《影帝的炮灰前夫拒绝营业》 第1章 “洛许，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装模作样的必要。这份离婚协议对你来说已经是优待了，没有自知之明、不懂见好就收，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看着坐在长桌对面的陌生男人，洛许不动声色按了按眉心，有点头疼，怀疑自己眼花。 毕竟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坐在了陌生的书房里，满屋子只有一个面色沉沉的陌生男人，陌生男人还满脸不耐地说着洛许完全听不懂的话……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人生。 眼睛是真的有点疼，酸酸涩涩的，洛许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然后摸到了满脸的……眼泪？ 洛许一脸懵逼，这时候对面的男人再次开口了：“市值六千万的房子，近三百万的车，还给你五千万——离婚你净赚一个多亿，而根据我们的婚前协议，我本来可以一分钱都不给你。洛许，聪明人就知足。” 洛许一愣，总觉得这人说的话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面前的确摆了两份协议，离婚协议。 “净赚一个多亿……”洛许回想起来，顿时兴趣来了，他抬手翻开协议书认认真真看，果然看到了对面这人说的车啊房啊，还有五千万人民币。 翻到协议最后一页，上面已经签好了一个名字，洛许看清后突然定住了。 ——陆堪言。 他面前这份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的一方，叫陆堪言。 洛许不太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确定自己前不久刚熬夜看完了一本披着耽美皮的、近两百万字的大男主文《凌霄》，里面那日天日地的唯一主角就叫陆堪言。 而且结合现在的处境，洛许想起来了，《凌霄》里边的陆堪言的确有过一个前夫——虽然那前夫早八百年出场退场后就再没有踪迹，且类似于这样的炮灰在全书里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但是毕竟同名同姓，而且是个在男主浓墨重彩的人生中留下了婚史的角色，稍经点拨，洛许就有印象了。 问题是，他难不成穿到书里了？还成为了男主角那炮灰得不能再炮灰的前夫？ ……这也太扯淡了。 要知道他——洛许，前一刻刚领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影帝奖杯，从闪烁得晃眼的镁光灯和粉丝们排山倒海的尖叫声中走过，不过是上车后看着自己的领奖视频睡着了而已，怎么可能一睁开眼世界观都变了？！ 洛许回味着自己那璀璨的影帝奖杯，目光从面前的离婚协议书上抬起，落到了对面的人脸上。 洛许有些试探地喊了一声：“……陆堪言？” 陆堪言皱了皱眉，语气不善：“怎么，刚刚才声泪俱下表达了你对我山崩地裂的爱情，这会儿还不认识了？” 声泪俱下？山崩地裂的……爱情？ 好吧……洛许擦了擦脸上还未干涸的泪水，发挥影帝专业营业那些年的微笑水平，说：“没，这不是你给的离婚条件太优渥了吗，我受宠若惊，怀疑你是被鬼上了身。” 洛许看过协议，干脆利落签了名，笔迹如云流水般洒脱。他把签好的其中一份协议推给陆堪言，同时发自内心说：“我们结婚……结婚几年了来着？反正就今天离婚这会儿，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你对我真好。” “离婚快乐，陆先生。”洛许笑眯眯的。 陆堪言被他这话说得一梗，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眼协议，确定签字没问题后，他合上协议。 “离婚快乐。”陆堪言回答，“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明白了，不过这样彼此都省事。离婚手续我会让人尽快办好，然后把离婚证送到你手里。” 洛许摇摇头，笑眼弯弯：“那个不重要，现在比较关键的问题是……陆先生，五千万你应该是要马上付的吧？转账还是支票？看你方便，我现金也愿意收的。还有车啊房啊，什么时候能过给我？” 陆堪言：“……” 陆堪言认真打量了下自己这结婚四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准前夫，突然毫不掩饰讽刺意味儿地笑了下：“洛许，你不是视金钱为粪土、不为五斗米折腰吗，本性暴露得这么快？” 洛许眨眨眼，面不改色说：“我当然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五斗米换成五千万就不一样了，你要是早说签个字我就能变成坐拥黄金地段高档私人别墅的千万富翁，我早就不折腾了。” 别说，原主哭得是真撕心裂肺海枯石烂，他眼睛现在都还疼。 “……”陆堪言再次嘲弄一笑，“我刚把离婚协议摆到你面前，你就哭得跟要把长城哭倒似的，我哪好意思用庸俗的金钱来践踏你高贵的爱情啊。” 洛许礼貌颔首：“所以，我的五千万和车房……” 陆堪言忍无可忍似的，拿起协议就要离开书房，只丢下两个字：“等着。” 洛许就等着，顺便理了下自己还记得的《凌霄》的情节。 《凌霄》这本小说，说白了就是出生在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终点线上的主角陆堪言、他那顺风顺水比人生赢家还光辉灿烂的一生。 书里说，陆堪言不仅长得好智商高能力强、二十岁就拿到了金融学博士学位、并且在家族产业中发光发热，他还在二十岁和二十一岁之间叛逆期姗姗来迟，抛开家族产业，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娱乐圈。 非科班出身的陆堪言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长，不过三年，从最佳新人到视帝影帝，陆堪言用实力拿下了数不清的奖。 作为全文的光环聚焦人物，陆堪言身边自然少不了男男女女狂蜂浪蝶，而陆堪言自认谁也配不上自己，万花丛中过，眼睛都不斜一下——原主洛许是个陆堪言极不情愿承认的例外。 陆堪言选择进娱乐圈当演员那阵儿，陆家没有一个人支持他，陆父甚至扬言说只要陆堪言敢跑去拍戏、他就让陆堪言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封杀。直到陆堪言那生了重病的爷爷发话，说只要陆堪言愿意和洛家的大儿子洛许结婚，他就帮忙说服陆父一众人。 陆堪言斟酌再三，同意了，同时表态说结婚可以，但是婚后他不会对原主有多好。总之婚就这么结了，领证当天陆堪言就跑剧组去了。 陆堪言很快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并且越走越高、万众瞩目，对原主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直到陆家爷爷去世，葬礼后又过了七七，陆堪言就提出了离婚。 然后现在的洛许就穿过来了。 回忆完毕，洛许单手杵在桌面上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作为读者，洛许忙里偷闲甚至逮着机会熬夜偷看《凌霄》时，坦白来说是很爽的，毕竟主角日天日地，又有娱乐圈背景，洛许自我代入得很愉快。但是穿到了这个书里面，还成为了男主的透明前夫…… 好吧，低头看看离婚协议上的所得，洛许觉得还是挺爽的。 穿过来之前，没背景没后台、单纯靠着实力和千里马总能遇到伯乐的运气，洛许虽然资源没少拿、钱也没少赚，但是硬性开销也是花钱如流水的，攒钱不容易。那会儿的存款算起来，顶多咬咬牙能买下陆堪言给他的这房子。 哪能享受到这不劳而获、别人送钱上门的快乐。 洛许美滋滋离开书房，下楼来到一楼的客厅，看见陆堪言，他忍不住又想催：“陆先生……” 陆堪言抬头打断他的话，还是那两个字：“等着。” 洛许撇撇嘴，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好巧不巧，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主演里就有陆堪言。电视之前大概是处于待机状态，屏幕一亮，连多余的logo都没跳出来，入眼就是陆堪言脸部特写，紧跟着角色开始说台词。 坐在另一边的陆堪言本来是低着头看手机的，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嗤笑了声。 陆堪言说：“敢情你说喜欢我还是带了几分真心的，平时在家看我的剧？” 洛许扯扯嘴角，挪开放在遥控器上、原本打算按下退出键的手：“看啊，我不光看你演的戏，我还天天刷微博逛论坛看你的八卦呢。” 陆堪言皱了皱眉。 洛许微微一笑：“要不然我怎么在你家人面前装我对你用情至深呢，一开口对你三不知不就露馅儿了吗。就是没想到你原来还有自恋属性，看到别人看你的剧就以为人家喜欢你。” 要说原主有多喜欢陆堪言，那还真的没有——这点洛许很确定，毕竟小说里边有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存在，多关注一下、印象深刻一点也很正常。 算算时间，原主十八岁跟陆堪言结婚，四年后离婚，如今刚好二十二，才大学毕业。原主过往的二十多年，完全可以拍成恶俗八点档—— 八岁那年生母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小三上位的继母和只比原主小了两个月的同父异母弟弟就堂而皇之进了洛家。从此原主就从豪门小少爷沦落成了比灰姑娘还惨的存在，在家中备受欺压，三观也越来越偏激。 原主自认这些年自己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博得了陆家爷爷的喜欢，并且通过陆爷爷的撮合和陆堪言结了婚，从而摆脱了洛家的控制，傍上了能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高枝。 原主在这段婚姻中尽心尽力扮演着对陆堪言用情至深的模样，在陆堪言要离婚的时候也人设不崩。不管陆堪言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陆堪言的身家背景摆在那儿，原主不愿意自己多年经营就这样付诸东流。 不过原主的眼泪攻势并没有起到用处，洛许记得原主死活不愿意离婚，彻底惹怒了陆堪言，最后基本等于净身出户的——得不偿失，不过如此。 同名的缘故，洛许对原主的出场想得还挺多。他一度觉得作者塑造原主其实是想给主角配个cp的——毕竟书里的其他炮灰可从来没有把家庭背景、心路历程描写得这么细致——只是欲扬先抑玩脱了，原主的人设引起了大多数读者反感，作者就干脆利落把原主炮灰掉了，并且再也没给主角陆堪言安排过双箭头的感情线。 不管作者是为什么写了“洛许”这个角色，但对于现在的洛许而言，原书中对原主的详细介绍很有利于他尽快适应现状。 …… 洛许对着陆堪言说出“自恋”之后，客厅就陷入了沉默，除了电视传出的声音之外，安静得谁也不搭理谁。 门铃突然被按响，洛许抬头看过去，就听见陆堪言开口说：“去开门。” “你去。”谁还不会吩咐人了，洛许靠在沙发里不打算动弹。 陆堪言凉凉看他一眼：“是你的五千万。” “……行，为了我的一夜暴富。”下一秒，洛许撑着沙发站起身，头也不回开门去了。 然后，洛许就真实体验到了何为“送上门的钱”。 五个身型壮硕的黑衣保镖，一共拉了十个黑色二十四寸行李箱，保镖们整整齐齐走进客厅，再把行李箱整整齐齐摆在地上打开。 入眼全是红色纸币，每个行李箱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一个行李箱五百万，一共五千万，现金结清了。”陆堪言淡淡说。 洛许：“……” 离婚现场搞得跟黑/帮交易似的，挺行啊。 第2章 洛许嘴角一抽，鼓励性质拍手鼓掌：“很好，诚意不错。那我们接着说说车房过户？” 洛许这反应实在有点平淡，陆堪言觉得没意思，起身说：“今天之内会办好。你这么急着要，想卷款跑路不成。” “实不相瞒，我是怕你跑路。” 洛许说完，在十个行李箱其中一个面前蹲下，拿了绑好的一沓钱出来翻了翻——一沓估计是一万块的样子。 “放心，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没有假/钞。”陆堪言语气凉薄。 洛许拿着钱站起来，翻他一个白眼：“动不动就觉得别人在怀疑你，你是有多不受待见啊？” 陆堪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牙尖嘴利。” 洛许不理他，而是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保镖大哥：“兄弟，赚外快吗？” 黑色西装笔挺有型、墨镜折起放在胸前的口袋中露出一半来，保镖大哥面无表情，很有职业操守地回答：“老板没说不能兼职。” 洛许点头，忽略掉就站在客厅里的保镖他老板，问：“你们什么时候下班？” 保镖大哥还是很严肃认真：“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老板说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 ……得，等于没说。 “算了，你们有认识的、可靠的同行介绍一下吧？”洛许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你们老板不干人事儿啊。” 保镖大哥很沉默，抬头看向了陆堪言。 陆堪言莫名升起一点烦躁，觉得自己跟洛许在这儿纠缠真是毫无意义，抽风了吗？ “你们可以下班了。”陆堪言说完，抬脚就往门口走。 余下保镖们面面相觑。 洛许笑了下：“那就行了。来，这一沓你们分了，帮我把这十个箱子送到银行去行吗，我要存钱。” …… 一个小时后，洛许眉眼愉悦地走出银行大门，跟五位保镖大哥说了再见，潇潇洒洒回家了。 “所以……”一直很严肃的保镖们表情开始裂了，“老板和老板娘是在干什么？” “呃、钱多，取出来玩玩？” “是吧……只有这样解释了……管他呢，平白赚两千块，也不错。” …… 洛许回到家没多久，就拿到了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改了户主的房产证和车辆产权证。 白日暴富的同时，洛许和陆堪言也正式再无关系。 一个还不错的开始，洛许心想。 就是可惜了，他上辈子好不容易拿到的那影帝奖杯都还没摸够呢。 ……也没事，这堪称满级大佬回到新手村的现状，他迟早能再拿到那些荣誉，再次去到巅峰。 …… 第二天一早，洛许刚从跑步机上下来，就接到了自称是“星江传媒”经纪人的一个电话。 “洛许同学你好，这里是星江传媒经纪人办公室，我是星江传媒的经纪人之一易青如。我在此谨代表星江传媒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我们公司今年艺人招募计划的初试。复试将于明天上午九点整在星江传媒总部大楼进行，特此通知并向你发出复试邀请，不知你是否有意愿来参加复试？” 洛许开了免提，正用毛巾擦着汗，闻言愣了一下。 原本记忆空空的脑子，在这时候突然应景地浮现出了相关的记忆—— 星江传媒算是如今业内位居龙头的娱乐传媒公司，大把的优势资源、顶尖精良的团队、专业尽责的金牌经纪、奖杯成山的巨星艺人、完善成型的新人培养策略……一项又一项堆砌着进入星江传媒的门槛。 星江传媒在全国各地设有共四十多个分部，总部设在江城。且每年都会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练习生海选，以及针对各大戏剧影视学院的学生开展选拔招募。 原主就读的江城戏剧学院对表演系学生有个成文的规定，即是正式取得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之前，表演系的学生可以拍戏接通告，但不允许和经纪公司签订正式的经纪协议。 原主在毕业之际的确报名参加了星江传媒的艺人选拔，虽然只是出于无事可做没有安排、正好遇上报名现场那就试试吧这样的心理，但原主大学四年学得并不算差，再加上出众的样貌，通过初试倒在意料之内。 洛许从对原著情节发展的印象再加上推测得出，原主应该是没有通过甚至是直接没参加复试的。毕竟原主选这个专业只是因为想讨陆堪言的注意，并非出于对演戏和娱乐圈的兴趣，复试时间又正好撞上了起离婚争执的时候。 洛许这边回忆出神得有点久了，电话那端的易青如再次出声询问：“洛许同学？” 洛许回神，垂了垂眼，回道：“我会准时参加的。” 第3章 第二天一早，洛许掐着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了星江传媒总部。 星江传媒总部覆盖了一个园区，洛许顺着指示牌走进一栋大楼。 “您是来参加复试的吗？”一楼大厅内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礼貌道，“劳烦这边签到。” 洛许签了到之后，工作人员查了查他的名字，跟着伸手指引：“请这边2号电梯上10楼，上面有工作人员会告知您接下来的流程。” 洛许点点头道了声谢，然后乘电梯上楼。 这趟电梯里只有他一人，安静得很。等到了十楼，电梯门一开，说话聊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打破了安静。 洛许一走出电梯便看到了指引牌指向签到处，于是他再次签到，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印了他名字的号码牌。 “演员组的复试都在这一层，复试还有十分钟正式开始，您可以拿上号码牌在这层找一下您待会儿的考室。至于复试形式和内容，进了考室之后会统一告知。”工作人员说。 洛许心说难怪，这些来复试的人都在走廊里闲聊，紧张归紧张，却没几个人在做准备，毕竟又不知道待会儿考什么怎么考，其他该做的准备估计早也做得差不多了，不差这复试前十来分钟。这时候表现得太紧张不安，反倒在人前输了气势。 这层楼有不少房间，按着房门间隔的距离来看，房间面积都不小。房门上贴了不同的号码区间，一路看过去，每个房间都是十个名额。 洛许的考室靠近这层楼的尽头，走廊上来复试的人或坐或站，在洛许慢悠悠经过时，大多都若有若无打量过来。 一路上收到了不少视线，洛许恍若未见，最后停在了自己的号码对应的房门前。 这边已经站着了好些个人，洛许斜靠在门对面的墙上，扫了扫这边的情况。 除了他，还有九个人，所以他们这个考室的人已经都齐了。 洛许只是略略数了下人头，没想到瞬间收到了几道明显很不友善的目光，其中对面那个头上染了奶奶灰的男生视线最为显著。 洛许挑了下眉，直直看过去。 奶奶灰顿时冷哼了声：“这不是洛许吗，好巧啊。”洛许扯了扯嘴角，想起来了。 奶奶灰和他身边的两个男生，都是原主的大学同学——关系很差，不过是奶奶灰他们单方面的认为和原主有过节。 原主性子冷淡，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但要说起得罪人也不至于。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人脑回路奇奇怪怪，觉得原主不搭理他的示好就是眼高于顶，这之间莫名其妙的仇就结下了。 “不好意思，”洛许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袖口，“请问你是？” 奶奶灰脸色一僵，他身边的人随即阴阳怪气地说：“姜言你也真是的，人家洛许贵人多忘事，学校里都不爱搭理人，哪记得住同学的名字啊。” “就是，别说名字了，怕是连我们的长相都不认得吧。”另一个人又说。 洛许微微一笑，突然轻轻“啊”了声，跟刚想起来了似的：“原来是姜言你们啊。说起来你们三个关系还真是好，学校里就经常走在一块儿，毕业了要签公司，居然也是一起的。” 姜言扬起下巴：“那是，我们和你可不一样。朋友之间同舟共济知道吗？我家里安排我进剧组见识见识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忘了带上方正礼跟陈灏，这才是好朋友……不过像你这种没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我跟你白费这些口舌干什么。” 洛许勾了下唇，实在不理解姜言这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自豪是从哪儿来的：“我的确不太懂……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吧，星江今年在整个江城只收三十个人，除去专项唱歌跳舞的，演员方向只有二十个名额。复试都安排在今天这一层了，换言之这层楼二十个房间总共两百个人都是竞争者，不出意外最开始的竞争就是和同一个考室的人一起……你们仨同舟共济的好朋友好不容易都过了初试，复试却凑到了一个考室，还能这么高兴，当真是前途第二友谊第一啊。” 洛许从来不习惯打没准备的仗，不论这场仗是大是小、重不重要，既然要来，来之前自然查过了星江传媒的资料，尤其是关于今年针对应届生艺人招募的。 洛许的话轻飘飘一出，别说姜言三人了，这个考室跟前候着的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变了脸色。 九点一到，面前考室的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整个房间的确很大，此时室内三分之二的空间都空置出来，除了摆在中央的一把椅子之外再没有半分障碍物。 另外三分之一的空间，正对大门摆了两张厚实的高长木桌。其中一张桌子后面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来开门的就是他们，两人面前的桌面上都摆了好几沓a4大小的文件资料；另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个挺大的箱子，类似抽奖用的那种。 “欢迎各位刚刚从大学校园毕业的同学们，很荣幸你们在这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上选择了我们星江传媒，也很高兴能在复试现场见到各位。今天各位的复试考核打分将由我们两人共同完成，即将在这个房间内进行的复试将会是各位进入星江传媒的最后一个关卡。” “有些问题想必各位会比较好奇，所以我们先说在前面。为了节省各位宝贵的时间，复试结果将会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在我们公司的官网上进行公示，届时对公示结果存有疑问的可以拨打联系电话。通过复试之后就是签约，到了这一步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就没问题了。” “需要特别告知、也是提醒各位的是，作为存档以及事后回应疑问的凭证，稍后的复试全过程将会被室内四个方向的摄像头完全录制下来，声音和画面都会被记录得很清楚。” 评委说完了开场白，整个房间内的氛围已经变得很紧张了。 复试流程和考核方式这才通过评委的口告诉了在场来参加复试的十个人。 “这边有个抽奖箱，里面放了十张资料纸。纸上印了一段剧情梗概和对应剧情中的某个角色人设，其中五张上的剧情梗概是一则家庭伦理戏，另外五张是青春恋爱戏。抽到同一个剧情梗概的自动分为一组，根据梗概自行发挥，每组二十分钟表演时间，演完一轮后两组互换剧本再演一轮。” 评委指了指抽奖箱，又说：“这个过程中，我们两个评委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分项打分。一百分是满分，一共有十九个考核项，除了评委印象分是十分之外，其他各项都是五分。在整个考核打分过程中，有四十分的考核会跟和你在这同一个房间的其他九人表现有关。复试结束后，今天所有来参加复试的人的考核成绩单会统一录入，取前二十名通过。” 说完，评委喝了口水，又说：“我们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就可以开始抽签了。” 十个来参加复试的人，这里正好五男五女。见没有人再提出疑问，大家便按着进来后站队的顺序开始从抽奖箱里抽资料纸。 洛许排在第五，从箱子里拿出半张a4纸大小的纸张后就退到了一边。 站定后，洛许摊开纸张一看，最先入目的就是直白的几个大字——“家庭伦理戏”。 姜言突然凑了过来：“你是什么……哈，还真是巧，我们一组的。你演谁啊……” 洛许不习惯和陌生人站这么近，往旁边走了两步。 姜言脸上一僵，随即“切”了声。 四个方向都有摄像头，还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看向自己的评委老师，跟姜言一起的方正礼和陈灏端着礼貌的微笑，前者拍拍姜言的肩膀，说话时哪里还有先前在门外那么的阴阳怪气。 “姜言，洛许喜欢清静，咱们就别打扰他了。你是家庭伦理那组的啊，我和陈灏都抽到了青春恋爱。不过也挺好的，你演的时候我们能看着找找感觉，我们演的时候你也是。” 姜言恹恹地点点头：“有道理。” 洛许瞥了眼姜言他们，发自内心地不能理解姜言到底是怎么想的，关系又不好还偏要往他这边凑。 收回视线，洛许认真看起手里纸上印的字。 【家庭伦理戏】 【剧情梗概：濒临破产的富商父亲重病昏迷后醒来，律师和三个子女匆忙来到病床前。】 【角色人设：父亲，恨铁不成钢，深爱儿女】 洛许挑了下眉。 这剧情梗概，真的很梗概了。 十个人都抽好了角色，评委出声道：“拿到家庭伦理戏的五个人站到右边，青春恋爱戏的在左边。每组有五分钟讨论时间，之后家庭伦理这组先来，青春恋爱的保持安静在一边等候。家庭伦理戏表演结束后互换位置。” 两组人很快各就位。 家庭伦理戏这边，除了饰演父亲的洛许，还有饰演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大儿子的姜言，饰演胆小懦弱二女儿的是个男生，演酷爱画画但水平很差、画廊赔钱如流水三女儿的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专业严谨的律师则是由另外一位男生来演。 五分钟讨论时间并不长，交流完彼此的角色，大致想法一人只来得及说上一两句，然后就紧赶着确定了等会儿最开始的开口顺序。 “还有四十多秒，”演二女儿的男生看着表说，“我们要不赶紧再说说，确定下剧情大致发展，大家自由发挥台词的时候不要偏得太厉害。” “这种情节发展也没有什么可特别的吧，老父亲病重，纨绔儿女关心遗产比关心亲爹还多，知道真相的律师看不下去说出了破产的事实，最后儿女大彻大悟合家欢？”演律师的男生说。 剩的时间不够再多说什么，所以也谈不上达成共识与否，各有心思含糊着就被评委催到了空地中间。 一开始就摆在这边的椅子充当病床，饰演老父亲的洛许坐到上面，气定神闲并不紧张。 穿书之前，他已经从出道到拿影帝走过一遭了，大大小小试镜都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哪怕镜头杵到眼前也能照样谈笑风生。 现在这么一个小场合，洛许实在慌不起来，也并不担心等会儿可能出现的、例如抢戏抢词之类的各种意外情况。 “计时开始。” 评委按下计时器。 洛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手脚都显得无力。 病重刚醒的父亲这个角色，比起台词，更重要的是通过表情、四肢状态等非语言形式来展现。角色更为内敛，情感却是丰富的，对表演者的要求相对而言其实也更高。 洛许刚露出疲态，演大儿子的姜言就半蹲下、一把抓住洛许的手，表情悲痛万分：“爸！您可算醒了！” 演二女儿的男生也紧跟着擦眼角，努力做出哽咽状：“爸爸，我们都好担心您，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三女儿紧随其后，也是一把抓住洛许的手：“爸爸，您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惜身体，公司的事我可以为您分忧的，没有什么比您的身体更重要了呀！” 洛许作为溺爱孩子的父亲，醒来见到儿女，起初带着虽然疲惫但很真实的笑容，直到三女儿提到公司，他的笑意才淡了下去，微微抽了抽手。 “爸爸没事，别担心。”洛许慢慢地说。 律师叹了口气：“大少爷，二小姐，三小姐，老先生的病需要静养，你们不要这么激动地说话，对老先生的病情影响不好。” 按他们刚才讨论时说的顺序，现在每个人都开过口了，剧情基调算是铺开了，接下来的发展就各凭本事、各显神通了。 律师的话说完后，大少爷姜言就腾的站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兄妹三个看到爸爸醒了高兴，激动些怎么了！你说得像我们不在乎爸爸的身体一样！” 洛许轻轻咳了两声，有些虚弱道：“别、别急眼……好好说。” 尽管洛许刻意压低了嗓子粗着声音说话，但毕竟真实年纪在那儿，声音再如何也不会像年长者。可他的神态、语气、细微之处的动作与变化，能够让人完完全全忽略掉这其间因年龄而带来的违和之处。 相比之下，饰演二女儿的男生就没有那么深的功力了。二女儿性格软弱，这个男生说话时就掐着嗓子轻声细语的，看得出来他努力想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但让人感觉到的效果却是觉得他矫揉造作。 二女儿小小声说：“大哥，律师也是为了爸爸的身体着想而已……你别……” 二女儿话没说完，演律师的男生已经接过话道：“二小姐是明白人。今天我一听老先生醒了，就按着我们之前的约定急忙赶过来了，为的其实是几位都会很在乎的遗嘱问题。” 三女儿之前没说上话，这时候急忙开口：“遗嘱上怎么写的？爸爸把钱怎么分的？” 洛许闻声露出失望和痛苦来，又重重咳了起来，颇有撕心裂肺的架势，真实得让人一惊。 姜言愣过之后回神，正想开口，就见演律师的人已经走到洛许身后，一边为他顺背一边说：“三小姐，你这话未免太伤人心了，老先生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了，身体都累垮了，你怎么能听到遗嘱还这么开心呢？” 演三女儿的人急忙做辩解状：“我不是……” “够了！”演律师的男生毫不客气打断道，“三小姐要当画家，想开画廊，拍卖现场买各种藏品，从来都不会想想老先生有多不容易！” 洛许早就停了咳嗽，无骨似的靠在椅子上，轻声说：“别说了……”律师义愤填膺状：“老先生，我这些年都跟在您身边，对您的付出再清楚不过，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请您原谅我的僭越，您好好休息，让我来跟您的这几位子女好好说说为人子为人女的道理吧！” 大儿子姜言冷哼道：“你也知道自己僭越啊，你不过是我们家请的律师，拿钱做事，雇主的家事还轮不上你插手！爸爸，我们平时的确爱玩爱闹了点，让您这些年费心了，但我们兄妹三个绝对绝对地是孝敬您的啊！” “就是！爸爸您别听……” 又一次的，演三女儿的女生话没说完，就让律师男生打断了：“我是外人，可我这个外人都比你们陪在老先生身边的时间多！你们有谁知道老先生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电视剧的吗！” 洛许面上不显，维持着老父亲应有的形象，心下却凉凉一笑。 这演律师的男生抢戏抢得倒是强硬，只是大概忘了这里的律师人设是“专业严谨、理智稳重”。表现得多，被评委注意到的机会的确更多，只是能够吸引注意力并不等于能够从评委手下拿到高分。 演律师的这位男生最后考核结果如何，洛许不在乎，不过显然不能再让他继续这么霸道地发挥下去，毕竟他们现在在同一台戏里。 热衷于抢戏、表现自我的人可能拿不到高分，而在戏里被人领着节奏走、拿不回自己的戏的人，肯定得不到高分。 第4章 演律师的男生的问题一出，场上出现了稍稍停滞。毕竟这是临时演戏，角色介绍都只有简单一行字，突然提起更细的人物设定例如喜好这方面的，停顿一下也是正常反应。 演儿女的三个人没能及时给出回应，就是这一停顿，让演律师的男生立刻继续道：“看吧，好听的话一箩筐，真正放在心上的谁都没有。说遗嘱之前，我想替老先生问问你们兄妹几个……” “行了。”洛许突然伸手抓住了演律师的男生的手腕，手指微微颤抖，将老父亲的羸弱不堪与莫名坚定之间的矛盾状态表现得活灵活现。 “小李，我知道，你是好心。”洛许病骨支离地说。 每个人的号码牌都别在腰间，号码牌上印有人名，演律师的男生正是姓李，名叫李尚墨。 洛许接着苟延残喘般：“不过，我们家事，我自己的儿女，我虽然病重得要死了，但也还能说几句。” 李尚墨一愣，连忙解释道：“老先生……不是的，我、我并不是想干涉您的家事、故意惹您生气，我只是实在……” “我知道。”洛许毫不留情再次打断道。 随即他收回了看着李尚墨的目光，把视线落到自己三个“儿女”的身上，在他们三人脸上逡巡了一圈，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洛许语气苍凉，不掩饰日暮西山的垂垂危意：“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些年来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次病情加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正好这次大家都在，我们父子父女几个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这些年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你们母亲去世得早，你们小时候我只顾着忙工作，不怎么陪在你们身边。等你们长大些了，我工作没那么忙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陪你们才好，只会要什么给什么，却把你们养得越发偏了。” 洛许看了眼李尚墨，又说：“小李刚才说的遗嘱，其实……大概要让你们很失望了，遗嘱上能留给你们的东西也没几样了。” 演三女儿的女生连忙亡羊补牢一般：“爸爸，您不要这样说。刚才是我听到遗嘱一时口不择言了，说不关心遗嘱是假的，但比起遗嘱来，还是您最重要啊。只要您身体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的。有您在，我们才有爸爸，才有一个家和依靠啊。” 三女儿说着哽咽起来。 洛许轻咳两声，笑着摇摇头，哀凉地说：“我说留不下什么并不是骗你们的，家里公司这些年的经营情况并不好，亏损得越来越多，你们三个这些年的花销也越来越大。我这次进医院之前，公司已经到了不得不申请破产的地步了。” “什么！”演大儿子的姜言和演二女儿的男生异口同声惊呼道。 洛许面上的表情越发苍凉，他看向姜言，眼中已然含了泪光。洛许喊了声：“老大。” 姜言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爸您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里面那种假装家里破产来考验儿女的，那都是在演戏，假的！您这样做也太伤感情了。我们这些年的确让您费了不少心思，也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收益，但我们是父子女关系啊！您别拿这种事骗我们。您如今能醒，我们都很高兴，我们一家人以后好好的成吗？” 洛许还是摇摇头：“我没有骗你们。不信，李律师也在这儿，你们问问他就知道了。” 洛许提归提，却并没有给李尚墨什么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看着姜言，温吞吞说：“老大，你以前花天酒地的习惯，改改吧。家里真的撑不下去了。” 姜言谨记着自己那纨绔败类、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人设，此时一改刚才装出的孝子仁心，跟被逼急了似的，大声道：“爸爸！都说了不要再开玩笑了！” 洛许只静静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匀缓地、努力地呼吸着。 姜言愣了两秒，随即破口大骂：“您这么能这样！公司怎么可能说倒就倒了！是你把我们纵容成这样的，我们现在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你害的！结果现在你一句没钱了，我以后怎么办！对了，公司不会还欠了钱吧？！” 二女儿性格懦弱，但相比起来是兄妹几个之中最有孝心的那个，虽然这份孝心也挺打折扣的。演二女儿的男生见洛许脸上的神色越发哀戚，连忙拉了拉身边姜言的衣摆：“大哥，你不要这样说了。三妹说得对，爸爸如今醒了，我们一家人还能好好的，公司没了就……” 说着，二女儿停了停，才说完：“……没了就没了吧。”显然还是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 三女儿自打听见公司破产的消息，便一直呆呆愣愣的，此时她突然开口道：“爸爸，家里公司什么时候情况变这么糟了，您以前怎么都不告诉我们。突然说这么重的消息，您让我们一时之间怎么接受得了。大哥刚才的问题您都还没回答呢，家里公司不会倒欠了债吧？您是知道的，我们兄妹几个，尤其是我那个画廊，一直都是入不敷出的，实在拿不出什么钱。” 失望到了极致，大概也就不失望了。洛许只慈爱地看着自己这三个“儿女”，说：“公司确实破产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还犯不上欠了债务。就是以后啊，你们的生活就得靠自己了。小李——” 洛许说话的速度越发慢了起来，他自己给自己缓缓顺着胸口的气，最后急促地喊了声李尚墨：“……你把遗嘱，念给他们三个听听吧。” 李尚墨从刚才就一直被晾着，偶尔想插话，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有几次他都开口说了好几个字了，却被戏中的其他演员当做不存在一般强硬地忽略了过去，不得不尴尬停下。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名正言顺的开口时机，李尚墨急忙又想发表义愤填膺的长篇言论，却被洛许语气微弱地打断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几个儿女是我自己没教好，以后是什么样子、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认了，你不用在这上面费唇舌了。把遗嘱念了吧，听完了就都散了，我想休息了。” 几个儿女又纷纷按着人设表了态，最后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尚墨身上，等着他“念遗嘱”。 李尚墨有些发慌，让他临时发挥说些义正言辞的家长里短还行，提及到遗嘱这种多少需要点专业知识的话题，他就有些无措了。又安静了几秒，李尚墨赶鸭子上架一般，只好结结巴巴开口了：“遗嘱上对财产的分配，正如老先生刚才说的那样，其实公司……公司剩的钱并不多了，基本、呃，已经宣告破产了……所以就是、嗯、整体而言，老先生……老先生的财产还有……还有几套不动产，位置在……哦，还有银行里有些钱，但都不多了。就……按着遗嘱的分配来说……” 李尚墨说得实在磕磕绊绊，和先前强硬的抢戏态度形成强烈的反差。 洛许见他这个状态，插话道：“小李，你今天怎么回事，遗嘱的内容你应该早就熟悉了，就算忘了带文件也不该状态这么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尚墨勉强笑笑：“老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今天状态确实不太好。这几天太担心您的身体状况了，没休息好，现在说话都有些糊涂了。还请见谅。” 很快，一场家庭伦理戏打上了结束的标签，二十分钟表演时间到了。 洛许是最快从戏中状态走出来的，他起身时正好对上两个评委看向他的目光。面色平静地接下那几道目光中的欣赏意味儿，洛许回以微微一笑。 他们这组五个人从房间中间的空地退到墙边，将主场交给青春恋爱戏那组。 站在墙角，演三女儿的那个女生突然小小声对洛许道了声：“谢谢。” 显然也是明白的，如果刚才没有洛许那强硬的应对态度，他们这组的表演节奏大概就要跟着演律师的李尚墨跑了，除了李尚墨之外，戏中的其他人都会沦为配角。此为大忌。 说话向来不怎么经过脑子的姜言这会儿倒没说什么，只看着李尚墨“嘁”了一声，毫不掩饰其中的不屑和反感。 李尚墨这会儿倒是面不改色，他温和地笑：“抱歉，我刚才太入戏了，是不是让你们接戏接得为难了？下一场我会注意的。” 姜言马上翻了个白眼：“得了吧，都是学表演的，谁还没听老师同学说过几个现场竞争的例子不成。竞争归竞争，你要抢戏也无可厚非，大家都不认识，本来就是竞争关系。但是抢都抢了，还一副盛世白莲我不是故意的样子，惺惺作态给谁看呢，当这里有外行吗。烦人。” 闻言，洛许轻笑了声。虽然和姜言不对付，但是姜言的这段话他也是认可的。 洛许伸出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看着房间中央的另外一组，轻轻道：“别说话了，他们开始表演了，我们看着吧。” 青春恋爱戏这组的二十分钟表演时间很快结束，评委当即让他们两组的人随机交换了纸张。拿到新的剧情梗概和人物设定后，还是和先前一样，一共五分钟讨论时间，然后还是洛许他们这组先开始表演。 等到第二轮的两场表演都结束了，评委也说完了结束语，打开他们这间复试考室的大门时，洛许看了眼时间。 快十一点半了，正好是午饭时间。 其他考室的考核结束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一时间整个楼层有些熙熙攘攘的。电梯挤得厉害，洛许懒得挤电梯，就站在大部队后方靠着墙玩手机，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电梯里不至于肩挨肩脚碰脚了，洛许才进了电梯下楼。 …… 陆家在星江传媒有占比不小的股份，早就转到了陆堪言手里。 陆堪言不喜欢身边的人太多，所以除了经纪人和一个助理之外，连司机都没有要，平时有事不方便自己开车的时候，基本都是由助理代劳。 今天助理有事请了假，陆堪言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需要到公司开个会，于是结束了上午的活动之后，由经纪人沈妫开车送他回星江传媒的总部。 “公司这个开会时间未免太不人性了。”沈妫随口抱怨道，“好在就这么一次，要是例会时间都放到饭点儿，喷死他不可。” 陆堪言靠在后座玩手机，随口应了一声，显然没有关注沈妫到底在说什么。 车停在园区西门的停车闸前，沈妫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陆堪言，无语道：“也不知道你那小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你可注意着眼睛吧。” 陆堪言还是不置可否的“嗯”了声，单纯只是为了体现他的耳朵并非摆设，还是听得见有人在说话的。 停车杆抬起后，沈妫发动了车子，又自言自语般说道：“不过玩小游戏总比玩其他的好，至少我不用担心哪天你的游戏账号被扒出来……哎，今天这边怎么这么多人，看着都挺脸生的。” 又过了几秒，沈妫想起来了：“对了，公司每年都会针对应届生招几十个新人，今天是复试来着，我听易青如说过，好像是安排在这边这栋楼了。” 陆堪言认认真真戳屏幕、放炮塔，没理沈妫。 突然又听见沈妫说：“诶诶，陆堪言，那个人看着挺眼熟的，是你家那位吗？” 陆堪言嫌她烦了：“你开车就开车，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说。” 陆堪言按了游戏暂停，抬头往车窗外看去，本来只是想扫一眼就过，却没想到会看见洛许。 洛许戴着耳机从大楼里走出来，闲庭信步，放松得很。 陆堪言微微蹙眉。 沈妫又问道：“是你家那位吗？” 陆堪言眉头皱得更深：“别乱说，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而且前两天已经离婚了。” “什么！”沈妫受惊，差点把刹车和油门踩错，她惊讶道，“已经离啦，这么快？” “不快，四年了。”陆堪言不太想说这个话题，低头继续玩游戏。 沈妫却很有兴趣，追问道：“怎么离的，和平分手？” 陆堪言凉凉一眼看过去：“很和平，非常和平，我们甚至互道了离婚快乐。” 沈妫点头：“那就好。不过他今天应该也是来参加复试的吧，要是过了，你们以后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有意思了。哎呀，我恐怕是圈子里唯一一个这么期待看到自己带的艺人闹绯闻的经纪人了。” 陆堪言抬头，对沈妫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 负责复试的评委说结果会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公示在官网上，事实上洛许在一点半就接到了星江传媒的电话。 中午复试结束后，洛许就回了家，吃了午饭还睡了半个小时，接到电话的时候，洛许正拿着可乐罐在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剪花枝。 打电话来的，还是之前通知他去参加复试的那位易青如。 易青如在电话那头恭喜道：“洛许你好，很高兴跟你联系，恭喜你已经通过了今年星江传媒的艺人招募计划。我打电话来是想和你约个时间，沟通后续签约事宜。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手里的可乐喝完，洛许顺手插了朵剪下的白玫瑰到可乐罐里。 “我的时间都可以，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安排吧。”洛许说。 易青如便笑道：“如果你不会觉得时间太赶的话，就今天下午如何？” 洛许抬头看了眼太阳，说：“可以。” 结束了通话，洛许回到房间拿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证件原件和复印件，出门再次前往星江传媒总部。 第5章 “这是公司针对新人签约的合同，你看看有没有疑问。如果觉得有条款需要修改的话，现在说出来，可以商量。” 洛许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再次来到了星江传媒的总部，易青如接到消息后到园区大门把他接了进来。一进办公室，易青如就开门见山拿出合同，放到了洛许面前。 “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也一定要问，不要不好意思，沟通清楚了再签字，毕竟不是件小事。”易青如提醒道。 洛许点点头，细细看了起来。 星江传媒针对新人的合约条款很公道，这是业内公认的，如今亲眼看到合同，洛许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较为重要的例如签约年限、违约后果、各方权利与义务等等，详尽清楚。 洛许低头看合同，易青如就坐在对面打量着他。 ——年轻正好，相貌出众，即使放在美人帅哥不要钱似的娱乐圈，洛许的长相也是极为夺目的。 ——稳重淡定，不论是复试全程的表现，还是刚刚从园区大门一路上楼、进办公室过程中的状态都很放松，丝毫不见大多数新人多少都会有的拘谨紧张。 ——目前来看，这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苗子，很适合这个圈子。 问了几处小问题后，洛许将看完的合同合上，然后抬头对易青如说：“没问题了。” 易青如笑笑：“刚刚在电话里跟你说的证件都带来了吧？” 洛许点头，把手里文件夹中的证件和复印件都拿了出来。 易青如接过文件，紧跟着递上一支笔：“以后我就会是你的经纪人了，合同一式三份，你、我、公司各一份，都在你面前了。公司和我的签章已经盖上去了，就差你的签字。” 洛许接过签字笔，在合同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易青如在他签字的时候就站起了身，等到洛许放下笔，她对他伸出手：“欢迎加入星江传媒，以后相处愉快啊。” 洛许也站了起来，握了握易青如的手：“谢谢，相处愉快。” 收好合同和各种文件资料，易青如看了看时间，说：“你接下来有其他安排吗？” 洛许摇头。 易青如：“那我们聊聊吧，我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和我带的另外一个艺人。另外，我这边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你的基本信息。” 与其说是基本信息，不如说是隐私——各方面的隐私信息。 星江传媒在初审和初试的时候，了解的主要是面试者的个人基本情况，除了简历上的常规信息之外，顶多就是面试现场临时考考台词功底之类的。复试时重点关注的则是个人能力方面。 洛许和易青如的交流场地换到了沙发前。 易青如先介绍了一下她自己。 易青如十年前进入星江传媒，如今三十五岁，未婚，一直担任经纪人一职。她曾经带出过两个影后、一个影帝，都是走向国际的那种级别的。如今这几个影后影帝，都奇妙地选择了转向幕后、自己做老板，很少再参演作品。不过并不影响易青如在业内金牌经纪的名声。 在签下洛许之前，易青如带着的艺人只有一个，是知名歌手温寒。众所周知，温寒这两年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已经打算今年出了新专辑后就好好休息，归期不定。所以，易青如才决定要在今年的新人里签一个。 本来打复试邀请电话的差事不归她做，但是她那天正好闲着没事，想看看今年的新人招募情况，就随手拿了一沓复试名单上的简历边看边打电话，其中正好就有洛许。 易青如说完自己的情况，见洛许没有什么想问的，便进入下一个聊天环节。 “其实这个流程应该放到你看完合同没有问题后、正式签字的中间。但是在给你打电话之前，以及打完电话之后，我认认真真看过了你的复试表现视频，觉得不管你的个人情况如何，作为一个有事业心的经纪人，都不该放过你这个好苗子。”易青如说着笑起来，“也算是我们有缘，邀请你参加复试的电话也是我打的。你在复试中的得分是今年的第一名，今年要带新人的经纪人基本都想签你。不过我在里面还算说得上话，所以最后你签到了我这边。” 易青如强调道：“艺人和经纪人之间需要坦诚。说得俗气点，就是我们的利益是绝对挂钩的。我需要你的信任，也会用行动告诉你我对得起你的信任。接下来我要问你的问题，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隐私，我希望你能尽量回答我，如果实在不想回答可以直言——绝对绝对不要对我说谎，我也会绝对地对你的隐私保密，即使是我带的其他艺人也不会知道你的隐私问题。好吗？” 洛许淡然地喝了一口咖啡，点头：“我明白，你问吧。” 最开始的问题并不算尖锐。 易青如问道：“我看过你的简历，除了上面写了的那些之外，你还参加过什么通告活动吗？什么形式的、大大小小都要算，当模特给人拍照，或者是在各种私人或公开场合表演之类的。” 原主以前参加过的活动并不算多，主要是学校组织的校内校外的一些活动，都写在简历上了。于是洛许摇摇头表示没有，想了想他又谨慎问道：“家里人过生日或者是一家人节日聚会的场合上的表演，应该不算吧？” 易青如点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家庭场合倒不用考虑。“ 于是洛许确认道：“那就没有了。” 易青如便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的特长上写了钢琴。关于这点，你的钢琴演奏水平如何，有证书吗？以及你还有其他特长吗？” 虽然简历是原主的，但是幸好，洛许是会钢琴的，而且水平不低。 于是洛许按着原主的记忆回道：“水平还可以，但是并没有考证书，主要是跟着家里擅长钢琴的老人学的，从十二岁开始，一直没有荒废过。” 这位家里的老人，其实就是陆堪言的爷爷。原主因为钢琴而和陆老爷子有了更深的交集，在跟陆老爷子学钢琴的过程中也越来越讨陆老爷子的喜欢。在陆老爷子生了重病、病情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那几年，原主经常会去陆家或者医院看老爷子，顺便给他弹一些曲子。 “除了钢琴之外，我还会拉小提琴和……”洛许顿了顿，补充完，“和二胡。拉得都还行，虽然上不了太大的专业舞台，但是一般场合下撑个场面、锦上添花是足够的。” 听完，易青如又追问了几个细节，一边听洛许的回答，一边在ipad上面做记录。 “好，那下一个问题。”易青如看着洛许，“你抽烟喝酒吗？有什么食物会过敏吗？” 洛许摇头：“不抽烟，目前而言没有发现什么食物过敏。至于喝酒，我个人没有嗜酒的习惯，酒量……一般吧，不确定。” “good！”易青如表扬道，“不抽烟是个好习惯，继续保持。如果哪天压力大想试试，先跟我说一声吧。酒量如何，倒也没那么重要。好了，接下来是人际关系方面的。你能大概说说你的家庭背景和家庭环境吗，跟家里人关系如何？” 洛许眨了眨眼：“我的家庭背景……这么说吧，现在我一个人一个户口本，十八岁刚满没多久就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易青如记录信息的手一停，她抬头看向洛许：“……往细里说说？” 事实上，原主当年和陆堪言结婚的时候，向陆老爷子请求了一件事，就是帮他和洛家人断绝关系。感情上本来就没什么联系，在陆家的帮忙下，原主很快和洛家人从法律上也脱离了联系。洛家那个时候的形势本来就不好了，后来在陆家的施压下，原主的生父、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家三口很快就处理了国内的财产、出国定居去了。 这也是洛许穿过来后挺庆幸的一点——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在一群麻烦人身上。 洛许措了下词，才说道：“简洁来说，我的亲生母亲去世得很早，亲生父亲很快新娶，我和家里的关系一直都不好。直到我十八岁那年，从法律意义上断绝了关系后，他们没多久就都出国定居去了。这些年他们一直没回来过，我跟他们也没有过半点联系。所以也就是说，你基本不用担心我的家庭情况。” 易青如愣了愣，没想到会这么复杂。虽然洛许说得云淡风轻，但话里的信息量可并不轻。不过好在不存在更复杂的问题，于是易青如不再问这个话题，继续道：“那朋友呢，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大概都是做什么的？” 洛许坦然道：“关系亲近的朋友没有，一般都是点头之交。” 别说易青如了，洛许自己想想都觉得有那么一丝心酸。 易青如这会儿看着洛许的目光不自觉都带上慈爱了，她温和道：“你很好，别封闭自己，有机会的话多交些朋友吧。不过，在娱乐圈交朋友，还是得多留点心眼。” 洛许平静点头。 易青如看了看ipad上面写着的下一个问题，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慢慢开口道：“那，婚恋情况呢？谈过恋爱吗？” 易青如心想，如果连关系亲近的朋友都没交过的话，那这一条应该也是同样的回答吧。 只是意料之外，易青如看见洛许竟然犹豫了起来、不似之前的问题那样立刻回答，而是安静了会儿才开口道：“没谈过恋爱，但……结过婚。” “什么？！”易青如这会儿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那叫一个瞠目结舌，“不、不是……你不是才大学毕业吗？” 洛许很淡定：“嗯，十八岁结的。不过别担心，你给我打复试电话的前一天刚离了。和平离婚，后续不存在任何可能的麻烦。” 易青如：“……”那她现在是该回答好还是不好？ “方便评价一下你的这段婚姻吗？”易青如镇定下来。 洛许：“就……各有所需，有名无实，到了该离婚的点儿就离了……易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结婚和钱权都没关系，虽然也和爱情没关系吧。别人高中毕业期待大学生涯，我顺便结了个婚。别人大学毕业分手季，我顺便离婚了而已。结婚那会儿没大办，只有双方的家人和小部分朋友知道，我这边的家人朋友情况刚才也跟你说过了，不存在问题。他那边他会处理好的，想必他比我更不愿意让人知道。” 易青如感觉有一点点魔幻：“……行吧。那，你那前任，圈内圈外的？” “圈内的。”洛许道。 易青如接着问：“方便说说是谁吗？” 闻言，洛许顿了顿：“……你确定要知道吗？我个人其实并不建议你知道，免得以后给我安排通告的时候会有顾忌，或者说碰到对方的时候你会多想。我跟他离婚离得很愉快，彼此也有共识。以后见了面要么当不认识，要么点头之交，不会影响彼此状态。” 于是易青如想了想，最后道：“那就不说吧。” 第6章 “你现在住在哪儿？”易青如接着问。 洛许说了小区的名字：“锦阁。” 易青如一愣：“锦江路的那个锦阁？房产证写的你的名字那种？” 洛许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易青如摇摇头：“没事。锦阁的安保和保密措施都做得很好，你这个住处我倒是不用担心了。” 何止是安保和保密措施，想在锦阁里购置一套别墅，光有钱还不够。 锦阁整个小区占地甚广，黄金地段，真真正正的寸土寸金。开发商一共建造了九十九栋别墅，其中只有十九栋对外销售，另外的早就被预约下了。就是对外销售的那十九栋，也是一开盘就被各方竞相买下。 易青如会对锦阁这么清楚，就是因为她当初也想过要在锦阁买一套房子，但是没能拿到名额。 易青如想了想又问：“确定一下，你应该没打算进圈子里玩玩就走吧？” 洛许稍作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和锦阁的房价有关。 “当然不是。”洛许轻笑。 易青如也笑了笑，低头看了眼ipad，继续问洛许：“你有透露过身份信息的微博、贴吧、论坛之类的账号吗？” 洛许回忆了下，摇头：“没有。我以前不玩贴吧和论坛，会看微博，但没有透露过个人信息。” “好。”易青如关了ipad，对洛许道，“差不多就是这些问题，暂时没有其他的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再说。” 说完，易青如拿出手机：“来，加一下微信。” 洛许和易青如互换了联系方式，加上了微信之后，易青如把洛许拉进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群里。 “快五点了。”易青如看了看时间，“你还能空出两个小时吗？” 洛许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他点点头：“还有什么事吗？” 易青如：“温寒前两天进了医院，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带你去看看他，让你们俩认识一下。” 洛许没有异议。 从今天下午的进度来看，易青如是个讲究效率并且效率很高的人。 说走就走，易青如带着洛许搭电梯下楼，直接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易青如开车，两人前往医院。“温寒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前做过手术，本来挺成功的，他刚出道那两年还能开演唱会呢。但是前年年尾，温寒在颁奖典礼上突然晕倒了，这两年进医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直到今年年初，我们和公司开会协商达成了一致，今年温寒出了专辑之后，就会和公司提前解约。温寒需要彻底的静养，在这之前他也想给公司和粉丝们一个比较完整的收尾告别。” 易青如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些都是之前通过温寒的微博公布过的信息。毕竟温寒打算无限期休养，早点说了，粉丝们也能有个消化的时间。当然，对温寒新专辑的销量也有助力。” 洛许在手机上搜了下关于温寒的信息，等易青如介绍完了，他才问道：“我需要带点水果或者买束花吗？” “水果就不用了，他病房里屯了不少，而且有些需要忌口的。买束花吧，医院外面花店不少，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易青如说。 到了医院，易青如先把车停好，然后两人进了一家花店，各买了一束花。 温寒住在vip单人病房，他病房所在的这栋住院楼与医院其他大楼隔了一段距离，周围很安静。 在来之前，易青如就先跟温寒这边打过招呼了。洛许和易青如来到病房时，温寒刚刚吃过了晚饭，正在喝汤。 “清汤寡水的，就不请你们一起喝了。”温寒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整个人温和又有些虚弱。他看向洛许，笑道：“是洛许吧，易姐刚刚在微信上跟我提起你了。我是温寒，你好呀。” 洛许把手里的花束递给护工，对温寒笑了笑：“温老师好。” “不用这么见外的。我比你年长七八岁，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哥吧。”温寒和煦地说。 洛许从善如流改口道：“温寒哥。” 不管是穿到书里之前，还是现在的他，年纪都比温寒小，这声哥喊起来，洛许毫无心理压力。 温寒点了点头，又说：“其实我也不太会说漂亮话。易姐是个很负责的经纪人，对手下的艺人也很关心照顾。下午的时候，易姐跟我说她发现了块金子，把你复试的表演视频发给我看了。你的表演很有张力，很厉害。以后和易姐一起加油啊。”闻言，洛许礼貌道谢。 易青如笑道：“来医院之前，我们在公司聊了不短的时间。我琢磨着，洛许会是我迄今为止带过的、最省心的艺人。” …… 洛许和易青如在医院待了半个小时，易青如突然接到了公司临时开会的通知，于是从医院出来后，易青如把洛许送到了附近方便打车的地方。 “一下午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本来还想着正好是饭点儿，等从医院出来了可以一起吃个晚饭，谁想到公司这么变态，突然说一个小时之后要开会。只能把你送到这儿放下了，你回家路上小心。”易青如把车子停在了标有临时停车标志的路边，又说，“对了，你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公司来一趟吧，就在今天我那个办公室。” 洛许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易姐再见，开车小心。” 打车回到锦阁，洛许吃了速冻饺子当晚饭，然后抱着电脑检索了当下娱乐圈的大致情况，包括各大影帝影后、流量小花小生、各种男团女团、歌手演员导演名家等等。后来看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了，他才放下电脑上楼。 回到卧室，洛许洗漱之后看了看手机，确定了下闹钟的时间，然后关上手机放到床头柜，闭上眼睛睡觉。 …… 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分，洛许出现在了易青如的办公室内。 易青如和昨天一样，没多做寒暄，让洛许坐下后，她就把一份文件推到了洛许面前。 洛许翻开一看，有些意外：“温寒哥今年新专辑的策划案？” 易青如倒了杯温水放到洛许手边，点点头说：“对。” “事实上，温寒今年打算发布的新专辑从去年就开始筹备了。一共十首歌，到现在为止，只差主打歌的mv还没有录。按着原本的计划，这个mv必须在下周五之前录制并且剪辑好，否则会影响整张专辑的发行时间。” “之前最终确定的策划案上，这个mv会由温寒亲自出演录制。可是你昨天也看到了，温寒的身体状况并不足以支撑他再进行这么大的体力和脑力活动，事实上之前写歌录歌、全程参与专辑内所有mv的剧情策划与选角，已经是温寒努力撑着的结果了。” 易青如看着洛许：“在昨天签下你之前，公司原本的打算是临时另找人来出演mv，毕竟多耽搁一天、多耗一天的进度，就要平白多浪费一笔钱。但是一来合适的人不好找，温寒不愿意找个看得过去就行的人选将就。二来就是，昨天看过你的表现后，我有了新的想法。” 易青如希望由洛许来出演温寒新专辑主打歌的mv。温寒的新专辑一直都饱受关注，而洛许的颜值和演技都很亮眼，如果由洛许来出演mv，等到专辑发布的当天，温寒再在微博上为洛许推荐造势，易青如再各方运作运作，哪怕光凭一张脸，洛许也能火起来。 “师兄遗憾无法出镜，师弟实力助演——感天动地师兄弟。正好，你是江城戏剧学院的，虽然温寒本人不是江戏的，但是温寒的父母都是江戏表演系的老师。”易青如说，“你觉得如何？” 洛许把温寒新专辑策划案上关于主打歌的那部分认真看了看。 整张专辑以“告别”为主题，主打歌《辉煌》的mv剧情内容以温寒本人的经历为原型，从初登舞台时的紧张不安、故作镇定，到退下舞台时的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将专辑的主题阐释得淋漓尽致。 “我没有意见。”洛许看向易青如，“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没有哪个经纪人会不喜欢这么配合工作的艺人。易青如目露赞许，紧跟着道：“那就现在吧。” “我马上把《辉煌》mv的剧本拿给你，你可以带回家好好看看。如果有觉得疑惑的地方，联系我或者温寒都可以，昨天在医院你们也加了微信了。我这边联系工作人员准备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始录了。会觉得时间太紧吗？” 易青如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着装订好的几张打印纸，封面上印着主打歌的歌名。 “如果觉得时间太紧会有压力的话，其实也不急，你可以多看两天mv的剧本。是我太着急了。不嫌麻烦的话，你看剧本的过程中，可以提前跟温寒说一声，然后到医院去和温寒一块儿看。原型就在面前，对理解剧本应该会比较有帮助。” mv全长四分三十秒，一共七个小场景，剧本统共不到三页纸。洛许大致翻看了下，然后对易青如道：“温寒哥需要静养，我就先别打扰他吧。按易姐你刚开始说的安排来，我今天回去看剧本，明天一早就开始拍摄。遇到拿不准的地方我再问。” …… 家里的冰箱基本空了，洛许拿着薄薄的剧本，从星江传媒总部出来后，在回家之前先去了离家距离比较近的大型商超。 在超市入口，洛许本来想推一个购物车，没想到拉了拉车把手却没拉动。仔细一看，原来这家超市的购物车是需要用一块钱硬币放进去才能解锁的那种。 洛许身上别说硬币了，现金都没带半毛钱。用不了购物车，目光所及也没有看到手提的购物篮，洛许只好作罢，心想进了超市之后再看，看到购物篮之前他可以用手拿要买的东西。 结果直到洛许逛完第一层，手里拎了一提十二罐的可乐、三包速冻饺子和一包速冻汤圆，踏上前往超市第二层的扶梯时，也没看到购物篮的影子。 默默吐槽了下这个超市的设施摆放，洛许来到第二层。洛许手里已经拿不下再多的东西了，所以他打算先找找购物篮。 走到摆满了巧克力的货架侧面时，洛许总算松了口气，看到了摆放在货架旁的一大叠购物篮。 奈何……购物篮叠得是真的紧，洛许放下了手里拎着的可乐，单手取篮子愣是没能取出来。 他有些无奈，正想着要不先把速冻饺子和汤圆放到旁边的货架上，然后双手来拿购物篮。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这双手取了个篮子下来，递到了洛许面前。 洛许正想道谢，结果一抬头看清了那双手的主人的脸以及对方眼里的戏谑，道谢的话就咽了回去。 “陆堪言？”就算不道谢，购物篮还是要用的，洛许不客气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篮子里，然后从陆堪言手里拿过了篮子。 陆堪言收回手，靠在货架边的柱子上，看着洛许把一整提罐装可乐放进了购物篮里。 压了压帽檐，又扯了下口罩，陆堪言轻飘飘地开口：“刚刚就看见一小矮子连个购物篮都拿不出来，再仔细一看，这不是洛许吗。怎么，千万富翁就吃超市这几十块一包的速冻食品？” 你才小矮子，你全家都小矮子。 洛许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超市这购物篮叠得太高，又紧，不太好拿，他有一只手还拿着其他东西，所以刚刚往上使力的时候下意识踮了踮脚而已。 陆堪言不过一个一米九出头的家伙，哪来的脸叫他这个一米八五的人小矮子？ “我不光要吃几十块钱的速冻饺子，我还要喝折算下来两块钱一罐的可乐，关你屁事。”洛许提上购物篮，脚尖一转，径直走向巧克力的货架。 巧克力和可乐，吃多了喝多了都不好，但架不住洛许喜欢。 宁可跑步机上多跑十公里，也不能委屈了想吃零食的心。 第7章 一块巧克力、两块巧克力、三块、四块…… 购物篮里放了一整提的可乐，拎久了确实重，洛许把购物篮放到了地上，然后从货架上拿巧克力，一块又一块地丢进购物篮。 洛许吃巧克力和喝可乐一样，都有惯来喜欢的品牌和口味，偶尔开拓一下新领域，根据新品牌或者新口味在味蕾上留下的印象决定以后还要不要买，不过归根究底常吃的还是就那一两种。 价格也不贵，一整排才七八块钱。 但是就像人们大多会怀念小时候吃过的五毛钱一包的辣条一样，长大了、买上五块钱十块钱一包的辣条也不会心疼了，可吃得最香的还是从前那五毛一包的。 洛许接连着往购物篮里放了几块巧克力，余光里突然瞥见帽子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陆堪言半蹲下来，随手拿了两块巧克力就要离开。 想到这人刚刚嘲笑过他的话，洛许逮着机会还击道：“怎么，大明星富n代也逛超市，吃几块钱一条的巧克力？不应该新鲜现做、空运到你家厨房吗？” 话刚出口，洛许就后悔了。等说完了，洛许更后悔了。 幼稚，太幼稚了，连人家小学生都比不上，整一个学龄前儿童。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再怎么也不能输了架势。洛许眨了眨眼，面带笑意的和陆堪言对视。 “幼稚。”陆堪言说道，然后又伸手拿了一块巧克力，施施然离开了。 俗话说得好，有因必有果，天道好轮回。 买完巧克力，洛许拎着购物篮直奔自助收银结账区，刚扯了个购物袋扫好码，洛许正要把扫完的可乐放进购物袋里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继续把可乐放好，洛许才偏过头去看。 嚯，帽子口罩、神态刻薄，挺眼熟。 “洛许。”陆堪言手里还拿着他先前从货架上拿的三块巧克力。 洛许瞥他一眼，没搭理，继续从购物篮里拿出速冻食品、扫码、然后放进购物袋里。 “洛许。”陆堪言又喊了声，“帮个忙。” 闻言，洛许手上动作一停，他饶有兴致地偏过头：“嗯哼？” 陆堪言扬了扬手里的几块巧克力：“我没带现金，拿错了手机也没办法扫码付钱，帮忙付一下。” 洛许继续慢悠悠的扫自己买的东西：“没钱就别吃。” 陆堪言面无表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目光沉沉：“十倍还给你。” 有钱不赚是傻子。 洛许撑着购物篮，语带笑意，很好商量的模样：”一百倍。“ 陆堪言差点气笑：“你知道什么叫趁火打劫吗？” 洛许认认真真摇头：“我只知道什么叫狭路相逢，落井下石。你买不买？” 陆堪言盯着洛许的脸看了会儿，最后把巧克力递了出去。 洛许接过来，确定了下：“一百倍的价格，还给我？” 陆堪言扯了扯嘴角：“嗯。” 扫码付钱，洛许把巧克力和小票一同递还给站在旁边的陆堪言，态度妥帖友善：“承惠两千三百七十块，加上利息，为您抹个零头，一共两千五，还请尽快结清。” “……”陆堪言抽出巧克力，拿了小票看了眼，留下两个字就走了，“奸商。” 跑一趟超市不但没花钱，还从陆堪言手里赚了钱回来，洛许心情很好：“无商不奸。” …… 从超市出来后，陆堪言回到车上，摘了帽子和口罩，然后撕开一块巧克力的包装咬了一口。 看到陆堪言回来，驾驶座上的助理松了一大口气：“陆哥，我就下车找了个卫生间，回来你就不见了，吓死我了。你要买什么东西，让我去买回来就好了，万一你被人认出来引起哄闹就不好了，沈妫姐会把我们两个一起骂的。” 看到陆堪言手里的巧克力，助理大惊失色：“我的天！陆哥你又吃这么多巧克力！沈妫姐会念叨死的。” 陆堪言丢了一块巧克力给助理当封口费：“八百多一块的巧克力，吃吃看。” 助理先是震惊，等仔细看清了手里巧克力的包装纸，他迷惑了。 “……陆哥。”助理小心翼翼的，“这巧克力……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我看着和你以前买的七八块钱的那种，没什么差别啊……你从哪儿买的？” 浓醇的巧克力在口中化开，淡淡的苦味儿之后是甜到发腻的味道。陆堪言一直觉得吃巧克力能让人心情变好，但是今天的巧克力越吃越气了。一共买了三块天价巧克力，吃了一块，给助理了一块，还有最后一块，陆堪言随手放到了车上的小储物箱里，并且在储物箱中看到了自己常用的那个手机。 想起来自己还欠着洛许的钱，陆堪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下意识想给洛许转账，紧跟着就发现一件有点尴尬的事——他没有洛许的联系方式。 电话号码早就删了，一办完离婚手续就拉黑了微信，如今要联系洛许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多少要费点时间。 想起刚才在超市里，洛许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陆堪言就莫名来气。 退出微信，陆堪言点开平常玩的游戏，把还钱的事抛之脑后。 ——都给了那个奸商五千万了，不到三十块钱的巧克力不还又能怎么样。 ——反正连买巧克力的小票都在他这儿了，那个奸商有本事就拿凭证来找他。 …… 一直到当天晚上，洛许都把mv的剧本内容看烂了，他也没收到来自陆堪言的转账。 洛许合理怀疑陆堪言想要赖账。 …… 第二天一早，洛许按着约定的时间来到公司。 易青如把他带到摄影棚，化妆定造型的时候，易青如在边上看着：“剧本真的没问题吗？” 洛许笑了笑，能理解易青如的不确定。他道：“我觉得还行。昨天回去看了不少温寒哥上节目的视频、接受采访的视频，还有演唱会的现场直播，对理解剧本挺有帮助的。” 洛许的淡然和自信让易青如也更安心了一些。 她看着洛许的脸，感慨道：“别的不说，光凭你这张脸，就是天生适合吃娱乐圈的饭的。” 洛许的皮相极为精致，素颜时是瑰丽中带着锋利的，但那种锋利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觉到威胁性，只会更加衬托出他的夺目。如今为了迎合mv中的主角形象，在化妆师的粉饰下，洛许的面庞变得柔和起来，而这种柔和并不突兀，也不会遮掩其原本的锋芒，依旧的一眼便能抓住人的心神。 《辉煌》的mv一共七个小场景，分别是初登舞台、小有成就、初次获奖、如日中天、突然晕倒、病房醒来、落幕退场。 除了在病房里醒过来的那一场之外，其他场景都是在舞台上进行拍摄的。 初登舞台时，他努力保持着镇定，然而眉宇间还是隐约可见他的不安与紧张。强烈的舞台光打在他身上，随着前奏的播放与逐渐结束，他张开嘴唱了出来，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自信…… 小有成就时，他既高兴又担心。坐在钢琴前的年轻人翻看着网络上对自己和自己的歌的评价，看到正面评价时他会像个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笑得温柔乖巧；看到骂他的嫌弃的评价时，他也会迷茫不安，靠着不停的写歌改谱来平定心绪。 初次获奖，第一次得到了流量与资本之外的承认，他高兴得唇角的笑抿都抿不住。他还是会看网上的评论，但是受到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看到黑粉的谩骂，他已经可以一笑置之，不再和自己置气，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创作上去。 如日中天，他的歌、他的人受到的关注与追捧越来越多。他也曾迷失过，瓶颈期时写一个字就揉烂一张纸，感觉怎么都不对，甚至怀疑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自己的歌，满脸的挫败。他以为自己就这么江郎才尽了，一度痛苦到影响新专辑的发布，在和粉丝们约定好的当天开了天窗。本来以为会收到无尽的指责与失望，但是意料之外的，那么多的粉丝都还在支持他、安慰他。粉丝们的陪伴鼓励和等待让他豁然开朗，许久没有舒展开过的眉眼终于露出了笑意，那个惊才艳艳的他再次回来了。 国际音乐盛会的颁奖典礼上，获得奖项的他还没来得及走上舞台捧起属于自己的奖杯，眩晕与失重感，混杂着来自心脏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 他在病房里醒过来，白色的床单被子枕头、白色的天花板、透明的输液管，他整个人虚弱苍白。年少时明明成功了的手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然反弹。已经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他没有歇斯底里，甚至可以微笑着安抚身边的人。夜深了，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悄悄地掉下眼泪。 纵使再舍不得，他的身体状况也叫嚣着告别的时候到了。他得暂时退出歌坛，暂时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安安静静的养病。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退会是多久，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退就算还能回来，到时候又还有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很舍不得，舍不得话筒、舍不得钢琴、舍不得五线谱，舍不得身边相伴多年的伙伴，也舍不得互为助力的粉丝们。 最后一幕，洛许的眼中噙着没有掉落的泪花。在“天下无不散筵席，来日方长或可再次相聚”的歌词与曲中，洛许站在舞台上鞠躬致谢，绅士优雅一如既往。 舞台灯光熄灭，他直起身，一步一步离开舞台中央。 万物俱静。 “卡！”监视器前，导演兴奋喊出，“非常棒！”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洛许在摄影棚里拍摄了一整天，除了午饭和晚饭时间以外，基本没有怎么休息过。 七个场景，最后剪辑出来虽然只有四分三十秒，但是拍下来可不轻松，演起来并非只有那四五分钟，何况中间还包括一些换妆换衣服的过渡工作。 易青如将温热的水递给洛许，眼里的赞赏和“挖到宝”的惊喜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青如，你这次可是签到大宝贝了。”负责mv拍摄的导演也说，笑呵呵的，“本来以为再怎么也要拍上三天的，毕竟主打歌这mv的内容也太多了些，没想到居然一天就拍完了，中间除了角度和打光的问题，基本都没ng过。说是没拍过戏的新人，这演技实在是好，我看着都觉得跟温老师亲自上阵了一样。” 易青如笑道：“我运气不错，看人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洛许就捧着水杯坐在椅子上温吞吞地喝水，任由化妆师帮他卸妆，耳边听着易青如和导演你来我往的闲聊，偶尔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时，他就微笑点头格外礼貌。 等洛许卸完妆、换回自己的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后，易青如和导演已经聊完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易青如说。 洛许道了声谢，跟着易青如往外走。 工作了一整天，虽然强度还可以接受，但是洛许也懒得大晚上的现在出去自己打车回家。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易青如笑道：“今天很累吧？” 洛许实话实说：“其实还好，能够接受。” 易青如：“今天的拍摄强度对新人而言压力确实有点大了，不过你适应得似乎不错。今天累了些，但接下来你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等到上了车，易青如才接着说道：“星江传媒针对应届生招募进来的新艺人素来有个传统规矩，每个新人都需要参与培训和考核，只有考核通过了的，这个艺人的经纪人才能给他安排通告和活动。你今天拍摄这个专辑的mv是个例外情况，毕竟专辑的情况特殊，而你又是复试考核的第一名，我才有资本跟公司开会讨论。” “不过mv的例外归例外，公司针对新人的培训考核你还是得参加的，这个考核的成绩对你以后的发展和活动安排有些影响。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我可以试着跟公司沟通一下，让你免去那些对你而言可以说是没有意义的培训过程，直接参与考核。你怎么看？” 洛许坐在副驾驶座，闻言应道：“我没有异议。不过易姐，你刚才说考核成绩对以后的发展有影响？” 易青如把车子开出了星江传媒总部的园区，驶上主干道。 “对。”易青如解释道，“星江有个老人帮扶新人的传统。每年的八月份，也就是各项大型、统一的新艺人招募结束后，公司会推出一档自制节目，节目嘉宾就是从星江内部的艺人来选。其中包括一线甚至超一线的艺人，具体的名单会根据当年这些水平线的艺人的档期来定，这部分艺人在节目中占三分之一的嘉宾名额。除此之外，参与节目的就会是一年内公司签进来的新人。” “刚才我跟你说起的新人考核，是选拔方式之一。一般而言，这个新人考核的成绩，加上复试中的成绩，最后排名前二的两个人会得到自制节目的嘉宾名额。可别小看公司的这个自制节目，作为每年八月的保留节目，形式和内容每年都不一样，公司在这个自制节目上很舍得投钱，从前期制作到后期宣传，曝光度很大。加上嘉宾阵容，这个自制节目的关注度一直很高，未播先火完全正常。” 易青如的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她偏头看向副驾驶座的洛许，认真道：“现在这个信息过剩的时代，想要在娱乐圈里混，有一张粉丝们说的‘盛世美颜’还不够，有能力也不够，这些顶多能让你火起来。但是要大火、长盛不衰，那就必须要曝光度。公司八月份的这个自制节目，对于新人而言，是个很好的平台。” 红灯过去，易青如重新发动车子。 洛许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和行人，笑了笑：“我明白。” 易青如又担心自己说得太严肃了：“其实你倒不用紧张，你在复试中的成绩排在第一名，这是很大的优势。新人培训后的考核会比复试的难度要大一点，但是不会比今天拍mv的难度大了，你今天的表现很惊艳。新人考核什么的，正常水平发挥就好。” 洛许其实真的不紧张。 易青如的车在锦阁的大门前被停车闸门拦下了，紧跟着保安室有人走出来。洛许降下了副驾驶座这边的车窗，走出来的保安认出了洛许是这里面的业主，招呼道：“洛先生晚上好，这是您朋友的车吗？” 洛许对他笑了笑，点头道：“是，劳烦您开一下门。” “好的，您稍等。”保安说完，对保安室打了个手势，紧跟着拦在车前的停车闸门升起了。 易青如把车驶进小区，突然笑道：“我听朋友说，锦阁的物业和业主之间有类似暗号的东西，要是哪天业主遇到了危险——比如说刚才的情况，其实你并不认识我，而是被我胁迫的，那么进门的时候只要你跟保安说暗号应答，保安那边就会收到你的求救，并且在不惊动我的前提下采取救援行动。这是真的假的？” 洛许失笑，点点头道：“真的。虽然听上去很中二，但之前有一次因为这个暗号的存在，有一家业主确实在半路被拦截后获救了。而且这个暗号是定期更新的，每一家业主的还不一样。就拿刚才的情况来说，保安问了我之后，如果我跟他说‘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那他就会让人先把停车闸门打开，同时按下报警器。等你的车进了小区后，再把前面不远处的停车闸门放下，前后拦住后再来跟你说小区的停车闸门系统出了问题，把车困在那儿。” 易青如：“听上去挺有意思的。” …… 把洛许送回家之后，易青如开车离开了锦阁。路上突然想了起来，她给沈妫打了个电话。 “大忙人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沈妫在电话那头清爽地笑道。 易青如翻了个白眼：“你就寒碜我吧。最近怎么样，你们家陆堪言今年有档期吗？” 沈妫马上道：“可别说什么我家的，我家供不起陆影帝这尊佛。气死我了，他自己什么体质自己不知道啊，一吃甜食就爆痘。结果倒好，昨天他偷摸着跑去买了巧克力，今天额头上就起了颗痘，下午还拍杂志封面呢，那痘痘遮都遮不住，给我气得……他还光顾着打那个单机小游戏，死不开口承认吃了巧克力，要不是我在车里的储物箱里找到了没开封的……你说说，谁家的影帝是这个样子的？！” “得了得了，每次都听你抱怨，一抱怨就翻来覆去那几句，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易青如嫌弃道。 沈妫“唉”了一声：“你哪里知道我的郁闷啊，你带过的那些个艺人，哪个不是省心贴心的。对了，都还没来得及问，你不是想在今年的新人中签一个吗，签了吗？” “签了，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来问你陆堪言的档期。”易青如说着笑了笑，“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我新签的这个孩子又是个省心的。温寒今年专辑主打歌的mv不是一直拖着进度吗，今天用了一天就拍完了，顺顺当当的，我现在心情特别美。” “您老人家就不能搁心里偷着乐吗，说出来怪影响感情的。”沈妫郁闷道，“问陆堪言档期干什么？你刚签的那小孩还得先忙着新人考核吧？” “那都不是什么事儿，要是连他都参加不了公司今年的老带新自制节目，那负责考核的人肯定眼瞎了。” “得，还挺有信心。”沈妫明白过来，“你是想问陆堪言今年有没有档期，会不会参加公司的那个自制节目？” 易青如：“对，就是这个。” “正好，我们今天刚说起了这个事儿来着。陆堪言的档期完全排得开。去年他本来就可以参加，结果用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了公司的邀请。今年公司上层的领导就跟我施压了，说反正陆堪言没有行程，上公司的节目互惠互利挺好的。我的天，我们公司的领导真的不干人事，不敢跟陆堪言本人施压，就跑来纠缠我。我能怎么办，只能领导找我谈一次话，我就找陆堪言谈一次话。今天正好，陆堪言偷吃巧克力影响了拍摄工作，我拿巧克力敲着储物箱逼他同意了。公司领导那边总算不烦我了。”沈妫噼里啪啦好一通说。 想了想，沈妫又说：“陆堪言大概也是被我说得烦了。” “过几天公司周年庆，到时候让他们俩认识一下？”易青如道。 沈妫：“好啊……不过你这话问得，听起来跟要相亲似的。” 易青如：“……你到底是有多想看到你家艺人谈恋爱闹绯闻？” …… 洛许拍摄《辉煌》的mv这天是星期三，星江传媒今年为期半个月的新人培训统一从这周的星期五开始。也是星期五这天，易青如通知洛许，他可以直接进行新人考核，不用再花时间在培训过程中。 只是考核项目有点多，负责考核的老师同时也负责新人培训，就只能在日常培训工作完成之余抽时间来给洛许单独做考核工作，断断续续用了五天，洛许总算完成了新人的考核。 就算面上不显，难免有负责考核的老师对加班这种事抱有些微不满。但洛许的表现足以让带有怨言的老师彻底消除不愉。毕竟，一个能力强、成绩好、模样精致、体态礼貌都上佳的“学生”，没有哪个老师会不喜欢。 娱乐圈里最不缺有眼力的人，更不会有哪个聪明人会在彼此毫无竞争的情况下、选择去得罪一个显然未来无量、前途光明的人。 …… 洛许完成考核的第二天，一到公司，就听易青如说了公司周年庆的事。 “其实就在明天晚上了。”易青如说，“公司每年的周年庆，除了对外的活动，对内还有一个公司所有有档期的签约艺人都会参加的内部宴会。除了比较长的领导致辞以外，整体而言就是个交际的派对。是个认识人的好场合，也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虽然只是公司内部的宴会，但策划部门还是特意让设计部门专门设计了内部的邀请函。 洛许从易青如那儿接过属于自己的邀请函，打开看了看。 易青如接着说道：“对了，《辉煌》mv的成片已经出来了，我发到你邮箱里了，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洛许点点头：“温寒哥看过了吗，觉得怎么样？” “我也已经把成片发给他了，不过是今天早上刚发的，他大概还没看到，我目前还没有收到他的回音。”易青如说，“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会很满意的。新专辑的mv都搞定了的话，最多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发行，其实很多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那就好。”洛许收好公司周年庆宴会的邀请函，问易青如，“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呢？” 易青如想了想，说：“新人考核你也已经考完，目前而言暂时没有其他安排了。明天晚上周年庆过后，就是等温寒新专辑的发布，还有今年公司自制节目的消息。这两波的曝光过后，我们就回到本职，开始好好拍戏。作为一个演员，好作品才是底气。” “对了，你的考核总成绩已经反馈给我了。”易青如看着洛许，语气轻松，“虽然因为新人统一的培训还没有结束，所以整体的成绩排行还没出来。但是洛许，今年公司要推出的节目你一定能上，不存在任何意外。” 第8章 第二天下午，易青如接了洛许去做造型、挑礼服，为晚上的公司宴会做准备。 路上，洛许看着面前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对易青如道：“其实易姐你不用特意来接我的，我自己过去就好。” 驾驶座的易青如笑笑：“也就是我现在比较闲，反正没什么要紧事要做的。你这边刚刚开始，温寒的专辑目前也没有需要我紧盯着的地方了，闲着也是闲着。等你这边走上正轨了，我那时候也就忙得可能没时间来接你了。不过到那时候，公司会给你助理和配车的名额，我给你面试一个负责靠谱的助理，你出行的时候也方便。” 说着，易青如又说到温寒专辑主打歌的mv：“温寒已经看过了，跟我说他觉得效果很好，他很满意。还说，他自己本身不是学表演的，就算让他亲自来，说不定镜头跟前表现出来的效果也没你这次好。挺高的评价，放心。” 洛许点点头：“温寒哥也给我发微信说过了他的反馈。” 专辑mv的事算是可以暂告一个段落了，后续的运作就要等到新专辑发行的具体时间完全确定了再说。 …… “他的底子好，公司周年庆这种宴会场合的话，我建议化个淡妆。你觉得呢？”化妆师把洛许按到镜子前的椅子上坐下，颇为有动手兴致的打量着洛许的脸，最后问把人带过来的易青如。 易青如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看着来吧。” 化妆师：“其实要我说啊，这位小帅哥的脸不化妆直接出席都行。不过你们圈子里的人际往来太复杂，要是真素颜出场，管他颜值有多逆天，多少都会被按上不尊重场合的名头，麻烦……来，小帅哥闭一下眼睛。” 闻声，洛许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夸他帅就夸吧，非加个“小”字在前头是为什么。 易青如接了化妆师的话：“说得跟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样。” 化妆师：“我这是搞艺术的，和明星们肯定不一样啊。” “得，化妆还扯出艺术来了。”易青如道。 化妆师抬了抬下巴：“那是！比方说现在，我手里就正捧着一颗艺术的脑袋。” 洛许：“……” 化妆师这话说得，仔细一想还真有点吓人。 …… 周年庆宴会的场地就在星江传媒总部园区的一个大型宴会厅内，邀请函上写的开始时间是晚上七点。 做完造型、换了一身合身合宜的礼服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还没吃晚饭，但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这边回公司开车要四十多分钟，遇上高峰期指不定堵成什么样子。”易青如看着时间说，“待会儿在周年庆宴会上，你要是饿了的话，现场也有自助的一些东西吃，到时候可以将就垫垫肚子。” 洛许对正餐没什么特别要求，平时一个人都是懒得动、习惯性用速冻饺子之类的将就，这会儿也无所谓地点点头。 路上果不其然，跟易青如猜的一样，堵车堵了二十多分钟，等洛许和易青如到了宴会厅门外时，宴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要参加宴会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帮忙推开宴会厅的大门，里面不算吵嚷，但入眼皆是衣香丽影、觥筹交错。 易青如带着洛许在人群间转了一圈，陆陆续续跟不少人打了招呼，易青如热衷于把打扮妥帖、一身暗蓝色西装衬得更像骄矜贵公子的洛许介绍给公司里其他经纪人和艺人。 原本宴会是要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的，不过还有几分钟到时间的时候，主持人突然上台致歉，表示今天有上台致辞安排的某个公司领导半路车抛锚了，所以宴会需要推迟半个小时开始。 本来除了并不受人期待的领导致辞部分，整个周年庆的内部宴会也就是你来我往的大型交际现场，如今致辞部分往后推，其实基本上没什么影响。 易青如也正好赶在宴会开始前，把洛许介绍给更多的人。 七点二十分刚过没多久，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易青如往那边看了一眼，轻声嘀咕道：“难怪刚才没看到人，现在才到啊。” 洛许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只下意识跟着往门口那边看了眼，然后就看到了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同行的陆堪言。 陆堪言没穿正式的西装礼服，只懒懒散散地穿了身休闲装，双手抄兜往里走。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正经，满脸写着欠收拾。洛许收回了目光。 和陆堪言一起出现的中年男人就是半路车抛锚、以致于宴会往后推了半个小时的主人公，他人一到，主持人很快便再次上台，宣布宴会的正式开始。 紧跟着是长达一个小时的领导致辞。 台上的公司领导说一会儿话喝一口水，台下坐在位子上的工作人员或是艺人保持着明面上的认真倾听，实际上要么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要么神游天际，都希望这个“回望过去、展望未来”的流程能赶紧结束。 不管怎么样，就是轻易不能离开坐着的位子。一旦站起身，不说全场瞩目那么明显吧，但绝对能收到周围人不小的关注。 漫长，无聊，乏味……还饿。 洛许脸上礼貌的笑容都快挂不下去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个流程存在的意义，尤其是在时间贵得要死的娱乐圈里。 等到领导致辞结束、高层领导带着满面笑容走下台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易青如正想带洛许去跟沈妫他们见面，但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坐在旁边的洛许已经率先起身道：“易姐，我太饿了，先去用餐区吃点东西。” 易青如一愣：“啊，好。” 到了用餐区，洛许抬手解开了一颗扣子，用更放松的状态面对用餐区的各式甜点。 不得不说，星江传媒这内部宴会上的餐点，对一个高糖爱好者来说实在是很友好。 当然，对于时时刻刻都要注意形体塑造的艺人来说并不友好。所以用餐区这边，一眼看过去不见人影。 洛许拿起盘子，夹了三块体积小小的巧克力蛋糕，又拿了巧克力蛋卷，最后颇为满足地坐到了这边区域的沙发上。 易青如又在人群里交谈了一阵儿，绕到用餐区时，洛许已经第二次在拿东西吃了。 易青如眼睁睁看着他往盘子里放了几块巧克力的淋面蛋糕，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一般都吃这么多？！”易青如眼前仿佛出现了热量计算器，洛许盘子里的甜品悉数变成了脂肪。 吃过几块蛋糕，没刚才那么饿了，洛许脸上的笑容都要真诚了很多。 闻言，洛许看了看面前的食物，无奈道：“这哪里多了啊。我刚刚还在想公司后勤好小气，每块蛋糕都切得这么小……易姐，你别瞪我啊，我真饿了。” 易青如：“……你平时吃得也这么高热量吗？” 洛许顿了顿。 易青如打量了下洛许的身材，怀疑人生：“不会胖吗？脂肪减起来可没有吃甜品的时候那么轻松快乐。” 洛许想了想，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上层的奶油，说：“还好吧……我每天早上都在跑步机上锻炼来着。” 易青如看着他手上的盘子：“按你这个吃法，你每天得在跑步机上待几个小时？” 洛许眨了眨眼，这会儿显得格外规矩：“目前每天跑两公里。” 洛许一直都有跑步锻炼的习惯，只要条件允许就不会断。不过以前他都是每天五公里，现在的话，因为现在这个身体不太适应突然的锻炼，所以暂时每天只跑两公里，打算之后慢慢加里程。 易青如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相顾无言半晌，眼看着洛许就要把一盘子吃光了，她才叹了声气：“唉……算了，让你突然断掉长期的饮食习惯好像很不人道。不过洛许啊，你这样吃不行的，少吃点儿？” 洛许答应得很爽快：“我会克制的。” 爽快得让易青如忍不住矛盾地想，洛许到底是听话省心呢，还是先答应着应付她呢？ 洛许有点想转移话题，目光随意地在场内转了一圈，突然眯了眯眼。 他看到了个“熟人”。 先前复试的时候，那个开头存在感蛮强、最后却平平淡淡收尾的男生，洛许记得他叫……嗯，李尚墨。 会在这里看到李尚墨，洛许还挺意外的。 李尚墨的复试表现，洛许记得还算清楚。不带任何有色眼镜或是个人主观的来评价，李尚墨那时候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尤其是在复试现场的第二个剧本表演中，李尚墨绝对称不上出彩。 要说起来，那个带着一股迷之中二气息、说话不过脑子的姜言，演技也不比李尚墨差，加上现场表现的评委印象分，要是李尚墨能通过复试，按理来说姜言应该也可以。 不过洛许记得，之前听易青如随口闲聊时说过，和他复试一个考室的人，包括洛许自己在内，最后只有两个人成功和公司签约了。 没想到另外一个人会是李尚墨。 洛许的目光在李尚墨的那个方向停留的时间稍稍有点长，易青如也跟着看了过去，只是现场人太多，易青如也不确定洛许在看谁。 见洛许收回了目光，易青如问道：“看到认识的人了？” 洛许微微抬了抬下巴，偏向李尚墨的方向：“复试的时候一个组的，叫李尚墨。易姐你不是看过我的复试考核视频吗，或许对他有印象。” “是他啊。”易青如说，“我还真有印象，不过和看复试考核现场的表演视频关系不大。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你们那个考室的人最后只有两个和公司签约了吗。其实按着复试的成绩来说，能通过考核的只有你一个人。” 洛许试图浑水摸鱼，想在易青如说话的时候顺两块蛋糕之类的到盘子里，结果被易青如眼疾手快按住了他要拿的铁夹。 “你吃得已经够多了，再吃下去，你跑的那两公里就远远不够了。”易青如说。 洛许只好遗憾地收回了手：“易姐你刚才说李尚墨怎么？” 易青如接着道：“他是复试结果出来三天后，找了关系进来的。关系倒也不硬。财务部主管有个当儿子养的亲弟弟，李尚墨不知道怎么和他弟弟有了关系，还让他弟弟跟财务部那主管求了人情。财务部主管进公司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实打实的靠业绩坐上的现在这位子，还是第一次出于私人原因在公司走人情。” “财务部主管的面子情是其一，还有就是当时李尚墨的复试成绩排在中间靠前，不算特别差。财务部主管也只想帮他跟公司签约而已，其余的例如选经纪人、资源分配之类的，财务部主管插不上手，也没打算插手帮李尚墨争取优待。”易青如说，“经纪人办公室这边的头头跟财务部主管以前当过几年同学，最后刚好有经纪人愿意接手李尚墨，李尚墨最后才签进来了。” “这样啊。”洛许听完点了点头，没什么新奇的。 易青如从洛许手里拿走盘子放在一边，说：“好了，吃也吃了，八卦也听了，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个前辈。” “好。” …… 然而…… 洛许万万没想到，易青如说的这个“前辈”会是陆堪言。不过转念一想，以陆堪言如今在圈子里的成就，易青如会想让他们两个认识也是正常之举。 只是，场面因此一度陷入沉默之中。 ——易青如带着洛许，往沈妫和陆堪言所在的地方走。碰面之后，易青如只来得及喊了声沈妫的名字，就眼见着场面冷了下去。 沈妫虽然认识洛许、知道他和陆堪言的瓜葛、也知道易青如签了个新人，但是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巧。 陆堪言也只从沈妫那儿听了一耳朵，看到这个沈妫希望他能在公司的节目里带一带的新人就是洛许，意外之余他差点以为是沈妫故意玩他呢。 不过显然，除了搞不清内里关系的易青如，其余三个人都挺惊讶的。 “怎么了吗？”易青如抬手在沈妫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啊，被我带来的帅哥迷了眼了？” 沈妫：“……” “噗——”陆堪言笑出声来。 洛许当即翻了个白眼回敬。 易青如：“？？？” “不是……什么情况？”易青如说着拍了拍洛许的肩，“表情管理，表情管理，你不是考完了新人考核了吗。” 沈妫回过了神，笑眯眯的：“没事，反正这里又没镜头。青如，这就是你新签的小朋友啊。” 易青如点点头：“叫洛许。洛许，这是沈妫，和我一样都是公司的经纪人。” 洛许对于沈妫的“小朋友”三个字敬谢不敏，面带笑意喊了声：“沈姐。” 沈妫拉过陆堪言：“洛洛好，这是陆堪言，你要是不嫌弃叫声哥就成。” 沈妫和易青如两人的关系的确很好，但是涉及到工作层面的自然还是公事公办，陆堪言结婚又离婚的隐私自然不曾跟易青如说过。 如今陆堪言和洛许对上了，但是沈妫不清楚洛许跟易青如说了多少、易青如知道几分，而且看易青如的状态多半知道得也不多，所以沈妫干脆就当陆堪言和洛许彼此是陌生人来先介绍着。 沈妫说完，陆堪言也不说话，就饶有兴致地看着洛许，等着他喊人。 洛许的表情管理还不错，最开始翻了个白眼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微笑。现在也是，笑得格外真诚，让旁人半点看不出来他其实满心嫌弃。 “陆老师好。”洛许弯了弯唇角。 “嗨呀，看来洛洛小朋友很嫌弃我啊，连声哥都不乐意喊。”陆堪言慢悠悠地说。 洛许微微一笑。 去你的洛洛。 去你的小朋友。 眼神不好还嘴臭。 沈妫瞅瞅洛许，又瞅瞅有些迷茫的易青如，面带笑容地掐了陆堪言的胳膊一把。 “洛洛啊，陆堪言不会说话，别理他。”沈妫看着洛许，亲切得像老奶奶看见了大孙子似的。 陆堪言伸手拿了杯香槟：“你到底是谁的经纪人啊。” 洛许在来之前就明白了易青如的用意，不过看到陆堪言之后，显然易青如的盘算落实不了了。面上过得去就差不多了，洛许不想再继续跟陆堪言面前假笑，又不是闲得慌。 “抱歉，我有点饿了，先去用餐区吃点东西。”洛许微微颔首，得到沈妫的微笑回应、易青如的瞪眼之后，洛许就端的是芝兰玉树的往用餐区回去了。 易青如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怎么回事……堪言，洛许和你之前认识吗？” 易青如混迹娱乐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至少看得出洛许和陆堪言之间不太对劲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还有沈妫，易青如觉得她的反应也有待详推。 总不可能是洛许和陆堪言天生气场不和，第一次见面就两看生厌吧？ 陆堪言看了眼洛许的背影，勾了勾唇：“不认识啊。” “所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小朋友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给我面子。易姐，你帮我问问？”陆堪言说。 沈妫：“我们喊喊小朋友就差不多了，你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跟着瞎喊什么。” 易青如摇摇头，无奈道：“算了，我去看看洛许。” 回到用餐区，洛许一身轻松。赶在易青如过来阻止之前，洛许又吃了两块蛋糕填肚子。 易青如一到用餐区就看到拿着叉子的洛许，无言半晌，最后问道：“刚刚怎么回事，你和陆堪言……以前认识？” “啊，那个啊。”洛许放下盘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丢进垃圾桶之后，他才斟酌好说法，“也不是不能跟易姐你说，不过这个场合不太方便，改天回办公室再说吧。暂且，你就当我……嗯，我是陆堪言的黑粉，就先这样想着吧。” 易青如：“？？？” “好了，易姐，我先去一趟洗手间。”洛许对易青如笑笑，然后四周找了下洗手间的标志。 用餐区这边拐个弯，经过一条长走廊，就是洗手间所在。 洛许沿着指示标志拐了个弯，差点和走出来的人撞上。 “抱歉。” “不好意思。” 洛许和对方几乎同时出声道。然后洛许才发现，刚刚差点撞上的人就是李尚墨。 李尚墨的神情有些显而易见的慌张，他一只手放在衣服口袋里，看到洛许之后有些不安的搓了搓似的，然后紧跟着才露出了认出洛许的模样：“是洛许啊，好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尚墨，之前进公司前的复试，那时候我们是一组的。” 洛许点了点头：“你好。” 两个人就此别过，毕竟本来也不熟，没什么可寒暄的。 第9章 星江传媒的周年庆内部宴会结束后一个星期，今年公司新签的应届生新人考核的结果也出来了。 毫无意外，公司自制节目的两个嘉宾名额，其中一个归了洛许。得到另外一个名额的是一个女孩子，新人考核成绩的第二名，叫慕嘉然。 新人考核结束没两天，易青如总算收到了节目的详细策划案。 “《深夜告解》……”洛许坐在易青如的办公室里翻看策划案，看到节目的名字，下意识念了出来，然后微微挑了下眉，“这名字看着挺有意思的。” 易青如点点头，说：“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室内的日常真人秀，采取全程直播和录制结束后剪辑版投放两种形式。一共六个嘉宾，包括你在内的两个刚签的新人，还有今年上半年才和公司签约的一男一女，粉丝数不多，但也算小有名气。剩下两个嘉宾就是公司的老人了，一个刚拿了第三个影后奖杯的颜入玉，上次宴会时她在国外拍杂志，没见着。还有一个就是上次见着了的，陆堪言。” “对了。”易青如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但是自打宴会结束后就被自己忘记了的事。 她看着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喝水、把杯子里的纯净水喝得仿佛是高档红酒的洛许，一本正经问道：“你跟陆堪言什么情况，我都忘记问了。” 看到陆堪言的名字也在策划书的嘉宾名单上，洛许神色不变，淡定地抬头回答易青如：“签约那天，我不是没跟你说我的离婚对象是谁吗，就他。” 洛许说得太稳了，那状态淡定得仿佛在说今天早上喝了一杯牛奶，以致于易青如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甚至怀疑自己耳鸣了。 “……” 洛许歪了歪头，喊她：“易姐？” 易青如双目无神地看着洛许：“你再说一遍？” 洛许笑了笑：“不必了吧？” 易青如有点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越想越难以置信：“不是……你们、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是和平离婚吗，你们那天那个见面状态……可一点都不和平。” 洛许回想了下，说：“还好吧，顶多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至少没打起来。” 易青如：“……” “算了，我现在可算感觉到了，这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呢。”易青如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不，还是有必要知道的。你们两个……上一个节目真的没问题？全程直播在前，以陆堪言的名气，关注度可不小，到时候你们俩哪怕一个对视都在镜头跟前，万一那句话说得不合适了不知道会被解说出多少种意思。” 洛许明白易青如的意思。直播不同于剪辑版，没有太大的操作余地，就算是公司自制的节目、公司本身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家艺人在真人秀中被黑，但是可控性实在不算高，总不能洛许和陆堪言一同框就切直播镜头吧。 不过洛许倒是不怎么担心：“没事，摄像头跟前我会把握好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的。陆堪言能在圈子里混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情商的，只是看他自己愿不愿意用上而已，我随机应变就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易青如点点头，又轻叹了一声气，说道：“我还是去跟沈妫商量商量吧，让她跟陆堪言好好说说，至少别在录制的时候故意呛你……不过陆堪言平时也不一定听沈妫说，随缘吧。” 然后就是温寒新专辑的事——之前一直拖着进度的主打歌mv做好之后，整张专辑的进度有了质的飞跃。 “已经定好了八月一号当天，电子专辑和实体专辑在晚上八点同时发售。三天后，这个月的二十五号，制作方和公司，还有温寒都会发微博提前做宣传，到时候会公布主打歌和主打歌的mv。”易青如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来，看镜头。” 洛许对着手机的后置摄像头笑了一下，等易青如收起了手机，他才开口问道：“拍照做什么？” “我打算在新专辑宣发的那天给你申请一个官方认证的微博号，这个用来当头像。” 洛许点了点头。 …… 三天后。 晚上八点刚过，温寒发了一条新微博。十五分钟后，#温寒新专辑#登上热搜。 【温寒v：承诺大家的新专辑总算要发布了，下周六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专辑制作过程波折不少，尤其是主打歌的mv，原本策划是要由我自己出演的，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后期我在医院来去的频率高得拖累了整个进度。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出演mv，幸好，小师弟@洛许解了我的愁。 《辉煌》mv提前献给大家。谢谢大家这些年的支持，谢谢你们陪伴我从一无所有走向辉煌，谢谢这个时候还愿意给予我鼓励的你们。 也谢谢小师弟@洛许，帮助我把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在《辉煌》的mv中表现了出来。 特别感谢参与新专辑制作与发行的工作人员们。 天下无不散筵席，来日方长或可再次相聚。 正式的告别尚未来临，谢谢大家。】 这条微博附上了一则四分半钟的视频，正是由洛许出演的《辉煌》mv。 随着#温寒新专辑#上了热搜，#温寒辉煌#、#温寒告别#也紧跟着出现在了热搜榜上。 温寒的微博更新了一个小时之后，#温寒小师弟##辉煌洛许#也依次登上了热搜榜。 【寒寒的小棉袄：哟嚯寒寒的新专辑终于要出来啦！期待，撒花，超开心！寒寒要多注意身体啊，别累着自己，这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我们一直都在，会很乖的等着你回来的！[爱你][爱你][心][玫瑰]话说mv里的小哥哥好漂亮哦，有一、、想要爬墙的心动（我就说说，喵~】 【温家有女名小寒：啊啊啊啊托马斯全旋爆哭，哥哥的新专辑出来了，哥哥也要跟我们说拜拜了1551舍不得好舍不得。ps：哥哥的小师弟看着好乖啊，和哥哥给人的感觉好像哦，绅士小王子咦！】 【吻吻吻温寒我老公：看完了mv了，卧槽眼泪一直流好吗！从哥哥出道开始就粉上了，到现在这么多年了，mv里面演的就是哥哥这些年的经历啊[大哭][大哭][大哭]难怪哥哥说一时间找不到人帮忙演mv，一般人肯定演不出哥哥的感觉啊[大哭]哥哥找的小师弟也超级棒的！】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操操操擦！微博热搜点进来看到了视频，这也太棒了吧！歌好好听，人好好看，一看博主原来是温寒！我擦我以前为什么会错过了这么宝藏的一个歌手！你居然要隐退了嘤！mv里的小哥哥，我可以！小哥哥不隐退吧吧吧吧，我来惹！[玫瑰][玫瑰][爱你]】 【今天也在冲业绩：刚去查了洛许这个名字了，江戏的高材生，今年刚毕业的，我在江戏官网上扒了他的毕业照下来，妈呀这盛世美颜哪能挡得住啊！[图片.jpg]】 【娱乐圈八卦一号线：一线歌手@温寒刚刚宣布了新专辑的即将发行，同时公布了主打歌的mv，新微博中两次提及出演mv的小师弟@洛许，八姐全网放大镜搜索了下这位小师弟，发现@洛许的主页认证是星江传媒的艺人，所以这是@温寒即将解约，解约之前回馈公司再带一下新人吗？】 【冲鸭只要我名字够长就不会撞名惹：这个小哥哥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这他.妈什么绝美容颜！[憧憬][憧憬]放到娱乐圈里都盛世美颜好吗！小哥哥以前是不是没有什么作品啊，要不然早就爆了吧，就这张脸，看过了谁能忘！谁！能！忘！[心][心][心]】 【撒拉嘿呦呦嘿拉撒：我.日，我又可以了，我又相信爱情了！妈妈我想磕温寒洛许！！！一线歌手文弱温柔攻前途无量乖巧师弟受！】 【我磕的cp终成兄妹：妈耶这是什么鬼cp，网络就是好，什么cp都敢磕……明明是年下好不啦！寒寒辣么温油辣么无助，一看就很适合玩推倒！“求我，我就帮你出演mv。”哈哈哈哈哈哈//撒拉嘿呦呦嘿拉撒：我.日……】 【嘿.咻比卡皮卡丘：姐可妹亦可！洛许小朋友，看我丘比特之箭！biubiu——~~】 【寒寒有个暖宝宝：别拉郎配啦，正主看见怪 尴尬的吧。好啦好啦，走过路过的姐妹们，支持我们寒寒的新专辑啊！买一张不亏，买两张送人，买三张送亲友，买多就是赚多，血赚不亏！】 【暖宝有个温小寒：谢谢小师弟@洛许，看到寒寒说完成了想要表达的东西真的超催泪的！！！新专辑买起来哦~话说小师弟的微博怎么那么空啊，只有一张当头像的照片和转发寒寒的新专辑宣传微博（不过颜是真的好甜，啊呸，好舔~~舔舔】 当晚十一点，和洛许有关的话题从热搜尾巴慢慢往上挪，最终来到了热搜第二位，然后热度才慢慢往下降。与此同时，洛许今天才开通的个人认证微博的粉丝数疯狂上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粉丝数就有了过百万。 除了自然而然的曝光和流量之外，这个热度其中自然少不了易青如这边的运作。 不过就算是易青如，也没想到洛许的热度能迅速升到这么高。 “真的是祖师爷赏饭吃啊。”易青如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屏幕上的走向。 在家的洛许也有关注今晚的动静，看着粉丝数哗啦啦一刻不停似的上涨着，他倒是很淡定。毕竟曾经是随便发条微博就能上热搜逛好大一圈的人，现在这阵仗确实还不够看。 来日方长着呢。 …… “哎，陆堪言，来看你们家……哦不，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了。来看洛许，这小朋友前途无量啊，青如的运气是真的不错，一签一个准。” 沈妫把手机丢给正在玩小游戏的陆堪言，陆堪言随手暂停了游戏，拿起沈妫的手机看了眼。 手机上正在播放《辉煌》的mv视频，屏幕里的洛许一身白色西装，显得他年龄更小了些，他腰背挺直、身姿挺拔得很，指尖飞快地在白色琴键上飞舞，眉宇间确实……人模狗样。陆堪言下结论道。 再看洛许在mv里的演技，对比一下以前跟他面前装哭都破绽百出的样子，陆堪言嗤笑一声，把手机丢回给沈妫了。 沈妫接住手机：“你嗤什么嗤，难不成还想昧着良心说洛许这势头不行？哎不是我说你啊，你在录节目的时候可别这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让人看着又发散出几十页的长论文pdf……和谐一点，知道吗，说好的离婚快乐呢？也让观众看看前辈后辈和谐友爱的相处。” 陆堪言懒得搭理她。 …… 第二天晚上九点，洛许突降热搜第一。 陆堪言正在刷微博玩，看到之后第一反应是用手机敲了敲坐在对面的沈妫：“妫姐，您老看看热搜，再来跟我说你昨天说的那什么和谐友爱前后辈。” 沈妫觉得莫名其妙，一边拿手机一边翻白眼道：“都说了叫我沈姐，要不然我也不介意你没大没小直接叫我沈妫，但是不许叫妫姐，乱七八糟的。” 妫，字音同龟，每次有人叫她“妫姐”的时候，沈妫就莫名有一种被埋汰了的感觉。 陆堪言吊儿郎当的：“多好的名字啊，妫姐你不能嫌弃自己的名字。” “去去去，不跟你说——卧槽，热搜第一这什么玩意儿？！”沈妫难以置信地点进了热搜第一的话题。 #洛许陆堪言黑粉#明晃晃的挂在那儿。 沈妫点开了热门第一条微博里附带的视频，视频音外放出来，在办公室里听得很清楚。 “啊，那个啊……也不是不能跟易姐你说，不过这个场合不太方便，改天回办公室再说吧。暂且，你就当我……嗯，我是陆堪言的黑粉，就先这样想着吧。” 的确是洛许的声音，视频上只能看到洛许的侧脸，不过他那张脸从昨晚到现在基本一直活跃在首页，辨识度很高。 “看背景，应该是在之前公司周年庆宴会上拍的。”沈妫眯了眯眼，“偷拍的角度……整个内部宴会都没有邀请过任何一家媒体，这个视频应该是内部人员偷拍的。十多天前偷拍的视频，放到今天才放出来，还刚好是温寒新专辑宣传、洛许有了些声色之后这个时机。突降热搜第一，显然这个热搜是人为买的。” “啧，说白了就是有人想整他呗。”陆堪言退出微博，点开了游戏app，又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 沈妫看他：“你说谁，洛许？你可有点心吧，圈子里水多深你不知道？搁这儿说什么风凉话呢。” 陆堪言无语：“……真的，要不你去给他当经纪人吧。我听你这语气，真把人当你儿子了似的，哪来的这么上心啊。” 沈妫：“……”她只好又翻了个白眼。 第10章 看到#洛许陆堪言黑粉#的热搜头条，易青如诧异过后气得要死。 按易青如原本的安排，昨天《辉煌》的mv发出来后，趁着时机正好，洛许的话题被推到了热搜前面，既有曝光度且也正常。今天就不适合再往前了，在热搜上二三四十的位置占占视线是最合适的。 结果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找营销号发了视频、还直接把话题落到了热搜第一，这营销手段压根就没打算掩饰啊这是！ “这点小把戏！”易青如看完排在热门第一上的视频，咬咬牙道，“这人怕不是刚进公司的，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周年庆宴会上到处都是摄像头？！没摆在明面上，一般情况下也用不着，就还真当自己偷拍得天.衣无缝了？查监控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叫他现原形！” 洛许就坐在易青如办公室的沙发上刷微博，神色淡淡的。 易青如心想不管这孩子平时再怎么稳重，第一次遇到这种被整后又在网上被大肆嘲骂的场面，难免也会有不安之类的情绪。她放平声音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圈子里混，又有几个红的人没遇上过几件这样的事？这次的问题并不算什么大.麻烦，要想平息也不难。” 洛许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笑了笑：“我的心态还好，没这么容易崩。的确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易姐你说这次的事平息起来也不难，似乎不太对哦。我说我是陆堪言的黑粉，那现在除非陆堪言能配合我们这边一起对外说点什么，要不然很难平息网上的言论吧。” 洛许并不认为陆堪言会配合自己说些什么，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其实我这件事也不算什么黑点，谁还不能有个不喜欢的人了，我又不是圣人，陆堪言也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花。网上的言论，如果没有再发酵的话，就这样放着吧。互联网的记忆不短暂，但是上网的人的记性是不怎么好的，过几天就消停了。现在会有这么大的讨论度，一是有人故意把我放到了热搜第一，二是陆堪言的国民度和流量太大，可归根到底，会一直记着我这件事的，顶多只有陆堪言的死忠粉，大不了以后成对家罢了。圈子里这样的其实也不少。换个方向往好处想，至少这次又给我引流了。” 易青如皱皱眉，然后摇头道：“消极公关冷处理是我们最后无可奈何了才用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出道就风风光光的，不要在一开始就背着这些争议点。” 洛许靠在沙发上，歪了歪头：“既然打算演戏为生，身上就早晚会背上争议点的。这次的事我觉得真没必要有什么动作，话确实是我自己说的，当时说话没有注意周围到底有没有人，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吃一堑长一智吧。其实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次到底是谁要整我，当时是谁偷拍的那个视频。我这个人还挺小心眼的，喜欢有仇报仇，当场报那种。” 易青如认真打量了洛许的神色，发现他还真没有半点违心的模样，当下又气又好笑：“你倒是挺看得开的，亏得我还担心你崩心态。幕后黑手肯定是要揪出来的，你易姐我也是个挺小心眼的人的，打死都不能放过那个人……这什么人啊，就这么见不得人好。这次要是不揪出来，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呢。” “也不能怪你没有警惕心，我那会儿也放松了，只大概看着周围没人，一时间竟然忘了那里再怎么都是个公共场合。”易青如叹叹气，又说，“你呢，先别想着什么冷处理，还没到那地步。我先去联系一下沈妫，看她和陆堪言怎么说。要是能配合着说那句话只是个朋友间的玩笑，肯定是最好的。” 洛许对此不抱任何希望。陆堪言的恶劣和嚣张程度，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凭他们俩的“交情”，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陆堪言恪守作为明星的职业道德了。 “你乖乖坐在这里，喝水或者拿我书柜上的书打发一下时间，别看微博了，平白影响心情。”易青如拿着手机和ipad出去了。 其实现在微博上吵来吵去就是那翻来覆去车轱辘似的几个观点，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比起看书喝水打发时间，洛许倒挺乐意继续刷微博的。他还很谨慎的没用“洛许”这个官方号，而是用小号刷的微博。 【言家军：what？？？！！！洛许这个整容脸丑八怪从哪里冒出来的，张口就是我家哥哥的黑粉？？？抱歉，您不配！！！[呕吐][呕吐][呕吐][呕吐]】 【对你的爱哪堪言说：我.操？昨天刚舔了洛许的颜，今天就爆出来这么一口大瓜？？不好意思，看在你的脸实在很对我胃口的面子上，我就不口吐芬芳了。我家陆影帝的黑粉？拜拜了您嘞！看那边大门，请好！[大哭][大哭]】 【一陆向前不说话：emmmm俗话说得好，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必将给你关上一扇门。小哥哥的脸不错，温寒mv里的演技也还可以，但是这智商情商不成正比啊我屮艸芔茻！】 【陆堪言陆堪言陆堪言这样不会重名了吧：呦呵，现在的小新人真的好厉害哦~~看不上我家哥哥呀，可惜呢，你这辈子也追不上我家哥哥的成就的！你就酸吧[点赞][柠檬]】 【嗯哼堪言我儿砸：……虽然妈妈知道我儿子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见人爱，但是……拜托你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好不好，傻啊，在娱乐圈里还这么没情商，指名道姓嫌弃前辈？还是同一个公司的，以后不想混了？】 【可大可大可达鸭！：只是陆堪言的路人粉，讲真，陆堪言没什么可黑的吧……不过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也正常，但是说出来还被人录了下来就是你不对了……白瞎了一张脸了……还是说这是准备艹心直口快人设了？顺便把真心直口快的前辈拉出来遛遛？】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有个整容脸爱豆，所以看谁都是整容脸咯？？？陆家的粉丝真的很搞笑诶，敢情您哥哥天下第一宇宙无敌，还不能有人不喜欢了吼？？？说情商的，真的，别出来黑你家哥哥了[可怜][可怜][可怜]陆堪言有过情商这东西吗？合着放陆堪言身上就是心直口快不爱兜圈子的清流，放到别人身上就是不配了？[呕吐]】 【陆堪言睡我枕边：别！别给我家哥哥按上什么心直口快的人设！哥哥自己说了的，他就是说话难听，就是毒舌，不是心直口快！我们不认！！！[爱心][爱心][爱心]那什么……虽然但是……我刚在主页看到温寒老师的《辉煌》mv，洛许小哥哥的演技颜值真的在线哈[赶紧逃走.jpg]】 【一路看颜：抱歉抱歉，家里有些年纪小的粉丝们不懂事，上来就骂，其实没有diss洛许小哥哥的意思，就是……自家爱豆被人嫌弃了，一时间接受不了那种而已。抱歉，我帮他们道个歉[对不起]，我们家哥哥确实招人喜欢也会招人不喜欢，有黑粉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小哥哥说实话而已，大家不要吵啦！喜欢的话好好守护就好啦！】 【大米爱老鼠：嘻嘻看不惯陆堪言那副日天日地的样子很久了，陆家的粉丝也是，一会儿骂得昏天黑地，一会儿又出来伏低做小，精分啊，有本事内部管好粉丝啊，别他.妈一句两句全推给年纪小不懂事，人家小学生这会儿放暑假了欠你们的哦？[呵呵]】 【我磕的cp终成兄妹：卧槽！这个cp可以搞！“人前死对头，人后睡一起~”[流口水][流口水][流口水]】 【撒拉嘿呦呦嘿拉撒：姐妹！又遇见了！一起磕啊！//我磕的cp终成兄妹：卧槽！这个……】 【我家老公陆堪颜颜：操，cp狗没节操啊，什么cp都磕？？？劳烦您圆润的离开好吗？我们哥哥不乐意给这个新人蹭热度heitui~//撒拉嘿呦呦嘿拉撒：姐妹！又……】 【泡芙蘸言：话说回来，之前不是有过传言说哥哥有公司的股份吗……要是真的话，洛许真的不想混了哦？】 …… 跟炒冷饭一样，洛许看着讨论都觉得没意思了，来点新花样不行吗？ …… 易青如拿着手机离开了办公室，来到私密性更强的一间小会议室，然后给沈妫打了个电话过去。 沈妫看到来电，并不算意外，挑了一下眉，她当着陆堪言的面接通了电话，并且打开了免提。 “青如。”沈妫喊道。 易青如开门见山问道：“你看到热搜了吗？” 沈妫点头：“看到了，陆堪言也知道了，他现在就坐在这边打游戏呢，我电话开了免提。” “好，时间紧，这种事越快决定怎么处理越好，我就不说什么其他的废话了。”易青如说，“如果我们这边发微博，说那天洛许会说那样的话，只是认识的人之间在开玩笑，你们能配合转发澄清一下吗？” 陆堪言暂停了游戏，弯弯唇，很有兴味地笑道：“易姐，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说虚话了。这样吧，你让洛许自己来，让他亲自跟我说想我帮他。我这人吧，不算好说话，但是向来说话算话，你也是知道的。让洛许这个主人公亲自来跟我说几句话，我就帮忙澄清并且保证不说些带猫腻儿的话，这个不算为难你们吧？” 听到陆堪言的答复，一时间易青如也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松口气才好。陆堪言这人就是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实际上确实不好说话，这次他能给这样的回答，已经可以说是“脑子抽风了才这么好说话”了。 实际上，陆堪言提的这个要求的确不为难人，甚至可以说是不算什么要求，聪明人都知道现在该一口答应下来，免得陆堪言过会儿就变卦了。 但是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就洛许和陆堪言这个结过婚、又离婚了的水火不容关系，洛许又是个傲性子……易青如实在没办法想象，要是让洛许亲自来找陆堪言帮忙，不说表面如何，洛许那心里得有多憋屈啊。 易青如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死了，她不确定洛许会怎么选择，也不能肯定自己能说服洛许、改变他的想法和做法。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易青如算是看明白了，洛许就是看着乖、好说话，但是也不是个轻易能改变动摇的人。 “给我十分钟，我去跟他说一下。”易青如说。 陆堪言不置可否。 沈妫接过话：“青如，你跟洛许好好说说吧。退一步海阔天空……” “是啊是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陆堪言按着手机屏幕说，“易姐你好好劝劝我那黑粉，顺便可以给他普及一下我的优点长处。” 那语气是真挨打。 沈妫差点没忍住想踹他一脚。 易青如挂了电话，走出小会议室回到她的办公室。 “洛许啊……”易青如一进门就看向还是坐在沙发上的洛许，斟酌着怎么开口才比较委婉不失面子、又能让洛许清楚明白陆堪言的意思。 见易青如回来了，洛许收了手机，抬头道：“易姐，有什么你直接说就好，不用担心我的承受能力。” “……好。”易青如吸了一口气，快速把陆堪言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死死观察着洛许的表情变化。 意料之外，洛许愣了愣之后反倒笑了。 洛许也是真的挺意外的：“他就提了这？没说其他的？” 易青如摇了摇头：“就这个。你怎么看？” 洛许抿唇笑了下：“易姐你一进来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在陆堪言那里受了什么挫了呢。不过是亲自跟他打个电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老话怎么说来着……成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他这要求也不过分，比我想象的好得多，远远谈不上什么伤自尊触底线。” 洛许是傲气，但他不傻，也不至于因为跟陆堪言服了一次软就会怎么样，以后见着了该呛还是呛，谁比谁高贵不成。 洛许对这次的热搜事件并没有那么在意，能解决最好，没有更好的办法直接冷处理他也不在乎。这件事显然并不足以影响他的发展，至于心态问题端看自己怎么调整罢了。 要说什么陆堪言是星江传媒的大股东之一，洛许这个穿书来的早就知道了。要是会顾忌这个，他早先就不会加入星江，也不会跟陆堪言呛声了。 这次要是陆堪言那边并不愿意帮忙，或者说愿意帮忙但提了很过分的条件，洛许会觉得那就按刚开始跟易青如说的那样冷处理就是了。但是显然陆堪言说的这个条件完全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那么能更好地解决这次的热搜事件，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怎么样，易青如是好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感慨，洛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稳重。虽然有的小细节还是会让她无奈又好气，例如洛许始终贪吃高甜高糖的零食、一日三餐吃得并不营养规矩还不乐意按着她特意让营养师针对性给出的食谱来之类的……但是不得不说，洛许这个艺人确确实实很让经纪人省心。 …… 确定了洛许的想法，易青如再次给沈妫的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 “易姐，手机给我吧。”洛许伸出手，从易青如手里接过了等待接通的手机，点开免提之后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通话很快接通了，那头响起的是陆堪言懒懒散散的声音：“喂。” 洛许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界面的计时，出声道：“陆堪言，我是洛许。”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陆堪言突然“啧”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大黑粉吗，幸会啊。” 洛许在这头翻了个白眼，语气努力温和道：“我想拜托你帮忙平息一下这次的热搜……帮不帮，给个准话吧。” 陆堪言：“你听听，你自己好好听听，这是让人帮忙的态度吗？” 洛许俯身向前，离手机更近了些。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伸出手指戳着木茶几的边缘，过了几秒突然带了笑意说：“陆堪言，你知道吗，我现在面前仿佛有一只傻狼正在翘着尾巴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你是小学生吗？幼稚。” 易青如憋住了笑出声的冲动。 不过电话那头的另一位经纪人沈妫没能憋住，笑了出来，笑声从手机扬声器传出，想忽略都难。 陆堪言倒是也跟着笑了下：“……洛许。” 洛许眨了眨眼：“嗯？” 陆堪言突然恶声恶气道：“我、不打算、帮你、了——你要怎么办呢？” 闻言，易青如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洛许弯了弯唇，看不出情绪来：“所以你是打算说话不算吗。” “好像是哦。”陆堪言恶趣味道，“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叫我一声哥，我马上上微博给你澄清去，就说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不用了。”洛许还是轻敲着茶几的木质边缘，他打断了陆堪言的话。 笑意中裹挟了毫不掩饰的坏心思，洛许对电话那头的陆堪言轻声道：“前几天吧，我闲着无聊，就收拾了下锦阁的房子。然后呢，很不巧的，在你.妈妈以前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书。书里夹了几张七八岁小孩子穿白裙子的照片……陆堪言，你猜猜照片上的‘小女孩’是谁？” 陆堪言：“……” 第11章 “我、操！”陆堪言那边沉寂了会儿，然后他咬牙切齿道，“洛许，照片还我。” 洛许好整以暇地看着手机通话的界面，挑挑眉：“还你？照片上的小女孩跟你什么关系啊就还你？” 陆堪言：“……我当初就不该把房子给你。” 洛许很礼貌：“能让陆老师这么厉害的人感到后悔，我非常荣幸。那您看……要不我们继续说说正事？” “发你的微博去，别多说别乱说，要不然我不管了。” 陆堪言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指狠狠地在手机屏幕上一戳，再抬头就看到沈妫在笑。 沈妫：“洛许说的照片怎么回事啊？” “不关你事。”陆堪言脸色黑如墨。 这边易青如也在笑，笑过之后，她接过洛许递还过来的手机，恢复正色道：“我们先一起措辞，准备发微博。等陆堪言帮忙说话之后，我会联系人继续公关，把这次的争议冲突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争取彻底消除。等网上的舆论平复下来后，我们再查这次到底是谁想要害你。” 洛许点了点头，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换成大号，准备编辑新微博。 五分钟后—— 【洛许v：看到热搜有点无奈，“我是陆堪言的黑粉”这话只是个朋友间的玩笑，目前还不清楚网上流传的视频是怎么来的。因此给大家造成了困扰的话真的很不好意思，牵扯到了陆老师也很抱歉@陆堪言。祝大家天天开心~[比心]】 紧跟着不到一分钟，陆堪言转发了洛许的微博，并且关注了洛许。 【陆堪言v：平时都直呼名字的人，这会儿倒见外的叫起老师来了，瞧瞧这位小朋友都被自己说的玩笑话带来的连锁反应吓成什么样了[柔弱无助但贪吃.jpg]//洛许v：看到热搜……】 洛许的回应发出来后，网上炸了一波，很快又看到了陆堪言出头，于是微博上更炸了。 【陆堪言家庭主妇：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看到洛许的回应之后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看到了我老公的微博……一整个月除了广告就没发过微博，还不容易有一条不是广告的，然而你居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不行！我要狠心赶你去睡客厅！[大哭]】 【柔弱无助但贪吃：堪言真的好喜欢这个表情包鸭[大笑]今年一共就发了十条个人微博，六条都配了这个图，言啊，咱就不能多保存几个新鲜的表情包吗？[鄙视]】 【一陆向前不说话：刚刚在跟人xjb扯，扯完就看到了洛许的发声……幸好我的爱豆来得快，我嘲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至于脸太疼……洛许小哥哥对不起！tmd好羡慕，居然跟哥哥是能开玩笑的那种朋友吗！！！】 【嗯哼堪言我儿砸：……我……啊……堪言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跪了]】 【可大可大可达鸭！：陆堪言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我抢电瓶车去救你[跪了]】 【陆堪言睡我枕边：大松一口气！没事就好啦~然后很羡慕羡慕羡慕[柠檬]现在的交友条件都这么高的吗，帅的人只和帅的人玩的吗[大哭]话说回来，洛许小哥哥说自己是黑粉的那个视频里，他说话的语气就很轻松啊，明显是跟熟悉的人随口开玩笑没当真的样子……别说我事后诸葛亮哈，之前确实没实证，不敢随便说主观想法[比心]】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呦呵~~陆家的粉丝看到了吗？好玩吗？打脸吗？脸疼吗？你们家正主都还没说话，就疯癫癫骂人，现在被正主打脸了吧~~ok，岁月静好了，让我们一起舔盛世美颜！】 【泡芙蘸言：本来就只是个误会，被不知情的人发出来了，营销号带了节奏闹得不消停，现在双方都出来澄清了不是很好吗，没必要继续嘲来嘲去的吧……我们家确实有发言过激的粉丝，但是那只是很少数，谁家还没几个比黑粉都招黑的粉丝了……我们家绝大多数都安静如鸡的，真的，群里管着呢，出来说话的也是在劝架为主，不想给哥哥招黑。[世界和平.jpg]】 【我磕的cp终成兄妹：好了，我又可以了，我是不是该把名字改成‘我磕的cp终成兄弟’了？】 【斯托拉帝欧斯：姐妹，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你仿佛磕的假cp//我磕的cp终成兄妹：好了……】 【闹腾的人有多动症：我……要阴谋论了…… 昨天晚上开始，lx有关的话题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出现在热搜上，今天晚上眼看着lx出演wh新专辑主打歌mv的话题要掉出热搜了，#洛许陆堪言黑粉#就空降热搜第一，吵得沸沸扬扬，热度哗啦啦往上飙，然后lx出来澄清了…… 就他那个澄清发言，肯定是和lky那边提前商量好了的，要不然以lky以前的脾气，就不怕被打脸吗？而且lky也的确一分钟内就转发了，前后脚商量好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 so，合理怀疑，这是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营销，至少目前lx得到的流量已经高得半点不像刚毕业的新人了。话说，毕业就签进了星江，前有一线歌手wh帮忙推，后有陆影帝帮忙说话……本来也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新人吧？】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迷惑行为鉴赏啊，不澄清吧就一堆人搁那儿骂，澄清了吧又说人家是营销，敢情横竖都不对呗。故意来黑抓人眼球的营销号可长点心吧，洛许要能差使得动陆堪言，还用得着毕业了才签公司、以前都没有过水花，还用得着用这种方式营销？一不小心就惹得满身脏好不好？再说，就算我已经跟陆堪言的粉丝吵过三百回合了，也不好意思说陆堪言能是被其他人左右着来营销的。】 【咕噜噜噜啾~：空降热搜第一这个事儿的确不太对劲儿，不过……讲真的，真的没人记得上次有个和陆堪言同剧组的女演员zx做的事儿吗……实话实说，以陆堪言的咖位和脾性，还有他星江传媒大股东的身份，完全犯不着为了一个先前毫无水花的纯新人被迫营销。洛许和陆堪言先前应该确实是认识的，而且是能开玩笑的那种关系，所以这次的事陆堪言站在了洛许这边。】 【闹腾的人有多动症：1.确实，以陆堪言以前的行事风格，他被迫营销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不是没有吧？网传陆堪言智商拔群、家世显赫，他学历高有学校官网毕业照和发表的论文作证，可家世显赫这点……星江传媒大股东也没有实证吧，星江传媒的公开发布会他可没出现过。 2.就算陆堪言只是作为朋友身份帮忙澄清，没有参与营销，也不能说明洛许方没有营销吧？朋友营销了没他出面就收不了完美的尾巴，所以他出来了，不也正常吗？ 3.空降热搜第一没得洗，谢谢。现在热搜榜上有八个和洛许有关的，你敢信这是个新人？】 【省略号感叹号破折号：给不知情的网友科普一下女演员zx的事——她在片场里借着自拍的机会，把陆堪言也拍了进去，然后发微博的时候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刻意引导别人以为她和陆堪言关系很好。 陆堪言半夜四点刷微博看到了，马上就发了微博，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无情得……“奇了个怪，自拍就自拍，把陌生人也圈进去干什么，问过陌生人同不同意出镜了吗？[莫挨老子.jpg]”…… 有营销是正常的，电视剧电影产品之类的要发布了，宣传营销一下才正常吧，这个时代信息爆炸，酒香巷子深的道理绝大多数情况都不适用了。营销这个词本来就不是贬义的，说白了不过看谁家做得更自然、不招人嫌而已。 拉踩、蹭别家热度之类的不.良营销确实让人厌恶，但正常网友都看得出来洛许这个热搜不对劲，买热搜的人难道会不知道吗？洛许家都能想到这么个营销法子了的话，会不知道尽善尽美些？再说陆堪言和他的经纪人难不成会看不出来吗？ 要真是洛许那边为了蹭热度搞营销，除非洛许是陆堪言亲爹，要不然陆堪言不可能会这么快出来帮他说话。别搭理那个骂骂咧咧的营销号了，就是蹭热搜热度罢辽。】 …… 洛许和陆堪言的接连出声效果拔群，网上的讨论热度不降，但逐渐往对洛许而言正面的风向走。虽然难免有人就空降热搜第一的事来说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蹭热度恶意营销，但只是很少数，且一发出来底下基本全是反驳的，或激烈些，或温和说，整体而言水花不大。 易青如松了一口气：“这次幸亏了陆堪言的配合，还有他以前给大众留下的行事风格个人印象。目前来看，网上的风向暂时不用担心了，我让人帮忙盯着了，现在我们去保卫处看监控，不把那个偷拍的人逮出来，我的名字以后倒过来写！对了，你回关陆堪言了吗？” 洛许点点头，起身道：“关注了。看到有人在说他关注了我，我就回关了，免得又被人说闲话，麻烦得很。” …… 洛许和易青如来到保卫处，没费什么功夫就成功看到了周年庆宴会当场的监控录像。 监控室的总负责人一边调出录像，一边说：“事实上，为了保证各个环节的有效进行以及万一出了问题不要找不到人、四处推诿，举办周年庆宴会的宴会厅从清洁消毒的那天开始，宴会厅内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是开着的，直到宴会结束、宴会厅再次清洁消毒关上门后，里面的监控才停止了工作。” “也就是说，洛许老师在宴会现场被偷拍，想要抓出偷拍的人，通过看监控是一定可以找到人的，宴会厅内的摄像头很密集，覆盖所有角落，包括一些会被常人以为不会有监控的地方。如果是在宴会举行的那几个小时内偷拍的，人就更好找了。但是如果是有人趁着之前提前放在某个地方无差别偷录的话，找起来就得费点时间了。” 总负责人话音一落，随即又道：“好了，我先把宴会正式举行的那天晚上的监控调了出来。” 易青如点点头：“辛苦了。” 假设偷拍的人就是在现场听到洛许和易青如的对话、然后临时起意拍下的，那么根据洛许当时站的位置和偷拍视频的角度，他们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了用餐区附近的监控上。再根据回忆，大致推测了下洛许那天说那一席话的时间，最后他们先确定了一个时间范围。 时间和地点都有了大致的范围，易青如刚把监控调到合适的时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接通了电话，听那头说了会儿，然后她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了几分。随后易青如看了看洛许，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不是负面的爆料就没事，先观望着。我这边马上看看视频的内容。” 挂了电话，易青如有点无奈，对洛许说：“监控先停在这儿吧，等下再看。微博上又爆出了一个视频，是你和陆堪言一起逛超市的……不过还好，只是更加坐实了你们之前就认识的朋友关系而已。先看看吧。” 洛许倒是茫然了下：“谁和谁一起逛超市？我和陆堪言？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说到最后，洛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好久之前我跟他的确在超市里碰到过，可这跟一起逛超市有什么……算了，先看视频吧。” 之前偷拍的那个视频首发是个营销号，这次的视频发布者倒不是，从主页来看应该只是个普通的个人微博——而且还是墙头超级多的那种，谁帅谁美就粉谁，个人简介就是“一只朴实无华的颜狗”。 【按下主屏幕按钮以解锁：视频是二十天前在超市里拍到的，我去买零食，正好看到了这个超级美的小哥哥！颜狗晚期的我实在是忍不住爪子掏出手机录了视频，脚也不听控制的跟着人家一直到了自助收银出口……本来只是截了图给几个小姐妹看过，视频只躺在我的相册里让我思念美色的时候能够聊以慰藉。 这几天和家人一起在国外旅游，时差蛮严重的，就没怎么跟国内的朋友联系。直到刚刚瞅了眼微信，看到闺蜜说我在超市里拍到的那个小哥哥其实是学表演的，叫洛许。我的妈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又看到闺蜜给我发的那些乱七八糟骂他说蹭陆影帝热度的评论截图（其实在洛许和陆堪言出来澄清之后，骂的就很少很少了，但是颜狗真的心疼啊卧槽，那么一张盛世美颜怎么还会有人舍得用那么脏的话……） 颜狗的心急需安抚，于是我又点开了之前在超市拍到洛许的那个视频，然后……emmm毕竟也粉过陆堪言的颜，这会儿再仔细瞅瞅，越瞅越觉得视频里全副武装没能露出一张完整的脸的高个子哥哥，好他妈像陆堪言啊……是我吃洛许小哥哥和陆堪言的瓜吃太多，看到他们俩的频率太高，所以看谁都像陆堪言吗……[按下主屏幕按钮以解锁的微博视频.mp4]】 洛许和陆堪言这会儿的话题热度还很高，发布视频的这个博主发微博时又是直接带的全名，所以这条微博很快就被人发现并且越传越热。 因为涉及到自家爱豆和热度正高的话题，所以不少人耐着性子看完了文字部分，然后点进视频之前基本都是抱着怀疑和吃瓜态度。看清视频里那个和洛许明显有不少交流、戴着帽子口罩的人之后，以陆堪言的粉丝们为主，都默了默。 自家爱豆长什么样，别说是戴了口罩帽子了，就是遮了全脸，粉丝们都能认出来。 【我磕的cp终成兄弟：哇哦~~一起逛超市，一起买巧克力，一起付账，然后为了避嫌只好各走各的，毕竟一个是刚刚毕业的新人、一个是流量巅峰的影帝，好好磕啊我操[并不简单]】 …… 扫到这条微博的洛许：“……” 第12章 视频里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内容，从洛许在冰柜前挑选速冻食品开始，拍摄视频的博主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洛许拎着可乐和速冻食品慢条斯理的走着、在取购物篮的时候遇到了戴着帽子口罩的陆堪言。 因为视频里的陆堪言戴了口罩，所以看不太清他开没开口，不过从拿完购物篮之后陆堪言和洛许的反应来看，两个人显然有不短的交流。 之后陆堪言和洛许先后拿着巧克力离开了巧克力那排的货架，然后前后脚出现在了自助结账区域。视频是跟着洛许的行动拍的，来到自助结账区域这边时，镜头把站在自助结账机器前面站着没动的陆堪言包含了进去。等到洛许开始结账，陆堪言看了洛许一小会儿，最后走向了他，并且把他手里的巧克力递给了洛许。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最后洛许把陆堪言的巧克力一起付了钱，两人再次先后分开离开了超市。 视频结束在洛许离开自助结账区域后的几秒，拍摄视频的博主本人在那个时候还满是遗憾的嘀咕了句“别走这么快嘛……我.操，背影都好绝！” …… 看完微博上的视频，易青如感兴趣地提问身边的洛许：“有什么感想？” 洛许沉默了下，说：“他还欠我钱。” 易青如一愣：“……嗯？” 洛许看着易青如，认真道：“就视频里这次，他的巧克力最后是我付的钱，他还没还。之前没看到陆堪言的人，我都没想起来他还欠我两千五百块。话说回来，欠了这么久都没还，我应该意思意思收点滞纳金才对。” 说着，洛许点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打字。 易青如：“……你在干什么？” 洛许头也不抬，回答道：“写个备忘录提醒自己，下次见到人一定得找他要，不能再忘了。” 易青如心情复杂：“你刚刚说，他欠了你两千五？我看视频里，他不是只买了几块巧克力吗？” 备忘录写完，洛许关了手机，闻言对易青如笑了笑：“他说的要还我一百倍，算下来就是两千五。不过现在加上他拖欠债务的滞纳金，得再多收点。” 易青如：“……”心情更复杂了。还一百倍什么的……还有，拖欠债务有滞纳金这种事吗？ “我们看监控吧，易姐？”洛许眨了眨眼。 易青如回过神来：“啊，好。” 微博上爆出来的“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的视频，把原本的话题热度推得更高了些，而网上整体的讨论风向都很和谐。 要么路人单纯吃瓜心态、看完了就过，要么微微一酸以示柠檬精本精，还有的跟捅了土拨鼠窝一样各种舔屏欣赏盛世美颜。其中还掺杂了一小股“新生势力”——陆堪言和洛许的cp粉，不过目前cp粉的数量并不多，只小心翼翼圈地自萌并且把少得可怜的糖掰碎了混水喝。 不论如何，视频内容佐证了洛许和陆堪言两人此前真的认识。那么这次热搜事件中，从陆堪言这边来说，不存在被迫为陌生新人营业这种情况。 至于还有些微声音说可能是“被朋友蹭热度后见朋友骑虎难下不得不帮忙”……网友们对这种说法大多表示不屑一顾。不管是不是陆堪言这个人的粉，基本也没有人能否认，除非洛许对陆堪言而言比亲爹还重要，否则这种行事的可能性小于等于零。 可是#洛许陆堪言黑粉#话题空降热搜第一的事实又确实存在，虽然现有争议并不多，但只要没有查出幕后黑手、没能完全的澄清干净，这件事就会像一根不碰不疼、但一摸还是存在的刺横在那儿，洛许和易青如都觉得还是拔干净了好。 要拔干净这根刺，接下来的要紧事就是看监控。 先框定了一个时间地点范围后，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八倍速看监控视频看了一分多钟，就找到了可疑人物。 从监控视频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宴会当晚洛许再次回到宴会厅的用餐区后，有个人经过用餐区附近的走廊前往卫生间、同时侧头看了洛许几眼。 几分钟后，易青如回到用餐区和洛许聊天，而先前那个人从卫生间方向走出来、快走完走廊回到宴会厅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往离得不远的用餐区看了看。 紧跟着，那个人缩回走廊里、拿出了手机，虽然看不清他在手机上的具体操作，但是从接下来那人小心翼翼把手机后置摄像头探出走廊的墙壁、对向用餐区方向的举动，不难猜出他就是在录像。 偷拍的角度和时间都对得上。 而拿着手机偷拍的人……监控视频按下暂停后又将画面放大，那个人的长相清晰地印在屏幕上。 “……李尚墨？”洛许看着屏幕上的人脸，微微皱眉。 把监控视频的播放速度调回正常倍速后再看一遍，李尚墨的一举一动看得更是清楚。 洛许回忆了下，想起来那天晚上跟李尚墨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尚墨一手按着口袋似乎挺紧张的模样……现在看来，那衣服口袋里应该就是偷拍完了放回去的手机，因为刚刚的偷拍对象出现在面前，李尚墨功力不够、多少有些心虚。 “这人不是之前和你在复试同一组、最后通过财务部主管的人情签进公司的那个吗。”易青如也皱眉看着屏幕上的李尚墨，着实费解，“你们以前又不认识，不存在旧仇。虽然说你们是同期新人，勉强也够得上是竞争关系，可我还是没法理解他这种行为。这……怎么想的？难道他觉得这样做了对你能造成特别大的影响吗？就算对你的发展造成了影响，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易青如做经纪人这行多年，圈子里人人鬼鬼的事见识得不少，可那些事再如何也会有个合情合理的动机，比如说正在竞争同一个资源之类的。可李尚墨这次的所作所为，易青如真是难以理解。 “我把这段视频先拷贝下来。”易青如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u盘，“然后我们回我的办公室，我让人再查查这个李尚墨。” “好。”洛许道。 带上拷贝好的那段视频，洛许和易青如回到了办公室， 一坐下，易青如就打开了电脑，从公司的内部网中调出了李尚墨的个人信息。接着易青如拨了个电话出去，干脆利落地让对方查查李尚墨近期的银行流水。 洛许就坐在易青如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等易青如挂了电话，他才笑道：“霸气。” 易青如抬起右手食指放在唇间，神秘道：“嘘——非常手段，让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 不到半个小时，易青如的电脑收到了一封邮件。她点开附件里的文件，然后看向洛许：“过来一起看。” 洛许起身，走到易青如旁边一起看向电脑屏幕。 李尚墨近一个月的银行流水都在面前了。 洛许和易青如先大致浏览了一遍，确定李尚墨名下的所有银行账号最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进账。而支出方面则大多都是些零散或者偏小额的，不过在一周内的支出上，有六笔不太寻常——各自分布在七天前和一天前，这六笔都是大支出。 易青如把那六笔支出都标记出来，然后缩小了现在的文件，从电脑里调出了另一份表格。 把李尚墨那六笔支出的收款账号都复制下来，然后一一在表格里搜索后，易青如笑了下：“果然这几笔支出都不正常，喏，都搜得到。这个表格是实时更新的，公司经纪人的共享资料，里面都是各个营销号的基本信息，包括联系方式、收费标准和一些账号之类的。如果有人买了热搜推广或者营销号的合作，在这个表格里搜收款账号百分之九十九都能搜到。” “这些营销号……”洛许看了看易青如在表格里标出的六个账号名，除了其中备注了专职热搜推广的那一个之外，另外五个都很眼熟。 “我说我是陆堪言黑粉的热搜出来后，我刷了好一阵微博，这几个营销号很活跃。各种谴责我目中无人，义愤填膺得仿佛我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如果是因为收了李尚墨的钱做事，那就好理解了。”洛许说着，也是一头雾水，“可我跟李尚墨真没仇没怨啊。总不能是因为我在复试现场的表现压了他一头吧？” 易青如：“说不准，有的人确实脑回路奇怪。不管怎么样，监控视频里看得到是李尚墨偷拍的视频，银行流水有证据他联系了营销号，而那几个营销号在你这次的热搜中确实‘出力不少’……虽然动机半明不明，但在实证面前，李尚墨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重要了。” 说完，易青如从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出去：“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事情原委也都弄清楚了，先回家吧。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先跟李尚墨现在的经纪人通个气，然后再跟公司上面进行交涉。这次的事，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股气憋不下去，也没必要憋。” #洛许陆堪言黑粉#的话题是在晚上九点空降的热搜第一，之后联系沈妫和陆堪言帮忙澄清，然后监控室一个来回，回到办公室之后到现在，时间其实已经过了零点，确实很晚了。 洛许弯了弯唇：“嗯，辛苦易姐了。对了，明天早上你去找李尚墨的经纪人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吧。我想去见见李尚墨。” 易青如有点疑惑：“特地去见他？” 洛许点了点头：“让人帮忙查的银行流水毕竟不好直接公开拿出来当证据，太敏.感了，要是可以，还是录下李尚墨亲口承认的话比较好。虽然偷录的对话在法律上不能当证据，但这件事的录音内容在网络上公开，问题不大。也不是说一定要公布录音，只是如果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能让李尚墨别现在在证据面前承认了、时间长了又想反水出来瞎咬。说白了，我想尽量减少后顾之忧。就算被咬了并不疼，但也没有能抓把柄却错过时机的道理。” “还有就是……”洛许眯了眯眼，“我是真的好奇，李尚墨对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煞费心思的整我。” “看似煞费苦心，其实就是毒且蠢。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其实破绽百出，不说他不知道宴会厅有监控，就说他联系营销号，转账都是用自己名下的账户，这真是……”易青如摇摇头。 洛许想了想，评价道：“当个反派都只是炮灰的那种。” 易青如乐道：“是这个道理。不过说起来，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现在的热度很高——非常高。” 第13章 第二天上午十点，易青如带着证据，和洛许一起前往李尚墨经纪人的办公室。 李尚墨现在的经纪人名叫楚倩，比易青如小上一两岁。易青如和洛许到楚倩办公室时，很巧，洛许想找的李尚墨也在办公室里。 楚倩和李尚墨正在谈事情，见到来人是易青如和洛许，楚倩有些惊讶：“青如姐？找我有什么事，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易青如看了看李尚墨，笑道：“是有点事，还算重要。你现在方便跟我单独聊聊吗？” 楚倩看向李尚墨，后者识趣地站起身，态度谦逊有礼：“那我先出去了，等楚姐有时间了再叫我来继续说刚才的事吧。” 楚倩对李尚墨点了点头，然后对易青如道：“青如姐，这边来坐。对了，你旁边一起的就是洛许吧，快也来坐吧。” 洛许笑了下，微微摇头道：“谢谢楚姐，不过我就不坐了。我今天和易姐一起过来，其实是想来见见李尚墨的。正好，他也在。”说着，洛许看向神色有些异样的李尚墨，笑着邀请，“有时间吗，一起出去聊聊天？” 楚倩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和洛许交好，对李尚墨而言并没有坏处。 见李尚墨有些迟疑，楚倩便帮忙答应下来：“原来洛许和尚墨以前认识啊，那挺好的。尚墨刚刚还跟我说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刚好你们现在出去聊聊天，我和青如姐在办公室里也有事要谈，等聊完了谈完了，我和尚墨正好能继续谈刚才的事。” 经纪人都这么说了，李尚墨也没什么正当理由推脱，只好不太自然地对洛许点了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出去吧。” 洛许面带浅笑地和李尚墨前后脚离开楚倩的办公室，悠哉悠哉之余又想说，李尚墨这心理素质是真的不行，做了坏事见到事主之后满脸都写着心虚，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似的。 “我们就在那边坐下来聊吧。”洛许指了指靠近楼层落地窗的桌椅。 现在这个时间点，楼层里出入的人并不多，落地窗前的几张桌子都没人。 李尚墨微微咽了口口水，佯装无事地说：“嗯，好。” 等到坐下来了，洛许还是一脸悠闲。 李尚墨心里心虚，总觉得洛许这个时候出现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看他这个态度，似乎又不像……两人之间安静了足足一分多钟，李尚墨先扛不住了。 “那个……”李尚墨犹豫道，“洛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洛许弯弯唇角：“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吗？上次公司的周年庆宴会上，匆匆见了一面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话。这次易姐找你经纪人有事，我就想着反正我也闲得慌，正好一起过来了。你不会是嫌我唐突吧？” 要是易青如人在这儿，多半就是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地说正题了。但是洛许不一样，有时候他还挺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的，反正急的又不是他自己。 比如说现在，看着李尚墨坐在对面、手和脚怎么放都不合适似的状态，洛许就坏心眼的觉得挺开心的。 李尚墨现在是真的心里发慌，他不知道洛许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洛许今天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不过不论如何，李尚墨不太愿意相信洛许现在表面上的说法，什么闲得慌顺便找他聊聊天……又不熟，彼此都知道。 难道他已经在怀疑我了吗？不、不可能，我没有什么破绽。就算是宴会那天我们俩撞过面，他也没道理怀疑我。就算他真的怀疑我了，也没有证据……李尚墨看着洛许，有些心虚的安慰自己，要淡定、再淡定。 李尚墨也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来：“怎么会觉得你唐突呢，事实上你愿意跟我聊天，我挺意外，也挺高兴的。之前一起参加公司的复试，虽然因为一点点小误会然后有点不愉快，但是其实我那时候就觉得跟你还挺有眼缘的。不过，你怎么会闲得慌呢，你又不是我……对了，恭喜你啊，能参加温寒歌神的新专辑主打歌，还在公司的新人考核里拿到了今年真人秀的嘉宾名额。昨天晚上我在热搜上看到你了，好多条热搜呢，你现在的粉丝数应该也有大几百万了吧。真是让人羡慕。” 洛许笑了笑。 李尚墨自己或许都没注意到，他越往后说，语气就越酸。 哪里只是单纯的羡慕。 “瞧你说的。”洛许温声道，“大家都是新人，都得一步一步往前走，做好本职工作才是最要紧的。” 李尚墨脸上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住了，甚至有些微的扭曲起来。他说：“你就别安慰我了。还是不一样的，一般人哪里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刚签约就有易青如这样的金牌经纪人带着，歌神和影帝都帮你说话，马上又有那么好的真人秀资源……唉，像我这样的，就只能慢慢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这次说到最后，李尚墨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问题，便又掩饰般的补了句：“真是让人在羡慕之余还有些嫉妒啊，果然人的本质就是柠檬精。” 洛许不咸不淡的扯了扯唇角，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温和。 洛许看着李尚墨，道：“羡慕嫉妒恨这些情绪，确实正常人都难免有。不过不一样的是，正常人再怎么犯柠檬，也会守着做人的底线。” 闻言，李尚墨面上一僵：“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许笑笑，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闲适状态：“我话里的意思啊，那可多，全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对了，公司周年庆的那个宴会厅很大吧？” 李尚墨不知道洛许的意思，干脆闭口不言了。 洛许本来也没打算等他的回答，紧跟着又自己说：“的确很大。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宴会厅里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包括从卫生间出来后的走廊上。昨天晚上我和陆堪言的话题空降热搜第一后，我和易姐都觉得很不对劲儿，为了查出来是谁偷拍的视频，我们还特意去看了监控。” “你猜，监控里看到了谁？”洛许弯弯眉眼。 李尚墨顿觉满头冷汗，一声“怎么可能！”刚要脱口而出，就被洛许似笑非笑的神情给压了回去。李尚墨咽咽口水，说：“那个宴会厅里居然有安监控的吗，我待了几个小时都没注意到呢。” “是不是觉得我在诓你？”洛许说着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里的视频，然后把手机推到了李尚墨面前，“我这人没耐心的，从来不爱钓鱼。” 李尚墨低头看着正在播放的视频，那是洛许来前特意让易青如发给他的那段监控，把李尚墨在周年庆宴会当晚的一举一动再次放映到了本尊面前。 直到视频播放完，洛许收回了自己的手机，李尚墨也没有开口说话。 李尚墨不说话，洛许就也不说话，奉陪耗着。 最终李尚墨捱不住了：“既然你都已经拿到监控的视频，知道是我做的了，直接放出去不就行了吗，还特意到我面前装模作样，是想嘲笑我吗！要不是我不知道宴会厅里有监控，能让你抓到把柄？！” “就算宴会厅里没有监控，最后你也一定会被翻出来，不过要多费点时间罢了。”洛许扯扯嘴角，“我也没那个闲心来嘲笑你，但是我的好奇心挺重的。我怎么想都还是觉得难以理解你的脑回路，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又是偷拍视频、又是联系营销号，还特意帮我花重金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找准时机放出偷拍的视频……费的心思和钱真是不少，可为什么呢？” 都已经被监控拍下来了，李尚墨心虚到极致后反倒破罐子破摔、彻底不装了：“为什么？你这种顺风顺水惯了的人明白什么！我就是嫉妒你，就是不爽！当初复试的时候，要不是你压了我一头，我早就堂堂正正签进了公司，哪里用得着答应财务部主管那个废物弟弟的追求、借着他才勉强进了！你做什么了，你什么都没做！你就是运气好长得好而已！” 于是洛许明白了，真的有那种愿意费时费力费钱财、虽然最后自己讨不着半点好、但只要看到别人倒霉了他就能高兴得仿佛赚大了的人存在。 洛许觉得索然无味，也没兴趣继续听李尚墨那来源得莫名其妙的怨恨。 停止了放在衣服口袋里录音笔的录音，洛许拿出耳机戴上，迎着李尚墨毫不友好的目光，洛许点开了音乐。 易青如和楚倩这边的谈话进行得很顺畅。 虽然震惊于李尚墨所做之事，但在监控视频和银行流水的证据面前，楚倩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李尚墨。 “其实吧，我当初愿意签下他，除了领导这边需要人接手，还有就是李尚墨这人的履历也算中规中矩，我看他面相和言行举止都挺老实的，没想到他做事竟然会这么没规矩。”楚倩叹气道，“就刚刚，青如姐你们过来的时候，我还正和他商量着以后的发展方向呢。” “既然青如姐你愿意在跟公司汇报之前，先来跟我通个气，就说明你是相信这事儿我没掺和，也相信我知道这事儿后的反应。李尚墨自然得为他自己做的事负责，青如姐不用担心我为难，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提前止损、减少隐患呢。” 一方是公司前辈和前途无量的艺人，另一方还未起步又半点不占理，就算李尚墨是自己手下带着的，作为一个聪明人，楚倩知道怎么抉择才最好。 达成共识后，楚倩把易青如送出办公室。 看到易青如从办公室里出来，洛许和李尚墨都站起了身。 李尚墨这时候才稍稍冷静了些，反应过来易青如作为洛许的经纪人，刚刚和自己经纪人谈的话……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对上楚倩失望的目光，李尚墨如坠深渊。 …… 当天下午，星江传媒总部园区a座23楼会议室。 会议室室内面积空旷得很，窗明几净，长桌两边面对面坐了一共六个人。 一侧坐了两人，分别是公司总经理与公关部副部长。 另一侧则坐着四人——易青如、洛许、楚倩、李尚墨。 会议主题是讨论李尚墨偷拍并且联系营销号、购买热搜意图影响同公司艺人洛许声誉一事的处理方式。 其实就这次的事而言，本来要不了这么大的阵仗。但一来易青如态度强硬，提出的要求涉及到了公司声明和与李尚墨解约。二来是公司上面考虑到这件事里陆堪言的态度，陆堪言毕竟是公司大股东，虽然平时都不太爱管事，但话语权在那儿。三来也和星江传媒重视公司和旗下艺人的名誉品德、重视新人发展的惯例有关。 “部长原定了今天下午要出差，没办法抽身，所以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公关部副部长说道。 这个会议的争论点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在易青如摆出证据、洛许拿出了今天上午和李尚墨的谈话录音后，总经理和公关部副部长对易青如要求的解决方案都没有异议，作为李尚墨经纪人的楚倩同样有很大的话语权，但楚倩并没有为李尚墨斡旋的打算。 李尚墨本来就有些破罐子破摔，又沉浸在“洛许你居然录音，卑鄙小人！”的愤慨中，也没有垂死挣扎的想法。 这一场会议不过半个小时，还包括了和李尚墨签署解约协议。 对于易青如和洛许而言，热搜事件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对于楚倩而言，及时甩掉了一个可能会后患无穷的艺人，同时得到了易青如承诺的一个颇有分量的资源，对她现在手下带着的其他艺人而言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对于星江传媒而言，这次的公关发声会是个挺好的宣传机会，宣传星江传媒有多么的重视艺人的品德和发展、这个公司的企业文化有多么的正直。 三赢的局面，除了李尚墨。 很圆满。 …… 当天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刚刚结束，距离昨天#洛许陆堪言黑粉#话题空降热搜第一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星江传媒公关官微发布了一条声明。 【星江传媒公关v：昨夜九点左右，我司旗下艺人洛许突上热门。针对此事中的不正常细节，经查明，我司现将事情原委公开告知…………星江传媒自成立之初便以诚信谦恭要求旗下艺人，对此次李尚墨先生的恶意行为，我司持以严肃态度处理。经商讨，我司决定与李尚墨先生解除合约，李尚墨先生及其原先在星江传媒共事的经纪人均表示接受此处理结果。……】 这条声明微博还有三段，分别从公司工作人员、签约艺人、资源发展的角度，精简干练地宣传阐述了星江传媒的优点。 第14章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卧了个大槽！现在的娱乐圈都这么乌烟瘴气的吗？】 【烧烤橘子皮：这件事上升不到娱乐圈风气的高度吧……虽然这种新人竞争确实很惨无人道。洛许实惨了，被那种嫉妒心扭曲的人盯上。星江是真的牛批了，之前就总觉得星江签约的明星都很不惹事，演戏唱歌的都挺注重本职。这次虽然都是新人，但是星江居然在一天内就查出了真相还给出了处理方式，好感biubiubiu~~~~】 【咕噜噜噜啾~：震惊我咕[震惊]这样的话，之前那个阴谋论、死咬着说是洛许自导自演蹭热度的营销号，出来道个歉吧？】 【闹腾的人有多动症：我不是营销号，也没有蹭热度吸引关注的意思。之前是我发言偏激了，在这里跟洛许说一声对不起@洛许，虽然洛许可能根本看不到，但是真的很抱歉。//咕噜噜噜啾~：震惊我咕……】 【省略号感叹号破折号：嗦嘎，果然我的分析没有错！心疼一波洛许小哥哥，这都什么事啊，难以置信！李姓新人还没出道就开始惹事，这次被星江传媒公开打脸了，以后还有谁家愿意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我看他是不想继续演艺事业了[摊手]】 【泡芙蘸言：我家陆哥哥在的公司果然很给力！真相大白就太好啦，虎摸一下洛许小哥哥[玫瑰]。然后对李尚墨表示一句：hei~tui——！太ex了[呕吐][呕吐]】 【我磕的cp终成兄弟：我，更可以了！这下更好磕惹~~美强惨新人受，1551好带感！有姐妹愿意一起来产粮吗？这对cp入股不亏！我以我磕cp多年的绝美眼光发誓！】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妈耶心疼了我洛，莫名其妙被疯子盯上了。要不是正好和陆堪言认识，及时出来发言澄清了……就算后面公司出来告诉了真相，是这个叫李尚墨的故意拍下来带节奏要整我洛（话说这人谁啊，无名氏不搞事谁认识），可“陆堪言黑粉”这个tag还是得打在我洛身上，以后不知道要被陆家军排斥搞事成什么样，然而喜不喜欢某个人本来也不是错……我洛只是个刚毕业的新人啊我操！心疼[心][心][心]】 【按下主屏幕按钮以解锁：嘤，颜狗心疼惹。争议都解释清楚了，我盛颜小哥哥太委屈了(* ￣3)(e￣ *)比一个大大的心[玫瑰]】 …… 这次的热搜事件完美落幕。 四天后，七月三十一号，星江传媒娱乐官微发布了今年自制综艺的官宣—— 【星江传媒娱乐v：一年一度再相会，《深夜告解》等你来。日常生活类真人秀，节目组耗时半月煞费苦心放置无死角高清针孔摄像头，为您带来录制期间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直播。 下周六上午六点，星江传媒直播平台@星江直播准时为您推送。 此次真人秀录制时长为期二十天，待录制结束后，星江传媒旗下视频平台会于每周六晚八点推出剪辑版《深夜告解》，共十二期精华浓缩。 辛苦所有工作人员。 期待嘉宾们的到来@陆堪言@颜入玉@封瑜@白呈毅@洛许@慕嘉然】 这条宣传微博还配了一个时长三分钟的视频，即将参与真人秀录制的嘉宾们都没有出现，视频主要是介绍了《深夜告解》节目组从策划到实施的一整个大概过程，最后展示了下已经布置完成的真人秀录制场地——一栋与世隔绝的别墅，四周都是草树花木，画面里甚至出现了一匹马和一头猪，散步似的在草地上溜溜达达。 星江传媒娱乐官微的这条宣传微博，一经发出就被疯狂转发、评论和点赞。对于星江传媒每年都会出自制综艺的传统惯例，网友们的关注度和期待值都很高。 尤其是看到嘉宾阵容后，这条宣传微博底下的评论简直要疯了，比捅了土拨鼠窝都还夸张。 【陆堪言后宫大主管：我我我我卧槽！好，可，非常可，我陆哥都参加了，我一定二十四小时不停打call，冒着猝死的风险都爱不停~~~】 【书中自有颜入玉：玉姑娘要参加真人秀，还是这种全天直播的，我满足了，太满足了。】 【与世隔绝天上人：星江[牛][啤酒]，就冲着这阵容和全天直播，这次真人秀我看了！ps：耗时半月装摄像头什么的，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工作人员们辛苦了！】 【宇宙玫瑰：姐妹们，要分配时间吗！二十四小时不停我有点怕猝死，但是又不想错过精彩的地方，要不分分时间段，每群人守一段？】 【按下主屏幕按钮以解锁：颜狗的终极满足，实话实说，这次真人秀的嘉宾阵容，里面每一个都是我爱的颜。当然，作为一个有原则的颜狗，现在我最爱的还是我洛（没有拉踩的意思，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只卑微的颜狗罢了。。）期待真人秀开录~~】 …… 洛许把宣传微博里配的三分钟视频看完了，最后盯着屏幕上那定格的牛和猪，有些怀疑人生。 “确定一下，是日常生活类真人秀，不是种地养猪田园秀吧？”洛许看向易青如，问得很认真。 易青如一乐：“放心放心，你们好歹都是要靠脸和形象吃饭的，公司专门做的真人秀不可能让你们在镜头跟前去放牛喂猪，又不是奔着培养农业继承人去的。再说了，让粉丝们看到自家爱豆天天满身泥点子，还不骂死节目组。这次的录制场地周围确实比较偏僻，但是你们要住的地方是好好装修了的。更具体的，上面也没跟我说，我也没去特意打听。不过按着公司以往的惯例，是不会在节目里故意设置矛盾点的。没事，放轻松。” …… 一周后，星期六早上四点，距离宣传微博中说的直播开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洛许带着收拾好的行李箱，睡意朦脓地坐上了易青如的车。 《深夜告解》真人秀的录制场地距离本市市区不近，按着节目组的安排，嘉宾们要先在本市集合，然后一起搭乘直升机，预计六点左右降落录制地点。直升机降落的那个时候，就是直播开始的时候。 为期二十天的录制，这个过程中六位嘉宾都住在装满摄像头的别墅之中，可以带自己的手机、也可以用，但节目组给别墅里断了网，手机基本等同于摆设加板砖。 “等会儿我把你送到集合点之后就得走了，不能停留。”易青如叮嘱道，“别墅里的摄像头遍布，很多一眼看过去不可能装摄像头的地方都可能有，这次又是全天直播，对你们六个嘉宾的情绪管理要求很高。直播平台上这次真人秀的直播间不止一个，节目组把别墅里划分成了六个区域，分别开了一个直播间，整栋别墅里除了你们的卧室不会有摄像头之外，任何角落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直播出来。” “我絮絮叨叨这么多，就是想说，你一定得控制好自己的言行，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实在是控制不了情绪，那就赶紧找借口回卧室。卧室里你爱怎么骂人都可以，发泄完了、调整好了再出现在镜头之中。” 这段日子里洛许并不忙，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事事闲得慌。所以这些天洛许的作息都挺规律，睡眠时间特别充足。以至于今天突然要凌晨起床，虽然昨晚已经特意早睡了，他现在还是困，困得眼皮打架，有些不适感。 听易青如说完，洛许懒懒地应了一声：“明白，易姐放心。” “你录真人秀这段时间，我正好给你面试选个助理出来，等你回来了就能见到了。”易青如又说。 洛许头靠在车窗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把洛许送到了集合的地方，看着他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领进室内，易青如开车离开。车头刚调转方向往前开出不远，易青如就看到了沈妫的车迎面而来。 洛许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休息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个长发女生了。 见洛许进来，女生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你好，我是慕嘉然。” 洛许回以一笑，先前在易青如车上时的疲惫和不适状态、一路上已经自我调整得差不多了。他看上去精神不错：“你好，我是洛许。” 工作人员帮忙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洛许面前：“直升机已经停在后面的停机坪上了，剩下几位嘉宾老师也都在路上，估计还有十五分钟就都能到齐，辛苦您二位再等一会儿。” 这位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另一位工作人员就领着陆堪言从门外进来了。 洛许听到慕嘉然有些紧张地打招呼喊道：“陆老师您好，我是慕嘉然。” 陆堪言撑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表情懒散，那样子就差把“我没睡醒”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听到慕嘉然打招呼，陆堪言的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扫过洛许，然后才看到了慕嘉然。 “你好。不用紧张，我很随和的。别用‘您’字，显老，直接叫我陆哥就成。”陆堪言说完，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洛许看着陆堪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偏头问还没有离开的工作人员：“现在这里没有镜头在录吧？” 虽然节目组已经说过了六点才开始直播，但洛许还是确认了一遍。 工作人员保持着职业微笑：“没有的。” 洛许点了点头，礼貌性道了句“谢谢”，然后起身往陆堪言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洛许掏出手机点开某个支付app，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堪言就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怎么来了又不说话，想道谢但是不好意思啊？” 洛许诚恳地摇头，然后把手机递到了陆堪言面前，足以让他看清楚屏幕上的收款二维码。 “陆老师，您还欠我两千五百块钱，加上这段时间拖欠不还产生的额外费用，一共三千块。” 陆堪言：“……” 无语之后是深深的疑惑，陆堪言支着下巴问洛许：“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学表演呢。能把一块巧克力的价格翻上上百番卖给别人，你这种惊人的天赋，不去搞营销真是人才的流失啊。” 第15章 “多谢陆老师夸奖，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表演。”洛许弯着唇笑，“我搞营销的诀窍倒是可以跟陆老师您交流一下。” 陆堪言挑了下眉：“嗯？” 洛许看着他：“诀窍很简单，找个冤大头当消费者就可以啦。” “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冤大头？”陆堪言眯了眯眼。 洛许赞赏道：“陆老师您的理解能力果然很好。” 陆堪言觉得好气又好笑，瞌睡都清醒了几分：“你就这么缺那几千块钱？” 洛许点点头：“每分钱我都很缺的。” “缺得这么迫不及待？”陆堪言盯着洛许。 洛许想了想，认真道：“主要是接下来二十天要断网，我也不可能在直播镜头跟前问你要钱。没看见你人就算了，到时候天天看着你又不能把钱要回来，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很影响我的心理状态的。” 陆堪言嗤笑一声：“以前倒不知道你这么财迷。” 洛许叹了口气：“陆老师，您直接高抬贵手扫扫码好吗，钱货两讫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要不是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洛许简直想直接把收款二维码怼到陆堪言脸上。拖拖拉拉东一句西一句干什么呢，想赖账啊？ 陆堪言凉凉地看着洛许，拿出手机慢吞吞扫了码。 看到三千块到账的消息通知，洛许神清气爽，正想感谢一下陆堪言的配合，就见他突然伸出了手——很自然地拿走了洛许穿的薄外套口袋里的巧克力。 凌晨的风凉，所以洛许出门的时候才顺手带了件外套穿上。外套的口袋不深，一块巧克力放在口袋里正好露出了小半截包装，挺显眼的。 洛许：“……” 洛许要气笑了：“你干什么呢，还我。” “哟，刚刚不还是尊称的吗。”陆堪言已经撕开了巧克力的外包装，顺便颇有些坏心的对洛许晃了晃巧克力，“你说的，钱货两讫。三块巧克力卖三千，买三送一是应该的吧？就算是奸商也要学会搞优惠。” “谁还稀罕你这个回头客不成。”洛许懒得再克制，趁着现在没镜头还能翻白眼，他毫不犹豫地对陆堪言露出了眼白。 敌对阵营面前，不用讲礼貌和形象。 陆堪言也冲洛许晃了晃中指。 洛许收好手机，转身就回了自己先前坐的位子。 坐下后，对上侧方慕嘉然好奇的目光，洛许对她浅浅一笑，特别温柔。慕嘉然不好意思地回了一个笑容，然后收回目光、乖乖坐在位子上不乱看了。 有工作人员就待在不远处，脸上依旧是职业微笑。 那时候已经到场的三个嘉宾并没有意识到，职业微笑往往有很大的可能等于职业假笑。 虽然先前对洛许的回答是现在没有在录，但事实上，这个集合点也早就被安装了摄像头。 第一个到达集合点的慕嘉然是在四点三十五分到的，而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星江娱乐旗下的直播平台、也就是这次《深夜告解》真人秀的直播平台就已经提前开了一个直播间。 直播地点正是嘉宾们集合的休息室。 【《深夜告解》节目组：biubiubiu~嘉宾们都不知道正在直播的直播间~~】 【《深夜告解》节目组：欢迎各位有缘的朋友来到我们直播间。】 凌晨四点半，就算是习惯熬夜晚睡的人也都差不多睡熟了。这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并不算多，但冲着《深夜告解》节目组的tag，观众也不少。 【刚看完了游戏直播，准备睡了，然后就看到这个直播间出现在了首页。】 【+1，喜欢这个惊喜，but看来我今晚要通宵了，幸好是周末。】 【咦咦咦，所以真的是嘉宾们自己都不知道在直播吗？】 【人好少啊，镜头前面也没看见人，我可能边看边睡着了吧……】 然后是慕嘉然到了集合休息室—— 【哇哦，漂亮小姐姐！小姐姐好温柔好害羞的样子啊！我可以！我醒了！】 接下来就是洛许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镜头范围—— 【我*！我彻底醒了！洛许笑起来真tm绝了！】 【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是说了什么虎狼之词，都被屏蔽了。】 再然后是陆堪言带着满脸“我没睡醒”的不好惹状态出现了，这时候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已经往上涨了很多，弹幕也密集了不少。 直到洛许问工作人员“现在这里没有镜头在录吧？”，弹幕一下子更密了。 【woc小哥哥问这个是想搞事吗！】 【哈哈哈哈哈哈洛洛你别冲动啊，有镜头呢，工作人员唬你的！】 【我洛认认真真问，工作大哥认认真真回答~~~】 【我***！他朝陆堪言走过去了！近了！更近了！好了他停下了！】 【让我们拭目以待！】 洛许说出三千块后。 【what？？？！！！】 【震惊！当红影帝竟对小新人做出这种事！】 【哈哈哈哈哈陆哥人才，劝人家小新人学营销。】 【我去，他们俩真的好熟啊，听这说话的语气习惯，像极了我和我闺蜜相爱相杀那些年】 【真的！慕了！要不是好朋友怎么可能说话这么不见外！我酸，我没有这么帅的朋友。】 【我酸，我买不起这么贵的巧克力。】 【我酸，我没有能买得起这么贵巧克力的朋友。】 【我酸，我没有能让我把巧克力卖出高价还买单的朋友。】 【冤大头哈哈哈哈哈卧槽他抢巧克力了！】 【洛许一脸懵逼，然后翻了个白眼。】 【陆堪言拿着抢来的巧克力，然后竖了个中指。】 【朋友实锤，不知道在直播实锤。】 【嘉然小姐姐的眼神亮了哈哈哈哈哈！感觉我现在和她表情一毛一样，就是没她美。。】 …… 直播间很欢乐，不过洛许他们并不知道。 等到另外三个嘉宾都到了，六个人只来得及打了个照面、简单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把各自的行李箱交给工作人员，六人则跟着另外的工作人员离开休息室，准备登上直升机。 与此同时，提前开启的直播间宣布下播。 【《深夜告解》节目组：意外惊喜到此为止啦，嘉宾们要搭直升机去了~等会儿六点，还是星江直播平台，《深夜告解》真人秀录制全程直播正式开启，期待和大家再次相见。】 …… 送嘉宾们去真人秀录制场地的这架直升机并不算大，除了驾驶座的那一排之外，还有两排的位置供六位嘉宾乘坐。 他们六个人，正好三男三女。于是最后颜入玉、封瑜和慕嘉然坐在前面一排，陆堪言、白呈毅和洛许坐在后面一排。 陆堪言坐在中间，洛许和白呈毅则坐在两边。 直升机起飞后没一会儿，洛许看着窗外尚还大片漆黑的景色，在安静的内部环境和螺旋桨不算吵闹的运作声中，困意上涌。 洛许调整了下坐姿，把头靠在窗玻璃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坐在中间的陆堪言低头打了会儿手机上的小游戏，再次结束一局后，他抬头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睛。余光里瞥到安安静静的洛许，陆堪言下意识偏头看了眼，才发现洛许已经睡着了。 回过头，陆堪言收了手机，往后靠着也闭上了眼睛。 …… 半梦半醒间，洛许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 一侧肩膀沉沉的感觉维持了好一会儿，洛许才慢慢从懒得搭理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他睁开眼睛，就着窗外已经有些明亮的天色，洛许看到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一颗脑袋。 洛许：“……” 不带犹豫、毫不留情的，洛许伸出一根手指，把陆堪言狠狠推开了。 洛许心想，我自己困了想睡觉都只能靠着冷冰冰硬邦邦的窗户，你倒是舒坦，想得美。 搁得安安稳稳的脑袋突然失重，陆堪言猛地惊醒，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过了会儿，陆堪言反应过来了，他侧头瞪了洛许一眼。 洛许回以一个嘲讽的微笑。 睡着之后靠到了别人身上又被推开了，说到底自己也不占理。陆堪言扯了扯嘴角，然后拍了下自己靠近洛许这边的肩膀，挑了下眉，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地开口：“给你靠回去啊。” 闻言，洛许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他还是笑了下，冷漠道：“滚。” 陆堪言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收回了目光。 …… 凌晨五点五十六分，驾驶员表示即将到达目的地进行降落。 原本多少有些萎靡的众人开始调整状态，前排的女生们都拿出梳子整理发型，洛许也顺手抓了抓头发，然后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下自己的形象。 陆堪言在边上“嘁”了一声：“臭美。” 这两个字换来了同机其余五位嘉宾的一致注目。 前排的三位都转过头来了，颜入玉和陆堪言有些交情、比较熟悉，就开口随意的问道：“你说谁呢？” “别激动，没说你们。”陆堪言笑了一下，指向洛许。 洛许赶在陆堪言再次开口前率先说道：“说他自己呢，陆老师的自我认知一向很准确。” 机舱内安静了几秒，接着颜入玉第一个笑出声来，封瑜、慕嘉然和白呈毅都憋着笑。 “堪言他说话经常堵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堵他呢。”颜入玉笑着说。 陆堪言凉凉一笑。 …… 直升机缓缓降落，最后稳稳当当停在了停机坪上。 百米开外，一幢占地甚广的白色别墅映入眼中，那里就是他们即将要待二十天的地方。 第16章 六个人先后下了直升机，领到自己的行李箱后一同往别墅方向走去。 八月盛夏的清晨六点，天色明亮，太阳刚冒出地平线没多久，丝丝缕缕并不炙热的阳光存在感并不强烈。 从停机坪走向别墅的这段路，一眼望去四周满是山间景色，间歇中还夹杂着林中鸟的轻鸣声。美则美矣，空气清新，但与世隔绝的偏僻也是真的，别说人烟了，远处近处除了那栋白色的别墅之外，其余的连栋房屋都看不见。 “这环境，”陆堪言走在最前面，突然开口道，“我们像不像是来荒野求生的？” 颜入玉抬头指了指半空中正在摄录的无人机：“没事，观众们看着呢，我们不会被遗忘在这个深山老林的。” 无人机一直跟到别墅大门前，然后就停了下来。 自从下了直升机，过来这一路上都没看见节目组的人。陆堪言伸手推开了别墅院子外的铁门，几人进了院子，径直来到大门前。 大门并没有锁，压下门把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真没人啊。”封瑜惊讶道，“节目组把我们送到这里就撒手不管了？不可能吧，我们连要做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先进去看看吧。”白呈毅说。 门口整整齐齐摆放了六双拖鞋，一人一双换上后，六个人来到了客厅。 一楼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没有其他人在，但是正对客厅长沙发的墙壁上挂了一台大屏幕的液晶电视，电视屏幕上有三个人正在微笑。 “嘶……怪吓人的。”看着屏幕上的三张脸，陆堪言吐槽道。 电视屏幕里的人笑容加深，中间那位突然开口道：“六位嘉宾你们好，我是《深夜告解》节目组的总导演，我身边这两位分别是节目组道具和直播期间直播间的总负责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为了今天早上六点就正式开始的直播，六位嘉宾都起得很早。我听送你们到录制现场的直升机驾驶员说，你们在直升机上基本都睡着了。不用着急，等我们说完一通废话，你们就有补眠的时间了。” 陆堪言撑着行李箱的拉杆，打断道：“你们能等我们先坐下了再说吗？” 总导演：“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行。因为接下来需要辛苦各位打开你们的行李箱，节目组需要检查一下你们行李箱中的物品。在此之前，节目组已经与各位嘉宾取得过联系，告知了禁止携带的物品，以及节目录制中有可能进行行李箱检查。” 总导演说完这句话，直播间总负责人就笑着接话道：“为什么我们导演要多加后面这句话呢……因为去年节目里也有检查嘉宾行李箱这个环节，后期播出的时候，有不少评论一边说着‘啊我好喜欢这个环节’，一边又忍不住讨伐我们节目组，问这个环节是否涉及了嘉宾们的隐私问题。节目组去年还特意发了条微博进行澄清，然而前期还是有骂的，我们导演很玻璃心的。” “那我们一个一个来吧，就从我开始好了。”颜入玉笑道，然后把她的行李箱放平、蹲下.身打开了箱子。 颜入玉带的行李种类并不多，衣服都叠好装在了透明独立的袋子里，半个行李箱放了衣服鞋子，另外半个行李箱是满满的洗漱用品、护肤品和化妆品。 总导演几人被半箱子的壮观景象惊讶到了，齐齐“哇”了一声。 颜入玉用玩笑语气道：“毕竟老了，还得靠脸吃饭呢。” “出了名的逆生长女神说自己老了，这可让人怎么活啊。”封瑜接话道，然后第二个在镜头跟前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封瑜行李箱里的东西和颜入玉的差不多，不过护肤品和化妆品的数量要少一点，她在箱子里还放了一条跳绳。 既然颜入玉和封瑜都开了行李箱了，慕嘉然作为六人之中最后一个女生，等封瑜合上行李箱，她就在其后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我的天，嘉然你带了好多书！” 慕嘉然带了整整十本纸质书，每本都还不薄，不过都包上了书封，看不见书名。 慕嘉然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啦。这些书看着夸张而已，其实都只是些爱情小说，看完一本还要不了三个小时，看了也不过脑子的那种，娱乐性质的。这里不是断网吗，我想着无聊的时候能打发下时间。” 在慕嘉然之后，陆堪言打开了他的行李箱——简简单单，放了衣服和洗漱用品，以及三个充电宝。 “陆哥，你带这么多充电宝干什么？”白呈毅忍不住问道。 陆堪言看了看电视屏幕里的总导演三人，说：“万一他们断电了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手机电量掉到百分之五十以下。” “可是这里又没网，我刚刚看了眼手机，连信号都只剩一格了。”白呈毅说。 陆堪言表示：“没有网络你就要放弃一直贴身陪伴你的小伙伴吗？我不能这么无情。” “……” 您高兴就好。 在场的人都有些哑然。 洛许倒是突然想起来了，他好歹是看过原著的人。原著里，陆堪言有个一点也不符合他“高贵冷艳”形象的爱好——打单机小游戏，致力于通关通关再通关，玩完一个就换另一个。 单机游戏不需要网络，只需要电量，所以陆堪言是真的“很爱他的手机”了。 顺便洛许还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原著里，陆堪言并没有参加这个综艺节目。 可是现在，陆堪言成了《深夜告解》真人秀的嘉宾之一。 …… 白呈毅的行李箱里，比较特别的是放了一对哑铃。 道具组的总负责人无奈开口：“小白啊，你知道吗，别墅一楼有间健身房，里面各个重量的哑铃都有……你的行李箱真的不重吗？” 闻言，白呈毅愣了愣：“……节目组没跟我说啊。” 道具组总负责人说：“啊……你辛苦了。” 白呈毅自己也挺无奈的，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其实说起来，我的行李箱并不是最重的，刚刚下了直升机之后拿行李箱，我帮忙把洛许的箱子拎给他，那重得……我怀疑他放了一箱子石头。” “是吗，那让我们大家期待一下，洛许的箱子里到底放了什么呢——” 洛许眨了眨眼，放平箱子打开：“放石头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只是额外带了点零食。” 为了放他口中额外的零食，洛许在大行李箱里还放了一个箱子。一打开，整整齐齐三十罐可乐，以及数量惊人的巧克力。 这视觉效果，比看到颜入玉那半箱子护肤美妆品、慕嘉然那十本厚厚的纸质书、陆堪言那三个两万毫安的充电宝，还要来得有冲击性。 “不、不是，这也……太多了吧？”颜入玉说着，竟莫名有些羡慕，“吃这么多也不怕发胖的吗，你经纪人居然允许你带？！” 事实上，易青如在整理行李这件事上，给予了洛许充分的信任和自由。而洛许在往箱子里放可乐和巧克力的时候，一心只惦记着自己即将有二十天与世隔绝、买不到可乐和巧克力。 节目组应该不可能准备什么可乐和巧克力，又不可能自己吃的时候不问问其他嘉宾吃不吃，所以洛许干脆放了充足的一箱子。 易青如转交了节目组给的禁止携带物品清单后，就没有再提过行李这件事。洛许自己对整理行李这事儿也没有太在意，准备吃的就已经费了不少心思了，来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起来还可能有全场瞩目着开箱这回事。 不过……就算想起来了，洛许觉得自己还是不会舍得少带可乐和巧克力的。 忍二十天的嘴馋，想想就可怕，太影响他的心理状态了。 无处不在的镜头跟前，洛许笑得温和又无辜：“要待二十天呢，大家一起分享嘛。” 陆堪言突然开口：“看这架势，你是觉得节目组不给准备吃的吧？” 洛许还是带着笑，他看向陆堪言：“陆老师都能担心节目组断电，我担心一下断粮，难道不合理吗？”你要有本事，刚才在集合的地方别抢我巧克力啊。 陆堪言露出虚假微笑：“合理，非常合理，我简直想为你的未雨绸缪鼓个掌。有吃的有喝的，你别说，准备得还挺齐全。” 电视屏幕里，总导演表示很无奈：“嘿，你们别靠着自己的脑补就污蔑我们节目组啊。” 失笑声中，封瑜突然想起来了：“哎，陆哥你是不是在有一次采访里说过，你也喜欢吃巧克力来着？怎么没见你带几块？” 陆堪言低头看着洛许还没合起来的箱子，面无表情道：“经纪人不让。” 已经正式开始直播的主直播间里，观众们简直要笑疯了，弹幕飘过去一水儿的【哈哈哈哈哈】。 【每个人的行李都好有意思啊，当我感到震惊的时候，下一刻总是会更震惊。】 【+1+1+1】 【后期剪辑师傅打码是不是得累死了，毕竟不能白打广告嘛~~】 【卧槽我跟如玉姐姐用一样的面膜！】【好想知道嘉然小姐姐看的是什么书啊！包装纸很漂亮！】 【断电……断粮……节目组表示冤枉哈哈哈哈哈~】 【那一箱子可乐巧克力……我慕了。】 【可乐和巧克力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啊！洛洛少吃点！妈妈不允许你吃垃圾食品！】 【好喜欢洛许叫陆堪言陆老师的语气啊，细细品，特别有趣~】 【怎么办，我觉得我陆哥眼睛都嫉妒得滴血了，一个经纪人不让带，一个带了一堆。】 …… “好了，行李箱检查到此结束，非常感谢六位嘉宾的配合。”总导演说，“今天是录制的第一天，鉴于嘉宾们会有点疲惫，所以上午没有任何任务。别墅二楼一共六间同规格卧室，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房间，想休息的休息，该吃吃该喝喝，加强彼此之间的熟悉对后期完成任务很有用。” “还请六位嘉宾，午后再仔细看这台电视机上显示的内容。到时候你们看到的不会再是我们三个，不出意外的话，节目组的人这之后也不会再出现在嘉宾们面前。” “这栋别墅进门后的鞋柜上方，以及二楼六间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的卧室内部都设有紧急按钮，如有意外紧急情况还请按下，节目组的人会在三分钟内到达别墅。” “此外还需要提醒六位嘉宾的是，接下来这二十天里，你们的日常生活包括做饭、打扫卫生等等，都需要你们合作分工完成，节目组不会让人协助。不过每天中午的十二点，节目组会让人把新鲜食材放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请自行领取。” “以上是节目组想对各位嘉宾说的全部，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在此真诚的祝愿你们玩得愉快，再见。” 总导演说完后没过几秒，电视上画面消失，变成了《深夜告解》的海报图。 第17章 既然六间卧室的规格和设置都一样，六个人也就没在房间分配这件事上耽搁太久。直接按着上楼的顺序，从最里面一间排到最外面那间，各自带着行李箱进了房间休整。 洛许在上楼之前，先拎着箱子去了一趟厨房，把可乐和巧克力一一放进了冰箱里。所以自然而然，洛许是最后一个上楼的，剩下的是最靠近楼梯的一间卧室。 卧室面积不小，带了独立的卫生间以及朝南的阳台，采光很好。 把可乐和巧克力从箱子里都拿出来之后，行李箱变轻了不是一丁点。洛许单手把行李箱平放在了衣柜里，该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衣服之类的直接留在箱子里没动。 虽然节目组不管接下来这二十天的别墅内部卫生，但是在嘉宾们来之前，整栋别墅都是经过打扫消毒的。 不用自己动手清理，把带来的东西摆放好就行了，行李收拾起来很快。等把东西都拾掇好了，洛许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过了早上七点了。 有阳光打落进阳台，洛许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玻璃门，进入了阳台。 不得不说，在嘉宾们住的地方上，节目组很用心。房间里不少精致的摆件，卫生间里一应物品俱全得有点夸张，衣柜里放了用防尘袋装上的床上用品以供替换。就连等同于半个户外的阳台上，头顶有风铃串、地上放了木质花架，花架上摆了四五盆绿植，附带浇水用的喷壶。 “节目组在卧室阳台上摆小番茄的盆栽干什么，这能吃吗。”封瑜的声音半远不近的传到耳边。 洛许一愣，侧头往声源方向看过去。 嘉宾们住的卧室成一排，朝向都是一样的，所以六间卧室的阳台也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相邻卧室的阳台彼此之间只有半米的距离，伸个手就能探过去。 封瑜住在上楼梯后第三间，她卧室的阳台和洛许这边只隔了一个阳台的距离。 “封瑜姐。”洛许打了声招呼。 《深夜告解》六个嘉宾之中，颜入玉的年纪最长，其次是陆堪言，再其次是白呈毅和封瑜，洛许跟慕嘉然则是同龄。事实上，除了“逆生长”女神颜入玉之外，其他五人之间的年龄差并不大。 封瑜听到声音，把目光从小番茄上抬起来，对洛许笑了下，说：“洛许啊，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洛许做洗耳恭听状：“你说。” 封瑜双手合十：“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别加那个‘姐’字，我真的只比你大一岁而已。” 洛许靠在阳台栏杆上，闻言一乐：“好的，我这就改。” 封瑜又问道：“我这边阳台摆了几盆小番茄，你那边呢？” 洛许偏头看了眼，回道：“只是几盆简单的绿植，仙人掌、芦荟、多肉之类的。” “节目组倒还挺有情调，阳台上放了这些。”封瑜伸手拨了拨小番茄。 两人中间阳台的门突然被拉开，陆堪言在洛许和封瑜的注视中走了出来。 洛许心说，哦，原来陆堪言住他隔壁。 “这几盆辣椒是拿来干什么的，炒菜？”陆堪言盯着自己这边阳台上的几盆东西，然后抬头看了看两边，挑了下眉，“我的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没有的事，我们也是刚刚才出来，正在说阳台上的盆栽呢。”封瑜笑着说。 剩下另外三个人收拾好卧室，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接连出现在了阳台。 每个人卧室的阳台上都摆了几盆东西，颜入玉那边是几盆花，白呈毅那儿则是几盆青翠的葱，慕嘉然卧室的阳台上花盆里却是满满的鹅卵石，她认认真真翻看之后确定里面确实只有石子。 不知道节目组的人往阳台上摆这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目前为止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虽然已经过了大家往常起床的时间，但是一来没有什么安排，二来确实有些困乏，所以六个人站在各自的阳台上商量了下，决定现在都回房间里睡觉休息。 “卧室没有镜头，直播间的观众听不到我们商量的结果，又一直看不见我们出现，说不定会讨论一番我们到底在干什么。”白呈毅笑道。 …… 然而，事实上，他们都错了。 卧室里的确没有镜头，但是——仅限于卧室内部，阳台不在无镜头范围内。 从阳台看出去，别墅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树干间被安装了一台摄像机。虽然收音不太好，但是画面拍得非常之清晰。 清晰得足以让直播间里的观众发挥所长—— 【咦，怎么突然六个直播间都换成了这个视角？】 【这是阳台方向吧，可是除了阳台什么都看不到啊？】 【眯着眼都快看瞎了，也顶多只能看到卧室里面最靠近阳台的一小块木地板……】 【果然卧室里没有镜头就没有镜头啊。。】 【嘿！有人出来了！】 【哇咔咔不出来就都不出来，一出来就都出来了……可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听不见说话声，没聋就放心了=v=】 【唇语十级选手前来报道！】 【报——角度问题有的没能读出来，不过大概上就是他们说了一下自己阳台上有什么东西，然后决定回房睡回笼觉。所以直播间的姐妹们可以等会儿再来了！】 【啊啊啊我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不拍卧室里的场面！（我就瞎吼吼，别说我）】 【1551我也想看几位小哥哥小姐姐的绝美睡颜。】 …… 回到房间里之后，洛许把落地窗关得剩了一掌的空隙透气，然后拉上了窗帘。 卧室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房间内部环境一下子变暗，很适合安安静静睡觉。躺下后没过多久，洛许就陷入了熟睡状态。 一直到十点的闹钟响起来，他才迷迷糊糊醒了。 回笼觉容易越睡越困，洛许闭着眼睛伸手在枕边瞎摸，摸到手机之后关了闹钟。又过了几分钟，他才慢慢睁开眼。 上午十点半，洛许打理好穿着和发型，从卧室里出来了。 封瑜、慕嘉然和白呈毅已经休息好起床了，洛许下到一楼时，他们三个正聚在厨房里。 “洛许起来啦。” 听到招呼声，洛许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怎么都待在厨房里？” “饿了啊……”封瑜叹口气，“都是饿醒了来觅食的。” 慕嘉然：“是啊。可惜今天的食材还没送到，冰箱里只有六包速冻饺子。看来我们中午只能吃这个了。” 确实没得挑。 于是等到陆堪言和颜入玉先后下楼、人齐了，六人就煮了速冻饺子蘸醋吃，算是早午饭。 填饱肚子后，六个人又一起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反正时间也不急，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做事，速度温吞吞的。等到再从厨房出来，正正好中午十二点过一分。 “六位嘉宾均已到齐。” “开始进行任务阐述。” 猝不及防，一道机械的女声从一直保持开启状态的电视机中传出。不过众人瞬间反应过来，赶紧聚到了电视面前。 一行又一行的字随着机械女声的发音，显现在电视屏幕上。 【任务背景： 这是一户模范家庭，一家六口和睦亲近。爷爷奶奶慈祥和蔼，身为大学教授的爸爸温文尔雅，画家妈妈优雅清柔，八岁的姐姐和六岁的弟弟活泼可爱。没有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的。 这天，爷爷奶奶散步后回家，姐姐弟弟手牵手放学，爸爸一身儒雅的西装打开大门，他们没能看到妈妈的身影。 直到推开妈妈画室的门，他们看到一身白裙子的妈妈安静的倒在地上，常年系着丝巾的脖颈上依旧缠着精致的丝巾，只是那条丝巾已然成为了勒死妈妈的凶器。 每个人都很伤心。】 这段任务背景显然让嘉宾六人、以及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上的不适和惊疑。观众们可以通过发送弹幕来即时抒发想法，而在镜头面前的六个人却来不及彼此交流，毕竟机械女声还在继续吐字，不论有什么想法都得等到任务阐述结束后再说。 【任务目标：在别墅内寻找拼图碎片（除卧室及阳台之外的地方）并完成整幅拼图，回答拼图背面的问题。】 【任务时长：六十个小时】 【任务流程：寻找拼图碎片——完成拼图——确定问题答案，于第四天零点、告解室开启后，每位嘉宾单独进入并回答问题——两小时讨论时间——宣布正确答案及奖惩】 【任务未完成惩罚：如未能在时间范围内成功找齐碎片并完成拼图，节目组会对别墅内嘉宾采取断粮惩罚，惩罚至下期任务完成后。】 不说别的，单是看到最后“断粮”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满脸无语了：“……” 机械女声又说：“任务相关的阐述文字会一直停留在电视机屏幕上，供各位查阅。祝各位好运。” 接着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客厅内安静了有大半分钟，慕嘉然第一个开口说出疑惑：“那个……我们不是来参加日常生活类真人秀……的吗？可这个任务，怎么看怎么都很……” 格格不入。 封瑜连忙点了点头，附和说：“而且这个任务背景，我的天，我看得头皮发麻……我最怕这些生啊死啊的悬疑故事了。” “不管怎么样，节目组再坑人，应该也不至于拿主题来坑我们。也许……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我们就明白了？”白呈毅说。 陆堪言轻轻“啧”了一声：“自己做一日三餐，自己搞清洁卫生，任务背景里和谐友好的一个家庭，还有玩拼图……勉勉强强也确实算日常生活。” “……前面的没错，可后面这任务是不是太勉强了些？”颜入玉摇摇头，“还断粮威胁……我都怀疑节目组是从早上检查行李箱那会儿得到的灵感，临时改的。” 必须去完成的任务面前，多说无益。 颜入玉微微叹气：“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入手呢，直接开始搜屋子？” 洛许的目光落到电视机正上方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个空的、面积颇大的相框，隐约间还能看到那上面印着的拼图碎片纹理，只是时有时无的，洛许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那个相框……”洛许指了指电视上方，“就算找到了拼图碎片，也总得有相框来摆才行，不然拼好了也很难拿起来。这个相框是空的，挂的位置又刚好是电视上面，挺有可能就是拼图要用的，我想先拿下来看看。” “好啊，我站得近，我来拿就行。”白呈毅说着，已经踮起脚取下了相框。 “哎，等等，这相框背面有一行字。” —— 【第一千零一夜，国王的新娘向天使求助，逃离了沉溺虚妄的国王。】 第18章 “一千零一夜？这句话奇奇怪怪的，什么意思啊？” 相框背后这句话出现得突兀，他们一时间也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干脆就把相框先放在一边不管了。 颜入玉道：“别墅一共有三层，我们一层一层的找吧？” “虽然工作量有点大，但是也只有这样了。”白呈毅点点头，“幸好我们有两天半的时间来完成任务。” 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就上楼休息了，还没有好好看过这栋别墅。 别墅占地面积很大，一共三层楼。二楼是六间卧室，此外倒没有其他房间。一楼除了客厅、健身房、书房、厨房之外，还有两间储物室、一间门上挂着“告解室”三字铁牌的屋子。顺着楼梯上到三楼，沿走廊一路过去都是储物室，和二楼卧室的方向一致，整整齐齐六间。太过安静，走廊又深，待久了莫名还有点叫人脊背发凉。 六人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一楼客厅，决定先从一楼开始搜索，分组进行。 “两个人一组，我们分成三组吧。”颜入玉提议道，“一组搜客厅和厨房，一组搜健身房和书房，剩下那组搜两间储物室。两个人一起搜，能搭个伴不至于那么无聊，看得也更仔细。等搜完一轮，我们组与组之间交换再搜一次。“ “可以，这样也能尽量避免遗漏。”封瑜说。 没有人提出异议，那接下来就是分组。 “抓阄吧。”陆堪言说。 节目组在客厅电视柜上摆了一沓白纸和几支笔，这会儿用起来很方便。 陆堪言拿了一张纸撕成六份，然后往上面写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就自动分成一组。” 六个小纸团被放到茶几上，他们一人拿了一个，拆开后确认了自己的数字。 “我这里是一号。”颜入玉说。 闻言，慕嘉然摊开自己的纸团，惊喜道：“我和入玉姐一组的。” 封瑜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白呈毅手上的纸：“诶，你是二号啊，那我俩一组的。” 洛许看着自己纸条上写着的数字“3”，挑了下眉。 陆堪言懒懒散散的，才刚打开纸团，这会儿看向洛许，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有缘啊。” 洛许微微一笑。 “对了，正好分了组，反正我们每天都得做饭，要不就按这个分组来吧？”慕嘉然突然说。 封瑜：“可以啊。其实六个人都待在厨房会有点挤，也没那个必要。要不我们每组轮流做一天三顿、然后再换组吧，做完一天的饭就可以休息两天，想想还是挺好的。” 洛许看了眼陆堪言，严重怀疑这个人会不会做饭。不过其他人都没意见，洛许也就跟着点点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和吃饭差不多重要的事：“那打扫卫生呢？” 这问题一出，客厅里一阵安静。 过了会儿，白呈毅笑得勉强：“这别墅太大了，打扫卫生的事……要不以后再说吧？” 能避一时是一时，众人都觉得以后再说也挺好的。 “那今天晚上到明天中午的三顿就由我和嘉然做吧……对了，节目组的食材是不是应该送到了？”颜入玉说。 白呈毅到门外拿回了今天的食材，放到冰箱里之后，六人开始分头着手搜找拼图碎片的任务。 颜入玉和慕嘉然先去搜书房和健身房，封瑜和白呈毅则先选了两间储物室，于是剩下客厅和厨房范围，归了洛许和陆堪言。 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两个人。 陆堪言看着洛许：“一起找，还是分开找？” 洛许笑笑：“范围挺大的，不如分开来找吧？然后我们再交换一下。” “行，那我先去厨房。”陆堪言说着往厨房方向走，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状似随意的问了句，“对了，你放在冰箱里那些巧克力，是跟大家一起分享的吧？我能吃吗？” 洛许：“……” 洛许差点气笑，这个人怎么能恶劣成这样？在直播镜头面前问他要巧克力，比明晃晃的伸手抢还过分好不好？！ “陆老师。”洛许盯着陆堪言。 陆堪言努力笑得像个好人：“嗯，洛洛你说。” 这声“洛洛”几乎呛到了洛许。 “是可以大家一起分享的。”洛许皮笑肉不笑的说。 陆堪言笑得真诚了几分：“那谢谢啦。” 洛许摇摇头：“不，不用谢。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事实上是，其他人都可以吃，唯独陆老师你不可以。” 陆堪言：“……嗯？” 洛许露出“我是为你着想”的神情来：“陆老师，你的经纪人不是不让你带巧克力吗，她是为了你好，我总不能害你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陆堪言面无表情，转身进了厨房。 洛许弯了弯唇角，开始在客厅内找起来。 客厅里其实很空旷，长沙发后方两米就是落地玻璃窗，前面是茶几，然后比较显眼的还有电视和电视柜。 电视后面没有藏东西，电视柜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洛许又把茶几上摆着的东西都仔细看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倒是在无意识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洛许注意到了一点特别的。 客厅落地窗上方飘着四个黄色的大气球，顶着天花板，每个气球上都写着一个红色的字，连起来正好是“热烈欢迎”。 早上刚到这里的时候，洛许其实就注意到了那几个气球，但是当时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节目组弄的简单欢迎仪式。 可现在遍寻无获，再看到这几个气球，洛许就越看越觉得怪怪的。 如果他的印象没有错的话，早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这几个气球上的字就是现在这样的角度，动都没动一下。 节目组难不成还特意把气球固定起来了？ 洛许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他探出手拉了拉系着气球的白线。 没能拉动。 除了确定气球真的被固定在了天花板上以外，膨胀的气球内部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洛许看着天花板上的气球，眨了眨眼，然后抓着白线用力往下一扯。 “嘭——” 那个气球没能被拉下来，反倒因为承受不了来自天花板的黏力和下方的拉扯力之间的冲突，猝不及防猛然炸开。 与此同时，一堆拼图碎片从天而降，在半空中变得零零散散，悉数掉落。 有的掉到了地板上，有的则落在了站在下方的洛许身上。 洛许手里还握着气球的白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噗——”一道笑声从厨房方向传来。 洛许回过神看过去。 陆堪言正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挑了挑眉问洛许：“你这是在玩……天女散花？” 洛许：“……” 见陆堪言双手空空如也，洛许温和道：“别看我笑话，你找到拼图碎片了吗？” 陆堪言表示遗憾：“没有，我猜节目组并没有在厨房里放拼图碎片，毕竟很不合理。” “那你别站着了，过来帮忙捡。”洛许又说。 看着陆堪言朝自己这边走过来，洛许心想，其实就算是在镜头面前，他也没必要过分压制自己想要怼人的欲.望。 毕竟……要时时刻刻保持对陆堪言的友善，真的是太勉强了。 而且，现在全网都知道“陆堪言和洛许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镜头面前始终努力友善反倒有可能让人觉得不自然。 网友们拥有非常强的想象力和脑补能力，只要没有太过界，就算他和陆堪言怼得厉害，观众们也顶多会觉得这就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并不会怀疑两人朋友关系的真实性、进而发散出更多不好的讨论。 毕竟那是当事人双方都亲自盖章认证过的。 思及此，洛许缓缓呼出一口气。 陆堪言来到落地窗前，看着散了一地的拼图碎片，轻轻挑了下眉：“这么个鬼地方你都能找到，眼睛开过光？” 洛许把刚刚掉落在他身上的几片碎片拿下来：“没办法，脑子比较好使。” 说着，洛许伸手就扯了第二个气球，噼里啪啦又是一堆拼图碎片掉了下来。 “还有？”陆堪言皱了皱眉，伸手扯下第三个气球。 “嘭”的一声后，更多的拼图碎片和破碎的气球一起落到了地板上。 三个气球里的拼图碎片铺了脚边一地，洛许也挺惊讶：“不会所有的碎片都在这里了吧？” 陆堪言又扯破了最后一个气球，毫无意外的，里面还是有拼图碎片。 “这得把眼睛拼瞎了。”陆堪言踢了踢脚边的碎片。 洛许“啧”了一声：“捡吧。” 洛许和陆堪言把地上所有的拼图碎片都捡了起来，放到了茶几上。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件事——拼图碎片分正反面，反面印了代表拼图画面某块区域的字母。 他们在气球里发现的这些碎片，背面印的都是字母a和b，字母a居多。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看上去数量已经颇为可观的拼图碎片并不是全部，还有更多的碎片等着他们找出来、拼出来。 别说，光是看着茶几上这些碎片，就让人觉得着实有点头疼。 “难怪给了六十个小时。”陆堪言无语道，“整整两天半，看来大部分时间都要用在拼拼图上了。” “客厅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碎片了……” 常理来说，鸡蛋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已经找到这么多碎片之后，客厅里其他地方应该不会再有了，而且他之前翻找的时候也的确没有找到其他的。但是话音未落，洛许突然注意到了客厅靠近厨房那边墙壁上的一幅画。 洛许突然朝墙壁上的画走过去，陆堪言愣了下，不明所以的跟上了。 “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这幅画里能藏拼图的碎片？”陆堪言站在洛许旁边，都盯着墙上的画。 这幅画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年轻女性在微笑，她赤脚踩在广袤无垠的荒漠上，除了黄沙之外看不见一片绿色。 “不是。”洛许摇了摇头，“不过，她穿的是白裙子，刚刚那个任务背景里说妈妈也是穿白裙子的，就忍不住多看两眼，说不定有关系。” 陆堪言上手摸了摸画和画框，甚至把画框取下来看了看墙面，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白裙子而已，满大街都是。”陆堪言把画挂回墙上，说，“也不一定和任务有关系。” “白裙子”三个字在脑海里出现得太频繁，洛许点点头，紧跟着想起来了一件还是和白裙子有关的事。 ——一张有些年份的旧照片，七八岁的小朋友穿着白色连衣裙，表情酷酷的坐在白色地毯上，身边还趴着一只正在吐舌头的二哈。 洛许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意味深长道：“也是，白裙子而已嘛，大人小孩都能穿，挺常见的。” “突然笑得这么诡异，刚开始就走火入魔了？”陆堪言正想说莫名其妙，却突然抓住了刚才洛许话里的关键——“大人小孩都能穿”。 ……怎么突然就提到小孩了？ 小孩加上白裙子……陆堪言瞬间想起来了，他小时候被亲妈诓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穿过裙子、还是白裙子的那张黑历史照片，现在就在洛许手里，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让洛许还给他。 对上洛许笑意融融的目光，陆堪言顿时面无表情：“……闭嘴。” 第19章 “别紧张。”洛许耸了下肩，这会儿笑得格外友善。 镜头拍着呢，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洛许还是有数的。 指了指厨房，洛许说：“刚刚我找客厅、你找厨房，现在换过来再找一遍吧，别有漏掉的。”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有侧重，有时候难免发生疏漏的情况。拼图碎片这种东西，找漏了一块都是大事，这会儿多找几遍也是好的。 陆堪言点了点头，两个人再次分开行动。 洛许进了厨房，把里面所有的柜子、抽屉都打开翻找过，连放在最顶层柜子里的高压锅都没放过，踩着椅子拿下来后打开看了，确实没能找到拼图碎片的影子。 洛许空手离开了厨房，回到客厅时，陆堪言已经坐在沙发上没动弹了。 “没找到其他的碎片。”陆堪言说。 洛许点点头：“我这边也是。” 没过两分钟，封瑜和白呈毅搜索完两间储物室、最后提着一个小水桶出来了。 小水桶是那种画画的时候用来装水、就放在脚边方便洗画笔的，这会儿水桶里面全是拼图的碎片。 “你们也找到了好多。”白呈毅把小水桶放到茶几上，对洛许和陆堪言说，“我和封瑜刚才在储物室里到处翻，两间储物室都翻完了都没找到拼图的影子，差点以为要空着手出来什么都找不到了。还是封瑜不小心撞倒了摆在地上的水桶，这里边原本挤满了画笔，连个空隙都没有，我们之前看的时候就什么也没看到，谁知道水桶倒了、画笔也洒出来之后，才看到这水桶中间还有层塑料，掀开了一看，底下全是拼图的碎片。” 封瑜靠在沙发上吐槽：“藏得这么隐蔽，节目组费心了，我佩服。” “客厅这边也不好找，”洛许笑道，“节目组的人把拼图碎片全部放到了气球里，再把气球黏到了天花板上。光是这些碎片掉到地上，我们捡起来都捡了好一会儿。” 颜入玉的声音突然出现：“难怪，刚才我和嘉然在书房里就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过响了几下又没了，我们忙着拿碎片，就没在意。” 颜入玉和慕嘉然找完健身房跟书房之后也出来了，两个人手里各捧着两本厚重的书。 封瑜问道：“你们怎么拿着书出来了？有找到拼图的碎片吗？” 颜入玉和慕嘉然都笑了笑，慕嘉然说：“这就是啊。” 她们俩把四本“书”放到了茶几上，颜入玉伸手就打开了最上面那本，露出里面满满的拼图碎片来。 颜入玉道：“我们俩在健身房里什么都没有找到，不过在书房里找到了这些。真的是太坑了……你们知道吗，书房里满满三面墙的书，其实都是些空壳子，假的，摆着做样子而已。每本书的空壳子里都有一片拼图的碎片，我们俩就在里面不停地拿书、打开书、拿碎片、合上书再放回书架上，一直重复这个事，太无聊了，还累。” 从客厅四个气球里找到的碎片就散摆在茶几上，白呈毅和封瑜拎出来的半水桶碎片也在边上，然后是颜入玉和慕嘉然刚刚抱出来的四本大部头书壳里的……洛许沉默几秒，然后轻声道：“话说，这碎片的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些？” “……” 客厅内安静了一瞬，接着响起封瑜的哀叹：“我的天，这么多，我们得拼到什么时候？” “而且……”慕嘉然也皱着眉头，“我们现在找到的这些，都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是全部了。” “……我们中间有谁玩过拼图吗？”颜入玉问。 陆堪言举了举手，在众人的期待凝视中，他说出口的却是：“我没玩过。” 洛许有点无语：“既然没玩过，那你举手干什么。” 最后一圈问下来，在场六位嘉宾没一个玩过拼图的。 陆堪言总结道：“还没看过游戏规则的新人直接跳过新手村，来到了王者战局。” “……”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过去之后，颜入玉开口道：“不管了，先把所有碎片都找出来吧。关键是我们又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块碎片。” 洛许从茶几上随意拿起了一块碎片，说：“最开始我们不是从电视上面拿了个相框下来吗，刚刚找完客厅和厨房之后，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个相框，上面确实有拼图碎片的纹理，不过特别浅，但是也可以确定那个相框就是拼拼图用的。我们可以先在上面随意拼一下拼图，根据长宽来确定碎片的数量。” “对啊！”白呈毅突然一拍手，“这么简单的道理刚刚居然没想到！” 于是接下来，他们拿过相框开始从边缘拼，这一步并不在意拼图上的画面是否拼对了，主要是为了凑成一行和一列然后方便计算数量。 封瑜和白呈毅两个人按着相框拼拼图碎片的时候，洛许他们四个就把已经找到的其他碎片按着背面的字母分了堆，开始数每个字母到底有多少块碎片。 “二十乘以五十……所以一共应该由一千块碎片。” 封瑜和白呈毅算出了最后的结果，这边陆堪言数完了背面印着字母a的碎片：“一共有一百二十五片。” 洛许：“我这边字母b的也是。” 颜入玉和慕嘉然数的字母c跟d也都是这个数量。颜入玉看着拼图碎片说：“a到h的碎片我们都找到了，如果都是一百二十五片的话，算起来正好是一千片。” 为了确认到底有没有找齐拼图碎片，他们接着把其他字母的碎片都数了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他们的的确确已经把所有的拼图碎片都找到了。 白呈毅往沙发上一靠，松了一大口气：“可算有件顺心的事了。” 找拼图碎片的过程整体而言确实还算顺利，但这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拼图才是大工程。 六个人一起扒着一个相框拼显然是不现实的，思路不容易统一、六个人也站不开，平白降低效率拖长时间。所以最后他们从厨房里拿出了六个瓷白的平底长方形托盘，先一人分了一堆相同字母的碎片，打算分开拼完各自的区域之后再整个合到相框里去。 至于分完之后剩下来的两堆碎片，就先收拢到一起放了起来，怎么也得先把各自目前拿到的一堆拼完了再看其他的。 拼拼图的过程很漫长，又需要耐心和细心，观察能力也必不可少。六个人以前都没有玩过拼图，现在又没有整幅拼图完整的图片可以做对比，更是一项挑战。 他们在下午三点过的时候找齐了拼图碎片，三点半左右各自盘踞了一块地方正式开始拼拼图。 起初大家的耐心都还够消耗，但随着时间的后移，烦躁就冒出来了，不过是看镜头跟前谁控制得住而已。 整栋别墅安静了一个半小时，来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白呈毅撑不住了，他小心翼翼把等同于刚起步的拼图挪到旁边，然后整张脸趴到了茶几上，哀怨道：“这哪是人做的事啊，太难了。” 说着，白呈毅指了指最明显的那台摄像机：“我们在这里拼拼图，观众们真的不觉得很无聊吗？” 陆堪言抬头按了按双眼：“我现在觉得数头发丝都比拼拼图有趣。” 洛许坐在餐桌前，一个一个对比着拼图碎片，安静得很，没有参与聊天。 过了几分钟，总算找到下一块拼图碎片后，洛许把它放进托盘里，然后才抬头看其他人。 颜入玉他们正好说着快到晚饭时间了，干脆大家都休息一下，颜入玉和慕嘉然则按着之前的安排去做晚饭。 “吃了晚饭之后再继续吧。”颜入玉说。 颜入玉和慕嘉然进了厨房，剩下几人也把装着拼图的托盘放到了一边。 “入玉姐和嘉然看着都好淡定，”封瑜看着厨房的方向说，“明天晚上就该我和白呈毅做饭了，然而我连个番茄炒鸡蛋都做不好……白呈毅，你的厨艺怎么样？” 白呈毅想了想，老老实实说：“我第一次用电饭锅煮饭的时候，把干饭做成了粥，那之后就再也没进过厨房了。” 封瑜一声叹气，又问洛许：“洛许，你会做饭吗？” 洛许笑笑：“我只煮过速冻饺子和汤圆。” “诶，说起速冻饺子和汤圆，我想起来了。”白呈毅突然道，“之前洛许和陆哥一起逛超市的视频不是被人发到微博上了吗，当时洛许好像就是在超市里买了速冻食品跟巧克力、可乐……你的选择也太专一了。” “其实是我懒得尝试其他的。”洛许说，又澄清道，“那个视频我也看过，不过说实话，网上的风向跑偏了，我和陆老师只是在超市里偶遇的。” 听到提及自己，陆堪言抬了抬眼：“啊，对，偶遇的。我本来没有看到他，但是余光里一直瞥到有个小矮子怎么都拿不动购物篮，再一看，那不是洛许吗。” 洛许：“……” 封瑜扫了扫洛许的身高，然后说：“陆哥，你这样说话就太打击人了，洛许要是小矮子的话，我这种比他还矮的要怎么活啊。” “主要是陆老师的眼神过于犀利，评判标准和咱们一般人不一样。”洛许笑了下，“比他矮的都是小矮人，比他高的都是绿巨人。”反正在陆堪言眼里他自己的身高最合适呗。 闻言，陆堪言挑了下眉：“拐着弯说我自恋呢？” 洛许弯着唇，随手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今天早上就说了，陆老师的自我认知特别准确，现在更是了。” 封瑜和白呈毅：“……” 封瑜：“我有一个小问题……洛许你为什么一直叫陆哥陆老师啊？我记得陆哥在微博上说过，私底下你们都是叫名字的。” 封瑜的问题一出，直播间弹幕炸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小矮人和绿巨人，多么和谐友好的一家人！】 【洛许打响指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我爱封瑜，她问的问题简直问到我心坎里了！】 【+1从早上开始我就很好奇了，洛许一直叫的陆老师，比其他人的陆哥听上去都还生疏？】 【可是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感觉一点都不生疏啊，像刚刚这个小矮子……我的天，我爱死了陆堪言说小矮子的语气！】 【大概是想避嫌？……可是他们俩认识的事都全网皆知了，有什么好避嫌的啊？】 【虽然但是，我还蛮喜欢洛许叫陆老师的诶，听上去别有韵味~~~】 【给错过之前直播的朋友们普及一下，今天下午陆老师问洛许要巧克力，叫的是洛洛哦~可不要太亲近~】 【对哈哈哈哈，陆老师跟洛洛要巧克力还被拒绝了，我眼看着陆老师的脸色从春暖花开到冰封千里，洛洛则岿然不动满脸笑容，笑得那叫一个我春~心~荡~漾~】 【虽然正在录节目不可能看到他们黑脸啦，但是以我蹲守直播间十小时的眼光来看，陆堪言和洛许面对彼此的时候，面部表情会生动很多！不信后面再看！】 【……啊，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们越说越暧.昧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想法暧.昧者见暧.昧！】 …… 封瑜问出口后，陆堪言就似笑非笑的盯着洛许的脸，等着听他瞎扯。 洛许眨了眨眼，淡定解释和铺垫道：“平时和陆老师互怼成习惯了，在镜头面前得克制一点，称呼陆老师是为了提醒自己。” 白呈毅神色复杂：“刚才那样的交流，还算克制的？” 洛许回以温和的一笑。 …… 【神他.妈克制自己哈哈哈哈哈】 【别克制！求你别克制！我太爱看陆哥哥被怼了，每次看我这个爱豆都觉得他欠怼！】 【诚意小哥哥问得好！我好好奇陆哥和洛许私底下到底有多不克制！】 【emmm姐妹们都没看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半开始的惊喜直播吗……真的有惊喜哦~】 【啊啊啊那个惊喜直播！提前直播了一小段还没告诉嘉宾们！不知道有没有姐妹手快录了屏，反正我当时看得超级开心！】 【什么惊喜直播？？？为什么好像全世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哭了。。】 【姐妹们是蹲直播间蹲得忘了世界上还有微博这个东西吗……早上九点多就上热搜了，想看陆堪言和洛许不克制版本的话可以快去！】 【你们永远体会不到两个帅哥哥对彼此翻白眼、竖中指的样子有多提神！我头一次看到白眼翻得这么漂亮、中指竖得那么修长~~~】 【看到了提前直播的幸运鹅之一在此，不过我现在有个疑惑……陆老师和洛洛的友谊，难不成是靠互磨嘴皮子磨出来的？】 【……我靠，虎狼之词！】 【？？？哪里虎狼之词了？是我太干净了吗？是这个充满尾气的世界配不上我了吗？！】 【dbq弹幕里一直在飘‘克制’，再这样下去我就克制不住我磕cp的冲动了……but正主盖章普通朋友，就连一起逛超市的糖都是假的……嘤！】 …… 颜入玉和慕嘉然的厨艺很不错，晚餐都是用节目组送来的食材做的家常菜，但是色香味俱全，满分五分的话可以打四点五。 封瑜又开始发愁，问白呈毅：“明天轮到我们可怎么办啊？” 洛许听着他们说话，突然扭头看向陆堪言，问他：“对了，你会做饭吗？” 陆堪言正在做餐后消食运动——打手机上的单机小游戏。闻言，他指尖一顿，抬头看着洛许认真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你居然问我会不会做饭？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太伤人心了。” “……”洛许无语，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可是……也指望不了自己啊。洛许回忆了下自己那个只能把速冻食品煮熟、厨房里绝大多数用具都没动过的厨艺，产生了和封瑜一样的绝望。 “算了，反正不至于把人吃进医院。”洛许嘀咕着自言自语。 陆堪言见洛许这样子，就猜到他多半也不会做饭，提议说：“要不然让节目组后天送食材的时候顺便多送几箱方便面吧，万一厨房炸了，不至于大家一起饿肚子。” 洛许克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对陆堪言露出赞赏的神情：“这主意可真不错，要是有个未雨绸缪大赛的话，你一定能拿到特等奖。” 陆堪言十分之配合的表示受宠若惊：“原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呢！” 洛许：“……” 算了，他还是继续去拼拼图吧。 晚上七点半，别墅里的六个人继续开始拼手上的拼图。这次他们一直坚持到了夜里十点才喊停。 颜入玉看着客厅里的挂钟，说：“时间挺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宁愿早起也别晚睡。” 他们把各自手上多多少少已经有点进展的拼图妥帖放好，然后先后上了楼。 上楼之前，洛许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份例的可乐还没有喝，就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刚把冻得冰凉的可乐拿出来，有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按住了冰箱门。 洛许往旁边抬头一看，见是陆堪言，他挑了下眉：“怎么？” 陆堪言伸出另一只手，径直从冰箱里拿了一块巧克力，然后直视着洛许笑：“给我吃一块呗。放心，就算我经纪人在直播间里看到了，这会儿也说不着我，更不会找你麻烦了。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好朋友在深夜里被饥饿折磨吗？” “忍心啊。”洛许无语道，不过东西都在陆堪言手上了，他还能抢回来再放回冰箱里不成吗？ 说完了，洛许倒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拿着可乐往外走，留下冰箱门让陆堪言自己关。 回到二楼卧室之后，洛许喝了几口可乐，然后就拿上睡衣进了浴室洗漱。 二十分钟后再出来，可乐已经没有那么凉了。 洛许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又喝了口可乐。刚咽下去，阳台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点动静，像是有小石头砸在了地上。 安静了几秒钟，外面又响了一声。 洛许皱了皱眉，放下可乐罐往落地窗走去。 他进浴室之前拉上了房间的窗帘，现在再一把拉开，室内的灯光照到阳台上，显得外面亮了很多。 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洛许刚往外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隔壁阳台的陆堪言。 陆堪言房间阳台上原本摆了几盆辣椒，现在其中一盆被他拿到了上面放着，而陆堪言本人的手里这会儿正拿着从盆栽中取用的小石头。 很显然，洛许刚才在房间里听到的动静就是陆堪言搞出来的。 现在没了镜头的关注，洛许怼他怼得毫不委婉：“陆堪言，你有病？” 第20章 【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回房间之后，六个直播间的画面都变成了阳台这边，对此我感到非常的欣慰，节目组长大了，太懂妈妈的心了~】 【+1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家爱豆出现，但是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万一呢！】 …… 【嗯？！！陆堪言出来了！】 【他搬辣椒干什么？】 【…………我家陆哥，为什么要把石头丢到隔壁洛许房间阳台上？】 【丢一个还不够，还要继续丢……我得合理提出一个怀疑……他们不会压根不知道阳台方向也是有摄像头的……吧？】 【哇哦，那就有意思了！】 【诶嘿！洛许房间的阳台门打开了！】 【靠靠靠，快！唇语十级的姐妹呢！还在吗还在吗？？！】 【报——我在！交给我叭！】 …… 洛许走进阳台，一句“你有病？”问出来之后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隔壁的陆堪言， 洛许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水汽，用来擦头发的毛巾就搭在脖子上，一身深蓝色睡衣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 不过，他脸上并算不上好看的表情把那几分柔和压了下去。 见他人出来了，陆堪言就把手里的小石头放回了盆栽里，然后笑眯眯说：“找你有事，直接大喊大叫不太合适，才丢石头的。” 洛许挑了下眉：“有事？” 陆堪言点点头：“录真人秀这段时间，我吃了你多少巧克力，等回去了就把钱转给你，还是按你狮子大开口的价格来。” 陆堪言这会儿看起来特别真诚、特别好说话，倒是让洛许顿时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陆堪言还是笑：“回头客啊，不欢迎吗？” 洛许面露嫌弃：“有事直说，别大半夜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又说这些让人怀疑你被夺舍了的话。” “行，两件事。”陆堪言总算恢复了正常，“第一件事，接下来我想吃巧克力的时候，你别想着法子堵我。” 洛许点点头：“但是你只能最多每天吃一块，要不然我不够吃。还有，这次别想着拖账赖账。” 陆堪言：“好。然后是第二件事……回去之后，把我的照片还我。” 照片？洛许眨了眨眼睛，拖长了声音：“哦——这才是你最想说的事吧。离录完节目回去还早呢，这么迫不及待问我要？” 陆堪言就目光凉凉的看着洛许。 洛许唇角一弯：“可以啊，回去了就把照片还给你，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扣押着你小时候的照片干什么。” 闻言，陆堪言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点。 洛许看着他变脸，“啧”了一声：“说实话，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和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怎么还越长越残了，时间当真是一把杀猪刀。” 洛许说着转身往房间里面走，还不忘损完：“……都把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弄成现在这模样了，好可惜。” 回到房间里，洛许刚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一颗小石头就砸了过来，撞在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然后落到地上滚了几圈。 洛许弯弯唇，直接拉上了窗帘。 …… 【唇语十级的姐姐呢，怎么还不翻译，妹妹们等得好着急好着急！】 【+1+1+1】 【报——我在。我只是被洛许开头简单粗暴的打招呼方式呛到了。“陆堪言，你有病。”没有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哈要我闺蜜大半夜拿石头敲我阳台，我也觉得她有病，太真实了。】 【诶，直接叫的陆堪言吗？】 【嘿嘿，所以说，他们真的不知道这边有摄像头咯？】 【洛许穿的睡衣好好看哦，想给男朋友买件同款，突然想到人家好看的不是睡衣，而是脸qaq】 【肯定是节目组故意的，之前说什么卧室里没有摄像头，正常人肯定都觉得阳台也是卧室范围。节目组太坏了，我喜欢！】 【报——由于陆堪言侧身几乎背对着镜头，唇语十级的我也没办法在看不清嘴唇的情况下读出来他在说什么。所以以下就只翻译了洛许说的话，其他的大家自行想象吧！】 …… 【每天只能吃一块，不够吃什么的……是在说巧克力吗？】 【哈哈哈哈哈xswl两个哥哥半夜幽会，为的竟是一块巧克力！】 【玛德！巧克力真的那么好吃吗？竟然让两位小哥哥深夜特意讨论！巧克力这个小妖精！】 【照片？什么照片？我也想要陆哥哥小时候的照片！1551】 【洛许说啥，陆堪言长残了……我的妈我不配，看看镜子我觉得我该回炉重造惹】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不行了，正主按头磕糖，谁家的朋友会深夜小石头敲门，好他妈纯情小言范儿！】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洛许早上起来后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照进屋内，还有些刺眼。 洛许下楼的时候，负责做饭的颜入玉和慕嘉然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 “洛许起来啦。”正在用豆浆机打豆浆的慕嘉然笑道，“还有十五分钟，早餐就能做好了。” 封瑜和白呈毅分别在两分钟和五分钟后下楼，看到厨房里的情景后，两人想起来了今天晚饭到明天的午饭就轮到他们来做了，于是都进了厨房看着颜入玉和慕嘉然做，试图临时抱佛脚学一学。 陆堪言是在煎蛋出锅的时候下楼的，他戴着黑色的口罩，说话时声音有点闷闷的。 “今天早上吃什么啊。”陆堪言站在厨房门口问。 “豆浆、煎蛋和吐司。”见他戴了口罩，颜入玉问道，“你感冒了？” 陆堪言摇了摇头：“不是。昨天吃了巧克力，报应来了，早上起来看到下巴上冒了颗痘。已经涂药了，明天就能好。” 颜入玉下意识看了看洛许，笑道：“洛许就不见长痘痘。难怪堪言你经纪人不让你吃巧克力了。” 洛许笑了一下。 …… 吃过早饭之后，众人继续拼图大业。 各自趴在一堆拼图碎片里拼了一整个上午，拼图的完成度肉眼可见的提高了不少。其中颜入玉拼得最快，大半的碎片都已经对应上正确的位置成图了。目前进展排第二的是洛许，然后是慕嘉然、陆堪言、封瑜和白呈毅。 中午还是颜入玉和慕嘉然做的饭，等吃过了午饭、白呈毅把今天的食材从门外拎回厨房后，封瑜提议道：“要不我们都回房睡个午觉吧，难得有机会过一下稳定作息的日子，睡了午觉起来也能更精神，这一上午可真是太费脑子了。” 于是他们最后决定，都回房间睡午觉休息去，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再下楼继续拼拼图。 …… 回到房间、睡午觉之前，洛许突然想起来了阳台上、昨晚被陆堪言丢过来的石头们还没有收拾。于是他来到阳台，一颗一颗捡起石头，最后一股脑丢回了陆堪言房间的阳台上。 咚咚哐哐好几声，听起来特别舒服。 洛许拍了拍手上的灰，心满意足的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一觉睡到闹钟响，洛许收拾妥当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碰到陆堪言从隔壁房间出来。 陆堪言还是戴着口罩，这会儿正双手拿着手机、低头打单机小游戏，下楼的时候都没停。 洛许走在陆堪言前面两步下楼梯。 还有两级楼梯就能走完、来到一楼的时候，洛许背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猝不及防往前倾的同时脚下踩空，已经迈出去的左脚直接跨过了最后两级楼梯，这要是直接落到了一楼客厅的地板上，他这左脚再怎么也要行动不.良几天。 胳膊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只是虽然缓冲了一下，到底没能遏制住向前倾的趋势。洛许的左脚先落到了地上，不算剧烈但也绝不轻微的疼痛从脚踝处蔓延，洛许试图稳住身形，奈何后方还有个没能站稳的人。 “嘭——” ……洛许和陆堪言一起倒到了地板上。 那一刻，鬼知道洛许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骂出声。 撞倒在地后，陆堪言迅速爬起身，然后伸手去扶洛许。洛许气得牙痒痒，一把拍开陆堪言的手，自己撑着地板坐了起来。 洛许身上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左脚脚踝扭到了，一时间绵延的疼。 “我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你的眼睛呢？”洛许轻轻“嘶”了一声。 这事儿陆堪言理亏，平时再怎么不正经，这时候他也不可能和洛许呛声。陆堪言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刚刚在看手机，没注意就踩空了，谁知道刚好撞到了你。拉你胳膊本来是想把你拽回去，没想起来我自己都还没站稳，拉不住你，还跟你一起摔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陆堪言又问。 洛许没好气的回道：“还行，脚腕应该没骨折。”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洛许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左脚脚踝。 第21章 “我的天！发生什么事了？”慕嘉然吃惊地从二楼踩着楼梯下来，“洛许，你怎么了，摔了？” 洛许静静看着陆堪言。 陆堪言把口罩往下拉了一点，简洁解释了一遍：“下楼梯的时候，我看手机然后踩空了，洛许正好走在我前面，我撞到了他。” 慕嘉然愣了愣，点点头问：“陆哥你没事吧？” 陆堪言：“我没事。有事的是洛许。” 陆堪言看着洛许，又问：“除了脚腕，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洛许摇摇头：“没了。” 慕嘉然担心道：“要不按紧急按钮，让节目组的人带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吧？” “那倒不用。”洛许说完，对“罪魁祸首”陆堪言伸出手，“扶我起来。” 陆堪言老老实实把洛许扶到了沙发上坐着。 “真的不用吗？”慕嘉然看着洛许的脚。 洛许刚要回答，陆堪言却突然说：“拖鞋脱了，把脚抬起来看看。” 洛许愣了愣：“干嘛？” 陆堪言摘了口罩，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看看你脚腕的情况，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办。我因为踩空崴脚扭伤过三次，有经验。” 慕嘉然：“……” 洛许：“……原来是经验人士，失敬失敬。” 洛许脱了左脚的拖鞋，然后把腿放到了沙发上面。陆堪言伸手抓住他的小|腿，小幅度翻动看了看洛许脚踝的情况，最后收了手说：“有点红|肿，不过目前看来情况还好，应该只是轻微的扭伤。一周肯定能好全，但是刚开始几天会有点影响行动，最好也别走动。今天先用冰敷，等明天再用红花油揉揉。我去冰箱里拿冰块。” 洛许点了点头。 昨天为了找拼图碎片，陆堪言把整个厨房都翻了个遍，包括冰箱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厨房冰箱冷冻室最下面那格里放的全是冰块，陆堪言用保鲜袋装了一些冰块之后又找了条毛巾，拿着东西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颜入玉他们都已经下楼了，正围在受伤的洛许身边。 看见陆堪言手上的东西，颜入玉他们散开来、把位置留给陆堪言。 陆堪言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让洛许垫在脚下面，然后用毛巾抱住保鲜袋里的冰块。 “会有点凉。”陆堪言说。 洛许看着他的动作，点点头道：“没事。” 直接用冰块敷脚容易冻伤，用毛巾裹上就要好很多。不过毕竟是冰块，贴上脚踝的时候，洛许还是轻轻抖了抖。 陆堪言又继续说他的经验：“一般来说，扭伤的第一天要冰敷，每次敷上十分钟之后就休息十分钟，再继续敷。既要不间断，又不能一直敷着，免得冻伤。” 其他几个人都在围观陆堪言帮自己冰敷脚腕，洛许觉得这场面略微有些诡异，便说：“知道了，接下来我自己来吧。拼图还没拼完，大家都别耽搁时间了，我没事。” “你自己来？”陆堪言问。 洛许点点头，从陆堪言手里抢过被毛巾包着的一包冰块，催促道：“赶紧继续拼拼图吧。陆老师，你帮忙把我在做的那部分拼图拿过来一下，我就在沙发上弄。” 既然洛许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继续弄拼图了。 “洛许，你的脚扭伤了，拼图进度慢一点没事，现在冰敷最重要。”颜入玉说。 洛许从陆堪言手里接过自己拼拼图和放拼图碎片用的那个托盘，调整了下坐姿，回道：“嗯，我知道，别担心。” 下午的阳光透过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打进室内，别墅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窸窸窣窣的挑选拼图碎片的声音，或是时间长了有人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 洛许没掐表，只凭着感觉偶尔抬头看看客厅里的挂钟，觉得冰敷时间差不多了就挪开冰块、让脚腕休息一会儿，过一阵儿再看挂钟上的时间，觉得该继续冰敷了就又把毛巾裹着的冰块放到脚腕上轻缓的小幅度挪动。 陆堪言谨遵每四十分钟就给洛许换一次冰块的规律，在要换第四次的时候被洛许拒绝了。 “我感觉冰敷得差不多了，下午就这样吧，晚上看情况再继续敷。”洛许把暂时不用了的毛巾和冰块递给陆堪言，让他拿回厨房去处理了。 此时直播间里的弹幕们都非常和谐、平静。 【虽然看人拼拼图很无聊，但是换成看一群帅哥美女拼拼图，就让人觉得很岁月静好了~】 【如玉姐姐拼得最快诶，没剩多少还没拼上去的了。】 【心疼洛洛，崴脚真的超级疼啊！之前崴过一次脚，那一瞬间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看到洛洛摔倒了，还被当成了后面摔倒的陆堪言的肉垫，我都觉得疼。】 【要好好冰敷哦~陆堪言你自己造的孽，要负责到底啊——】 【你们没发现吗，自从陆哥不小心害洛许受伤之后，他们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怼起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沉得住气的陆哥诶~】 …… 颜入玉负责的是背面字母为c的拼图碎片，她在下午五点半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这部分的拼图，也是他们六个人当中第一个完成了部分拼图的。 高兴之余，封瑜和白呈毅突然意识到已经到晚饭时间了，而今天的晚饭轮到他们两个来做。 封瑜和白呈毅顿时高兴不起来了，他们俩愣是把去厨房做晚饭这件事表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然而…… 一个小时后，看着封瑜和白呈毅千辛万苦做出来的饭菜，另外四个人才是真的觉得悲壮了。 节目组还算贴心的在厨房里放了一本厚厚的菜谱，封瑜和白呈毅翻遍菜谱之后决定，只做两个看起来比较容易的菜——炒土豆，还有牛肉萝卜汤。 “虽然看起来，菜色是单调了点儿。”封瑜坐在餐桌边，认真推销道，“但是份量很足，绝对够我们六个人吃了。而且有荤有素、有炒菜有汤菜……我们真的努力了。” 白呈毅脸上的表情活像是拼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拼图，他疲倦道：“是的。虽然卖相普通，但是我们做人不能只看外表，你们要尝尝我们两个倾注在里面的、满满的心意。” 洛许在陆堪言的帮扶下，一步一步挪到了餐桌面前，坐下之后认真打量了桌上的菜。 餐桌上，整整三盘炒土豆，也不知道烹制过程中是哪个环节出了点问题，反正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土豆块”都已经快凝成土豆泥了。至于牛肉萝卜汤，封瑜和白呈毅也盛了整整三盆摆在餐桌上，除了牛肉和萝卜切得比较大块、汤的颜色比较寡淡之外，看着其实还过得去。 但是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座的六个人、包括厨师自己，都并不想做那个第一个夹菜吃菜的人。 最后还是颜入玉轻咳了声：“大家别愣着了，赶紧吃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说完，颜入玉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团碗里的白米饭。咽下去后，她评价道：“饭蒸得挺好的，可能最开始加水的时候多加了一点点，不过不影响。” 最后的最后，事实证明，白米饭应该是封瑜和白呈毅做得最好的一样。炒土豆成了土豆泥，放的盐也太多，咸得发慌。萝卜煮得太烂了，牛肉内里却还有没煮熟的，汤里忘记放盐，太过清淡。 封瑜和白呈毅感到绝望。 偏偏陆堪言在边上“幸灾乐祸”的对坐在旁边的洛许说：“有封瑜和小白做的这顿饭珠玉在前，我们明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只要不把厨房给炸了，就都不用担心了。” 洛许放下正在夹白米饭的筷子，扭头对陆堪言说：“你这么用‘珠玉在前’这个成语，我怕你从小到大的语文老师都想哭。” 闻言，封瑜更哀怨了，她看着洛许：“洛许啊，你和陆哥都是补刀学院毕业的吗，还是一唱一和的那种。” 洛许一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陆堪言见他发愣的样子，倒是乐了：“我说他们俩做的饭是珠玉在前，你就回我一句这顿饭不能用这个成语来形容……你说，我们俩谁补的刀子更锋利？” “……”洛许失笑，对封瑜和白呈毅道，“不是，我没有补刀的意思，只是听他用错了成语，下意识就说出口了。” 封瑜和白呈毅：“……” 陆堪言笑着拍了拍洛许的肩膀：“你还是别解释了，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洛许木然的看着陆堪言：“明天晚上就轮到我们做饭了，你还是想想要怎么办吧。本来就是两个新手，现在其中一个还被另一个新手弄伤了……说起来，你有要一个人做饭的觉悟了吗？” 第22章 “那要不这样吧。”颜入玉提议说，“你们以前不怎么进厨房，刚开始肯定避免不了手忙脚乱。接下来几天你们做饭的时候，我和嘉然就轮流待在厨房给你们打下手，帮忙注意一下新手可能不太熟悉的环节。” 颜入玉这个提议获得了一致好评。 封瑜作感动状：“有入玉姐和小嘉然在真是太好了。幸好还有两个懂厨房的，要不然别墅里这厨房真迟早得被炸了。就是得辛苦你们了。” “不会。”颜入玉说，“不过我们现在得想想，今天的晚饭到底要怎么办。这一桌子菜肯定都没办法吃了，但是要现在再重新做的话，又得耽搁不少时间。” “节目组在我们来之前不是在冰箱里先放了六包速冻饺子吗，昨天中午也没吃完，我今天下午去拿冰块的时候，看冰箱里还剩了一半。”陆堪言说。 于是在收拾了餐桌和厨房之后，他们煮了剩下的三包速冻饺子，分成六碗当了晚饭。 …… 六个人这两天基本都是在吃饭、拼拼图、睡觉之间交替，今天吃完晚饭再把厨房收拾干净，时间就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昨天他们找齐所有拼图碎片后，根据碎片背面的字母把它们一共分成了八堆，然后一人领了一堆拼图碎片开始拼，还剩下字母g和h的没有动。 颜入玉在下午拼完了字母c的部分拼图，这会儿又拿了字母g的准备开始拼。 “六十个小时，明天晚上十二点就是截止时间，我们得把整幅拼图都拼好，然后还要各自找到拼图背面问题的答案。时间其实很紧张了，我们今天晚上得加油。”颜入玉说。 白呈毅拼拼图拼得焦头烂额，他看看自己目前的进度，哀叹一声道：“我今天晚上不把它们给拼完，我就不睡觉了！” 慕嘉然笑了笑：“那倒也不至于，尽力拼就好，时间到了该睡觉还是要睡的，明天再怎么也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呢。” 陆堪言听着他们说话，偏头看了看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正低头认真拼拼图的洛许。陆堪言起身走近了些，问他：“你的脚腕现在感觉怎么样？” 洛许一边对照拼图碎片，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感觉还好，不动的时候不会觉得疼。本来肿得也不厉害，下午冰敷之后好像已经消了一点肿了。” 陆堪言点点头：“现在要不要再冰敷几次？” 说话间，洛许已经又拼好一块合适的碎片了：“不用了吧，好麻烦。你别管我了，去拼拼图。” 陆堪言又看了看洛许受伤的左脚脚腕，看起来确实没有恶化的倾向，他便不再多说，回到自己那部分拼图面前接着弄了。 九点刚过没几分钟，洛许作为第二个拼好的，完成了字母a的部分拼图。 洛许行动不便，就理直气壮的差使陆堪言：“陆老师，我这边拼好了，你帮我把这个托盘放到相框那边，再把还没开始拼的那堆碎片拿过来给我一下吧。” 陆堪言回应得很爽快：“好。” 他从洛许手里接过摆着拼图的托盘，转身往放相框的地方去，很快又换回了另一托盘的拼图碎片。 九点四十多的时候，慕嘉然拼好了字母d部分的拼图。 十点整，陆堪言拼好了手里字母e部分的拼图。 其他人手上都有事在做，他们两个无所事事的坐着既无聊也不好看。于是陆堪言和慕嘉然拿过相框，开始慢条斯理、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已经拼好的几部分拼图。 陆堪言和慕嘉然这边刚把已经拼好的四部分拼图挪进相框里，那边封瑜和白呈毅也先后拼完了手上的拼图，于是又继续往相框里挪。 等六部分的拼图都拼到一起去之后，整幅拼图的四分之三都已经展现了出来。 “这是……全家福？”陆堪言看着拼图拼出来的画面。 白呈毅琢磨了下：“应该是，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完整的一个老爷爷、一个小男孩和一个成年男人，剩下只露出了一半的老奶奶、小女孩和成年女人，等最后两部分拼图拼好之后，应该就可以把形象补充完整了。” “说起来，这个拼图全家福里的家庭成员规格，和我们收到的任务背景里说的是一样的欸。”封瑜突然想到，又说，“可算是出现和任务背景相关的东西了，要不然我都要怀疑那个任务背景有什么用了。” 时间进入深夜十一点，洛许和颜入玉都还在拼最后两部分的拼图。 陆堪言开口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眼睛也该好好休息下了。剩下的拼图，明天早上大家早点起来一起拼。” “也好，我确实有点犯困了。”颜入玉笑笑。 洛许让陆堪言帮忙把自己手边正在拼的拼图和碎片都从沙发上拿走放好，他就坐在那儿等着陆堪言来扶。 没办法，虽然不动的时候感觉不到脚踝疼，但是毕竟下午刚扭伤了，洛许的左脚压根不敢踩地上使力。 陆堪言也不许他自己瞎走动。 放好了拼图，陆堪言走回洛许身边，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 平时从沙发这边走到楼梯要不了十秒钟，今天因为脚受伤了，愣是两个人一起走了快一分钟才摸到楼梯的扶手。 让洛许慢慢走不要急的是陆堪言，走完这一分钟后耐心告罄的也是陆堪言。 “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提议。”陆堪言说。 洛许靠着楼梯的扶手，闻言轻轻挑了下眉：“说说看。” 陆堪言指了指面前往上盘旋的楼梯：“与其我扶着你、我们俩一起像乌龟搬家一样慢吞吞的挪……” 洛许看着他：“你嫌我走得慢？” 陆堪言诚恳道：“客观现实问题就不说了，我们现在主要是在商量如何解决问题。你觉得……我直接抱你上去怎么样？快捷方便又安全……你别瞪我，你瞪我干什么？” 第23章 直播间里的围观群众们此时表示很快乐。 【啊啊啊多好的提议啊！抱他！让他抱！求求你们惹，就满足一下我这可怜的、饿得要命的cp粉吧1551想吃糖！】 【一声卧槽以示敬意，陆堪言太会了~~】 【哈哈哈哈我一时竟不知道陆哥到底是没耐心，还是想借机占洛洛的便宜=v=】 【不，陆哥只是想借机给观众们发糖并带来快乐！多么完美的一个爱豆啊！现在这种时时刻刻为粉丝们的福利着想的爱豆，很难得的！】 …… 洛许却是被陆堪言提出的这个“好主意”给气笑了，他堪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就见陆堪言朝他伸出了手、似乎还真是打算来抱他。 洛许靠着楼梯扶手，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咬牙切齿道：“陆堪言！你敢！” 闻言，陆堪言挑了挑眉：“我这个提议不好吗？你反应得也太夸张了，连全名都喊出来了。” 洛许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扶我上去。” 陆堪言微微叹气，作出遗憾状：“我还只抱过家里的小侄女呢，一般人可没这待遇，你确定要错过？” 洛许冲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不必了，你还是回家之后抱小侄女去吧。” 陆堪言扶着洛许，洛许则借着他的力慢吞吞往楼上走。 两分钟后，他们走过了一半的楼梯，陆堪言又开口道：“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排斥被抱一下呢？就算有人在看直播，观众们也会理解你这个特殊情况，不会嘲笑你的。” 洛许凉凉瞥他一眼：“我这个特殊情况？我这情况是谁造成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陆堪言笑眯眯的，看上去态度颇好，“所以，你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反悔，让我抱你上去？这一步一步的蜗牛挪，多累啊是不是？” “不是。”洛许冷冰冰道，“我不觉得累。倒是你要是能少说几句话，我们早就上楼各回房间了。逮着人就啰啰嗦嗦个不停，你是平时都找不到人说话所以憋傻了吗？” 陆堪言：“……行，我闭嘴，你克制一下骂人的冲动。” …… 【呜！洛洛你别拒绝啊！】 【就是啊别急着say no嘛，试一试呗，试试才知道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脱口而出陆堪言，洛许是真的嫌弃陆堪言的抱抱啊】 【嘤嘤我也想要陆老师的抱抱！当然，如果洛洛愿意让陆老师抱的话，我可以退位让贤的！真的！】 【那什么，我洛都受伤了，我们还吃瓜吃得这么开心，是不是不太好啊哈哈哈哈哈可是看他们俩相处真的好有意思哦~！】 【洛许喊陆哥名字那儿，听着也太舒服了吧！感觉洛许一脸莫名和惊恐诶嘿~】 【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陆老师你也太让人失望了，怎么能洛许一拒绝你就不坚持了呢！】 【对啊啊，糖是要自己造的！陆哥加油！】 【洛许！答应他啊！你要这样想，是陆哥哥害你受伤的，所以他抱你是很正常滴~】 【一手揽住我洛的腰，另一只胳膊从我洛的腿弯下面穿过去，把我洛打横抱起来啊！陆哥你可以der！！洛洛你真的不用担心！打死我们都不会笑你的！看着你辛苦的上楼梯我们好心疼的！】 【哈哈哈神他妈克制一下骂人的冲动，果然就算是受伤了也还是不会放弃互相伤害=w=】 【陆堪言：来，观众们吃糖。洛许：滚，莫挨老子！】 …… 有点艰难的回了二楼，陆堪言把洛许扶到他房间门口后停下了。 洛许伸手握住门把手往下压，推开了一点房门，然后对陆堪言道：“我自己可以了，你也回房去吧。” 陆堪言低头看了眼洛许受伤的脚，问：“你确定自己可以？我还是把你扶进去吧。” 洛许向来不喜欢有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地，虽然这里只是节目组安排的录制场地，但在这个别墅里、至少这间卧室现在是只属于他的，洛许也就暂时把这个房间划入了私人领地范畴内。 对陆堪言摇了摇头，洛许肯定道：“真不用了，虽然现在我行动受限，但是动作慢一点、在平地上活动还是能办到的。我自己慢慢来就行了，再见。” 自打下午扭伤后，洛许要么就坐在沙发上拼拼图，要么起身行动也都有陆堪言扶着，现在突然要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还颇有几分不适应。 步子缓慢的进了房间，洛许反手关上门，然后继续慢腾腾的往卫生间方向走。虽然左脚落地的时候，洛许已经尽量不要用力，整个行动过程主要靠右脚，但是前进速度慢不说，左脚腕还是会有明显的疼痛感。说白了，只有完全不用左脚才不会觉得疼。 又龟速前进了两米，洛许感觉自己的耐心也快消耗告罄了。 反正卧室里一没摄像头、二没外人在，洛许干脆抬起左脚尽量悬空不动，直接用右脚往卫生间方向蹦。 进了卫生间之后，洛许靠着洗手台做洗漱工作。 …… 再说陆堪言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之后，因为懒得动弹，他就直接坐到了书桌前面、拿出手机点开小游戏的app，打算按着惯例先玩一阵儿。 只是陆堪言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看着手机上单机游戏花里胡哨的界面，起初他觉得提不起来什么劲儿，打了三个关卡之后更是觉得索然无味。 “这破游戏。”陆堪言盯着手机屏幕，眉头也皱着。 他想了想，最后自言自语下结论道：“太简单了，过一关还要不了三分钟，没意思。” 陆堪言锁了手机，直接丢到书桌桌面上，然后出神的盯着面前贴了精致墙纸的墙壁。 一墙之隔，那边住的是洛许。 盯着墙纸上的纹理看了有五分钟，陆堪言突然伸手随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果然还是个好人。”陆堪言微微感慨，“不小心祸害了人，虽然是冤家，但还是良心未泯啊。” 自说自话结束，陆堪言推开椅子起身，往房门方向走去。走到一半，他脚步顿了顿，想起二楼走廊里全方位的摄像机，陆堪言干脆转身走回书桌边，拉上椅子往阳台去了。 相邻两个房间的阳台其实靠得特别近，一探手就能到隔壁去的那种距离。只是阳台砌得比较高，所以陆堪言拉了把椅子当踩脚的，轻轻松松从自己房间的阳台跳进了洛许房间的阳台。 洛许房间的窗帘已经拉上了，陆堪言看了看阳台拉门的门锁，倒是并没有锁上，他从外面可以很容易的打开门。 不过，毕竟擅闯别人房间的阳台已经很失礼了。陆堪言保持着最后的礼貌，屈手在玻璃门上敲了敲。 事实上，先前陆堪言扶着洛许把他送回房间的过程中，直播间里的弹幕就炸个没停。等到两人都各自回了房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快二十分钟了，弹幕讨论的热度依旧不见下降趋势。 这会儿观众们在直播间里，眼睁睁看着陆堪言毫不拖泥带水的翻阳台，满屏弹幕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卧槽卧槽卧槽！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我的天啊我的妈呀我看到了什么！】 【震惊！当代影帝竟在深夜来到邻居家阳台做出这种事……】 【好了实锤了，嘉宾们绝对不知道阳台能被直播间看到，要不然打死陆堪言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噢噢噢~~那就更加耐人寻味啦~~他们俩才分开不到二十分钟，陆影帝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这么着急、这么大晚上、躲着镜头的找洛许呢~~】 【要是刚刚在楼梯上不算打情骂俏，那现在呢？！他们俩绝壁是真的，不然都解释不了陆堪言这深夜翻墙的中二举动。】 【是真的！他们就是真的！正主发糖！谁家的糖能比我家的真、我家的甜！】 【怎么办我现在好期待他们赶紧录完节目，然后陆堪言和洛许就会知道自从这个节目开始直播起，他们俩就总是在热搜上出现，看似在互怼实际在撒糖，百分百纯甜的那种~】 【我什么都不想，我就想看看两位哥哥知道阳台能被拍下来后是什么表情！】 【+1我还想听听两位哥哥对他们这种深夜幽会型的友谊，是如何精准阐述的。】 【嗨呀，昨天弹幕里有个小姐妹说得好，他们俩的友谊是互磨嘴皮子磨出来滴！不过这里说的磨嘴皮，咱们可以直接当成动词来看，嘻嘻~】 …… “叩、叩叩、叩叩叩——” 洛许刚刚换好睡衣，阳台方向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他皱皱眉，想起了昨天晚上陆堪言往他阳台丢石子的事。 不过，很显然，现在这个声响并不是小石头打在玻璃门上能发出来的。 洛许坐在柔软的床铺边缘，看着阳台方向，扬声问：“谁啊？” 问归问，其实洛许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诡异和难以想象的猜测——别墅的安全性是肯定有保障的，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是外来入侵者，除此之外、包括洛许自己在内，整栋别墅里也只有六个人。 其中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阳台上敲门的人，只有陆堪言。 可陆堪言脑子有病吗，有事不走正门，翻什么阳台？ 果不其然，外面阳台上的人应声回答道：“是我。”正是陆堪言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有事找你。”陆堪言又说。 洛许现在行动不方便，并不想自己单腿蹦跶到阳台边上、问陆堪言到底有什么事，来来回回也太遭罪了，于是他回道：“进来吧。” 听到洛许的首肯，陆堪言就伸手拉开了玻璃门，再把门内侧已经拉上的窗帘也拉开了。 走进房间，见穿着睡衣的洛许安安静静坐在床上，陆堪言难得生出了点儿莫名的尴尬。 洛许开口问道：“找我有事？” “啊……”陆堪言轻轻应了一声，就站在离阳台不远的地方，对洛许道，“刚刚才想起来，有件事忘记提醒你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要在左脚下面垫个枕头或者抱枕之类的东西，把扭伤的脚垫高，有利于恢复，也不容易睡熟了之后翻身时不小心造成二次伤害。” 听陆堪言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洛许有点发懵：“……好，我知道了。不过，你……就为了说这事儿，然后特意翻了趟阳台？不至于吧。” “不想被镜头拍下来，不然又得做好多文章。”说着，陆堪言缓缓呼出一口气，又道，“好吧，其实还有件事。” 洛许点点头，心想这才对嘛，为了嘱咐他睡觉时垫高脚、然后特意跑一趟什么的……他和陆堪言的关系，可没到这么友善的地步吧。 “你说。”洛许道。 陆堪言看着他，做了下心理建设，然后才出口道：“我刚想起来，今天不小心害你受伤之后，虽然解释了事情经过，但我忘了跟你说一声抱歉。” 陆堪言眼看着洛许露出惊讶的神情，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主要是我这个人吧，良心未泯、人性尚存、道德没丧，所以想起来这一茬之后就来找你了。今天害你受伤的事，挺抱歉的。” 洛许沉默了一下。面对这么个语气友好的陆堪言，他有点……接受不.良，感觉怪怪的。 “……就这事儿？”过了会儿，洛许开口道，“行了，我接受你的歉意了。你以后别再往我阳台上丢石头，也别再随便翻到我阳台上来就行了。” “翻阳台这是事急从权，你这脚扭伤了，我总不能还在我阳台上叫你、让你自己过去吧。至于丢石头这个事儿……”陆堪言说，“你最后不也丢回我阳台上了吗，怎么还记……着。” 洛许从他最后短暂的停顿当中，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未尽之言：“你是想说我记仇？” 陆堪言：“……” 冲陆堪言虚虚一笑，洛许道：“我就是记仇，特、别、记。” 陆堪言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了句：“那你记性不错。” “……” 洛许一秒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指了指阳台：“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别忘了帮我把窗帘和阳台的门都拉好。” 陆堪言回头往外看了眼阳台，又回过头对洛许道：“我这就走，不过得用一下你的椅子。” 洛许看着陆堪言拉走了自己房间里的椅子，到阳台上后又转过身来，从外面拉上了窗帘，紧跟着是玻璃门被关上的声音。 室内恢复了安静。 洛许从床头拿了个不用的靠枕丢到床尾，准备等下睡觉的时候用来垫脚。 …… 陆堪言再次顺顺当当翻越了阳台，而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再次陷入了一个新高|潮。 【出来了出来了！计时停止！好吧，两个人才相处了三分钟。】 【震惊！真人秀录制之夜两男嘉宾相处三分钟竟做了这种事……】 【惨无人道！正主逼人磕糖！深夜磕糖，越磕越上瘾~】 【唉，唇语十级选手，今夜无用武之地，可惜，实在可惜。】 【不管不管我不管！他们俩就是真的！szd！不容反驳！】 【今夜我流下搞到真的了的眼泪！不说了，姐妹们，微博超话早就建起来了！让我们为阎罗打call！】 【yes！陆堪言和洛许的cp名就是阎罗——陆堪言的“言”，洛许的“洛”谐音。也很符合他们俩日常相处的气氛！】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如此zqsg磕cp！相爱相杀难道不香吗！】 …… 直播间里弹幕的喧嚣，与别墅里的六位嘉宾暂时没有关系。 因为还有小部分拼图没有拼完，所以第二天他们都起得很早。 洛许考虑到自己的脚会拖慢起床、洗漱和下楼的进度，所以更早了二十分钟起床。 收拾妥帖之后，洛许打开了房门。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陆堪言。 见洛许出来，陆堪言挑了下眉：“感动吗，我特意在这里等你，免得你下楼艰难又不好意思找人帮忙。对了，以我的经验来说，崴了脚之后，下楼远比上楼要辛苦得多，而且下楼的过程其实更危险。” “所以，你确定不要我直接带你下楼吗？”陆堪言指了指二楼的走廊，“速战速决，趁着其他人都还没有出来。” 洛许看着陆堪言，默了几秒，他突然问：“你很想直接带我下楼吗？” 陆堪言不能确定洛许这样问的意图，于是迟疑着回：“也许……是的？”反正要比一步一步蜗牛挪来得好。 闻言，洛许对他微微一笑：“那好啊，辛苦你背我下去吧。可以吗？” 第24章 “我背你？”过了好一会儿，陆堪言才找回自己声音似的。他颇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看着洛许，没想到洛许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就像洛许之前也没想到过，陆堪言竟然会提议抱他上楼。而且看这架势，陆堪言似乎还打算现在抱他下楼。 洛许关上了房门，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靠着墙，点点头说：“对啊，你背不背？” 陆堪言面带微笑：“这和我抱你下去也没什么差别，直接抱不是更好吗？” “既然没差别，那为什么不能是背呢？”洛许看着陆堪言，车轱辘似的反问，“你抱着个人下楼，要是因为看不见脚下的楼梯，都摔了怎么办？” 陆堪言陷入短暂的沉默，以及沉思之中。 其实洛许倒也没有想让陆堪言背自己，也不觉得陆堪言会愿意背他。只是说出来逗逗人，免得陆堪言一直“贼”心不死。话说动不动就想抱别人，这什么毛病？ 但是现实出乎了洛许的意料，他看见陆堪言原地缄默深思了十秒钟左右，然后抬脚朝他走了过来。 “唉。”陆堪言微微叹气，“那你可赚了，我以前连我小侄女都没背过呢。” 说着话，陆堪言已经走到洛许面前，他转身半蹲下去，然后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来，你陆哥背你。” 这会儿都还不忘占一声哥的便宜。 洛许看着陆堪言的背影，犹豫了下。 陆堪言见他没动静，扭过头看他：“……劳驾您亲自趴到我背上来一下？” 洛许缓缓吐出一口气。 ……管他呢，反正自己又不亏。 洛许俯下|身，用双手搭在了陆堪言的肩膀上。 陆堪言就伸手往后捞起了洛许的双|腿，说着“抱稳啊”，慢慢站起了身。 整个人突然腾空，洛许有点不适应，搭在陆堪言肩上的双手无意识的用了点力、还往前挪了挪。 背上贴了个人，陆堪言其实也有点不适应，尤其是洛许的呼吸正正好落在他后颈中间的位置……温温热热的。 陆堪言下意识轻咳了声，道：“别说，你还不轻。” 洛许有点无语：“要不然我吃下去的那些东西都上哪儿去了。” 陆堪言背着他开始往前走，接话道：“都长成身上的脂肪了？” “……” 要不是现在他人还在陆堪言背上，洛许真的有一脚踹过去的冲动。他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怪为难你自己还有听你说话的人的。” 陆堪言刚想跟洛许辩驳一下，二楼其他四间卧室里就有一间的门打开了。 慕嘉然一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了陆堪言以及正在陆堪言背上的洛许。她愣了愣，打招呼道：“陆哥，洛许，早上好。” 让别人直接看到自己被人背着，洛许这会儿才真真切切感到了点儿羞耻，不过他面色很镇定：“是嘉然啊，早上好。” 洛许用手拍了拍陆堪言，无声的催促他赶紧下楼，免得等下大家都出来了，一溜人一起看着他被人背。 陆堪言对慕嘉然点了点头，说：“洛许脚伤下楼不方便，我先带他下去了。” 慕嘉然面上有些出神，只在听到声音后下意识木木的点点头：“哦，好。” 陆堪言背着洛许踩上了楼梯往下走。 因为背上多了个人，为了稳当一点，陆堪言放缓了落脚抬脚的速度。 洛许就安安静静的趴在陆堪言背上。 …… 今天是星期一，工作日，现在又是早上七点不到，所以直播间里的弹幕频率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看着陆堪言真的背了洛许下楼，观众们发出的每条相关弹幕里蕴含的热情程度，并不亚于昨晚看见陆堪言翻阳台的时候。 【我屮艸芔茻！我可以了！我清醒了！】 【呜呜我真的爱死他们俩的相处了，表面针锋相对，实际上说的做的都是在撒糖！】 【阎罗szd！声嘶力竭！我可以不起床不洗脸不刷牙，即使披头散发也要喊出——阎罗szd！】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觉得陆哥背得还挺高兴呢~】 【前面那位姐妹自信点，把觉得去掉！】 【为什么我一个单身狗大清早的要看这个！你们赢了！我逃过了前面种种截杀，最终还是沦陷在了糖罐子里……ylszd！szd！】 【妈妈问我为什么长蛀牙，我说是因为我磕的cp在疯狂发糖，日日夜夜不消停！】 【阿伟死了！我满足了！虽然昨天没能看到抱抱，但是背背什么的，也是勉强可以的~~】 【话说你们看到小嘉然的表情了吗！就站在楼梯口也不下楼，双眼闪闪发亮……我觉得我看着阎罗撒糖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不过比嘉然小姐姐更外放……而且还没人家漂亮1551】 …… 陆堪言稳稳当当把洛许背下了楼，径直走到餐桌跟前才放下。 在洛许旁边的位子上坐下，陆堪言说：“好了，就在这里等着吃早餐吧……希望封瑜和小白做早餐的手艺能好点。” 半分钟后，慕嘉然下楼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来了。封瑜和白呈毅一下楼就进了厨房捣鼓，慕嘉然跟着进去在边上帮忙。 节目组送来的食材里有全麦面包和大盒的牛奶，今天早餐吃的就是这两样外加一人一个水煮蛋，基本没什么个人厨艺的发挥空间，搞砸的可能性自然也大大降低。 六个人顺顺利利吃完了早餐，然后就赶紧投入到完成拼图大业之中。 虽然只剩了一小部分的拼图还没有完成，但是毕竟今晚十二点就是任务截止时间了，得抓紧。 …… 六人围在拼图面前捣鼓了整整两个小时，总算是把一千块拼图碎片都放到了各自的位置，拼出了完整的画面。 “这是生日宴上拍的全家福吧？”颜入玉看着拼图说。 洛许点点头：“应该是老太太的生日，她头上还戴着寿星的帽子。这一家人……正好能对应上节目组给的任务背景里那一家。” 白呈毅：“昨天晚上把大部分都拼好之后，我们也在说这个。” 慕嘉然把目光从拼图上抬起来，有些迟疑地说：“这个全家福……上面的人表情都好奇怪。” 全家福中，爷爷奶奶坐在正中间，小孙子趴在爷爷腿上、大孙女则靠在奶奶肩上，而爸爸妈妈并肩站在爷爷奶奶后面，爸爸的手放在前面爷爷的肩膀上，妈妈则歪着头靠着爸爸。奶奶戴着一顶明黄色的寿星帽，姐姐弟弟的头上还都戴着天使皇冠。 他们一家六口看着镜头，脸上都带着笑容，家庭氛围十分和谐的模样……只是这笑容，正如慕嘉然所说，看起来很奇怪。 或者说……特别诡异。 这一家六口脸上的笑并不夸张，但显然并非是出于性格内敛沉稳、所以情绪不外放。他们的笑更像是一种工厂流水线生产的产品，每个人唇角上扬的弧度似乎都差不多。老少之间、同堂三代之间的距离贴近、动作也非常亲近，乍一看非常符合任务背景中所说的“模范家庭”，可再仔细打量下画面、结合任务背景的文字内容，就叫人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封瑜在胳膊上搓了搓：“我的天……这哪是悬疑线，根本就是恐怖流啊。” 陆堪言拿出手机把全家福拼图拍了下来，然后说：“好了，不是说拼图背面有要我们回答的问题吗，翻过来看看吧。” 相框并非是透明的，他们想看拼图背面的内容，只好把整幅拼图都小心翼翼的倒扣在了茶几上，然后取开相框。 拼图背面零零散散分布着文字，陆堪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念出声：“谁是害死妈妈的直接凶手？” 结合任务背景的内容，这个问题其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还有两条注意事项。”白呈毅凑近了些，“第一条是说，问题相关的所有线索都在别墅一楼，主要在两间储物室里。第二条说，告解室会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开启，在进入告解室之前，嘉宾之间不能进行相关的讨论。” 六个人把现在的情况捋了捋，然后颜入玉说：“那我们现在就是要针对这个问题去找线索，是一起去储物室，还是分开行动？” 之前找拼图碎片的时候、去过储物室的白呈毅建议道：“不如分开行动吧，储物室里东西很多，能站人的就只有一条过道，一起进去太挤了。” 慕嘉然点点头：“而且提示里说了，线索是主要在储物室，说明一楼其他地方也可能有相关的。我们还是分批进储物室吧，现在时间也还挺充足的样子，来得及的。” “也对。”颜入玉应道，然后她有些担心的看向洛许，“不过……洛许的脚扭伤了，就算有堪言扶着，也不好到处走吧，不利于恢复。” …… 【没关系！如玉姐姐别担心！陆堪言可以背他！】 【对哈哈哈哈，背一次也是背，背一天也是背，背媳妇不嫌累！】 【我可以！让我来背洛洛！陆堪言回我床上暖被窝去~~】 【卧槽前面这位姐姐好生敢想！你想peach~】 【陆堪言：等着，我用502把洛许粘我背上……啊，洛许好重。洛许：你不想活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归开玩笑，我建议还是节目组找个轮椅给洛洛送去吧，陆老师可以推着轮椅带洛洛自由翱翔~~背上下楼就很甜啦，一直背着的话……糖罐子里怕是要掺盐巴了~~】 …… “没事。”洛许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堪言就先出声道，“他不用动弹，我把我找到的所有线索都拿给他看就行了。” 众人一愣。 慕嘉然指了指拼图背面的注意事项：“可是，这个说我们之间不能进行讨论欸。” 陆堪言微微一笑：“不讨论，我只把我找到的、比如说一本书一支笔之类的线索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慢慢分析。”说着，陆堪言看向客厅里最明显的那个镜头，“节目组没说这个不可以，对吧？” “……” 好像……这样说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哈？ 洛许看着陆堪言。 陆堪言对他挑了一下眉：“放心，谁让是我害得你现在行动不便的，我这个人很负责的。你老实坐在沙发上等着，陆哥给你翻箱倒柜找线索去。” …… 【怎么办，是我太脏了吗……陆老师和洛洛的对话，我感觉随便剪剪就能是一辆呼啸而过的豪华跑车=w=】 【……完了，陆堪言说话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现在这是撩而不自知？】 【这个自称……我咋感觉陆老师特别想让洛洛叫他一声陆哥呢……今天这都第二次这么说了。】 【可惜，看洛洛的表情，并没有被撩得感动到。】 【洛许：他在装|逼，我看穿了。】 …… 第25章 “不过这电视是不是看不了啊。”白呈毅说着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按，果然没反应，“那洛许干坐在沙发上也太无聊了。” 洛许刚想说没事，封瑜已经先“诶”了一声：“书房里的书都是假的看不了，但是嘉然不是带了十本书来吗，要不拿给洛许解解闷？” 慕嘉然稍作犹豫：“我倒是没关系啦，也不担心你们知道我在看什么书之后笑话我。不过我那些书，洛许你未必喜欢看……算了，我先上楼拿两本下来你看看，万一你能看下去呢，反正不会比坐着发呆更无聊了。” 慕嘉然说完，不等洛许反应，就快步往楼梯方向去了。 颜入玉又接着叮嘱洛许道：“要是你想喝水或者做什么，就喊人。大家都在一楼，总有人能听到的。” 洛许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其实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只是脚扭伤了，自理能力还是没丢完的。放宽心。” “哎，”陆堪言这会儿突然问他，“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情景就像是家里的大人们都要出门、不得不把小孩留在家里，又担心孩子在家这不会那不行，所以都苦口婆心殷殷切切的？” 洛许反手就是一个抱枕丢了过去：“多说两个成语也不见得能把你的话装饰得好听点。” 陆堪言接住了抱枕，随意在上面拍了两下然后丢回沙发上：“啧，不是说要克制吗，你瞧瞧你这火气。” 慕嘉然很快抱着两本书再次下楼来了，她把书都递给了洛许，又道：“要是看不下去的话……嗯，别逼着自己看，放在一边就好，不用担心伤我的面子。” 洛许点点头：“谢谢。” 其实以前闲下来的时候，洛许偶尔也会看小说来打发时间，因为那时候他有个特别爱看小说、还特别爱跟人推荐小说的助理。虽然只是纯粹出于娱乐不过脑的，基本上一本小说能看半个月一个月、而且看完了没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偶尔看到合心的、条件又允许的话，他也会多花一点时间。 ……例如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当初为了看完原著，洛许也是用宝贵的睡眠时间来熬过夜的。 …… 其他五个人都散开到处找线索去了，洛许坐在沙发上翻开了慕嘉然给的其中一本书。 慕嘉然在此之前给她的这些书都包上了书封，用的是印着银杏叶的漂亮纸张，完全遮盖了书名和作者名之类的相关信息。洛许翻开两页之后，才看到了手上这本书的名字—— 《当冰山邂逅火山时》 洛许：“……” 这文名，有个性，古早味。而比文名更加具有古早风味的是这本书的简介： 【他，冷漠严厉、不近人情，即使坐拥亿万资产，身居高位的他依旧孑然孤独，无人敢靠近。 他，热情似火、风流成性，即使万花丛中过，又渣又浪的他依旧吸引无数人为之沉迷，无人能留住。 当高冷总裁遇上风流男秘，冰山与火山互相邂逅。 这是一场爱的救赎，也是一场飞蛾扑火。】 洛许：“…………” 首先，显然这是一本耽美文。 其次……为什么这篇文不干脆直接叫《当高冷总裁邂逅风流男秘时》？还容易理解，一目了然。 洛许先放下手里这本，拿起了另外一本翻开看。 现在这一本的文名写作《陌上花开缓缓归》，简介读作“被摄政王拐上床后，傀儡皇帝他跑路了”。 洛许茫然的合上了书。 慕嘉然的长相和气质看着就是那种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就算她拿给洛许的是两本文言文，洛许可能都不会有现在这么震惊。 震惊归震惊，最后洛许还是拿起了前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抛开表面看本质，其实上司和秘书这种搭配，洛许觉得还是有能看下去的余地的，闲着也是闲着。 看完第一章 之后，洛许又想其实还行，虽然剧情很狗血，但至少文笔流畅、不是奔着侮辱读者智商去的。 于是接下来，洛许抱着书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 【好好奇小嘉然给洛洛看的是什么书啊，镜头根本拍不清书上的字嘛~】 【洛许翻开书之后，那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哦嘻嘻！】 【所有小哥哥小姐姐人都好好呀，看他们相处得特别愉快……除了陆堪言和洛许，我是真看不清。明明他们俩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都挺稳重的，互相一撞上就顿时小学生了。】 【小学生风评被害哈哈哈哈~】 【别问，问就是ylszd！】 【话说，自从昨天晚上洛洛喊过陆老师的名字之后，感觉今天他的洪荒之力就没克制过了诶，对陆老师说话也没有前两天那么委婉曲折了。】 【妈呀我可太爱我洛丢抱枕那个举动了，太可爱了叭！】 【洛许：克制不住了，大家见谅。哈哈哈哈哈！】 …… 陆堪言拿着一叠纸走回沙发边的时候，洛许正看到高冷总裁吃醋的情节。 “你到底有过多少个前男友前女友？前脚说喜欢我，后脚又跟……”陆堪言走近，侧身正好能清楚看见书上第一行的文字，下意识念了一遍。 陆堪言还没念完，洛许就反应过来，把书直接合上了，然后抬眼看他：“干什么？” 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一叠纸，陆堪言说：“大家刚刚找到的重要线索，让我一起拿过来给你看看……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书，一听这对话就知道口味不清淡。” “偷看可耻。”洛许说完放下书，接过陆堪言手里的纸，“这么多？” “嗯，都是藏在一些柜子、抽屉和小箱子里的，还上了密码锁，满储物室找密码线索都找了好一阵。”陆堪言点了点那一叠纸，“你先看，看完了就放着，大家东一张西一张找出来的，都还只简单扫了眼。” 洛许点点头：“所以现在是打算大家先把线索都找出来，拢到一起然后再看？” 陆堪言：“对，毕竟之前我说的很有道理，分享线索又不等于讨论，不算违规。” 洛许形式化的捧捧场：“陆老师真是太机智了。” 陆堪言站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许：“你要是再鼓个掌，我可能就看不出来你的不真诚了。” 闻言，洛许右手拿着那叠纸和左手鼓了个掌，非常配合。 陆堪言：“……” …… 陆堪言继续和其他人一起找线索去了，洛许则整理了下手里的一叠纸，慢慢看了起来。 每张纸都是a5大小，现在洛许手里一共有二十张。纸面上都有手写的字迹，或规矩娟秀，或凌乱不齐，但细看其中的书写习惯，也不难发现应该都是同一个人写的。 再看内容，每张纸上开头的都是日期和天气。显然，这些是日记。 【2010年1月1日，晴天。 我认识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知识渊博却不卖弄，就是长得太好看了，容易招桃花。对了，他叫宋词。】 【2010年3月7日，大雨。 我和宋词在一起了。】 【2010年5月10日，阴天。 宋词到家里来，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他比任何一幅画都让我沉迷，真的好幸运。】 【2010年5月15日，晴天。 见了宋词的爸爸妈妈，从紧张到放松，他爸妈都很温和，一直对我笑。】 【2010年9月1日，暴雨。 今天结婚了！很开心！好幸福！】 【2010年10月1日，阴天。 宋词的爸爸妈妈……真的很奇怪。他们一直都在笑，我有的时候忘记露出笑容，他们就会很生气。宋词让我体贴老人家，说老人家迷信，觉得不笑就是不幸福。好吧。】 【2010年10月31日，晴天。 晴天霹雳，看到了宋词抽烟。他躲在小阳台上，抽烟的时候好像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他从来不抽烟的。】 …… 洛许一张张看过去，越看面色就越凝重。 这些日记显然都出自任务背景中那位画家妈妈的笔下，而她的丈夫宋词则是身为大学教授的爸爸。二十张日记纸跨越了九年时间，从最初的相识到最后画家妈妈决定用死亡来逃离爸爸的控制。 ——而贯穿其中的，是爸爸对妈妈的暴力，以及爷爷奶奶的漠视。温文尔雅的君子皮囊下生长着一个恶魔。 他们一家六口在人前极尽和睦，关上家门之后却充斥着谁也不知道的热暴力与冷暴力。妈妈常年戴着丝巾，并非是出于对美的追求，而是为了遮盖脖子上始终褪不下去的勒痕。身为知名画家的妈妈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境况，硬生生捱了九年，最终爆发。 《深夜告解》第一期的主题……是家庭暴力？ 且妈妈并非自杀，节目组就是要他们找出害死妈妈的直接凶手。 “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跟用胶水黏上了一样。”陆堪言的声音突然在客厅内响起，“你这表情也太丑了吧，老大爷？” 洛许回神，抬头就看见除了陆堪言以外，另外颜入玉他们也都回到了客厅。 而陆堪言刚刚那声“老大爷”，非常明显就是在叫他。 洛许无语：“我皱眉不好看，那要不陆老师你来给我们表演一下西施蹙眉？” 封瑜一乐：“你们聊，我和白呈毅就跟着入玉姐做午饭去了。要是真有表演的话，别忘了叫我们一声啊。” 负责午饭的三个人进了厨房之后，慕嘉然看看陆堪言，又看了看洛许，最后她坐到沙发上，问洛许：“那个……洛许，我给你的那两本书……怎么样？” 既然准备吃午饭、大家都中场休息了，洛许也就把手里的日记线索都放回了茶几上。 “还可以，挺适合打发时间的。”洛许回道。 慕嘉然：“……真的？” 洛许点点头：“真的啊。虽然书名和故事简介有点赶客嫌疑，不过我看了现代题材的那本，写得挺顺的，没其他事打断的话可以一直看下去。” 慕嘉然笑道：“那就好！等你看完了，如果还有兴趣的话，我那里还有其他差不多的书。反正这里没信号又断网，我也觉得无聊的时候看看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有意思吗。”陆堪言凉凉的插话道，“你爱我你不爱我你爱他你到底有多少个前任……这种剧情居然也能写这么厚一本书，磨磨叽叽的。” 洛许抓起手边的抱枕，今天第二次往陆堪言身上丢：“再怎么也比你走路都不忘玩的小游戏有意思。” 第26章 洛许和陆堪言的对话被突然的笑声所打断。 不小心笑出了声的慕嘉然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洛许：“……” 洛许心想不行，不能再跟陆堪言多说话了，容易拉低智商，而且当时自己还感觉不到。 …… 【哈哈哈哈哈嘉然小姐姐要不要吃瓜吃得这么明显！】 【小嘉然说得对啊！你们继续！球球你们惹！不要停嘛~】 【洛许：抱枕警告.jpg】 【不行了，我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我洛看的到底是什么书啊！还有我陆哥，玩小游戏？？？】 【hhhh其实好久以前就有人爆料过陆堪言喜欢玩单机小游戏了。】 【陆哥哥昨天下楼结果不小心害洛许受伤的时候，镜头就扫到过他的手机屏幕，看不太清楚，但是五光十色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我也玩过的某款小游戏~超好玩滴！】 【我陆哥，人狠话还多，单机游戏扛把子，吃着巧克力不畏惧冒痘。】 【我洛小哥哥，怼陆战斗机，不知名小说阅读者，巧克力可乐整箱装。长胖是什么？根本不存在。】 【bingo！绝配~！】 【今天依旧是为阎罗流干幸福眼泪的一天呢~阎罗szd！】 …… 封瑜和白呈毅做的这顿午饭，因为有颜入玉在旁边全程指导，所以虽然耗费了比做昨天晚饭还要多的时间，但最后的成品还算不错。至少普普通通，能吃得下去、填饱肚子。 吃过午饭之后，陆堪言到别墅大门外把接下来三顿的食材给拎了回来。 封瑜和白呈毅刚收拾好了餐桌和厨房、把要洗的碗筷餐具都放进了洗碗机，两个人现在的状态轻松得不行，看着陆堪言往冰箱里放东西，白呈毅道：“我们俩这会儿算是暂时解脱了，晚饭就看陆哥和洛许的了。” 洛许看向正从厨房走出来的陆堪言，笑了笑：“不，就我现在这个状态，顶多能在边上帮个忙，做饭的事主要还是得靠陆老师了。” 陆堪言瞅瞅他：“你，能帮忙？别到时候抱着本书在边上看戏就是好的了。” “怎么会，”洛许弯了弯唇，“我到时候会认认真真盯着陆老师的一举一动的，万一厨房不小心炸了，我这个伤残人士绝对立刻蹦着离开厨房，不给你们添乱。” 陆堪言：“……你这是在质疑一个学霸的学习能力。” 洛许摇头：“做饭又不是做化学实验，陆老师你别太飘。” 屋子里其他四个人听着这两人对话，越听越欲言又止。最后颜入玉忍不住道：“喂喂，我怎么突然觉着我们四个人不该出现在这儿……你们俩怎么回事，明撕暗秀感情好？” 洛许：“……” 陆堪言：“……” 过了几秒，陆堪言一言难尽道：“我们对‘感情好’三个字的理解是不是不太一样？” 颜入玉耸了下肩：“行了，我们继续找线索去吧。我看那两间储物室里还有好几个带锁的箱子，说不定都是用得上的。” 闻言，白呈毅哀叹一声：“我本来以为拼拼图就够费脑子的了，结果还没完。上午那个抽屉的密码锁说要一百以内的质数之和，给我算的……” 封瑜笑他：“谁让你趴在那儿用笔算的，手机没信号又不等于不能用自带的计算器。” 白呈毅：“说起这事儿，陆哥实在是太伤我心了，我都笔算算完了他才提醒我。” …… 其他人都继续找线索去了，洛许坐在沙发上，把上午找到的那叠日记再看了一遍。思索了会儿，洛许放下日记纸，又拿起那本《当冰山邂逅火山时》看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洛许手里的书已经看过了一半，高冷霸总和风流秘书跨过了前任危机、正式进入家庭纠纷线。 陆堪言又拿着两张纸回到了客厅里，不过相比上午找到的日记纸而言，现在这两张的篇幅要大很多。 洛许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看陆堪言手里的东西：“线索又是纸上的？” 陆堪言点点头，他把那两张纸搁到洛许身边的沙发上，目光上下扫了扫洛许，一言不发又转身走了。 洛许：“……？”什么毛病。 放下书，洛许把身边的两张纸拿过来摊开，紧跟着就差点被最上面那张纸上满满的红色晃瞎眼。 ——这是一幅用色十分奇怪的画。红色颜料垫底，铺满了整张画纸，白色颜料作为画笔的颜色，幼稚的勾勒了五个人……以及一座墓碑，碑上还画着一个长发女人的头像。 虽然笔触幼稚，可见绘画功底比初学者好不了多少，但还是能分辨出画上有小男孩、小女孩、男人、老爷爷、老奶奶。加上墓碑上的女人画像，正好能凑齐任务背景中那一家人。 “难不成画的是葬礼现场？”洛许看着画上的人像。 画画的人用最简单的笔画表达了每个人的情绪。墓碑上的“妈妈”和八岁的姐姐、六岁的弟弟以及奶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向上弯的一笔弧度代替了具象的嘴唇。而爷爷的嘴巴则是直直的一笔，传达的大概是面无表情的意思。最后是身形高大的爸爸，他表情悲伤且脸上有泪珠，可以说是面对墓碑的所有人里情绪最应当的那个。 墓碑上方、姐姐弟弟和奶奶的头顶上都画着一个类似天使光环的圆圈，爸爸头上则顶着一个圆圆的笑脸。 这幅像是小孩作品的画，越细看越让人心里发毛。 洛许轻轻叹了声气，正想翻开第二张纸看，陆堪言又回到了客厅里。 不过这次他手里只拿了一瓶红花油。 洛许看着陆堪言拧开红花油，被那刺鼻的气味弄得一皱眉：“你干嘛？” 陆堪言看看他的左脚：“二十四小时过了，可以擦红花油散散淤，消肿止痛的。” 洛许也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再抬头时，红花油那难闻的味道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洛许往后避了避：“你拿远点，凑这么近干什么。” 陆堪言：“我找了两层楼三个药箱才找到这么一瓶，你还嫌弃。赶紧的，自己擦。” 洛许满脸拒绝、十分真诚：“我觉得其实不用。刚刚中午吃饭，你扶我去餐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脚好像好了点儿了。再过两天它自己就能好，没必要浪费药。谢谢你的惦记，还是赶紧把这红花油放回去吧。” 陆堪言无语：“可不是吗，我真是太惦记你了。你这脚一天不好，我就得多当一天的苦力……” 说着，陆堪言突然眯了眯眼：“你不肯擦，是嫌弃这红花油的味道难闻吧？哪来的那么娇气。” “……”洛许气笑了，“不会用词就别瞎用，你语文老师听见了怕都不好意思说教过你。” “我替我语文老师谢谢你关心了。”陆堪言直接坐到了洛许这边的沙发上，开始往手心倒红花油，“脚，抬起来。” 洛许皱眉。 作为一个扭过好几次脚的经验人士，陆堪言手法娴熟的倒红花油、然后双手相贴开始搓，同时催促道：“快点。陆老师纡尊降贵帮你擦药，你差不多行了啊。” 洛许扯扯嘴角：“那怎么受得起。” 陆堪言：“谁说不是呢，所以你赶紧把脚抬起来。又不是古代的大姑娘家，摸个脚都害羞不成？” 洛许：“……” 要平心静气，要沉着冷静，镜头面前不能宣传暴力，你可以忍得住……洛许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然后发现……不行，忍不住。 坐在沙发上趁手的凶器只有抱枕，洛许再次拿起一个抱枕丢陆堪言，然后把左脚抬起来搁茶几上放平：“陆老师这么热心助人，我就却之不恭了。” 主要是……红花油的味道真的、真的很难闻，为了治伤擦在脚上就算了，洛许很难忍受那味道沾在自己手上。既然陆堪言乐意帮忙擦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反正又不用自己动手。 手上沾了红花油，陆堪言只好用胳膊把抱枕弄开：“以后你坐的沙发上不能放抱枕了，动不动就用来丢人，哪天一个激动直接按别人脸上了可怎么办。” 洛许：“别担心别人了，陆老师担心下你自己吧。” 洛许的脚腕很白、偏瘦，如今因为扭伤而有一点发肿发红，不过程度比较轻微，在有空调冷气的室内环境下待久了又没走动，所以皮肤凉凉的。陆堪言沾着满手的红花油碰上去，手上的温度与手下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反差。 洛许微微皱了下眉头，莫名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这种些微的不自在就完全消散了。 “嘶——”洛许忍不住瞪陆堪言，“你能轻一点吗，这是人的脚不是猪蹄。” 陆堪言一边用红花油揉洛许的脚腕，一边冲洛许无语道：“把自己的脚跟猪蹄做对比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你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作为经验人士我还是得解释一下，红花油就是要重一点揉。” 洛许面无表情：“哦，不是陆老师借机报复就好。” 陆堪言“啧”了一声：“瞧你说的，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谁是？ 洛许嗅着空气里的红花油味道，再次嫌弃的皱了眉。 …… 【我***！呜呜呜这一幕太美好了！搭配静音键食用效果也很好~那完全是一副俊男美男图！awsl】 【要是我的爱豆能亲自给我擦红花油，别说让我崴脚了，我愿意把红花油喝下去！或者让我给我爱豆擦红花油也可以啊啊1551】 【陆老师真的很在意洛许的脚伤情况啊，看着时间过了二十四小时然后亲自擦红花油什么的……让我死吧！】 【妈妈！洛许这双脚我能玩一年！太绝了，果然帅哥全身上下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美的嘤！】 【卧槽我能玩一辈子！还有陆老师的手，我被杀死了qaq】 【好他妈绝美的画面！这一刻我只想当他们客厅里的茶几，让洛洛的脚踩在我身上，让陆老师蹲在我旁边，陆老师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洛洛的脚……流鼻血警告.jpg】 【呜呜呜洛洛别信陆老师，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对不起，把我洛也说进去了……ylszd！】 【我不该在车底我应该在阎罗的车里=w=这一幕难道不应该发生在深夜卧室的床上吗！】 【哈哈哈哈哈前面那位姐妹别走！今天晚上一起蹲阳台直播啊！看不见卧室也没关系！说不定能看到陆老师再翻阳台深夜幽会呢！】 ……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洛许继续看起了之前还没来得及看、剩下的那张和任务线索有关的纸。 ——刚刚看完了一幅画，现在这张纸上则是一篇作文。 笔迹稚嫩而规矩，每个字都老老实实待在作文格子的正中间，不大不小、不偏不倚。 洛许先大致扫了一遍内容，最后根据写作文的人的口吻推测，这篇作文应该是任务背景中那一家人里的六岁弟弟写的。 稚嫩的作文是弟弟写的，那刚刚那幅诡异但却显然稚气的画……会不会是八岁的姐姐画的？ 洛许又仔细看了一遍手里的作文。 【作文内容在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陆堪言给洛许擦完红花油，抬头就见洛许正满脸凝重的盯着线索纸看。 用沾满了红花油气味的手在洛许眼前晃了晃，陆堪言道：“脚保持这个抬高的状态，先别放下去。” 洛许被近在鼻间的红花油味道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赶紧洗洗手去吧。” 陆堪言拧好红花油的瓶盖，然后到一楼的卫生间里洗手。他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在储物室的颜入玉他们四个已经回到了客厅，还带着一个从储物室里找到的小行李箱。 “里面装了什么？”陆堪言随口问。 白呈毅回答道：“还不知道。你刚刚出来的时候我们不就找到这个行李箱了吗，但是到现在都还没能解开箱子的密码锁。” 颜入玉又接着说：“反正储物室里带密码的东西都解开了，我们出来之前又排查了一遍，确定只剩下这个解不开的行李箱，干脆就把它先带出来了。储物室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蹲着太累了，出来继续猜密码。” 陆堪言：“这个没有密码提示？” 他们之前在储物室里找任务线索，涉及到需要破解密码的地方其实都不算难，节目组早就在道具上给了提示。比如说，在密码锁的上方对应着贴上图案，而在储物室的其他地方可以找到相关图案对应的数字，最后对照着就能解出密码。再难一点的，也不过是让白呈毅笔算到头疼的质数之和那种程度。 这个行李箱的密码没有给提示的话，他们就只能瞎猜。 封瑜回道：“可不是吗。我们刚刚在储物室里试了好多可能的密码组合，都不对。我们之前找到的线索里面出现过的那些家庭成员的生日、爸爸妈妈认识的日子、结婚纪念日什么的，反正只要是日期，我们都试过了。这个行李箱该不会和这次的任务根本没关系吧？说不定是以后才用得上的，节目组也没给个分辨的标记。” 陆堪言走近看了看，行李箱上的密码锁是四位数的。 先前颜入玉他们找到线索之后、在让陆堪言拿出来给洛许之前，都会用手机相机拍下来。在储物室里试行李箱密码也是对着相册里的照片试的。不过每个人拍几张，零零散散的，他们也不确定有没有拍漏。现在左右没什么新头绪，众人决定再对照着洛许整理好顺序的一叠线索，挨着试一遍所有可能的数字。 “如果这一次还是试不出来，我们就先放弃这个行李箱吧。”慕嘉然道。 洛许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试密码。从妈妈日记里出现的所有日期和各种数字，到那幅稚嫩的画上落下的画成时间，再到弟弟作文里提到的各种可能的数字组合，整整试了二十多分钟，最后一无所获。 白呈毅往沙发上一倒：“不应该啊，要是和这次的任务没有关系，节目组把它放在一楼的储物室干嘛，没必要刻意误导我们吧。” “要不……”洛许又翻了翻那叠线索纸，开口道，“试试一零零一吧。一千零一夜，这个点到现在为止都只有意象的指代，没有具体用到过。” “有道理。”颜入玉他们点点头，在密码锁上调出了数字一零零一，然后轻轻扭动锁头。 在六个人的注视中，空气里响起“咔擦”的轻轻一声，锁开了。 “我的天。”封瑜惊喜道，“洛许你这也太厉害了！” 洛许轻笑，摇摇头道：“没有。主要是你们先前都忙着找线索，来不及仔细看这些内容，我就坐在沙发上没动，占了便宜了。” “那也说明你足够细心。”颜入玉说着，打开了面前的行李箱。 不大的箱子，此时里面平铺放着一叠纸张。 白呈毅探头去看，看清后感慨道：“又是一堆纸上的东西……这里面得有多少张？” 颜入玉和慕嘉然把行李箱里的纸张取出来数了数，最后道：“一共有三十二张。” 或者说，是三十二幅画。 画纸上画的主题全部是一样的，都是全家福。每幅画的右下角都写上了年月日，他们按着时间顺序整理了画稿之后发现，这三十二幅全家福都是由同一个人画的，每个月一幅，而且每幅画都是在每个月的同一天画好的。这一箱子的画，整整跨过了两年零八个月的时间。 …… 除了行动不便的洛许之外，其余五人已经把两间储物室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储物室之外的一楼地界上也没找到其他东西。 六个人简单合议了下，既然任务相关的线索应该都找完了、节目组又不允许嘉宾之间进行讨论，那接下来他们就各看各的，反正所有线索都摆在这里，轮流看、然后自己分析琢磨。 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 洛许看了会儿最后找到的那三十二幅全家福，突然想起来了他们拼图完成的那一幅。 当时只有陆堪言用手机拍了，于是洛许迟疑两秒，然后喊了陆堪言一声：“陆老师，把你上午拍下来的拼图给我看一眼呗。” 陆堪言抬眼看了看洛许，拿出手机解了锁点进相册，找到那张照片之后，他才正经看向洛许：“可以啊，叫声陆哥来听听。” 洛许：“……” 一阵无语，洛许道：“做正事呢，你就不能少幼稚几分钟？” 陆堪言收了手机：“那就算了。节目组本来也不让讨论，你别再说话干扰我思路了。” “……” 这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洛许默了默，又面无表情开口道：“陆老师，我突然觉得我的脚好疼，你说它是不是骨折了？” 陆堪言：“？？？” 几秒后，陆堪言把解锁了的手机丢给洛许：“现在还疼吗？” 拿到手机的洛许弯了弯唇：“好像突然又不疼了，谢谢陆老师关心。” “够了，你们俩真的够了。”封瑜抱着属于妈妈日记的那叠纸，满脸无语，“你们看看嘉然多不容易，憋笑憋得人都在抖了。” …… 【hhhh陆堪言这个没原则的！之前说分享线索不算违规的是他，现在说算违规的也是他，善变的男人！】 【不！我陆哥才不善变！他只是根据洛洛的需求改变原则而已！o(n_n)o】 【我不行了，他们也太旁若无人了吧？！小白哥哥和嘉然小姐姐一直在憋笑，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直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阎罗666】 【没人来涛一下任务线吗？这期的任务细思恐极啊卧槽Σ(⊙▽⊙\"】 【剧情讨论指路深夜告解第一直播间，其他几个直播间都是哈哈哈哈用的，尤其是这个直播间嘿嘿~】 【awsl陆堪言绝壁在瞎撩撩，换个人能被他这样的给撩傻了，我洛果然不同凡响~】 【说不定是因为人家老夫老夫，洛洛已经对陆老师的撩拨免疫了呢~嘻嘻~】 …… 陆堪言的手机像素不错，把那张拼图的细节都拍得很清楚。 洛许把图片放大之后一寸寸的看过去，最后发现这幅全家福拼图和那幅红色背景的葬礼现场画、二者之间的相似处在于——姐姐弟弟两个孩子以及奶奶的头上都有天使相关的标志。 不过葬礼现场那幅是直接画上了天使光环，而拼图里两个孩子戴着天使皇冠、奶奶则是戴着印有天使英文“angel”的寿星帽。 仔仔细细看完了整幅拼图的图片后，洛许把手机还给陆堪言，特别有礼貌：“谢谢陆老师。” 陆堪言对他凉凉一笑：“不客气。” …… 快到四点钟的时候，洛许把所有的线索又过了一遍，脑子里关于任务的问题也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又无所事事的坐了一会儿，洛许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向了还没看完的《当冰山邂逅火山时》。 …… 下午五点，慕嘉然小声提醒陆堪言和洛许应该要去准备晚饭了。 慕嘉然和颜入玉轮流指导做饭，中午是颜入玉帮封瑜和白呈毅，晚饭就轮到了慕嘉然。 陆堪言扶着洛许往厨房去的路上，洛许感觉到自己的左脚脚腕似乎恢复了不少，虽然走路的时候还是得一瘸一拐慢吞吞的。 进了厨房之后，陆堪言拉了把椅子，把洛许扶到离灶台比较远的地方坐下。 然后……陆堪言往洛许面前拍了本菜谱。 菜谱是节目组之前就准备好、放在厨房里的。 陆堪言很是潇洒大气：“看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只要有食材，你陆哥就能让你尝尝什么叫学霸级别的厨艺。” 洛许脸上的表情霎时一片空白：“……中二病复发了吗，陆老师？” 陆堪言：“……点你的菜，哪来那么多废话。” “行。”洛许低头开始翻菜谱，打定主意要挑几个能让陆堪言“大展身手”的菜。 “有五花肉吗？”洛许问。 陆堪言认识个鬼的五花肉，只能打开冰箱看今天拿回来的食材，找找里面的肉类有没有贴着“五花肉”标签的。 过了会儿，陆堪言肯定道：“有。” “好，那就先来个东坡肉。”其实洛许也不知道什么好做、什么不好做，就尽挑那种工序步骤多的菜，“那有虾仁吗？” 陆堪言再翻冰箱，然后道：“有。” “那再要个鱼香虾仁。” 洛许继续翻着菜谱，最后还点了糖醋排骨、手撕包菜、蘑菇玉米汤。 陆堪言琢磨了下，听上去都是家常菜，荤菜居多但也算有荤有素，六个人吃四菜一汤也合适。于是他没什么心理压力的都应了下来：“好。话说，你这个饮食习惯挺好的，迟早有一天能得三高。” “……”洛许微微一笑，“其实我平时每天都要用跑步机锻炼的，不过这两天不是意外伤了脚吗，只能老实长脂肪了。” 陆堪言把用得上的食材都拿出来放到流理台边上，最后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才关上冰箱门。 “你现在就只会拿这件事来堵我了？没新意。”陆堪言拉开易拉环。 洛许：“偶尔用一下挺有效果的。你拿我可乐，经过我同意了吗？” 陆堪言把拉下来的易拉环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将可乐不轻不重的放到了洛许面前。 “这不是怕你干坐着无聊吗，不识好人心。”说完，陆堪言又“啧”了声，“你说，现在像不像是爸爸要去做饭，就给儿子冲了杯奶粉，让儿子在边上乖乖的喝？” 刚好摸上可乐罐身的洛许手指一僵：“…………” 面前这可乐它突然就不香了。 第28章 【哈哈哈哈哈陆堪言你注孤生吧你！看看洛洛的脸色！！】 【洛许：要不是心疼这罐可乐，我一定把它当凶器丢给陆堪言:)】 【怎么办我好担心他们的厨房……陆哥第一次做饭就做好几道高难度的菜……学霸的自信难以想象~】 【hhhh洛洛是故意的吧，坐等陆哥出糗】 【嘉然小姐姐：没关系，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啊，你们本来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嗯哼？陆哥一会儿想当哥，一会儿想当爸爸……我有一个好主意！】 【我也！陆老师跟洛洛求婚叭，这样对象也有了，还能白天叫哥哥，晚上叫爸爸，完美yooooo~】 【求婚？求什么婚！！阎罗早就老夫老夫了好吗！看看那熟练的翻阳台姿势~~】 【啊啊啊啊我可以！ylszd！陆老师洗手作羹汤，特意把洛洛放在远一点的地方还给可乐喝什么的……阎罗冲鸭！！！】 …… 浪费可耻。 所以，虽然洛许十分之无语，但最后他还是把面前的可乐喝了，一边喝一边看着陆堪言处理食材。 别说，还挺赏心悦目……如果不看最后的结果的话。 陆堪言已经用流水冲了三分钟五花肉了，而且看上去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想做吃瓜群众的慕嘉然都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陆哥，肉不用洗这么久的。” 闻言，陆堪言偏头看向慕嘉然：“是吗？” 慕嘉然一脸复杂的点点头：“是的，这肉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不干净，而且等会儿还要烹制弄熟。” 陆堪言有些迟疑，不过总算放过了那块可怜的五花肉，把魔爪伸向了盒装的虾仁。 “陆哥，看看虾仁的虾线去掉了没？”慕嘉然道。 陆堪言：“……？” 洛许在边上喝着可乐，非常愉快：“嘉然，不食人间烟火的陆老师不知道虾线是什么。” 陆堪言瞥他一眼：“你知道？” 洛许弯了弯唇：“你还别说，我真知道。虾背上的，是人家虾的消化道。” “消化道……”陆堪言重复完这三个字，脸色微变。 见状，慕嘉然赶紧上前拿起一只虾仁，观察了下，然后道：“没事，虾线已经挑出去了。” 洛许看着陆堪言的脸色，一乐：“原来陆老师还有洁癖。” 陆堪言凉凉道：“你坐着喝奶粉，当然说话不腰疼。” 洛许：“……行，你做饭你厉害。” 接下来，陆堪言用了整整四十分钟来处理所有要用的食材。 慕嘉然很是委婉的提醒他，其实没必要一次性处理完所有的食材，可以边做一道菜再准备另一道菜，比较省时间。 这时候陆堪言倒是学会了“谦虚”二字怎么写：“我第一次下厨，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合适。” 洛许的可乐已经见底了，看着当下正在切五花肉的陆堪言，他叹了声气道：“可是我们怕等你做好晚饭，都到告解室打开的时候了。” “那不至于。”陆堪言慢条斯理的切着肉，“我一定赶在告解室打开之前让你们吃完晚饭。” …… 晚上七点，原本待在客厅里的颜入玉他们三个忍不住到厨房问进度：“朋友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晚饭啊？” 陆主厨看着锅里的汤，淡定道：“再给我半个小时。” 白呈毅：“我的天，陆哥你们是五点进的厨房吧？” “重要的不是用了多少时间，而是最后的成品。”陆堪言道。 陆堪言预估的半个小时并不准确，事实上六个人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才吃上晚饭。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陆堪言初次下厨做出的饭菜，味道居然还可以。 五颗星满分至少可以打三颗半星星，比及格线还能好上一点。 难得见洛许没有出声糗自己，陆堪言勾勾唇：“怎么样，学霸级别的厨艺。” 洛许想了想，很不吝啬的夸道：“陆老师很厉害，动手能力太强了，以后做饭就辛苦陆老师了。” “可别。”陆堪言夹了一筷子菜，“等你脚好了，就该你展示厨艺了。现在给我戴高帽子也没用。” 洛许看看自己的脚：“那我的脚可能大半个月都好不了了。” 陆堪言：“……你知道无赖两个字怎么写吗？” 洛许回以微微一笑。 …… 吃完晚饭、收拾好餐桌和厨房之后，别墅里很快再次陷入安静。 六个人各自做着事，等待新一天的零点到来。 几个小时后，客厅里的挂钟突然“咚咚”的响了两声。与此同时，已经两天多没有动静的电视画面一变：“告解室已开启，请六位嘉宾依次进入告解室，根据指引完成接下来的步骤。” 这句话重复了三遍才停。 洛许被陆堪言扶着，落在大部队的最后往告解室的方向走。 六个人都是先单独进了告解室，在进门处用纸笔写下“谁是害死妈妈的直接凶手”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根据指引走向告解室内部的讨论间，在圆桌前随机落座。前面一个人坐下之后，告解室的门才会再次开启。 洛许在陆堪言之前，是倒数第二个进入告解室的。他左脚的情况比昨天和今天早上刚起床那会儿要好了很多，走路的速度还是快不起来，但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至少不用在镜头跟前蹦着走。 洛许坐下之后过了一分钟，陆堪言也走进讨论间，在最后一个位子上坐下了。 六个人围坐的这张圆桌并不大，桌子中间有一面正方形的电子屏幕，而六个位子对应的桌面上还各自摆放了几瓶纯净水、一台平板和电容笔。颜入玉他们试了试，发现每个人在面前平板上写画的字迹都会显现在中间的电子屏幕上。字迹共存，并不会互相覆盖，讨论起来也方便。 “六位嘉宾晚上好。”广播里传出依旧冰冷的机械女声，“你们面前摆放的平板以及电容笔供讨论使用，时长两小时的讨论即将开始。为维护讨论秩序，前一小时请嘉宾们注意各自的电容笔。电容笔头安装了灯光设备，红灯随机亮起，当电容笔的红灯亮起时，该位嘉宾即可发言。后一小时自由讨论。” “正式进入讨论时间，祝嘉宾们探讨尽兴。” 机械女声话音落下，没过几秒，颜入玉面前电容笔的红灯亮起。 “我第一个吗。”颜入玉笑笑，“那在说我认为凶手是谁之前，我想先简单说一下我的思路。” 颜入玉一边说，一边在面前的平板上写下关键词：“第一天，我们在拼拼图的那个相框背面看到了一句话。‘国王的新娘向天使求助，逃离了沉溺虚妄的国王’，这句话里‘沉溺虚妄的国王’指的是任务背景中的那个爸爸，‘国王的新娘’指的则是妈妈，我想这一点很明显了，大家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而妈妈是被她戴的丝巾勒死的，妈妈的死显然和她想要逃离有关。而就我们找到的所有线索来看，没有任何一条能够指明、有除了‘天使’之外的人知道妈妈想要逃离，相反是‘天使’这个名词出现的频率和地方都特别不寻常。”颜入玉放缓说话的速度，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字一句说清楚，“所以我个人的想法是，妈妈是被‘天使’杀死的。从我们找到的线索里可以发现，能和‘天使’挂上钩的，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妈妈，就只剩下姐姐、弟弟和奶奶。” 颜入玉在平板上写下“弟弟”两个字：“我写的凶手是弟弟。因为从弟弟的作文里可以看出，他很聪明，很了解妈妈说过的话，虽然他说自己不懂话里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想，他是对妈妈想要逃离这件事最清楚的那个人。弟弟知道妈妈的痛苦，会觉得死亡对于妈妈而言是一种解脱。” 颜入玉发言完毕，紧跟着就轮到了洛许。 洛许拿起电容笔落到平板上：“入玉姐说凶手是‘天使’，这一点我是认同的。不过我认为的凶手是奶奶。” “弟弟的作文里写到，妈妈每个月都要给家里画全家福，我们在行李箱里找到了三十二幅全家福，每幅之间正好相距一个月。所以那些全家福应该都是妈妈画的，那我觉得姑且可以认为，我们拼拼图最后拼出来的那副全家福，也是妈妈意愿的表达。那幅全家福里，奶奶的寿星帽上有天使的英文。也就是说，在妈妈的想法之中，奶奶也是‘天使’之一。” “国王的新娘想要逃离国王，这里的‘逃离’可能是字面意思上的离开爸爸身边，也有可能是隐含意义，指永远的离开爸爸身边，也就是死亡。” “我个人认为，逃离指的是死亡。因为在妈妈的日记和弟弟的作文里都能看到，没有人帮助妈妈，而妈妈作为一个知名画家、分外重视自己的名誉，她无法忍受人前家庭和睦的自己陷入家暴丑闻，为此硬生生忍耐了九年时间。” “离婚的话，显然爸爸那边不可能答应，而且在妈妈眼里，离婚应该也是件有损名声的事。单纯逃走更不可能，两个孩子、以及她自己的事业都很重要，妈妈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死亡就不一样了，虽然方法很极端，但是有用。妈妈不用再忍受爸爸的家庭暴力，而且在她死后，她常年戴着丝巾遮掩的脖子上的瘀痕会被法医发现，爸爸的家暴行径不可能再掩瞒下去。这个家庭畸形的和谐会被打破，这个家里妈妈最在意的两个孩子或许就不用再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而已经不在人世的妈妈也不会听到那些她不想听的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洛许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才继续道：“从弟弟的作文里可以看出，‘老国王’爷爷应该也是曾经的家暴者，作为多年的受害者、也就是奶奶，她有后悔心态，对妈妈的遭遇也更有同理心。妈妈想要去死，于是向自己心里的‘天使’之一，也就是奶奶求助，而奶奶答应了帮助她。自己的儿子在家暴环境中长大并且再次成为了施暴者，已经后悔了的奶奶应该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再遭遇同样的童年。” 洛许之后，慕嘉然面前电容笔的红灯亮了起来。 慕嘉然在平板上写下的也是“奶奶”，她道：“我也同意入玉姐说的‘天使’是凶手，以及洛许说的‘逃离’是死亡。弟弟在作文里说，妈妈很爱他和姐姐。谁喜欢自己、谁不喜欢，我觉得在这种事上，小孩子的感觉应该是最纯粹最真实的。我想妈妈不会舍得让自己的两个小孩杀死自己。” 封瑜接着发言：“我之前写的凶手是姐姐。因为三个‘天使’当中，我觉得弟弟的作文里看不出他想杀了妈妈这个倾向，而奶奶这边，我和洛许的想法就不太一样。虽然奶奶后悔了，但是她对自己的儿子或许更多的是心疼，帮助妈妈去死，对奶奶而言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写的是剩下的‘天使’之一，姐姐。” 话音刚落，封瑜又紧跟着改口道：“但是听完洛许和嘉然刚才的发言之后，我现在也更偏向于凶手是奶奶。不过我还是不觉得奶奶是为了帮助妈妈，或许她是在收到妈妈的求助之后，对妈妈想要逃离这个家的想法感到愤怒……啊，但是愤怒的话，她又杀了妈妈、完成了妈妈的目标，不就矛盾了吗，妈妈死了、家暴的事就瞒不住了……算了，我还是继续站姐姐吧。” “脑子不够用，第六感来凑。”封瑜总结陈词道。 几秒后，陆堪言拿在指间把玩的电容笔亮起红灯。 笔尖点上平板的屏幕，陆堪言道：“我认为的凶手有两个人，姐姐和弟弟。凶手在‘天使’之间，妈妈的‘逃离’意指死亡，我也认可。而在这个畸形的家里，妈妈想要去死，这是一件违背了‘国王’意愿的事，如果被‘国王’爸爸知道了，那后果妈妈难以承受。在这个家里，妈妈最信任的人就是她的儿女。而且姐姐和弟弟也都表达出过想要帮助国王的新娘这个意愿。” 最后是白呈毅，他的表情痛苦得很：“怎么办，我觉得在座我只配和封瑜玩。你们的观点都这么坚定的吗……” 封瑜满脸无语：“喂喂，你什么意思啊老白。” 白呈毅摇头叹叹气：“我也不纠结了。我写的凶手也是两个人，不过是爷爷奶奶。最开始节目组给的任务背景里不是说，姐姐弟弟放学回家、爸爸下班回家，在他们回家之前，家里应该只有妈妈和爷爷奶奶。我觉得吧，爷爷奶奶不管做什么事，应该都瞒不了彼此，而且爷爷奶奶不是还一起出门散步吗。所以我觉得是他们俩一起做的。” 这一轮发言其实算不上讨论，更应该说是每个人的观点陈述，真正的讨论在接下来才展开。 …… 前一个小时根据红灯亮起的顺序随机发言，后一个小时则按着自己的意愿自由讨论，两个小时讨论下来，每个人面前的纯净水都空了至少一瓶。 凌晨两点，冰冷的机械女声再次通知道：“讨论时间结束。一分钟休息时间后，请六位嘉宾注意圆桌中间的电子屏幕。”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这场发展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辩论的讨论很能提神，六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还维持在高度清醒的程度，现在讨论停止、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都还颇有点不习惯。 封瑜往桌面上一趴：“我的天，用脑过度了。这个话题又诡异又沉重，我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的。” 一分钟后，正方形的电子屏幕上画面一变，一支动画片跳了出来。 机械女声同时响起来：“真相公布时间。” …… 【在爸爸小时候，年轻的爷爷经常对他和奶奶大打出手。 年幼的爸爸无力反抗，压抑的家庭氛围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深深地向往着一个和谐有爱的家。 爸爸终于长大成人、事业有成，下岗的爷爷无法再在爸爸面前嚣张。 有一天，爸爸回家看到爷爷又在殴打奶奶…… 爸爸恶狠狠的，冲暴力的爷爷和软弱的奶奶扬起了拳头。终于，爷爷不再敢动用他的拳头。 从此，爸爸向往一个和睦的家，更崇尚武力带来的高效率。 爷爷和奶奶被迫挂起了微笑，他们是公园里最慈祥和蔼的老头老太太。 爸爸娶回了温柔可人的妈妈，在她面前极尽伪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丈夫。 直到，妈妈开始怀疑爷爷奶奶的微笑，妈妈看到爸爸在悄悄抽烟并且出声质问…… 爸爸发现，还是武力最有用。拳头之下，爷爷奶奶不敢妄为，妈妈也学会了微笑，他的家庭儿女双全，大女儿跟着妈妈学习画画，小儿子绅士又聪颖，他自己则十年如一日的下班了马上回家，做最模范的男人。】 对于爷爷奶奶而言，爸爸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支柱，只要配合微笑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何乐而不为？ 对于妈妈而言，婚后很快怀孕生子的牵挂、婆家的漠视、娘家的和稀泥、对自身面子的极尽看重、以及对爸爸残存的期待，让她捱过了最开头几年。后来，妈妈不再有期待，却有了更多的顾忌、更加的无助。 直到那一天，听到年幼的儿女说“我们愿意帮助国王的新娘”，妈妈突然意识到了，她的一双儿女还没有被养废、他们还有属于孩童的纯真与无尽明媚的未来……只要尽快结束这一切。 【妈妈决定去死，以此换取所有人的解脱，奶奶认同了。奶奶不希望养废了一个儿子，再让孙子孙女长成相同的模样。 那一天，一双儿女背着书包上学，爸爸穿着笔挺的西装上班，家里只剩下妈妈和爷爷奶奶。 奶奶穿上整齐的防护服、戴上口罩和头套，从爸爸的衣柜里取出一套西装穿在外面，走进了妈妈的画室。妈妈没有挣扎，任由奶奶拉扯丝巾，勒死了她。 奶奶清理了现场，打开画室的冷气，把西装放回衣柜，烧掉了防护服、口罩和头套。 爷爷看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带着微笑和奶奶出门散步去了。】 平时妈妈经常在画室里待到天黑，所以爸爸和姐姐弟弟回到家里、没有看到妈妈，也没有谁觉得奇怪。等爷爷奶奶散步回家，奶奶赶在所有人之前偷偷去画室关掉了冷气，这样有利于把死亡时间向后推迟。 妈妈死于他杀，警方很快介入调查。妈妈脖颈和身上累年的伤痕、爸爸常年的家暴事实终于大白于天下，种种迹象都表明，很有可能是爸爸再次家暴时失手勒死了妈妈。 面对指控，爸爸始终保持着微笑。任何时候都不能不笑，这是爸爸对自己的要求。 无人原谅、情节恶劣、影响严重，犯罪嫌疑人爸爸又始终闭口不言，最终被定罪，锒铛入狱。爷爷奶奶很快带着孙子孙女搬走，直到孙子孙女都成年了，爷爷奶奶双双自杀，同时留下了写有真相的遗书。 …… 长达八分钟的动画短片看完，讨论间里陷入了死寂。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谁是杀死妈妈的直接凶手？答案是奶奶。嘉宾洛许、慕嘉然答案正确。” “现在请嘉宾们离开告解室、回到客厅注意电视机，奖惩措施即将公布。” 白呈毅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走了，这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去外面吧。” 洛许也撑着桌面站起身，同时拿上了自己喝光的那个矿泉水瓶。 陆堪言认命的过来扶他：“刚刚讨论的时候，就你怼我怼得最厉害。” 洛许无语：“说得像你没怼我、你最温和一样。” “算了，刚刚不服你，现在还是得来扶你，我这造的是什么孽。”陆堪言似模似样叹了声气。 洛许反应了两秒：“……这谐音梗好冷。” 第29章 六个人从告解室出来，回到客厅之后刚刚坐下，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就发出了通知：“任务奖惩措施如下——回答正确者可对答案错误者下达一条指令，让其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一件事，时间截止为今日中午十二点、新一期任务下发之前。根据目前情况，嘉宾洛许、慕嘉然可在另外四位嘉宾中各选两位下达指令，人员分配还请自由决定。以上，嘉宾们辛苦了，还请早些回房休息。” 通知结束，电视屏幕画面一转，再次变回了《深夜告解》节目组的logo。 余下在场六位嘉宾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面面相觑。 “不是……这算什么奖惩措施？”封瑜吐槽道，“好吧，惩罚算是有的，但是奖励……虽然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说句公道话，这算不上奖励吧？” 颜入玉：“节目组策划高兴就好……嘉然，我跟你这边吧。” 封瑜和慕嘉然靠得近，闻言立马抱住了慕嘉然的胳膊：“还有我！正好咱们三个女孩子，让他们三个男人自相残杀去吧。” 慕嘉然温温柔柔的笑：“好啊。” 陆堪言对自己推理错了凶手这件事尚且有点难以接受，现在听到自己还得听洛许吩咐一件事，顿时目光麻木的看向了洛许。 洛许回以一笑：“刚刚在告解室里没来得及说……陆老师，你的学霸光环可能都消耗在今天晚饭上了，所以别难过啊。” 这话听起来也算是安慰一场……如果洛许没有满脸戏谑的话。 陆堪言冲洛许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然后起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红花油，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说：“不难过，偶尔的失败是前进的动力，今天陆哥身体力行的向你传授这个人生道理。脚抬起来，擦完红花油就老老实实闭嘴睡觉，别在这儿神志不清的飘。” …… 【哈哈哈哈哈刚刚才被家暴的剧情线吓个半死，现在又被逗笑了，果然阎罗属开心果~~】 【陆老师的谐音梗真的好冷啊hhhh要不是洛洛那么一说，我都反应不过来原来有谐音梗出没。so，yl夫夫的默契？】 【不服你也得扶你哟~很晚啦，赶紧去睡吧，期待明天洛洛对陆老师下达指令！】 【陆老师拿出红花油的一瞬间我就清醒了！】 【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怼归怼，你受伤的时候，最惦记的还是我^^】 【陆哥在线指导人生~~~】 【嗷嗷嗷洛洛加油！明天下指令让陆老师喂你吃饭好不好嘛~啊不，已经是今天了！】 …… 陆堪言试图让洛许自己擦红花油，然而洛许满脸拒绝。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本来是想留下来看戏的颜入玉他们四个都上楼回房去了，最终陆堪言耐心告罄，认命的往掌心倒红花油。 “所以说，做人还是没心没肺才活得轻松。”陆堪言用红花油揉着洛许的左脚腕，“有良心的人就会像我这样，被迫对生活弯下腰。” 洛许靠在沙发上，闻言乐道：“陆老师，你是打算录完这个节目之后，就转行做哲学家或者诗人？” 陆堪言挑了挑眉：“原来我在你眼里还有这能耐？” “陆老师当然有能耐，除了哲学家和诗人，你以后还能专职做按摩的。”洛许弯了弯唇，“揉红花油的手法不错。” 陆堪言哑然：“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谢谢夸奖？” “不客气。”洛许回答得很轻快。 陆堪言：“……我说，镜头面前你是不是应该克制一下坏脾气，对前辈尊重一点？” 洛许觉得陆堪言这话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陆老师，你觉得你合适跟我说这话吗？另外，可不可以劳烦你快一点……红花油的味道真的好难闻。” 第30章 因为夜里凌晨两点多才上楼回房，起床之后也不会有什么要紧事要做，所以六个人约定的早餐时间是上午十点。 其他人可以卡着点下楼，但是洛许和陆堪言负责做早餐，必须得比其他人还要早半个小时起床……其实一般人做早餐用不了半个小时，但是陆堪言这个主厨的做饭速度不是一般人。 虽然很大可能进了厨房也只是坐着、帮不上什么忙，但洛许该早起还是得起，做不做得了事是一方面，态度问题比较关键。 而洛许慢慢悠悠拖着脚走出房间，陆堪言和前一天早上一样正站在楼梯口等他。 凌晨擦完红花油之后，洛许是由陆堪言扶着上楼的。现在面对想要上前来帮他的陆堪言，洛许摆了摆手：“刚刚起床后我感觉脚好多了，你先别帮我，我自己下楼试试。” 陆堪言不置可否，看着洛许自己慢慢走到楼梯口，然后往下走。 平地走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敏感的疼，在下楼的过程中又细细密密冒了出来。往下走了几级楼梯之后，洛许缓缓呼出一口气，放弃了自己独立下楼的打算。 其实现在这个程度，独立下楼倒也不是不行，不过速度又慢、又有可能影响脚的恢复，没那必要。 洛许冲还站在楼梯口没往下走的陆堪言伸出手：“扶我一下。” 两个人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才进了厨房，陆堪言把洛许安置在昨天做晚饭时他坐的地方，然后开始着手早餐。 洛许无所事事的坐着，过了会儿问陆堪言：“你打算做什么吃，我能帮点忙吗？” 陆堪言已经从冰箱里把所有要用的食材都拿了出来：“准备做三明治。没有牛奶，但是有黄豆和花生，可以用豆浆机混着打花生浆。” 如果陆堪言面前没有摊开一本菜谱的话，他现在说的话听上去，就已然像个常年下厨的老手了。 陆堪言处理完食材后，先煎了几个鸡蛋装盘，然后把白吐司、煎蛋、生菜、已经切好的番茄片、黄瓜片和火腿片一大堆东西都摆到了洛许面前。 洛许挑了挑眉。 陆堪言又把菜谱放到了洛许眼前，然后递了两个一次性手套给他：“不是想帮忙吗，按着这上面写的做三明治。我研究研究豆浆机的操作。” 洛许应了一声，戴上手套开始叠罗汉——拿出一片白吐司，然后挨着往上放食材，最后再叠上一片白吐司就成了。至于要把已经叠好的正方形三明治切成三角形，那就是等会儿陆堪言的工作了。 如此循环往复叠了六个，做好六个人的三明治之后，洛许唯一的感想是……他饿了。 自打昨天吃了晚饭之后，洛许只在进告解室之前吃了一块巧克力，那之后到现在十多个小时都没有吃过东西，胃不抗议才怪。 于是……陆堪言认认真真跟着说明书理解了豆浆机的操作、清洗了黄豆和花生并且加水放进了豆浆机、给机器接上电源看着它开始运作后，再转身想看洛许的进度时，就发现洛许把已经叠好的三明治都装盘推到了边上，装着火腿片的盘子却挪到了他自己面前。 洛许正在很悠闲的吃火腿片。 陆堪言站到洛许对面，撑着大理石台：“偷吃得挺高兴啊。” “我光明正大的好吗。”洛许指指已经做好的三明治，“该做的都做好了，没偷工减料，这些都是剩下的。” “那应该夸你一句节约粮食、为世界做贡献？”陆堪言说着，也伸手拿了一片火腿，同时用另一只手把盘子滑拉了过去。 洛许：“？？？” 陆堪言把同样没用完的番茄片和黄瓜片推到洛许面前：“这两个也是剩下的，别厚此薄彼。” 洛许：“……” …… 上午十点开始吃早餐，吃完东西、收拾好餐具之后，距离中午十二点已经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 “来，洛许，告诉你小白哥，想让我做件什么事？”白呈毅半趴在沙发扶手上，冲洛许勾勾手。 洛许在众人注视下，认真想了想，然后扭头看向慕嘉然：“嘉然，可以用一下你借我的那两本书吗？我想带到二楼卧室的阳台上，作为惩罚……让陆老师念一个小时的书，白哥就跟着听吧。” 众人一愣。 慕嘉然反应过来，没什么犹豫的点头说好：“可以啊。反正我都把书带来了，无所谓会不会被人知道里面的内容……哎呀，你们别这样看我。别误会，不是什么不良内容，只是很古早的狗血小说而已啦，作者的文笔其实很不错的。另外洛许你不用特意去阳台的，爱看古早小说……我自己觉得不算什么黑点吧，个人的小爱好。” 洛许笑了下：“你不介意就好，谢谢。” 白呈毅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就这样？我的天，洛许你对你小白哥真的太仁慈了。” 陆堪言就语气凉薄了：“洛许小同学，针对得这么明显，不太合适吧？” 洛许露出微笑，精致的眉眼都舒展开来：“不是针对。主要是，陆老师你昨天不止一次表达了对我看的书的不理解，反正现在闲着，让陆老师帮忙念书，既能打发时间，还能给陆老师一个深入了解新鲜事物的机会，这个惩罚也不重，一举三得。” 陆堪言神色不明：“行，你别后悔。” 洛许眨了眨眼。 “那……入玉姐，封瑜。”慕嘉然接着开口道，“我这边就让你们……陪我一起吃巧克力吧。我早就觊觎洛许放在冰箱里的巧克力了，但是一个人吃又觉得太罪恶。” 封瑜眼睛一亮：“好啊！” 颜入玉抿着唇，也笑了笑：“这算什么惩罚啊。其实我也挺喜欢吃甜食的，不过不敢多吃，又被经纪人管着饮食……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等回去了我经纪人得半个月不给肉吃……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过……是一人一块巧克力，还是三个人分一块呢？” 慕嘉然：“要是洛许不心疼巧克力的话，我是想一人吃一块的。慢慢吃，正好听陆哥念书。” 那两本书就放在茶几边角，陆堪言拿起最上面那一本，整个人靠到沙发上，一边翻书一边说：“得，合着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从哪儿开始念？” “有书签那页。”洛许笑眯眯道。 最后，六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几个女孩子都拿着巧克力在吃，洛许也拿着一罐慕嘉然帮忙拿出来的可乐。见状，原本坚定着健身第一、拒绝高糖的白呈毅动摇了，也开了一罐可乐放在边上。 陆堪言摇摇头：“我现在就是幼儿园负责讲故事的老师，周边围了一圈嗷嗷待哺的小孩。” 洛许：“……”你说就说，光盯着我一个人看干什么。 陆堪言收回视线，目光落到书页上，立地化身成为了毫无感情的朗读机：“江景一直都活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得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直到和叶明川在一起了，他的顾忌好像越来越多……” …… 【哈哈哈哈哈这一幕诡异的温馨~~】 【陆老师：没办法，媳妇提的要求，凄凄惨惨戚戚也要完成=w=】 【陆哥说幼儿园小朋友的时候只看了洛洛！只看了洛洛！换言之洛洛是陆哥心里唯一的小盆友嘿哟！】 【阎罗szd！我还没有说倦！我要向天再借一万年，大声喊出——ylszd！！！】 【诶诶……江景叶明川？？？是我知道的那个江景叶明川吗！】 【卧槽！这本书好经典的！虽然狗血一大瓢，但是骗眼泪也骗了我一场雨的量啊我的明川叔叔和小江景1551】 【麻油感情，冷漠化身。陆氏朗读机，声音超好听。版权洛家独有，快乐阎罗共享。阎罗szdszd！！！】 …… 陆堪言实实在在念了一个小时的《当冰山邂逅火山时》，最后放下书、起身准备去厨房做午饭的时候，陆堪言已经彻底麻木了。 “今天中午吃全素宴。”陆堪言说。 洛许：“……为什么？”他记得冰箱里还有很多荤菜。 陆堪言偏头看他，面无表情：“深入了解新鲜事物之后，我的精神世界很上火，需要吃素，败火。” 第31章 虽然洛许的确比较偏好于荤菜，但偶尔吃一顿全素还是能接受的，又不是半点油盐都不放。只是他有些费解——陆堪言好好的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鉴于陆堪言在昨天晚饭上的表现不错，所以午饭的时候颜入玉和慕嘉然都没有再进到厨房帮忙，进厨房的只有陆堪言和洛许。 洛许坐在老位子上，看着陆堪言臭着脸陆陆续续从冰箱里拿出各色素菜，忍不住开口问道：“念了一个小时书而已，精神世界没受到熏陶净化，反而上火了是个什么道理？” 别是借口，故意挑拣花样没那么多、做起来相对容易些的素菜吧？ ……事实上，陆堪言确实就是故意的。不过和做菜的难易没什么关系，陆堪言想着，既然洛许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了那么久酸不拉几的爱情小说，那么他理应回敬洛许这个肉食动物一顿绿油油的菜叶子。 不过这种“报复”行为太过小学生，陆堪言自然得扯一件冠冕堂皇的外衣：“正常人嘴皮子不停的念完一个小时书都会上火，再说我不觉得你让我念的那些叽叽歪歪的文字可以净化人的心灵。” 洛许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其实我真的不介意吃素，但是陆老师，你确定这些素菜足够让我们六个人吃一顿午饭吗？” “你少吃一点的话就够了。”陆堪言凉凉道。 洛许弯弯唇：“你多做一个菜也够的，辛苦陆老师啦。” …… 中午十二点，节目组准时下达了任务时间同样为期两天半的第二期任务。 每期任务都是如此，两天半的完成时间，卡在ddl的零点开启告解室，两三个小时之后嘉宾们回房休息，当天整个上午的时间都由嘉宾们自由安排，等到中午十二点再次接收新任务。 《深夜告解》的录制时长一共是二十天，算成每三天一期任务，他们最终总共录制了六期。 写这个真人秀任务脚本的编剧，大概特别偏好用童话故事来引喻现实社会中的日常生活相关问题。除了第一期的《一千零一.夜》与家暴之外，第二期是《灰姑娘》与离异家庭，第三期是《小红帽》与单亲家庭……《丑小鸭》与不良pua、《豌豆公主》与重男轻女、《小王子》与不会表达的爱…… 不得不说节目组真的很用心良苦了，尤其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为了布置别墅大概费了不少心思、可能头发都多掉了一把。反正靠着这栋三层的别墅，他们录完了整整六期任务。除了二楼的六间卧室，整栋别墅的各个角落都被别墅里的六个人在十多天里翻遍了。 洛许意外扭伤的左脚则是在伤后第四天有了明显的起色。平地走基本没有问题了，虽然不能健步如飞，但好歹正常了不少。上楼也基本不再有问题，只是下楼还得慢吞吞的，不过至少不再老是需要陆堪言扶着行动。 在扭伤这件事上，陆堪言这个经验人士的预计倒是没错。不出一周，洛许的左脚腕就好全了，这下子健步如飞也没有问题了。 而洛许的脚完全恢复的那天，正好轮到了他和陆堪言做饭。 陆堪言十分“大方”的让出了主厨的位子，并且试图像洛许之前那样看着菜谱点几个菜。 洛许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一把抢过了菜谱：“陆老师，有什么菜就做什么，做什么就吃什么，挑食不是个好习惯。” 陆堪言挑了挑眉，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慢条斯理撕开包装，他道：“我现在很担心我的胃。” 洛许一菜刀把砧板上的西红柿一分为二：“要么自己来做，要么现在就闭嘴。” 然后……自从那一顿洛许担任了主厨，尝过了他做的菜之后，陆堪言就再也没有给过洛许走上主厨之位的机会。 ……洛许做出的菜堪称“美丽毒|药”，看着有多精致，吃起来就能有多让人怀疑人生。 …… 最后《小王子》那期完全结束的时候，是录制的第十九天的中午，距离离开这栋别墅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 中午十二点，往常这个时候开始下达任务信息的机械女声再次响了起来：“恭喜嘉宾们圆满完成了过往六期任务。距离录制结束仅剩三十个小时，明日下午六点将会有直升机来接嘉宾们回程。接下来的时间供嘉宾们自由支配，请嘉宾们在直升机降落之前收拾好各自的行李。” “此外，节目组为每位嘉宾都准备了小礼物。礼物都放在了告解室的保险箱里，礼物类别与保险箱密码都与嘉宾们自由分配入住的卧室有关。各个卧室阳台上都有几盆盆栽，盆栽中的石头总数即为保险箱密码，祝各位嘉宾在剩下的时间里相处愉快。” 机械女声戛然而止。 封瑜“咦”了一声：“居然还有小礼物啊，突然觉得节目组还挺人性？” “原来阳台上摆的那几盆东西是这个用处啊。”慕嘉然笑道。 白呈毅微微打了个哈欠：“正好，现在上楼睡个午觉，然后数了石头数量再下楼。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告解室看礼物呗。” 颜入玉：“好啊。其实我还挺好奇节目组准备的礼物是什么的。” 六个人陆陆续续上二楼回了各自的房间。 …… 洛许是带着一罐冰可乐和一本从慕嘉然那儿借的小说上楼的。 明天下午就要离开这个录制场地了，洛许一开始带来的巧克力只剩下最后一块，倒是可乐还剩了三四罐，又放在行李箱里带回去太麻烦，所以洛许想争取在离开之前喝完。手里这本小说只剩下最后十来页，洛许就想趁着午休时间看完，然后下午把书还给慕嘉然。 洛许看剧本的速度一向不快，他习惯了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理解，经常看到某个地方还会特意倒回去前后对应着看。对于洛许而言，这样的好处就在于过完一遍剧本的时候、他已经基本厘清了剧情和人设，对角色的融入往往能够更快更深入。 看剧本的时候有的习惯，放到看小说上也改不过来，毕竟洛许一直以来都是看剧本远多于看小说。当然不至于在这种打发时间用的文字上一字一句去斟酌分析，但看书的速度也是真的快不起来，顶多比看剧本快那么一点。 就这最后的十来页纸，洛许边喝可乐边看，足足看了有半个小时，正好可乐也喝完了。 洛许合上书，把空可乐罐丢进房间的垃圾桶里，接着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后他本来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先睡个短暂的午觉，奈何刚刚看完一本小说的大结局、现在脑子还清醒得很。 想了想，洛许打开了阳台的门，打算用数数来催眠一下，正好也能把节目组放礼物用的保险箱密码数出来。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隔壁的陆堪言这会儿也正好在阳台上。 陆堪言把他那边的几盆小辣椒都端起来放在了阳台围栏的平台上，一手玩着手机，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盆栽里的小石头，打算先把其中一个盆栽里的石头挪到另一个盆栽里，好歹空出来一个容器了再数。 听到洛许这边的动静，陆堪言抬头看了过来。正午太阳的光线强，陆堪言下意识微微眯了眯眼睛，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也没有其他动作，一语不发的低头继续摆弄手机和石头去了。 洛许也没在意。事实上，虽然在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了大半个月，但洛许并不觉得他和陆堪言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变化。依旧的两看生厌，天生的气场不和，迫于形势共处的这些天，就没有哪天是不损彼此几句的。 …… 反正最后也逃避不了要去洗手，洛许也就懒得讲究什么会不会弄脏手，干脆直接的用上两只手把每个盆栽里的小石头都捧了出来、放到阳台的地面上。 一边在心里默数，洛许一边把数过的小石头都放回了盆栽里。 陆堪言也只安安静静的做他自己的事，彼此难得的相安无事。 …… cp粉们永远都能走在造糖业的前列，哪怕现在洛许和陆堪言压根连句话都没说，甚至因为洛许是蹲着的缘故、镜头里根本扫不见他的人影，直播间里刷弹幕的还是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了。 【啊啊啊啊！阎罗夫夫也太默契了叭！陆老师刚出来五分钟，洛洛就跟着出来惹~~】 【虽然手机麻油信号，但是我合理怀疑他们俩有独特的沟通渠道！哪能老是这么巧的！】 【眼神对视那一下绝了！即使没有一言半语，彼此也能诉尽绵绵情意~ylszd，麻麻爱你们mua~！】 【我已经说倦了，但是阎罗真的szd！】 【嗷呜呜呜明天直播就结束了，好舍不得嗷tvt一人血书球球节目组，离开之前让他们知道阳台有镜头叭=v=】 【两人血书加一！让我们一起捍卫嘉宾们的知情权……好趴，我就是想看看阎罗夫夫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万人血书嗷嗷嗷！】 【嘿！陆老师已经盯着洛洛那边看了二十秒了！唇语十级姐妹！组织需要你！】 【报——我！来！了！】…… “洛许。”陆堪言突然开口道。 洛许面前的小石头已经数过大半了，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嗯？” 陆堪言站在隔壁阳台上看着洛许：“刚开始说好的，回去了就把我的照片还给我，没忘吧？” 洛许冲他弯弯唇：“刚开始也说好了，离开这里有信号之后，你会把这些天吃我巧克力的钱转给我，没忘吧？” 陆堪言漫不经心地摸着盆栽里的小石头：“正好，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照片。” “……”洛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听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勒索你。” 闻言，陆堪言一乐：“别说，还真像勒索交易现场，被人拍下来能上热搜游几天。” 无聊的对话到此结束，洛许回过头打算继续数小石头。 然而拿起第一颗之后他就愣了。 ……刚刚他数到了多少来着？ 第32章 洛许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小石头。 听到身后从隔壁阳台传来的动静，洛许下意识回过头，就看见陆堪言正在把盆栽一盆盆的往原处搬。 洛许挑了下眉：“你数好了？” 陆堪言耸了耸肩，轻松道：“我数完了才叫的你。” 洛许微微眯眼：“你故意干扰我数数。”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陆堪言把他那边最后一盆小辣椒归回原位，闻言勾了勾唇：“没证据别污蔑人啊。谁知道你记性这么差，说几句话扭过头就忘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了。” 得了，听陆堪言这么一说，洛许更能肯定他刚才就是故意的。 洛许深呼吸了两下，最后随手捡了颗面前的小石头往陆堪言那边丢：“就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 “你这话说得不对吧。”陆堪言轻松躲开了小石头的攻击，“一听就知道，你对你自己的认知半点不清晰。” 陆堪言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小朋友慢慢数吧，你陆哥先回房睡午觉了。” 陆堪言退回房间里，很快关上了门并且拉上了窗帘。 “……” 洛许按捺下想揍人的情绪，把所有小石头再重新数了一遍，加上刚刚丢给陆堪言的那一颗，确定了具体数量之后，他捏着一颗石头起身。 在进房间之前，洛许把手里的石头丢向了陆堪言那边阳台的玻璃门。 “咚”的一声，声音清脆得很。 …… 下午三点，六个人陆陆续续下楼。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颜入玉率先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告解室拿礼物吧。” 在别墅里待了十九天，他们对告解室这个地方也算是很熟悉了。不过之前一共进来了六次，他们都没有看到过保险箱之类的东西。 而这次进了告解室之后，他们还没来得及惯性地往讨论间方向走，就看见进门处的墙壁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藏在墙体里的六个保险箱。 陆堪言“啧”了一声：“搞得还挺神秘。” “保险箱上贴了数字一到六，应该指的就是我们房间的顺序。”白呈毅走近看了看，又道，“没意外的话，大概最靠近楼梯的那个房间，也就是洛许的房间是号码一？再不然就是反过来。” “试试就知道了。”颜入玉走向号码六的保险箱，她住在二楼走廊尽头最里面那间房。 颜入玉在密码盘上输入了三位数，按下确定之后等待了一秒钟，随即保险箱“滴滴”两声，打开了。 “这样的话顺序就没问题了。”封瑜说着，走向她的房间对应的保险箱。 洛许和陆堪言也分别走到了号码为一和二的保险箱面前。 很快，放置保险箱的这个角落接连响起了“滴滴”声，封瑜、白呈毅和慕嘉然都打开了存放礼物的保险箱。 而与此同时，两声尖锐刺耳的“密码错误，请重试”响了起来。 没能成功打开保险箱的洛许顿了顿，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陆堪言。 陆堪言此时的表情和洛许差不多，疑惑且不能理解。 “你们……都数错或者记错石头的数量了？”颜入玉抱着从保险箱里取出的礼物盒问道。 洛许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他数完盆栽里的石头数量之后，因为担心会不小心记错，所以在洗完手、睡午觉之前先用备忘录记了下来。 看清楚最近一条备忘录里的数字，洛许皱了皱眉：“没记错……” 他抬手又输了一遍密码，还是同样的“密码错误，请重试”。 陆堪言也重试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算了，你们先拆礼物，我和洛许再上楼数一遍。”陆堪言道。 封瑜点着头说：“你们快去吧。至于礼物，当然还是大家一起拆比较有仪式感。” 洛许和陆堪言只好再次上楼，回到各自的卧室阳台上数盆栽里的石头。 这次洛许数得比较快，数完之后他一脸莫名：“没数错啊，一摸一样的数。” 陆堪言也紧跟着数完了：“我这边也是……再说没道理我们两个刚好都数错了。” “……对了。”洛许回忆一番之后突然想起来了，“你之前往我这边丢过石头。” 陆堪言靠在阳台边：“丢是丢过，不过你不是每次都又给我丢回来了吗。” 洛许想了想：“我丢回给你的都是从地上捡起来的，说不准哪次你刚好丢了石头到我这边的盆栽里……听上去有些巧合的成分在，但除了这种情况，我也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可能，能让我们两边都数量不对。” “我可记不住每次往你那边丢了多少石头。”陆堪言哑然片刻，又道，“不过这种巧合又不可能次次都发生，误差应该在十颗以内，在这里瞎想也没用，干脆下去挨着试好了。” 目前来看，这的确是最有用的办法了。 但是…… “你要怎么解释数不清石头数量、密码只能靠猜这件事？”洛许看着隔壁阳台的陆堪言问道。 “只要我够坦然，就不用考虑解释的问题。”陆堪言道，“你呢，你打算怎么解释？” 洛许眨了眨眼：“我？我没打算解释，也没准备试密码。等你试出了正确密码，我再推我自己的不就行了。” 陆堪言：“……论坦然，我还是不如你脸皮厚。” 洛许随手打了个响指：“行了，下楼。” …… 【哈哈哈哈哈阎罗夫夫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卡债吗23333】 【在保险箱密码出问题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并不简单嘿嘿~】 【我就觉得！按他们俩可可爱爱的丢石头行为，迟早丢出问题=w=】 【hhhh不用解释！我们都懂！都懂的！！！】 【唉呀妈呀xswl哈哈哈哈只要脸皮够厚，什么都不成问题！】 【只有陆老师！只有在陆老师面前洛洛才会这么‘坦然’！妈妈我真的好爱洛洛打响指，太帅了呜呜呜！！！】 【辛苦唇语十级姐妹的现场直播了！我爱阎罗，我也爱你！阎罗szd！】 …… 洛许和陆堪言在楼上待的时间并不算短，楼下颜入玉他们四个已经从告解室里出来了，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差不多大小和包装的礼物盒。 “你们终于下来了。”白呈毅道，“快点快点，我都迫不及待想要拆礼物了，这礼物的分量还不轻，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洛许和陆堪言两个人重新回到告解室里的保险箱面前。陆堪言在先前数出来的数字基础上开始试密码，洛许就悠悠闲闲的靠在保险箱旁边的墙壁上看着。 又响了三次“密码错误，请重试”之后，陆堪言总算试出了保险箱的密码。 陆堪言那边在原有数字基础上加了四，相当于说洛许这边的石头数量应该要少四颗。小学一年级的数学加减法运算要不了几秒钟，洛许抬手在一号保险箱的密码盘上输了密码。 “滴滴”——密码正确，保险箱门开了。 洛许和陆堪言各自抱着一个和其他人差不多的礼物盒回到客厅。 之后就是拆礼物环节了。 每个礼物盒上都用丝带绑了个蝴蝶结，除了丝带的颜色不同之外，从礼物盒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好了，大家的礼物盒现在都打开了。”封瑜看着都摆在茶几上了的六个礼物盒，笑道，“那让我们一起把礼物本尊拿出来看看吧！” 站在封瑜旁边的白呈毅忍不住吐槽道：“这仪式感看上去好二。” 二归二，大家都还是很乐意配合的。 而节目组给嘉宾们准备的礼物，在从礼物盒里拿出来面世的那一瞬间，让人能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壕气。 节目组在通知里提到过，每个人拿到的礼物类别和所选择的房间有关……的确很有关系，而且主要是和房间阳台上的那些盆栽有关。 ——根据盆栽类别，节目组准备的礼物就是一比一比例、纯金打造的盆栽摆件。 例如，洛许房间的阳台上摆的都是绿植，包括了仙人掌、芦荟和多肉，所以洛许拿到的足金盆栽里包含了这几种可以单独挪动的、同样为足金的绿植，不过都是放在同一个金盆栽里的。 陆堪言房间的阳台上摆的则是几盆小辣椒，所以他拿到的礼物就是一盆足金辣椒，金辣椒吊在金子做的枝叶上，拿动盆栽的时候还一摇一晃的，看着颇为讨喜。 …… 【我慕了，深夜告解这个节目组真的是又有钱又用心tvt】 【眼睛里都是金灿灿的金子……应该是足金的吧？肯定是呜呜呜】 【其实也不会贵上天价啦，也就是一般人都不会舍得花钱造而已，我一点也不酸！】 【果然，不好看的人戴黄金就容易变成暴发户，长得漂漂亮亮帅出天际的小哥哥小姐姐抱着金子也很仙。】 【hhhhh这是节目组帮忙给的聘礼和嫁妆吗！太有喜庆氛围了叭！】 …… 拿到节目组特意给嘉宾们准备的礼物之后，六个人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算是完全自由了——当然，在卧室之外的地方还是得时时刻刻注意镜头。 第二天、也就是《深夜告解》录制的最后一天，洛许在早上起床之后就把该收拾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反正在午睡后下楼的时候，六个人都是带着来时的行李箱一起下楼的。 “刚来的时候觉得二十天特别长，现在感觉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封瑜突然感慨道：“其实录这个节目的这大半个月还挺轻松的，每天吃好喝好睡饱，大家相处得也特别愉快。现在还没离开呢，我就已经舍不得了。” 客厅里的吊钟指向下午五点，封瑜的伤春悲秋还没来得及抒发完，挂在对面墙壁上的电视就屏幕画面一变，他们刚到这栋别墅时见过的总导演等三人，再次以电视屏幕为媒介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长相憨厚祥和的总导演开口道，他先是简短的感慨了一下节目组和嘉宾们的付出、以及对观众们捧场的感谢，然后话锋一转，“接下来的环节本来并不在策划之中，不过应直播间广大观众要求，节目组决定在嘉宾们离开录制现场之前，对各位嘉宾公布一个录制上的小细节。” “——公布之前，还请嘉宾洛许不要忙着喝可乐了，毕竟喝水呛到并不会是很好的体验。”总导演笑眯眯地说。 第33章 总导演的话一出，所有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洛许身上。 正拿着最后一罐可乐、想要在离开之前喝完它的洛许：“……”嗯？？？ 洛许面色淡定，把手里的可乐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带着笑对电视屏幕里的总导演道：“您接着说。” 总导演轻咳了一声：“好。其实我接下来想说的录制细节，首先是你们来到这栋别墅之前的，也就是第一天你们在集合休息点、直升机预备起飞的那个凌晨……在这里先跟洛许说声抱歉，虽然那个时候你特意问了是否有镜头在录、我们的工作人员也按着要求给了否定的回答，但事实上……作为惊喜，节目组当时已经在直播平台上进行了直播，直到你们六位上直升机后，才关闭了提前直播间。” “……” 还真是……“惊喜”啊。 洛许脸上的笑容禁不住掺杂了些微的复杂和勉强。 距离那天凌晨已经是大半个月了，自己到底跟陆堪言说了些什么，洛许没办法一字一句的想起来，不过在他的印象当中……应该、大概、好像是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甚至最开始的称呼还是“陆老师”和“您”这种比较礼貌的用语。 ……不过不管当时他们的对话具体内容是什么，洛许对自己那时候翻的白眼、以及陆堪言回敬他的中指，印象还很深刻。 洛许下意识偏头看了另一位当事人一眼。 陆堪言这会儿看上去倒是淡定得很，表情依旧是那副闲闲散散、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余光里瞥到洛许，他挑了一下眉。 洛许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陆堪言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洛许在心里简单盘算了下当天网上可能出现的相关话题，乱中作乐的想着幸好那时候陆堪言回敬了他一根中指，有两人是“关系好到可以开玩笑的朋友”这个前提在，只要没有水军刻意搅混水、引导风向，那观众和网友们应该顶多会觉得那是朋友之间没有嫌隙的说闹。 这样一想，洛许的情绪更复杂了。 节目组这个事儿做得真是……偷偷开了提前直播就算了，还骗嘉宾。骗了嘉宾就算了，还特意在这个时候公布出来。 所谓公开处刑，不过如此。 笑眯眯的总导演在公布之前，还特意提醒他不要继续喝可乐……太“贴心”了。 洛许想到这里，突然一愣。 刚刚导演说的是“首先”……所以至少还有“其次”咯？ 虽然心下想得很多，不过洛许的面部表情和情绪管理能力一向拔尖，早已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这会儿静下心来看着电视屏幕、等总导演继续说话。 可惜总导演长得并不胖，不然就他现在这个表情，都能去和笑面佛比比了。 总导演继续道：“其次呢，就是这栋别墅里、你们大家六位都忽略掉了的一件事。在最开始，节目组跟大家说过，整栋别墅里除了卧室之外的地方都有镜头……” 听到这里，洛许和陆堪言心下都“咯噔”一声，预感非常、非常的不好。 果不其然，总导演没有停顿的接着说：“虽然，大家都默认了卧室之外连接的阳台是镜头之外的地方，但……事实上，六间房间的阳台外都有镜头。” 洛许：“……” 陆堪言：“……” 总导演又紧跟着补充了句：“不过阳台这块地方只拍摄了画面，并没有收音。” 这个所谓的补充并不能让洛许和陆堪言脸上的表情少裂一点。 洛许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可能要失效了，他抱着一个抱枕，指尖无意识的扒拉起抱枕上的流苏。 让他想想……到这栋别墅里的第一个晚上，陆堪言就往他房间阳台丢石头。 第二个晚上，因为洛许的脚在下午扭伤了，陆堪言直接翻了阳台进他的房间……这二十天期间各种幼稚的小学生行为暂且不论，就说最近的昨天晚上，他们俩还在阳台上互怼，然后格外“精打细算”的算清楚了陆堪言这段时间吃了洛许多少块巧克力、等离开这个地方之后陆堪言要给洛许多少钱。 ……就算没收音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要镜头拍得足够清楚，读个唇并不算难。 洛许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陆堪言，他忍了又忍，最终也只把骂脏话的冲动憋了回去，用凉丝丝的语气道：“啧，导演你们真是辛苦了，这是折腾谁呢。” 总导演只说了提前直播的事的时候，即使是洛许和陆堪言的神情也都还算正常，更不用说颜入玉他们这四个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人了。而总导演说出阳台能被拍到的事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多少都有点面面相觑的意味，洛许和陆堪言更加夸张和异样的反应自然也就落入在场其他几个人眼中。 颜入玉不解道：“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虽然节目组这个事儿做得吧，确实有那么点不厚道。” 洛许回过神来，眨眼间扫去面上的郁闷，微微一笑道：“没事，就是太意外了。” 不管怎么样，人前一定要稳重、淡定……就像陆堪言之前说的，只要我够坦然，就不用操心要怎么解释，一切面子问题……都不是问题。反正就算有问题也早就发生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一切回去了再说就是。 ……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我笑到东南西北四栋楼的邻居都来拍我家的门担心我家出现了变异笑笑怪！】 【wtmxsl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节目组真的好会搞事情——但是窝稀饭这个调调~好宠观众啊卧槽~】 【这他妈什么大型公开处刑现场！我为阎罗尬到脚趾蜷缩嘻嘻嘻导演大叔真的超贴心惹，我洛最开始那个茫然莫名脸真的超级表情包了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高光时刻！万众瞩目！当当当当——】 【嘤嘤嘤我洛真的弱小可怜又无助，本来又乖又老实的笑容突然破碎，好心疼哈哈哈哈哈！捂嘴=o=】 【眼看着没心没肺的陆老师表情逐渐僵硬，感jio陆老师咬牙切齿想杀人了哈哈哈哈】 【洛洛：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假装无事发生。陆老师：我杀节目组！23333】 【洛洛悄咪咪玩抱枕吊穗假装镇定的小模样真的可可爱爱=w=】 【没关系！我们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过的！阎罗超乖.jpg】 【呜呜呜呜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直播就要结束了，舍不得我的开心果，哭得好大声嗷嗷……】 …… 总导演公布完这两条之后，又说了让他们六个在六点的时候离开别墅、到之前直升机降落的地方登直升机回程，然后电视屏幕的画面就再次变化，停留在《深夜告解》节目组logo上不动了。 “导演刚才说，是应直播间的观众要求所以才公布的……”封瑜这会儿想起来，觉得奇怪了，“可是有提前直播和阳台镜头的事……按理来说，也没有特别到能让观众们特意提要求吧？” 洛许保持沉默、闭口不言，陆堪言也笑而不语、一切跟自己无关的样子。 开了提前直播的那个凌晨，洛许和陆堪言说话时声音并不大、慕嘉然离了段距离也听不太真切，但大概也能猜到几分。虽然对那时候的场景还有印象，不过慕嘉然并非多言之人，这会儿又是在直播镜头面前，她也只浅笑着保持安静。 颜入玉笑道：“等回去了上网看看就知道了。” …… 今天的天气很好，下午六点他们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天色还很亮。 登上来时的直升机，螺旋桨高速转动下直升机缓缓升空，视线里地平面上的一切都在逐渐的变小变远，包括人烟稀少的山林和那栋他们六个人住了整整二十天的白色别墅。 …… 直升机降落的地方就是当初他们集合的那个地方。 落地之后见手机信号已经完全恢复了，颜入玉提议道：“要不我们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再拉个群，以后有时间大家也可以聊聊天，有机会的话约出来再聚一聚也挺好的。” 封瑜掏出手机附议：“当然好啊。其实和大家一起住了二十天，我都习惯了。现在突然要分开，我是真的很舍不得，我这人话多，现在都不想回自己一个人住的家里了，好冷清啊。” 最终六个人里，除了洛许和陆堪言之外都加上了彼此的微信。不过对外他们俩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两人这会儿没有加微信的举动，其他四个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事实上，要是洛许和陆堪言这个时候才加彼此的微信，颜入玉他们才会觉得不对劲儿呢。 颜入玉很快给他们六个人拉了一个群，率先在里面发了一个“大家好”的表情包。 新的群聊随着新消息出现在微信首页，洛许点进群，也跟着往里面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 然后他退出了当前的界面，本来是想看看这段时间收到的、还没有看过的新消息，却发现“通讯录”那一栏突然冒出了一个红色的数字一气泡。 点进“通讯录——新的朋友”，洛许看到了来自【陆堪言】的好友申请。 洛许眨了眨眼，微微挑眉，确实有点意外。 第34章 节目组早在先前就已经通知了各方经纪人直升机降落的大概时间，所以六个人回到集合的休息处的时候，来接他们的几辆车都已经等在外面了。 六个人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之后，就在工作人员的领路下分开、各自去找来接自己的人和车去了。 …… “洛许，回来了。” 来接洛许的是一辆陌生的车，要不是坐在副驾驶座的易青如降下车窗喊了他一声，洛许压根都没认出来。 易青如笑道：“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吧，上车。” 洛许点了点头，刚准备往后备箱方向走，就看见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了。 这个人径直走向后备箱，帮洛许把箱子放了进去，然后一边扣下后备箱一边对洛许笑道：“小洛老师好，我是方子遥，青如姐面试我来做你的助理的，除此之外暂时也会担任你出行时的司机一职。初次见面，希望我给你的第一印象还可以。” 洛许明白过来，笑了笑，他道：“你好。直接叫我洛许就可以了，不用那么生分。” 方子遥点点头，从善如流道：“好啊。那洛许，我们先上车吧。” 方子遥在驾驶座开车，易青如坐在副驾驶座，洛许则坐在后座靠着窗。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窗外的街景迅速从眼前滑过。 车子发动之后，易青如就扭过头看向后座，问洛许：“录节目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闻言，洛许摇头笑笑：“其实还好，虽然是在录节目，但整体都还算自由，没那么累。” “那就好。”易青如点点头，又指了下驾驶座的方子遥开口道，“这是子遥，你们刚才也打过招呼了。你去录节目之前，我不是说会好好给你面试一个助理吗，子遥之前在公司的艺人部待了三年多，对艺人的日常活动之类的很了解，也参与过不少公司为艺人组织的大小活动，经验很丰富。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和互相了解，我有的时候可能不能在你身边，但不出意外的话，子遥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帮助你的工作和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 洛许点了点头：“好。” 易青如又接着说：“现在这辆车是我以你的名义跟公司申请的，以后会是你出行的专用车。当然，随着你的身价上涨，公司愿意倾注在你身上的资源也会越来越多，目前虽然只有这辆车和一个助理的份额，但绝不会止步于此。” 易青如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直截了当的做事风格，说完了眼前助理和配车的事之后，她就把话题落到了刚刚结束的《深夜告解》真人秀录制和直播上。 易青如：“你和陆堪言……” 听到这个名字，洛许眨了眨眼。 在知道了有“提前惊喜直播”和卧室阳台镜头的事之后，洛许也大概的想过他和陆堪言在阳台那些片段被人看到后、网上会是个什么风向。 要么，更加坐实“洛许和陆堪言是好朋友”这个关系，顶多添上一个惯性互掐的标签。毕竟只有真的、好到毫无间隙的朋友之间才可能天天互相嫌弃、背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还是能在同一屋檐下相处着。 要么，“洛许和陆堪言压根不是朋友”的真实敌对关系被“揭发”。毕竟……谁家的好朋友会互丢石头、算吃了多少块巧克力要多少钱的，这个样子是怎么成为朋友的？然后，进而再次扯出之前的事，混混沌沌一大堆。 不过……事实告诉洛许，他的想象力还是不如现实观众——远远不如。 洛许靠在后座，差点被易青如说出口的“cp粉”给呛到。 洛许非常、非常的费解：“……不是……我、和陆堪言？这届网友的脑回路……是怎么离奇成这个样子的？” 难得看到洛许满脸错愕的模样，易青如笑道：“我说句公道话，还真不是cp粉们脑回路离奇。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你和陆堪言的关系，我看着直播都觉得你们俩有猫腻，再加上cp粉们的创造能力，真得不能再真了……等等，你们俩是真的没事吧？” “……”洛许很无语，“比录节目之前，发现了陆堪言身上更多的欠揍点，算有事吗？” 闻言，易青如莞尔：“对了，你们俩的cp粉还给你们取了个无比响亮和硬核的cp名，叫阎罗。还真挺符合你们俩的相处方式的。” 洛许：“？？？” “好了，不管怎么样，这次的真人秀没白参加。你可以上微博看看你现在的热度……还有阎罗cp的热度。”易青如说。 洛许有些无力：“易姐，你可别再说这个cp名了。” 易青如一乐：“行，这会儿不说了。我们都还没吃晚饭呢，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定了位子，现在先去吃饭，等吃完了回公司，我还有事得跟你商量。” 洛许微微颔首，然后低头给手机解锁，打算看看微博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指纹解锁之后，手机屏幕上的界面还停留在之前。 微信上来自陆堪言的好友申请，洛许还没来得及处理。 之前刚看到申请，洛许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领路带他们离开。上了车之后他又跟易青如聊到现在，洛许一直忘了看微信。 最初看到好友申请时的惊讶过去之后，洛许想起来了——陆堪言还欠他这段时间的巧克力钱，以及陆堪言还惦记着叫他还照片。 加个微信好友也不奇怪。 洛许点了”同意并添加好友“。 …… 陆堪言上车之后，对上的就是充满探知欲的两双眼睛，一双是他经纪人沈妫女士的，还有一双是他助理殷文小哥的。 陆堪言：“……你们怎么这么诡异？” 沈妫拍了拍殷文的肩膀：“开车。” 殷文应了一声，回过头发动车子。 沈妫继续看向陆堪言：“陆老师。” 陆堪言“嘶”了一声：“妫姐，您老人家没事儿吧？” “去，没大没小的。”沈妫白他一眼，又说，“陆老师，《深夜告解》直播了二十天，您就在热搜上待了二十天。” 陆堪言用指尖轻轻敲着手机屏幕，闻言挑了挑眉：“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觉得你的艺人已经糊到不配上热搜了？” 沈妫微微一笑：“不不不，你当然配，陆堪言怎么会糊。不过……是我刚刚那句话没说清楚——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和洛许两个人相关的话题——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二十天。而且每天都是新话题，精彩得仿佛最热连续剧。” “嗯？”陆堪言觉得奇怪。偶尔有一两个相关话题很正常，连着每天都有是个什么操作？ 沈妫转身从置物箱里拿出ipad，过了会儿她把平板电脑递给陆堪言：“请你看个好东西。” “你今天真的很诡异。”陆堪言说着接过ipad，点击播放屏幕上的视频。 视频的名字很简单——“阎罗有糖大混剪”。 光看视频名字并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不过入目的画面和入耳的声音，足以让陆堪言在十秒之内变了变脸。 大混剪用的素材就是《深夜告解》的直播素材，说得更清楚一点，应该是直播过程中、洛许和陆堪言两个人的视频和音频素材。 视频画面和实际的对话音频并非完全对应得上，cp粉们为了磕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洛许跟陆堪言互相翻白眼和竖中指的画面、两个人不经意间的偶然对视、互相往对方房间的阳台丢石头以及在阳台上说话的场景、陆堪言下楼梯踩空连带着把洛许压到了地板上、陆堪言深夜翻阳台、陆堪言扶洛许走路、陆堪言在楼梯口等洛许以及背洛许下楼、洛许坐在沙发上任由陆堪言帮他冰敷以及擦红花油的画面、两个人一起待在厨房做饭和互相嫌弃的样子…… 所有在发生当时明明正常得不行的画面，在经过一场大混剪、加了滤镜和bgm之后，就显得格外的、莫名的暧|昧起来。尤其是其中有的画面还带了各种剪得奇奇怪怪的对话。 比如说“洛洛，我们有缘啊”、“其他人都不可以，唯独陆老师你可以”、“小矮子”、“嘶——”、“辛苦你背我一下啦”、“劳驾您亲自趴到我背上来一下”、“我这个人很负责的”、“叫声陆哥来听听”…… “阎罗有糖大混剪”这个视频全长整整十五分钟，陆堪言从最开始的正常速度播放、到倍速播放、再到跳着播放，脸色越来越绿。 最后陆堪言直接关掉了ipad。 抬头再次对上沈妫看戏的表情，陆堪言很无语：“……这一届网友的日常生活可能太苦了，什么假糖都能吃下去。” 沈妫笑出声道：“你都不知道现在你和洛许的阎罗cp有多火。真人秀刚开始直播的时候，观众只当你和洛许是朋友，觉得你和洛许的相处很有趣，连你的粉丝们都很喜欢看你们俩说话的样子，说什么看到了最真实的陆哥哥。” 第35章 “然后cp粉们就越来越多的冒了出来，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克制，圈地自萌嘛。结果就我睡了一觉起来的功夫，阎罗的cp粉就和其他家的粉丝，包括你的唯粉达成了莫名的和谐。没过几天，真人秀的六个直播间就各司其职、泾渭分明了，其中一个主要讨论节目任务剧情，另外有两个直播间属于各家唯粉，还剩下的三个直播间都是各家cp粉的阵地。” 沈妫笑眯眯的：“其实《深夜告解》里除了你和洛许的阎罗cp，另外还有颜入玉和慕嘉然的入幕之宾cp、白呈毅和封瑜的成语cp……不过后面两家的cp粉数量很少，在节目组给划了默认的单独cp直播间之前，数量几乎可以不计。” “主要是你和洛许的cp粉气势汹汹，节目组营销那边担心不及时分流的话，到后面阎罗cp粉压不住、和其他家粉丝以及观众产生矛盾，把好好的热度弄得适得其反。但是如果只给阎罗划单独的直播间也不太好，节目组干脆就给每家的cp粉都分了一个直播间。当然了，站在节目组的立场不可能直接说这个直播间是谁家的、那个直播间是谁家的，他们找了水军混在各个直播间的弹幕大军里，之后的事就自然而然了。本来主要是按别墅区域划分的六个直播间，到后面就分职了。” 沈妫说完大致的情况后，就满脸八卦的看着陆堪言：“诶，你和洛许小朋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 闻言，陆堪言微微抬眼，凉凉道：“什么关系你不清楚？” “我哪里清楚了？”沈妫想了想，又说，“这样，我换个问法。如果——现在洛许请你一起吃饭，你会考虑去吗？” 陆堪言没有犹豫：“去啊。” 沈妫一拍手：“你看！你还说你们没什么，要是换成录真人秀之前，你能这么干脆的说会去？” “妫姐，您老人家想太多了。”陆堪言道，“我说会去，是因为我还得从他手里拿回我的照片。” “随你啦，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吧。”沈妫意味深长眨了下眼睛。 陆堪言：“……所以作为我的经纪人，除了八卦之外，你就没有其他正事要跟我说的吗？” 沈妫：“cp粉的事也是正事之一。不过你这一说倒真的提醒我了，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问你的意思。” 陆堪言挑了挑眉。 沈妫从副驾驶座伸出手：“你先把ipad还给我，资料都在上面。” 陆堪言把手边的平板电脑放到了沈妫手里。 沈妫解锁了ipad之后，从一个app里调出来一份pdf文件，然后又把ipad递给了陆堪言。 “方谨行方导的《青门引》还有一个月就要开机了。”沈妫收敛了先前的玩笑神色，正经道，“目前除了男女主之外的角色都还在试镜当中。” 陆堪言扫了扫平板屏幕上的文件内容，点点头：“我知道啊，男主在之前就已经定了蒋邯，女主定了谭萱萱，这还是上次我和方谨行一块吃饭的时候听他说的。怎么，方谨行跟你说想请我去客串？” 沈妫摇了摇头：“不是客串，是出演男主。蒋邯在一周前拍代言广告的时候意外受伤，伤得还不轻。听方谨行说，蒋邯至少得卧床休息两个月，之后半年内都不能进行高强度的工作，《青门引》等不起那么久。” “而一时半会儿男主的演员不好找，又要演技撑得起来，又得有档期，最好还能是和蒋邯之间没什么竞争的。你和方谨行有点交情，我猜他最开始应该是想直接联系你、确定了你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联系我，不过这段时间你在深山老林里录节目，接不到电话，方谨行那边应该挺着急的，就直接联系我了，让我第一时间问过你的意思之后回复他。” 陆堪言点点头：“你怎么看？” 沈妫道：“我的意思的话，是可以接下来。你下面小半年的档期都挺空的，最近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剧本。你和方谨行本来就有点交情，这是第一，其实也是我的考虑中最不重要的一条。” “更主要的是，方谨行的团队一直很有实力，而《青门引》的剧本我看过了，确实不错，不会砸了你的口碑。唯一的可能隐患就是原来定下的男主演员蒋邯，不过蒋邯那边已经和方谨行达成了一致，也都已经发了声明。蒋邯虽然是一线男星，不过论人气论演技都不如你，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其实我并不觉得这会是个隐患问题。当然，最后还是要看你的意思。你手里现在这份文件就是《青门引》的部分剧本，你可以回去好好看看再做决定。” 陆堪言颔首：“行，明天一早给你答案。” 聊完正事，陆堪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之前通过群聊找到洛许的微信，发了好友申请之后，陆堪言一直到上车都没有看见回应。 这次点开微信之后，陆堪言发现他和洛许已经成为了好友。根据聊天界面显示的时间，洛许是在十五分钟以前通过的好友申请，不过通过了之后、洛许直到现在都没有发一言半语。 陆堪言摇摇头，点开转账界面，给洛许转了一笔钱过去，备注“巧克力”。 两个人的微信交流就是从金钱交易开始了。 ……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微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洛许打开微信点进新消息，入眼的就是来自陆堪言的转账。 洛许这边刚收下转账，陆堪言就发了条新消息过来。 【陆堪言】：照片什么时候还我？ 洛许想了想，回复道：就明天吧，我带到公司，你来找我拿。 【陆堪言】：行，你别忘了。 【洛许】：忘不了，小妹妹。 【陆堪言】：………… 【陆堪言】：我在你坟头蹦迪.jpg 【洛许】：我常因为人性尚存而与你们格格不入.jpg 【陆堪言】：你对你自己一无所知:) 洛许撇撇嘴，关了手机，不再继续回复。 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餐之后，方子遥把洛许和易青如送到易青如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楼楼下，然后易青如就让他先行离开了。 “从工作能力和专业素养上来看，子遥确实是个不错的助理人选。”进了办公室之后，易青如对洛许道，“不过你的助理自然以你为先，你们先相处着，如果觉得合不来就告诉我，再换就是。助理这个事不能将就，明白吗？” 洛许点点头，“嗯”了一声：“易姐，你说还有事要跟我商量，是什么事？” 易青如道：“现在你和陆堪言的cp发展势头正好，cp粉整体也很乖，可以说目前你的粉丝当中，cp粉占了很大的比重，其次是颜粉。其中有利也有弊，不过到现在为止以及这之后不短的时间内，弊端应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现在，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不缺曝光的好时机来填充你——作为一个要靠演戏吃饭的演员，演技的实力才是你最硬的底气和最拿得出手的资本之一。” 易青如从文件柜里拿出两份文件摆到洛许面前。 “对了，”易青如又道，“其实在你录《深夜告解》的期间，有个品牌的巧克力公司联系我，想要邀请你做他们新一季的代言人。鉴于这个品牌的巧克力知名度太低、成立多年也不温不火实力不足，对你的事业发展可以说是毫无助力，在将来还有可能影响你接其他代言的资源，加上我想你应该不缺那几万块的代言费，所以我已经婉拒了。” 听易青如说了那个巧克力的品牌，洛许第一反应是：“拒绝了就好，换我自己来我也不答应。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完全照着我的喜好反着做的，一点我能接受的地方都没有。我为了尝鲜买过一次他家的巧克力，才吃了一口，当时就忍不住怀疑他们家是怎么做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没倒闭的。” 易青如：“……说起巧克力你就来精神了。” 洛许弯了弯唇。 易青如叹道：“这倒是提醒我了一件事。要不是看了这次的节目，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说好的克制巧克力欲望、会少吃呢？还有那整整三十罐可乐……我真是想想就头疼。” 易青如吸了一口气，不给洛许辩解的机会：“你到底有没有吃巧克力、喝可乐，我是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的，不过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称一次体重然后把数据发给我，超标了的话就自觉点，跑步机上多待段时间，行吗？” 怎么吃都不胖体质的洛许能说什么呢，只能老老实实点头了。 “好了，说要紧事。”易青如指了指面前的两份文件，“两个剧本，你先都大致看一看，然后我再跟你说一下情况，最后选哪个或者都不选，决定权在你。” 洛许翻开其中一本剧本：“好，我先看看。” 这两个都是电视剧的剧本，不过题材不一样。 一个剧本是都市爱情剧，剧情梗概来看就是一帆风顺的谈恋爱，高甜的感情戏为主，剧情线为辅。 第二个剧本是古代权谋剧，贯穿始终的是江湖朝堂，背景和架构很宏大，整体基调比较沉稳，剧情跌宕起伏很有看点，但不如第一个剧本的风格那么轻松。 “这两部剧其实都是网文ip改编的。现代的这个剧本男女主已经选好了，我给你看上的是男二的角色。古装剧的角色则是男三。这两个角色在剧里的戏份多少其实差别不大，或者说古装剧里的男三戏份会比现代剧的还多上一点。”易青如补充道。 都市爱情剧的男二是比较传统的深情男二人设，和女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默默守护深爱但不爱自己的女主、在女主得到幸福之后真诚送出祝福、人后却默默伤感难过。 古代权谋剧的男三则是走卧薪尝胆的复仇路线，从无忧无虑的丞相嫡子到家破人亡后的南风馆主人，酸甜苦辣都自己咽下，人前永远戴着假笑面具。 洛许接下来花了半个小时大致看了遍剧本，然后抬头看向易青如，肯定道：“光看这两部分的剧本，我会更倾向于古代这部。” 易青如笑了笑：“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两部剧都有庞大的原著粉，加上演员阵容的粉丝基础，都可以说是未播先火，刚签了影视剧就被关注着。这两部剧的导演和制作团队也都很有名气和实力，基本不存在拍毁的可能。” “但不同的是，现代这部剧以爱情线为主，即使再火也是以男女主为主的事。默默守护的深情男二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少、也容易让观众们产生心疼之类的情绪，但人设相对单薄，没什么余地可供演技发挥，最后吸来的可能更多是颜粉。” “古装剧里则是除了主角，很多角色也都塑造得丰满完整。在原著里，男三这个角色死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讨论，这部剧签下影视之后也有不少原著粉求编剧改写男三的结局……不过这部剧的编剧也就是原著作者，并不存在什么改结局。” “当然了，事情都有两面性。”易青如道，“都市爱情剧里的男二，以你的演技来说，这个角色并没有什么挑战，也就意味着演砸的风险很低，而且我可以保证你能拿下这个资源。事实上，现在的你作为一个新人、第一次演戏就是这个剧组的男二，已经是很不错的起点了。” “而古装的这部权谋剧，从最直观的片酬来看就不如现代的那部，不过差别不算特别大，也还好。其次就是角色本身，我没有办法保证你一定能拿到这个角色，顶多能让你跳过初选直接进入最后一场试镜。而且你也看过部分剧本了，应该明白这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不算低，有一定的挑战，演好了很能吸粉、也能一举打响你的实力派人设，但是如果你拿到这个角色后演得不够好，可能会跟原著粉之间产生不小的矛盾。” 洛许点点头，总结道：“一个比较稳妥、片酬高，但想要特别出彩的话并不容易。一个具有挑战、片酬稍低，但作为一个新人、如果演好了，益处远大于前一个。” 易青如：“对。这两个资源的矛盾之处还在于，现在的这部爱情剧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给出明确的回复，剧组那边要在后天晚上确定下最终的演员表。而古装剧的男三试镜安排在了后天下午，出结果至少要等三天。只能二选一。” “我还是更喜欢《青门引》的剧本和角色。”洛许笑了笑。 《青门引》就是那部古装权谋剧的剧名。 易青如两手一拍：“好，那就这样定下来吧。我等会儿就联系两边的剧组，然后确定《青门引》的试镜。你把剧本拿回去，这两天好好看看……说起来，《青门引》原先定下的男主蒋邯出事受伤、不得不和剧组解约了，到现在也还没传出新的男主人选到底是谁……” …… 和易青如敲定了《青门引》之后，洛许拿着剧本离开了办公室。一下楼，他就看到了等待在路边的方子遥和车。 “接送你的出行是我的职责之一。”方子遥笑道。 上了车之后，洛许保存了方子遥的电话号码、也加上了对方的微信。 回到锦阁的房子，洛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陆堪言小时候穿裙子的那张照片。翻出照片之后，洛许又找了个白色的信封，然后把照片放进信封里、再把信封搁到了进门玄关处，免得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给忘带了。 早点把照片还给陆堪言，剪清了牵扯最好。 “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啊。”洛许放好信封，回想了下刚刚看到的照片上的“小女孩”，忍不住感慨了句。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都长成龇牙咧嘴的野男人了。…… 第二天上午，洛许带着剧本和装有照片的信封出门，前往公司总部，他在车上给陆堪言发了条微信过去。 【洛许】：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之间，a栋16楼。 十分钟后。 【陆堪言】：好。 洛许这两天的正事只有看剧本、准备试镜，其实到不到公司都没有影响，今天上午这一趟只是为了把照片还给陆堪言。 到了公司之后，洛许随意进了一间空的休息室，摊开剧本看了起来。 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陆堪言】：你在哪儿？ 洛许看了眼休息室门上的号码。 【洛许】：休息室，1606，门没关。 半分钟后，陆堪言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他先是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然后径直走到洛许面前，手一伸，语气嚣张：“照片。” 洛许放下手里的记号笔，从剧本下面抽出信封，重重的拍到陆堪言手心里，突然嘴角一挑：“要不要验验货，小妹妹？” “……”陆堪言脸色难看，“洛许你不想活了？” 洛许弯了弯唇：“杀人犯法，陆老师别恼羞成怒。” 洛许面前的剧本上做了不少记号，陆堪言无意中扫过一眼，看到了页眉处的“青门引”三个字。 陆堪言突然就不气了，他笑了一声：“洛洛小朋友，不会说话的人是会被社会毒打的。” 洛许：“那你应该已经被毒打得失智了。门在那边，快走不送。” “这么不想看到我呢？”陆堪言扇着手里的信封，“那你这个剧本可以不用看了。” 洛许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我，”陆堪言指了指他自己，“一个小时前新鲜出炉的《青门引》男主。” “……”洛许费解道，“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吗？” 陆堪言：“……” 默默骂了句脏话，陆堪言也很疑惑，自己刚才是怎么说出那么低智的话的？明明没有炫耀的意思，但是话说出口之后就莫名带了点儿小孩攀比的意味儿似的。 “算了。”陆堪言用信封敲了敲桌面，“有巧克力卖吗？” 洛许：“……陆堪言，是你不会亲自去买东西，还是我长得特别像巧克力二道贩子？” 陆堪言“啧”了一声：“你不是财迷吗，还有把钱拒之门外的道理？有巧克力没？” 洛许：“没有，滚。” 陆堪言：“……一看你这暴躁模样就知道，你的精神世界一定很苦，太惨了。” 洛许：“……” 好可惜，这个休息室的沙发上没有抱枕。 第36章 陆堪言会是《青门引》的男主，这件事并不能影响洛许试镜《青门引》男三的决定。 说白了，洛许虽然确实有几分不待见陆堪言，但《深夜告解》同住一屋檐下二十天都过来了，待在一个剧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只是因为和陆堪言不对付就想着要避开，那未免太没必要，毫无意义。 男三的试镜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下午，这之前洛许认认真真看完了手里的那部分剧本。本来洛许是还想搜原著出来看看的，但时间有限、他看书的速度又慢，所以洛许干脆直接在网上搜了原著的书评和一些分析来看，加深了对《青门引》整体还有男三这个角色的印象。 《青门引》是一部男主戏，女主的存在有其意义，但整体而言戏份可能和洛许准备试镜的男三差不多。 《青门引》的时代背景是架空朝代大珧朝，男主明近清则是前朝皇室遗孤，更准确来说是前朝帝后之子。 明近清六岁那年，深受前朝皇帝信任的镇国大将军出其不意起兵造反，最终推翻了前朝、建立了如今的大珧。前朝皇后听闻皇帝已经以身殉国，便将所有宫人赶出，然后一把大火烧了整座凤鸾殿。 世人皆知，前朝皇后与六岁的储君均葬身火海之中，烧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唯有被烈火烧得不成原样的随身配饰可做身份证明。 而事实上，明近清在前朝皇后的奶嬷嬷舍了亲孙子、一命换一命的藏匿下，在最僻远的冷宫阁楼里待了整整三年，与黑暗、灰烬和漫漫无边的仇恨共同成长，直至大珧皇帝信了再没有漏网之鱼，奶嬷嬷才想方设法联系上了宫外的、前朝帝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死士，将明近清带出了宫。明近清出宫之后，常年深居简出，跟着死士学功夫、死士的功夫再不足以教他的时候又认了爱才惜才的武学大师做师傅，同时明近清一直在为科举考试做准备。 明近清以大珧最年轻的状元之名入仕，以寒窗孤寡的身世和“纯臣”之志一点点夺得了大珧帝的信任，后又通过两场惊世之战被大珧帝封为了大珧第一位异姓王，彼时的明近清堪称位极人臣、而年纪还未至而立，风光无限。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明近清复仇路上的第一步。位高权重的明近清开始暗里接触各个皇子，最终引得皇子之间内斗，被大珧帝厌弃放逐、或是直接死于储君之争的不在少数，到年事已高的大珧帝被慢性毒|药拖累得起不来床的时候，还能争一争储君之位的就只剩下了几个年幼的皇子，年幼到最大的那个不过才八岁。 大珧帝反应过来明近清行事不纯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满朝官员十之六七都是明近清一派的。明近清彻底撕下了温文尔雅的君子表象，开始向这些年还未来得及动手的那些仇人下手。 前朝未灭，还是镇国大将军的大珧帝起兵造反时，背叛了前朝皇帝、倒戈大珧帝的官员，在大珧建立之后一个个都位高权重过。 以粗|暴手段灭了仇人之后，明近清在大珧帝的病榻跟前一字一句道明了真相，活活气死了大珧帝。再之后，幼帝登基，明近清堂而皇之成为了摄政王。摄政王手掌实权，坐在金銮殿上的幼帝战战兢兢做着傀儡…… 在《青门引》的开头，男主明近清就是以“玉面阎王”摄政王的身份出场，明近清的真实身世和官场过往都是在后续的剧情发展中、用插叙的方式讲述的。 而洛许即将去试镜的男三名叫季玟，《青门引》中他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也是大珧帝造反时最先倒戈保身的那一批官员之一。 作为丞相嫡子兼唯一的孩子，季玟自幼顺风顺水、百事无忧，偶尔犯愁也顶多是为了“今天不想听先生讲四书五经”或是“养的白狗吃得太少或太多”之类的。 直到季玟十岁那年，明近清带人闯入丞相府，当着季家上下百口人的面手刃了季丞相。虽然明近清没有对季丞相的家眷奴仆下手，但丞相府在一夕之间颓败，能跑的奴仆都跑了，剩下原先的丞相夫人和几位姨娘以及唯一的男丁季玟，还有为数不多的忠仆。 明近清手刃了仇人之后就离开了，随口|交代了句剩下的抄家事宜。负责抄家的官员见风使舵、妄自揣测，在抄家过程中对丞相府女眷多有言行侮辱，没有退路的丞相夫人和六神无主的姨娘们最后齐齐选择了自尽。只留下了年仅十岁的季玟，看着生母自刎于前、殷红的血洒了一地。 那之后，季玟在两个忠仆的保护下离京、想南下回乡后再作打算。然而离京后不久，他们遇到了黑店，两个忠仆拼死想要护着季玟逃走，奈何双拳难敌刀剑，他们所剩不丰的盘缠被抢走、两个忠仆也都丧命刀下。 季玟侥幸得以生还，但并非是开黑店的人突然良心发现，只是他们瞧上了季玟的好皮相，转手卖入京中的南风馆，赚了不小的一笔银子。 季玟虽然招猫逗狗的事做惯了，但本性并非是软弱无能、贪生怕死的。报仇的执念吊着他，他不舍得就这样死了，但他的骄傲决不允许他成为南风馆里的小倌。逃跑不成反被收拾了一顿之后，季玟假意妥协，然后趁人不备摔了吃饭的碗、狠狠往自己脸上划了一道。 南风馆的人心疼买季玟的银子，便捏着鼻子叫毁容的季玟在馆里打杂。 男主明近清在刚得到大珧帝的信任时，为了表明自己鞠躬尽瘁的“忠心”，曾让人满城风雨的传过“明近清不喜娇娘好男色”的传言，再在大珧帝问起时挑明自己一心为皇帝做事、并无成家养子之心。一个寒窗贫民，无父无母无亲友的孤儿，又不打算成亲生子，大珧帝觉得这样的人就算到了高位也不用担心。 而在明近清成为了摄政王、权倾朝野的时候，早年这桩传言就被人翻了出来，因为明近清身边向来少女眷，反正大珧的人就默认了“摄政王有断袖之癖”。明近清懒得解释，以致于时人更加认定。渐渐的，时人并不以好男风为难言之事，反倒觉得这是与摄政王行同道之事，产生了微妙且莫名的优越感，各城各地、尤其是京城之中，一座座南风馆拔地而起。 季玟在南风馆中一忍八年，从打杂的小杂役变成了南风馆的主人，且将手下这座南风馆发展成为了京中最大的一家。 手里的南风馆成为了季玟打探与收集消息的好地方，亲手划到脸上的那道疤随着时间流逝、淡成了一道并不明显的痕迹，即使依然存在，却并不影响季玟改名换姓、成为了闻名京城的闻霁公子，以如玉的君子面和惊世的才华叫人惊艳称赞。就连季玟脸侧的那道浅浅疤痕，也成为了他品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的证明。 可纵使成为了闻霁公子，想要接近摄政王也不是容易事。季玟为此想方设法结识了女主，女主有个闺中好友，就是明近清那位年高但尚在人世的奶嬷嬷唯剩的外侄孙女。虽然只是外侄孙女，但毕竟是最后一个亲人了，又念及小姑娘以前吃了不少苦，奶嬷嬷对这位外侄孙女很好。加之这个女孩品性不错，明近清为了让奶嬷嬷高兴，便将这位外侄孙女接进了摄政王府、让她陪伴奶嬷嬷。为了不叫人说闲话、影响外侄孙女的亲事，明近清对外宣称那是他的义妹。 季玟结识了女主，又通过女主结识了明近清的义妹，同时意外和已满十六岁的傀儡皇帝认识了。用了整整三个月，季玟总算得到了明近清的注意。 其实明近清在一开始就知道季玟的真实身份，但出于两人幼年时有那么几分相似的经历、以及明近清并不认为季玟想找自己报仇有什么不对，所以确定了季玟的目标只是自己之后、明近清起初并没有打算对他做什么。即使季玟两次刺杀失败，因为没碍着什么利益，甚至还有几分有趣，明近清都略作惩戒便轻轻放过了。 直到季玟破釜沉舟的第三次刺杀，虽然是无意、季玟反应过来后也很快收手了，但还是牵连了女主害她受了伤。明近清本不打算再放过季玟，但一是有傀儡皇帝难得强硬的命令、二是有身边女主和义妹的苦苦求情，最后明近清将季玟幽禁在了别院。 可不足一月，季玟还是死了，死于决绝的自刎。 …… 洛许通过剧本、网上的书评和部分的原著片段，了解了季玟这一角色的生平。最后他看了看剧本上编剧给出的人物小传，尤其是段落中那句——“季玟妄图在博取明近清信任后，趁其不备进行刺杀，为此多次以言行向明近清表达爱慕之情。” ……多次、以言行、爱慕之情。 洛许：“……” 同性可婚的社会背景下，连电视剧的尺度都更大了呢。 洛许微微一笑。 …… 下午两点，方子遥开车接送、易青如陪同，洛许前往《青门引》试镜现场。 陆堪言已经和《青门引》剧组签约、即将出演男主明近清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这部剧本身的潜力以及“陆堪言”三个字的份量就摆在那儿，于是更多的艺人对《青门引》这个剧组抱有向往了。 男三季玟这个角色本来就挺抢手，在此之前也已经筛了不少人，如今更是成为了最多人争取的香饽饽。原因也很简单，男主已经确定了，男二的演员基本定下来了，只剩下男三这个戏份最多、潜力最大的角色还能抢一抢了。 不过《青门引》的导演方谨行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轻易不对金|主爸爸低头，即使偶尔低了一次头、那也只针对戏份不重的小角色……非要镜头多的重要角色的话，方谨行会表示不伺候了。所以真想要男三这个角色的人，聪明点儿的都知道只能靠试镜。 于是洛许到了试镜地点之后，发现等待试镜的人还不少。 试镜的演员、负责这场试镜的导演副导演和编剧、等待试镜的人都待在同一间阶梯教室里。教室面积很大，最前面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教室中间放了桌椅、坐着《青门引》剧组的三人，最后面就是一排排的座位。 上前试镜的人的表现，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艺人之外，所有同行的人都不能入内，所以易青如和方子遥没有跟着，只洛许单独在阶梯教室外签到领了号码牌、进了教室之后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场试镜在下午三点准时开始。 按着领到的号码牌顺序一个接一个走到最前面，省略掉自我介绍环节，每个试镜的人都是先从导演面前的小箱子里抽出两张题目，然后根据题目拿上摆在旁边、对应的那份剧本。一分钟准备时间，接着就开始和负责搭戏的工作人员一起表演，可以选择看剧本，也可以不看。 一个题目的表演时间大概在三分钟的样子，如果导演、副导和编剧有两票及以上觉得这个演员可以的话，才会让当下的那个试镜演员表演第二个题目的剧本。 也就是说，要是连第二个题目的表演机会都没有的话，这个人的这场试镜就算凉了。 洛许到试镜现场的时间中规中矩，拿到的号码在中间稍稍靠后的位置。前面的人表演的时候，洛许就靠在椅背上看着教室前方。看的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忍不住默默……挑刺。 这位小兄弟，让你天真无邪，不是让你表演二哈吐舌头。 那位大哥，让你表演遗世独立、翩翩君子，不是让你伸长了脖子眼神飘忽。 诶诶，现在这位台上的朋友，你要是真的哭不出来，为什么不提前准备点眼药水辣椒水之类的东西……现在这样干嚎真的不尴尬吗？你看看你前面那位兄弟，哭得多好，多么的肝肠寸断…… 洛许百无聊赖的看着。他没有马上要考试了还抱着书漫无目的啃的习惯，所以现在也没有试镜现场回顾剧本的打算。 终于，在洛许前面一位号码的人走到前面去抽题目了。 抽好了题目，那人正在抓紧一分钟准备时间看剧本的时候，阶梯教室的左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有人走了进来。 洛许坐的位子就靠近左侧门后方，听到动静，他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 然后洛许就愣了一下。 这会儿都试镜过半了才进来的人，是陆堪言。 陆堪言的突然到来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至少现在站在最前面、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的人明显更紧张了。 陆堪言进了阶梯教室之后，先是用目光漫无目的地扫了一圈——看到洛许的时候，陆堪言挑了挑眉——然后他收回了视线，径直走到教室中间那排桌椅跟前，用脚尖挪了下空椅子、坐下了。 陆堪言旁边坐着的就是导演方谨行。 “你这会儿怎么来了？”方谨行小声问。 陆堪言语气随意道：“路过，想起来你昨天说今天下午这里试镜，闲着无聊来看看。” 方谨行无奈道：“你倒是不无聊了，也不看看都把其他人吓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两个都紧张了。” “适当的紧张有利于发挥。”陆堪言回道，“再说我又不是食人魔，正常人能被我吓得精神失常不成？一个试镜就过度紧张的人，筛掉也好，帮你省事。” 方谨行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前面状态紧张的人道：“开始表演吧。” 果不其然，洛许前面这一位艺人表演完第一个题目就被刷下去了。 工作人员叫到了洛许的号码和名字。 洛许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往前面走。 洛许这个名字，如今也是在场听到的人都会抬头多看看的存在了。 方谨行不光多看了洛许两眼，看完之后还特意瞅了瞅身边老神在在的陆堪言，然后才又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洛许：“洛许是吧，来，抽两个题目。” 洛许点了点头，并不多做犹豫就抽完了两张题目纸—— 题目一是表演季玟临死前幻想中、如果没有家破人亡的自己现在的模样。 题目二是……表演季玟身为闻霁公子、第一次故意勾|引他以为是断袖的明近清的场景。 第37章 看清手里两张纸条上的题目，洛许微微挑了下眉。 题目一要求表演的内容其实挺常规的，并不让人意外。至于题目二……洛许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抽到这个题目的。 洛许把两张题目纸条放到了方谨行面前，听方谨行念完第一张上面的内容之后，他走到一旁的桌边，从桌面上找到了对应的那份剧本，然后就地翻看了起来。 季玟在无边的绝望之中选择了自刎，那时候他的心理和身体状态都很差，被幽禁在别院的那一个月里，他经常胡思乱想，有的是回忆，有的只是充满不现实的幻想。在临死前，季玟脑海中的最后一幕就是一场幻想——如果十岁那年，那一天明近清没有带人闯入丞相府，如果他的父亲、母亲和满府亲人奴仆没有丧命……如果，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季玟，没有经历那些家破人亡的人世险恶、没有成为过闻名京城的闻霁公子…… 其实洛许对这一场戏的印象还挺深，在易青如拿给他的那部分剧本里就有这一幕。如今在试镜现场、剧组关于这一题准备的试镜剧本上，其实还算是把难度降低了一些的。 试镜剧本上直接写的就是幻想中的那幕场景，没有现实中身体羸弱不堪、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的前景，也没有幻想结束之后、季玟拖着满身疲惫到庭院摘花、最后横刀自刎的后续。洛许现在需要表演的，只是季玟幻想与向往中的那个被家人毫无底线宠溺着长大、无忧无虑甚至天真得有些孩子气的十八岁。 一分钟的准备时间结束，洛许放下剧本，转身对负责对戏的工作人员点头致意。 然后洛许拉了把椅子走到前面正中间，神情悠悠闲闲的坐下之后，他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后又把纸巾放回了口袋里。 “可以开始了。”洛许看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剧本念道：“我的好少爷哟，您怎么又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老爷夫人在前院没见着您，可气得慌。您赶紧换身正经衣裳，跟老奴去前院吧。” 洛许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坐没坐相，手里则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叠着那张纸巾，眉眼间的神色已经和之前大不同。 未经世态炎凉打磨过的十八岁儿郎，就该是他如今这般神采奕奕、气焰张扬。 洛许这会儿不耐烦得紧，又不好对在家里侍候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发脾气，便勉强压着不耐回应道：“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一个说是办诗会，一个说是请人来府里赏花……都是唬我的噱头！管家伯伯，您知道我最不耐烦听那些酸诗了，也不想跟个登徒子似的躲在屏风后面相看人家姑娘家……您就当没找着我，好不好嘛？” 工作人员继续念老管家的台词：“少爷哟，您如今都满了十八了，老爷夫人里外操持也都是为了您着想啊。不说旁的，成家立业着实是……” “着实是要紧事，别的贵人府上，如老爷夫人这般年纪的，早就抱上孙子孙女了，您的亲事却是半个影儿都摸不见，府上哪个不为您着急呢？”洛许接过话茬，语气分外麻木，“管家伯伯，您这些话我都能背下来了，耳朵都给我听得起了茧子。哪里是我不想娶个媳妇回来，分明是老天爷给的缘分还没到啊。” 洛许漫不经心的说：“上回我娘给我相看的那位小姐，说话的声音还没有我院子里树上的蝉叫声大，能合适吗？上上回，我爹他老人家特别满意的那姑娘，一顿饭吃得比我都多，那么大一盘猪肘子啊，都给吃了，吃完了回过头还特不好意思，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福气是福气，但一看就和你们少爷我这种风度翩翩的没缘分……” 话到最后，洛许手里一直没停的功夫终于停了下来，最开始拿出的那张纸巾如今已经被叠成了一只平面的兔子。 洛许把纸叠的兔子放进工作人员手里，眉飞色舞、意气风发：“管家伯伯，您家那个圆乎乎的小孙女满一岁了吧，这兔子算是我送给小丫头的第一份礼……好啦好啦，拿人手短，管家伯伯您快回前院去，就跟我爹娘说我在书房喝醉了去不了，叫他们这会儿别再念叨我了。” 看着洛许这格外孩子气的模样，本来只是充当念台词工具人的工作人员不自觉笑了笑，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竟真的产生了老父亲心态。 题目一的试镜就到此结束了。 洛许花几秒时间调整好状态和表情，站起身对导演他们微微点头：“我的表演结束了。” 导演方谨行、副导演和编剧显然都很满意洛许刚才的表现，也压根没有掩饰脸上笑意的意思。 对于洛许的演技和台词功底，陆堪言倒也有几份意外——洛许入戏和出戏的状态、表演中的一言一行，都很不像是一个才刚刚毕业、此前没有参加过任何正式的剧组表演的新人。 而且从他刚才在表演中没有看剧本、同时也没有因为想不起来台词而卡壳、台词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状态来看，洛许在试镜之前是好好下了一番功夫的。 导演他们几个在试镜现场评估到现在，都不得不承认洛许的演技和态度在此前的试镜者中都属顶尖那个。 洛许在题目一的表演上获得了全票通过，紧跟着他要面对的就是题目二。 方谨行又念了一遍题目二的内容。 ……如果陆堪言这个《青门引》男主角没有出现在试镜现场，或者说洛许和陆堪言彼此之间的交集没有那么多，那抽到这个题目之后，可能现场的关注度还没这么高。 对上陆堪言看过来的目光，洛许弯了弯唇，转身去摆放剧本的桌面上找对应的那份剧本了。 演员的世界没有尴尬这个词。 洛许默想着他这也是为艺术大大的献身了——即使跟陆堪言特别、特别不对付，但只要剧情需要，他就可以表演得仿佛陆堪言是他失散多年的白月光……不过事后想想大概会有点郁闷就是了。 题目二的这一场剧情，是洛许之前拿到的那部分剧本里没有的。 这时候也来不及去一字一句的斟酌，洛许拿到那只有薄薄一页纸的剧本后，先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遍，对这一场戏有了个大概的印象，然后才用剩下不多的准备时间去看台词。 这一幕的台词其实并不算多，记起来也不难，更多是靠眼神、表情、肢体这些非语言来表达。 “这一场我来跟洛许对。”陆堪言突然出声道。 方谨行侧头看他：“你要上？” 陆堪言勾了勾唇：“我总不能来一趟什么都不干吧。” 对于陆堪言要临时取代工作人员跟他对戏，洛许表示很无所谓……事实上，还有那么一点共沉|沦的高兴。 与其陆堪言大爷似的坐在那儿看自己表演“勾|引”，还真不如一起来对戏，毕竟事后反弹的有尴尬和不爽都是相互的。而且，比起现场的工作人员，洛许看着陆堪言，莫名觉得……对戏的人是他的话，自己的表演可能能更肆无忌惮，还挺有利于发挥？ 毕竟只是试镜，工作人员的感受还是要顾及的，陆堪言的感受就不用了。洛许很无情的想着。 这一场戏的剧本之前并没有看过，洛许并不托大，是带着剧本上场的。 陆堪言也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对应的剧本，大致扫了扫之后，他抬头饶有兴致的看向洛许：“开始？” 洛许点了点头。 【季玟穿着单薄，赤脚踩在地砖上，一步步向明近清走去。他解开了腰间的束带，轻轻丢到了地上……】 试镜现场，赤脚和脱衣服就可以省了。 陆堪言就坐在上一场戏中洛许坐的椅子上。 洛许站在离陆堪言五米远的地方，一步一步朝陆堪言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落在陆堪言的脸上，那目光干净如水、满含欢欣，就如同看到了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一般，迫不及待想要靠得近一些，又有点怕自己太过急切的态度会让心上人看低了自己、努力端着所剩不多的骄矜。 矛盾之下，面上目中却是纯粹的挚诚情谊——很纯粹，也很有诱惑的张力。 别说是被洛许放在目光焦点的陆堪言，在场不少人也都被洛许这入戏的速度和强烈的反差状态给惊到了。上一场戏还是意气风发的世家儿郎，而在不过距离几分钟的这一场戏里，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前后两种不同的人设，在他身上融合得意外的好。 洛许终于走到了陆堪言面前，他蹲下来，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下巴也轻轻压了上去。洛许从下至上看着陆堪言，唇角弯弯、眉眼舒展：“摄政王殿下日理万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陆堪言的右手本来很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洛许说话间就用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去碰他的指尖……既出于丰|满表演效果的目的，也有故意捉弄陆堪言的成分在。 陆堪言微微蜷了下手，想了想却又舒展开，任由洛许的小动作。他看了眼剧本，然后接道：“无事便不能造访闻霁公子？” 洛许笑了声：“殿下说笑了，整个天下都是您的，您愿意到哪儿就是哪儿的福气……只是殿下这来的时机，让闻霁难免自负……殿下也知晓，闻霁仰慕您已久，若殿下需要，闻霁赴死都心甘情愿……” 洛许的手不再满足于指尖的触碰，他轻轻覆上了陆堪言的手背——洛许发誓，这次的动作真的只是为了表演，否则打死他都不会主动摸陆堪言一根手指头。 “殿下风姿卓越、英武不凡，如今闻霁主动褪下那些繁琐的外衫，只剩最后一件遮蔽之物，不知殿下可否愿意帮闻霁褪了它……”洛许状若无意的舔了一下嘴唇，说出口的话与干净的面孔形成鲜明反差，声音越发暧|昧不清，“您身后不过一丈远，便是闻霁的床榻，有锦被软枕，闻霁愿任您差遣。” 陆堪言接下来已经没有台词了，就静静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许就行了。 只是洛许手心的温度炙热，覆在他手背上就算了，还偏偏不老实的磨蹭。陆堪言不动声色咬了咬牙，有点想反手握住洛许的手狠狠搓一顿，再问问他这样子是不是很舒服？有没有想要打人的冲动？ 陆堪言心想，洛小学生这是借着对戏故意折腾呢。 没能听到摄政王殿下的回答，洛许满脸失落的低下了头。在陆堪言看不见的角度，洛许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厌恶——这才是季玟对明近清真实的态度，一切的爱慕谄媚都是虚以委蛇。 随即洛许再次仰起了头，面上还是笑：“殿下，闻霁只求一夜|欢愉，并不敢奢望旁的，闻霁是个知趣的人，绝不敢以一场烟花|情与您做要挟……您连这般都不愿给闻霁么……若是如此，殿下又何故夜深人静、在闻霁要入睡时闯入我的卧房，平白让我受这自作多情的羞辱？” 洛许说着，眼里也渐渐含了泪，要掉不掉的，直到说完最后一个词、他眨了下眼睛，眼泪才滑落下来。 陆堪言的指尖有些细微的麻意，看见洛许掉眼泪的过程，他不得不在心里默默表达了震惊：这个趁着对戏吃他豆腐的不老实死对头，哭戏还挺厉害。 …… 在洛许试镜结束之后，后面原本仍在等待试镜的人陆陆续续直接走掉了一大半——竞争对手太强，差距太大，自取其辱还浪费时间，没必要。 方谨行他们也挺高兴，反正现在都已经找着了合适的演员，后面还选择试镜的人越少、今天就能越早收工。 洛许试镜结束之后马上就能离开了，陆堪言虽然也已经无心再看接下来的试镜，但毕竟刚到这边不久，不好这么快就离开……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程为了洛许来的，陆堪言心想，明明只是凑巧。 陆堪言克制着离开的冲动、坐回了原来的位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洛许红着眼睛、满身轻松的走出阶梯教室——红着眼睛是掉眼泪后遗症。 刚刚对戏的时候、洛许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那一幕，突然再次浮现在了陆堪言脑海中。 别说，其实洛许哭起来的模样，还挺看得过眼的。 ——这个来得莫名其妙的念头刚从脑中闪过，陆堪言就被他自己吓得想去挂精神科了。要是没有神经错乱，自己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想法？！ 第38章 洛许从试镜的阶梯教室出来、回到车上的时候，易青如正低着头看文件，驾驶座的方子遥也在玩手机打发时间。 见洛许回来了，易青如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洛许很坦然：“我觉得挺有把握的。” “你眼睛怎么是红的？”易青如点点头又问道，“要眼药水吗？” 洛许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刚才试镜的时候有哭戏，等会儿就好了。” 闻言，易青如放下心来：“那就好……对了，陆堪言也到试镜现场去了？” 洛许“嗯”了一声：“试镜试了两场，第二场就是他跟我对的戏。” “会觉得压力很大吗？”易青如问道。 洛许笑了笑：“那还真没有。我心态挺好的，易姐你别担心。” 接下来就是要等试镜结果的通知，暂时没有其他事需要做。所以方子遥直接开车、把洛许送回了锦阁，然后方子遥和易青如就离开了。 洛许想自己走走，所以是在小区门口下的车。 他步子慢悠悠的往自己住的方向走，距离家门口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一只白色的小狗突然从身侧的支路冲了出来。 洛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眼看着就要直直撞上自己脚的小狗。 原本撒丫子跑得疯快的小狗突然就停了下来，蹲在距离洛许半米外的地上，一双灵动的眼睛瞅着洛许。 洛许：“？？？” 他琢磨着又没撞上，这狗子难不成还要强行碰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一刻，有人跟着追了出来。那人穿着锦阁物业的工作服，很快就跑到了洛许面前，一边伸出手试图去抱小狗，一边不好意思的对洛许道：“您是业主洛许先生吧，抱歉让您受惊了，我是锦阁物业的工作人员。” 小狗灵活的躲开了工作人员的手，然后一下子缩到了洛许脚边，还张开嘴小声吼了声。 工作人员很无奈：“唉，这狗太不老实了。” 洛许笑了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站直了，指了指后面那栋别墅：“这一户的业主今天就要搬出去了，让我们物业的人来帮忙捯饬一下家具。这只小狗刚出生了一个多月，是这家养的大狗刚生的。大狗一共生了四只小狗，有三只都送出去了，就剩下这一只，听这户业主说这只小狗特别不安分，又喜欢跑动又凶巴巴的。这不刚才我们一个没注意忘记关门，就让它跑出来了。幸好路上没咬着人……” 说完，工作人员又蹲下去伸出手：“好了好了，小崽子赶紧跟叔叔回去，等会儿你亲妈跟着主人走了，你们以后可就再也见不着了，别浪费时间了……哎！你别躲啊真是……” 白茸茸的一只小狗绕着洛许跑了一圈，就是不跟工作人员走。工作人员的手要是靠得近了，它还龇牙咧嘴做出要咬人的阵势。 洛许笑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工作人员：“哎，好，您慢走。” 然而……这只白色的小家伙好像真的赖上洛许了。洛许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小狗也跟了上来，几乎是蹭着他的鞋在走，四只小短腿走起来并不慢。 洛许：“……” 大型强行碰瓷现场？ 物业的工作人员也很尴尬：“没想到它还挺喜欢您的……” 洛许看着脚边的一团，有点无奈，对牛弹琴似的跟小狗讲道理：“小家伙，你这样不行啊，出门随便遇上个人就要跟人家走，你妈知道了得哭。” 小狗仰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洛许一眨不眨。 “……”洛许只好扭头看向工作人员，“要不叫它的主人来吧，把它领回去。” 工作人员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您不知道，其实那家的女主人怀孕了，家里也不打算再养这么能闹腾的小宠物，就托给了我们物业，说是让帮忙送去动物救助站……他们家里那条大狗比较温顺，养的时间也长，所以才舍不得丢下、打算一起带走。这只没能送出去的小狗就没办法了……说起来，它看上去和您还挺有缘分的，您家里会考虑养狗狗吗？” 说完，工作人员又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瞧我这多管闲事的……” 洛许看了看那团白色的小生物，抬头对工作人员笑了一下：“没有，看得出来您很有爱心。不过我的工作时间很不稳定，家里不太适合养宠物。” 说着，洛许弯下腰把脚边的小狗抱了起来。洛许抱得很顺利，小狗既没有挣扎也没有龇牙咧嘴，就小小的呜呜了一声，把卖萌无辜装可怜表现得淋漓尽致。 洛许看着它的眼睛，“啧”了一声：“别装可怜，没用……我是真没办法养你这个小东西啊。” 说完了，洛许双手把小狗抱给了工作人员。 “嗷呜……”这次小狗老实了，被工作人员接了过去也没有再闹腾，只是看着洛许、可怜巴巴的叫了几声。 洛许被它看得莫名一心虚……怎么感觉自己跟个渣男似的。 “你还跨越物种对我一见钟情了不成？”洛许揉了一把小狗的狗头，道了声“拜拜”，然后转身就要走。 “汪汪、汪汪——”小狗叫得更大声了。 洛许：“……”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他才是那个抛弃小狗的主人。 物业的工作人员也被当下这个场景弄得很懵，抱着狗站在原地没动。 洛许回过头又看了小狗一眼——这一眼的效果可不得了，原本已经有些蔫哒哒的小狗突然间仿佛受到了鼓舞，更大声的“汪汪”起来。 确实挺奇妙的，洛许心想，这只狗好像真挺喜欢他。 养一只狗……似乎也可以接受？反正别墅那么大，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把狗领回去了别让它上二楼卧室就行。 洛许微微叹了一声气，对工作人员伸出手道：“把狗给我吧。它现在的主人应该在家吧，方便让我上门去说说这只小狗的事吗？” 工作人员很热心的点了点头：“在的在的，您跟我来……其实这户业主夫妻俩人也挺好的，要不是女主人怀孕了，这只小狗没能送出去又比较能闹，也不至于把狗托给我们物业……” 小狗的事处理得很顺利，那家女主人正巧是洛许的颜粉，认出想要养狗的人是洛许之后，高兴又放心的点了头，还让男主人收拾了不少狗狗的用品、玩具和食物，又跟洛许说了些养狗注意事项。最后物业的工作人员帮忙，把狗狗的东西都给洛许送到了家门口。 突然之间就成为了养狗人士，洛许把小狗的东西都收拾摆放好，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白团子的脑袋：“可以闹，但不能拆家知道吗？” 回应洛许的是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目前看着还挺乖的。”洛许揉了揉狗头，“给你起个名字？” 不过很可惜，洛取名困难户许纠结了半个小时，也没能给白团子取出个满意的名字。 洛许叹气：“算了，取名字不急，你慢慢长。现在先带你去宠物店检查一下，顺便洗个澡。” 虽然白团子的前任主人说它很健康，但这种事还是好好检查一下更放心。 洛许在地图上查了一下，发现锦阁附近步行五百米就有一家口碑挺好的宠物店，于是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抱着狗出了门。 或许是工作日、又不到下班时间的缘故，宠物店里的人并不多。 洛许把小狗交给宠物店的人之前需要填单子，提笔就发现竟然要填宠物的名字。洛许用笔头戳了戳坐在他腿上的白团子，然后在单子上写了“巧克力”三个字。 “原谅一个取名废吧，除了食物什么都想不到。”洛许自言自语小声嘀咕。 填完了单子，洛许把白团子交给宠物店的人，然后就坐到了等待区玩手机。 过了会儿，洛许发觉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 他抬起头，又往四周打量了下，最后和隔壁等待区坐着的两个小姑娘对上了视线。 两个小姑娘高中年纪，这会儿八月底都还没开学。看到洛许看过来，她们俩更兴奋了，交头接耳了两句话的功夫，她们就站起来往洛许这边走了。 本来距离也隔得不远，两个女孩没几步就走到了洛许面前。 “你好……”其中一个女孩小声道，“请问你是……洛许吗？” 洛许眨了眨眼，抬手摘下口罩，在两个女孩惊喜的目光中，他笑了笑：“你们好啊。” …… 晚上十一点半。 陆堪言刚放下剧本、拿出手机点开游戏，想休息一下转换心情，结果还没打完一个关卡，就收到了沈妫的微信。 陆堪言把手头这一关卡打完了才点开微信。 【沈妫】：嘿！你前夫养狗了！ 【沈妫】：[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沈妫】：被人在宠物店认出来了，照片po到网上之后那疯转的……比你当初刚出道那会儿还能吸流量 【沈妫】：哎，洛洛小朋友这颜是真能打，我看着都一颗老母亲心泛滥~ 陆堪言看完微信消息：“……” 【陆堪言】：他养狗关我什么事？ 【陆堪言】：鬼姐，身为我的经纪人，你要多关注、多夸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成吗 【陆堪言】：打错字了，妫姐[微笑] 沈妫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陆堪言接了：“熬夜容易衰老，妫姐你应该少看那些有的没的。” 沈妫一乐：“陆堪言，你有点不对劲儿。” 陆堪言挑了挑眉：“例如？” 沈妫：“你翻翻我俩的聊天记录，看看以前我跟你说八卦聊艺人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我跟你说起洛许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反应，尤其是你跟洛许离婚之后、特别特别是你们俩录完真人秀回来这几天……说起来，你俩离婚之前我要跟你提人家，你从来都是一个字都不回的。唉，陆老师啊，欲盖弥彰这个词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越说人家是无关紧要的人，就代表……” “就代表你越无聊。”陆堪言打断了沈妫的话，“你可能是太闲了，什么谣言都能造。不聊了，再见。” 陆堪言干脆利落的挂了视频电话，手机界面回到跟沈妫的微信聊天页面。他下意识往上滑了滑，停在了沈妫发过来的那几张照片上。 点开大图，戴着帽子和口罩、不过还是分辨得出来身份的洛许抱着一只白色的博美犬，微微低头的样子倒是很…… 陆堪言一愣，停下想法，将手机反手扣到了桌面上。 下午在试镜现场的那场戏又莫名飘了出来。 陆堪言面无表情的戳着手机背面——洛许这个小学生真的是太讨厌了。 第39章 洛许带着如今已经有了名字的白团子来回了一趟宠物店，顺便在宠物店的人以及那两个认出他的女孩子推荐下买了些新的玩具和狗狗零食。 巧克力大概是确定了洛许不会丢掉它，原本的老实劲儿在洗过澡之后也跟着洗澡水流走了不少，洛许给玩具和零食付钱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巧克力就看上了一栋木质的豪华狗屋、整只狗都趴进了狗屋里，叫人好一会儿找。 于是洛许只好又给巧克力买了栋“房子”，合着买的其他吃的喝的东西，都让宠物店的人帮忙送到了锦阁小区的大门口，再由锦阁大门的保安帮忙拎回了家门口。 回到家里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一楼客厅里倒不像之前那么空旷了。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下来，洛许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养你也太花钱了。”洛许靠在沙发上，戳了戳正努力往他身上爬的巧克力，“要吃要喝要住，我还得管你洗澡上厕所和出门……比养个儿子都累，碰瓷狗。” 巧克力坐在洛许的腿上，冲他“汪”了一声。 “别汪了。”洛许揉了揉狗头，“自己玩去，等我做好吃的再给你拿狗粮，刚刚你在宠物店吃的怕是都还没消化。” 其实洛许现在都有点担心，养狗养久了……自己怕是会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 …… 导演方谨行在当晚就联系易青如、告知了洛许试镜通过的消息，并且定下了第二天上午签约。 签约进行得很顺利，签好合同之后刚好快到午饭点儿了，所以洛许和易青如跟方谨行一行人一起吃了顿饭，顺便就《青门引》相关的拍摄事宜更详细的进行了交流。 《青门引》的拍摄全程都在江城最大的影视城里，剧组为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订了影视城外的酒店。说到这里，方谨行突然对洛许道：“我昨天在微博上看到你有养狗啊，要是拍戏期间家里的狗没地方养，也可以带到剧组订的酒店里，那家酒店允许宠物入住。不过拍戏忙起来，宠物也只能待在酒店房间里让人帮忙喂了。” 洛许正想着进组之前要怎么安置巧克力才好，听到导演这么说，他笑了笑：“这样的话就太好了，我正愁进组几个月没办法照顾它呢。” 方谨行摆摆手：“其实也是前两天萱萱联系我，问可不可以把她的猫带到酒店去。养宠物嘛，现在很正常，不影响剧组拍摄就行了。” 方谨行提起的“萱萱”就是《青门引》的女主角饰演者谭萱萱。 一顿饭结束，分开之前方谨行对洛许道：“那就三天后再见了。” 《青门引》剧组的各个主演都已经定好，所有开拍前要做的工作基本上都准备好了，如今还差主演定妆照的拍摄和宣发，就定在了三天后。 …… 签约之后，洛许就拿到了最终版的完整剧本。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洛许都待在家里看剧本，除了每天例行公事量体重、然后把数据发给易青如之外，基本没有和外界联系过。 在家这几天，洛许除了在剧本内容分析上颇有收获之外，也对巧克力这只白团子有了更深的认识——是真的能闹腾，虽然不拆家吧，但它仿佛跟它自己的那栋狗屋有仇，睡觉的时候乖乖趴着，睡醒了就拿出拆房子的架势刨狗屋，要么就等它自己刨累了休息，要么只能用零食调转它的注意力。 洛许恐吓它：”进组之后到了酒店，你要是还这么不安分，我就把你的零食给断了。” 巧克力：“汪！” 洛许点了点头：“叫一声说明你同意了，自己乖一点啊。” …… 拍定妆照这天，易青如有事没有陪同，作为助理的方子遥则开车到锦阁接洛许。 《青门引》的主演一共有五位，男主是众所周知的陆堪言，女主谭萱萱是当红的小花，男二也就是剧中的傀儡皇帝、饰演者沈就雨前不久刚拿到了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角的奖项，男三是洛许，还有位女二、也就是男主明近清那位义妹的饰演者叫叶皎，今天都会到摄影棚拍定妆照。 洛许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只剩下沈就雨还没有到，而安排在第一个拍定妆照的陆堪言早早到了、现在已经画好了妆容。 陆堪言戴了假发套，一头长发用白玉冠挽起了一半，身上是繁复厚重的黑色锦衣。他和导演方谨行一起站在三脚架边上看灯光调整，在妆容服饰的衬托之下、整个人看着特别冷峻。 “洛许来啦。”方谨行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发现了洛许，“化妆间在那边，有人等在里面，先去化妆和换衣服吧。” 洛许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不经意和看过来的陆堪言对上了视线。洛许顿了顿，两秒之后冲陆堪言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人前的形象工程这个时候还是要做的。 微笑了一下之后，洛许不等陆堪言的反应，就径直向化妆间走去了。 化妆间并不算大，也就是一个化妆台、衣架和更衣室的面积，不过安排的是一人一间、每个化妆间的门上都贴了角色名。 洛许要演的季玟的妆容，和陆堪言妆容中的凌厉气质截然相反，他是温和、柔弱甚至有些苍白的。柔软浓密的乌黑长发干净的披散着，洛许最后在化妆师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白色纱衣，只有领口、袖口和衣摆有窄窄的一圈浅蓝色。 洛许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饰演明近清的陆堪言刚好拍完了定妆照，他从灯光和布景中走出来、打算回化妆间休息加补妆。 两个人正好在贴了“季玟”名字的化妆间门外擦肩而过。 洛许还是冲陆堪言形式化的弯了弯唇，陆堪言愣了愣、然后回以了一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弧度的笑容。 在洛许从身边走过去之后，陆堪言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 洛许的肤色本来就白，原本红润的唇色如今为了贴合人物形象、被化妆师抹上了浅色的口红，在几近纯白的衣衫相衬之下，他看上去更加的白净、还平添了羸弱之感。白色广袖的纱衣看上去没什么厚度，洛许的身形又偏瘦，行走间衣摆和长袖微扬，越发和剧本中那个光风霁月的闻霁公子形象相贴合。 陆堪言收回目光，继续往自己的那间化妆间走。 虽然在沈妫面前对她的八卦和打趣表示不屑一顾，不过陆堪言这时候认真想想……最近他对洛许的关注确实越来越多了，而且往往是在关注过后才反应过来。 很奇怪的走向——陆堪言心想。 回到化妆间坐下之后，陆堪言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了游戏app。 不过现在的洛许似乎的确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陆堪言漫无目的的戳着手机屏幕，一不小心戳错了地方，让一波怪兽大大咧咧的从炮台前溜了过去，陆堪言反应过来，及时操作止损。 当前的关卡有惊无险的通过了，然后陆堪言又想——不，现在的洛小学生还是很讨厌，虽然和以前让人讨厌的地方不一样……但还是不讨喜。 陆堪言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也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那些想法全清出去。 …… 洛许拍完定妆照，把手里的竹剑道具递给一旁的场务，然后扭头就发现陆堪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化妆间出来了，并且还正神色莫名的盯着他这边的方向。跟洛许的视线对上之后，陆堪言很快移开了目光，并且皱了皱眉。 洛许：“？？？” 洛许感觉今天的陆堪言真的奇奇怪怪的。 ……陆堪言总不至于这个时候就已经入戏，开始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代入剧中的明近清和季玟了吧？要不为什么一边表情苦大仇深，一边又盯着他看？ 嗯，不过陆堪言也有可能是神经病复发了。洛许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堪言。 …… 五位主演单人的定妆照拍好之后，还要拍几个造型的主演大合照，之后是就在摄影棚里进行、时长半小时的一场各家记者采访。 方谨行和制片人商量之后决定，《青门引》开机当天不对外邀请媒体，到时候只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参加开机仪式。不过该有的采访还是不会太省略，就干脆安排在了拍定妆照这天，之后各家媒体可以配合剧组公布定妆照的时机、为这部剧造更大的势。 导演、制片人和编剧都要参加今天这场采访，五个主演演员则是在拍完定妆照后并没有换下剧里人物的衣服，一个个直接长发古装的来到了镜头面前。 第40章 按着编剧、制片人、导演、男主、女主、男二、女二和男三的顺序，众人依次落座。 能在拍定妆照这天被邀请来的媒体，多少都和《青门引》剧组的管理层有点交情，问起问题来也很上道的主要是围绕这部剧来的。偶尔有“偏题”一点的问题，例如问刚得奖不久的沈就雨现在状态如何、问在前不久才和圈外男友公开的叶皎以后会怎么对待事业与家庭之类的，都属于正常范围，宾主尽欢。 “我想问一下洛许。”有记者站起来，握着贴有他所属媒体铭牌的话筒问道，“据方导刚才介绍，你将要出演的是《青门引》的男三号。这部剧应该是你出道以来参演的第一部 影视作品，第一次拍戏就担任这么重的角色，请问你对你自己有信心吗？” 这个问题的内容其实很正常，大众眼中的洛许确实就是新人一枚，没有质疑的声音才不正常。不过提问这个问题的娱记的口吻实在是有点咄咄逼人，语速飞快之余那表情也让人有些不舒服，就差把“我质疑你、你赶紧怼我让我回去了有话题可写”的意图贴到脸上了。 洛许看着提问的年轻记者，笑了笑：“自信心的底气出自于实力，我的演技到底能不能撑起这个角色，除了我的自我认知之外，我想至少还会需要经历两个关卡的考验。第一个关卡是试镜，显然现在我已经通过了。第二个关卡的打分人则是观众们，这一关就需要等到明年、这部剧播出的时候才知道最终得分了。” 按着一家记者一次只能提一个问题的默认规矩，这个记者接下来比较不得罪人的做法应该是点点头、再说一句祝福的话然后坐下来，然而这个记者点了点头、继续语速飞快的说：“这样听来洛许你对你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信心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然后我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想问洛许的。” 洛许面色不变，淡定的听着这个记者提问。 “关注近期热点的人应该都知道，自从你和陆哥在微博上互相艾特、说彼此是好朋友，再一起参加了《深夜告解》这个真人秀之后，网上冒出了很多你和陆哥的cp粉，这些cp粉在你的粉丝当中甚至占了不少的比例——请问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这个记者问问题问得情绪兴奋，脸都红了起来，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提的这个问题会得到多少热度了。 洛许轻轻挑了挑眉。 坐在另一边的导演几个都明显的皱了眉头。 听完现在提问的娱记说的话，后排有其他家的老记者小声提点身边的实习生徒弟道：“看见没，这个就是妥妥的反面教材。蹭热点、追热度也要分场合，前面那个问题虽然语气不好，但至少属于正常范围。这个问题一是跑题跑得太严重，二是得罪人。既得罪剧组，又得罪演员，一个问题得罪一堆人，问得还不好……人家cp粉都知道圈地自萌呢，哪有跑到正主面前、大庭广众问这种话的。而且你听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那语气……” 实习生徒弟老老实实做着笔记：“嗯嗯，师傅我明白了。” 老记者满意的点头，继续小声道：“这个一看就是刚独立采访没多久的，看着有冲劲儿，实际傻劲儿比谁都重。我们这个角度也看不清是哪家的人，不过按着我们社里的规矩，这回去了得被上头骂死，以后至少得再跟着老记者扛一年半年的机器……” 对于怎么看cp粉这个问题，虽然洛许也觉得会在这个场合问这种问题的记者纯属脑子有问题，但他现在不可能就这么回，还是得带着微笑、妥妥当当分外礼貌的给出合适的回答。 洛许想了想，正要开口回答，就听见导演方谨行出声道：“这位记者朋友，请你……” 然而方谨行的话只来得及说了几个字，就被陆堪言打断了。陆堪言脸上的笑容颇有些不正经，他喊了声：“洛许。” 洛许和陆堪言两人之间还隔着三个人的距离，这会儿洛许听着只觉得声音有点远，下意识应了一声：“怎么？” 陆堪言靠着椅背，冲洛许问了个在场的人多少都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没？” 洛许：“……？？？” 陆堪言生日的日期特别好记，刚好是十月十号。作为一个看完小说没多久就能忘得一干二净的人，洛许都还能记得陆堪言的生日。 虽然陆堪言本尊的形象在洛许眼里就是大写的不靠谱，不过洛许也并不觉得陆堪言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但他又确实不能理解陆堪言这一问的目的。 陆堪言一脸要等洛许回答的模样。 洛许想了想，只好似是而非的回道：“离你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哪有人这么早跟人要礼物的？” 闻言，陆堪言轻轻“啧”了一声，看向问问题的那个年轻记者，说的话却并不是针对那记者的：“cp粉们看到没，这家伙连我的生日礼物都还没准备好，大写的冷漠，哪来的糖吃？” “对了。”陆堪言这次的话是针对那个记者的了，“我看看……你是白江的记者啊，新人吧，采访语速快得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炮似的，还特别自来熟，跟谁学的一上来就叫我哥的？我瞅着我的发量比你都多，指不定谁年纪更大呢。” 白江报社这个记者的面皮更红了，不过刚才是兴奋激动红的，现在则是让陆堪言话里明显的嘲讽给弄得出糗造成的。 陆堪言这个人的脾气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全凭心情，不过在一般情况下他都算是好说话的，只要别触及到他的一些发作点——关于这一点，采访过陆堪言的记者、主持人等等基本都知道，久而久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说“陆堪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第一次见面自来熟一点可以给他留下好印象，年纪比他小的人直接叫一声陆哥，陆堪言也不会觉得对方是故意套近乎”。 ……其实这话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适用的，不过陆堪言可并不是随便哪个人的一声“陆哥”都愿意听的。 例如现在这个记者，就差把“急功近利”四个字刻进眼睛里了。 或许这个年轻记者真的只是太想赶紧做出热新闻了，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说话该顾忌什么场合，显然这个记者压根没有想过。 陆堪言又道：“好了，看来这位记者朋友应该是没有问题要问了。下一个。” …… 原本预计时长在半个小时的采访，最后延长了十分钟才结束。除了白江报社那个明晃晃针对着洛许问的记者插曲之外，整个采访进行得都很顺利，并且在陆堪言直接怼了白江报社的记者之后，后面提问的记者就更加慎重了。 采访结束之后，几个主演都回各自的化妆间卸妆换衣服去了。 方谨行敲门进化妆间的时候，洛许正坐在镜子跟前、微微仰着头任由化妆师帮忙卸妆。 “洛许啊。”方谨行开门见山道，“我刚问过白江报社那边的主编了，说是原本定下今天过来的那个记者临时身体不舒服，刚刚那个新记者毛遂自荐，报社里人手不够，白江的主编就同意今天那个新记者来了，也是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他们原本定下的采访问题都很常规，那个新记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左右逃不开想搞事、你又是主演里资历最浅的那个，把你当软柿子捏……这事儿吧，白江的主编跟我道歉，也让我代为转达他们报社的歉意，还保证了肯定会惩罚那个记者。” 洛许笑了笑：“没事儿，您也别在意。在这个圈子吃饭的人，哪有一帆风顺的，再说刚刚这事儿其实连个小挫折都不算。” 方谨行感慨道：“不是每个新人都和你一样稳得住的。我以前拍的一部戏带火了一个演配角的新人，那孩子有灵气、客观条件也很好，就是玻璃心，见不得别人骂他，他经纪人都不许他看网上的评论，结果有一次上节目被主持人问怎么看那些负面|评价，那孩子直接搁直播舞台上哭得收都收不住，时间久了好势头也就没了……说偏题了，拉回来。你的心态很稳，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挺会说话，这些都是优点，好好加油。” “我明白，谢谢方导还特意来开解我。”洛许点了点头，微微弯唇。 方谨行离开“季玟”的化妆间之后，洛许洗了把脸、把妆都卸干净，然后换回了自己的常服。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洛许再次和陆堪言“狭路相逢”了。 洛许顿了顿。 虽然跟陆堪言一直不太对付，但不管怎么样，刚才人家确实帮自己说了话。 “谢谢。”洛许开口道。 听到洛许的话，陆堪言挑了一下眉头，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洛许微微皱了下眉，不确定陆堪言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故意要他重复的。不过想了想之后，洛许还是再说了一遍：“谢谢。” 于是陆堪言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讨打微笑：“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人话，一次性听了两遍太让人神清气爽了。” 洛许：“……无聊。” 见洛许要走，陆堪言也跟着往摄影棚大门的方向走去：“刚刚人家方导还在跟我说你这孩子有礼貌会说话，你的礼貌就是这样的？好歹我帮你解了围吧，再听你多说几遍谢谢我也承受得起。” 洛许偏头看了陆堪言一眼，回过头继续面无表情：“别给自己扣高帽子，就算你刚才不帮我解围，方导不也开口了吗。再说我自己也有长嘴，会说话。” “方导开口顶多是叫那个记者注意问问题的分寸，然后跳过那个问题不叫你回答。但万一那个不会看人眼色的瞎记者还是追着问呢？再说了，问题你不回答，采访结束之后有的是人会做文章，比如说洛许对cp粉话题避而不答、疑似十分不满这部分粉丝的存在……博眼球，谁管真的假的。” “等等……”陆堪言分析得头头是道，试图让洛许这个“不懂感恩”的家伙再多说两句谢谢。毕竟听对头对自己真心实意道谢，实在是堪比游戏关卡大通关的舒适。 然而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与此同时，洛许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先不论陆堪言今天为什么会主动帮他解围……洛许难以想象，随着《青门引》定妆照的公布，刚刚采访上自己跟陆堪言的互动在粉丝眼里、尤其是对视即上|床的cp粉眼里……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洛许费解，他和陆堪言之间的纠缠怎么莫名越来越多了？ 第41章 “话说回来。”洛许一边继续往外走，一边看了陆堪言一眼，“你刚才为什么会帮我解围？” 陆堪言默了默，才回道：“……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特别有正义感，路见不平又以德报怨，明白吗？” 不等洛许反应，陆堪言又紧跟着反问：“不过你居然会记得我的生日？我也挺奇怪的。” 其实在刚刚的采访上，陆堪言问出那句“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没”之前，也有想过说不定洛许压根不记得他的生日具体在什么时候、然后接不上他的问题，所以用的问法是一般人听了大概都能明白这是说他生日快到了的意思。陆堪言当时琢磨着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要是洛许还是接不好话，那他也没办法。 现在让洛许问到了他自己一时也说不清的问题，陆堪言就反应颇快的冲洛许反问回去了，并且饶有兴致的盯着洛许看他的表情。 洛许优秀的表情管理能力发挥作用，这会儿满脸淡定。 眨了眨眼睛，洛许不带停顿的回道：“我记性好，先前签协议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身份证号码，不行吗？” 闻言，陆堪言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签协议”的意思，顿了一下之后才领悟了——他和洛许近期也就签过一份离婚协议。 走出摄影棚之后，因为两人的目的地都是停车场，所以洛许和陆堪言又同行了一段路，只是接下来两人之间都没有给彼此眼神。 …… 为了拍定妆照离开锦阁的时候，洛许本来是想把巧克力关回它自己的狗屋里的，毕竟那栋价值不菲的豪华狗屋里吃喝拉撒玩都没问题。然而自从被洛许带回家里后，巧克力这几天都是敞放着玩，所以在洛许试图关它的时候，巧克力用行动表达了反抗精神。洛许不可能一直跟巧克力耗，只好由着巧克力独自在家自由活动。 虽然洛许以前没养过宠物，但是他在网上也听过看过不少拆家能力一流的猫狗“曝光”视频，所以这一趟出门了再回家，他也预想过家里一楼、尤其是客厅范围可能已经被巧克力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但是在打开家门、接住飞扑而来的巧克力之后，洛许抱着狗看着屋内的情景，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天真了。 巧克力身为一只刚出生一个多月、身形娇小的博美犬，在洛许不在家的这几个小时里，估计是耗费了洪荒之力进行拆家大举。让洛许倍感欣慰的是，目光所及之处绝大部分地方都很整洁。而让洛许现在想揍巧克力一顿的是——这只碰瓷狗把它自己的家给拆了！ 豪华的木质狗屋终于承受不起巧克力的摧残，也不知道巧克力到底是怎么造的，反正狗屋的屋顶已经塌了、原本在狗屋旁边用来放狗粮零食和玩具的柜子也倒了。 “败家狗，渣男狗，贪吃狗……” 洛许放下摇尾巴摇得很欢的巧克力，一边无奈的收拾残局，一边念念有词的数落。 “你这房子的钱要是用来给我买巧克力，我能吃到明年……修补修补还能用，要不你将就着再住一阵？” 巧克力：“汪！” “前几天在宠物店里，这房子是你自己挑的吧，还赖在里面硬不肯出来。这还不到一周，你就把摊子给掀了……太渣了。” 巧克力摇摇尾巴。 “你的力气确实不小，但把柜子推倒了也藏不住你的罪行，当我看不出来你偷吃了份例之外的零食……啧，你这个玩具球上面还有口水……” 数落归数落，完了之后洛许还是在网上给巧克力重新定了一个方便拆卸和组装的狗屋。 “半个月的零食没了。”洛许用手机敲了敲巧克力的狗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自己是小皇帝了。” 《青门引》的开机时间定在了9月10号，教师节那天。洛许只需要提前一天入住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就行了，距离现在还有十天出头的时间，洛许打算不出意外的话都在家里啃剧本，顺便好好给巧克力立规矩。毕竟进组之后到了酒店，巧克力还这么皮可不行。 …… 当晚七点左右，微博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关于《青门引》的新话题。包括目前确定的开机时间、电视剧改编会尊重原著绝不魔改之类的，很快话题的关注焦点就变成了讨论演员阵容。目前除了男女主的演员是《青门引》剧组官方盖章过了以外，其他角色演员人选暂时都没有对外公示，讨论的水花不小。 也有人表示根据可靠消息，剧组包括主演都已经接受过采访了，不过鉴于剧组目前没有动静，所以相关消息处于暂且不对外公开状态。 …… 相关的话题飘到了晚上十点，终于迎来了剧组官宣—— 【电视剧青门引v：青门城破数十载，两世恩怨情短长。天下之远，朝堂之上，《青门引》电视剧剧组诚挚邀天下诸位侠士共赴盛宴——明近清@陆堪言，顾染苒@谭萱萱，伍佑渊@沈就雨，宴音@叶皎-夜色皎皎，季玟@洛许。[可爱][可爱][可爱]同步放出定妆照第一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引子哦[爱你]~[图片]6】 随着剧组官宣微博发出的定妆照一共有六张，五位主演的单人定妆照以及一张合照。 之前确定下演员阵容之后，方谨行就把部分工作人员和几位主演拉进了同一个微信小群里。剧组官微发微博之前，方谨行特意在群里提醒了一下要看微博。 不过除了用小号刷微博之外，洛许并没有什么要做的。易青如今天一早就跟洛许说好了，她会暂时接手洛许微博的大号，剧组官宣之后洛许这边的点赞评论转发一系列操作都由她那边来。 在易青如眼里，洛许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对各种流程还不熟悉。而且按当下的情况来说，剧组官宣之后洛许必然会受到一些质疑，就算洛许平时的心态再好，易青如也担心他用大号微博一次性收到太多怀疑评论后会崩心态。 洛许倒是无所谓。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又不是没有收到过负面|评论，早就免疫了，看多了也就摸清了套路，经常还会觉得没新意。不过既然易青如提出来了，那洛许也就乐得清闲，抱着小号一边刷微博一边撸狗头不香吗？ …… 《青门引》剧组官微发了定妆照的微博之后，话题很快就上升到了热搜第一。 与此同时，网友们的评论众说纷纭。 【吃了一片天空：青门引！终于等到了5555！主演颜值杀到我了，原著粉表示都好可！】 【泡芙蘸言：陆哥又要开始认真恰饭了[大笑][大笑]】 【海鲜味哈密瓜：啊啊啊我的白月光青门引！导演是方谨行加上编剧就是亲妈太太，妥了！期待哦~[玫瑰][玫瑰][玫瑰]】 【明月夜色如皎皎：皎皎公开恋情之后接的第一部 戏！光看定妆照我就死在上面了呜呜】 ……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awsl！青门引小说炒鸡好看的！我最喜欢闻霁小公子了！又翩翩君子又满腹坏水的可杀我！看到洛许我更可了，妈妈呀我今天过年！洛洛冲鸭！】 【斯托拉帝欧斯：昂，这个阵容其实真的很不错，从制片到导演到编剧到现在公布的主演们，都是实力派~[比心][比心]】 【闹腾的人有多动症：srds……洛许算什么实力派？！别砸了其他几个演员的招牌吧……刚出道就靠真人秀火了，但是飘过头也不好啊，之前养个狗都能上热搜，现在一个新人和这么多实力派前辈一起站主演阵容，真的不心虚吗？】 【柔弱无助但贪吃：？新人就不能演技好了不成？一上来就yygq的，不愧是营销号，眼红人家lx养狗也能上热搜，而你在这里上蹿下跳也得不到眼神吗？】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不陪聊，不给浑水摸鱼的营销号眼神，别让垃圾号蹭热度，只关注洛洛和剧就好啦！】 【柠檬我转世成精了：方谨行导演的电视剧一直都很有口碑的好吧，相信导演不会砸自己招牌，相信编剧和原著太太的眼光，等到播出的时候就能见真章啦~】 【咕噜噜噜啾~：hhhhh姐妹xswl，本来以为你是lx的粉，再不然就是路人，但是你的头像又是lky，点进主页一看，姐妹你原来是陆哥的真爱大粉[大笑][并不简单]//柔弱无助但贪吃：？新人……】 …… 《青门引》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并且持续拔高，各家粉粉黑黑路人吃瓜水军下场的都有。而在剧组官微发了微博半个小时之后，今天在拍定妆照的摄影棚里参加了采访的各家娱乐周刊、时尚类八卦类杂志报社等等就开始发采访相关的话题内容了。 于是网上的讨论接着炸得更欢。 【小玫瑰她不会起名：啊啊啊果然采访的时候被问到这个问题了，洛洛回答得炒鸡好的！‘自信心的底气出自于实力’，我爱洛许！】 【许你承洛：洛洛回得很好啊，再有人剧都没出来就这怀疑那疑惑的，我们直接把洛洛的话贴给对方！】 【闹腾的人有多动症：行，那就播出后见真章呗，难得看到这么年轻气盛大言不惭的新人了，摸摸自己的铭牌——什么叫新人？】 【准研究生：姐姐我忍不住了，请问你演过戏拍过戏吗？哪来的底气在这里胡咧咧？新人怎么了，你对新人很有意见吗？lky当初非科班新人出道，第一部 剧就拿了两个奖项，第二个作品就拿了影帝，怎么了你有意见吗？现在谁能说lky没演技的？新人就不能有天赋有实力？你圈太小了吧[呵呵][龇牙]//闹腾的人有多动症：行……】 【泡芙蘸言：低调低调，陆哥哥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爱心]让我们一起关注剧吧！青门城破数十载，两世恩怨情短长，约《青门引》播出时追剧啊~~】 …… 接下来的动作是在一个小时之后，有大v爆出了今天针对《青门引》剧组和主演采访的全程视频，并且大大方方注明了——“完整版，共四十分钟，无删减”。 视频看到一半，原本整个晚上都在东一下西一下搜刮糖、然后搬回超话和群组一起磕的阎罗cp粉们表示——又！过！年！了！ 【我可以是假的但阎罗必定是真的：姐妹们！采访视频里阎罗相关的片段都已经剪出来发到超话里了！冲啊啊啊！陆老师和洛洛按头磕糖要ksrl！！！好他妈甜，老子上辈子一定拯救过比银河系还要广的宇宙，这辈子老天爷才派阎罗来拯救我了嗷嗷！！！】 第42章 在《深夜告解》直播录制结束之后，阎罗cp粉们抱着原本那些存粮和圈内的写手画手太太们产的新粮吃得一本满足之余，又操心着什么时候才能有阎罗二人新鲜出炉的糖。 《青门引》官宣出来之后，最高兴的绝对有这些cp粉们，她们在微博和各个论坛讨论区里一直守着，遇到陆堪言和洛许相关的话题和料就抱回圈子里。之前完整版采访视频还没出来、只有一些采访片段和似是而非的爆料时，阎罗cp粉们就在猜采访时她们粉的cp又发生了什么值得好好磕的事——然后，看到视频里陆堪言帮洛许说话、回怼记者的场面，阎罗cp粉们磕疯了。 【土豆烧牛肉：啊啊啊awsl！感谢太太们的神仙手速！麻麻我磕的cp今天生二胎了呜呜呜[憧憬][憧憬][憧憬]】 【今晚吃干锅鱿鱼：我爽了，陷在贤者时间里出不来……阎罗到底是什么宇宙级的cp啊齁死我了太甜惹】 【你超可爱的鸭：哈哈哈哈哈xswl陆老师一本正经说没糖吃，洛洛乖乖巧巧在旁边点头[爱你]】 【我磕的cp终成兄弟：论比太阳东升西落还要真的阎罗——1.咄咄逼人的娱记问洛洛有没有信心时，陆老师率先皱了眉头！2.洛洛落落大方回答了记者的问题之后，陆老师露出了微微一笑！3.娱记明里暗里挑衅我洛，洛洛一直很淡定，陆老师又皱了眉头！4.虽然导演已经开口要帮洛洛了，陆老师还是把话头抢了过去！5.陆老师在采访现场大大方方问洛洛要生日礼物，洛洛把陆老师的生日记得一清二楚！6.陆老师委屈巴巴说“大写的冷漠，没糖吃”，洛洛表情超无辜！7.陆老师冲冠一怒为洛颜，采访现场直接怼娱记！嗷嗷嗷嗷我死在这里了！陆老师毫不避嫌毫不犹豫的为洛洛解围，把洛洛护在火力之下，写作“冷漠没糖吃”，读作“你们他妈的赶紧给老子磕！”——结论：阎罗是百分之两百糖馅儿的，撒完糖了还把糖都给喂到咱们嘴里惹呜呜呜呜！】 【我的肚子向往厨房：姐妹牛批！神他妈没糖吃哈哈哈哈可能在陆老师眼里只有就地上|床才算一咪咪糖hhhhh//我磕的cp终成兄弟：论……】 【嘿咻嘿咻民政局：我已经到陆老师和洛洛的床边了！】…… 洛许用小号刷了一阵微博就放下了手机，顺手把躺在他腿上悠哉得很的巧克力推到沙发上，拿起剧本继续看了起来。看剧本累了就再刷刷微博调剂一下，或者搜一搜怎么管教家里的宠物狗，劳逸结合。 …… 时间进入九月，很快来到九月九号、《青门引》开机的前一天。 洛许在下午收拾好了行李，然后等着易青如和方子遥来接他去剧组统一定下的酒店。 下午三点半，洛许接到了小区大门保卫处询问是否可以放行的电话。 两分钟后，洛许给易青如和方子遥开了门。 “你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易青如看了看放在客厅里的两个大行李箱和一个长筒的包，然后蹲下撸了撸巧克力的脑袋。 洛许点了点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温水：“都收拾好了，不过冬天的衣服收拾在另一个行李箱里，那个行李箱放在楼上卧室。今天行李够多了，我想着就先不带，等天冷了再抽时间回来拿一趟，也不耽搁什么事。” 易青如和方子遥都沉默了下，他们没想到客厅里这么两个大箱子居然还是没放冬□□服的，尤其是和洛许上《深夜告解》的时候带的那个行李箱大小进行对比，就更让人感到意外了。 然后方子遥迟疑着开口问道：“那……洛许你这两个行李箱里都放的是衣服？” “你可别跟我说，”易青如道，“你往箱子里又放了很多巧克力和可乐？” 闻言，洛许失笑：“怎么可能，这次是进组拍戏，又不是荒野求生，巧克力和可乐到处都能买到，我特意带干什么。” “汪！”大概是以为洛许在叫自己的名字，巧克力往洛许脚边蹭了蹭。 洛许随手摸了摸巧克力的脑袋，又道：“也没有都是衣服，那太夸张了。其实这里面只有一个行李箱是我的，另外一个箱子还有那个外出包都是它的。我把它的狗屋拆了带上了，还有一些狗粮零食和玩具什么的。” 易青如无奈笑道：“你也太宠它了。其实你要进组三个多月，忙起来也没时间陪它，我虽然没养过狗、也比较忙，但是帮它找家靠谱的宠物寄养店也是没问题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洛许摇了摇头：“没事，它可以自己玩，除了贪吃还喜欢拆它自己的房子之外，平时都很乖。刚领回来就把它送去寄养，不太好。” “也是，一般狗狗都黏主人，这么小一只在陌生环境里待几个月怪可怜的。”方子遥喝着杯子里的温水，出声道，“青如姐你别担心，到了剧组我会好好照顾洛许的，我这个助理自从上任以来一直闲着，都没做什么事。洛许拍戏喂不了狗狗没事，这不还有我吗，喂狗遛狗也不会影响其他工作。” 易青如也就没再接着劝了。 三个人也没有继续聊多久，喝完一杯水就出发了。 出门的时候，巧克力死活不肯进外出包，洛许只好先把它和外出包都带到车上后座，打算路上再想办法。平时遛狗牵了狗绳就行，要到影视城那边的酒店这种公共场合，洛许琢磨着还是把它放进包里合适。 从锦阁到影视城足足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洛许花了前半个小时和后半个小时来跟巧克力讲道理，奈何巧克力既不受言语威胁，也不畏惧洛许的强硬行动……不过距离酒店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洛许总算把反抗不休的巧克力塞进了外出包。 外出包对于现在的巧克力而言很宽敞，它在里面转了个头，贴着外出包的透明侧面，戚戚哀哀的叫了起来。 一叫就是三分钟，中间偶尔停一下也停不了十秒钟就继续。 易青如听不下去了：“洛许，你还是把它放出来吧，套上狗绳抱着……你这样拎着它进酒店，我有点担心今天晚上‘洛许虐狗’就上热搜。” 洛许：“……” 巧克力重获自由，然后就人精的乖了，要是不想它之前的行径，洛许一定能生出怜爱之心来。 ……可惜现在不能。 下车前，洛许抱着巧克力，面无表情的对牛弹琴：“你是我见过最不对付的生物。” 巧克力乖巧老实：“汪汪！” 剧组在酒店里安排了工作人员，快到酒店之前方子遥联系过对方。洛许他们在酒店门口下车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已经等在那里、看到车停之后便主动过来帮忙拿行李。 进了酒店，工作人员陪同着办了入住手续。 洛许和其他四个主演都住的套间，剧组特意跟酒店交流过、把几个人的房间安排在了同一层楼。至于助理一职的方子遥，剧组也给免费安排住处，不过相对而言房间标准会低一点，但优点在于一人一间，待遇也算不错。 方子遥从前台手里接过两个人的房卡，然后对剧组的那位工作人员道：“辛苦你了，接下来我们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三人先带着行李去了洛许的房间，确定洛许这边收拾妥当之后，易青如又叮嘱了一些事项，然后才和方子遥一起离开了洛许的房间。方子遥回楼下他自己的那间房收拾去了，易青如则是在电梯里跟他简单说了几句之后，直接搭电梯到一楼离开了酒店。 “五点半，该吃晚饭了。”洛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巧克力说，“你接下来要在这里待差不多四个月，趁着剧组今天还没有开始正式拍戏，我有时间，吃晚饭之前先带你去楼下花园逛逛吧。” 这家酒店是影视城附近规格最高的一家，因为所处地方和绝大多数入住客人的特别性，所以管理者特别重视安保措施和保密政策，入住的艺人在酒店范围内基本不用担心个人安全和隐私问题。而允许客人携带宠物入住的同时，酒店方甚至特别为这一类客人开放了单独的一个电梯和一个花园，既方便想要带宠物出门的，也保障了那些并不想在电梯、花园之类的地方看到小动物的客人的权益，尽可能做得各方都满意。 洛许刚刚抱着巧克力上楼的时候，搭的就是宠物可乘坐的那台电梯。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洛许给巧克力拴好狗绳，牵着它出了门。 ……然后在电梯面前，洛许再次偶遇了同样在等电梯的陆堪言。 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然而洛许上前按宠物可搭乘电梯按钮的功夫，一扭头他就发现手里狗绳的另一端……娇娇.小小的巧克力已经蹭到了陆堪言的脚边，陆堪言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抄兜，微微低头正看着巧克力。 洛许：“……” 洛许拉了拉狗绳，想提醒一下巧克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它的主人。 巧克力确实转头看了洛许一眼，然后又扭过头蹭陆堪言去了。 下一刻，陆堪言轻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看向洛许：“这只狗眼光很不错啊。” 洛许哑然，他现在开始怀疑巧克力就是只颜控碰瓷狗，这段时间和他待在一起看习惯了，乍一见陆堪言这样的就贴上去了。 不管怎么样，洛许先强行把巧克力拉回了自己的脚边。巧克力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之后安静了，待在洛许旁边乖得很。 见状，陆堪言盯着洛许的脸勾了下唇：“你养的狗倒是挺可爱，和你不一样。” 洛许顿了下，然后回以满脸的莫名其妙：“我和它当然不一样，难不成你跟它是一样的？” 陆堪言：“……” 洛许在陆堪言后面按的电梯，但是宠物可搭乘电梯倒是比寻常那几台来得更快，洛许话音刚落，身后的电梯门就“叮”的一声开了。 “走了，巧克力。”洛许扯了扯狗绳。 见电梯来了的陆堪言也下意识跟着往里走，听到白团子的名字，他“啧”了一声，顺口就问：“去遛狗啊。” 洛许：“……你是废话专业十级毕业的吗？” 陆堪言就偏头冲洛许一笑：“听到你给小宠物起个口粮预备役的名字，我这种路见不平的爱心人士当然忍不住多问一句……万一哪天你馋了就把人家煮来吃了可怎么办。” 洛许：“……？”这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发言？？？ 第43章 洛许满脸无语的按下楼层按钮，然后把正在试图往陆堪言那边走的巧克力再次拉回到自己脚边。 “离这种有危险想法的人远一点。”洛许低头看着巧克力，“你智商本来就不高，再被拉低了怎么办。” 巧克力仰头看了自己主人一眼，然后“汪”了一声。 洛许满意了：“知道我说的有道理就好，乖一点。” 站在距离洛许不到一米处的地方，陆堪言看着洛许和巧克力“对话”，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嫌弃表情：“……你是真的觉得一只狗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洛许抬起头，冲陆堪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不巧，我家巧克力正好比你聪明那么一点，尤其是在听人话这件事上。” “说实话，我觉得吧。”陆堪言认真表达着“遗憾之情”，“你可能是患了孤独妄想症……太可怜了，早点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治呢。别委屈你家预备口粮天天听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预备口粮”巧克力又张嘴巴了：“汪汪！” 陆堪言点了点头：“瞧见没，你家口粮都觉得我说得对。” 闻言，洛许神色复杂，最后还是觉得不跟精神病患者细究比较合适。 而陆堪言本人在话音落下之后也反应过来了……他最后这句“瞧见没……”，和刚刚跟巧克力对话的洛许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陆堪言：“……” 电梯随着“叮”的一声停止了下行，门开之后，洛许牵着巧克力走进了一楼的范围。电梯外面的墙上就贴着宠物花园的方向指示标记，洛许扫了一眼，然后按着箭头指的方向走。 陆堪言下意识跟着出了电梯，然后没做多想的就继续跟上了洛许的步伐。 走了一会儿之后，洛许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能看到花园的影子了，然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陆堪言。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洛许问道。 陆堪言步子一顿，回过神来了。 ……他也想问问自己刚才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就脑抽得跟洛许上了同一个电梯，然后还忘了按餐厅那层楼的电梯按钮、最后莫名其妙跟洛许走了一程。 一定是最近被沈妫强行管制巧克力、害得他近一周没能吃到甜食的缘故，脑子不清醒。陆堪言满脸淡定的在心里下了结论，然后对洛许强行解释道：“这条路是你铺的不成，哪来这么多管闲事，谁跟着你们了。” 说着，陆堪言抬脚继续往前走，一边超过洛许和巧克力的位置，一边轻描淡写道：“我是要去前面的花园。你有意见？” 洛许默然几秒，然后牵着巧克力继续走，又道：“没意见，不过有个小小的建议。” 陆堪言回头，挑了挑眉：“嗯？” 洛许指了指近在眼前的花园，又指了下另一个方向：“这是酒店给养宠物的客人专门隔出来的一片花园，方便遛宠物的。您老人家想要散步，不如到那边的花园去？何必在这边跟宠物们抢地盘呢是不是？” 陆堪言：“……我就喜欢有小动物出现的地方。” 洛许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行，您随意。巧克力走了。” 洛许牵着巧克力进入了花园，陆堪言就站在要进不进的边界线看着洛许的背影。直到洛许转了个弯消失在视野里，陆堪言才默默冲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转身干干脆脆离开了……晚饭时间不吃饭反倒去逛花园，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 洛许这边在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开始训巧克力：“看到人就贴上去，没听人家说都想把你煮了吃吗。之前拆房子的半个月惩罚还没过，你是不是想再来十天八天没有零食吃？远离陌生人，尤其是陆堪言那样的怪叔叔，记住了没？” 巧克力依旧很给主人面子：“汪汪汪！” 遛完巧克力，洛许把它送回了房间，给它的饭碗里倒上足够的狗粮和水之后，洛许就出门前往餐厅吃晚饭。等吃了饭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洛许就拿了剧本坐在飘窗上，安安静静继续看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背着包的方子遥到洛许的房间叫他起床。 今天上午九点零三分，是方谨行让人帮忙算的吉时，《青门引》的开机仪式要在那个点开始进行。 洛许起床后洗漱的时候，方子遥就在外面客厅里帮忙给巧克力准备狗粮和水。等洛许收拾妥当可以出门了，两人就一起下楼先到餐厅吃了早餐。 导演方谨行他们和剧组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早早的去举办开机仪式的地点做准备了，虽然地方并不算特别远，不过方谨行还是特意让人留了几辆车、方便演员们稍后一点再乘车前往目的地。 洛许和方子遥吃过早餐、走出酒店大堂的时候，还有三四辆贴了剧组标志的车停在外面等人。 “我们去坐最前面那辆车吧，应该能早点过去。”方子遥道。 洛许点点头，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车后座的门并没有关上，所以走在前面的洛许刚一脚落到车上，就看见了坐在后排正玩着手机的陆堪言。车上除了陆堪言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洛许猜测大概是陆堪言的助理之类的。 “正好，加上小洛老师你们两位，咱们这辆车就能出发了。”前面的司机扭过头来看，然后笑呵呵道。 听见声音的陆堪言抬起了头，然后就见洛许向他微微一笑、之后在后座前排坐下了。虽然一看那笑容就知道是敷衍的打招呼，但是比起昨天晚饭时间两人在电梯门前偶遇的时候，洛许现在的态度堪称非常礼貌。 陆堪言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指尖漫无目的的在屏幕上戳着。他一边戳一边忍不住想，人前人后两个模样——洛许就是个变脸怪。 车子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就在目的地停了下来，这会儿的时间才刚过早上七点半。 举办开机仪式的地点就在《青门引》的片场之一边上，看见洛许和陆堪言先后从车上下来，原本在盖了红布的摄像机后方的方谨行大步走到两人这边：“你们俩一起来的啊。快去弄造型换服装，化妆间从这边直走就能看到。” 为了保证效率，剧组在硬件设施方面很舍得花钱。各个主演依旧是一人一间化妆间，且因为化妆间又兼任了休息室的缘故，所以这个片场的化妆间比拍定妆照时摄影棚里的房间要宽敞很多，摆设方面也更齐全。 洛许要演的季玟一角的妆发是其中最简单的，和拍定妆照时一样，长而柔软的黑发直接披散着，只用了一条纯白的发带松松的绑住了一束头发，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得不可思议。 五个主演当中，叶皎到得最早，然后就是洛许和陆堪言，女主谭萱萱也在两人之后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片场，唯独饰演男二的沈就雨迟迟没有出现。 洛许在八点十分弄好造型之后走出化妆间，就看到方谨行正在让人联系酒店那边的工作人员。 “现在距离开机仪式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沈就雨这会儿人影子都没有一个算什么事儿？快叫他们去给我敲沈就雨和他助理的房间门，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真是够了，有意外情况也没见联系剧组的人，没有意外情况只是单纯不在意时间的话……行，反正他沈就雨要是故意耽搁了《青门引》的开机时间，我也不怕麻烦临时换演员。拍戏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主演，他以为化妆换衣服不要时间啊，上次拍定妆照就给我迟到，这次又来，时间观念喂狗吃了。” 方谨行对面的工作人员就大气也不敢喘的连忙点头：“我这就去，方导您别气……” 洛许还是第一次看到方谨行这么暴躁的模样。听到说起定妆照那次，洛许也想起来了，当时原本的安排是沈就雨第二个拍，但是因为沈就雨没给原因的迟到、第一个拍的陆堪言都快拍完了才赶到摄影棚的缘故，就把本来顺序在后面的他们几个提到了前面，沈就雨则去搞妆发换到最后一个……没想到今天开机，沈就雨居然还能在时间问题上出幺蛾子。 …… 沈就雨最后是在八点二十五分到的片场，他一到片场就各种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睡觉前忘记调闹钟，助理也睡过了头忘记叫我，这才来迟了……” 方谨行懒得听他说这些，摆摆手：“别说废话了，抓紧时间弄造型去。” 现在除了沈就雨，其他四个主演以及绝大部分相对重要的演员都已经准备就绪，洛许和陆堪言他们几人就站在户外看着最后检查中的开机仪式现场，副导演则在边上跟他们交流等会儿大致要做什么。 化妆师考虑到时间紧张的问题，所以只给沈就雨化了简单的妆容，假发戴好、服装换上，一共花了半个小时就把人送出了化妆间，好歹没有耽搁了开机仪式。 九月十日上午九点零三分，《青门引》电视剧剧组于江城影视城开机。 整个开机仪式进行得很顺利，也没有什么累赘的程序，所以在九点半的时候，整个开机仪式已经结束，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进片场内为即将开拍的第一场继续做准备的做准备。演员们则是陆续回了化妆间，趁着工作人员准备第一场戏的功夫补妆、休息或是再看看剧本。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片场内准备就绪，《青门引》第一场正式开始拍摄。 这一场戏是摄政王与刚满十六岁的傀儡皇帝之间的对手戏，也就是陆堪言跟沈就雨的，没有女一女二和洛许这个男三的出场。 洛许今天的戏主要集中在下午和晚上，上午没他的事。不过在化妆间里待着实在无聊，洛许干脆放下剧本，来到片场正在拍摄的范围边上看陆堪言和沈就雨演戏。 虽然陆堪言说话不好听，而沈就雨的时间观念存在问题，不过洛许看了会儿之后也得承认两人的演技确实不错，尤其是陆堪言的。 “哎，小洛你在这里啊。” 洛许听见声音之后偏头看过去，叫他的是副导演。 洛许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副导演笑了笑，对洛许晃了下手里拿的东西：“围棋和一张棋谱，你下午的戏不是要和女主下棋吗，导演刚才让我找道具组要来的这两样，你和萱萱那边都有。拿来练练手感，你们也可以对下戏。” 洛许把东西接过来，道了声谢，便不再在这边停留，直接回了化妆间。 …… 陆堪言连着拍了两场戏之后，今天上午就没有他的事了。拧着矿泉水的瓶盖，陆堪言从洛许的化妆间门前路过，门没关，他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长发白衫、正在边看棋谱边往棋盘上落子的洛许。 瓶盖拧紧了，陆堪言把瓶子在手里随意的转了一圈，然后他挑了下眉头、直接上前敲了化妆间的房门。 不等洛许反应，陆堪言已经直接走进了化妆间。 “下围棋呢。”陆堪言随口道。 洛许不知道他想干嘛，只无语反问：“不等人同意就直接闯进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敲门？” 说话间，陆堪言已经站到了棋盘侧面，还伸手扒拉了一下棋盅里的黑色棋子。 “我敲你化妆间的门只是一种出于礼貌的形式主义……这一点我觉得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陆堪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主动招惹洛许，但是他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招惹了洛许、看到洛许被气到的样子，会让人感到心情愉悦。他接着把话说完，“你不也天天冲我形式主义、毫无意义的微笑吗。” 第44章 “……”洛许无语片刻，懒得再跟陆堪言瞎辩，“你脑子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找我有事？” 陆堪言的视线在周围绕了一圈，然后拉了最近的那把椅子、在棋盘对面坐下了，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没事啊，我就路过，顺便来关心关心同剧组的同事，发扬一下新时代好青年的友爱互助精神。”陆堪言张口就是一通瞎扯，完了他一伸手，把装着黑色棋子的棋盅滑到了他那边去。 “来，前辈帮你对对戏，免费的。” 洛许：“……陆堪言，你闲得无聊？” 陆堪言捏着一颗棋子“啧”了一声：“你家预备口粮都比你会说话。” 洛许看了眼棋谱，接着陆堪言进来之前的进度往棋盘上落了一颗白棋。 然后洛许接着道：“你演的又不是女主，谁知道你莫名其妙跟我对戏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还有，别再叫我家巧克力预备口粮。”要不然下次让巧克力咬死你。 陆堪言从洛许这边把棋谱扯到了中间、两个人都能看到的位置摆着，接着一边确定落子的地方，一边悠悠哉哉说：“反正你学围棋也是为了取悦我，跟我对戏还是跟女主对，也没什么差别。” “你这张口就胡说八道的习惯哪来的。”洛许皱皱眉头，语气不满，“把话说清楚了，是季玟为了接近女主、同时想要引起同样好棋的明近清的注意，所以苦练的棋艺，跟你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也和取悦这个词沾不上边。” 陆堪言一乐：“我就随口说说，你搞得这么严肃干什么，取悦也没说错啊，你还想勾|引我呢。” 洛许翻了个白眼：“……你还是滚出去吧。” 陆堪言勾勾唇：“下你的棋吧，张口闭口要礼貌，怎么能让人滚呢。” 洛许想起来之前他跟巧克力说“你是我见过最不对付的生物”，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自家巧克力多可爱啊，明明面前的陆堪言才是跟他最不对付的生物。 接下来两个人一语不发的死寂同时，又莫名和谐的按着棋谱先后落子。 过了会儿，陆堪言突然开口道：“对戏吧，你又不说台词。要不陆哥现在给你科普一个数学知识？” 洛许抬眼看他：“……？” 话题跳跃度未免太大。 但是洛许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他现在就感觉多跟陆堪言说一句话、他就要一秒钟呼吸两次才行，浪费空气还对世界环保事业很不友好。 陆堪言慢条斯理的开始了他的科普大业：“围棋状态的空间复杂度约为三的三百六十一次方，而在可观测宇宙中普通物质的原子总数约为十的八十次方，算下来也就是说围棋棋局的变化可能总数比可观测宇宙中普通物质的原子总数还要多，倍数约为……” “哎，陆哥和小洛你们俩都在这里啊。”陆堪言难得正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人给打断了，是同样经过化妆间门前、看见了屋内场景于是直接走了进来的沈就雨。 陆堪言微微皱眉，脸上顿时带了点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悦。 沈就雨满面笑容的走进化妆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并没有那么受欢迎似的说：“怎么我一进来你们都不说话了，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陆堪言懒得维持假笑，声音凉凉的说：“你来得挺巧的，我们正在探讨深奥的数学问题。” 闻言，洛许：“……” 沈就雨露出疑惑：“数学问题？” “对。”陆堪言把刚刚那段话的前两句重复了下，然后问沈就雨道，“正好你能来算算，围棋变化总数应该是原子总数的多少倍来着？” 这下沈就雨的微笑就勉强起来了，他安静了几秒，然后道：“我数学实在是不好，就不掺和陆哥和小洛你们讨论问题了。我回我那边背剧本去，你们慢慢聊。” 沈就雨转身就走，看上去似乎真的很担心走慢了就叫陆堪言留下、硬让他做数学题。 “好了，现在清静多了，我们继续说刚才的话题。”陆堪言说。 洛许忍无可忍：“陆堪言，你别告诉我你最后只是想推出你是个学霸这种毫无营养的结论。” 陆堪言微微一笑：“哪能啊，我不是那么爱炫耀的人。我只是想说，围棋棋局的变化可能总数约为可观测宇宙中普通物质原子总数的十的九十三次方倍……很复杂吧，比你都还难以琢磨。” “我刚才本来想说你这人莫名其妙，然后想想也还行，没围棋这东西莫名其妙。”陆堪言给出这场科普大业的结题成果。 “…………” 洛许彻底受不了了，他一伸手就把摆在陆堪言面前的棋盅拿了回来，然后手指一指门口：“陆堪言，滚。” 陆堪言无所谓的耸了下肩，把手里还捏着的那颗黑色棋子丢回棋盘上，然后慢悠悠站起身：“那今天对小学生的关怀活动就到此结束，你继续加油喔。” “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小学生？”洛许匪夷所思，抬手从桌上拎了陆堪言带进来的那瓶水丢给他，“小学生跑到成年人跟前炫耀自己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有意思没有，赶紧走。” 陆堪言接住了矿泉水的瓶子，往外走的同时又道：“你这样下去我有点担心拍完这部戏之后你得精分，摄像机跟前要对我笑靥如花，人后就脸拉得跟我欠了你八百万似的。” 洛许把视线重新落回棋谱上：“欠钱的最大，你要是真的欠了我八百万，我得把你这个欠债的给供起来，一天三炷香顿顿不落。” 陆堪言：“……”说得他都想跟洛许借个千八百万的、享受享受被洛许供起来的待遇了。 住在酒店的话可以到酒店餐厅里吃三餐，但是在片场这边就只能吃剧组统一订的盒饭。盒饭的待遇肯定没办法和酒店餐厅相比，但是也还算不错了，两荤两素、味道不难吃，甚至里面那个卤鸡腿还挺好吃。 “就是这鸡腿小了点儿。”洛许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了句。 方子遥就坐在洛许旁边，隐约听见声音猜到洛许在说什么，便下意识开口问道：“我这边的盒饭还没有动，你要是不嫌弃，不如把我这个鸡腿夹过去吃？” 洛许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别搭理我。” 方子遥笑了笑，又道：“对了，刚刚剧组吃午饭之前我不是回了一趟酒店吗，巧克力在房间里很乖，没有乱折腾也没有随地上厕所，就是狗粮吃得挺快的，早上给它倒的时候还以为能吃一天三顿呢，幸好回去了趟。” 洛许再次摇头：“那么小的肚子也不知道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忒贪吃。” 洛许这边捧着盒饭和方子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瞧上去相谈甚欢。不远处的陆堪言用筷子戳着白米饭，不屑的扯了下唇——洛许果然就是个变脸怪。 …… 《青门引》的拍摄进展得格外顺利，转眼间一周就过去了，剧组里的人来来去去都混得挺熟、对剧组运作的强度也完全适应下来。 这天下午要拍户外戏，精确来说是要在一片人工湖上进行拍摄，是明近清和季玟第一次正面对上彼此的场景……也是《青门引》开机这一周以来，洛许和陆堪言的第一场对手戏。 “……刚刚我说的这些都说清楚了吧？”方谨行拿着剧本，跟站在湖边的洛许和陆堪言比手画脚的讲着等会儿的戏，“落到水里之后别慌，救生员就在附近，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也不用担心，跟着指示来，好吧？幸好你们俩都会游泳，相对而言降低了这场戏的难度……” 在《青门引》中，明近清和季玟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湖上，季玟这边的船在他故意的吩咐以及明近清那边有意的放水之下、撞上了明近清的船，然后季玟作为船的主人、打着当面致歉的名号来到了明近清面前。而在这之前，因为季玟刻意的接近了明近清的义妹和义妹的闺中好友，又在无意中和傀儡皇帝相识了，所以明近清这个时候对季玟这个人颇有几分关注。 季玟上了明近清这边的船之后，误打误撞遇上了有大批杀手想要刺杀明近清，于是季玟抓住了机会临时改变策略、想办法故意把明近清连带着拉下了船、两个人双双落水。季玟打的主意是在水下假装不会游水、趁着明近清放松警惕又关注刺杀情况的时候，他就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接杀了明近清，天时地利人和，刺杀难度比较低的同时还能把明近清的死推给那批杀手，而他季玟在事后完全能够作为被牵连的无辜人全身而退。 不过那时候的季玟还是低估了明近清的能耐以及他对自己的关注程度，在季玟说自己不会水的时候就已经露馅露了个彻底，匕首还没来得及出鞘就让明近清轻飘飘一个动作打落、沉入了水底再不见踪影。 第45章 随着场记打板，今天的拍摄正式开始。 从双方的船彼此撞上又分开、一身白色单薄衣衫的洛许仪态悠悠的出现在船头，到洛许踏上陆堪言这边的船、两人面对面在矮几面前坐下然后状似相谈甚欢的彼此试探，然后是穿着威亚衣演杀手的群演或从天而降或从水中“飞”起来落到甲板上……身处一片混乱之中，洛许突然让一个杀手撞了一下，“不可控制”的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扑向了站在船沿边上的陆堪言。 纯白与墨黑两种衣衫颜色对比浓烈，纱衣与锦衣撞到一起，洛许的双手落到了陆堪言的肩上，未束的墨色发丝也随着动作飘到了陆堪言的衣服上，甚至有几缕轻轻扫过了陆堪言的脸颊。 洛许突然感到腰上受到外力，是陆堪言在被惯性带入水中的过程中伸手揽住了他。 随之溅起的水花声势浩大。 幸亏今天天气很好、温度高，落到水里之后除了瞬间的失重和满脸满头都被水淹了下所以有些不适之外，其实还挺凉快。 “cut！”方谨行拿着大喇叭从监视器后面探出脑袋来，“非常好！救生员赶紧把救生圈给他们俩拿过来！” 听到方谨行喊停之后，洛许把原本搭在陆堪言肩上的手收了回来，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又把贴在脸颊上的湿发撩开，呼出了一口气。 陆堪言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人。 阳光底下，洛许脸上沾了水珠，显得皮肤更加冷白，整个人清清泠泠的，而他刚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却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意……思绪跑到这里，陆堪言突然回神，紧跟着他面无表情松开了手。再一握，入手的已经满是清凉的湖水。 洛许伸手从救生员那边接过救生圈，双臂都搭在了上面，整个人飘在水里也轻松了很多。 方谨行这会儿已经拿着喇叭蹲到了船边：“陆堪言，小洛，你们俩在水里泡一会儿，我简单再跟你们说一下待会儿的戏。” “对了，陆堪言。”方谨行手里的喇叭怼向陆堪言的方向，“你刚刚伸手搂小洛干什么？你想清楚你是什么身份——摄政王！你现在对季玟该是什么态度，你像是人在你面前摔倒了会去扶的那种人吗……唯一一点幸好的，你伸手伸得比较晚，后期剪剪就能用，不耽搁事。要不然就刚才那场戏，你得连累人小洛跟着你再跳一次湖。多跳一次湖好玩啊，又不是殉情来的。” 洛许挑了下眉。 陆堪言：“……你说话就说话，把手里喇叭给关了，想震聋谁呢？” 方谨行就关了喇叭放到边上，捋捋袖子继续说戏：“待会儿小洛你要放开一点啊，就跟试镜那次差不多……你们俩的演技我是放心的，不过在水里毕竟会比平地上演戏的难度大一点……” 五分钟后，拍摄准备继续。 救生员已经把洛许和陆堪言手边的救生圈拿走了，洛许重新贴近陆堪言，一双白净的手落到陆堪言沾了水之后更显深黑的肩部衣服布料上。 洛许凑近了点，对陆堪言弯弯唇，语气不明的开口道：“你可别再走神了，陆前辈。” 要换成其他事，陆堪言现在绝对毫不犹豫反驳回去了。但是吧……刚才那场戏又的确是他鬼使神差的做出了出戏的行为，说得严重点都能放大到“不敬业”三个字上。所以这会儿对于洛许的话，陆堪言难得选择了保持沉默。 “好了，准备开始啊，场记打板。”方谨行又拿上了喇叭开始吼。 场记板“啪”的一声合上。 洛许的双手突然上移，猛地搂住了陆堪言的脖子，脸上的表情要多无助有多无助，浑然就是一朵虽然很无辜可怜且害怕、但我努力不添乱的坚韧小白花。 “我……我不会水。”洛许颤着声音说道，“殿下、殿下这会儿该怎么办……您还好吗？” 陆堪言面色沉沉，端的是心思重难揣测。下一刻，陆堪言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洛许紧搂着他脖颈的动作。 于是洛许的双手被迫松开，只能满面惊惶的往下沉，呛了一口水之余他看似手忙脚乱、实则很有目的性的在水中抱住了陆堪言的腰，然后借力浮回了湖面之上。狠狠呛了两口水之后，他抱着陆堪言偏头咳得惊天动地。 “闻霁公子竟是真的不会水啊。”陆堪言无动于衷的看着洛许咳嗽，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洛许露出了些微的气愤，紧跟着难过道：“原来殿下方才是以为闻霁在说谎诓骗您……我有这般行事的必要么，殿下何必处处疑人不信。” 说着，洛许气势柔弱、面色有些苍白的靠到了陆堪言肩上，语气蔫哒哒的：“如今在这水中，殿下若是不信我，我也没有半分法子，左右不过是您嫌我累赘、就此丢下我不管不顾……倒也无妨，说不准我运气好，飘到不知何处叫人救了起来，还是有几分可能活下去的。” …… 湖水虽然不冷，但一般人都不会想多待。水里的戏拍了整整一个小时，终于能够上岸的时候，洛许和陆堪言的手指都已经被泡得泛白，尤其是指尖那一小圈都皱巴了，浑身上下又都是水、模样瞧着颇有几分凄凉。 方子遥拿着干毛巾和浴巾，和几个场务一起迅速围到洛许旁边。洛许头上湿漉漉的假发套很快被取了下来，洛许感觉轻松不少，随手接过一条干毛巾就自己擦起了头发，方子遥见状赶紧往他手里塞了杯热水、然后接过了帮忙擦头发的活，几个场务则是帮忙用干净浴巾先大概吸了吸洛许衣服上的水分。 陆堪言那边也是同样的手忙脚乱现场。 几分钟后，好歹衣服和头发都不会哗啦啦往下滴水了，两个人就湿衣服外面披了干浴巾、然后被方谨行塞进了车里。 “这边直接回酒店比绕个圈子回片场还要快些，你就直接把他们两个送回酒店去。”方谨行对司机说道，然后又跟洛许和陆堪言说，“你们回酒店了好好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车子开出去之前，洛许和陆堪言两人各自的助理赶紧跟着上了车。 湿衣服穿上一阵也就习惯了，洛许松开抓着浴巾的手，问方子遥要了自己的手机。 方子遥翻了翻背包，把手机递给洛许的同时出声提醒道：“刚刚你在拍戏的时候，青如姐给你发了信息，然后她也联系了我。《深夜告解》的剪辑正式版下周就要开始播了，今天晚上节目组那边会进行宣传，青如姐提醒说别忘了转发，还有让你可以的话拍个自拍发条微博。” 虽然方子遥的话微微压低了声音，但是车内安静、车厢就这么大点地方，在座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堪言的助理殷文被提醒了，他赶紧也把陆堪言的手机递给本尊：“陆哥，沈妫姐也叫我提醒你来着，而且和小洛老师一样被要求了发自拍……因为你近半年以来发微博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用的配图老是是那种沙雕表情包，沈妫姐建议你发条微博告诉粉丝们你这账号还活着。” 闻言，陆堪言：“……” 洛许忍不住弯了弯唇，不过没笑出声。 陆堪言轻轻“啧”了一声，余光里瞥见洛许在笑，想了想之后他转过身冲洛许勾了勾手：“洛许。” 洛许低头摆弄手机，给易青如简单回了个消息，然后才抬头搭理陆堪言：“闭嘴，别说废话。” 陆堪言“嘿”了一声，尾音轻飘飘往上扬，然后他佯装遗憾道：“瞧瞧，刚刚在水里还娇弱得仿佛林妹妹转世，戚戚哀哀跟李清照写声声慢似的，这会儿就变成了聊斋里的夜叉姥姥。” 方子遥和殷文担任吃瓜群众：“…………”这情况好像有点适合前排兜售瓜子花生茶。 洛许额筋一跳，认真看向侧边的位子：“陆堪言。” 陆堪言“嗯哼”了一声。 洛许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觉不觉得自己的这里，最近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陆堪言：“……”这句话洛许好像说过不少遍了。 洛许扯下嘴角：“有事没事的招惹我干什么？”讲道理，就算在同一个剧组，私底下偶尔遇到的时候彼此翻白眼是正常的，但陆堪言最近老是凑上来招骂的行径实在异常得不行。一般情况下，他跟陆堪言根本不会有这么多可有可无的对话和交集，不必要的时候相安无事不行吗？ 洛许这还是顾忌着前面还有司机在开车，也算是“隔墙有耳”，所以语气勉强称得上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友善的劝说”。 听完洛许简短的疑问，陆堪言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翻来覆去的在心里一想……似乎确实很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陆堪言这时候回神了，他刚才叫洛许，想的居然是反正在一个剧组、都要给《深夜告解》进行宣传、都要发自拍，那不如拍个合照一起发算了，免得又有人无中生有的瞎掰扯他和洛许的关系到底好不好。他甚至已经想着了，要是合照的提议说出来被洛许拒了，自己还可以借口“前辈好心照顾新人、关怀娇弱林妹妹”之类的，反正在瞎扯这方面他就没输给过洛许……然而话没出口就叫洛许堵了回来，现在陆堪言搁脑子里自行一琢磨，也觉得自己有病。 又不是买卖，自己干什么要为好友人设包售后？奇奇怪怪。 第46章 陆堪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轻咳了一声。 洛许听到动静，本来以为按着陆堪言的脾性他是有话要说，结果下一刻就见陆堪言往车窗那边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殷文一惊，连忙从后面递了盒抽纸给陆堪言：“陆哥，你不是感冒了吧？” 陆堪言接过抽纸盒，闻言白了殷文一眼：“这个天在水里泡一个小时能有什么事，人家林妹妹都好好的。” 殷文觉得陆堪言话里有莫名其妙的火气，并且觉得这火气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就是个被炮火殃及的无辜路人。 “……不是，陆哥。”殷文道，“我这不是想着你昨天晚上拍夜戏，在外面吹了小半宿的凉风吗。今天下午又泡湖水，晚上还有一场大戏……等会儿回酒店了，我给你找盒感冒药吃吧。” 陆堪言又抽了一张纸：“不用。打喷嚏不一定是感冒，相比起来更有可能是某人在心里暗戳戳骂我。” 被明里暗里挤兑成“某人”的洛许：“……” 算了，不跟脑残论短长。 洛许裹了裹身上的干浴巾。 事实上，陆堪言接下来三天都有夜戏，是一场国宴，跟《青门引》整部剧的剧情线以及男女主的感情线发展都有密切关系，因为这场戏的情节场面都比较大、所以通告单上分成三个晚上来拍。相比之下，洛许这几天要拍的戏就比较轻松，国宴的大场面和他演的闻霁公子没有关系，这三天的夜戏也就没洛许什么事了。 所以回到酒店房间洗了澡，今天已经没戏的洛许就没再回片场，只让方子遥帮忙把衣服给剧组服装组送回去。 方子遥离开之后，洛许小睡了会儿，睡前定了下午五点的闹钟。 结果闹钟还没有响，洛许就让溜进卧室的巧克力给吵醒了。 前几天洛许拍戏没时间遛狗，都是方子遥抽着时间回酒店给巧克力喂狗粮、再带到花园里逛一会儿。每次洛许回来晚了，巧克力扑他就扑得格外兴奋，今天大概是知道洛许在房间、又到了平常出门的时间，卧室门又没关，洛许被吵醒的时候，巧克力正努力往床上扑。 洛许按了按太阳穴，偏头瞧见床边的白团子就顺手摸了摸：“幸亏你长得矮又腿短，要不然睁眼就瞧见一只狗睡在旁边……我又得扣你的零食。” 巧克力吐着舌头：“汪汪！” “行，出门，遛你。”洛许掀开被子起床。 遛宠物专用的花园里人不多，洛许牵着巧克力在里面转了几圈，正打算离开花园回房间的时候，碰巧遇上了抱着猫的谭萱萱。 看见人，洛许第一反应是把牵着巧克力的狗绳往手里绕了几圈、拉紧了巧克力，免得这只颜狗又像上次碰到陆堪言那次一样。蹭到陆堪言的脚边了无所谓，反正当时没人瞧见、陆堪言也不会误会什么，但是万一一不留神让巧克力蹭到谭萱萱身边就不太好说了。进组以来一起拍戏，熟是熟了点，但也就是遇见了会停下来随意说两句打个招呼的程度。 “哎，洛许你带狗狗来玩啊。”谭萱萱笑道。 “萱萱姐，巧啊。”洛许点了点头，“我们正好准备回去了。” “你家的狗狗好可爱啊……”谭萱萱低头看着巧克力，“我本来也还想养只狗的，但是可惜家里已经有只猫了，没时间再照顾第二只小宠物，我家的猫也和狗狗处不来……” …… 酒店三楼餐厅的落地窗边。 “哎哎，陆哥，那是萱萱姐和小洛老师吧。”端着自助餐盘的殷文对旁边的陆堪言说道。 闻言，陆堪言偏头往楼下扫了一眼。 殷文话多，陆堪言不搭理他也不影响他继续说：“其实吧，这段日子在片场里看萱萱姐和小洛老师演对手戏，我就觉得他们俩长得还挺配的，俊男美女，现实里又一个养猫一个养狗的，多和谐啊。陆哥你说呢？” 和谐个屁，猫和狗能和谐到哪儿去。 陆堪言不动声色在心里骂了脏话，然后凉凉的瞥了殷文一眼：“要我说，你话太多还大嘴巴，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胡说八道，迟早给我惹事，辞了算了。” “……”殷文赶紧往嘴上做拉拉链的动作，“我错了陆哥……可这周围哪来的人啊，现在这层楼除了我们之外都没几个人，两手巴掌就能数清楚。说起来，陆哥你今天的火气有一丢丢大……哈？” 楼下花园里，洛许和谭萱萱没聊几句就分开了。陆堪言看着洛许和巧克力消失在视野里，才回头瞅了一眼殷文：“你最近是不是闲过头了，这么喜欢编排，不如回妫姐那儿跟着她编排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闭嘴。”殷文表示自己坚决不说话了。 但是没过几分钟，殷文又忍不住出声道：“陆哥，你刚刚下楼的时候又打喷嚏来着，要不还是吃点感冒药吧？” “用不着，别废话了。我吃了药要是想睡觉，到了片场你帮我演戏去？”陆堪言琢磨着自己这也不知道算是什么体质，吃了巧克力第二天不出意外绝对脸上冒痘，吃了感冒药不管是哪个品牌的、要不了一个小时铁定犯困，效果堪比慢性安眠药。 …… 洛许这几天虽然没有夜戏，但是早上到片场的时间会比较早，毕竟拍夜戏的那批演员需要白天的时间休息恢复。 第二天，洛许早上六点就到了片场，一直在摄像机跟前拍戏拍到下午五点，除了中午用一个小时吃了盒饭、小憩了会儿之外就没怎么休息。过程中累是累，但好在对于没有夜戏的洛许而言、下午拍摄结束了就意味着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行了，赶紧卸妆换衣服，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还得跟今天一样这么早来。”方谨行坐在监视器后面，照旧拿着他的那个大喇叭，在片场的嘈杂声中对洛许大声道，完了不等洛许回应，方谨行已经调转方向冲陆堪言那边吼，“化妆师！化妆师呢！赶紧给明近清陆老师补补脸上的妆……陆堪言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粉上多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洛许回了酒店之后照旧先洗了个澡，然后本来是打算趁着天黑之前、和之前一样遛了狗再到餐厅吃晚饭，然而今天的拍戏强度是真的大，洛许在回酒店的路上就饿得不行，干脆就调了顺序、先吃饭再遛狗。 ……大半个小时后，洛许从餐厅回到房间，再把巧克力牵出来，还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陆堪言。 又在去遛狗的过程中和陆堪言狭路相逢了，洛许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想。有时候吧，有的事好像还真的只能用巧合来解释。 转念一想，洛许又觉得奇怪。陆堪言有夜戏，按道理不该在这个时候回酒店的。 隔着走廊七八米的距离，巧克力瞧见了陆堪言，张口就是“汪汪”两声，嗓门还特别大。 洛许皱皱眉，低头轻斥：“巧克力！安静！” 巧克力难得的不听训，一边叫还一边试图往陆堪言那边跑：“汪汪！” 于是洛许紧跟着就看到，不远处的陆堪言随着巧克力的叫声、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在两人之间只隔着两三米的时候，陆堪言突然身形一歪，靠到了走廊一侧的墙壁上。 洛许愣了愣，第一反应是——这怕不是登外太空级别的碰瓷，总不能陆堪言一个大男人叫巧克力这几声给吓到腿软了吧。 “你没事吧？” 再走近了一点，洛许才看清楚在走廊暖色灯光下，陆堪言那惨白到连嘴唇都不见半分血色的面色。 洛许微微皱眉，抓紧了巧克力的同时，他伸出手轻拍了下陆堪言的胳膊：“喂，陆堪言？” 第47章 陆堪言这会儿神情恹恹的，听见洛许就在面前叫他，才微微抬了抬眼。不过陆堪言没有说话，整个人看上去懒得不行。 头回看见陆堪言这么没有精气神的样子，洛许觉得新奇之余，出于人道主义也多少有几分担心。 巧克力蠢蠢欲动的要往陆堪言脚边走，洛许低头看了一眼，也懒得再管它。又瞅了瞅陆堪言，洛许想起来了这人昨天拍完落水戏之后、到今天下午片场拍戏时候的状态，于是歪了下头：“……你真感冒了？” 陆堪言的目光有些虚的落在洛许的脸上，还是没说话。 洛许皱皱眉：“问你话你又不回……你助理呢？” 陆堪言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张了张唇：“……你过来点。” 洛许一时间压根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疑惑道：“你说什么？” 于是陆堪言又慢吞吞重复了一遍。 陆堪言现在这样子才像极了他自己说的林妹妹，洛许一边打量着面前看似毫无威胁性的人，一边将信将疑挪了挪步子：“干嘛？”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洛许走了两步就停了。 陆堪言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却在下一刻突然抓住了洛许的胳膊，然后他整个人直接往洛许身上压了过去，滚烫的皮肤蹭过洛许的脸侧，陆堪言的脑袋直接搁到了洛许一侧的肩膀上。 洛许被陆堪言这一溜的行动搞得猝不及防，又在被撞后的惯性下往后退了退。 陆堪言跟着洛许往前走了步，原本按在墙上的手也收回来落到了洛许的身上，乍一看像极了他直接抱住了洛许。 洛许只觉得满头满脸都是大写的问号。 他艰难的抬手推了推陆堪言：“你他妈……有病？！” 陆堪言就靠在洛许耳边呼吸，声音比较弱，但好歹说得清楚一整句话：“……好像确实有病，我应该是发烧了。” 洛许：“……” 陆堪言又道：“送我回房间。” 洛许皱眉：“你助理呢？” “下午……突然觉得家里窗户没关，让他帮我回去看看了。” 洛许实在无语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都进组多久了，你现在觉得家里窗户没关？反射弧挺长啊。” 陆堪言偏头咳嗽了两声，缓了缓才开口：“我说，咱们好歹也算熟人，你能先别说风凉话，送我回房间吃药成吗。” 洛许无可奈何，只能抖了抖手里的狗绳：“巧克力，等会儿再去花园，现在往回走啊。” 说完，洛许又推了下陆堪言：“那你好歹放开一点让我能转个身吧，这样怎么走？” 陆堪言微微松开了洛许。 洛许转过身，扶着几乎没长骨头的陆堪言往回走：“你房间号多少？” 陆堪言过了两秒才给了回答。 洛许呼出一口气，又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你本体是猪吗，重成这样！” 因为生病，陆堪言这会儿的反应比较迟钝，但是并不影响他还嘴：“我还没嫌你个子矮呢，这样撑着走路太难受了。” “我矮？那陆高个儿您有本事别往我身上倒啊。”洛许不悦，“要不是看在人道主义的份上，谁管你……陆妹妹。” 陆堪言：“……欺负一个病人，你好意思吗小洛老师？” 洛许一乐：“又不是我害你生病的，昨天你助理就叫你吃药，你不是很能吗。再说我看你刚才遇到我之前走得挺稳当的，现在装什么柔弱无助小可怜呢。” “……”陆堪言憋了憋，最后憋出了句，“你懂个屁。” 陆堪言的房间距离洛许的不远，到了房门口，洛许没好气道：“房卡。” 陆堪言享受了一走廊几乎不用自己出力的待遇，这会儿更是懒得动手：“我裤子口袋里，就靠近你这边。” 洛许：“……”他现在真的想直接把陆堪言丢在走廊上算了。 “陆堪言，你小公主转世吗，要不要干脆我公主抱把您老人家抱进房间去？”洛许不耐烦的伸手去摸房卡。 闻言，陆堪言倒是无所谓的低笑了一声：“你要是能抱得起来那你就抱呗，我又不是你，没那么矫情，有人代步多省事啊，干什么不……” 九月中下旬的江城即将入秋，但天气还没来得及转凉，依旧带着夏末的热度。陆堪言身上的衣服也偏薄，洛许的指尖带着空气的温度以及主人的不耐烦情绪、有些急的探进了陆堪言的裤子口袋里，隔着薄薄的布料，那指尖仿佛是直接落到了皮肤上。 陆堪言的话戛然而止，然后他又张了张唇，不过到底没能接着说完。 洛许很顺利的拿到了房卡，也没在意陆堪言话只说到了一半，反正平时就不太正常的陆堪言这会儿脑子一烧、更不正常了也没什么不对。 刷卡进门，洛许把房卡放进了门口的卡槽里，室内的走廊灯紧跟着自动打开了。 现在不方便换鞋，洛许也不在意会不会把陆堪言房间的地板弄脏，牵着巧克力、扶着陆堪言进了房间之后，洛许就放开了巧克力，再反手关上房门，直接走进了屋内。 洛许费力的把陆堪言扶进卧室，然后干脆利落直接将陆堪言推到了床上。扔开人的那一瞬间，洛许满身轻松，感觉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揉着胳膊，洛许突然想了起来：“喂，陆堪言，你什么时候待遇这么低了，病成这个狗样子，方导没让人送你回来？” 陆堪言自行踢了脚上的鞋子，然后随手扯过被子把他自己裹住了。 “送到楼下，我让人走的。”过了几秒，陆堪言才反应过来似的回道，“在片场让医务组的人看过了，三十八度五，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药箱在客厅置物架上，你帮我找一下退烧药，还要热水。” 洛许无语：“吩咐得还挺顺口。在剧组的人面前不是挺撑得住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跟动弹一下会死一样。讲道理，对头面前要更重视形象才对，你应该让我看到的是你自己去拿药倒水那自强不息、身残志坚的励志样子。” “励志个屁，又不能退烧。”陆堪言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嗓子发疼，“重视形象也不能退烧。好歹是离过婚的关系，送佛送到西，你都把我送回来了，再帮忙拿个药吧……要不然我就只能待在这里烧着，等一两个小时之后我助理回来，只是到时候吃的可能就不是退烧药，而是急救丸了。” 洛许：“……” 洛许在客厅里找退烧药的时候，原本到处瞎蹦跶的巧克力就溜进了陆堪言的卧室。 等洛许拿着药、端了杯水回来，巧克力已经不知道怎么跳到了床上、就蹲坐在陆堪言旁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陆堪言还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正在慢慢薅狗头。 洛许：“……” 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回去了得扣巧克力半个月零食。 洛许把水杯和药盒都放到了床头柜上，自认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一边去拉巧克力，洛许一边对陆堪言道：“自己吃药，有事打剧组工作人员的电话，我带着狗走了。” 陆堪言应了一声，手上又撸了一把巧克力的狗头，然后他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陆堪言靠在床头吃药，而洛许全程都在和扒拉着被子的巧克力斗智斗勇。 眼看着陆堪言都吃完药、打算重新躺下了，洛许的耐心耗尽，他丢开了栓巧克力的狗绳：“行，不走是吧，那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属白眼狼的狗。” 拍了一整个白天的戏本来就够累人了，洛许原本是打算遛完狗就休息，结果又遇上陆堪言这事儿搞得够呛，他这会儿是真的觉得烦心，说完了也不再管、转身就走。 陆堪言则摸了摸巧克力的毛：“这么喜欢我呢？” 陆堪言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仗着巧克力的喜欢，“气”走了洛许这个“原配”……这剧情，肯定能上八点档。 也就走神了几秒钟的功夫，陆堪言突然感觉手下一空，原本乖乖坐在床上的巧克力飞速跳下了床、边叫边摇尾巴的朝已经走到门口的洛许那边跑去。洛许不搭理它，它就老老实实蹭在洛许的脚边，白绒绒的一小团乖巧得很。 陆堪言：“……” “第三者”被抛弃了，“原配”夺得最终胜利。 这预备口粮的立场半点都不坚定，还傻得很……洛许又不可能真的不要它，毕竟是自己养的狗，顶多打一顿饿几顿。 陆堪言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开门和关门声，又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紧了。 头疼、嗓子疼，浑身乏力还晕得厉害，但是陆堪言一时间睡不着。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思绪乱跑。 十分钟后，陆堪言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恍惚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洛许说得没错，谁会乐意在讨厌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狼狈的一面。 …… 面对小叛徒巧克力的“回心转意”，洛许觉得应该给它一个教训，要不然见着外人就黏上去像什么话，不长长记性不行。所以一直到走出陆堪言的房间，洛许都没有给巧克力一个眼神。 巧克力起初只是乖乖巧巧跟着，然而出了门之后，大概是见洛许还不理它、有些着急了，就开始呜呜咽咽叫起来。 听到声音，洛许停下了脚步，他靠在陆堪言房间的房门边上，低着头对巧克力严肃道：“还敢不敢了？我说巧克力你行啊，你才见过他几次啊就这么亲，不是不想离开吗，又跟着我出来干什么，你倒是留下啊，看他会不会把你当口粮给啃了。” “噗——”笑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洛许一愣，抬头看过去，然后发现刚刚发笑的人原来是沈就雨。 “洛许你怎么在这儿训狗啊。”沈就雨双手抄兜的往这边走。 洛许弯腰捡起了拖在地上的狗绳，然后站直了。他面上很淡定，仿佛刚才站在那儿跟巧克力说话的人不是自己：“原来是沈哥啊。你们今天晚上不是有戏要拍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其实洛许是能猜到大概的原因的，左右和陆堪言病了有关。不过就算是为了维持面子情谊、简单打招呼也得有个话题吧，他跟沈就雨又没什么可说的，随便掰扯点废话过了就算。 沈就雨原本是笑着的，听到洛许的问题之后，他顿时露出了担忧的神情：“陆哥不是生病发烧了吗，方导让他回来休息，然后临时改了今天晚上要拍的戏，我的戏份不多，拍完了就回来了。你这是刚从陆哥房间里出来吧，他人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洛许应了声：“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刚才吃过药了。沈哥你回房休息去吧，我也回去了。” 洛许牵着巧克力从沈就雨旁边走了过去。 沈就雨作势也往前走了两步，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看了看侧前方陆堪言房间的门，又回头看了会儿牵着狗的洛许。 洛许停在了他自己房间的门口，沈就雨回过神，回过头大步往前走了。 …… 陆堪言吃了退烧药之后，最开始昏昏沉沉了一阵，然后就彻底睡熟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了整整四个小时，醒的时候满室漆黑，摸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夜里十一点了。 睡前的昏沉无力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陆堪言嫌弃自己出了一身汗，起床洗过澡之后才出了卧室。 “陆哥你醒啦！”陆堪言的助理殷文正坐在客厅里玩手机，见陆堪言出来，他赶紧站起来拿上温度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温度计，赶紧量量体温吧陆哥。” 陆堪言接过温度计，随口道：“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殷文：“我来了好久了。陆哥你不是让我去你家看窗户都关了没吗，还别说，真有一扇窗没关好，就是厨房里那扇。幸好最近这些天都没有下雨……我前脚刚关好窗户，后脚就接到了方导让人打来的电话，说你发烧了，我就赶紧马不停蹄的回来了。我回来之后按你房间的门铃，里头没反应，我就直接用房卡进来了，发现陆哥你在睡就没吵你。” 陆堪言量了体温，温度已经降到了三十七度二。 殷文跟着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就好。要我说陆哥你昨天就该好好吃药，吃了药的话也不会从感冒发展到发烧了，这不是遭罪吗……” 陆堪言“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烦呢。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回去吧，别在这儿耽搁我休息。” 殷文想了想，赶紧道：“最后一件事。方导叫你好好休息，明天放你一天假，让后天再去片场接着拍戏。我等会儿还得跟方导说一声你现在基本没事了，免得人家担心。对了，晚饭我放到冰箱里了，陆哥你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 殷文做事细致，但就是话多，不小心就变成了絮絮叨叨的代言人。 陆堪言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只热了一碗汤来喝。 喝到一半，他接到了沈妫的电话。 沈妫从殷文那里知道了陆堪言生病以及已经没事了的消息，本来本意只是打电话关心一下的，结果说着说着，沈妫没忍住跑了下题：“我听殷文说，你是跟洛许拍完对手戏之后生病的？瞧你多出息，人家洛洛都没生病。下次身体有哪儿不舒服的别拖着，该说就说，逞什么强。” “行了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 听沈妫提起洛许，陆堪言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句，然后放下了手里端着的汤碗。 “妫姐。”陆堪言拿起摆在茶几桌面上的手机。 沈妫：“嗯？怎么感觉你突然变严肃了？” 陆堪言往后倒，靠到了沙发里：“问你件事。” “问呗。” “……” 陆堪言沉默了会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他现在特别的怀疑人生。 睡前意识不清、有些恍惚的时候，陆堪言就在想他现在好像不讨厌洛许了——或者应该说是，在这之前他早就已经不讨厌洛许了，不过他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过。睡醒了之后到现在，陆堪言又突然发觉自己脑子里已经好多次浮出了和洛许相关的事，并且特别不受控制。 从现在正在拍的这部剧说起，为什么他看到洛许被记者故意为难的时候会忍不住出声，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要跑到洛许面前去逗弄，为什么拍落水那场戏的时候会忍不住出手抱住洛许、为什么会心跳加快和出神……以及今天晚上，看到洛许的那一瞬间，那种突如其来的放松和想要靠近是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做过了才反应过来，当时别说是洛许了，就是陆堪言自己都对他的举动感到惊诧。 早就不讨厌这个人了。 ——早就不只不讨厌洛许了，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就算明知道不可能从洛许那儿得到一句好话，也还是想要靠近，想看着洛许因为自己而有情绪上的变化。 陆堪言在这边发呆出神，沈妫那边等了好一阵儿都没能等到人说话，只好喊道：“陆堪言？陆堪言你要是还活着就吱一声，需要收尸的话就吱两声。说要问问题结果把我晾在这儿是个什么意思，给消耗手机电量做贡献吗？” 陆堪言回过神，下意识应了声：“你说什么？” 沈妫：“……” “哦对，我想起来了。”陆堪言忍不住笑了声。 沈妫：“……你还好意思笑？” 陆堪言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还是克制不住带着明显的笑意：“妫姐，我刚才认真想过了，不是有事想要问你，应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报备一下。” 沈妫那边静了静：“都用上‘报备’这个词儿了，还挺正经……说说吧。” 陆堪言悠悠闲闲的看着阳台之外的夜色，道：“我要谈恋爱了。” “……”这次沈妫那边安静的时间更长了些，然后她迟疑着问，“陆堪言，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说什么呢，就不能指望点好的。”陆堪言语气轻快得很，“我认真的，我有对象了。” 沈妫沉吟了会儿：“谁？《青门引》剧组的？” 陆堪言“嗯”了声，用放烟花的姿态对电话那端的沈妫投下深水炸|弹。 “就是洛许。”陆堪言道，“我要追他。” 长久的沉默。 沈妫有些窒息。虽然之前她老是喜欢开陆堪言的玩笑，但是这种事真的发生、并且摆到面前之后，就是沈妫一时间也有点难以消化。 “妫姐？”陆堪言现在的心情特别愉悦。 沈妫叹了口气：“刚才你没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我差点让口水给呛到。我就说你们俩怎么可能进展这么快……陆堪言老师，请你下次把话说清楚点，不是‘我要谈恋爱了’、‘我有对象了’，应该是‘我想谈恋爱了’、‘我有想追的对象了’，好吗？！” 陆堪言放下手机，端起汤接着喝：“都一样。” 沈妫再次感到了窒息：“陆堪言，你不是觉得只要你用心追、就一定能很快追到人家吧？” 陆堪言又喝了一口汤，只觉得自己现在胃口大好，等会儿一定要翻翻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刚才认真琢磨了下，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嗯，至少是有好感的。” 沈妫：“嗯？你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 陆堪言开始数：“我去找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他表现得很不耐烦，但一般都会跟我说几句。还有今天晚上，我不舒服回酒店，最后是他把我送回房间的，还给我端水送药……对了，还有他养的那只预备口粮宠物狗，那小家伙特别喜欢我，一看见我就会蹭过来，还喜欢赖在我这里不走，一只宠物狗懂什么，肯定表达的都是主人的意愿。洛许应该和我一样，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我好好追，他那么聪明机灵能说会道的人，一定很快就明白了。” 沈妫：“……” 不喜欢人家的时候就是“幼稚、小学生”，喜欢人家了就马上改口成“聪明机灵、能说会道”——论人类的本质。 陆堪言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接近真理：“妫姐，我报备完了，现在打算吃饱喝足准备战略计划，挂了啊。” “等等等等！”沈妫忙道，她语气复杂、一言难尽，“陆老师啊，咱们做人呢，有自信心是非常好的……但是有件事你得知道，自信心过度不利于理智分析，骄傲自满很不好。我觉得你可能是还没有完全退烧，要不您老人家冷静冷静再搞战略？” 陆堪言：“……有你这样泼凉水的吗？我跟你说，我要是追不到洛许，到时候我就天天吃巧克力，愁死你。” 沈妫：“陆堪言，你仔细品品自己刚才说的这话……我怎么觉得自从你录完了《深夜告解》，整个人就越来越幼稚了……另外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得友善提醒你一句，你天天吃巧克力就等于脸上基本天天都要长痘，再等于你的体重和形体管理可能崩塌，到时候你不仅更没有追到人家的可能，还会影响到你的工作。简称，爱情|事业双歉收。” 陆堪言顿时面无表情，不过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之后，他又重新高兴起来。 有一首歌唱得非常好——《今天是个好日子》。 …… 第二天照旧，洛许的戏排得满满的。 上午的戏结束之后，方子遥去帮洛许拿午饭的盒饭去了，洛许坐在椅子上挽身上服装的长广袖。 “今天中午的鸡腿换了做法，是藤椒味的炸鸡腿，香是挺香的，不过这样热量好像有点太高了。”方子遥把盒饭和筷子递给洛许。 洛许把搭在身前的长假发往背后放，接过午饭后，他随口道：“没事，反正我不吃。” 方子遥一愣：“是因为我说热量太高的原因吗？我就是想起来了然后随便说一下，你现在拍戏强度这么大，再少吃一样菜……” “不是，和你说的话没关系。”洛许掰开一次性筷子，叹了口气，打开盒饭后他看着里面的藤椒鸡腿更是表示遗憾，“好像挺多人喜欢这个味儿的，不过我吃不太惯。” 陆堪言就是这个时候到的片场。 看见陆堪言出现，方谨行奇怪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吗。” 陆堪言的目光在满片场的找人，并不想跟方谨行多耽搁，瞎扯道：“我想吃剧组的盒饭了。在那边领是吧，我先过去了。” 拿盒饭的过程中，陆堪言找到了洛许的根据地。 洛许把盒饭里的鸡腿推到了边上，然后就着其他菜开始吃饭。还没吃上几口，旁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洛许咬着排骨偏了偏头，看清来人之后他挑了下眉。 虽然不知道陆堪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片场，还跑到他旁边来坐着，不过既然陆堪言没有主动说话，洛许也就懒得搭理，扭过头认认真真继续吃饭。 慢条斯理吃完两块排骨之后，洛许夹了一筷子白米饭，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就眼睁睁看着一个藤椒鸡腿从侧面“横空出世”、十分之精准的落到了他面前的盒饭里。 洛许偏头：“……？？？” 陆堪言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盒打开的盒饭，而里面的鸡腿份例已经“不翼而飞”，去向显而易见。 洛许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陆堪言被洛许的目光看得莫名生出几分心虚，他握着筷子指了指自己那份盒饭，解释道：“刚打开，我一口都没吃过，饭菜和筷子都是干净的……我之前看你不是挺喜欢吃鸡腿的吗？” 第48章 有一说一，洛许觉得陆堪言说话的语气还是挺诚恳的。 把已经夹起来了的那筷子米饭吃了，然后洛许放下筷子、偏头看向陆堪言：“我就姑且相信你给我鸡腿这事儿没有坏心，只是想感谢我昨天帮了你……但是，你就不能在动手之前先问问吗？浪费。” 洛许说完之后就重新拿起了筷子，直接把陆堪言刚夹给他的那个鸡腿挪到了盒饭边上，和盒饭里原本的那个鸡腿排到一起。 陆堪言顿了顿，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洛许这是不喜欢吃的意思，他皱了下眉，不解道：“我看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吃的吗，还嫌盒饭里的鸡腿小来着……” 闻言，洛许眨了下眼，再次偏过头：“你这人挺有意思啊，什么时候偷听我跟别人说话的？偷听我说话干什么？” 陆堪言：“……所以说你现在是真的不喜欢吃鸡腿了？” “……”洛许无语，“你这么在意我喜不喜欢吃鸡腿干什么？” 坐在另一边吃着盒饭、顺便看戏吃瓜的方子遥这时候小心翼翼插嘴道：“那什么……陆老师啊，洛许吃不惯藤椒味的。” 陆堪言霎时语塞。他心想自己这是什么运气，怎么今天剧组就刚好换了鸡腿的味道。 想了想，陆堪言看向已经重新开始吃饭的洛许，试图补救：“那要不，我把鸡腿夹回来，免得你看着心烦？” 要是昨天在酒店走廊里遇到陆堪言之后是满头问号，那洛许现在就是满头省略号。 “虽然不大可能，但是，”洛许认真问道，“陆堪言，你是有什么事儿想要求我吗？” 陆堪言一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洛许扯扯嘴角：“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打你的主意呗。陆堪言默默想，可惜现在在片场，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不方便说话。 洛许只觉得自己这午饭吃得一波三折，刚准备继续下筷子，就听见陆堪言不依不饶的追问：“真不要我把鸡腿夹走？”问话的语气还特别真诚。 洛许戳了戳盒饭里的饭菜，微微一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来的：“陆堪言，中枢神经烧坏了可是大事，需要我帮你打120吗？” “……”陆堪言默了默，“你吃饭，我闭嘴。” “那最好。”洛许白他一眼。 陆堪言是特意卡着剧组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点儿来的，也确实还没来得及吃午饭，但经过出师不利的“鸡腿事件”后，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陆堪言模糊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太过有自信了，攻略做得不够完善、不够具体、参数设置也不齐，必须再接再厉。 像投其所好这种事，事前功课做得不够的结果就是容易踩雷……万一把洛许心里那些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好感给刷下去了怎么办，陆堪言暗叹真是发愁。 陆堪言默默思索了会儿，然后下意识偏过头把目光定在了洛许身上。 ……我家洛洛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赏心悦目。荤素搭配均匀，也不挑食，难怪身材这么好。 洛许余光里瞥到陆堪言在看自己，心里琢磨着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三十八度五给烧得脑回路短路了，好好的饭不吃，就看着他笑什么笑？！ 洛许毫不犹豫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之后跟方子遥说了一声就回化妆间休息了。 …… 今天下午和晚上要拍的是户外戏，包括了洛许和沈就雨、洛许和谭萱萱、沈就雨和叶皎各自的几场对手戏，虽然每场戏的剧情都发生在剧中不同时间，但考虑到都发生在同一时节、同一地点，所以剧组把这几场戏安排在了这个下午一起拍。 方谨行看了看坐在边上的陆堪言，奇怪道：“我说你小子很怪啊，给你放假你还不要，非跟着来这荒郊野岭的一起吹风，你要是再发烧生病了剧组可不会再给你放假啊。” 陆堪言摆了摆手：“我好得很，你别管。” 这个下午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洛许和沈就雨的。 季玟意外结识了偷溜出宫的傀儡皇帝伍佑渊，不过他以为伍佑渊只是某个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而对闻名京城的闻霁公子分外感兴趣的伍佑渊选择了隐瞒身份、甚至主动缠上了季玟，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相熟的朋友了。这天伍佑渊从宫人口中得知近来城外有座山出了名儿，便动了出宫游玩的心思，还特意给季玟递了邀约。季玟刚刚刺杀明近清失败，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加上并不讨厌伍佑渊这个人、反而因为伍佑渊总是口出奇语而感到轻松，所以便应下了一同出行。 洛许这边还在补妆，沈就雨就揣着手过来了。 沈就雨笑眯眯道：“虽然这些天跟你一起拍戏的次数不多，不过每次我都会被你的演技震惊到，洛许你真的很有吃演员这碗饭的天赋……也很期待待会儿和你一起拍戏哦。” 洛许微微一笑，保持着明面上的礼貌：“沈哥过誉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提升的地方。” 沈就雨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也太谦虚了。说起来你也只比我小了一两岁，我当初就没你这么沉得住气……” 沈就雨又磨磨蹭蹭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直到方谨行那边叫他有事，他才离开了。 妆也补好了，洛许这边只剩下他和方子遥两个人。 方子遥往矿泉水瓶里放了根吸管，把水递给洛许的同时忍不住小声道：“也不知道这沈就雨到底是想做什么。” 洛许喝了口水，闻言笑笑：“可能是想找个人商业互吹？” 不过沈就雨的举动确实很奇怪，相比起来，陆堪言做的事都显得正常了不少。 洛许把矿泉水瓶还给方子遥：“没事，目前来看也就是明面上说几句场面话的功夫。” 方谨行那边在喊洛许的名字了，洛许随手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抬脚走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负责打板的场务在方谨行发话后合上了场记板。 陆堪言就坐在监视器旁边，看着一身白衣的洛许和沈就雨一边说话、一边在地面偶尔有起伏的山顶上走动。突然间，洛许踩到了地上的一个浅坑，脚下一“趔趄”，而紧接着原本走在洛许身边的沈就雨伸出双手扶住了他。 沈就雨一手抓住了洛许的胳膊，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握住了洛许的手。等洛许重新站稳了，沈就雨才放开手。 “闻霁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就雨很是关切的询问。 洛许浅浅一笑，摇头道：“我没事。是我心不在焉了，竟然走走路都能差点摔着自己。” 陆堪言看着这一幕，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彻底面无表情了。 ……虽然知道只是在拍戏，但是看着别人去牵洛许的手，陆堪言表示自己实在没办法笑得出来。他忍不住认真回想了下，然后心说我都还没有牵过我家洛洛的手呢。就是之前录《深夜告解》，洛许的左脚崴伤了那会儿，陆堪言扶他的时候也顶多就是抓抓胳膊和手腕。 越想越不是滋味了。 陆堪言默默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这么强，明明人都还不是他的，也见不得洛许冲占了他“便宜”的人笑。 …… 方谨行喊了“cut”之后，洛许迅速敛了笑意。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抬头时发现沈就雨正含笑看着他。 洛许这会儿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了，等离开了收音范围，他才看向还跟着自己同行的沈就雨：“沈老师，您的手有痉挛症吗？” 沈就雨愣了下，然后笑道：“怎么会呢，我的手很好啊。倒是洛许你怎么还突然客气起来了，之前不都是叫我沈哥的吗，现在这称呼……我在你这儿的待遇，倒是和陆哥一样了。” “既然不痉挛，”洛许冷声道，“那还请沈老师您管住自己的手，不该动的时候就别乱碰。” 说罢，洛许加快了脚步，很快和沈就雨拉开了距离。 见洛许似乎不太高兴，方子遥递水给他的时候顺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的戏我看拍得挺顺的啊。” 洛许兴致不高的扯了下唇：“我想揍个人。” 闻言，方子遥一愣，然后他赶紧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附近没什么人，才问道：“揍谁？” 洛许抬了抬下巴。 方子遥顺着洛许看的方向找过去，看见了沈就雨，于是了然道：“他啊，说起话来是挺烦人的……不过你怎么这会儿想揍他了？” 洛许放下水，揉了揉手腕，道：“没事，我随口说说。你帮我倒一下这矿泉水吧，我洗个手。” 拍戏就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但是趁着握手的功夫、故意用指尖在别人的手心里画圈，分开的时候还刻意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这就不可能属于正常肢体接触的范畴了。 洛许洗完手、抽了张纸巾擦干，顺便往四周认认真真看了一圈……太可惜了，要是在室内的片场，他就可以直接把沈就雨约到卫生间里揍一顿，不像现在四周一览无遗、打个人都不能畅快。 洛许把用过的纸巾揉成团，再丢到车上的垃圾篓里，转念一想也无所谓，先欠着，等回去了就连本带利一块打回来。 暴力揍人不提倡，前提是对方要是个人。 要是第一次不把沈就雨揍得不敢妄动，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动手动脚等着他。 想到这里，洛许皱了皱眉。说起来他之前和沈就雨拍过不止一场对手戏，也有过两三次肢体接触的场景，但在这之前沈就雨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今天这种倾向。 “洛许！过来一下！”方谨行卷着剧本喊道。 洛许只能暂时收回了思绪。 …… 今天还要在这山顶上拍夜戏，剧组的晚饭自然也就直接在这儿吃了。 每份盒饭里依旧有一个鸡腿，不过中午刚刚换成了藤椒炸鸡腿，晚上就又变回了之前的卤鸡腿。 “奇怪了。”方子遥把盒饭递给洛许，“中午刚换新花样，晚上又换了回去是怎么回事，我也没看到有人跟后勤反应中午的鸡腿不好吃啊。” 洛许刚开始吃饭没半分钟，陆堪言就和中午一样、端着盒饭蹭了过来。 见洛许有动盒饭里的鸡腿，陆堪言才放下心来，然后他本着做好事必须得留名的原则，噙着笑道：“中午吃完饭之后，我特意跟方导反馈的，让他把盒饭里的鸡腿换回来了，你现在吃着觉得怎么样？” 洛许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块巧克力就递到了他面前。 送巧克力给洛许总不会再出错了，陆堪言这会儿非常有信心，他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洛洛小朋友，陆哥请你吃巧克力啊。” 第49章 洛许：“……” 沉默了几秒，洛许没有伸手去接陆堪言给的巧克力，而是认真看向了陆堪言：“两件事。” 陆堪言“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有点疑惑：“你说。” 洛许就指了指他：“首先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变态怪叔叔，企图用糖来哄骗小孩、然后把小孩卖到山沟沟里的那种。其次，陆堪言，我和你这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不一样，对高价巧克力没有兴趣。” 原本试图用巧克力来提高洛许对自己的好感度、但是现在看上去又弄巧成拙了，陆堪言突然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的深深恶意。 “……不是。”陆堪言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真的只是单纯想请你吃巧克力而已。” 洛许咬了一口鸡腿，闻言抬眼看了看陆堪言：“真的？” 陆堪言真诚点头：“当然，真得不能再真了。这巧克力还是我特意让助理到半山腰的小卖部去买回来的，我助理他非以为我是要自己吃，死活不愿意帮忙。这块巧克力来得可废了一番功夫，我总没道理为了整你而特意折腾自己对吧？” 洛许抿了抿唇，张口喊了他一声：“陆堪言。” 陆堪言可太喜欢洛许叫他的名字了，他勾了勾唇：“嗯？” 洛许看着陆堪言的目光里写满了接受不良：“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直说就好……你正常点，说不定我看在人道主义的份上还会选择援助你。” 陆堪言：“……” 得，出师不利，还再而衰。 陆堪言回忆了下，琢磨着自己以前到底对洛许有多不好，才会导致现在不管他再怎么献殷勤、洛许都不愿意相信。 陆堪言就走神了一小会儿，认认真真回忆一番过后他得出了结论——任重道远。 洛许面前有个用来放盒饭的凳子，陆堪言叹了口气，然后他直接把手里的巧克力放到了凳子上。 “洛洛同学，你就信我一回吧。”陆堪言无奈道，“真的就只是想请你吃你喜欢的东西而已。” 闻言，洛许看了看盒饭边上的巧克力包装，接着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会儿陆堪言的神色。 洛许现在也很想叹气，陆堪言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他浑身不自在：“行，就算我信你了。不过这巧克力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喜欢吃。” 易青如之前给洛许拒绝过一个品牌的巧克力代言，而陆堪言现在拿给洛许的这种巧克力好巧不巧、就是那个洛许觉得代言拒绝得好的牌子。 洛许心想他和陆堪言应该是天生的气场不和，陆堪言今天吃错了药非要请他吃东西就算了，偏偏不管是中午的藤椒鸡腿还是现在的巧克力，都是他发自内心不喜欢的。 “这种巧克力，”洛许用一次性筷子的筷子头敲了敲包装袋，“我因为好奇所以买过一次，只吃了一口就把整块都丢掉了，难吃到令人发指。” 把洛许的话一字一句嚼了一遍之后，陆堪言：“……” 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大冬天一盆凉水直泼向了心脏。 “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倒霉。”陆堪言伸手把巧克力拿回来了，想了想又道，“不能怪我，都是半山的那个小卖部，我助理说那儿只有这种巧克力了……这玩意儿真就那么难吃？” 洛许一乐：“反正我吃不下，你试试呗。” 陆堪言当真就当着洛许的面撕开了包装，咬了一口之后，他脸色变了变：“……” 陆堪言默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出来后把嘴里的巧克力吐了，然后合着剩下没动的那部分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这么难吃的玩意儿，居然还有人买，迟早倒闭。”陆堪言嫌弃完了，再看向洛许的时候发现他竟然正在笑。 陆堪言顿时就感觉不到嘴里的苦味儿了。 “你笑了。”陆堪言突然道。 洛许敛了敛笑意：“……？？？” 陆堪言又说：“你真笑的时候挺好看的，平时老是假笑干什么，年纪轻轻像个小老头。” “……”洛许的嘴角彻底拉平，“陆堪言。” 陆堪言还是噙着笑：“嗯哼？” 洛许冲他形式化的一笑，然后迅速敛了表情：“滚。” “……”陆堪言顿了顿，着实费解，“你怎么又生气了？”明明一秒前还好好的。 洛许戳了戳盒饭，突然道：“我好像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不正常了。” 陆堪言来了精神：“你知道了？” 洛许扯扯嘴角：“专挑我吃饭的时候来挑衅，你闲着无聊，故意想让我消化不良？” 陆堪言的心脏快要麻木了：“……洛许，你知道六月飞霜吗。” 洛许白他一眼：“现在天上没下雪，六月飞霜没实现，所以别把你自己跟窦娥冤相提并论。” 想说的话已经被堵了回来，陆堪言憋了憋，最后憋出了句：“你知识储备还挺丰富。” “我谢谢你全家了。”洛许歪了下头，“你能赶紧吃你的盒饭去，别来打扰我了吗？” 陆堪言觉得今天诸事不宜，再待下去可能会让洛许更生气，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洛许低着头吃饭，假发柔顺的贴在他身上，陆堪言看着洛许的头顶：“那我走了。” 洛许没理他。 陆堪言心下叹了口气，又瞅了瞅洛许，手上实在是没忍住……离开之前，陆堪言伸出手按了按洛许的脑袋。 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面对他的示好怎么就变得榆木了。 洛许懵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洛许简直想破口大骂。 然而陆堪言已经默念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乐观又发愁、心态矛盾着离开了洛许这边。 方子遥端着盒饭照旧从头至尾看完了戏，作为局外人，倒是隐约品出了点儿东西。他看了看正一边皱着眉吃饭、一边还念念有词骂着陆堪言的洛许，最终默默闭上了嘴。 …… “陆哥，你又去找小洛老师说话了？”殷文见陆堪言回来，吃瓜心态的问道，“巧克力呢？送出去啦？” 陆堪言白他一眼：“你买的那是什么巧克力，跟臭豆腐放了十年八年之后才拿出来似的。” 殷文表示委屈：“陆哥，我……” 陆堪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件事，你谈过恋爱没有？” 殷文一愣，然后抓了抓后脑勺笑道：“谈过啊，大学的时候谁还没谈过恋爱了……哦，我忘了，陆哥你就没有谈过。” 陆堪言：“……别废话，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追人的，或者说别人是怎么追到你的？” “这个啊……”殷文想了想，“没怎么追啊，就认识了之后先当朋友，朋友之间处着处着就看对眼了，然后就谈上了呗。” 陆堪言不满：“你这谈的是什么恋爱，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殷文：“？？？” 过了几秒，殷文突然反应过来：“陆哥！难不成你想谈恋爱了！” 陆堪言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你可以喊得再大声一些，然后全剧组、明天全网都能知道了。” 殷文赶紧捂住了嘴，又小心翼翼道：“所以陆哥你……” 没搭理殷文的好奇心，陆堪言喝完水之后就在盒饭面前坐下了，打开后看着里面的卤鸡腿，他又抬头远远看了一眼洛许。 行吧，洛许吃鸡腿，他这里也可以吃鸡腿，算起来他们俩就是在吃同一个鸡腿了！ 吃过晚饭后洛许他们还要拍戏，不过陆堪言这个放假期间跟着来围观的依然闲着。 看了看不远处并肩站着、背对这边的洛许和谭萱萱，陆堪言摸出手机点开了浏览器。 有恋爱经验的助理指望不上，十年如一日把工作当对象的经纪人沈妫更不是适合讨论这件事的人，接连翻车踩雷的陆堪言决定向广大网民群众求助。 首先输入【怎么追求喜欢的人】。 跳出来的搜索结果倒是不少，除了一些广告之外，还有很多条看似很有道理、实际半点操作化建议都没有的内容。不过陆堪言还是抱着学术研究的心态从搜索结果的第一页一直翻到了第十页，这个过程中洛许他们都拍完一场戏了。最后陆堪言选择放弃从搜索结果里取经。 陆堪言再次点开顶上的搜索框，输入了一个集中了各行各业、各个水平等级论文期刊等学术作品的网站网址，在这个网站上，陆堪言又揪着“恋爱”、“爱情”、“追求”等一系列相关词汇翻阅了大半个小时，结果是陆堪言再次一无所获。 他低声自言自语：“要相信网友们的智慧，不耻下问、谦逊、好学……” 陆堪言非常心平气和、干脆利落的卸载了现在这个浏览器，然后换了个新的搜索引擎，重新输入【怎么追求喜欢的人】、【怎么追求对自己有一点好感但是又没那么喜欢自己的人】、【怎么追求曾经互相祝福过离婚快乐的前夫】、【论如何高效吃到窝边回头草】、【论近水楼台基础下促使榆木前夫开窍的可行办法与概率】…… 结果稀里糊涂的，陆堪言点进了一个论坛。论坛首页全是各种家长里短、爱恨情仇的帖子，一眼扫过去公公婆婆问题、男友女友出轨、暗恋成仇成真什么都有……站内流量还算高，随便哪个帖子都至少有百十来条回帖。 陆堪言用十分钟搞清楚了这个论坛的性质，在发现不用登陆、可以匿名发帖回帖这一特质之后，陆堪言抬头往自己周围看了看，确定方圆三米之内都没有其他人，于是他戳下了【发布新帖子】。 【主题：求助。几个月前和形象工程婚姻的前夫离婚了，离婚前交集很少，离婚后我们两个反倒因为工作而有了密切交集。本来这段时间互相都挺看不顺眼的，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他。今天采取行动展开追求，因为顾忌工作场合，所以做得可能比较隐晦，让他误会得挺厉害的。】 【主楼：楼主没追过人，身边也没有可讨论的人，担心后续再翻车，网友们有什么经验建议可以让我参考一下吗？】 【1楼：自己补充一下。我觉得他对我是有好感的，至少不像最开始那么讨厌我，但是又没有到我一告白他就会答应的程度。他比较倔，虽然我喜欢做事干脆利落，但是考虑到直接表白换来一个白眼和人道主义120电话援助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两个的情况应该比较适合温水煮青蛙，得让他自己意识到对我的感觉才行（他很聪明，我觉得应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反应过来我在追他了）。所以在不会引起他反感的基础上，我应该怎么采取行动追求才好？】 第50章 “陆哥！收工准备回酒店了！” 陆堪言这边刚把帖子发了出去，还没刷新出来回帖，殷文就站在不远处喊他了。下意识关了手机之后，陆堪言才回过神意识到，原来他今天晚上在搜索引擎上耗了这么久……而且效率低下，居然到目前为止连一条可行的办法都没有得到。 洛许这边在车里换回了他自己的衣服，再下车的时候，方子遥递了张文件纸给他：“这是副导演刚刚拿过来叫我给你的，说是方导临时调整了明天晚上要拍的戏。” 洛许点了点头，接过来借着周围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大致扫了扫纸上打印的文字，然后他愣了一下。 临时调整后他明天要拍的夜戏，正巧就是当初他去试镜季玟这个角色的时候、和陆堪言对的那场“勾|引”戏。 方子遥在边上又补充道：“副导演说，昨天陆堪言老师因为受凉生病了的事让方导做出了这个决定。按照之前的拍摄安排，这场戏本来是要在十月底或者十一月才拍的，但是考虑到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担心你在拍完这场戏之后也生病，所以就提前到这几天天还不冷的时候拍。不光是明天晚上你要拍的这场戏，还有其他演员的、可能因为温度原因而对身体状态造成影响的戏，也都做出了拍摄时间上的调整。” 洛许“嗯”了一声，把打印纸折起来收好，淡声道：“我知道了。” …… 上了车之后，陆堪言才拿出手机刷新了刚刚他自己发的那个帖子。 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不少回帖，陆堪言认真起来。 【2楼：没看到楼主在一楼打的补丁之前，我是想表达祝福的，看到一楼之后，我emmmm】 【3楼：楼主挺有意思的，生活里应该也是个比较自信的人吧，没怎么受过挫折的那种？ps多问一句，楼主你是男是女？是女孩子的话，看楼主话里对你前夫的描述，对方至少应该不会动手打你。是男的话，看一楼里楼主对你和你前夫关系的认知……我很担心楼主你的人身保险买够了没。。】 【4楼：哈哈哈哈哈人类的本质果然是真香吗！结婚的时候没感jio，离婚了之后感jio如同瀑布直下三千里就来了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笑23333神他妈白眼和人道主义120】 陆堪言：“……”这些网友，就没一个靠谱一点的吗？？？怎么全在偏题。 陆堪言又往下滑了滑，总算看到了他觉得比较正常的回帖。 【9楼：姐妹们不要这样对楼主啦哈哈哈，看得出来楼主求助得挺真诚的。要说建议的话，楼主你最好先明确一下你和你前夫现在的关系，主要是他对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别管你觉得的他心里的想法，就看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然后对症下药。要是他一看到你就表现出很不高兴的话，楼主就得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了。追求不等于各方各面的去示好，得了解透彻之后循序渐进，看楼主的描述，你们俩之前还看不顺眼，然后今天展开追求还让人家误会了……别的就不说了，就楼主你做事之前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有个挺不对付的人突然跟你笑着说好话，你是觉得对方想追你还是觉得对方有坏心眼？你和你前夫更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打了一堆字，还是希望能帮到楼主=ww=】 【10楼：那什么，给楼主提个醒儿。就你觉得你前夫也喜欢你这件事吧，你最好再好好确定一下，不然打脸很疼的(￣e(#￣)】 【11楼：想了解一下楼主喜欢上前夫、并且发现自己心意的详细过程！】 【12楼：嘿咻，建议楼主找个合适的、比较暧|昧的时机，不用直接说出我喜欢你我爱你，就小心翼翼去牵牵手什么的，看看你前夫的反应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心跳加速哦，如果你前夫真的对你有感觉的话，他一定会在牵手的那一瞬间表现出暧|昧的异样的。当然啦，如果他不喜欢你，莫名牵到了手也肯定会有异样，但是那种异样和喜欢的异样……啊好绕啊，反正楼主应该很容易能区别出来的。哦对了，讲真的，除了楼主你自己的感觉之外，有什么客观一点的证据表明前夫喜欢你吗？】 【13楼：楼上姐妹说得很有道理！你前夫喜不喜欢你，你小动作试探一下呗，确定了大前提才能开始排兵布阵嘛。以及，恕我直言，按楼主话里话外的自信态度，我jio得很有可能是楼主多心了。自信很好哦，但是感情问题上还是得谨慎一些的。】…… 陆堪言边看回帖边回复了一些楼层，很快这栋楼就建了一百多层了。 【158楼：追完了整栋楼之后觉得楼主真是太有趣了！那什么，楼主应该不会弃楼吧，后续如果和你前夫有什么进展的话可以发到楼里来啊，大家再一起给你出出主意！】 【159楼：吼吼对的！祝福楼主和前夫顺利复婚哦~~】 …… 陆堪言给158楼回了一句“好的”，又给159楼回复了句“谢谢”，然后他把这个帖子页面的链接放到了手机桌面上，这样一来之后他想要看帖子回帖子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陆堪言收了手机，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觉得发个帖子还是挺有收获的……除了那些怀疑他有臆想症的回帖之外。 至少陆堪言恍然大悟了，今天他确实操之过急、对洛许的态度转变得太过夸张了，加上两人之前的相处方式，洛许不怀疑他都对不起智商。温水煮青蛙的水现阶段还是得和风细雨的加进锅烧才行，一股脑把水都泼到“青蛙”身上，人家铁定怀疑你的动机，陆堪言分外深沉的想。 ……可是这样下去进展不就更慢了吗。 陆堪言又在心里独自琢磨了会儿，最后说服自己不能太心急，虽然很期待在一起之后的甜蜜蜜，但是追求过程中那些一丝一毫的细节在日后也都会是甜丝丝的回忆。 “陆哥……”殷文偏头的时候瞧见陆堪言在笑，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笑得这么……荡漾啊？” 陆堪言：“……” …… 第二天上午洛许没有要拍的戏，所以他直接留在酒店看剧本，直到吃过了午饭之后才坐车前往片场。 下午洛许的两场戏拍得很顺利，吃晚上的盒饭时陆堪言也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凑过来讨没趣，洛许吃完饭后拿了瓶水在喝，正想着陆堪言大概是恢复了点儿正常了……然而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飘过去，洛许就看见视野里的陆堪言越走越近、最终停在了他面前。 洛许：“……” 洛许放下矿泉水瓶，叹气道：“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今天好歹没有在我吃饭的时候来，不至于又让我消化不良？” 陆堪言也想叹气：“你瞧瞧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多那么一点信任呢。” 洛许歪了下头：“信任，对你？” 洛许几乎是把“我信你就有鬼”这句话刻到脸上了，陆堪言只好默了默，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今天刚买的巧克力——陆堪言还记得，很早之前他和洛许两人在超市里遇到了、当时洛许拿的就是这种巧克力，以及拍《深夜告解》的全过程中洛许也都吃的是这一种——把巧克力递给洛许的同时，陆堪言有点无奈的笑：“这次我总没踩雷了吧？” 洛许低头看了眼，确实是他常吃的那个牌子，不过他依旧没有伸手去接。 “我想，我自己应该还是能买得起巧克力吃的。”洛许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洛许默念着老祖宗们流传下来的真理名言，坚决不向陆堪言的巧克力诱|惑低头。 陆堪言也不纠缠，耸了下肩点点头：“行吧……方导让我们过去说说晚上的戏，我特意过来叫你的。” …… “来了。”方谨行站在布景中对洛许和陆堪言招招手，然后把走近的陆堪言直接按到了椅子上坐着，再把洛许拉到了椅子边上。 “等会儿陆堪言你就是坐在这个椅子上的，整场戏都不用走动。小洛你呢，从那边门口走过来，差不多就站到这个位置，地毯上有花纹这个地方，得记住了，这个角度方便摄像拍特写。”方谨行一边说，一边这个方向指指、那个方向戳戳。 洛许和陆堪言就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作回应。 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方谨行卷着剧本咳了一声，然后指着陆堪言对洛许道：“你们俩之间挺熟悉，这关系对拍这场戏来说有利有弊，可能放得更开利于表演，也可能因为太熟了反倒容易笑场，不是不相信你们俩的演技啊，但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对吧，我这会儿说一下，等会儿拍的时候万一真笑场了也不用不好意思，正常情况。” “小洛啊，还记得当初试镜的时候你的表现吧？”方谨行问道。 虽然感觉方谨行现在叮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寻常，不过洛许没多想，他点了点头道：“嗯，记得。” 方谨行拍了拍洛许的肩膀：“那个尺度不够。我和编剧就这场戏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觉得完全可以按照原著发在网络平台上的第一版进行拍摄。” 洛许眨了眨眼，有点疑惑：“方导你继续说。” 方谨行点点头：“咱们这部剧的编剧也就是原作者，当初发这场戏的那一章因为没能过网站的尺度审核，所以被迫删了几处比较亲密的细节……” 方谨行说着摊开了手里的剧本，指着纸页上的内容继续解释：“比如说季玟和明近清十指相扣然后慢慢摸到明近清的胸口，还有这里，季玟坐到了明近清的腿上……以及这边，因为明近清没有反应，所以季玟贴到了他脸上想要亲他，结果被明近清推到了地上……就这几处。” 洛许：“……” 在边上当雕塑的陆堪言：“……？？？”虽然这几个细节听上去像是福利，但仔细一想说真的，对现在的他而言显然折磨感会大于幸福感…… 洛许想了想，实在是没办法理解这几个细节存在的意义，他直言道：“方导，不是我不愿意演，但是我个人不认为这几处戏有存在的必要。季玟刻意引诱明近清、想借机杀了他，这个有动机可以解释。但是以剧里明近清的人设，会允许季玟那么亲密的举动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方谨行笑笑：“很好，有想法就提出来，咱们一起讨论了才更有利于这部剧的拍摄。你的这个疑问，其实我之前也有，还特意问过了编剧，她跟我详细解释过了当初第一版那么写的原因，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是这样，明近清在爱上女主之前一直都是冷漠寡情的性格，大仇基本得报，想要恢复前朝一是很难、二是明近清并不愿意为此再来一次百姓苦，所以当上摄政王之后的明近清基本再没有人生目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很多事都是没有兴趣的。” “这场戏里，季玟引诱明近清的这个时间点，明近清和女主还不熟、情感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季玟借着女主靠近了他的义妹，加上季玟和皇帝相熟的关系，所以对季玟有几分兴趣的明近清在那时候会看戏心态居多。在季玟试图亲他之前，明近清完全是以旁观者心态在看季玟的‘表演’，容许季玟的亲密、和明近清本身的人设是并不冲突的，前面的戏里也有不少地方铺垫过明近清对季玟所有举动的关注。你觉得呢？” 听完方谨行的解释，洛许沉吟了会儿，然后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那就好。”方谨行放心道，“达成了观点一致的话，你们俩就趁着现在提前对一下戏吧。” 洛许偏头看向坐在躺椅上的陆堪言。 陆堪言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勾了勾唇：“公子别担心，本王会很配合你的。” 洛许：“……” 第51章 “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拍，你们俩先对着戏，我去跟其他人再叮嘱一下细节，有什么疑问就叫我。”方谨行留下了他手里的那份剧本，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洛许和陆堪言这边。 不等洛许开口，陆堪言已经率先伸出了手，他还冲洛许挑了下眉：“要握吗？” “……”洛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直接用剧本抵着戳开了陆堪言的手，“用不着。” 闻言，陆堪言也说不上来他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更多。 想了想，陆堪言又道：“那你伸一下手吧。” 洛许皱皱眉：“你干嘛？” 陆堪言无奈：“我又不会借机占你的便宜，你的表情能别这么嫌弃吗？” 洛许凉凉的回道：“你再认真看看，我的脸上不只是嫌弃，还有对你这个人的质疑。” “好了，我们别耽搁时间，就伸一下手的功夫，给我一秒钟就好。”陆堪言只道。 洛许抿了抿唇，见陆堪言莫名的格外坚持，他犹豫过后还是迟疑着伸出了手。刚摊开手心放到陆堪言面前，洛许念着陆堪言说的“一秒钟就好”他就想收手。 不过陆堪言的动作还是比洛许稍微快了那么一点，赶在洛许收回手之前，一块熟悉的巧克力就落到了洛许手里。 洛许收回手的动作正好把那块巧克力握在了手里。 “……”洛许皱着眉，“陆堪言。” 陆堪言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他对洛许笑了笑：“你说。” 洛许敛了神色，面无表情盯着现在的陆堪言一看就是半分钟，看得陆堪言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咳了一声，陆堪言扬了下眉：“叫了我的名字怎么又不说话？” 没能从陆堪言嬉皮笑脸的神情中读出什么来，洛许干脆把手里的巧克力直接丢回了陆堪言怀里：“别再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你弄得我拳头很痒，想揍人。” 陆堪言：“……” 讲道理，按着他发的那个帖子里有回帖信誓旦旦说的，刚刚这种给巧克力的方式和小动作，就算不让洛许觉得感动……至少也不应该让他不满到想揍人才对吧？陆堪言费解的收回了巧克力。 “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这样了。”陆堪言轻轻叹了口气。 “……” 洛许真的被陆堪言现在的状态搞得很懵，甚至有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毛骨悚然……洛许实在是想不通陆堪言这两天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样的举动，以致于他现在都不想揍陆堪言、只想赶紧远离面前这人了。 “对戏。”洛许麻木道。 陆堪言收起了不正经，点点头：“好，开始吧……虽然没有正经开始拍，但是你真的不需要握一下我的手、提前找找感觉适应适应吗？我绝对不会嫌弃你、或者质疑你占我便宜的。” 洛许干脆利落的踢了陆堪言坐着的椅子一脚：“你再说半句和剧本台词无关的话，下一脚我就直接踢在你身上了。” 陆堪言一哽，心想自己就是在围绕着剧本发言啊。想了想算了，陆堪言紧闭双唇，抬起一只手放在唇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看上去特别配合。 洛许顿了顿，下一刻他闭上了眼睛，调整状态。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针对陆堪言这个人的那些情绪都已经从洛许脸上消散下去。 他弯了弯唇，对陆堪言笑道：“摄政王殿下日理万机……” 只是正式拍摄前的对戏，洛许并没有实打实对陆堪言上手的想法。两人嘴上对着台词，顺便把说什么台词以及说这句台词前后要做什么动作沟通了一下，第一次对完、达成了一致之后，见时间还有剩，于是洛许和陆堪言就简要的再对了一次这场戏，算是加深印象、提高正式拍摄时的效率和默契。 两人之间难得的气氛正经又和平。 到了时间，方谨行在片场里大步走着，同时用力拍着手喊道：“好了啊，各就位，准备开始拍了！化妆师，赶紧给陆老师和小洛再补补妆！” …… 片场内无关紧要的人都被清了出去，所有声音在场记打下场记板之后都归于了平静。 烛火通明、陈设清雅精致的房间内，一身浓重黑衣的陆堪言靠在铺了白色绒毯的躺椅上，神色寡淡至极，明明是半躺着的轻松姿态，可从他的面部表情和周身气质却看不出半分轻松，甚至连带着周遭都紧张沉重起来。 穿着单薄、发尾和脸上还带着水汽，刚刚“沐浴”结束的洛许从陆堪言对面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初见到房间里有人，他愣了愣，随即他带上了浅浅笑意和满目欢欣，赤着脚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洛许停在原地稍作犹豫，然后一手搭上了腰间的束带。 陆堪言就目光沉沉的坐了起来，还是一副没什么可在乎的神情。他看着洛许在暖色的灯光下褪下了外衫，薄薄的一层几乎透光，然后是中衣、里衣。 视线落在洛许冷白的皮肤上，陆堪言敛了敛神色，在心下提醒自己不要走神，要沉稳、定心、敬业……我家洛洛的皮肤真好，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洛许在陆堪言面前站定，身上只剩下了一条单薄又宽松的亵裤。 “摄政王殿下日理万机……”洛许缓缓俯下身，长而浓黑的发丝落到身前，更衬得他肤白柔弱，他一手覆上了陆堪言放在膝上的手背，“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陆堪言喉间微动：“……无事便不能造访闻霁公子？” 洛许轻轻握住了陆堪言的手，言笑晏晏：“殿下说笑了……” “……闻霁仰慕殿下久矣。”洛许说到这里，缓缓眨了下眼睛，见陆堪言没有不悦的反应，他笑意更深，先是一手、然后是双手都抚到了陆堪言胸膛上，隔着锦衣的布料轻轻摩挲，“不知在殿下心中，闻霁能否入您的眼。” 洛许手下能感受到陆堪言的心跳加速，不过光是从陆堪言脸上，倒是半分异样都瞧不出来。 说着台词，洛许轻松忽略掉几乎要杵到他面前的镜头，慢慢坐到了陆堪言膝上。他带着满脸澄澈如水的笑，被口红涂抹后没那么红润的唇悄无声息凑到了陆堪言唇边。 按着剧本和之前对戏时说好的，洛许在他唇边磨蹭两秒、将近未近的时候，陆堪言就要狠狠推开他。 然而停了近十秒钟，陆堪言都没有动作，洛许甚至觉得陆堪言的身体好像越发僵直起来。 依旧放在陆堪言身前的手轻轻掐了下，洛许的这个小动作总算把陆堪言的神给叫了回来。 陆堪言顿了一下，然后他叹了口气，偏头对方谨行那边道：“抱歉，刚刚出戏了，从把季玟推到地上这里重新拍吧。” “cut！”方谨行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对陆堪言颔首道，“好，休息两分钟你们调整一下，然后继续。” 陆堪言收回了看向方谨行的目光，然后回头就和洛许对上了视线：“……” 洛许还坐在陆堪言的腿上，不过没像喊cut之前脸凑得那么近。 相比陆堪言的不自在，洛许现在的状态自然得很，赤着上身坐在陆堪言身上却跟衣服完整的坐在家里沙发上没差别。 陆堪言品了品两人之间的差别，觉得悲伤都快溢出眼睛了。 就休息两分钟，洛许懒得动弹、也免得等会儿继续拍的时候还得对应调整坐的位置，所以他并没有从陆堪言腿上下来的打算。将就着现在的姿势，洛许戳了戳陆堪言的肩膀：“你干嘛呢？” 陆堪言没反应过来，下意思脱口而出解释的是：“我刚刚走神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算马上推你下去，这场戏也得重新拍，所以我才没有动作、直接跟方导喊了cut。” 洛许一愣：“……不是，谁问你为什么没有推我了？我说的是你刚才干什么走神。”要是洛许没有察觉到陆堪言的状态不对，刚刚那场戏他按着动作上的惯性得直接真的亲上陆堪言……认真回想一下还是有点让人后怕的，那场面太鬼片了。 “……”陆堪言憋了憋，这次死活没能憋出个哪怕是天马行空的理由来，他心想洛许为什么是在有这么多人和摄像机的场合里问呢，换个稍微合适一点的地方，他就不用瞎编理由、敢直接顺水推舟自然而然的说实话了。 陆堪言在心里哀怨道，为什么走神，当然是因为你穿得太少、离得太近、摸得太有蛊惑性了，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做出这些动作，是个正常人都会很难保持完全的冷静啊。 最后陆堪言只好道：“你能先从我身上下去，然后再跟我讨论问题吗？”太影响思考能力了。 品了品陆堪言这句话的语气，洛许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弯了下唇角，洛许用看戏的心态对陆堪言笑道：“我说为什么呢，原来殿下是不习惯被人亲近啊。那我现在可就更不能从你腿上下去了，我发扬一下牺牲精神，让殿下您趁着这会儿酝酿酝酿感觉。您别客气。” 陆堪言：“……”又不是真能摸能亲，你这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干脆。 第52章 两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拍摄继续。 这次陆堪言没有再掉链子，这场戏非常顺利的拍完了。 方谨行喊下“cut”之后，已经走到镜头之外的陆堪言下意识回头，就看见灯光和摄像机镜头聚焦下、还保持着倒在地上姿势的洛许撑着地毯坐了起来。 洛许随手捡起手边他之前丢在地上的衣服，刚往身上披好，就有场务拿着毛巾毯上前：“小洛老师。” 洛许接过毛巾毯的同时站起身，对场务道了句谢。 “好了，陆老师和小洛今天晚上可以收工了，收拾收拾就回酒店休息吧。”方谨行说完，又回头喊，“萱萱和小沈呢，准备好了没……” 洛许裹着白色的薄毯从布景中走出来的时候，余光里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随意偏了偏头，隔着几家摄像机和七八米的距离，洛许对上了陆堪言幽深深的目光。 “……”洛许扯了扯身上的毯子，收回视线的过程中又不巧看见了沈就雨。 而沈就雨原本正表情微妙的盯着他看，在被洛许发现之后，他顿时扬起了微笑。 洛许没有给回应，而是带了几分厌恶的转回头，目不斜视的往化妆间方向走了。 对于沈就雨，洛许还惦记着这个人昨天趁拍戏动手动脚的事。只是今天洛许上午没在片场、沈就雨则是下午没有要拍的戏，两人之间没有交集，洛许也就还没来得及找沈就雨的麻烦。 回忆了下明天要拍的几场戏，洛许微微歪了下头。 看来他明天早上得到得早一些，赶在正式开始拍、最好是还没有化妆换衣服的时候，跟沈就雨好好“交流沟通”一番。 洛许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化妆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卸完妆、换回了他自己的常服。 见洛许出来，等在外面的方子遥喊了他一声，然后方子遥皱着眉、满脸不解的对洛许道：“刚刚殷文来找过我……哦，殷文就是陆堪言陆老师的现任助理。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保温杯过来……” 说着，方子遥冲洛许晃了晃两手拿的东西：“说什么我们俩都辛苦了，尤其是你拍戏太累了。矿泉水是给我的，保温杯里则装了给你喝的、刚熬好没多久的汤，说是可以当夜宵，既能补充身体营养、也不容易发胖，还有什么助眠效果……” “……洛许，他这是干什么呢？”方子遥越说越觉得迷惑，“你知道吗？” 洛许：“……”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一边往外走，方子遥一边又道：“殷文拿过来的时候，我本来是没打算收的。但是殷文在我面前装了五分钟的可怜，然后又趁着我头疼没注意的时候放下就跑了，我也没办法……你要喝吗？” 洛许换回衣服之后，衬衣袖口的扣子忘记扣了，这会儿他手上慢条斯理扣着扣子，同时语气里带着对陆堪言诡异举动的麻木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不喝。” 洛许从来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巧克力和可乐除外，对于洛许来说，这两样属于能给人类带来发自心底深处的愉悦感的零食，不算正经食物。 想了想，洛许又偏头对方子遥道：“不过汤里应该没毒……你看着帮忙处理一下吧。” 方子遥不怎么意外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个保温杯我明天洗好也会还给殷文。” “下次不管是谁送东西都别收，尤其是陆堪言那边的人，人前见着了点头笑笑就赶紧走。”洛许忍不住皱了皱眉。 殷文察觉到洛许的心情似乎不太妙，于是他谨慎的没再多说话、只再次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接收到了洛许的意思。 …… 走在酒店走廊上，陆堪言问道：“汤已经给洛许送过去了？” 殷文答应了一声：“送过去了，陆哥你叮嘱了那么多遍，我怎么可能会忘掉。汤一熬好就盛了起来，保温杯送到我手里没几分钟我就把它给了小洛老师的助理，不过当时小洛老师还在化妆间，我没看见他人，也不知道后续……对了，陆哥你之前不还老是……嗯，嫌弃人家小洛老师吗，这两天怎么又是送巧克力又是特意叫人煲汤送过来的，小洛老师那助理知道我是去送汤，表情跟见了鬼似的。我估计小洛老师本人会比他的助理还要见鬼。另外我不太懂啊，为什么要在片场里趁着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把汤给小洛老师呢，带回酒店了再送到房间门口不是更好吗，免得叫片场里剧组的其他人看到，这也太容易产生误会了……” “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聒噪了。”陆堪言嫌弃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在片场被人看到和万一在酒店房间门口被人看到，哪种情况产生误会的可能性更大。” 殷文果真就认真动了动脑子，然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片场这种地方光明正大，被人看见之后也很少会往见不得人的方向想，狗仔虽然很难进酒店，但是酒店里也有可能遇到剧组的人，房间门口拉拉扯扯你来我往的，一般正常人都难免会往暧|昧的关系上猜测。” 陆堪言保持着高深莫测的沉默。 会选择在片场直接把汤送到洛许助理的手上，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片场人多眼杂，保温杯目标太明显，洛许的助理收下之后，洛许应该不会特意再给他送回来。而地点换成酒店之后，别的不说，单说敲门这件事，说实话陆堪言并没有能敲开洛许的房门、让他听自己说话并且不直接“哐”的一声把他拒之门外的信心。 一块巧克力接二连三的都没能送出去，又被晚上那场戏里洛许的反应搞得心有点凉，陆堪言琢磨着好歹是把汤给“送”到洛许手里了，他就不信洛许在喝汤的时候脑子里一点都不会想起陆堪言这个人来。 “等等……”殷文的思路转啊转，突然间就对上了非常关键的一条线路，他停在陆堪言房间的门前，诧异道，“陆哥你昨天是不是说想谈恋爱来着，卧槽你居然……陆哥你也太惨了吧，说真的我觉得你希望很渺茫的样子。” “……”陆堪言冷着脸用房卡刷开了门，走进去之后直接“嘭”的关门，顺带把殷文关在了外面。 殷文：“……” 表情悲催的拍着门，殷文道：“陆哥我错了，你给我开开门啊，你别忘了还得给我一份文件呢……” 这年头，习惯性说实话的老实人真是没活路啊。殷文一边想着，一边又拍了拍毫无反应的门。 ……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你上午的戏要十点才开始拍吧。”方子遥一大早按着之前习惯的时间来到洛许房间，本来是要叫洛许起床的，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洛许不但已经起床洗漱好了，甚至连巧克力的狗粮、水盆和零食碗都已经按着份例装足，完全是下一刻就能出门的状态。 洛许把手机放进了兜里，蹲下又揉了揉脚边巧克力的头，顺便给它顺了下毛，然后才站起身点点头：“是十点才开始，不过我找沈就雨有点事，他早上第一场九点就开始了，所以我想早点到片场去。” “沈就雨？”方子遥有几分惊讶，心想洛许和沈就雨好像也没什么密切的交集啊……好奇归好奇，但是见洛许没有多说的意思，方子遥也就没追问，而是道：“他不是一贯都踩着点到片场吗，任由导演再翻白眼也风雨不变的。九点开始拍的话，他顶多八点二十能到。如果你找他有急事，还不如我现在去敲敲他或者他助理的房门把人叫起来，你们直接在酒店餐厅里交流会不会更方便？” 洛许摇了摇头：“不用，大不了我早点到片场去等他，正好他一到就能堵上，片场环境相对而言才比较方便。” 洛许会这么惦记着要在开始拍摄之前对上沈就雨，主要是因为今天上午他要拍的全都是和沈就雨的对手戏，其中包括一段沈就雨饰演的皇帝伍佑渊对睡着了的季玟表白心迹的戏，洛许一想到沈就雨有可能趁着那场戏再手脚不干净，哪怕只是有可能，他也觉得厌恶恶心得很。隐患得早点收拾，垃圾要从源头分类，毕竟到了丢垃圾的地方再分类就比较恶心又麻烦了。 酒店餐厅并不是什么方便的地方，洛许更不可能直接到沈就雨的房间里去下狠手，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人地盘，洛许“主动找上门”容易留后患，还是作为算得上公共场合的片场比较好。就算到时候一时把握不住闹大了动静，周边至少都是同个剧组、利益相关的人。 …… 吃过早饭、到了片场之后，洛许坐在化妆间里看剧本，化妆师本来想先帮他化好妆容和换服装，不过让洛许给婉拒了。 “再等会儿吧，我十点左右才开始拍，九点再弄也来得及。”洛许笑道。 化妆师便也跟着笑：“那好，我过会儿再来，不打扰你看剧本了。” 方子遥之前推测的时间基本准确，沈就雨是在八点二十还过了两分钟才到的片场。沈就雨这边前脚走进片场范围，后脚方子遥就到化妆间跟洛许说了声。 于是沈就雨还没能走到他的化妆间，就让洛许在半路给拦了下来。 洛许站在“季玟”化妆间的门口，看着即将路过的沈就雨，似笑非笑语意不明的喊了声“沈老师”，然后他道：“方便现在去卫生间聊几句吗？” 闻言，沈就雨停下了脚步，分外意味深长的沉默了几秒：“……现在？” 洛许点了点头。 沈就雨往洛许后面看了看，又道：“去卫生间干什么，你化妆间里不是没人吗，不如就近？” 附近没什么人经过，沈就雨身边也没有跟着助理，这片区域一时间只有洛许和沈就雨两个人，沈就雨说话的语气也就不怎么顾忌，堂而皇之的充满了不怀好意。 洛许面色不变：“不，还是去卫生间吧，我觉得那儿比较适合。” 沈就雨一手去松原本系得还算规矩的领带，另外一只手向前摊开做出“请”的架势：“也可以，随你高兴好了。” 洛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抬脚向前走去。 沈就雨紧跟而上。 …… “诶，陆哥，那是小洛老师和沈就雨吧？” 刚到片场、准备去化妆间做准备的陆堪言听到殷文的话，下意识把视线从手机上抬了起来，正好看见洛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而和洛许一起的人确实就是殷文说的沈就雨。 殷文还在边上嘀咕道：“他们俩这么早一起往哪儿去呢，我记得那边过去好像没几条路……” 陆堪言微微皱了眉。 第53章 时间相对而言还算早，今天上午的第一场戏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开始拍，到了片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现在基本都在各自的岗位忙上忙下，这个时间点儿的卫生间很安静。 推开男士卫生间的门之后，洛许就站在洗手池边上，冲随后进来的沈就雨扬了扬下巴：“辛苦沈老师检查一下隔间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沈就雨很好说话似的笑了笑：“好啊。” 沈就雨直接从最外面一间隔间往里走，挨着推开每一扇门，看完最里面那间之后，他一边转身想往回走、一边说道：“都没人……” 洛许本来就闲庭信步的跟在沈就雨后面，不等沈就雨把话说完，他就抬手直接把沈就雨推进了最里面那间隔间。 “……你这是干什么。”沈就雨的双腿直接撞上了隔间里的马桶，然后他跟着身体惯性就坐到了马桶盖上，一瞬间的愠怒之后，见洛许脸上带着笑，沈就雨的语气也就下意识轻松了起来。 他一边调笑着抱怨了句，然后撑着隔间的墙壁站了起来。 洛许单手抄兜的站在隔间门外面，上下打量了下沈就雨。 “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过，”洛许慢悠悠开口道，“你这身高和网上公布的数据不太符啊，都穿上增高鞋了，个子还没我高，怎么好意思跟网友们谎报你有一米八八的？” 闻言，沈就雨的脸色绿了几分，笑意也勉强了起来，不过他缓了几秒又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意外的，原来你在这之前特意关注过我的信息？” 洛许扯了扯唇：“沈就雨，这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 关于沈就雨的信息，倒不是洛许特意亲自去查的，早在进组之前、《青门引》的演员阵容确定下来后，易青如就给过洛许一份文件资料，里面包含了包括沈就雨在内的各个重要演员的基本信息以及一些比较特别的点。 例如刚刚和圈外男友公开恋情不久的叶皎其实正处于分手危机中、并不喜欢有人提起她的圈外男友，再例如面前的沈就雨，虽然对外是科班出身、家境贫寒却艰苦奋斗、多年来努力学习总算遇到伯乐的新青年实力演员人设，但其实他在进了大学之后不到一年就跟业内一位还挺有资本的制片人好上了。这么多年来那位制片人给了沈就雨不少资源，算得上是一步一步把沈就雨捧起来的，而那位制片人其实有个各玩各的结婚对象、手上捧的小情人也不止沈就雨一个，随着沈就雨名气渐大，两人隐约有分手的意思，主要是沈就雨不愿意再被制片人约束着，想跳槽，而他想要跳槽的平台不巧就是洛许现在待的星江传媒，目前仍在接洽当中——要不然易青如也很难对沈就雨这个人了解得这么清楚。 洛许进组的时候就知道沈就雨的背景，但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个圈子左右避不开有些这样的事，反正只是同一个剧组拍戏而已，只要对方不影响拍摄、谁管他爹妈如何上头是谁。可偏偏沈就雨这人不安分，非要往他底线上踩，洛许只能把易青如给过的沈就雨那部分的资料翻出来又好好看了看。 眼看着洛许的脸色拉了下去，又听他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沈就雨愣了下，然后也没了笑容：“洛许，你这是什么意思？” “特意把我叫到卫生间这种地方来，就是为了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沈就雨说着还伸出了手，试图往洛许肩上拍，“今天第一场戏是我和谭萱萱的，你本来不用到这么早对吧，既然都特意早到来等我了，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大气一点吧，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啊！” 沈就雨的手没能拍上洛许的肩膀，他的话也在说完之前就被来自手腕的剧烈疼痛给堵了回去，沈就雨格外痛苦的哀嚎了一声，下意识就想往回抽手，奈何手腕被洛许紧紧的往反方向拧着，沈就雨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居然敌不过洛许的力气。 洛许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沈就雨的脸就犯恶心。 下一刻，洛许松开了沈就雨的手腕，紧跟着就是干脆利落的一脚踢到了沈就雨的腹部。 沈就雨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再次以不小的力度撞上了马桶、直愣愣倒在了上面。 “果然，还是直接打了比较舒坦。”洛许揉了揉手腕。 身为一个穿到这个世界之前、好歹也亲身上阵演过武林大侠的演员，洛许现在非常感谢当初教了他几招拳脚功夫以及打人该往那儿下手最好最省力的那位武术指导。 沈就雨背上被撞得生疼，手腕和腹部也难受得不行，再开口时声音都变了：“……你、你他妈，洛许你他妈有病啊。” “别废话了，我不着急，你半个小时之后可还有戏要拍呢。”洛许走进隔间，一脚穿着鞋直接踩到了沈就雨膝盖上，“我问，你答。” 沈就雨狠狠吸了两口冷气，然后他抬头瞪向洛许：“你还知道这是在片场啊，这么莽撞的打了我，等会儿我拍不了戏你就想想要怎么交代吧！” “现在就算有人走进来也影响不了我揍你。”洛许脚下用力碾了碾，看着沈就雨面上更加扭曲之后，他舒服了，“我问你答，再啰嗦我就把你按进马桶。第一个问题，你这毛手毛脚趁着拍戏揩油的行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就雨不死心，死活不信自己会打不过洛许，抬起另一条没有受到压制的腿就想踢洛许。 洛许放下踩在他膝盖上的脚，直接往沈就雨小腿上使了十成十的力踢了下，然后不等沈就雨反应，就抓着沈就雨的胳膊把他扯起来，同时用脚尖踢开了马桶盖、再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把沈就雨往马桶里推。 洛许摁上沈就雨的后颈，一脚踩在马桶边缘，鞋尖几乎挨着沈就雨的脸。 沈就雨试图远离马桶和洛许的鞋，奈何他浑身都疼、本来就打不过的人这会儿更是没法挣扎了。 “老实听话这几个字不会写是不是？”洛许扯了扯唇，“会说话吗？” 沈就雨咬咬牙：“……我他妈要是知道你有这能耐……” 洛许直接动了动脚，用鞋尖抵了抵沈就雨的脸：“后悔招惹我了？知道后悔就对了，要不然我不就白动手了吗。不过晚了。” 沈就雨努力偏头：“你他妈把鞋挪开！” “谁他妈呢，嘴巴放干净点。”洛许其实特别嫌弃沈就雨，要不是沈就雨太不老实，他压根就不想用手挨上沈就雨这个人，连鞋尖也不想。 “……就你一个！”沈就雨总算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回答起洛许的问题来，“我这人没那么不挑剔没底线，也没有毛手毛脚的毛病，以前从来没有过！你应该也记得，刚开始拍这部剧的时候，我也没找机会对你动手动脚……” 听沈就雨这么一说，洛许一乐：“这么说起来我还挺‘荣幸’的啊……第二个问题，原因呢。” 沈就雨被洛许按着往马桶里啐了一口，不甘心道：“我他妈就是不明白了，你都能和陆堪言搞到一起，怎么就瞧不上我了？我不比陆堪言差，他能一出道就拿到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我也拿到了，换明年再拍部电影照样也能拿个影帝回来！我还比陆堪言他脾气好，你跟着我我也能罩你，你想要什么资源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拿到……你跟着陆堪言那动不动骂人的蠢东西，不如跟着我，我好歹会嘘寒问暖的对你……” 洛许：“……” 洛许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懒得跟沈就雨扯那些有的没的，洛许从沈就雨满是不甘的语气中读出了点别的意味——沈就雨提到“陆堪言”的时候，带着越发明显的酸意。 洛许想了想，然后匪夷所思低头看着沈就雨：“你喜欢陆堪言啊？” 被迫面朝马桶的沈就雨：“……” 洛许看不见沈就雨满脸的碎裂，还觉得自己猜得颇有道理：“所以是上次你在陆堪言房间门口看到了我，就以为我跟他之间有猫腻，在陆堪言那儿求爱不成干脆转头来找我，万一我咬了你放的钩子，你就能拆散我和陆堪言了？” 说完，洛许又“呸”了一声：“拆散个屁，我跟他没关系。” “我呸！”沈就雨也“呸”了声，又剧烈挣扎起来，“你他妈才喜欢陆堪言！别他妈恶心老子了！陆堪言那玩意儿……不就是出身好吗，随随便便就是出国镀金的学历、大公司的股东……我比他差什么了！不怕跟你说，《青门引》原来定的男主出事之后，我跟方谨行毛遂自荐过想要演明近清，结果呢，我不是实力不够，但就是让陆堪言半路截了道儿……他妈的凭什么……你们俩真的没关系？我操……这他妈都什么事，我只是想截他的人！” 说到这里，沈就雨突然“福至心灵”，猛地拔高声音道：“所以都是误会！我承认之前趁着拍戏揩你油是我不对，但是既然现在都解释清楚了，你也这么狠的打了我一顿，我们也算扯平了吧？我真的没有对拍对手戏的演员揩油的癖好，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们俩这之后还有几个月要一块拍戏，你差不多就行了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洛许幽幽叹了口气，不过按着沈就雨后颈的手却没有松开，他只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猜错了，“但是吧，像你这样小肚鸡肠、酸气冲天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啊，谁知道你会不会现在假意示好，回头就在其他地方找我茬……小人最难防，也最麻烦。” 洛许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在沈就雨悔恨交加的反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中，他先是关掉了原先开着的录音功能，然后点进相机、按下视频拍摄。 “放心，很快就结束了。”洛许笑了下，“对了，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非要带你到卫生间来吗？” 不等沈就雨给出回应，洛许就自问自答道：“因为这里面有你的同类，不过你的同类比较好消灭，就这样……” 洛许抬手按下了马桶冲水的按钮，然后把手机摄像头放低、确保可以拍清沈就雨这个人。 马桶里的水流比较大，沈就雨被强按着、脸上多少溅到了水珠。等水冲完，洛许掐着沈就雨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完整捕捉到了沈就雨的脸。 结束视频录制，洛许松开了沈就雨。 见沈就雨满脸扭曲、手上慌乱的擦着脸，洛许慢悠悠“安慰”道：“别担心，没溅上多少，再说马桶里的水说不定比你的口水都干净，人家马桶都没嫌弃你呢……视频我会好好留着，只要接下来你别没事找事、老实一点好好拍戏，这个视频就没有见天日的那一天。但是如果你还不消停，我也不介意放出去、让网友们心里的你幻灭一下，看到时候是心疼你被无名氏按进马桶的人多，还是看好戏、把这事儿跟你挂钩一辈子的人多吧。” 洛许想了想，又笑道：“当然，要是你非不肯消停、觉得这个视频不能把你怎么样，反倒能为你博取同情的话……我们就走着瞧。” 沈就雨连着“呸”了好几口，靠在隔间的墙上颇有些生无可恋：“你不用再三威胁我，连我的身高都记得一清二楚，你之前查过我吧，应该也多少知道我这人就是好面子，用丢面子的事博同情……不存在的。” “行，那今天我们的交流就到此结束。沈老师你还是快点去化妆换衣服吧，免得方导等会儿又骂你不守时。”洛许笑眯眯的，“我给刚才的友好会晤打个五星好评，另外再给沈老师你留个真诚的评论。” 闻言，沈就雨面色痛苦的抬头看向洛许：“你还没够吗？” 洛许弯了弯唇：“别急，最后两句话。第一句，有事找正主，你嫉妒陆堪言那有本事就找陆堪言本尊去，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例如我这样的下水。第二句，辛苦沈老师你把马桶边缘擦干净一下，别糟蹋了保洁人员的劳动成果，清楚吗？” 沈就雨木然的点了点头。 洛许拍了拍手，功成身退般的从隔间走了出来，然后他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洗手池边的人：“……” 不巧，就是他几秒前才提起过的陆堪言本尊。 对上陆堪言的视线，洛许眨了下眼睛。 这边卫生间的木门推开关上的声音都比较大，门的隔音很好，一般人进来之前又不会特意克制着动作，所以如果有人进来的话，洛许肯定自己能够听到动静。刚刚一边跟沈就雨“唠嗑”，其实洛许一边也注意着隔间外的情况，他确定自己没有听到过什么特别的声音。 那么问题来了，陆堪言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卫生间里？ 思索间，洛许已经走到了洗手池这边。他随手打开了一个水龙头，清凉的水流滑过手心。 下一刻，原本摆在洗手台中间的洗手液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到了洛许面前。 洛许偏头看了眼，就见陆堪言勾了勾唇：“用点这个吧，洗得更干净。” 洛许：“……” 用洗手液洗完手，洛许又抽了张纸巾擦干水珠，把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之后，洛许抬脚往外走。 陆堪言还站在洗手池边没动，洛许推开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陆堪言冲他笑了一下。 洛许轻轻皱了下眉头，还是继续推门走了出去。不过刚踏出卫生间、身后的门紧跟着关上之后，洛许就停下了脚步。 他在卫生间门外站了整整半分钟没动，然后转身、手脚动作都非常之轻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果不其然，这样开门的话动静非常轻微，洛许抿了下唇，重新进入卫生间。 洛许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潜意识里有道声音告诉他就要这样做。 第一时间入眼的洗手池边已经没了陆堪言的身影，陆堪言的声音倒是从不远不近的地方飘了出来。 “沈就雨你可真行啊，敢动我的人……”陆堪言的语气难得没有了往常在洛许面前的那股子不正经，显得有几分狠厉。 洛许愣了愣，再愣了愣。 “…………” 不是……陆堪言在说什么玩意儿？！ 谁是谁的人？？？ 第54章 现在正被迫接受着来自陆堪言的凉薄目光的沈就雨内心很崩溃。 “你他妈有病吧！关你什么事了！”沈就雨吼道，“再说人家洛许刚才都说了你们俩没关系，你聋了没听到啊！” 洛许已经走到了洗手池旁边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视野之中的一排排隔间。 沈就雨话音落下之后，卫生间内安静了两秒，紧跟着洛许就听见了还颇为熟悉的、属于沈就雨的痛哼声以及有什么撞上了隔间墙壁的声音。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眼神也不好使，要不再用马桶里的水洗洗？”陆堪言面色沉沉的看着靠坐在地上的沈就雨。 沈就雨啐了一口：“……我操！陆堪言你这会儿倒是挺有能耐的，那刚才人洛许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说他是你的人啊？跑老子跟前来秀什么秀？你他妈凭什么跟老子动手？我摸你了？！” 听着沈就雨说的话，陆堪言的脸色越发难看，基本降至冰点了。 “沈……” 陆堪言刚要继续开口，耳边突然就听到了一声“打扰一下”，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之后，陆堪言：“……” 洛许扬声说完简短的一句话之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陆堪言下一刻从最里面的隔间走了出来。 陆堪言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他不再管隔间里的沈就雨，而是有些踌躇的往洛许的方向走：“……你怎么又回来了。” 洛许微微歪了歪头，好整以暇道：“你能偷偷进来听墙角，我怎么就不能了？对了，话说清楚，你刚才那句我是你的人……这是什么鬼话？” 随着洛许的问话出来，陆堪言感觉到了头疼。 论温水煮青蛙的研究方法正在进行时，“青蛙”本尊却在加水的过程中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煮”的事实，该怎么才能让这只青蛙不被吓得跑出锅里？ 当然了，陆堪言在心里默默补充道，“青蛙”只是一个代称，他家洛洛比青蛙可爱多得多，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虽然陆堪言刻意放慢了脚步，但是毕竟这个卫生间就这么大点地方，陆堪言还是很快走到了洛许面前。 “……”陆堪言看着洛许的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足足静默了一分钟过后，他才道，“我们能换个地方再好好聊吗？这里说真的实在是太寒酸了，不严肃，也没有半点仪式感。” 闻言，洛许忍不住一乐：“仪式感？陆堪言你……” 卫生间的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了，戴着眼镜、脖子上挂着剧组工作牌的一个工作人员步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猝不及防看到洛许和陆堪言面对面、相距不到一米的站在洗手池面前，这位工作人员愣了愣，然后喊道：“陆老师，小洛老师……你们都在这里啊。” 陆堪言：“……”看吧，他就说这个鬼地方不适合聊天。 洛许也就只好把刚刚没能说完就被打断了的话咽了回去，脸上下意识带了笑对工作人员微微点头。 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工作人员隐约觉得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不过他没有多想，只是有些着急的看向洛许问道：“对了，小洛老师你知道沈老师现在在哪里吗？方导听化妆师说沈老师还没有到化妆间，现在挺生气的，让我们到处找人呢，刚刚有人看到说沈老师和你一起往这边来了……” 洛许轻轻“啊”了一声：“……”他想了想沈就雨现在的状态，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跟工作人员说沈就雨现在在哪儿。 “我在这里。”沈就雨的声音有些虚弱的从里面传出来。 工作人员一喜，抬脚就往里面走：“沈老师你……” 沈就雨一听见工作人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手就把隔间的门给关上了，然后他赶紧道：“我刚刚肚子不舒服！现在没事了！麻烦你跟方导说一声，我马上就回化妆间，绝对不会耽误今天的拍摄！” 工作人员被沈就雨突然拔高的声音弄得摸不着头脑，停在原地点了点头：“噢，那好，沈老师你快点啊，方导现在抓着你的助理在说教呢……” 工作人员转身要往外走，刚刚谈话的气氛被打断后，洛许和陆堪言也没有继续逗留在卫生间的道理，前后脚跟着离开了。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来去匆匆，很快就离洛许和陆堪言很远去了。 附近都没有看见人，陆堪言便微微低头看向洛许，轻声道：“片场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等今天的戏拍完、回了酒店，我再去找你说话好吗？嗯，正好给我点时间好好措辞。” “……”洛许现在的心情蛮复杂的，他印象中还是第一次听见陆堪言这么温和的冲他说话……何止是不习惯，简直毛骨悚然。 洛许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站定。 原本和他并肩走着的陆堪言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紧跟着也停了下来。 陆堪言微微转身看向洛许。 洛许从陆堪言刚刚对沈就雨说的那句“我的人”出发，认真回忆了下最近两天陆堪言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送鸡腿送巧克力送汤堪称嘘寒问暖……而且说起来，陆堪言这两天也很少怼他了。 眨了眨眼，洛许抬头对上了陆堪言幽幽的目光：“……” 陆堪言被洛许盯得有点紧张，心跳都开始加速。 洛许倍感匪夷所思：“我说……陆堪言，你这两天做那么多事，难道是在追……”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方谨行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从不远处的拐角传过来，“沈就雨呢！你们看到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没！拉脱水了不成，气死老子了……” 陆堪言和洛许：“……” 两人难得和谐的一同看向了方谨行，脸上表情都是大写的无语。 方谨行正忙着冲去卫生间抓人，也没注意两人的面无表情，他大跑着路过的时候，还伸手往陆堪言和洛许的肩膀上依次拍了拍，继续往前跑着说：“你们俩赶紧给我去化妆换衣服，别学那个沈就雨……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当初怎么就瞧着觉得他适合伍佑渊这个角色！” 方谨行跑远了，陆堪言再次看向洛许，声音里带着有些谨慎的试探：“洛许，你刚刚说……” 一而再的被打断，洛许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想算了，现在时间不多，还是拍戏比较重要，于是他抬脚就往前走：“算了，今天拍完再说。” “……那好。”陆堪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居多还是失望更多。 虽然刚才洛许没能把话说完整，但是话里最关键的信息其实已经表述出来了。陆堪言站在原地，看着洛许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了拐角处，有点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期待。 想了想，陆堪言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点开了桌面上的论坛帖子链接。 【181楼（本帖楼主）：急求！怎么表白比较好！未来对象已经猜到我喜欢他了！】 …… 回到化妆间之后，洛许随手拿过剧本，有点心不在焉的翻了翻。 “应该是我想太多了。”洛许自言自语低声嘀咕道。他之前还在猜沈就雨喜欢陆堪言呢，结果却是完全相反的，所以陆堪言喜欢自己什么的……洛许觉得可能是自己又猜得太复杂了。 毕竟“陆堪言在追洛许”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还没有“陆堪言吃巧克力之后脸上不会冒痘”的可能性大。 洛许回过了神，思绪认真投入到手里的剧本之中了。 虽然沈就雨因为某些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的原因而迟到了化妆间，不过还算好的是最后并没有耽搁多久，他今天早上第一场戏的妆容比较简单、往素颜了化就行，服装也只是明黄的一身寝衣。见沈就雨搞定妆容躺到了布景中的“龙床”上，方谨行按捺下骂骂咧咧的欲望，叫场记打板。 除了最开始沈就雨的这个小插曲之外，今天上午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中午盒饭里的鸡腿照常是洛许爱吃的卤鸡腿，让洛许无意识松了一口气的是陆堪言并没有在饭前饭后来找他——洛许现在非常想要知道陆堪言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但是同时理智又告诉他片场确实不是和陆堪言谈话的好地方，好奇心一时半会儿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洛许连正式拍戏的时候都不想跟陆堪言对上。 ……想做一个单纯好好拍戏的演员真是太难了，洛许回化妆间休息的时候忍不住想到。 躺到化妆间里的沙发上之前，洛许定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 因为只是浅眠，所以在有人走进化妆间的时候，洛许迷糊之间还是有点感觉的。等到薄毯的重量轻轻压到了身上，洛许下意识半睁开了眼睛。 微微眯了眯眼，看清楚沙发边上正在帮他盖毯子的人是陆堪言之后，洛许彻底清醒了：“……” 同时也察觉到洛许已经醒了的陆堪言手上顿了顿，还是把薄毯给洛许盖好之后才直起身。 “你化妆间的门没关，我路过正好看到了。”陆堪言快速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洛许也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关门了，闻言只能麻木的点了点头，摸过脑袋边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还能再睡八分钟。 于是洛许对陆堪言道了声“谢谢”，然后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 接收到形象工程、毫无感情的一句道谢，陆堪言其实……还挺高兴。 ——洛许没有怼他！这是多么和平和谐风和日丽和风细雨的一幕！ 第55章 洛许今天晚上有一场并不算重的夜戏，相比而言陆堪言下午四点就可以收工了。 陆堪言拍完今天的几场戏之后回化妆间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之后他就先回了酒店。 “陆哥，要不还是我帮你去买吧，你就这样戴个口罩，认识你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殷文跟在陆堪言身边苦口婆心道，“虽然这里是影视城，来来往往的人见明星见习惯了，但是万一让人拍到你去花店买红玫瑰那种指向意味那么明显的花……网上得猜测得血雨腥风啊，可怜可怜你的粉丝们吧，你平时微博发得就够少了，别让他们只能在瓜田里见着自家爱豆啊。” 陆堪言一本正经道：“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人帮忙，你就别操心了，我等会儿再戴个帽子。我的粉丝们心脏承受能力很强，比起我发微博，他们显然在吃我的瓜的时候会更兴奋，我平时刷微博的时候瞧见我的粉丝……那画风，再特立独行不过，很有我的风范。” “……”殷文放弃劝说了，“那反正……要是真闹开了，沈妫姐问起来，我是劝过你的啊。” “行了，别想这么多，你也别跟着我了。”陆堪言道，“你跟在我旁边，目标太显眼明确了。” …… 陆堪言全副武装到影视城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红玫瑰，准备付款的时候又担心太俗气，于是他又让店员拿了一束白玫瑰，两束花混合到一起包装起来，没有一整束红色那么抓眼，但是依然很漂亮。 陆堪言抱着一大束玫瑰回到酒店房间之后，为了保持花的鲜亮，陆堪言先用花瓶把所有花插上了。 时间已经到了五点，陆堪言深呼吸一口气。他算了一下洛许收工回酒店的大概时间，心想最早应该在七点才能回来，耽搁一下晚一点的话可能要在八点。 陆堪言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两圈，又坐下打了几个关卡的游戏，最后恍然间他突然想起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这个时间点酒店餐厅里用餐的人并不少，但是餐厅面积大，整体而言还算安静。陆堪言拿了个白瓷盘，在寿司区夹了各种口味的寿司装了半盘子，然后他端着盘子、取了不锈钢叉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桌边。 一边吃，陆堪言的神思一边漫无目的的跑，无意间往窗外底下看了一眼，陆堪言收回视线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看到了洛许家的预备口粮。 其实白色的小狗都长什么样，在陆堪言眼里基本上差别不大，他能一眼就认出洛许养的巧克力的原因主要在于——遛狗的人是洛许的助理方子遥。 陆堪言坐在原座上犹豫了几秒，然后加快进食的速度，用和刚才完全是八倍速差别的频率往嘴里塞寿司，很快解决了面前盘子里的食物之后，陆堪言收拾了餐具，然后毫不犹豫的搭电梯下楼。 一分钟后，陆堪言站在花园里，冲方子遥牵着的白团子喊了一声：“巧克力。” 原本正低着头的巧克力听见声音后一下子就抬起了脑袋，看见陆堪言，它开始疯狂的摇尾巴，方子遥手上一时没抓住，巧克力就拖着狗绳朝陆堪言跑过去了。 陆堪言蹲下身迎接了巧克力，同时他忍不住分外愉悦——瞧瞧巧克力这投怀送抱的劲儿，不求洛许也这么主动，只希望等会儿的表白能有个好结果。陆堪言摸了摸巧克力的脑袋，抬手把它抱了起来。 方子遥反应过来后已经走到了陆堪言面前，见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老师，我该带巧克力回房间了，然后还得去片场看看洛许那边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闻言，陆堪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团子：“你想跟我再待会儿吗？” …… 听清遛完狗回来的方子遥说的话之后，正在看剧本的洛许匪夷所思的抬起头：“陆堪言？他抢我狗干嘛？”难道谈话之前他还要先抢个狗质不成？ 方子遥也很是茫然：“他说想跟巧克力提前培养一下感情，还说反正你收工回去了你们俩要见面，到时候他会把巧克力送回你的房间的……我看巧克力的样子也确实很喜欢他，我都叫不动，又想着要回片场这边来，只好把巧克力先留在他那儿了。” “……”洛许无语的合上了剧本，“他，跟我家的宠物，培养感情？疯了吧。” 方子遥轻咳了一声。 洛许想了想算了，反正现在巧克力已经到了人家手里了。于是他平复心情后又重新摊开剧本，记号笔在手里转了一圈，洛许对方子遥道：“没事，回去了我再找他要，我家的狗还能被他拐走了不成。” 洛许在今天晚饭后的那场戏里没有遇到ng，晚上六点四十多就顺利收工了。 七点十五分回到酒店他的房间所在的楼层，洛许还没有进屋，就看到了靠在他房间对面的墙上、牵着他的狗的陆堪言。 发现洛许，巧克力兴奋起来，一边摇尾巴一边努力抬起两只前脚、想要扒到洛许身上。 “回来啦。”陆堪言对洛许笑了笑。 洛许没理他，走近后弯腰揉了揉巧克力的脑袋，还没说话，陆堪言就已经把狗绳递给了洛许。连开口说句话都不用、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陆堪言手里拿回了巧克力，洛许接过狗绳的同时又觉得怪怪的……陆堪言刚才还真的就只是和巧克力在培养感情？！ “我看巧克力挺喜欢我的，反正我吃了晚饭没什么事做，就跟它玩了一会儿。”陆堪言看着洛许道，说完巧克力的事之后，他顿了顿，“……现在就聊？” “就现在。”洛许牵着巧克力，另一手从口袋里摸出房卡，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刷开了房门，不过他没再往里走。房门只开了一半，洛许把巧克力往屋子里赶，“自己先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啊，我很快就回来。” 陆堪言站在洛许后面不到一米处，听着他轻声细语的对巧克力说话，突然间只有一个感想——人不如狗。 巧克力乖乖回了房间之后，洛许关上了门，结果一转身就看见陆堪言正颇有几分忧郁的盯着自己看，洛许：“……你干嘛呢？” 陆堪言霎时回过了神：“没有……那我们现在去我房间？” 洛许点了点头，这个酒店里方便说话的地方就那么两个，而他并不太想让陆堪言进自己的房间，所以陆堪言的房间会是相对合适的选择。 陆堪言稍稍走在前面一点，面上有多淡定，心跳就有多快。虽然心里很自信，但毕竟是头次做表白这种事，陆堪言多少有点担心自己发挥失常会让洛许不满意。 相比之下，洛许满脸的淡定……就是真的淡定了，他有的只是好奇心。 陆堪言用房卡刷开了房门，然后把房卡放进门口的卡槽里，屋内的灯接连亮起来之后，陆堪言直接往里走：“不用换鞋，没必要那么麻烦。” 房间主人都这样说了，洛许自然乐得轻松、少件事。 反手关上了门，洛许慢条斯理的往里走，看见陆堪言难得一脸正经的站在客厅茶几旁边，洛许挑了一下眉：“……所以，需要我再复述一边我的疑惑吗？” “不用。”陆堪言清了清嗓子，“洛许，你再走近一点。” 闻言，原本正慢腾腾往前走的洛许反倒脚下一滞，站在原地不想再动了：“你有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还有，今天一次性把你到底要干什么说清楚了，要不然下次你再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我可能会忍不住动手……你可以参考一下早上我揍沈就雨的那个阵仗。” 陆堪言失笑：“你可别拿沈就雨和我作对比……我的动机没他那么图谋不轨，挺单纯的。” 洛许心想这个可说不准，你陆堪言浑身上下就没哪儿看着是能和“单纯”画上等号的。 不过洛许现在并不想和陆堪言打嘴仗耽搁时间，所以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下，目光则定定的落在陆堪言脸上。 然后洛许就发现，陆堪言看上去似乎有点……紧张？ 陆堪言又轻咳了一声，他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摆在茶几上的、完整的一大束玫瑰花。 洛许愣了下。 陆堪言就站在红白相间的玫瑰花旁边，状似十分镇定的开口道：“洛许，我喜欢你。” “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谈个恋爱？”陆堪言一边说，一边死死的盯着洛许的表情。 “……”错愕了几秒，洛许心想原来自己上午没有猜错。 不过他还是觉得非常、非常的难以置信，甚至想帮陆堪言打120去检查一下精神科。 “所以说，你这两天做的事，真的是在追我？”洛许皱起眉头，“不是……陆堪言你脑回路没事吧？你应该不至于幼稚到了想用这种事开玩笑、看我反应后来笑话我吧？” 陆堪言脸上的笑意微微僵滞，他抬脚往洛许走去，语速飞快的解释道：“我没有开玩笑，现在正非常认真的在向你表白。洛许，我不是会拿这种事来玩的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喜欢。只是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得有点迟，之前傻不愣登的确实做过不少惹你生气的事，说过挺多你大概也不怎么乐意听的话，但是我真的……” 洛许微微抿唇，敛下了脸上的怀疑，他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陆堪言，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陆堪言。” 陆堪言一顿：“……你说。” 洛许微微抬头对上陆堪言的眼睛：“既然你说你是在认真的跟我表白，那我现在也很认真的回复你。” 陆堪言喉结微动，微微点了点头。 洛许吐字清晰、态度明确：“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谈恋爱。你以后不用再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 陆堪言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沉默了好一阵儿，开口时嗓音有点哑：“……真的？” 洛许点头：“真的，我不喜欢你。” 又听了一遍“不喜欢”，陆堪言可算感觉到了什么叫一盆冰水泼到炙热的心脏上。 “一点也不喜欢？”陆堪言紧紧的看着洛许，想抓住他脸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 奈何陆堪言失败了，洛许面色不变的再次确定道：“一点都不喜欢……你很意外？” 洛许被茶几上的大捧玫瑰花和陆堪言突然的一句“我喜欢你”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更是不能理解陆堪言为什么满脸的不愿意相信……讲道理，“洛许不喜欢陆堪言”比起“陆堪言喜欢洛许”显然要符合常理得多得多吧？洛许有点哑然。 陆堪言克制住抬手去抓洛许胳膊的欲望，又确实怕自己太过急切会把洛许直接吓走，只能努力把现在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清楚，然后他忍不住问道：“那……这段时间我去找你聊天，每次你都会跟我说几句的。” “……？” 洛许脸上空白了一瞬，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反问：“那你记得每次我都会对你说滚吗？”说得洛许自己都觉得词穷了。 陆堪言：“那前两天我生病，你送我回房间还帮我拿药……” 洛许：“……那只能说明我是个正常的、还算有人道主义善心的人，再说帮你拿药是因为你躺在床上一副我不帮你拿药你就要吃速效救心丸的架势。” “……”陆堪言想了想，语气都虚弱了，“那你家的预备口粮……” 洛许冷声打断：“它叫巧克力。” “行，好，巧克力……”陆堪言心想这真他妈的叫一个人不如狗，洛许这会儿都还记得维护他家的预备口粮。 陆堪言接着说：“它很喜欢我。” 洛许：“……然后？” 陆堪言自己都没信心说出最开始想说的话了，毕竟巧克力只是一只宠物，就算有主人也不可能喜好都和主人的一样。 停顿了会儿之后，陆堪言摇头：“没什么……” 于是洛许点了点头，往后退了步：“那都说清楚了吧？你要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等等……”陆堪言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再考虑考虑……行吗？” 洛许顿了顿：“……还是你再考虑考虑吧，真的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走出去之后就当没发生过，接下来还得继续一起拍戏，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相处比较好。” 陆堪言顺风顺水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可算是尝到了苦味到底是什么味道。 “今天晚上最后一件事。”陆堪言有点颓丧的看着洛许，“你帮我个忙吧。” 洛许默了默。 陆堪言接着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状态道：“再发扬一下你的人道主义善心，帮我叫个救护车吧。” 洛许：“？？？” “我心碎了，需要补补。”陆堪言幽幽说完，语气如死灰。 洛许：“…………” 第56章 洛许现在一点都不想打120了，他觉得陆堪言需要的不是救护车，而是一瓶502强力胶，不光能补补他那“破碎的心”，还能用来把他那满口荒唐的嘴给粘上。 一言难尽的看了陆堪言几秒，洛许转身就离开了陆堪言的房间，陆堪言这次没再开口留人。 洛许回到自己房间，房卡插到卡槽里、屋内的灯亮起来之后，他一眼就瞧见了候在玄关的巧克力。 换了拖鞋，洛许用挂在门口的毛巾给巧克力擦了擦脚，然后弯腰把它抱回了客厅。 “……你说说，”洛许半是自言自语的对巧克力道，“陆堪言怕不是有自虐倾向吧？” 巧克力啥都不懂，只乖巧的摇着尾巴。 …… “……他讨厌我，他不讨厌我……” 陆堪言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原本整整齐齐的一大束玫瑰花已经被他拆散了，一支支的堆在手边，陆堪言手里拿了一枝白玫瑰、一边摘花瓣一边念念有词：“他讨厌我，他不讨厌我……” 一数就是好几支，然后陆堪言看着桌面上的一堆花瓣，简直崩心态——每支花数到最后的结果居然都是……“他讨厌我”？！ 陆堪言随手推散花瓣，摸过手机点开了论坛帖子的链接。 今天早上他在帖子里说了要表白的事之后，回帖又多了不少，除了出主意的，还有不少在感慨陆堪言这进度快的。 陆堪言有气无力的打字，发出去之后发现他这条居然正好是第二百五十楼。 陆堪言：“……”连自己发的帖子都不给自己面子，这叫干的什么事儿。 【250楼（本帖楼主）：表白了，失败了，他说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说得斩钉截铁。他连我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他的、到底喜欢他什么都没问……光顾着拒绝我和打消我对他的惦记了。说完了他就走，估计还惦记着他那养得肥肥胖胖的预备口粮宠物狗，大写的人不如狗。最开始我还猜直接跟他表白很有可能换来白眼和120，刚刚的现实告诉我了，白眼是没有的，他拒绝得比平时跟我说话都认真，120也是没有的，毕竟打电话还要浪费手机电量。之前第一次发帖完了之后，工作里有过一次还挺亲密的肢体接触，当时他没什么异样的反应，我还想着可能是因为他沉迷工作压根都没反应过来……心里的小泡泡现在被无情的戳破了，我之前怎么就能想得那么多呢。惨得我:)】 刷新了一下网页，顿时多出好几条回帖。 【251楼：虽然但是……楼主好可怜的样子，我也不该笑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快要憋不出了……】 【252楼：哎呀，没事楼主！事后诸葛亮一下，其实我之前就对楼主你说你前夫喜欢你这个感觉存疑，现在就……意料之中，情理之内。话说都这样了，楼主你还追吗？】 【253楼：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哈哈哈哈哈我仿佛能看到楼主被残忍拒绝后的懵逼和心酸，楼主的措辞太好玩了！】 【254楼：楼主前夫是个狠人！妈呀这句光顾着拒绝和打消楼主的念头，其他的问都没问……楼主你前路崎岖啊，太惨了太惨了……】 【255楼：从头到尾眼睁睁追完了年度第一苦情大戏，对楼主抱拳，自信心惨遭滑铁卢的楼主莫得感情莫挨老子的前夫，我都想到微博上去投稿了哈哈哈哈】 陆堪言回复了其中一楼。 【260楼（本帖楼主）--回复252楼：当然还要继续追，再接再厉，越挫越勇。其实乐观点想，至少他现在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了，虽然事情发展有点偏离我最开始温水煮青蛙的预想，但是好歹从现在开始，我再对他示好的时候，他不会怀疑我的动机以及我脑子的情况了=_=而且我现在想想，今天晚上的表白太仓促了，下次准备得更充分、气氛更好更有把握的时候再表白，挺好的。】 【265楼（本帖楼主）：你们别光在楼里看戏啊，我需要狗头军师出出主意。】 【266楼：楼主可以的，这心态不是一般人！】 【270楼：有一说一，狗头军师是个什么说法？】 【277楼：那什么，看楼主之前说的，你前夫养了宠物啊，试试从宠物入手呗……】 看到这里，陆堪言挑了一下眉。 虽然他今天晚上感慨了不止一次“人不如狗”，对巧克力那只白团子在洛许心里的地位多少有点酸，但是这条回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陆堪言戳了戳手机屏幕上的键盘。 【282楼（本帖楼主）--回复277楼：谢了，我试试。等有进展了我再回来楼里说。】 …… 第二天上午洛许只有一场戏，拍的时间晚，他到片场的时间也比较晚，拍完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洛许吃盒饭的时候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过程中收到了易青如的微信消息，简短的叮嘱了他要注意身体、以及别忘了《深夜告解》节目组今天晚上会放出第一期节目的预告片。 洛许和易青如在微信上聊了几句，结束聊天之后吃完盒饭，洛许就回了化妆间看剧本。 化妆间的门被敲响的时候，洛许坐在化妆镜前正沉浸在剧本里，随口应了声“进”，听到有人进来屋内的动静也没抬头。 等看完了当下这段情节，洛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微微抬眼，洛许从面前的镜子里看见了正站在自己身后的陆堪言。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上，陆堪言脸上原本的笑意更深了。 洛许：“……” 陆堪言把手里拎着的四寸巧克力蛋糕盒放到了化妆台上，勾了勾唇道：“今天晚上真人秀要放的第一期预告片你看过了吗？” 洛许拿着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看过了，怎么着？” 毕竟是自家公司制作的节目，节目组提前把预告片发给六个嘉宾的经纪人了，易青如也把视频文件转给了洛许的邮箱。洛许刚刚吃完饭之后用两倍速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很不对劲儿的……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节目组搞“阎罗cp”这个噱头的意图挺明显的，毕竟从节目录制开始直到现在，这对莫名其妙壮大起来的cp热度始终不减，《深夜告解》节目组为了热度着想，会做出这样的考量并不奇怪。 再说了，第一期的预告片里除了“阎罗cp”的倾向，也没有忘了另外四位嘉宾凑成的两对cp各自之间的互动，虽然可以预见阎罗cp粉们看见预告片后的热情高昂程度，但是光看视频内容本身，阎罗cp在里面并不突兀。洛许也就没在意。 陆堪言轻笑了下：“虽然知道你多半不会答应，但是我还是不死心想问问，反正都要发微博营业，要不我们拍个合照吧？谁都知道我们俩现在在同一个剧组里拍戏，一直没个互动万一让人说闲话……” 洛许放了书签合上剧本，然后“啪”的一声拍到了化妆台上。 “不拍。节目组要用cp粉营业那是节目组的考量，剩下的我营业我的、你营业你的，不相干……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如果没听进去的话，那我现在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洛许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看着陆堪言，“我自认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顶多就是有点基本的原则和底线，最大的特点就是怕麻烦，坦白来讲也是个挺自私的人。” “你莫名其妙开始追我，我已经明确的表达了拒绝，你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我也跟你解释过了，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话也说过了，自觉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作为一个怕麻烦的人，以后如果你非要继续纠缠我、做你自认为的那些追求举动，那我会做出最符合我个人利益的应对……” 说着，洛许看向面前的化妆台：“例如现在摆在我桌上的蛋糕，我收下了，不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只是出于不想跟你多做纠缠浪费时间的盘算。换言之，即使我收下了你送的东西，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欠你的，你做的一切都会是无用功。” 难得听到洛许就彼此之间的私事说这么多话，陆堪言沉默了会儿，指尖微微有些僵意，不过他很快轻笑出声：“我知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不要再缠着你，可是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我的想法还是半点都没有动摇。” 陆堪言微微垂首：“别的事我都会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尽最大的可能不让你为难，唯独顺着你的意、不接近你这一条不可能。我在追你啊，洛许，不接近你还怎么追……我会努力把握好度，但是真的没办法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就不再追你。第一次追人，我肯定有很多地方是需要改进的，我会尽快进步，从考不及格到拿个高分……你有什么建议的话也随便提，帮我进步进步。” “……”洛许收回和陆堪言对视的目光，重新把剧本拿回手里，“随你便，反正别干扰我正常生活和行程，等你反应过来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时候，承担物质和感情损失的是你，希望到时候你满心后悔懊恼也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完了就走吧，我看剧本了。” “……那我走了。” 陆堪言有点无奈的抿了抿唇，他低头看着没有反应的洛许，顺手一手痒……就往洛许头顶揉了揉。 然后陆堪言和洛许同时顿了下。 陆堪言赶在洛许叫他滚之前主动收回手往外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这款巧克力蛋糕的味道不错，最好在四个小时之内吃。不过也别多吃，热量有点高。” 化妆间的门被关上，洛许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蛋糕盒，没动，而是低头摊开剧本继续看了。 过了会儿，方子遥进了化妆间，提醒洛许已经看了不短时间的剧本、可以考虑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洛许看了眼时间之后点点头，然后在方子遥要离开化妆间之前，他看着蛋糕盒叫了方子遥一声。 方子遥应声停了下来：“怎么了？” “下午你回酒店遛巧克力之前，再帮我做件事吧。”洛许按了按太阳穴，“帮我买一沓红包，再取些现金出来……嗯，先取一万吧。” 闻言，方子遥愣了下：“……好，我记下了。不过你怎么会突然要红包和现金？一万块钱不算一笔小数目了，平时带着也不够方便，现在很少有只能用现金的情况了吧。” 洛许扬了扬下巴指向蛋糕盒：“陆堪言送过来的……对了，你再帮忙查下这款蛋糕要多少钱。接下来陆堪言那边可能还会送一些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别太出格就都收下，完了辛苦你以后多一件工作，他送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价位，都整理记录下来，暂时定为……每周一次吧，清算后把东西清单和相应的现金装在红包里给陆堪言的助理送过去。网上转账给他万一他又转回来，来来去去怪麻烦的，所以我想说用现金算了。” 用现金，陆堪言和陆堪言的助理应该不至于揪着一个红包拉拉扯扯吧。洛许有点想叹气。 方子遥想起也就两天前洛许才说过不要搭理陆堪言那边的人、不要收陆堪言那边的东西，有点不清楚为什么洛许这么快又改变了态度，但是他隐约猜到可能和洛许跟陆堪言两个人昨晚的谈话有关。 方子遥默了几秒，没有多问，还是点点头道：“好。” 又看了眼化妆台上小巧但明显很精致的蛋糕盒，方子遥迟疑的问：“那这个蛋糕，我帮你处理了？” “为什么要处理？我待会儿就给吃了。”洛许摇摇头，“我又不是不给他钱，基本等同于我自己花钱买的蛋糕，不吃不是浪费了吗？” 洛许说着又有点感慨的嘀咕：“挣钱怪不容易的。” 第57章 下午时间稍晚的时候，方子遥就离开了片场，按照洛许的要求先去买了红包、又在最近的银行取了现金之后，他才回到酒店牵了巧克力到花园里散步，然后意料之外的……又遇到了陆堪言。 不过这次陆堪言到得比方子遥和巧克力都还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在花园里等着的。 巧克力看到陆堪言之后，状态一如既往的热情，陆堪言压根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巧克力诓到了身边。 陆堪言抱着巧克力坐到了花园里的长椅上，只当没瞧见方子遥脸上的欲言又止。 “平时都是你带着巧克力来这里？”陆堪言不动声色的问道。 方子遥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道：“大部分时间都是我。” 陆堪言又接着问：“那洛许平时收工早，晚上不拍戏的时候，就是他自己遛？” 方子遥只得再次点头。 陆堪言慢腾腾的摸着手下的狗脑袋：“巧克力现在多大了？” 洛许八月底把巧克力带回家的时候，它才一个多月大，现在时间刚刚进入九月下旬……面对陆堪言这个看似不太重要的问题，方子遥还是谨慎道：“应该是两个多月大了。” 闻言，陆堪言点了点头，继续悠悠哉哉的问：“之前和洛许一起拍《深夜告解》的时候，倒是没有听他提到过家里有养小宠物……这只巧克力是他录完真人秀之后刚养的？” 方子遥奉行寡言少语原则，点头：“嗯。” 陆堪言轻“啧”了一声，心想洛许这助理还挺有防备之心。 “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个爱好，”陆堪言戳了戳巧克力的前爪，继续对方子遥道，“洛许有说过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养宠物了吗？他喜欢博美这种小型犬？” 方子遥：“……不好意思，陆老师，我不太清楚。” 于是陆堪言轻飘飘叹了声气：“那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啊，连他为什么养宠物都不关心一下。” 方子遥：“……” “陆老师，我就只是一个助理。”方子遥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直接道，“我遛了狗还得回片场，您把巧克力放下吧？” 闻言，陆堪言挑了下巧克力的下巴，低头对它道：“……你主人又不在这儿，你要走吗？” “陆老师……” 陆堪言保持着低头跟巧克力对视的姿势，坦然的“威胁”方子遥：“我就问问洛许为什么突然养了狗，这种事有什么可保密的，你这么防着我有必要吗。我这人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就只有另找寄托了，我看这只巧克力就很不错。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我也不耽误你工作，你回片场去吧，巧克力我照看着。” 方子遥：“……”我真的就只是一个助理而已啊！ 方子遥看着陆堪言逗巧克力，搬出了洛许的名头：“陆老师，昨天您趁着我遛狗把巧克力抱走了，洛许挺不高兴的，今天再来一次……” “我现在不管做什么他都瞧不惯，多一件少一件没差别。” 陆堪言说着又突然想到，身为洛许的助理会知道拿洛许的意愿来跟他讲价还价，那说明方子遥也知道他喜欢洛许。而方子遥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洛许说的……这多多少少应该也能证明，在洛许的眼里，陆堪言在追他这件事至少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堪事，对吧？ 陆堪言最是擅长从各种细节来给他自己的信心添砖加瓦，当下心情更好：“说得不要脸一点，反正他现在不想见着我，我抢了巧克力至少还能换来一次他主动来找我，不亏。不过你就不一定了，一而再的连遛狗的事都要拿去烦洛许，啧……身为助理工作上应该要以艺人为先，你就不能少给洛许找点事吗？” 方子遥愣了愣，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被陆堪言绕进去了，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是陆堪言最后这句话确实也没问题。想了想，方子遥心说为什么养狗这种事的确不值得保密，只是问这话的人是洛许特意叮嘱过的陆堪言此人，所以他才比较防备而已。 “洛许原本并没有养狗的打算，他觉得麻烦。但是巧克力是在他回家的路上自己缠上来的……”方子遥三言两语把洛许收养巧克力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有点崩溃道，“陆老师，您可以把巧克力放下了吗？” 听完方子遥说的话，陆堪言若有所思的摸着狗头。 卖萌、缠着不放、装可怜……洛许居然吃这种套路？ ……嗨呀，我家洛洛这是什么嘴硬心软的漂亮小天使啊！ 陆堪言愉悦的把巧克力从自己腿上抱到了草地上：“乖了，预备口粮再见，下次再找你玩。” 巧克力也挺高兴的摇着尾巴，见陆堪言起身要走，它还巴巴的跟着走了一米、然后被方子遥给拉住了。 …… 拍完夜戏回到酒店之后，洛许洗漱完了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撸狗刷微博。 今天晚上《深夜告解》发了第一期正式的预告，洛许刷出节目组的微博之后用手机给自己和巧克力拍了一张合照，作为发节目宣传微博的配图。 发了一条新微博之后，洛许刷了会儿底下的评论，舔颜的、期待节目的、夸巧克力的、祝福的鼓励的……评论区里一派和睦。 退出自己的微博主页，洛许靠在沙发上点开了热搜榜。 洛许习惯性的从第一条热搜开始挨着点，看见有意思的就多刷一会儿，不感兴趣的话题就退出来换下一条。 一直刷到了最底下，他点进挂在实时热搜第50名的话题——#以为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种什么体验#。 挂在热门的第一条微博是网友投稿分享类，文字部分比较简短、大概就是说论坛上有位楼主发了个在线打脸自己的情感类帖子，更主要的内容是在微博配的十来张截图里。洛许点进评论扫了眼，按热度来排前面的评论不是在“哈哈哈哈哈”就是在分享自己的恋爱经历……拖陆堪言的福，洛许现在对谈恋爱这一类话题简直下意识避之不及，没有再点开配图多看，洛许直接退出了微博。 第二天一早，洛许刚到片场，已经打理好妆容的陆堪言就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敲响了洛许这边化妆间的门。 “早上好。”陆堪言一边打招呼，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洛许的神色……他知道洛许在平时例如吃饭有空的时候有刷微博的习惯，现在就挺担心洛许看到微博上那条#以为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种什么体验#的。 昨天晚上刷出那条热搜的时候，陆堪言被气得差点吐血。他有印象回帖里的确有人说过想用帖子去投稿，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投了、而且就这么个话题竟然热门上了热搜。 就是洛许再风雨不动安如山，被陆堪言这么盯着一直瞧了三分钟、也会觉得起鸡皮疙瘩。 “劳烦，没事就滚。”洛许头也不偏道。 陆堪言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至少到目前为止洛许都没有注意那条热搜。 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到了化妆台上，陆堪言笑了一声：“那我走了。” 陆堪言离开之后，洛许打开牛皮纸袋看了眼。 里面放了一枝红色的玫瑰花。 …… 陆堪言就此开始了他“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追求行动。 每天早上用不透明的牛皮纸袋送上一枝花，今天是红玫瑰、明天是白玫瑰、后天又换成了郁金香。 每天在片场吃盒饭的时候，陆堪言都会凑到洛许这边来，看着洛许当下的心情随机应变。 洛许还发现，每天他回酒店的时候，房门外的门把上都会挂着一个密封好的精致纸袋，里面有过香薰、风铃、晴天娃娃之类的摆件，甚至有过纸质书和狗狗玩具……东西的价格倒是一般都不贵，每天都在换新花样，唯一不变的是纸袋里每天都会有一张花笺纸。 纸上要么是手抄的情诗诗词，要么是简笔小画，不变的内容在于纸笺下方天天都有一句【今天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改变主意的话，就把今天的纸袋重新挂回门把手上，我每天早上都会路过你门口的】加一个“比心”的手势简笔画。 于是洛许房间里一天天攒着，多出了不少漂亮的纸袋子。 一个星期之后，陆堪言第一次从殷文的手里接过一个红包。 “这是干什么？”陆堪言打开红包看了眼，随口道，“如果你是要贿赂我的话，这是不是少了点？” 殷文沉默的看着陆堪言，几秒之后他痛心疾首道：“陆哥，这是小洛老师的助理方子遥刚刚拿给我的。” 陆堪言挑了一下眉：“他要贿赂我？不至于吧。” 殷文：“……陆哥你差不多行了啊，能不能正经点了！人家方子遥说了，这是小洛老师让他拿来给你的，你这一周挖空心思送的那些礼物，能查到明确价格的都换算成了人民币，查不太明确的也估着给了个价，说是估少了估多了反正都这样，多不用退少不会补……我看了眼红包里的清单，小洛老师他们把明细都详细到了你每天早上用来装花的牛皮纸袋！我看傻了都……” 听殷文这样说，陆堪言再次打开红包，从里面拿出了印着清单的那张纸。 果不其然，非常详尽。 陆堪言笑了一声。 殷文看得仿佛见了鬼：“陆哥，你这都成了代购加快递外卖派送一条龙了……你还笑得出来啊？” 陆堪言把清单塞回红包里，然后一手拿着红包轻轻拍着另一手的掌心：“你不了解我家洛洛，他是个小财迷，想从他手里拿钱可不容易。虽然他把礼物都折现还给我了，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会把那些东西都保留在身边，毕竟是花了钱的……他吃我送的甜点、看我送的那些礼物的时候，一定会想起我这个人来，这是好现象啊。” 陆堪言把红包递给了殷文：“我现在不方便随身带，你先帮我收好，今天收工回去的时候再拿给我……算起来，这也是我家洛洛第一次费了心思送给我的礼物。” “……”殷文有点木然的接过了红包，“陆哥你疯了，还有人小洛老师还不是你家的。” 陆堪言挺乐观：“所以我在他面前都不会乱喊……迟早会是我家的。” …… “收下了？”洛许拍完当下这场戏之后回到化妆间，见方子遥在里面等自己，便开口问道。 方子遥点了点头：“殷助理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我解释完了就把红包塞给他然后走了。” 洛许“嗯”了一声，收了就成。 虽然陆堪言这些天送的东西看似都是些小玩意儿，但是洛许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知道给人挑礼物是件并不算轻松的事，何况天天不断。如果只是工作上的面子情往来，那还好选一点，但是陆堪言是抱着追他的心态在挑礼物，想想就知道脑细胞得死不少。 人对每件事的热忱都是有限度的，陆堪言想要的是感情，但是他这边只当是钱货两讫……洛许琢磨着陆堪言那样满心傲气的人，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回忆了下今天早上看到的完整清单，洛许发现其实陆堪言送的大部分东西都很刚好的落在了他的兴趣点上，还挺让人意外的。 …… 时间进入了十月份，一场瓢泼大雨之后江城的温度骤降，《青门引》的拍摄在紧密的节奏中顺利的进行着。 拍戏的强度一大，洛许就过得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这天早上，洛许到了片场之后发现剧组里很多人都聚在一块，气氛挺热闹的样子，陆堪言也在其中——身高优势，洛许一眼看过去，最先就看到了堪称鹤立鸡群的陆堪言。 陆堪言本来就在注意着片场进门的方向，瞧见洛许到了，他赶紧切了一块形状完美的蛋糕、端着朝洛许走过来。 陆堪言一动，原本围着的人群就散开了些，于是洛许看清楚了摆在人群中间长桌上的几个蛋糕。他一时间有点儿疑惑不解，印象中整个剧组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而且如果是剧组里组织的活动，之前肯定会通知到每个人，洛许在这之前并没有接到什么通知。 看见陆堪言朝自己这边来了，洛许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果然今天是十月十号。 陆堪言的生日。 “你来了。”陆堪言走到了洛许面前，把用纸碟盛着的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和塑料叉子递给他，“今天我生日，有粉丝组织送来了蛋糕和礼物，他们想尽可能不要影响到剧组的拍摄，所以来得挺早。礼物我没收，附上签名照片海报之类的让助理还了回去，不过他们特意送来、想让我和剧组的人一起分享的生日蛋糕我给留下了。你要尝尝吗？” 陆堪言跟汇报工作似的说完了粉丝探班的事，然后期待的看着洛许。 洛许稍作犹豫，然后抬手接过了提拉米苏：“谢谢，生日快乐。” 陆堪言唇角上扬：“谢谢。” 洛许端着蛋糕往化妆间方向走，陆堪言就跟在他身边。 “对了，你知道提拉米苏有什么寓意吗？”陆堪言突然问道。 洛许偏头看了他一眼。 虽然洛许拒绝陆堪言的追求，但是两个人现在毕竟在同一个剧组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洛许其实并没有什么避开陆堪言、不跟他说话的想法，太刻意了反而没必要。 “知道。”洛许回过头说了句。 闻言，陆堪言就期待的看着洛许，等了几秒之后他才发现……洛许似乎并没有把话说完的打算。 于是陆堪言自问自答补充道：“带我走，和记住我。” “最近我顺便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内容，还有一些花语之类的。”两人已经走到了洛许的化妆间面前，陆堪言跟着洛许走了进去，反手帮他关上门，“然后我就觉得吧，还是玫瑰最合适表达爱意。虽然它越来越大众，似乎已经没有了最开始那么新奇，甚至想想还有点俗气，但是……” 陆堪言从化妆台上拿起今早刚放上去的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朵红玫瑰，玫瑰花瓣上甚至还隐约带着水珠的痕迹，衬得整朵花脆弱又美极。 陆堪言把玫瑰花递到了洛许眼前：“尤其是红玫瑰，热烈又张扬，很贴合爱情的温度。” “我猜之前送给你的花你都没拿出来过吧……今天想亲手递给你。” 第58章 陆堪言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化妆间内陷入了寂静。 洛许微微皱眉的看着眼前的玫瑰花，侧过身先把手里端着的提拉米苏放到了化妆台上。紧接着他拿起了刚刚被陆堪言放下的那个牛皮纸袋，打开后递向陆堪言。 “放进去，然后你可以走了。”洛许道。 陆堪言轻笑了声，倒也不意外，要是洛许真的伸手接了他才会觉得意外。 把红玫瑰再次放进了牛皮纸袋后，陆堪言看着洛许毫不犹豫的封上了袋子、然后搁到了化妆台上。 陆堪言幽幽叹了口气：“那我出去了。” “不送。”洛许拉开化妆台前的椅子，坐下之后开始吃蛋糕。 …… 江城自从开始降温后就没有反弹过，天气越来越冷。 不过剧组拍戏需要的节气和现实里对不上是挺正常的事，整个《青门引》剧组又接着拍了大半个月的夏天戏，快要到十一月的时候，服装组才给演员们换上了厚一些的戏服，剧组开始拍摄深秋和冬天的剧情。 服装变厚后的第一场戏是洛许、陆堪言和沈就雨的。 说起来，沈就雨自从那次在洗手间被洛许和陆堪言连续上手揍过之后，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这段时间里别说是趁着拍戏动手动脚，就连开始那段日子那种老是掐着点到片场的行为都收敛了。作为导演的方谨行不知道其中实情，还以为是那天早上他把沈就雨从卫生间里挖出来后、沈就雨被他吼得识趣了。 “等会儿要怎么在棋盘上落棋子，顺序都记好了吧？”方谨行拿着厚厚的剧本，对洛许他们道。 这场戏拍的是季玟意外知道伍佑渊的真实身份之后、伍佑渊邀请他到皇宫里玩、然后在御花园里和进宫的明近清撞上了的场面。 季玟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苦练棋艺，只因为人人皆知摄政王明近清爱好甚少、唯独最嗜下棋，后来还没有和明近清对上的时候，季玟就用自己高绝的棋艺成功和女主宴音成为了好友。同时也人人皆知闻霁公子琴棋书画、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其中他最是好棋，伍佑渊刚刚在季玟面前掉了马正是心虚他怨怪自己的时候，便临时抱佛脚的苦学了他原本并不喜欢的围棋，在季玟应邀进宫之后，伍佑渊便带他到了宫中风景最好的御花园、摆了棋盘要跟他下棋。 而事实上季玟并不喜欢围棋，只是为了报仇才筹谋着苦学，靠的主要是先天天赋和后天咬牙的努力。他原本和伍佑渊相谈甚欢，有一点原因就是伍佑渊并不擅长文绉绉一类的东西，也不会一见他就拉着品茗作诗看画。季玟在当下很是无语，但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就还是并不怎么用心的和伍佑渊下起了棋。 一个不用心、一个不擅长，一局棋硬生生拖了快一个时辰，看上去还挺势均力敌。正是这个时候，明近清进了宫找伍佑渊，名义上是说有事相商、实际就是告知一下伍佑渊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伍佑渊在其中需要扮演什么角色。 …… 即将进入十一月，户外拍戏的时候有风吹过，冷意几乎要透过衣服钻进身体里。 新的一场戏，四面八方的摄像机都已经进入了拍摄中的状态。而在镜头聚焦的视野里，摆放在石桌上的棋盘已经落好了不少棋子，意味着棋局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 洛许演的季玟依旧是一身白衣、不过现在在最外面披了件较厚的白色披风，披散的黑发原本被梳理得整整齐齐，风一吹过就凌乱了几分。 洛许往棋盘上落了一颗黑子，收回手时自然而然的将吹到脸颊上的发丝捋到了而后。 演傀儡皇帝伍佑渊的沈就雨深思了会儿，然后谨慎的、在离洛许落下的黑子比较远的地方放了一颗棋子。 “阿霁，你冷不冷？”沈就雨开口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我还是叫人给你拿个手炉过来吧？” 洛许一边往棋盘上放棋子，一边淡淡开口道：“用不着，我不冷。” 沈就雨刚要继续说话，演皇帝身边小太监的演员就进入了摄像范围，尖着嗓子道：“陛下，摄政王殿下进宫了，正往御花园这边儿来呢。” “他怎么又来了。”沈就雨咕哝了句，很不满的样子。 洛许轻笑道：“陛下不喜欢摄政王？” “你怎么又叫我陛下，我都说了你我是好友，不要那么见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阿渊不好吗……还是说，你还在怨我瞒了你我的身份？”沈就雨苦着脸说。 洛许摇了摇头：“这是在皇宫里，还是守着规矩些吧。日后若是在宫外相见，我就不与陛下客套了。” 沈就雨便高兴起来：“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赶明儿我就约你踏青去。” “这都快入冬了，上哪儿踏青去？”洛许哑然失笑。 沈就雨正要继续说话，却又有太监宫人传声道：“摄政王殿下觐见！” 陆堪言依旧是一身满是肃杀凛冽之气的黑衣，看着和之前的服饰没有什么差别。 他没有行臣子礼，而是微微一拱手叫了声“陛下”便算是拜过了。 沈就雨语气勉强道：“摄政王来啦，平身吧。你有什么事吗？” 陆堪言收了手，看向洛许的方向。 洛许站起身，微微俯身拱手后他开口道：“闻霁见过摄政王殿下。” 陆堪言眉头一蹙，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不喜。 …… “cut！” 一场戏顺顺畅畅的拍摄完毕，随着方谨行的一声喊停，布景之中的陆堪言神色顿变，戏中对“季玟”的不喜与不满都一百八十度逆方向大转弯。 洛许往边上走，陆堪言也笑着跟到了布景之外的地方。 “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降温会降得更厉害。”陆堪言道，“你记得要多穿点衣服，这个气候要是生病了会很难受的。” 洛许从方子遥手里接过热水，抬眼看了看陆堪言，凉凉道：“怎么，你现在连我助理的工作都想抢了？” 闻言，方子遥顿时惊恐的看向了陆堪言。 陆堪言失笑：“那也得你愿意才行啊。你这妆衬得气色太差了，我老忍不住觉得你冷。” “你这妆衬得人太凶狠了，我老觉得你下一刻就要杀人。”洛许继续嗓音凉薄道，“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 “我带不带妆你都想让我离远点，没差别。”追洛许也追了不短的时间了，陆堪言在这事儿上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方谨行在远处拿着他那大喇叭老伙计开始喊人了：“所有人都过来都过来，一起拍个大集合的镜头素材，剧组打算剪个花絮出来放到微博上……萱萱和叶皎是在车里吧，来个人去叫一下！” 《青门引》拍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除了当初拍定妆照的时候大规模宣传过之外，也就只有开机仪式那天发了条微博。最近在制片人的催促之下，方导总算把发个片场拍摄过程的花絮提上了日程。 现在在现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加起来人数不少，洛许在镜头视野里站好之后，后面有人不小心一挤、撞到了洛许背上。 撞上的力度不算小，猝不及防间，洛许惯性往前进了两步，有点稳不住身形。 一边的手臂和肩膀突然被人抓紧，洛许借力站稳了。 直接撞上洛许和间接导致撞到的几个人赶紧不好意思的道歉，洛许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侧头看向刚刚扶住了自己的陆堪言。 他抿了下唇：“谢谢……但是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陆堪言愣了愣，然后一秒回神，他赶忙松开了手，并且低声解释以示无辜：“我没有趁机瞎碰的意思啊，这种事要是被你误会了……我可不想在你心里被划到和沈就雨相同的地位……” 洛许：“……” 陆堪言这如临大敌的阵仗未免也太夸张了，洛许心想自己一不傻二不瞎，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陆堪言刚才是见他要摔了才伸手帮了他，这脑回路得奇成什么样儿才会误会到陆堪言担心的那种地步。 方谨行在喊看镜头了，洛许没再跟陆堪言多说，转头看向了摄像机。 然而出乎洛许意料的是，陆堪言似乎是真的担心他误会，直到拍完了大合照、大家都分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之后，陆堪言还跟着他在解释。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下神，才忘记及时松手了。洛许，你别误会我。”陆堪言解释了两句之后，突然语气示弱一般，听上去还挺可怜。 “……”洛许无语片刻，“陆堪言，到底是我的情商低还是你的思维能力感人？” 陆堪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所以你没有误会。” 洛许实在是忍不住，冲着周围没人的矮树林方向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夸张。”陆堪言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这种事，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被误会，也是要解释清楚的好吧……我本来就前路崎岖了，哪能还给自己搬绊脚石。” 工作人员都在准备下一场戏，而接下来的戏份和洛许跟陆堪言都无关，他们这边并不太受关注。而且由于陆堪言经常凑到洛许身边的缘故，剧组里的人见惯不怪，压根没当回事，毕竟人家是“好朋友”嘛，闲的时候凑一块聊聊天也正常。 洛许的视线在周围绕了一圈，然后落到陆堪言身上：“你自己都知道崎岖了，还偏要走……说起来我始终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是觉得我说话好听不成？那你雇个人天天换着花样骂你不是更简单，还能用各种语言轮流着骂，最后录个集锦算了。” 第59章 听到洛许的问题，实不相瞒，陆堪言的第一反应是……有点高兴。 洛许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为什么喜欢他这方面的问题，如今总算是有了好奇心和求知欲，并且还问了出来——陆堪言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进展了。 一瞬间的高兴过去之后，陆堪言选择性的忽略了洛许刚才最后的那句话。他看着洛许，想了想才开口道：“你问我到底喜欢你什么……真要详细来数的话，我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好像也说不太清楚。” 洛许挑了一下眉。 “爱情本来就不像数学题，不可能在写下一个解字之后，就能一笔一划从头至尾、毫无逻辑漏洞的给出理性且完美的答案。”陆堪言接着道，“我喜欢你，虽然这件事是我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意识到的，但是这件事的发生却不是一瞬间的事。” “让我从一开始来回忆的话，其实我真的没办法说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从我们签好了离婚协议、你后来进了星江之后，我们的交集才多了起来，也是这之后我好像才慢慢认识了你。起初因为我们俩以前的关系，我的立场和想法上就是和你不对付，一看见你就想让你吃瘪，后来这种心理在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转变，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招惹你、故意看你动情绪的想法和行为……是真的幼稚且二，像不成熟的孩子最爱用惹喜欢的人生气的蠢办法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远处的场记员打下了场记板，不过声音没能通过空气传到洛许和陆堪言这边来。陆堪言轻声叙白的动静也没能引起这片场地里其他人的注意。 洛许和陆堪言两个人好像突然同处于了另一片、和现实时空隔离开了的天地里。 风裹挟着并不算刺骨的寒意吹过两人身边的矮树林、吹动洛许披散着的长发，陆堪言鬓边的几缕发丝也微微扬起来。 洛许轻轻抿了下唇，没有开口打断，任由陆堪言说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我自己都没有清晰意识到的时候……我没办法忍受有人欺负你，哪怕知道以你的能力可以应对，但还是不想让你受半点委屈，只是那时候我自己心里是不肯承认的。”说到这里，陆堪言有些自嘲。 “你刚刚问我难不成是喜欢被你骂吗……当然不会是这种原因，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自己被人骂。其实算起来，以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也谈不上骂我与否吧，更确切来说应该是有来有往、我杠你你当然要怼回来。被招惹了之后的回敬与其说是骂人，不如说是正当防卫。你的脾气真的挺好的，换我被人一天三顿的凑到身边来的话早就发火了，但是迄今为止你也就是口头上说说、嫌弃几句，不像上次你把沈就雨带到卫生间那样直接就揍……当然，我知道你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嫌麻烦，毕竟我不会像沈就雨那样被打了一次就放手。” “洛许，你对骂人的定义太纯粹了，就像你这个人。” 听到这里，洛许：“……” 他很无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纯粹，这个形容挺诡异的。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的每一点。你的举手投足，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加上了名为‘洛许’的滤镜，在陆堪言的眼里杀伤力强到超越理智，所有的反应都成为了本能。”陆堪言笑了笑，继续道，“我说完了……是不是有点酸不拉几的？其实我这段时间都在做一件修修改改的事，想用很古早的追人方式——给你写封情书来着。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有的是临场发挥，有的是这段时间里我写进那封还没来得及写完的情书里、揪着遣词造句琢磨了好多遍的。洛许，你别笑话我。” 风吹得陆堪言鬓边的发丝飘到了眼前，但是他没有抬手去整理，只定定的看着洛许的反应。 洛许的假发也被吹得有点乱，他抬手把贴到了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属于季玟的妆容之下，洛许看着单薄又冷静。 “你说我的脾气好，我确实挺意外的，连我自己都不这么认为。”洛许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些话，我听着也觉得意外……正好现在你挺正经的，那我先说一下关于你每天送礼物这件事……差不多该消停了吧？” 陆堪言顿了顿，然后有点无奈道：“现在在剧组里，除了给你送些或许你会喜欢的东西之外，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毕竟万一耽误了你拍戏的工作，恐怕你会真的对我耐心尽失。我怕越界太过，又怕什么都不做会让你忘了陆堪言这个人在认认真真的追你……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不多送了，但是保留每天早上的一枝花……可以吗？” 洛许轻轻叹了声气，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态度算是默许了。 “你刚刚突然变得那么抒情，弄得我现在倒是不好意思直接怼了。”洛许哑然道，“陆堪言，你还是把滤镜抛开、用理智好好想想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更多的精力了。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养了巧克力之后就更充实了，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让我给自己另找个麻烦。” 陆堪言：“……” 行，日常达成“人不如狗”成就加一。 “你说的没错。”陆堪言道，“如果谈恋爱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那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谁乐意给自己找个实际是麻烦的对象。所以你现在不愿意考虑我，是因为我做得还不够好，不足以打动你、让你有跟我在一起的想法。我继续追，总有一天能让你觉得，虽然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和我在一起的话会是另一种更好。” “爱情其实和数学题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一般数学题都会有好几种解法，题目越难越复杂的、解法也就越多。我现在等同于看上了一道最难的题，因为主观和客观共同的原因，所以走上了解法最复杂曲折的那条路，虽然会花更多的解题时间，中途说不定会走岔路以至于需要作出解法调整，但我愿意相信自己最后一定可以解出这道题……至少我的答题时间并没有被框定在考场上那几个小时里，这已经放宽松很多了。” “我自认自己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信心，心态不是一般的乐观阳光。”陆堪言勾了下唇，“对了，洛许，你刚才又跟我说了一遍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洛许现在觉得陆堪言就是个行走的迷惑行为大赏：“？？？” 陆堪言自行补充完毕：“就之前你提醒我小心人财两空那次，你当时说那是最后一遍了，现在又为我说了一遍。” “……” 哇，那你好棒棒哦。 洛许无语了：“如果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已知条件，那任凭你再能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也不可能解出正确答案。” 陆堪言还想继续说，洛许却懒得再跟他这一条道非要走到黑的脑回路唠嗑了。 洛许抬脚就走，跨出了这片看似只属于两个人的“结界”，丢下充满凉意的两个字：“闭嘴。” 陆堪言应了一声，笑意溢出眉眼：“听你的，我闭嘴。” 洛许：“……” 一身白衣黑发的洛许，背影特别六亲不认。 …… 《青门引》剧组准备发拍摄期间花絮的前一天，洛许早早收工回到酒店之后，突然发现自家巧克力不太对劲儿。 把巧克力举到眼前，洛许皱了皱眉：“你是不是胖了？” 在这之前洛许就觉得过不太对，但他只以为是巧克力正常长大后身形有了变化，直到今天……洛许没办法欺骗自己的眼睛了，巧克力不是正常发育、也不是毛绒绒，它就是变胖了。 洛许抱着狗走到客厅墙角的体重秤上，把巧克力放了上去，松手时他拍了下巧克力的脑袋：“别乱动。” 体重秤显示仪上的数字最后稳定在了三点三。 洛许看着这个数字沉默了下，然后抱着巧克力坐回沙发上，一边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宠物店的工作人员说过的数据，他一边点开搜索引擎搜了一下博美犬的体重和月龄对照。 浏览了一会儿搜索结果，基本上说法都差不多，像巧克力这种快满四个月的小博美正常体重在两到四斤左右。这个数据和宠物店的人说的也对得上……如果体重秤的单位不是千克的话，洛许就完全可以放心了。 “三点三千克，六点六斤……都快赶上正常体重的两倍了，你知道你们家族的成年狗说不定都还没你重吗？”洛许放下手机，难以置信的和巧克力来了个长久的对视，“你吃什么了？天生能长肉不成？” 洛许稍微从震惊中走出来一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巧克力的狗粮和零食余粮情况。 “你这不是也没吃多少吗。”洛许开始发愁了，自家博美不吃反胖……难道是巧克力生病了但是他忙着拍戏都没发现？ 洛许想了想，先给方子遥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最近巧克力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状态。 洛许坐在巧克力旁边，动作轻柔的顺着它的毛，听电话那边的方子遥说没什么不对劲的，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也觉得它挺有活力的，精气神都足，但是它的体重超标夸张了，我看它好像也没怎么吃东西的样子，狗粮消耗的速度比以前起码慢了一半……” 这次方子遥那边沉默了好久，才欲言又止的慢慢开口：“那个……巧克力应该是在外面吃饱了，所以吃自家狗粮的时候才吃得比较少……” 洛许顿了顿：“嗯？” 方子遥苦着声音道：“洛许，我很抱歉……其实这段时间每天傍晚我遛狗的时候，陆堪言大概五分之三的时间都会出现在花园里和巧克力玩，他还给巧克力准备了不少玩具、狗粮和零食，巧克力一吃起来就很难停下来，陆堪言纵着它，我也拦不住。” 洛许：“……”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但是又觉得陆堪言说得有道理，他只是跟巧克力玩一会儿而已，总拿这种事分散你的注意力会显得我很不称职……后来我越想越不对的时候，陆堪言和巧克力已经玩了不短的日子了，我就更犹豫要不要拿这件事烦你，毕竟你得拍戏，就算跟陆堪言说了让他别找巧克力，大概也很难遏制他的行为。我想就算跟你说了可能也是效果甚微，还给你平添一项烦心事，就越拖越久，直到今天你问……我真的很抱歉。”方子遥现在看到陆堪言都要ptsd了，觉得这件事上他怎么做都好像会显得很不称职。 知道事情原委之后，洛许无语了一瞬，手下原本轻柔的动作变重，他往巧克力的狗头上狠狠薅了一把。 满腔担忧空付，刚刚有多发愁，洛许现在就有多想打巧克力以及陆堪言。 “……洛许？”方子遥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叫了声。 洛许回神，又重重揉了巧克力一下，然后深呼吸：“我知道了，今天正好我去遛巧克力，顺便找陆堪言算账去。” 挂了电话之后，洛许推了巧克力一下：“你还挺行的啊，在外面吃饱了还知道回来，挺给家里省狗粮钱的。” 巧克力原本趴在沙发上，被推了之后就四只小短腿的站了起来，冲洛许高高兴兴摇尾巴。 第60章 这段日子巧克力到花园里遛弯的时间点都差不多，下午五点半过了没多久，显然早就养成了习惯的巧克力就开始扒拉洛许的腿。 洛许放下剧本看了眼手机，然后起身拿了狗绳给巧克力拴上。 “走吧，”洛许看着巧克力，“去瞧瞧你在外面养着的备用饲主。” 巧克力吐着舌头往外走。 搭电梯下楼到了花园里，巧克力熟门熟路的走在洛许前面，洛许跟着它转了个弯，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陆堪言，陆堪言身边还搁着一个正方形的不透明收纳箱子。 洛许：“……” 陆堪言本来低着头在手机上玩小游戏，隐约听见巧克力的哈气声之后他才抬头。 一看见洛许，陆堪言先是愣了下，紧跟着他站起身勾了下唇：“今天是你来遛巧克力啊。” 陆堪言只要傍晚有时间就会回酒店花园跟巧克力“会合”，这事儿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了，其实他本身没有刻意避开洛许的意思，只是之前要么洛许有夜戏、要么陆堪言有夜戏、要么干脆两个人晚上都得待在片场，加上方子遥没跟洛许提这个事儿，所以这段时间洛许愣是没有发现陆堪言和巧克力在“暗通款曲”。 洛许目光凉凉的对陆堪言扯了下唇角，然后低头看待在脚边的巧克力：“去啊，怎么不去找他了？方子遥不是说你一见到他就乐疯了要扑过去吗？” 就在一两米开外、能把洛许说的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的陆堪言：“……” 说实话，陆堪言现在预感不太妙。 巧克力大概是还记得陆堪言发烧生病了、它惹得洛许差点真把它丢在陆堪言房间那次，这会儿洛许和陆堪言都在，它又发挥敏锐天性的察觉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似乎不怎么美好，所以老实得很。除了看到陆堪言之后开始摇尾巴之外，巧克力就白色的一小团安安静静的蹭在洛许脚边。 洛许看得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又好气又好笑。 “洛许，那个……”陆堪言往边上走了两步，试图挡住长椅上那个不大不小的收纳箱，“我就只是趁巧克力放风的时候跟它玩会儿，也没有耽误过你助理把它带回去，应该、不算、特别过分……吧？” 闻言，洛许顿时面无表情的看向陆堪言：“什么叫放风？它是关在牢里的囚犯吗？” “……”陆堪言心说就单论形式上而言的话其实差别也不算大……但是毕竟他的脑子不是摆来看的，陆堪言谨慎的摇头、避免因为嘴贱而惹得洛许更气，“当然不是，巧克力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作奸犯科。” 洛许被陆堪言这认真的回答给哽了哽。 过了几秒，洛许深呼吸一口气：“算了，别的不说了，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算账的。” 陆堪言疑惑的顿了顿，紧接着他从“算账”两个字发散了思维，想起洛许这段时间每隔一周都会叫助理给他送红包现金加礼物清单的事……陆堪言微微抿唇，有点无奈道：“给巧克力准备的食物玩具也用不了多少钱，这么点儿你都非要跟我算清楚吗？” 洛许微怔，反应过来后他满目无语：“……这件事倒是你提醒我了，不过这事儿之后再说。我刚刚说的算账，指的是要找你麻烦。” 陆堪言定了定心神：“……你说？” 洛许低头看了眼脚边巧克力那圆润的身材，然后抬起头再次将目光落到了陆堪言身上：“陆堪言，你知道如果一个小孩子的体重达到了两百斤等于什么吗？” “等于……不正常？”陆堪言琢磨了下，虽然不太明白洛许突然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给出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洛许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对，就是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伴随着的可能还有各种疾病并发症。” 陆堪言：“所以……？” 洛许指了指巧克力：“今天下午刚给它量了体重，快七斤了，你可以查查正常四个月大的博美能有几斤……我就说它怎么不吃还发胖，敢情挺好，原来是三五不时的外面吃免费外卖呢。你知道它就是典型的眼睛比胃大吗？吃起东西来就不停，只要你愿意给它就能一直吃，直到彻底吃饱了塞不下去了为止。一般等它自己消停了，吃的喝的摄入量也远超过了正常的量……太胖了容易生病，可能折寿的。” 听完洛许的话，陆堪言脸上的表情顿时空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过了会儿，陆堪言心虚气短的试图解释，“只是它一直跟我要吃的，我想着多吃几顿饱的应该也没事，就算长胖了圆一点其实看着也挺可爱……这件事上是我错了，考虑得不够周全，我很抱歉。我就是想着你这么喜欢它，那我爱屋及乌，也应该对它好一点。” 说着，陆堪言颓丧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洛许，要是你还是气得不行的话，不如揍我一顿吧。” 看着陆堪言满脸懊恼又让人觉得有点可怜的状态，洛许微微抿唇。 其实要说生气，洛许的心态是无语居多。虽然是陆堪言主动接近的巧克力、也确实有他考虑不当之处，但是自家白团子的习性洛许还是了解的。 巧克力从一开始就莫名的对陆堪言有好感，而且奇怪的是除了陆堪言之外，洛许带着巧克力的时候也遇到过谭萱萱和沈就雨，这两人论起长相来也是中等偏上的，偏偏巧克力就什么反应都没有，别说主动黏上去了，就是摇尾巴都懒得摇一下。再说帮忙养了巧克力这么久的方子遥，他在最开始给巧克力喂食的时候，巧克力是不给面子不愿意吃的，还是洛许让它吃、时间久了它才对方子遥没了戒备。结果一见到陆堪言，连方子遥都控制不住巧克力。 巧克力深谙撒娇卖萌的套路，陆堪言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对巧克力好，想要在喂东西的时候收住势头确实有点难。 洛许最不能理解、也最无语的就是巧克力对陆堪言莫名的喜欢，但是转念一想，当初巧克力缠上他的时候也挺说不清原因的。 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洛许神情的陆堪言原本提着的心，在确定洛许似乎无奈比火气更大之后，悄悄放下了不少。 ……装可怜真的管用！！！ 陆堪言轻咳了一声，保持镇定的开口道：“巧克力会变得这么胖，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我，以后我不会再给它乱吃东西了……我帮它减肥好不好？等这部剧拍完的时候，一定让你看到一只体重正常的巧克力。” “不用了。”洛许没有犹豫道，“你别再给它喂东西吃就行了。” 正常控制饮食，再加上每天例行的溜圈散步，洛许觉得这个力度就差不多了。反正巧克力不是一天吃胖的，想减回正常也不可能指望短时间的功夫。 “那我以后有时间的时候，还能到花园里和巧克力一起玩吗？”陆堪言紧追着问道。 洛许其实不太能理解陆堪言这个“爱屋及乌”的做法：“你很喜欢它？” “我喜欢你。”陆堪言脱口而出道，“因为喜欢你，所以也想和你很重视的小宠物打好关系。” “你跟它打好关系，它知道吗？”洛许说着看了眼巧克力，心想巧克力它一不能言、二不能写的，陆堪言有必要在巧克力这里刷存在感吗？ 陆堪言勾了勾唇：“我这不是指望着你能知道吗。养宠物的人如果看到有人对自家宠物很好的话，应该也会对这个人友善一点、多些好感吧。不过很显然，我又搞砸了。” 洛许沉默良久，随即他眨了下眼睛，低头对巧克力道：“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开始减肥，回去了。” 巧克力看了看洛许，又看了看陆堪言，然后乖乖跟着洛许转身走了。 陆堪言在后面又问道：“所以我还可以跟它玩吗？” 洛许没有回头，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陆堪言笑了一声：“那我就当你默许了啊。” 洛许就不明白了，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陆堪言：“你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陆堪言冲洛许挑了一下眉，没有正面回答洛许的问题，而是道：“明天片场见。” 洛许微微皱眉，转身牵着巧克力走了。 陆堪言就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洛许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了视野里，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为什么高兴——因为这次不是我自己的臆想，而是你确确实实对我有了让步。即使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但比起最初的坚定、现在你的确开始对我更宽容了。 对比起当初无意踩雷后被坚定拒绝了的藤椒味鸡腿和难吃的巧克力，以及这段时间以来虽然被收下但也列了极其详细的清单、用另一种方式还了回来的那些小礼物……陆堪言心想，这都不叫进展那得怎么样才叫！ …… 第二天，《青门引》剧组官微更新了一条微博，配的是时长为五分钟的花絮视频。 【电视剧青门引v：小引子消失了这么久，今天特意携超长花絮来跟大家一起happy啦！[电视剧青门引的微博视频.mp4]】 整个视频的时间线是跟着《青门引》的剧情线走的，和拍摄的顺序有不少地方不同，又因为有的剧情还没有拍到、也就没有素材可用，所以不管看没看过原著的，粗略第一遍看花絮视频的时候都看不太出来逻辑。不过花絮这种东西，观众们本来也不怎么在意逻辑线，想看的主要是演员们拍摄过程中的趣事。 陆堪言收工之后在回酒店的路上，暗戳戳拿出手机看了一遍花絮视频、然后就马不停蹄的点进了阎罗cp超话。 果不其然，超话内cp粉们又在过年了，气氛喜气洋洋的。 【涂鸦的音符：aaaawsl！阎罗szd！青门引里世仇宿敌，青门引外你侬我侬！嗷~~】 【蒜渍梅花：落水戏那段太特么绝了！湿身加贴身诱惑哈哈哈哈导演问陆老师那句你抱什么抱xswl老婆扑上来了当然要抱啊！不光要抱还应该扣着后脑勺直接亲！！！】 【我一只鸟都没有：呜呜呜当初看青门引小说的时候我就悄咪咪站了摄政王闻公子这对邪教，现在我圆满了！妆容都太棒了！陆老师和洛洛也太合适了卧槽……虽然剧里我站的是邪教还be了，但是没关系，现实中阎罗is rio！大写的he！好多好多糖，砸死我吧！】 【山川鬼影谣：啊啊啊啊五分钟花絮能剪出两分钟阎罗的糖啊！青门引正片和花絮里阎罗的对手戏比例是一样的吗！光看花絮我就要甜昏过去进icu了！就三次扫到吃盒饭的场景，每次陆老师和洛洛都是在一块儿吃的！】 【卿茶：看我放大镜女孩！最后花园里那个场景，虽然主要人物不是阎罗，但是右下角！那个树林旁边！陆老师和洛洛面对面站在一块儿啊啊啊！阎罗加上黑白配，拍戏的时候卿卿我我，没拍的时候也要待在一块，szdszdszd！】 【drunk：太甜惹磕死我了！原著粉表示花絮里的压根不算什么！洛洛还有刚洗完澡、就脱衣服勾引陆老师的戏！希望没有被咔掉，这妥妥的正主出场车戏素材，要是播出了我能抱着阎罗就地去世呜呜呜……不了不了开个玩笑我的cp当然要长命百岁甜甜蜜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故渊：我有一种预感——这部剧播出之后，太太们剪视频都不用愁素材不够了！深夜告解真人秀里那点素材全都是开胃小菜！麻麻呀阎罗太宠粉了，一堆一堆的糖往我心里融化~！】 …… 陆堪言逛阎罗的超话逛得一本满足，cp粉们不止能精准磕到大大小小的糖、有的陆堪言都没意识到的细节cp粉们也能挖出来，嘴甜能吹敢发散还产出能力超强！ ——这一届的cp粉真是太好带了，这叫一个慧眼如炬！ 第61章 《深夜告解》一共分成了十二期，每周更新一期。江城落下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深夜告解》在星江传媒旗下的视频平台上播完了。 易青如日常联系洛许的时候，说起真人秀相关的事来：“《深夜告解》的热度和反响比节目组最开始预测的效果还要好出不少，节目本身还有你们六个嘉宾自从节目播出、或者应该说是从录制期间全程直播开始就名气大噪……” 说着，易青如又免不得提起了“阎罗cp”的话题：“当初你们拍完真人秀回来了之后，节目组不是特意让你们几个嘉宾签了一些合照吗，直接从直播画面里印出来的，双人的三人的六个人的大合照都有。《深夜告解》播出的这段时间，节目组为了宣传效果，每隔一两周就会在微博上搞抽奖，奖品就是你们那些签名照。最后这一期播出之前的一次抽奖，全抽的是你和陆堪言的双人签名照片……那条微博的转发评论点赞数简直叫一个一骑绝尘，后来中奖的果然是你和陆堪言的cp粉，我好奇就点进你们俩的超话里看了看，中奖的那个cp粉都被封为锦鲤了、我眼睁睁看着她的微博粉丝数从九十多一路疯涨过了万。” 易青如说的这些，洛许在之前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毕竟他有空了就会翻翻微博。不过最后这个cp粉的事，洛许倒是头次知道，他也挺惊讶的，虽然知道阎罗cp有点火，但没想到流量能这么大。 “对了，这段时间你和陆堪言在剧组里没闹什么矛盾吧？”电话那头的易青如又问道。 洛许顿了顿，还是没有跟易青如说陆堪言正在追他这件事，只道：“没有，挺和平的。” “那就好。”易青如点点头，“算起来你还有二十多天就能杀青了吧，拍戏进展顺利吗？” 洛许“嗯”了一声：“挺顺的，应该能按着最开始计划的时间杀青。” 易青如一边看着日历，一边说：“你杀青之后没两天就是除夕了，到时候好好过个年，休息休息，等年后了我们再讨论工作上的事。” “好啊。”洛许揉了揉巧克力的脑袋。 结束了和易青如的对话之后，洛许也在手机上调出日历看了看。 农历春节的新年确实还有不到一个月，不过再过几天也要过一个新年了——现在是十二月底，他们拍户外戏的时候都不用人工造雪了，再过几天就是元旦、日历上就要进入新的一年。 …… 元旦节前两天的中午，洛许在自己的化妆间里吃着盒饭，没过几分钟陆堪言就也端着盒饭进来了。 陆堪言自行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化妆台侧边上，一边打开盒饭，一边对洛许道：“我得参加明天晚上江城卫视的跨年晚会，虽然主要是当观众去的、在台上出现不了几分钟，但还是得参加明天的彩排。所以今天下午拍完之后，我就得离开剧组两天，这两天没办法去找巧克力玩了，你让它别太想我……但是如果你想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洛许瞥了陆堪言一眼，满脸都写着冷漠：“再见。” 陆堪言笑了笑，然后他看了眼洛许面前除了鸡蛋勉强算一份荤菜之外、其他全是清淡素菜的盒饭，轻咳了一声，陆堪言把自己面前还没有动过的这份盒饭往洛许那边推了推，勾了下唇道：“要不要悄悄吃两块肉？你最近瘦得太过了。” 洛许：“……” 洛许最近这段时间确实瘦了点儿，但是是他自己刻意控制饮食和运动量减下来的，主要是角色需要。季玟这个角色成长到后期，随着心理上的矛盾纠葛越来越理不清，整个人也慢慢消瘦清减，直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季玟”需要给人的是那种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去的单薄脆弱感。洛许本身虽然偏瘦，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苍白，和前期季玟的形象很贴合，但是越往后面的剧情拍，洛许就不得不减减了。 一个非素食主义者，洛许最近吃饭的时候都感到人生非常艰难，好不容易坚持下来了，陆堪言居然拿肉“引诱”他……！洛许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陆堪言。”迎上陆堪言的满面笑意，洛许很无情，“端上你的盒饭，滚出去。” 闻言，陆堪言微微叹了口气：“你都半个月没吃过肉了……” 洛许把手里的筷子往盒饭里一搁，整个人大写的不爽，他看着陆堪言：“你还真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陆堪言顿了顿，然后他不动声色抬手把自己那份盒饭拉回来，拆着筷子对洛许道：“吃饭吃饭，我闭嘴。” 洛许撇了一下嘴，继续吃减肥餐了。 盒饭见底，陆堪言才又开口道：“我给巧克力买了新衣服，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你让你助理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前台拿一下吧。” 江城的冬天太冷，巧克力本身是小型犬、又才几个月大，受不得冻。室内的时候还好，但是正处于减肥期的巧克力每天要去花园里溜圈，所以还没入冬、陆堪言就赶在洛许前面给巧克力买了各种风格的小衣服。挺合身，巧克力穿着也特别可爱，洛许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挺新奇的。 确定洛许并不反感之后，陆堪言就开始三五不时给巧克力买些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其实陆堪言最想给洛许买，想看见洛许穿他选的衣服，但是不用试也知道洛许不会穿、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太过界，所以陆堪言只好把目标全往巧克力身上转了。 听到陆堪言的话，洛许点了点头。自从洛许让方子遥还了几次红包之后，陆堪言就学会了少给洛许找点事——送礼物时必备上发|票，这样只需要方子遥整合一下发|票上的金额就行了。虽然感觉有点让人无语的怪异，但是时间一长，洛许已经接受良好了，反正又制止不了陆堪言送东西。 …… 除了陆堪言之外，女主角谭萱萱也由于需要参加跨年晚会、所以跟剧组请了两天假。第二天上午坐在监视器后面拍着拍着，身为导演的方谨行突然转念一想，自从开机以来剧组都没有放过假，不如正好趁跨年这天给全剧组放半天假、晚上再一起聚个餐。 假期虽然短得可怜，但有总比没有好，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挺高兴的，纷纷感谢突然在工作上有了人性关怀的方导。 “行了行了啊，都别贫了。”方谨行卷着剧本吼道，“上午收工了之后，演员卸完妆都回酒店去，工作人员把片场整理好了之后也回去，中午不提供午饭了，都回酒店餐厅吃！晚上七点钟，能出来的都出来，咱们在附近找个地方聚餐，注意一下群里通知，五点的时候我把聚餐地点发到群里，顺便点人头数！” 收工之后，洛许回酒店吃了午饭，然后舒舒坦坦的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后他就靠在阳台的吊椅里看剧本。巧克力在卧室之外的地方走来走去，巡视了一阵儿之后也到了阳台，洛许一弯腰就把它抱到了身边放着。 下午五点，方谨行准时把一个餐厅的名字发到了群里。洛许跟在一溜回复中也打了个数字“1”发出去，表示要参加今晚的聚餐。半个小时后，洛许在带巧克力下楼遛弯的路上收到了聚餐餐厅的包间号。 在到包间之前，洛许没有想起来有什么问题。直到晚上快七点时到了包间，一推门就看见大圆桌上摆着的几样荤菜，洛许顿了顿……后悔了。 虽然最后上来的素菜并不少，不至于说没有他能吃的，但是洛许看着面前能落目光但不能下筷子、摆盘精致一看就很好吃的肉菜，感到心里真的好苦。 ……他一个正在减肥的人跑来参加什么聚餐！就为了一饱眼福吗！ 只能喝白开水、吃寡淡素菜的洛许正无精打采着，他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洛许解锁了一看，是陆堪言发来的微信消息。 陆堪言先发了两张照片过来。第一张是他化完妆之后的自拍，看照片里的背景应该是在舞台后台之类的地方。第二张照片上是一盘糖果点心之类的小零食，只出镜了一只手捏着一颗包装纸漂亮的巧克力。 【陆堪言】：晚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不过我马上要到前面舞台下坐着了。电视台的化妆师手艺不太行，我又不想折腾人让我自己的化妆师跑一趟，只能将就了，幸亏我长得好，什么妆都撑得起来。虽然化妆师不太行，但是提供给嘉宾的这种巧克力味道挺不错，我冒着明天脸上冒痘的风险尝了一颗，觉得应该符合你的口味，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些吧？ 陆堪言本身不喜欢长篇大论、一条微信发很长，但是分成几条来发又担心让洛许一看新消息数量就嫌烦，只好折中一下，把想说的话尽量浓缩进一条微信里。只是打完字发给了洛许之后，陆堪言才后知后觉发现，内容也没浓缩到哪儿去，想跟洛许说的话是真的多。 而洛许看着陆堪言发来的文字，又看了看照片里的巧克力，心态简直要崩。 这段时间他连肉都不吃了，巧克力和可乐这两样自然也暂时戒断，早先没吃完的都收进箱子再藏到日常不会打开的柜子里，平时叫一声自家白团子的名字、洛许都会心疼的想起来他那些被迫藏进黑暗的巧克力和可乐朋友们。 陆堪言给洛许发了微信之后，虽然挺期待、但是理智告诉他洛许多半不会回复，就算回复了大概也是几个字搞定。但是出乎陆堪言意料的是，消息刚发出去没三分钟，他和洛许的对话框里就有了新消息，并且不是一条、而是一连刷了十来条。 陆堪言忍不住勾了勾唇，马上给手机解锁点开了新消息，然后：“……” 洛许一共回复了十二条，全是正在揍人的表情包。表情包里动手的那个必定脸色凶狠，被揍的那个要么鼻青脸肿、要么七窍流血、更有甚者是在边挨打边跪地喊爸爸。 “表情包还挺多。”陆堪言失笑，自言自语的低声说着，“那我现在是该高兴你一次性回了我十二条微信，还是该郁闷一下又不小心惹你生气了……” 洛许实在是控制不住，也没数到底刷了多少个表情包，反正发出去之后他心里舒坦了不少。放下手机，又吃了三片菜叶子后，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陆堪言】：[小心探出脑袋.jpg] 【陆堪言】：难道你已经对巧克力变心了？ 洛许：“……”还没来得及有反应，洛许就看到陆堪言撤回了第二条消息，几秒之后他又重新发了一条。 【陆堪言】：那什么……难道你已经对巧克力失去兴趣了吗？ “……”换一个词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好吗？！ 第62章 陆堪言试探着在回复里表达了疑问之后，等了十多分钟都没能等到洛许的回复，工作人员又第二次来请他到前面去，陆堪言只好先放下了手机。 长达四个半小时的跨年晚会结束之后，陆堪言回到后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殷文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 “还是没回啊……”陆堪言摇了摇头。 卸完妆，陆堪言和殷文一起搭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所在的楼层，沈妫已经早一步等在车里了。 见陆堪言兴致不高，沈妫随口问了句：“累了？” 陆堪言靠在后座上，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愁的。” 闻言，沈妫挺意外的：“你还会发愁？我想想……拍戏的事你应该不会觉得愁，是洛许那边不顺利？” 陆堪言面无表情的看向沈妫。 沈妫一直对陆堪言追洛许的这个经过特别感兴趣，但是陆堪言不跟她说、也不许殷文多嘴，所以除了知道陆堪言自信心受了打击、到现在都没能追到人之外，沈妫也不太清楚其中的详情。好不容易面对面逮到机会，这会儿沈妫特别好奇，追问道：“你又受到来自洛洛小朋友的什么打击了？” 陆堪言微微抿了下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今天晚上在后台吃到一种挺不错的巧克力，他不是也很喜欢吗，我就问他要不要回去的时候给他带。” 沈妫点了点头：“然后呢？” 问完，沈妫突然从八卦中意识到了一件不对劲儿的事，她声音“狰狞”道：“等等……陆堪言你又吃！都叫你少吃巧克力少吃巧克力，你还拍戏呢！” 陆堪言摆了摆手：“我进了剧组之后确实吃得挺少了，再说按照以往的经验，我冬天的时候很少会冒痘，你别岔开话题，让我说完。” 沈妫：“……行，你说。” 陆堪言恢复发愁状态：“他回我了，但只回复了我很多揍人的表情包，应该不太高兴，还挺生气的。我再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了，他就没再搭理我了。” 听完，沈妫想了想，也有点不明白：“按道理不会啊，你们拍真人秀那会儿，洛洛确实挺喜欢吃巧克力的……是不是和巧克力没什么关系，你最近有其他事惹他生气了？还是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本身心情不太好？” 陆堪言回忆了下，突然想起来了化妆间里、洛许面前盒饭中满是清淡素菜的场景，于是他有点不确定的说：“他最近为了拍戏需要减肥，大半个月没吃过肉了，我看他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兴致不高的模样……所以我才想送他巧克力让他高兴高兴啊。” “……”沈妫这下子明白了，觉得一切事都能解释清楚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陆堪言看着沈妫。 沈妫颇有几分老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无语道：“人家在减肥！你倒好，用人家喜欢吃的东西去勾引人家，不揍你揍谁？” 陆堪言顿了顿：“……可是，他看到喜欢吃的东西不是应该会很高兴吗？” “我的天啦难怪你追不到人，就你这个脑回路能追到谁！”沈妫心想，这样子下去陆堪言就得注定孤独终老了，她叹了口气，“陆堪言，用你那高智商好好想想，我要是放一堆巧克力到你面前、还跟你说你可以看但绝对不能吃……你是什么心态？！” “……” 陆堪言悟了，大彻大悟。 送巧克力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时机，换个合适的时间送、就算洛许不会特别高兴但也绝对不会生气。 “我死了。”陆堪言靠在后座，生无可恋，“也就是我现在不在他跟前，不然他肯定要揍我一顿……我就是心疼他瘦了，为了拍戏减肥也没必要一点高热量的都不吃吧。” 沈妫冷笑一声。 听车厢内有一阵儿没有声音之后，驾驶座的殷文才小心翼翼开口道：“那这样的话……陆哥，你刚才让我记了包装和牌子，说多买点带回去给小洛老师……还做么？” 不等陆堪言说话，沈妫就对殷文一声吐槽：“人家洛洛都发揍人的表情包了，他这边还不死心的送，到时候真追不到人了他会恼羞成怒开了你的，傻小子。” 殷文老老实实点头：“噢噢，我明白了。” 后座的陆堪言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下车，到冰天雪地里冻两下冷静冷静。 …… 第二天上午，洛许一到片场，陆堪言就凑到了他身边。 看见陆堪言，洛许挑了下眉，没想到他会回来得这么早。按前两天陆堪言跟他“报备”的行程，今天陆堪言本来是要下午才回来的。 “我错了。”进了洛许的化妆间，陆堪言单刀直入态度诚恳，“我昨天晚上不该给你发巧克力的照片的，本来是想着有好吃的就跟你分享一下，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现实问题……要是你还生气的话，就按照表情包上的打我好不好？” “……” 洛许看着面前的人：“陆堪言。” 陆堪言应了一声。 洛许冲他弯了弯唇：“其实我不生气。” 陆堪言刚露出惊喜的表情，就听洛许继续说完：“毕竟你大脑发育还不成熟，我一个正常成年人跟你生气没必要。” 闻言，陆堪言顿了顿，过了几秒之后他低声道：“……洛许，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会改的。” “……”洛许抿了抿唇，“别跟我装可怜，你又不是巧克力，这招没用。” “哦。”陆堪言继续情绪低落，“我知道，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只狗。” 洛许：“……” 陆堪言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洛许无语片刻：“是你自己在骂自己啊，别扯上我。” “所以在你心里我还是比巧克力重要一点的？”陆堪言顿时顺着杆子往上爬。 洛许：“……你出去吧，真的，我来之前吃过早饭了，不需要再吃气吃到饱。” 陆堪言轻笑道：“我这就走，不过再过几分钟我还得来一趟，今天的花还没送呢。” 陆堪言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化妆间，洛许看得颇有几分瞠目结舌。 过了会儿，洛许坐在化妆台前嘀咕了句：“变脸怪啊。” …… 阳历上进入新的一年之后，江城的雪势越来越大。 在剧组里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洛许拍杀青戏这天，是个难得晴朗无雪的日子。 这场戏是在一座古代样式的院落里拍摄，院子里还有一棵开满了花的树，和当下的时节并不相符，花树是剧组为了布景、特意挪到这里来的。 比起元旦那会儿又瘦了不少的洛许化完妆、正裹在厚厚的白色披风里，方谨行拿着剧本坐在洛许旁边跟他讲等会儿的戏。 最后方谨行站起身拍了拍洛许的肩膀：“最后一场戏了，辛苦了。” 洛许笑了笑。方谨行走到院子角落的监视器前坐下，顺手拿起大喇叭喊道：“好了啊！都做下最后的检查工作！再有五分钟就开始拍了！” 五分钟后。 “action！”场记员打下场记板。 黑色长发未束半丝的洛许一手持剑、有些踉跄的扶着门走出屋子进到院子里。他发丝凌乱，脸色惨白不见半分血色，初春里尚且厚重的衣服都遮不住他形销骨立的模样。 拒绝了仆人上前扶他的举动，洛许脚步虚浮的在院子里走着，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寂静又孤独。他走到石桌石凳前停了一会儿，纤细冷白的双手撑在冰凉的桌面上休息了会儿，然后又继续往院子里唯一的颜色走去——在靠近灰白色院墙角落的地方，有一棵赶在所有花之前绽放的花树，枝丫上的花朵并不密集，小小的、粉白色的一朵花很是惹人喜欢。 那是季玟幼时最熟悉的一种花，母亲总是喜欢在花开的时候摘下好大一捧来晒在院子里，等水份晒干了就把花收到一起，再搬出书房里的闲书来，将小小的一朵花放进书页里、尔后把夹了花的书放在阳光底下晒。日头好的时候，晒上那么几天再把书收回书房里，书里的香气能留存很久很久。 家破人亡前，季玟并不喜欢看书，但格外喜欢看母亲在春天的时候晒书，总是最积极的爬到树上去给母亲摘花，每每都叫母亲和府里下人担惊受怕得很。家破人亡、辗转成为了南风馆里的小小杂役后，季玟想尽一切办法、抓住每个机会去学从前并不喜欢的那些东西，起初能得到一本书都是万难、更不用说像母亲那样晒书，后来他一步步往上爬，有了条件却是没那个脸学着母亲那闲适的晒书法子了。 季玟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他的父亲是个叛主、毫无文人风骨的墙头草，可是那是他的父亲母亲，宠着他、为他操心多年的最亲的亲人。曾经濒临绝境时，季玟也怪过自刎追随父亲而去、只留年幼的他一人在世上的母亲。如今他被幽禁在摄政王府的别院里，身边不是哑仆便是聋仆，整个别院安静得仿佛里面住着的是死人……初春尚且寒冷，看到院子里的花开了、想起那些被尘封得太久太久的记忆，季玟突然才觉得自己是正活在这个世上的。 因为心病躺了太久不见阳光的季玟浑身无力，他歇歇停停的走到树下，又撑着树干匀缓了呼吸之后，季玟伸手解开了厚重的披风。 纯白的披风落到地上，季玟蹲下去把它摊开来，然后用手里的剑撑着站起身，伸出手开始摘花。这种花树矮，枝丫低得成年人只需要微微踮脚便能碰到，他现在虽然身子弱，但早已经不是年幼那个还需要爬到树上才能碰到花枝的小孩子了。 季玟不知道自己摘了多久的花，只知道凡是触手可及的枝丫上的花都让他摘了下来，粉白色的小花落在地上的白色披风上，铺开了不小的一片。最后体力耗尽的季玟坐在树下休息了很长的时间，然后他用手里的剑去挑披风的几个边角、将摘下的花朵都包了起来。 季玟不顾沾到的泥土，将包着花朵的披风抱了起来，长剑撑地的往回走。然而没走出几步，季玟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直直摔到了地上，怀里的披风散开，里面的花也跟着散了不少到地上。季玟伸出手摸了摸那些花，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有意思，他当年何必活下来，就该和父亲母亲全丞相府的人一块赴死才对。 “我如今才来……”季玟的眼泪落到花瓣上、又缓缓渗到披风里，眼泪越掉越急，他的呼吸跟不上情绪的大变、只能急促的哽咽着，“我如今才来……黄泉路上都没人等我了。” 季玟重新以剑撑地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长剑出鞘，冰冷的剑身映出季玟的决绝。丞相府破十多年后，季玟最终做出了和母亲一样的选择，利剑抹上脖颈的刹那间，是季玟感到最圆满的时刻。 季玟在院子里躺了很久，颈间渗出的血和披风上的花几乎都融到了一起，不见他人的哑仆才找了出来。看见面带笑意、身体却已经凉透了的季玟，哑仆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脚软得直接倒在了地上，却连一声哀嚎都叫不出来。 …… “cut！很棒！”方谨行喊下这一声的同时从监视器后面站了起来，带头开始鼓掌，“洛许辛苦了！恭喜杀青！” 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鼓掌道贺，洛许冲大家笑了笑，然后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假血浆。温暖的披风落到了身上，紧跟着一个暖手宝也被塞进了洛许怀里，他回头一看是陆堪言，倒也不怎么意外。 披风不是戏里季玟穿的那几件，而是属于“明近清”的黑色披风，刚刚从陆堪言身上解下来、还带着热意。 “恭喜杀青。”陆堪言对洛许笑道。 方谨行拿着剧组惯例要给演了死人的演员的红包走了过来，见状觉得挺有意思：“戏里边冷面无情的把人家关到了别院，戏外面倒是嘘寒问暖和谐得很，叫你们俩那些cp粉看见了又是一场大戏啊。来，小洛把红包拿着。” 洛许接了过来，弯了弯唇道：“谢谢剧组。” “好嘞。”方谨行说，“你也别在这儿吹冷风了，收拾收拾回酒店好好洗个热水澡吧，别最后一场戏反倒冻生病了。” 洛许点了点头，又听方谨行说：“也是剧组忙着赶进度不敢放松，不然你杀青好歹要一起吃顿饭的。这样吧，等咱们全剧组杀青的时候，要是你那会儿有时间也来和大家一起吃顿杀青宴成不？” 洛许拿着红包、抱着暖手宝，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能来一定来。” …… 卸妆、换衣服、收拾好片场化妆间内属于洛许的那些东西，洛许和方子遥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洛许先洗了个热水澡，把假血浆的味道洗掉之后，他马不停蹄的翻出了已经被雪藏好久的巧克力和可乐。 “太舒服了。”总算不用再顾忌吃什么喝什么，洛许开了一罐可乐放到茶几上，然后靠在沙发里撕开巧克力的包装袋，心情分外愉悦的咬了一口。 会动的白团子巧克力踩着洛许的腿就往上凑，似乎对洛许正在吃什么很好奇的样子，洛许伸手按住巧克力的狗头，跟它讲着道理：“虽然你们俩名字一样，但是你不能吃这个。” 说着，洛许冲巧克力做了个鬼脸，压低了声音恐吓道：“……会死狗的……” 巧克力愉快的摇着尾巴，冲洛许叫了一声。 洛许被自己这幼稚到可以和脑残挂上钩的行为逗笑了，他又揉了一把巧克力的脑袋：“乖了，吃你的零食去，别跟我抢。” 休息了大半个下午，洛许开始收拾行李，他已经和方谨行说过了明天就离开酒店。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洛许刚收拾完行李没多久，房间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打开门一看，陆堪言站在外面。 洛许靠在门口：“什么事？” 陆堪言拎高手里提着的便携冷藏箱，笑道：“你明天就要离开了吧，给你送个杀青礼物。我觉得我这次应该不会再踩雷惹你生气了……能让我进去吗？给我几分钟时间。” 闻言，洛许犹豫了下，然后转身往屋内走：“三分钟。” 陆堪言笑了一声，走进玄关的同时拉上房门：“好。” 走到客厅，陆堪言把手里的冷藏箱放到茶几上，然后当着洛许的面打开了。 看清冷藏箱里的花束形状，洛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几个月前、陆堪言第一个跟他表白那天摆在茶几上的一大捧花。 洛许轻轻皱了下眉，就见陆堪言把冷藏箱里的“花束”拿了出来。 “我前几天特意订做的，乍一看像玫瑰花，其实离近一点看就会发现和真的玫瑰花有差别。”陆堪言把一捧“花”递到了洛许眼前，“一共三十朵，从花瓣到根茎其实都是巧克力做的。” 陆堪言见洛许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便又把花束放回了冷藏箱里，只取了其中一枝出来给洛许做演示：“最外面一层花瓣是草莓味的巧克力，里面的花瓣看不太清，但是都是不同味道的，有纯巧克力的、加了碎坚果的……绿色的茎叶都是抹茶味的巧克力。每一枝花都是单独包装，放到冰箱里可以吃很久，保质期有三个月、最新鲜是在一个月内吃。” 说完，陆堪言又谨慎道：“你现在杀青了，吃这些东西没问题了吧？这段时间你真的瘦得太厉害了，回去了之后记得吃些好的，养养身体。但是像巧克力这一类的东西也别多吃，得适量。” 陆堪言保持着递出“花”的姿势，洛许听完他说的话，微微抿唇，最后抬手接了巧克力花。 见状，陆堪言唇角上扬：“我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能杀青，这段时间每天的一枝花都在这里了，你慢慢吃……这次我没有把发|票放在里面，这是我送你的杀青礼物，把它当做同事之间的正常往来成吗？就这一次，不要跟我划分得那么清楚，好不好？” 洛许低头看着手里比真玫瑰花要重不少的巧克力花，眨了下眼睛。 陆堪言习惯了洛许的嘴硬心软，知道他沉默的时候多半意味着犹豫、并且偏向于默许的态度，于是陆堪言紧跟着道：“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谢谢。” 洛许觉得有点不自在：“三分钟到了。” 其实还没有，哪有这么快的三分钟。陆堪言自然也知道洛许这是在赶他走的意思，当下失笑：“好，我的时间都归你管，你说三分钟到了那就到了。” “……” 洛许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哪学的这些话，酸得牙疼。” “自学成才。”陆堪言笑道，“对了，还有最后一句话，我说完就走。” “这种花的花语是，”陆堪言指了指洛许手里的“花”，接着道，“你是我最喜欢的甜。” 洛许：“……”不行，酸掉牙了。 第63章 最后洛许一脸牙疼的表情把陆堪言赶出了房间。 陆堪言倒是心情颇好。他自觉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像洛许刚刚那样虽然满脸嫌弃、但赶他走时并没有动气的模样，就说明至少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再踩在雷上。 …… 回到房间之后，陆堪言拿起摆在客厅茶几上的《恋爱攻略100招——从恋爱小白到信手拈来》随意翻了翻。他之前病急乱投医的在论坛里发过帖子，这本书就是那个帖子里有人给他推荐的，陆堪言起初有点瞧不上这些所谓的恋爱技巧书、觉得都是些大空话，然而一告白就在洛许那儿翻了车，陆堪言就死马当活马医的下单了这本书。 其实早在十月初的时候，陆堪言就拿到了这本书，抱着学术研究的心态认真研读之后，他得出了结论——果然就是些看似很有逻辑，实则空话满篇毫无操作化指导的一本书。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进帖子打广告的人套路了，陆堪言也很无语。 不过看过一遍这本书之后，陆堪言还是多少从里面得到了一点灵感，就开始对洛许见缝插针的实验他深谋远虑、自学成才的结论。只是陆堪言感觉在这之前自己一直没能完全正确领会书里的条条款款，三五不时还是会不明所以的惹了洛许不高兴，直到跨年那次翻车被沈妫点出来之后，他无意间再翻这本书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任督二脉被打开了。 ——就像跨年晚会那天在回程的车里，听完沈妫的话之后那样，大彻大悟。所以他回答洛许的是“自学成才”，本质上并没有问题。 今天果然没有再出师不利，还成功让洛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单纯收下了他送的东西，这个势头不错。 陆堪言乐滋滋翻到书上最后一页，上面是他自己手写的一些小总结。例如“学习洛洛的思维方式”、“找准时机，以退为进，该得寸进尺时不要放过机会”、“撩人要紧扣话题，说出的话可以骚但不可以尬……就算尬但气势上不能怂，拿准洛洛能够接受的尺度”…… 其实做起来一点都不难。自觉已经融会贯通的陆堪言心想，很多事很多话根本不用刻意的钻磨，面对洛许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 “这是至理名言。”陆堪言乐悠悠的，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支笔，又往书页上添了几个字——再接再厉！ 放下书和笔之后，陆堪言又幽幽叹了口气：“要分开一个月啊……太残忍了。吃巧克力玫瑰花的时候一定要想起我啊。” …… 第二天上午十点，洛许带着巧克力和行李，跟方子遥一起在酒店前台办好了退房手续。 易青如开了车在酒店外面等他们，见洛许先把一个冷藏箱拎进了车里、再抱着明显长大不少的巧克力坐到后座，易青如随口问道：“这箱子是干什么的？” 洛许把试图跳到地上去的巧克力按在腿上，闻言他顿了顿，最后如实回道：“陆堪言送的杀青礼物，是吃的。” 易青如倒也没多想：“那你们俩的关系现在是真的没那么紧张了，这样也好，毕竟都是要在这个圈子久待的。” 洛许默默“嗯”了声。 方子遥见洛许似乎没有多说的打算，也就没有多嘴，只道：“青如姐，你坐到副驾驶座去吧，我来开车。” 易青如应了一声，换好位子之后她又回过头来看洛许：“我之前只知道你为了拍戏得减肥，没想到会瘦成这样，杀青了这段时间正好你好好补补。我前两天刚给你定下了《翡声时尚》的杂志封面和采访，不过要年后初九才拍，接下来有十来天我就不给你安排其他工作了，算是个年假。好好珍惜今年的年假机会吧，等到明年和以后应该就没这个空闲了。” 洛许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易姐。” …… 锦阁的房子虽然已经几个月没住人了，但洛许进组之前委托了物业请专业人员定期保洁维护，所以并不影响洛许杀青回来后直接继续住。 易青如和方子遥把洛许送回家，小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洛许把陆堪言送的巧克力花放进了冰箱之后，先把自家养的巧克力的行李都拿出来收拾好，然后就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上楼回卧室。 巧克力全程跟在洛许后面溜达，最后老老实实的停在了楼梯口——刚把它抱回家的时候，洛许就给巧克力定过不许上楼、只能在一楼范围内活动的规矩，虽然离家几个月了，但是这会儿一回来它还是记着这个事儿的。 洛许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好之后下楼，见巧克力乖乖趴在楼梯下面，他弯腰揉了一把巧克力的狗头：“真乖。下午带你去宠物店剪剪毛吧，都长长了……说起来，还可以顺便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做绝育。” 巧克力听不懂洛许在说什么，反正高高兴兴摇尾巴准没错。它一边摇着尾巴一边站了起来，试图往洛许身上爬。 于是洛许把巧克力抱了起来，往沙发方向走的同时对巧克力道：“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按道理应该要穿新衣服吃好吃的，这是你过的第一个年，我也按规矩给你买几身新衣服吧……不过你前几天是不是才收过陆堪言送的衣服，好像都还没来得及穿完？算了，该买还是得买。我再看看有没有专门给狗狗准备的外卖，提前点了让你大年三十也吃些好的，反正我是不会做饭的，只能点点外卖了……家里冰箱是空的，今天下午我还得去趟超市……” 虽然话是对着巧克力说的，但洛许的状态和自言自语没差别，絮絮叨叨说完一堆有的没的，洛许又揉了揉巧克力的脑袋，笑了一声。 洛许以前的除夕都过得很简单，要么就一个人破例点一堆外卖随便吃点，要么就是在工作。如果不是周围的氛围不一样，他根本就意识不到新年到了，这类阖家团圆的节日都跟他没什么关系。如果想起来了他就随着大众过过节，如果没想起来那就随意，少过一个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到现在这个世界来之前，洛许那个经纪人总觉得他孤儿出身、没个亲人很可怜，事实上早就习惯了的洛许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同情的，他很享受自己一个人的状态、并不会觉得孤独，看到别人拖家带口的时候不但不会觉得羡慕、反倒会琢磨着这也太麻烦了。 一个人过日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顾虑少一份自由，洛许倒不是坚定的独身主义，只是想象不到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让他宁愿分出原本只属于自己的人生、还要为那个人的人生负一部分责任……要是真能有这么一个人，洛许倒不会本能的排斥，不过他确确实实想象不到这种可能罢了。 正因为洛许以前除了工作之外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突然来到了这个全新的、完全超出他原本世界观认知的世界，他能够很快的适应下来、并且重新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做考量打算，除了最开始会想想他消失了之后、原本那个世界里他的工作和粉丝们会怎么样之外，洛许自觉毫无牵挂。 不过今年这个除夕倒是多少有点不一样了，洛许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巧克力。 今天的巧克力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小西装，还打了个红色的蝴蝶领结，陆堪言给它买的一整套小衣服里原本还有个细细的镜框、戴上之后就更像个小绅士了，不过巧克力不习惯脸上有东西，所以就没戴镜框。 “来，你自己去玩吧。”洛许把巧克力放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起身径直走向了厨房。 陆堪言送的三十枝巧克力玫瑰都被洛许从冷藏箱里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码进了冰箱里放着，一大堆颜色鲜艳，在空无一物的冰箱里倒是格外显眼。 洛许取了一枝出来撕开外面的透明包装，然后一边走出厨房一边掰了一片花瓣吃进嘴里。 昨天晚上在酒店里，陆堪言那些不着调的话之中有句话倒是没说错，这些巧克力花确实很甜。 …… 洛许带巧克力去宠物店的时候，顺便跟店里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下，没想到还真的问到了一家专门给宠物做“大餐”并且提供外卖服务的店。 宠物店的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找出了那家店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信息，不等洛许开口，她就直接点下了打印、然后把有有效信息的那部分裁剪下来递给了洛许。 洛许接了过来，笑着道了声谢：“辛苦你了，我这下就省事了。” 工作人员特别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有，我也没有做什么。对了，这家店在大年三十那天也会开门的，我记得是下午三点之前预定都行，你可以再打电话确定一下。” “好，谢谢你。”洛许点了点头。 把巧克力从宠物店带回家之后，洛许又才出门逛超市。超市里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庆颜色，洛许就跟风买了几张对联和福字，回家后悠悠闲闲的贴上了。 除夕夜当天，洛许在上午就给巧克力和自己都订好了外卖。夜幕降临之前，洛许把已经送到的外卖都摆上了桌，还给巧克力的脖子上系了一块白色的餐巾。 系好之后，洛许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巧克力忍俊不禁道：“很不错，特别可爱。给你拍个照纪念一下吧……你别动，乖一点看着镜头……” 给巧克力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洛许站起身，又给餐桌上自己的年夜饭拍了张照。 客厅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上，洛许看着落地窗外、遥远得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升上天空的烟花，用大号编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微博发出去。之后他放下手机，就着电视剧吃了快一个小时的晚饭。 吃完之后收拾了餐桌，洛许才抱着巧克力坐回沙发上，重新拿了手机看新消息。 有不少熟悉的、或者不太熟也不记得具体怎么加上好友的人给洛许发了新年快乐。洛许想了想，干脆顺着好友列表的顺序先挨个点进那些比较熟悉的人的聊天界面，主动发一下新年快乐，或者回复一下其中已经给他发过新年祝福的人的消息。 洛许好友列表里的人并不算多，很快他就滑到了字母l开头的那部分。指尖在“陆堪言”这三个字上悬空犹豫了会儿，最后洛许还是跳过了这个名字。以前和陆堪言彼此都看不顺眼的时候，这种新年祝福之类的自然就不用发。现在陆堪言又在单方面追他，自己也不合适主动发消息免得让陆堪言产生误会和不必要的期待。 抱着这样的想法，洛许继续给好友列表里的熟人发新年祝福。最后他点回消息界面，回复了那些不熟悉但给他发了消息的人。 总算清空了新消息之后，洛许正想要放下手机，屏幕上就又跳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是陆堪言发过来的。 大概是刚刚收工，陆堪言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一张自拍，背景是影视城内古朴的街道。 【陆堪言】：新年快乐洛许！我刚刚看到你发的微博了，年夜饭很丰盛，看起来味道挺好，巧克力的精神也不错。说起来，巧克力的年夜饭比我今天晚上吃得都好，你还特意给它准备饭菜了……你猜猜谁的眼睛里盛满了羡慕？[玫瑰] 【陆堪言】：我刚刚收工，正在回酒店的路上，影视城今天晚上也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不过方谨行说，今天晚上酒店给客人们准备了篝火晚会，有烧烤吃……你喜欢吃烤肉吗？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很会烤肉。尤其是在录完之前的真人秀之后，我感觉现在连食材都能自己处理好了。没吹牛，不信咱们下次试试。 【陆堪言】：你说人类奇不奇怪，我明明才几天没见到你，但是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没有夜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到酒店花园里，下意识觉得能遇到巧克力，运气再好一点就能遇到是你去遛巧克力。在剧组吃盒饭的时候也会下意识找你，反应过来你已经杀青了之后，我就老是想给你发消息，但是又担心烦到你。 【陆堪言】：今天是除夕，难得找到个正当理由给你发消息……应该算是正当理由吧？看到消息了的话，回复我一下好不好？最后一句，你今天晚上有看过天空吗，虽然月亮不怎么明显，但是星星挺多的，很漂亮。如果你懒得往外看的话，可以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你是比星星更璀璨的存在，我眼里的星星都因你而生。[喜欢你] 洛许看到最后顿了顿，心想我如果是比星星更璀璨的存在，那你陆堪言大概是比太阳更有上天的能耐。 第64章 陆堪言在回酒店的车上就开始给洛许发微信，最后一条发出去之后正好下车。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把文字精简不少了，结果发完了之后他往上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发了好几大段。 看着和洛许的聊天界面上最新的那几大个绿色气泡，陆堪言突然感到了点儿心虚……他有点预感，洛许可能懒得看这么长的几段文字，直接划掉不回复了。 然而出乎陆堪言意料的是，他搭电梯回到房间所在的楼层之后，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没多远，就收到了洛许的回复。 陆堪言定睛一看，然后：“……” 【我家的小同学】：……陆堪言，你能正常点说话吗？ 陆堪言想了想，又滑了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不太确定洛许不喜欢的是哪句话或者哪几句。 【陆堪言】：[小心探出脑袋.jpg] 【陆堪言】：能告诉我是哪句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我改[跪下] 洛许看着陆堪言的回复，心情复杂的抿了抿唇。其实之前还在《青门引》剧组的时候，陆堪言也挺三五不时的到他面前说些又酸又不着调的所谓“情话”，不过可能是因为面对面的时候、他能相对清楚的感受到陆堪言当下的情绪，再说反正陆堪言自己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所以洛许那会儿听着虽然很无语、但也没有今天直面文字时来得这么接受不良。 犹豫了会儿，洛许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我家的小同学】：用力过猛，矫情，让人很有拉黑的冲动。 【陆堪言】：别冲动！别和魔鬼做交易！我下次注意[可怜巴巴] 【我家的小同学】：…… 陆堪言回了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到客厅里之后，他拿出笔和那本《恋爱攻略100招》，翻到写了小结的那一页。 “切忌用力过猛，力度太大会起到反效果，情话撩人痕迹不能太重……”陆堪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这句话写了上去。然后他对着洛许刚发过来的省略号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洛许。 【陆堪言】：我能看看巧克力吗？ 洛许收到这条新消息，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他偏头看了一眼就趴在身边咬着磨牙棒的巧克力，回了几个问号给陆堪言。下一刻，陆堪言发了个视频邀请过来。 “……” 洛许按下了拒绝，紧跟着陆堪言又发来了新消息。 【陆堪言】：我发誓，我就想看看巧克力[发四]……要是能顺便听到你的声音就更好了……接一下视频好不好？ 【陆堪言】：我就再发一次，如果你还是不想接就算了，别搭理我，我保证今天晚上不会再烦你，不要拉黑我好不好？ 洛许把手机搁到了巧克力的脑袋上，随意揉了揉狗头：“你想让他看吗？” 巧克力抬起脑袋瞅瞅洛许，又继续啃两只前脚抱着的磨牙棒去了。 手机响了起来，洛许看了一眼，是陆堪言第二次发过来的视频邀请。 “好烦。”洛许戳了戳屏幕，然后叹了口气，“算了……来，巧克力，看着手机镜头，你养在外面的备用饲主跟你联络感情来了。” 洛许把手机平放到了巧克力的前脚边上，按了接听。 陆堪言那边看着视频通话接通后、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一堆白毛和黑不溜秋的圆鼻子：“……” “巧克力现在是在吃东西吧？”陆堪言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 洛许顿了顿，没应话，只伸手顺了顺巧克力背上的毛。 倒是埋头苦吃的巧克力突然听到陆堪言的声音之后抬起脑袋四处看了看。 等了会儿也没等到回音，陆堪言有点无奈的笑笑：“帮我调整一下你那边的镜头角度呗，洛许？” 洛许“啧”了一声，还是伸手把手机立了起来，让巧克力的整张脸铺满了手机屏幕。 巧克力看着眼前的手机，很乖的歪了下脑袋。 陆堪言轻笑了声：“你在听就好了……对了，其实刚才看到你回复我、说用力过猛太矫情之类的，我很高兴。” 洛许：“……”这人魔怔了吧？ 陆堪言接着自说自话一般：“我猜，听到我说这话，你现在心里大概又在嘀咕我脑子有毛病了吧？还真不是。记不记得很久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除了让我离你远点、不许再追你之外，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够好、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把我的毛病点出来……毕竟知道问题了才能改正才会有进步。比起之前你总是嫌弃、我除了知道你不高兴了之外，就跟个双商低下的人一样抓破脑袋也不能确定哪里不对……这次我的成绩也算有提高吧，你都把我到底有什么问题告诉我了。” 洛许：“……” “当然了，光是你能回复我的微信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我极度愉悦的做几天好梦了。”陆堪言话里依旧带着笑，语气很轻快，“洛许，新年快乐。” 洛许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抬手就挂断了和陆堪言的视频通话。 陆堪言这人自信心溃堤的德性又冒出来了……洛许面无表情的想着，然后他一手按了按巧克力的脑袋、另一手随意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 …… 陆堪言看着戛然中断的通话，忍俊不禁的抬手戳了戳聊天界面上洛许的头像。 在养了巧克力之后没多久，洛许的微信头像就换成了巧克力的照片。看着上面的白团子，陆堪言幽幽叹了口气：“你倒是舒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他身边他也不嫌你烦……” …… 过了除夕之后，洛许除了每天早晚出门遛半个小时巧克力、该给家里补货的时候遮得严严实实去趟超市之外，基本上都没出门。原本就是靠节食和加大运动量在很短的时间内瘦下来的，杀青之后恢复从前的饮食习惯、甚至吃得更多了，不过一周时间，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以前的状态，但洛许的体重也慢慢涨了回去。 年后初八当天，江城的雪势突然变大。早上洛许惯例准备带巧克力出门，一开门才发现院子里都是白花花一片。 “今天就不出去了吧。”洛许蹲下揉了揉巧克力，“外面太冷了，你受不了的，乖。” 第二天外面的雪依旧很大，易青如和方子遥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到了锦阁，接洛许去摄影棚拍《翡声时尚》的内外双封以及采访。 《翡声时尚》在国内市场占比极大，以“传扬大众所能理解并接受的流行文化”为杂志宗旨，一直以来都有邀请时下高热度明星进行封面拍摄的传统，内外单封还是双封全看艺人本身的热度。 易青如在车里把等会儿采访的大纲递给洛许：“我们来大概对一下要怎么回答。除了这上面已有的问题以外，《翡声时尚》的记者也会在采访过程中提一些这上面之外的问题，不过我跟《翡声时尚》那边交涉过了，哪些问题属于不该问的范畴他们心里有数。万一采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例如记者提了涉及原则之类的问题，你可以喊停。反正事后也要进行文字稿誊录以及采访视频剪辑，和杂志方的交涉问题属于我的工作，你不用太顾忌。这个度我相信你自己能把握……” 一边听易青如说，洛许一边快速扫了扫采访大纲，基本都是些常规问题，心态放平就行了。 外面雪大，洛许他们下车的时候撑了伞，进摄影棚之前在门外抖了抖伞面，雪点扬起来落到了衣摆上。 摄影棚内，《翡声时尚》杂志的人已经在那里开始准备了。 “小洛老师，易姐你们来啦。”负责人看见走进来的人，连忙笑着迎了过来。 正在摆弄机器的摄影师听见负责人的话，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 洛许习惯的穿着会比较偏向于休闲风格，这会儿他一身深色长大衣、牛仔裤加球鞋，衣摆上的雪点还没有消融干净，像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点缀。不过这种点缀在洛许走进摄影棚之后，很快就浸入了大衣的颜色中。 摄影师微微眯了眯眼，招过助理：“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idea……” 助理顿时叫苦不迭：“宋老师，负责人听到你这话会拿我祭天的……你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换了多少个idea了，之前负责人那边刚通过了你的策划、都开始着手准备了你又换就算了，现在马上要拍了你再搞事……” 姓宋的摄影师摆摆手：“艺术永无止境知道吗，有了更好的想法当然要改策划。你也别说得我有多十恶不赦一样，放心，就是在原本的策划上再加一样元素。你跟负责人商量一下，我要弄雪景。” 助理：“……那还不如到户外去拍呢。” “滚，现在外面那个雪能拍照？不好布景不方便打光的……别啰嗦，赶紧去跟负责人说，后面拍活力主题的照片，这之前的时间准备个雪景来得及。”摄影师说完就继续捣鼓他的机器去了。 洛许进了摄影棚之后就先去了化妆间弄造型。 头发刚弄好没一会儿，负责人就满脸不好意思的走进来：“小洛老师，很抱歉，不知道您介不介意调整一下流程顺序，先采访再拍照……负责您这期拍摄的摄影师事情比较多，但是摄影水平和工作投入度完成度绝对是我们公司最高的那位……不然公司也不会聘用他这么久。而且他这个人有个毛病，越是遇到外形条件优异、可塑性强的艺人，他脑子里的想法就越多，拿到您这个case之后到前两天，他看着和您相关的素材已经改过不少次策划想法，这不刚才见着了您真人之后他又冒出来了个灵感，我实在是跟他掰扯不过来……您别觉得是我在有意恭维，我说的都是实话，摄影师宋景在业内名气还挺高的，易姐应该也听说过一点……” 调整一下流程顺序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负责人又态度诚恳的表示了歉意、并且话里话外都是“因为您实在是太优秀了，以致于我们的摄影师看到您之后灵感如泉涌，在有了更好的想法之后，如果不去做的话就是对您和对工作的一种不尊重”这个意思，洛许和易青如只好笑着表示没关系。 整个采访从头至尾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采访氛围非常和谐。之后洛许回到化妆间补妆换衣服，开始拍内封的照片。 内封的风格，用摄影师宋景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性感，斯文但败类的那种极致碰撞。” 洛许本身的悟性和可塑性就强，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拍过大大小小数不清多少次的硬照，心态放得很稳，拍出来的效果也好得宋景兴奋不已。 易青如原本还有点担心洛许第一次拍杂志封面这类照片会难以适应，现在也放下心来，再次在心里感慨自己真是签到宝了。 内封的拍摄比原先策划案里预想的要顺畅很多，但是宋景临时做出调整的外封雪景元素道具还没有送到摄影棚，所以拍完内封之后洛许在化妆间里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期间宋景多次突然出现在化妆间门口盯着洛许的脸啧啧称奇。 洛许：“……” 虽然知道这位摄影师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热情程度确实让人有点意料之外。 不过好在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外封的拍摄进展得也很顺利，收工时间甚至还在原先计划之上提前了。 摄影师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用完就丢”，拍好了外封的一组照片之后，对洛许这个模特说了一句“下次再合作啊”，他就全身心投入到了挑选照片的工作之中。 负责人把洛许他们三个送到了外面：“小洛老师这一期会在两周后发行，之后的宣传工作还要辛苦易姐你们这边一起合作了。” 易青如滴水不漏的跟负责人聊了会儿，然后两方道别分开。 …… 拍完《翡声时尚》的封面之后没过几天，时间就进入了二月。江城的雪就跟在正月初八初九那两天耗完了存粮似的，在进入新的一个月后，雪势就越来越小，有时候跟下着玩一样，但就是没有完全消停。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易青如给洛许安排了几个活动出场，有公司内部的，也有公司之外、圈内的活动或者宴会。 洛许出现在《翡声时尚》内外双封的那期杂志发布的前几天，易青如给了洛许一块巧克力。 “尝尝这种巧克力的味道怎么样，适应吗？”易青如道。 洛许接过陌生包装的巧克力，在易青如的注视之中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 “挺好吃的。”洛许尝完之后对易青如道，“不过我以前在超市里好像没看到过这种巧克力。” 易青如笑笑：“它的原产地在欧洲那边，一直到去年夏天为止，这种巧克力在欧洲的市场份额占比都不大，也没有开拓过我们国内的市场，不过口碑一直很好。去年夏天，这款巧克力突然走红大爆，于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了进军国内市场的想法。这个想法在近期已经落实了大半，目前仍然在考虑代言人的阶段。” 洛许吃着巧克力，闻言点了点头：“易姐你想让我接这个代言？” “对。”易青如道，“我已经稍微深入的接洽过了，但是在有进一步行动之前，我得先确定你的想法。万一你不喜欢这款巧克力，到时候就算拿到了这个代言，估计对你而言也挺痛苦的。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很好。” “这款巧克力的品质以及品牌公司的形象一直都挺好，去年在欧洲大爆之后被同行竞争者攻击过，但没有找到黑点、而且这家公司的公关做得很好。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消息，这款巧克力进军国内市场后的价格定位也会相对亲民。” 易青如一边说着，一边从ipad里面调出资料给洛许：“你的优势在于，目前和将来预期中你的热度都极高，而且因为《深夜告解》这档节目，你在大众心里本来就和‘巧克力’这个标签的关系很紧密。再者这款巧克力希望的代言人要有以下几个要素——年轻、新生、活力、光芒，你的形象非常符合。竞争者方面，既要和品牌要求和洽，又不能跟自身现有代言以及人设产生冲突……这样的艺人其实不少，但是大热的没几个，而你绝对是里面竞争力最强的那个。” “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易青如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就等着几天后《翡声时尚》的下一期发布了。你这一期的销量数据，对于我接着跟巧克力品牌方那边的商谈很有影响价值。” 洛许弯了弯唇，又咬了一口巧克力。 易青如看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洛许啊，你怎么就总是这么淡定呢。” “反正这种事，情绪起伏再大也没有意义啊。”洛许说完，琢磨着这款巧克力的味道确实不错，于是他又向易青如伸出了手，“易姐，这巧克力还有吗？” 易青如：“……” 把一小袋刚刚开封的巧克力放到了洛许手里，易青如叹道：“你可悠着点儿吧。” 洛许随意点了点头，又道：“之前拍《青门引》，最后那一个多月我为了拍戏都没有吃过巧克力和可乐，现在补回来。” …… 二月十号，随着《翡声时尚》的微博官方账号发布了剪辑成六分钟的采访视频、并公开了隔天就要上架的新一期期刊封面照，#洛许翡声时尚双封硬照#、#洛许阳光与性感的冲撞派#相关话题冲上了热搜榜。 【我——日——！洛洛也太好看了叭呜呜呜日到我了，哥哥杀我[爱你][爱你][爱你]】 【前一秒我还在想哎呀嘛呀洛洛弟弟太让人疼爱了，后一秒我就只想吼一声哥哥我可！我太可了！】 【我洛太棒惹！两个几乎完全不同的风格都驾驭得好棒！球球杂志赶紧出叭呜呜呜我想为小哥哥掏空钱包[尖叫][尖叫][尖叫]】 【身为洛洛的妈妈粉，现在有一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五味杂陈感，又欣慰又难以言表，洛洛加油冲鸭！妈妈一直都在！！！】 【颜粉的终极满足[玫瑰]就冲这期的内外双封，杂志电子版印刷版我都要囤！嗷嗷嗷姐妹们冲鸭！】 …… 《青门引》剧组内，随着又一个演员叶皎的杀青，剩下三位主演的拍摄工作强度也提高了不少。 凌晨三点收工之后，陆堪言在回酒店的路上习惯性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新消息，不过刚解锁了手机、微博就跳出来了特别关心对象有更新的提醒。 看见这条提醒，陆堪言突然之间就来了精神。他点进了微博：“让我来瞧瞧我家洛洛……” 看清洛许最新微博中《翡声时尚》的封面硬照，陆堪言有一瞬间的失声。 外封上，洛许穿着暖黄色的卫衣、墨蓝色的褶皱牛仔裤和工装靴，白皙的手腕上系了一条细细的红绳，他翘起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眉眼弯弯的靠着木色的长椅椅背，手下按着一颗篮球。漫天都是雪花，地上、椅子上、洛许的身上头发上都有，冷色的雪景反衬得洛许更加鲜亮。 看了外封之后再看内封，那种反差和冲撞感更加强烈。内封上的洛许在对比之中越发抓人目光——白色衬衣、黑色西裤、擦得铮亮的皮鞋，光看外形就仿佛贴上了“精英”与“成功人士”标签的腕表，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身正装，穿在洛许身上就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白衬衣解开了最上面的四颗扣子、露出冷白色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部位，再往上，洛许的脖颈上戴着黑色的颈带，颈带右侧打了一个圆环、连接着一条细细的金链，金链靠着脸颊往上、最终和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镜框相勾连。而在洛许的左侧脸颊上，还印着一个浅浅的唇印。 陆堪言回到酒店之后，盯着那两张照片看了很久，又退出去看完了《翡声时尚》对洛许的采访视频，然后他再次戳开内外封的照片细细打量了一阵儿，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没有保存照片、于是陆堪言保存好了原图。 时间已经进入了二月十一号，陆堪言顺着微博上分享的预订链接点进去。 电子版已经可以购买了，陆堪言一鼓作气在数字“1”后面输了好几个零，然后确认订单、付款。 印刷纸质版目前还只能预订，或者几个小时后一早到报社、书店之类的地方亲自去买，陆堪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在数量那儿多输了几个零，填好送货地址，再次付款。 看着订单待发货的标识，陆堪言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再买一套房子。 凌晨四点多不方便打电话扰人，陆堪言又担心睡一觉起来自己会忙得忘了或者来不及做这件事，于是他琢磨了会儿，用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律师发了一封定时邮件。 【帮我看看锦阁里还有没有空房子，或者有没有最近要卖房的，最好离我原来名下那栋近一点。——陆堪言】 第65章 陆堪言的大型“囤货”行为，导致的结果是—— 第二天，陆堪言刚拍完上午的戏准备吃盒饭的时候，助理殷文一边把水递给他、一边神色复杂道：“陆哥，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陆堪言拧开了瓶盖：“嗯？” 殷文从口袋里拿出陆堪言的手机递给他：“上午我帮你接了个电话。” 为了更好的区分开工作、家人和纯个人私事，陆堪言一共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完全放假期间常用的，上面有亲友相关的联系方式和交流记录，以及陆堪言在日常中用来放松娱乐的单机游戏等等，唯独和工作无关。另一部则是陆堪言日常用得最多的一部，主要是工作加上工作空闲时间里的娱乐消遣，亲友信息很少、他们联系陆堪言也不会通过这部手机上的手机号码。 前一部手机在陆堪言自己手里，后一部手机在陆堪言沉浸工作的时候则会由助理暂且保管，如果临时有什么电话打进来，殷文可以先帮他接了。 对于今天上午接到的那个电话，殷文也不知道该做出点什么表情：“是《翡声时尚》的销售部打来的确认电话，说陆哥你在昨天凌晨四点、用这个号码的账号在购物平台上下单订购了一万本最新一期的纸质版杂志，以及十万份电子版杂志……虽然那话说得很委婉，但是我觉得对方的意思就是，你是不是大晚上喝多了或者怎么样然后按错了数量，如果的确有误的话他们可以马上进行订单更正和退款，没有问题的话他们就准备按照你写的收货地址发货了。” 陆堪言吃着盒饭，应了声：“然后呢？” “因为是我接的电话，所以那边就以为是我下的订单。以我对陆哥你的了解，你确实在清醒状态下做得出这种事，要是不清醒的话数字后面的零可能会更多……你上午一直忙着拍戏，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跟对方解释到底是谁下的订单这种事，就以你账号主人的身份肯定了这份订单没问题……应该没问题吧？”殷文本来是很肯定的，但是说着说着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陆堪言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下单的时候脑子清醒手也很稳。已经给我发货了？” 殷文：“……因为你一次性订购的数量太多，他们需要联系合适的物流派送，所以可能要明天才能发货，说是最迟不会超过后天。” 陆堪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帮我注意着物流情况，到时候去我家那边让保安室帮忙签收一下，除了送进家门那步，你都别露面，免得被人认出来。万一事情闹大了，洛洛发现和我有关，肯定会不高兴。” 闻言，殷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陆哥你一次性下单这么大一批，能不引人注目吗？” “不一样。”陆堪言慢悠悠的吃着盒饭。 如果这本杂志每期印刷版的正常销量一共只有一万份，那他这单何止是引人注目。但是情况并不是，《翡声时尚》往期的销量就不低，这次以洛许的热度以及内外封的出彩，销量只会更高。他这一万份的订单虽然也挺显眼、但顶多就是让人说一句洛许有个购买力强的壕粉而已，并不是什么惊天了不得的事，毕竟就算减去他这一万份的销售量、本身的销售数字就已经足够好看了。 “纸质版一本才二十八块九，电子版每份也就六块九，我这笔订单也没多少钱。”陆堪言想了想又道，“壕粉下上万订单买偶像周边或者作品的事又不算稀罕，面前你陆哥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啊……那倒也是。”殷文想起了陆堪言有个粉丝经常性一掷两百万的壮举，突然就觉得陆堪言为了洛许花接近一百万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嘀嘀咕咕琢磨了会儿，殷文突然酸了：“……什么叫一百万不是大事！我又没有这么多钱！” “要是觉得工资低就跟妫姐撒娇去。”陆堪言说着点开了手机上的日历，又幽幽道，“还有五天就能杀青了，我得去问问方谨行怎么安排杀青宴的，早点跟洛洛说才行。临时说的话，万一他已经安排了工作来不了可怎么办……” 殷文：“……陆哥你开心就好。” …… 洛许是在《翡声时尚》新一期发售的第四天接到《青门引》剧组杀青宴的消息的。 消息还不是方谨行这个导演、或者说剧组里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人员联系告知的，收到陆堪言的微信时，洛许倒也没怎么感到意外。 【陆堪言】：三天后的17号是剧组杀青宴，定在了南斋餐厅，具体的包厢号要过两天才能发给你，不过时间已经确定了是那天的晚上六点半开始。你来吗？ 洛许回复了一个字：【来。】 【陆堪言】：好，到时候见[想你] 剧组杀青宴的前一天，为了给洛许谈下之前说过的那个巧克力品牌代言，易青如去了邻市出差。而在杀青宴当天下午，还差半个小时就到洛许和方子遥约定好的出发时间时，方子遥给洛许打了个电话。 “……我很抱歉，洛许。”方子遥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既痛苦又虚弱，“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哪里的毛病，半个小时前突然开始腹痛，本来以为只是胃疼，结果吃了胃药之后反倒痛得更厉害了。我等会儿大概没办法去接送你了……” 洛许应了一声：“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你现在怎么样，身边有人可以送你去医院吗？” 方子遥：“不用担心我，我家人刚才已经帮我打了急救电话了。倒是你那边，要不我联系公司给你临时派个司机吧？” 除非必要情况，不然洛许是真的不喜欢身边近距离突然出现陌生人，他婉拒道：“不用，只是去吃顿杀青饭而已，又不是出席什么正式活动。我家里有车，自己也会开，你不用担心我这边的情况，注意自己的身体，好好养到痊愈了再考虑工作上的事。” 挂了方子遥的电话之后，洛许出门走到院子里、打开了来到这里之后统共没开过几次的车库。 别墅的定期维护清洁也包括车库范围，所以里面的灰尘味儿倒不重。当初跟陆堪言签下离婚协议之后就归到了他名下的那辆车就停在车库里，表里整洁如初。 洛许以前就会开车，只是能摸到方向盘的机会不多。这个世界和原来世界里的驾驶规则没有差别，原主早在成年后没多久就考到了驾照，所以不管是从驾驶技术还是从证件方面来看，洛许想要开车出门都不存在问题。 只是毕竟太久没有自己开过车子，洛许秉着稳妥谨慎的原则，在原先的计划时间上更提前了二十分钟出门。 开车速度相对较慢，加上遇到了晚高峰，洛许到剧组已经订好的南斋餐厅包厢里时，绝大部分都已经到齐了。 方谨行看到洛许在服务生的引路下走了进来，站起身道：“小洛你来啦，赶紧坐下吧……我看看，就陆堪言陆老师旁边的位子怎么样？” “都行。”洛许点了点头，又笑道，“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堵车，来晚了。” “没晚，这不人都还没到齐吗，六点半才开始呢，还有半个小时。”方谨行摆了摆手。 看着洛许拉开椅子在身边的空位子上坐下，陆堪言偏头温声问道：“要喝水吗，有白开水、柠檬水和茶水。” 洛许抿了下唇：“我自己倒。” 陆堪言只好遗憾的低声道：“好吧，那你小心别烫着了，白开水和茶水都还有点烫。” 洛许：“……我看上去很像自理能力堪忧的小朋友吗？” 陆堪言赶紧摇头：“哪有，我就是想多关心关心你，找着机会就忍不住想多跟你说点话。” 洛许：“……” “哎哎，你们俩真是逮着机会就要说悄悄话啊。”方谨行突然玩笑道，“搞得我这个坐在陆堪言另一边位子上的人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存在啊。” 洛许扬起恰到好处的笑，抬手拎起装着柠檬水的透明水壶，一边往面前的水杯里倒水，他一边对方谨行笑道：“没有，就随便扯两句有的没的而已。” 方谨行看了看洛许，感慨道：“身体长回去了就好，你在剧组里最后那段时间为了角色需要、天天都在瘦，我这个导演总感觉自己像个周扒皮。对了，前几天看到你微博了，《翡声时尚》的照片拍得很好。” 洛许弯了弯唇。 方谨行老父亲一般的念叨着，洛许时不时应上几句，夹在两个人中间的陆堪言体会着其中的和睦氛围：“……” 这方谨行哪来的这么多话要跟我家洛洛说！陆堪言心里有点哀怨。 很快要参加杀青宴的人就都到齐了，菜品几个几个的慢慢摆了满桌，酒水饮料也跟着送进了包厢。 方谨行叫了人开酒，然后从隔壁桌开始挨个敬酒喝了起来。 “道具组的大家都辛苦了！” “服装组的大家都不容易啊！” “哟，小伙子我记得你！你体力好精神足，第一次跟组里忙上忙下的一整天也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好好干！” …… 喝回陆堪言和洛许这边这桌的时候，方谨行显然已经喝上头了。 陆堪言小声提醒洛许：“别跟他喝，方谨行这人越喝酒越收不住，最喜欢敬酒敬完一圈之后随便逮个人揪着拼酒，他喝醉了之后说不通道理的。” 洛许眨了眨眼，低低“噢”了一声。 下一刻，已经喝红了脸的方谨行一巴掌拍到了陆堪言的肩膀上：“来，小伙子喝！哦哦，是陆堪言你小子啊！你这人没意思，看着挺高的一大个儿，喝酒一杯倒！你这酒量太烂了，我家小公主每天喝的牛奶量都比你酒量大。我，嗝，我还记得第一次跟你喝酒，就特么一杯啤酒，你喝完了没几分钟就没声了，我还以为不小心把你给喝死了，吓得老子酒都醒了……没意思，下一个！” 陆堪言：“…………” 方谨行因为职业关系，嗓门本来就习惯性的大，现在喝多了更是收不住声音，整个包厢的人基本都听见了他说的话。过了一两秒，包厢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笑声。 洛许也忍俊不禁，偏头低笑了声。 陆堪言听到洛许的笑声之后更绝望了，他的一世英名……！ “嘿！”方谨行绕开陆堪言，又是一巴掌拍到了洛许身后的椅子上，“小洛！来，咱们俩走一杯！” 方谨行自顾自拿了洛许面前的空酒杯就要给他倒酒，洛许本来想婉拒，奈何方谨行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跟你说啊，小洛。”方谨行慢腾腾倒酒的同时开口道，“当初你去试镜啊，我就觉得你行！非常行！这不果然吗，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嗨！说起来咱们剧组啊，那是什么都行！从演员到后勤都非常棒！就是那个沈就雨……诶，沈就雨今天来了的啊，那我先跟你说，等会儿再去找他说道说道……沈就雨你知道吧，最开始给我气得，每次都踩着点儿到！这什么演员嘛！后来就好多了，转性了嘿！” 方谨行说完就把已经倒上了大半杯的酒塞进了洛许手里：“来，喝！我干杯你随意！真的，随意点！想喝一杯就喝一杯，不想多喝就抿一口，意思意思，我吧就是杀青了高兴……你不酒精过敏吧？” 话都说到这儿了，洛许只好无奈的笑笑：“那行，方导，我就真的随意了啊。” 陆堪言在旁边皱了皱眉，开口道：“方谨行……” “没事。”洛许看了看陆堪言，打断他之后又想了想，“我酒量应该还行。” 陆堪言只好偃旗息鼓。 好在方谨行跟洛许喝完之后没再缠着他，而是继续喝下去、最后揪着沈就雨一顿狂喝。 “你真没事吧？”陆堪言偏头打量了下洛许。 洛许刚才跟方谨行其实只喝了小半杯，但是方谨行离开他这边之后，洛许自己又就着菜喝完了剩下的。 这会儿他看着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弯了弯唇：“没事啊，都说了我酒量还行。其实这酒的味道还挺好喝的……再帮我倒点。” “……真的？”闻言，陆堪言仔细看了看洛许的脸色，确实不见什么酒意、脸色和刚到包厢时差别不大。 洛许把酒杯往陆堪言那边推了一下：“废话。” 虽然洛许的语气不怎么好的样子，但是这好歹算是洛许第一次主动要他做点什么，陆堪言轻咳了一声，拿过开酒器新开了一瓶酒、然后往洛许的酒杯里倒了小半杯。 洛许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你这是在喂猫呢，多倒点。” 于是陆堪言又往酒杯里添了一点，然后把杯子推回给洛许。 洛许继续一边吃菜、一边喝酒，没过几分钟他再次将空酒杯往陆堪言那边推了推：“没了。” 陆堪言下意识拿起酒瓶就想帮他倒，不过瓶口刚挨上杯子，他就动作微顿：“……洛许，你这是不是喝得太快了点儿？” 洛许见他停下了动作，有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你心疼酒啊？” “我心疼你啊……”陆堪言轻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要不你还是喝可乐吧？” 洛许撇了撇嘴：“你不想帮我倒酒的话就把酒瓶给我，我自己倒。” 陆堪言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下洛许的脸色，他感觉着洛许现在的状态不太对……有点像喝醉了。可是说起来洛许也没喝多少，还是一边吃菜一边喝的，他的脸色也再正常不过了……总而言之，洛许没有半点喝醉了的迹象。 陆堪言迟疑着给他倒酒：“……最后一杯了啊，我给你开可乐去。” 洛许没搭理他，自顾自端过酒杯慢悠悠喝了起来。 原本点的单上就有可乐，他们这桌都是演员、除了洛许之外压根没人动过这碳酸饮料，陆堪言滑动面前的转盘，把可乐转到了他们这边。 然而出乎陆堪言意料的是，他刚拿到可乐、准备给洛许倒一杯，洛许就已经以更快的速度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瘦削的手指捏着酒杯放到餐桌上，洛许微微歪头，另一只手的手肘抵到桌面、手心撑住脸颊，他对陆堪言努了努嘴：“帮我倒酒呗。” 陆堪言：“……” 他现在很确定洛许就是喝醉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他面上看不出来异样……可能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 陆堪言当机立断的把酒瓶放到了地上、阻隔洛许的视线，然后往洛许的酒杯里倒了大半杯可乐，哄他道：“倒好了，喝吧。” 洛许面上很淡定，实际上眼前有点虚，他盯着自己的酒杯看了会儿，然后“哦”了一声：“谢谢。” 礼貌道完谢之后，洛许正襟危坐的端起酒杯开始喝“酒”。 陆堪言：“……不客气。” 得了，完全确定了，洛许就是醉了。 ……别说，我家洛洛喝醉了之后真好骗，人也乖乖巧巧的。 陆堪言幽幽的想着。 “这酒的味道和刚才不一样。”洛许突然嘀咕道。 陆堪言心下咯噔一声，又听洛许自问自答一般：“不过也挺好喝的，换就换了吧。” 闻言，陆堪言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什么叫缘分，喝酒都是一杯倒就是缘分。 …… 因为洛许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甚至有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能慢吞吞回应一两句，虽然比较简短、反应相对迟缓，但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所以直到杀青宴散场的时候，也没几个人发现洛许喝醉了的事，少数几个发现了的都忍不住对洛许的表现啧啧称奇。 吃喝联络感情得差不多了，包厢里的人也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洛许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可乐。陆堪言在期间也试图不给他倒，然而洛许又不是没长手，没人帮他他就想要自己伸手去拿，陆堪言没办法，只能一边担心洛许会不会喝太多水了、一边少量少量的给他倒可乐。 没有喝酒的工作人员把喝得最多、醉得最厉害的方谨行带出去送上车之后，回到包厢准备善后，却发现洛许和陆堪言两个人还在。 “陆老师，小洛老师……？” 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陆堪言回头笑了笑：“他喝醉了，我再劝劝，马上走。” 工作人员一愣：“噢噢好的，不急的，我先去把账结了，陆老师你们这边慢慢来，要是有事就跟我说，我人就在外面。” 工作人员再次离开了包厢，陆堪言回过头正打算好好哄洛许，却发现洛许已经放下了酒杯和筷子。 “结账了，该走了。”洛许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话，然后自顾自就要站起身。 陆堪言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拉住他：“洛许，你助理呢？今天是谁送你来的？” 闻言，洛许又坐回了位子上，他皱着眉想了会儿，突然来了一句：“糟了。” 陆堪言温声询问：“嗯？怎么了？” 洛许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语气很平的开口道：“我助理生病了，我是自己开车来的。但是我忘了，刚才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了……你为什么要给我倒那么多酒喝？” 陆堪言：“……”我冤枉。 又无奈又好笑，最终还是笑意占了上风，陆堪言憋着笑哄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所以我给你当代驾、送你回家好不好？” 洛许看向陆堪言：“免费的？” 陆堪言：“……免费的，我还可以倒贴。” 于是洛许“噢”了一声：“那快送我回家，巧克力一个人在家里很惨的。” “……”陆堪言忍了忍，没忍住，“巧克力不是人。” 洛许皱眉：“你才不是人。” 陆堪言：“……行，你还是跟我说说你把车停在哪儿了吧，停车场？” 陆堪言一换话题，洛许的眉头就舒展开了，他语气认真道：“地下停车场，负二楼的，离电梯很远，我下了车之后还找了好一会儿电梯才上来。” 陆堪言看着洛许现在乖得不行的样子，只觉得洛许是含着糖在说话，听得他心都要化了。 “辛苦我们洛洛了，停车场真坏，把电梯装得那么远。”陆堪言伸手轻轻揉了揉洛许的脑袋。 只是陆堪言没想到，他这话刚一出，洛许就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谁啊，谁是你家洛洛……哄小孩呢？” 陆堪言：“……” 第66章 陆堪言本来是想扶着洛许去停车场的，但是洛许不要，他坚定的认为自己虽然喝了酒、但是并没有喝醉。 “你看，我走得多稳当。”洛许的脚步很慢，但是意外的真的很稳，他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都说了我酒量还行，哪有那么容易醉的。你自己一杯倒就算了，还非要说别人喝醉了……” 陆堪言跟在他身边操碎了心：“……” ……怎么喝醉了都还带人身攻击的。陆堪言失笑，心想要不是洛许的语言思维和反应系统状态都很不对劲儿，一般人还真没办法看出来现在的洛许是喝醉了的。 搭电梯到了负二楼的停车场之后，洛许走了几步就不愿意走了。 陆堪言虚虚的扶着他的胳膊：“怎么了？” 洛许双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停车场：“……为什么走到停车场就走了这么久？我记得不用这么久的。” 陆堪言顿了顿，在心里默默回答——可能是因为你走路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要慢很多吧。 洛许还在琢磨：“这样的话，我走到停车的地方不就要走更久了……太累了。” 闻言，陆堪言往附近看了看，然后他低头轻声问洛许：“嫌累的话，我背你？” 洛许站在原地认真的消化了下这句话，然后谨慎的思考了会儿，最后摇头：“我四肢很健全，不要你背，又不是录真人秀被你牵连崴了脚的时候。” “……”陆堪言真的是哭笑不得，“你这记性是真的好，喝醉了都还记得这事儿呢。” 洛许瞪了他一眼：“我没醉。” 陆堪言妥协道：“好好好，是我醉了，说胡话呢。那我们继续走？” 于是洛许有点悲伤的叹了口气，拿出即将跋涉千山万水的架势、沉重的抬起了脚。 幸好洛许醉归醉，还是记得车到底停在了什么地方的。 艰难挪到洛许的车面前之后，陆堪言问洛许要了车钥匙，本来打算把洛许安排在后座，但是他这边刚打开后座的车门、洛许就已经自行开了前面的车门并且坐进了副驾驶座。 陆堪言顿了顿，行吧。 “安全带，安全带……”洛许摸索着扣好了安全带，陆堪言坐进驾驶座之后看得佩服不已，这安全意识可以的。 车子驶出停车场之后，副驾驶座的洛许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他乖乖闭眼靠着头枕，呼吸匀缓。 路过路口红灯停下的时候，陆堪言偏头看了会儿洛许，目光温软得很。 一直到车子停在了锦阁的大门口，洛许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得陆堪言都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洛许这辆车属于业主登记在册、可以自由通行的车辆，本来是不会被小区大门口的停车杆拦下的，但是大门处的智能人脸识别机器扫到了驾驶座的陆堪言。洛许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在最最开始、锦阁还没有落成的时候，就已经归到了陆堪言的名下，不过自打洛许签了离婚协议、户主变更成了他的名字之后，陆堪言的信息就被物业划出了业主类别，而且经历过每年两次的数据库刷新，陆堪言的脸已经被归属在了陌生访客的范畴。为了保障业主安全，停车杆接到信号后暂时取消了自动升降。 门卫室的保安在车停下之后就拿着登记本走了出来，先是敲了敲驾驶座这边的车窗。 陆堪言降下车窗，就听保安礼貌的询问道：“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我们对于陌生访客需要例行询问一下……请问车上现在有咱们小区的业主吗？” 陆堪言一边琢磨着这小区进出还挺严格，一边偏头看向了副驾驶座：“……洛许？” 洛许微微歪头。 保安放低了身体看进车内，听到陆堪言的称呼之后，他眯了眯眼，见副驾驶座的确是洛许，便笑着打招呼：“洛先生晚上好，这是您朋友吗？” 陆堪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轻轻敲了敲，心想这位保安平时应该很少关注娱乐新闻，要不然怎么会认不出来他这张脸、不知道“洛许和陆堪言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听到保安在跟自己打招呼，洛许反应了下，然后也笑道：“晚上好啊，这几天化雪了天冷，要多注意身体啊。” 闻言，车窗边的保安顿了顿、面色微微变得严肃：“……谢谢洛先生关心。” 这位保安悄悄按下了手里的对讲机，然后对陆堪言道：“这位先生，麻烦您下车填写一下访客信息可以吗？我们小区在进出这方面管理得比较严格，主要也是为了业主们的安全考虑，希望您能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工作。” 陆堪言心想这何止是“比较严格”，进个小区跟进军区似的。又看了洛许一眼，陆堪言对保安点了点头：“好。” 陆堪言名下从来不缺房产，锦阁的房子从在他名下到给了原来的“洛许”住、再到离婚时转给了洛许整个过程中，陆堪言到这边来的次数一只手数起来都嫌多，待得最久、印象最深刻的那次就是签离婚协议那天……总而言之，陆堪言对锦阁的一些规定并不熟悉，也压根不知道保安叫他下车填所谓的访客信息登记是“别有用心”。 接过保安手里的登记本和笔，陆堪言刚撑在后车窗玻璃上落了几个笔划，左右就在突然间出现了两个统一制服的保安架住了他的胳膊、力道重得很，最开始叫陆堪言下车来的那个保安还在边上厉声喝道：“你这个不法分子胆子还挺大的啊！敢威胁我们锦阁业主的人身安全！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些蹲大牢的腌臜事，看我这就打110叫警察来把你给逮进去！” 陆堪言：“……？？？”这锦阁的保安脑子都没毛病吧？！ “等等……”陆堪言试图转身，却被两个保镖体格的大哥架着胳膊和肩膀不让他动。 陆堪言缓缓的深呼吸了两口，心想好歹这是在公众场合，身为艺人何时何地都要注重个人形象，能动口说清楚的就忍忍别动手……要不然洛许清醒之后说不定会觉得他总是在招惹麻烦。 保安：“你别动！别挣扎啊！我跟你说我们门卫室配备的这几个打手……不是，保镖可是退伍兵级别的，别自讨苦吃。你也别叫等等，犯了错后悔了？晚嘞我跟你说！” “……”暗骂了句脏话，陆堪言满脑袋问号，“我做什么了我就成了不法分子？你们做事这么不讲究的？” 最开始的那个保安还想说话，不过站在陆堪言左边的那个保镖隐约认出了他来，有点不确定的对保安道：“那个……我看着他有点像那个大明星啊，我女朋友今天还在看他演的电视剧呢……” “什么大明星，大明星犯法也得抓！”保安非常大义凛然。 陆堪言忍了忍火气，尽量平和的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图谋不轨，但是听我解释两句行吗？车里副驾驶座上坐的是你们小区的业主洛许，我叫陆堪言，应该就是刚才这位说的那位‘大明星’。你们业主他喝醉了，我身为朋友送他回来而已。” “对，对对对！就是陆堪言。”左边那个保镖兴奋起来，然后又疑惑的看向保安，“……这个，会不会是搞错啦？我听我女朋友说过，洛许和陆堪言是cp来着……” “朋友，只是朋友而已。”陆堪言谦虚道，虽然很高兴在别人的印象中他和洛许是一对儿，但是目前毕竟还不是，不能影响洛许的名声嘛！ “可是……”保安听得也犹豫起来，他又弯腰往车里看了看，“刚才洛先生不是说了暗号吗，暗示他现在有危险啊……” 陆堪言下车之后，洛许就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座上，发现保安又在看他，他还温和的笑了一下。 当初洛许刚进星江传媒、易青如第一次送他回锦阁的时候，洛许就跟易青如笑谈过锦阁这项特别的安保措施。很不巧的是，洛许今天上午刚收到了暗号更新的邮件，当时看过一遍之后记了下来，现在喝醉了看见保安、就下意识说了“化雪天冷注意身体”、完全没想起来那句话同时也意味着在告诉保安“我受到了来自同车人的人身威胁”。 见状，保安顿时有了底气，他直起身：“朋友怎么了，很多危险都是来自身边亲近的人的！再说你撒谎也不撒个像样的，洛先生明明很清醒，哪里像是喝醉了！” 陆堪言：“……他什么时候暗示自己有危险了？” 保安冷哼一声：“防的就是你这种外来的，我们物业和业主之间有独特的接头暗号，我们的一切工作都是在为业主服务、以业主的意愿为第一位！都说了是暗号了，还怎么可能简单得让你一听就懂，你要是听懂了我还怎么不动声色把你叫下车！” 这个保安说话间，门卫室里又走出来了一个保安制服的人：“怎么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就是那个疑似不法分子的家伙……等等，这不是陆堪言吗！开什么玩笑呢！” 前面那个保安挠挠头：“我每天都忙着背业主的信息，你叫我认哪只狗是哪个业主的我能认出来，明星我是真的一个都不认识。他很有名吗？那怎么还来做坏事？” 陆堪言无语至极：“我说了，你们搞错了。要真是不法分子我还能顶着这张脸明晃晃的出没？洛许他真的喝醉了，有人喝了酒脸红，有人喝了酒就是不上脸，你光凭眼睛识别得出来一个人醉没醉？” 洛许只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好久了，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而陆堪言还没有回来。 他偏过头，冲着驾驶座那边降下的车窗外扬声“嘿”了一下。 车外的保安也正说到“再问问洛先生吧”，隐约听到洛许的声音之后，保安看进车里：“洛先生，这位陆堪言先生是您的朋友吗？您需要我们报警吗？” 洛许眨了眨眼，几秒之后他语速慢吞吞道：“他是我今天晚上的代驾司机。我不需要报警，你们需要吗？” 保安窒息了下：“……洛先生，您喝醉了？” 听到这话，洛许就不太乐意了：“我没有啊。” 保安换了个问法：“那您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洛许想了想，点了下头：“好像是，不过我酒量还行。我的代驾呢，你们把他叫去哪儿了？我得回家了，家里有只小宠物很黏我。” 保安：“……好的，这就给您放行，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洛许弯了弯唇：“没有，你们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这么晚了还要坚守岗位，多多喝热水啊。”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越是跟洛许对话，保安越是确定洛许的确是喝醉了，于是再对上已经恢复了自由的陆堪言，保安尴尬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陆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保安连声道，“是我太不会变通了，误会您了……” 陆堪言叹了口气，摇摇头幽声道：“没有，看得出来你们的工作态度很严谨认真……还用登记访客信息吗？” “不用不用，本来只要业主同意了就不用再多此一举登记了，毕竟不可能业主带几个朋友回家我们这边还让人家登记个人信息吧，刚才只是以为车里就您和洛先生两个人、而您对洛先生有威胁，很抱歉。您请上车。” 重新回到车上，陆堪言关了车门系好安全带，对上副驾驶座洛许干净又纯粹的视线，陆堪言：“……你啊你。你可别醒了之后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啊，那我刚才折腾这一遭得多冤啊。” 洛许冲他笑了一下。 陆堪言启动车子之前没忍住，伸手掐了掐洛许的脸颊：“笑得好看了不起啊。” 洛许不满的皱眉，抬手拍开陆堪言：“你才了不起。” 陆堪言一乐，继续逗他：“我就是了不起啊，比你多了不起一点点而已。” 闻言，洛许想了想之后点头：“你是了不起，你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陆堪言被呛了一下，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煞有其事的点头，“对，我想上天，前提是你就是那片天。” 洛许现在的思维能力并不足以让他想清楚陆堪言话里的弯弯绕绕，他抬手揉了下眼睛：“好困。” 陆堪言跟着车上的导航继续往前走，闻言道：“别急别急，马上就能到家了，你家巧克力不还等着你吗？” “巧克力……”洛许靠回头枕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想吃。” 陆堪言笑了一声：“你家巧克力听到这话会害怕的。” 别墅铁门识别到车牌号之后自动打开，陆堪言将车开进了院子里，紧跟着院子里亮起了灯，别墅侧面靠近院墙那边的车库门缓缓上升。 车子在车库里停下熄火之后，陆堪言解开安全带，侧身轻轻推了下闭着眼睛的洛许：“到了，该下车了，洛许？” 洛许把不满直接表现在了脸上，慢慢睁开眼睛之后就瞪着陆堪言，像是想撒起床气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撒。 见状，陆堪言笑着揉了揉洛许的头发：“不气啊，我帮你解安全带，然后带你下车。” 说着，陆堪言推开驾驶座的门、从车前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拉开了车门。他俯身探手解开了洛许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就突然被洛许用双手环住了脖子。 “……” 在这一瞬间，陆堪言只觉得浑身一僵。 “……洛许？”陆堪言微微低头，对上了洛许有些朦脓的目光。 直勾勾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堪言，洛许突然笑了一声，他的嗓音里仿佛带上了高温之下融化黏腻的巧克力甜味儿：“摄政王殿下日理万机，不知您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 第67章 “我……” 车里昏暗，显得气氛越发暧昧。 洛许的呼吸靠得很近，陆堪言只觉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多、却理不清半点头绪，最后的结果就是语言功能失去控制。何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堪言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殿下，在下仰慕您的风姿久矣……”洛许又轻飘飘的咬着音说道。 陆堪言喉结微动：“……”你可折腾死我吧。 陆堪言发愣的短短十来秒里，洛许已经凑到了他唇边，两人的呼吸仿佛都交缠到了一块儿。陆堪言猛然间回神，刚往后退了退，就被洛许环在他脖颈上的双手施力压了回去。 洛许撒娇一般的抱怨道：“您躲什么啊，我就这么入不得您的眼吗？” “……”陆堪言轻叹，不躲的话，他自己可能就控制不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平时听到洛许跟他撒娇，陆堪言绝对能高兴得想要上天，但是现在……情况就不是一般的复杂了。看着喝醉了还会沉浸到戏里人设场景的洛许，陆堪言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我不好看吗？”洛许舔了一下嘴唇，又往陆堪言那边凑了凑，声音有些委屈，“你干嘛不喜欢我？” 陆堪言撑在副驾驶座椅背上的双手微微用力：“……好看，喜欢。” 闻言，洛许弯了弯唇。 下一刻，洛许又微微向前，一个吻猝不及防的落到了陆堪言唇角。 “好凉……”洛许皱皱眉，把目光聚焦到了陆堪言的唇上。 轻轻的吻完全覆盖到唇上，本就尚未回神的陆堪言对上洛许亮晶晶的目光、彻底陷了进去。 这一刻，陆堪言只觉得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到了一块，洛许唇上的温度贴到了他的唇上、再传遍四肢百骸，仿佛在寒冬腊月的深夜里被人拉进了温暖的泉水之中。 几秒之后，洛许往后退了退。他皱眉盯着眼前的陆堪言，双手还挂在陆堪言脖子上。 “不对啊……”洛许突然幽幽道。 陆堪言只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说话的技能，他声音有些哑：“……什么不对？” 洛许反应了几秒，突然就松开了抱着陆堪言脖子的双手。手心向下贴着自己的腿，洛许看上去特别乖，他认真的对陆堪言表达了谴责：“你为什么不躲开？” 陆堪言差点被呛到：“什么？” 洛许看着他：“剧本里你应该要躲开，还要把我推到地上……你怎么又不按剧本来啊，又要ng重拍了……你还占我便宜！” “……” 忍了忍，没忍住，陆堪言双手捧着洛许的脸揉了揉：“真是……你杀了我算了。” 陆堪言试图跟醉鬼说话，洛许却在跟他讲剧本，态度还特别严谨：“我不能直接杀了你，我打不过你的，你身边还有特别多杀手，我只能让你放下戒心、趁你不备的时候动手，争取一击致命。” 陆堪言听得失笑不已：“你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洛许不满的去抓陆堪言的手：“你才可爱……你手放开！别揉我脸！” “你不是想要勾引我吗，怎么还要我放开呢。”陆堪言逗他。 洛许有些气：“已经ng了！” 陆堪言笑了声，大拇指轻轻按了按洛许的唇：“又重新开始拍了，你没听到打板的声音吗？” 闻言，洛许呆了呆。 陆堪言轻叹了一声：“乖，抱着我的脖子。” 洛许想了想，依言搂住了陆堪言。 下一刻，陆堪言把洛许打横抱出了车里。站稳之后，陆堪言用脚勾上车门，然后抱着怀里的人走出了车库。 洛许安安分分靠在陆堪言身上，懒懒的问：“殿下要带我去哪儿？” 陆堪言顺着他的意思回道：“你勾引成功了，我要带你回摄政王府，再把你丢到床上这样那样。” “这样那样？”洛许眨眨眼，“哦……但是道具组好像忘了把刺杀你用的刀给我。” “是吗，那道具组太失职了，我们一起谴责他们吧。”陆堪言笑道。 到了别墅房门口，陆堪言看了看门上的指纹密码锁，低头对怀里的洛许道：“乖，手指放到门锁上。” “……门锁……”洛许有些茫然，“你家的门，要我的手干嘛？” 陆堪言顿了顿，然后道：“门已经开了，但是我抱着你没办法拉门，所以只好辛苦你了。” 过了几秒，洛许嘀咕道：“摄政王家里居然没有人帮忙开门……” 好说歹说，陆堪言总算成功说服洛许把手放到门锁上。 指纹锁验证成功，门自动开了之后，室内的灯也跟着亮起了几盏。 屋内的巧克力听见动静之后兴奋的从狗屋里跑了出来，看着陆堪言抱着洛许走了进来，巧克力疯狂摇着尾巴，跟在陆堪言脚边走到了客厅。 把洛许先放到了沙发上，陆堪言揉揉他的头发：“你家里有解酒药吗？” 洛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我家？” 他往周围看了看，在看见了巧克力之后，洛许反应过来了：“哦对，是我家……我怎么这么快就回到家里了？刚刚不是还在拍戏吗，这么快就拍完了……不对不对，早就拍完了，我都带着巧克力离组了……” 看着醉酒状态的洛许满脸茫然的自说自话，思绪一会儿在地上跑、一会儿在天上飘，陆堪言突然……很想亲他。 刚刚在车里那个算是洛许主动、并不深入的浅吻，其实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是一场乌龙，说不准明天一早洛许清醒了之后就给忘了……可洛许唇上的柔软触感，以及暖得让人浑身发热的温度，一直停不下来的在陆堪言脑子里转。 克制住想法，陆堪言屈手轻轻敲了下洛许的额头，见洛许突然停下自言自语、发怔的抬头看他，陆堪言勾了勾唇：“你家里也不像有解酒药的样子，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蜂蜜之类的给你泡水喝吧，多少能舒服点。” “蜂蜜。”洛许跟着重复了一遍，“……有蜂蜜。”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陆堪言找了下厨房的方位，抬脚走了过去。 洛许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地板，巧克力蹭在他脚边“汪”了一声。 陆堪言在橱柜里找到了没开过封的一罐蜂蜜，确定了还在保质期内。他端着一杯蜂蜜水走回客厅的时候，就看见原本沙发上的洛许已经坐到了地上、腿上还趴着白绒绒的巧克力白团子。 “来，慢慢喝掉它。”陆堪言把蜂蜜水放到洛许的手里，在洛许喝了一口之后，他又把洛许腿上的巧克力抱到了一边，巧克力呜呜了两声。 速度缓慢的喝了小半杯蜂蜜水之后，洛许把杯子还给了陆堪言。 陆堪言接过来：“不想喝了？” 洛许撑着沙发自顾自站了起来：“上厕所。” 陆堪言：“……”好吧，洛许今天晚上的确喝了太多水了。 “慢点走。”陆堪言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老父亲，操心的紧跟在洛许身后、然后被拦在了卫生间门外。 敲着面前关上的门，陆堪言靠在墙边：“洛许，小心别摔着了。” 从卫生间出来后，洛许继续坐在客厅沙发边的地毯上喝蜂蜜水，陆堪言叫他不想喝就别喝了，他不干：“你话好多。” 陆堪言：“……行，我闭嘴。” 等洛许喝完了一整杯蜂蜜水，陆堪言不过进厨房洗了个杯子的时间，再出来的时候洛许已经靠在沙发边闭上了眼睛。 陆堪言压低了声音喊了声他的名字，洛许没有反应、呼吸依旧匀缓。 “你怎么又趴到他身上去了。”陆堪言蹲下再次从洛许腿上把巧克力抱开，然后一手绕过洛许的腿弯、一手搂住洛许的肩膀，轻手轻脚把他抱了起来。 巧克力仰起脑袋看着陆堪言，跟在他身后走着。 然而眼见着陆堪言要抱着洛许上楼梯，巧克力突然向前跑了起来，在陆堪言上楼梯之前咬住了他的裤腿。 见状，陆堪言低头看它：“干什么？” 巧克力松了口，冲陆堪言有些凶的“汪汪”叫起来。 陆堪言感到迷惑。 不过今天晚上他经历的迷惑事件太多了，所以陆堪言现在还挺淡定。 “别吼！你等会儿把他给吵醒了！”陆堪言说了两句，见巧克力还是叫个不停、怀里的洛许已经开始皱眉，于是他“恐吓”道，“你要是把他吵醒，我明天就做竹笋炒狗肉了。” 陆堪言说完就要抬脚上楼，巧克力见状再次咬上了他的裤脚。 “你今天有点不友好啊。”陆堪言幽幽道，“怎么着，不想让我上楼？” 接着陆堪言又试验了两次，发现只要自己一停下、巧克力就松口开始叫，只要自己抬脚走、巧克力虽然不叫了但是会咬他裤腿不让走。 陆堪言一乐：“我还能斗不过你了。” 陆堪言故意做了几次要上楼的假动作，成功迷惑了巧克力，然后趁它没反应过来，陆堪言赶紧抱着洛许上了楼梯。 巧克力看着陆堪言往楼上走，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它蔫哒哒的趴在楼梯口，倒也不再叫唤了。 陆堪言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低头间就发现洛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盯着他看。 刚刚威胁过洛许家的预备口粮，陆堪言莫名有点心虚：“吵醒你了？” 洛许张开嘴，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等等，先别睡啊。”陆堪言连忙道，“你房间是哪一间？” 他本来是打算上楼之后挨着开门找找哪间是洛许的卧室，但是既然洛许现在醒了，陆堪言琢磨着就抓住机会赶紧问了。 睁开眼，洛许随手指了指，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陆堪言？” 陆堪言压根没看清楚洛许到底指的是那边，无奈的笑道：“嗯？” “你抱我干什么？”洛许眨了下眼睛。 陆堪言：“……” 陆堪言突然“恶向胆边生”，他低头对洛许道：“我想抱就抱了，你不喜欢吗？” 洛许撇了下嘴：“好凶。” 陆堪言：“……窦娥都没我这么冤的，洛洛啊，你可千万别一觉睡醒了玩失忆啊。乖，再说一遍你房间在哪儿？” 洛许懒洋洋的靠在陆堪言身上：“往前走……再走……好了，放我下来，我到站了。” 陆堪言只好颇为不舍的把洛许放了下来：“站稳啊。” 洛许站定之后木了几秒，然后压下卧室房门的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陆堪言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进了卧室。 然而陆堪言没意料到的是，洛许径直走向床边、并且开始脱衣服。 大衣、薄毛衣……眼睁睁看着洛许抓着衣摆往上就要脱贴身的衣服，陆堪言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你睡觉脱这么干净干什么，天这么冷。” 洛许有点茫然的看着陆堪言：“换睡袍，我要去洗澡啊……你跟进来干嘛？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可以走了。” 陆堪言：“……得，我这待遇又回去了，你在戏里对杀父仇人都比对我好。” 洛许眨了下眼睛：“你说什么？” 陆堪言深思几秒，然后面色严肃的对洛许道：“我们正在拍戏呢。我叫你好好躺下睡觉，你想忤逆摄政王吗？” 没有笑出声来，全靠敬业的本能在撑，陆堪言定定的看着洛许。 洛许显然反应不过来：“……拍戏？” 陆堪言煞有其事的点头：“你再不按剧本里的人设来就要ng了。” 洛许的视线在周围飘了飘，最后又落回陆堪言身上：“你当我傻吗？骗子。” 陆堪言沉默，再沉默。 然后他直接把洛许往床上推了一把，扯过被子盖在洛许身上之后，陆堪言帮他脱了鞋，再重新站起来。 给洛许仔细的掖好被子，陆堪言一边对还睁着眼睛的洛许轻声道：“乖，今天晚上小区停水，明天早上起来再洗澡吧。” “停水了？”洛许后知后觉重复道。 见他这样，陆堪言忍不住把声音放得更加轻缓：“对，所以没办法洗澡，你睡一觉起来就恢复供水了。” 听着陆堪言的话，洛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光是喝了酒的缘故，还因为陆堪言这个说法让他很熟悉。在遥远的幼时记忆中，每到雨水少的季节、孤儿院里就容易停水，院长妈妈好多次这样安抚过没办法自由用水的小洛许，还会亲一下他的额头算作晚安吻。 “那你亲我一下。”洛许突然道。 陆堪言一愣：“……洛许？” 洛许眼巴巴看着他：“晚安吻，你亲我一下我就乖乖睡觉了。” 陆堪言被洛许的眼神看得莫名有点手脚慌乱：“……你说真的？” 迟迟得不到晚安吻，洛许有点委屈起来：“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一直都很听话啊……” “我喜欢你。”陆堪言俯身在洛许的唇上亲了一下，“很喜欢你。” 亲了第一下，就忍不住再亲一下、再多亲一下。 洛许被亲得发懵，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孤儿院里了，而正在亲他的人是陆堪言，他想要的额头晚安吻变成了唇贴唇的接吻。 心里有个声音在跟洛许说“你应该推开他”。 过了几秒，洛许从被子里伸出手、搂住了陆堪言的脖子。 陆堪言一滞，本就破碎的理智彻底坍塌，他轻轻在洛许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吮吻下去。 洛许在最开始还是很配合的，但是随着呼吸越发困难，他呜咽了声，下意识想要推开陆堪言。 陆堪言抓住洛许的手腕顺势扣到枕边，直到唇上被狠狠咬了一口，他才猛然回神。陆堪言呼吸不匀的低头看着脸颊泛红、正在重重喘气的洛许，忍不住笑了一声。 洛许的呼吸渐渐平缓，陆堪言确定他睡着了之后，抬起一只手捏了下洛许的耳垂。 “你撩拨起来的，我借一下你的浴室，应该不介意吧？” 第68章 第二天上午洛许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他下意识在床头柜上摸了摸，没能像往常那样摸到自己的手机。皱了皱眉，洛许撑着床坐了起来，看见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和毛衣，他抬手按了下太阳穴，开始回忆昨天晚上他是怎么从杀青宴的餐厅回到家里的。 一时间想不太起来多少东西，洛许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架跟前从外套里拿出手机之后，还没来得及看时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的画面就让洛许直接僵在了原地。 洛许表情空白、握着手机回到了床上。 根据洛许以前屈指可数的喝酒经历，不管是他自己的印象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听闻得知的结果都是“洛许的酒量还可以”，就是喝得最多、他一个人喝掉了大半瓶那次，洛许第二天起床也没有头疼没有断片。 只是记忆中每次喝了酒之后，自己的反应能力都会多少变得迟缓一点，可也顶多就是说话的速度慢一点、看到床之后会跟冬眠一样睡一觉而已，洛许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第二天回想起来他也从来没有因为喝了酒而干过什么蠢事，所以洛许始终没有往自己是喝醉了这个方向想过。 在洛许的自我认知里，他的酒量就是应该还可以的，至于那些应答迟钝想睡觉什么的则是喝了酒之后不舒服的正常反应。 ——直到今天，洛许感觉自己的认知崩塌了，都破碎成了灰尘渣了。 他现在的确还是不头疼不断片、昨晚的记忆里他也照常是行动自如没有被酒精影响的……可这还不如断片了干脆。 洛许越是回想就越是想给自己就地挖个坟，他随手扯过被子蒙到脸上，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幽幽的叹了一声气：“我死了，死得特别透。” 杀青宴上被陆堪言用可乐当酒骗都没反应过来就算了，在锦阁大门口让陆堪言被保安当成了不法分子……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鬼知道昨天晚上喝了酒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在车里主动去亲陆堪言、然后说他占自己的便宜，睡前还索要所谓的晚安吻……前者勉强能用喝醉了脑子生锈糊弄过去，后面这个晚安吻要怎么说？就跟陆堪言说我当时把你当成了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本来只想要亲一下额头，是你自己会错意了亲错了……这说法未免也太厚脸皮了。 左思右想头疼了会儿，洛许起床走进卫生间。 在洗手台前吹干头发的时候，洛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间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可能不太好不太妙……但是能维护世界和平的想法。 “你喝醉了，现在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忘得一干二净……” 洛许把电吹风收起来，同时自言自语的念念叨叨，然后他对着镜子打了个响指，自我催眠……虽然效果甚微，但没关系，他是个非常称职的实力演员。 把换下来的衣服分类丢进了洗衣机之后，洛许收拾妥帖了下楼。 虽然没看见陆堪言的身影，但是洛许还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听到了陆堪言的声音。 陆堪言似乎是在逗巧克力：“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火腿肠吗，你今天怎么了，是不喜欢吃这个了还是不乐意吃我喂的？我跟你说啊……你跑什么！” 巧克力听到了楼梯方向的脚步声，撒腿就往洛许这边跑。陆堪言跟着走过来，正好瞧见洛许下到一楼、把楼梯口的巧克力抱了起来。 目光对上的时候彼此都顿了顿，陆堪言率先开口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洛许抱着巧克力，只当自己没看见陆堪言唇上的伤口，目不斜视面不改色：“我挺好的。你刚才在跟巧克力说什么？” 陆堪言晃了晃手里还拿着的火腿肠：“本来想给它喂点东西吃的。昨天晚上我抱你上楼的时候它就不太高兴，今天早上我下楼之后它干脆就不理我了，我想着用火腿肠哄哄它，不过它今天特别不给我面子……它好像是不太乐意我上楼。昨天我带着你刚回来那会儿它对我还挺友好的，偏偏就在楼梯口跟我过不去了。” 闻言，洛许低头看了看无辜且乖巧的巧克力，轻笑了一声。 见洛许这个反应，陆堪言无奈道：“所以你猜到巧克力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了？也跟我说说呗。你别看它现在卖萌可爱，你下楼之前我都哄了它好半天了，那叫一个冷漠无情。我明明挺无辜的，你说对不对？” 听见陆堪言这声“无辜”，洛许表情虽然淡定，但还是被挑起了点心虚。他微微一顿，抿了下唇，然后解释道：“……我平时都不允许它上楼。” 洛许简短一句话，陆堪言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所以它是觉得，除了你这个主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能上楼？这怕是要成精了。” “对了，早上起来我准备弄早饭，但是冰箱里食材不够。刚好我在茶几上看到了锦阁物业的服务手册，小区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时免费派送到家门口的商超，我就买了点早饭的食材。已经做好了，因为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可以起床，就放在微波炉里温着了。你去餐桌边坐着，我进厨房把早饭端出来。” 陆堪言说完就往厨房方向走，半途上路过了巧克力的狗屋，他蹲下把手里巧克力没吃的那根火腿肠放进了狗狗食盆里。 陆堪言进了厨房之后，洛许刚松了口气，怀里的巧克力就不老实起来，挣扎着要下地。于是洛许半蹲放下了巧克力，紧跟着就瞧见它飞快的冲向了狗盆、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盆里的火腿肠、再飞快的跑回了洛许脚边。 洛许：“……你还挺能忍。” 巧克力乖乖蹭了蹭洛许的裤腿。 看了看巧克力，洛许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厨房方向，然后走到了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这会儿时间刚刚过了上午十点，吃早饭倒也不算特别突兀。 陆堪言把煎蛋、煎培根、面包片和玻璃杯一一放到洛许面前，然后他一边往玻璃杯里倒早上现磨的豆浆，一边忍不住念叨：“你家里这冰箱未免也空得太过了。保鲜室里一层罐头一层可乐，还有一层只放了没吃完的三朵巧克力玫瑰花，冷冻室里不是速冻饺子就是速冻汤圆，难得看到正经的一块肉和排骨，结果标签上写着是给宠物狗吃的……别说锅碗瓢盆，我看你厨房里摆着的那些酱油醋盐都没动过。煎鸡蛋和培根的那桶油油瓶上都起了灰尘了，看着整整齐齐的厨房，连一粒米都找不出来……” “……”洛许念着昨晚挺对不住陆堪言的，本来想忍忍，然而越是听陆堪言絮絮叨叨、他就越是忍不住。 一叉子狠狠落在培根身上，洛许看着已经在对面位子坐下的陆堪言，微微一笑：“陆堪言，你觉不觉得自己今天话太多了点？夏天的蝉叫都没你这么聒噪的。” 闻言，陆堪言话音一顿。 然后他放轻了声音继续道：“我知道你多半不乐意听，我也不想说这些来惹你不高兴……其实我也没这个资格管你一天三餐怎么过。可是……洛许，这就是你说的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吗，连吃饭都不好好吃……” “看了我的冰箱和厨房，你就能这么笃定的觉得我过得不好？”要是陆堪言没再继续说就算了，偏偏他还说个不停，洛许看着面前的早饭也没了胃口，“你所谓的过得好就是每顿满汉全席不成，我吃什么用什么犯不上你来指摘。” 餐厅内霎时间陷入了安静，连在餐桌边走来走去的巧克力都停了下来。 过了会儿，陆堪言微微抿唇：“是我话太多了，也不该在你吃饭的时候说这些扫兴的话，对不起。你吃饭吧，看到我没胃口的话，我去厨房。” 陆堪言边说边站起身，端上面前他那份的早餐就准备离开餐桌。 洛许低下头看着碟子里的培根，无意识的用手里的叉子卷起一小条，头也不抬道：“坐下……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来，吃完早饭你就走吧。” 闻言，陆堪言垂眼看着洛许，突然道：“我想问一件事，可能你也不太乐意听的那种。” 放下叉子，洛许看向陆堪言：“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陆堪言“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什么事？” “既然明知道我会不乐意听，你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问？”洛许也是服了他了。 要不是身为正在被追求的那一方问太多不合适，洛许简直想问问陆堪言难道就是这么追人的吗？能单身这么多年真的不奇怪，陆堪言完全凭的是实力。 “我……”陆堪言轻声道，“因为很重要，很在意这个答案，我想确定清楚你对昨天晚上的事是什么态度。你下楼看到我之后的反应告诉我，你应该是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的。趁你喝醉亲了你……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了？” 第69章 洛许：“……” 陆堪言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是在洛许的意料之外的，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堪言的这个问题才比较合适。 要说认为陆堪言乘人之危……其实洛许醒了之后就没往这个方向上想过。 昨晚的确是他喝醉了意识不清楚、理智思维能力也不能和平常相比，看上去好像是他比较势弱吃亏，但洛许并不觉得喝醉了就能当为所欲为的理由。硬要说的话，对于昨天睡前的那个吻，他和陆堪言至少要七三开的负责任。但是说成“负责任”其实好像又太夸张了，不过是意乱情迷之下的一个吻而已，还真算不上什么特别重大的事……谁还没拍过几场吻戏了。 脑子里虽然是这样的一个想法，但是面对陆堪言的这个问题，洛许不可能直接跟他说“没事，我不在意你趁我喝醉了亲我，也不觉得你是乘人之危的伪君子”……要是陆堪言当下没有在追他的话，这样坦坦荡荡直接说了倒也没关系。 一不能直言说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二来洛许也没办法说出违背本意的话……他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盘中的煎蛋，最后决定……还是为了世界和平考虑吧，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亲我了？”洛许一脸淡定的抬头看陆堪言，“我不记得了。” 闻言，陆堪言顿了顿：“……不记得了？” 洛许点了点头：“高估自己的酒量了，我印象中你好像用可乐当酒骗我来着，后面怎么了？” 陆堪言仔细打量着洛许的神色：“……都不记得了？你让我当你的代驾司机送你回家，在你家门口我让你开门你还不乐意，后来我给你泡了一杯蜂蜜水，你喝完了我去洗杯子的时候你在沙发边睡着了，所以我把你抱上了楼……你当我会在站点停车似的、到了卧室门口就要我放你下来……全都不记得了？” 洛许一边听着陆堪言说，脑子里一边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对应的画面：“……” 咬了一口煎蛋，洛许肯定道：“不记得了，喝断片了不正常吗？你赶紧坐下把早饭吃了就走。” 陆堪言看着就差把“掩耳盗铃”刻在脸上了的洛许，识趣的不再追问，免得把“掩耳盗铃”变成了“恼羞成怒”，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他轻笑了一声：“忘了就忘了吧，算我得了便宜……够吃吗，我盘子里的没动过。” 洛许埋头吃着早餐，像是突然胃口大开的样子。 见状，陆堪言忍着笑，把他这边的这份早餐放到了洛许面前：“厨房里还有多做的，我再进去拿。” 洛许没有抬头，只用叉子在瓷盘上划拉了几下，尖利的声音听着颇具威胁性。 陆堪言：“你淡定，淡定点……” 陆堪言进厨房把剩下的那些早餐拿了出来，坐下后安静的吃了会儿，突然又开口道：“对了，昨天晚上我住了你卧室隔壁的那间客房，枕头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是从客房衣柜里拿的，浴室里我没找到洗漱用的东西，就又回你卧室卫生间找了没开封的拿到客房用。等会儿吃了早饭，走之前我是不是还应该把客房给你收拾回原样？” 洛许顿了顿，在让陆堪言赶紧离开、回头他自己收拾客房，和让陆堪言把客房收拾干净再离开之间犹豫了下。想赶紧一个人静静的念头到底战胜了他嫌麻烦的心态：“不用。” “那好吧。”陆堪言带着笑意道，“那你之后可别嫌我给你添了麻烦啊。对了……” 现在一从陆堪言嘴里听到“对了”这两个字开头，洛许的心态就不太好，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哪来这么多事要说？” 陆堪言这会儿倒是心情很愉悦，还不由自主的用哄人的语气道：“别气别气，就最后一件事了。我等下离开的话，得叫我的助理来接我，你们小区大门口管得太严了，他不会也被当成不法分子让保安拦下吧？” “到了就让门卫处给我打电话。”洛许脱口而出后又过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才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的他，露、馅、了……毕竟要是真的断片了，他就该对陆堪言的这句“不法分子”产生疑虑才对。 ……没关系，只要我脸皮够厚、表情够淡定，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仿佛无事发生。 洛许满脸稳重，干脆利落的将盘子里剩下的培根一分为二。 好在陆堪言接下来没有又突然说起什么话来，吃完早餐之后他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又把厨房收拾干净了，然后就坐在客厅里一边逗巧克力一边等助理来接。 巧克力这次的气性出人意料的大，任由陆堪言用狗粮和零食勾引它也不为所动，但也仅限于陆堪言看得到的时候了，一旦陆堪言把狗粮和零食放到了地上、再假装没有看它，巧克力就会飞速的吃掉地板上的食物。 陆堪言逗着逗着觉得也挺好玩的，一喂起来就没个停。洛许上楼了一趟再下楼来，发现陆堪言还在跟巧克力“斗智斗勇”，顿时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它今天上午吃得已经够多了，好不容易减下来你又想把它喂成猪吗。”洛许无语道。 闻言，陆堪言反手就丢掉了正拿着的一根狗狗磨牙棒，语气有点悲凉道：“谁叫它突然不理我了，好歹我跟它之前相处了几个月时间，这会儿说变脸就变脸，怎么比你都还……”难琢磨。 状态太放松，说话说着说着一时间就没收住，陆堪言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闭了嘴：“……” 洛许倒是弯了弯唇：“说啊，怎么不把话说完，说半句留半句容易挨天打雷劈的。” “那什么……”陆堪言轻咳了一声，“封建迷信不提倡。” 洛许抬手就指向了门口：“恕不远送。” 陆堪言忍俊不禁：“别啊，我助理还没到呢。就算小区里地广人稀很难遇到邻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人看到了孤苦伶仃站在你家门口的我，以后再看到你从这个家里走出去，到时候前后联系起来就是一场大戏啊。我刚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别生气了，也别赶我走好不好？” “……”洛许忍不住皱起眉，“陆堪言，你再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放狗咬死你。” 啊，我好害怕哦……陆堪言觉得自己都快被洛许的可爱给溺死了。 伸手戳了戳巧克力的脑袋，陆堪言咳了两声，然后满脸正经道：“嗯，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就改。” 闻言，洛许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堪言：“我不喜欢你说话。” 陆堪言：“……这我还真没办法改。毕竟我要是变成了哑巴，以后还哪好意思继续追你。” “那正好，别追了。”洛许继续面无表情。 陆堪言轻轻挑了一下巧克力的下巴，幽幽的对洛许道：“你要是能答应我的表白，我就不再追了，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对你好了。” 洛许：“……”你现在看着也挺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小区门口门卫室打来电话问是否要放一位叫殷文的访客进入的时候，洛许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之后就把陆堪言往外赶。 陆堪言站在玄关处见缝插针的说话：“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如果你……” “没有如果。”洛许推开门，指向外面，“再见。” 陆堪言轻笑：“好吧，下次再见。” …… 陆堪言离开之后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洛许家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洛先生中午好。”门外站着的是两个锦阁物业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拎了满满两手的东西，“这是需要您签收的同城派送，刚刚送到了我们物业处。” 洛许微微皱眉：“这么多？” 工作人员都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是分成了两次送达、但送达时间前后相差没到三分钟。需要我们帮您提进屋内吗？” 东西实在太多，洛许自己没办法一趟提进屋，从院外的大铁门到进屋的房门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洛许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工作人员帮忙把东西都提到了玄关，洛许将已经签好名字的签收单递还给他们，等工作人员们都走了，洛许才看向地上的一个便携式冷藏箱和三个大塑料袋的东西。 冷藏箱的样式挺熟悉，洛许记得自己从《青门引》剧组杀青的时候，陆堪言送他巧克力玫瑰花用的就是差不多长相的冷藏箱。 打开面前这个冷藏箱一看，里面果然又是一大捧巧克力玫瑰花。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但冷藏箱里依旧放了冰袋，冰意明显。至于另外三个塑料袋里则都整整齐齐摆着饭盒或者饭桶，大小各有不同、但每个塑料袋里的盒子数量是相同的。洛许随意打开了其中一个饭盒，里面是一道彩椒炒鸡块，菜名就贴在饭盒侧面。 洛许：“……”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陆堪言让人送来的。 陆堪言他人才离开了大半个小时，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是他在离开之后才让人准备的。 不管陆堪言是什么时候叫人准备的这些……洛许现在其实比较好奇的是，如果每道菜一个饭盒饭桶、并且这些饭盒饭桶没有回收的打算，那整体算起来到底是菜、还是盛菜的容器比较贵？ 最最关键的是，洛许目前并没有储存或是批发饭盒的打算，看着摆在玄关处堪称满满一地的东西，洛许感到头疼。 彩椒炒鸡块还是热乎的，巧克力闻到了鸡肉的香味，正在洛许脚边疯狂的摇尾巴。 把饭盒盖好后放回了塑料袋里，洛许蹲下揉了揉巧克力的脑袋，然后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巧，正是陆堪言发来的视频电话邀请。 洛许又揉了揉手下的狗头：“来，让我们看看这位大户准备说点什么。” 第70章 洛许懒得挪动，就抱着巧克力直接在玄关处的门槛上坐了下来，那几个大塑料袋就放在他旁边。 陆堪言这边，视频电话接通之后，他入眼的就是几个塑料袋的饭盒。 “看来东西你都收到了，和我估摸的时间差不多。”陆堪言轻笑道，“把摄像头的方向换一下好不好。” 洛许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慢吞吞梳理着巧克力的毛，没有搭理陆堪言的话，他直接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回事？” 没能看到洛许，陆堪言有点遗憾：“……巧克力花是前两天就订好的，我推测着之前那些你应该要吃完了。至于饭菜，是今天早上看过你的厨房之后，在你起床之前订的。刚刚还在你家的时候怕被你拒绝，就没有说。” 洛许：“……” 陆堪言继续道：“今天送到你家的是两天六顿饭的份量，按照早午晚饭一共分成了三份装着。里面饭菜汤都有，也都是做好了的，你吃的时候直接把饭盒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了，你家里也有洗碗机，吃完之后不用操心洗碗麻烦……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人一天给你送一次，但是担心你觉得频率太高了心烦，好在这段时间天气还冷、饭菜在冰箱里放一两天对口感的影响应该不大。菜和汤我都是按着印象中你的口味挑的……” “陆堪言。”洛许打断他，“你是打算喂猪吗？” 整整三个大塑料袋的饭盒饭桶，别说是六顿饭，他看着差点以为是六天的份量。 陆堪言顿了顿：“我……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也就是看着份数多，其实每份菜的量都比较少，你一个人吃应该差不多的。” 洛许无意识的戳了戳手下的巧克力，对着手机道：“如果我叫你之后不要再送了，你大概也不会听……” “也别给我钱。最近小半个月我会比较忙，可能没办法到你面前招你烦，现金走不通的，要是你从网上转给我的话，我要么不收要么给你转回去。”陆堪言很快接过话，“你这样想啊，本来这些就是我硬要送给你的，你为了不浪费粮食才收下的，凭什么要为此多花一份钱，多没道理啊，我又不是强买强卖开黑店的……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好了。” 闻言，洛许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赎什么罪？” “趁你喝醉亲了你，还把你家客房弄乱了要你收拾，虽然你不记得了也不跟我计较，但是我于心有愧啊。”陆堪言说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这样吧，等哪天你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了，我就不再给你送三餐了。” “……”洛许哽了哽，“你这逻辑……” 陆堪言轻笑：“我这逻辑很严密啊，对不对？你冰箱里那些东西偶尔吃一下还行，老是当正餐吃对身体不好，外面一般的外卖也没有我让人送过来的这些营养健康味道好……你好好吃饭，把自己照顾好，好吗？” 洛许沉默了会儿。 “陆堪言，你还挺得寸进尺。”洛许抿了抿唇。 陆堪言“嗯”了一声，带着笑道：“……与其说是得寸进尺，不如说我现在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估计也就那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不成，至少我这样做了还能让你吃得好一点。” 洛许有点哑然，陆堪言这话说的……好像他以前都没吃上过一顿好的似的。 “洛许。”陆堪言放轻了的声音继续从手机扬声孔中传出来，“你发现了没有……虽然我说着是破罐子破摔，但如果换成几个月前、刚追你的那时候，我哪来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底气……所以还是你说的比较对，我确实挺得寸进尺的，你给的底气。” 洛许：“……” 洛许听陆堪言说话听得有点心烦意乱，一时间说不上来到底是生气还是什么情绪，安静了小半分钟后，洛许直接挂掉了视频通话。 “谁管你送不送，反正又不要我出钱。”洛许有点不爽的“啧”了一声，顺手撸了撸巧克力的脑袋，他低头对上巧克力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又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就觉得他这是在搞扶贫呢？”洛许对着巧克力自言自语道，“你说是不是？” …… 二月进入下旬之后没过几天，之前易青如跟洛许说过的那家欧洲品牌的巧克力代言，成功被易青如谈了下来。二月的最后一天，两方谈妥了所有的款项并且正式签了约。 三天后，洛许起了个大早，前往摄影棚拍摄巧克力代言的硬照和广告片。虽然整体的拍摄工作都进展得很顺利，但毕竟工作量不算小，洛许在第二天下午才搞定了所有的工作。 从摄影棚出来，和巧克力品牌方的人寒暄道别后，洛许一行三人坐上了回程的车。 “我起码两三天内都不想再吃巧克力了。”洛许一扫刚才在品牌方面前的精气神，有点没精打采的靠在后座上，“这两天在镜头面前吃够了。” 副驾驶座的易青如闻言调侃道：“刚才人家说会给你寄一些巧克力的时候，我看你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这么快就垮了？” 洛许眨了眨眼：“是挺高兴的啊，我现在也挺高兴能收到几大箱的巧克力的。只是刚吃巧克力吃得有点腻了而已，过两天还是要接着吃的。” “你啊你，也就幸亏你还有锻炼的习惯，也不是容易吃胖的体质。”易青如有点无奈的笑笑，然后道，“关于你接下来的工作，我今天晚上之前给你发几个剧本看看？” 洛许点点头：“好啊。” “差不多有三四个我觉得还可以的剧本，我等会儿回办公室整理一下再发到你邮箱。这两天你看了之后挑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易青如道。 洛许回到锦阁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小区的工作人员就帮忙把今天送到物业处了的三餐份例送上了门。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了，洛许随意从刚收到的饭菜里挑了几个饭盒，一起放进微波炉里之后他定了十五分钟的时。 吃过晚饭、收拾了餐具之后，洛许带着巧克力出门散步。 之前在《青门引》剧组拍戏的时候，遛巧克力的时间基本都固定在下午五点半左右。自从杀青了回到家里，洛许一般会一天两次、在早上和傍晚的时候带巧克力出门，不过这两天他忙起来没时间遛狗、巧克力已经两天没有出过门了就属于例外情况。 “你跑慢点。”洛许牵着绳子跟在巧克力后面，语气无奈得很，“两天没出门了，你兴奋我能理解，但是这样跑下去、你把体力消耗完了，等会儿难不成要让我把你抱回来？” 巧克力压根没听见洛许的声音似的，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洛许被迫也加快了脚步，心想如果巧克力的体型再大一点，说不定他都没办法追上它。 巧克力撒欢跑了快十分钟才停下来慢慢走，洛许看得实在是佩服：“你这体力是真的不错，换成一般人可能不少都还比不上你……巧克力，天都黑了，得往回走了啊。” 锦阁小区内绿化面积广，基础设施不是一般的齐全，精致的灯架中路灯明亮。 洛许牵着巧克力慢悠悠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一人一狗的影子映在地上，拉长、变短又拉长。 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跑车打头，后面还跟了两辆中型货车。洛许无意识扫了一眼，看上去应该是哪户人家要搬家。 三辆车隔着一条绿化带和洛许擦肩而过，刚开过去没多远，为首的那辆跑车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紧跟着一侧的后车门被打开，陆堪言拿着手机就要下车。 前面开车的殷文很无奈：“等等……陆哥你急归急，但总得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吧，后面两大车的东西呢，我要怎么帮你处理啊？” 陆堪言语速极快：“最后面那辆车里的杂志全都放进一楼的大书房里，来得及的话就让人帮忙全部摆到书架上，放得整齐一点，别弄坏弄乱了。至于前面那辆车里的，衣服放进主卧室和衣帽间，除此之外的摆件等等全都直接搬进一楼储物室，我回去了之后自己慢慢折腾。” 话音刚落，不等殷文反应，陆堪言就干脆利落的关上了后车门，转身往逆方向跑去。 幸好洛许牵着巧克力走得很慢，陆堪言没多久就追上了他们。 隐约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洛许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明亮的路灯看清楚越来越近的人是谁，洛许顿了顿，有点意外。 “洛许……”陆堪言停下之后缓了口气，然后他对洛许勾了勾唇，“刚刚在车里看不太清楚，但下意识就觉得是你，果然没错。” 洛许微微抿唇：“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着，洛许继续闲庭信步的往回走，陆堪言就跟在他身边。 “搬家啊。”陆堪言轻笑了声，“前段时间忙得不行，今天下午工作结束之后总算闲了下来，因为迫不及待想要跟你做邻居，所以就连夜搬家了……你看，我们多有缘，正好遇上了。” 第71章 他们俩有没有缘分，这个事儿洛许不置可否。反正听了陆堪言的话之后，他感到十分难以置信的是：“……陆堪言，你别跟我说这边的房子是你新买的，就为了追我？” 陆堪言顿了顿，然后迟疑着反问：“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太夸张了？” 洛许：“……”有钱真好，大几千万随便花。 “按着房地产行业的发展趋势，买房是一项基本稳赚不赔的投资，尤其是像锦阁这种地段的房子。”洛许幽幽的总结道，夸张是夸张，但结果并不亏……他现在很有立地化身柠檬精的冲动。 见洛许神色莫名，陆堪言也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于是只好继续这个话题说道：“稍微有点遗憾的是锦阁没有剩下还没卖的新房，我只能从别人手里买了现在的房子重新修整了下。房子的所有手续是在我从《青门引》剧组杀青之后又过了两三天才弄好的，这段时间我忙工作赶通告，房子这边就委托了其他人帮忙监工，原有的格局都没有调整变动，毕竟那样的话工程量太大了，也没有必要，就只把所有的家居软装换成了新的、硬装方面需要改动的地方也不算多，再消个毒……刚好昨天完工，今天就能搬进来了，其实我除了别人发给我的图片之外，自己都还没有实地看过那套房子，但是应该和你家里的格局相差不大。” “说起来有点巧，”陆堪言突然又道，“你当初不是从小区里一户业主那儿收养的巧克力吗，那家人就是我刚买的这套房子的原户主。” 洛许闻言愣了下，这倒是真的巧了。 陆堪言：“房子的手续都是我律师代为办理的，我除了在文件上签字之外也没见着那家人。不过听我律师说，看见合同另一方落的是我的名字之后，那家的女主人特别高兴的提了你和收养狗狗的事，还说她是我们俩的粉丝，《深夜告解》的直播和剪辑版她都看了好多遍，现在特别期待《青门引》……” 说起这个，洛许倒是想起来了，当初那位女主人也说过她是他的粉丝来着。 而且那时候女主人坐在沙发上努力含蓄、却又忍不住似的一个劲儿看着他并且露出迷之微笑，弄得男主人很不好意思的对洛许解释说：“我太太是你的粉丝，之前就很喜欢从网上下载保存和你相关的图片，现在突然近距离看到你，花痴的本质就有点收不住了……” 所以洛许在当初才会以为那位女主人是他的颜粉，现在听到陆堪言这话，洛许心想那位女主人要么是单纯爱美、墙头遍布娱乐圈，要么…… “听我律师说，那家的太太还说了，要不是他们一家人打算去国外定居、需要把国内的不动产都卖掉的话，她本来是特别舍不得锦阁的房子的，毕竟算起来和自己的爱豆还是邻居。但是在知道买家是我之后，她心里的不舍就基本没有了……” 陆堪言接下来说的话，正好和洛许的另一个猜测不谋而合：“所以我就在想啊，那家的太太应该是我们俩的cp粉，巧克力毕竟在他们家养了一个多月，那一个多月期间正好又有《深夜告解》录制和全程直播，可能是那会儿受到了影响吧，巧克力第一次见就特别亲近我们俩倒也有理可循了。你觉得呢？” 洛许低头看了看慢吞吞走在前面的巧克力，突然轻笑了一声。 于是陆堪言话里带着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你瞧，我们俩之间何止是有缘分，简直是命中注定的。” 闻言，洛许侧头看了陆堪言一眼，语气平平道：“确实有缘，孽缘也是缘。” 陆堪言失笑，半点不见受打击的样子。 洛许收回视线，看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家门，道：“我和巧克力到了，你该走了。” 陆堪言默了默，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他才放轻了声音开口：“洛许……” 洛许微微偏头，眨了眨眼。 “我今天太忙了，下午收工时间本来就晚，我又急着回之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陆堪言故意卖着可怜，情真意切得不得了，“我助理还能忙里偷闲吃个晚饭，可我从中午吃了饭之后到现在，也就刚才在车上吃了块巧克力垫胃……” 洛许歪了歪头：“所以？” 陆堪言突然伸手，抓住了一截洛许手里的牵狗绳：“所以我现在好饿啊……” 洛许被迫停下了脚步，巧克力继续往前面迈了几小步之后发现走不动了、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那栋房子里虽然厨房设备齐全，但这会儿刚刚搬进来，什么都是空的，想吃饭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陆堪言看着洛许的眼睛，真诚到了极致，“……综上所述，让我去你家蹭一顿饭，可以吗？” 洛许沉默了下，然后开口道：“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陆堪言立即表示：“我自己弄，热菜热饭洗碗收拾厨房什么的，绝对不让你动一根手指头。就把厨房借给我一个小时，我吃过晚饭就走，绝对不拖拖拉拉的……即使我心里再想要多和你待一会儿。” 洛许抿了抿唇。 谈不上什么逻辑，大概就是第六感吧，洛许潜意识里觉得不能答应陆堪言的这个请求……要不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会越来越过界，变成意料之外的失控，他和陆堪言本来就不应该是能到对方家里蹭饭的关系。 “我把饭盒拿给你，你自己带回去热。”洛许对上陆堪言的视线，到底还是让了一步。他心想，反正那些饭菜花的也是陆堪言的钱、给陆堪言吃也无可厚非，但是不能在他家吃。 闻言，陆堪言愣了愣。 一般人到这个地步也就放弃了，但是陆堪言越挫越勇，积极性不见半点受打击不说，他还脑细胞飞速运转，再次挑了个理由出来继续跟洛许磨时间。 “上次在你家留宿，我有东西落在你家客房了。”陆堪言不打草稿的睁眼说瞎话，“你就让我进去找找呗？” 洛许垂了垂眼：“我收拾过房间，没有你的东西。” 陆堪言迅速接话道：“可能掉在角落了……嗯，也可能是我猜错了掉东西的地方，总归找找才安心。借厨房和餐厅吃顿晚饭，再到客房里找找东西，我不会耽搁太久的，好不好？” 俩人说话间已经停在了洛许家的大门口外。 洛许的目光在陆堪言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伸手去开门。对于陆堪言的问题，洛许没有回答好或是不好。 陆堪言看着洛许率先走进院子，知道他这是默许的意思了，于是忍不住无声笑了下。 “东西可能落在客房了”这种张口就来的话肯定糊弄不了洛许，陆堪言对此心知肚明。他本来打的也不是骗人的主意，只是想试探试探洛许如今对他的态度和底线。 结果显然还算不错——虽然本尊不大乐意承认，但洛许对陆堪言的态度的确有了不小的松动。 进了屋子，洛许先用湿毛巾给巧克力擦了擦脚，然后解开了牵引绳让巧克力自由撒欢。 “一个小时。”洛许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对陆堪言道，“吃饭，收拾厨房，还有到客房好好‘找’你的东西，别再有用这个烂理由的下次。完了之后我们好好谈谈。” 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事，实在是拖得太久了。 洛许抱过原本摆在客厅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到了沙发上。 输入电脑密码的同时，洛许着实疑惑自己身上到底有哪点入了陆堪言的眼，坚持追了这么久都还能不放弃。 被正面侧面直接间接拒绝了那么多次，换谁都该心生退意了。毕竟长期只投入却收不到期待的产出，及时止损才是聪明人的做法，陆堪言的格外坚持简直违反他心高气傲的人生赢家人设。 对于洛许的“谈谈”，陆堪言唇边的笑意不减：“好。” 陆堪言自行进厨房捣鼓他的晚饭，洛许则在打开电脑后接收了来自易青如的邮件，尽量摒弃杂念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易青如按她之前跟洛许说过的，发了几个剧本过来。 洛许大致扫了扫内容，一共四个剧本文件。 第一个是和《青门引》类型相似的古代权谋剧，易青如备注道这个并不是最优项，毕竟刚出道就连续两部同类型作品，并不太利于后续的发展，但是出于剧本本身的优秀以及剧方发来的主角试镜邀约两个方面的考量，易青如就把这个剧本相关的资料也发给了洛许。 第二个剧本也是电视剧，主角邀约，都市轻喜剧带微悬疑，剧本中喜剧与悬疑解谜的元素都表现得很好，题材本身也很符合当下的大众喜好。 第三个剧本则是主打感情戏的双男主电影，剧本和剧组设置都不错，目前定下的开机时间也很合适，但是接下这部戏也就意味着后续的cp营业工作少不了。 最后一个剧本的情况和第三个有相似，论编剧、导演和投资方的名气跟声誉应该是这几个剧本里最好的，开机时间在四月中旬，开机前的这段时间足够洛许休息加好好琢磨剧本。这是个主悬疑题材的单主角电影剧本，目前大部分演员都还没有定下，易青如比较眼热主角的角色，但以洛许目前的咖位，还是要除主角之外戏份最多的男二角色比较稳妥，男主角色的竞争太大。 洛许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几下。其实都市轻喜剧的电视剧剧本对他目前而言是最为合适的，主角人设合适稳妥且定然能拿到手，拍得好剪辑不差的话也容易出彩。 可论起剧本来……洛许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档，虽然只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剧本，但最能引起洛许兴趣的绝对是最后一个悬疑电影剧本。 把文档滑到首页，洛许盯着加粗放大的剧本名字出了会儿神。 “《衣冠》……”洛许默念了一遍这个剧本的名字，决定放弃第一个和第三个剧本，在认真看过都市轻喜剧和悬疑电影的两个剧本后再做最后的选择。 有了初步的主意之后，洛许才分心看向了餐厅方向。 陆堪言正坐在餐桌边吃晚饭，他特意挑了个一抬头就能看见洛许的位置。 彼此的视线意外撞上，洛许愣了愣，垂眼继续看剧本去了。 陆堪言轻声笑了下。 巧克力无所事事的在一楼转了一大圈，最终被饭菜香吸引，停在了靠近陆堪言的餐桌桌脚边。 小小的白团子蹲坐在地上，仰着头冲陆堪言叫了一声。 陆堪言看着它，失笑道：“刚刚不还不搭理我吗，现在凑过来了？” 不管是混熟前还是混熟后，巧克力每次见着陆堪言都会表露出显而易见的兴奋，不过今天没有。陆堪言琢磨了下，估计还是和《青门引》杀青宴那晚、他送洛许上楼结果惹了狗子不高兴有关。 挺记仇一狗，颇有其主人洛许之风。陆堪言在心里下定义。 巧克力又嗷了一声。 “想吃肉？”陆堪言夹了块红烧肉，对着巧克力晃了晃，巧克力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果然跟着在看。 于是陆堪言一口就把那块肉给吃掉了，还似模似样的叹气：“你还是乖乖吃狗粮去吧，啊，你不能吃这些重油重盐有滋有味的，真可怜。” 一楼空旷又安静，只有陆堪言说话的声音，他也没有收着声的打算，洛许不想听都能听见。 ……幼稚。 洛许把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档往下滑了一页，心想怎么会有陆堪言这么幼稚的人，都秀到他家巧克力面前了。 洛许专心看起手头的剧本来，两耳不闻其他事。 他没太在意时间，直到被餐桌边突然传来的叮铃哐当声音惊得回神，才发现已经到晚上七点半了。 “嘶！”陆堪言看着眼前的大片狼藉，狠狠抽了一口气。 洛许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 餐厅现在的情况是，陆堪言站着，有一手端着一个饭盒，另一只手里则空空如也，而他脚边的地板上摔着两个装菜的饭盒，盒里剩下的菜随着这一摔显然也洒了一地……这些都不是最夸张的。 最夸张的是陆堪言脚边还有一只巧克力，原本通体全白的狗团子现在顶了半个背部和头顶的剩油剩菜，爱干净的巧克力随意抖了抖，就埋头咬住了地上离得最近的一块肉。 陆堪言看了看毫无自觉的巧克力，又看了看正满脸错愕的洛许，最后视线落回自己的手上。 陆堪言猛的回过神，把还端着的饭盒随手往身边的餐桌上一放，然后就赶紧蹲下去试图拦住巧克力。 “别强抢！”见状，洛许脱口而出，他把笔记本放到一边，站起身往餐厅方向走，嘴里还在说，“抢它嘴里的食物，它会生气，可能咬人。” 巧克力这只狗的脾气其实挺好的，就是贪吃贪玩爱撒娇，不过你可以不给它吃，但如果东西已经到它嘴里了那就别想再拿出来，到嘴的食物飞了谁都得发脾气。 闻言，陆堪言只好由着巧克力继续吃那块肉，不过为了防止巧克力吃完了继续吃，他又把巧克力抱了起来。只是这样一抱，陆堪言身上也难免沾了狗毛上的油。 洛许走到餐桌边，看着这一地脏乱，有点头疼。 陆堪言也有点心虚：“如果我说这都是巧克力的锅……你信吗？” 洛许抬眼看着陆堪言，一言不发。 陆堪言被看得心里没底，轻咳了声：“真的，就是它得负主要责任。我刚刚在吃饭，它闻着味儿就来了，一直在这边蹲着冲我叫，可人吃的东西对它肠胃不好，我就始终没给。” 巧克力又急又气，眼看着陆堪言吃完了、收拾碗筷准备离开餐桌了，它脑瓜子也不知道怎么转的，反正就跑到陆堪言脚边猛的一蹿。 矮个子再怎么蹿也是碰不到陆堪言手里的饭盒的，但是胜在出其不意啊。陆堪言抬脚刚走了两步就猝不及防被挡了道，抬出去的一只脚悬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又被巧克力用两只前脚扒住了腿，平衡本来就挺难保持，端着两个饭盒的那只手一个不小心歪了下……就成了现在的局面了。 不幸中的万幸，饭菜都不烫了，巧克力被直当当浇了半身也没怎么着，还知道趁机咬肉来吃。饭盒是不易碎的材质，收拾起来勉强也算不很麻烦。 陆堪言说话间，巧克力已经把嘴里的肉吃下去了，在陆堪言怀里还兴冲冲的往地上看。 “还想吃？”洛许戳了戳巧克力脑袋上干净的地方，无奈得很，随口威胁了句，“我琢磨着，也不知道炖狗肉好不好吃。” “汪！”巧克力清亮的叫了一声，天真无辜。 洛许又对上陆堪言的目光，见他眼里有几分忐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按了按太阳穴，洛许指向一楼的卫生间：“把它抱到里面去吧，洗洗还能养。” “我给它洗。”陆堪言接过话，努力表现，“你继续做你的事去，狗我来洗，这边我等会儿来收拾。” “你知道怎么给狗洗澡？”洛许挑了下眉。 陆堪言顿了顿，自信道：“我可以现学现卖……如果洛老师愿意教。” 洛老师一摊手：“我也不太会。陆同学套着学霸光环，还是自力更生吧。” 从养巧克力到现在，洛许确实没有亲手给巧克力洗过澡。宠物狗不同于人，即使是夏天也用不着天天或者隔天就洗澡，过于频繁的洗反倒不太好。之前在《青门引》剧组住的酒店时，一般都是助理方之遥带巧克力去宠物店洗，离组后洛许倒是有了空闲，但是担心巧克力不习惯，所以还是延续着定期去宠物店洗澡顺便隔三岔五做个身体检查的习惯，家里购置的狗狗洗浴用品闲置已久。 于是陆学霸抱着狗进了卫生间，把狗子放进了浴盆后，开始研究柜子里那几瓶狗狗洗浴用品要怎么用。 巧克力这会儿倒是很乖，趴在盆里也不闹腾。 “还有专门美白和柔顺毛发的……一只预备口粮洗澡的工序还挺多。”陆堪言说着蹲下来，和巧克力眼对眼。 洛许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一分钟，见陆堪言已经有谱了的模样，便转身回了餐厅，他并没打算真等陆堪言出来再收拾地上的狼藉。 把餐厅和厨房都收拾清理干净后，洛许抽了张纸巾擦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洛许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看向了卫生间。 因为开了浴霸的灯，所以卫生间里的光很亮。 巧克力偶尔会叫唤一声，主要还是陆堪言在自言自语。 “一直觉得你挺小一只的，怎么洗起来体积这么大……” “啧，这油可算洗干净了，要是你从此成了油腻的一条蠢狗，你主子杀了我事小……我都还没追上他呢，这事儿比较重要。” “不是不乐意搭理我吗，现在黏糊起来了？下次还让不让我上楼，嗯？” “成吧，我能不能上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预备粮，你特么……好难洗。” “我说话声音会不会太大了？洛小同学能不能听见啊，大概听不见，不然肯定过来嫌弃我了。” …… 洛许站在餐桌边听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走过去。 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两秒，陆堪言清清嗓子看向洛许：“快洗好了。我太吵了吗？” 其实也还好，如果洛许坐在沙发那边的话应该是听不到的，刚刚在餐桌边也听得比较微弱。 洛许没说是或不是，只道：“别洗太久，万一受凉了它容易生病。”说着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陆堪言，你这……是顺便给自己泡了遍水？” 为了方便，陆堪言把沾上了油的外套脱到一边放着了，上身只穿了件纯黑色的衬衣。现在他衬衣和裤子鞋子上都是被水溅湿了的痕迹，活生生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 陆堪言默了默，然后一本正经道：“学习新事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下次的阵仗就不会这么夸张了。” 洛许眨了下眼睛：“没有下次了。” 陆堪言心态很稳，语气很励志：“梦想嘛，总是要有的。” 这个“梦想”当然不会是指再有机会给巧克力洗澡，意指的真正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好了。”陆堪言扯过干毛巾把巧克力裹住、再从水里捞出来。 见状，洛许往卫生间里走了几步，同时伸出手：“我带它去客厅吹干，你……”瞅了瞅陆堪言全身，洛许有点嫌弃，“你在这里把自己吹干吧。然后我之前说过的，我们聊聊。” “我先把餐厅收拾了吧。”陆堪言记着还有件事。 洛许接过有点蔫哒哒的巧克力：“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闻言，陆堪言莞尔：“那……辛苦洛老师啦。” 洛许没理他这句话。 “说起来，”陆堪言又感慨了句，“巧克力狗生赢家啊。我给它洗澡，你给它吹毛，这待遇……” 洛许：“……这么羡慕，要不你跟它换？” 陆堪言顺竿子上：“能天天跟你待在一起，再怎么折腾都不被你嫌弃，饿了你给喂，病了你心疼……别说，我羡慕得眼红。” 洛许哑然，抱着狗拿了电吹风转身就走。 陆堪言在后面悠悠的笑：“那我用什么吹干衣服啊，洛老师？” 嬉皮笑脸，满不正经。 洛许冷若冰霜：“你这么能说，用嘴吹啊。” 虽然这之前巧克力没在家里洗过澡，但是洛许当初准备狗狗洗浴用品时备得齐全，巧克力专用电吹风也准备了一个，加上原本就配置的一个，一楼卫生间里一共有两个可以用的电吹风。全在透明柜里放着，陆堪言又不是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第72章 陆堪言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洛许的背影，大概是抱着的巧克力不老实，洛许抬手往前拍了拍，陆堪言隐约听到他“啧”了一声。 轻笑了下，陆堪言转身进了卫生间，拿出电吹风后他站到洗手台跟前，忍不住又低头笑了笑。 其实刚刚他有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虽然真要说了的话很有可能马上被洛许翻白眼赶出去。 ……就还挺有烟火气的。有那么一瞬间，陆堪言觉得自己和洛许，再加个捣蛋鬼巧克力，跟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彻底习惯了彼此存在的一家三口似的。 只是很可惜，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遥远，别说一家三口了，陆堪言还记着自己今天能进洛许家大门都是靠赖的。 想到这里，陆堪言幽幽叹了声，然后按下电吹风按钮，对准身上沾了水的衣服布料吹了起来。 电吹风功率大，陆堪言为了尽快吹干衣服也是直接按到了最大的档位，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倒是让刚走到客厅这边的洛许微微一怔。 洛许一个人独居惯了，不管是成名以前住过的出租屋、小公寓，还是有钱了之后买下的高档公寓和别墅，以及来到这里后住的这栋房子，始终都是他一个人的小世界。洛许强烈的个人空间意识排斥着其他人的进入，不算《青门引》杀青宴那天、陆堪言送他回来后留宿那次的话，在洛许的印象中，自己家里还没有留宿过客人，熟悉的人没有，不熟的人更是没有进他家的可能。 这会儿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盘上听到了别人发出的动静，还是用电吹风这种莫名具有生活气息的事……洛许只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奇怪，又有点奇异。 不过竟然没有感觉很不适，没有产生“个人空间被入侵冒犯了”的念头，洛许愣了愣之后，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不同寻常。 他把裹在白色大毛巾里的巧克力放到地上，就近插上电吹风，调到合适的档位后开始给巧克力吹毛。 巧克力还是很喜欢吹风的，待在电吹风跟前特别配合享受。 给巧克力吹干脑袋后，洛许刚把它翻过来、摆成四肢朝天方便吹腹部的姿势，远处一道闪电的光就赶在雷雨声之前，透过窗帘大开的客厅落地窗进到了洛许的视线里，不引起注意都不可能。 洛许下意识抬起头往窗外看去。没过几秒，又一道闪电出现在远处，漆黑的夜空有一瞬间的明亮，不过很快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屋外从宁静祥和到大雨倾盆，只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 落地窗位于室外的那一面玻璃瞬间被雨水砸了个猝不及防，视线被遮掩后，室内外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干脆利落的划分成了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 洛许：“……” 这是在下雨还是泼水呢？天气预报有说今天晚上会突降暴雨吗，未免也太过突然了……？ 耳边尽是电吹风发出的声响，外面传进来的雷声雨声其实都听得不怎么真切。 洛许皱了皱眉，还是低头继续给巧克力吹毛了。 幸好巧克力的体型小，十来分钟就吹得干爽了。 把干干净净的一只狗抱到沙发上放着，洛许收了电吹风，拿上先前用来裹巧克力的毛巾。 洛许往卫生间走的过程中，外面的雨声始终嘈杂得很，还间隙的打雷闪电，吓得跑到落地窗前的巧克力自己又跳回了沙发上。 开着门的卫生间里，陆堪言就靠在洗手台边的墙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在坚强的用电吹风和湿衣服做斗争。 看见洛许进来，陆堪言顿时来了精神。他随手关了吵人的电吹风：“外面下雨了。” 洛许把手里的电吹风放回柜子里，然后看向陆堪言，应了一声：“嗯？” 陆堪言有点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而且看这架势还不小，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说，连雨势变小的趋势都没有。” 一楼卫生间里有扇敞开的小窗，这会儿也没关，洛许透过小窗往外看了看，回过头见陆堪言似乎挺高兴的样子，着实不太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洛许走到洗手台另一侧，抬手开了水龙头，一边洗毛巾，一边说话，他声音清清淡淡的，还带着点无语，“雨势变大变小还是不变，对我都没有影响，待会儿要冒雨离开的是你……所以如果雨势不见小，你得意的点在哪儿？” 第73章 卫生间里的灯光是浅浅的暖色。 陆堪言看着就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正低着头洗毛巾的洛许，心里默默感慨了句好乖啊……面上笑意融融，陆堪言开口道：“洛老师别这么绝情嘛，要不考虑收留我一下？” 洛许拧干了毛巾，闻言看了陆堪言一眼，心说这人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心开口：“不考虑。” “可是雨很大的。”陆堪言慢悠悠说，“还打雷，闪电，我一出你家门铁定就比落汤鸡还惨。而且外面到处都是树，说不准一道雷劈下来……” “那明天一早的头条新闻就有了。”洛许面无表情打断陆堪言的话，“陆姓影帝挨雷劈，身体力行展示何为人在做天在看——你能火遍全世界。” 陆堪言被噎了一下，失笑一声，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让洛许再次打断了：“闭嘴，拿上电吹风，吹你的衣服去。” 也不知道是陆堪言之前沾上了太多水，还是陆堪言本人效率奇低，反正洛许一眼扫过去还是觉得他像是刚从水里捞了衣服来穿，衬衫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裤子膝盖往下依旧全是湿的。 给狗洗澡能把自己弄成这样，洛许也是佩服的。 把拧干了的毛巾挂到架子上，洛许正打算离开卫生间，就听陆堪言有气无力哀怨道：“我是很乐意听你的话的，可是用电吹风吹干衣服的速度也太慢了，风力小了见效慢，风力大了又烫人，我刚刚拿着电吹风站在这儿都无奈得没脾气……洛老师，你就让我留在这儿避个雨吧，我顺便用烘干机直接把衣服烘干，多好多省事。” 洛许无意识的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洛老师”本来挺正经的一叫法，让陆堪言这样叫出来总觉得怪怪的，洛许轻咳了一声。 对留宿一事避而不谈，洛许随手指向卫生间里的烘干机：“要用自己用就是。” 闻言，陆堪言勾了勾唇：“可是衣服放进烘干机的时候，我也得穿一身吧，你看……” “你可以关上卫生间的门然后待在这里面等，烘干衣服要不了多久。”洛许边说边往外走。 啊，进一步的哄骗失败，陆堪言有点遗憾。 直到坐回沙发上抱了狗，洛许才突然间反应过来，电吹风就算了，怎么还用上烘干机了……？ 抿了抿唇，洛许揉了一把巧克力的狗头，决定把锅丢给它。 “都怪你贪吃，”洛许点了点巧克力的鼻子，“不然他吃完饭就被我赶走了，哪来这么多事，现在外面还下暴雨，真麻烦。” 巧克力摇着短尾巴，目光乖巧且无辜。 洛许：“……” 叹了口气，洛许手上扒拉着巧克力的毛，又自顾自嘀咕：“说到底还是我的错，他吃没吃晚饭关我什么事，不让他进来吃刚刚那顿饭还能饿死他不成……饿死了也不关我的事。该相信第六感的，陆堪言装可怜非要来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果然……你看看现在这情况。”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洛许垂下眼，并不太乐意将这八个字用到自己身上。 可是洛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确在不经意间被陆堪言影响到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追求者跟被追求者的关系，既然拒绝了人家的示好，洛许自认就不该被装可怜的陆堪言动摇想法和做法，搞得像是在隐晦的给对方希望一样，拖泥带水不干脆。 不应该默许陆堪言进他家吃饭。 再不济也该趁着陆堪言吃饭的同时就把话说清楚，等他吃完了就马不停蹄立刻请出去，管他会不会消化不良。 再再不济，也不该让陆堪言帮忙给巧克力洗澡，虽然巧克力会顶一脑门的菜油也跟陆堪言有点关系，但是谁会让人随便碰自家的小宠物，给狗洗澡又不是摸两把狗头这种随手的事。 不应该让陆堪言用电吹风和烘干机，过于日常甚至可以说是家常的行径实在太过界限不清…… 洛许紧抿着唇，越想越乱。 关键是，他印象中以前不是这样的。陆堪言这边追归追，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得上泾渭分明才是。 陆堪言送的大大小小的东西、不管是给他的还是给巧克力的，那会儿洛许全换算成现金等额还了回去，既省时间精力少交集，也免了拒收礼物的纠缠，还尽量划清了彼此的界限。除了必要情况之外，洛许连陆堪言的对词对戏邀请都抱以拒绝，干脆利落不心软。 可是发展到现在，他家厨房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巧克力玫瑰花以及规规矩矩装在饭盒里的新鲜饭菜，陆堪言让人送来的，洛许想起来自己还没给钱……之前也没怎么惦记给钱的事。并且陆堪言现在在他家的卫生间里，洛许没能拒绝他进门的请求，即使当时是抱着要跟陆堪言聊聊的想法。 “这样不行。”洛许低下头看着巧克力，轻声道，“家里有我们俩已经够了，对不对？” 第74章 在卫生间里烘干了衣服，再把自己的形象打理好，陆堪言离开卫生间来到客厅的时候，洛许还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撸狗。 听到脚步声，洛许才抬起了头。 陆堪言来时穿的外套被他拿在手上没穿，上身一件黑色的衬衫看上去挺单薄，他随手把外套搁到了沙发扶手上，然后噙着笑对洛许伸出手：“巧克力给我抱抱呗，有点冷。” 就算现在是待在室内，但三月份的天气只穿一件衬衫能不冷吗。 洛许无语了几秒，没把趴在膝盖上的白团子给他：“你的外套是被你用来吃了吗？” “刚才巧克力身上不是沾了油吗，我一抱就沾在外套上了。”陆堪言坐到了洛许侧面的沙发上，语气挺悠哉，“外套脏了，穿着难受。” 那正好别穿了，冻死你。洛许揉了揉巧克力的狗头，随手抓过身边的抱枕丢给陆堪言：“坐好。” “是。”陆堪言接过抱枕抱好，“谢谢洛老师。” 洛许用食指挑了挑巧克力的耳朵，随即抬起头看向陆堪言，顶着陆堪言的视线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你刚说要追我的时候说过，不会打扰到我的正常生活。” 闻言，陆堪言愣了愣，怕洛许跟他玩文字游戏抠字眼，于是回答的时候很谨慎：“是尽量不会干扰到你的日常活动……毕竟我在追你，要是对你的生活半点影响都没有，那只能说明我什么都没做，是不是？” 洛许没跟着他的思路走，继续平静道：“可是你现在很严重的打扰到我了，我的生活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不认真想还没发现，洛许刚刚坐在这边仔细回顾了下，发现陆堪言的踪迹居然已经渗透到他家里来了，不止包括他养的巧克力，还包括他家的厨房、他的三餐习惯，冰箱里现在还有陆堪言叫人送来的巧克力玫瑰花以及饭菜，过往吃过饭菜后剩下的饭盒已经堆了大半个柜子。 不光是那些空饭盒，还有先前在剧组的时候陆堪言三五不时就送的一些小东西，虽然不全是洛许感兴趣的，但毕竟他把钱结算给了陆堪言，说起来也算是花钱买的，洛许在杀青离组的时候还是把那些东西收拾收拾带回家搁到了储物室里——这样一想，他还真适合去摆摊，连批发的功夫都能省了。 “陆堪言，你到底要怎么着才能放弃？”洛许盯着陆堪言，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觉得我脾气太好给了你遐想的空间，需要我揍你几顿清醒一下的话，你直说，我不介意满足你。” 陆堪言忍不住莞尔：“我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吗？” 洛许皱了皱眉。 “除了客观现实的生活，”陆堪言靠向洛许的方向，“对你的主观心理呢，有没有造成什么突出的影响？” “陆堪言，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谈。”洛许有些不满道。 陆堪言轻轻叹了口气，敛了脸上的故作轻松的笑，他直视着洛许的眼睛：“我也很认真，洛许。” 室内安静了一瞬。 陆堪言又道：“其实这段时间我有在反思，心想自己是不是哪方面踩着雷了但是没注意到。我不否认自己在追你的过程中确实做了不少……嗯，会让人怀疑我脑子有问题的事，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盲目自信盲目出击疯狂踩雷……” 说到这儿，陆堪言轻笑了声：“但这么久了，我应该也还是有不少进步的吧……话说回来，你猜我反思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被陆堪言一直盯着看久了，洛许下意识想垂眼，但动作之前又觉得没必要而且躲避视线的举动很奇怪，于是他手上顺着巧克力的毛，迎着陆堪言的目光也有些无奈道：“你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比较好。” “也好。”陆堪言微微颔首道，“我反思来反思去，最后回到了我刚跟你表白那会儿。其实我那时候做错了，对吧？虽然在那之前我们俩之间不太对付，但其实关系也没有差到水火不容，如果我刚明白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别那么冒进，稳妥一点，先慢慢跟你修复关系，从普通朋友开始相处，让你渐渐习惯了我的存在，再从习惯我的存在变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不适应……循序渐进，不动声色，万事俱备的时候再跟你表白，你应该会更乐于考虑跟我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我冒冒失失跟你表白、想要生硬的闯进你的世界开始，你就把排斥我、抗拒我放到了第一立场，那之后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会下意识站在这个立场上来给我反馈。” 陆堪言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唯独在追洛许这件事上展现出了莫大的耐心，即使很难很少得到反馈，也奇妙的没有半点放弃的想法。不过这段时间里他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个没耐心的人，当初他但凡有点耐心好好“筹划”，也不至于把自己和洛许的相处推到困难模式。 对于陆堪言陈述的自我反思结果，洛许没有表态，他静静地看着陆堪言等他接着说。 其实认真想想，洛许不否认陆堪言说的这些。比起突如其来的亲密关系，他的确更能适应细水长流慢慢来。但同样无法否认的是，他跟陆堪言之间显然已经错过了慢慢来的可能。 下一秒，陆堪言站起身走了几步，来到洛许的面前后他半蹲下来。陆堪言抬头看着洛许：“把你的手给我一下好吗？” 洛许抿了抿唇：“干嘛？” 陆堪言莞尔：“其实我是想摸摸你的心跳，但是又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耍流.氓……脉搏的跳动频率应该也能反应一个人当下的情绪起伏状态，对不对？” 洛许默了默，双手抱起巧克力并且对陆堪言的请求表示拒绝：“你要是还有话说就好好说，不然就闭嘴让我说。” 巧克力原本在洛许的腿上趴得好好的，突然被抱得凌空起来，那张正对着陆堪言的狗脸上疑似露出了懵样：“汪汪！” “好吧好吧。”被洛许和巧克力双双盯着，这状态其实有点说不出的好笑，陆堪言失笑告饶，“再给我几句话的时间。” 闻言，洛许木着脸把巧克力放回了腿上，心里有点茫然又有点无奈，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什么，拒绝就拒绝，突然把巧克力抱起来是个什么操作……？ 陆堪言看着洛许搭在巧克力身上的那只手，有点蠢蠢欲动。他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巧克力的脑袋，见洛许没什么异样，他又把手放到了巧克力的背上，跟洛许的手一下子拉进了距离。 陆堪言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抬头看着洛许道：“你刚刚问我要怎么着才能放弃……我好不容易动摇了你的立场，怎么可能放弃呢。你见过通宵熬夜就为了看凌晨六点的日出，却在凌晨五点关掉闹钟选择去睡觉的人吗，多脑残啊。” 洛许挑了挑眉：“陆堪言，你的盲目自信真是始终如一。” “是不是盲目自信，试试就知道了。”陆堪言轻轻扣上洛许的手腕，“洛许，给我一个试用期的机会好吗？” 突然被陆堪言抓住了手，洛许下意识想挣开，然而刚挣扎了一下就被陆堪言后面那句话给转移了注意力。 “试用期是什么意思？”洛许问完，手腕又挣扎了下，却被陆堪言扣得紧紧地。 “不管是什么工作，员工通过面试、入职都有个试用期不是吗。”陆堪言道，“试用期是给员工和公司双方的缓冲期，如果公司这边觉得员工不太符合公司需要，那么赶在试用期结束之前跟员工解除关系，对公司这方而言基本没有损失，对员工来说也是确定公司环境是否适合自己的一个抉择期。” 陆堪言认认真真哄骗：“你给我一个试用期，我们在一起试试。如果到试用期结束了，你还是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个麻烦，那我就放弃，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反正你让我现在就放弃是不可能的，我从一开始答应跟你谈谈就没打算光是谈话，嘴上掰扯是扯不出结果的，我这个人胡搅蛮缠的功夫你也不是不知道，都缠了你这么多个月了，脸皮厚得刀枪都自愧不如。” 洛许：“……”为什么有人能把自己脸皮厚会耍赖的事实说得这么坦然？ “再说了……”陆堪言再接再厉，“你不是总说自己脾气不好、我追你是在白费功夫吗，你就给我一个试用期嘛。你这样想，说不准在一起试试之后我就发现我们俩真的不合适，不等你赶我我就自己放弃了。” 陆堪言下结论道：“一个试用期，一劳永逸。” 洛许默了默。 很诡异的，洛许觉得自己被陆堪言的逻辑说动了。 洛许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有点理不清楚，只能努力不顺着陆堪言的意思来：“你刚刚也说了，试用期是在通过面试之后才有的。你怎么通过面试了？凭你的盲目自信吗？” 陆堪言轻笑道：“对，就凭我的盲目自信，还凭我不要脸，凭你现在想让我放弃……更凭你对我的那一点、你自己不肯承认的心动。” “洛洛，你的心跳好快。”陆堪言的手指搭在洛许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脉搏。 洛许反应过来，猛然收回了手。 “陆堪言，你……”洛许下意识想要反驳，脱口而出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闭了闭眼，洛许把趴在他腿上的巧克力抱起来放到边上，然后挪了挪位子想要站起身。 陆堪言顺势跟着站了起来，赶忙拉住了显然想要离开的洛许：“你去哪儿？” 洛许挣开他：“你刚刚说的试用期，我考虑考虑，明天再给你答复。” 洛许觉得可能是白天工作太累了没休息好的缘故，他现在脑子有些不清醒。 俗话还是有道理的，人千万不要在不清醒的时候做决定，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清醒之后后悔。 “我现在要回房间休息了。”洛许看着陆堪言，抿了抿唇才道，“你自己……看着办，等雨停了回你自己家也行，想在这儿留宿一晚也行。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不行。”陆堪言却斩钉截铁道。他随即放轻了声音：“洛洛，今天晚上、就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给我一个你来不及经过理性衡量得失的答案，一个发自你内心的真实答案。反正一个试用期而已，就算之后你的理智跟你说后悔了，又不是来不及补救。一直以来你就是太过理智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很好，可既然有尝试其他生活方式的机会，顺着你自己的心意试一试也无伤大雅是不是？” 陆堪言抬手摸了摸洛许有些泛红的耳垂，轻笑道：“洛洛，在你的私人领域范围内，除了拒绝，也尝试下接受，好不好？” 洛许拂开陆堪言的手，顿了顿道：“……我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待在大型传销现场。” “我就是那个努力用话术蛊惑人心的主持人？”陆堪言顺畅的接过话，“那作为唯一的观众，你接受蛊惑吗？” 迎着陆堪言的目光，洛许沉默了会儿，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陆堪言笑意更甚，故意拉长了声音喊他：“洛洛——” 无可奈何，洛许轻咳了一声，还是做出了决定。 “试用期结束之后，就算那会儿你主观上还没有想要放弃，只要我态度不变，你就不会再继续纠缠。”洛许确定了一遍，“真的？” 假的，这叫缓兵之计，陆堪言眨了下眼睛。 内心戏很丰富的陆老师表面特别真诚：“真的，骗你是小狗。” 洛许：“……好，一个月试用期，下个月的今天我们……” 洛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堪言故作悲伤的打断了：“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据说一般公司的试用期都是一年的。” “……”洛许微微一笑，“陆堪言你当我傻是不是？” “怎么可能。”陆堪言赶紧摇头，“难道一般试用期不是一年吗？我没参加过普通应聘，也只是听人说的。要是你觉得一年时间太长了，那就减半吧，半年好不好？” “你觉得半个月好不好？”洛许反问道。 陆堪言：“……三个月吧，求你了洛老师。” 讲价还价之余，陆堪言轻轻握住了洛许的手，还拉着晃了晃。 洛许默了默：“你是在……撒娇吗？” 陆堪言噙着笑：“我买了一本书，书上说像我这种不常示弱的人偶尔跟恋人说说软话，往往能得到让人惊喜的结果。洛洛？” 洛许又沉默了几秒，才道：“撒娇没用。” 闻言，陆堪言笑意不减：“哦，那我的试用期……？” 洛许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还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两个半月。”洛许拍板道，“再讲价还价就拜拜。” “好，就两个半月。”陆堪言抬手揉了揉洛许的头，“那我们要不要再谈谈试用期期间的待遇问题？” 洛许面无感情：“试用期注意事项第一条，别跟黑心企业家谈待遇。” 陆堪言低笑起来。 离得太近，洛许被他的笑声弄得耳朵发麻，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一步：“我要上楼休息了。” 陆堪言点点头：“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洛许：“冰箱里有现成的，我家也没有原材料。” 陆堪言想了想道：“那别浪费，我们先把冰箱里的那些吃完，之后你的一日三餐就由我来做。” 陆堪言对于身份的变化适应得挺好，洛许一时间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他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你工作不忙吗？” 陆堪言：“之前一直在拍《青门引》，杀青了之后又忙了前面这半个月，接下来会很闲，不然我哪敢跟你要试用期啊。对了，我今天晚上还是住上次那间房吧？” 洛许应了一声：“随你。” 闻言，陆堪言挑了挑眉：“真的随我？” 洛许刚想回一句当然，你愿意的话睡沙发都行。不过话还没出口，洛许就奇妙的接上了陆堪言的思路：“……” 陆堪言勾了勾唇。 洛许冷静道：“滚。” …… 外面的雷声闪电虽然停了，但是大雨还在下，也没有停下或者变小的意思。头脑兴奋的陆堪言回到上次留宿时他住的那个房间，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外面还在下雨，本来想开窗呼吸新鲜空气冷静一下，结果就被飘进来的雨水糊了一脸。 陆堪言：“……” 关上窗，陆堪言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兴奋不减。 他现在就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自己把一个大宝贝哄到了手，虽然是暂时的，但是暂时拥有也是拥有！ 只是这个事儿显然不能跟现实中认识的人说，万一对方搞不清楚状况打趣到了洛许面前就不太好了。陆堪言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冷静冷静不能冲动，于是他点开手机里的单机小游戏默默打了起来。 不过心思不在这上面，陆堪言玩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能过一个关卡。倒是退出游戏回到手机桌面的时候，陆堪言的目光突然一亮。 早先筹谋着要怎么追洛许那会儿，陆堪言在一个论坛里匿名发过帖，当时他为了方便就把帖子链接放到了手机桌面主页上，时间一久倒把那个帖子给忘了，这会儿突然看见，陆堪言可算找着了一诉激动心情的好地方。 陆堪言顶帖顶得很愉快，对那些回复里表达的祝福来者不拒，被吐槽消失太久一顶帖就撒狗粮也无所谓。 “我要是古代的皇帝，这会儿都想大赦天下了。”陆堪言刷帖子刷着刷着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奇葩的想法，自己都有点想笑。 …… 第二天一早七点。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洛许还有点懵。虽然他有定闹钟的习惯，但一般情况下闹钟响起来之前他就醒了，难得被叫醒一次。 关了闹钟，洛许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慢吞吞坐了起来。 昨晚回卧室的时间其实还算早，但是真正睡着的时间洛许也不确定，记忆中他睡着之前最后一次看时间也已经凌晨两点了。 洛许自认睡眠状况一直不错，失眠这种事少之又少。昨晚因为陆堪言和试用期的事睡不着，他自己也挺意外的，再回想一下，洛许也说不清自己昨天晚上没睡着的时候到底想了些什么。 用冷水洗了脸之后，洛许感觉脑子清醒了些。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洛许眨了眨眼。 所以，他现在是有了个试用期的……男朋友？ 摸了摸鼻尖，洛许感到说不出的奇怪，男朋友什么的，他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昨天明明还在跟巧克力说家里不需要第三个人，结果没过多久就稀里糊涂答应了陆堪言开始所谓的试用期。 一晚上过去冷静了不少，现在想想……好在倒也没觉得后悔？ 试用期就试用期呗，反正都答应了，洛许心想，说实话他也不见得吃亏，陆堪言昨晚劝说他的那些话虽然有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的嫌疑，但不可否认在一定程度上也还是说得过去的。 “不纠结了，怪费脑子。”洛许随手泼了把水到面前的镜子上，自言自语道，“试用期结束再说。” …… 陆堪言把冰箱里现成的早饭热好装盘，再重新放进微波炉保温，然后上楼想叫洛许吃早饭，最后是在洛许卧室相邻的健身房里找到的人。 洛许正戴着耳机在跑步机上慢跑，背对房门，陆堪言推开门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见状，陆堪言干脆没有出声，就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洛许跑步。 耳边一时间只剩下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喘息声，并且随着洛许跑步时间的拉长，喘气声也越来越明显。 陆堪言抿了抿唇。 这大清早的真是…… 跑步结束，洛许从跑步机上下来的时候被站在房门口的陆堪言吓了一跳，扶住跑步机一侧的扶手才站稳了。 “你跟雕塑似的在那儿站着干什么。”洛许无语道，“大清早的吓唬谁呢。” 陆堪言回神，轻咳了一声。 他看着洛许因为运动从而变得格外红润的嘴唇，突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儿看到过的一篇研究报告——据说，接吻的时候需要调动全身的多块肌肉，所以长时间的接吻可以达到一定的健身效果，能够增强心肺功能来着。 陆堪言琢磨着，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试用期男朋友有没有这么好的福利？ 第75章 “傻站着干什么？”洛许倒了杯水慢吞吞的喝，回过头发现陆堪言还站在门口出神。 陆堪言回过神，轻笑了声道：“没事，本来是上来叫你吃早饭的。你先去洗漱吧，我下楼等你？” 洛许点了点头：“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吃。” “我等你一起。”陆堪言道。 洛许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回房间洗漱整理好再下楼的时候，洛许看到陆堪言正在和巧克力玩。 二十多岁的人了，拿着根磨牙棒勾.引巧克力，把小小的一只白团子哄得从地上跳到沙发上，又从沙发这边蹦到了茶几上，茶几有点高，巧克力也不敢直接往下跳，又轴得很，不知道跳回沙发再落到地上，就跟着把磨牙棒放到地板上的陆堪言较劲儿。 陆堪言还蹲在茶几这边跟巧克力说话：“你跳啊，怎么不敢跳了？还想跟我斗，怎么这么傻呢。我就是能上楼，我家洛洛允许的，你看不惯我又怎么样？你这小孩记性不太行啊，上次我上楼你拦着我，第二天还不理我，今天又来？还闹不闹了？乖一点我就把你抱下来，不乖的话你就再待一会儿。你说说你……” 洛许站在一楼和二楼楼梯中间的平台往下看了会儿，听着听着没忍住假咳了一声。 陆堪言话音顿消，朝洛许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下来啦。这个……我跟巧克力玩呢，它刚刚咬我裤腿欺负我。” 洛许有点想笑，忍俊不禁道：“可我就看见你欺负它了。” 显然洛许的心情还不错，陆堪言看着他也笑道：“快下来吃早饭吧。” 洛许本来觉得不管是一个人吃早饭还是两个人一块吃，差别应该不大，不过真正坐到餐桌边之后，看着大大方方坐到他旁边的陆堪言，才觉得这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大概是身份关系有了变化，也影响到了心态。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陆堪言一边把牛奶倒进杯子里，一边问洛许。 洛许愣了愣，跟别人说自己的日常安排这对于他而言是挺新鲜的一件事，不过既然答应了试试，他想了想倒也不是很抗拒跟陆堪言聊这些。 洛许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吃完早饭我要带巧克力出门溜一圈，然后回来挑剧本。怎么了？” 易青如昨天给他发的那四个剧本，洛许还没来得及做决定。 陆堪言本来没有要过问和干涉洛许工作的想法，但是听他这么一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了：“挑剧本啊……那如果你挑到合适的本子了，是不是很快就要进组了？不会影响你工作，只是如果你确定了进组时间的话，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吧？我有个心理准备。” 挺合理的要求，洛许点了点头说好，又道：“不过应该不会很快就进组，选好剧本之后还有试镜之类一系列的事，你也知道。昨天晚上，我最开始提出一个月时间也是考虑到这个。” 端起陆堪言放到他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洛许抿了抿唇，还是继续说了：“嗯，陆堪言……既然我答应了你试用期的事，就不会敷衍了事故意唱反调，那还不如不答应呢，没必要。所以，你不用像之前那样一直迁就我顺着我小心翼翼的，也不用做你昨晚说的一日三餐的事，自在点比较好……” 昨晚洛许失眠，也不是干躺着什么都没想出来的，刚刚跑步完看见陆堪言，再回房间洗漱的时候他就又想起来了。 陆堪言噙着笑意听洛许说完，然后温声问：“是因为关系突然有了改变，所以我说这些做这些让你感到不自在了吗？” 洛许微怔。 “我没有不自在，真的。”陆堪言又道，“没有小心翼翼和故意迁就顺从，事实上我很享受对你好的这个过程，之前追你的时候是，拿到了试用期资格的现在也是，如果幸运的通过了试用期，那么未来也是。在追你这个事上，我的确比较谨慎，因为很珍惜很在意……但是洛洛，你回顾一下我过去做过的那些事，陆堪言这个人会是能委屈自己逆来顺受的人吗？” 陆堪言早就放下了餐具，侧过身一脸正色的看着身边的洛许，道：“陆堪言从来不是能受委屈的人，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做过什么违背本心的事，哪怕是爱情也不能强迫我。我对你好，做的想的每一件事都遵从内心，十分自在……如果你是担心我在故意迁就你、担心我把你追到手了就变样的话，光说也没用，我做着，你监督。如果是我现在表现得太自如太亲密，让你觉得不自在或者压力大了，洛洛，你要告诉我，我承受能力和调整学习适应能力都还不错。” 陆堪言的目光仿佛盛夏时抬头所见的太阳光线，既极其炙烈，也不是低下头就能忽略的。 洛许轻咳了一声，又喝了口牛奶，然后轻轻“哦”了一声：“……那随你。” 陆堪言就笑了。 “笑什么笑，吃饭。”洛许被他笑得没好气道。 陆堪言很听话点点头，侧身正坐回去，刚拿起面前的叉子又偏头道：“洛洛，你知道自己一不好意思就耳朵通红吗，跟你冷冷淡淡的表情反差特别大。” 洛许眨了眨眼，睫毛轻颤。 好半晌他道：“陆堪言。” “嗯？” 洛许：“试用期注意事项第二条，别动不动就说些肉麻的话。” 完了他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从哪儿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洛许。”陆堪言也突然严肃的喊他。 洛许对上陆堪言的视线，就听他忍着笑说：“你真是——太可爱了。” 洛许：“……” 洛许移开了视线，囫囵说了个“滚”字。 吃过早饭，收拾好餐桌和厨房，陆堪言蠢蠢欲动的凑到了正在给巧克力栓绳的洛许身边：“洛洛。” 洛许：“嗯？” 陆堪言：“试用期的注意事项再加一条如何？” 洛许看向他：“加什么？” 陆堪言笑眯眯的：“管管试用期员工的食宿呗？” “食，”洛许挑了挑眉，“还有宿？” 陆堪言的语气特别坦荡：“嗯，一日三餐还可以加个夜宵，住宿方面我对昨晚住的房间也还挺满意的，洛老板觉得呢？” “洛老板觉得有待商榷。” 洛许给巧克力栓好了绳，但迟迟没有往外走的迹象，于是巧克力不满了，自己迈着短腿要往大门方向走，洛许顺手把它拉了回来。 陆堪言也顺手薅了把巧克力的毛：“有待商榷那就是有的商量。” 洛许想了想说：“你不是就在旁边刚买了房子吗？” “没收拾好，要住进去的话起码得再拾掇拾掇，我昨天叫人拉了两大车的东西呢。”陆堪言幽幽道，“再说我就是想住得离你近一点嘛，反正我以后也要天天上门。” 洛许点点头，状若自然：“行啊，包食宿，不过三餐我只提供厨房，你做饭抵住宿费。” 于是陆堪言唇角上扬，又凑近了点：“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啊，太便宜我了吧。” 洛许：“……所以？” 陆堪言勾了勾唇：“我可以以身抵债的，铺被暖床都可以做。” 洛许挑了挑眉：“那不是屈才了？” 陆堪言：“不屈不屈，多少人抢着做的好差事。” “我现在就有个好差事可以交给你。”洛许歪了下头。 陆堪言：“说来听听？” 洛许把手里的狗绳塞给陆堪言：“帮我遛狗，报酬是……告诉你我家大门的密码。” “那……顺道再录个指纹，是不是更方便进出？” 洛许提醒陆堪言别把得意表现得太明显：“可以，反正到时候改个密码删下指纹也挺方便。” 陆堪言笑意融融：“我会努力，让你省了这个功夫。” 等陆堪言牵着别别扭扭的巧克力出门了，洛许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沙发上才想起来，这注意事项第三条和第一条存在矛盾啊，说好的别跟黑心企业家谈待遇呢？ …… 洛许在前一天挑出的两个剧本里做选择，权衡来琢磨去，还是更偏向于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那个悬疑电影《衣冠》的剧本。看了下时间，洛许给易青如打了个电话过去。 听了洛许的想法，易青如在电话那头肯定道：“你觉得好就行，那我马上跟剧组那边联系……” “易姐。”洛许出声打断了下，“我喜欢《衣冠》的剧本，但对男二的角色无感，我想试镜男一。如果是男二的话，我倒不想选这个剧本了。” 易青如笑了笑：“其实我也更喜欢主角的人设和剧情，不过你一直都很让我省心，我给你挑工作的时候反倒担心会让你压力太大，就想着稳扎稳打来也挺好，这部片的主角试镜竞争会比较大……既然你喜欢，那我就跟剧组那边约好试镜时间。虽然竞争不小，但你别太紧张，好好演戏就好，其他的该由我这个经纪人来努力。” 结束跟易青如的通话后，洛许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才发现陆堪言带着巧克力已经出去了一个半小时了。 “携狗潜逃了不成。”洛许自言自语道。 疑似携狗潜逃的陆老师在出门两个小时后带着狗回来了，脚边还带着个不小的行李箱。 “遛巧克力就顺路回去收拾了下行李，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陆堪言说完又问，“你剧本选得怎么样了？” 洛许刚刚收到易青如的消息，闻言回道：“暂时定了这个月十五号试镜。” “那就还有十天时间。”陆堪言接过洛许递过来的湿巾，给巧克力擦干净四只爪子，“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对戏，二十四小时随时效劳的那种。” 洛许弯了弯唇：“那我先提前跟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陆堪言接得特别自然，语气潇洒。 洛许抱过巧克力：“你还是先放你的行李去吧。” …… 午饭吃的是放在冰箱里的现成饭菜，不过午饭前，陆堪言同城网购的一些厨房用具和原材料送到了。 看着陆堪言从外面接进来大包小包的几乎堆满了玄关，洛许起身跟他一起往厨房拎：“你这都是买了些什么，也太多了。” 把东西都放到厨房流理台上，陆堪言把购物清单找出来给他看：“没办法，家里厨房太空了。主要是大米面粉小麦粉、蔬菜鸡蛋水果肉这些，我也记不太全了。哦对了，还买了一套做甜品用的工具，我给你做好吃的。” 陆堪言最后这句话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洛许无奈接过单子，视线扫到最后几行，有点奇怪：“你还买了新的碗筷？” 陆堪言点点头：“我知道厨房里有，但是这套碗筷好看，买其他东西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而且加上这套碗筷还能凑个满减呢。” 洛许看着清单上价格那一列的数字，默了默才说：“……也是，减一块钱也是钱。” 第76章 下午三点刚过，物业的工作人员又帮送快递上门了。 陆堪言去开的门，最后搬进来两个中等大小的纸箱，纸箱上写着艺术体的英文标识，洛许本来以为是陆堪言又买了什么，看清楚外包装之后才反应过来东西应该是寄给他的。 “是巧克力。”洛许给陆堪言解疑道，“我前两天刚去拍了这家巧克力的代言广告，完了之后广告商那边说会给我寄些来，应该是先寄到了公司，易姐……就我经纪人再寄给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还寄了这么多。” 陆堪言点点头：“那我把这两箱子放到餐厅靠墙的柜子里吧，我整理厨房的时候看到那几个柜子都没用上。你现在要吃一块吗？” 洛许敬谢不敏：“暂时不了，我拍广告的两天里吃够了，缓缓再说。” 想起陆堪言也是喜欢吃巧克力的，洛许又道：“不过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你可以尝尝看。” “好啊。要我顺便给你拿罐可乐吗？”陆堪言问。 洛许顿了顿：“……我感觉你现在有点像是纵容孩子吃垃圾食品的家长？” 陆堪言被他这个形容逗笑了：“那你要吗？” “要。”洛许说完，也跟着笑了声。 陆堪言搬着两个纸箱到了餐厅区域，放好巧克力之后又进了一趟厨房，最后带着三块巧克力和一罐冰可乐回到客厅。 在洛许身边的位子坐下，陆堪言把可乐和吸管递给他，然后拿着巧克力认真看了看。 “怎么了？”洛许见他盯着巧克力的外包装看了好一会儿，出声问道。 陆堪言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巧克力看着有点眼熟。” 家养的同名白团子正好巡视到了客厅地界，听到陆堪言的话还以为是在叫它，于是回应了两声：“汪！汪汪！” 洛许一乐，看着地上道：“没叫你。” 说话间，陆堪言总算想起来了为什么眼熟：“对了，是跨年晚会那次。” 洛许：“嗯？” 陆堪言道：“你还记得吗，就几个月前还在拍《青门引》的时候，我因为要参加跨年晚会所以离开了一天。就是在晚会后台休息的时候吃到了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还发微信说给你带来着……” 说着说着，陆堪言开始心虚了，因为他想起来之后为什么没给洛许带这种巧克力了。 洛许想了想，“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我有印象，那段时间我为了减肥整天吃素，巧克力和可乐半点都不敢沾，剧组聚餐我也只能望着桌上的荤菜吃着碗里的菜叶子，偏偏有个人平时老问我要不要吃鸡腿，还在跨年那天晚上跟我说有种巧克力很好吃。” 陆堪言：“……” 摸了摸鼻尖，陆堪言笑道：“当时只想着送你巧克力你应该会高兴……好啦都过去啦是不是，算起来你跟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还挺有缘分。我来尝尝，自从跨年晚会那次之后还没再吃过。对了，我看冰箱里没剩几朵巧克力玫瑰花了，明天我用这款巧克力给你做玫瑰花好不好？我跟之前的卖家那边要来了制作方法，可以试试。上午买的那些东西里有可可粉、黄油什么的，我们还可以做蛋糕烤小点心吃，都做巧克力味的怎么样？” 见陆堪言很明显的在转移话题，洛许忍不住笑了会儿，然后低头用吸管喝可乐，又抬起头说：“我还想吃可乐鸡翅。” “做，都做。”陆堪言噙着笑，“我再查查可乐还能做什么菜……上午该买本菜谱的，倒给忘了，等会儿就买，买本厚的。” 闻言，洛许眨了眨眼睛。陆堪言这话说得，他都有点担心时间久了自己的体重不受控制。 …… 陆堪言说得很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好像自己很会做甜品的样子，但实际操作起来，洛许才知道陆堪言之前说的也就是纸上谈兵。和初次下厨做菜时不一样，陆堪言这次即使看着甜品食谱按部就班的来，也没能一次成功。 “怎么会失败呢。”迎着洛许怀疑的目光，陆堪言假咳了两声，赶紧把刚从冰箱冷冻层里取出来的不成型半褐色、半透明物体倒进厨余垃圾桶。 洛许忍笑：“我也很好奇怎么会失败，要不……你再试试？” 陆堪言接过台阶努力为自己挽尊：“有道理，不如我先从简单一点的做起，一开始就做玫瑰花还是有点难了。” 洛许弯了弯唇，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洛洛，给我点面子。”陆堪言自己也跟着笑了，“我之前还以为做甜品和做菜差不多呢，不都是看着食谱做吗，没想到结果差这么多，早知道就不在你面前说得那么满了。” 但陆堪言嘛，最不缺的就是毅力，多做几次倒是真让他做成功了。 第一朵成型且看上去挺漂亮的巧克力玫瑰花做出来的时候，洛许正在客厅里看剧本、为试镜做准备。陆堪言扯了点牛皮纸色的烘焙纸包住“玫瑰花”的一部分绿色根茎，然后捏着花找洛许献宝。 放轻了脚步声，陆堪言特意绕到洛许坐着的沙发背后，然后悄然凑到洛许耳边：“洛洛……”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洛许吓了一跳，手里的剧本差点没拿稳。 “陆堪言！”洛许没好气的喊了声，扭过头一入眼就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他愣了愣。 相比起陆堪言以前买来送给洛许的那些，面前这朵巧克力的玫瑰花显然颜色没那么好看，大概是黑巧克力占得比较多，所以整体看上去有点黯淡，但是形状很完整。 “成分比例还有待调整，但是现在味道应该不错，至少能合格。”陆堪言捏着“玫瑰花”在洛许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尝尝看？” 洛许抬眼看了看陆堪言，然后放下剧本，伸手接过了这朵玫瑰花。 掰了块“花瓣”下来，洛许放到了嘴里。 陆堪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洛许的脸颊：“味道怎么样？” 挺甜的，洛许心想。他又掰了一块下来吃了，说：“还不错，现在这个比例也可以，不用改了吧。” 陆堪言扬唇笑了：“好啊，你喜欢就行。那我也要尝一尝，刚刚做好就迫不及待拿给你看，还没试过味道。” 洛许把巧克力玫瑰花往陆堪言那边递了递，意思是叫他自己掰，嘴上说：“你都没试过味道，那刚才还跟我说味道不错，不怕再翻车？” “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陆堪言挺得意，又道，“你帮我掰一块下来呗。” 洛许瞅了瞅陆堪言，还是如言掰下一瓣“花瓣”递给他：“喏。” 陆堪言没用手接，俯下身就直接用嘴叼走了那块巧克力。 洛许怔了下，又从巧克力玫瑰花上掰了一块下来，默默塞进了嘴里。 过了会儿，陆堪言又说：“我是不是把糖放多了？” “没有啊。”洛许看向他。 钓鱼成功的陆堪言就笑：“哦，那可能因为是你喂给我的，所以甜得过头了。” “……谁喂你了。”洛许跟他较劲儿，“说不准是因为抢到的东西比较香。” “那也得是从你手上抢过来的才行。”陆堪言伸手揉了揉洛许的头。 洛许：“……你把我当巧克力啊，随随便便摸我头。” 陆堪言：“主要是手感好，我忍不住。” 闻言，洛许挑了挑眉：“是吗？” 陆堪言冲他弯了弯唇。 洛许：“那你低头。” 陆堪言听话的矮下来，洛许伸手就往他头上薅了一把，然后轻轻拍了两下，冷静评价道：“手感是挺好的。” 陆堪言失笑，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发型，又不怕死的揉了揉洛许的脑袋。 洛许：“……” 得了，以后也别揉巧克力了，他们俩互相薅就是了。 …… 要去试镜《衣冠》的前一天，吃了晚饭，洛许和陆堪言一起把碗筷收拾进厨房里。 “我明天下午要试镜，大概会回来比较晚。”洛许看着陆堪言把需要清洗的餐具挨个放进洗碗机，开口道。 陆堪言点点头：“那在家吃午饭吗？” 这些天来，陆堪言特别喜欢用“家里”、“咱们家”这一类字眼，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洛许接受良好。 “要吃。”洛许说，“我跟易姐约好了时间，他们下午两点来接我，不过具体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也不一定会回来吃晚饭。确定不回来的话我会跟你说，不过就算我没有跟你联系，到点了你也不用等我，自己吃就好。” 陆堪言喜欢极了现在这样家常的对话，他点点头：“好，那提前祝我们洛洛试镜顺利，我们洛洛这么有天赋又努力，导演要是不选的话肯定眼睛和脑子都有问题。” 洛许正在洗手，闻言眨了下眼睛，抬手就把手上的水珠往陆堪言那边甩了甩。 陆堪言没躲，忍俊不禁道：“洛洛每次不好意思都这么暴力。” 洛许：“……”就是很想打某陆姓男子。 第二天下午，易青如和方子遥准时来接洛许。 出于时间考虑，两人都没有下车，直接停在了洛许家院落大门外等着，刚刚小区大门的保安处已经给洛许打了电话，他们倒不用再打电话联系洛许。 不到一分钟，洛许人就出来了。但就是在这短短几十秒里，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一楼大厅落地窗，易青如惊讶的发现洛许家里还有其他人，坐在靠窗这边的沙发上，背对着也只看得清一个后脑勺，直到洛许出来关上了门，那个人也没有离开。 等洛许上了车，打过招呼，易青如稍作犹豫后还是开口问道：“刚刚在大门外，我隐约看见你家好像还有人？” 洛许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想法。毕竟易青如是他经纪人，还是个很用心的经纪人，有的事提前通个气会比较好……虽然还不确定和陆堪言的最终结果，但试用期毕竟有近三个月，这三个月里边他跟陆堪言必然会走得比较近。想到这儿，洛许突然发觉，这些天跟陆堪言一块儿住其实并没有他以前预想的两个人住那样麻烦…… 又想了想，洛许不得不承认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同住的人是陆堪言，对他简直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虽然陆堪言这家伙有时候说话做事欠欠儿的吧，挺讨揍。 “洛许？”见他好像在出神，易青如又轻声喊了句。 洛许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走神了。刚才我家确实有人，是陆堪言，他最近都住在我那儿。” 洛许说得倒是平静坦然，车内的另外两个听众只觉得听到了冷笑话，还有点恐怖故事的意味儿。 易青如缓了缓，还是难以置信：“陆堪言？那，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不是，我还想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好转的？” 洛许笑笑：“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等确定了再跟你报备吧。” 易青如无奈：“……你仔细想想你这话的意思，跟给我打预防针有什么差别。” 洛许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易青如瞧见他这状态，暗骂自己多嘴，回程的时候再说也比现在说好啊。 “小洛，其他事之后再想，待会儿要试镜的啊。”易青如劝道。 洛许慢吞吞应了一声：“哦。” 于是易青如忧心忡忡起来。 洛许见她这样，反倒笑了笑：“易姐，别担心，我知道轻重。” 易青如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到底放心不少。 试镜的地点离洛许住的地方比较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试镜现场看上去倒是很冷清，《衣冠》的导演并没有把所有要试镜的人选都安排在一个集中的时间里。 “说是选到合适的人比效率更重要。”易青如道。 洛许的演技，易青如倒是不操心，他的个人人气和热度也很高，等到《青门引》播出之后只会形式更好，在这两方面要进行比较的话易青如很有把握，尤其是在分析过可能参与主角角色试镜的圈内人选之后。她唯独担忧的是圈子里大部分人其实都挺不满的一种可能现象，就是带资进组。要是普普通通的带资进组也还好，易青如这么多年经纪人不是白当的，但是能在《衣冠》这个剧组里空降拿到主角的话，要么就是后台足够强硬，要么就是有钱到能带给剧组动摇人心的好处之类的……总归不是轻易好对付的。 易青如倒也没有非《衣冠》主角不要的想法，主要是担心洛许碰壁，一路走来都堪称顺风顺水，万一在这儿因为非自身的原因碰了壁那他得多受挫啊……虽然洛许的心态一直好到易青如都有点自愧不如，这个艺人也一天比一天让她感慨省心省力，何况在这个圈子里偶尔受受挫不仅正常而且有一定好处，尤其是洛许这样太过顺畅的碰个壁，从经纪人的角度来看对他的长远发展也有利……但是易青如就是操心，毕竟洛许再成熟理智在她看来也就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二十出头小年轻，何况还有点“自家小孩”的滤镜，总心想我们家艺人就这么顺风顺水下去怎么了，他值得被眷顾，相处得越久越这样觉得。 虽然知道《衣冠》这种大制作，带资进组还能拿到主角角色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也知道《衣冠》的导演柳空是个挺爱惜羽毛的人，但理智是一回事，其他的是另一回事。而且有的事不能想，越想越容易放大、把一点点担忧夸张成庞然大物，尤其是在等人的这个空闲时间里，本来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容易思绪乱飞，易青如在看着洛许进到试镜的房间之前，本来还没有特别担心的。 等易青如突然回过神，其实不由得有点想笑话自己，大风大浪经历过那么多，最近是太闲了反倒心思敏.感起来，这一闲就胡思乱想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实际情况哪有她担心得那么夸张。 “主要还是艺人太过省心了。”易青如幽幽道，“不多为他操操心，我这工资拿得都有点不安心。” 方子遥就坐在她旁边，突然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点头：“是吧，我有时候也觉得工资拿得太轻松了，我有同样当艺人助理的朋友，那一天天忙得简直脚不沾地，大大小小的事，不管艺人是工作还是休息在家里……哎，易姐，小洛出来了。” 洛许是导演柳空亲自送出来的，易青如凭多年的经验一看这状态就知道不出意外是成了。 “今天试镜的结果三天内会跟你经纪人联系。”柳空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洛许，“表现得挺好的，之前方导……就是方谨行，你刚拍完他的《青门引》没多久吧，我们聚一块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过你，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方导这家伙喝多了就爱吹牛，这次倒是难得的没说大话……啧，我这说得是不是有点多？好了，你先回去吧，不过说实话，我挺期待你来演宣宿的。” 宣宿，《衣冠》的主角名。 对于柳空当下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夸赞，洛许自然是落落大方的接收了，态度也谦逊的又跟柳空简短寒暄了两句。 离开试镜的地方，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方子遥提议要不一起吃了饭再送洛许回家。 要是以前的话洛许就应下来了，反正都要吃晚饭，在外面一起吃和回家里一个人吃差别也不大。不过今天洛许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道：“我回去吃吧。” 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晚高峰，本来就不短的路程时间于是又拉长了些，中间有个路口甚至一堵就停下了十来分钟，洛许从来没发觉江城的晚高峰居然能堵成这样。 等洛许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看时间都晚上七点多了。 告别了易青如和方子遥，洛许进到屋内，巧克力和往常一样兴奋的跑到玄关来迎接外出归家的他。洛许还没来得及换鞋，先被狗扑了个满怀。 “回来啦。” 洛许循声看向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陆堪言。 陆堪言噙着笑：“正好，我刚把菜放进了微波炉里热着，放在外面我没注意就凉掉了。再等五分钟，我们一起吃晚饭。” 闻言，洛许抿了抿唇：“平时不都六点之前吃晚饭吗，你还没吃？”他本来想着，陆堪言到点了没见着他人就会自己先吃，但肯定会给他留一些的，回来用微波炉热几分钟就行。 “你昨天不是说不回来会跟我联系吗，”陆堪言向他走过来，“那你没跟我联系的话就说明你会回来，虽然你叫我先吃，但我还是更想等你一起吃。” 洛许眨了眨眼：“万一是我忘了联系你呢？都这么晚了，我说不准已经在外面吃饱喝足了。” 陆堪言想了想这种可能，挑了下眉道：“你说过的事就没有忘过……不过要是真忘了，你现在也得骗我说你还没吃才行，洛洛？” “我骗你你就信？”洛许把黏在他身上的巧克力抱起来，塞给走到面前的陆堪言，然后换好居家拖鞋。 他们俩一起刚往屋子里走了两步，正要接话的陆堪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洛许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叫声。 洛许：“……” 陆堪言：“……” 眼看着洛许的耳朵先红了起来，陆堪言作死的安慰道：“没事，至少现在我们不用纠结你骗不骗、我信不信的狗血话题了嘛。” 第77章 过了两天，易青如就给洛许打了电话，告诉他《衣冠》剧组那边已经联系过她了。 易青如在电话那头笑道：“结果不用说，你自己刚试镜完就说过有谱了。” 洛许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当小白鼠，品尝陆堪言刚刚烤好的新品种酥饼，闻言对易青如道：“通过了？” “那是当然的。”易青如说，“我已经跟剧组约好了明天去签约，柳空导演让我转告你，他非常期待跟你合作，还说编剧那边对你试镜当天的表现也是赞不绝口。” 又聊了几句之后挂下电话，洛许对正在等他反馈的陆堪言道：“有一点发苦，不过整体来说口感还行。” 陆堪言点点头，他刚才也尝过一块：“我也觉得有点苦味，但是暂时还不确定是什么原料加多了还是加少了的问题，我再多试几次。” 洛许把手里那块吃完，然后忍不住道：“你都快因为我变成厨师和甜点师了……这段时间你就没出过门，你经纪人那边对你的消极怠工没意见？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你的粉丝都在调侃你要退圈进军美食界了。” 见洛许唇边有酥饼的碎渣，陆堪言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下，笑道：“我哪儿消极怠工了，明明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再说我从进这个圈子里以来还没休过超过五天的长假，这次好好休息休息呗。别担心我的工作啦，就算我恋爱脑，我经纪人不还盯着吗，她把我下半年的行程安排得有条不紊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完全空着。” 说着陆堪言又忍不住笑：“其实我闲着这段时间，我粉丝们还挺高兴的，毕竟我发微博分享日常的频率呈火箭上升，工作上的事他们会直接到工作室的微博账号底下问。” 陆堪言以前偶尔也会在微博上分享日常，但是频率很低而且不定时，高兴了一个月能发好几条，没心情的时候几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条，反正随心情任性来。这些天和洛许住在一起，陆堪言热衷于做吃的，做完了高兴就拍个照发微博，嗷嗷待哺的粉丝们表示只要你不是真的打算退圈进军美食界，那这样的分享请有多少来多少！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亲口承认自己恋爱脑的。”洛许无奈，“这个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吧。” 陆堪言笑眯眯的揉了揉洛许的脑袋，又道：“试镜过了，那剧组那边什么时候开机？” 洛许：“易姐刚刚说是定在了下个月十一号，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改了，不过那之前还有拍定妆照之类的事，具体时间待定。” 闻言，陆堪言幽幽道：“我到时候想去探班。” “探班就探班呗。”洛许眨眨眼，“你这语气……其实比较像要去探监。” 陆堪言失笑：“明明是快要成为望男朋友石的哀怨。” 洛许顿了下，一时间居然产生了点不好意思，他视线往周围飘了飘，他们刚刚讨论的那盘酥饼还剩了几个没吃，洛许干脆拿了一个塞到了陆堪言嘴里。 陆堪言低声笑了。 虽然酥饼的味道有点发苦，但也没到影响下咽的地步，两人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把剩下的给吃完了。 这天晚上，洛许和陆堪言差不多时间收到了同一个通知。 《青门引》已经定了五月一号劳动节的那天首播，为了给电视剧做宣传，包括洛许和陆堪言在内的五个主演演员，以及导演方谨行，都需要参加电视台的一个综艺节目，录制时间在这个月最后一天的晚上，也就是三月三十一号。这样节目正式播出的时候就在四月中旬，综合《青门引》首播时间以及联系几个人的经纪人后确定的通告安排，这个时间比较合适。 回复了消息，陆堪言哑然道：“下午刚说闲呢，晚上就通知要干活了，说不得说不得。” …… 又过了五天，洛许签了代言的巧克力品牌方在官微、官网等各个官方账号上进行了新代言人的官宣，同步发布了洛许之前拍好的代言广告。 洛许这两天刚拿到了《衣冠》完整的最新版剧本，正沉迷其中，微博上营业相关的事都交给了易青如打理，还是听到陆堪言手机里传出来的广告声音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代言官宣的日子。 陆堪言就坐在他旁边，洛许歪过身体凑近了点：“一起看看。” 广告不长，但陆堪言连着看了好几遍。在一起看到第二遍的时候，洛许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又见他点开了第三遍。 洛许：“……你是想给我的这支广告多贡献一些播放量吗？” 陆堪言默了下，随即忍俊不禁的关掉了视频，偏头认真看着洛许：“这话提醒我了，真人就在我身边坐着，我隔着屏幕看得那么起劲儿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洛许哑然：“谁想说这个了……” “洛洛。”陆堪言突然道，“我想抱你。” 洛许愣了。 陆堪言这话说得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可以吗？”陆堪言又凑近了些。 洛许看着近在咫尺的试用期男朋友，总觉得陆堪言说的不是“我想抱你”，而是“我想亲你”…… 洛许微微垂眼。 陆堪言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洛许。 他凑到洛许耳边，轻声道：“……我想抱抱你，想了好久了。” “你真是太招人喜欢了，洛洛。” 陆堪言说话的气息就打在耳边，放轻了的声音更像是羽毛滑过原本平静的水面，洛许的耳朵迅速烧红，偏偏脸上表情还镇定得很，陆堪言忍了忍，没忍住。 一个蜻蜓点水得不注意都能忽略的吻落在耳垂上，这比陆堪言突然说想要抱他还让洛许惊诧。 “陆堪言……” 被点到名的陆堪言猛然回神，这瞬间满脑子思绪混乱，他愣了两秒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伸出手就碰上洛许的耳垂并且用指腹做出擦拭的动作，好像能把刚才那勉强也算的亲吻擦到不存在似的：“抱歉抱歉我就是色迷心窍了，不是故意占你便宜……” 这段日子过得太顺心了，但陆堪言还是记得自己现在是试用期，肯定没有接吻这类亲密接触的好福利，唉。 闻言，洛许默了默：“你这话……不矛盾吗？” “只要你肯信，”陆堪言想了想说，“那就不矛盾。” 过了几秒钟，洛许轻咳了一声：“行了，你别碰我耳朵了，等会儿皮都要给擦掉了。” 陆堪言笑了声：“那，不生气吧？” “是你自己觉得我在生气的。”洛许嘀咕了句。 看得陆堪言简直又想色迷心窍一次……我们洛洛真是太招人喜欢了，陆堪言心叹道。 …… 时间眨眼就到了三月的最后一天。 “下午我让经纪人和助理直接到这里来接我，可以吧？”快吃完早饭的时候，陆堪言问洛许。 洛许“嗯”了一声：“可以啊，随你。” 陆堪言又问：“他们来的时候看到你了怎么办？” 又不是白认识了这么久，洛许怎么可能品不出来陆堪言这会儿到底想说什么。被陆堪言目光炯炯的盯着，洛许无奈配合道：“看到就看到了呗，我又不是透明的又不会隐身术，他们也不瞎，看不到才不正常吧。” 于是，陆堪言接下来连用洗碗机都是兴致高昂的。 他们今天晚上要参加的这档综艺节目在时下国民度和流量热度都很高，录制现场的舞台下也设有观众席会对外发放入场券，不过并不像之前的真人秀节目《深夜告解》那样采取了直播形式，一般还是提前一段时间录制、剪辑后在每周的固定时间里按期播出。今天录制的开始时间是在晚上九点。 因为需要打理造型和熟悉台本，所以洛许和陆堪言跟各自的经纪人约的出发时间都是在下午，前后本来相差了半个小时，但挺巧的是易青如跟沈妫下午都在公司开会。 会议结束后，两人都搭乘电梯前往停车场。 “你是去接陆堪言？”想到陆堪言大概还在洛许家住着，易青如就神色复杂。 沈妫点点头：“你去接洛许啊？” “是啊，差不多也到点了。” 然后两个人以及彼此艺人的助理开着车，前后脚停在了洛许家门前。 易青如和方子遥上次过来已经经历过了，倒没什么大反应，沈妫和陆堪言的助理殷文就难以置信多了。 看着陆堪言和洛许一起走出来、洛许上了前面那辆车并且两人看上去相处得还不错，驾驶座的殷文很茫然：“陆哥这么快就登门入室了啊，也没听他说过啊……上次我送陆哥来这个小区的时候，他还刚在这边买了新房准备近水楼台呢。我就说陆哥发给我的地址门牌号有点不对，不是上次搬家的地址……好神奇。” 沈妫点点头，心想是挺神奇的，陆堪言这个家伙不是应该追到人之后炫耀到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等陆堪言上了车，沈妫第一句是叫殷文好好开车，第二句就是问陆堪言到底怎么回事。 陆堪言靠在后座，十分享受车内另外两个人脸上的震惊和好奇。他惬意道：“你们急什么，一点都不稳重。” 沈妫：“……” “成，我知道了。”沈妫说，“你就是还没追到。追了这么久都没成功，你还好意思得意显摆。” 陆堪言啧了一声，并不受打击：“妫姐，你没谈过恋爱，不懂我们这种暧.昧期的相处有多甜蜜。” 沈妫就呵呵一笑：“是吗，那我找个时间跟青如聊聊，拜托她向洛许转达一下你对暧.昧期的满意，说不准人家小洛一高兴就让你们俩一直处在暧.昧期里了呢。” 陆堪言顿了顿，然后道：“妫姐，你这样会失去一个完美的艺人的。” 沈妫：“哈！” 第78章 --正文完-- 晚上九点开始录制，从七点开始，《青门引》剧组的一众人和两个节目主持人就聚在了后台休息室里聊天，彼此熟悉熟悉，顺道把台本对熟。 两位主持人正好一男一女，表现出来的都是大方幽默、自身有梗而且能接梗的老道性格。 “那咱们先把流程大纲梳理一下好吧。”女主持人笑道，“不知道大家之前有没有过时间看咱们这个节目啊，其实流程一直都挺简单的，等录制开始了，我们两个主持的先上去，开场暖场后就会对嘉宾进行介绍，各位老师到时候就在咱们后台的准备区、按着台本上的顺序走到台前就好。” 男主持人接话道：“上台之后需要各位老师简短的跟观众们打下招呼，到时候方导会在最前面介绍一下咱们《青门引》这部剧。之后就是一个游戏环节。今天晚上节目的游戏环节一共分为了三个部分，前面两个部分分别是大家应该都挺耳熟能详的你画我猜、以及你画我猜结束之后的惩罚环节，最后一个部分就是和咱们《青门引》的联动小游戏，所以说是两个部分也可以……” 两个主持人按着台本上的流程再结合之前每期节目的经验说着。 洛许一边听一边看台本，突然衣袖被人扯了下……不是陆堪言又还能是谁。他偏过头，用眼神表达疑惑。 陆堪言戳了戳他面前的那份台本，小声且快速说了句：“看最后一页附注。” 洛许眨了眨眼，依言把台本翻到了最后。附注是“你画我猜”游戏环节的分组安排，虽然到时候在台上主持人会大义凛然的表示分组结果由抽签随机决定，但实际情况下为了保证节目和宣传效果，分组早就“内定”下来了。 让洛许比较意外的是，到时候每组两人，台本中把他和陆堪言分到了同一个游戏小组，然后把饰演女主的谭萱萱和女二叶皎两个人分为了一组，主演中还剩下的男二演员沈就雨则会和男主持人同组。 虽然陆堪言和洛许的阎罗cp热度高且粉丝数众多，但今天是《青门引》的宣传活动，按理来说应该把剧里的官方cp安排在一起多一些互动才对。这部剧男女主最后在一起逍遥江湖了、男二女二最后在一起共揽江山了，唯独洛许饰演的男三凄风苦雨孑然一身、自刎别院还从此成为了女主和男二永恒的牵挂……想到这儿，洛许不得不再次感慨这部剧的感情纠葛线之复杂。 对这个分组结果感到意外的显然不止洛许一个人，沈就雨听主持人说到这个部分的时候也挺疑惑：“先声明一下哈，我对怎么分组没意见，反正就是玩游戏录节目嘛，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会这么分？正常情况下再怎么男女主该搁在一块儿吧？哦我也不是说非搁在一块儿不可、不在一块儿就不正常……” “是我的原因。”谭萱萱笑道，“我之前经常看这档节目，大致的流程我差不多知道，比如说玩游戏必然会存在分组。接到通知要参加今天晚上的录制之后，我就拜托方导跟节目组这边沟通了一下，把我和叶皎分在一起。我也声明啊，我对陆老师你们没有半点意见，只是单纯的想和叶皎一组而已。” 谭萱萱说这话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这边，唯独叶皎低着头没看她，而谭萱萱本人的目光则是直直落在叶皎身上的。 洛许眨了眨眼，看这气氛总觉得像是谭萱萱和叶皎之间有点暧昧……随即洛许就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叶皎是有个公开了恋爱关系的圈外男友的，虽然那个圈外男友姓甚名谁长相如何之类的信息都没有曝光过，但两人约会时的确被拍下来了照片，叶皎本人也随后承认了自己正处于恋爱关系中。 洛许记得拍《青门引》之前，易青如告诉过他关于剧组演员的一些八卦，其中还包括叶皎当时疑似正在和圈外男友闹分手，有人在那段时间撞见了好几次叶皎跟圈外男友打电话吵架甚至说出了“不如分手”这种话，据易青如说八卦来源挺靠谱的。不过至今为止，叶皎和她的团队还没有对外说过分手相关的消息。 主持人继续就台本上的事跟他们交流起来，洛许也就回过神，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八卦消息了。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后，谭萱萱发的一条微博用事实证明了洛许还真没有想多。 估计是早就打好了稿子，就在他们录完了今天这期节目后不到十分钟，一下舞台就拉着叶皎离开了的谭萱萱更新了个人微博。 洛许和陆堪言还在休息室里没走呢，就听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看着手机一声惊呼：“卧槽！叶皎老师的那个圈外男友原来就是谭影后！” 洛许和陆堪言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导演方谨行，同样没离开的沈就雨也是。 方谨行也挺错愕：“都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真的假的？” 真的。 据谭萱萱刚刚发布的微博内容所说，她和叶皎在一起很多年了，但是考虑到彼此的事业发展以及经纪人的态度，之前一直都没有公开。直到她们那次约会意外被人拍下来，正巧那次谭萱萱因为感冒怕冷所以穿得严实厚重，加上本来就做了遮掩，只拍到背面的情况下就很神奇的被误以为成了比较瘦弱的男性。当时叶皎一是担心再由网友挖下去会挖出谭萱萱，谭萱萱那会儿正处于流量小花向实力演员的转型期，受不得这种冲击，二是本来就有点想要公开恋情，两种矛盾情绪下，她干脆在经纪人运作之前发了微博说有个圈外男友，而后确实成功的转移了视线。 谭萱萱在微博中说：【……我们最近闹了很多矛盾，不是因为不爱对方，相反，矛盾和痛苦的来源正是因为仍然深爱、仍然舍不得。我这些年其实做得不好，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为了事业的发展总是忽略了她的感受，她一直在包容我的不成熟，一个人承受了很多。决定发这条微博之前我还是告知了经纪人，经纪人和往常一样劝我拦我，但这次我不想再让恋人受委屈了。比起失去她，我更不惧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其他。】 这条微博一发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洛许和陆堪言还没把瓜吃完呢，易青如和沈妫就一起出现在了休息室。 易青如道：“我们得赶紧走了！谭萱萱和叶皎今天来录节目为《青门引》做宣传不是什么秘密，那些娱记狗仔肯定会跑到这边来试图堵人，就算堵不到正主也会想方设法堵其他人，电视台这边虽然不让外面的记者进来，但也没那么严密。” 方谨行叹道：“也是，大家都快点离开吧。” 直到上了车、顺利驶离了电视台，易青如才松了口气，有心情说起微博现状来：“谭萱萱和叶皎……确实让人没想到，她们俩这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现在微博上都炸了。不过我估计过几天就平静了，网友们的新鲜期结束，会继续关注的主要还是她们两家的粉丝。其实谭萱萱和叶皎现在都已经转型成功了，她们俩选秀出道又不是科班出身的，早年确实很靠粉丝，现在吧……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已经不怎么用看粉丝群体的脸色了。公开恋情肯定会有影响，但都是靠演技吃饭的，只要两人公司那边不阻碍，说白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说着，易青如总结道：“到底还是得靠实力，这人的能力是做事的底气。” 等易青如话音落下，洛许点了点头，手上继续戳着手机屏幕跟陆堪言聊天，不过他们聊的不是刚刚发生的八卦。 陆堪言：【录节目累了吧，饿不饿，回去咱们做夜宵吃？】 洛许：【好，中午还剩了半锅鸡汤没动，可以加点香菇再熬熬。】 陆堪言：【吃了夜宵就到睡觉的时间了，大晚上的还是别喝鸡汤，不然你增加跑步量的时候又要骂我了[可怜巴巴]】 洛许：【？我很凶吗？】 陆堪言：【不凶不凶！超可爱的！】 洛许：【……】 洛许：【那你说吃什么？】 陆堪言：【我回家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蔬菜水果，做个沙拉吧。】 陆堪言：【香菇我明天给你做，多做点好不好？】 洛许：【[成交.gif]】 洛许发的这个动态表情包还是之前陆堪言发给他的，于是陆堪言又说：【洛洛，你偷我表情包！[哟哟]】 洛许：【……】 洛许戳开表情包的列表，三连发揍人动图。 陆堪言：【[鼻青脸肿.jpg]】 洛许噗嗤笑出声来。 副驾驶座的易青如回过头，见状意味深长的问了句：“在跟陆堪言聊天啊？” 洛许弯了弯唇：“嗯。” 易青如“啧啧”两声，到底没有说其他的来掺和洛许感情上的事。 两个人都回到家之后，陆堪言进厨房准备做沙拉。 一边从冰箱里挑食材，陆堪言一边对跟着走进厨房的洛许道：“你去跟巧克力玩吧，做沙拉很快就好了。” 洛许点了点头，接着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陆堪言问。 洛许“嗯”了一声：“有点困，但是也饿。” 陆堪言笑了：“那要不你现在先上楼洗澡，等会儿下来吃了沙拉，回卧室花几分钟刷完牙就能睡了。” “也行。”洛许想了想，“沙拉你少做一点，我可能吃点填填肚子就够了。” “好。” 洛许上楼洗澡，再下来的时候陆堪言已经把沙拉做好了，人正坐在餐桌边刷手机。 “都快一点了，难怪你觉得困。”陆堪言听见动静抬头，“来吃点东西了就赶紧去睡吧。” 洛许坐到他旁边的位子：“嗯。你在刷微博？” 陆堪言点点头：“谭萱萱和叶皎真的太能瞒了，估计圈内圈外都没几个人知道，她们俩之前互动也不多，现在粉丝和网友都炸了。方谨行的电话也炸了，前脚谭萱萱和叶皎因为突然闹出个大新闻跟他道歉，后脚一堆记者和八卦的就联系上了他，刚才他还苦中作乐跟我说，她们这一公开也算是为《青门引》做了波大宣传。” “确实挺出人意料的。”洛许感慨了句，然后专心吃沙拉了。 陆堪言也拿起了面前的叉子，又道：“我刚刚看天气预报，等会儿大概要下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窗户关上啊。” 洛许应了一声，又吃了几口后忍不住笑道：“跟你住久了，我都担心自己丧失自理能力。” 陆堪言就温声道：“说不定……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把你养得离开了我就不习惯，那样的话你应该就不会舍得让我走了。” 洛许轻笑了声。 “诶，洛洛。”陆堪言道，“如果现在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洛许默了默。 陆堪言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开玩笑的，我哪里舍得离开你，这种不实际的假设问题不用回答。” 吃完了沙拉，陆堪言把他们用的两个玻璃碗和叉子拿进厨房。 洛许靠在厨房门边，盯着正在收拾流理台的陆堪言看了会儿，突然出声道：“外面好像下雨了，我去客厅看看。” “嗯？”陆堪言紧接着反应过来，又说了句“好”。 陆堪言看过的天气预报挺准，这会儿外面真的下雨了，不大，淅淅沥沥的，也不像上次下雨那样雷电交加……洛许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突然想起来上次下雨的时间很巧，就是陆堪言跟他提试用期的那天。 刚刚陆堪言问他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你会舍不得我吗？” 落地窗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洛许盯着看了会儿，然后发现陆堪言的倒影也出现在了面前的窗户玻璃上，并且越来越近。 陆堪言从身后抱住了洛许——自从第一次伸手抱了并且没有被拒绝，那之后陆堪言总是喜欢找着机会就抱一下。 “在看什么？”陆堪言轻声问。 夜深了，小区公共区域的灯光隔得有点远，加上雨水容易模糊视线，这会儿从落地窗看出去，入眼的主要是大片的黑，连外面院子里种的花都看不大清。 洛许道：“没看什么，只是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陆堪言“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有点好奇。 洛许抬手碰上玻璃窗户里的“陆堪言”，轻咳了一声，然后说：“舍不得。” 陆堪言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洛许这话的意思：“舍不得什么？” 眨了眨眼睛，洛许戳了下面前的窗户：“舍不得这个人。” 陆堪言顺着看过去，看见了映在窗户上的自己，这瞬间他心跳剧烈。 洛许等了几秒都没等到陆堪言的反应，正有点疑惑，突然就被陆堪言带着转过了身，变成了两人站在落地窗前、面对面的姿势。 “然后呢？”陆堪言语气有些急促的问。 洛许挑了下眉：“然后什么？” “你舍不得我……”陆堪言看着洛许的眼睛，用近似蛊惑的语气道，“舍不得一样东西那就把它带回家藏起来，那舍不得一个人怎么办？嗯？洛洛？” 洛许唇角上扬：“舍不得的如果是东西，那确实很好带回家。可是人不一样吧，藏起来犯不犯法？” “本来就是你的，法律凭什么管。”陆堪言的手贴上洛许的脸颊一侧，“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洛许笑起来，眼睛里都满是笑意。 “陆堪言。”洛许道，“试用期提前结束吧。” 陆堪言被他笑得倒不紧张了，也噙着笑问：“提前结束有两种可能，一是我提前出局，二是我转正成功，你说的是哪一个？” “你想要哪一个？”洛许歪了下头。 陆堪言就轻轻戳了下洛许的脸颊，放软了声音喊他：“洛洛……我想听你说。” 洛许就突然凑近，仰头在陆堪言的唇上亲了一下，只是轻轻的嘴唇相贴，离开得很快。 洛许这会儿脸上都有点发烫，嘴上倒还镇定：“陆堪言，我们正式在一起吧。” 陆堪言抬手摸了下洛许的眼睛，随即低下头，狠狠亲住了洛许。不像洛许刚刚的浅尝辄止，也不像上次陆堪言落在洛许耳边的那个吻蜻蜓点水，不似洛许喝醉那晚吻得发狠又惶然，陆堪言现在情难自禁、无法克制，又满心欢喜。 洛许被亲得背抵上了身后的落地窗，他抬手环住陆堪言的脖颈，纵容陆堪言搅弄唇舌，并生涩的给出回应。 许久，陆堪言才稍稍离开他的唇，哑着嗓子喘声道：“好，我们正式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洛许没来得及说话，就再次被他堵住了嘴。 这个吻像是遇到空气即疯狂燃烧的化学物质，把他们俩捆绑在一起还不够，还要烧遍全身。 “洛洛。”陆堪言抵着洛许的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尖，一个轻飘飘的吻又落到洛许的唇上，滑过下巴，最终落到了白皙的脖子上。 洛许还在调整呼吸，喘气声有些重，脑子都被烧得有些晕，脖子上的皮肤被亲吻，被吮咬，传来细细密密的轻微疼痛感。 直到陆堪言再次吻上他的唇，洛许才轻轻推了他一下：“……上楼。” 双方贴得太近，彼此身体上那些反应你知我知、心知肚明。 闻言，陆堪言微怔，然后在洛许的唇上轻咬了一口：“你确定？” 洛许弯了弯唇。 陆堪言忍不住又亲了亲洛许已经有些发肿的嘴唇，低笑道：“怎么办，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得道升天了……” 试用期员工一朝转正，福利待遇顿时被提到了最高级别，陆堪言这会儿有点飘忽，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抱你上楼？”陆堪言轻声问。 洛许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走。” 陆堪言又咬了他一口：“可是我想抱你嘛。” 洛许眨了眨眼：“我挺沉的。” “不沉。”陆堪言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那次就抱过，我还能抱着你智斗巧克力。” 洛许轻笑：“哦。” “乖。”陆堪言哄道。 巧克力最近已经习惯了陆堪言自由上楼下楼，这次看见陆堪言抱着洛许上楼，它也没动静，就懒洋洋的趴在自己的小房子二楼里看着，摇摇尾巴，再偏头吃了口碗里的狗粮。 算起来，这还是陆堪言第一次正经进洛许的卧室。 把洛许放到床上，陆堪言压在洛许耳边，本来想亲亲他，倒是突然发现了另一件事。 “洛洛。”陆堪言在洛许耳边亲了亲，“你耳垂上新长了颗红色的小痣。” “嗯？是吗。”洛许想去摸自己的耳垂，才发觉双手都被陆堪言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陆堪言没松开他，只道：“嗯，我记得之前是没有的……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 “洛洛，帮我脱衬衫吧。”陆堪言蹭了蹭洛许。 水深火热。 陆堪言突然停住了动作。 洛许微睁着眼，有点疑惑，然后就听见陆堪言十分幽怨悲催的在他耳边道：“不行……家里没有东西。” 洛许的声音有些哑：“什么东西？” “安全套和润滑剂。”陆堪言说着，忍不住又蹭了蹭。 洛许：“……”哦。 “非用不可吗？”洛许又问。 陆堪言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不然你会很难受的，我还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到你……” 说完，陆堪言又恨恨道：“我明天就买，多买些在家里囤着！” 洛许哑然：“囤着搞批发啊？” 陆堪言笑着在洛许眼尾落下几个零碎的吻，突然道：“用手？” 洛许被他看得撑不住，偏过头假咳了声。 …… 凌晨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几个小时，在天亮之前停了下来，而后有些虚弱的太阳慢慢冒出地平线。 洛许再次忘记了闹钟的存在，但是赶在早上七点的闹钟响起来之前，两人先被洛许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洛洛，是你经纪人的电话。”陆堪言也是半梦半醒的，勉强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后，他扶着洛许的肩膀轻轻推了推。 洛许艰难的睁开眼，过了会儿才伸出手想去抓手机。 手机一下子没能抓到，铃声也停了下来，是拨号时间太久未得到接听自动挂断了。 “几点了？”洛许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陆堪言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没到六点半。” 洛许清清嗓子，再说话时声音正常了些：“易姐一般不会这么早联系我，估计是有急事，我给她打回去吧。” 话音刚落，洛许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陆堪言看了眼道：“她又打过来了，应该是真有事。” 说着，陆堪言接通电话，再把手机拿到了洛许耳边。 “小洛。”易青如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你听我说，现在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的车，还有陆堪言他们的车都被跟踪了，本来是不同的几家娱记各自在跟，结果最后撞一块儿，发现你们俩进了同一个小区。锦阁物业的安保工作做得好，他们没能跟到最后，但拍到了我们两辆车挨着进了小区的照片……” 起因还是谭萱萱和叶皎公开恋情，记者们想要堵人，堵不到正主没关系，但凡能堵到《青门引》剧组的任何一个人、随便写点什么都能当独家新闻。洛许和陆堪言各自坐的车都是之前被拍到过的，本来是想赶往电视台的几家记者不巧、半路上碰到了并且意识到了擦身而过的是谁的车，就打着能不能找着机会堵人采访的主意悄悄跟了上去。 之后一张照片在手，其他的前因后果都随便编，不少八卦号营销号收到消息也无所谓求证真假，就开始发“陆堪言和洛许疑似已经同居”之类的博文。紧接着又有人自称联系上了锦阁物业的工作人员，高价买到靠谱消息，说两人的确已经同居，那个工作人员多次帮送快递上门，收取快递的人有时候是洛许，有时候又是陆堪言，不过因为物业内部的保密条例，所以那个工作人员不方便再提供其他证据。 从凌晨五点开始，所谓的这些爆料其实都挺好处理，毕竟都是一张嘴在说，除了进同一个小区的照片之外没有半分真凭实据，而那张照片本身的支撑力度并不足，在线的网友们主要就是吃瓜加骂营销号又胡编乱造。 所以易青如这边收到消息后，也没有着急马上做出澄清，毕竟凌晨这个时间点正常情况下都在睡觉，急慌慌澄清反倒显得心虚，等正常工作时间开始了再调侃性的发条日常微博也就差不多了。 易青如继续在电话那端说道：“谁知道就在刚才不久前，慕嘉然发了条微博……你还记得慕嘉然吧？” 洛许和陆堪言这会儿也清醒了，人坐起来，手机开了免提公放着，闻言洛许道：“当然记得，她和我同期签进的公司，在录《深夜告解》的时候相处得还不错，后来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逢年过节也会礼节性发个微信。她怎么了？” 易青如无奈道：“她磕你和陆堪言的阎罗cp，刚刚看到网上爆料后一时兴奋，没注意登着的是大号就发了微博，大意表述的是洛许和陆堪言是真的、她已经准备好礼金红包和吃喜糖了。不过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因为猛增的评论反应过来删掉了微博，也很快再发了微博解释自己是在磕cp，可是这圈内明星、尤其是还和你们俩正好有过合作的艺人说的话，跟营销号说的话在各方面的效果都有显著的差别，慕嘉然出道以来的发展也很好、粉丝和关注本来就多……慕嘉然的经纪人刚刚联系我表示了歉意，也说一定会全力配合我们公关工作表示补偿。” 听到慕嘉然在磕他们俩，洛许和陆堪言都有些心情微妙，彼此对视了眼。洛许继续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慕嘉然解释了，而且理由还是比较有可信度的，但是营销号和吃瓜群众的心态你也知道……不少人跟风在说慕嘉然最开始那条微博说的是实话，你和陆堪言已经在一起并且有结婚打算，圈内好友都知道了，慕嘉然多半是刚通宵工作结束所以脑子不太清醒就下意识说了实话，然后被吓清醒了赶紧删微博。” 易青如说着有点想叹气：“是我没有把你的安保工作做好，昨天晚上让人跟了车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时间点网上的路人其实占比不多，营销号买水军带节奏呢，正好昨晚谭萱萱和叶皎公开了恋情，再加个你们俩的话，这个愚人节过得就有意思了。对了，沈妫那边说给陆堪言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拜托我通过你叫陆堪言接一下电话。” 洛许就偏头看向身边的陆堪言。 陆堪言想了想，说：“应该还在楼下餐桌上放着，上楼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 昨晚那个情况，他要还能想起来手机的存在就奇了怪了。也就是洛许在吃沙拉之前上楼洗澡，顺便把手机放在了楼上，不然今早他们俩谁都接不到电话。 陆堪言此话一出，震惊的是电话那头的易青如。 “陆堪言？！”易青如几乎失语了，“现在这么早，你们俩就在一块儿了？！” 陆堪言一愣，然后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看向洛许。 洛许轻笑了声：“易姐，正好我跟你正式报备一下吧，我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确定了一段恋爱关系，恋爱对象是陆堪言。” 陆堪言在边上挺含蓄的笑。 易青如：“……今天是愚人节。” 洛许想了想，哦，四月一号。他道：“我从来不过这个节日的。” 易青如幽幽叹了口气：“行吧，我知道了。我这么急的联系你，主要是想跟你通个气，我原先的想法是你们差不多时间发下微博，就说只是正好住在同一个小区、因为关系好所以方便的时候都会彼此串串门，沈妫那边也觉得这样挺好，而且听她说陆堪言确实在锦阁有房子。这样澄清一下，就算以后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想要公开，也不至于让人翻历史说骗人……听你报备完了，我现在还是相同的意思不变，小洛你呢，不会打算刚谈恋爱就公开吧？” 洛许愣了愣。 陆堪言突然抬手揉了下他凌乱的头发，轻声道：“你们谈，我下楼拿手机跟经纪人联系。” …… 陆堪言的手机的确还静静地躺在餐桌上，他下楼后拿起来一看，未接电话有沈妫的也有殷文的，还有些未读的微信消息。慕嘉然也给他发了微信道歉，说她实在是通宵拍戏后眼瞎健忘、给他们俩造成麻烦真的不是她的本意……陆堪言琢磨着，慕嘉然应该也给洛许发了道歉信息，不过他们俩刚刚一被吵醒就开始接电话，没来得及注意。 要怎么回复慕嘉然，陆堪言想了想，打算过会儿跟洛许商量了再说，毕竟对外口径得保持一致嘛。 点进未接来电，陆堪言给沈妫拨了个电话过去。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往楼上看了看。 …… “小洛，我说得现实点，也有点难听。以陆堪言现在的事业高度，他确实有底气公开恋情，这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的粉丝们说不定还能喜气洋洋祝福他脱单。但是你不一样，不是说你比陆堪言差什么，而是你现在刚走到公众面前不到一年，《青门引》拍了还没播，《衣冠》刚签了合同还有十天才开机，虽然参加过高曝光的节目、有代言在身之类的，但总体来讲你的根基不够稳，现在公开恋情对你而言没有好处，营销号随便带个节奏还能说你是图陆堪言有资源有人脉，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总是够膈应人的。” 易青如见洛许还是沉默不语，只好继续苦口婆心道：“你要谈恋爱没关系，就算约会被拍到了我也能想方设法给你公关，可是现在就公开真的太仓促了，小洛。你的开头很好，在这个时间点，其他的事先稍稍让一下道对你而言更有益，陆堪言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他会明白的。这本来就算不上一件大事，简简单单发一条微博澄清撇开关系，加上这会儿大家都还在关注谭萱萱和叶皎，你们俩热度再高，到底也就是个被正主否认的瓜而已，网友和粉丝们不会揪着不放。” “再怎么，等到《青门引》播完，《衣冠》拍完，你的根基站得更稳了，咱们再公开好吗？”易青如道。 其实她还有个更让人不舒坦的理由没说……万一洛许和陆堪言后面分手了呢？他们俩现在刚刚在一起，谁说得准后面会怎么样？这会儿为了恋情影响事业，到时候恋情却没了，不是想起来更膈应吗……只是这话在嘴边犹豫来犹豫去，易青如到底没有说出口，毕竟太伤人了。 洛许听完，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又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发展考虑。理智上来说，你刚刚说的处理办法很好，你说的这些劝告也很有道理，如果我没有意见的话，陆堪言肯定也不会反对，而且相反，他会很好的配合说辞。可是说实话，我现在更乐意抛弃理智。” 洛许想到刚刚避开他们谈话的陆堪言，想起陆堪言在几个小时前始终在他耳边念叨的“好喜欢你”、“怎么这么喜欢你呢”……洛许笑了笑。他现在不知道公开恋情的话后果会是怎么样的。或许并不糟糕，就像谭萱萱和叶皎突然公开恋情后，网友们震惊归震惊，但对本尊来说影响并没有那么恶劣。或许比易青如现在说的还要糟糕，谁能确定呢。 但洛许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选择易青如说的解决办法，他心里面会有疙瘩。如果现在心里都有疙瘩、觉得那样去做膈应得慌，谁还去管以后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懊恼呢。比起不确定的未来，洛许更愿意顺从现在的本心。 洛许笑道：“易姐，我这个人其实挺轴的，心里更想往东走，就很难说服自己抬脚向西。就当我以后可能会后悔吧，但至少我今天做的决定是我心里真正想要的，我就承受得起可能存在在未来的后悔。我谈恋爱，我喜欢他，我可以不主动对外大肆宣扬，但我也没办法故意的去躲躲藏藏。” “还有一点，其实谭萱萱昨晚公开恋情的那条微博里说的话也在提醒我……不要仗着恋人愿意包容，就肆无忌惮的让他受委屈。易姐，你觉得我现在公开恋情太过仓促，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其实对我而言并不是的。陆堪言追了我很久，我在之前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因为总是有很多顾忌、有很多没想清楚的地方，但是在我突然间明白过来自己喜欢他，主动跟他说想要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共享人生的准备。” “在工作上作为一个演员，我可以走得慢一点，就当稳扎稳打来。我也不怕走得曲折一些，谁的人生还能保证一辈子平坦了。易姐你昨天晚上在车上还跟我说呢，人的能力是做事的底气。”洛许笑笑，“我觉得我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这次轮到易青如失语良久。 “你这小子……”易青如最终无奈道，“那些酸溜溜的情话说给陆堪言听去，全往我耳朵里灌是想用狗粮把我这个经纪人撑死了，你好潇潇洒洒谈恋爱去？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个经纪人还能怎么办呢，再说下去我都快成棒打鸳鸯的西王母了。” 洛许轻笑了声：“谢谢易姐，有你这个经纪人真是太好了。” 易青如也忍不住笑道：“我才想起来，你是把我给说通了，但陆堪言那边你们俩还没有商量过吧？刚刚说到这个话题他不是就出去了吗，万一人家还没想好要公开呢？” 洛许眨了眨眼，认真道：“我不谈偷偷摸摸的恋爱，他要是不乐意公开……还给不出一个完美的理由，那我不介意创造史上恋爱时间最短的一段恋情。” “对，咱们谈恋爱吧，也得该硬气就硬气。”易青如说完，幽幽叹了口气，“行了，我联系沈妫去了……说惨还是方谨行比较惨吧，一部剧五个主演，四个人扎着堆公开恋情，电话估计都被打爆了。幸好是在电视剧正式播出前一个月，事情多归多，运作运作还能当给电视剧做宣传，估计今天这么一闹，不知道《青门引》的都知道了。” 结束和易青如的电话，洛许见陆堪言人还没回来，便打算下楼找他。 意外的是，洛许刚穿好拖鞋，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听到了陆堪言的脚步声。 洛许抬头，发现陆堪言这会儿眼睛亮得像是要媲美高瓦数灯光、脸上有些红、唇角和眼里的笑意溢得满室生辉。 洛许有点好奇：“沈妫姐跟你说什么了，你高兴成这样？” 陆堪言轻咳了声，上前双手穿过洛许的腋下就把他抱了起来。洛许受惊，下意识抬腿盘住陆堪言的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整个人都挂到了陆堪言身上。 洛许缓过神，笑骂道：“你力气还挺大啊。” 陆堪言用额头蹭蹭洛许，温声道：“和沈妫姐说了什么没关系。我这么高兴，是因为刚才在门外听墙角来着……” 陆堪言下楼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严实，刚才跟沈妫简单几句话交流完，他在“上楼悄悄偷听”和“楼下乖乖等待”中间艰难抉择了那么几秒，最后决定去他的道德修养，他陆堪言什么时候有过那些东西了……于是陆堪言站在门外，把洛许和易青如的谈话听了个大半。 洛许震惊：“你偷听还这么理直气壮！” 陆堪言就抱着挂在他身上的洛许转了两圈，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坦白从宽吗。” 洛许失笑，过了几秒又清清嗓子，问：“你从哪里开始偷听的？” 陆堪言：“啊，那我得想想，你说了太多我喜欢听的话了，我这会儿都不太确定哪句话在最前面……” 闻言，洛许瞪了陆堪言一眼。 陆堪言就笑：“好好好，我继续坦白从宽……我跟经纪人没聊几句就上来了，我到门口那会儿，你经纪人还在劝你说可以等《青门引》播完了再考虑公开的事。所以，你说的那些最重要的话，我都听到了。听到你说你喜欢我，天知道我是怎么克制住没有马上冲进来抱住你的……大概是因为我还想听你说更多吧。” 洛许手上脚上都不得空，他干脆凑向前在陆堪言嘴上咬了一口，故作凶狠道：“不许笑话我！” “我哪敢笑话我们洛洛啊。”陆堪言回咬了一口，“我就是太高兴了，可能乐傻了。” 陆堪言又道：“其实吧，我们经纪人讨论的处理办法挺合适的……” 闻言，洛许微微眯眼。 陆堪言赶忙说：“别气别气，听我说完啊。我最开始想的是，按经纪人说的那样做的话对你比较好，反正我现在是你盖章承认的男朋友了，暂时不公开就不公开呗……好吧，虽然理智上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儿……不过也还好，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我跟经纪人说了，具体怎么处理只看你的意见。” “上楼之前呢我就在想，要是你也同意经纪人的办法，那我就乖乖配合，再跟你谈谈以后公开的事，毕竟迟早得谈。要是你不同意经纪人的办法呢，那我高兴之后作为男朋友应该大义凛然的劝你事业为重……可是听你说完那些话，我就不想劝了，我的男朋友为了我们俩能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苦口婆心的叛逆经纪人，我倒来言不由衷的劝你、给你拖后腿是什么道理。” “以后的路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们俩都要一起走的。”陆堪言轻轻吻了吻洛许的眼睛。 洛许的睫毛微颤。 陆堪言又开始了：“我们洛洛怎么这么好呢，太招人喜欢了。” 他不光说，还要抱着洛许转圈。 洛许：“……哄小孩呢，肉不肉麻啊。” 陆堪言笑眯眯的亲了洛许一口：“还有更肉麻的……洛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洛许挑了挑眉：“嗯？” 陆堪言认真道：“陆堪言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爱洛许，特别地荣幸可以跟洛许先生共享人生。” 洛许就挂在他身上，笑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堪言眨眨眼。 洛许道：“洛许先生也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爱陆堪言先生。” …… 这天早上八点整，室外阳光清透。 陆堪言更新了一条微博—— 【陆堪言v：朋友们吃早饭没有？我这儿有一盆新鲜出炉的狗粮。狗粮制作员分别是陆堪言家的洛许和洛许家的陆堪言，狗粮味道纯正、香浓且甜，现朝全社会免费发放。领取条件：原地大喊三声“陆堪言和洛许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地久天长”！ps：鉴于经纪人提醒，特此附注，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但洛许的男朋友和陆堪言的男朋友都不过这个节~[左亲亲]】 洛许很快转发—— 【洛许v：嗯，虽然这位狗粮制作员有点讨打的嫌疑，但狗粮不限量，请速速领取~[右亲亲]】 第79章 番外01 对于洛许和陆堪言突然公开恋情这个事，网友们就还……挺懵逼的。 最开始很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清早的眼睛就出了问题，再不然也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以致于这会儿对文字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毕竟在此之前，除了cp粉坚信阎罗是真的之外，人们眼里的洛许和陆堪言属于相爱相杀型的好朋友，并且由于这是被正主认证过的，大部分网友潜移默化的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这会儿却又被正主打碎了认知，大家茫然过后看到陆堪言微博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想说不定就是过愚人节呢。懵逼过后清醒了，网友们惊呼卧槽！虽然也没哪条规定说朋友不能成恋人吧，但这个怎么说呢……不过再仔细想想，似乎也不难接受的哈！ 【艹艹艹（一种植物）！就说我陆哥前段时间怎么老是发美食图，竟然是因为谈恋爱了所以性情大变吗！】 【本阎罗cp磕学家现在还是晕乎乎的，有什么比上班路上知道自己cp真的是真的还要让社畜高兴的！】 【有一说一，陆堪言和洛许在一块儿也太养眼了叭！！！】 【啊……果然好看的男孩子都是属于另一个好看的男孩子的[哭]】 【不是，都没人觉得震惊吗？我震惊得忘了挤公交，现在蹲在站台看着我要坐的公交车屁.股绝尘而去，就挺悲伤……】 【四月一号一大早公开，别是受谭叶那一对儿刺激了吧……讲道理，这恋情公开得有点着急了，陆堪言和洛许的粉丝撕起来的话就好看了[微笑]】 【害！昨晚吃谭叶两位神仙姐姐的瓜，快天亮了才睡，睡前虽然看到了有人爆阎罗同居的料，但也没当真，谁知道睡了两个多小时醒了迷迷糊糊刷下手机，一个激灵就被这一对吓醒了，我也别睡了[吃瓜群众]】 【陆堪言真的一如既往讨打[拜拜]吃过那么多公开恋情甚至婚情的瓜，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明晃晃的炫耀……玛德！有男朋友就是了不起！】 【只有我关心可怜的方导吗……】 【啊我也挺关心的……还有青门引的工作人员……】 【实不相瞒，当初看青门引原著我就暗戳戳磕女主女配、摄政王和霁月公子这两对邪.教cp……虽然我的cp在书里剧里都不能成真，但现在我爽了！！！】 …… 阎罗cp粉们自然是奔走相告普天同庆，仿佛各个今天都升职加薪好运来、彩票中奖过大年。 陆堪言的粉丝们激动归激动，整体风向还是很喜庆，毕竟自家陆老师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既让他们这些粉丝省心又不怎么省心的，时间久了但凡有陆堪言的瓜，只要不是形势不好的，他们这些粉丝往往还能走在猹群前线。谈恋爱嘛，当然是喜事，对象还是个长相好风评好演技实力得到了名导肯定的，都挺好。 洛许这边的粉丝群体反应相对要复杂一点，但看下来其实比易青如最开始担心的还要好很多。反应最积极向上的其实是颜粉，表示无所谓啊，谈恋爱又不影响磕美貌，怎么着还不让人谈恋爱了不成。反应最复杂的是事业粉们，但《青门引》快播了，电影《衣冠》前两天刚刚官宣，并且《衣冠》的官博在洛许公开恋情后还转发表示了祝福，但凡真的想洛许好好发展的，都不会舍得在这会儿反倒去拖洛许的后腿，毕竟算来算去不管是网友们还是陆堪言那边的粉丝反响整体都不见得负面，而且洛许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真的太让他们省心欣慰了。 至于消极负面的争议不是没有，但一来少，二来其中多的是不.良营销号浑水摸鱼带节奏博关注，本身就不太招人喜欢。加上昨晚谭萱萱和叶皎刚刚公开，一瓜未平一瓜又起，还都是同一个剧组的，本身就有点戏剧性，在公关风向润物细无声的引导下，网友们关注起了《青门引》这部剧和导演方谨行经此一役后的发量情况，相关评论变得越来越欢快。 综上所诉，洛许和陆堪言公开恋情这个事儿吧，并没有给两人造成什么显著的麻烦。 …… 尔后的一个多星期时间里，洛许和陆堪言都没有再发声或者露面。 直到《衣冠》开机前两天，有人拍到了他们俩带着狗一起出现在宠物医院。 巧克力很健康，没生病，洛许和陆堪言是带它到医院做绝育手术的。年纪合适、身体允许的条件下，狗狗绝育早点做了比较好。 手术也很顺利，就是巧克力出来的时候情绪比较低落，并且抗拒陆堪言抱它。 对此，刚刚给巧克力做完手术的宠物医生笑道：“狗狗这会儿有点闹情绪，很正常，不理你大概是因为刚才是你把它抱到手术台上的……” 洛许和陆堪言对视了下，彼此都：“……” 当晚，陆堪言给睡着的巧克力拍了张角度清奇、奇丑无比的照片并且更新微博：【今天带狗儿子去做绝育，由于我亲手把它送上了手术台，它现在不让我抱了……不过我男朋友安慰我，狗儿子不让抱没关系，男朋友给抱个够[美滋滋]。[图片]】 网友们：……你就是想强调最后一句对吧！ …… 《衣冠》的拍摄就在本地，但陆堪言又不想让洛许在工作期间还来回奔波，也不想和洛许分开住，琢磨着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了，那他直接带着狗儿子和洛许一块儿住到酒店去好了。 洛许对此没意见，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衣冠》剧组的人最开始很意外，看到陆堪言经常给洛许送饭、饭菜还是他亲手做的就更意外，但是时间一久见惯不怪，偶尔到了饭点没看见陆堪言人影，剧组的工作人员或是演员还会开玩笑问洛许一句。 这边《衣冠》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到了五月一号，《青门引》首播反响热烈。 不过首播这天，陆堪言因为工作人还在国外，和洛许已经两天没有见过面了。时差原因，加上洛许的拍摄通告安排得紧，两人顶多是微信上简短聊几句，连打个视频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二号一早，陆堪言提前回到国内，在酒店收拾收拾换身衣服，他就出门往洛许所在的片场去了，还顺便在花店里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衣冠》的剧情主场主要是在一家酒吧里，导演柳空租了场地，让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按着规划把原本空旷的四层小楼布置成三层楼的酒吧陈设，至于四楼则用作演员和工作人员们的休息室。 陆堪言一到片场，就有人打招呼：“陆老师又来探班啦，这玫瑰花真漂亮……洛老师刚刚拍完一场戏上楼去了。” 陆堪言矜持的笑笑，道了声谢，然后轻车熟路上楼找到了洛许的休息室。 他轻咳了一声，抱好花，抬手在面前的门上敲了三下，又故意压低声音粗声道：“洛老师，有人送花。” 洛许正在看剧本，听到声音虽然有点奇怪，但没多想便起身开了门。 门一开，还没看清外面的人，一捧红玫瑰就凑到了面前。 洛许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接过花，他看向站在门外的陆堪言：“不是说要晚上才能回来吗？” 陆堪言跟洛许并肩往休息室里走，进门后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实在太想你了，反正剩下的工作我人在不在都不影响，干脆就改签航班先回来了，我经纪人他们还在国外。”陆堪言说。 几天没见，重逢时刻本来应该有一个热烈的吻。奈何洛许现在带着妆，唇上的浅银色亮片比较特别，补起来会比一般口红要多费一点功夫不说，主要是还需要特意叫化妆师来。 陆堪言本来都快亲上了，才突然脑子清醒回过了神。 他有点委屈道：“化妆师这都给你化的什么妆啊，又不是演西方吸血鬼……” 洛许失笑，想了想道：“亲一下吧，大不了补个妆，还有时间。” 闻言，陆堪言眼睛一亮：“那你待会儿可不许恼羞成怒，我上次睡沙发好惨的，巧克力半夜跳到我身上作威作福……” “谁叫你上次害我要补妆，化妆师来了你还跟别人说些有的没的，结果剧组里都知道我补妆的事了。”洛许白他一眼，“你还说巧克力，巧克力怎么着你了，要不是巧克力你能半夜就回到床上去？” 陆堪言讨饶的笑：“那人家化妆师情真意切的夸你，还说我们俩感情好，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多应和几句嘛。这次补妆如果还是那个化妆师，我一定好好叮嘱他别在剧组里聊八卦，好不好？” 陆堪言说完，低头亲上了洛许的唇。 本来抱在洛许怀里的玫瑰花受到挤压，有几片火红的玫瑰花瓣慢慢飘落在休息室的地毯上。 反正都得补妆，那多亲一会儿也没差，陆堪言如是想着，亲了又亲。 直到洛许轻轻推了推他，说时间要来不及了，陆堪言才离开洛许的唇。 原本在洛许唇上的一些浅银色亮片，现在贴在了陆堪言的唇上。 过了会儿，陆堪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对了，我有这个。” 洛许眨了眨眼：“然后？” 陆堪言就抬手摸上洛许的嘴唇，轻笑道：“待会儿我们可以骗化妆师，说是因为咱们俩在抢巧克力吃，你嘴上的妆才花的。” 洛许：“……” 陆堪言，你可真是个找理由的小天才。 第80章 番外02 《青门引》每周播五天，一天播两集，从播出起就热度不断，六月中旬大结局的时候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这部剧播完后又过了半个月，《衣冠》也杀青了，与此同时传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方谨行为《青门引》申报了亚洲电视剧奖项，申报结果刚刚出来，单从各个提名的公布名单来看，《青门引》收获颇丰。方谨行被提名最佳导演奖，陆堪言提名最佳男主角，洛许提名最佳男配角，叶皎提名最佳女配角，这部剧还被提名了最佳配乐奖。 正式的颁奖典礼在八月下旬举行，陆堪言早早的让人订做了他和洛许的礼服，一黑一白、细节之处无处不是在炫耀“我们穿的是情侣装”。 颁奖典礼当天，出发前陆堪言帮洛许打领带，整理好之后他顺手摸了摸洛许的喉结，笑道：“我已经可以想象今晚我们俩一起走红毯的情景了……一定很像婚礼现场。” 洛许无奈：“是有点像，而且还有无数媒体夹道欢迎，圈内半壁江山的人齐聚见证，网络上全程直播，听上去挺厉害。” 陆堪言低头亲了亲洛许，浅浅的一个吻，温柔又缱绻。他说：“不厉害，还不够，咱们真正的婚礼会隆重千倍万倍，全世界不管哪个犄角旮旯的人都会知道，我得让每个看到我的人都说这是洛许的爱人，每个人都知道你的爱人是陆堪言……是不是很浪漫？” 洛许笑得眉眼弯弯：“还挺会想……好了，该出发了。” 颁奖典礼走红毯是一个剧组的人一起走的，《青门引》的人出场的时候，两侧媒体按快门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很多。 走到红毯尽头，上了台后，主持人见陆堪言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便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陆老师这是怎么了？” 陆堪言还没说话，方谨行就乐呵呵道：“他和小洛来之前吧，都忘了看今年颁奖典礼的流程文件了，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可以两个人一块走呢，结果半路上才知道是剧组一大堆人一起，这不原本撒狗粮秀恩爱的算盘落空了，郁闷着呢。” 现场的人便哄笑起来。 洛许也忍俊不禁。收到流程文件的时候他们在家里，洛许本来是打算当下就看的，结果陆堪言突然凑过来亲他，后续就一发不可收拾，连手机都忘了，谁还记得那什么文件。之后工作又忙，加上陆堪言以前参加过这个颁奖典礼自认很熟悉流程，他们就没再仔细看文件，谁能想到今年就改了呢。 用记号笔在签名板上签好名字，《青门引》剧组的人离开台上，进到礼堂入座。 颁奖典礼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 前一刻陆堪言还抓着洛许的手嘀咕这颁奖典礼的策划不干人事，后一刻礼堂内的灯光就暗下来了一些，身着华丽礼服的主持人走上舞台。 最开始颁发的是一些偏集体的奖项，例如最佳剪辑、最佳配乐等等，然后是最佳导演奖……只是很可惜，《青门引》和最佳配乐奖失之交臂，方谨行也没能拿到最佳导演奖。 到了宣布最佳男配角获奖人选的时候，洛许本人倒是挺淡定，陆堪言紧张个不行。 直播镜头扫过这边，网友们甚至看见洛许递纸巾给陆堪言，陆堪言擦了擦手心的冷汗，然后又握住了洛许的手。 “别紧张，平常心态就好。”洛许对陆堪言道，说着又好笑，这到底是谁被提名了啊？ 舞台之上，颁奖嘉宾打开手里的信封，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凑近了话筒，语速缓慢的宣布道：“今年，获得我们最佳男配角的演员是……相信大家都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幸运儿到底是谁，那他是谁呢……好的，我再故作玄虚下去就该被打了……让我们掌声恭喜洛许！这位年轻且优秀的演员，凭借在电视剧《青门引》中的优异表现脱颖而出，今年的最佳男配角奖杯属于洛许！” 掌声雷鸣中，洛许起身先和陆堪言来了个拥抱。 陆堪言在他耳边笑道：“我们洛洛真棒！” 陆堪言在宣布最佳男配角的时候紧张得很，但等到宣布最佳男主角了，他反倒挺悠哉，看得蹲直播的网友们齐齐噎住。 陆堪言怀里还抱着洛许刚刚从台上领下来的奖杯，他小声对洛许道：“这个最佳男主我前年刚拿过，去年是没有作品参选就没来，综合考虑的话，今年再颁给我的可能性蛮小的，所以……” 洛许一边听陆堪言说话，一边分神去注意台上的动态，这会儿突然出声道：“是你。” “啊？”陆堪言顺着洛许的视线看向舞台，大屏幕上赫然是他在《青门引》中的剧照。 颁最佳男主角奖项的颁奖嘉宾难得的不拖沓，直接打开信封就念名字说套话，出结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到最后，《青门引》剧组的收获还是不错的，获得提名的最佳男主、最佳男配和最佳女配都实打实的拿到了奖杯。于是颁奖典礼结束后，方谨行也不郁闷了：“咱们剧组太优秀了，最佳配乐和最佳导演没拿到指定不是我们不行，毕竟奖项就那么点儿，总不能都让我们拿了去，有三个已经很破格了，挺好挺好。” 于是兴致大好的方导提议大家现在聚一聚，为了颁奖典礼大家基本都没有吃晚饭，这会儿正好都饿得不行，纷纷响应说好。 到了餐厅包厢里，陆堪言见方谨行点了酒，便戳戳洛许：“我们都不许喝酒啊。” 洛许点点头，随即又想到：“说起来，我都还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 陆堪言顿了顿：“……一杯倒，没什么好看的，喝了就马上睡着，酒对我比安眠药还管用。” 洛许弯唇笑笑：“别紧张嘛，我又没要你喝给我看。” “他小子骗你呢。”方谨行突然插话道，然后压低声音，“我跟他喝过一次，那阵仗……喝了马上趴桌上睡着了是真的，吓得人以为他猝死了，但是睡了快半个小时吧，他突然起来了。人是醒了，酒还没醒呢，我们就看着他把手机拿出来开始打游戏，啧啧，你说打点有技术含量的游戏也好一点嘛，他打单机小游戏，他助理叫他别打了说要送他回家，他非要通关了才干，笑死我们了。这他黑历史，一般人我们都不说的，给陆哥留个面子。” 洛许听完，神情微妙的看了看陆堪言。 陆堪言：“……” 方谨行自认深藏功与名，说完就撤退。 洛许戳了戳陆堪言：“你就这么喜欢打小游戏啊，喝醉了都还惦记。” 陆堪言无奈失笑：“不少单机游戏还挺好玩的，没事做的时候能打发时间，有事情太忙了也能解解压。不过这会儿我要是喝醉了，惦记的肯定只有你一个了。” 打什么小游戏，找洛洛玩游戏不是更爽吗！ 陆堪言说着，倒是来了兴致，他掏出手机点开最近玩的那个小游戏app：“来，洛洛，反正菜还有一会儿才上，现在大家都在瞎聊，我教你打游戏！” 洛许眨了眨眼。虽然走向有点奇怪，但是管他呢。 洛许接过陆堪言的手机，从第一关开始打起。 然后就发现这游戏人家有新手指导，陆老师满腔热血压根无处教，洛许跟着新手指导做下来就已经能在关卡里大杀四方了。 大杀四方的洛许沉浸在小游戏里，陆堪言看了会儿觉得不太对劲儿，于是他试图叫停：“洛洛啊，要不我们不打游戏了，聊天说说话或者干其他的吧……你打游戏都不理我了。” 洛许按了暂停，抬头看陆堪言，想了想他认真道：“你说得有道理，这游戏还挺好玩的，我这会儿新鲜感比较足，再玩几局吧。” 陆堪言就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时候今天一起参加颁奖典礼的剧组摄影师端着一台单反走近了：“两位老师请看镜头哦，方导叫我拍一些小片段，后面剪辑好发出去当做给《青门引》观众们的福利彩蛋，麻烦两位老师配合一下啦……好的，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是我们陆老师和小洛老师。” 陆堪言对镜头挥挥手，然后笑眯眯道：“大家好，接下来由我们洛洛老师给大家临场发挥一下‘珍爱男朋友，远离小游戏’公益广告表演，掌声欢迎！” 洛许失笑，顺手退出了游戏，回到手机桌面上，然后他按了锁屏，对镜头笑道：“大家好，接下来我要临场发挥的是情景喜剧短片‘打游戏不如揍男朋友’……” 这顿临时起意的聚餐活动在凌晨一点结束。 陆堪言和洛许都没有沾酒，也就没让助理跟着耗到这么晚，结束之后陆堪言开车，洛许坐在副驾驶座，两人回家。 快要到小区门口时，陆堪言突然想起来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也是《青门引》剧组聚餐，不过那次的人更多，是杀青宴，洛许喝醉了他送他回来，结果却差点被大门保安扭送110，现在再说起来都还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听陆堪言提起，洛许也忍不住笑，他道：“其实那次的事我都记得，第二天早上全想起来了。” “我知道你记得，”陆堪言轻笑，“那天早上估计是你人生中演技最烂、逻辑最差的一次了，满脸都写着我心虚但我要理直气壮、谁敢拆穿谁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本来还心虚呢。” 说起来，锦阁物业在几个月前对内部管理做了一次严肃整理，起因就是那次洛许和陆堪言被人拍到“疑似同居”的照片爆料，虽然后续由洛许和陆堪言干脆利落的公开恋情做了结束，似乎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样子，但物业管理这边还是注意到了爆料之中提到的“从内部人员那儿高价买到了消息”……事关业主隐私和物业信誉，锦阁当下就赶在被联系之前及时主动联系了洛许和陆堪言，表示一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事后内部一查，事情是真的，有个负责派送业主快递到家门口的工作人员因为贪财，所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拿钱给记者爆了料，毕竟他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事，没给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觉得反正也不会有人查得到，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查了出来。作为交代，锦阁物业开除了那个工作人员，向外通报事情原委并且公开对业主隐私遭到泄露一事表示歉意，毕竟锦阁一直以来的定位都是高端舒适、安全隐秘，客户人群里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愿意损失的。 物业这边还免除了洛许和陆堪言两套房一年的高昂物业费，表示虽然两位业主不缺这个钱，但我们物业再怎么都该实质的表达歉意。 回到家，巧克力扑过来的时候有些哀怨似的连着叫了几声，好像在说你们出去鬼混这么晚才回来！留我一只狗在家好可怜！ 洛许本来满目怜爱的看着自家狗子，直到陆堪言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指向巧克力的小房子。 小房子周围散了一地的狗狗零食，有的吃了一半，有的啃了一两口……巧克力吃东西一直有个类似于划地盘的习惯，那就是不管它当时饿不饿，反正只要在它面前的它就一定会先咬上几口，不饿也要咬几口，咬完了好像就可以确定食物一定是它的、就算它没看着也不会被拿走不见，然后它才能放放心心到处钻来钻去的玩。 洛许一度想不明白巧克力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又没有饿过它，又没有故意把给它的食物再拿回去过……后来还是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难不成还不让自家狗儿子天生护食吗。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洛许看着满地狼藉，又好气又好笑。他让陆堪言拎着巧克力的后颈，把这只嫌疑狗带到案发现场，然后指着地上的“证物”问作案手法：“零食不是都在柜子里吗，你是怎么弄出来这么多的？出门前狗粮给你装满了，零食也给你拿了，结果放在你碗里的一动没动，怎么着啊巧克力，是自己动手得到的更香对吧。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把案发现场打扫一下呢，把这些你吃过的叼回小房子里藏起来，我们不就看不见了吗。再不济，我们刚刚进门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躲一下？” 听着这“庭审现场”走向有点奇怪了，陆堪言轻咳了声：“洛洛，你在教它下次做了坏事要怎么湮灭罪行吗？” 洛许：“……” 于是洛许转移阵地，对陆堪言道：“还有你！” 陆堪言：“？？？” 洛许：“你前几天跟我说巧克力疑似会开柜子了是吧？” 陆堪言犹豫着点头：“是吧……但是你当时还夸巧克力聪明来着……” 洛许镇定道：“你当时就该提醒我，你没尽到监督提醒的职责，所以现在嫌疑狗和案发现场都交给你来处理了。” 陆堪言想了想，尽职尽责提醒道：“按现场来看，嫌疑犯有且只有一个，完全可以定罪，所以咱们巧克力已经不是嫌疑狗，而是本场案件的罪犯狗。” 洛许：“……”哦。 这奇奇怪怪的一个凌晨。 …… 陆堪言和洛许经常上热搜，这不是什么奇事，但这次他们上热搜的原因有点特别。 起因在颁奖典礼那天晚上的剧组聚会上，有摄影师拍了点小片段并且在这两天通过《青门引》官博发了出来。洛许和陆堪言那一段被cp粉们视若珍宝反复观看，这一看就看出了点更有意思的东西——洛许用来玩游戏的那个手机是陆堪言的，这个通过和陆堪言相关的过往视频很容易发现。而洛许当时退出游戏、手机桌面露出了一秒钟的样子，有人一开始是被设为壁纸的洛许和陆堪言的合照吸引了目光，接着意外才发现了手机桌面上有个熟悉的帖子链接。 陆堪言当初在论坛里匿名发的那个帖子被人投稿过，还上过微博的热搜话题#以为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种什么体验#，在微博上看到然后搜索帖子关注后续的人说少也绝对不少。几个月前陆堪言更新帖子撒狗粮说自己已经得偿所愿，又有网友向先前那个博主投稿，这个帖子就再次短暂的上过热搜。 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巧还是不巧，发现陆堪言手机桌面上有这个帖子的人因为关注后续，也和他一样把帖子链接放到了桌面上，手机系统一致所以默认的桌面快捷链接样式一致，图标都是帖子的缩略预览图，命名都是主楼内容的前几个字。发现这个事儿后，该cp粉在圈内小群里说了一下，又有其他人搜索帖子出来实际验证过，最后得出初步结论——陆堪言真的在看那个帖子！不然就是洛许用陆堪言的手机在看那个帖子！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大家意外发现这么个事就觉得挺新奇的。 直到有个粉丝语气微弱的说，怎么觉得帖子里的楼主行文习惯有点陆堪言的风格，而且楼主追求的对象确实和洛许有重合元素。比如说楼主说他们在一起工作的那段时间，陆堪言和洛许确实在一块儿拍戏；楼主说他们暂时分开了的时候，洛许刚好从《青门引》杀青离组；楼主追求的对象养了一只小型宠物狗，洛许确实养了一只小博美；有人建议楼主给狗狗买衣服，洛许离组那天被拍到的照片里狗狗确实穿着一身漂亮的小衣服；而且两人公开后，陆堪言曾在一次采访中透露过是自己追的洛许……等等等等，不举例没发现，举过例后大家都沉默了。 有一件挺主要的事是，假设发帖的楼主真的是陆堪言，那帖子主楼里说过楼主追求的人是他离婚过后才交集密切的前夫…… 本来吧，相关猜测只是阎罗cp粉圈内的事，结果发酵到后来，虽然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有营销号一合计，觉得这个要是爆出来那可有意思多了，于是就把蹲守阎罗cp粉圈后搜集到的材料整理整理，起了个#圈内某对恩爱情侣疑似离婚夫夫#的话题开始发博。其他人看到之后怎么想暂且不论，但看到这条热搜的陆堪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要是让洛许瞧见了，必然能认出来。 洛许确实认出来了，那发帖的匿名楼主如果不是陆堪言的话，他能把巧克力的小房子给拆了。 巧克力：？？？ 手机屏幕上是陆堪言发的那个匿名帖，洛许就这样把手机递给陆堪言，歪了歪头：“陆老师？” 看清内容，陆堪言无奈失笑，伸手就把站在面前的洛许拉到腿上坐着了。 洛许忍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堪言。 陆堪言顶着他的目光，假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帖子吧，确实是我发的……虽然说到底这个帖子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主要还是靠我自身努力和临场发挥以及考官宽容放水，但毕竟集思广益是个好办法，对不对？” “的确，很有道理。”洛许配合的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我们擅于集思广益的陆老师，现在打算怎么回应网友们呢？冷处理？说真话？” 陆堪言握着洛许的手，想了想问道：“你……介意我对外说我们俩离过婚吗？” 洛许刚要回答你想说就说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对上陆堪言的视线，洛许愣了愣。 他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堪言。”洛许敛了笑意，正色道，“我跟你说一件事……本来之前就想说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毕竟很有可能被当成精神病。” 陆堪言轻笑，跟洛许十指相扣，他温声道：“你说，我听着……洛洛，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把你当精神病的。” 于是洛许就说了，他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把自己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在他原来的眼里只是一本书、陆堪言是这本书的主角、书里大概的情节发展是怎么样的说了一遍。然后洛许对上陆堪言的视线，发现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洛许顿了顿，继续道：“我说完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陆堪言过了几秒，开口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们俩跨过时空才在一起了……果然是天赐良缘啊。” 洛许眨了眨眼：“……你就这点想法？不觉得我是脑子出问题了？” 陆堪言一乐，抬手揉了揉洛许的脑袋：“你的脑子要是都有问题，这世上其他人可还怎么活啊……我真的信，没有骗你。” 陆堪言认真的看着洛许，慢慢道：“洛洛，我也跟你说一件事。” 洛许默了下：“……你可别跟我说你也是穿书来的，我会觉得你是听了我的话之后在逗我玩。” “不是。”陆堪言失笑，“我是想说，其实我之前就察觉你和以前那个人不一样了。” 洛许眨了眨眼。 陆堪言继续道：“我不了解以前……我是指的那个和我爷爷关系很好……虽然不想在你面前承认，但我确实跟他领了张证的洛许。我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你。以你的性格，就算跟生父继母关系不好受到掣肘，也绝不会想要通过婚姻的方式摆脱家里、给自己找靠山找衣食无忧的依托。” “虽然你以前看上去不太热衷，但其实你在婚姻和家庭方面的态度很严肃，对你而言，自己的靠山只能是自己，把人生和未来完全的压在另一个人身上不是你会做的事。即使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你也不会为了我完全的放弃工作、放弃自我，这是你，是我很爱很爱的你。” 洛许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比刚才自己跟陆堪言说穿书的事时还要复杂，他有点想笑，偏偏眼眶又有点热。 “万一我就是以前那个洛许呢，说不准是被你要离婚的事刺激了，从此决定奋发图强独立自主……”洛许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出声。 陆堪言亲了亲他的耳垂，说：“谁能在被刺激之后一下子变成另一个人的，再说了我跟他关系本来就不好，早在一开始就约法三章过会离婚，我爷爷也知道这个事儿，不过到底我还是他亲孙子，舍不得真让我搭一辈子，就说只要保证他生活无忧，等爷爷看不见的时候离就离吧，所以离婚这个事儿不算什么刺激。” “不过……其实我之前有想过，说不准是双重人格的原因，以前那个洛许的成长经历还蛮复杂的，有双重人格并且副人格和主人格性格迥异也很正常，我还特意查过相关的资料……” 闻言，洛许瞪了瞪他：“那你刚才还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把我当精神病……你个骗子。” “没有没有。”陆堪言又赶紧亲了洛许几口，“我没说完呢。我是查过资料，但是查完之后就觉得和人格分裂应该没有关系，毕竟谁人格分裂能长期稳定的，你的状态和人格分裂的症状完全不同。于是呢，我又开始想其他的可能，例如……咳，灵魂互换什么的。但是又没见你寻过人，所以也不能确定，可是想来想去好像就这个最靠谱。” “后来我就觉得想不通就算了，反正我的爱人就在我身边，我能很好的认出来，如果哪天你愿意跟我说了，说不准我就解惑了，要是你不想说，那我就不想这个事……没想到真实原因是你说的这个。” 陆堪言摸上洛许的脸颊，有点犹豫的开口：“那……洛洛，你的名字……” 洛许弯了弯唇：“一模一样，就叫洛许。事实上除了成长经历不同、所处世界不同，我和以前的洛许不论是姓名、长相、生日还是什么，都是一样的。和以前的洛许相关的一些细节，其实原书里压根没写，我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到了这个世界。不过你刚刚说灵魂互换……说不定是真的呢，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好好的什么意外也没出，这个世界原来的洛许当时也状态很好，如果我来到了这里，说不定他也去到了我原来的世界。” 洛许想了想又道：“我希望是这样的。虽然在一开始都不是自愿到另一个世界，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一个人生换另一个人生，本质才公平。” “和书里简单几句带过不一样，我脑海里其实有一些以前那个洛许的记忆，就像一段电影一样，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可以解读一点。他接近你爷爷、跟你结婚，的确是为了摆脱原生家庭，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对你爷爷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曾经有过犹豫挣扎，结婚前他向你爷爷坦白了一直以来的意图，在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很难过……面前其他的路都不能确定，但和你的婚姻关系是铁板钉钉的一条路，所以他再举棋不定也不愿意离婚，可能从小的成长经历让他多少有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感觉。真要说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好像也没有。” “我没办法简单地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这些话也并不是想特意帮他说话，事实上就算有他的一些记忆，他的一些做法我也没办法认同。但我第六感吧，觉得如果他去到了我原来的世界、就我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应该能发现原来人可以完全依靠自己而活……对了，我在原来的世界也是个演员，穿过来的时候刚拿到了影帝的奖杯，这个世界原来的洛许演技其实很好，在学校成绩一直都不错，历练历练不成问题，他在你面前哭都哭得破绽百出，主要是心态敷衍……” 陆堪言听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的洛老师，你继续这么善良的在我怀里说另一个男人，我就要吃醋了。” 洛许一笑，凑到陆堪言唇边亲了一下。 陆堪言回亲一下，然后郑重道：“洛洛，我要跟你道歉，我错了。” 洛许疑惑，皱皱眉：“你干什么好事了？” 闻言，陆堪言顿时维持不住郑重的表情了：“不是当下，是以前。我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个大哥，但是他打小就喜欢美术绘画，于是我爸一直以来把我当继承人培养，几年前我突然要弃商进军.演艺圈的时候他差点打死我，我叛逆心起来了，爷爷又刚好提了那么个建议，我就把婚姻当成了一笔交易，随随便便结了婚。” 陆堪言轻柔的亲了亲洛许：“那时候觉得吧，不就是结婚吗，多一张证明而已，离个婚现在几分钟的事，我以后说不定要独自美丽根本没人配得上我……其实后来琢磨琢磨，我爸能被我爷爷说服，除了对爷爷的敬重之外，本身也是不愿意强迫我的，我好好跟家里磨，根本不至于随便把婚姻当成筹码……现在想想，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好好的就跟我成了二婚……” 洛许笑着咬了陆堪言一口，然后道：“幸好不是几年前中二爆棚的你来追我，不然我肯定不答应你……离婚协议都是我签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的事，真要在意的话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陆堪言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陆堪言眨了下眼睛，“洛洛，你会想……回你原来的世界吗？” 洛许靠在他身上，闻言摇了摇头：“原来的世界我是个孤儿，没有什么牵挂，但这个世界有你。以前我是回不回得去都无所谓，反正在哪儿都是演戏，现在不无所谓了。而且吧，我有种感觉……虽然是感觉，但我第六感还是挺准的，运气也一直都不错。我会一直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跟你一起。” 陆堪言把洛许抱紧了些：“真好……洛洛，我太高兴了。” 洛许又在他怀里待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他们最开始是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陆堪言。” 陆堪言蹭了蹭他的脸：“怎么了？” “那个帖子。”洛许努力忍住不笑，“你还没处理。” 陆堪言：“……” “说起来，虽然知道你会把好知情人的口风，但我在圈子里这么久，我们公开也几个月了，到现在为止居然都没有传出过以前的事，这次还是粉丝意外发现的。你是怎么办到的？”洛许道。 陆堪言解释了下：“因为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啊。除了我爸妈、我大哥嫂子和小侄女以及我爷爷，也就只有当年为了帮原来的洛许摆脱洛家，所以还有几个直接接触这事的人知道……对了，还有原来的洛家人，但洛氏被查出有问题后，迫于各方的压力，他们拿着剩下的钱去了国外，早就跟国内没联系了。” “当年除了领证之外，没办婚礼没通知亲朋好友，这是当时我和原来那个洛许难得的共识，家里人觉得不妥，但最终爷爷拍板定了就那样吧，反正我妈一直念叨我结了个莫名其妙怪遭遭的婚，要不是爷爷那会儿身体不好不想逆了老人家的意，他们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知情.人不多，离婚的时候他们也知道，都不是会主动传八卦的人，加上谁都明白娱乐圈水深，到现在为止如果不是我的帖子自.爆了，估计也没其他人会知道。” 陆堪言说着又无奈：“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在匿名帖掉马，娱乐圈放大镜女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只要我咬死不认，也没谁有实打实的证据吧，但没必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很乐意和广大吃瓜群众分享我的追爱经历。”陆堪言抬手摸了摸洛许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红痣。 “洛洛。” 洛许应了声：“嗯？” 陆堪言道：“我爸妈从去年开始周游世界，说是要实现年轻时候的梦想，经常不在家还联系不上。我哥和大嫂带着学龄前小侄女，几个月换一次地方采风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春节那段时间，他们必然要回来……今年除夕，和我爸妈他们一起过吧？我会提前跟他们说清楚的。” 洛许眨了眨眼：“好啊。不过这才刚要九月份，说除夕会不会太早了？” 陆堪言：“不早。我还得尝试着看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他们，给你的见面礼总要准备上几个月的。” 闻言，洛许忍不住埋到陆堪言颈间笑：“那我给他们准备见面礼，岂不是要准备好几年才行了？” 陆堪言轻咳了一声：“不用，到时候你就把我带去，说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小侄女大家好，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世界上最珍贵的见面礼。我回家也是，毕竟再找不到比你更凤毛麟角的宝贝了。” 洛许：“……那样的话，我怕你家里人会先弄死你，再把我赶出门。” 陆堪言就笑眯眯的亲了他一口。 …… 当天，陆堪言更新微博—— 【陆堪言v： 1.帖子是我发的，说的基本为真，部分小细节有打码描述但不影响磕糖。 2.上次结婚时不成熟，离婚后才真正认识了彼此，感谢上天安排。 3.非常感谢国家给离婚夫夫复婚的机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