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营业中[娱乐圈]》 第1章 岑之豌的名字,取得有点小。 四月间,她就满二十二了。上到媒体粉丝,下到同事朋友,还口口声声“豌豆妹妹”,集万千宠爱的调调儿,能把狗熊和蜜蜂同时溺死在蜜糖里。 ck-viva团综出道,“甜美轻熟”的造作小妖精路线,疯狂戳中大众g点。同期综艺千篇一律,新人人设撞车严重,闹得百团凋零,她们流量蹿升。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事儿逼,并且天天撕逼的女子天团。 什么豌豆妹妹。 岑之豌听得扎心,她挺想要个女朋友,毕竟同性婚姻法正式颁布两年了。 妹妹长,妹妹短。 就好像,她这个人年仅三岁,呆萌萝莉,幼稚的一批批,以后怎么找老婆。 要知道,现在妹妹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姐姐。 妹妹不顶用了,会孤独终生。 人设害我。 就连今天在火锅店相亲,岑之豌她妈,非要陪着,使得岑之豌无形之中,又短了一截。 相亲对象是楚幼清。 楚影后不笑含情,遗世独立,出道十一年,辉煌无绝期,二十九岁终于知道要寻一位伴侣,共度余生。 岑之豌如同滚进了桌上的鸳鸯双拼锅,辣油缥缈,仙气萦绕,只想闭上眼睛。 两周前,金蔷薇电影大赏。 她和一波新晋当红流量,主演了一部国民级ip仙侠偶像片,情怀满分。 该片被影评人和观众骂得一头狗血不说,岑之豌居然获得了“年度最佳女主角”入围提名,最后,全民电子通道总票数出炉,她成功进入要和楚幼清一决胜负的终审环节! 两家经纪人在后台大打出手,幸好各自营销公司都很厉害,消息暂时没传到台面上去。 评委会绞尽脑汁,“年度最佳女主角”依旧颁给楚影后,实至名归。 岑之豌这边,勇夺“年度最佳新锐女主角”。 一项桂冠,你一半,我一半,所有人都有面子,都很happy。 除了岑之豌。 她的相亲,彻底黄了。 或许说,她还抱着一点点的幻想,也可能,楚影后有那么一丢丢地喜欢自己?不然何必现身? 直到奚金枝女士,就是楚影后的老妈,一边往涮锅里倒菜,一边说了一大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女儿哪能不结婚”的话,岑之豌死了心。 原来,贵为影后,还是逃不过“催婚”二字。 岑之豌低着头,不说话,又去看生菜叶子起起伏伏。 岑之豌是个流量,但岑之豌的妈,是三级警督,市公安局一把手。老妈气场大,平时岑晓秋在场,岑之豌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 岑晓秋从片警做起,一路荣升高位。当年,她怀着岑之豌,坐在警车里,吃午餐盒饭。 几声枪响,漏网之鱼奔逃到荒林外的春埂上,岑晓秋大着肚子赶不急,只能一脚油门下去,冲进一片绿油油的豌豆秧,田头追到田尾。 那天,连绵的细雨,莫名破了晓。 然后,岑晓秋就要生了,惊动了羊水…… 这件事,只要在外面赶场吃饭,她们母女同桌,总有人扎堆喝彩,要岑局谈谈当时的盛况。 岑之豌听多了腻歪,也知道她妈其实不爱老说,但相亲的时候,似乎应该说上一说。虽然岑之豌漂漂亮亮的,没有因为出生时的果决,产生一丁点生理上的毛病,也不算早产,可结婚毕竟是大事,以后还要一起生孩子,总要让人家知根知底才好。 岑之豌难得期待老妈的助攻,结果,岑晓秋一声没吭,也不动筷子,明摆着,同样是被逼参加这场相亲。 于是,一桌子的话,全让楚影后的妈给说了。 岑之豌听了半天,听出点名堂。 当年奚金枝在缅甸边境经营产业,岑晓秋作为边警,帮奚金枝摆平过无数事端。 如今,她们一个生意红红火火,一个事业蒸蒸日上,奚金枝就打起了岑局女儿的主意。 奚金枝将岑之豌夸得天花乱坠,连岑之豌都不知道,原来小时候,自己还去过缅甸边境,还乔扮成送槟榔的小女童,给奚金枝公司递送过消息? 岑之豌有点飘飘然,明眸如点漆,轻轻转了小半圈,确实顾盼生辉,随即,心口一沉。 除了入座时,惜字如金地打招呼,楚影后至始至终,没开尊口说过一句话。 不感兴趣,不为所动。 火锅店也是奚金枝挑的。这位阿姨翡翠玛瑙,名牌加身,四十多岁,保养超好。面貌上一看,就是非常精明的生意人,富贵华丽。想来,丈母娘对这次相亲也不报什么希望,要不然,干吗约在火锅店呢,虽然是全市最高档的火锅店,但吃的也还是火锅呀。 岑之豌想走人,双手搓了搓腿上纤巧的西装裤线,情绪里一点不沮丧,这不可能。 楚影后乃千万生灵“梦中情人”的化身,这种顶尖颜值,加上矜持冷淡的性子,可望不可及,她不食人间烟火。 那帮狗的经纪人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可娱乐圈就是竞争。总共那么点资源,就是你争我夺,前浪死在沙滩,后浪也可能死在前浪身上…… 岑之豌又觉得没什么可道歉的,真心显得假了。 楚幼清不动声色,或许连声抱歉都不想听。 楚影后真美貌,岑之豌忍了半天,终忍不住,拿一双乌溜溜画样似的眼儿,小心翼翼地去瞄女神降临人间之景象。 还不是普通瞄,而是专业瞄。 岑之豌大学学的摄影,她以为自己在看一件艺术品,越看越走心,像要完成高分佳作那般,用眼角眉梢,用全副的热情,去勾勒楚幼清的轮廓。 一个女人,如果天生丽质,并且岁月的雕琢只沉淀在内心,而不是外表,那她不笑含情的眼眸,早就超出了贫乏言语的描述范围。 岑之豌从来照相机不离身,差点就去翻动坤包。她觉得今天楚影后,美得与众不同,升起了好多的烟火气。 而影后她妈,更觉得岑之豌这边肯定有戏,毕竟眼神都舔上了。奚金枝只等女儿一句话。不过,楚幼清自落座,没说过一个字,也没看过岑之豌一眼,奚金枝还是想给岑局的女儿一个机会,“幼清,你们不是还一起拿过奖吗?那个什么金蔷薇大赏?你看小豌多有出息,这才入行多久。” 岑之豌噎了噎,低下头,继续观察火锅底料。 岑之豌她妈也在关键的时候出手了,岑晓秋极其严肃地说:“我从来都不支持岑之豌进演艺圈。” 岑之豌心道,妈,你还不如不说话。所以,在娱乐圈里找老婆,是强了岑局所难? 奚金枝不好说什么,今后还是想扒靠着岑局,再次问楚影后,直白又急切,“女儿,你怎么说呀?你看上人家没有?” 楚幼清:“我可以。” 岑晓秋站起来就走了,奚金枝明显欢喜异常,压下满腹雀跃,追着岑局安抚。 留岑之豌一个人愣怔于楚影后的回答,以及火锅汤底,已然烧干的轻小爆裂声,噼啪作响。 楚幼清起身,绕过大理石桌台,缓步走到岑之豌近前。 “你不愿意?” 她当真美艳不可方物,却声线冷柔,清华如故,似夏夜凉风。 仿佛岑之豌说“不”,就会即刻远去一般,决不拖泥带水。 光是移步而来,岑之豌就差点窒息了,心口扑腾。 “我也是可以的吧。”岑之豌抖抖潋滟的薄唇。 楚幼清按铃,服务员会过来给火锅里加点原汤,接下来,都是公事,“下午去民政局领证,三点,别迟到了。我只有半个小时。” 岑之豌点点头。 楚幼清:“住我家。” 这好像又不是公事了。 岑之豌怔了怔,又点点头。 楚幼清玉指沾了坤包,准备走了。 岑之豌内心难安,憋到发慌:“嗯……”想说话。 楚幼清便回身,淡淡然,等她。 岑之豌忽然没什么可问的,楚影后要应付家里,就草草结婚了? 岑之豌想说,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冲动是魔鬼。 岑之豌笑了笑:“三点。民政局。” 楚幼清轻应一声,走出包间,只听岑之豌对服务生道,“你好,来盘大号的雪花牛肉。” 静谧的廊间,楚幼清独自站了两秒,孑孑而立,鸿影殊美,一瞬间若得若失,但似很快想通透了什么,坚定起来,再就毫无顿挫,直径离去。 一墙之隔,岑之豌只是想压压惊。 两大盘雪花牛肉推入锅中,香气四溢,唇齿生姿。 岑之豌微微喘息,缓而轻的。 她此刻数得出自己呼吸的节奏。 八分之六拍。 一如昨晚经纪人发来的那首小情歌。 强,弱,弱,次强,弱,弱。 越来越弱…… 不好! 有点想断气呢。 第2章 民政局离火锅店挺远,岑之豌赶到的时候,楚影后那边,已经将民政局上上下下打点好,两人走的vip通道,三点钟进去,三点二十就拿着小红本出来。 岑之豌额头微微洇出一层薄汗,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念了一长串的什么东东,她也没听得太清,最后,楚幼清说了句“我愿意”,岑之豌也跟着说了句“我愿意”,仪式结束。 还好岑之豌棚照的技巧高,镜头前非常自然,流量嘛,颜值肯定能打,就这张大2寸,今年的“全国最佳证件照”没错。 楚幼清要回片场,车边,问岑之豌,“送送你?” 岑之豌为了今天的相亲,下午日程清空,通告全部延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去,就摇摇头,“前方二十米,左拐,有公交站台。” 说完,脸颊飞红。 都怪她最近代言一款车载导航仪。本月下载最多的语音包,就是岑之豌的真人原声。柔柔糯糯,还脆,即使高速爆胎的混乱场景,也能听清每一个语音提示,用了都说好。 所以岑之豌的意思是,谢谢,不送,我坐公交。 楚幼清沉默了一会儿,提醒,“晚上住我家,还记得吗?” 岑之豌脸上又红了一层,“记得。” 楚幼清的车从民政局大楼开出去,司机摁开导航,岑之豌就在导航仪里脆生生地指挥,“前方二十米,左拐,有公交站台”。 司机立刻将导航仪静音,甚至不敢从后视镜里,去看一眼楚影后的反应。 窗外飘起小雨,空气中有点潮湿,楚幼清一贯注重仪表,对着妆镜补了补唇红,忽然一句,“开着吧。” 司机急忙轻声解释,“这是更新时自动下载的。” 岑流量正被各种势力疯狂推送。 楚幼清这才抬眸,淡道,“开着。” 司机慌张动作:“是,是。” 岑之豌被楚影后从导航仪里解放出来,认真清脆,“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雨越下越大,岑之豌站在民政局的天棚下,脸埋入围巾里,支出两只眼睛,给她妈岑晓秋发了一张结婚证的内页照片,随后又补了一张封面照片。 岑之豌纤长润巧的手腕,有点抖,感觉像是连发了两道绝交信,断绝母女关系。 秋末,雨云里滚着雷,岑晓秋回复了。 四个字。 见色起意。 岑之豌松下一口气。 她惹她妈生气,也不是第一回 。 在国内念书的时候,就有星探看中岑之豌。她妈不喜欢娱乐圈的人,岑局还是巡街片警的时候,处理过大明星、小明星,在排档食肆,各种打架斗殴,争风吃醋。待升了局长,督办过圈内几件大案,猥.亵、杀人、聚众……不一而足,还能有什么好印象。结果,送岑之豌出国念书,岑之豌在国外,又被星探看中了。 这都是命里有的,不能怪她忤逆。 岑之豌端详起结婚照上的楚幼清。 嗯,我老婆真好看。 一滴雨丝,落在楚幼清温婉柔美的笑意上,绰绰约约,朦胧有韵。 岑之豌小心地用指腹擦了擦,飞快拦下一辆的士。 【豌豆宝宝】:妈,我和楚幼清商量了,以后住她家。 【岑晓秋-局长】:随你 【豌豆宝宝】:妈,楚幼清挺好的。 【岑晓秋-局长】:随你 老妈还在气头上,岑之豌自觉退朝,还得去公司宿舍收拾行李,毕竟是有家庭的人了,不好继续赖在全是单身狗的地方。 楚影后家的婚房,座落于市中心高尚小区,平层精装大公寓。 感觉买了好久,最近才收拾出来的样子,许多崭新的家具,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堆挤在各个角落,购置的非常仓促,想来很可能是丈母娘殷切的手笔。 岑之豌带了两件29寸的超大行李箱,这么点家当,对一个流量来说,似乎太少,“请问,我睡哪儿?” 楚幼清也刚从家里的远郊别墅搬出,只平淡地说,“床不够大?” 岑之豌想想也是,客房明天再收拾吧,主卧里这张床,够睡她四个岑之豌。 不早了,洗浴倒是有两间,一点不耽误事。 楚影后关了灯,两人双双在床上躺下,一个东边,一个西边。 月影打进落地窗,岑之豌开始失眠。这就好像车祸后遗症,出事的那一刻,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是懵逼的。待回过神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情绪,犹如井喷,会搅坏脑浆。 她才二十二岁,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代了出去。 岑之豌忽然有点怕,眼前走马灯似的,把这一整个白天到黑夜发生的事情,循环播放了好几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我怎么就结婚了呢? 婚姻是重大的责任。 岑之豌翻来覆去,辗转不成眠,因为动作轻小,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挣扎。 楚幼清忍无可忍,轻转过身,“想要?” 半寐半明的光影中,岑之豌吃了一惊,小声喃喃相问,“啊?” 楚幼清垂下眼帘,解开睡衣上的第一颗扣子。 岑之豌耳中嗡嗡作响。 楚幼清躺躺好,幼圆的眼梢,望向天花板,凭添了许多的妩媚。 岑之豌猛的心里一空。 楚幼清大概不是第一次了,只有我还像个妹妹,扭扭捏捏,什么都放不开。 “来呀……”楚幼清轻然出声,像鼓励,又像是缠绵的诱惑。 这蛊惑的柔音,如羽毛搔过岑之豌的心。 把持不住,岑之豌倾身,向楚幼清的邀约靠拢…… 事实上,楚幼清见红了。 是第一次。 岑之豌彻底懵了,不知所措,甚至有点五雷轰顶的感觉,要了人家的第一次,她的责任,从此真的是好重大。 初次云雨后,楚幼清背对着岑之豌,娇躯微踡,手指紧紧扣住身侧的枕角,想是疼的。 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看得岑之豌阵阵心疼,从后面抱住了楚幼清,是最无声的安慰。 楚幼清侧过脸来,同岑之豌吻在一起,唇齿间湿腻缠绵…… 早上醒来,白云苍狗,碧空如洗,天色晴朗至极。 岑之豌还是太年轻,不晓得婚都结了,一躺下去,就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她馋人家,人家也馋着她。 怀里空空如也,岑之豌四下寻找,楚影后在餐桌上留了张字条给她,很简单—— 外地取景,过几天回来。 落款:楚幼清 字如其人,好看的很,话也不多,清淡如斯。 当然,如果落款改成“亲爱的”三个字,那就更完美了。 岑之豌不能贸然判断,楚幼清昨晚爽不爽,反正自己是爽到了。克制不住的,在楚幼清身上,寻着耳畔叫了人家好几声姐姐。楚幼清的声音那时也有些不同,喑哑,柔媚,魅惑,高亢的时候,简直是一桩谋杀…… 岑之豌继而发现,楚幼清家的冰箱里可以叫作清寡,什么玩意儿都没有,赶紧自觉地点了一桌丰盛的外卖,补充体力。 她早上穿衣服都疼,后背让楚幼清抓得红印道道。 今天的通告安排,必须调整调整,某内刊的露背晚礼裙系列,必须延迟到下周,但必须是楚幼清回来之前完成,不然新的痕迹又会生成。 第3章 “楚幼清,你在哪儿?”公司办公室,经纪总监莲方瑜一通电话,直接拨打到楚影后的私人号码。 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莲方瑜之前是楚影后的贴身经纪人,现如今管着一帮经纪,鞍前马后的现场工作,早交给小年轻跑腿。 “楚幼清?你在车里?信号不好。”电话明明接通了,莲方瑜几秒钟没听见楚影后的声音,瞬间将免提换成听筒,贴在耳边。 “幼清,怎么了。”莲方瑜敛了声量,蹙起眉心,又打机关枪似的提高嗓门儿,“那个小不要脸的欺负你了?她昨晚住下了?你们搞得不开心?你们吵架了?” “小不要脸的”,自然指的是当红流量岑之豌。 金蔷薇大赏后台,两方团队真情实感地干了一架,莲方瑜哪能不窝火,一则,刷票刷到楚影后头上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二则,莲方瑜的亲侄女,现在是楚幼清的贴身经纪,人还在医院躺着。 地下车库附近,信号确实差些,楚幼清红唇轻启,早风也爱她,轻柔掠过端美的娇颊。 “我们做了。” 楚幼清说。 这下轮到莲方瑜那边,信号奇差,半天没传来一点声响,只有忽而浅,忽而深的呼气音,证明电话还通着。 莲方瑜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她用指尖揉压着,努力处理楚幼清简短的四个字——“我们做了”。 “好吧,怎么说,你也是个正常女人。”莲方瑜道。 二十九岁的正常女人,必须有那方面的需求。 “岑之豌,总归,长的还不错。”莲方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极力克制“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微妙不适,本能地吐出句大实话,称赞岑之豌漂亮的皮囊。 “这样也好,我终于不用在公司里看见你妈了。”莲方瑜长出一口浊气,心情一时美妙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恶趣味。 奚金枝女士,可不是一位好相处的丈母娘,催婚就催婚吧,差点连带全公司的人都逼死了,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这背后,又存着一种什么样的信念。 亲家母难处,岑之豌以后,可有的是罪受。 提起岑之豌,莲方瑜满腹公私恩怨,越想越气,难以自持,非要补上那一刀,不屑道,“做了。她行吗?” 这是一个感叹句,莲方瑜需要发泄。 楚幼清回答:“特别好。” 莲方瑜重新切到免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大声斥责,“楚幼清,你想气死我?!” 楚幼清平静地说:“你问我的。” 莲方瑜翘起高跟鞋尖,人在真皮办公椅中,原地旋转了一圈,小声调笑,牙根痒痒,“楚幼清,你别想坑我,她这么行,你能起这么大早?我看,她是不行吧。” 楚幼清没说话,仿佛在思考一件别的事情。 莲方瑜比楚幼清还大些,哪能不明白,反应过来,开始痛骂岑之豌,“真的行?!——便宜都让她占了!幼清,她这可是阅人无数,小小年纪,会的很嘛!你说你吃不吃亏,傻不傻,你就这么给她了?” 楚幼清听她讲完,缓然道:“她年轻。” 莲方瑜反驳,“你就是傻,她年轻,耐不住寂寞是怎么的?你给她,也不一定拴得住她。你怎么这么老实?她们那个什么狗屁女团,一个个会玩得很!” 楚幼清沉默了一会儿,说:“方瑜姐,我和她,证都领了。我也不想再领一次证。” 莲方瑜听楚幼清语调疲惫,透出难得一窥的脆弱感,心也跟着软了,好声宽慰: “你妈也是,选来选去,挑花了眼,再找下去,恐怕还不如岑之豌。幼清,这婚结都结了,对你妈也算有个交代,以后,她也没事再好烦你。我们专心事业。 你和岑之豌过得好,那正好,要是她敢对不起你,你可没有对不起她,仁至义尽,后面,好合好散。不能好合好散,那就放她黑料,同归于尽吧!” 莲方瑜讲到最后,几乎恨笑出声,楚幼清替她说了,淡淡一句,“她还缺黑料吗。” 莲方瑜咬牙切齿,给岑之豌定了性,“黑料小天后。” 楚幼清确实需要理清思路。挂上电话,依然有种种尚未诉诸于口的纠缠。 她并非要去外地取景,却留下了那样一张字条,告诉岑之豌,她过几天回来。 是在逃跑吗? 与一个年轻女孩共度良宵,仿佛打开了情绪的闸口,按下身体中的某个按键,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放纵与柔情,以及……一丝丝缠绕不去,难以言喻的羞耻…… 静街上,楚幼清拢住衣襟,修长皙美的脖颈,几处淡红咬痕,纷纷扰扰,全是岑之豌午夜作乱的证据。 楚幼清垂眸,察觉车外悸动,多年的经验,应该是狗仔跟到了。 楚幼清细思片刻,推开车门,从后备车厢取了瓶矿泉水,再次坐回车中,绝尘而去。 狗仔大喜,又捞到几张美照,天光初熹,空气微凉,衬得楚幼清明丽可人,是檐上清雪,是雪中娇梅。 可惜,这么些年,没能搞到楚幼清一点实捶,影后盛名在上,绯闻八卦却实在太过寡淡了点,只有一道微末的传闻,暗示楚幼清背后,傍着一位大金主,实力深不可测。 加之影后一直未婚,令人浮想联翩,可别是什么香艳刺激的豪门狗血,馋得狗仔圈整日无风自动,对楚幼清的动静一向嗅觉灵敏,只等待苦尽甘来,饭盒里加十只鸡大腿的那天。 岑之豌浑身舒坦快乐,软绵绵的,像被柔水泡着,是楚幼清在她身上残留的温度。 昨晚春风一度,蛊惑缠绵,她先睡着了。 公寓的spa浴缸宽大靓丽,岑之豌站起身,水流顺着流畅优美的曲线,静静淌到莹润白皙的脚踝。 不知道楚幼清哪天回来,楚幼清是她的第一个,当然分外想念了。 岑之豌裹着纯白色的纯棉浴巾,踩上毛茸茸的拖鞋,在她和楚幼清的婚房里游走了一圈。 岑之豌想趁楚影后外出拍戏的这几天,将公寓收拾一下,家具太多,堆得不像话。 可一转念,打消了这个念头。公寓超大,客房超多,客卧清理出来,还能和楚影后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眠吗? 虽然两人昨晚,流畅地把“圆房”这件事给办了,确切的说,是她先把楚幼清办了。 但岑之豌没有把握,还是等老婆回来,一起商量着摆放家具,比较妥当。 柔若无骨,岑之豌趴在浴缸边,等待放水。一手轻轻拍打着温暖下沉的水面,一边玩会儿手机。手机突然响振,岑之豌心神不宁,几乎一失手,将手机淹死。 傍晚时分,岑之豌如约来到自家公司附近的酒吧。 杨嘉宝东瞧西望,见岑之豌走进来,急忙招手,指着身边的空座。 岑之豌熟门熟路甩下坤包,点了一杯黑麦啤酒。 杨嘉宝家里有矿,富甲一方,是个典型的混二代,符合她在ck-viva女团的定位,唱担,舞担,半个忙内(忙内:团内小可爱),一瓶尚好的万金油,什么角色都能混一混,没有一样精通的。 听说岑之豌闪婚了,对象还是两方公司有极大过节的楚影后,杨嘉宝受到了致命的摧残和震撼,请了一整天的病假,到晚上才缓过来。 “卧槽,岑之豌,你没事吧?楚幼清没折磨你吧?”这是杨嘉宝见面的第一句话,捂着心口说的,特别担心。 岑之豌抿了两口啤酒沫儿,杨嘉宝便仔细地观察,瞬也不瞬,两眼灯泡一样,盯着岑之豌。 岑之豌喉中滚动,镇定如常,却掩不住眉梢眼畔婉转,多了无限情深,收也收不住。 杨嘉宝掩唇惊呼,“卧槽,岑之豌,你们上床了?!” 岑之豌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捂她,“闭嘴!” 杨嘉宝扇开岑之豌的爪子,两人重新正襟危坐,无声饮酒。 “说说。”杨嘉宝回了回神,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 岑之豌脸颊微红,低了低头,“说什么。” 杨嘉宝乜她一眼,作势对酒保道:“edward,给她再来十扎。” 岑之豌拉住她,“行了,行了,别灌我,今天我老婆不在家,陪你喝晚点。” 杨嘉宝一听就笑,拍住岑之豌肩膀,倚在她身上,“改口的真快,这就你老婆了?” 岑之豌推开她,“坐稳点,喝高了,我可不送你。” 杨嘉宝不以为意,她也住公司宿舍,两人一间,是岑之豌的本命室友,曾经是。 杨嘉宝:“你们什么姿势?” 岑之豌正喝着,“噗!”,喷了杯。 不过,和杨嘉宝倒是什么都可以聊,荤素不忌。杨嘉宝和岑之豌同龄,但在感情生活上,早走在了同龄人的前列,远远甩开,一骑绝尘。 同性婚姻法,也不过刚颁布两年,杨嘉宝已经二进二出,离过两次婚,是拥有两位前妻的女人。 岑之豌指尖沿着杯口摩挲而过,打着缓慢的圈,侧脸在杨嘉宝耳边,轻语了几句。 杨嘉宝浑身燥热,再次惊呼,“卧槽,你们这么激烈的吗!” 岑之豌比较谦虚,“我也没做什么,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 杨嘉宝直冒冷汗,“你也太无师自通了吧。你们简直是野兽。来,让我看看,你背上破相没有?” “哎呦,疼……”岑之豌远离她,“过分了啊!” 杨嘉宝扯回岑之豌,严肃道:“小豌豆,我看楚幼清是想在床上整死你。” 岑之豌怔忡片刻,“滚蛋!” 杨嘉宝洞若观火:“等着吧,你早晚要给楚幼清艹得喵喵叫。” 第4章 酒过三巡,气氛越聊越嗨。 岑之豌问杨嘉宝:“真的吗?” 杨嘉宝在高脚椅上摇摇晃晃,“什么真的?” 岑之豌双颊泛出些娇哒哒的酒红,“被楚幼清艹得喵喵叫。” 杨嘉宝与岑之豌碰了下杯口,清脆的“叮咚”一声,“你还很期待是不是?” 岑之豌扬扬下巴,360度全无死角,灯下耀眼,“废话,我又不是铁的。敞开胸怀!” 杨嘉宝扶着岑之豌的肩膀,一阵猛摇,“豌豆,你醒醒,楚幼清要是枕头公主怎么办?” 岑之豌单纯了,比不过二婚又离婚的人,问:“什么叫枕头公主?” 杨嘉宝嫌弃地推开她,“枕头公主,就是只受不攻!” 岑之豌“嗷”了一声,了解,随即表示,“那我可以为爱做纯1。” 杨嘉宝拍桌大笑,“岑之豌,你神经病啊,你个小妖精还想做纯1,你就是世界上最0的1!勉强不会有幸福,单方面付出,更不会长久的!哈哈!” 岑之豌一撇嘴,嫌弃回去,“滚滚滚,我就喜欢楚幼清这样的。” 杨嘉宝从小碟里捡起一粒开心果,指腹轻搓去盐粒,“那还真是便宜你了。” 岑之豌揽住杨嘉宝,颇为得意,“羡慕吧,嫉妒吧?” 杨嘉宝任她揽着,“找打。” 岑之豌笑了笑,忽然轻叹一口气。 杨嘉宝会意,将无盐开心果塞去她唇间,“楚幼清,她真的……一早就走了?” 岑之豌颇为哀怨地扭过身,趴在吧台上,咯吱咯吱嚼坚果。 杨嘉宝笑,“有点渣。” 岑之豌偏过脸,警告杨嘉宝,“不许说我老婆渣……” 杨嘉宝就往嘴里也扔了一颗开心果,“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岑之豌萎了萎,“不知道……” 杨嘉宝又笑,“这还不渣。标准的渣男,哦不,渣女作派。吃完就走。你确定昨天是你上的她,我怎么觉得,是楚幼清把你给上了呢?豌豆,说话!” 岑之豌坐直身子,双手托起下巴,“楚幼清她妈,真的在公司闹得很凶?” 杨嘉宝是个八卦篓子,小道消息多,“可不是嘛,听说天天去楚幼清公司坐着。楚幼清家的经纪总监,都放话了,说再看见她妈,就去跳楼。” 岑之豌蹙眉疑惑,“哪个经纪总监?” 杨嘉宝瞪圆眼睛,“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搞对象。姓莲的那个,楚幼清的老经纪人。我的天啊,莲小莲还躺在医院里,你都忘了?莲方瑜是莲小莲的亲姨。” 岑之豌烦道:“我哪儿记得住那么多人?” 杨嘉宝乐得慌,咯咯直笑,“没良心的小狗东西,你说楚幼清她妈怎么就看中你了?咱们家贺经纪,也还在医院躺着,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岑之豌挥挥手,简直不敢想下去。 杨嘉宝笑出声,“贺桐和莲小莲刚打完架,你转头和楚幼清结婚了,哈哈哈,我看贺狗要被你气死,后面这半年都不能出院了!” 岑之豌对杨嘉宝巧笑兮,甜言蜜语,“我这几天有空,我们再去看看贺桐。你陪我。” 杨嘉宝变了脸色,惊恐推诿,“这回我不去!找抽别拉上我!” 岑之豌拍桌:“我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杨嘉宝:“啊呸呸呸!新婚燕尔,说什么呢!快给我呸了!不吉利!” 岑之豌捂脸,指缝间透出些乌长的睫毛,“我都不知道我结的什么婚,没有婚礼,没有婚戒,没有蜜月,一觉醒来,老婆都不见了……” 杨嘉宝提示她,“炮友?!” 岑之豌双手握紧成拳,恍然大悟,“对!有结婚证的那种!” 杨嘉宝轻啧一声,安慰说:“豌豆,你醉了……” 岑之豌颊间发烫,酒晕明润,问:“宝宝,你说,楚幼清会喜欢我吗?” 杨嘉宝脑子也不太清楚了,“她不喜欢你,和你上床干吗?哦,炮友。” 岑之豌不怒不恼,“我给楚幼清占便宜,我愿意。” 杨嘉宝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垃圾,明明是你把楚幼清给推了!” 岑之豌心中委屈,现在亦有种感觉,好像是楚幼清把自己给要了,脱口道:“你才垃圾!” 杨嘉宝站起来:“你狗屁!” 岑之豌指着吧台:“你恶不恶心,口水都喷我酒里了!” 两小时后,微博热搜第五名—— #ck-viva岑之豌、杨嘉宝,互骂垃圾恶心# 岑之豌和杨嘉宝勾肩搭背,酒气萦绕,凑着脑袋,坐在车里刷手机。 杨嘉宝的脸被屏幕点亮,“热搜越来越没意思,我还说了句‘狗屁’,为什么不给写上?” 岑之豌百无聊赖,丢下手机,“屏蔽词吧,不文明。” 杨嘉宝扭头看她低落的样子,全无平时借机发酒疯的不要脸,“岑之豌,你今天怎么喝醉了,你的酒量呢?” 夜风拂过,岑之豌清醒了许多,“哪只眼睛看我醉了。” 杨嘉宝越发同情,说:“要不今天回宿舍住吧。” 岑之豌点点头,她心里越来越明晰,从楚幼清的角度来说,赶紧找个人结婚,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楚幼清愿意和她上床,因为无性婚姻根本不会持久,到时候又要离婚,楚影后不是又要开始被烦扰了吗? 现在挺好,各取所需。昨天领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结婚证,那就是炮友证。 厉害了,岑之豌。 用杨嘉宝的话来说,豌豆,你这是在提供什么色情服务? 岑之豌望着黑漆漆的车窗外不说话。 万家灯火。 “诶?”杨嘉宝递手机给她,“豌豆,你老婆没出外景啊,狗仔拍的,在本市呢。这不是楚幼清她们公司附近……那条林荫道吗?公园旁边?” 爆料照片,水印九宫图,是楚幼清下车,后车厢取了一瓶矿泉水,饮了几口,重新上车。 剪影美不胜收,她在晨间画中,犹若红梅临雪,只道人比花娇,有花堪折直须折,饶人清梦。 组图毫无疑问,空降热搜,楚影后真的极难得被街拍到一次。 图配字:守候一天,@楚幼清进入公司,未再现身。 底下评论、转发千万,求去水印,沸沸扬扬。 只听杨嘉宝狐疑道:“楚幼清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人拍了这么多张?” 岑之豌推开车门,“你下车。” 杨嘉宝抬起脸,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啊?” 岑之豌细眉一拧,催促道:“快呀,我老婆晚上回家,家里不能没人!” 杨嘉宝拎着坤包,跌跌撞撞跳到地上,高跟差点崴了,“岑之豌,玛德,你先送我回宿舍啊!” 岑之豌柔声,“对面就是,你自己走走。” 杨嘉宝不可思议,“岑之豌!你变了!你踏马什么时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个王八羔子!你重色轻友!你见色起意!你个小狗逼!” 平层大公寓,家具们挤挤挨挨,落下探头探脑的影子,重重叠叠。 楚幼清坐如观音,坤包放在身旁,可见一进门,就没挪过地方,思绪幽长。 莲方瑜总监在免提里喊,“楚幼清,我刚忙完,还没下班。你真的没事吧你?” 楚幼清:“没事。” 楚影后人冷话不多,莲方瑜早已习惯,打开天窗直白道:“没事,你今天就被狗仔拍了?要不要法务收回照片?” 楚幼清:“不用。故意的。” 莲方瑜一笑,说:“你故意给谁看,岑之豌在酒吧浪得欢,又闹上热搜了。你俩也是,这才婚后第二天,就开始互抢头条?” 楚幼清早上留了字条,说去外地取景,要好几天才回来,其实没这事情,那是下周的安排。 她只是找一个人形婚罢了,哪能真的爱上形婚对象? 但一晚过后,有了肌肤之亲,楚幼清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难以启齿,她居然遇到这样的难题,需要分清情.欲和爱情,本能和理智的界限。 如果岑之豌今晚回来,楚幼清想弄清自己的心,她从来不是一个遇事逃避的人。 如果岑之豌让她独守空房,楚幼清又何必如此在意,不过鱼水之需,你情我愿罢了。 夜已很深,楚幼清从家里搬来的行李,尚未完全拆动,楚幼清垂眸望着家中毫无动静的一切,心有所思,很好,连打包都省去了,以后各走各路,各玩各的,如计划中一般,倒也轻松。 她终于从沙发上起身,拿起坤包和车钥匙,准备去日常下榻的酒店度过今晚。 电子锁滋滋作响,岑之豌小心推门进来,怕吵着谁似的。 见楚幼清站在客厅里,点漆般的眸子泛出好些欢喜的亮光,流露出不少真实的脾性。 但转瞬即逝,岑之豌微微红了脸,不敢在楚幼清面前造次,说来平时遇上楚幼清,岑之豌还得叫她一声“前辈”呢。 岑之豌丝毫没问字条的事情,只是又惊又喜,轻声说:“你,嗯,楚幼清,你刚回来?” 楚幼清转身,背对着她,放下钥匙和坤包,“对。” 岑之豌听出些含冰带峭的意思,解释说:“我去见了个朋友,我是想早点回家的。” 楚幼清打断说:“你先去洗澡,我不喜欢酒味。”说完,长发一掠,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一身酒气沾染,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可大家都是圈里人,这点酒味真心算不得什么。 楚幼清一发令,岑之豌飞快往浴室方向走。 她本还能早些回来,一是看见楚幼清的热搜晚了些,二是,不敢酒驾,在车里和杨嘉宝坐了好久。 一口气脱了个干净,打开花洒。 热水氤氲,星星点点敲击在白皙流畅的肩线。 岑之豌探手扶住冰凉的白瓷砖壁,指尖些微用了些力气。 想来,楚幼清确实不太喜欢她,还真是形式妻妻呢。 岑之豌合起手心,拢了些热水浇在脸上,长睫毛压着水花,水灵灵的明亮眼眸,失了些光泽,凝着墙上水汽,兀自出神。 浴室拉门响动,洁白的浴巾落于地面。 白皙玉足踩入,岑之豌护住胸口,步步后退,紧贴在墙上。 水韵沾湿了楚幼清如画的眉眼。 她背着手,将拉门缓缓合上。 岑之豌的呼吸,随她手上的动作,渐渐急促。 楚幼清穿过水幕,亦步亦趋,岑之豌早已无处可退。 楚幼清的柔唇,含住了岑之豌的。 岑之豌轻喘出声,伸出纤手,紧紧掐住楚幼清完美动人的腰线…… 第5章 岑之豌说好和女团小姐妹杨嘉宝,一起去医院,围观自家受伤的经纪人。 杨嘉宝昨晚醉酒,半天接起电话,穿衣打扮,墨迹了一个多小时,与岑之豌碰面。 “宝宝,上车呀。”公司宿舍楼下,岑之豌探出车窗,好声好气,煽动道。 杨嘉宝是拒绝的,记着昨夜的恩仇,特别深刻,“岑之豌,你垃圾,你好意思吗?昨天谁让我滚下车的!” 岑之豌完全没有听见,一定是风太大,拨动鼻梁上的大框太阳墨镜,露出一泓真诚的眼神,“好宝宝,你就陪我去呗!贺狗肯定非常想你,见不着你,我怕她哭,我哄不好的,你忍心吗?” 杨嘉宝说:“我忍心!——吗呀,岑之豌,你被女鬼给吸了?!眼圈,好深!” 岑之豌暴露了,急忙不再玩弄鼻梁上的深色墨镜,端正戴好,目视前方,“不去就算。” 杨嘉宝轰然关上车门,一边绑安全带,一边照了照后视镜中自己的靓影,八卦探询:“昨晚又爽了?” 岑之豌发动车,驶上主街,良久才说:“还行吧。” 杨嘉宝特别有耐心,不慌不忙,继续问,“就只是还行吗?” 岑之豌憋不住的雀跃,嘴角上扬,“不行,可不行了。” 杨嘉宝噗嗤笑出声,“装!我看你再给我装!不行的话,那也是你不行。” 岑之豌对杨嘉宝道:“我哪里不行了?今天清清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还有微信号,才上班去的。” 杨嘉宝猜测:“又写纸条?” 岑之豌“嗯”了一声,“她忙嘛。”不安心似的补充说明,“我醒得晚,所以没见着面。” “哦——”杨嘉宝拖长了声音,安慰岑之豌,“不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她醒在你的身边。” “取笑我?”市中心长龙般的堵车,岑之豌摁了两下喇叭,放弃移动。 杨嘉宝笑说:“对!” 她从大挎包中神神秘秘端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盒,“岑之豌,祝你新婚快乐,永结同心哈!” “谢谢宝宝!”岑之豌等不及要拆,反正堵在这里,双手捧过,“什么好东西呀,好轻啊。项链啊?钻石啊?” 杨嘉宝:“呵呵。” 杨嘉宝家里不缺钱,送东西向来大手笔。 岑之豌掀开华美的盒盖,乱花入眼,五颜六色,当真惊喜,几百个指套套。 杨嘉宝:“不用谢,九百九十九个。就你俩频率,会很快用完的。” 岑之豌花费好几秒,才想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分外果决,“我们不喜欢戴套。” 杨嘉宝轻蔑,“刺激啊,是你不喜欢,还是她不喜欢?” 岑之豌白了她一眼,“我敢问吗。” 杨嘉宝说:“不懂事,你得为楚幼清想想。像你这样,天天这么饥渴,楚幼清受得了?防护措施还是要的,偶尔缓缓,呵护呵护。” 岑之豌想想昨夜,自己乖乖的洗澡,结果楚幼清进来,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去。 岑之豌背了黑锅,将盒子放回杨嘉宝膝盖上,“我不饥渴。” 然而杨嘉宝说的也有道理,频率不能减少,当然也不愿伤了楚幼清,又拿回来,“看情况吧。” 过会儿又觉得尺度太大,自己脸皮薄,完全用不上,再次递回去,“还是算了。” 杨嘉宝见她反反复复,像个妹妹,横眉竖眼问,“有完没完。” 岑之豌抱回盒子,先放起来,羞答答地埋怨,“你就不能送点别的?” 杨嘉宝笑:“你缺吗?” 岑之豌摇摇头。 以前也许还缺点什么,现在有楚幼清,就什么都不缺了。 花洒下,吻是缠绵,吻是激烈。 浴室瓷砖微凉,升温,墙壁上的水汽,不断被楚幼清一双姣好的手儿抹擦去。 她站立不住,依墙支撑着身体,回转过脸来,好似央求岑之豌自后而来,那连绵不断的靠近和拥吻。 若她渴求的,岑之豌都满足她,喘息难以自拔,咬住楚幼清修长性感的脖颈。 水泽一路蜿蜒至床角边,岑之豌与她做得天昏地暗,后半夜起身喝水,双足踩在地毯上,一阵两眼发花,天旋地转。 想起自己刚才将楚幼清直接摁在冰凉的瓷砖上,岑之豌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回眸,楚幼清并未离去,美妙多情的身段曲线半遮半掩,欲拒还休,沉沉入眠。 岑之豌瞧得挪不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恐怕中了楚影后的剧毒。 “楚幼清,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夜色中,岑之豌问着无人作答的难题。 缠绵情.事后,特有的强烈气息,亦令人沉醉,是女人绽放后,味与香合二为一。 岑之豌拿起水杯,将其中清水一饮而尽,轻悄悄放下,滚回楚幼清身边,嗅了嗅她的柔发,将人再次揽入怀中。 关于“豌豆,你是不是在提供色情服务”的灵魂拷问,岑之豌短暂地思考过。 还能怎么办,只能服务楚幼清一辈子。 天明时,是楚幼清先醒的。 她推开岑之豌,勉强支起身子,又躺下。 不想起床,楚幼清望着岑之豌好看的睡颜,踌躇着,伸出指尖,轻而又轻,绕了绕岑之豌散漫娇软的发丝,很快收回手。 果然是一张完美无瑕的一线脸,打乱了楚幼清所有的计划。 身体上的绝佳契合,给予楚幼清前所未有的美妙。 这一夜,又是天翻地覆,她怎么可以这么好。 楚幼清可以和岑之豌上床,却不能接受,自己会喜欢上奚金枝强塞给她的对象。 就好像,奚金枝终于得逞了。 不过,奚金枝是亲妈,楚幼清是个孝顺女儿,和亲妈有什么可置气的,又能置气多久? 沉迷房事,真是羞耻。还有这点,也不太能接受。 楚幼清心道,都是岑之豌害的。 不知岑之豌以前有过多少女友,才练出这样如火纯青的技术。 一想到,岑之豌曾和别的女人这般热烈的滚床单,楚幼清好不是滋味,继而惊异于自己是在嫉妒吗? 她便起身,一件件拾起凌乱在地的衣衫,拢于胸前遮挡。 楚影后很快挥去可笑的想法,毕竟爱有余韵,即使没有感情基础,做了爱做的事情以后,能及时抽离,也是一种天赋。 楚幼清整好衣容,精致殊丽,在妆镜前,检查了唇红,以及高贵低调的耳饰。 这婚,结得还不错,达到了种种目的,算是皆大欢喜吧。 玄关处,蹬上高跟鞋,楚幼清锁好家门,离去。 岑之豌问杨嘉宝:“请教你一件事情。” 杨嘉宝一边对车镜梳妆,一边拆开一袋百事薯片,作早餐,“问吧。” 岑之豌字斟句酌,“楚幼清,她好像喜欢后入式,是不是不想看到我的脸?” 杨嘉宝停止咀嚼,满嘴狗粮的滋味,咳着,骂着,“一大早,不要这么重口味!” 岑之豌默然,仿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杨嘉宝瞧了瞧,不忍心,告诉她,“傻孩子,和你没关系。因为深啊。” 岑之豌丝毫没有被说服,“前面就不深吗?” 杨嘉宝彻底扔下薯片,不吃了,喂狗犯法,撒气道:“你问我干什么?你问楚幼清去!小样儿,你敢吗!” 第6章 楚幼清的性.福,是岑之豌的责任。 她也想问一问楚幼清,比较中意哪种体位。 ……姐姐,嗯,你喜欢前入式,还是喜欢后入式呀? ……情人间抵额相拥、最浓情蜜意的闺房私话,岑之豌却没有资格。 眼前车流,堵塞得越发凶狠。 杨嘉宝探身、出手,替岑之豌猛拍了几下喇叭,路怒症爆发,“烦!前面快动一动啊!” 岑之豌沉浸在思绪中,不禁轻叱,“你怎么这么黄色。” 杨嘉宝说:“黄色是你。还想着楚幼清?会中毒的。前面动动,后面动动,动了一个晚上,还没够吗。” 岑之豌又是脸红,宣布道:“不够。我不能不想她。”声音酥脆明亮。 杨嘉宝侧目:“不要个脸脸。” 正午烈阳,水分蒸发,一切有气无力,寸步难行。 岑之豌随意地拨弄着额顶上的大框墨镜,“杨嘉宝,我有点饿。” 杨嘉宝的早饭,是半包薯片打发,她打量左右路口,别有用心,提议道:“豌豆,我们去吃点好东西?”是挑衅的味道。 岑之豌瞟了眼右方熟悉的街口,直白地说:“不要。” 杨嘉宝抽她肩膀,啪啪啪,怨恨道,“装什么呢你?真不去?几分钟就到了,快快快,去楚幼清公司楼下吃顿蛋包饭!快啊,去晚了渣都不剩!我还要点一杯……白兰地浆果奶昔!酷爽!” 说得岑之豌都馋了。 金蔷薇大赏之前,岑之豌她们经常光顾那家日料小店,几乎成为午间大本营。后来两方团队打了一架,天天吃工作餐的地方,突然成了对家地盘,沦陷了。 岑之豌就是要占领她,“墨镜戴上。” 杨嘉宝得心应手,“低调,低调。” 楚幼清由经纪总监莲方瑜陪同着,走入公司电梯间。 莲方瑜怀抱文件,按动楼层键,“幼清,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楚幼清红唇水泽,颜色越艳,越挑出些出尘的清寒气息,与众不同。 她轻抚了一下耳畔乌长柔发,“不用。你去开会。” 莲方瑜点点头,开了一上午的会,结束一场,还有一场,她抓紧时间说道:“你结婚的事情,按照规定,上报给公司那几位大佬了。庄书宣那边,我还没有说。庄总毕竟追你好久,回国哪儿也不去,屈尊来公司当个副总。我怕,让他知道了,要惹出些响动来。” 楚幼清轻蹙眉心,仿佛在质疑庄书宣的智力,“我不是已经和他说得很明白。” 庄总,我们不合适。 一句话就给拒了。 莲方瑜挺无奈,“你明白,他不明白。男的就是这样,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你再怎么拒绝,他也不信你看不上他,总以为你和他玩欲擒故纵。说实话,你的婚事,以他的级别,并没有资格知道。” 楚幼清:“那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莲方瑜同样这么想,追求楚幼清的人,明里暗里,数量庞大,难道还要挨家挨户的上门解释,可不累死她莲方瑜。 “好。关他屁事。”莲方瑜与楚影后达成共识。 清雅的背景音乐,在日料餐厅中舒缓流淌。 庄书宣一手轻抚领带,一手替楚幼清拉开考究的座椅。 他们与投资方,共商投片项目,在会议厅待了一个上午,下午还要继续。金主那边倒是非常客气、务实,中午选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顿简单的工作餐即可。 金主大爷姓赵,知名企业家,风投牵线人。平时从不露脸,这次楚影后也在席,当然要见上一面,毕竟影迷。其他投资人围绕着赵大爷,依次而坐,如众星拱月。赵大爷在楚影后面前却似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保持着谦逊又羞涩的微笑。 看得岑之豌头皮发麻。 杨嘉宝从景观树后面露出半张脸,“掐指一算,是群狼环伺之态。” 岑之豌压低声音,“两份蛋包饭,你赶紧去柜台点了。我要喝薄荷青柠冰饮。” “你很酸?”杨嘉宝问,大中午恰什么柠檬。 岑之豌用菜单挡住脸,责怪道:“都是你要来。” “你也没拦着。”杨嘉宝吱应一声,从雅座溜了出去。 楚幼清和庄书宣起身,依次与新加入的投资方握手。 楚影后虚握到第三位,那个男的有点不老实,似是提前喝了些酒,眼神有些飘。 楚幼清心中一声冷笑。 这哪里是喝醉了,分明是想借着酒劲,占她的便宜。估计一旦握上了手,就要墨迹半天,放不开的。 在座都是商圈高手,谁又识不出来。 赵大爷顿时咂了下嘴巴,轻作警告,让他这位小老弟意思意思,过过瘾就行了,不要玩得太过火。 庄书宣更是不快地皱起眉头,隐隐是要发作,但终究碍于商界颜面,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书生意气,到底懦弱了些。 他们全然不知,楚幼清哪会白受欺负。 楚影后依然向前款款探出手,那个男的更加色急,顾不得旁人的看透,双手扑向前,只想好好借机和影后亲近一番。 楚幼清哪会让他碰了,正欲不动声色收手,纤长皓腕,却在空中定了定,仿佛等待着谁。 一阵香风刮来,岑之豌用精致的黑色小坤包,巧妙拨开那男人的手,另手握住楚幼清的柔白玉指,好好地握了握,上下摇晃,似乎在责备楚幼清的不察。 “前辈,真巧啊。”岑之豌皮笑肉不笑,拉开楚幼清身侧的座椅,端庄入席。 楚幼清冷冰冰抽走了手。 满场安静如鸡,空气中好似飞沙走石,其中尴尬,蹭得人脸皮发疼。 岑之豌和楚幼清的恩怨,投资方和娱乐公司内部,都是极清楚的。 岑之豌强装无事,心中火气盈天,心道,这些投资方真不是东西,有几个屁钱,一肚子坏水,都是老流氓,用这种菜市场的下三滥手段,占人便宜。 岑之豌又想,这个庄书宣更不是东西。带了这么多公司骨干过来,居然眼睁睁看着老流氓调戏自己公司影后?不声不吭的,什么玩意儿? 岑之豌一张俏脸涨红了些,她成了焦点,却没想过下一步该怎么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现场气氛空前压抑,岑之豌人都僵了。 忽然听见楚幼清问,“来都来了,吃点什么?”也不看她。 岑之豌紧绷的神经,一时放松下来,生出许多底气,“蛋包饭!” 莫名其妙的,满桌的人,全都点了蛋包饭。 赵大爷方头大耳,和善笑道:“这里的蛋包饭,是出了名的。” 席间便你一言,我一语,顺着赵大爷的话尖,打圆场。都是厚脸皮的人,之前事端,全当打过,岑之豌也就顺理成章,坐在楚幼清身旁,加入了午间小会。 原来是在讨论一部抗战片,赵大爷这个年岁的人,还是忘不了那些烽火岁月。 赵大爷问岑之豌,“你们小孩子不喜欢这些。” “有时候看看。”岑之豌笑眉笑眼,乌黑的眸子,点漆一般亮,虽然ck-viva女团张牙舞爪、纷争不断,岑之豌乖巧的营业微笑,单纯甜美,总是很讨老人家喜欢。 赵大爷边上,一位棕色西装的投资人插话,捧着岑之豌,殷勤道:“之前我们投资的一部民国戏,里面有一个当年大案,很有技术性,是请小岑的妈妈,作为案情顾问。” 哟,这里居然有一个自己人。 岑之豌腼腆一笑。 岑之豌想,可惜我妈不在,不然把你们这些臭流氓都抓起来。 岑之豌轻捻起银色小叉,拨动色香味诱人的蛋包饭,回答说:“叔叔你这么一说,我还记得那个案子。” “有个男的,老在外面调戏人,回头就被一枪崩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岑之豌字字脆糯,瞟也不瞟一群老流氓。 棕色西装的投资人愣怔几秒,暗道,你就继续编,那个案子明明是军火销赃,好吧,我知道你是在骂人。 赵大爷不动声色,瞥了假装醉酒的那位一眼。 那位的酒,有些醒了,低着头,不敢再装,感觉自己碰上了一个狠角色。 岑狠角色之豌,戳开蛋包饭,捅了一个洞,金黄香滑的蛋皮层,露出番茄底色的米粒,粒粒浓香饱满。 “怎么知道是枪伤呢。脑浆都流出来了,头皮也掀开了,也可能锥子之类的利器。” 众人一同停下了刀叉,看着眼前蛋包饭的模样,有点像看着一颗人头。 岑之豌在蛋皮洞的边缘,挤上一圈又一圈红色的番茄酱,黄色的芥末酱。 “脑袋都打烂了。” 她又撒上密密麻麻的一圈辣椒粉,“哦,有烧伤呢,果然是枪击的痕迹。” 岑之豌自娱自乐,端详了一下人头模型,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形象又有层次感,应该在警校大力推广。 杨嘉宝点完餐回来,岑之豌已经坐上了楚幼清的桌,滔滔而谈。 杨嘉宝大惊,拿出手机,给岑之豌打了一个响亮的电话。 岑之豌弄得没人能吃下这口饭,心满意足,也该撤了,假模假样接起来,“好。就来。” 她站起来,欠身道:“对不起,下午还有活动。” 楚幼清淡瞟了她一眼,“那就快走。” 岑之豌抱起小坤包,颇为不舍,望了眼美貌的老婆,“前辈再见。” 她风一般踩着台步,婀娜而出。别的人,一个眼神都不给。 赵大爷望着岑之豌留下的那一盘人头蛋包饭,缓缓笑道:“有意思。” 冲出敌占区,岑之豌扶住杨嘉宝的肩膀,一阵大喘气。 杨嘉宝开车,离日料餐厅越远越好,骂道,“你脑袋坏了?得罪赵爷?那人再特么王八蛋,也是赵老头给介绍来的!你还追着不放!半个圈的投资人,都给你得罪光了。” 岑之豌赌气道:“那不是还有另外半个圈吗?” 杨嘉宝一个急转弯,喃喃自语,“他们没看见我吧,我和你可不是一伙的。” 岑之豌紧握安全带,“你别想把我甩下去!” 杨嘉宝大声,“你有什么毛病!你看楚幼清她家那个庄总,多沉稳!握握手而已,你至于吗!” 岑之豌忽然心虚,嘴硬说:“摸的又不是你老婆!” 杨嘉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楚幼清自己都没什么!你去讨什么气!” 岑之豌自暴自弃,“你就说我多管闲事好了!” 杨嘉宝:“我还能说你什么!猫掉到垃圾桶里,你都要上去管一管!我还能说你什么!” 岑之豌委屈地望向窗外,半晌,才问:“他们不会告诉我妈吧?” 杨嘉宝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岑之豌真的开始担心,又问:“宝宝,楚幼清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毕竟是形婚,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管得太宽。 杨嘉宝听岑之豌这么可怜巴巴的问,那做人还是有反思、有忏悔的。 杨嘉宝收敛语气,安慰道:“以后打狗看主人,懂?” 岑之豌滑进座位中,踡成一团,轻声应道:“嗯……but,可我就是气不过!”精神抖擞。 杨嘉宝收回对岑之豌的同情,“闭嘴!” 岑之豌坐直身子,“杨嘉宝,我有点饿。” 杨嘉宝叹口气,幽幽地说:“我再也无法直视蛋包饭了。” 岑之豌点点头,“……我也是。” 杨嘉宝心塞更甚,“自作孽不可活。” 岑之豌坦白,“我都不敢回家了。”搅黄了楚影后的场子,到头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一定是占有欲在作祟啦。 杨嘉宝笑嘻嘻,揶揄她,“你还是回去吧。回去以后,以色侍人,你还是可以的。” “不要这样说嘛。”岑之豌羞了羞。 杨嘉宝重新组织语言,“以身饲狼?” 岑之豌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第7章 #ck-viva岑之豌,没礼貌# #岑之豌日料餐厅,疑似抢席# 爆料,言之凿凿。大意是说,投资方大佬,午间聚餐,岑之豌未经任何人的邀请,她就敢凑上去,坐那儿吃。 混脸熟! 抢资源! 好一个抓吗queen! 杨嘉宝自己抱着手机,八卦爽完,飞速按住岑之豌躁动的指尖,“别看,千万别点开热搜!” 岑之豌轻扯娇唇,“又说我什么了?” 杨嘉宝微笑和暖,“都在夸你。说这种事情,只有你做得出来。” 岑之豌丝毫不推拒任何恭维,闷闷地回应,“哼。那当然。” 杨嘉宝问:“豌豆,我们还去医院看贺狗吗?” 岑之豌纤指姣姣,指路左转,“不去了。我回家。” 杨嘉宝就调戏她,“哎呀呀,回家等楚幼清呐。” 岑之豌习惯性理顺发丝,指尖蹭过娇美的颈侧,“没胃口。我今天要乖一点。” 杨嘉宝断言:“喔呀呀,小豌豆。见到楚幼清,就有胃口咯。” 杨嘉宝大错特错。 楚幼清深夜回来,给岑之豌捎带了两份蛋包饭,来自那个敌占区日料餐厅。 童叟无欺,绝无虚假。贴心搭配了番茄酱、芥末、辣椒酱等,一应俱全。 光是看看,就能瞅出一颗热气腾腾的人头来。 岑之豌手扶桌面,小心翼翼将蛋包饭推开些,真的咽不下,从此都咽不下的,感受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恐怖威能。 岑之豌想,楚幼清还是生气了,越发静默下来,等待老婆的发落。 “冷了吗?冷了热一下。”楚幼清状若无事,在玄关换鞋。灯下,她丝袜的光泽,熠熠生出点点清辉流转,有种迷人的风情。 岑之豌短暂失神,一时摸不清家中诡异暧昧的气氛。 她从下午等到晚上,心怀忐忑,独坐沙发,最后兀自做主,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澡。洗完又是后悔,万一今夜,楚幼清想在浴室里开始怎么办。 所以,她褪下睡衣,重新整装,假装绝没有洗过这个澡澡。 楚幼清见岑之豌蹲回沙发上,抱膝不语,幼圆的美眸垂了垂,走近岑之豌身后,拿出一件精致玩意,轻敲敲岑之豌单薄的肩。 “送你的。”楚幼清说。 岑之豌的快乐,肉眼可见,漫上整个脸庞,“谢谢!” 她快速拆开包装,是一块精美纤巧的女士手表。 好吧,我老婆给我买了块表。 (注:买了个表,拼音mlgb) 但这一定不是在骂人,因为这块手表,太过贵重。 贵重到,岑流量可以戴,换作岑流量她妈,岑晓秋局长戴上,那一定会连人带表,被纪委捉走。 就是这种望而生怯的级别。 岑之豌不管,她就是喜欢,因为是楚幼清送的,送她一片树叶都可以。 领证三天,楚幼清第一次送她东西。 岑之豌并不想还,嘴上乖道:“太贵了!” 楚幼清微顿,问:“不喜欢?” 岑之豌回眸,眉眼弯弯,明眸灿烂,腼腆又无耻地低声抱怨,“……要是一对就好了!” 虽然是在做梦。 楚幼清就回答她,“是一对。” 接着,如讨论公事日程一般,简短地说,“明天回门。去看我妈,还有岑局。” 她没有问岑之豌有没有空,何时方便,如同布置了一个双人任务,必须完成。 楚幼清见岑之豌没有再提出异议,转身,穿过客厅。 岑之豌耳内,有无数只小鸟在歌唱,楚幼清后面的话,什么都没听见,只在心中默念: ……楚幼清买的是对表。 淋浴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惊天动地的喜悦,令岑之豌差点冲了进去。 今晚,她将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她要让楚幼清呻.吟,让楚幼清尖叫,让楚幼清喘着,缠着,颤抖着,向她求饶…… 岑之豌感到自己肌肤滚烫,脸颊滚烫,那些痴缠热烈的情愫,呼之欲出,悸动不已…… 飞红了俏脸,岑之豌静静靠入沙发里,细数加速的心跳,为手表重调时间。 日期是领证的那天。 时针、分针的位置,岑之豌记得,那天她说“我愿意”,是下午的03点07分。 就算楚幼清的时间一直向前,而岑之豌会留在那一天。 那天多雨,楚幼清说要和她结婚,记忆里,就总是一个晴天。 楚幼清沐浴完毕,岑之豌起身,为自己打气,又到了工作的时间。 上弦月,清辉微凉,弥漫满室。岑之豌在光影中蹑手蹑脚,掀开被衾,躺去楚幼清身旁。 床褥柔而暖的,是熟悉的,楚幼清的温度。那柔发散开,如水如云,旖旎缱倦,附着清冷月色,分外妩媚皎洁。 楚幼清只给岑之豌一个曼妙有致的背影,在岑之豌看来,有些含羞的意思,果然,楚幼清喜欢岑之豌在后面。 岑之豌更喜欢在前面,因为楚幼清会抱着她。 不过不要紧,漫长火热的夜晚,当然要从老婆最喜欢的姿势开始。 岑之豌从后捞住楚幼清的腰身,水润樱唇,已忍不住触碰对方洁白晶莹的耳际,她自己先融化…… “下去……”楚幼清毫不含糊地说。 岑之豌一个警醒,人还在楚幼清身上。 楚幼清别过脸,鼻息埋入羽毛枕,没有眼神交流,“下去。” 岑之豌反应过来,慌手忙脚,悉悉索索退回自己的领地…… 用被角盖上脸,岑之豌明白了一个重大守则—— 楚幼清不给,她就不能要。 白白激动了一个晚上,岑之豌现在无法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戴上楚幼清送的表。 还有更现实的问题。 领证以来,楚幼清接连喂了她两顿,顿顿醉生梦死。第三顿突然不给吃了,情何以堪,有没有人性。 岑之豌是第一次结婚,初尝滋味,跗骨敲髓。 楚幼清安然入睡,可岑之豌还在发情,情到浓时,要爆炸了。 无处发泄,岑之豌赤足,走到露台,夜风凉,凉不过她一颗滚烫烫沸腾的心,只得将满腔欲.火,全倾倒在杨嘉宝的身上。 杨嘉宝半夜三更,接到电话,已经是怒发冲冠,困得话都说不清楚。 “……要死啊!……什……什么事情!” 岑之豌顶风哭诉,“楚幼清给我买了块表!” 杨嘉宝大骂,“我去年也买了个表!” 岑之豌呼吸都是炙热的,委委屈屈,“楚幼清想在床上整死我!” 杨嘉宝一怔,清醒了许多,“你们s和m了?……你俩……岑之豌,你给蜡烛烫到了?” 岑之豌也怔了怔,倒也没有如此夸张,“杨嘉宝,楚幼清她……她突然不给我了。” 杨嘉宝以为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大事件,还想听点劲爆的,看来没戏,了无生趣地告诉岑之豌,“那你自己解决一下啊。” 岑之豌非常抵触,“不会,不想,不知道。再说,这怎么行,会对不起楚幼清的。” 杨嘉宝奇了,问,“你自己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怎么就对不起楚幼清了?” 岑之豌振振有词,“我有老婆,还要自己解决。不就等于……我老婆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弃妇?” “被抛弃的人,是你,好不好?”杨嘉宝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自问是一介柔弱的女子,也就仅限于想想。 岑之豌在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厉害啊,还一套一套的,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上她,她又不给你,找这么多借口。”杨嘉宝大半夜疯狂补刀。 岑之豌意难平:“她也可以上我。” 杨嘉宝:“你矜持点。” 岑之豌就又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沉默,有点可怜,杨嘉宝缓了缓口吻,问:“……送你什么了啊?” 岑之豌说:“送我手表了。一对的。我特别高兴。后来想想,明天我们要回门,见父母。大概是让我戴着,去给她妈看的。” 杨嘉宝劝道:“长辈那边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你就配合一点吧。” 言之有理,岑之豌垂下眸子,腮帮鼓了鼓,“嗯。” 挂上电话,杨嘉宝觉得岑之豌实惨。杨嘉宝两婚过,懂得女人。楚影后道行深,岑之豌那点微末功力,真的惹不起,打不过。 但是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杨嘉宝关灯,睡觉。 短短一夜,岑之豌的心情大起大落,清晨起不来床,还睡着。 楚幼清出门前,回到卧房,风轻轻卷起露台的帘角,她静静端详了一会儿岑之豌娇美的睡颜,心中有些后悔。 也许昨晚,应该给她。 岑之豌小楚幼清七岁,那样活力,半夜还能吹着冷风,在露台上煲电话。 楚幼清还有些生气,这么晚,是打给谁,有什么话不可以白天说。 可她又不想与岑之豌那么随便且疯狂地做.爱,她很喜欢,却好像彼此是陌生人一样。 第8章 结婚第四天回门,岑之豌和楚幼清终于有了些小妻妻的模样,毕竟,也没谁会把炮友带回家见父母。 楚幼清父母离异。女儿搬出去,奚金枝一个人,住在皇室宫殿般,恢弘壮丽的郊外别墅,富贵爱财之心,人尽皆知。 午后,别墅附近山涧泊泊,林间雾气清爽宜人。 岑之豌下车,瞬间被濡湿了额发,走到中庭的时候,她明亮眼眸在光线中一闪一闪,乖甜的营业微笑,迅速绽放开来,满室生辉,果然是制霸c位的天选之人。 楚幼清看在眼里,心中微动,似乎更喜欢日料餐厅里,那些率性而为的小脾气。 岑之豌昨晚在楚幼清身上,吃了很大亏。本想楚幼清哭着喊着向她求饶,结果自己在冷风中哭天喊地,恨不得给楚幼清跪了。 岑之豌不敢随便再往火坑里跳,轻卷袖角,露出皓白纤细的手腕,精致对表,老老实实扣着,像戴手铐一样,小声征求楚幼清的意见,“楚幼清,我喊你妈什么呀?” 楚幼清要是不喜欢,岑之豌喊声“伯母”、“阿姨”,甚至“奚女士”,都是可以的。 楚幼清:“自己想。” 岑流量脸皮厚,扑上去喊,“——妈!” 奚金枝眉开眼笑,喜到心尖。金首饰,玉玛瑙,胸前手间,珠宝叮灵灵作响,好一个富贵人家。 奚金枝招呼两个美人儿坐下,加上她自己,三国演义,桃园结义,止不住地想要炫耀。 奚金枝立刻在微信群里现场直播:我家豌豌今天回门,来看我啦,带了好些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管家带人来,上茶,上点心,岑之豌用热毛巾擦手的空档,瞄了一眼奚金枝的屏幕。 群名:【这里的富婆一枝花】【9群】 人数:【499】 群内消息飞速暴涨,恭喜、贺喜、奚总带我们飞、转账红包……如瀑布般刷屏。 奚金枝靠上岑局长,底气更足,更发达了! 岑之豌心下感叹,原来我市富婆的数量,如此庞大。 奚金枝是群主,每个群都发了一遍才过瘾,红包根本来不及点收,并不在意,主要是享受人生位于顶端的快感。 楚幼清放下巧小的细瓷茶盏,“妈,别玩手机了。” 奚金枝满面春风,拿出一个沉甸甸,塞满了金钱的红包,巧笑道:“豌豌,我也不懂什么微信、qq的,你拿着,自己花。” 都说奚金枝精明呢,转账只是一串数字,而钱砖拿在手中,对方才有实感。 岑之豌刚刚改了口,改口红包,不可不拿,不过,这也太重了,重量上的重。 “谢谢妈!” “哎呦,豌豌好乖!” 岑之豌和奚金枝笑容灿烂,手拉着手,如同晚间八点档连续剧中的一对狗血婆媳,热烈交谈起来,你夸我,我赞你,欢快的不得了。 楚幼清望了望岑之豌,岑之豌如在戏中,演技都进步了。 “我去休息一会儿。”楚幼清起身,绕过千重廊,万重阁,回自己原来的卧房。 奚金枝急道:“豌豌,你也休息一会儿,开车累吧。晚上住我这儿,我和幼清说几句话就来,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你千万不要嫌弃我的手艺啊!” 岑之豌恭送丈母娘,恭送老婆。 管家问:“红包先帮您放回车上?” 岑之豌拿的手都酸了,求之不得。 屋内,奚金枝敲敲门,才进去。 楚幼清娉婷立在书柜前,整理尚未带走的一些旧相册。 奚金枝合手而握,在床尾端坐下,看了女儿一会儿,问:“怎么想起回来看我了?” 楚幼清羽睫轻扫几下,只说:“回门省亲,这是规矩。” 奚金枝摆手不信,“屁的规矩。除了领证,你这婚结的,有哪一条合规矩?还好岑局长不计较。豌豌也不计较你。妈都说了,请个假,好歹带人家去度个蜜月。幼幼,你们这几天这么样啊?你们不会,还在分房睡吧?” 楚幼清触碰在相册扉页上的指尖,微顿。 奚金枝就说:“妈给你找的人,还是不错的。妈看人准,这辈子,除了瞎了眼,看上你爸,妈还看错过谁?幼幼,家里今天装修,没有多余的卧室,豌豌今天住你房里。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真记不得豌豌了?你们小时候在缅甸,她抱个小花狗,天天跟着你,喊姐姐,姐姐。你还抱她,你都没印象?” 楚幼清重新插回相册,“不记得。” 奚金枝叹气,“女儿你这个冷性子可得改改,要不是妈这次替你作主,你能嫁的出去?就算嫁出去,谁受得了你? 你和你爸一样,就是心气高。要说你爸也不是东西,心里除了拍电影,还知道什么?我当时要是没离婚,家里和和美美,何必跑去缅甸受罪,折腾出那么多辛苦钱? 幼幼,你可别像妈一样,好好和岑局女儿过日子,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人还是要有个靠,我看豌豌挺靠谱的,她妈又是局长。幼幼?” 岑流量天天热搜不断,在圈子里战天斗地,靠谱在哪里?最关键是,岑流量她妈是警察局长吧。 楚幼清听得够呛,她都已经奉旨成婚,奚金枝消停没几天,又恢复往日舍命催婚的节奏。 楚幼清心中乱乱的,昨天才拒绝了岑之豌求欢,今天刚回家就被逼着滚床单,估计奚金枝还能干出听墙角的事情来,是报应吗。 奚金枝还有后招,“幼幼,你年纪不小了,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幼幼? 妈想头胎还是要个女孩儿,女娃贴心啊。你们没时间,我来给你们带。孩子就和我住,这么大的地方,爱往哪儿跑,往哪儿跑。先学芭蕾,再学钢琴,和你小时候一样。” 什么叫年纪不小了。 楚幼清忍无可忍,回过身,“妈,我们今晚不住这儿。” 奚金枝一愣,站起来,“干吗不住啊?” 楚幼清的理由是,“我还要去拜访岑局。” 奚金枝豁然开朗,还是女儿知情达理,亲近岑局长这件事情,真的办在她心头上,高兴道:“对,妈糊涂。一先一后,这不好。那你们快去吧,岑局应该还在办公室,我刚从她们公安局回来。” 楚幼清眉心跳了跳,“妈,你没事别烦人家。” 奚金枝对镜理妆容,充满自信,“我怎么是烦她呢?我们是亲家,自然要多走动走动。她这么忙,当然是我去找她。” 岑之豌在金碧辉煌的大客厅,等了半天,老婆不见了,丈母娘也不见了。 想到晚上要住下,那必定是和楚幼清同床共眠,不然奚金枝那边交代不了,又要啰嗦大半年。 岑之豌感到特别尴尬,只能硬着头皮上,就好像自己多么的恬不知耻,这样只会招楚幼清烦。 左右无事,谁也不来。想到奚金枝说,要给她做好吃的,岑之豌主动去厨房,看能帮上什么忙。一瞧,楚影后家的五个厨子都来齐了,岑之豌又回到客厅。 楚幼清:“岑之豌。” 她悦耳动听的磁性声音,一层层,如婉转清寂的水痕,在空旷中回荡,让岑之豌的心,也跟着寂寞起来。 岑之豌没想到,这就离开了,不住了。 她绷着的神经,松了松,又紧了紧,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她有种感觉,这次回去,就该分房睡了。以后真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和楚幼清之间,除了日益减少的床事,大概什么都不会发生,就这么稀松平常,各走各路的过下去。 告别热情洋溢的丈母娘,岑之豌开车,直到驶下山路,楚幼清问:“你和你妈妈说了么?” 岑之豌握着方向盘等红灯。她以为今天早上,和楚幼清在电话里沟通的很清楚,那就是,省亲归省亲,楚幼清也不是非要去见岑晓秋,毕竟那么多结婚仪式都省略了,何必突然在乎起回门这件事。 相亲那天,火锅店,岑晓秋的态度非常明确,不喜欢沾惹娱乐圈的人。 岑之豌怕楚幼清受委屈。 岑之豌再次婉转表达,“我妈忙极了,真的,改天吧。”楚影后冰雪聪明,一定懂得她的意思。 楚幼清:“你到底有没有发信息。” 岑之豌下一个街口,路边泊车,从小坤包里拿出手机,联系老妈。 这是下午六点,岑之豌估计岑晓秋还忙着,哪知马上就有了回复,约了家里见。 【豌豆宝宝】:妈,你态度好点,不要吓着我老婆。 岑晓秋半天没声。 【豌豆宝宝】:妈,我求你啦! 岑晓秋应该不会再回。 车开到警属大院的小区门口,天色黯淡下来,能听见别人家窗户里传出的炒菜声。 岑之豌不常回来,这里住的都是老邻居,还是岑晓秋的同僚下属。单位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闲言碎嘴也多。 岑晓秋是未婚先孕,生下岑之豌。这在体制里,可算是个污点。岑晓秋能走到今天,何其不易。 加之女儿岑流量,名声渐盛,为了不给岑晓秋惹麻烦,岑之豌主动搬去公司宿舍住。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岑之豌内心不安,很怕岑晓秋鸽了楚影后,煎熬地解释道:“我妈是警察,她不是坏人。” 楚幼清安静坐在黑里,“我知道。” 岑之豌见楚幼清这么耐心,越发觉得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后面不只是分床睡那么简单,可能要做好禁欲三个月的准备。 话音刚落,一辆越野大切诺基,一转弯停在小区门口。 岑之豌果断跳下车,“妈!” 警灯未开,驶过的车流,照得车里忽明忽暗。内中,人员满座,荷枪实弹,防弹衣上印着森白的“特警”二字,应该是刚执行任务回来。 岑晓秋脱下警帽,扣在肘中,岑之豌迎上去,那辆切诺基无声无息,悄然开走。 岑晓秋:“你来了。” 楚幼清站在岑之豌身后,“岑局好。” 岑晓秋这才看了岑之豌一眼,勉强施舍出一个眼神。 岑之豌的营业微笑,顿时招牌似的挂上脸梢,一笑生花,莺飞草长,照亮了万古长夜,“妈妈好!” 妈妈是真的好,终于露面了,放心,不算您迟到。 岑晓秋根本不吃岑之豌这套,对楚幼清点点头,三人便一同向小区走去。走到小区门口,岑晓秋顿住脚步。 岑之豌反应过来,震惊道:“妈,你该不会记不得……家在哪儿了吧?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你又住办公室?!” 岑晓秋努努下巴,“你记得,你去啊。” 岑之豌进小区找了一圈,走出来,“我也找不到。” 这可如何是好。 新媳妇第一次回门,这母女俩把房子给弄丢了?? 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岑之豌心虚地去瞧。 万幸,楚幼清那边,情绪稳定。 岑之豌轻叹一声,做好了禁欲三年的准备。 第9章 岑晓秋进屋,按开灯。 幸好有家政阿姨定时前来,打扫通风,不然没法住下。 回门这天,自然要岑之豌领着楚幼清进门。 楚影后在婆婆的眼皮底下,迈过门楣,成了岑局长家的媳妇。 岑之豌将一应滋补礼品,放在沙发上,笑着说:“妈,都是清清买的。” 买礼物这件事,楚幼清也没问过岑之豌的意见。 不过,岑之豌觉得楚幼清选的都很好。岑晓秋是出了名的清廉,单位也有纪律,太贵的东西,收不了。 岑晓秋挂好警服、警帽,展平警徽,根本不搭理岑之豌小意的讨好,只回身问了一句:“晚上住这儿?” 岑之豌一个“不”字含在口中。 楚幼清淡淡道:“对。” 岑之豌愣怔回眸,楚幼清不愿住奚金枝那边,却愿意住岑晓秋这里? 岑晓秋:“不早了,我去下点速冻水饺。吃完早点休息。” 楚幼清:“好。” 岑晓秋转身去了厨房,楚幼清转身去了内厅。 岑之豌落在原地,左边望了一眼,右边望了一眼,想了一下,跑去厨房找她妈,“妈,家里就没点儿别的?怎么能给楚幼清吃速冻饺子?” 岑之豌一边说话,一边帮岑晓秋把落了灰的炖锅,从柜顶取下来。 岑晓秋就松了手,望着岑之豌。岑之豌手腕皓白纤细,精致的腕表表链,自袖口忽隐忽现,反射出点点光华。 岑晓秋眸光微顿,看见了手表上的日期。少顷,也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女士手表,包装崭新未拆,拍在岑之豌手中,“拿着。” 岑之豌掸掸手上的灰,“你们怎么都给我买手表?……妈,这表好贵啊!” 岑晓秋去冰箱里拿饺子,“不是我买的。是奚总给的。” 岑之豌大吃一惊,“妈,奚金枝去……去单位找你了?” 岑晓秋:“天天来。” 岑之豌抿唇,忍住笑,丈母娘真是厉害,天天去公安局骚扰局长,居然还没被抓起来,轰出去。 岑之豌看这表盘里面,镶嵌的全是翠钻,问:“妈,这不合适吧?这种手表,你能收吗?” 岑晓秋擦了擦锅盖,点火,等水开,“是奚总送你的,和我没关系。你结婚,妈没什么可给你的。” 岑晓秋为官清正,买不了贵的东西,只能借别人的心意。 岑之豌眼眶红了红,低下脸庞,又偷瞧了岑晓秋一眼,小声道:“妈,那我收下了。你以后别这样,我不缺这些。” 岑晓秋对她笑笑,“好了。出去等吧。” 岑之豌:“嗯。” 岑晓秋又凝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 岑之豌快速走出厨房间,她时常觉得,岑晓秋总在她的脸上,寻找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上中学的时候,无意间,翻到岑晓秋珍藏的一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 泛黄的扉页上,留有一个女人的字迹—— 【送给晓秋】 岑晓秋职位调动频繁,家里什么都扔过、丢过,唯独这本书,一直跟着她们母女俩。 后来,网上流行一句话——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岑之豌每次读到,都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应该,完美概括了,她对这件事全部的心情。 “楚幼清?” 一想到楚幼清吃的还是速冻饺子,岑之豌认为自己有罪。 以待罪之身,推开卧室门,楚幼清端庄坐在岑之豌的单人床上,双手轻按着床沿,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 这是岑之豌的私人领地,岑之豌差点脱口而出,啊,女人,矜持点,怎么可以随便坐在别人的床上? 可楚幼清不坐在她的床上,难道去坐在其他人的床上不成? 说到底,岑之豌尚未习惯一个事实——楚幼清已经是她老婆了。 不过,没习惯也有没习惯的好处。 楚幼清坐我床上…… 整幅画面,在岑之豌眼中,暧昧,性感,撩人心弦…… 透露着似是而非的邀请感…… 岑之豌心跳加速,希望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房间太小了,椅子还是她上初中时的那把,不坐床上,难道坐地上。 楚幼清:“饺子好了?” 岑之豌半掩上门,“没呢。要不,我点外卖吧。” 楚幼清起身,“不用。那我先去洗澡了。” 岑之豌心中,又是“啊”的一声。接着,手忙脚乱,去衣柜中找浴巾什么的,要给楚幼清。 许久没回过这个家,东西在哪儿,全然不记得。 浴巾刚抽出一角,稀里哗啦,雪崩般,滑落出满地的书本,砸在岑之豌莹润白净的脚趾上。 封面、装帧、新旧,全都不同。 但所有的书都是一样的—— 《霍乱时期的爱情》。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岑之豌像被发现了秘密,赶紧蹲地去捡。 楚幼清又坐回床上,默然一会儿,问:“疼吗。” 岑之豌再演不下去,丢了书,蹦蹦跳跳歪到楚幼清身边,抱着粉红了的玉趾,倒吸着气解释,“我妈妈喜欢看的。我小时候,看不懂,以为多看几遍就行。结果买了这么多本,还是没看懂。” 小时候看不懂,很正常,毕竟这位作者的上一部书,名叫《百年孤独》。 现在自然是懂了。73岁的弗洛伦蒂洛,在一场葬礼上,重遇72岁的费尔米娜,点燃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爱情。 岑之豌怀疑,岑晓秋要等那个女人一辈子。 “岑之豌。吃饭。”岑晓秋在外厅道。 楚幼清和岑之豌一同站起身。 吃完饺子,楚幼清去洗澡了。岑之豌整理好卧房,抱着一床被子,去找她妈。 “妈,我今晚和你睡。” 岑晓秋给她赶出去,“你们才刚结婚,怎么能分房睡?” 岑之豌纳闷,“妈,你不是不喜欢楚幼清?” 岑晓秋卧室的门,已经关上。 “妈,我房里的床……太小啦!” 岑晓秋打开门,“我明天早班,你们晚上小声点。”再次关上。 岑之豌被磨灭了希望,转而琢磨岑晓秋的话,越琢磨,越脸红。岑晓秋到底是搞刑侦的,蛛丝马迹中,应该已经看出岑之豌和楚幼清进行到哪一步。 可岑晓秋不知道,楚幼清昨天刚把岑之豌拒了,今天怎么可能一起搞黄色。 岑之豌又不能去睡客厅沙发,搞不好,会被扣上是岑之豌在嫌弃楚幼清的罪名。 夜深人静,岑之豌不是神,她也要睡觉的。关上灯,她躺去楚幼清身后,空出一些距离。这床是真的小,岑之豌侧着睡,还是感觉一翻身,就要栽下去。 楚幼清坐起身,月色聚拢在她身上,“你睡里面。” 岑之豌客气地说:“我睡外面挺好。” 楚幼清赤足,踩下床,“你不会。” 好吧,岑之豌连睡觉都不会,还能说什么。 岑之豌掖着被衾,滚到里面,对着飘窗下的墙面,面壁思过一般。 身后,床垫轻软凹陷,楚幼清重新躺下。她探手,穿过被衾,揽住岑之豌盈盈的细腰,贴紧了。 岑之豌如同炸了毛的猫,人僵住,一动不能动,滋味是乍暖还寒。 是的,岑之豌真的连睡觉都不会,楚幼清会的,楚幼清这就要来睡她了! 岑之豌微汗,体温缓缓攀升。 她抵着墙,楚幼清抵着她。 岑之豌终于明白了。 楚幼清不是不想睡岑之豌,是想在岑之豌的床上,睡岑之豌。 这叫什么? 换换环境? 好变态呢。 我喜欢。 岑之豌旋身,扑进楚幼清怀里。 她今天,就要做最1的0! 然而,她的1怎么回事,怎么无动于衷? 岑之豌睁开眼睛,羽睫忽闪忽闪,楚幼清正眸色深深望着她。 “怎么了,还不睡。” 姐姐,别逗了。已经天雷勾地火了。 岑之豌在楚幼清耳畔轻婉呵气,“我们声音小些……” 楚幼清幼圆的眸,垂了垂,贝齿轻咬唇心,思绪天人交战。 最后,于无声中,达成共识,还是上下的姿势,比较利于节省空间。 岑之豌叠在楚幼清身上…… 月光静冕,微风浮动。 小衣料沾染华光,零落满地…… 单人床还是年少时狭长的尺寸,吱吱嘎嘎轻响不停…… “岑之豌……岑之豌……” 那些本该高亢的,喑哑的,婉转的,痴缠的,尽数化为她的名字…… 第10章 一夜过去,岑之豌醒来,雪肩轻裹薄毯,浑身黏腻湿稠的汗液,在飘窗漏入的浅浅晨风里消散,说不出的轻盈爽快。 天色明朦未央,可以分辨出床单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痕泽,分不清谁是谁的,像她们一样,融为一体…… 楚幼清刚刚下床,曼妙美好的曲线,自上而下,雪肤流溢着暧昧的深浅光泽…… 空气中,亦充满她们诱人的滋味。 “妈上班去了?” 岑子豌站在楚幼清身后,用薄毯将她裹住,从后面环腰抱了,下巴垫去楚幼清的肩窝。 楚幼清像被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口,赤着的足,无意间在岑之豌的光足上,轻踩过了几下。 岑之豌轻笑了笑,任她践踏,带着早醒的慵懒语调,赖在楚幼清身上,柔柔地抱她,“怎么可以不穿衣服,会被外面看见的……不可以给别人看见……”说完,探唇埋入楚幼清的发丝中,亲了一下。 楚幼清的指尖,虚搭在岑之豌揽于她腰间的手腕,微微用力,推却着说:“里面这么黑,外间这么亮,谁能看见……” 她们轻轻细细,呢喃对语,岑之豌整颗心都扑在楚幼清身上。 这是两人床榻以外的第一个拥抱,楚幼清允了,或许只是爱潮之后的余韵。 岑之豌又想,楚幼清难得一次,和她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看来自己昨晚的表现还不错。 深夜,她脊背抵着寒凉的墙壁,而楚幼清在她怀中点起一场大火。 狭小的房间与床铺,不可作声的压抑与忍耐,如抱薪救火,加速禁忌的快感…… 楚幼清咬了岑之豌的耳朵尖尖,岑之豌脑中一片空白,下一轮的疯狂缠绵,周而复始,直到大地暗沉,天光微破…… 从体位上说,岑之豌又一次办了楚幼清,但精神层面上,岑之豌每每被楚幼清掠夺一空,欢腾过后,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离和梦幻…… 楚幼清拨去岑之豌放在腰间的手,侧了身子,轻轻推开她,拎过浴巾,“我还要去公司……” 岑之豌被那芊芊指尖一点,倒回床垫上,抬手横放在额头,通体虚软舒爽,畅快的,像躺在云朵之中…… 那白云,那柔风,全都是楚幼清。 岑之豌“嗤”的一声,打了个轻小的喷嚏,哆哆嗦嗦钻回被窝。 爱爱后,完全没有力气满地找小衣什。 岑之豌想,老妈岑晓秋一定已经出门上班了,不然楚幼清也不会光着身子,就去洗澡。 可岑之豌太投入,后来又挤着楚幼清,累得睡着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这大概,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岑之豌垂眸,指腹纤长嫩白,好奇地触了触锁骨上的草莓红印…… 嘶,还有点疼呢。 我老婆是狼。 ck-viva女团,公司宿舍楼下。 杨嘉宝两天没见岑之豌,一点都不想念。 岑之豌停稳车,杨嘉宝揽住车门,对窗里道:“你从哪儿开过来的呀?怎么不走前面?” 岑之豌等她上了车,“从我妈那儿。” 杨嘉宝算算日子,“呦呦呦,你老婆也去啦?” 岑之豌轻“嗯”一声,道:“杨嘉宝,我错了。” 岑之豌当然错了,楚幼清不给她,她就能半夜三更,打电话骚扰杨嘉宝,哭诉得那叫一个惨烈。 杨嘉宝也是流量,杨嘉宝也要睡美容觉的。以后楚幼清不给岑之豌的日子,多了去了,她杨嘉宝还活不活,是不是要英年早逝! 杨嘉宝搔首弄姿,高傲地挽了挽两侧耳发,心满意足,等待岑之豌的道歉。 岑之豌发动车,“我想那天晚上,清清是心情不太好。我们第二天,要去见她妈妈,结果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后来住我家,清清就又和我羞羞……” 莫有道歉。 杨嘉宝气了,打击报复,“——你有本事,和楚幼清羞羞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啊!” 岑之豌抿唇,忍住笑,“宝宝,我发现了一家新的日料,去不去?” 岑之豌会吃会玩,杨嘉宝就喜欢和岑之豌混,一甩头发,“你请客!” 山珍海味,名点珍馐,悠长步道是和歌青竹的走廊,老板娘还特别漂亮。吃完出来,杨嘉宝已经原谅岑之豌了。 她们要去看电影,杨嘉宝打电话约包厢,岑之豌对着车镜,闲来补妆。 杨嘉宝酸溜溜,“有楚幼清的滋润,美不死你!” 岑之豌瞧瞧镜中人,惊讶,“真的,我也觉得自己水嫩多了。” 杨嘉宝凑上去,往镜子里看,何止水润加倍,眼尾眉梢,更添俏美明媚。 “玛德,有性生活的人,就是不一样……”杨嘉宝不禁咋舌感叹,羡慕啊。 岑之豌提前坐远了些,安慰她,“你再结一次婚吧。” 杨嘉宝想踢人,“滚蛋!岑之豌,我告诉你,老娘早已摆脱了婚姻的束缚,脱离了你们这种低级趣味!” 岑之豌:“我喜欢低级趣味。” 杨嘉宝:“小色胚!” 一连看了两场,又饿了。 杨嘉宝矫揉造作,拖长了声音,“豌豆,我闲得都要长草啦!” 经纪人打架,住进医院。得罪楚影后团队,公司中高层也在调整当中。 浮生偷得半日闲,通告是什么,排练是什么,通通不认识,流量们必须燥起来。 杨嘉宝虽然对半夜鬼来电很有意见,但也为岑之豌仔细思考过这件事情,逗她说:“小豌豆,你想不想和楚幼清更有激情,更有快感!” 岑之豌开车,两个吃货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我们已经很刺激了,天天缺氧,我怕我吃不消。” 杨嘉宝嗤之以鼻,“没追求!” 岑之豌就笑,“讲嘛。” 杨嘉宝开坛授业,“你和楚幼清,你们得谈恋爱。懂吗?你们得约会啊!” 岑之豌若有所悟,点点头,附和说,“……老在床上,不好。” 杨嘉宝很有成就感,豌豆可教也,“对吧,只在床上交流,没有安全感的。你们要多了解对方。” 岑之豌鼓鼓腮帮,“我挺了解楚幼清的。” 杨嘉宝感到一丝狡黠的气息,“你怎么了解的?” 岑之豌纯洁地说:“从头亲到脚。” 杨嘉宝猝不及防,狗粮吃饱,回味过来,骂道:“耍我!你这个臭狗屁!少特么秀恩爱,糊的快!” 岑之豌很得逞,对她笑,“屁屁不气了,那屁屁说说,去哪儿约会。” “装!”杨嘉宝翻着白眼,丢出两张入场券,咬牙切齿,恨得咯咯响,“以后别来烦我!” 天鹅绒质地,烫金色小字。 岑之豌瞧见,确实很震惊,“宝宝,厉害了……今天的场次,你也能搞到……” 杨嘉宝头顶冒出青烟,还怒着,“狼心狗肺。” 岑之豌将红色的票券收入囊中,“宝宝,下一家的老板娘,声音特别好听。” 杨嘉宝已经原谅岑之豌了。 toxis会所的夜场表演,每晚九点半,正式开幕。 顶级晚间show会所,座位是小剧场的形式,格调风尘高雅,灯光暖色暗淡,黑红内饰风,单桌相隔,隐私性极佳。 不为人知,很多出名的大生意,都是在这里谈成的。节目短小精悍,酒水地道纯正,陪酒小姐或先生,深谙交际之道,情商比外面普通公司的白领一族,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当然,也有合家欢的专门场次,毕竟,对于某些家庭,小孩子早些一窥上流社会,有益无害。 岑之豌携楚幼清入场。 杨嘉宝搞到的票,位置不错。杨大亨家,确实有办法。 或者,让岑之豌她妈、岑局长来,直接一锅端了这个场子,不然,网上预定,要半年以后。 灯火中,楚幼清很迷人。 她们是低调的一对,不想招谁打扰。 午夜加剧了灯红酒绿的迷离感,爵士乐歌手走下台,掌声在各个角落响起,看不大清楚,衣香鬓影的一张张脸孔,这很好,她只想和楚幼清独处。 音乐旋即改调,女郎们唱起活泼的歌舞。 岑之豌猜,楚幼清很喜欢,这些浪漫的声色和情调。 她也喜欢这里,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脱口秀让她发笑,而是身边有楚幼清,那感觉,有点像醉了一壶清醇的浓酒。 阿嚏! 岑之豌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她好像是受凉了,不过不要紧,也许是会所里,气氛太过热烈,她反而觉得身上有些冷。 楚幼清:“穿上外套。” 岑之豌:“嗯。” 她们有点像结婚好久了。 岑之豌借拿外套的姿势,往楚幼清身边,又移近了些。 楚幼清不置可否,红唇压在晶莹的高脚杯缘,抿饮了一小口琼红。 岑之豌感到,她和楚幼清今晚,又要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故事。 阿嚏! 岑之豌接过楚幼清递放在桌线中央的餐巾纸,不偏不倚,连餐巾纸,都如此的高冷。 “谢谢。” 她背过身,刚要再小小的“阿嚏”一次,下一个单人脱口秀开始了。 “我和我老婆,喜欢角色扮演,cosy~” 台下哄笑,集体发出“哦!——”的一声。 “非常性感。” 有人开始吹口哨。 “我现在最喜欢的角色是: 教授和大四学生。她必须通过我的考试,才能毕业~ 我告诉你们如何操作~” “哈哈哈哈哈……”台下大笑。 楚幼清看了岑之豌一眼。 岑之豌一个哆嗦,要死了。 不,她不是专门带楚影后来听黄段子的! 哎呀,她好大的狗胆! “我去趟洗手间……”岑之豌借故离去,脸颊绯红。 穿过走廊,岑之豌夜半三更,再次吵醒了杨嘉宝。 “杨嘉宝!你想害死我呀!”岑之豌一手堵住耳朵,另一只耳朵紧贴听筒,“你不说今晚是……清场吗?清心寡欲的清?怎么会有……怎么会有成人内容?!” 杨嘉宝困得死在床上,火都发不出来,含糊地问,“你们不是成年人吗?” “我……”岑之豌倒也无法反驳,如此这般的,将段子复述了一遍。 “我该怎么办?”岑之豌问杨嘉宝,“楚幼清一定以为我……” “是个小色胚。”杨嘉宝说,“你在哪儿啊?” 岑之豌嗫喏道:“我在走廊里。” 杨嘉宝气笑,“嫩伢子,你跑什么?你不能把楚幼清一个人丢在里面啊!” 岑之豌就急忙往回走,“你是想坑死我吧。” 杨嘉宝避嫌道:“他们有时候也自由发挥的咯。” 岑之豌:“我告诉你,我要告诉楚幼清,是你买的票。” 杨嘉宝急了,“豌豆!有话好说!……喂?喂?岑之豌,你怎么不说话?” 成人脱口秀还在继续,岑之豌顿住脚步,发现楚幼清托腮,听得非常认真…… 第11章 票根上写着“十八岁以上,方可入内”。 岑之豌也不能抗议别人黄色。 她坐回楚幼清身边,收紧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艰难听完了夜场剩余的节目。 不敢去看舞台,显得岑之豌很有兴趣似的,更不敢去看楚幼清,会显得岑之豌很色情。 岑之豌对toxis会所的印象彻底改观,这是万恶之地,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岑之豌总觉得,楚幼清在瞟她的后脑勺,时不时的。她都能勾勒出那双幼圆美眸,冷冰冰的妩媚模样。 她也想每晚都交作业给楚叫兽,可有时,楚幼清心情不好,就不收她的作业,岑之豌有点伤心。 散场时,起风了。 岑之豌算是有点酒量,今晚却越喝越凉。 手扶住车门,岑之豌“阿嚏”“阿嚏”,连眼泪都流下来,果然是感冒了。 楚幼清罩在晚礼裙外的风衣,衣角轻荡起来。 岑之豌忽然好后悔,没有听见教授和大四学生,到底是如何上晚自习的。 现在只能等楚幼清大发慈悲的告诉她,想想,还有点害怕呢。 楚幼清摘下搭配晚礼裙的深色长款手套,夜风中,露出皎洁颀美的玉手,“坐后面去。” 岑之豌被嫌弃了。 楚幼清要和色狼保持距离。 当然,岑之豌也不想把感冒过给影后。 她脚步虚浮,结果直接在后座躺下,眼睛也有些睁不开,浑身忽冷忽热,自测额头,居然发起烧来。 岑之豌吸了两下秀巧的鼻尖。 她完全知道自己是如何病了的。 首先,她本意和楚幼清轻歌曼舞,直到师生y的黄段子,破空而出。她受到了惊吓。 再则,昨晚她们在岑晓秋那儿,进行了回门y。由于空间上不允许,岑之豌裸贴着墙,冰冰凉。 再再则,前晚楚幼清不让岑之豌和她做.爱做的事情,岑之豌去露台讲了一通诉苦电话,寒风萧瑟。 总结一下,岑之豌是操劳过度。乍拥娇妻,娇妻磨人,磨来磨去,有点新婚综合症的意思。 繁星漫天,车随星动。楚幼清从后视镜中,频频去望岑之豌,只是岑之豌不知道。 “要去医院吗。”楚幼清问。 岑之豌摇摇脸。 上一次去医院,热搜是—— #ck-viva岑之豌整容# 传的有鼻子有眼,搞得岑晓秋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长成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满意。 “家里有药吗。”岑之豌问,她不想麻烦楚幼清,生出什么大新闻。 楚幼清淡声道:“有吧。” 岑之豌就没了声音,又吸吸鼻子,强忍着难受,抱紧后座抱枕,取暖似的。 楚幼清探手,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 下一个红灯,楚幼清倾身,打开副驾储纳,寻找抽纸,给岑之豌用。 方正的包装盒掉落下来,摔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小可爱,排山倒海。 是杨嘉宝送的那九百九十九个指套套,结婚礼物,全是崭新的,刚刚购入。 楚幼清一窒,未想到自己眸中,竟有一丝湿润在躁动,抑制不住的下沉,将她的心啃食得生生发痛。 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岑之豌却蠢蠢欲动,想去约别的女人? 车停住,楚幼清只是望着后视镜,默不作声。 良久,她问岑之豌:“你结婚了,知不知道。” 岑之豌正在躺平,迷迷糊糊,轻小疑惑的“啊”了一声,没听出那种失望和颤抖。 “下车。”楚幼清说,和夜色一样水凉。 岑之豌扶起身子,“你说什么?” “你下车!” 是楚幼清的最后通牒。 “嗯。”岑之豌以为到家,勉强推开车门走出去,生怕动作慢了,招楚幼清嫌弃,然后,她发现自己被丢在午夜空旷的大街上,鬼都没有一个。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岑之豌病都好了,“——楚幼清!” 一包抽纸,跃过车窗,狠狠地砸在岑之豌怀中。 岑之豌居然接住了,拖着鼻涕,追着跑,凭添出几分娇憨的可人,“楚幼清!……楚幼清,你怎么了!” 楚影后已经绝尘而去。车还是岑之豌的。 岑之豌赶紧打电话,让杨嘉宝来接她。 这可不得了。 她不能打车,不能叫滴滴,岑流量大半夜流着鼻涕,抱着纸巾,在外面游荡,明天上热搜,可不是要说她吸毒了,岑晓秋局长还不把她枪毙了。 杨嘉宝是极好的朋友,杨嘉宝已经关机。 岑之豌认清事实,用掉大半包纸巾后,拎起前襟,挡住下半张脸,开始往家步行。 走了一公里左右,楚幼清倒车回来,“上车!” 岑之豌还能怎么办,楚叫兽心情又不好了,别说交作业,差点把岑之豌同学开除学籍。 岑之豌这次不敢躺下,“楚……楚幼清,我不是故意的。”说的是脱口秀那件事。 楚幼清毫不含糊,掀开副驾储纳,小可爱们再次哗哗哗涌了一地。 我的吗呀。 岑之豌定了定神,对楚影后道:“我有一个朋友,叫杨嘉宝……” 第12章 岑之豌替杨嘉宝解释。 首先,toxis会所,不按节目单办事,非杨嘉宝人力所能及。 再次,结婚礼物,送一千个指套套,那是成年人之间的玩笑。毕竟杨嘉宝结过两次婚,玩的就是心跳,已经厚颜无耻了,她们这么熟,尺度必须大呀。 楚幼清脸也不回,自前座,扔过来一个塑料袋。 是一包感冒药,原来楚幼清去过药房。 岑之豌怀疑,楚幼清买了两份药,一包能退烧,还有一包,叫鹤顶红。 幸好她是一个老实人,撇得干干净净,供述得明明白白,再想不出什么疏漏。 “谢谢……”岑之豌惊魂未定,不想再被扔在大马路上,小心翼翼,接过楚幼清递来的水。 矿泉水的瓶身,居然很暖手,应该是在便利店,用热水泡过一会儿。 岑之豌心中阵阵难受,她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婆,虽然位高权重,吓人了点,但又温柔又体贴,她怎么可以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岑之豌就着温水,服下药,颇为感动地重新躺下。 楚幼清继续开车。 岑之豌越想越不对劲。 楚幼清凭什么认为,岑之豌要用这些指套套,去和别的女人约炮? 难道这些指套套,就没有”岑之豌是想和楚幼清一起使用”的可能? 岑之豌有点气了,果然是包办婚姻,楚幼清对她充满了成见。 不过,她这种热搜体质,自带狂蜂浪蝶的注脚,好像也不能怪别人偏见。 岑之豌两眼发花,被楚幼清运回家。之后,谁也没和谁说话。 一个大概不敢,另一个大概不愿。 服下退烧药,岑之豌就睡了,醒来已经是中午。 家中空空荡荡,除了满桌的饭菜,尚有余温。 看来,楚幼清已经安排好家政阿姨上门。 岑之豌头痛欲裂,随便吃了一些,喝了许多水,她今天下午有通告,必须尽快恢复体力。 打电话给杨嘉宝,杨嘉宝居然还是关机。 一夜之间,岑之豌把杨嘉宝给卖了,心里很愧对她,但实在敌不过楚幼清眉心间的那一缕薄怒,勾魂摄魄的。 楚幼清好像还问她,是不是也想结两次婚。 最后,楚幼清要了杨嘉宝的电话号码。 来到电影《大明仙歌》片场,岑之豌没找到杨嘉宝。 杨嘉宝该不会被灭口了吧? 说好要来看岑之豌跑龙套的呢? 千军万马的古代战壕戏,导演助理拿着大喇叭,核对人员表,叽哇乱叫一通,岑之豌先去换戏服。 她连剧本都没看过一遍,因为一句台词也没有,不知道是女十八配,还是女二十四配,反正这场戏,是跟着女主角一路向北逃亡,随大部队跑就行。 女主角是楚幼清。 复国公主入凡尘,风起云涌,掀起一段乱世长歌。 楚幼清换好装,马匹也牵来。她敛起层层叠复的浣纱裙角,姿态端丽,步步生莲,玉手轻揉乌长凛冽的马鬃。 郑总导演上前陪着笑说,“好俊的黑鳞马!” 言下之意,这才配得上人前楚影后,戏中楚公主。 “你们都小心着点。”总导演再次关照。楚幼清从不用替身,要是把影后给摔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就断了。 楚幼清上马,远眺,浩瀚大地间,掠过一个熟悉的纤娇身影,是岑之豌赶去排队,往脸上抹几道锅灰,真是不太平的年代。 “机位一,预备!” 助理正要跑出镜头,楚幼清侧了玲珑的冷眸,“你去找莲方瑜,让她问一下,岑之豌怎么会在这里当群演。” 助理赶紧应下,边跑边猜,听说《大明仙歌》的投资方,有赵爷的人。岑之豌那天去吃人头蛋包饭,讥讽“咸猪手未遂”,都出名了。不让岑之豌演尸体,被扎几个透明窟窿,赵爷真的心软。 岑之豌在侧道上,原地就位。 她可能是哪个官宦世家的大小姐,或者二小姐,会点武功,佩了一柄隽巧的流水长剑,倒执手后。 正经大制作就是不一样,真刀真枪的,不是泡沫材料,可把岑之豌给重死了。 她感冒未愈,用长剑当拐棍拄着,纤腰一挺,手搭凉棚,见楚幼清白衣黑马,踽踽独行于天地间,清莲盛开万世。 岑之豌思绪飞远,心想,如果复国公主是楚幼清这个样子,她抛了身家性命追随一下,也是值得的。 可惜,追随的人太多,楚公主看不见。 楚幼清走完两场机位,翻下马来,皎洁的手背,轻拭了拭额角薄汗。 补妆师一哄而上,一哄而下,助理见缝插针,递上电话。 莲方瑜总监,心情非常美妙,“幼清,能听见吗?我说,岑之豌真是该啊。我打听了,不是赵爷为难她。你猜怎么着?是岑之豌她妈为难她啊!” 楚幼清轻蹙眉,“怎么说?” 莲方瑜讲,“不知道谁透漏的消息,说岑晓秋其实不喜欢自己女儿进娱乐圈,是真的不喜欢。没人敢得罪岑晓秋。赵爷本来还想拍马屁,让岑之豌演女二,现在也不敢了。” 郑导演过来问:“幼清,继续拍吗?” 楚幼清说:“稍等,我打个电话。” 郑导演:“好好好,没问题。” 楚幼清走远了些,转手打给奚金枝,“妈,你在外面都说了什么?” 奚金枝正在美容会所,做大保养,电话里叽叽喳喳,全是富婆好姐妹们聊天的声音。 “奚总,女儿打电话来啦?” “真羡慕你!” 奚金枝眉开眼笑,炫耀道:“幼幼也不容易,岑局长不喜欢娱乐圈的人,结果还是选上我们家幼幼了!” “啊哈哈哈哈哈!东风!” “胡啦!” “哎呀,奚金枝,你怎么点炮了!哈哈哈哈哈!” “怪我,怪我,都是幼幼打电话来!” “奚总,给钱,给钱!” 楚幼清挂上电话。 岑之豌昏昏欲睡,楚幼清骑着马儿来找她,“你等会儿跟在我身后。” 岑之豌的第一反应,我跟在后面吃灰吗?? 第13章 岑之豌有一搭,没一搭,坐在一匹大白马上,跟着楚幼清,沿摄影轨道前行。 她们中间相隔着第一集 团,有男二、男三、男四……等等一众主演。 岑之豌远远缀在最后一个,依然听见前方的窃窃私语。 “这不是岑之豌吗。” “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吧,岑之豌最近好几个合约都黄了。” “也不能说黄了吧,主角变路人呗。” “估计还是之前打架的事情。” “那位还把她叫到前面来……” “公开鞭尸吗?” “嘘,找死啊,别让那位听见……” 岑之豌想,今天真是风和日丽的。 直到巨大的鼓风机,掀起滔天黄沙,形同奔浪。 “咳咳咳!咳咳咳!……” 前方人马乱做一团,非常真实地再现了逃亡之路的艰险莫测。 岑之豌眸若点漆,待混乱的头风过去,微微一笑,足尖轻点马肚。 一时白衣怒马,轻歌骄阳。 楚幼清回眸,岑之豌破开迷离如兽海般的沙雾,仿佛穿过遥远的岁月而来,脆糯糯地唤了她一声,“公主殿下!——” 身后,十万大军,烽火滚烈,誓将她们擒获、斩杀! 战场戏难写,战场戏更难拍。 “cut!!” 岑之豌下马,抖尽黄沙,郑总导演举着大喇叭喊她,“岑之豌!你过来!” 传音十里,送岑之豌上头条。 #ck-viva岑之豌《大明仙歌》# #ck-viva岑之豌擅自加戏# 岑之豌也知道自己原本是一句台词都没有,但楚幼清风华绝代,她就是突然想叫出来嘛,入戏嘛,总不能喊“老婆,老婆,我的好老婆”,跟叫.床似的。 郑导演让岑之豌站到监视器前面,按下回放键。 “你……学过摄影?”郑导演指着画面,饶有兴致,试探着问。 岑之豌不就是摄影专业毕业的吗,大学四年课程,三年读完,第四年去了纽约艺术学院读研,跟了某位很牛逼的导师。 岑之豌保持罚站的姿势,诚恳地说:“学过点。” 郑导演惊喜地笑道:“不错嘛!对机位有自己的理解。” 他招手叫来第一摄像,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他也是学摄影的,你们年轻人多交流。 我刚才还在说,看不出来,别人都跑散了,岑之豌倒是踩点踩的准。 楚幼清身后的空白,你补位,全补上了。别人跑位,是按剧本,你跑位,按构图。你很好,你很好。” 对岑之豌来说,这也没什么,岑流量躲过一劫,迅速挂上乖巧的营业微笑,这样,她就更好了。 郑导演问:“哪个学校毕业的?” 岑之豌说:“传媒大学。” 小郑就点点头,道:“学妹。” 岑之豌微不可查地站远了一些,“不……不敢当。” 郑导演哈哈大笑,“你们交换一下微信号吧。” 导演棚外,楚幼清都听见了。 助理竖着耳朵,轻声汇报,“好像不是在训她……” “当然不是!” 这是在给她搞对象呢! 楚幼清冷星霜月,飘然远去。 岑之豌走出导演棚,感觉手机有些沉重。 一晃眼,她又占领热搜。 #ck-viva岑之豌抢戏楚幼清# #ck-viva岑之豌大胆# #《大明仙歌》导演发飙岑之豌# #震惊!她原是最佳新锐女主角,如今却演这种角色……# 没想到,第一次和楚幼清携手登上头条,居然是这个样子。 还有,《大明仙歌》投资方的脸皮,是不是有点厚,国际惯例,现在应该有人找岑之豌谈谈宣传费了吧,讲不讲职业道德! 虽然楚幼清什么都不缺,也不让岑之豌花钱,但岑之豌也想买点好东西,送给楚幼清,就像楚幼清送给她的那块对表。 至于送什么,还没想好,她一般都是直接奉上自己鲜美的酮体。 岑之豌脸颊羞粉,我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她抬眼看见休息区那边,众星拱月,光芒万丈。 一众男配明星,围绕着楚影后,男一也来和楚幼清说话。 楚幼清安静对答,幼圆美眸,瞬也不瞬望着男一号,似乎乐在其中。 岑之豌捂了捂心口,莫名憋气,她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社会交往,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楚幼清见岑之豌一转弯,走了,牙根痒痒,是不是这些男的都长得太丑了?你就不怕我和别人跑了吗! 小郑倒是很英俊,或许岑之豌喜欢,走出导演棚,脸都红了…… 岑之豌脸红,是因为岑之豌觉得自己老想和楚幼清搞色情,不要脸啊。 楚幼清太遥远,杨嘉宝又不见了,岑之豌没别的事情,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继续给杨嘉宝打电话。 身边传来呜呜的低泣。 岑之豌收起手机,轻声问:“同学,你没事吧?” “对、对不起……”女孩很年轻,小鸟依人的可爱类型,束着宫女的一字低胸对襟戏服,白花花稚弱的肩头,不停颤抖,双手揉眼泪。 女孩认出岑之豌,第一反应,竟然是有点怕,毕竟岑流量,她作天作地,厉害得很。 可惜,岑之豌并不会吃人,她只会吃楚幼清。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大眼对小眼,相望了一会儿,岑之豌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登台的时候,紧张得必须双手握住话筒,不然我连站都站不住。” 女孩抱住膝盖,埋了埋头,又抬起泪眼,问:“……真的?” 岑之豌轻“嗯”了一声。 女孩站起身,掸尽裙角的灰,往自己的剧组跑,“谢谢你!” 岑之豌会心一笑,她拯救了幼小无助的灵魂,一回身,差点撞进楚幼清怀里。 “真的?”楚幼清问,冷眸含峭带霜,语调声线,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们几乎贴面而立,呼吸交错间,岑之豌胸口一片紊乱的起伏,感受到丝丝寒意与炽热纠缠。 “真的……”岑之豌羽睫颤动,一颗心,被楚幼清突然的出现,搅扰难平,“我那天……和杨嘉宝她们喝醉了……” 所以,不是紧张的,是心大的,恐怕又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出道黑历史。 楚幼清凝着她,柔柔冷冷,“不要乱跑。” 岑之豌听这话语中,有什么扭转乾坤的机会似的,就笑笑,“你来找我啦……” 楚幼清不置可否,“我今晚有夜戏。” “嗯……”岑之豌要先回家,楚幼清也不回来。她眼中明显掠过深深的失落,真是无法掩盖。 楚幼清将她眼角眉梢,全部捕捉,即有些高兴,但又心中轻叹,“你来一下。” 楚幼清把岑之豌带入专属房车中,岑之豌和楚影后并肩坐在环形沙发上,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拘谨,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能等楚幼清的发话。 漫长的五分钟后,岑之豌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家? 楚幼清先开了口,负气似的,“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什么? 岑之豌反应过来,要的,要的。 她好生惭愧,她居然冷落了楚幼清? 岑之豌羞红了脸庞,身子发软,这才忐忑伸手,轻轻去揽楚幼清的柔腰…… 她指尖并未用多少力气,楚幼清已经轻伏在她肩头,红唇攀在她耳边,将深情与烈焰,全渡去岑之豌消融如水的心间…… 岑之豌急急慌慌,开始脱。 “会接吻吗?”楚幼清拨开她作乱的手,问得婉转轻曼,“别这么快……” 第14章 房车内,岑之豌脱到一半,楚幼清却想搞慢一点。 这可要了岑之豌的命。 慢是慢不下来的,这辈子都慢不下来。 但岑之豌也没有什么办法,纤娇的身子,止不住瑟瑟。一双明眸因情潮涌出缕缕的湿润,泪眼汪汪似的,强耐着楚幼清对于节奏的安排。 “楚……楚幼清……”岑之豌不敢动,嗓中烧得干涸炽热。 楚幼清柔长指尖,捻住岑之豌衣领,一息冰凉凉的温软触感,圈圈点点,划过岑之豌精致倩细的锁骨…… “你……你别……” 你别拨弄我了! 岑之豌心口发出娇小狼人般的呼唤,感觉自己要变身。 楚幼清挑起幼圆的美眸,水霜沧澜地嗔了岑之豌一眼,勾指拉过她的衣领,递上红唇…… “慢点吻我……”楚幼清说,语音缠着动情的滋味。 岑之豌轻嗯一声,任楚幼清磁性悦耳的声线,在心中嗡嗡作响。 只是一个吻,岑之豌仿佛被掏空。 “清清……”岑之豌嘤咛着唤她,求饶似的,手上又没了节制…… 楚幼清无奈一笑,唇心蹭在岑之豌额角的碎发里,亲了一下,就环紧岑之豌娇纤的脖颈,任她去了…… 沙发,床上,沙发。 耳边百转千啼,岑之豌都要晕了…… 场记来找楚影后。 助理送下午茶过来,正好碰上。 场记尽职道:“这是夜间戏的安排。场次我都标注好了,向那位请示一下。” 助理指指房车窗户,拉过场记,小声说:“嘘……岑之豌在里面。” 场记惊叹,“啊呀!” 岑之豌人在弦上,只听楚幼清忽而轻喘着催促,“你快一点……” 一会儿要慢,一会儿要快,岑之豌是否有许多问号,觉得好刺激。 片刻,她轻嘤一声,微微颤抖着,如同坐在热粥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楚幼清也呜咽一声,忍不住咬.吻岑之豌的耳朵尖尖。她捉住岑之豌的一双玉手,这才松缓下来…… 岑之豌一片香汗,蹭着楚幼清微湿的柔发,在她颈窝哼哼唧唧,不肯起身…… 楚幼清啄吻两下岑之豌的脸颊,督促,“快穿衣服。” 岑之豌小幅度动了动,为难地说:“你这样……我怎么……” 楚幼清松开腿。 场记和助理,远离房车好几码,垂手而立。 岑之豌唇红齿白,明眸湛湛,推门走下台阶,红晕尚存,额间莹闪闪似有微汗。她捂住心口,定了定神。 场记和助理相视一望。 岑之豌被骂得好惨…… 少顷,楚幼清推门出来,雪白的睡袍衣带系在腰间,勾得身姿冷月天霜,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助理双手托上,“下午茶!” 场记两手奉上,“晚间场次单!” 楚幼清轻颔首,一摇身,走回房车中。 所以,是穿睡衣召见岑之豌的吗,这是有多不待见岑流量…… 简直拿岑流量不当个东西啊…… 冤家。 冤家路窄。 场记不禁啧啧两声,推了助理一把,“走吧!进去啦!” 太惨,太惨…… 可以想象,刚才房车中的情形,必定势同水火,狂风骤雨,辣手摧花,是有多激烈…… 岑之豌没走多远,便娇羞的不像样儿,回眸,望了一望。 助理看见,内心卧槽,岑流量居然还笑的出来?两家的梁子,可真的结大了!! 晚上,岑之豌有一个综艺要录制。 到达现场,已经是七点。 不过没关系,老婆清清今晚不在家,录晚点也行,就当打发时间吧。 《我型唱翻天!》正在第三轮海选阶段,电视台摄制中心内,一片人山人海。 岑之豌坐入导师席,灯光舞美最后一次调试,岑之豌抽空,给杨嘉宝拨了一个电话,杨嘉宝还是关机。 岑之豌摇摇头,可疑,太可疑,要不晚上去公司宿舍一趟,真是不让人放心,不会遇上蛇蝎美女仙人跳了吧。 “各部门准备!倒计时十秒!岑老师,岑老师不要再玩手机啦!” 现场哄堂大笑。 岑之豌左顾右盼,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一时春生夏长,星光熠熠。 “对!岑老师看一号机,来个特写,待会儿给个签名!么么哒!” 导播有点调皮哦! 八点半,岑之豌有点无聊。左手边,那位新来的男导师,年纪一大把,在作曲业界蛮有地位,但嘴巴也太毒了点,这是点评呢,还是骂街,看不出来,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还是个戏精。 岑之豌这张脸,就可以抢到所有的镜头,懒得计较,但也得说几句公道话。 休息时间,岑之豌勾勾手,跑来一个编导。 岑之豌轻声,“有点太过了吧。” 编导见近旁无人,耳语,“下次不找他,总编导说的。” 岑之豌:“还有下次?你们没看见选手的脸色,我看这次就要出事。” 编导双手合十,拜了拜她,“我的小姑奶奶,你说点吉利的。” 下半场就出事了。 选手受不了人格侮辱,先是对吵,然后抄起话筒、椅子,砸了过来。 岑之豌轻盈地蹲下身,躲进导师台桌子底下。 岑之豌气定神闲,留语音,哪管外面地动山摇,“杨嘉宝,我晚上去宿舍找你,别装死,非见到你不可,听见没。” 电视台报警了。 出乎意料,一般这种事情,电视台绝不会报警,结果一个不懂事的实习生,拨通了110。 这下可捅了大篓子,电视台是宣传口径,重点保护单位,报了警,备了案,就没有小事情。 岑晓秋局长亲自出的警,台长也来了。 岑之豌收起手机,钻出导师台准备走人,正见乌泱泱的警力蜂涌进来,她妈平静地说:“都带走!” 台长:“哎呀呀,岑局长!……” 岑之豌一怔,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桌底。 岑晓秋淡淡道,“把她也带走。” 岑之豌被两个女警架出来,心里喊,妈,你不能抓我! 岑之豌镇定地问:“警官,你们有头套吗?” 麻烦给我套上。 女警:“你没资格。” 好吧,岑之豌,她不配。 楚幼清细细沐浴过身子,对镜上妆,难得在颈间扑了些粉底,去遮岑之豌留给她的痕迹。 她玉指拂过颈侧,一边查看,一边就想,岑之豌现在应该已经睡熟了。 毕竟……她们把晚上要做的事情……提前了许多…… 片场外面,突然一片嘈杂,讨论得非常热烈。 都在嚷什么……看微博?…… 楚幼清登陆手机,热搜第一条,字体与所有的都不同,它都变红了,还浮动着金光。 荐! 爆! 热! 沸! hot! #ck-viva岑之豌被警方带走# 楚幼清揉了揉眼睛。 第15章 岑之豌半夜三更被抓了。 楚幼清记得,下午两人办完事之后,岑之豌离开时,抱了抱她,又亲了亲她,说会在家乖乖等她。 楚影后心绪复杂,来不及做任何猜想,手机大振,铃声踩在她些微紊乱的心弦上。 是莲方瑜总监。 莲方瑜声音好高,愤慨至极,“楚幼清,什么情况呀。深更半夜,请到局子里喝茶?她是被扫黄了吗!” 楚幼清不是没有稍稍往这个方向想过。 毕竟之前黄段子也听过,指套套也见过,岑之豌技术还这么好……但是,前两桩事情,都是别人教唆的。 楚幼清情不自禁给岑之豌找理由,犹豫片刻,说出来,“她有一个朋友,叫杨嘉宝……” 莲方瑜挠挠耳朵,说:“我知道啊,同团的。那你等等,我再打个电话去她们公司问一问。” 楚幼清焦急等待。 很快,莲方瑜重新上线,大呼小叫,“楚幼清!杨嘉宝关机了,到处都联系不到,不会一起抓进去了吧!” 楚幼清心口犹如堵上了一团棉花,难以言喻的委屈,再去查看微博,岑之豌公司已经开始删帖、压评、撤热搜,显得特别心虚。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我家豌豆造的孽。情况未明,连自家公司都对岑之豌没有信心! 楚幼清闭眸,深深地呼吸一下,说:“我要去看她。你安排一下。” 莲方瑜吃了一惊。目前搞不清状况,这种时候,谁敢往上凑,万一是什么上纲上线的问题,会受牵连一起糊的,公关危机啊! 莲方瑜思考片刻,婉转劝道:“幼清,要不你先缓缓,别动气。我看看派出所那边,有什么人可以联系。” 楚幼清自嘲似的一声轻笑,“她妈是局长。” 莲方瑜叹气,“对对对,这下麻烦了,岑晓秋听说可是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对明星犯事,特别下得了狠手。幼清,咱们不凑上去,行吗?” 楚幼清只说:“我不去看她,谁去看她。” 她们已经结婚了。 “害,她不缺你给她送牢饭!”莲方瑜想,楚幼清还是心太软,别人情深意笃几十年,还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楚幼清和岑之豌才领证几天,还是包办婚姻。 不过吧,上过床的人,感觉可能就是有点那么不一样。 “好吧,我陪你走一趟。”莲方瑜咬咬牙说,“快去快回,千万别让岑晓秋发现了,同情犯罪分子,会上黑名单的!” 凌晨一点,楚影后和莲总监来到公安局。 莲方瑜好话说尽,她和身边的这位工作人员,她们是代表《大明仙歌》剧组,来探访同事的。 前台拨了一通电话。 不久,岑晓秋下楼,接待了她们。 “人是我抓的。”岑晓秋说。 楚幼清取下墨镜、口罩、帽子,不再装感冒,“岑局……” 莲方瑜腿都软了,对岑局长更加敬佩,恐怖如斯,大义可以灭亲,遑论别人。 莲方瑜连忙表示,她们是正经公司,绝不会出现岑之豌这种目无法纪的情况! 岑晓秋让莲方瑜回去,留下楚幼清,毕竟是媳妇来探女儿的监,于情于理,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就陪着她胡闹。”岑晓秋毫不客气地说,似乎楚幼清的到来,增长了岑之豌的气焰。所有人都觉得楚幼清不应该来。 楚幼清美眸微垂,含着关切,“谢谢岑局,我见见她就回去。” 岑晓秋点点头,警服肩线挺括,重新埋首于案卷之中,仿佛已经在女儿身上浪费了太多的警力。 接待员前来,给楚幼清领路。 楚幼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岑晓秋抬起头,“告诉她,她要关48小时。” 凌晨一点半,岑之豌走进空荡荡的探访厅,见到了楚幼清。 岑之豌拉下罩在头上的小外套,惊异道:“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是狗仔混进来,想拍我的照片。” 楚幼清冷冰冰凝了她一眼:“坐下。” 岑之豌乖巧闭嘴,shut up,拖过小凳,挨在楚幼清身边,用一种貌似撒娇的柔软语调,套近乎,“……你怎么来啦。” 楚幼清冷眸相对,看着她问:“饿吗?” 岑之豌不明所以,点点头。 楚幼清:“冷吗?” 岑之豌还是不懂,又点点头。 楚幼清别过脸去,“活该。” 岑之豌一怔,然后笑了。 “活该……你还来看我……”岑之豌明眸流转,一字一字提示着说。 楚幼清霜天寒月,不说话。 岑之豌凑上脸颊,“清清,我真的是无辜的,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你……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呀?” 楚幼清居然悄悄拿出两条snickers巧克力,内有花生、焦糖、牛扎糖,补充体力的那种,丢给她。 是真的有。 岑之豌反而不敢接了,回头去望女警。 女警根本不理她。短时拘留,档案都上不了,怎么呢,还想要搜身吗?对不起,你没有这种待遇。 岑之豌悻悻,回望楚幼清,“晚上吃这个,会胖的。”她满怀期待。 果然,楚幼清听她讲这种没良心的话,坐正了身子,“我看着你吃。吃完。” 岑之豌越发觉得楚幼清可爱。 她一口一口吃掉,舌尖心房都是暖洋洋的,“真好吃,谢谢。” 楚幼清起身:“我回去了。” 楚幼清什么都没问,岑之豌急忙牵住她的袖角,又放开,“楚幼清,我什么都没做!……我是协助调查,你不要听别人乱讲!” 楚幼清说:“我知道。我见过岑局了。” “哦。”岑之豌低下头,她也不是傻瓜,楚幼清来看她,有情有义,一定会在岑晓秋那里,留下很好的印象。 “楚幼清,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岑之豌问,哪怕一句晚安也好,不是因为岑晓秋,也不是为了奚金枝,是楚幼清自己想对岑之豌说的。 楚幼清红唇轻动,本意想说,岑局让我带话,要关你48个小时,根本不给岑之豌好脸色。 话到唇边,却成了,“后天我来接你。” 岑之豌猝不及防,粉了脸颊,“不……不用了吧。好麻烦。” 楚幼清回身,“你到底要不要!你这个麻烦鬼!” 害我担心好久! 如果你真是扫黄进来的,你怎么对得起我! 岑之豌没想到楚幼清这么生气,“你、你快来接我吧!” 第16章 警方没有逮捕令,能合法扣留一个人的时间,最长是48小时,律师来了也没用。 岑之豌在公安局的小黑屋里,安宁度日,偶尔哼哼歌,压压腿。 时间变得好慢,慢到每分每秒,岑之豌都在想,楚幼清……会不会再来看我呢。 “岑之豌,有人探视。”女警敲了敲铁栅门,钥匙碰撞的金属声是e大调,还挺好听。 岑之豌满心欢喜,然后,在探访大厅见到了杨嘉宝。 这个垃圾宝宝! 杨嘉宝用小外套罩着头,岑之豌也用小外套罩着头。 她们携手坐下,像两位异国少女,一对阿拉伯人。 杨嘉宝:“岑之豌!” 岑之豌:“嘘……”不然她们罩住脸,还有什么意义。 杨嘉宝抱着自己的小坤包,一手挽头发,“得了!现在谁不知道你在局子里……” 岑之豌轻声质问:“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开手机?” 杨嘉宝避而不谈,只说了句“我妹妹来了”,就问:“豌豆,你妈……她真的从电视台抓了几十号人?” 岑之豌正义地点点头。 杨嘉宝万分感慨,“阿姨真狠,我也想有个妈,天天帮我上头条。” 岑之豌睨了她一眼。 杨嘉宝呵呵坏笑,“行了吧,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怕,公司正帮你洗地呢,说不定,最后给你弄一个见义勇为,不是没可能!” 岑之豌严正拒绝,“于我无关。” 杨嘉宝左右四顾,同情地问:“你就一个人待这儿?楚幼清来看你了吗?” 岑之豌手托腮,情绪明显萎顿了点,“清清昨天晚上来的。先见了我妈,才来见的我……” 杨嘉宝听明白了,包办婚姻害死人,宽慰说:“你老婆能来就不错了,长辈那边,总要做做样子的咯,现在人人避你如蛇蝎,还要求什么!” 岑之豌听得火大,扬起下巴问她,“那你来干吗呀?” 杨嘉宝想抽她,“滚蛋!我看你,我怕吗?就算被发现,也能有一个不弃不离的好名声!” 岑之豌唾弃她,这个无故失踪的女人,“你都离开我们三天了!……别想蹭我热搜。” 杨嘉宝推她一下,“你的热搜,我可不敢上,要有命蹭才行!我告诉你,昨晚贺狗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你,你早晚要见她的,别躲了。” 原来是经纪人在医院刷见岑之豌头条,垂死病中惊坐起。 岑之豌真是无辜,“手机被警察小姐姐没收了呀。” “哪个小姐姐?艳福不浅……”杨嘉宝四处寻觅,白她一眼,“你妈什么时候放你出来?告诉我个时间。” 岑之豌哪里来的什么艳福,都是主动上交的,“48小时。对了,楚幼清明天非要来接我。” 杨嘉宝一听,影后能有这么闲? “是吗?对你好热情!那就不劳我大驾了!” 岑之豌就说:“宝宝,我问你,楚幼清最近……老是问我要不要……” 杨嘉宝直觉又要吃狗粮,“她给你就要呗。” 岑之豌心虚道:“要是肯定要的,但我心里,为什么这么忐忑。” 杨嘉宝心不在焉,挥斥方遒,“淦就完事了。” 岑之豌观察了一下,杨嘉宝今天怎么这么敷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杨嘉宝故作轻松,“没有呀。” 岑之豌不信,“杨嘉宝,你真没事吧。” 杨嘉宝突然握住岑之豌的手,变脸比翻书还快,如泣如诉的,“豌豆,你一定要帮帮我!你要帮我,让我妹妹退出娱乐圈!” 岑之豌甩开她,避之如虎,“什么呀!杨嘉凝在圈里好好的,你疯了你!” 杨嘉宝狠狠打了岑之豌几下,“好什么好!” 岑之豌义正言辞,劝她回头是岸,“姐妹,我们现在在公安局,你不要搞这种犯法的事情。”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杨嘉宝骂道:“犯法你个大头鬼!你给我坐下!你听我说,你别走!快坐下!” 如此这般,凿凿切切。 杨嘉宝这个妹妹,和杨嘉宝是双胞胎,但是长得完全不一样,比杨嘉宝看着还成熟一些。 就是龙凤胎,但都是女孩儿。 岑之豌越听情况,坐得越远,“杨嘉宝。我没办法。我也不敢。” 杨嘉宝拍案,“岑豌豆!你想想办法!不然我死给你看!” 第二天,岑之豌走出公安局,楚幼清已经在专用停车场等她。 见楚幼清在讲电话,岑之豌没有走上前,在屋檐下等了等。 她不想麻烦楚幼清来接她,楚幼清不高兴。 麻烦楚幼清来接她,楚幼清还是不高兴,说她是个麻烦鬼…… 楚幼清正在听奚金枝唠叨,“女儿啊,你去见豌豌,去接豌豌,岑局长都知不知道啊?你一定要让岑局看见,这是最重要的!” 楚幼清见岑之豌出来,打断道:“妈!……” 奚金枝那边传来一声锅响,“哎呦哟,不和你说了,我煲汤呢,晚上给岑局送宵夜!幼幼,你要好好安慰豌豌,年轻人,出点名怕什么!岑局那是杀鸡儆猴,以后看他们谁敢在电视台打架!哼!”同仇敌忾。 楚幼清和奚金枝说清楚,“他们打架和岑之豌没关系。” 奚金枝不以为意,尝了口汤,“这有什么呀,公安局那还不是豌豌娘家……” 楚幼清屏了屏呼吸,“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奚金枝哼起小曲,“我不管,你记得让岑局长看见你!” 咔! 挂了。 楚幼清望向窗外。 岑之豌目不转睛,瞄见楚幼清无言的召唤,立时跑过去,飞快上车,“门口有狗仔吗?” 楚幼清:“有。” 岑之豌默默将身子滑得很低很低。 楚幼清瞧了她一眼,又直视前方,“你……睡的好吗?” 岑之豌正等手机开机,一瞬不瞬,盯着屏幕,“挺好的。” 楚幼清继续开车。 嘀嘀嘟,各种未接电话。 岑之豌咬咬手指,还好经纪人没发信息来骚扰她。未接电话的作用,就是不回电话。 到达《大明仙歌》拍摄地,已是傍晚时分,岑之豌先下车,楚幼清从另一个门驱车而入。 郑总导演亲自恭候。剧组全体人员,热烈欢迎岑之豌的回归。 每个人都笑的花一样。 金主投资方已经放话,岑流量这波热度,逆天爆表,必须蹭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微博先官宣一套豌豌的九宫格! 于是,岑流量这个女十八配,突然有了一场单人戏。 乱世流亡,好多官家猎犬在后面追她,特写多多。 一百六十只德国黑背牵出来,叫声此起彼伏,岑之豌定格了。 楚幼清停车回来,岑之豌远远奔近,跑到她身后,默不作声。 楚幼清眨眨眼睛,冷柔着问:“干吗呢。” 岑之豌颤巍巍伸出手,纤长的指尖在楚幼清背上,歪歪抖抖,扣了两个字—— 救命 怕楚幼清不救她,又扣了两个字—— 姐姐 楚幼清压了压唇角,“怕狗?” 岑之豌摇头,羞愧地说,“没有……” 楚幼清回眸,“嘴硬。” 她忽然想起,岑之豌本是不怕狗的。奚金枝也说,在缅甸的时候,岑之豌总抱着一只小花狗,成天跟在楚幼清后面叫姐姐。 算了,岑之豌都不记得,她又计较什么。 楚幼清仰起脸,“以后不要在我身上写字。” 岑之豌想了想,赶紧又扣了三个字—— 喜欢你 就跑开了。 第17章 楚幼清听许多人说过“喜欢你”,岑之豌直接写在她身上,这就有点与众不同。 狗叫声四起。 岑之豌从身段,到表情,严肃悲怆,仗剑在前面跑,随时准备回身劈两刀。 郑导演还夸她演得好。 今晚暂时无戏,而是去到一处夜景的海岩地貌,夜景斑斓唯美,摄制一些剧照、花絮、主演采访,充实官宣。 岑之豌热搜爆榜,她一个女十八配,得以走在楚影后身侧。 谢谢妈! 其他明星,离岑之豌她们远远的。因为岑之豌的问题尚未定论,万一剧情一波反转,岑之豌又进去了,牵连甚大。 只有影后大大地位超然,能抵挡住这种喜闻乐见的反噬。 岑之豌乐得和楚幼清独处,说点什么悄悄话,或者一起并肩漫步,好浪漫,她们还没有约会过呢。 海风吹拂。 如果眺望,遥远的海岛上,小镇如同一线极细的光,分隔开愈渐朦胧一体的天与水。 岑之豌有感而发,“好黑。” 楚幼清顿住脚步等了等她,岑之豌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指给楚幼清瞧,“——有人钓鱼!哇,好大的八爪鱼!” 这里有一处人工水库,背靠岩壁,面朝大海,慢慢没入南洋。 零星的矶钓爱好者,汇聚于此,装备极其专业,见有剧组来到如此偏远之地,好奇张望。 郑导演:“这里不错。” 监制:“我也觉得。” 总场记:“那就这儿吧。” 小郑带领摄制组,取景一圈回来,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说完,眼神去cue岑之豌。 岑之豌阵阵寒战,本能地向楚幼清挪了一步,寻求安慰。今天根本就没有月亮,瞎说什么大胡话! 楚幼清冷淡出声,轻扫一眼岑之豌足下,“别掉到海里了。” 岑流量修长的脚踝,光裸纤白,皎皎如明月。 受到提醒,岑之豌慌忙贴住楚幼清,去望幽深的海水,夜幕中漆黑一片,暗潮浮动,有些吓人,“哎呀。” 她想表现的再娇弱一些,博得楚幼清一丝怜惜之情,楚幼清一转身,丢下她走开了。 岑之豌原地踌躇,楚幼清择一处岩矶,侧身坐定,像海边女神,昭昭广寒清,“过来。” 岑之豌羞涩倚着她坐了,借口说:“有点冷。” 这次,楚幼清没有移开。 岑之豌挂上乖甜的营业微笑,无声守着楚幼清,享受温存在海浪的轻抚中发酵…… 突然,哨声四起! 手电筒的强光,化为无数道闪电,压过摄影机的高光,凌乱刺眼。 郑导演刚和几个钓鱼者聊上天,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 小郑在调试摄影机三脚架,一个军人提枪前来,将他直接摁在岩石上,声音洪广如钟—— “所有人!抱头蹲下!——这里是军事禁区!晚间时段,禁止进入!!” 被包围了。 楚幼清纹丝不动,非常镇定,出门拍戏,真的什么事都能遇上。 她去捉岑之豌的手,一摸,摸了个空。 楚幼清心惊肉跳。 岑之豌已经站在了水边,悲愤交加。 她白天才从局子里放出来,晚上又要进去了?! “之豌!”楚幼清唤。 岑之豌轻蹲,猫儿一样,隐没于黑暗中,对楚幼清说:“嘘……我不能再被抓了。你要是爱我,就不要告诉任何人!” 楚幼清一时怔忪。 我如果爱你…… 她忽的意识到,岑之豌将要做什么,“之豌!不行!你快回来!” 岑之豌摇摇头,瑟瑟抖动道:“……我不能给我妈妈添麻烦。” 话毕,人如一尾游鱼,扎进水库里。 她跑了! 士兵搜到岩角上,对楚幼清道:“请你配合。”海面风平浪静,又问,“这里还有人吗?” 楚幼清双手紧握于胸前,镇定心神,“没有。”她回眸,“我们走吧。” 军区不能直接扣捕平民。 一番细致盘问后,《大明仙歌》剧组所有在场人员,全部被送往市局,登记情况。 莲方瑜总监好无辜,晚上辛苦赶来探班,刚走到水库,也被抓了,坐在楚幼清身边。 午夜,莲方瑜若有所悟,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理论,“大晚上,被请来局子喝茶,也不一定是因为扫黄。” 楚幼清侧目。 莲方瑜小声道:“岑之豌呢?怎么没看见她?她没来拍宣传片?” 楚幼清心里好担忧,只是平静相问:“这么晚,在水库游泳,很冷吧。” 莲方瑜奇怪这个问题,以为影后真是好兴致,活跃气氛吗,脱口道:“冷什么呀,会淹死的吧!” 楚幼清美眸轻闭,“不会的,我瞧她游得很好。” 莲方瑜:“哦。”几秒后,“啊!!!” 莲方瑜知道岑之豌去哪儿了。 怎么说呢,这位岑流量,还真是有些不凡! 楚幼清闭目养神,再睁开眼睛,岑晓秋局长站在她面前。 岑晓秋仿佛很心塞,毕竟小两口轮流来公安局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 “岑之豌不在现场?”岑晓秋问,肩章反射着寒光。 没人敢说话,只有楚幼清点点头。 莲方瑜特别害怕,岑局老辣,总觉得要被看穿了,绝望地打着掩护,“……海边蚊子多!对,岑之豌开我的车,先回去了!” 岑晓秋静默片刻,说:“登记完个人信息,你们可以回去了。” 莲方瑜恭送,“谢谢岑局,岑局晚安。” 岑局长的背影,转瞬消失在转角。楚幼清一下站起身,“你赶快带人,和我回去!” 天地俱沉。 岑之豌飘在海上,悠悠荡荡,像一株零落的海草。 水库区,暂时不能回去,怕当兵的杀个回马枪。 她自由泳,向唯一可见的海岛小镇,那无法触及的光亮,游去…… 数小时后,天蒙蒙亮,水库荒凉,貌似再无人烟。 岑之豌果断上岸,她回来了! 全身湿漉漉,岑之豌抱住娇纤的肩头,抵御寒气,寻小道上山。 草叶沙响,薄雾中,楚幼清从树后走出来,牵住岑之豌的手,不容分说,往林子里带。 岑之豌惊呼一声,“啊,楚幼清!……” 楚幼清将湿透的人儿推入临时帐篷里,毛巾扔在她头上,“你还活着?” 好暖和! 岑之豌拭干全身的水珠,保持体温,这才开始擦头发,“……4小时来回,还行吧。” 楚幼清问:“你游到岛上去了?” 岑之豌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查地图的?太黑了,我看不见别的地方……” 她心情特别好,如果被军区抓住,她情况特殊,会牵连岑局,说不定,岑局会被通报批评的。 岑之豌露齿而笑,轻松道:“我没事!” 楚幼清心里发疼,转身不语,扭开保温杯,给岑之豌倒了红姜茶,问:“想吃什么。” 帐篷里各种好吃的都有。 岑之豌急忙起身,“不用,真不用!你……你别忙了。那个岛是生蚝农场,我在排竹底下吃了好多新鲜的。我给钱的,留了两百块钱在竹篾上。” 楚幼清默然,你是水獭吗,哆哆哆,用石头砸肚子上的生蚝? 岑之豌就是这个姿势呢。 楚幼清一撩柔发,“生蚝好吃吗?” 岑之豌就很单纯,“当然好吃,有点甜甜的……唔!” 楚幼清吻住她,香软柔滑在岑之豌口中缠了一圈。 岑之豌差点被她亲没了气息。 楚幼清吃够了,推开怀中人,“明明是咸的。” 岑之豌肩线轻抖,咬住唇,耳根红如滴血,“……我……我没骗你。” 楚幼清:“下次还敢?” 岑之豌摇头,水花乱飞,“再也不敢了。累死我了。” 楚幼清将干净衣服丢给岑之豌,走出帐篷前,嘱咐,“我不想守寡。” 岑之豌惊慌地点点头。 第18章 《大明仙歌》剧组离开公安局,郑导演亲手画押了保证书,下次出外景,一定要擦亮眼睛。 郑导面向朝阳,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给楚幼清打电话,“幼清?哦,对,我们也出来了。 今天不开工,大伙儿休息一天,都困得东倒西歪。 那什么,那我先留在市区,我找个酒店睡一觉,晚上电视台见。 岑之豌呢?她身边没经纪人,我担心她迟到,你走的时候,帮我叫她一声。” 楚幼清落坐沙发,玉白的小腿上还挂着水渍,另一道实木门里,细听传来哗哗的水声。 岑之豌在认真冲澡,以免闻起来像水库里飘荡的海草,受姐姐嫌弃。 楚幼清冷然道:“岑之豌在我这里,你自己和她说。” 郑导演:“她在身边?那太好了!” 岑之豌这还光着,听郑导演通过外放,大声嘱咐,也不好不回答,难道楚幼清没有和导演说,我正在洗澡? 门缝推开一条,岑之豌怯怯探出脑袋,湿漉漉的秀发滴下水珠,落于粉白莹润的足背,门的玻璃景中,朦胧掩映她姣好柔纤的轮廓曲线…… 楚幼清不动声色,上下打量过一遍。 郑导演:“听到没有!” 岑之豌:“知道了导演!我一定准时到!” 楚幼清手执屏幕,“我送她过去,会提前到。” 挂断。 岑之豌眨了眨眼睛,羽睫浮蒙着一层水雾,好像是被楚幼清诱骗出来的呢…… 她轻抖身子,重新踩入热流中,忽然意识到,楚幼清只穿了睡袍,除了满园春色,就没有别的小衣衫…… 岑之豌感受到楚幼清的疯狂暗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行,畅游一晚,不眠不休,立刻就要侍寝。 岑之豌咬咬唇,臣妾还是做得到的。 “你做什么。”楚幼清挑起眼帘,眸光冷柔。 岑之豌准备脱了浴衣,和楚幼清上床。 楚幼清扬了扬精致完美的下颌线,“你的床在那边。” 哔! 岑之豌回答错误,忙手乱脚,系回腰带,通体羞红地转身,滚入另一张软床。 她实在太累了,一会儿就均匀呼吸起来。 楚幼清调暗满室灯火,将酒店tv也调至无声…… 当晚,《演员星计划》这个王牌综艺,因为配合《大明仙歌》宣传造势,迎来开播五季,最重量级的嘉宾导师。 “楚幼清!楚幼清!——” “啊啊啊啊啊!楚幼清!——” 楚影后不需要应援,只要尖叫就行了! 漆黑的发,诱红的唇,一袭水裙婀娜旖旎。郑导演穿了一身标志的燕尾服,携她共同入坐导师席。 “郑导穿的是不是有点奇怪?” “就是,谁上综艺节目穿燕尾服啊!” “心虚呗,男星不都这样,不然怎么站在那位身边……” 岑之豌和其他几位主演,担任临时嘉宾,她打头,一水流儿入席同样高光的侧舞台。 “豌豆!” “啊妹妹!~” “豌豌我的大宝贝!” “岑之豌最牛逼!” “豌豌怜惜我!” 楚幼清的美眸向侧舞台轻扫而来,正对上岑之豌无与伦比的商业微笑,灿烂营业中。配上她家一贯清奇的应援风格,真是挠人心肺,有种作甜作甜的魅惑感。 “作”是作孽的“作”。 郑导演和节目组,也都远远看过来,松下一口气,满心欢喜。毕竟《大明仙歌》是正剧,谁都怕现场会沉闷。现在尚未录制,气氛就炒的很热,有内味儿了,果然岑流量搞综艺是有点无敌啊。 《演员星计划》类似于演员培训班,每季出一批新人。 2号新人上台,小鸟依人,弱不禁风,娇巧的个头,楚楚可怜。 岑之豌瞧她面熟,原来片场遇见过,是因为紧张,蹲在墙角偷抹眼泪的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艺名小米,小米依旧非常羞涩,却大着胆子,瞄了岑之豌好几眼,再次感谢岑流量先前的安慰。 主持人把握到一丝奸.情的气息,cue岑之豌,“来,豌豌,你刚才抽到即兴表演,就和2号选手一同,为我们展示一下吧!” 观众席哇哇乱叫,疯狂助力,“妹妹,妹妹!妹妹go!”。 岑之豌登台,少有的紧张。 因为演技被质疑,自家经纪人才和楚影后家经纪人,对打一通,双双入院。 岑之豌决定好好表现,赢得老婆的芳心,洗涮冤屈,立功赎罪。 心有所想,必有回响。 她拿到的关键字是“老婆”。 小米拿到的关键字是“漂亮”。 害,我老婆当然漂亮,请不要如此吹捧我唯一的美德。 主持人退后,“两位准备,60秒对手戏! 观众席打分器,开启! 倒计时,三,二,一!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小米站在岑之豌身边,就已经羞红了双颊,无法正视。 岑之豌将手虚搭在小米肩侧,柔声说:“要不……你跟我吧。” 小米飞快背过身,怯生生问:“我跟你干什么呀。” 岑之豌追上几步,“做我老婆呀!” 小米双手相握,被岑戏精彻底代入情景中,勇敢发挥,“你身边有那么多漂亮女孩,干吗要找我做你老婆……” 岑之豌明眸流转,哄骗道:“那么多漂亮,我只喜欢你这一种漂亮。” 小米红成番茄,仰脸问岑之豌:“那我除了漂亮,还有哪儿好?” 岑之豌对答如流,“哪儿都好,气质好,身材好,声音也好。” 小米招架不住,扑在岑之豌怀中,“那我哪儿不好呀?” 岑之豌轻声说:“……等你当了我老婆,我就可以看看……你到底哪儿不好……” 滴! 60秒到。 鸦雀无声,忘记打分。 岑之豌撩晕全场。 “我的吗呀,心口疼……” “死过一遍了。” “嫁!我嫁!” “想流泪,什么鬼!” “这真的是即兴表演??” “不亏是黑料……呸!不亏是撩妹小天后!” “妹妹!撩我!” 楚幼清转身,离场。 助理不知所措,挥手道:“休息!休息一下!” 岑之豌从戏中抽身,邀功似的,去看楚幼清。 “清清!清清,你去哪儿呀……”岑之豌终于追上。 楚幼清长裙迤地,如诗如歌,轻回眸,冷声问:“刚才那些话,你在我面前,说不说的出来!” 质问演技了,岑之豌哪敢夸下海口,自称和楚影后对戏,势均力敌? 岑之豌小声答:“说不出来。” 再说,你都是我老婆了,说这些话干吗,我也想说的,可是我们进展太快啦,还不是怪姐姐…… 楚幼清:“那你还不行。” 岑流量急忙辩解,“人家都给我打十分,爆灯了。郑导演也夸我,说我……反正说我哪儿都好!” 楚幼清仿佛受到了冒犯,“我说你好,你才好。” 岑之豌纳闷,郑导演说的是演技,姐姐你说的是什么?? 第二天,岑之豌又被挂墙头。 #《星计划》某c姓女星疑似演技浮夸,楚幼清忿而离席# 莲方瑜总监在办公室大笑,问楚幼清,“你真的忿而离席?哈哈哈!楚幼清,这还是你吗?” 楚幼清冷漠,端坐沙发,“撤搜。” 莲方瑜转过桌角,“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很容易生气?我想想,大概是和岑之豌结婚以后开始的吧。” 楚幼清别过脸,看向另一边,“我不生气。” 莲方瑜犹若不察,去望天花板,念念有词,“真气人!你看她在台上,把人家小姑娘撩的……生不如死!” 楚幼清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轻叹,淡淡的忧伤。 “太会了!”莲方瑜感慨,“她是怎么做到的?!” 楚幼清挑眉,“你很羡慕她是吧?” 莲方瑜闪回办公桌后,“你看,你看看!你又生气了!” 楚幼清烦道:“她这么爱演,多演点。” 莲方瑜说:“是啊,郑导要给她加戏呢,让我问问你的意思。你说吧,什么戏?是狗咬啊,还是猫抓啊,还是沉塘啊?” 楚幼清坐直身子,“对手戏。” 第19章 《演员星计划》与《大明仙歌》剧组的互动,连续录制两晚。 最后一场结束,众人回到下榻酒店。郑导演陪楚幼清走在前面,讨论明天电影的拍摄。 岑之豌乖巧随后,垂着薄如蝉翼的羽睫,思考今天晚上该不该去楚幼清房间。 毕竟妈妈说过,刚结婚怎么能分床睡。 该是当然该,活该也该,但要怎么进去呢。 岑之豌陷入哲学课题。 郑导演忽然说:“对了,小岑,我这里有一个推荐名额,青年导演培训计划。你如果入选,可能是最年轻的一个,我们后面细谈。” 他儿子小郑没选上,他想推荐岑之豌。 岑之豌正在畅想一些黄色的东西,猝不及防被导演点名,楚幼清更是轻飘飘扫过她一眼,岑流量仿佛被人撞破心灵,脸颊登时凭添了热度。 郑导演笑道:“年轻人不要害羞嘛,你可以的,去试试。明天提醒我传一份申请书给你。” 岑之豌来不及多想,只先轻嗯一声,她搭眼儿偷偷去瞧楚幼清。郑导已经再次和影后攀谈起来。 “……岑之豌!” 杨嘉宝伪装的像一个特务,叫魂一样,在大堂中央拦截住岑流量。 杨嘉宝这个人的声音,挺有特点,频率非常尖,经常喷麦,造成音响设备刺耳啸鸣,实属祸害。 楚幼清果断回眸,约约绰绰,寒凉凉挑了岑之豌一眼。 岑之豌感悟很深。 她之前把杨嘉宝给卖了,各种罪状,交代的清楚彻底,于是乎,此刻夹在两人中间,既觉得对不住老婆,又觉得对不住损友…… 眼神警告后,瞬儿间,楚幼清婀娜离去,同导演一众步入电梯。 岑之豌全身松泛下来,对杨嘉宝充满沉切的同情,仿佛杨小姐刚躲过一场人道主义灭绝。 杨嘉宝一无所知,扶正鼻梁上的大框墨镜,居然还包了一块风骚的头巾,如同从好莱坞回来的玛丽莲嘉宝梦露杨斯基,“去你房间!” 哦,好直白。 岑之豌被她推推搡搡,捂脸挣扎道:“去就去,你不要搞得像在拉皮条一样!……” 两人打打闹闹进门。 杨嘉宝见床就倒,“那事情怎么样了?” 岑之豌就问,“哪事情?” 杨嘉宝拍茶几,“我妹退圈的事情!!我要杨嘉凝,退出娱乐圈!!” 岑之豌去看电视,不理她,并说:“你现在特别像一个黑粉。” 杨嘉宝追到沙发上,骂了一百多句“你没有良心”,“我的命真苦”,从风衣口袋,掏出两大包恰恰香瓜子,是彻夜长谈的节奏。 岑之豌还要夜访楚幼清,就安慰杨嘉宝,“不是让你冷静两天吗。” 杨嘉宝的情绪突然爆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杨大亨老来得女,一对一双。 他抱过第一个急急跳上专车,去香山祈福。 护士抱着第二个女孩出来,心道,孩子她爸呢? 第一个是杨嘉宝,第二个是杨嘉凝。 一激动,忘了夫人是生双胞胎。杨大亨被全家骂得狗血喷头。 夫人芳名宝凝,杨大亨就给了女儿一人一个字。可是,出生时的差别对待,难免造成某些微妙的耿耿于怀。 杨嘉宝开始唠叨,“我爸年纪大了,我家的皇位不能没有人继承。我是不去的,杨嘉凝必须去。” 岑之豌点点头,切换到纪录片频道,她知道杨嘉宝只是需要发泄,随口说:“宝宝,她好歹是你妹妹,讲点道德。” 杨嘉宝啐出两片瓜子壳,“我怎么不讲道德!岑豌豆,我怎么说也天团了吧,也一线了吧!也跟你这种人混在一起了吧!我妹呢,她不合适!” 岑之豌主要还是看电视,提醒一句,“好好说话,别总稍上我。” 杨嘉宝气呼呼,“……我是救我妹妹!嘉凝吧,她演戏!路人、女配、花瓶、三十八线,都是这种角色!……” 岑之豌看电视,津津有味,“那挺好,和我现在一样。” “你滚蛋!”杨嘉宝细数,“花钱出单曲,黄了!和闺蜜搞乐队,砸了!我特么卖了当时唯一的一辆车救她。你不知道,我车库里全是她的乐队专辑,堆得喜马拉雅山一样! 还有,她去参加综艺,基本是一轮跪,播出后连镜头都找不到!你说,我长得也不丑,我妹虽然不像我,但到底是孪生的,怎么就是红不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故事,岑之豌抓过一把瓜子,发出一点点咔咔吃瓜的声音,“万一是她自己不想红呢?” 杨嘉宝呵斥:“怎么可能!她不想红,她图什么? 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玩票。结果呢,孜孜不倦的,你说,要是换了别人,心态早就崩了吧!要是我,我都得抑郁症了! 我还记得那天,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吓得我……我特么后来真是努力了一把,就怕比不过她,要被老头子接回家!” 岑之豌将电视音放大了一些,“你声音小点,整栋楼都听见了。” 杨嘉宝立刻转为低泣模式,“该来的,躲不了。我爸的意思,是让嘉凝回去,可我妈宠着嘉凝啊,非要让嘉凝追寻自由!那我的自由呢! ——岑之豌,我不想回去管公司!光看文件上那些字,我就头疼!我会……我会憋死的!!” 岑之豌没有声音。 “岑之豌。” “嗯?” “你在看什么?” “纪录片。赛伦盖亚大草原。” 杨嘉宝劈手夺走遥控器,“我和你讲话的时候,你能不看动物交.配吗!!” 青青大草原,突然变成载歌载舞的民俗大舞台。 杨嘉宝紧握遥控器,劈头盖脸,继续向岑之豌倾倒苦水,“我妹一直都在集团高层,她好好待那儿,利国利民!她为什么要逼我!啊?!!岑之豌,你给我个理由!!” 岑之豌眼明手快,夺回遥控器。大秧歌实在听不下去,一看时间也不早。杨嘉宝的尼姑念经,咒的她快要失去七情六欲。 岑之豌必须停止这种折磨,“那你回去和你爸妈说。就让杨嘉凝,再拍最后一部电影。人红了,留下。不红,继承大统,千秋万代。” 杨嘉宝急辩,“你特么出的什么鬼主意?!赌博啊!万一红了呢! 你不就是拍了一部垃圾古偶仙侠,结果一路红到金蔷薇大赏!……我们经纪人还在医院里躺着,楚幼清家那个也还没出院,你记不记得!” 岑之豌姣好水润的嘴角抽了抽,黑历史就不提了吧,求放过。 杨嘉宝又委屈,嘟嘟囔囔,“我早晚给你气死。你就是想让我滚回家……她去拍电影,我有什么办法,我自己都还没演过电影呢……” 岑之豌受不住杨嘉宝改成哭哭唧唧,“怎么管不了。你买个空壳公司,找导演,找摄像,找剧组,找个烂剧本,拍个烂片,你妹妹当女主,不就退圈了!” 岑之豌rap起来,差点儿接不上气,free style不需要呼吸,她转身去喝水,顺便吃点水果。 杨嘉宝木然,随即,眸中的炽焰越烧越亮,扑到岑之豌身上,又要亲她,又要抱她,说:“豌豆,爱你!我回去了!” “嗯。开车小心,注意安全。”岑之豌试图把杨嘉宝从身上撕下来,“离远点。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一对奸夫淫.妇。我要对楚幼清保持忠诚。” 杨嘉宝回了一个飞吻。 岑之豌整装待发,去敲隔壁楚幼清的门。 毕竟是明媒正娶,一起过夜不需要理由。 忽然听见门内,另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不得了,晚上看青青大草原,容易因果轮回。 岑之豌想听清楚些,门蓦地打开。 秘书:“小杨总,这边。” 楚幼清助理:“杨小姐,我给你们带路。” 杨嘉凝莞尔一笑,退出房间,“幼清姐,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再聊。我爸爸也向你问好。” 楚幼清送到门边,“杨老总他客气了。凝凝你早点回去。” 眼神却停在岑之豌身上。 岑之豌见了鬼。 这是杨嘉宝妹妹?! 报应啊,刚才杨嘉宝喊的那么响,那么绝望,没被这边听见吧! 滴! 手机一振。 【您的支付宝账户,收到用户杨嘉宝转账现金:人民币15000000.00元。请查收。】 滴! 杨嘉宝来短讯:【岑之豌,我把车卖了,二手的,1500万,转给你了,够拍电影吧。你明天帮我把空壳公司买了,买在你名下,我不懂公司的事情。抓紧时间,我去找导演,我们下周就动手!】 岑之豌吐出一口凌霄血,一忽儿惊诧看手机,一忽儿惊恐看杨嘉凝。 小杨总她看上去像个好人,还像位帝国公主,气质如梦如幻的,而杨嘉宝就……很接地气,像个败家的玩意儿。 最重要的,杨嘉凝是楚幼清的朋友。 岑之豌凭自己的本事,上了一条贼船。 楚幼清见岑之豌对小杨总毫无避讳,长久凝视,满眸惊艳之色,冷冷出声,“岑之豌,怎么这么晚才来对剧本。进来。” 第20章 狭路相逢。 岑之豌只得装作不认识杨嘉凝,但也轻小点了点头,打招呼,“你好。” 楚幼清侧身,让开一道缝,眸光水凉凉坠在岑之豌身上,看她到底进不进来,还是只顾着盯小杨总。 岑之豌就怕进去的不快呢,娇纤的身段,蹭着实木门,逃命一般,飘入影后的酒店房间。 她整晚都在琢磨如何进来,现在真的进来了,还不费吹灰之力,却又非常的想出去。 望着支付宝帐上的1500万元人民币,岑之豌只想一通电话,把杨嘉宝骂成一道流星,但是好女孩不说脏话。 岑之豌指尖飞动。 【awsl,杨嘉宝,你是认真的?可我不是认真的!】 杨嘉宝马上电话打来,气势汹汹,岑之豌哆嗦了一下,躲进浴室。 杨嘉宝果然把车卖了,徒步在路上走,脚步咯噔,高声道:“岑之豌?你想变卦?我实话告诉你,我家把我钱全停了,我车也卖了,钱都给你了,你别想对不起我!” 路人听见,同情的目光纷纷投向杨嘉宝,仿佛这个叫“岑只玩”的人渣,骗财又骗色,更害到小姑娘断绝了家庭关系!不值得啊! 岑之豌捂紧话筒,怕楚幼清回来误会了,将花洒打开,掩盖声音,“杨嘉宝,你冷静点,我现在说话不方便,过五分钟打给你!……” 她这就得走,步回客厅,楚幼清通身披一件翠白的酒店蚕丝睡袍,暗花旖旎华丽,端坐沙发上,不言不语。 岑之豌失神了一秒,刚要张口,楚幼清非要打断她似的,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岑之豌别过眼眸,乌睫颤颤的,很有无辜感,蚊呐汇报,“房间突然没水了,我来洗个手……谢谢,回去了。” 她向玄关移动,恨不得闭上眼睛。 洗手为什么用花洒,是如来神掌的尺寸吗。 果然楚幼清的美色与威势当前,有人智商下降的很严重。 好拙劣的借口! 楚幼清难得与岑之豌达成共识。 想来,自从房车那次激烈过后,她们二人一直没有爱爱过,但这难道,是岑之豌可以单方面对别人眉来眼去的理由? 楚幼清真想将她赶出去。 楚幼清起身,行向卧室,“你留下。” 岑之豌搭在房门上的手,缓缓滑落。 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走出这扇门。毕竟,楚幼清连“对剧本”这种说辞都想好了。 岑之豌本该跃跃欲试,欢喜连天,含笑九泉,但她真的有大事需要解决,十万火急,比如,将杨嘉宝的邪恶计划,扼杀在摇篮里。虽然主意是岑之豌出的。 岑之豌:【杨嘉宝,出了点意外状况,我过一个小时打给你。】 想了想,一小时恐怕不够,改成了两个小时。 总之,她今天必须办得快一点。 冷月倾泄。 卧房中,岑之豌和楚幼清滚在一处。 她竟然不住走神,每每想起,杨嘉宝还没有回她微信,杨嘉凝是不是认出我了,我不该坑我老婆的朋友,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不不不,怎么能用小动物来比较,啊,春暖花开,在赛伦盖亚大草原上,又到了小浣熊交.配的季节…… 她轻柔含吻着楚幼清潋滟热烈的唇,一下,一下,一改平日抵死缠绵,楚幼清忍无可忍,将岑之豌推开。 少倾,楚幼清收回满眸复杂与迷离,扯来薄单,遮藏住身子,隐隐约约,星河乍破…… “今天怎么不想要我了。”楚幼清问。 岑之豌心慌意乱,一双勾人的妙眼儿轻垂,左顾右盼地流转,这是她逃避的方式。 如果楚幼清问,你怎么了,或是,你行不行,岑之豌都可以对答如流,巧加掩饰。 可楚幼清就有直击人心的本领,直白地让岑之豌措手不及。 “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你……”岑之豌娇靥通红,只能像一个妹妹,用单调的否认来辩解,自己也是觉得毫无说服力。 楚幼清更加将薄单拢紧于胸前,岑之豌窥见,不想判断楚幼清是身上寒,还是心里冷。 岑之豌当然要她,可是岑之豌急着打电话,是夺命连环call的那种。 她又不敢和楚幼清说,因为她自己还都没弄明白,如何会演变成这样。 楚幼清也有猜测。 难道之前做的太频了,应该缓一缓?可楚幼清觉得还好。她为这个想法,不觉含羞,拢紧了被衾。 果然,应当还是刚才见了小杨总…… 是岑之豌喜欢的,年龄也差不多…… 岑之豌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杨嘉凝,她只知道,对房事不热情,是要被赶出去的! 算了,那也行…… 岑之豌撇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 怎么办呢,本就是出门好办事…… 楚幼清默然转身,给岑之豌一个清冷光华的背影,缓而躺下。 冰肌雪肩,起伏如水的轮廓。 “你过来。从后面抱着我睡。” 岑之豌感到再难逃出生天。 好的,算损友命大。 岑之豌重归温暖,从后拥住楚幼清的腰身,贴紧了,两人便再未说一句话…… 中夜,窗外有风。岑之豌迷迷糊糊醒来,她旋了半个身,似乎惊扰了楚幼清。 她的眼睛,对上楚幼清朦胧清澈的美眸,如女神的国度里,湖泊对望着湖泊,迷雾缠绵,内里天光倒映,碎星飒踏…… 这是没有指南针,也不会彷徨的夜晚。 岑之豌吻上楚幼清的唇,毫无凝滞,更是冲动难抑,像一种本能,楚幼清热烈地回吻。 她要楚幼清,楚幼清也要她。 轻喘娇吟,一会儿功夫,她们将目前所开发出来的全部姿势,一一解锁了一遍…… 岑之豌认为,可以再来一遍。 肆意交融间,她好像听见楚幼清温柔地呢喃,如果有什么心事,你可以告诉我…… 可这种时候,岑之豌脑中一片空白,实在也想不起什么别的事情…… 第21章 第二天醒来,楚幼清照例不在身边,像是一种惩罚。 岑之豌的手心,轻缓蹭过羽毛枕空旷的另半边。 她还是没有对楚幼清说出,那个妖风大作的“杨嘉宝坑妹计划”,心口处空落落的,这算不算欺骗,仿佛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这是周六,楚幼清离开市区,回到《大明仙歌》片场。 岑之豌则约了杨嘉宝,参加市中心一场午后party,小型酒会。 杨嘉宝在酒店vip休息区喝咖啡,等岑之豌下楼,一见到人,酸溜溜怪怨,“这么晚!你又把楚幼清整虚脱了?” 岑之豌入座,点餐,心里也是哀怨四起,“都是你,严重影响我的……我的发挥。” 嗯,仅限于上半场。 下半场超级美妙。 岑之豌抖开褶花餐巾,又问杨嘉宝,“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嘉宝说:“当我三岁小孩!楚幼清住你隔壁,肯定要擦.枪走火!” 岑之豌点点头,“是擦.枪走火了。我为了你的破事,心神不宁,她很怪我……说我不想要她……” 杨嘉宝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后来呢,你还不是又把人家办妥了。心里有气,会比平时做得更欢,更带劲。” 岑之豌没好气,“你怎么又知道?我应该谢谢你是不是?” 杨嘉宝双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她怎么说的?” 岑之豌就道:“她让我抱着她睡。” 杨嘉宝张了张嘴巴,不禁赞叹,“……厉害,你老婆太会了!有身体接触,一定会和好啦。 有一次,我和我老婆……我前妻,吵架。夜里谁也不高兴搭理谁,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尾,但是盖一床被子。 到了早上,天特别冷,醒来以后,发现她抱着我的jiojio,我也抱着她的jiojio,我们就羞红了,然后和好了。” 岑之豌接过侍者递上的牛角包,很想问一句,“你哪一个前妻?”,但是忍住了。 杨嘉宝见岑之豌憋屈的模样,低声问:“那楚幼清……她……现在还是0,你还是1?” 岑之豌轻嗯一声,表现的特别不好意思,一点都不矜持,等着楚幼清来艹似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丢了全世界纯1的脸。 杨嘉宝对岑之豌翻了一个特大号的白眼,“楚幼清对你还挺负责的,不像你,第一天就把人家夺走了……呵!” 岑之豌求助,“那清清总勾引我……” 杨嘉宝啪啪啪拍案,“你就不能勾引勾引她!” 岑之豌记下了。 杨嘉宝搅了搅咖啡,瞧岑之豌明眸皓齿,为爱操碎心的娇憨样子,直呼报应。 从来都是岑流量勾引人,哪有人能勾引的了岑之豌。 岑之豌最大的毛病,就是撩人放电不自知。站起来,让人腿软,蹲下去,令人肾虚,一颦一笑,一个舞姿pose,天生是来收割人类的,粉丝想她想的天天嗷嗷叫。 这下好了,一物降一物,遇上了克星。 楚影后真能忍,床上被岑流量折腾的五迷三道,居然还没出手…… 惹不起,惹不起。 越发感受到,楚影后待人处事的深不可测,游刃有余。让人心甘情愿为她抓肝挠肺,咣咣撞大墙。 不过呢,姐姐们的可爱之处,也在于深不可测。各种意义上的。 步出酒店,杨嘉宝和岑之豌,都对昨晚的卖车事件,避而不谈。 杨嘉宝是志在必得,非做不可,无须再谈。 岑之豌有点自己的想法。 单方面牺牲杨嘉宝在娱乐圈的机会,这不公平,她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杨嘉宝被绑回家。 岑之豌只能做一回达尔文,奉行优胜劣汰,侧面打听一下小杨总在杨氏控股集团的情况。如果真如损友所言,杨嘉凝搞实业,风生水起,那只能让杨ceo退圈了,为祖国保住人才。 本市富婆多,二代自然也多。 岑之豌进入会场,party里的二代小团体纷纷向她打招呼。熟的,不熟的,总要问个好。 毕竟,得罪别人,摆不平了,最后父母下场撕逼,顶多一场商业恶斗,损失钱财面子。得罪岑之豌…… 岑局长会送手铐的…… 杨嘉宝取过香槟,走去泳池边,吹水聊天,“嗳呀呀,你们这些小骚货!又在花天酒地,也不带上我!” 岑之豌低调地来,也是低调地寻找访谈目标。 “欸,你们知道吗,楚幼清好像结婚了……”电视厅有一堆人闲坐。 岑之豌移动过去。 “豌豌!呀,今天这么有空!过来,过来!我去,待会儿给我签两个名,我送人去!” 岑之豌加入聊天群。 有人就说:“应该是结了,最近,奚阿姨没再找谁相亲了吧?” 另一个男的道:“你们相亲的时候,都见到楚幼清了吗?” 众人各倒各的苦水,都是说,未曾有幸,佳人无芳踪。 又有一男的讲:“害我从国外飞回来,什么事情都推掉了,巴巴儿地等,面都没见着!” 众人再都哄然一声,他们当时有去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有去希尔顿旋转餐厅的,有包下整个米其林空中楼阁的…… 我凭什么就在火锅店相的亲?是看不起我妈腰间上的那把配.枪吗? 不,是看不起岑流量。 算了算了,不要在意过程。 岑之豌这才晓得,通过奚金枝的安排,本市所有二代,男男女女,只要年满十八岁,都在影后的相亲名单上! “卧槽,不知道最后谁把楚幼清娶回家了!” “特么好羡慕……” “羡慕啥?我瞧楚幼清冷冰冰的,八成是个木头美人,懂吗,没情趣~”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是!你天台见吧!当初谁志在必得,让我们都别去,说娶定楚幼清了!” 引起公愤,岑之豌也不必再起身搅合几句,轻然一笑。 我老婆有没有情趣,只能我懂。 “岑之豌,你有消息吗?” “奚阿姨也找你的吧。” 岑之豌倚在墙边,有一种幕后黑手的气质,只说:“找了。” 她也没说慌,不过,话就说一半。 找了,然后和我结婚了。 人家就骂提问的,指着岑之豌,笑闹道:“你找抽吧!楚幼清特么最不待见她!——” “啊哈哈哈哈!” “豌豌!你牛逼!我爸从金蔷薇大赏回来,喝醉了,第一句话就是,岑之豌把楚幼清给打了!我都石化了我!” 岑之豌将手中香槟饮尽,告辞道:“别瞎传。” 二代们要通宵玩到明天,杨嘉宝送岑之豌出party别墅,说:“我再待会儿。” 岑之豌拾级而下,足步轻盈,“嗯。” “喂!”杨嘉宝在高处喊住她,“——臭豌豆!你到底帮不帮我!” 岑之豌心情特别好,一抬眸间,笑得甜怡灿烂,轻阳入娇林,“帮呀。你现在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杨嘉宝开心一笑,然后赶她走,“——去你的!回家骗你老婆去!” 岑之豌滚回《大明仙歌》片场,总场记扑来找她。 “小祖宗,你跑哪儿去啦?以后到哪里都要和我说一声,明白不?” 岑之豌是龙套合约,只有几个镜头,没有资格向总场记大人报备行踪。 岑之豌狐疑道:“好的呢。怎么了?” 总场记虎着脸,架住她,不给乱跑了,“这样那位才可以随时找到你!” 是楚幼清? 岑之豌心中咯噔噔,开始细思,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第22章 《大明仙歌》是年度精品巨献,照例一边拍摄,一边投入大量人力,继续磨剧本,优化台词,至臻完美。 岑之豌作为背景板群像中的一份子,虽然导演也给加加戏,但毕竟不是主角,有戏就来,没戏就走,出现在官方微博上的次数,比电影镜头里还多。 无奈她的话题流量大,热度爆表,粉丝颜控死忠,岑之豌凭一己之力,挑起宣传重任的半边天。 现在走也不给走,总场记来放过话,岑之豌必须在楚影后的眼皮子底下,随叫随到。 左右无事,时间还早。带着疑思,岑之豌结束了下午最后一轮拍摄,混入一群编剧当中,听她们讲笑话。 这些编剧来自五湖四海,空暇时间,都在忙各自手头上别家的剧本,什么题材都有。 岑之豌走进临时搭建的休息棚,里面如同说书一般。 “……同性片也不能平淡啊!我这剧里有一个女县令,看似光明磊落,实则大奸大恶,背地采补女人阴气,修炼邪功,极其狠毒! 这门功法,叫做玄女寒姹图,女子元阴,越纯越好!被她相中的女人,非死即残,活下来的也跟瞬间老去几十岁一样,生机枯竭,没几年好活!” 众人一同捂心口,“嗳呀,能过审吗?狼人啊,这得加多少床戏!” 岑之豌也听得心惊肉跳,脑海中更是不住的想到楚幼清,是怎么回事? 有人给她让了座,岑之豌就挪到前排。 编剧们自成一派,有点持才傲物的意思,倒是挺欢迎岑之豌。《演员星计划》录制中,岑之豌和学员小米的撩妹环节,私拍小视频已经在圈内传开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岑流量即兴台词,编的漂亮,算是一个同道中人。 另一位编剧说:“你这种黑暗刺激的,放真人身上,恐怕过不了,换一个,我最近的主角,都是妖精,只要不是建国以后的妖精,剧情张力大有可为。” “哈哈哈哈哈!” “比如呢?”同行请教。 “比如最近刚接的这部网络大电影,师姐师妹的,全是兔子!” “啊哈哈哈哈!肖老师,你一个年代剧高手,写这种小朋友人设,你不甜的!” “对啊,上一部还是《我的青春如火如歌》!” 肖老师摆手笑道:“哪个年代谈恋爱都一样。我也可以学习嘛。哦呦,幼清来了!” 岑之豌一惊,和前排众人一同站起来,她不知道楚幼清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身后,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清清怎么可以像那个女县令一样,神出鬼没的? 糟,被清清发现,我在听奇怪的东西…… 楚幼清淡然的眼风,几不可查的凉飕飕。 岑之豌对上了一抹儿,赶紧收回自己的眸珠子。 但瞬间的,岑之豌脑海中,全是昨夜…… 楚幼清在她耳边喘,在她耳中唤…… 姐姐海藻般的柔发交缠,被香汗洇湿,睡袍松松垮垮的滑落在晶莹雪肩上,轻咬着朱红的下唇,仰头急促呼吸,紧闭的精致眉眼皆是情潮的欲美…… 难以抑制的最顶峰,一口咬住了岑之豌娇艳欲滴的耳垂,用贝齿细细轻磨着,又缓缓松开…… 岑之豌微喘了一秒。 酒店分开后,楚幼清一天没见到岑之豌,问过才晓得,岑之豌请假,跑去一个什么party,玩到现在才回来。 楚幼清可没了好心情。 结婚的时候,没想过在乎这些,也不用在乎,现在,反而计较起来。 都说岑流量特别爱玩,也特别会玩,如今见,真不是空穴来风。 她们在酒店从午夜做到天明,岑之豌一点疲惫的意思都没有,还安排了下一场,精力实在旺盛。 楚幼清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抛弃感,自己意识到,也是吃了一惊。她这样的人物,何尝需要别人的注意,她就是注意力本身。 楚幼清幼圆的美眸,轻浅一瞥,扫过岑之豌,其中幽与怨,化为道道缠人的冰冷情愫,挠得人心尖儿痒痒。广大编剧再次集体见证了,那让楚影后声名鹊起的不笑含情,冷冷清清。 肖老师倒吸一口气。与楚幼清合作多年,出于金牌编剧的敏锐洞察,此刻,总觉楚影后哪里有些不同,似是越发鲜活了,一层薄薄的冰破碎,裂开一道口子,开始允许别人往她心里走。 楚幼清是要教训教训岑之豌的,接过肖老师手上的剧本,大家共同探讨。 楚幼清当众念师姐的台词,特别挑选了一段,质问白兔精,“师门清规甚严,你做饭也不会,洗衣也不会,你还会什么?” 白兔精的台词是:师姐,对不起。 嗯。 楚幼清要听这个。 肖老师把剧本递给岑之豌,让她看一眼,心里猜测,大约下午时候,场记们到处找岑之豌,动静好大,估计是年轻人瞎跑接不上戏? 楚幼清是前辈,整顿一下片场规矩,委婉提醒一次,也不算什么,倒挺大气负责,很有担当的。 影后和流量突然对戏,在场人士全都好紧张,好兴奋,总觉得有点针锋相对的味道。 基本也能猜出白兔精的台词,肯定是伏低做小。 果然,岑之豌娇脸绯红,很是不安,灵动轻盈的眸子泛出些许羞涩的水泽,白皙纤长的手,也去捂红通通的耳朵尖,仿佛成了精。 “我还会给姐姐生一窝小兔子。”岑流量道。 楚幼清微窒,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走出休息棚。 棚里爆炸了。 “哎呀!肖老师,你好骚呀!” “这台词写的!春心萌动!” “活色生香!” “好好好!” 肖老师愣怔,想想自己写的,再想想岑之豌说的,感觉这部戏,交给自己是会扑街的呀! 时代不同了,谈恋爱的方式不一样了,这年头,根本不讲“矜持”二字! ……楚幼清怎么走了? 岑之豌独自坐回原位。 她只想勾引勾引楚幼清,难道用力过猛? 哦,清清可能不喜欢我们这种太热情的…… 楚幼清掩面走出休息区,莲方瑜拿着新修的剧本,前来找岑流量,正好撞见,凑上脸问:“你怎么了?” 楚幼清端定自若,轻然抚回美艳唇角边沾染的几丝碎发,“没什么。” 她顿了顿,“心跳得厉害。” 莲方瑜自然以为是给岑之豌气的,老远听见岑之豌大庭广众,要生一窝兔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鬼的八点档连续剧台本,也配让影后一观。 举起手中剧本,呵呵两声,“我马上让她瞧瞧厉害!” 楚幼清止住她,冷柔道:“你一个总监,送剧本的事情,让别人去做。” 莲方瑜想想也对,“我这不是顺便吗。”便没去找岑之豌的麻烦。 第23章 《大明仙歌》的新修剧情,飘落在岑之豌手上。 岑之豌戏中人设,毫无预警,逆转成为一个小反派,与楚幼清饰演的复国公主,空中斗剑,火舞黄沙,最后消失在漠海蜃楼之中,为续集埋下伏笔。 这段镜头,肯定要上威亚。 岑之豌在《人身保险补充单据》上签了字,又登陆微博,依照附加合约,关注了“大明仙歌v”。 之前她是背景墙小透明,不用蹭官宣热度,更没有这种义务。现在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叛徒了,必须支持一下。 官博也及时秒发,预告这一神秘小片段,附图是二人剧照,左右各一张。 她们背向而立,一位白衣抚墨琴,清寒似雪,一位红衣执芙剑,山河多娇。 我和我老婆……好有妻妻相…… 岑之豌自娱自乐,指尖飞速滑动过前一千条评论,取其精华观览之。 “相爱相杀,我嗑以!” “红白cp党今日成立!” “好有感觉,出钱给你们买床~” “我出一块钱。” “嗷嗷,刚刚入坑,咸鱼写手,办公室偷码3000字纯rou文,为我cp发电![链接地址]” cp党效率好高。岑之豌左右环视,见四下无人注意,点开链接。 【楚幼清将岑之豌压于身下,轻拢慢捻复又挑,轻巧从容,一件一件,褪去她的衣衫……“幼清,你好棒……”】 哔! 逆cp警告! 岑之豌烧烫了脸颊。 哎呀呀,连rou文都比楚幼清有觉悟…… “还不去准备。” 说清清,清清到。 楚影后水凉柔婉的诱人声线,从后传来。 岑之豌差点拿不住手机,仿佛楚幼清刚从文字中幻化成形,知晓了岑之豌脑海中全部的颜色。 她轻转明眸,发现衣装间已经没有别人了,只剩她和老婆。 岑之豌将手机屏幕紧贴心口,那里砰砰作响,“我……在回一条消息!” 楚幼清的呼吸加深了一些,“谁的?” ……我在,还有谁,值得你脸红心跳。 岑之豌惊慌无措,楚幼清怎么突然管起这个? 她再向后,人抵在衣橱上,铁柜发出轻小的“嗡隆”一声,加速了寂静感。 岑之豌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更是用双手握住手机,怕楚幼清夺去似的。 忽一会儿,楚幼清熟悉的清婉气息,妩媚旖旎,缠绕而至,如同一位绝色的不速之客,搅得岑之豌身心一片沸腾的凌乱。 “不……不是谁……” 岑之豌真的不知道这位美文作者是何方神圣。 楚幼清秀丽琼巧的鼻尖,若即若离,清浅鼻息如一支羽毛,自岑之豌滚热的脸颊,轻扫至绯红微颤的耳垂…… 岑之豌呜咽一声,偏过脸去。 似是信了岑之豌的话,楚幼清红艳的唇,旋停在她耳畔,低问:“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岑之豌腿都软了,算不算麻烦,垂眸闭目,赶紧摇摇头。 楚幼清便好像又不信了,吹气如兰,忽冷忽热。嗔嗔怨怨,俱都往岑之豌耳廓里低低地钻,“麻烦鬼……” 似含着笑意。 岑之豌羽睫湛湛抬眸,斑斓的日光从斜窗中晃进来,亦让她发晕。 好像被姐姐“柜咚”了呢…… 唇心向前递去,岑之豌微微侧过脸,想含住楚幼清潋滟柔魅的唇…… “你们在干吗?!”莲方瑜总监破门而入,一路寻觅,“哈,岑之豌!全部人都在等你!你还要不要吊威亚!” 楚幼清无事人一般,只是微退身,轻移半步。一贯厚脸皮的岑流量,却大吃一惊。 她不太认识莲方瑜,她和楚影后结婚,不能叫别人知道,因为楚幼清不愿让别人知道。 岑之豌开始瑟瑟抖动,像一台自动缝纫机。她用纤长白皙的双手,捂住脸颊,仿佛奥斯卡影后,“姐姐欺负我~呜呜呜~” 莲方瑜身后全是道具组的人。 莲总监呼啸着走进来,揪住岑之豌的后襟,将她丢了出去,“——嫌自己黑料不够多!还想给楚幼清加几条?!她批评你是应该的!小朋友,虚心点!以后不要让人到处找!” “嗯。”岑之豌乖巧答应一声,迈着胜利者的步伐,和道具组一同转场。 莲方瑜恶狠狠关上门,然后长出一口气,对楚幼清语重心长,“你们注意点,还好小鬼反应快!不然这么多人看见,怎么解释!啧啧,在家还没够?” 楚幼清背过身子,少顷,淡淡道:“下次敲门。” 第24章 傍晚时分,《大明仙歌》片场融入广阔的星辰之中,各处亮起人造光芒,星星点点,仿佛银河的一小部分。 幕天席地的感觉,太美。忙完一天的拍摄,演职人员三五成群,聚餐、聊天、烧烤,一起欣赏“大漠孤烟直”的落日焰霞。 房车内,楚幼清点燃餐桌上的烛光,窗下只开一线温馨的橘色暖灯,氛围精致私密,弥漫着一种微醉的情谊。 晚餐是五星大酒店专供的牛排,配以红酒,算是不卑不亢的款待,既不过分隆重,显得巴结,又不失于格调,情趣满分。 楚幼清等着那人来敲门。 扭动门把的,却是莲方瑜总监。 “哎呀,停电了?没事点什么蜡烛……不怕着火……”莲方瑜由亮入暗,眼睛好不适应,在昏暗中找到楚影后,“幼清?干吗呢?别一个人坐着,来,一起吃烧烤呀!” 楚幼清端庄倚在餐桌前,红唇轻启,“噗”一声,吹灭了爱的小烛光,反手打开顶灯。 莲方瑜扶住墙,十万伏特光照,差点闪瞎双目,揉着眼珠,“一个人过日子要不要这么浪漫!” 楚幼清走进厨食间,摸了摸晚餐包装的温度,羽睫薄如蝉翼,怨了一声,“不是让你敲门。” 莲方瑜笑道:“我还让你锁门呢。岑之豌又不在,我敲什么门。” 楚幼清莹白温热的指尖微顿,“她去哪儿了。” 莲方瑜拉过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不知道。好像又跑出去了,下班时间,我也管不了。” 楚幼清走来,将两盒牛排餐放在莲方瑜面前,“吃吧。” 莲方瑜看包装上的烫金纹章,“哇!高级!——你去哪儿啊?!不一起吃?!” 楚幼清走入晚霞星海中,“不了。我透透气。” 垂眸去瞧手机,最早的一条还是—— 楚幼清:【你来一下】 岑之豌没有出现,也一直没有回复。 楚幼清不禁眺望绝美的绯色天空,红霞如火…… 好气。 还说什么要给姐姐生兔子?! 高速公路上,岑之豌开车,往市中心赶,开免提和杨嘉宝讲电话。 杨嘉宝正在用晚饭,喷出几半米粒,做贼心虚,有点紧张,“这么急的吗?需要我陪你去吗?这家公司业绩够呛,但注册资本有500万,我们吃不吃的下来?我可只给了你1500万!” 岑之豌去买空壳公司,说:“我就快到地方了。今晚不谈,明天他们就破产倒闭,要申请清算,不是很麻烦。” 杨嘉宝捂唇:“哦,麻鸭。好,你快去趁火打劫吧。那有什么事,及时联系!豌豆,加油,fighting!fighting!” 挂上电话,杨嘉宝好激动,她的“我妹杨嘉凝必须退出娱乐圈”计划,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坐立难安,直到晚上十一点,岑之豌的电话来了,“杨嘉宝,呕!——” 杨嘉宝跳起来,焦急道:“喂?!豌豆?妈呀,你怎么喝成这个亚子!!” 没料到,感兴趣的买家有三五位,都是圈内人士,各有目的。 gm公司是一家泛媒体娱乐,经营不善,破产是要破产了,但一位重要独董,是蒙古籍贯北方人,好面子,割肉也要凭眼缘,不能让人随便得逞。 岑流量撸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上桌拼了好几轮,竞争对手全灌趴下了不说,自己也快倒了,当着独董和其他董事的面,抓起话筒,唱了一首《鸿雁》。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情真意切,曲调悠扬。 听得几个破产董事,思念家乡,愧对妻儿,抱头痛哭,嚎啕不已。 闹到晚上十点半,公司卖给岑之豌了。 杨嘉宝架着岑之豌,去拿车,两人一起晃晃悠悠,“别乱扭!你钥匙呢?” 岑之豌打电话,“喂?杨嘉宝?你快来接我呀!” 杨嘉宝给她强行掐断,“我已经来啦!” 岑之豌揽住她,站稳,深情演绎,“……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 杨嘉宝风中凌乱,这特么酒精中毒了,“岑豌豆!你醒醒!” 岑之豌真是喝的高,平时没见过醉成这样。 杨嘉宝拍她的脸,就不抽大耳光子了,“——岑之豌!我的天,你们是不是喝的工业酒精!” 岑之豌蹬了她一jio,“别闹。” 杨嘉宝咬牙,将岑之豌往车里拖。岑之豌的手机响了,联系人显示名——【绝美】。 杨嘉宝问岑之豌,“你刚才拨的这个号?人家打回来了,我忙你解释一下?” 岑之豌看了看,【绝美】,灿烂甜笑,“好~” 杨嘉宝就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讲:“你好,机主现在不方便说话,工作联系请找……” 那头一秒钟寂静,接着,一个清冷,但听上去并不怎么淡定的磁性声线,简洁至极,“我是楚幼清。杨嘉宝,你把电话给她。” 杨嘉宝跪了,她刚才帮岑之豌挂断的,居然是楚影后的通话。应该退出娱乐圈的人,是她杨嘉宝吧。 杨嘉宝张了张口,恭谨有加,无以复加,“……您……您好!我简直……我万分荣幸。” 岑之豌喃喃自语,“杨嘉宝,我好热……你给我找个人来!bra要和楚幼清一样大!” 杨嘉宝噤若寒蝉,仿佛岑之豌一瞬捅破了天,“你……你别说话……” 岑之豌灵巧躲开,楚楚可怜,“楚幼清什么都比我大,bra都比我大……” 杨嘉宝捉她回来,不要自卑,“你的也不小啦!” 岑之豌嘤嘤哭诉,“……天啊,我这么美好的rou体,居然没有人享用,真是暴敛天物!……” 字字啼血,拐弯抹角,是在数落楚幼清?? 酒后吐真言啊,当初谁信誓旦旦,要为爱做纯1…… 杨嘉宝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再次掐断电话。 楚幼清第二次打来,岑之豌正对夜空歌唱,凄美柔远,好听的不得了,“……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哈哈哈~” 楚幼清和杨嘉宝一同安静地倾听。 曲毕,楚幼清说:“附近有酒店吗,送她过去。” 杨嘉宝也是这个打算。 来到五星级大酒店,从vip通道进去,楚幼清已经到了。 杨嘉宝不敢去瞧楚幼清的脸色,轻轻缩了缩脖子,一个人拖着岑之豌穿过走廊,将岑流量扔在床上。 楚幼清也不来扶岑之豌。杨嘉宝在影后的眼神监督下,芒刺在背,迈出的每一步,重于泰山,感觉自己特么就是一个共犯,从事的还是体力活,以后再也不敢插手妻妻俩的事情,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送医院。 “我回去了,你们聊。” 杨嘉宝小心合上实木门,站到走廊上,轻舒一口气,登时为岑之豌捏了一把汗。 反派死于话多! 门内,岑之豌在床上滚了一圈,就不动了。 楚幼清放下坤包,冷柔柔的美眸,无奈地看着岑流量。 从烛光晚餐变成酒店开房,岑之豌她是怎么做到的? 第25章 柔软宽大的酒店双人床上,岑之豌娇纤的身子,轻轻陷下去,乌长羽睫,巍巍然颤动,脆弱感十足…… 安静不过五秒,她抱住蓬松的羽毛枕入怀,埋头痛哭起来。呜呜嘤嘤,很有理由似的,催得人柔肠百转。 楚幼清幼圆的美眸,斜斜一蹙,拿了水,过来哄她,至冷至柔的迷人声线,带着些许安慰和理解之情,“喝点就好了。” 屋内只留床角一盏夜灯,是怕过于光亮,刺醒了岑之豌。 岑之豌俏脸泛出娇滴滴的酒红,仿佛认出了楚幼清的声音,笔直修长的玉腿,旋着身一夹,扶坐床沿,“谢谢。” 她指尖触着矿泉水的瓶身,抬眸,“我要喝热的。” 随即倒了回去,背对楚幼清。 酒后显真情。 岑流量展现出难伺候的一面,是清醒时,绝不敢在楚影后面前表现出来的。 楚幼清有点喜欢,亦有些不习惯,如同一个契机,她们终于要做一对正常的妻妻了,而不是华而不实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定了定神,在岑之豌身边坐下,纤手贴住岑之豌一侧烫脸,将人捞了捞。不经意间,楚幼清性感诱人的如水身段,透出更温柔的姿态,轻声对小妻子说:“听话。” 岑之豌蹬腿,奋力将高跟鞋踢掉,伏回床上,皱皱秀眉,“不要。” 楚幼清伏下身,捧过岑之豌的脸,四目相对。岑之豌的眼神,就变得无比柔和,她缓缓的,轻柔喘着气,湿湿暖暖的气息,不断撩拨着夜色,以及楚幼清的神经…… 楚幼清推住岑之豌柔肩,并不是拒绝,只是低声先道:“不喝水,不可以吻我。”她是姐姐,还需矜持一些。 岑之豌疑惑地望了望对方,点点头,“好。然后我要睡觉了。” 小朋友总是太直接。 楚幼清抿咬唇角,似有一丝羞然,去注视岑之豌。 岑之豌扬起脸,一口一口,喝得很认真,在用行动证明,非常想争取“与楚幼清接吻”的入场券。 楚幼清真是受不了她,难道还能真的不给她么…… 岑之豌又扑回床上,手中半瓶矿泉水,随皓白纤细的手腕,晃了晃。 楚幼清起身,接过。明明不需解释,却回眸嘱咐说:“我去洗澡。” 得到楚幼清首肯,岑之豌轻嗯作答,一秒也不耽误,翻身替自己解扣子,一粒一粒,糊里糊涂地去摸。衣扣不给面子,怎么都扯不开。 反正也是全部都要脱掉的。楚幼清缓叹一声,指尖扶在岑之豌的纤腰上,作势要帮她,羞嗔还怨,“急什么……” 岑之豌忽觉不测,慌忙按住楚幼清的双手,乌溜溜的明眸瞪圆了,惊诧地劝女施主回头,“小姐姐,你好漂亮,但是我结婚了,我们不可以。” 这可真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好孩子,连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来! 没必要,真没必要。 楚幼清是该夸她,还是该责她,果断甩开她,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无情地浇在岑之豌脸上。 岑之豌一个激灵,“清!清清?!……” 楚幼清散发出寒夜女神般的森冷气息,万物结冰,陈述道:“你醒了。” 岑之豌仓惶四顾。 她去收购公司,好好的正经生意,怎么谈着谈着,谈到楚幼清床上来了?? 岑之豌头好痛,酒劲未消,足下虚浮无力,“我……我先回家……” 不必多想,定是醉酒闹事被老婆抓了包……须先避其锋芒,后缓缓图之…… 楚幼清将她绊了回去。 岑之豌重新跌在床上,无助地揉揉太阳穴,“我可以解释。” 楚幼清并不想听,丢给她一个旖旎妩媚的决绝背影,“我去洗澡。” 待二人都沐浴过,夜深沉,熄灯了。 楚幼清离岑之豌远远的,岑之豌也很自觉,抱着床沿睡下,只待挨到天亮。 拼了多少洋河大曲,已不重要。 一忽儿间,冷,一忽儿间,热。 忽冷忽热,就去找楚幼清。 整张嫣红滚烫的娇脸,贴在楚幼清优美如天鹅般温存的脖颈间…… 酒后乱性,前戏省略。 岑之豌直接开始,给予楚幼清全新的体验。 仿佛置身于柔暖阳光下,暗潮激荡的海洋,楚幼清阵阵眩晕。 不同以往的细碎与轻谧,岑之豌有节奏地叫唤着楚幼清的名字,超大声,是不是想喊醒整栋大楼,还时不时问楚幼清,姐姐,我好舒服,你呢…… 楚幼清与她做得面羞耳赤,被她问得脸红心跳,不答她,却又不希望她结束,只能一遍一遍吻住岑之豌莹泽的艳唇,诱甜滋味,让火辣而激烈的长吻,一发不可收拾…… 嗯…… 随着一声发自喉咙深处的长叹,楚幼清勾住岑之豌娇纤雪颈,愈发窒息,有种濒临死亡的迷离快感…… 月升,月满,月坠。床儿吱吱咯咯,疯狂摇到天明,云泛微白…… 楚幼清凌乱如藻的柔发,湿漉漉贴抚于额前,薄雾般的瞳孔,满是迷惘和虚空,好似未曾料到,过程会是这样,结果会是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原来还能这样。 她绵里透软,无力地旋过身,堪堪枕着手臂。凝住岑之豌睡颜的温柔美眸,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回人间存在的实感。 岑之豌迷迷糊糊闭着眼,醉意朦胧的漂亮轮廓,偏还带了一丝惹人欺负的可怜。 楚幼清推了她一下,又打了她一下,又揉了她一下。 像一个渣女,岑之豌尚未醒来…… 第26章 淋浴间水声潺潺,岑之豌冲了凉出来,在酒店落地镜前,观看一会儿自己光洁优美的脊背,疼疼疼,抓痕累累…… 姐姐是不是属猫的……我做了什么,让姐姐挣扎了一个晚上? 岑之豌耳廓微红,抿咬一下唇心。 每每欢爱,次次都有一种整个人被姐姐吞没的感觉…… 姐姐好厉害…… 叮咚! 手机跳出一行行的推送通知。 岑之豌瞥了眼时间,尚早,揉擦着湿发,扑去床上,玩手机。 #ck-viva岑之豌停车场《鸿雁》# #ck-viva岑之豌深夜买醉# #岑之豌疑似失恋,借酒消愁# “岑之豌有对象?” “大新闻,谁啊?” “岑才21,难说。” “什么情况,还没曝光就一首凉凉?” “《鸿雁》是想表达,煮熟的鸭子飞了?!” 岑之豌打电话给杨嘉宝,“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儿?!” 抖动模糊的小视频中,岑之豌眼睁睁看着自己,披星戴月,在那儿鬼嚎。 杨嘉宝坐出租车上,小声道:“……你老婆昨晚接见了我!” 岑之豌也压低声音,有点紧张,心虚着,“你怎么说的?” 杨嘉宝黑眼圈,觐见楚影后的心理阴影犹在,“我还能怎么说,我说你和狐朋狗友去唱卡拉ok,喝多了点……” 岑之豌略放心,然后批评她,“我的狐朋狗友不就是你吗?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杨嘉宝果断承认错误,根本抵挡不住楚影后的气场,“脑子当时不转了。” 昨晚草草购入公司,今天有诸多细节,需要厘清。 岑之豌致电酒店商务中心,订了一间小会议室。 一进门,杨嘉宝满面憔悴,但喜气洋洋地起身欢迎她,桌上放了两瓶香槟酒。 岑之豌感到特别诡异,“你别动,你等等。” 杨嘉宝欢天喜地。 她“砰”的一声,拉开手中庆典喷彩带,五颜六色的欢乐纸屑,飞了岑之豌一身一脸,“——豌豆!恭喜你心想事成,破处成功!” 岑之豌捂脸,羞红成一片,“你有病吧!” 杨嘉宝一怔,不可思议,“啊?楚幼清昨天晚上……她没……没有把你上了?” 岑之豌抬眸,心态单纯地眨了眨,好纳闷,“没有呀,为什么?做是做了。我还是1,我觉得挺好。” 杨嘉宝坐下,万分费解,“是吗……你都这么样地提出要求了……” 先夸楚幼清bra大,拼命讨好,又说自己美妙的rou体,无人享用,哭天喊地。 岑之豌轻笑一声,也坐下,“我要求什么了?” 杨嘉宝瞪她,然后大骂,“岑豌豆,你特么还真断片儿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垃圾! 我昨天晚上为了你,我特么挂了楚幼清两次电话!我可以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家继承皇位去!” 岑之豌真的忆不起来,柔白指节,轻敲了敲桌面,劝道:“别呀,公司都帮你买好了。” 杨嘉宝翻了一个大白眼,360度那种,气呼呼半天,启开香槟木塞,“一瓶庆祝你破处,一瓶庆祝我们买了公司。现在,两瓶都归公司。” 岑之豌与她碰杯,还没说上什么恭喜贺喜之类的逗趣话,杨嘉宝倾身,拍了下桌子,异常严肃,“岑之豌,你昨天晚上,在酒店都做了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啊。”岑之豌放下杯,“我和清清做了好久。酒精,就会……比较助兴哒。” 杨嘉宝明白了,痛心疾首,说:“岑之豌,你这不是活该吗? 举个栗子,两边打仗,你这边的炮火如此凶猛,一下就把对方的防线击溃了,然后在别人阵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说!对方反攻的过来吗?!你能破的了处吗?!你为什么不给楚幼清机会?!你是不是想一辈子当纯1!!” 杨嘉宝真是饱读兵书,岑之豌首次听说这种“阵地论”,佩服佩服,面对灵魂拷问,只能先辩驳一句,“我也不是谁的阵地都想占领!” 杨嘉宝叹气,“你那不叫占领,你那是寸草不生。” 岑之豌委屈。沉迷楚幼清,像中了绝美剧毒,甘之如饴,超脱人间,就不要分什么对错了,“我把持不住。” 杨嘉宝仰倒在椅背上,仿佛解答出哥德巴赫猜想这种千古大谜题,甚至找到了薛定谔的猫,此生圆满,但疲惫不堪,“早就看出来了!” 当岑之豌和杨嘉宝,谋划空壳公司的时候,莲方瑜总监驱车来五星大酒店,接走了楚影后,回《大明仙歌》片场。 莲方瑜开车,没事就往楚幼清身上看两眼。 楚幼清目视前方,冷感浑然天成,“专心开车。” 莲方瑜一笑,挪开目光,“昨晚干什么了?嗯?车都开不了?要我来接你?嗯?” 楚幼清侧了她一眼。 莲方瑜继续调侃,“领子,左边,拉高点。” 楚幼清垂眸,羽睫轻颤,似在抑制微妙的羞耻感,也似还沉浸在昨夜欢愉与彷徨之中。 过了一会儿,才用纤指轻柔扯住衣领,遮了遮,仿佛对作案人敢怒不敢言,都没有向莲方瑜告状的勇气。 莲方瑜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楚幼清,你不是去qian规则小流量的吗?怎么我感觉,是小流量在qian规则你啊?” 楚幼清像一座雪山,冷漠,不理睬。 莲方瑜打望楚影后脸色,还算正常,也没有出言要让莲大总监闭嘴。 莲总监继续竹筒倒豆子,直抒胸臆,“有意思,真有意思!你结婚的时候,我天天害怕,怕岑之豌狗皮膏药黏上你。 问你要资源,问你要捆绑,那还得了,无底洞啊。现在可好,她天天往外跑,你追出去找她!你这个家庭地位,变化够快的。” 楚幼清冰冰凉:“我没找她。” 莲方瑜啧啧两声。 楚幼清挽了一下耳畔柔发,红唇潋滟生情味,“她打电话给我的。” 莲方瑜明明听见电话里,喊的是“杨嘉宝,你快来接我”,但还想拿年终奖,看破不说破。 楚幼清似是知道莲方瑜怎么想,改换一种表达,“她拨的是我的电话。” 莲方瑜心中突然咯噔一声。 坏了,影后是要谈恋爱?? 送走杨嘉宝,岑之豌踩着秒针,回到《大明仙歌》片场,算是准时。 今天的重头戏,是她和楚幼清的威亚对决。 两台巨大的长臂吊机,安置完毕。特效专用绿幕,搭建完成。 威亚组全体同仁,在老组长的带领下,进行最后一轮安全检查。 楚幼清上妆完毕,推开房车门,天幕下,岑之豌临危受命,穿梭在供桌前,挑选奉用的烤乳猪。 威亚戏开拍时,必须行祭拜之礼,以安镇各种大型设备,这是武班传统。 老组长算了流年,岑之豌这一辈,有几位演员,四字与本月黄道相合,而岑之豌是六字相合,六字相合之人,趁吉时,选取面目慈祥的猪头,大利八方。 烧腊店的师傅,举着剁刀,抄手等待。送来十五只,选出七只头彩。岑之豌的任务,还满高贵的。 郑导演笑道:“小岑不要这么拘谨嘛。” 老组长厉声:“招子放亮点!” 岑之豌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恐怖的差事,只能一张脸一张脸,四目相对过去,还必须给出评语,“……这只的笑容……有些狰狞。” 楚幼清一双美眸,长长勾望着自家的小马达,不久,安步走来,冷柔出声,“选好了?” 岑之豌点点头,哪只猪对她笑,她就选哪只,慈不慈祥,看着面善就可以了吧。 老组长恭敬递上染了金粉砂的墨笔,这事只能主角做,“您点个彩。” 楚幼清微敛水袖,玉臂轻摇,很是熟稔,依次圈了七处眉心,仿若天上之人,柔裟浮动,美轮美奂…… 岑之豌失神片刻,正好仪式结束,不禁带头鼓了鼓掌,对美的追求,发自内心。 老组长横了她一眼,“没规矩!” 好吧,只是一心想给老婆捧捧场,哪知福猪们并不需要掌声。 然后武班一众人马,就把福猪切了,还吧唧吧唧吃了。 岑之豌还能说什么,大概是老组长嫌怕新晋女演员太娇气,等会儿上威亚破事多,先给几个下马威。 岑之豌怀抱芙蓉剑,下定决心,她才不会给老婆添麻烦呢。 老组长举着大喇叭,喊:“反派,你动两下!” 岑之豌除了开演唱会,从天而降,没有搞过这么高的现场,挺刺激的,四野望了望,美景无边无垠。 老组长不客气:“——你是不是僵了!” 岑反派好气哦,转了转莹润纤嫩的手腕,一时飞闪出十几个剑花,芙蓉绽娇寒。 “哎呀喂!——”底下轰然叫好。 老组长一怔,问武术指导,“你们加动作了?” 武术指导摇头,瞧得目不转睛,“没有啊!” 郑导演拍手高呼一声,“——快!把幼清贴过去,趁反派情绪在,赶紧拍合体戏!” 楚幼清悠悠然而来,很快咫尺之间,用莹白微凉的鼻尖,若有若无,蹭着岑之豌的脸蛋,飘飘忽忽,无心还是故意,闹得岑之豌心乱如麻,分不清。 “不高兴啊。”楚幼清淡然问。 “没有。”岑之豌捉住楚幼清雪白的腰带,随她小幅度晃动,像一起荡秋千,“他们把猪吃了。” 明明很多小意见,还有一肚子鬼主意。 楚幼清平静柔缓,“我也不高兴。” 岑之豌蓦地抬起脸,楚幼清一贯清冷疏离的诱人眸光,就压入她的瞳孔中,仿佛在质问她许许多多,却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答案。 岑之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时恍惚,仿佛与楚幼清亲近了许多。 她们从来不问对方好不好,也没有彼此倾诉过内心的感受,甚至在床上,楚幼清都惜字如金,没给过岑之豌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敢奢求,这种向前迈近一步的感受。 但很期待,期待是否能再靠近一点。 楚幼清突然示好,岑之豌不知所措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对了,“昨天晚上,去唱卡拉ok,喝多了点……” 她精准重复损友提供的理由,然后诚恳忏悔,“没有及时回复你的消息,下次不会了。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间……吃饭时间,会找我……” 她说得恭谦可人,甚至快要生出得心应手的营业微笑,更加让人无法不原谅她。 楚幼清心中,却莫名躁动不安,似乎刚握住一把钥匙,可以拉近彼此,尚未试探几下,又幻化成沙,自指缝间流散,于是从未拥有过。 她对她客气。并不是谁的错。 楚幼清垂住眼眸。 昨夜,岑之豌前戏都没做,突然进入主题,折腾得她欲生欲死。 此刻,偏偏又要在她们之间制造距离,形成缓冲…… 亲近也是她,疏远也是她。 说要的,是她,说不要的,还是她。 楚幼清恨恨起来,心中却先笑了,和岑之豌结婚,自己倒是果决,现在还拉扯什么。 楚幼清伸出玉足,绣鞋华丽可爱,轻轻在岑之豌小腿上,蹬了一下。 岑之豌见楚幼清修长笔直的玉腿,缓缓踢出,不禁想到这双美腿曾与自己肌肤相亲,一阵羞涩。 下一秒,身子便不受控制,转了两圈,连人带防护索,缠在楚幼清胸前。 昨天还别有用心,夸赞过老婆bra大呢,是真的。 岑之豌被夹住,畏惧中,“……你。” 楚幼清居高临下看着她,“别乱动。” 岑之豌只能求饶,“姐姐……害怕……” 不是怕高,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亲到不该亲的地方。如果被一掌扇下去,三十米高空,和三十万米高空,对凡人来说,都是一样的结果。 楚幼清现在是主场,对下面做了个手势,武班一阵团团转,扯动防护索,将岑之豌解开。 岑之豌拿捏住楚幼清的腰带,再次自由飘动,心惊肉跳,“清清,我可以先下去,有什么话……”我们站稳了再说。 楚幼清慢动作出腿,又勾了岑之豌一下,这次是反方向,岑之豌回转两圈,再次缠在楚幼清胸前。 岑之豌哽咽,“我错了!……”至于错在哪里,因为犯事太多,实在说不清楚,但不敢责备老婆,打圆场,道,“今天威亚有点问题……” 楚幼清凝着她,“还不是你选的猪。” 第27章 岑之豌被楚幼清五花大绑,严刑逼供,挂了三十多米高的墙头。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来,连公安局长岑晓秋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摄像组调整机位,楚幼清和岑之豌从高处缓缓降下,短暂休息。 楚幼清玉足轻盈一点,凝稳落地。 场务及时递上软白的毛巾,让楚影后擦拭汗水。 楚幼清轻喘,光洁的额角边,微微洇润了几丝碎发。胸口前襟,却是汗湿了一大片,层叠轻逸的浣裟薄料,隐隐绰绰,透露出内中肌肤,欺霜赛雪,分外妖娆了些。 真也怪哉,威亚戏虽然相对耗费体力,可别人若出汗发虚,都是洇在后背上…… 场务再瞧岑流量,一瞧不得了。 岑之豌足尖触地,马上膝盖一软,小腿一劈,直接后m式跪下了,标准的流量演绎法,坐姿风骚,舞台感强烈。 犹记得,风过耳边,眼前白茫茫一片,她饱尝了温热香柔,饱满紧致,其间每一声心跳,都在夺走岑之豌的呼吸。 岑之豌暗中抱怨过,怎么别的一线加戏,都是吻戏、床戏,她加戏,就得拖着嬴弱的身子骨,在天上打打杀杀,飞来飞去。 还是太年轻,莫得见识。她和楚幼清,不就刚刚结束一场空中激情戏,是真正的动作片。 岑之豌接过软毛巾,深呼吸,拭去布满了娇艳芳容的细密汗珠,以及黄果树瀑布般,并不存在的口水。 今夜,岑之豌想和楚幼清加一点吻戏,再加一点床戏…… 楚幼清莲步轻移,精美华巧的绣鞋,进入岑之豌低垂的眼帘。 岑之豌扬起脸,轻阳下莹润润的水灵,熠熠生辉,自带一种神圣笃定的虔诚感,“姐姐,我今晚回家住。我再也不乱跑了……” 仿佛去到哪里都不可以,一定要回到家里。这样,她和楚幼清才能完整,是婚姻中的一对,有只属于彼此的地方。 承诺说出口,总是容易又轻巧,楚幼清未置可否,伸手拉起岑之豌,淡淡道:“导演找你,先去吧。” 岑之豌当她答应了,因为楚幼清也没有再将她踢回到地上,一时心情大好,笑得甜美灿烂,“嗯!” 郑导演寻岑之豌讲话,看见人来了,抓到导演棚里,说:“上次和你提过,青年导演培训计划,你怎么不来找我?” 他拿出打印好的报名表,推荐表,整齐放去行军桌,“新一期的选拔,很快开始。你坐这儿,我们俩一起把材料给填了。” 厚厚一叠表格,封面上,烫印着“佩佩弗兰克工作室”的大名,如同烫印着电影业界的太阳。 佩佩弗兰克是艺名,老头六十多岁,年轻时是美少年,老了也是美大爷,活跃期当演员、当导演,如今退居幕后,形同国内电影圈教父。 据说,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国内预送海外,角逐国际大奖的电影,剧本都是先让老佩佩过目,他那里点头了,才敢立案投资。 老佩佩虽然在银幕上销声匿迹多年,影响力却愈来愈盛。国内一半以上的顶级导演,业界中流砥柱,比如郑导演自己,都是他的门生,那叫“天子门生”。 年轻艺术家,更是对他的工作室趋之若鹜,堪称“西点军校”,只要有本事跨进去,这一辈子的事业都不用发愁,学的是金科玉律,中西合璧,老佩佩带你飞。 岑流量虽然是舞台上的人,毕竟大学专业是摄影,摄影圈子里,老佩佩的嫡系,也甚多甚广。 摄影是一次一张照片,拍电影是一秒十二张照片。 郑导演根本不必对岑之豌多费口舌,再去疯狂强调,该培养计划的重要性。虽然儿子小郑也是青年翘楚,还是没能入选,但这一次,郑导演凭多年经验,对岑之豌特别有信心。 他也征求过楚幼清,楚影后持相同观点,郑导演几乎觉得,他已经推荐成功。 老佩佩是公正的,也是最不公正的。从其走位风骚的艺名可以看出,老佩佩工作室的选拔,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我说你行你就行。 有独立作品的,没作品跟着别人干的,有名气的,没名气的,遁入空门的,放浪形骸的…… 早年,影视大佬们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佩佩最后一家独大,业内地位越来越高,关键在于识人有术,好苗子全被他挑走了。 这种才能,也是没办法嫉妒。 郑导演见岑之豌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快点,等会儿还要上威亚。” 大家都忙,做什么事都得见缝插针,岑之豌不愿浪费别人的时间,自己的时间,开门见山了一下,乖巧道:“导演……我就不参加了吧,您推荐我,我也不会和你儿子谈恋爱的……” 她往一侧撇了撇眼儿,表现出一些委屈。 郑导演愣怔,万万没想到,过了几秒,结结巴巴道:“我……没有。我不是让你和我儿子恋爱,我才推荐你的!!我不是那种人!!” 棚外,楚幼清听见岑之豌拒绝,亦先是一怔,继而美眸流转,静静听着,姣好的唇角,些微着,扬了扬。 你没有吗?你就有。 郑导演拉开凳子坐下,叽哩哇啦地劝,“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我看中你什么!要想见到佩佩,你得有个人风格,我看你个人风格很强烈!!” 岑之豌觉得郑导演在骂她。 “——我儿子怎么了?就为了这么一张推荐纸,别说我儿子,别人跟我都可以!!” 郑导演可能气晕了,特别没想到,有人会把全国唯一的几个名额,拒之当场?! 郑导演抹抹脸,“我收回刚才的话。” 岑之豌理解地点点头,“我什么都没听见。” 郑导演“嗯”了一声,虎着脸,“你再想想!” 岑之豌也没什么好再想的,究其原因,她没有这种贪婪。 岑流量退后一步,准备溜了,赶紧收工,回家抱老婆,嘴甜着安抚局面,“导演,拍电影的事情,你有空在片场教教我,不就行了,名师出高徒……” 郑导演也不傻,“打住!不要妄想拍我的马屁!” 郑导演胸口猫抓一样,不甘心啊,他的同门,今年都往佩佩面前塞了新人,郑导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能这么随便放走吗。 他想了想,小朋友不懂事,看岑之豌挺害怕楚幼清的,要不,让楚影后试一试,帮忙动员动员,说服说服,实在不行,强迫强迫? 都是为岑之豌好啊! 岑之豌被赶出导演棚,明明达到目的,仍挂上一副委屈巴巴、天可怜见的小模样,特别招人怜悯。郑导演一看不见她,立刻人逢喜事精神爽,找个地方玩手机去了。 楚幼清抿抿唇,招手让助理过来。 强迫岑之豌,楚幼清是最得心应手的。 “给莲方瑜打个电话,晚上的饭局,我不去了。” 助理熟背影后日程,“呀,莲总监要对我发火的。今晚这么重要,您……真的不去?……” 楚幼清冷冷地说:“告诉莲总监,我晚上要回家。”潜台词,不要打扰。 这天的拍摄,上一秒刚结束,下一秒,岑之豌已经驱车,冲上高速路,向她和楚幼清的婚房飞驰。 副驾驶座上,放了刚从甜品店取回的订制水果蛋糕,也不是要庆祝什么,就是特别高兴,想和楚幼清温存在一起。 岑之豌想明白了,清清好坏,威亚戏的时候,根本就是以惩罚之名,行挑逗之事。 可以。 今晚就让清清在床上尽情地惩罚她吧! 她和楚幼清的对决戏,下午分开补拍了许多单人镜头,岑之豌也不知道谁先到家,拎着蛋糕和一些蔬菜,走到门口,才猛然心跳,楚幼清,好像没有说过,今晚会回家…… 岑之豌不确定起来,垂垂眸,等中彩票一般,推开家门。 玄关灯亮着,满室飘香,楚幼清熟悉的脚步声,定是踩着毛茸茸可爱又性感的居家鞋,在客厅中走动。 岑之豌差点融化在这温馨的、家的氛围中,她妈工作忙,从小习惯自己上学、下学、弄点吃的、睡觉…… 小时候,岑之豌已经知道,如果每次回家,都有人亮着灯,守候,那么这家人的日子,先不论财富多少,肯定过得不会错。 “清清。”岑之豌换了鞋,进屋,楚幼清就说,“回来了。” 岑之豌望着满桌饭菜,问:“阿姨来过了?” 楚幼清稍疑惑,哪里有什么阿姨?根本没请阿姨。 楚幼清没说什么,“喜欢的,就多吃点。” 岑之豌:“嗯。” 楚幼清还没还得及换衣服,岑之豌喝了几口水,坐到沙发上,咬咬指甲,看了看楚幼清。 楚幼清褪去丝袜,“看什么。” 岑之豌将脑袋靠去她肩窝的柔发里,撒了撒娇,“清清……你饿吗?” 楚幼清不知她何意,只见到岑之豌巴掌脸,桃花眼,黑白分明的水色眸子,像会说话一样,说的还都是悄悄话,是不是谁见到都能想入非非,恼人不恼人…… 楚幼清推开她一些,“我换衣服。” 岑之豌最喜欢看楚幼清换衣服,支着下巴,目不转睛。 说来,她都没见过楚幼清换衣服,双人运动后,要么岑之豌没醒,要么楚幼清先走了。 楚幼清被她瞅得心慌。 岑之豌难不成现在就想…… 她们晚饭还没有用,澡都还没有洗…… 性.爱对楚幼清而言,每次都是一场仪式,若岑之豌草草回家,立刻就要和她办事,对楚幼清来说,不啻于在打一场潦草的野战。 她可以结婚第一晚就和岑之豌做.爱,却难以接受对方将她随意对待。 但楚幼清有些动摇,如果岑之豌真的扑上来…… 说不定,等会儿菜就全凉了。 楚幼清心中天人交战,岑之豌所见,却是楚幼清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俱成了电影慢镜头…… 楚影后清清冷冷,花容月貌,玉肤动人,发着雪一样的白光,还微微的……泛红了,轻拨慢弹,这不是换衣服,这是要勾去岑之豌的七魂六魄吧…… 岑之豌嗅到一丝奸.情的气息,眼前走马灯似的,画面飞速前进。利用短暂的饭前时光,楚幼清邀岑之豌,抓紧分分秒秒,在沙发上先来了一轮,然后相拥滚到地毯上,又来了一轮…… 想想都已经快乐的吃不下饭,岑之豌收回眸光,往楚幼清身边坐近了些。 楚幼清想,她果然来了。 岑之豌双颊绯红,滚烫烫,薄唇微抖,目视足尖,“清清……” 姐姐太过分了,一天之内,要勾引人家几回才罢休…… 楚幼清低叹一声,将丝袜轻柔掷下,说:“今天导演找你,有什么事吗。” 不是楚幼清不答应岑之豌,实在是必须面对现实。每次在岑之豌眼前张开双腿,不到第二天早上,那都肯定合不拢的。 所以,该过问的事情,提前问一下,免得一夜过去,饭也没吃,澡也没洗,该管的事情,也忘了,挺打击人的。 楚幼清诱惑的体香,充满成熟女人的气息,让岑之豌心跳加速,轻喘不已,“没……没说什么。不是重要的事情。” 楚幼清本也不太在意,如果小妻子日后变了卦,她再帮她要一个名额就好,举手之劳。 于是,香肩轻抖,滑落外套,撩了撩海藻般的柔发,随口问说:“不想拍电影?” 岑之豌脑中一下清明无比,她马上就要想办法弄出一部电影来,坑老婆闺蜜专用片,她该如何回答,想,还是,不想? 背着老婆做事情的不安感,居然可以战胜一个年轻女子旺盛的性.欲。岑之豌双手合十,紧张地搓了搓。 起身,走到饭桌边,坐下,“鱼汤不错。” 楚影后衣服都脱了,等着她来吻,等着她来抱,等着她来肆意妄为,她就跑去吃那些?!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楚幼清。 太阳穴紧了紧,楚幼清独自在沙发上端坐两秒,站起身,看了一下岑之豌买的蛋糕。 “蛋糕不错。”楚幼清说。 岑之豌不敢与她对视,心虚啊,只是轻点头,笑了笑。 楚幼清咬咬唇,托着蛋糕走过来,直接拍在岑之豌半边脸上,仿佛给岑流量斜戴了一顶宽边女式圆形礼帽,时尚新潮,t台良品。 岑之豌不是没火气的人,“噌”的站起身,摸的一手香滑鲜奶油,诧异道:“你!……” 楚幼清就不屈地与她对视,好似受了岑之豌天大的欺负,幼圆美眸中,竟淡淡浮涌出一层薄雾。 见楚幼清委屈,岑之豌的气焰顿时全部飘散,她本也没有什么气焰,只是本能反应,毕竟天下第一流量,哪有被人砸蛋糕不吭声的道理。 “姐姐……”岑之豌揽住楚幼清的腰身,心疼的不得了,柔声细语地安慰。 楚幼清颤了颤声音,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过问你的事情。” 她知道岑之豌是不太一样的,正如莲总监所说,别人恨不得天天对着楚幼清打转,讨好他,恭维她,指望着她,赐予飞黄腾达,岑之豌就比较独立,总有自己的主意。 岑之豌要如何回答,她为难地垂下眸子。 楚幼清就说:“你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岑之豌心中触动,差点掉下眼泪来,眼眶红了一圈,将楚幼清紧紧拥在怀里,温柔去她耳畔道:“姐姐,你要相信我……”边说,边亲了亲楚幼清耳边柔发。 楚幼清安静待在她怀中,指尖捉着岑之豌的衣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要把蛋糕蹭在我身上。” 岑之豌轻笑一声,松快起来,“要不要一起洗澡?” 楚幼清嗔了她一眼,“我先洗,你打扫干净。” 岑之豌不让她走,手上紧了紧,说:“姐姐你太浪费啦!” 楚幼清问:“你想怎么样?” 拇指上的鲜奶油,沿楚幼清冷柔的唇线,蜻蜓点水般的划了一下,岑之豌递唇吻了上去,“想亲你呀……姐姐好甜……” 呼吸交缠,楚幼清呜咽一声,缓而细密地回应…… 第28章 晚饭后,沙发边,点亮一盏橘黄色的灯。 楚幼清发尾微微濡湿,去妆台边再次吹了吹,又回来坐下,继续读剧本。 岑之豌洗过澡,毛乱乱的,跪到沙发上,挨着楚幼清踡成一团,裹了条薄毯,听单曲demo小样。 她戴着耳机,有节奏地晃晃脑袋,柔细娇纤的腰身,露出莹白的半截,亦扭了扭,上半身跳舞,使得沙发垫微小波动起来。 楚幼清似看不惯她这种流量作派,放下剧本,拢住披衣,“不早了。我去睡了。” 岑之豌正在歌词上勾勾画画,偏了脑袋,闪眨着水润的卡姿兰亮眼睛,吱应一声,“哦。” 楚幼清的冰眸,在她后脑勺上幽幽掠过一圈,转身,去睡房。 她的足步声缓淡消弭,留下满厅空寂,岑之豌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丢下耳机、歌本,往卧室追去,“清清!不早了,我也要睡!” 月华散落,满室冷香。 岑之豌钻进被衾,心心念念着,要将姐姐揉在怀里,吻一吻,抱一抱,好好疼爱呵护,与她不弃不离,共渡良宵…… 吃饭前亲亲,吃饭后洗洗,睡觉前做做。人生三味,不过如此,豌豆何求。 楚幼清任她贴过来,很冷静的,挑起眸子,含了一泓霜月,望着岑之豌,呼吸绵长…… 岑之豌有心好好地疼她,抵御着对方令人神魂颠倒的清妩柔情,眼睫轻颤如蝶翼,先送给楚幼清红唇一个轻小的吻,缓缓描摹,渐渐的,才闯入她的唇齿…… 如此缠绵体贴,长长的吻动,岑之豌手中滚烫至极,触到楚幼清的脸颊,温柔地来回摩挲,楚幼清溢出一丝娇呻,仿佛就要融化在岑之豌的手心里…… 她怪怨的瞥了一眼小妻子,岑之豌感受到一些推力,马上领悟,兴奋地掀开被窝,宛若游鱼,钻了下去! “之豌……”楚幼清仰颈,轻长叹出一声,纤手勾住岑之豌雪细的后颈,将岑之豌捞了回来。 岑之豌正要开始她的日常表演,今天怎么不给演艺执照了?? 她乖巧伏在楚幼清耳边,喘息着,纳闷间,楚幼清眼尾浮现一抹诱惑的润红,竟有些妖娆媚态,张口含.咬住岑之豌太过柔嫩的莹白耳廓,又咬又嚼,又噬又磨…… 岑之豌魂飞魄散,那种抵达心间,辐射四海的柔软和战栗,使她福至心灵,与楚幼清的渴望相通。 还要啥前戏,楚幼清根本就不要前戏。 略过,都略过,一切尽在楚影后掌控之中。 岑之豌又惊又疑,姐姐总是走在妹妹的前面。 她恭敬不如从命,楚幼清失神而悠长地柔咛一声,只是片刻光景,又换岑之豌来折磨她…… 几小时后,不知名的远方,鸡开始打鸣。 岑之豌足步虚浮,跌跌撞撞滚下床来,是一夜未眠。 想看时间,一瞧床头柜上的闹钟和相框,在之前的过程中,全都给摇倒了。 岑之豌轻吁,八级地震吗,姐姐英明,办事最忌拖沓,以后能省则省。 一早要去律师事务所,办理公司过户的事情。 这次,反而是岑之豌先出门。她万分崇敬地望着大她七岁的老婆,充满爱意与柔情,深感还是得姐姐带她飞,才能与太阳肩并肩。 楚幼清柔美酣睡,亦是累坏了,岑之豌怕吵醒她,想在她脸上轻轻啄吻一下,再多腻歪一秒也好,还是放弃了,轻手轻脚阖上房门。 玄关处,很快失了动静,楚幼清这才睁开眸子,晨曦柔亮,她眼中,亦在流转之间,浮动出一股柔弱的风情。 好累,好舒服…… 楚幼清翻转一下,拉过岑之豌的枕头,紧紧踡起身子,抱住,好似颤栗意犹未尽。 不是错觉,没有疑问,岑之豌的直接,就是这么样的好呢,即使没有酒精的作用。 但她诱着岑之豌做这样的事情……就仿佛成了一个很坏的姐姐…… 好羞愧,好羞耻…… 楚幼清轻轻捶了一下岑之豌的枕头,还不是岑之豌教的…… 六点半,高速公路尚未拥堵。岑之豌开车,载着半睡半醒的杨嘉宝,一起向律师行进发。 岑之豌手握方向盘,不时发出“唉……”,这样的轻叹,而且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心不在焉的。 车速不慢,她这样,搞得杨嘉宝彻底清醒了,有些怕,扭头说:“你行不行!一大早唉声叹气的!不想开,我来开!” 两人在匝道上,互换了座位。 安全系数直线提高,杨嘉宝很满意,重新上路。 开到一半,岑之豌转身面对她,有个大问题,“昨天我想好好做前戏,楚幼清就不要。她是不是嫌我烦了?还是……我水平下降了?她以前都对我很有耐心的。” 杨嘉宝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岑之豌点点头,“我说……” “wait!”杨嘉宝靠边停车,两人又把座位换了回来。岑之豌的车,地狱飞车,她杨嘉宝是没法开。 杨嘉宝镇定片刻,窗外景物飞驰,“没有就没有呗,又不是每次都要有。小朋友,和你老婆学着点,不要总是贪图做全套,有时候,适当调整一下节奏,会有崭新的体验。” 岑之豌反对,“不要老叫我小朋友。”感觉这个词,比“妹妹”还可怕。 杨嘉宝睨她,“小雏豆。” 岑之豌一笑了之,“我才不是,我有清清了!” 杨嘉宝奸佞脸,特别刻薄,“嗳哟哟,那楚幼清今天攻你了吗?” 岑之豌默然,杨嘉宝大笑三声,一咏三叹,唱起来,“万恶的包办婚姻呀!~你呀谁攻谁受,你都没搞清楚呀,你丫就敢结婚呀!你两家大人呀,也太不负责任了呀!~” 岑之豌讲,“跟我妈没关系。” 杨嘉宝停止咿咿呀呀,“对了,今天过户。明天,选导演的事情,你可得和我一起。” 当时说得好好的,导演和演员,都杨嘉宝去挑,一到关键时刻,杨小姐就开始掉链子。 岑之豌整宿没睡,今晚还要帮品牌走t台,说:“看我能补多少觉。起的来,我就去看看。 杨嘉宝,这件事办完,以后坑人,请找别家,我有老婆了,做不了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我还是有良心的。” “行吧,是我没良心,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真是委屈你了。”杨嘉宝不以为意,又问,“新歌练了吗?我今天晚上真要去练功房一趟,再不去,叉都劈不下来。” 岑之豌就笑她,“贺狗不在,你每次胖三斤。” 杨嘉宝无法反驳,只能呵呵,“你是不担心,肯定劈的下来,天天晚上做运动呗。” 到地方了,岑之豌找停车场入口,喃喃说:“晚上劈叉的又不是我。” 也不对,姐姐劈大叉,她劈小叉。 杨嘉宝无语,不要脸,夜夜笙歌,太羡慕了,“玛德,我要告诉楚幼清!” 楚幼清不需要杨嘉宝来告诉。 这天傍晚,岑之豌星光闪耀,轻裙曼袖,走红毯走得六亲不认,t台上大放艳光,谋杀菲林。 楚幼清端坐公司会议室,处理一些必要事务,手机界面上,还显示着岑之豌的请假条。 【姐姐,我晚上不能回家了[哭哭],过会儿有大party,还要加场采访,不确定几点结束,待会儿把酒店地址发给你,你来吗,爱你,亲亲哒~】 这些话,岑之豌当面可说不出来,文字调戏尚可。 想着楚幼清不会回复,或者回“知道了”这种高贵冷艳款。 两秒后,楚幼清:【你敢发,我就敢来。】 岑之豌在后台灯火阑珊处,偷偷一个人捂心口,脸红了,然后甜柔一笑…… 下榻酒店,早被粉丝媒体,各种狗仔团团包围,成了铁桶,岑之豌肯定不敢。 没有包围圈,也不敢,要叫,还是回家叫。 “——岑之豌!看见岑之豌了吗?!快快快,妹妹,您快就位!!左边入,你还得领一圈!” 岑之豌指尖飞速传情:【晚安[略略略]】 楚幼清继续过目文件,不断有人轻声叩门,前来向她请示,汇报,沟通各种项目。 没多久,莲方瑜总监主持完今天最后一场会议,推门来找楚幼清。 楚幼清抬眸,“还没回去。” “幼清,你还没回去?” 两人不约而同问了一句。 “和你说个事。”莲方瑜把门关上。 楚幼清望了望她,“我现在没空。” 她让助理调整了日程,趁岑之豌不回家的时候,集中多处理一些琐碎公事,免得在家,总被打扰。 莲方瑜一边刷手机,看最新动态,一边优哉游哉坐下,道:“真的不听?” 楚幼清没兴趣,低头签字。 莲方瑜神神秘秘,“关于你家小流量的。” 楚幼清放下精细的雕花钢笔,故意忽略莲方瑜的满脸看好戏,“说吧。” 莲方瑜得逞一笑,“明明就很关心哦……” 楚幼清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赶客。 莲方瑜投降,赶紧抿了口红茶,“我说!我说!我屁股还没坐热呢! 跟你讲,刚收到的消息,你也别管是哪儿来的。岑之豌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这事你知道吗? 你肯定不知道。今天刚过户的,她还挺小心,找人做了几层代理人合同,明面上不是她,后面就是她。 哎,这可是制作公司,怎么,她想拍电影啊?” 楚幼清思考片刻,垂眸,只问:“你查她?”有点责备的意思。 莲方瑜倒是非常坦诚,“我当然要查她,我一直让人盯着她呢,这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知道明天跑到哪里去了?万一奔向别人家的自由大草原,我一点消息没有,你不会怪我?” 说白了,莲方瑜看出来,楚影后对岑之豌,好像开始上心了,她的工作,就是想大佬所想,急大佬所急。 另外,莲方瑜也有一些护犊子的私心,岑流量别给查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对不起楚幼清,那还是将感情尽早斩断在萌芽期,对所有人都好。 楚幼清随手翻了翻纸页,没说岑之豌想不想拍电影,只是陈述事实,“她在片场,把郑导演拒了,青年导演培训计划。” 莲方瑜惊呼一声,大彻大悟,“佩佩那个?!——牛逼啊!她糊涂了!怎么,真想单干?!” 楚幼清眼风淡淡,“你把事情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喜欢她。” 莲方瑜一笑,被影后看穿了。她近来对岑之豌有许多改观,提起岑流量,已不像先前那般咬牙切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莲方瑜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岑流量被亲妈捉进局子里了? 又或是,岑流量为了不要再次进局子,她跳水库了? 岑之豌讨好楚幼清的方式,似乎也与众不同,莲方瑜认为挺新鲜。让楚幼清追着跑,不怕死,有创意。 如果莲方瑜仍恼怒着岑流量,完全可以不告诉楚幼清,让岑之豌的公司自生自灭,甚至以暗地里各种手段,给岑之豌使绊子,下套子,替早前的所有矛盾,一次性报仇。 莲方瑜对楚幼清摊牌,“我乍一听,我还不信,天天吃喝玩乐,她能有这种心思,还不告诉你,我倒有点佩服她,是真不给你添麻烦。 挺好的,她肯上进,大家都省心,你说是不是。你就不好奇,她能走到哪一步? 这也算是个人才,老佩佩要是知道,还有人不搭理他,估计直接把岑之豌收进师门了。” 楚幼清眸中泛出一抹盈盈的笑意,“你想怎么样?” 莲方瑜自信满满,“我们帮帮她。悄无声息的,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太像话。” 楚幼清回想昨夜,岑之豌吞吞吐吐,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难道告诉楚幼清,楚幼清就会误以为她动机不纯,是想抱影后的大腿,占影后的便宜? 换作别人,楚幼清也许真会这样想,但岑之豌的话,反正楚幼清的便宜,都叫她占光了…… 楚幼清面颊微红,用柔发掩了掩,“你别搞得太过份。” 莲方瑜道:“不过份,我先不让她知道。她不是选导演吗,我给她送几个好的去,个顶个的拔尖。岑之豌不懂事,她起点必须高一些,不然以后,丢的还不是你的人。” 楚幼清算是默许,“行了,她不会丢人的。” 第二天,岑之豌开始丢人。 莲方瑜破门而入,“楚幼清!” 楚幼清抬眸。 莲方瑜大声告状,“导演面试一共二十人,我给岑之豌送了十个顶尖的,她倒好,一个没看中,选了最差的那一个!” 这能怪岑之豌吗,岑之豌一心要拍出一部垃圾来! 第29章 导演甄选面试结束,岑之豌送杨嘉宝回ck-viva女团的公司宿舍。 二人默然无语,杨嘉宝心有戚戚,问:“豌豆,难道现在真的是影视寒冬?这么多的好导演,全都找不到工作??” 她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才500万的投资拍一部电影,他们也能看的上?我恐怕真的要好好想想,行业这么差,我还混个屁啊,不如回去继承家业……500万还不够我一年花的……” 杨小姐被家里断了来源,唯一的车,卖了1500万。gm公司收购过来,500万注资,500万账面流动资金,真正能给到电影里的钱,恐怕还不到500万。 不过,这将是她们接手公司后的第一部 电影,也是最后一部,没什么所谓。 岑之豌对杨嘉宝说:“所以你要说服杨嘉凝。小成本影片,也有一炮而红,票房逆天的。举几个例子,……” 杨嘉宝打断她,“什么一炮而红,打一炮翻红吗?岑豌豆,你别想骗我妹妹脱衣服!” 岑之豌开车,嫌弃地别过眼睛,“你天天在我面前脱衣服,我在乎过吗?” 杨嘉宝骂道:“屁话!我们之前是室友,我在我自己屋里,想怎么脱怎么脱,这是我的人权!” 岑之豌火上浇油,“你比清清小多了。” 杨嘉宝认真地埋头去看,用手掂量掂量,比不过,比不过。 “——玛德!岑之豌!我今天就要和你同归于尽!” 本来说好吃顿饭,再散伙,但杨嘉宝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业内貌似非常不景气,十个菁英导演,十个没找到工作。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惨,如何还能理直气壮的不努力。 杨嘉宝要直接去练功房,晚饭也不吃了,岑之豌在门口放下一杯焦糖玛奇朵珍珠奶茶,“加油。我回去了。” 杨嘉宝已经劈在地上,说是一字马,岑之豌看的有点像“v”,往后折不过去。 杨嘉宝还质问:“你要了棉花糖没有?” 岑之豌纤纤玉指,拎起奶茶看了看,哦豁,忘了,说:“要了。”等杨嘉宝能扶墙而起的时候,即使有,也早已融化,不算欺骗。 岑之豌知道自己有些心神不宁,太奇怪了,她刚搞点事情,导演圈就集体失业?? 杨嘉宝放过她,转而说出最烦心的事情,“……说不定,我今天晚上就去见凝凝。豌豆,我要不要去香山祈个福,求个签?” 岑之豌看出她没底气,“你想给杨嘉凝下降头啊。” 杨嘉宝想了想,也行,“你认识人吗?” 岑之豌果断替她合上门,“再见。” 杨嘉宝在里面喊,嘶声裂肺的,主要是在开腿,“岑豌豆!——剧本怎么办?!——” 岑之豌要回家,等姐姐,“我上车就发给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迎面一片疯狂但压抑着的粉丝型尖叫。 并不是公司安保大门被冲垮了。岑之豌对此习以为常。 “前辈!” “豌豆前辈好!” “豌豆姐姐……” 一群十多岁的小练习生,统一制服,呼啦啦路过练习室,左右贴站了一走廊,给岑之豌让路。 岑之豌标志性的营业微笑,娇甜动人,是业界表情管理的典范,相由心生,从心而发,刻意学不来的。 因为整日忙于在外制造头条,岑一线真身难得一见,闪到小妹妹们纷纷发出银铃般的咯笑声,羞涩不已。 “豌豆姐姐!豌豆姐姐!……” 带队老师很凶,沉着面孔,整肃纪律,“不可以随便要签名!” 岑之豌还是签了几个,心花怒放。 什么叫媳妇熬成婆,岑流量终于也到了当姐姐的年纪。 岑之豌在万分感激的注目礼中离去,坐入车中,忽然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幼清能在床上叫她几声姐姐…… 岑之豌俏脸微红。 梦想总是要有的,岑之豌在家门前亭亭而立,娇身轻腰,自小坤包里悉悉索索翻钥匙。楚幼清居然比她先回来,从内将门推开一道缝,冷冷柔柔——当然,温柔更多些——说:“进来吧。我也刚到。” 今天的晚餐,一如既往的丰盛,岑之豌见了,觉得楚幼清找的家政阿姨还不错,岑之豌喜欢吃什么,就多做了些什么,难道是依据这几天冰箱里的剩菜,观察总结出来的? 岑之豌在外一天,先去洗澡。 楚幼清拿出两小盒冰的乳酪酸奶,静置于常温,等岑之豌洗好出来喝。 今天早上,莲方瑜总监来告状,问楚影后,岑之豌是不是挑导演挑花了眼,青年才俊一个不要,选了一位没名气、没作品,酗酒上过黑名单,离婚两年,带仨孩子,简历上全是抖音、快手短视频的单亲妈妈。 莲方瑜原话是—— 我第一反应,我都怀疑她想潜.规则人家,原来好这一口! 但是,电影企划书上,真的填了500万启动资金,白纸黑字要签名的,有法律效应,不开玩笑! 我就琢磨,以岑之豌的条件,这大腿,这小腰,这色迷迷的小眼神,她想潜.规则一个人,大概还不需要花500万这样,太费钱了,直接上不就完了! 楚幼清自然用凉冰冰的眼神,斩断了莲总监的持续性气急败坏,平平静静地发问,“单亲妈妈怎么了。” 奚金枝也是单亲妈妈,岑晓秋局长更是单亲妈妈。 莲方瑜总监喝口水,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好奇吗?”不,我很震惊。 楚幼清继续问:“选中的这个导演,就没一点好?” 莲方瑜实话实话,“低谷期,再好能好到哪里去。不是低谷,也没我给她找的人好呀。 不过,我听他们回来说,岑之豌好像看中人家小短片拍得唯美。 这年头,唯美有什么用?文艺片拍的再美,上映一部,亏损一部。公司刚起步,第一个作品,选题要慎重啊。” 楚幼清低头,签阅文书,“选的什么题材。” 莲方瑜摇摇头,“这我还不晓得,估计过几天,能知道。……我要是风投,这个公司可能是神经了,我可不敢碰。 哎,我说话呢,皇上不急那个什么急,是不是! 岑之豌没经验啊,现在文艺青年死路一条,你要是见死不救,我也不管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楚幼清抬眸,“她像文艺青年吗。” 莲方瑜先是肩线乱抖,然后憋不住笑出声来,“——难说啊,说不定内心是呢!哈哈哈!” 楚幼清还要工作,确保晚上回家后,除了岑之豌烦她,就没人烦她,淡淡而言:“知道了。我看情况,和她说说。” 莲方瑜知趣地起身,告辞,不忘回眸一撇,暗讽楚幼清偏颇的怜爱之心,“哎呦喂,我们大影后还要看情况呀,可别打击了小朋友的自尊心~” 楚幼清冷眼相待,“关门。” …… 岑之豌洗好澡澡,一见楚幼清端坐沙发上,仿佛有心事,便放轻声音,蹑手蹑脚,自己先去饭桌旁,坐好,坐牢,坐乖巧。 楚幼清凝霜盛雪的美丽眸角,从她背上划过一刀,跑什么,还没投喂呢,出言说:“过来。把酸奶喝了。” 岑之豌高兴起来,明眸惹娇,行云流水般,瞬间移动,小香肩非要蹭着楚幼清性感优美的玉臂,人才能坐下来,你一盒,我一盒,开始舔奶盖。 岑流量的唇,涂了润唇膏,很娇薄,很明艳,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上嘴唇微微向上翘,漂亮得让人想给她摁回去…… 不亏是热搜神体质,话题小天后,总有一种欠打的感觉。 楚幼清冷眼旁观,“几岁了?” 岑之豌一笑,指尖轻剥,帮忙撕开楚幼清的那一盒,不劳老婆动手,然后,她把楚幼清的奶盖,也给舔了。 真的欠收拾。 楚幼清深吸一口气,镇定心情,而后,就一起喝酸奶。 她终是没提岑之豌公司的事情,因为她先前说过,如果岑之豌不想被过问各自的事业,她就不问的。 但如今,有些动摇。 莲方瑜来告状的时候,她还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岑之豌就算吃再大的亏,楚影后也能把她捞起来,送上去。 可眼睁睁瞧着活的岑之豌,在她面前撒娇,却是另外一回事。 楚幼清心软了,一点挫折都不希望岑之豌拥有,不然还怎么欢天喜地,作天作地,快乐地舔奶盖呢。 那就非要今天晚上提点一下。 楚幼清不想如同上次一般,还要砸蛋糕,影响吃晚饭,她思考过后,决定选在一个恰当的时机,用一种岑之豌能够接受的方式。 两人本来归家时间都不早,用过餐,在沙发上相互依偎一会儿,各忙各的,很快到了喜闻乐见的睡觉环节。 万籁俱寂,云翳朦胧。 岑之豌羞羞涩涩,钻进被衾,今天也要直接点,前戏是什么,已经不认识了,楚幼清说不要的东西,不许存在。 今夜,岑之豌也夹杂一点私心。 没有前戏,好刺激的,她就好想听楚幼清在床上叫她一声姐姐,那是对一个女子rou体与灵魂的双重肯定,最高褒奖。 从此以后,即使一千万个人,一万万个人,喊她妹妹,她也听不见,她也不在意,她终于可以挣脱妹妹人设的束缚,从此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作此想法,岑之豌一不小心,自己将自己煽动的异常激动,心口突突直跳,呼吸都是炽热焦灼的。 她和楚幼清脸对着脸,贴得极近,楚幼清温柔的气息,月夜下如冷影般静谧,叫人魂不守舍,招架不住…… 等不及了,时不待我。岑之豌越发靠近,引而不发,只差一点点的距离,就要达成主题。 楚幼清那边却是有事要对她说,哪能让她一下得逞了,双臂紧紧环住岑之豌娇纤的颈项,幼圆的美眸勾着她,缠着她,就不放开她…… 岑之豌糊涂了。之前她要钻被窝,腿都扛到肩上去,什么都没喝到,营业执照被没收了。 现在她也不要,她也不想,楚幼清强行要她复工,是不是想憋死她! 依照楚幼清的暗中指示,背后部署,岑之豌逃不出姐姐的手掌心,咬咬鲜红欲滴的唇心,用娇艳的唇瓣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楚幼清的柔唇,吻住,开始走浅尝即止的路线…… 前戏它又回来了…… 楚幼清的羽睫浓长而颤动,在这样情深蜜意的触碰下,美眸轻阖,流露出一种妩媚迷离的风情,柔喘着,回应岑之豌那么爱恋的、唇齿间的缠绵与贴合…… 其实怎么样都好…… 岑之豌揽住楚幼清不堪风雨的柔美腰身…… 只要是和姐姐在一起,不管哪种执照,她都可以营业的很悸动,很肆意,很激烈,很深邃…… 光是仅仅暧昧,她都想对着楚幼清含羞讨饶,何况现在…… 岑之豌攀上珠穆拉玛峰,楚幼清也是嘤咛一声,从迷离失神的状态中,勉强抽离出一秒,颤着声问她,“之豌,姐姐帮帮你,好不好……” 大约是之前过于投入,所以忘记问了,又或者,就是偏偏要选在此刻,让岑之豌无法回绝。 总之,楚幼清问了出来。 ——哦,天啊,姐姐要攻我了! 不,她是怕你第一部 电影,扑街。 岑之豌正到了最关键最重要最神圣的时刻,姐姐再帮她一下,她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当即抑制不住,娇吟轻咛一声,绯红的脸颊,紧紧依偎在楚幼清耳边,半天才恢复神智上的清明…… 泛滥成灾,好幸福,好舒服,但是…… 咦?姐姐并没有攻她?? 余韵中,再度热吻良久,岑之豌只是纠结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还能说什么,你姐姐还是你姐姐,只一句话,也能让岑之豌升了天,去冲击新的高度…… 妹妹光环,摘不掉了,一遇影后误终身。 第30章 天蒙蒙亮,一夜.欢歌后,岑之豌翻了个身,例行摸了摸楚幼清的那边,姐姐不在,必须习以为常。 岑之豌望着窗外,晨曦慢慢攀升上钢筋水泥的巨大都市,她娇艳水灵的俏颜,浮上一层薄亮的光,轻然一笑。 作为上位者,通俗一点说,就是在上面的那个,岑之豌磨磨,还蹭蹭,再攻一攻姐姐,已经是身软腰绵,销魂蚀骨,快乐的不得了…… 但姐姐昨晚还想让她不够,还要帮她一下,让她更进一步…… 嗳呀呀,那不是就死掉了!…… 岑之豌紧紧搂住被衾,害臊成一团毛球,全身蜷起来,微微抖了抖。 到处都是楚幼清的味道,成熟女人诱惑湿润的芳香,惹火、缠绵、爱恋,一切的一切,都在浓到化不开的黑夜里酝酿。 岑之豌心间有一种异样的甜蜜开始发酵,不是冲动,却很紊乱呼吸,她不得不坐起身,快速调整了几下,比任何时候,都想念楚幼清。 而今天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她以前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是甜蜜的,大多来自于性.爱,如今,她会想要在楚幼清那里,得到一些别的东西。 困倦地走出卧室,岑之豌一手搔弄着凌乱的秀发,一只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楚幼清像一座初雪皑皑的冰山,洁白而遥远,整装待发,姿容圆满,却是坐在沙发上,淡淡扫了她一眼,“起床,需要这样久。” 岑之豌当场被抓包,她很少赖床,同楚幼清结婚以后,就天天赖床,还不是怪姐姐太厉害! 岑之豌面红耳臊,虽然楚幼清这句话,单纯只是嫌她磨蹭。 岑之豌绕过楚幼清身后,去冰箱拿出牛奶,缓解尴尬,很快又绕回来,语带迟疑,“……你……有什么事吗?……找我?” 楚幼清自然有事,关于岑之豌的第一部 扑街电影呗。 昨晚只提了一句,楚幼清当时,自己也是混混沌沌的,只记得岑之豌火热的气息,呵在她耳边,直钻去心房,蔓延至四肢百骸,哼哼唧唧的小模样,几乎将楚幼清彻底融化。 是说了,姐姐,不要……,还是说了,姐姐,别…… 楚幼清完全记得那些娇娇软软的柔糯调子,跌宕起伏,勾魂摄魄,只是,好像完全没有在回答问题。 楚幼清红唇微抿,悠长地回味了一下,淡淡反问,“你有没有事情,要对我说。” 岑之豌此时,已经走了神,她站在楚幼清身后,隔着沙发,垂了明湛湛的,因睡意而微微柔和的眸,一动不动,去望楚幼清从衣领里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 楚幼清冰肌玉肤,是染上冬雪的国色美人,柔长秀发洒在细腻如羊脂一般性感的颈部肌肤上,她们做.爱的时候,那里会汗水密布…… 可现在并非是在床上,岑之豌未经允许,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用秀俏可人的鼻尖,凑上了楚幼清的后脖颈,柔柔轻扫几下,由上自下,由左往右,温柔依偎着楚幼清,深深吸了一口气…… 柔暖,又微醉的冷香气息,几乎是瞬间的,融入岑之豌五脏六腑,让她眩晕了一刹那。 楚幼清端坐,正等岑之豌招供,她却这样,只让心口处,也是蓦地吃了一惊。 楚幼清想要转身,为时晚矣,岑之豌从后用双手环住了她,娇柔的唇瓣也就贴紧了她优美的天鹅颈,轻如柔羽般的吻动…… “姐姐……”岑之豌低低嘤唤了一声。 无形的火花顺着颈后肌肤,开始蔓延,楚幼清半闭了美眸,气息乱得像是要呢喃出声着喘,她本该制止她的,纤纤玉手却不受控制地抬起,向后摸去,抚上了岑之豌的脸颊,眉梢,眼角,她的薄肩…… 一线晨光刺入岑之豌眸角,倒是岑之豌先脱离了这场混乱。 白日宣.淫,怎么可以,姐姐还要去上早朝! 岑之豌有些惊惶地让开身子,楚幼清果断站起,手机丢入坤包之中,头也不回的,向门厅步去。 岑之豌见楚幼清没有责备她,突然好后悔。 白日宣.淫又如何,只要姐姐喜欢,她24小时都可以。 岑之豌追到门边,仍轻呼着气,意犹未尽的样子,试图说服楚幼清,“姐姐,我们可以晚上再……” 再继续。 楚幼清侧眸,凉冰冰的目光,仿佛写满了“这是理所当然,你为什么非要说出来”的斥责。 对不起,是我没意境。 岑之豌得令,目送楚幼清起驾。 独自转身,岑之豌背靠房门,关上。 哪里有些不同了,不管是她对楚幼清,还是楚幼清对她。 岑之豌说不出,只是又开始想她。 楚幼清走出a号电梯门,助理站在保姆车外,不断看手表,已经等候多时。 “啊!”助理拉开车门,“差点给您打电话了。” 该谈的事情,没有谈,楚幼清不但心绪凌乱,更生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那个吻,是岑之豌先抽身。楚幼清是姐姐,仿佛就要离开得更快些,更不留情面,才有做姐姐的尊严。 楚幼清勉强拿出几分平静的态度,一撩头发,坐入车中。 助理从前排回身,“莲总监电话。” 楚幼清将大框墨镜架在脸上,窗外景物变换,“说。” 莲方瑜有点纳闷,“你今天怎么迟了?——刚才笑哥打电话给我。前天,岑之豌不是喝醉酒,唱什么《鸿雁》?鸿雁,你大胆地往前飞吗? 爆料工作室,拍到你和岑之豌在酒店过夜,笑哥问你,这些照片怎么办,是不是你和岑之豌在片场闹翻了,约在酒店谈判!” 笑哥是狗仔界一哥,手底下好多工作室,和杂志、媒体、公众号,关系很深,帮忙截住了这些照片。 楚幼清说:“我知道了。你去谢谢笑哥。” 莲方瑜应声,按老规矩,塞红包,照片的事,让笑哥去摆平,“阿笑还问我,岑之豌最近是不是想捆绑你。哈哈哈,可把我笑死了!” 莲方瑜是不是又在讽刺,岑流量可不是一朵小小的菟丝花,岑之豌是长了腿的胡萝卜,必须剁成十八段,才能在楚影后的餐盘上躺牢了。 “——欸,你问了吗,岑之豌那个公司,在搞什么鬼?”莲方瑜想起来。 楚娘娘因为荒淫无度,没来得及关心。 楚幼清冷漠,“挂了。” 岑之豌下午要录综艺,白天在家,抓紧时间,通过微信,和新招的导演,沟通了一下剧本的大致情况。 说到一半,杨嘉宝的语音通话进来,岑之豌先掐了,五分钟后打回去。 杨嘉宝在路上,举棋不定,“豌豆,我和凝凝说了,让她演女一号。凝凝非要见你一面,才能决定。” 岑之豌想了想,总要见面的,“在哪儿?” 杨嘉宝心慌慌,“我不会是说错了什么地方,让凝凝发现了吧?” 岑之豌起身,准备更衣出门,慢悠悠道:“别自己吓自己,没人会砸1500万,让另一个人滚出娱乐圈。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真爱。” 杨嘉宝安心许多,开骂:“——你滚蛋吧!别想嗑骨科!” 中午,岑之豌到了地方,杨嘉凝订的位置。 简餐静吧风格,装修欧派简约,特别小资,附近的年轻总裁二代最喜欢,标榜一种精英务实的态度,和老一辈的大饭店富贵花开杠上红,排场有,全都有,完全是对立面。 这里的小羊排不错。岑之豌来过,很是知道。点了两份,配白葡萄酒。 小杨总买单,岑之豌也不客气。 菜上齐,坐定了,杨嘉凝下巴放在手背上,精致贵重的纤小表盘,泛了泛光,浅笑一声,“你和看上去,不一样。一点都不话多。” 岑之豌是来坑人的,说话当然要说重点了,客气地开玩笑道:“我的话,都让杨嘉宝说了。” 杨嘉凝望着岑之豌动人的营业微笑,明明岑流量不给面子地调转话头,表示不愿谈自己,还是谈正事,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甚至对她更好奇了。 杨嘉凝莞尔,看来自家姐姐的朋友,至少没有热搜上渲染的那么不靠谱,“姐姐说,你大学是摄影专业,一直想拍电影,最近拉到资金,在找女一号,你怎么不找我姐姐呀?” 岑之豌开始接受盘问,有理有据,“你姐姐目前不想拍片,女团这边比较重要。” 重要个屁咧,吃那么多甜的,一字马都劈不下来。 岑之豌的小广播,在内心默默吐槽。 杨嘉凝轻点点头,“姐姐没逼你吧?” 岑之豌甜笑,“没有。我觉得你很好,很符合我心中,女一号的形象。” 杨嘉凝开始吃东西,羊排切得很整齐方正,一小口,一小口,抿用,“剧本大纲我看了,是你写的?” 岑之豌是客,随主方的节奏,下刀叉,“是的,时长我还没有计算,不过,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这个剧本,是岑之豌大学时候,随手记下的小灵感,未完成作品,如今翻找出来,重见天日。 毕竟,这部电影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个扑街货,剧本是心血,不能买别人的回来瞎糟蹋,但太烂的本子,又没法骗人,只能用自己的,最保险。 杨嘉凝似乎对剧本的事情毫不在意,很快打过,“岑之豌,姐姐说,我们俩是互相帮助,你看是吗?” 岑之豌嚼了嚼,哇,如此多汁,小羊排好鲜嫩,好好吃。她游刃有余,继续商量,“片酬上,真的没有多少,总投资才500万,我账上有500万流动资金,要发工资的。 杨嘉宝和你说了吧,也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演员方面,我在到处找熟人,你是宝宝的妹妹,当然优先考虑。 你瞧,我的压力也很大,票房出来之前,我都不敢暴露自己的名字,万一扑街了,挺丢人的。” 杨嘉凝默然片刻,似乎该问的,都问过,“岑之豌,我可以作你的女主角。” 岑之豌内心松下一口气,微笑营业中,“太好了。” 举起手腕,准备碰杯。 杨嘉凝话没有说完,“剧本上,女一有个恋人。” 岑之豌自己先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好牌子,好年份,“对啊。杨嘉宝说,让我找一个清秀不油腻的男演员。你可以放心。” 杨嘉凝轻哼一声,不知在怪怨谁,“姐姐说,这个角色她来演。如果她演的话,我就参加。岑之豌,你没听杨嘉宝和你说吗?” 岑之豌差点坐到地板上去,内心狂乱,这个杨嘉宝,为了诓妹妹过来演戏,什么手段都使上了! 等等,还叫我不要嗑骨科,现在到底是你们谁在嗑骨科啊?! 杨嘉凝无辜状:“第一次演女主,没信心呢,有姐姐陪着,我发挥会好一点。” 哦,天,杨嘉宝就是这样被骗的吧! 岑之豌从入座起,就直觉没那么简单,毕竟是可以走进楚影后酒店房间的密友,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冷静相问,“杨总。” 杨嘉凝柔声,要多单纯,有多单纯,“你可以叫我凝凝。” 岑之豌一哆嗦,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小凝总,你……还有什么想法吗?以后要一起合作,我们事先可以多沟通沟通。” 毕竟是杨嘉宝出的1500万,杨嘉宝愿意被妹妹坑,一起演垃圾片,岑之豌能有什么意见,只能满足她! 杨嘉凝浅笑道:“没有了。岑之豌,我本来想给你注资3500万,算是平均行情。可姐姐说,这是你的电影,我们带资入组,对你不好的。” 肯定不能要啊,要下来的话,岑之豌只能携款潜逃,才能让电影扑街了。这不行,要坐牢的,她妈一定能捉住她。 岑之豌还是少掺乎杨家的事情,但来不及了。 杨嘉凝道:“岑导演,你一定要加油。这是我姐姐的第一部 电影,如果扑了的话,我爸,我妈,还有我……特别是我,我们都会非常非常不高兴的。” 岑之豌这是惹上了什么样的大.麻烦,这部电影还给不给扑了?! 杨嘉宝,我感谢你全家!! “叮”的一声。 杨嘉凝主动与岑之豌碰杯。 岑之豌镇定自若,“合作愉快。” 第31章 岑之豌下午的通告安排,满满当当。 与小凝总亲切会晤后,岑之豌先告辞,步出餐厅。 空气微凉,雨丝抚面。变天了,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娇花乱。 正好符合岑之豌当下的心情。 如果电影扑街,杨嘉宝开心。凝二小姐退出娱乐圈,然后整死岑之豌。 如果电影热卖,杨嘉凝开心。宝大小姐退出娱乐圈,然后鲨了岑之豌。 大家各有各自的幸福,没有人在意岑之豌的安危。 岑之豌轻叹一声,她周遭这么多漂亮的女人,全都对她要求多多,从老妈,到丈母娘,到闺蜜,到闺蜜全家,到经纪人,到队友,到各种不大不小的人际关系…… 唯有楚幼清。 姐姐除了要求她一起上床,真的没有为难过岑之豌。 岑之豌吸了吸秀小琼丽的鼻尖,冷得轻抖,飞快钻入出租车。 内心的悲催,幻化成一只小小的人形,正抱住楚幼清的虚影嚎啕哭诉,大声喊——姐姐,救救我!——这样有的没的。 岑之豌没空见杨嘉宝,也不想见她,坑货啊! 杨嘉宝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挂在手机屏幕上,仍在振铃。 二十九层的落地窗外,暴雨倾盆,岑之豌示意发型师在外稍候,“喂?我在电视台,马上录综艺。” 杨嘉宝往日气焰全无,讨饶道:“豌豆豆,你生气啦?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答应凝凝了……” 杨氏姐妹要一起出镜,还要演一对恋人。 好啊,卖点啊,要爆啊! 看电影,送德国一日游,腿断了吗,不要紧,就地治疗,骨科保佑你! 岑之豌刚上好唇釉,娇唇红润鲜明,轻抽抽,问:“你想让我怎么宣传。要不你家公司卖了吧,你和妹妹一起出道,组合名我都想好了,别人可以叫twins,你们就叫young twins!” 杨嘉宝自知理亏,憋住没有骂回去,只是劝说道,怨怨的,“你别宣传我们是姐妹不就行了……我和凝凝长得又没有多像……” 怎么不像了,一样的杀人不眨眼,吃骨头不吐葡萄皮。 外面风雨大作,加深了岑之豌心中走投无路的感觉,也不好再刺激杨嘉宝,“你在哪儿啊。雨好大。” 杨嘉宝更觉愧对岑之豌,让人难做,好声好气,鼓励道:“豌豆,我知道你最有办法。我不答应凝凝,凝凝也不能加入,你说是不是?” 岑之豌随便杨嘉宝怎么自己安慰自己吧,杨嘉宝的这个妹妹,可不是一般妹妹,“这部电影,要扑的,你的处女作,你真不担心?” 杨嘉宝坐咖啡店里,温暖巴适,一挺腰,精神起来,就当岑之豌答应继续运作下去,“不怕!不就是上头条吗,自从认识了你,我上的热搜还少?!哪一条不是漆黑漆黑的。人生不就是笑笑别人,再给别人笑笑,你说对吧。” 岑之豌怎么一点都笑不出来呢。 杨嘉宝难得生出青云之志,再次往香浓的卡布奇诺上,洒了一堆mini棉花糖,“岑豌豆,我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只要你帮我,一定会成功的!豌豆,你可以,你没问题!” 不,我就快不行了。 岑之豌没有告诉杨嘉宝,杨嘉凝当场威胁她的事情。 一是,接受现实需要时间,还没想好对策,二是,真的同情杨嘉宝,这样的妹妹,也不能退货,说出真相,该不会把杨嘉宝急哭了吧?? 岑之豌也很想为自己潸然泪下,“先不和你说了。may姐在外面等着给我造型。” 杨嘉宝为岑之豌鼓掌,啪啪啪,“豌豆豆加油!么么哒!!” 《我型唱翻天!》海选结束,进入百强选手现场pk赛,单人淘汰环节。 岑之豌为这个节目,进过公安局,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荣升为导师c位,一号人物,绝对是自己人。 32号选手一曲毕,眼巴巴望着岑之豌。 这种全民歌赛节目,导师要么一味“厉害,好听,你是明日之星”,不负责任地将选手吹捧上天,多半是为了综艺效果,超级敷衍,拔苗助长。 或者玩假大空的手法,拼命秀专业,啰嗦一大堆,把人唬得一愣一愣,回去细琢磨,根本点不出问题,和没说一样。 选手们在后台沟通过,目前看来,还是岑老师的点评最有帮助,已达成共识。 当然,岑老师人也漂亮,一说话,招得谁都脸红。 导播在耳麦里笑,“都想要岑老师点评。好吧,岑老师会说话,你让她多说点!” 主持人收到指示,调整发言顺序,“岑老师,不要躲避我们32号选手热烈的眼神!来,请您率先点评!”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 楚幼清坐在保姆车内,手机上播放着《我型唱翻天!》官博,实时发布的小视频,配字——下午的录制现场,一线快报出炉啦,我爱岑老师![红心][红心] 硕大的雨珠噼啪砸在车窗上,楚幼清一向喜静,这时却调大声音,助理坐在前排,不禁向后望了一眼,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 助理:“就快到了。” 楚幼清目不转睛,“好。” 屏幕中,岑之豌娇美恬静,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活泼动人,满身的一线流量味道,此处褒义,特别适合金牌综艺节目的人气和嚣张。 岑之豌被点名,就也点回去,警告之意明显,“32号选手。” 全场笑。 主持人也笑,赶紧白了一眼台上,帮着斥责,“32号选手,听见没有,你给我眼神收敛一点。” 32号选手抱住吉他,站不稳了,脸红到耳朵根,根本无法同美人妹妹对视。 岑之豌不多停留,坦然地说:“你前面一位选手,他的《u4》,这首歌,就像下午2点钟。你的《city!》像七点钟,日落的时候,还有一些光。” 32号选手惊呆了,猛然抬起头。 岑之豌继续告诉他,“这首歌的旋律线条太美了。 歌词方面,如果想要更加流畅,可以考虑中文和英文之间的区别,两种语言的发音,会给予人不同的截断感。 你的副歌是中英文搭配,问题大概就在这里。你需要不断的尝试,填入新的词汇,去感受它们的流动性。” 32号选手忽然用袖子抹眼泪。 主持人讶异状,这么大一男的,怎么说哭就哭,“哎哎哎,32号选手,你怎么了?” 岑之豌微微一笑,将最后一句话说完,“你才刚唱歌,还在寻找自己的声音。加油呀!” 全场掌声,岑老师说话好舒服,我们就喜欢听岑老师说话。 主持人递话筒,32号选手热泪盈眶,呼哧呼哧抽泣,抱住麦克风,“谢谢岑老师!……太谢谢你了,岑老师听见这首歌,能看到七点钟的落日,我真是…… 写这首歌的时候,是落日时,堵车堵在高架桥上,融入了这样的情绪,如果不是岑老师说出来,我自己都忘记了。 因为曲风不算主流,还以为写的歌,不会有人懂,也没有人会去认真欣赏,所以自己也渐渐的失去信心,变得不在意起来……岑老师真是……” 主持人挖坑,“你的知己?” 32号选手太激动了,直点头:“对对对!” 全场又笑,啊,不要脸,男未婚,女未嫁,谁和你是知己,豌豆妹妹是我的! 32号选手继续哭,“感谢岑老师的用心,让我找回了初心,我一定会按照老师告诉的方法,不断改进!谢谢岑老师给我指出问题!歌词还有演唱方式,我一直不明白,现在终于有了努力的方向!……” “岑老师,我爱你!” “豌豆妹妹小甜甜!” “豌豆牛逼!” “岑之豌嫁我!” “不许!妹妹看这里!”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同是豌豆家,相煎何太急!” 小视频一共十八分钟,岑之豌才蹦哒了三分钟,后面的十五分钟,全是这位选手,以及全场豆粉,叽里呱啦在表白岑老师……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愈发如水,失去岑之豌的最后一个镜头,3分01秒,果断掐去视频。 她很忙的,影后很忙。 音频突然关闭,万籁俱寂,唯留雨声,助理条件反射,又回头看了一眼,暗自揣测。 貌似是岑之豌的最新动态,果然楚影后与她结怨极大,日夜监视。 呵呵,表白是什么,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滴嘟! 滴嘟! app推送。 #ck-viva岑之豌现场说哭选手# #《我型唱翻天!》一线流量这样对待入行新人# 不点击视频细看,真以为岑之豌又在作妖。 楚幼清扔下手机,岑流量的这个营销公司,真的大有问题。 岑之豌也看了看自己的热搜,无动于衷,内心一派宁静祥和。 卑微流量的日常。 滴嘟嘟! 楚幼清:【带伞了吗】 岑之豌就算带了伞,也得把伞踩折了,扔出去,就显得很可怜,很弱小,很无助,以此骗得姐姐温柔的怜爱。 楚幼清才不管她带没带伞,未及那边回复,发送:【路过,接你?】 岑之豌指尖跟不上节奏,楚幼清:【下来】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岑之豌手搭凉棚,发现楚幼清黑色的保姆车在等待,眸中一亮,披了漫身水幕,50米冲刺过去。 “这么巧,我刚结束。”岑之豌打眼一瞧,除了司机,还有一位素不相识的助理,后面什么“我想你”,“我爱你”,“清清大宝贝,我这辈子只有你”,就通通有了说不出来的借口。 岑之豌拨了拨湿漉漉的秀发,衣裤早已淋得透薄,约约绰绰,轻适布料黏紧了粉白玉嫩的肌肤,使得姣好纤美的轮廓曲线,随她左手的动作,起起伏伏,呼之欲出…… 楚幼清打量着,不动声色看了个遍。 岑之豌噤声,毕竟车上还有别人,落汤鸡一般,滴着水,乖巧坐稳。 讲真,这种送伞的方式,没见过。 助理不敢回头,以为楚影后又在惩罚岑流量,还挺解气。金蔷薇大赏那天,两家经纪人在后台打架,他头上也是一个包,不知道谁下的黑手,真是一场混战…… 楚幼清不再去看岑之豌。 今早出门的时候,岑之豌俯身,偷吻了楚幼清的后颈…… 虽然约好晚上在家见面,但那些轻柔甜蜜的触感,可以燎原…… 挥之不去,楚幼清总想着她。 楚娘娘的心声,可通天地,一场罕见的暴雨,棚外活动,全部取消。 《大明仙歌》下半部的围读活动,代替了实景拍摄,在楚幼清公司进行,顺便召开一个小型晚餐宴。 楚幼清得以早早见到岑之豌,两人自vip电梯上楼,这是岑之豌第一次来到楚影后的私人办公区域。 分明是下午,外间黑夜一般,岑之豌步入楚影后的办公室,回身关门,楚幼清却还没摸开灯。 夜空骤然一亮,一道炽白撕裂天顶。 轰。 惊人的雷霆炸响,岑之豌耳膜震鸣。 “啊。” 楚幼清娇呼一声,惊了一大跳,直接扑到岑之豌背上,岑之豌扑到门上。 哔! 姐姐带球撞人,犯规! 第32章 咔嚓。 又是一声雷动。 暴雨骤然凶猛起来。 楚影后的办公室内,尚未灯火,只有白色的电光,不时照亮她们重叠在一起的柔影。 岑之豌被推在门上,门就顺势哒的一声,轻小地落了锁。 楚幼清轻呵出一口柔暖的气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伏在岑之豌薄肩上的纤白双手,骤然收回,甚至稍有怨念的轻推了岑之豌一下。 明明岑之豌才是被袭击的那个,不过,她喜欢姐姐的这种冲撞,绝对不会给楚幼清发红牌的啦。 岑之豌蹭着实木门,旋过身子,楚幼清已经后退一步,欺霜塞雪的冷美脸颊,似染了些粉色,微微垂着幼圆的美眸,莫非是……难为情?? 岑之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娇艳艳的水润唇角,两边扬起来,又强行压下去。 哈哈哈哈,姐姐害怕打雷闪电! 哦,姐姐好可爱…… 岑之豌丧心病狂,一双明眸从上面偷偷划到下面,再次瞥眼,瞄了一下老婆难得一现的诱人窘态。 她时常寻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楚幼清,只觉得她好,头是头,脚是脚,腰肢是腰肢,腿是腿,岑之豌都吻遍过。 姐姐的一切都太齐全,太完美,亏得气势里,还有几分蛮不讲理的小脾性,否则,简直不像是三次元里的大活人。 岑之豌不可以伤害姐姐的骄傲,但老天不允许。 轰。 滚滚雷音,白电劈过长空。 楚幼清重新挂回岑之豌身上,双手环住小妻子娇纤的脖颈,抱紧了,搂牢了,掺合着清新水汽的诱惑女人香,伴随楚幼清的呼吸,温软播撒在岑之豌的耳畔,脸颊,肩窝…… 岑之豌气喘吁吁,可能是勒的,体温攀升,不知是被闪电点着了,还是已被楚幼清点燃…… 姐姐那些芳香微汗的发丝,拨弄得岑之豌脸颊好痒,心猿意马。 这里不是岑之豌的办公室,不然,楚幼清早就被抱上床…… 对!岑之豌的办公室里,必须有床! 为避免尴尬,岑之豌必须从楚幼清的影像中抽离,她水灵灵,黑白分明的眸子,礼貌地看向左边,那里是沙发,她就仿佛看见自己和楚幼清在沙发上热烈交缠…… 岑之豌微微一怔,转而克制地看向右边,右边有一张宽大威严的办公桌,岑之豌可以一把抹去公务桌上所有的文具纸张,用热吻将楚幼清一路迷惑到那里,然后玉体横陈,在桌上办公…… 岑之豌身子上汗涔涔一片,衣衫本已在楚幼清的保姆车内,被和暖的空调风吹干,如今黏糊糊的,回归盛夏。 “嗯……”楚幼清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像是猫咪在求救,惹得人骨头酥软。 姐姐有需求,岑之豌不能无动于衷,伸出微微颤抖的纤手,揽住楚幼清腰身最柔软的部分。 “……我……我也有点害怕。”岑之豌昧着良心,薄娇的唇瓣凑去楚幼清耳畔,低声安慰。 楚幼清抬起美眸,水汪汪的,笼了一层雾。 呀,姐姐好可怜…… 下一声轰隆响起的时候,岑之豌吻住楚幼清的柔唇,深深陷入,如斯爱怜…… 没有开灯,火热交融。 小衣料凌乱一地…… 沙发上,可以。 办公桌上,可以。还有茶几,地毯,书柜边…… 家具好多,都可以! 外间黑沉如夜,藏住了楚幼清如水清妩的轮廓…… 电闪如昼,照亮了楚幼清曼妙多姿的身段曲线…… 雨声哗哗扑打在落地窗玻璃上,楚幼清娇喘低吟,和着岑之豌的节奏。 至始至终,楚幼清只问了她一句,“冷吗……” 不,不冷的…… 来吧!请不要怜惜我! 岑之豌香汗淋漓,体温熨烫中,只觉眼前出现一片片冰蓝色的蝴蝶,徘徊许久,柔舞翩翩,如一场梦一般,暗夜中繁花层叠缓放…… 她已快忘记,这只是一个平常下午,还在节目中,妄谈说什么这首歌像午后两点,那首歌像落日七点,头头是道。 岑之豌认为,楚幼清是时间女神,是午夜十二点钟的最后一秒。姐姐模糊了概念,既能掌管黑夜,也能掌管白天。姐姐即是昨天,也是今天,更会是明天…… 岑之豌爽得直不起腰。 楚幼清仰颈,多情的冷眸,一派失神迷离。 不行了,爱死了!…… 楚幼清颤抖着,递给岑之豌娇红的唇,一个滚烫痴缠的吻,结束了夜雨中这场快活湿润的梦…… 莲方瑜总监,觉得楚影后的办公室,有猫在叫,幽幽的,怨怨的,难道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因为暴雨倾盆,误闯进来躲避? 一看时间,《大明仙歌》的剧本围读,差不多要开始,她尽职地给楚影后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是否已经回到公司,毕竟天气过于恶劣,赶不上,也就算了,安全第一。 楚幼清接起手机,说在办公室了。 莲方瑜吃一惊,跑步赶来查看,可别让影后给什么野生的小动物挠伤了。 推开门,只见岑流量唇红齿白,明眸桃腮,衣袖楚楚的,乖巧坐在沙发上,夹着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满脸怀春之色。 再瞧楚幼清,端坐办公桌后,气定神闲白里透红,粉里透霜雪,千娇百媚…… 呵,莲方瑜总监不屑地轻哼一声,哪里是野生的小动物,分明是家养的。 她对岑流量虽然不如以前有意见,但还是很有意见,有极大的意见,抱臂倚在门边,对楚幼清道:“晚餐会也准备就绪,饿了就去吃点,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吃过一顿。” 岑之豌不太认识这位莲姐姐,赶紧低头玩手机。 楚幼清挑眸,责了莲方瑜一眼,回答道:“路上淋湿了,我还要洗个澡。” 岑流量娇弱地举手发言,“……我也要洗。” 楚幼清先出门,岑之豌跟着。 莲方瑜总监踢出一只脚,拦住岑流量,指尖左点一下,右点一下,凉薄地说:“她,去那边。你,去这边。” 楚幼清头也不回,岑之豌红了红俏脸,转了个身,去往另一间。 热水温吞舒暖,水流顺着岑之豌修长白皙的腿轻缓落下,一路旖旎到贝壳般的晶莹足趾。 岑之豌觉得,自己好像被误解了,她又不是出于色情,才要一起洗澡澡。 窗外落雨哗哗,天打雷劈,姐姐一个人洗澡,会不会害怕? 这样想着,乌长的睫毛上缀满了水珠,意识到为了和贼老天抗争,她用自己的身子,吸引姐姐的注意力,居然和楚幼清在办公室,翻天覆地,大乱了一场! 天,太害羞,还是第一次来…… 果然,陌生的场景,有助于激情。 湿答答的衣服不能再穿,而且,因为姐姐总捉着,被揉扯的很皱。 但岑之豌并不是关心这些,她用雪白的浴巾裹住身体,又用另一条拢住秀发,跑了出来。 两间淋浴房实在相隔太远,她听不见楚幼清的响动,会担心挂念。 楚幼清动作好快,换了一身漂亮的裙衫,柔发也吹干,光彩照人,正和莲方瑜总监,在静谧的走廊上对话。 莲方瑜似在汇报工作,拿出几份文件。 楚幼清精致的耳饰,在光电中反射出绰绰光芒,冷然倾听。 岑之豌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咔嚓嚓!轰! 雷鸣炸响,最具威力的一个,高层建筑都有些晃动。 “啊呀!!”莲方瑜惊叫一声,捂住耳朵,缩了缩脖子,差点跳起来,“我的吗呀!吓死我了!!”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楚幼清似雪妩媚的脸庞,冷冰冰的柔美,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心,仿佛在提醒莲总监,工作场合,不要如此失态,大惊小怪。 莲方瑜感受到这种嫌弃,定了定神。 楚幼清回眸,淡淡扫过岑之豌一眼,便转身走了,裙风潋滟,柔腰款摆,是酒红色的高跟鞋,穿出一种清贵华丽的疏离感…… 岑之豌凝望楚幼清一贯冷冷清清、生人勿进背影,总觉得老婆身上,多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啊,是一条毛茸茸,狐狸的尾巴! 岑之豌俏脸绯红,垂了眼帘,只想抱住姐姐又白又蓬松的大尾巴,亲上一百八十遍…… 贵为影后,演技第一,楚幼清就这么咯噔咯噔的离去,丝毫不在意岑之豌看出些什么。 被动往往是一种最大的主动。比如,有些纯1,成天想着要做0,而有些纯0,其实才是最厉害的1。 岑之豌被楚幼清勾引得五迷三道,脑中晕晕乎乎,想起一件事,慌忙向楚幼清办公室步去。 胖次不见了…… 姐姐刚才把我的胖次扔到哪里去了? 岑之豌一手挽住湿淋淋的头发,一手护着胸口浴巾,在地毯上蹲来,蹲去,反复寻找。 莲方瑜作为总监,当然要看管住岑流量这位外来访客,跟进去,瞧了一会儿,倒看出许多姿色来,怪不得楚幼清舍不下,要天天带在身边了。 ……姐姐还我胖次。 岑之豌轻皱眉。 莲方瑜:“淹水啊,划船啊,头发不能吹干了再出来?” 那岑之豌就是划水不用桨,全靠浪嘛! 岑之豌站起身,表现的十分乖静,乌黑黑的发梢落在心口上,发尾还随了主人的心性,不服帖地翘着,像个挠人心魂的小钩儿。 嫩白的双足羞涩并拢,水雾环绕,玲珑漂亮的脚趾,也拘谨地踡了踡,分外……别致……可人…… 莲方瑜恼得眼角跳动,心想楚幼清每天在家,过得都是什么好日子!简直赛神仙! 滴嘟! 岑之豌用湿漉漉的手,去查手机。 楚幼清:【让莲方瑜带你去更衣室。】 雨大,剧组部分主要演员,在赶来的路上。 晚餐会先开始,气氛轻松休闲,类似一个剧组内的小型联谊活动。 楚影后的更衣室,有半层楼那么大的空间,几百条裙,几百双鞋,包包、饰品……当然还有小内内,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岑之豌仿佛逛完大百货商店出来,踩着小高跟,裙袖飘飘,降落会场。 刚刚被一场热辣的性.事滋润过,岑之豌娇中带润,细嫩肌肤泛着粉白的明媚亮泽,独自挑选三明治。 楚影后也似越发风情万种,在觥筹交错中,惜字如金。 她们像全场唯一发光的两个点,引人注目。 郑导演手拿酒杯,看看这一个,再瞧瞧那一个,深深感叹,他的剧组何德何能,可以集齐这两位仙子人物,更是一言不发,打量了一下儿子小郑。 可惜,太可惜,老父亲非常伤感,也不知岑丫头以后,会成为谁家的媳妇。 楚幼清今天是位大忙人。 公司楼上楼上,有点消息的,知道楚影后难得出席如此闲适的活动,纷纷前来塞人,看有没有机会,把有关系的投资商,介绍给影后,至少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逐渐,会场里,就来了不少生面孔,一个个都是非常派头,唯独见了影后,露出恭谦的姿态。 楚幼清游刃有余,一句话不多,一句话不少,皆大欢喜,心在商务活动,眼风却不时往岑之豌的方向,有意无意,扫过几抹。 谁知,岑流量比影后还忙,楚幼清也是不禁微微纳闷。 身在敌方公司,岑流量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尽管是自己所在的剧组,少说话为妙,但手机接个不停。 新收购的gm公司,破产之前,亦有一些第三方合作运营项目,合同尚未履行。 岑之豌接手公司,还得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业务,她为了骗取女一号杨嘉凝的信任,不可能马上解散所有的员工,只去拍这一部电影。 于是,为了坑小凝总,岑之豌自己也成了老总。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岑之豌听得头晕脑胀,将指示一一传达下去。豆总一分钱不拿,工作量却成几何倍的暴涨,急需损友杨嘉宝单独补贴工资。 正和会计说到拍摄器材的购买,宴会厅门打来,杨嘉凝,小凝总,出现在会场中。 她怎么来了!一定是来找岑之豌的麻烦! 杨嘉宝正躲着妹妹杨嘉凝,怕说错话,讲漏嘴,所以,妹妹就来找岑之豌了??? 还是独生子女好。 岑之豌头皮一阵发麻,水灵灵的黑眼珠,滴溜溜的,流转了两圈,生怕小凝总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骚操作来,或许事态已经暴露,会指着岑之豌鼻子骂。 她还要脸,她今天不想上热搜! 岑之豌取过两杯香槟酒,飞快向小凝总迎了过去,姿态是花扑蝴蝶,笑得乖甜灿烂,誓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楚幼清柔长指尖,紧了紧盛满琼红的杯。 凝凝是来找我的,岑之豌怎么第一个冲上去了…… 更何况,岑之豌刚与楚幼清在办公室痴缠悱恻过,楚幼清尚且挥之不去,每每走神,岑之豌居然切换的如此自如,立即投身于拈花惹草的事业当中?! 楚影后想起,岑之豌第一眼看见杨嘉凝的惊艳之情,委屈地咬咬唇,浑身释放出沛然的冷气。 第33章 杨嘉凝进入晚宴会场,岑之豌挂上人畜无害的营业微笑,裙风涟漪,飘然而至,递上香槟杯,悄然截住了她的去路。 杨嘉凝迟疑片刻,未曾想,如此快的,又见到了岑流量,这可好,是岑之豌非要往她的枪口上撞。 岑之豌也这般想法,生怕杨嘉凝大庭广众之下,开出第一枪,“小凝总,我们真是有缘,不干一杯吗?” 先灌醉了再说! 这位当红岑流量,是粉面桃腮的一线长相,勾人的眸子,格外明亮清澈,抬眼有神,垂眼有情,黑白分明的,围了一圈娇长的羽睫。 杨嘉凝的手,垂悬在半空中,终是接下酒水来,岑之豌压低娇唇,先抿了一口,杨嘉凝就跟着抿了一口,仿佛无法抗拒,在追随。 岑之豌内心安定许多,毕竟,若岑流量故意放电,杀伤力十万伏特,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一个能正常思考的灵魂体都不会有。 所以,岑之豌觉得,杨嘉凝可能没有灵魂。 岑之豌一饮而尽,杨嘉凝却圆巧自然,一转手,将香槟杯交给了身后的特助。 特助训练有素,悄然退走,营造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岑之豌心中轻啧一声,这个杨嘉凝,果然需要谨慎相对,能够成为楚影后的座上客,绝非凡品。她也不能再喝了,免得被灌醉的人,成了自己。 岑之豌眨眨眼睛,放出两小簇动人的火花,杨嘉凝随她站去一个稍静的角落。 杨嘉凝不等岑之豌再次开口,似问非问的,主动攀谈起来,“电影企划书我收到了,这次拍摄,岑导演,你想用数字摄像机啊?” 拍电影,摄像机自然是重中之重。 新一款的数字电影摄像机,很多参数,都是对标35毫米胶片,无论是取景深度,还是其它各项指标,无限接近传统胶片机。 所谓“无限接近”,那就是还差一点咯,但价格便宜,租用一台全套,只要三千元一天。 杨嘉凝这样问,无非是想点出,岑之豌似乎没有尽力,本着“够用就不选贵的”,在关键点上省钱,是豆扒皮吗,还想不想好好拍了! 也是给岑之豌敲响警钟,别想在专业上糊弄杨嘉凝,杨嘉凝用点心思,都看得明白。 听罢一席话,岑之豌甜笑,她怎么会不好好拍呢,她野心勃勃,要拍出一部世界上最好的烂片来! 岑之豌果断吹捧,谦逊回答:“哇,小凝总,你可真厉害。不过,选用数码摄像机,是有原因的。” 杨嘉凝不想听什么原因,直截了当,“缺钱可以问我借。我姐姐为了支持你,车都卖了,才凑了1500万,你不好好拍,对得起她吗?” 岑之豌要爆炸了,什么鬼,杨嘉宝这个王八蛋,卖车的事情,居然都被套出来!不如直接告诉杨嘉凝,你想坑她! 估计知道说漏了嘴,将责任全部推在岑之豌身上,还弄出一个“卖车救友”的伟岸人设,一下占领了道德制高点! 佩服佩服…… 坑货啊! 岑之豌感动得想要流泪,生出一种“我退出,你们姐妹俩自己骨科”的冲动。 岑之豌演技大爆发,伤感道:“是啊,杨嘉宝很喜欢那辆车……” 杨嘉凝望了她一眼,不再责备,“你知道就好。” 岑之豌咬咬后槽牙。 杨嘉凝运筹帷幄,攻心为上,认为已经激起了岑之豌的愧疚,人一旦心生愧疚,就会变得好说话。 她拿出三份纸制材料,“你看一下。” 岑之豌一怔,双手接过,翻了翻,是三份不同的电影剧本,三个故事概要。 一份是出自岑之豌,另外两份,居然由编剧界大腕所撰写,是有名有姓的业内高人,必定是杨嘉凝斥重金购买而来。 这可毁了。 控制不住了。 这种级别的剧本,就算随随便便去拍,想拍成一部烂片,难度也是很大的,再说,岑之豌她也不敢啊! 杨嘉凝之前说,想投资岑之豌三千万,那是骗人的吧,她绝对是想投资一个亿! 岑之豌扬脸,假装不解,浮于表面地问道:“小凝总,你是要三份备选?” 杨嘉凝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反问说:“你不想慎重一点吗?” 想,太想了! 岑之豌一乐,太好啦,大佬的剧本,要配大导演,不然人家不一定愿意成交,剧本就是自己的孩子,谁愿意卖出去给无名小辈瞎糟蹋。 等谈妥了大导演,大导演就要配大剧组。 然而,一个剧组,一旦开机,任何事情,只能听总导演的,即使出于好意,提出一些建议,最后也只可以有一种绝对权威的声音。就像打仗,一支部队,两位将军,早晚要乱套。 如此一来,还有岑之豌什么事呀!她必定是退居二线,让前辈大导演作主! 于是,她可以顺势而为,将gm公司交还给杨氏姐妹,她就挂个名,看个戏,她就自由了! 岑之豌徐徐地问:“小凝总,备选剧本的事情,杨嘉宝,她知道吗?” 杨嘉凝继续理所应当,“当然知道。姐姐也是同意的。” 哈哈哈,这下可好,这可是杨嘉宝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岑之豌金蝉脱壳,临阵脱逃。 岑之豌真的尽力了,略带愧色,轻柔转眸,“小凝总说得对,这是你的首秀作品,也是宝宝的首秀作品,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我们就多看几个剧本,选一个最好的!” 岑之豌笑得娇巧动人,忽觉后颈一凉,似有什么幽怨的目光,缀在她后脑勺上。 “凝凝。” 楚幼清裙摆旖旎,款步而来,随风飘雪,看都没看岑之豌一眼。 “幼清姐!”杨嘉凝欢快接住楚幼清的召唤,狠瞪岑之豌,都是这个流量,好猫不挡路,使得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向楚幼清问好,真是失礼,本就是有求于楚影后而来。 岑之豌心中坦然,现在根本不怕楚幼清知道她在外面搞公司,她不坑杨嘉凝,她撂挑子不干了,她可真无辜! 不过,她此时不会主动去说,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还需要自我辩解。 最好杨嘉凝去说,老婆问起来,她淡然处之,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情,替朋友挂名一个破产公司呗,不值一提。 岑之豌通体舒泰,如享云间,两百斤重的心理包袱,它古德拜了,看谁都顺眼,“小凝总,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打扰的已经很严重…… 楚幼清神态自若,心中难耐。 别人都唤杨嘉凝——小杨总,凝凝,嘉凝…… 岑之豌偏要与众不同,发明出一个小凝总,是怕给人留下的印象不深么? 岑之豌是怎么对楚幼清的。 哄人家上床的时候,就叫姐姐。 想搞几下暧昧,就喊清清。 平时呢? 就是,楚幼清。 没了。 “bye~”岑之豌告辞,欠身,跑路。 楚幼清犹如实质的寒凉眸光,一时奔涌了过去。 岑之豌对上冷光,只觉楚幼清莫名向她投来一粒巨大的实心雪球,啪叽砸在脸上,冻的一个激灵,还有点疼,然后…… 然后冷寒的雪碎,簌簌落入她的脖颈,被体温融化,顺着精致的锁骨,如春般温暖,如夏般清冽,流淌到她四肢百骸的滋润,沁入心脾,差点结出一身秋天的果实,招摇过市。 对,岑之豌以为楚幼清在和她调情。 岑之豌恋恋不忘,她们刚刚在办公室里羞耻y,大胆地办公…… 这是在敌方公司,姐姐不得不表现出嫌弃…… 不管楚幼清在别人眼中如何冰冷,岑之豌从没将楚幼清当作过冬天,也来不及体味姐姐的冬天。 姐姐对待岑之豌,总是火热而多情的…… 岑之豌恨不能向所有人介绍说,这是我的老婆! 然而不能够。 一是,楚幼清不愿意,二是,微博服务器会爆炸,会有无数it工程师,在这晚,妻离子散,哭爹骂娘,回去加班。 岑之豌微微一笑。 总有这么一天的! 她感觉到了喜悦,就算永远不公开,也不要紧,喜悦再短暂,也总比没有强。 忽然间的,有两道目光射向岑之豌,是杨嘉凝,几乎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杨嘉凝简直莫名其妙,暗传楚影后和岑流量不合,原来是真的。 楚幼清一点好脸没给,甚至寒至骨髓,似被岑之豌惹恼了一般,岑之豌却像一朵迎风带露的荷花,抖着粉馥馥的荷花瓣,对住楚幼清绝尘而去的背影,巧笑兮,顾盼生辉! 什么仇,什么怨,岑流量真是一点不服输! 岑之豌连笑的自由都没有,她连笑一笑都要遭受盘问,她真是受够,送佛送上天,疯狂暗示,“小凝总,我认为你挑的两个剧本都很好,如果难以抉择,那就掷硬币吧!” 杨嘉凝出席晚宴,想请百忙之中的楚影后帮衬,选出一个剧本,要投什么硬币! 楚影后快步离去,杨嘉凝顾不得笑靥如花的岑流量,急追上。 “幼清姐!……”知道楚幼清日理万机,杨嘉凝低声解释,“我进来,她就拦着我……”就没察觉到楚幼清在场,难道是被狐狸精的妖风迷了眼? 楚幼清没有瞎,这不是凝凝的错,是岑之豌太热情,绕着人家递酒水,说甜话,还把人家拉到角落里头去…… 她们结婚太快,身体上的极端契合,掩盖了许多问题。 楚幼清是姐姐。 妹妹们生气,砸家里的东西,大哭大闹,绝食上吊,为爱癫狂。 姐姐们对待自己的“陈世美”,淡淡一句,“走好,请把门带上”,杀人诛心。 岑之豌表现的不在乎,楚幼清也不会显露出她的在意。 可楚幼清那么样的剐岑之豌一眼,就泄露了全部的心事。 和杨嘉凝在小会客厅坐定,楚幼清先拿出手机。 滴嘟! 楚幼清:【你今天晚上必须回家。】 岑之豌秒回:【好哒[羞][羞]】 楚幼清放下手机,拿起杨嘉凝递给她的三份剧本,不断地说服自己。 臭妹妹长得漂亮技术好,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第34章 楚影后扫读过三份剧本材料,心中大致有数。 她是这样专业的人士,演技佳,挑选剧本的功力,更让小杨总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嘉凝本想着,只叫楚幼清过目那两份大牌剧本。但被岑之豌气得打愣,把岑之豌的剧本,也交上去了,真是浪费与影后会晤的宝贵时间。 如今也不好直接抽了回来,就这么一齐摊在茶几上。 楚幼清稍作思考,杨嘉凝并不打扰,只是微微端详楚影后。 杨嘉凝这样的年轻女孩子,二十出头,家世优沃,自然有些心高气傲,但是,若问她,如果能变成另外一个女人,她就只想成为楚幼清这样的。 幼清姐姐独立,温柔,充满母性和智慧…… 杨嘉凝望见岑之豌的剧本封面上,印着“gm公司授权出版,盗印必究”的字样,认为岑之豌是一个大白痴,居然同幼清姐姐搞出矛盾,貌似还想作死到底,绝不悔改,一条路走到黑。 果然是杨嘉宝的好队友,说她们天然呆吧,她们很有自己的主意,说她们挺狡猾吧,弄个破公司天天叫人操心,连电影摄像机都选不好,真的很笨笨。 “凝凝。” 按照行规,这三份剧本均未署名。不公开创作者信息,有助于盲选。 可杨嘉凝已经知道,岑之豌与楚幼清不和。鉴于人情,她不但不敢说,里面有一份是岑之豌的。更不敢告诉楚幼清,她还要做岑之豌的女一号! 都是为了自己家的笨蛋姐姐!…… 杨嘉凝暗自愧疚,但笃定楚影后总要知晓,她会好好道歉,说明原委…… 或者,她现在就告诉楚幼清? 正犹豫间,楚幼清款款而谈了几句,“凝凝你怎么想呢?你刚才说,比较倾向于这两本商业大制作。一部是都市商战,罪案悬疑题材。另一部,是古风幻想,架空传奇题材。” 楚幼清一针见血,总结的通透,杨嘉凝就是要听她的分析,抛却杂念,坦诚又认真地请教,“幼清姐,我只懂些皮毛。不瞒你说,这些剧本,花了大价钱,质量应该是,绝对有保证。至于哪本能爆,票房如何,我真的不了解。” 楚幼清淡淡然点了点头,“能看出来,你选的很用心。我大概能猜出,其中一本,是哪一位前辈执笔。还有一本,不太确定,但似乎,我最近刚刚读过他本人送来的另一个剧本。最后这一本……” 岑之豌的剧本,楚影后当然是完全猜不出来作者,杨嘉凝想,那是编剧界和导演界的无名小卒。 楚幼清轻轻捻了捻纸张,“这一本,还挺有意思……” 杨嘉凝年纪轻轻,在杨氏集团是一位有实权的二代总裁,立刻听出楚幼清的画外之音。 挺有意思,所以……还不错咯? 杨嘉凝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当你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好说实话”,这并非没有修养,口不择言,而是出于对另一方的极度信任。 “幼清姐。”杨嘉凝顿了顿,尽量克制突然激动的情绪,“我个人感觉,这本是最垃圾的! 故事单薄,情节主线简单,人物形象刻板,而且,非常短,我都怀疑最后拍出来,能不能有40分钟! 还有,你不觉得这个剧本特别幼稚吗? 像给小学鸡看的,一点内涵都没有!” 嗳呀,一不留神,没忍住,全发泄出来了!……可见岑之豌多气人!…… 杨嘉凝再次被岑之豌影响了形象,脸颊微红,低声求助道:“幼清姐,我真的不明白,你给我说说,好吗。” 楚幼清冷眸中,透着许多温柔与善意,徐徐指点几处,“凝凝选的两个剧本,票房会很有保证。它们是中规中矩的商业大片,对导演,剧组,演员,以及后期,要求比较高。 我说有趣的这本,首先,创作者的心思,没有那么大,是小成本影片。小成本影片,不妨碍它成为黑马。” 杨嘉凝疑惑而期待的眼神,正是在问,黑马在哪里?完全看不见草原! 杨嘉凝忍不住拿过岑之豌的剧本,仿佛再多看一遍,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楚幼清伸出玉白的纤手,帮杨嘉凝翻去最后几页,“这个剧本,附了两小页的分镜。 我只看了一点,开头取用建筑景观的第一个镜头,是典型的好莱坞常规运动方式,利用了远、中、近镜的切换。 另外,主观摇移镜头,横摇或者直摇,也都非常好。这是相当成熟的分镜水平。” 编剧写剧本,导演写分镜。能写好分镜的编剧,也就有当导演的能力。 同一个剧本,不同导演来写分镜,呈现出不同的画面连接,就成了不同的电影。 拍戏的时候,用的不是剧本,而是分镜大纲。无法理解分镜,等同于无法理解创作者的意图,也就是说,杨嘉凝没有看懂剧本。 不止杨嘉凝这个外行看不懂,换了圈内人士来,八成也不能看出什么蹊跷。 楚影后提点杨嘉凝,“你说的对。这部剧本的时长,最多只有30分钟,也就是说,这位创作者,只给了你一半的剧本。” 杨嘉凝一怔,言下之意,岑之豌这个家伙,居然看不起人! 两位大牌编剧,提供的都是全本,岑之豌竟敢拿乔,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是怎么说,本以为是杨嘉凝嫌弃岑之豌,原来岑之豌更是嫌弃她,不乐意拿这个剧本给她,爱用就用,不用拉倒! 杨嘉凝火冒三丈,到底年轻,气得够呛,一日被岑之豌气三回,藏不住汹涌的感情,立刻表现在了脸上。 楚幼清安慰她,习以为常,“这位编剧,应该年纪不大。小朋友才情多些,脾性就差些。你若是成了投资人,要多包容一点才好。” 杨嘉凝愤慨不已,“她就是个妹妹!” 楚幼清心中不禁莞尔,那这个妹妹,还挺逗人的,冷清清柔声道:“好了,好了,人家比你小,你还不让着点儿。” 可岑之豌也比楚幼清小呀,楚幼清也没想着,要去让着她。 因为一场罕见的雷暴灾害,《大明仙歌》剧组二期围读活动,由于多位主演,专车抛锚、高速堵车、山里淹水……赶不及回到市中心。 一顿简短的餐会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岑之豌去自己公司摄影棚一趟,完成了个人单曲的宣传写真照,两套十二组,之后,依从楚娘娘“今晚必须回家”的懿旨,直奔两人婚后小窝,哪里也不愿去。 推开家门,楚幼清似乎也是刚刚进屋,打湿到小腿肚的丝袜,尚未褪下,晶莹剔透的,泛着性感柔光,她弯身,卷起一小截裙,比例修长匀称的玉腿轮廓,一览无余…… 岑之豌尴尬地轻咳两声,以免自己成了偷窥狂,“我回来了。” 转身去饭厅,洗洗手,直接在餐桌边坐下。 今天可好极了,家政阿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满桌都是岑之豌不太爱吃的。 岑之豌拿出手机,雨小了些,看看能点什么外卖。 楚幼清坐下,端庄贤淑,幼圆的美眸抬也不抬,自顾自用餐,凉飕飕丢出四个字,“不要挑食。” 岑之豌后脊梁一阵发麻的冷,似被捎着雪珠子的寒风一刮,着了凉,扔下外卖app,直扒白米饭。 岑流量这顿吃得不怎么尽兴,但毫无反抗的,乖巧去冲澡。 不是还有下一顿吗,下一顿可以吃姐姐…… 吃了上顿惦记下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岑之豌想和楚幼清谈谈。 虽然白日里,在楚幼清办公室,加餐了,量大管饱,美味至极,靡丽至极,但年轻人消耗多呀,总要用夜宵,是不是。 岑流量香喷喷的,盘起雪白匀长的一对美腿,蹲坐沙发,一边听歌、修词、修旋律,耳朵尖竖起来,雷达一般,关注着楚幼清的动静。 花洒声渐渐平息,岑之豌急忙塞回另一只耳机,手中水笔转了两圈,掩饰心中的激动与不安,甚至有点焦虑了。 姐姐不可以不给她的,姐姐下午还故意引诱她来着,害怕打雷什么的,哎呀呀,好兴奋…… 是的。岑之豌原以为是老天在欺负姐姐,谁晓得,姐姐连老天都不放过,利用了天象…… 姐姐也不可以放过我! 请姐姐尽情地利用我吧! 楚幼清端柔的脚步,踱然而出,岑之豌乌亮亮的眸子,瞳孔微微一缩,好漂亮,女神下凡! 咦,姐姐你要去哪儿?!你的睡衣呢! 楚影后裙装,精致高雅,一字肩设计秀出迷人香肩,即是女王,又像一位优雅的公主,裙摆借鉴了美人鱼尾的灵感,提升出流动的层次感,似隐似现的珍珠装饰,宛如轻云之蔽月,若回风之流雪,凭添了分外的柔美…… 老婆如此美丽,岑之豌越发忧伤。 楚幼清要出门,岑之豌是回来看家的。 吃了上顿没下顿,古人诚不欺我。 楚幼清坐来沙发,影后的手机放在茶几上,笔电也是。 岑之豌以为楚幼清离家前,先要来个视频电话什么的,非常知趣,起身躲去别的房间,哪里都好,不要出现在镜头里。 正失落落站起身,准备独守空房,楚幼清一语不发,红尘颠倒,一只素手圈住岑之豌娇纤的腰肢,另一只手贴在后背,脸颊轻轻伏在岑之豌莹白的颈后,这么样的拥住她…… 啪嗒。 岑之豌的笔,掉在地毯上。 可她的心却向高空抛去。 顾不得挣扎,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岑之豌任由楚幼清柔热的呼吸,在她颈间耳畔亲昵地蹭挲…… 隔着布料,阵阵热意温柔地传递。岑之豌心慌气短,仿佛是凝滞了,唯有清湛湛的眼眸,失去几许清明的样子,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楚幼清潋滟的唇,在岑之豌小巧莹白的耳珠上,留下新鲜唇釉的浓红…… 岑之豌怕是要死了去,仰颈呜咽一声,楚幼清诱惑的气息和滚烫温度,骤然放大。 楚幼清将岑之豌转了过来,柔情似水,岑之豌的娇唇,便是一暖,又一湿…… 唇舌交缠,岑之豌惊讶到忘记闭住眼,朦胧胧,见姐姐那清冷多情的温柔脸庞泛了娇羞的红潮,魅惑流溢,岑之豌的唇,也被她揉得嫣红柔软,一口口吞吃着,越来越热烈地品尝着…… 岑之豌颤抖回应,闭上眼睛,急急张开嘴在楚幼清的柔软湿弹上,放一尾娇嫩的小鱼…… 我的姐姐,她好美…… 床榻之外,岑之豌哪敢主动去吻楚幼清,最多如同今晨一般,偷吻了楚幼清的后颈。 晚上,楚幼清在她颈后作乱,加倍奉还给她不说,还把她翻过来,还强吻她,吻在她唇上,吻入她心里…… 岑之豌轻轻捶了楚幼清两下,零落在楚幼清玉臂上,手感极佳。 “乖……”楚幼清声线微抖,低头柔凝着她,岑之豌几乎滑了下去,任楚幼清接近,鼻息凑上岑之豌滚烫的脸颊。 岑流量有黑水晶一般的漂亮眼睛,被客厅中的小夜灯,照耀成半透明的底色,楚幼清对住这样的一双雾眸,痴了一瞬。 岑之豌也痴了,眸底敛着微不可察的紧张之光,下一刻,人就被推到沙发上,怔忪得更厉害。 她终于……变成了下面的哪个?…… 至少,从体位上看,真的如此。 楚幼清栖近,她圆润光洁的膝盖,抬起一只,陷入沙发…… 岑之豌与她十指紧扣,两只手都被提到头顶上,被压住,动弹不得,她也不想动了。 楚幼清的手心,带着温柔流火一般滚烫细腻的温度。 岑之豌在经受一场炙热而甜美的烙刑。 “姐姐,姐姐亲我……快点……呀……” 岑之豌要在迷离和眩晕中燃烧起来,非得楚幼清扑灭这场大火。 姐姐,救救我…… 楚幼清松开手,直起身,纤手一撩耳畔柔长微有濡湿的发丝,凉凉道:“晚安。” 她徐缓而去,步入卧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留下岑流量像一条搁浅在沙漠里的鱼,高温滚沸不褪,通身水份都被名为姐姐的太阳蒸发殆尽,是为咸鱼。 岑之豌扭了扭,压着心口娇喘几声,不明所以。 残剩无几的理智,让她相信,也许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不可能,她最近都好乖…… 或者…… 这又是姐姐的一场游戏。 岑之豌细汗淋漓,莹白平坦的小腹兀自紧了紧,夹住腿,艰难地摸索着翻下沙发,往卧房里追。 “姐姐……” “姐姐?!” 卧房门反锁,牢牢地,锁死。 岑之豌扭不开,推不动。 懵了。 姐姐安心睡觉,那她怎么办?! 不怕反攻不过关,就怕反攻,攻一半! 欲.火可以焚身,会烧死人的! 岑之豌抖动不已,凝噎在老婆的门前。 有一剂神秘的毒药,唤作楚幼清。 绵绵入骨,无色无味,无觉知。 岑之豌感到,毒发身亡的那一刻,它终于到了。 第35章 卧房门外,岑之豌成了一只蜜蜂,盘旋往复,萦绕不已,只想和楚幼清采花酿蜜嗡嗡嗡。 楚幼清抱她,吻她,揉她,疼她,将她摁在沙发,准备上她。 然后,然后一句薄凉的“晚安”,就没有了。 姐姐还故意打扮得那么美,分明是在折磨人…… 岑之豌指尖纤长润圆,从上往下,轻挠着门…… 门那边,锁着岑之豌另一半的性福。 谁污染,谁治理! 这是全人类的共识,影后姐姐也不能凌驾其上。 岑之豌心一横,开始敲门。 敲得很轻。 叩叩叩。 里面没有反应。 姐姐总不会跳窗了,跳窗的人,应该是岑之豌才对! 姐姐不想见我…… 岑之豌是一线流量。 一线流量的共同特征,首先,长得美。 再就是,心理素质特别过硬,抗压能力不同凡人。 当然,原因各异,有人天然呆,有人脸皮厚,有人韧性强,有人不在乎,有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岑之豌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她神色平静,极有耐心,三下三下的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每敲三下,她都会喊一声“姐姐”。 于是,楚幼清的卧房前。 “姐姐……叩叩叩……姐姐……叩叩叩……姐姐……”的声音,十分规律的响起,如同魔音灌耳,让人生不如死。 过了足足三盏茶时间,岑之豌肩线抖动,脸颊晕红,困得迷迷糊糊,顺着实木门滑下身去,劈腿儿跪坐地毯上。 ……姐姐,要你亲,要你抱…… 楚幼清未竟的事业,简直将岑之豌的身心,催磨得不成人样。 岑之豌继续敲喊,是一个很有毅力的女人。 她突然想到,许多时候之前, ck-viva女团有一首动感热舞,歌名叫《juice!》,传遍大街小巷。 歌词超级口水,“我是你的胡萝卜,我是你的维他命”,三岁宝宝都能嗯哼出旋律…… 因为红嘛,ck-viva女团通告多多,每天要唱这首歌二十多遍。 连唱了三个月,《juice!》成为团内禁歌,谁也不许提,谁也不许讲,真的是吃饭听见,所有人都能吐出来! “姐姐……叩叩叩……” 仿佛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 半柱香时间过去,佛祖都睡下了。 终于,门锁咔哒一声,很轻小。 一道万分无奈的声音,凉冰冰传了出来,“进来吧。” 岑之豌整肃瞌睡虫般的面容,从地上旋起身,拿着两盒酸奶进门。 楚幼清倚在门边,美眸微垂,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转身坐回床上,“手不疼吗。” 岑之豌置若罔闻,踩准节奏,放闪出最夺目的营业微笑,乖甜动人,掌管生杀。 她走去床边,紧挨着楚幼清的肩膀坐下,纤手递上她们每晚都要喝的乳酪酸奶,和气道:“姐姐……” 顿时,楚幼清太阳穴嗡嗡作疼,一下拿过了,放去床头柜上,并不喝它,“知道了。” 岑之豌娇唇微张,眨了眨眼睛,不肯相信,楚幼清居然对她的魅力完全免疫??哪怕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 我可能是一个过气流量了…… 岑之豌摸不清楚影后的意思,到底是玩y,还是对岑之豌不高兴,还是仅仅心境不佳。 女人的心思,不能乱猜,岑之豌有那样一位老妈,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反正,今晚想要继续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是不能够了。 岑之豌眼眸倏的黯淡,心间有种蚁噬的感觉,微麻,微酥,还细细碎碎,微小的疼。 仿佛并不是只想和楚幼清上床。 也想楚幼清抱抱她,安安静静的就可以…… 岑之豌心绪难平,也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身体交代。 她不明白,楚幼清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就能把她撩成如此,缠成如此,难道姐姐对她采取的是化学攻击,饭里下了春.药不成! 纠结着,耳朵尖一下也娇红了,楚幼清性感妩媚的柔香,直往岑之豌鼻息里钻,无处可逃。 楚影后大大方方,早把绸缎睡裙换好,岑之豌眼中,就剩楚幼清一对笔直修长的小腿,白且细腻,足背如玉柔软,脚趾粉润漂亮…… 岑之豌侧过身子,非礼勿视,非诚勿扰,手中酸奶盒却吧嗒一声,滚在地上,仿佛比主人还要失魂落魄、消沉困顿,都跳崖自尽了。 真是尴尬…… 必须鄙视这种妹妹行为! 岑之豌好似被撞破心事,急急弯身去捡,露出一截白嫩多姿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楚幼清眸光扫了扫,岑之豌已经救回小姐妹,幸好还没撕开奶盖,不然整个场面,那就是不堪入目。 岑之豌抱住酸奶盒,红润的膝盖夹住盒底,不吭声。 结婚证是个好东西,这床总有她的一半! 楚幼清冷眼旁观,发现这位流量小姐,真的很死皮赖脸。 楚幼清吻她,抱她,同她亲昵作为,应验出,岑之豌还是很喜欢自己的,但喜欢,并不代表是爱,也可能是迷恋。 爱很复杂,迷恋简单。 今天喜欢楚幼清,明天喜欢杨嘉凝,后天…… 楚幼清可以试图让自己不去在乎,岑之豌婚前女朋友的数量,唯一的要求,期望岑之豌至少对婚姻的契约忠诚,她已把该给她的,都给了她。 楚幼清半露的雪润香肩,依然被身边人紧紧贴蹭。 岑之豌一心一意地求欢,这样胡搅蛮缠着,水平很高,有点不动声色的意思。 婚姻需要经营,更何况是一场包办婚姻。 如今,楚幼清教训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解气…… 岑之豌意志坚定,拾起摔了的乳酪盒,不肯走,也像是在挽回什么的样子。 楚幼清竟是觉得,娇娇造造的岑流量有些可怜,轻叹一声,像个局外人似的,凝神着问她,“你如果想要,为什么不抓紧呢……” 这话,是似嗔似怨的语气。 岑之豌黯淡的眸心,忽然亮了亮,像打入一簇火光。 她想要楚幼清,想爱她,为什么……不抓紧呢…… 满室中的气氛,因楚幼清一句话,而改变。 岑之豌将乳酪盒放去床角柜上,与楚幼清的那盒,并排一处,就像她和楚幼清并肩坐着,是很般配的一对。 岑之豌回转过身,垂眸,下巴抵在楚幼清的肩膀上。 岑流量在撒娇,楚幼清伸出一只手,扶住岑之豌半边脸颊,欲把她推开。 楚影后还生着气。 岑之豌抬眸,对楚幼清恋慕深深的一笑,单纯得如同一只小猫,不知道自己抓伤了主人,还问主人为什么不理喵喵。 莫名其妙的,这一眼来袭时,楚幼清手指,不受控制般,犹若流水穿梭,抚入岑之豌耳后乌黑细滑的娇亮发丝,任这些冰凉如瀑的勾缠,在指缝中缓慢柔动…… 楚幼清低下幼圆的美眸,望住岑流量晶莹水泽的娇唇,轻轻一瞥,便再也没能脱身。 岑之豌叫楚幼清单手抚住后脑勺,又抚过她的发,哪里还能放过了,一扭身,温热的气息交缠,双手攥住楚幼清的柔腰,两人滚到了床上。 这场欢.爱,简直像一场洪涝灾害。 岑之豌不能忍! 还管什么谁上谁下,谁1谁0,她就在上面了,赶紧泄洪再说,千里之堤,溃于楚幼清。 她忙活的根本停不下来,亦能够感受到,楚幼清至少在身体上,是非常欢愉的。 天色泛白的时候,度过了几次极致,已经记不得。 她们都快要喘不过气,是美好的窒息感。 楚幼清优美的天鹅颈,极力仰起,后折,将一切呜咽隐埋在羽毛枕中。 她虚力地提起玉臂,手背遮住眼睫。 倏然地,一行清泪无声自她柔情妩媚的眼角滑落…… 天,我把姐姐艹哭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岑之豌伏下身子,又惊又疑,惊疑不定中,含住楚幼清柔烫的耳垂,温柔细吻,低咛爱抚,柔音细语地安慰,“姐姐……” 她才刚吹出这口气,楚幼清双手搭在她的脖颈上,颇显混乱的样子,小力一推,将她推开了。 岑之豌会意。 继续艹,不要停。 岑之豌终于理解了姐姐的苦心。 她今天攻得这么厉害,这么凶猛,都是姐姐调.教的好。 猫儿不能喂得太饱,喂饱了,就不会上房揭瓦,赶鸡撵狗,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岑之豌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而后,跟着姐姐过日子,千万不要存有任何疑虑。 听姐姐的话,有肉吃。 她一声嘤咛,昏昏沉沉,进入一个好似永远也醒不来的美丽梦境…… 楚幼清伸手,指尖缓而轻的,勾勒岑之豌安宁的睡颜,柔柔抚摸。 长夜过后,活力四射的岑流量,仍保持着姣好与明媚,令人无法不堕落其中。 楚幼清挪开多情的冷眸,怪怨起自己的沉迷,甚至怪怨起自己的不争气。 岑之豌好对不起她,但若真的问起,她是生气的,却又真的生不起气来…… 结婚时,都是楚幼清作的主,她那时对自己都没有心软过,如今心软了,就一次一次给岑之豌,这样的放纵她。 “我已经很饶过你了……你知不知道。” 楚幼清拢住薄毯,半撑起身,柔长微湿的发,扫过如冰莹亮的雪肩,曲线曼妙的后背,半遮半掩中,留下无数暧昧甜蜜的痕迹…… 楚幼清汗湿得有些黏腻,赤足步入浴室…… 滴嘟! 岑之豌这边被吵醒。 已经几点了? 似乎还早…… 岑之豌艰难地,远距离捞过手机,原来,她和楚幼清玩得翻天覆地,她睡在了楚幼清的这边。 重新躺下,岑之豌仰面,将手机放在心口。 太美好了,她现在简直没有任何烦心的事情! 她是一线流量,红得人神共愤。 家有贤妻,情深意笃,坦诚相对。 损友所求之事,也到此为止,划上一个句号…… 岑之豌舒坦地玩手机。 杨嘉凝:【请了高人,看过三份剧本。经过一夜的思考,勉勉强强,还是用你的吧。】 充满嫌啧。 岑之豌不满地从鼻息中轻哼出一声,什么叫勉勉强强…… 啊。 岑之豌:【别啊!】 呵。 杨嘉凝认为,岑之豌明明就很得意,现在应当是在屏幕后方偷笑,还要装腔作势,欲拒还休,真令人不耻。 杨嘉凝冷漠:【就这么定了。】 岑之豌倒回枕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大剧本、大导演、大剧组呢,说好的金蚕脱壳呢…… 她仿佛又凭添了许多烦恼…… 高人?? 什么高人…… 杨嘉凝昨天刚见过楚幼清吧?!! 浴室中,传来悦耳动听的哗哗水声。 姐姐你?! 岑之豌欲哭无泪,以面撞床。 姐姐,你鲨了我,你就让我死,你不如把我艹死在这张床上!…… 岑之豌意志消沉,挂在床角上。 那个垃圾电影,它又回来了。 她还得继续瞒着楚幼清,偷偷去坑杨嘉凝。 她的人生,还剩下点什么呢?! 哦,对了。 她红得人神共愤…… 第36章 楚幼清细细沐浴过身子,浴袍外的大片雪肤,樱花点染般,透露出饱含水汽的淡粉或细红。因为水泽的滋润,也因为夜晚绵长的炙烈。 未擦干的晶莹水珠,自颈间滴落到锁骨上,又慢慢坠入浴袍前襟的丰腴开口处,消融不见。 清晨六点不到,岑之豌破天荒醒得这么早,踡坐在客厅沙发上,生无可恋,回复小杨总的消息。 杨嘉凝:【你们女团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姐姐真的在好好练舞?】 岑之豌总不能告诉杨嘉凝,宝大小姐是在躲着她,诚心和她碰不上面,半真半假回答:【练劈叉,人又圆了些,挺慌的。】 窗帘卷动,带着一丝冉冉上升的朝阳的光,岑之豌尚未更衣,穿的清凉爽快,小香肩完完全全地露出半只,圆圆的宽大睡衣领歪斜着,松松垮垮,快要落到手肘的位置。 楚幼清走去沙发边,拿过自己的手机。隔得远了点,坐下,是两个成年人之间安全的距离,淡然出声,“不冷吗。” 岑之豌抬眸,这才意识到楚幼清的存在,可见重归gm公司,制作电影,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岑之豌立即扔下手机,如同扔掉人生包袱,滚去楚幼清身边,将楚幼清的一条手臂搂进怀里,摇了摇头,“不冷。” 紧接着岑之豌扬起细白修长的颈,用额头轻轻顶了一下楚幼清的额头,唇角抚弄上了几丝姐姐的柔发,“我身体很好。” 楚幼清感觉,她这个“身体很好”四字里面,似乎别有深意,而且是那种让人面羞心跳的深意。 楚幼清胸口微然起伏一下,控制住了,挑起眼帘,冷眸望她。 好别有用心的恶劣,这可不是在欺负人吗,她们已经做了一整个晚上…… 楚幼清不接岑之豌这句话,万一说着说着,她再和她“闹”上了,楚幼清极有可能抵挡不住,失身沦陷。 可楚幼清也没有将岑之豌推出百米开外,就让她这么腻着,懒洋洋偎着,换了话题,“最近很忙?” 哎呀呀,老婆查岗啦! 岑之豌心间一股融软的暖流,仰脸笑了笑,羞涩道:“还行……” 她想再说,“为你也可以不忙的”,忽察觉这句话有些色情。 为你不忙,只和你忙?? 充满成年人的暗示。 算了算了,不敢乱调戏。 楚幼清可是正经人家的正经老婆。 岑之豌自起炉灶,筹备电影的事情,楚幼清知道。 她不愿意说,也许还没有到需要帮忙的那一步。 楚幼清略放心,这才抵开岑之豌一两寸,轻声嘱咐道:“快去洗澡换衣服。” 岑之豌听话地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小碎步向里跑,“阿嚏!……冻死我了!” 楚幼清几不可查地牵起唇角,欣赏了一下岑流量蹦蹦跳跳的纤娇背影,果断去吃早餐。 酥脆多谷餐包,一分为二,涂抹上浓香厚实的黄油和果酱。 楚幼清放下银色抹刀,犹豫要不要给岑之豌也准备一份,不知道她早上都喜欢吃什么。 岑之豌疾风一样刮过,随便叼起一片白面包,取了一盒冰牛奶。 楚幼清未及言语,那边一气呵成,披上西装小外套,玄关踢起高跟鞋,鞋跟尖细易折,狂风一般刮出家门,“姐姐晚上见!……” 楚幼清继续抹餐包,心中百般微妙滋味,过了会儿,扔下抹刀。 好气。 岑流量肩负豆总的责任,如果不抓紧时间,争分夺秒,一天72小时都不够花,当然,这还是刨除了和楚幼清在一起羞羞的时光,那部分,一天365个小时勉强够用。 岑之豌开车,抽空给杨嘉宝打电话。 拨了一路,根本没有人接。 杨嘉宝的语音信箱也爆了,在玩什么失踪?? 岑之豌上午还要录音师见面,只得请了假,满大街寻找杨嘉宝,几乎将半座城市都走过。 风尘仆仆,锁定一家会所,推开888至尊vip包间的门。 这是早上十点半,杨嘉宝开启ktv自嗨模式,一个人自娱自乐,高声喷麦,喷个痛快,仿佛尖叫鸡在选秀决赛。 天沉地暗中,水晶迪斯科球灯,缓缓旋转,高挂当中,漫射出跳跃光点,五彩斑斓,炫目至极。 岑之豌和杨嘉宝,都被照得青面獠牙。 “杨嘉宝。” 谁把麦给我抢下来,我的耳朵要瞎了。 岑之豌娇喝一声,“——杨嘉凝来了!!” 杨嘉宝丢麦,倒在沙发上。 是死了吗…… 岑之豌拉开窗帘,两人不约而同,眯了眯眼睛。 杨嘉宝手指去绕耳边的头发,有气无力,“唉!” 岑之豌坐下,质问,“你是躲杨嘉凝,还是躲我呀。” 杨嘉宝做错的事,说错的话,太多,见不了杨嘉凝,被坑得一怔一怔的,更见不了岑之豌,对不起豆总! 杨嘉宝拍桌子,“我能怎么办!我糊弄不过去啊!岑豌豆,你可不能丢下我!别人的剧本,你也拍拍看呗……” 杨嘉宝知道岑之豌牺牲很大,拍不好,就是得罪那些大牌编剧。 岑之豌是想丢下她的,无奈道:“嘉凝说,还是用我的剧本。” “啊?!”杨嘉宝震惊,转悲为喜,眼角眉梢,都笑弯了起来。 茶几上,堆满炸鸡、啤酒、珍珠奶茶,她拿过一只金黄酥脆的鸡大腿,本来是借酒消愁,现在非常助兴,“不可能吧!你写的这么垃圾,是怎么脱颖而出的?嗯?” 岑之豌大怒,“别吃了,脸这么大,上不了大屏幕!” 杨嘉宝心情好极了,边咂么嘴,边舔手指,“大就大,我也得为扑街做点贡献,你说对不对!” 岑之豌幽幽道:“会被杨嘉凝看出来的……” 看出你没安好心。 杨嘉宝嚣张的气焰,再次被呲灭,停止进食。过了一会儿,怀揣悻悻,小心翼翼地咨询岑之豌,“我要减多少?” 岑之豌上下打量,特别关注地望了望杨嘉宝的脸形轮廓,垂眸,“绝食一个月。” 杨嘉宝举起靠枕砸过来,“我打死你!——” 杨嘉宝在悲痛中,吃完最后一餐令人食指大动的高热能,最爱的奶茶也要好久都看不见。 大屏幕挑人。 女演员都这样,真人身材适中的话,上镜就会偏胖,真人很瘦,反而上镜正合适。 但也有例外,像楚幼清这一类的顶级女星,最后都是看骨相,人家身材好,成熟丰满,脸蛋从那个角度拍摄,都是立体有层次,这就不能单单从环肥燕瘦的角度来解释了。 杨嘉宝以为岑之豌是来怪罪她的,毕竟她在杨嘉凝面前,天天骚操作,令豆总非常窒息。 岑之豌却也没说什么。杨嘉宝在吃,她自己拿出一个便携式小摄像机,把玩了一会儿,告诉杨嘉宝是刚买的,海外代购,最新款的go-pro,只有巴掌大的正方体积,却能达到不输于胶片电影摄像机的画质。 杨嘉宝见怪不怪,岑之豌一个大学摄影专业的,没事就在她面前捣鼓各种拍摄机型,有这种收藏爱好,随嘴问了句,“看着好高级,多少钱?” 岑之豌善意地凝视她,“35万,从公司走账。” 杨嘉宝噎了噎,她记得岑之豌买过最贵的一台老式绝版相机,也就20万出头,“岑豌豆,你个王八蛋!什么时候坑我不好!我现在是最穷的日子!你还能不能留几万块钱拍电影了?!” 岑之豌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心疼吧!心疼,就不要在杨嘉凝面前胡说八道!你动动脑子!” 杨嘉宝无法反驳,翻出白眼望天,“我尽量吧。” 岑之豌继续调试go-pro,她好忙,她的业余爱好,也就这样只争朝夕的享受一会儿。 杨嘉宝见岑之豌挺喜欢的,拍拍小胸脯,“事成之后,我给你买十台!” 岑之豌擦了擦镜头,“你有病吧。” 杨嘉宝近来,总是处于下风,不甘心了,吮吸珍珠奶茶,咕噜噜直响,“豌豆豆,你和楚幼清最近相处的怎么样啊?应该步入正轨了吧,你都没有半夜三更,打电话来,把欲.火发泄到我的身上呢,你没有什么要请教我的地方吗?小雏豆?” 岑之豌打住她,“别恶心。我看你演老鸨,是一流的。上次怡红院的那个角色,你没接,真是太可惜了!” 杨嘉宝呵呵,“行,你个头牌你翅膀硬了,到时候侍寝搞出问题,要杀头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你不要又在我面前哭唧唧!” 岑之豌马上问:“如果做到一半,对方哭了……” 杨嘉宝惊悚地捂住耳朵,打击不小,唾骂道:“——你给我闭嘴!秀恩爱,糊的快!” 岑之豌无动于衷,“我可没说什么。对了,有件事找你。” gm公司是泛娱乐行业。破产前留下的第三方合作项目,五花八门,全都落到了豆总的手上。 好好的一个造星制作公司,业绩不佳,就该努力找出问题,对策居然是扩大服务范围,蚊子肉也是肉,拍婚礼、写真、各种商务活动,隔三差五,还承接购物广告。 卖锅的、卖塑形内衣的、卖增高鞋…… 能不倒闭吗…… 还好没有保健品和假药,不然拖累岑之豌,又要进局子了! 一些小合同,能推就推了,和和气气地谈,不行赔点钱,比真正去履行,花费还少。 还有部分,违约金太高,不划算,正好保留下来,迷惑杨嘉凝,彰显gm公司,是正常运作着的好公司,豆总除了认真干,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摄影棚内,一大群漂亮的模特小姐姐,正和杨嘉宝打情骂俏。 岑之豌调整三脚架,放稳镜头,测光。 为了省点钱,拍电影,豆总平面摄影师都不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能省个三五千。 合作方公司代表,人都傻了,问:“岑总,岑总你先给我签个名吧!” 岑之豌点点头,这家公司是卖农用收割机的,原本中规中矩的平面广告图,只是单纯展示产品,现在,融合巴黎时装周走过台的小姐姐们的身影,顿时成了色彩浓烈的艺术品,可以登上任何一家高端时尚杂志的封面。 农用收割机代表,欲哭无泪,“岑总,我们付不起!” 岑之豌一边在他衣服上签名,一边安慰,“以后有需要,赞助几辆车用用。” 代表先是一惊,你要我家收割机干吗?? 然后意识到,“哦!拍片啊!岑总您开口,要多少,我们给你开去多少!妹妹,你做老总的事情,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你给我爸也签个名,还有我大舅!签我衬衫上!” 杨嘉宝与模特小姐姐们聊得热火朝天。 岑之豌去巴黎走秀的时候,杨嘉宝也要跟着去玩,两人干脆坐了杨大亨的私人飞机,跑过去。 现在国内十八岁、十九岁,在海外当候鸟模特的女孩很多,每年春夏发布会,秋冬发布会,她们收拾行囊,在欧洲各国赶场走秀,怀抱有朝一日,成为职业模特的梦想。 岑之豌走完t台,杨嘉宝已经把她们的电话号码,问得清清楚楚。 如今派上用场。 杨嘉宝以开party的心态,热情招待每一位来宾。毕竟都是免费劳动力,酒水什么的,绝不能有亏待。 抽空,杨嘉宝跑来和岑之豌嚼耳朵,“怎么样,效果你还满意吗?” 岑之豌轻嗯一声,“我想补个光。” 杨嘉宝望着农用收割机,就像望着变形金刚一样,“就你要求高!” 岑之豌笑了笑,在每张数码底片上,用暗水印,打上了“peapea.”署名。 peapea.是摄影界的一位神秘人物。一本四十八页出版影集,横扫大洋彼岸的多个重磅奖项,传说这还只是毕业作品。 杨嘉宝举着酒杯笑道:“神神秘秘,特务一样,怎么感谢我?” 岑之豌扬扬下颌,“你让她们换衣服的时候注意点。” 在欧洲t台习惯了,小姐姐们换衣服,如同行云流水,杨嘉宝吓了一跳,上去阻道:“哎呀,我的吗呀,这里还有男的,我让他们出去!你们再脱!” 小姐姐们就笑闹成一团,“吓你的!” 秀场前台时尚利落,后台就是另一个混乱世界,为了快速换衣服,都是进去就脱,和医院里,主刀医生看病人一样,都是白花花的rou体,麻木了,没区别了。 杨嘉宝还是清了一回场,无关人员,性别不对的,全赶了出去,“可以了,你们在我面前脱吧!” 小姐姐们又娇笑成一团,“臭流氓!” 杨嘉宝心满意足,佩服岑之豌,总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岑之豌一笑,“我去打个电话。” 杨嘉宝拉住她,“干嘛呀,别走呀!”悄声道,“……有人对你放电呢,看不出来?” 是公司财务找豆总,岑之豌用肩膀顶开杨嘉宝,“别闹,不知道我结婚了……” 杨嘉宝细细品味,“套牢了,我告诉你,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岑之豌回眸,警告她,“别乱来,不要我回来,你已经三婚了。” 杨嘉宝跳脚:“——你滚!你滚!你快滚!” 楚幼清依旧在《大明仙歌》片场,她的单人戏份多,疯狂推进中。 休息时分,莲方瑜总监,欲言又止。 楚幼清轻擦薄汗,冷道:“又怎么了。” 莲方瑜握紧手机,跑来,非常为难,咬牙低声耳语,“幼清,我有点消息。岑之豌的电影,今天选女一号,在摄影棚,弄了好多小女孩儿去,都是十八、九岁左右,有些成年了没有,都不知道……” 楚幼清不禁侧眸,挑了眼看莲方瑜,“你哪儿来的消息?” 莲方瑜这时自然不能瞒她,说:“我在岑之豌那个gm公司,找了几个内线……” 楚幼清也不想多问,莲方瑜四处安插眼线的目的,到底是不放心岑流量,毕竟光是看看岑流量的热搜词条,就挺吓人的。 楚幼清问:“你直接和那几个人联系的?” 莲方瑜说:“有的是,有的不是。” 楚幼清提醒:“不要被人利用了。” 莲方瑜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那……要不要……还是去看看吧?” 楚幼清没说话,少顷,叹了口气。 岑之豌同公司财务通过电话,gm公司还有一个大仓库,需要核点,必须豆总去开门。 岑之豌重新走进摄影棚,里面鸦雀无声。 说好的酒池肉林呢,小姐姐们都是怎么了,快点换装啊,摄影棚是按小时收费的! 杨嘉宝默不作声,许多小姐姐们才脱到一半。 岑之豌笑道:“害羞什么,刚才不是都挺主动的吗。” 杨嘉宝根本不敢有任何表情,只能拿眼珠子,不断暗示岑之豌身后的危险。 岑之豌回眸,楚幼清淡淡抱臂,莲方瑜总监在后面看不下去这种盛大的场面,直摇头。 “你在干什么。”楚幼清问。 第37章 楚影后大驾光临,模特小姐姐们衣不遮体,但脑筋很快,立刻掌握了局势的走向。 都说楚幼清在片场与岑之豌不和,如果往前追溯,传言,金蔷薇大赏后台,楚幼清的经纪人先打了岑之豌的经纪人,然后,岑之豌带人,把楚幼清给打了…… 好恐怖! 不管流言是不是真的,反正无风不起浪,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种森寒的捉奸气息,岑之豌今天如果稳不住楚影后,那么,今天的头条,稳了! #ck-viva岑之豌聚众裸奔# 模特小姐姐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一起表示—— “我们不认识岑之豌!” “我们是经纪公司介绍来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熟!根本不熟!” 岑之豌默默闭上眼睛,这是哪儿找来的一帮小妖精…… 岑流量难,难于上青天,青天太高远,站去天台上吹吹风,正好。 岑之豌愤怒地一回首,杨嘉宝已经藏形纳影,混入活色生香的模特小姐姐群中,躲不见了。 “你不要老去看别人。”楚幼清含冰带峭的磁性声音传来,不容反驳,“跟我过来。” 在一双双纯真眼眸的注视下,楚幼清步步生莲,袅娜多姿的背影,裹在初冬海棠般盛放的水裙中,仿佛开辟出一条冰雪的长廊,眸也不回,向摄影棚外间走去。 模特小姐姐们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唇语低声,悉悉索索,催促岑之豌。 “……你快去呀,你快去呀!” 岑之豌当然是要去的,不远不近,垂手缀在后面,生怕失去楚幼清的爱。 此情此景,莲方瑜总监冷笑一声。 她就不去了,无须她出马。 岑流量。 呵。 楚幼清用一根手指就能搞定她! 莲大总监转身,对着妖精洞府拍拍手,脆利道:“看热闹?!——站好,穿上衣服,都过来排队!身份证拿出来!你们谁还没满十八岁,主动站到前面!快点!” 莲方瑜从袒胸露乳、叽叽喳喳的混乱中,揪出一个人。 莲方瑜凶神恶煞,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你是杨嘉宝?” 不,我不是。 杨嘉宝仰望她,嘴唇张张合合,没念出一个字。 莲方瑜扯紧杨嘉宝的衣裳,也往外面拖,桀桀笑道:“我们俩谈谈。” 一时间,岑之豌和杨嘉宝,都被捉走了。 一个自愿的,一个不是。 楚幼清沿着漫长的走廊,亦步亦趋,窈窕笔直的身段,路过一扇一扇空房间的大门。 这里是专业摄影棚,每小时租赁,价位不菲。更衣室,化妆厅,器材间……一应俱全,场地阔绰,就非要挤挤挨挨,聚在一处,大庭广众之下,脱光光! 楚幼清择一道门,提起纤纤手腕,推开,走入。 实木门“咔”一声,在她身后自动合上,有种非请勿入的利落感。 岑之豌水灵灵的乌亮眼眸,凝了凝,左顾,右盼,确定廊间无人,一道轻风,吹入门中。 进了屋,她吓一大跳,房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把折叠椅子,放在当中。 楚幼清身着半身裙,雪白光滑的小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鞋跟尖细性感,一动不动矗立在岑之豌眼前,仿佛下一秒就能在她心口上,踩出一个雪窟窿来。 岑之豌不知道楚幼清来了多久,怎么连审讯地点都物色好了? 公安局的审讯室,也不过如此,头顶是白炽的冷硬灯光,滋滋作响,四面深灰色的压抑墙壁…… 不对,在公安局,岑之豌还能坐呢!还能有把椅子! 楚幼清瞬也不瞬看住她,冷眸中毫无表情,一点暗示都不给。 岑之豌尴尬地手也没处放,这么大的空间,好像人也没处站,显得非常渺小,“我们在……艺术创作!” 楚幼清很有耐心,红唇漫不经心轻启开,半疑半应,“哦?” 岑之豌低眸四扫,眼神游离,她意识到同样的问题,有更衣间不用,这是为什么呢? “是杨嘉宝找的人!”岑之豌振振有词。 楚幼清一点都不动容,“是吗。” “我是学摄影的!好久没有作品,会手生!拿起照相机,就不舒服!”岑之豌极有道理。 楚幼清点点头,“你想怎么舒服?” 岑之豌打了一个寒噤,推翻之前的供词,“我……我不想舒服。” 楚幼清向后轻挽一下耳畔垂落的发丝,扬起下颌,摆事实,讲道理,特别较真,“你不是让她们不要害羞,要主动一点的吗?你就舒服了?” 岑之豌一抹脸,哀求道:“姐姐!我真的是在搞艺术!” 楚幼清冷冰冰,眸心上下瞟了她两眼,胸口莫名堵得发疼发慌,叱声道:“你也没对我搞过呀。” 岑之豌一怔,她可真冤枉,我们怎么没搞过,我们搞的那都是黄色啊! 岑之豌薄红的娇唇轻勾了勾,垂眸乖巧走到楚幼清面前,栖近了些。 楚幼清抬眸望了望她,将脸别到一边。 “生气啦……”岑之豌折身,露出一小截釉白细腻的脖颈,脸侧碎发一轮轮垂下,搭在楚幼清的柔肩上,勾勾缠缠的,像小手般亲昵拍打她的肩,又伴了温热的呼吸,洒在楚幼清耳畔,仿佛唇也要贴靠上来,去吃那柔玉的耳珠,故意要让人更加无措似的…… 楚幼清幼圆的美眸中,倏然浮出一层水雾,不知是被安慰到了,还是更加委屈,亦或是叫人点出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事,打破了矜持,好不习惯。 她这样的女人,心境向来清冷高阁若谪仙,飘飘在上,自在不惹尘埃,可自从和岑之豌结了婚,频频下凡,染指人间,居然有朝一日,还要堕落到为另一个人惹气生怨,打翻了醋坛子? 楚幼清大概就是委屈在这里。 她为一个人改变了,不应该这样。 岑之豌趁机嘟起嘴,冲着楚幼清,吻了过去。 楚幼清正恼着,恼她,也恼自己。 岑之豌只想亲亲老婆的脸颊,楚幼清突然转回过来,使得岑之豌的嘴巴几乎是狠狠嗑去楚幼清的唇瓣。两人都是一片嫣红莹润。 岑之豌瞳孔微缩,尚未吱应出声,楚幼清双手捧住岑之豌的俏脸,唇齿相覆,舌尖抵着岑之豌的齿关,不依不饶,深吻湿缠…… 楚幼清的动作很直接,是从未有过的迫切,唇瓣贴上去的力度却极致轻柔,似羽毛,合着烫热的灼意。 岑之豌整个人松泛下来,失去防备,坐在楚幼清大腿上,任她围追堵截,主动启开莹白的齿列。楚幼清抚摸着她的脖颈,吻就滑了进去,绵绵绕绕,轻轻转过一圈,两圈,三圈…… 岑之豌要晕了,头皮发麻,一阵一阵的眩软,断断续续地呢喃,“姐姐,姐姐……” 两人重重搏动的心跳声融合在一起,快要无法呼吸,岑之豌眸中迷离出一片水泽,在缺氧憋死的边缘徘徊痴恋…… 楚幼清倾身,将吻压得更沉,小心地兜住岑之豌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肢…… 突然间。 哎呦! 岑之豌眼角,溢出泪花,不可思议,“楚幼清,你……你咬我!……” 岑之豌双眸睁大,惊诧不已,捂着唇,用手背试探,唇角竟是渗出血来,啃破皮了! 楚幼清干净利落,推她下了自己的身子,声冷如冰,仰脸定定地问:“你不是喜欢主动点的吗?” 岑之豌热泪盈眶,嘶嘶倒抽冷气,她皮薄肉嫩,唇畔一跳一跳的疼,义愤道:“啊,楚幼清!你饶了我吧!我是清白的!我……” 疼痛使她一阵生理性气怒,“我就艹过你一个人!” 说完就岑之豌就后悔了,恨不得一掌将自己抽晕过去,多日后,醒转过来,还有失忆这种借口。 楚幼清微哼一声,端庄卓美,拿出口红,对镜补妆。 岑之豌羞愧万状,捂住心口,跺脚冲出门去。 天,我都说了什么…… 她站在走廊上,背靠门的另一边,呼吸急促,口中弥漫着一丝铁锈味的血腥,竟然有点甜? 姐姐怎么这样…… 岑之豌歪了歪脑袋,好像又有点喜欢楚幼清这样……粗暴…… 唰。 隔壁房间的门,猛然向内打开。 杨嘉宝跳出来,指着里面喊:“你敢把杨嘉凝叫来,我就死给你看!”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里面仿佛是莲方瑜总监的声音,“你不要什么事都怪在岑之豌身上,你也说了,她的问题很大,你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杨嘉宝瞥了一眼岑之豌,镇定解释,“我也是没办法。” 岑之豌纤指摁摁唇,惹得梅花点点,更衬得肌肤白皙,越发娇艳,安慰她:“嘶,没关系,我也说了,都是你的错。” 杨嘉宝看清楚,不禁抖出一个寒颤,原来岑之豌那边,还用刑了,大刑伺候,掩唇惊叫,“岑豌豆,你没事吧,看上去好严重啊,看得我嘴巴都疼!我晕血,你擦擦!” 岑之豌恐怕是这里唯一记得还要工作的人,“羡慕吧。嘶,摄影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抓紧点。” 杨嘉宝见岑之豌足步虚浮,身形飘忽不定,这还不严重?这是被眼镜皇蛇咬了,中毒了吧? 楚幼清不戴眼镜。 杨嘉宝羡慕嫉妒,而且恨恨,酸溜溜道:“要是我,我就咬回去……她咬上面,我就咬下面!” 岑之豌瞟了她一眼,“你得先有个老婆。” 杨嘉宝开始踹人。 楚幼清走出房门,莲方瑜总监望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两个踢踢闹闹的背影,汇报讲:“嘴挺紧的。一点不提另开公司,筹备电影。只说了一大堆岑之豌的摄影爱好,似乎挺烧钱的,还坑了她30多万,买了一个小手持机,叫什么go-pro,最新款,海淘的。” 楚幼清挑挑唇,淡然道:“那不是正好。” 莲方瑜有点得逞,运筹帷幄地笑道:“对啊,我们不必打草惊蛇!——幼清,怎么了,你好像……心情不错?” 楚幼清压下冷柔的唇瓣,“不高兴。” 莲方瑜才不信,万年雪山能笑起来,不过这种幅度,只有熟人可以体察,“问出什么来了?你告诉我啊!” 楚幼清抬步,“没什么。” 莲方瑜笑嘻嘻追上,“你开心就好。——我们现在回去吗?” 楚幼清侧眸,瞥了她一眼,“你想回去吗?” 莲方瑜摇摇头,“留下看看。” 岑之豌走回摄影棚,模特小姐姐们喈喈咯咯,自顾自喝酒聊天,居然一个都没有趁空离开! 一看岑之豌,大眼瞪小眼,都愣住。 果然,想吃瓜,是要付出极大的耐性。 嗳呀呀,难道岑流量被楚影后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子! 嘴都打破出血啦!牙还在吗?! #ck-viva岑之豌缺牙巴# 岑之豌宣布,“稍安勿躁,这是我自己嗑破的,我们继续拍摄!” “切!——” 整个妖精洞府,发出幻想破灭后的娇骂声。 老娘微博都编辑好了,只差一个点击发送,你特么就给我们听这些! 第38章 岑之豌被老婆咬了,落荒而逃。 逃避的并不是被咬破唇角,而是激愤娇羞之下,小脾气冒上来,在楚幼清面前说了放肆的话。 楚幼清是她的第一个,她见楚幼清之前,虽然天天想找女朋友,感情生活其实犹如一张白纸,性生活更是。 和楚幼清结婚后,白纸上布满姐姐的手痕,涂抹成浓烈鲜艳的海报,扑扑簌簌,送到天上飘,单薄的,仿佛随时会被一阵莫名疾风,撕扯成碎片。 岑之豌端起照相机,心里紧绷着一根弦。 模特小姐姐们换装后,重新攀上农用收割机,摆出各种角度清奇的姿势。 出于艺术的考量,岑之豌指导她们如何搔首弄姿,配合广告创意。 但再也不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鬼话,惹楚幼清生气。 摄影棚内,专业品级的成套灯光照明,使得拍摄区温度较高,算是大热天。 楚影后和莲方瑜总监,抄手站在她们后方,无情的监督。 岑之豌感受到后脊梁上冷冰冰的压力,和冰块姐姐同处一室,暑气都凭空蒸发了大半。 岑之豌回眸,艰难地微微一笑,小心谨慎的样子,不敢笑多,也不敢笑少。 细嫩的嘴角,破皮处,肿得好高,真给楚幼清咬成一块水蜜桃果冻似的,饱满红润,轻轻一戳,就能流出甘甜的汁水。 楚幼清望见,心口一抽一跳地痛。 何至于搞成这样了,她不过在热吻中,用齿尖轻剐了岑之豌一下,难道没有把握好力度? 不可能的,绝不能承认失去理智,一定是岑流量太过娇嫩了! 口感是真的好…… 岑之豌敏锐捕捉到,老婆眼中掠过的一丝惊讶与自责,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刻,收住笑容,抿低唇线,委屈地抖了抖嘴巴,万分可怜,招人疼爱。 楚幼清气愤地别过脸,完全忽视。 太过分了。 咬她一口,是为警告她,没想到,岑之豌反将伤势利用了去,好像楚幼清做出多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楚幼清难道没有想过,嘴巴受伤了,肿了,就好久不能接吻了呀! 这是敌我双方的重大损失。 岑之豌的提示,没有得到回应,岑摄影师,继续自救,完成底片后,柔声敞亮,对模特小姐姐们说道:“请大家自觉穿好衣服!” 生怕楚幼清听不见。 “切!——” 岑之豌又被鄙视了一回。 杨嘉宝出来解围,“好啊,好啊!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姐妹们,那么,我们再联系!” 四下里,骂声一片。 “杨嘉宝,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还有下半场的吗!” “请客!你别想赖账!” “我们先去了!你待会儿过来买单!” “今晚点八万八的套餐!” “对!浪起来!” 杨嘉宝瞟了一眼楚幼清那边,小小声,千恩万谢,送走了一群兴风作浪的小姑奶奶,“宝贝们,八万八哪里够,你们点十八万八,我晚点过来付钱!……” “这还差不多!” “那你早点来!” “我们出发了,豌豆姐姐,mua!~” 飞吻。 “豌豆姐姐,爱你哟!~” 笔芯。 “豌豆姐姐……你也早点过来嘛……我们可以……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嘻嘻!” 放电。 岑之豌再次闭上眼睛。 刚才不是都不认识我的吗! 莲方瑜总监低声笑道:“太骚了,这都是哪里找来的,我看看有没有几个可以签约的……” 楚幼清睨了她一眼,将脸重新别了个方向。 岑之豌逆光站在三角架前,瓷白的侧脸线条柔和,白玉似的唇边,一点轻红,宛若梨花入红酒,染上一丝勾人的艳色。 楚幼清心口钝痛,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她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不咬她了…… 可这事情,她做不了主,要看岑之豌后面怎样表现,表现不好,还是……要咬一咬的…… 岑之豌眼明手快,要死不能她一个人死,叫住杨嘉宝,“你,对,就是你。回来。” 杨嘉宝有说有笑,本想混入模特小姐姐的队伍中,溜出摄影棚,无奈回头,怨念一句,“知道了!” 摄影棚的租金,按每小时计价,现在还剩出30分钟,不必浪费了,灯光、器材、人手齐全,正好给杨嘉宝定个妆容,看看她在大屏幕上的效果。 这也是杨嘉宝自己要求的,却因为楚影后的出现,窒息过度,忙着开溜,全忘光了。 杨嘉宝之前和莲方瑜总监一番对话,似乎感受到妹妹杨嘉凝,与楚影后交情非浅,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恐惧感。 主动上前坦白,对莲方瑜道:“莲总监,我让岑之豌帮我挑一个妆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能在电影里演个配角!” 重点在后半句上,“时间可能挺长的,要不然……你们就……” 莲方瑜心中冷笑一声,说:“我们不走,你忙你的。” 楚影后目不斜视,盯着岑之豌,清清冷冷,难辨喜怒。 杨嘉宝收回眼,与岑之豌擦肩而过时,悄然提示,“你完了。” 岑之豌晓得自己早完蛋了,她还想楚幼清再咬一遍! 人完蛋,礼数不能丢。 广告拍摄完成,后期会外包出去,岑总亲自送合作方代表出门,非常敬业爱岗。 农用收割机代表受宠若惊,老大不小的年纪,不停感慨,妹妹真是太宠粉了,并警惕地问,影后怎么来了,会出现在我们的广告里吗,不用了吧,岑流量掌镜,楚影后出镜,拍卖公司所有的收割机,他们也付不起广告费啊! 岑之豌笑着说:“那位是来探班的。” 代表怔了怔,还能探谁的班,马上表态,他是豆粉,也是《大明仙歌》的青豆粉,可是网上总说岑之豌与楚幼清不和,他被人喷得很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这位代表还是个人才,体会到她们的般配,这样的洞察力,卖收割机真是可惜了。 岑之豌让他坚定信念。 一时主客尽欢,岑之豌心情大好,目送青豆cp的新粉头离开。 青豆cp,楚幼清和岑之豌。 不要搞错,岑之豌自己是绿豆,她的爱豆应援色是绿色。 这个颜色,怎么说呢,非常微妙,每次开演唱会,岑流量的方阵,都是最炫目的草原! 岑之豌回到摄影棚,化妆师已经为杨嘉宝上好一套完整的电影妆容。 岑之豌觉得不错。 杨嘉宝很高兴,坐去聚光灯下,摆出各种矫揉造作的情态造型。 这家kds摄影棚,算是业内知名,最近扩招,加入了不少新锐摄影师。 都是同龄人,一会儿就熟识了,刚才岑之豌不在,楚影后又在眼前,纷纷上来帮杨嘉宝的忙。 岑之豌将照相机,调到视频模式,有人推来监视器,体贴周到,很快连结成功,启用。 今天摄影棚撞大运,星光熠熠,谁都想在明星们面前露一手。 岑之豌乐得清闲,灯光都不用她排布,登梯架线,天窗打开,露入自然光,一切调整到位。 岑之豌对杨嘉宝道:“别乱动啦。你笑一笑就行了。” 杨嘉宝笑不出来,在楚幼清面前班门弄斧,好紧张! 她眼角的肌肉,微微抽了抽,牵动整张脸,僵直道:“行吗……” 杨嘉宝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岑之豌是习惯的,没理她。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监视器屏幕,一个个狐疑不已。 摄影师们低声讨论起来。 “画面好像有点别扭……” “看看,是哪里出的问题。” “是奇怪,但说不上来……” 化妆师也走上前,观看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镜头外不是挺好的,怎么拍出来感觉就不对了?” 杨嘉宝听他们这么说,冒白毛汗,直截了当问:“什么意思?!难道我长的有问题!”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找不出问题,不晓得如何作答。 楚幼清和莲方瑜都没出声,岑之豌说:“大家先出去一下,我和杨嘉宝单独谈谈。” 杨嘉宝火了,你还真觉得我长相让你为难了是不是,自信道:“——不需要!你们都给我留下!” 岑之豌征求杨嘉宝的意见,“那我可说了。” 杨嘉宝差点就骂,有屁快放! 但是忍住了,轻柔地吐露芬芳,“……你说吧~” 说不好出去宰了你。 岑之豌毫无感情,“脸大。” 杨嘉宝一嗝,控制不住形象了,跳起来,“玛德个天的!岑之豌!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过来!!” 众摄影师受到岑之豌的点化,一齐拖住杨嘉宝,“——杨老师!杨老师,您息怒!还真的是脸大的缘故!” 杨嘉宝震惊,“哈?” 岑之豌面无表情,“首先声明一下,我们杨老师是个美人。” 众人同步点头,“那肯定,那肯定。” 都天团流量了,能不美吗!又美又可爱! 杨嘉宝这才被众人扶着,老太后一样,安坐下来,喘口气。 岑之豌一看时间不多,赶紧上课,不然别人也不放她走,深呼吸—— “杨嘉宝小姐的脸型,行话叫作‘萌萌哒’,是女团风格中的一种高级脸,极受广大宅男宅女的追捧。” 杨嘉宝两腮微红,羞嘤一声,非常赞同。 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岑之豌瞥了她一眼,“属于正面轮廓相对浑圆,侧面还好点。 所以,采用正面特写,在室内剧中,尤其现在位于天窗底下,这么一个狭小的半封闭空间,全是脸部近距离取景,只会过分突出人像的扁平感,使得镜头立体化程度,失去比例。 当然,如果演员颧骨高,侧脸会自然地形成阴影,杨嘉宝小姐的颧骨饱满,但是不够突出,下颌骨不够分明。 这是大屏幕本身的缺陷,非常挑人。 作为摄影师,我们不能局限于只拍一种类型的美人,杨嘉宝小姐的美丽,如果不能完整地呈现给大众,简直是我们的罪过。” 杨嘉宝直接捂脸,“岑豌豆,没良心!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岑之豌很无语,若不是杨嘉宝非要把这么多人留下,她何至于昧着良心,废话这么多,还得给杨嘉宝圆场面。 “岑老师,那怎么办?”有摄影师请教道,“用蝴蝶光行不行?” 岑之豌摇摇头,“没用。” 蝴蝶光,是三十年代自好莱坞兴起的打光方式,俗称美人光。 光源设定在摄像机后的正上方,制造出脸颊与下巴的阴影,让面孔看起来更瘦、下颌更尖,是拍摄女明星最常用的布光。 岑之豌略作解释,“蝴蝶光类似于网络直播中的磨皮特效、拉脸特效,手法相对简单粗暴。 过度使用,弱化了演员自身的形象特征。 追求流水线风格,对电影,尤其对摄影师来说,百害无一利。” 杨嘉宝恨不能鼓掌,豌豆真费心。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哪一个演员不想呢。 岑之豌秘籍大公开,“我研究过一种勃朗伦光。做了一些改进,试试看吧?” 她说试试看,肯定就是没问题! 好几个人已经攀到灯光架上,等待岑之豌的指示。 岑之豌需要重劳力,她自己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怜,还被坏人咬了呢,“左边。先用一盏650瓦的石英主灯,45度角从上往下打。 正面,打开柔光灯。对着脸部的亮侧,照亮,再照亮,增加深度,好,可以了。 正面再加一盏450瓦灯泡,调节反差。 ……” 测光之后,全体人员回到监视器前,查看效果。 屏幕中,杨嘉宝的脸孔,一侧因为灯光的调整,形成倒三角的亮区。面部一分为二,光影各不相同,恰到好处,小半张脸,隐藏在胶片质感的明暗中,若隐若现,画面竟浑然一体,呈现出一种经典佳作的稳重与沉厚气质。 这是杨嘉宝,如假包换,也不是杨嘉宝,镜头魅力绵长深邃,仿佛幻化出另一种人格。 天,这效果简直闪瞎在场所有人的眼! 岑老师!听君一席话,十年不读书! 学到了!真的学到了! “岑老师!能加你微信吗?我不是追星,我是真心求教!” “岑老师,您加我吧,我真心求教,我也追星!” “岑老师,以后不敢喊您妹妹了,我才是个弟弟。之前拿的奖项,不值一提,我根本就没入门,唉!” 仰天长叹。 “杯具啊!学无止境,天天牛逼哄哄的,我特么原来就是个影楼水平!和岑老师比,我打光都是大平光,我拍出来的都是大饼脸呀!” “见识了!滤镜磨皮,ps修图,赶不上岑老师的一束光!真的照进我心里!我开天眼了!” …… 岑流量微笑点头,内心镇定。 谢谢大家,听彩虹屁,她是专业的。 杨嘉宝趁机会,跑来监视器屏幕前,回放视频画面,一口气给自己截了几百张图,流传后世。 她们要拍的电影是垃圾,可杨嘉宝不是垃圾,她握有证据! 岑流量忙于签名。微信就不能乱加了,经纪公司有规定,不允许私下连络粉丝,即便以别的身份,也不可以。 莲方瑜总监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问楚幼清,“……幼清,我看岑之豌的广告拍摄,创意也好,配色也好,水平都很高呐。 她的电影,到现在还没有掌镜摄影师吧?……她是要自己来?我怎么觉得……这个电影,可能会红呀?” 成天说她扑街的,也是你。 空气中浮动着寒冷的香气,楚幼清步履轻盈端定,破天荒对莲方瑜说了一句,“走了。” 莲方瑜并肩,问:“这就走了,你不是要带她一起回片场?” 楚幼清的心情,一日经历四季,春夏秋冬,现在是大晴天,“有吗。” 莲方瑜坏笑一声,“没有吗?哎呦哟,这一会儿功夫,就不用妻管严了?转变真快。” 楚幼清不动声色,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些嗔,冷柔着掩饰声调,“今天就放她一马。” 岑之豌仓皇四顾,杨嘉宝收拾好小坤包,过来找她,“干吗呢?楚幼清刚才走了已经。” 岑之豌怨声载道,一眨眼,老婆丢了,“你看见,你告诉我一声呀!都怪你,招蜂引蝶,忽悠来这么多人,害我废话那么多,几分钟搞定的事情,说了半个小时!我老婆等不及,回片场了!” 杨嘉宝大骂:“我忽悠谁了!本来也没几个人,你说我脸大,是个人特么全都跑来看热闹!她等你,你就能专车y了?!你瞧你这个嘴巴,都肿成什么样子!你失去功能了,我告诉你!” 岑之豌仿佛被扎了一刀,避而不谈,无动于衷,“我实话实说,你让我说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齐去翻手机。 #ck-viva岑之豌杨嘉宝脸大# 杨嘉宝惊喜,“哈哈!” 岑之豌觉得不公,“明明是我说你脸大,怎么我也脸大了!” 杨嘉宝呔道:“该!” 第39章 晚饭时分,楚幼清回到《大明仙歌》片场。 落日辉煌,鎏金如水,浮动云端天际。 起风了,带着点沙尘的粗粝感,郑导演喊“cut”,结束手上的这一条小群像镜头,从摄像机后直起身,骨头“咯嘣咯嘣”响。 “嘿呦,我也上年纪了……”郑导演将防风巾拉到胡茬底下,露出老父亲忧愁的面孔,“你回来了。岑之豌呢?下面就该拍她,她是不是又要踩着点出现?” “她不会迟到的。”楚幼清抬手,将浓墨般的长发掖到耳后,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线,犹自站在那里,便能入这一副金水流云的画。 在摄影棚得到了这样的印象,岑之豌也并非不学无术,只怪她一旦化身成为热搜制造机,实在太过风骚吸睛。 楚幼清极目远眺,幼圆的美眸含着种种温柔的思绪,不知如果是岑之豌前来,端坐在摄影机后面,有模有样的正经,又能拍出一场如何心惊动魄的大漠景观。 她神思间,微微垂了眸,心间阵阵暖意。 郑导演在一旁愈发焦虑,看看时间,扯了扯头发,“我心里怎么这么慌,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是这样? 我们以前在片场,有戏就上,没戏就看着,学着,寸步不敢离,她倒好……一周请七次假……比我还忙!” 楚幼清淡淡一句:“她也比我忙。” 郑导演一时摸不清,楚幼清是同仇敌忾,还是帮岑之豌说话? 反正不太像是站在自己这个导演一边? 郑导演没脾气,他好早之前,加戏那会儿,就和楚幼清讨论过岑之豌的问题。 岑流量外形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标致,放眼这几年新露头的电影小花,岑之豌的自身条件,绝对跻身前列。 但电影圈和偶像圈,其实是两拨人在运作,要不然,会有“出圈”这个词呢。 爱豆参演连续剧,相对容易,想参演电影,甚至担当主角,得有电影圈的大佬,在后面推一把。 比起长相,岑流量的气质,也相当特别。 这种特别之处在于,虽然举手投足间不失婉约,却常带着那么一丝靠不住的感觉。换句话说,岑之豌让人觉得想要亲近,又让人觉得无法真正去靠近。 郑导演挑选演员,注重第一感觉,喜欢凭眼缘,他知道楚幼清也是这样。 他对岑之豌印象很深,认为她的可塑性极高,尤其是不经意流露出的靠不住气质,在他们这一辈的中老年导演看来,简直是当下年轻人的最佳体现。 这么说来,岑流量居然还具有一种时代气息。 演员这份工作,非常注重气质。或者说,比起美貌,气质更加重要。 就是这一丝的稍微有点靠不住,岑之豌整个人的存在感非常强烈,叫人无法忽视。 这大概也是岑流量一旦进入选秀团综节目,立刻脱颖而出,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原因。 好让人看不惯呀,相对于得体克制的白月光人设,岑之豌就是分分钟要搞出事来的节奏,真让人翘首以盼。 郑导演发表长篇大论,楚幼清对他的观点,都是认同的,郑导演那时就非要加上一句,“热搜体质是好,就是以后成家了,对方容易不放心啊。” 楚影后笑而不语。 她才不会呢! 各过各的。 当时,他们都不了解岑之豌。 现在相处了还没多少日子,一个,就非要让岑之豌嫁给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什么放不放心。 另一位…… 楚影后随风轻叹。 说多了都是打脸,真的超级不放心! 岑之豌不知道剧组两位高层,都在嘀咕她,压着整点的那一秒,急急从kds摄影棚,返回片场。 换衣上妆,自然地站去主演们中间,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理直气壮。 岑流量俨然成了郑导演的手下爱将,郑导演不好打,不好骂,只能自己多吃点降高血压的药,对楚影后使了一个凄凉的眼神。 楚幼清在那仗剑挺立的纤娇背影上,停留了两秒,步回房车区,休养生息。 不多时,外间传来刀光剑影的喧嚣,战马嘶鸣,又过了不久,人声欢快嘈杂,散戏了,能辨别出小演员们追逐嬉闹的笑语。 楚幼清披衣,推开门,要召岑之豌进来。 天色半黑,景物都昏暗了,长灯点起。今夜预报,可能会有大的沙风,剧组驻扎原地,不动车辆。 助理:“现在开饭吗?” 楚幼清蹙了蹙眉心,自家的娇花毫无踪影,刚才还听见岑之豌糯亮的说话音,问,“人呢。” 助理最近懂得楚影后的心思,可不是要把小对头完全掌握在股掌之中,令敌方窒息! 助理光荣地汇报,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调,“老乡说,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区,闹鬼。他们几个年轻的主演,跑去玩了。岑之豌也去了。带了手电筒、压缩饼干、……” 楚幼清抬手打断,淡淡然问,“谁的主意。”仿佛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助理什么都知道,等待褒奖,邀功道:“岑之豌!” 楚幼清轻轻一瞥,语带寒凉,“你怎么不劝着点呀。” 助理:“啊?” 迷惑行为??? 再打望,听见楚幼清直接甩上门。 月黑风高,树影憧憧。 岑流量领着一群男配女配,沿一条小山道,向废弃厂区进发。 八.九个人,除了岑之豌,一路都在啃泡椒凤爪。 “啊呀,好辣!” “多吃点,公鸡是辟邪的。”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母鸡的jio?” 其他人是晚上无聊,出来玩的,还开了直播,直到信号断掉。 岑之豌却有任务在身。 拍电影,前期最重要的三部曲,是导演、场地、筹备剧组。 岑之豌找的导演,是单亲妈妈,有三个孩子要照顾,根本忙不过来。 岑之豌自己也是百忙之中,抽出一个晚上,来山里踩点。 如果合适,那就最好了,省得她三点一线,到处赶场,把郑导演气死。 走着走着,进入两旁废墟的街道,三四支手电筒,打出雪亮的直射光。 有人惨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 破碎的巨大墙垣上,用浓厚的血,涂出一颗六芒星的形状,月色下,分外凄厉! 岑之豌从地上踢起一把桃木剑,回眸安慰说:“收声了,大哥!这里有人拍过戏!” “哦……” 众人皆是一声闷沉的答应。 呱。 夜枭哑鸣一声,扑腾腾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 “啊啊啊啊啊!妈呀!” 岑之豌把桃木剑放回地上,再抬眸,怎么回事,跑的一个都不见了,就剩她一个人,手电筒都没留下一支! 岑之豌噎了噎。 没有人造光源,就没法勘察建筑内部,这才刚走到地方,就得回头。 “唉!……”岑之豌无法,计算着明天的通告安排,满满当当,她早上为了揪出杨嘉宝,还推掉了和音乐工作室的见面,也得安插到明天。 真是铁打的流量都吃不消。 忽然! 咯的一声…… 树枝踩断。 漆黑的夜影中,有一个似人的轮廓,从侧面树丛浮现,向她迎袭而来! 岑之豌她妈是警察,佩枪的,刑侦讲究科学。 岑之豌从小受到的熏陶,一向是不太信有这些魑魅魍魉。 鬼呀!!! 岑之豌撒腿就跑。 咚。 不到两秒,足下踏空,跌进一个坑里。 坑是深坑,她是坐着下去的,惨叫一声坠落,震得泪花四溅,蜜桃般的屁股摔成八瓣,疼死她了。 坑外传来迅疾的追逐声,是那只鬼子,扑了上来! 岑之豌泥鳅一样,噌噌噌,坐在地上,退后两米,一摸连块石头都没有,攥紧手机,当砖头,另手轻握了一把土尘扬灰,准备搏斗。 上方有人探头来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月下美人。 是楚幼清。 岑之豌直接哭了出来,呜呜的。 “姐姐!……” 特么吓得岑之豌都半身不遂了。 半天爬不起来。 姐姐一年四季迷恋裙子,今天却偏偏穿了别的,玲珑有致的曼妙身体,包裹在挺括干练的浅棕色西装里,勾勒出傲人的身材。 怪不得岑之豌感觉,上门的可能是一个女鬼! 借着月光看清之后,楚影后轻轻巧巧地跳了下来,高跟鞋着地,毫无压力。 她蹲到岑之豌面前,胸口起伏,柔喘得厉害,焦灼的呼吸直往岑之豌耳朵里钻,“摔坏了没有?” 岑之豌摇着脸痛哭,“没有!……嗯呜呜……” 楚幼清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张开臂弯,一把揽住岑之豌,抱得很紧很紧。 岑之豌陷入她温暖多情的怀抱,紧贴着它,好似与世隔离,月夜,树影,天地颠倒,都与她无碍,她已来到世界的尽头,在这里哭,在这里笑,在这里吃饭睡觉…… 岑之豌怔了怔,眼泪扑簌簌地滑落。 姐姐来找我了…… 她举起纤手,比任何时候都更用力地收紧怀抱,回拥住楚幼清,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细细喘着气。 “姐姐……你下次带个手电筒吧……”岑之豌又一抖一抖,哭了起来。 楚幼清从低垂的衣袋中拿出手电筒,放在地上,继续搂着她,在耳畔柔言轻道:“你有手机,怎么不打开灯。” 两位都是聪明人,害怕开了亮光,黑夜中暴露自己的方位,容易被先发制人。 岑之豌无言以对,白皙手指揉扯着楚幼清的衣领,默默流泪,长流不止。 楚幼清似是愧疚的,思忖片刻,搂着她,将岑之豌的脸庞轻缓按进怀里。 岑之豌猝不及防,沉沦一片温软绵滑的波涛之中,姐姐性感成熟的熟识体香,倏然浓郁起来,萦绕在她鼻端,犹如镇定剂一般…… 岑之豌肩线软塌了下来,身心俱疲,嗡嗡着出声,“姐姐……” “嗯?”楚幼清温柔地支应,倾听来自胸口间的轻小呼唤。 “你跳下来,我们怎么出去……”岑之豌疑惑。 这个坑,好深呀……挖在路的中间,是谁这么缺德! 楚幼清没说话,只是在岑之豌乌黑娇秀的发心上,柔吻了一下,“乖……再歇一会儿……” 岑之豌扬起脸,明眸水汪汪的惹人怜惜,纤羽般的睫毛忽闪扑簌,要求道:“姐姐,你要对我负责。你要负责把我从坑里带出去!……” 第40章 楚幼清搂紧岑之豌,两人在坑底缓了良久。 若不是夜风卷着沙粒,开始吹得紧,恐怕还要多多相拥相偎几个时辰才好。 岑之豌几乎在楚幼清温软缠绵的波浪中沉睡,直到她挺翘的娇臀,重新有了知觉,针扎一样的疼。 岑流量不是一个娇气的妹妹,眼泪却因为单纯的生理反射,哒啵哒啵往下掉。 楚幼清敏感地察觉胸口一片愈发汹涌的湿润,捧起她的脸,在岑之豌晶莹的秀腮上,左右飞快地吻了两下,仿佛在安抚她。 岑之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挥手擦了擦泪珠,挣扎着扭动几下臀部。 楚幼清拉住了她的手,想要给她助一把力气站起来,那手温软笃定,修长匀称,有种细腻动人的可靠感。 “姐姐的手好性感……”岑之豌快乐地想。 然而起立到一半,岑之豌咬唇,轻哼着往下坐,楚幼清连忙手托腋下,将她扶稳在自己怀里,再次抱住,“之豌!” 岑之豌总算拔地而起,没有弄坏任何的部件,舒了口气,“我刚才跌下来……有点厉害。” 楚幼清垂眸,停留在岑之豌那娇美羞翘的弧度,扬手去摸:“伤到筋骨没有?” 岑之豌摸索着挡开姐姐的指尖,又是疼痛,又是害羞,还难为情,微微抖着,含泪道:“应该没事,就是……一动会疼。” 说到这里,她脸颊贴蹭在楚幼清颈窝上,仰头去看坑口,发现深度两人多,恐怖。 岑之豌喃喃自语,“谁挖的!” 楚幼清观察了一下,红唇抵住岑之豌娇嫩耳廓,薄嗔轻怒,似要叼住她的耳朵,灼热湿润的呼吸烤她,诱她入局,“应该是用来……捉小野兽的陷阱……” 叮! 岑之豌面上羞红,怀疑这个坑是姐姐挖的…… 她有心瞪楚幼清一眼,可楚幼清是在夸她,夸她那方面像一只野兽…… 她心慌意乱,指尖悄然捉住楚幼清的衣角,羞赧地扯了扯,又拉了拉,再拽了拽…… 月黑风高,树影憧憧摇曳,鬼片效果满分,岑之豌的雷达接受到楚幼清的电波暗示,眼中所见,俨然幻化成一派云舒月朗,山清水秀,溪涧潺涓,鸟语花香…… 既然是野兽,必须席天幕地,交.配一下吧! 但平生第一次打野战,太羞涩了,就好激动…… 不行不行…… 可以!可以!…… 岑之豌眼前一花,双足离地,细腰被掐紧,视线倏的超过楚幼清发顶,原是姐姐将她抱高高。 她们紧紧相贴,身体的温度和芳香,隔着布料交缠传递…… 姐姐要和我交.配啦! 岑之豌垂下眼帘,对住楚幼清冷柔美目,她人在上面,秀发一缕一缕,瀑布般的,全部垂落在楚幼清脸庞上,岑之豌急忙挥手往后掖,遮不住早已红透的耳根。 岑之豌想了想,毕竟是1,还是自己主动点,撅起唇瓣,挽发俯腰,一点一点向楚幼清的唇靠近。 楚幼清怔忡一下,很快含住岑之豌凑来的嫣红,细蜜痴缠,吻动许久,吻得岑之豌气喘吁吁,几乎要从楚幼清身上栽跌下来。 如此的过了十五分钟,楚幼清告诉岑之豌这个“举高高”动作的深刻含义,“我托着你上去,你再拉我上去。” “嗯??……”岑之豌心口狂跳,怀疑自己的雷达出了问题。 她急忙匀转呼吸,此时依然双足悬空,被楚幼清稳稳托高在怀中,更是窘惭至极,又感慨,呀,姐姐体力好棒,“实在对不住,我马上就上去……” 楚幼清微微松开手臂,岑流量逃命似的,双手攀摸坑沿,手指使劲,轻盈夺目,飞出坑去。 楚幼清暖白指尖,轻搭在揉红的唇心,摩挲几下,意犹未尽…… 上方坑口,突然递出一只肌肤皓白的手,流淌着皎洁月光,义正言辞,“——姐姐!抓紧我!我来救你了!” 楚幼清心中莞尔,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小东西。 坑里这样黑洞洞的,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楚幼清收敛微翘的唇角,冷冰冰,雪寒寒,指节轻捏住岑之豌的手心,高抬腿一蹬前方坑壁,借力跃起搭住坑口。 等岑之豌反应过来,楚幼清已经上了地面,轻掸衣袖,而岑之豌还匍匐在坑边,神情严肃,蹙紧秀眉,准备用尽浑身力气,将楚幼清强行拎上来。 “谢谢。”楚幼清居高临下,银月寒天,瞥了她一眼,仿佛在提醒岑之豌,真的不必了。 “不……客气。”岑之豌俏影歪歪斜斜,跟上楚幼清,羞得咬手指。 姐姐男友力max,好喜欢!…… “哎呦!……” 为了照顾岑之豌的速度,楚幼清已经走得极慢极慢,回眸清冷相问:“怎么了?” 自家小野兽整日添乱,没有一天安宁日子,既然脱离了危险,暂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岑之豌扶住树腰,撑开双臂,甜美一笑,非常灿烂,以及不要脸,“姐姐背我!!” 楚幼清面无表情。 《大明仙歌》剧组,西风呼啸的夜晚,黑灯瞎火,一口气从山上冲下来七八个演员,哇哇大叫的,野人一样,郑导演气到肝都疼! 敕令众人站成一排,厚重的电影杂志卷成结实的纸筒,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狂敲过去。 轮到岑之豌了,岑之豌是楚影后押送下山的,亲自捉拿归案。 郑导演敲到她,下不去手,楚幼清站在岑之豌身后,凉冰冰看着导演。 收拾岑流量的人,已经出现,郑导演还是要说叨几句,“最该打的就是你。你害怕,你挑几个胆大的一起上山看鬼呀!你倒是自己走下来的,这几个,全是滚下来的!” “——不许有下次了!解散!!” 沙风四起,外间站不住人,做鸟兽状散。 岑之豌烫熟的娇脸,隐藏在混乱中。 她根本不是自己走下山的,她是被楚幼清强行背下山的! 都说不要不要了…… 岑之豌只是打打嘴炮,过一过向楚影后撒娇的瘾,毕竟绝世无双男友力,可哪敢真的让她背! 楚幼清不耐道:“你到底上不上来?” 岑之豌紧紧抱住树干,“我不……” 楚幼清耳边柔发,被疾风卷起,“想回坑里?” 岑之豌摇摇头,一咬牙,跳了上去。 她伏在楚幼清肩上,手捉着楚幼清海藻般的发,不让它们乱跑,月亮躲在云后,一颠一颠的,岑之豌也是一颠一颠的,躲在姐姐的头发丝里…… “忍着点呀……”楚幼清走得轻柔小心,听见岑之豌微不可查地吸气,侧了脸庞安慰。 姐姐的长发带着淡淡香气。 楚幼清外表看似疏离冷清,实则内里体贴入微,如此的完美。 何德何能,相亲相到这样的老婆! 岑之豌吸了吸鼻尖,好想哭出来。 “姐姐……”岑之豌环住楚幼清优美的脖颈,脸颊贴上去,贴紧了,赌咒发誓,她最手到擒来,“我再不乱跑了……” 楚幼清没有任何感动,“这是你第二遍说了。” 真的吗? 岑之豌不敢再出声,将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 姐姐,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岑之豌进入楚幼清的房车,剧组众人也各自屋,均是为捉鬼天师岑流量捏了一把汗,楚影后亲自整顿纪律,一通收拾少不了。 庄睿盯着楚影后的房车,最后一个离开。 他表哥庄书宣,为了追楚影后,回到公司,当了一个小小的副总。外人看来,那是光鲜亮丽,了不得的高位,对庄睿来说,也是极好的事情。 庄睿和岑之豌一前一后,相差五个月,同年出道。他人气颇高,春风得意,还想追岑之豌,只是没来得及行动。 因为ck-viva成团之后,立刻将庄睿所在的男团,踢得鼻青脸肿,代言全抢光了不说,由于销量问题,不到一年,团队实际解散,不得不单飞,成了不可言说的黑历史。 幸好表哥庄书宣念旧,将雪藏庄睿的事情,摆平了,又将庄睿的经纪签,拿回到手上。 庄睿当年信誓旦旦,不靠天,不靠地,要凭自己的才华和这张脸,成为顶流中的顶流。 红起来不过三个月,兵败如山倒,遭受到现实和岑之豌的双重毒打,成了一朵前浪。 经纪人告诉他,他连绑定岑之豌的资格都没有。 庄睿十分后悔,他研究了当时所有的女艺人,岑之豌是最有潜力的,一号种子选手。 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和岑之豌难道不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可惜出手晚了,要不然随便吵个架,当街闹几回分手,他不至于糊得没声没影,现在也能霸占头条。 庄睿是阳光小奶狗人设,但为人喜算计,患得患失。 失势时醉生梦死,活不下去,被表哥庄书宣重新捞起来,有了靠山,顿时得意忘形,沾沾自喜,每天浮想联翩,演着男三号,观察岑之豌。 可惜,岑之豌似乎一点不记得他,毕竟一年之间,ck-viva女团横空出世,给她们整凉掉的同期团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刚才郑导演训话,庄睿想借机上前,为岑之豌圆说几句,顾不得楚影后在场,怕是也要连他一同嫌弃。 庄睿心想,楚影后是他的未来表嫂,哪能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总要化解开的。 庄睿视线不经意扫过楚幼清身前,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 楚幼清曼妙的前襟处,那不可描述的白皙之所在,多了几道嫣红的印记,柚子红的水色,活泼妩媚,和岑之豌的口红一模一样。 庄睿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虽然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感到风沙和冰冷的狗粮,一同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第41章 楚幼清和岑之豌回到房车,外间狂风大作,沙粒磕磕哒哒敲击车窗玻璃,仿佛还下起了细密的冰粒。 车内温暖如春,空调带出几许清凉的舒意。 岑之豌跌进山上的大坑,楚幼清瓮中捉豆,还将她背了下来,俱是尘泥满身。 楚幼清一进屋,便对着镜子,擦了擦汗。 岑之豌立在后面,心道时间不早,让姐姐再批评几句,出出气,她就回自己那处,好好查看一下臀部的伤势。 楚幼清放下雪白的毛巾,什么多余的责备也没有发表,轻脱去西装外套,露出内中浅绸色的衬衫,“我去洗澡。” “那我……”岑之豌转而轻嗯一声,本想说我先回去,不打扰,检查可以明天再写,但想到过夜气伤身,积攒到明早,万一叠加起床气,更不得了,她原地打了一个无措的转转,还是留下了。 不过,楚幼清也没给岑之豌讨价还价的机会,淋浴间的花洒声很快簌簌响起。 岑之豌左右无事,娇臀发麻,倒不算多疼。 奇怪,难道伤势加重,怕不是肿成了馒头? 犹疑间,越发想看上一眼,再又灵光一闪,从印有红十字标记的边柜里,翻找出医药包。 花洒氤氲,楚幼清素手抹去镜上的水汽,湿润的柔发贴于颈后,流水潺潺。 想到岑之豌就在外面,这样风狂沙浪的天气,肯定要留下过夜,脸颊不禁微微染红,盖过了因热水蒸腾而产生的粉晕,仿佛水墨画卷上,那一抹艳色层层润开,妩媚中添了几分清纯,清纯中多了几分嫁为人妻的羞涩…… 悉悉索索。 半墙之隔,楚幼清听见岑之豌的响动,轻咬唇角,狐疑着乱猜,岑之豌别不是趁她沐浴身体,直接跑了吧。 应该不会,平时挺机灵的,今晚用风沙做借口,哭天喊地硬要留下,难道还需楚幼清来教她吗,难道楚幼清会拦着她吗…… 楚影后竟然忧思了一下,瞬间安定心神,旋了个身,继续冲热水。 啊! 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楚幼清来不及关水,抽来浴巾裹住,疾走出来。 四目相对。 岑之豌趴在环形沙发上,泪眼汪汪,手里攥着一瓶跌打伤药,蜜桃般的挺翘娇臀,在灯下泛着柔润的莹光,都肿成寿桃了! 楚幼清以为她走了,她其实把裤子脱了。 很好。 岑之豌哼哼唧唧,好羞,好臊,随手扯过一本杂志,挡了挡关键部位,红着耳根垂眸怨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又不是没看过。 楚幼清冷责地凝了她一眼,放心地优雅步回淋浴间,将一身的肥皂泡冲掉。 啊! 呀! 呦! 岑之豌非要自己上药。 楚幼清迎着花洒,闭住眼睛,洗澡也洗得这么心惊肉跳。 “怎么不是喷雾的……” 楚幼清再出来,岑之豌摇摇瓶子,止不住抱怨。 楚幼清掖了掖耳发,发梢湿漉漉散在香肩上,洇湿了酒红色的真丝睡衣。她刚出浴,卸去了所有的妆容,五官立体,气色雪柔,化不化妆的,对她哪里有影响,清清冷冷,艳色逼人。 睡衣里面完全走空,岑之豌看见两点诱人的激凸。 楚幼清坐到沙发上,冲岑之豌伸出手,是秀美修长,骨肉亭匀。 岑之豌眸中就只有这双手,迟疑地将自己手心搭合在楚幼清的掌心,犹豫问:“我还没洗澡……” 不能去床上…… 楚幼清反手拍了一下岑之豌的手背,岑之豌痛呼着收回手。 “药油给我。” 岑之豌面颊飞红,呼呼冒着热气一般,她咬着嫣红的唇,羞愧埋下脸,将小瓶子递给楚幼清。 楚幼清视线转开,顺着岑之豌光洁细腻的腰背滑下去,细腰盈盈不堪一握,此时更显得弱不禁风的招人爱怜,还有两个漂亮的腰窝,是做.爱时,楚幼清揉抚过无数遍的…… 岑之豌听身后没有动静,欲回眸,问:“姐姐?……” 楚幼清回神,不让岑之豌看见自认为失仪的眸态,手掌按下去,“你忍忍!当然不是喷雾的!要揉进去,才有效果!” 冰凉凉的触感传遍四肢百骸,岑之豌先是腰间一软,准备享受姐姐的疼爱,接着,寿桃惨遭不测,生死未卜。 啊! 啊! 啊! 娇喊连天,被转移了主意。 药油充分吸收后,楚幼清端庄走回卧室间的床上,熄灯了。 岑之豌咬牙切齿,嘶嘶抽气,洗完澡后,死猫一样倒在沙发上,裹紧毯子。 姐姐真狠啊,虽然也是为我好,哭!…… 岑之豌抱住羽毛枕,床垫太软,还是沙发硬些,适合趴睡。 沙尘不断击打车身,如同岑之豌低低的泣诉。 她想象过楚幼清各种体罚她,什么姿势都有,叫人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就是没有大力揉面这种的! 黑暗中,岑之豌唇角一疼,用手摸了摸,微湿,原是下午在摄影棚,被楚幼清咬伤的地方,因为刚才鬼喊鬼叫,伤口抻开了。 天,她又没办法接吻了! 岑之豌一头倒进枕褥里…… 一天之内,她失去了许多功能,她和楚幼清几乎每天羞羞,一日不羞,如隔三秋。 楚幼清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都多久了,岑之豌怎么还没摸过来…… 摸过来,也不给她…… 楚幼清置着气,两种矛盾的思绪,你方唱罢我登场。 那人不来,楚幼清潜意识中,不禁要怀疑自己对于另一半的魅力,难道日益骤减,脱不出婚姻的魔咒? 那人来了,楚幼清又不愿意马上便宜她,她心中好多的火气,为了好多的事情,真要理出个头绪,无从说起…… 孤1寡0同处一车,车抛锚了。 楚幼清抱住被衾坐起,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处,有种致命的柔弱感…… 想到岑之豌交游甚广,每次捉住,都是一副扮靓求偶,追求自由恋爱的热心模样,直感这婚结的太快,太草率。 她们彼此都还没有追求过对方…… 岑之豌都还没有追过她! 楚幼清真心觉得自己好吃亏,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结就结了,万事太平,心如止水。 如今心中那平平的一碗水,再摆不稳了,屡起波澜,四处摇晃。 楚幼清起身,拥着整条被,走出卧室…… 岑之豌睡得迷迷糊糊,身前暖热,楚幼清贴着她,挤在沙发上睡下。 “床怎么了……”岑之豌含糊问了一句,拉过楚幼清的被衾,将自己也盖上。 楚幼清后脑勺对着她,枕着岑之豌的手臂,不说话。 岑之豌以为那边床有什么问题,自然而然伸出手,拥住楚幼清和被窝,一点不嫌挤得慌,继续睡觉。 如此过了一会儿,楚幼清听够风沙声,以及岑之豌匀速的呼吸,旋过脸,旋过身,幼圆的美眸盈盈相对,一眨也不眨,其中怨念痴恨,将岑之豌活生生盯醒了。 岑之豌揉揉眼睛,说:“姐姐……我嘴角好痛……” 楚幼清仿佛一下知晓了岑之豌迟迟没有出现的原因,栖近了,用贝齿故意叼咬住岑之豌完整无缺的另一侧唇角,齿尖轻柔磨了磨,诱她道:“……不是还有这一半吗。” 岑之豌害羞地轻轻一笑,去亲楚幼清。 楚幼清那层冰冷完美的保护壳,叫岑之豌娇细湿润的呼吸一烫,就碎了。 楚幼清火热地回吻,情深意切的激吻间,两人唇瓣揉动,最后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甜蜜的疼,但她只去吻岑之豌那半侧好着的唇角,很快让对方欲求不满,仿佛总也享用不到楚幼清全部的柔软,都是接触面积较小造成的。 岑之豌今天只能趴着,不能仰面躺,于情于理,注定要当1的。 想通这一节,她娇喘连连,欢快迅速地将楚幼清压在身下。 烈火燎原。 黑夜如浓稠的墨汁,黑色是所有颜色的尽头,岑之豌在楚幼清的尽头。 楚幼清日益发现,自己对岑之豌感觉强烈,颤抖的指尖紧紧环住岑之豌娇纤的脖颈,任她安排,沉溺其中。 如此难以抑制,随着去了,居然喷了,还喷了好多回,沙发这边的垫褥大片湿透,会受凉,凌晨时分,转移到床上。 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铁艺的床架,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地声响,轻若云团的蚕丝被从床边滑落,无声无息铺在地上。 风这么凶,沙这么浪,多大声都没有关系,岑之豌差点死于楚幼清的百转娇吟中,姐姐脖子以下,除了胸,就是肺。 楚幼清简直是岑之豌情窦初开之际,最强烈的一场风暴,不被排山倒海席卷一回,不知道什么是活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起彼伏,岑之豌在楚幼清身上,被那些柔情蜜意、情深无量,颤栗着拍打成碎碎片片…… 一夜过去,风沙俱停。 楚幼清泡了一杯咖啡,倚坐在环形沙发上,望着凌乱的垫褥,极快地挪过眼神,看着窗外出神。 太羞耻了…… 好害羞…… 身体还是第一次这样…… 居然全被岑之豌看见…… 都怪岑之豌! 没办法面对了…… 《大明仙歌》剧组,露营区几乎被黄沙掩埋。 闹钟响起,岑之豌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下,她今天通告太多,一刻都不能耽误。 岑之豌飞快穿好衣服,拎起黑色手提小坤包,握住门把,拼命使力。 楚幼清冷漠地望着她,心中怨念堆叠。 昨晚明明是岑之豌让楚幼清一塌糊涂,到了早上,却像楚幼清强行霸占了岑之豌似的,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从楚影后的房车里奔逃出去。 楚幼清便不语,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岑之豌额角冒汗,红唇轻吐道:“没用的,沙子把门堵上了,要从外面挖开。” 岑之豌当然是推不动,回眸望了一眼楚幼清,眼眸却鬼使神差,偏要落在沙发上的垫褥…… 分明都已干透,姐姐先醒了,也不收拾一下,就这么放着,如同摊开罪证一般,果然是在怪我欺负她,欺负得太过了火…… 楚幼清潮.吹了,岑之豌也没想到会这样。 艳阳高照,远端的地平线似乎都改变了形状,令人眼前一亮。 房车中相对无言,虽然她们也走上了新的高度,但气氛实在是非常之尴尬…… 第42章 晨间咖啡,萦绕出丝丝柔暖的白色水汽。 黄沙掩埋下,《大明仙歌》剧组渐渐有了人烟的气息,有的笑,有的闹,有的嫌麻烦先抱怨几句,总之,此间历历在目,端是一生难见的壮美大漠景象。 岑之豌掀开窗帘一角,逆着高挂的艳阳,支出两个明亮的慧眼,眨了眨,发现大多数门楣外的沙堆,已经逐渐被清除,人来人往。 这可真是奇怪,偏就独家女一号、地位超然的楚影后房车前,无人问津,一把铁铲的踪影都不见,这是想造反! 你们快把我挖出去! 岑之豌手指攥紧门把,松也不敢松开,又猛烈晃动了两下,推不开,别想了,彻底放弃。 昨晚爱爱的时候,因为太过激烈…… 不,是比激烈还要刺激。 姐姐好像出了什么事故…… 岑之豌简直不能相信,也未曾想象到,自己还能有这么厉害?? 可不是让姐姐喷了她一身吗…… 不闭起眼睛,都能回味到那些画面,活色生香,犹然眼前,配合着让人头脑发热,头皮发麻的音频…… 岑之豌细嫩的颈后,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腰就酥了,腿也软了,指尖抚门,站稳住。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一点个人的空间,好好冷静冷静,快点接受已经发生的现实。 可她太震惊了,原来结婚是这样的,两个人可以坦然相对到这种程度,不论什么样的私密状态,都毫无保留,曝露在对方的眼前! 作为一个妹妹,岑之豌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姐姐真的……好厉害…… 又可爱…… 楚幼清盯着岑之豌,幼圆的美眸,视线抚扫,不避不让,颇有一种冷眼旁观的意味。 她压低唇心,轻抿一口咖啡,真丝睡衣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酒红色的,性感慵懒,面色冷清。 岑之豌知道自己短时间出不去门,撇过脸,想对楚幼清说话。 楚幼清早已准备好了。 毕竟是姐姐,她比岑之豌更快地接受了事实。 如果岑之豌开口就要调戏她,欺负她,对她炫耀自己如何的厉害,楚幼清会告诉岑之豌,没感觉,高.潮都是装出来的。 天下所有的姐姐,都是无情的杀手,一刀毙命。 其实,楚幼清心中超级羞涩,好想打人…… 岑之豌见楚幼清柔媚曼妙的身姿,一派静谧无波的安然,宛若享受早晨清宁的时光,但气场就是一副很想杀人的样子。 岑之豌咬咬唇,知道自己不该提起昨晚的事故,至少现在不要,因为大家都尴尬着。 但她实在有些担心楚幼清,又怕楚幼清不喜欢,犹豫许久,艰难勇气地轻声问,“……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完躲开眼神,俏脸像烧火一样红烫。 舒服。 舒服的要上天。 楚幼清眸中微怔,这不是计划中的剧本,但好像多了那么一丝缠绵体贴的温柔。 “我没事。”楚幼清咚一声放下咖啡杯,别过脸,红唇轻启,冷冷淡淡。 她好怪怨岑之豌,自己的身体被岑之豌弄成那样,太美妙,太依赖,太离不开…… 理智的弦全都崩断,全都碎裂,脑中只剩一片欢喜的白光,欢喜得下不来台,恨不能恼羞成怒,无理取闹,撒娇任性,言不由衷…… 楚幼清还能说什么,总不能直接夸岑之豌厉害,姐姐下次还想要更多,绝不能让岑之豌自满…… 岑之豌难过地垂下眸光,姐姐果然受了许多的委屈,自责无措道:“……那我……下次不会了。” 楚幼清又是一怔。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姐姐看上去,更想打人了。 岑之豌肩线均速颤抖,抱膝坐到门边,把脸埋起来,安静地等候门被打开。 乌黑的秀发贴在颈后,洒在香肩。 岑流量身段出挑,是挺拔的、饱满的,这一套小衣服里面,该收紧的地方收紧,该娇柔的地方娇柔,没有缺了一点,没有多出一处。 就是精神不太好了,rou体实际并不存在,西装里只包裹了一个忏愧羞惭的无助灵魂。 楚幼清端详了一会儿,这灵魂缩颤得越发弱小,简直让人无可奈何。 到底谁,该伤心流涕咬手帕,到底谁,该羞恨委屈泪涟涟,分明楚幼清才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位,如何她还没有故作姿态几下,那边却是直接坐地不起,灵魂出窍。 到底是谁要了谁! 楚幼清呼的一声站起,迈着端稳步子,来找岑之豌算账。 岑之豌应声站了起来,面对着实木门板,用莹润的指甲尖扣了扣,挠了挠,仿佛待这沙一挖开,门一打开,她就自行滚远,向西归去,没有脸见楚幼清,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个年轻人,有必要随时把握心性,特别是在床上,切勿玩到过火,就成了玩火。 岑之豌呜咽一声,楚幼清从后面拥住她,脸颊枕在她白皙的后颈上,柔柔地贴住,轻言蜜语,声线低沉磁性,“我都不害羞……你逃什么……” 岑之豌扬起脸,眸心缩紧,为她这一句话,四肢百骸像被柔暖的春水洗过,差点掉下眼泪来。 “姐姐……”岑之豌混着些小哭腔,低垂脑袋,转过身。 楚幼清揽住她的腰肢,岑之豌也揽住楚幼清的。 她不肯抬脸,楚幼清弯起指节,去勾她的下巴,使岑之豌仰脸凝视到她的眸中,那里冰消雪融,如水温柔,“……你这样要跑出去?这样你就受不了啦?…… 姐姐告诉你,将来还有更好的给你,还要和你生宝宝,还要和你过一辈子,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你要离家出走?你再也不见我了?有本事你就去,我不等你!……” 楚幼清狠狠推了岑之豌一把,将她往门上边推,自然是推不开的,不过是揉扯了一下。 岑之豌这二十四小时之内,受到的刺激太多太大,脑子烫成一团咕嘟咕嘟的浆糊,眼中只见楚幼清性感柔艳的红唇张张合合,开口闭口说要和她生孩子! 岑之豌倏的像变了个人,眼角眉梢一贯的“靠不住”和“与我无关”,烟消云散,眸中分明流动了一点闪烁的星光。 楚幼清故意忽视这朵小泪花,回身要走,岑之豌抱过楚幼清,找准姐姐的唇,啃下去,握住楚幼清的手腕,双手举过她发顶,将楚幼清按在门上撕吻。 楚幼清仰颈,促然喘着气,随后勾唇轻笑一声,垂了海藻般的发梢,在岑之豌唐红色的耳廓上轻啧抚慰道:“你又急什么呢……” 岑之豌兜住她的腰,吻她,娇吟惹怜,“姐姐……我想你……想要你……” 楚幼清自然而然环住岑之豌的脖颈,收紧怀抱,眸中一个失神,“之豌!”她语调迅速软和下来,像在哄她,“轻点……” 助理站在十五米开外,再次看了看手机。 楚影后的指令是,不许开挖。 助理猜想,自家boss和岑流量深仇大恨,却阴差阳错,因为这场沙暴锁在房车里整整一个晚上,太可怕了…… 该不会真的斗殴起来,互相扯头花!! 助理毅然挥动铁铲,故意磨洋工,为楚幼清争取解决问题的时间。 这个热搜,咱们不能上!! 不一会儿功夫,郑导演走过来,“怎么挖得这么慢?怎么就你一个人?” 导演的两位女主,关键人物,俱都身陷黄沙之中,能不着急吗! 郑导演呸呸呸,在手上啐了两口,握住一把铁铲,奋力地舞动。 助理:…… 不能拦导演,怎么办呢。 助理悄悄拐到郑导演身后,郑导演挖两铲子,助理悄悄添回一铲子。 又过了一会儿,摄影师小郑,来找他爸,一听岑之豌小师妹还没有出来,举起铁锹,上来帮忙。 助理:…… 掌镜摄像师,也不好得罪。 助理疯狂加快速度,前面挖四铲子,后面填回三铲子,汗流浃背。 不多时,男三号庄睿,领着他表哥,庄书宣总裁,向这里走。 小奶狗庄睿自认为对女人很有一套,他表哥就不怎么行,太腼腆。 这么大的风沙,也不来探望一下楚影后,怎么追得到,表哥追不到影后,楚影后就总和岑之豌捆绑在一起,必定生出好多事端,占用宝贵的剧组时间,他怎么追岑之豌?! 如此简单的逻辑问题。 兄弟俩顿步一听,楚影后和岑之豌居然被困,来早不如来巧,表现的时候到了,当下挥舞铁铲,奋不顾身。 助理满头大汉,放下铲子,遭不住了。 围观者众,狂沙乱舞,前面四个人跟神经病一样,埋了什么宝贝!盗墓也没有这么积极的! 助理身负重任,着实怕外人看见boss车中的不和谐,只能路见不平一声吼,年终奖金还能有。 “——哎呦!我铲到脚了!啊啊啊啊啊!” 没人理。 助理细听动静。 砰的一声,门已经可以打开,岑之豌俏靥通红,羞捂脸颊,娇身冲出来,她是完整的,没有少任何部件,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吃瓜群众全都放下心来,郑导演没看清楚,回身高声问楚幼清,“没事吧!!” 楚幼清倚在门边,一种看不见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高贵遥远,骨子里透出的冷,令挖掘现场安静如鸡。 楚幼清古井无波,“咔”一声甩上门。 哦! 众人哄然一声,楚影后,她定是气坏了! 岑之豌上午没有《大明仙歌》的戏份,有也顾不上,直接去音乐工作室,面见几位录音老师,将代言广告的单曲,定下基调,录出两份试听demo,交给赞助商选用。 期间,编舞老师发来视频,问岑队长,ck-viva女团的本季主打歌编舞,是否满意? 岑之豌1.5倍速看过视频,让编舞老师多加几个劈叉的动作。 下地劈,腾空劈,双人劈,回旋劈,各种劈,专门针对杨嘉宝,毕竟杨嘉宝同学是最爱劈叉的。 忙得三头六臂,行走都会出现飞快的虚影,杨嘉宝打电话来,问岑之豌怎么关机呢,是不是在录音室,gm公司财务催得急,说银行和律师所都来了人,今天一定要把仓库打开核算。 岑之豌一边开车,一边抽红灯的空隙,啃汉堡,喝可乐,为损友操碎心。 在公司宿舍接杨嘉宝上车,杨嘉宝第一句话,“你怎么没给我带奶茶?!” 岑之豌从后座地上拎出一托盘,六个杯,每杯珍珠奶茶都是杨嘉宝最love的口味,只要洒上mini棉花糖,她就没有不爱的。 杨嘉宝大满足,“哇呀!豌豆,谢谢!我爱你!” 岑之豌露出纯洁无邪的微笑,希望你回到练功房,还能继续爱我! 杨嘉宝像一只小松鼠,吮吸得呼噜噜,也不怕太胖了从树上掉下来,“豌豆,你今天有什么喜事啊,喝可乐……太可疑了!” 岑之豌私下里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对每日卡路里的摄入,有严格讲究。 岑之豌迅速解决食物,望住红绿灯,随时准备放开油门,“对啊,楚幼清说要和我生孩子。” 奶茶突然就不甜了,杨嘉宝面目狰狞,咽下所有苦涩的珍珠,“呵,看来你侍寝过关了。” 岑之豌牵起唇角,展露出讨打的营业微笑,守护秘密,“是的呢!” 惊吓与震惊过后,才发现开心是唯一被掩盖的情绪。 岑之豌心花怒放,杨嘉宝瞥了一眼,捣捣吸管,低声叨念,“楚幼清没喷你一身吧……” 噗!—— 杨嘉宝跳起来,“——哎呀!吗呀!岑之豌!你什么毛病!可乐喷得我一头啊!!” 第43章 杨嘉宝恨不能将珍珠奶茶扔岑之豌脸上,但是舍不得。 岑之豌买的奶茶太好喝了,杨嘉宝如果自己去店里,指导店员,总是调不出同样的味道。 杨嘉宝坐副驾,乱翻纳物盒,找出抽纸巾,一边抹脸上的可乐,一边沉声问:“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犹记得某个午夜,楚幼清发现了车上那九百九十九个五颜六色的指套套,直接把岑之豌丢在了大马路上。 岑之豌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绿灯左转,“全都用掉了!” 杨嘉宝伸出手指,算了算岑之豌和楚幼清结婚的日子,一个月不到,哦,麻鸭,“你这个小变态!” 岑之豌平静地强调,“我们现在是新婚。” 杨嘉宝新婚过两次,两次加起来都没岑之豌一次多,目前更是数据为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心中酸楚,可想而知。 杨嘉宝吵吵闹闹,骂了一路,不久,她们到达gm公司在北郊的那处仓库。 银行和律师事务所的人都到齐了,眼巴巴地等着,财务也在。 对方单位,拥上来“岑总”“杨小姐”喊个不停,照例先追星,恭敬地递上笔墨,龙飞凤舞,一通签名,然后集体大合照,营业微笑不能少。 仓库里的,属于二手资产,核算就是走个样子,主要是尽快把该做好的文件填全。 岑总在外面搞接待,杨嘉宝无事瞎晃悠,见这个仓库有年头,挺有意思,越走越深入。 库存单上,写的很简单,“影视设备”。 什么显示器,摄影轨道,灯具,电缆…… 基本都是淘汰的型号,等于继承了整一仓库的固体垃圾。 众人大概盘点了一下,大差不差,握手,签字,道别。 这点琐碎事情,忙活一个多小时,还不算来回车程。 岑之豌看了看时间,对仓库里喊,“——杨嘉宝!回去了!” 没人语。 “宝宝?” “姓杨的!” 哗啦。 仓库尽头,金属塌方的声音,雪崩一般! 岑之豌惊了一跳,路都不走了,飞快攀上左手边罗列的一排铁柜铁箱,高高的箱顶上,娇影飞纵,一气奔跑过去! 冲到尽头,低眸一看,杨嘉宝埋在五百多个照相机里,揉着额头,迷茫道:“……我就随便看看。” 岑之豌眼中散发出财迷的光芒。 杨嘉宝在相机的海洋中,挣动四肢,左右打量,也笑道:“哈哈!发财啦!” 杨嘉宝被岑之豌熏陶多时,认出这些相机年代不一,造型各异,好多都是绝版,产地可能覆盖全球。 这就如同,买下一个倒闭中药铺,准备一把火烧了,结果在柴房里,挖出几箩筐的千年人参,个顶个的世间瑰宝。 杨嘉宝兴奋,“——卧槽!你可真打眼!这公司你是怎么挑出来的?!你是不是偷偷看过仓库?!——你怎么不去当摸金校尉!” 打眼,是古玩界的行话,就是指一位行家眼毒,土堆里也能看出金疙瘩。 岑之豌满意一笑,真是歪打正着,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刚在资产转让书上签过字。” 杨嘉宝欢呼,“哦耶!!——那这些都归我们!!” 岑之豌从上面递出手,拉杨嘉宝到柜顶上来,“可惜不少机型我都有了。” 杨嘉宝攀着柜子,回眸笑道:“怕什么!——走!雪梨姐去!” 载着一车古董相机,岑之豌和杨嘉宝,宛若两个精致的暴发户,一路驱车,去往市中心以南的文玩街。 这里有一家小小的中古店,专营二手淘货。 店长和店员都是一个人,姓谢,叫shirley,谢雪梨,或者谢谢你,真名不得而知,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一般都是喊雪梨姐。 雪梨姐的店面,很不起眼,在长街折巷内的一个角落,连招牌都没有,一年十二个月,有九个月不开门,谢雪梨全球淘货,没结婚,没对象,独身主义,特别潇洒。 最初发现这家店,还是岑之豌来古玩界,给一架老式相机,寻找镜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没有,再上海外购物网站,不过海运镜头很麻烦,最好本地能有。 镜头是没找到,却发现谢雪梨的店,新开不久。她这里,中古相机是同行中最多的,简直成了岑之豌的天堂。 数码相机好用是好用,却不如以前的底片相机有个性,岑之豌喜欢不同物理曝光造成的质感,如同拥有不同的眼睛,去发掘同一事物的多面。 杨嘉宝就更喜欢这家店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中古品都有,作为流量,发微博自拍,属于日常营业,光是衣服、鞋、包、饰品,这些物料,肯定自己准备,不比在摄影棚拍硬照。 雪梨姐有眼光,进货款样光怪陆离,而且经常能搞到限购级别的小众品牌,不容易撞衫,杨嘉宝有钱的时候,常在这里一掷千金,买空全场,幸福得很。 岑之豌抹了抹小店的玻璃,杨嘉宝凑来向里看,“……雪梨姐好像不在。她这个月不是该回来的吗?” 岑之豌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情况,谢雪梨不用手机,或者说,不屑于和人沟通,开店方式,属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但岑之豌很喜欢谢雪梨,喜欢到什么程度,如果岑之豌不是独生子女,该要有一个姐姐,她喜欢谢雪梨做她的姐姐,亲生姐姐。 杨嘉宝也很喜欢谢雪梨,但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她总觉得,谢雪梨的美貌中带着一种神秘的机灵感,这和岑之豌的机灵不一样。 谢雪梨仿佛不爱任何人,是真的不爱,她的感情,似乎已经在某一个人生的节点,全部耗尽,她看人的时候,很是温柔坦诚,可被凝视者,会生出一种强烈感觉,那就是,谢雪梨其实心不在焉,谢雪梨什么都不在乎。 岑之豌对此有不同的观点。 谢雪梨注视岑之豌的时候,岑之豌觉得谢雪梨在自己的脸上找一个人,是找一个女人。 这让岑之豌感到亲切,又很想笑,谢雪梨怎么和她妈岑晓秋一样,都是这般,貌似执着地盯着自己,其实是在想别人。 谢雪梨只在第一次面对岑之豌时,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一瞬间的事情,后来再没有过。 岑之豌敏锐地捕捉到,莞尔一笑,后来连杨嘉宝都问,雪梨姐在这里开店,是不是为了等一个人。 也许吧。 或许有一天,雪梨姐等待的那个女人,会突然推开这扇店门,她们再次相爱。 如果不是,雪梨姐会在每一个到访者的面孔上,找寻那个女人的影子,仿佛在责怪,为什么出现的,不是她在期盼的她。 总而言之,谢雪梨人设复杂,行踪飘忽,不是岑流量她们这种单纯的妹妹。 当然,姐姐们的人设,一般都很复杂,简单易懂的姐姐,呵,不存在的。 谢雪梨不在店里,也没法联系,杨嘉宝颇为失望,抵着窗玻璃,叹气,“本来还想买几件新外套…… 豌豆,那怎么搞?先运回去吧。这么多相机,你回仓库,把你没有的带走,剩下重复的这些,我抽空给谢雪梨,让她放店里卖,充实一下货源。 有什么机型,你需要以物换物的,你留个字条给我,我也搞不清,到时候直接交给雪梨姐。” 岑之豌点点头,“雪梨姐说,这次去欧洲给我找m016镜头滤片,她是说这个月回来的呀……” 谢雪梨一向很守信,至少是对岑之豌她们。 杨嘉宝准备走人,岑之豌从坤包里,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铜钥匙。 杨嘉宝顿步,狐疑,“这是什么?” 岑之豌去戳钥匙孔,“店门钥匙。我们把相机放进去就走。” 杨嘉宝愣住,上下打量岑之豌,忽的扑上来,按住岑流量手臂,嘴皮哆嗦,“——岑之豌!我去,你和……你和雪梨姐什么关系?你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岑之豌莫名奇妙,怎么和楚幼清说的话一模一样,在车上发现指套套那回,楚幼清也是这么问的,杨嘉宝现在已经是楚幼清的损友了吗,“什么呀!我不知道我结婚了!” 杨嘉宝指着她鼻子问:“我了个去!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你们啥关系,她能把店里钥匙给你?!岑豌豆,你是不是想死啊,你家老婆是好惹的?!楚幼清还不扒了你的皮!还不……扒……扒了我的皮!” 岑之豌满头问号,“楚幼清扒你的皮作什么??” 当地毯吗?? 杨嘉宝跳脚,“她上次就想扒了我的皮!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 到底哪次,岑之豌逗她,“嗷,你现在和楚幼清一伙了。” 杨嘉宝不承认自己是有多么的畏惧楚大佬,“我不是捍卫楚幼清,我是……捍卫婚姻的尊严!” 岑之豌无语,“你都离两次了!你的尊严呢!” 杨嘉宝夺过铜钥匙,去开门,“——你给我滚进去!我不管你!” 两人打打闹闹,搬了好几趟,后备箱清空,岑之豌留下几件喜欢的机型。 杨嘉宝望着小巷口,有点恋恋不舍,“雪梨姐又去哪里潇洒快活了,等电影的事情搞定,我也要休一个长假。” 岑之豌安慰她,“很快的,拍好电影,你就去浪迹天涯。” 杨嘉宝怨念地挑了岑之豌一眼,“快个屁,天天忙着生孩子,等你们孩子都有了,我那电影还没出来!” 岑之豌窃笑,“不至于吧。” 杨嘉宝冷哼道:“给个准信。” 岑之豌:“明天。” 杨嘉宝凌乱,“明天?明天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呢!我心理上没准备!” 岑之豌问:“那你要几天啊?” 杨嘉宝咬咬牙,“三天。” 岑之豌发动车,“有什么好准备的,剧本就那样。” 杨嘉宝红了红脸,“我要准备和凝凝的吻戏……” 岑之豌差点开到对面道上去,“你醒醒!” 第44章 沙风过境,金光普照,《大明仙歌》片场一派忙碌景象,所有工作人员出动,搬出设备,撤去封护,重新搭建摄影区。 细小沙粒,对摄影机、镜头等,损害极大,昨晚连摄制轨道都一并撤回卡车中,以免转弯处的精密控制仪器受损。 岑之豌离开后,楚幼清独自在房车看剧本,郑导演把庄书宣总裁拖走聊天去了,毕竟是公司二代,地主家的儿子,关系还是要建立建立。 无人打扰,楚幼清将剧本摊放在细腻光滑的膝盖上,笔直修长的玉腿不断变化姿势交叠,心神不定,端坐难安。 酒红色的真丝睡衣,沾满她们春风几度的浓烈气息,热度犹存。 夜里岑之豌点起野火,让楚幼清一次次,不停地喷薄而出…… 床上这么能耐,下了床就弱小可怜,需要楚幼清又是生宝宝,又是过一辈子,这么样的安慰低抚,然后岑之豌又要了楚幼清一次…… 想到这儿,楚幼清奶油一般白皙滑润的身子,在绸缎的绰约包裹间,悄然变成淡淡的粉红。 她心口微颤,指尖轻搭住,用力地呼吸了几回,冷静下来,各种复杂滋味蔓延辗转。 岑之豌太狡猾了,业务精湛,超乎想象,确定没有大量练习过? 她真的只有过楚幼清一个人吗? 虽然之前好像暴露了情史,原话是,“我只艹过你一个人”…… 好凶! 楚幼清不满地扭动了一下盈柔腰肢,岑之豌不在,她为何心中空落落的,随手将剧本掷开。 无辜受牵连的剧本,身娇体柔,像楚幼清一样,躺落在环形沙发的被褥上,她们曾在那里欢腾往复,楚幼清指节纤长的玉手,紧紧扣扯住床单…… 楚幼清又是轻哼,温润浅烫的冷美脸颊,无情地转向另一边。 岑之豌将她抵在门上,禁锢她,热吻她,索取她,还要姐姐下面给她吃…… 当时房车外有了动静,楚幼清咬她耳朵,想告诉岑之豌,没关系。 实木门严丝合缝,根本不怕外人的侵袭。 岑之豌就慌到不行,突然加速,楚幼清始料未及,毫无防备,瞬间迁跃入迷茫失神的液体状态,差点在她手底下一命呜呼。 有享受到。 既然这样,房车的门,到底安不安全,以后也不必再和岑之豌讨论,你不是好有本事的吗,那你就再快一点呀! 楚幼清幼圆的美眸,闭了闭,欲将岑之豌挥出脑海。 好羞耻…… 怎么可以对岑之豌说出“一辈子”,像表白一般,真的是头脑发热。 还不是岑之豌装可怜,岑之豌的身心都应该只属于楚幼清一个人,现在岑之豌又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在这里陪她? 剧烈消耗后,应该被安慰的人,明明是楚幼清…… 每次和岑之豌做完,身体暂时不空虚,心灵就一直没有被填满,整颗心虚无飘渺,似在云上飘,微颤着发痒。 气死个人。 咚咚咚。 楚幼清神色自若,掀开门。 助理仰脸,“您的快递。” 楚幼清极少需要网购,淡淡道:“我没有……”没买过。 她忽然生出些许期待,“是什么?” 助理如实汇报:“老婆饼。” 老婆饼的精髓,在于老婆,而不在于饼。 楚幼清眸色深深,眼底溢出一汪浅笑,很快收敛,化于无形,嫌弃道:“有毒吗。” 助理摇头:“不是粉丝送的!是店家直送,封得严严实实,还热乎着。” 楚幼清勉为其难,伸出纤长的食指,勾起糕饼盒上红色的丝缎,漫不经心,“可能是我忘了,留下我尝尝。” 助理遵旨。 莲方瑜总监有岑之豌的新消息,风急火燎,推开房车门。 这个点,楚幼清尚未更衣,酒红色睡衣潋滟旖旎,侧身倚在沙发上,皓白的手腕翻转,一边读剧本,一边品尝糕点。 莲方瑜怔了怔,她认识的楚影后如此自律,从不懒床,不碰高糖,绝不是眼前这样,慵懒迷人,成了馋人的妖精! 是谁,是谁祸害了我老板! 莲方瑜闻着糕点好香,坐下,随意取了一块,塞进嘴里。 楚幼清抬眸。 按平常,楚影后如果真吃甜的,浅尝辄止,大部分都让莲方瑜,或是别的随行工作人员,享用了。 莲方瑜眼中一亮,再抓起一块,咬出圆形的缺,赞不绝口,“好吃!好吃!糖冬瓜、糕粉、饴糖、芝麻……都是真材实料!嗯嗯,甜而不腻,酥到掉渣!” 她如数家珍,指着露出的饼馅,“这种糕点,馅心往往很干,那是商家为了延长保存期,故意搞得燥瘪,这家做的如此滋润软滑,我看看!……” 莲方瑜注视糕饼盒,“这家店……我怎么不知道呀?” 你又没有老婆,怎么会知道。 莲方瑜深情咀嚼,“记下来,下次就买他家!” 可人家不要吃买的,就要吃送的。 楚幼清按下剧本,一双妙眼目不转睛,看莲方瑜再吃。 莲方瑜察觉气氛微滞,往饼皮上瞥了一下。 老婆饼。 她吃了别人的老婆。 莲方瑜喉中干涩。 她错了,这馅心里,裹的全都是迷魂药吧,吃了能让人死心塌地,乖乖当老婆! 莲方瑜觉得楚幼清变了,变得小鸟依人了,一大早的,满腹女儿家家小心思,连糕点都不能一起分享了…… 岑之豌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莲方瑜不敢想象,小心收好糕点盒,盖紧了,远远放到一旁,抹去岑之豌的存在。 可她嘴上又把岑之豌说了起来,“幼清,你听到以后,一定要稳住。 上次不是说,岑之豌拍电影,看中一个导演,是专门走唯美路线的吗? 我跟你讲,我看见剧本了,是丧尸片。” 莲方瑜说完,胃中翻江倒海,眼前只见两个血糊糊的腐尸情侣,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在开满紫色薰衣草的平原,慢镜头浪漫奔跑,那唯一一株樱花树下,他们茹毛饮血,缘定三生,盘旋在侧的一大群绿头苍蝇,欣慰鼓掌,落下祝福的泪水。 莲方瑜:“呕!” 别人家的老婆饼,可不是这么容易吃的。 楚幼清蹙起娥眉去想,奇哉怪哉,难道最近院线流行丧尸题材,她怎么不晓得…… 杨嘉凝之前拿来三份剧本,两部大制作,一部小成本。 楚幼清倒挺喜欢后者,故事简单俗套,可以说非常接地气,分镜却异常的利落漂亮,也是丧尸题材,讲的是,一帮小年轻去山里直播探险,偶遇丧尸,全军覆没。 楚幼清斟酌着,问:“岑之豌的剧本,是什么故事?” 莲方瑜正在给自己泡茶,调理肠胃,她耸耸肩,“丧尸片还不都那样,一帮小年轻去个鬼地方探险,手机直播什么的,然后全死光了。” 楚幼清站起身。 莲方瑜端茶过来,楚幼清周身的冷浪差点掀翻她,“——哎呦呵!吓死我!” 楚幼清喜怒难辨,冷冷清清,去换衣服,“岑之豌的女主角是谁?” 莲方瑜在外面捧茶,安心地喝了一口,“听说是杨嘉宝。” 呵,杨嘉宝有个妹妹,叫杨嘉凝。 楚幼清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片刻后,丢了衣服,在床上坐下。 都是说,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 一般情况下,老婆感觉另一半出轨了,那一定就是出轨了。 接下来,出轨的真伪,其实不再重要。 关键是,这位老婆,想不想继续和对方过下去。 还想一起生活,就当作没看见,因为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 若不想过了,正好以此为契机,离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楚幼清心中发着颤。 她愿意相信岑之豌的忠诚,虽然结婚后,貌似日夜在捉.奸。 妹妹年纪小,是贪玩了一点。 拨开表面,楚幼清直觉的最深处,最核心,完全不认为岑之豌有问题,可诸般线索,逼着她向前走。 万一…… 楚幼清都不敢想下去,万一是真的,她就真能和岑之豌一刀两断?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扪心自问,楚幼清竟然失去了所有的果决。 原来,楚幼清这般的女人,台面上也有杀伐果断的时候,竟会为一个人,考虑忍受不忠婚姻的可能?! 楚幼清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跳。 不是的,她们就是包办婚姻,以前是,现在也是,是楚幼清松了口,才达成的这桩姻缘…… 也不知过了多久,莲方瑜总监的茶,凉了七八回,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叩了两下门。 “幼清……怎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幼清回过神来,用手心轻拍脸颊,眼角竟然湿了,“没什么。” 一出声,音调也喑哑了,带着哽咽。 莲方瑜轻啧,是不是自己刚才,话说的太重,试探地问:“你怕她扑街呀?怕她不听你话?……算啦,小朋友心气高,你这时候心疼她,没用。等票房垫底,全网群嘲几波,她才知道你的好……” 楚幼清开始换衣服,穿最美的,她现在就要岑之豌知道她的好。 楚幼清十八岁成名,凡事都有准备,不打没胜算的仗,一步步走到今天。 可爱情的战争里,不分高低贵贱,只能用尽浑身解数。影后总裁,瞎猫野狗,都有自己的王八和绿豆。 楚幼清先是震惊,然后愤懑,继而伤心,此刻相当地气怒了。 好你个岑之豌,逼得堂堂影后,以色侍人,刀口夺爱,以后必定要你加倍奉还! 楚幼清款款步出,莲方瑜长呼一声,气喘不上来,“——穿这么美干吗?!你今天结婚啊!” 郑导演在房车门口敲敲门框,“幼清!哎,方瑜也在!听说山上新来了一个剧组,是小年轻拍丧尸片,挺有趣的,我们这帮老家伙都要去瞧瞧,要不要一起?” “哎哟妈呀!……”郑导演一探脸,正好望见楚幼清,性命都被夺走了,晕晕乎乎,磕磕绊绊,栽到台阶上,幸好手撑了一下,扶稳。 楚幼清垂眸,浓睫轻颤,思忖片刻,说:“好。等我一下。” 她返身回到更衣处,指尖抚动,一颗纽扣,一颗纽扣,从性感纤长脖颈,解到魅惑诱白的大腿根,轻拢慢捻,缠缠绵绵,对镜将一身旗袍散开了去。 杀伤力太大,容易适得其反,哼,今天晚上再穿…… 莲方瑜喝茶静心,郑导演头昏脑胀,揉着太阳穴坐在台阶上。 下一部,绝对该拍民国戏!…… 山顶废弃工厂区,两辆小破面包车,出出进进,搬运摄影器材。 杨嘉凝走在岑之豌身前,看看这荒山野岭,埋怨,“拍电影就拍电影,搞什么直播啊,我很闲是不是?” 岑之豌态度非常诚恳,解释道:“小凝总,gm公司是我收购别人的。之前的商业合同,也都归我接手。救人救急,我们就当练兵,顺便测试一下设备,不是两全其美吗?” 原来,gm公司破产前,还有一个大单合约没有履行,就是合作开发一款短视频直播app,直播平台已经搭建好,为了引流,做出特色,第一大频道,定位是灵异专栏。 直播平台的负责人也到了现场,希望gm公司能够完成一场表演性质的灵异直播,血腥点,刺激点,惊悚点,时长大概20分钟左右,为灵异频道开台,做首场预热活动。 岑之豌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这不正好,等于将电影的部分桥段,快速预演一遍,这个直播平台是新的,在线人数应该不多,不怕漏了底,如此这般,将杨嘉凝骗了过来。 杨嘉凝到底是生意人,一针见血地问:“版权怎么办?” 岑之豌笑道:“小凝总费心了。我和平台老总商量好,我们直播的时候,不开放录屏、截图,这两个功能,版权归我们所有,以后是否上传,上传多少,也由我们决定。本来就是拉动直播人气,当然是看现场啦。” 杨嘉凝望了望岑之豌,“行吧,你好好拍,我尽量配合。拍糊了,什么结果,你心里有数。我告诉你,为了这部电影,我对……最敬爱的一个朋友,说了慌话……也不算说谎,我瞒了她好多事情。岑之豌,你最好对得起我!” 岑之豌牵起薄润娇唇,挂上乖巧的营业微笑。 你说的是楚幼清吗,我还不是和你一样惨,不,谁能比我惨! 杨嘉宝带着道具师走过来,往枪口上撞,兴致勃勃,“岑老板,断手不逼真呀,镜头里一放大,看出是塑料的,肌肤纹理都没有!” 岑之豌指着杨嘉宝,“道具,你把这个人埋到沙子里去,用她的手拍,用她的纹理。” 杨嘉宝一怔,气焰嚣张,“——岑豌豆!你想的美!” 杨嘉凝轻唤道:“姐姐。” 不重不轻,不痛不痒,如羽毛般吹了出来。 杨嘉宝惊恐地抖了抖,“埋就埋吧!谁让我都是为了这部戏好呢!” 第45章 郑导演携楚影后,《大明仙歌》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参观拜访新来的丧尸片小团队。 小郑先去打招呼,没多久,顺着山路跑下来,对他爸道:“上面拉警戒线了,还有保安站岗,不让外边的人进去,他们是直播,怕闲杂人等,乱入镜头。” 郑导演他们一听,更加感兴趣,原来不是拍戏,现场直播啊,有意思,太有意思! 郑导回身,对一众摄像师说:“你们听听,小年轻就是不一样,丧尸戏敢用直播来拍,不怕穿帮!” 郑导身边,自然都是金牌摄影,资格老,经验足,圈内数上的名,排的上号,一起大笑。 “直播?!卧槽,厉害啊,一镜到底?!” “那肯定是,直播就是要模仿手机拍摄,只能有一个视角,不然成什么,连续剧啊,七八台摄像机,视角来回切?那不叫直播,那叫搞笑!” “嗨呀,丧尸戏还搞一镜到底?!谁掌镜啊,必须年轻,体力好,就算是几分钟的戏吧,为了镜头连贯性,一口气跑下来,估计还要满地打滚找角度,还不累死当场,腰会散架!” 莲方瑜总监听得心惊肉跳,她自己的感觉,应该是岑之豌掌镜,岑流量的腰可不能有事啊,她和楚影后才刚结婚! 莲方瑜偷偷去瞧楚幼清。 楚影后端庄凝立,一语不发。 楚幼清不是来看热闹的,她是来捉.奸的,好脸色是没有,一座高冷雪山已经冻成万年的冰山,呼呼向外冒冷气。 莲方瑜缩了缩脖子,只听这群不怕死的摄影师们,仍在欢笑。 “哈哈哈哈哈!弄不来,再年轻二十岁,这种活,我也不敢接!” “啧啧啧,现在小孩儿野心太大!一镜到底,最近几年,特别容易拿奖,题材基本拍光了,就是没听说有敢拍丧尸的!” “导演!走走走!你面子大,刷个脸,带我们进去看看!” 专业人士瞬间体味到本次直播的价值所在,群情激奋,嗷嗷地把郑导演向前推。 郑导演摆手笑,“我这张脸,保安也不一定认识!没听人家在清场吗?我们不要去添乱!尊重一下同行!” “嗨!——” 大伙叹气,好可惜。 一片不满之声中,楚幼清突然发话,没有感情,“去高处看看。” 简单五个字,她冷淡柔婉的声线,磁性低稳,魅力无穷,仿佛激发了所有的人神智。 “对啊!我们爬到树上去!” “有病吧!有天台不上!那边房顶视野不错,能看到他们现场全貌!” “支持!上天台!” “上天台!上天台!” 老老小小,簇拥着楚影后去了。 郑导演抹抹汗,拉过莲方瑜总监,又找来好几个助理,严肃道:“你们配合方瑜姐,把安全负责起来,其他人摔断腿,直接抬下山,楚幼清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唯你们几个是问!这辈子都别想混了!听见没有!” 莲方瑜带着助理们赶紧跑,护驾要紧。 这次灵异直播,选取的主要建筑,是一处正方形的废弃厂房,零星放置着各种老锈机器。 厂房从外面看只有一层,四四方方的造型,北面和东边,各有一道门出入。 进入内部,还有地下空间,实为两层,仿佛一个室内游泳池,被抽空了水,可以顺着长长的铁架台阶,一直走到底部。 底部蛛网密布,缠绕在一排排发霉古旧的切割机床上。 “哇!超有气氛!” “好恐怖哦!” 《大明仙歌》剧组,上了天台,占领最佳观景区,一目了然。 厂房为了拍摄需要,剥去了几处房顶的铁皮,特地切割成马蹄状,以便自然光在镜头中更均匀的分布。 郑导演抱臂站在楚幼清身侧,拨开树枝,偷窥,“这个剧组挺牛啊。” 话音刚落,厂房东边的门打开。 搞焊接的小伙子,拎着手持切割机,走出来,对身后那个娇纤出挑的身影,小心地汇报,“岑总,我们切割的形状,你还满意吗?我们没有搞过影视项目,你要是不满意,钱可以不收,一人签一个名,总可以吧……” 荒山野岭,这么小的工程,有人愿意上门干活就不错了,岑之豌就很生意人,“辛苦了,你去找会计结账,财务处有我的签名,你们有几个人,拿几份走。” 焊接队喜笑颜开,应声而去。 这可吓死郑导演了! 岑之豌?! 还岑总?! 有没有搞错?! 这位流量,整日不在剧组,隔三差五请假,这些就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别的演员轧戏,同时跑几个片场,都是偷偷摸摸的,低调处理,导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岑流量轧戏,一个人拉起一支队伍,明目张胆,轧戏剧组直接放到隔壁山头上,方便她自由穿梭。 天台上,落针可闻,没人敢说话,怕触了郑导演的霉头。 郑导演叉腰,喘粗气,胸膛起伏,准备跳到屋檐上大吼—— 岑!之!豌!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楚幼清轻伸纤手,拉住半疯的导演,递上一个幽怨冷静的眼神。 郑导演咽了咽气,收到暗示,咔嘣咬牙,“对!我就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楚幼清点点头,助理们一哄而上,揽腰的揽腰,抱腿的抱腿,“……导演!你快回来!别栽下去啦!” 这可真是灵异直播,可不是见了鬼,导演都跳天台了。 众人噤声,继续看戏。 #ck-viva岑之豌轧戏# 岑之豌在山上气导演的事情,如龙卷风席卷方圆百里。少顷,《大明仙歌》片场人去楼空,全都赶上山来,吃瓜吃饼吃鸡腿,天台不够用,工作人员挂满枝头。 岑之豌送走焊接队,最后检查照明设施,杨嘉宝风急火燎,迎面跑过来,凄厉喊道:“岑豌豆!到底几点直播!” 岑之豌手搭凉棚,判断太阳的方位,现在太亮,曝光过多,“我们排练一遍,到下午三点半,四点钟这样。” 杨嘉宝一跺脚,摇摇手机,“这里信号不好,你电话是不是没接到!四点钟!导演来不了啦,小孩在家里给开水烫了,打120,送医院,她家没有别的大人,只能她陪着!导演不来,还拍什么东西啊!” 她压低声音,鬼鬼祟祟,“我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给那个app平台负责人听到了,急得他嘴上直接就起了两个火泡……他马上来找你,赶紧想想办法……违约金是多少来着?有没有200万?——我告诉你!我不赔!” 总共才500万拍电影,都赔光了,还拍啥。 岑之豌拿出分镜剧本,杨嘉宝头疼欲裂,夺过来,愤慨地念道:“小凝转过头,a镜跳03区,c位走第3点……我的吗呀!这就是分镜!谁踏马看得懂啊!是人话不是!” 岑之豌抢回来,小声说:“闭嘴!是我写的。” 杨嘉宝眼中变幻莫测,欣喜到恐惧,恐惧到欣喜,最后剩下恐惧,“你跟这位单亲妈妈真的没什么吧……你还帮她写分镜啊,你不想想你家那位……” 岑之豌坦然,也很无辜,“她不是照顾孩子没空吗。” 杨嘉宝很想掐着岑之豌的脖子摇晃,一想,不对啊,她们电影是扑街货,当然要请最不靠谱的导演! 杨嘉宝都闹糊涂了,双手合十,默念祷告,“不赔违约金就好,不赔违约金就好……现在你是导演了,我去和负责人说!” 她步伐如飞,在小道上,与杨嘉凝擦肩而过。 杨嘉凝狐疑,迎面走向岑之豌,质问:“没事吧。” 岑之豌笑得特别甜美,像一个骗子,“小凝总,一切都好。这次直播,毕竟只是我们私下排练,导演就先不来了,没什么的。” 呵,这个导演架子还真大,应该有点真本事吧。 杨嘉凝回望杨嘉宝焦虑的背影,觉得姐姐对于出演处女作一事,过分紧张,压力挺大的,姐姐一定可以演好,她想去安慰几句。 一阵风吹来,卷起树叶和细沙,呼的一声掠过,是调皮的山风。 杨嘉凝迷了眼睛,捂住脸,急侧过半个身子,地上石子多,绊了脚步,不禁向前一跌。 岑之豌扶住她,自己眼睛也迷了,手一松,拼命去揉,好疼呀。 杨嘉凝没了依靠,嘤咛一声,撞入岑之豌怀里…… 哔! 天台警告! 莲方瑜下意识去瞧楚幼清,只觉得楚影后眼底翻滚着一辆雪国特快,下一秒发车,将岑之豌载去人间地狱! 莲方瑜认为自己有责任,捡起一块大砖头,递到楚影后手中,从楚幼清紧捏到泛白的指尖,可以推断,楚幼清就是想砸死岑之豌! 可楚幼清什么都没做,只是眸心微垂,兀自牵动唇角,怅然地笑了一下,认命一般,任谁看到,都会心口发疼。 莲方瑜惊恐了,难道……岑之豌和杨嘉凝……她们有什么?! 难道杨嘉凝不是来探杨嘉宝的班?! 疑惑是短暂的,惊恐是永恒的。 杨嘉宝再次奔跑过来,情势危急,更甚以往。 “你俩干吗呢!!”杨嘉宝问。 杨嘉凝推开岑之豌,揉了揉眼睛,“风大……” 岑之豌眸子都睁不开,招招手,“杨嘉宝!你过来,给我吹吹!” 杨嘉宝顾不得分辨,眼前的两个人,到底谁了占谁便宜,紧张地大声提醒,“她们来了!她们来了!” “谁呀。”岑之豌可怜没人管,心想要是楚幼清在,肯定会温柔地对待自己。姐姐说不定,会舔舔她的眼睛…… 可她们来了。 ck-viva女团,全员出现! 岑之豌第一个反应,是想跑。 杨嘉宝扑上去,扯住她的腰,死命往回拖,“——岑豌豆!你不能让我一个人面对这帮小妖精!” 最开始,是一阵轻小的哒哒步伐。 出现了一位文静的萝莉,内向害羞,牵住岑之豌身后的衣角,小幅度摇了摇,想被队长多爱一点。 接着,步履急促。 走来两位高挑的美人。 一个气质稳重,左眼下有一颗诱人的泪痣,另一位活力四射,是一张清丽的瓜子脸。 泪痣小姐和瓜子小姐,仇恨地对视。 岑之豌蚊声,颤抖拒绝,“不要啊……” 泪痣小姐倾身,亲了一下岑之豌的左脸颊。 瓜子小姐不甘示弱,亲了一下岑之豌的右脸颊。 两人斗法似的,俱是“哼”了一声,便移开目光,谁也不爱搭理谁。 一共七个人,最后两位登场。 女仆装的小姐姐,站得很远,独立于世,笑眯眯。 而性感小御姐,肩披西装外套,直径走了过来,伸出手,一把揪住岑之豌的前襟,向上提,特别暴力。 “岑之豌!你和杨嘉宝搞什么搞!拍电影不让我们知道!想单飞啊!贺狗进医院,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嗯,就是来问问你,有没有我们的镜头~” “有我的可以,不能有你的,我看见你那颗痣就心烦!” “欸呦,你下巴这么尖,有本事来戳死我呀~” “你们别……别这样……队长和宝宝……一定有苦衷的。” 杨嘉宝站出来,毕竟杨嘉凝在场,不能穿帮,“我没苦衷!我一心支持岑之豌拍电影!” “好啊!岑之豌,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女团不够你忙的?!想脱团啊!” “杨嘉宝,你这么纵着她,早晚要出事~” 杨嘉宝点头,虚心接受批评,暗道,岑之豌是忙,结了一次婚呢,你们知道吗。 岑之豌双足微微离地,百口莫辩,生无可恋,满脸啐的唾沫星子,娇声求饶,“姐姐们!……” “谁是你姐姐!!” “我们可不敢当了~” “少废话,剧本改改,把我们都加进去!你太不像话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女人是谁!” 杨嘉宝把杨嘉凝藏在身后,女子天团齐聚光明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小小声,“是我妹妹……” “呵!岑之豌,好心思~” “怪不得不告诉我们,想捧谁呢你?” “哎呀呀,人家有女一号了。” “队长,你……是不是……喜欢杨嘉宝的妹妹?你以后都拍电影……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岑之豌如遭雷劈。 第46章 ck-viva女团出道时,曾打破多项纪录。 比如,年龄最小的团员,实则担任队长,由此埋下了“下克上”的隐患…… 腼腆文静的萝莉型选手,竟然是舞蹈担当,一言不合,疯狂热舞…… 忙内小可爱的位置,被那个人设老成、泪痣勾人的大龄女青年,长期霸占…… 还有性感暴躁小老姐,每次出场,都会被弹幕刷“黑涩会圈内代理人”、“极道御姐在线出巡”,居然到现在都没被封杀,有关部门真的不管一管吗!…… 无法一一细数,奇葩黑料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粉丝们都是一边哭,一边嗑。 岑之豌落在这样的姐姐们手里,求生欲不强,活不下去,一刻没耽误,马上答应,“加!——加镜头!你们全都有!” “这还差不多!!” “嗳呦,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妹妹~” “啧啧,早说呗,我都不一定答应!” “队长……么么哒……” 团内达成共识,反正先插一脚就对了。 李白鸽抖了抖肩上性感小西装,桀骜仰脸,暴躁地一松手,岑流量啪叽一声,被扔回地上。 白鸽代表世界和平,李白鸽小姐,她专门破坏世界和平。 杨嘉宝果断支援,吸引火力,左手挽,右手捞,招呼队友们,“鸽姐,你一定要息怒啊!岑之豌在这件事上,是绝对错误!我们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仙女们!休息区切了西瓜,我还买的樱桃,不气了哈!消火,消火!我们不理岑之豌,不给她吃!” 岑之豌接住杨嘉宝丢过来的凄厉眼神,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待姐姐们汹涌澎湃地离去,岑之豌翻看剧本,原地想了想,拨通电话。 农用收割机销售代表,“喂?——哇!岑总!” 岑之豌笑道:“给我来20台。” 天台上,楚幼清全都看在眼里。 岑之豌一线美人、顶流队长,笑容真挚、眸光亲切,性格既好、心思又细…… 楚幼清凝视着岑之豌,对她越看越爱…… 真是皮囊美,灵魂更美…… 没想到是个海王呢!! 星辰大海就是她的鱼塘!! 岑之豌带着杨嘉凝,两人朝1号摄像区走。 杨嘉凝很不放心,“岑之豌,你就这么答应了?你们女团的演技,是圈内垫底吧!” 小凝总简直一语道破天机,如果没有演技上的争议,当初岑流量和楚影后的团队,也不会打起来。 这部扑街电影,最好谁演技差谁上,姐姐们可真的捧场…… 岑之豌据理力争,“小凝总,你也要看到我们的人气呀。用流量明星吸睛,别的小成本片,还做不到呢,你说对不对?” 杨嘉凝需要取舍,如果是二流团队,很可能赢得了话题,但输掉票房,不但扑,还被骂,搞不好被网暴,得不偿失,不是没有过先例…… 然而,ck-viva女团…… 她们在车里嗑瓜子,都能上热搜…… 或许可以一赌。 岑之豌安慰杨嘉凝,纤手自然而然,搭在她肩膀,“小凝总,我们不要给杨嘉宝压力嘛,她都这么紧张了。毕竟,大家一个团的,都是熟人,杨嘉宝还能发挥好点。 你知道的吧,上次我们在摄影棚拍广告,我给杨嘉宝定妆,她一入镜头,眼睛下面的肌肉,直抽抽!……” 抽抽还不是因为酒池肉林,遇上楚影后捉.奸,给吓的。 一番话,说到了杨嘉凝的心窝里,杨嘉凝破例没有扇开岑流量无处安放的爪子,妥协道:“好吧。让她们参演。” 岑之豌终于把所有人都搞定了! 排练正式开始。 第一个镜头,是一块残肢的特写。 本来准备用塑料假肢,但放弃了,一是肌肤纹理不明显,二是需要有一串小螃蟹在上面爬,但螃蟹不吃塑料,聚集不住,就没有那种密集感。 杨嘉宝被埋到沙坑里去了半截,化了妆的手臂惨白惨白,僵硬状,手指头上的螺纹清晰可见,真的不能再真,大拇指还断了一块,紫黑色的风干。 道具拎来一桶小小的螃蟹,生龙活虎。 杨嘉宝不知道有这个设定,尖叫,“啊啊啊啊啊!让我出去!” 杨嘉凝蹙了蹙眉心,问岑之豌:“岑导,我觉得还是秃鹫好点,感官上的刺激,比螃蟹更强烈。” 杨嘉宝听罢,瘫在沙坑里,死得透透的。 小凝总确实为这部电影操碎了心,看出来,私底下做了许多功课,真的是不放心岑之豌制片啊! 岑之豌赶紧打圆场,示意杨嘉宝趴好别闹,不然鳄鱼都要来了,“小凝总,秃鹫也不是不行,这个出场镜头,主打的是惊悚,不是血腥。 血腥的恐怖感,需要层层递进,对吧!一上来,把观众吓死了,后面就不刺激了!” 见杨嘉凝不语,杨嘉宝很乖,岑之豌继续探讨,补充道:“而且,螃蟹是可以吃的。想象一下,我们经常吃螃蟹的同类,有一天,螃蟹在我们眼前,啃吃我们的同类,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人吃猪,有一天猪吃人……” “行了!别说了!”杨嘉凝恶心了一下,直接打断,她其实已经被说服,岑之豌就非要多说几句,太坏了。 但杨嘉凝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彻底放下心来,甚至莫名生出一种信心,虽然剧本烂了点,但如果是岑之豌拍…… 可能会逆袭哦! 杨嘉凝这么想着,看岑之豌的眼神,有了那么些不同,柔和许多,同以前的怒目而视相比,算得上含情脉脉,产生了一个极大的飞跃,是真的被岑之豌骗到了,还以为岑之豌多敬业! 房顶上,郑导演和楚影后扶着同一棵树偷看,郑导演耳边“咔”的一声,楚幼清将树枝掰断了。 岑之豌俯身,对死尸杨嘉宝道:“你的任务很重啊,我们一镜到底,拍好第一个镜头,我会沿着前面的小路,顺着螃蟹爬行路线,拍摄到厂房里去。 你必须抓紧时间,补妆,然后提前进入厂房,和杨嘉凝一起站在锅炉边上。等我端着摄像机一出现,你们先吵架,然后就得亲嘴,啵啵啵!知道不!” 杨嘉宝的灵魂都要被密密麻麻的小螃蟹吃干抹净,哆嗦着答:“啵不出来。” 岑之豌看了一眼杨嘉凝,踢皮球,“你们俩商量一下。” 杨嘉凝高傲地淡定,“啵不出来也要啵!” 岑之豌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还不是杨嘉宝自己答应演情侣的吗,附和:“杨嘉宝,你看看你,一点为艺术献身的精神都没有!” 后面的剧情,比较简单,就是同行的人,一个一个变成了丧尸,突然发动攻击。 杨氏情侣以厂房作为起点,不断救助同伴,干掉同伴,最后逃出生天,结果发现,杨嘉宝其实是最初的感染者,小凝不得不用斧头,砍掉了杨嘉宝的头颅。 杨嘉宝挂掉了,小凝浑身浴血,望着废墟墙上,不知是什么人用黑色油漆画出的巨大六芒星,怔神。世界怎么了,她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丧尸,小凝到底会不会变成丧尸…… 镜头从小凝身后缓缓升起,越过六芒星,越过高墙。 视野豁然开朗,远处一望无垠的麦田上,二十多台巨型农用收割机,沿着已经收割殆尽的田埂,向前,向前,向前! 前方,以李白鸽为首的女团成员们,东倒西歪,断手断足,作为丧尸军团,在柔风拂面的欢乐田野中,自由漫步…… 两股力量,一触即发。 世界大危机! 小凝……她会不会是天选之人? 全剧终。 主要场景,都是围绕厂房发生的,通过两扇门,绕来绕去。 这次直播,最关键点在于,第一,岑之豌掌镜,路线不能跑错,什么时间点,摄像机在什么位置,拍摄什么人事物,都有精确的规划。 第二,演员不能跑错,不该你的镜头,你跑进去,该你的镜头,你来不及出现,那就完蛋。 第三,所有幕后工作人员不能跑错,不可以闯入镜头。 比如,道具师给演员递东西,必须蹲矮身体接近,然后爬着走远,不然镜头一扫,凭空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影,鬼一样的,非常可怕。 所以,这部电影可能应该叫《跑跑跑!》,而不是什么《丧尸再爱我一遍》。 四点钟准时直播,还有20分钟,厂房周围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参演人员,默不作声,一齐举着自己的线路图,再背一遍。 唯独岑导演很轻松的模样,仿佛所有人的线路,都在她的脑袋里铭刻。 15分钟倒计时,直播现场最后一次清场,防止附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误入镜头。 保险起见,岑之豌拿过保安手中的遥控器,四脚的无人小飞行器起飞,高空巡视。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岑之豌满额冷汗,通过小飞机的扩音喇叭喊麦,“树上的朋友们!房顶上的朋友们!——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无人小飞机歪歪斜斜,飘来飘去,继续发出软糯甜美,但有点惊恐的声音,“这里是直播区!这里是直播区!请各位老乡小心离场!我们就要开始直播啦!请不要误入镜头!” 被发现了,没料到岑总剧组这么高科技。 郑导演他们都想再坚持一会儿,太有趣,太令人振奋,谁也不愿错过直播幕后! 无人小飞机见乌泱泱的人形挂件,一个都不动,生气了,直播进入10分钟倒计时,一下子嗡嗡的飞到高空,疯狂谴责,“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要影响我们直播啊喂!你们怎么回事!!你们讲不讲道德!!你们领导呢?!村干部在不在,出来一下!!” 天台上,就让出一条路,步出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影。 楚幼清对视,冷冷道:“我们不走!” 无人小飞机瞬间歪了一歪,跌下去好几米,仿佛被冰刀似的寒风切中,直接削去脑袋。 调整了一下心态,无人小飞机幽幽地再次抬高海拔,小心翼翼,飞来楚幼清身边,讨好地围着楚幼清转了两圈,用假音甜道:“村支书,那你们要安静一些,请不要随意喧哗哦!么么哒!” 楚幼清挑起幼圆的美眸,冷沉揭穿,“岑之豌,我知道是你!” 无人小飞机倏的一声,蹭着树桠,划出致命的弧线,逃走了。 第47章 各单位注意! …… 六, 广告暂停! 直播信号切入! …… 三! 二! 一! 直播开始! 草丛簌簌作响,岑之豌端着手持摄像机,身后还有一位工作人员时刻尾随,进行跑位保护。 岑掌镜屏息凝神,对准杨嘉宝爬满海洋生物的手臂,打特写镜头。 耳后酥酥麻麻,一定是姐姐温柔的目光…… 那晚激烈造爱,楚幼清的身体滔滔不绝,给予岑之豌最热情似火的回馈…… 岑之豌好震惊,好无措,好害羞,姐姐就抱住她安慰,说要一起生宝宝,要过一辈子,不许岑之豌逃跑…… 岑之豌娇薄的唇角,微微上翘,她才不会离开楚幼清呢! 姐姐一定是收到了她精心挑选的外卖老婆饼,感受到岑之豌的心意,所以前来探班。 毕竟双方团队不和,姐姐心里明明很高兴,在旁人面前,却必须摆出冷淡的样子…… 啊,姐姐多么的顾全大局,真是难为姐姐了! 真希望直播尽快结束,岑之豌要去吻楚幼清一千遍,一万遍,从头吻到脚! 只要姐姐愿意…… 请尽情地淋湿我吧! 岑之豌想看一眼楚幼清,水扑扑的明眸还没完全流转过去,噗叽一声,娇俏的脸庞,先红透了。 杨嘉宝半埋在沙坑里,感觉岑之豌有点奇怪,顺着她不安定的视线,仰脸望去,《大明仙歌》剧组布满山岗,楚幼清抱臂,凝立在最前面。 幼圆的美眸,漆黑深邃,宛若寒潭之水,吸人魂魄,如果谁陷落进去,迎接他的,只能是死亡。 杨嘉宝头皮发麻,忍不住颤抖起来,楚幼清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呀! 岑之豌心满意足,眼观六路,赶紧摁住杨嘉宝起伏的肩线。 镜头可以抖动,杨嘉宝那条僵白的死人手臂,绝对不能抖动,不然成了诈尸,剧透严重。 密密麻麻的小螃蟹,吃够了杨嘉宝的rou体,沿着提前洒好的无色.诱饵,排成长长的一串,向厂房列队爬行。 岑之豌也跟着转场去了。 她手心的温度,并没有安抚到沙坑中的杨嘉宝。 杨嘉宝好害怕,做贼心虚,怀疑妹妹杨嘉凝是不是看出什么苗头,向楚幼清告了状? 不对呀,她和岑之豌掩饰的那么完美,杨嘉凝应当不会察觉出,这部电影是故意奔着扑街去的…… 还有一种可能,楚幼清想杀的人,是岑之豌。 可岑之豌不是刚刚侍寝过关了吗? 没有理由为难一个技术这么好的人…… 杨嘉宝越发觉得自己麻烦大了。 岑之豌来到厂房东门,镜头外,她用脚尖轻轻一点,轻薄腐朽的外门,吱嘎着,向内划开。 破败镂空的天棚,将午后阳光切割成一片一片,不均匀地铺散在工厂地面,油渍侵蚀。 杨嘉凝站在煤黑的锅炉边上,另有两位配角,一个眼镜男,饰演社团同学,一个白t恤大叔,饰演司机。 三人的站位,形成完美的正矩三角,星级构图。 但三人的眼中,逐渐流露出懵逼,因为本该出现的杨嘉宝,还没到场!请问台词要怎么顺下去! 岑之豌急中生智,单手,在手机上打出四个字,高高举起屏幕—— 【随便聊天】 杨嘉凝咬牙道:“我有一个姐姐,非常讨人厌!”说完,夸张地跺脚,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不是她的,只是用来暗示,他们一行人之前已经遭遇过丧尸。 眼镜男想了想,“哦。” 岑之豌扶额。 这位演员不善言辞,本来是gm公司签约的一名偶像练习生,因为高度近视,又不愿意尝试佩戴隐形眼镜,所以被雪藏了。 眼镜男续不到一秒,镜头转向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是个地中海,胳膊吊着白纱布,看来曾被丧尸毒打过,完全可以吐一吐苦水,来凑时间。 司机大叔面色红润,坐在地上打了一个酒嗝,“嗝儿~” 岑之豌无语。 记得这位大叔,是特型演员,好像因为酗酒,被gm公司开除过,他是某位董事的同乡,所以公司勉强养着,给点糊口费。 大叔好像真的喝醉了…… 这直播现场冷的没毛病,杨嘉宝怎么还没来! 杨嘉宝走的另一条小路,高草没过膝盖,她心绪纷乱,没走两步,踩中一块苔藓泥滑的大石头,直接扑倒,跌了一跤。 腿都跌软了,摔得满脸土,半天爬不起来,两位道具师,生生把人架了过来。 杨嘉宝忍痛坚持着,从北门扑进厂房中,她还要和杨嘉凝吵架,她还要和杨嘉凝亲嘴儿! 厂房里已经打了起来,岑导唤来两个丧尸,一男一女,让他们提前出现。 眼镜男扶起醉酒大叔,向东门撤退。 杨嘉凝举起砖头,哐哐哐,断后。 杨嘉宝看愣了,这不是她的血腥人设吗?糟了,凝凝不知道台词! 冲入镜头,从这个场景的第一句开始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嗷嗷嗷嗷!” 杨嘉凝回头看看她,继续抵御丧尸。化妆和道具师,蹲在镜头底下,向上面拼命洒狗血,丢假肢。 厂房中的站位,都是安排好的,杨嘉宝一时插不上去,又不敢破坏画面,选了杨嘉凝原来的位置,躲在锅炉后面继续念白,“小凝!别害怕,有我保护你!我是爱你的!——我打死你们!我打死你们!” 杨嘉凝浑身是血,前襟还粘着一条肠子,翻了一个白眼,一边打,一边说自己的台词,“阿宝!小心身后!哇,全灭,你好厉害啊!” 这是直播,弹幕都吓傻了。 “哇靠,上来就这么猛!好血腥,好刺激!” “被手臂的特写骗了!根本不是慢节奏!” “好恐怖!玛德,本来想听他们三个人聊姐姐,一下丧尸冲进来!吓死我了!” “方便面泼到键盘上!” “哈哈哈哈,镜头怼丧尸那么近,太恶心了!但是,两位真的是情侣吗?!” “小凝太惨,女朋友心机婊!你爱她,你倒是上去打啊!急死个人!” “全灭!哈哈哈!是用嘴炮打死的吗!小凝骂得好!” “[分享直播]” “[分享直播]+1” 平台app负责人望着不断攀升的活跃度,热泪盈眶,他之前搞了一万个僵尸粉账号,现在不到五分钟,人数破2000,主要来自于即时分享功能。 他们是小平台,合作商gm公司都差点破产的那种,这个开台数据,真是万万没想到。 剧本乱套,人设扭曲,直播事故就是这么让人心惊肉跳。 还好观众不知道。 演出继续进行,岑掌镜思考怎么把杨嘉宝和杨嘉凝的吻戏给圆回去,地上同手同脚,爬来一个场记,高举起水笔写的大字横幅—— 【李白鸽让你过去一下!!!!!!】 岑之豌盯着这一串感叹号,仿佛后台工作人员凄厉的呐喊,直觉女团姐姐们在集体作妖。 幸好,厂房内,正在讨论到底谁被感染了,属于攻心戏,演员们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台词念得比较慢。 岑之豌退后,退后,将手持摄像机轻柔地放在桌子上,对好焦距。为了不影响演员情绪,手机屏幕上留字—— 【你们先聊,我出去透口气】 化妆区。 姐姐们意见很大。 远远听见李白鸽小姐暴躁的高音。 什么!我们演丧尸!开玩笑!是丧尸女王吗? 果然,杨嘉宝没忽悠好,姐姐们看见妆容如此恐怖,和腐尸差不多,犹豫了。 这就是偶像圈和电影圈的不同。 偶像圈只要美!美!美! 电影界,角色越丑,越极端,越变态,越非人,越容易创造经典。 岑之豌一时没敢进去,但直播节奏不等人,她必须替姐姐们下定决心,进入新的领域。 思考片刻,咬牙拎起一桶血浆,钻进更衣室。 更衣室中,突然爆发出姐姐们咿咿呀呀的惊叫,莺声燕语,娇吟浪嗲,嗡得人脸红心跳,腰酸手软,腿抽筋。 岑之豌泼了个干净,走出来,莫得感情地对工作人员说:“不上妆,不给衣服穿。” 天台上,郑导演是佩服的,他越发觉得岑之豌不当导演,太浪费,什么叫掌控全场,这就叫掌控全场! 剧组就属演员最难管,岑之豌做了所有导演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莲方瑜总监只想替岑流量默哀五分钟,太不像话了,当着你老婆,你调戏谁呢! 凑到楚影后跟前,轻声商量,“……幼清,这里风大,我们先下去,不看了啊,容易着凉,万一生病……” 楚幼清幽幽淡淡,掩不住的飞雪寒霜,“我病死算了!” 啧,心病难医。 不是相思病就好…… 莲总监张了张嘴,又闭上,凭楚影后的手段,还治不了你这个小流量?! 说到手段…… 不知怎么的,莲总监突然就为岑之豌捏了一把汗。 因为演出路线过于复杂,直播镜头外,从演员到幕后,每个人都摔跤,为了准确赶上自己的站位,跑得急切,每个人都数不清自己跌了多少跤。 特别是岑之豌,她跑动最多,摔法各异。 草滑,跌。 找角度,跌。 转弯太急,跌。 疯狂追演员,跌。 血肠甩飞过来,跌。 别人跑错位,她避让,还跌。 这部电影应该就不叫《跑跑跑!》,该叫《摔摔摔!》 要人命的30分钟后,杨嘉凝举起血淋淋的斧头,向尸化的杨嘉宝砍去。 道具师一jio,将杨嘉宝踢到地垫上,仿真假人被弹出,挨了一斧,喷血的头,用丝线一扯,飞到了目的地。 杨嘉凝眸中一片茫然,杀死了最爱的心机婊,同伴们都死光了,她一个人活了下来,面对高墙上诡异的黑色六芒星,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岑之豌必须往梯子上爬,从杨嘉凝身后抬高镜头,去拍麦田和收割机和丧尸姐姐们。 工作人员都要急哭了,梯子许久不用,合上了,再也打不开,锈不锈住不知道,反正架不起来,也没有代替品。 百密一疏,如何是好? 可最后这个镜头,象征意味很浓,代表危机扩散到极大的规模,开阔了整部戏的格局。 岑之豌想冒冒险,让工作人员还是把梯子扶起来,撑不开不要紧,只要稍微稳定一点,她能爬上去就行。 但这个梯子,太高,所以特别重。参与直播的人手,全部加起来,也推不住。 万般无奈,难道就这样结束直播? 付出了这么多,灰头土脸,满身嗑碰,谁都不甘心,有小姑娘就真的掉眼泪,实在不甘心。 树林微动,跑出好多《大明仙歌》剧组的同仁。 一句话都不说,众人齐心合力,将打不开的长梯,活生生推了起来! 这股汹涌的力量,出现的那么及时! 许多人向岑之豌招手,意思让岑掌镜踩肩膀,不要耽误时间,直接往上爬! 终于看见,麦田中,丧尸姐姐们和大型收割机,狭路相逢。 岑之豌笔直修长的腿,紧紧盘住梯架,她仿佛处在世界的最顶端,随风轻摆,尽一切可能,稳定住镜头。 阳光高照,麦香清甜浓郁得正好。 滴! 后台切换信号! 直播结束! “杀青了!” “我们杀青了!” “哈哈哈哈哈!” 岑之豌还没有来得及攀回地面,现场百来号人,皆是欣喜地炸开了锅。 弹幕不甘示弱。 “哇!精彩!” “感觉最后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稳住了,好悬!” “哈哈哈,是每一处都在出问题吧!看得我又紧张又想笑!” “摄像师胆大包天!” “镜头走位骚气!你们是不是动用了消防车!” “不敢看!最后这个镜头才最恐怖!我都怕摄像百米高空掉下去!” “辛苦了!” “辛苦了+1” “辛苦了+10086” 岑之豌抱着手持摄影机,跳回人间,恭喜声,夸奖声,不绝于耳。 她忽然听见有人说:“哈哈哈!谢什么!同行应该的! ——说实话,我们看你们搞直播,看得太投入!是那位说,让我们赶紧下来帮忙,你们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都没反应过来,肯定听那位的话呀,跟着大伙儿拼命跑,果然,一瞧,梯子罢工了!!哈哈哈哈!” 姐姐! 岑之豌蓦地回眸,天台上,那万众瞩目处,已经没有了楚幼清的身影。 寂静的山路,莲方瑜总监陪着楚影后,亦步亦趋,向山下走去。 莲方瑜忽然觉得,楚影后的身姿,有些孤独寂寞了。 “……幼清,你走这么快干吗,她肯定到处找你。”莲方瑜不解道,这可是驯化小流量的大好时机啊,“你疼她,她还是知道的,慢慢来嘛。” 楚幼清的脚步,就是不停留,“我不疼她。” “好好好!你不疼她!你把她送那么高,就是想摔死她!” 楚幼清驻步,凝着莲方瑜,她美丽到了极致,此刻寒气四溢,莲方瑜被她看得冷到直哆嗦。 楚幼清:“对!” 漠然离去。 莲方瑜连追带跑,心道,岑之豌这一劫,是过不去啦!…… 第48章 丧尸直播结束,平台app的观看数据,除去一万个打底的僵尸粉账号,达到同时在线两万人次的活跃度。 非常惊艳的成绩。 小平台之前没钱买宣传,仅在自家微博和公众号上做了几回放送预告。 “啊,来晚了,只看到最后10分钟!” “哭诉!上班错过直播!朋友说好看!有没有录播!” “居然不能截图,也不能录屏?!” “天啊,我刚发现!演心机婊的,是杨嘉宝吧!!” “哇!呼叫宝粉!”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故意把脸涂成那个亚子!是偷偷走穴不想让人发现嘛! 杨嘉宝那个脸,是摔的,一跤下去,把她和杨嘉凝的吻戏给摔没了! 杨嘉宝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垂着脑袋,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她也搞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不是说好了,要把杨嘉凝赶出娱乐圈的吗,为什么歪打正着,弄砸了排练,却一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难道,她还很期待这次和杨嘉凝演对手戏的机会?? 杨嘉宝惊了一跳。 不! 我是杨嘉凝的黑粉! “杨嘉宝?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岑之豌走过来找她,“东西收拾的差不多,马上下山了。” 杨嘉宝看见岑之豌,火气噌的窜起。 说到底,她杨嘉宝为什么跌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还不是岑之豌的老婆太恐怖!! 杨嘉宝抓住岑之豌的肩膀狂摇,悲鸣着,“啊啊啊啊啊!谁把楚幼清招惹来的?!” 岑之豌一边任她晃动身子,一边垂眸红了红脸,羞涩地说:“我。清清吃了我的老婆饼,来探班的……” “哦。”杨嘉宝冷静下来,不是凝凝告状找来的,那就好,那就好…… 杨嘉宝丢开岑之豌,迈步向前,轻松的不得了,“算啦。你也不要太过于期待,我和凝凝正式开拍的时候,再亲嘴儿吧!” 岑之豌果断表态,“我一点都不期待。” 杨嘉宝轻咳两声,“不说这个。”回头道,“走啊?” 岑之豌附耳嘟哝,“……我在更衣间……姐姐们……” 杨嘉宝听罢大惊,“禽!兽!你居然做出此等卑劣的事情!!” 姐姐们被岑之豌一桶血浆,泼得浪.叫,卸妆后,气势汹汹守在面包车前,只等小禽.兽自投罗网。 杨嘉宝携杨嘉凝,前去安抚,不一会儿,车队载着所有人员、道具,呼啸而去,居功至伟的岑流量,落了个跑步下山的归宿。 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无情的娱乐圈啊! 岑之豌快乐地走下山岗,可惜《大明仙歌》剧组,今晚有黄昏戏,还有夜戏,要不然,她立刻就要和姐姐亲热! 说不定……姐姐今夜会洗香香,主动在床上等她…… 月色皎洁,楚幼清衣衫半解,美好的酮体羞然拢于薄被之中,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轻风掀起纱帘,露出的玉色肌肤如同牛奶一般洁白丝滑,泛着晶莹水润的光华…… 带着一丝汗湿的灼热气息,楚幼清仰颈,且嗔且怨,轻咬住指尖,对眼前人呵气道…… 之豌,快来…… 难道要我自己动吗…… 哎呀呀! 姐姐若是这般的勾引我,我该如何是好! 岑之豌美得转圆圈,不禁幸福地搓搓手,俏生生的脸蛋,又一次娇红…… 郑导演唤醒她,“喂!丫头!闹瞌睡呢?!” 岑之豌坐在《大明仙歌》的化妆棚里,对镜一怔,回了回神。 郑导演笑道:“刚从山上下来,累不累啊?再过十五分钟,等摄像机准备好了,争取一遍过,早点休息!” 岑之豌假装揉揉眼睛,表现出一点惺忪,而不是发情,挂上营业微笑,“不累,化妆时间,正好补补觉。” 化妆指导从上到下,最后检查了一遍仗剑挺立的红衣岑美人,乐呵呵道,“她也没补上多少觉。豌豌满脸胶原蛋白,动不上几刷子,一会儿就弄好了!” 郑导演满意大笑,小反派艳似娇花,谁能下得了手,将她除之而后快呢,“哈哈哈哈好!火树银花,佳人一何丽,颜若芙蓉,万岁千秋绕鬓红!正是如此!” 砰的一声。 vip专用妆间打开。 楚影后款款,轻移莲步,步步迈来。 云绮垂髻高梳,妩媚而清绝出尘,一身白衣浣纱旎地,皇室暗花层叠繁复,四五个助理护在她身旁,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冲撞,折了这件万金贵衣。 楚幼清目不斜视,伸出皓白的手心,道具师赶紧奉上流云剑,剑尖寒光一荡,森冷异常。 楚影后进入角色状态,谁都不敢吱声,不能破坏气氛,连郑导演都自觉退到一边。 岑之豌也不敢放肆,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她一点都没有在胡思乱想某些奇怪的东西。 冷香浮近,本该错身而过,楚幼清偏停了一停,幼圆的美眸微微一挑,侧睨了岑之豌一眼,这才绝美飘去。 岑之豌被特别关照了,她少许对上一点楚幼清故作星寒的眸光,不禁唇角勾起,心花怒绽。 ……姐姐急什么,知道了,知道了,晚上见,我还不全都是你的! 大漠斜阳,云霞似火。 楚幼清饰演的复国公主,终于发现到,岑之豌饰演的这位贵门千金,原来是一个不要脸的反派二号。 她们相对无言,各自倚剑,粗粝的沙风从秀足下掠过,卷动烽烟,嗷嗷如兽…… 郑导演欢欣鼓舞,在监视器前坐下,光是静态画面,就如此夺人心魄,他又要拿奖了,哈哈哈哈!…… 谁知,他还没有喊“预备!开始!”,楚幼清已经对准岑之豌眉心,一剑刺了上去! “叛徒!”楚幼清娇叱一声。 岑之豌正低着眼帘,酝酿情绪,毕竟导演还没发出任何指示,可眼前凭白就是寒光一闪,过分犀利! 呲啦。 岑之豌捂住盈腰,跳开好远,垂眸一望,衣裳被扯出一个大口子! 啊,谁要杀我! 楚幼清二话不说,旋身疾刺而来,一边打她,还一边念台词,“我怜你,爱你,疼你,惜你!你为何背我,叛我,负我,欺我!你怎可以这样对我!” 你这个海王! 岑之豌连连后跳,被楚幼清追得满场找牙,衣裳全挑破了,风一吹,飘飘然,如一颗绽放的火龙果。 “你……说话呀!”楚幼清眸中浮出一层水光,好生委屈气恼的模样。 岑之豌万般无奈,也记不得楚幼清有这样的一句台词,翻动细巧的皓腕,挡开直入心口的一击绝命砍。 “公主!”岑之豌只好接台词,嘴皮哆嗦,严肃自卫,“你我……(罄罄罄!)……今世无缘……(锵锵锵!)……来……来世……” 这话虽然是台词,楚幼清不爱听,奋力出击,“你闭嘴!” 姐姐又加词了。 岑之豌婉约眉角,不禁惊疑地抽了几抽,一时分不清,与她对话的,到底是楚公主,还是楚幼清?? 不过,姐姐的剑术,确实了得,捅得岑之豌前后左右,大大小小,全是透明窟窿!…… 可是,要捅我们床上捅呀,姐姐想怎么样都行嘛!…… 岑之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楚幼清在生她的气? 嗯…… 不可能。 那么…… 姐姐……她在帮我入戏?? 岑之豌好感动,有内味儿了,她好像突然找到了反派垂死挣扎时的感觉! 嗤。 楚幼清一剑,将岑之豌中袖剥开,露出白皙的肩臂,粉玉雕琢般的。 岑之豌不能再辜负老婆的心意。 只见岑流量她,舞转回红袖,倾城逐浪花,芙蓉剑起,对着楚幼清啵啵啵,一口气出了二十多剑,倒打回去。 楚幼清落回原地,嘤咛一声。 岑之豌……她居然敢打我,她敢还手呢! “你竟敢……” “公主!得罪了!”岑流量娇喝。 砰砰砰! 锵锵锵! 岑之豌追着楚幼清,一红一白,一来一去,在荒漠上,大战三百回合。 红霞漫天。 剧组围了一大圈,嗑瓜子的嗑瓜子,啃西瓜的啃西瓜。 “怎么回事啊?” “那位在教人演戏。” “omg!好羡慕!” 小郑坐在摄像机后面,问他爸,“天要黑了。” 郑导演美滋滋,观摩着,道:“怕什么。天黑了就明天再拍。 你把机器开着,我晚上琢磨琢磨,现在双方的情绪异常饱满,这种时刻,可遇不可求啊。 你瞧楚幼清有多恨她,岑之豌这个叛徒啊,真是忘恩负义。嗯,说不定就用今天这段!” 夕阳坠入地平线,光束即将消失殆尽。 岑之豌舍不得老婆如此操劳费心,收缓剑势,小声在楚公主耳边递了一句,“清清,该吃晚饭啦……” 楚幼清咬咬唇心,一剑下去,不偏不倚,莫名其妙,就是这么巧,挑开了岑之豌的腰带。 玉缎落地,岑之豌衣袍散开。 岑流量的片约里,是没有“须按情况,宽衣解带”这一条的。 算了,看在老婆的面子上,不加钱! 楚幼清收剑,额上汗珠细密。 助理们赶紧迎上来,送水,递毛巾。 众星拱月中,楚幼清沉沉地看了岑之豌一眼,转身离去。 岑之豌轻喘出一口气,羞怯伸出手,捂住破碎的衣角。 就说姐姐急什么…… 人家晚上是一定会来敲门的啦! 第49章 北漠地形,温差变化较大,到了晚上,《大明仙歌》片场室外,几乎无人走动,俱是在安乐窝里享受温暖。 天高地阔,月朗星稀,照耀岑之豌小姐去战斗。 别问,问就是生孩子,生孩子,过一辈子,老婆饼好吃! 岑之豌挠挠门,楚影后的专属房车,吱的轻响,自动裂开一道缝,倾出沁人肺腑的橘暖灯光…… 瞧瞧,这么冷的夜,老婆还给留门呢,一生何求。 岑之豌警觉地各处观察一下,娇身掠动,刮进屋中,跨入门槛的一瞬间,莫名产生一种被狩猎的感觉,仿佛踏入的,是一间猎人小屋,璀璨星空下,请君入瓮,引狼入室。 可见,岑之豌尚未完全失去理智,楚幼清并不在眼前,房车内却弥漫着一股阴谋的气息。 一把精致的木椅,单独放置在门厅中央。 后面是茶几、环形沙发。 前面直通卧室。 岑之豌立刻计算出今晚的行车路线。 起始点,就是这把漂亮的椅子,楚幼清跨.坐在岑之豌白润细嫰的膝头,呼吸焦灼,脸庞越来越烫…… 这段路途,颠簸不停,高抛低吸,一次又一次,上下浮跌,如入云端,如坠棉絮…… 她们拥吻得严丝合缝,彼此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面前的汹涌与澎湃…… 如果岑之豌可以把握方向,娇啼燕语中,下一站会是沙发、茶几,亦或是淋浴间,也未可知,地毯上应该也可以试着滚上一滚。 楚影后是个传统的女人,终点站,必定是卧房没错的。 月朦胧,花朦胧,岑之豌眼中全是激荡的马赛克,两抹红团儿飞上娇巧的秀腮…… 姐姐好凶猛…… 喜欢…… 岑流量至此,失去了全部的理智,轻合上实木门,主动坐到了那把木椅子上去,兴奋地抖了抖腿。 一片静谧,关门声虽小,格外叩动人心。 楚幼清闻声,从卧室那头飘出一句冷淡,“来了?等我一下。” 磁性的声线,低沉诱人,岑之豌心口发痒,手心冒汗。 真的只能再等一下,多一秒钟,她会破坏楚幼清精心设计的轨迹蓝图,直接冲进入,一番撒娇后,将老婆扑倒在床上,小衣物撕扯得满天乱飞…… “嗯哼……”岑流量垂眸,轻咛一声,是那么的天真无邪,羞巧可人,一点不曾料想,一个成熟的姐姐,会对她犯下什么样的罪恶。 灯光突然被调暗了一些,恰到好处,暧昧至美。 她来了,她来了。 岑之豌水亮的眸子,渐渐深邃迷离,差点向后一仰,掀翻了椅子。 穿旗袍,并不可怕。 怕就怕楚幼清穿旗袍。 楚幼清穿旗袍,也不可怕。 怕就怕楚幼清穿旗袍,还配黑丝…… 岑之豌一阵疯狂心悸,年纪轻轻,桃李之际,要发心脏病。 楚幼清笔直修长的美腿,何等雪白匀称,包裹在晶莹透亮的黑色丝袜下面,无限蛊惑…… 玉足秀润,饱满似月的足尖,蜻蜓点水于地,涂上了柔婉艳绝的蔻红…… 她红唇清冷,压得住这诸般朱红艳色,伸出纤手,指尖亦是娇红一点,顺着门框缠绵有致地抚了抚,人就这么半掩半露倚着,望了一下岑之豌,媚眼如丝的味道…… 岑之豌额沁细汗,秀俏的鼻尖,更是挂上一滴巧小汗珠,悬在那里,随主人急促的鼻息,瑟瑟抖动。 楚幼清旋出身来,玲珑曼妙的脊背,曲线曼妙,身段婀娜,轻贴在门框上。 她柔腰纤细,扶风款款,水青色的旗袍,开叉好高,凸出的花绣,若隐若现,好似是凤凰…… 女星咖位不够,绝不敢用凤凰,楚幼清就随便穿,至于今晚为什么特地选了这件,大概因为,凤凰是正宫的标志吧。 岑之豌大饱眼福,受够催磨,贝壳似的脚趾,一排踡紧了,欲站起身,迎候大驾。 楚幼清冷如飘雪,沉声,“你坐下!” 岑之豌动不得了,手指紧叩住木椅子的扶手,莹润白净的指尖,因为压迫力,攥泛出娇俏的粉色。 她本是手不能缚鸡,却生怕自己再多些气力,可以徒手撕椅。 楚幼清怪怨地挪走眸光,指腹向旗袍的立领上一搭,慢而缓的,轻而柔的,解开第一粒盘扣,露出性感迷人的天鹅颈…… 岑之豌脑中充血,喉咙一下烧干了,很想飞上去,帮一帮忙。 这么多的扣子,有五六颗吧,浩如星海,待楚幼清自己将雪白的身子嫰笋般全剥了出来,岑之豌恐怕已经中风了…… 楚幼清再次察觉出对方的异动,严正警告道:“不许动!坐好!” 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了! 这是成年人的游戏,就叫“不许动”,需要双方心有默契,才可以生出迷人的情趣。 岑之豌一定要赢,艰难地咬紧唇心,贝齿陷入娇薄的下嘴唇里,生生戳出一粒嫣红…… 楚幼清侧眸儿,挑住她看,岑之豌几欲昏厥。 姐姐旗袍半撩,颈间胸口释放出一小片引人遐想的白花花,如此欲而不色,水漉漉的风情和露骨情.潮,全副藏于绝美的旗袍之中…… 如果你曾攀登过雪山,雪粉如丰盈的白色凝脂,反射着月亮,滑腻而富有光,在两座山峰之间,深沉的裂隙在等待征服,如同夜晚湖泊般漆黑诱惑…… 岑流量不动声色,气氛很潮湿,她悄然镇定,想要拧拧腿,这应该不算犯规,她不可以失守,不可以现在就越过山巅,见海潮.喷涌…… 任何激烈的身体反应,都要留给姐姐!全都是姐姐的! 楚幼清勾搭够了,赤足走过来,岑之豌闻见成熟风韵的姐姐香,一不留神,差点面条一般滑下椅子。 楚幼清的指尖,柔情似水,撑开岑之豌的指缝,一根一根,插了进去,她们十指紧扣,岑之豌不能输,汗湿的脊背紧紧向后贴住。 而楚幼清……已经将滚热的红唇覆入岑之豌微凉的唇畔,点燃燎原野火,柔滑主动送进岑之豌口中,难解难分了不知多久,复又将岑之豌的柔滑,卷着,搅着,往自己的口中缠回…… 岑之豌迷离的水眸,先是一亮,接着,根本不晓得自己姓什么了。 纤手颤抖着想要动作,想要吊在楚幼清脖颈上,可楚幼清的指尖,揉捏着岑之豌的手心、手背,藤蔓般花样百出,紧扣住,不许岑之豌挣扎的爪子,离开椅子扶手一厘一寸。 岑之豌整个人沸腾着融化,一颗心,柔甜得在滴蜜糖水儿。姐姐的这种前戏,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们平时做前戏,都是在床上,或者干脆掠过,直接进入主题。 原来,离开床榻,可以更加刺激! 岑之豌要学的,实在太多,缴械投降,随波逐流,失去意识地软糯哼唧,“姐姐……好姐姐……” 楚幼清脸庞绯红灼烫,柔柔张开幼圆的美眸,推开岑之豌,唇角牵出银丝,“你动了。” 岑之豌迷茫地眨眨眼睛,尚无智商可言,疑惑不解,“嗯?……” 毫不客气,楚幼清将岑流量从椅子上拎起来,甩到一边,宣告道,“从今晚开始分房睡!” 岑之豌回不过神,跌跌撞撞,接的还是上一句,“我没动……我没动呀??……” 楚幼清恼怨上前,咚咚咚,捶了她好几下,往门口推,“你舌头动了!” ……姐姐这样又当选手,又当裁判,不太好吧。 岑之豌欲.火焚身,恍恍惚惚,求救道:“清清!……你……你别这样!……” 这就是海王的下场! 楚幼清惹气讨怒,强忍到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越想越委屈羞愤,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你出去!你出去!岑之豌!你给我走!”楚幼清连推带搡,指着门。 岑之豌莫名其妙,呼呼喘着热气,她就是一块火炭。 “清清!你冷静点!——你怎么了!这么晚,先睡觉……” 半夜三更,到楚幼清床上安歇,是岑之豌的权利,她们不是无证驾驶,她们是结了婚的! 是了,天天就想和我睡觉…… 楚幼清胸口起伏,将濡湿的碎发,优雅地掖去耳后,抄起厨房间的一个水盆,抱臂,貌似冷静,接了半盆水,一回身,全部浇在岑之豌身上。 “你走!——” 呵,不是在更衣室乱泼小姐姐吗,我让你泼,我让你泼,你的水只能泼在我身上! 轰的一声。 岑之豌湿漉漉,极度震惊中,被赶出了楚幼清的金玉富贵温柔乡。 天寒地冻,外面怕不是零下十度,岑之豌快结冰了。 “楚!……楚幼清!……”岑之豌抱住娇红的自己,牙关上下打架,直哆嗦。 门又打开。 岑之豌眸中,盈满亮晶晶的期待,像只小狗似的,摇动尾巴,老婆改变主意了?! 楚幼清将一条毛毯,砸在岑之豌脸上。 门从此锁住。 夜风真是凄厉,楚幼清太厉害,策划得滴水不漏。 这不是家里,岑之豌不能当着百号人的剧组,大庭广众,拍门哭喊,魔音穿耳。 哽咽了一下,岑流量裹起薄薄的毯子,唯一的家当,走回集体休息区,面对荒凉大漠,思考人生。 她曾带着相机旅行,遇见过最美丽的冰川。没有一处,像楚幼清这样,冰封下蕴含着火种,熔岩吐息,滚滚吞噬着岑之豌的身体,还有心灵。 楚幼清对于岑之豌,是一场盛大的冒险,活着进去,死着出来,rou体没有留下,心却叫人拿走了,这是谋杀亲豌豆啊,家暴啊,家暴这是,当婚姻法不存在?! 银河在上,星辰熠闪,冰火两重天。 岑之豌仰脸,好想叫楚幼清也出来看一看这天穹,只要肩并肩站在一起,就好。 如果不是楚幼清,岑之豌会错过多少不期而遇的美景。 岑之豌喜欢她,心口一热,鼻息处也暖融融的,她幸福地抬手一摸。 啊,流鼻血了!! 呜呜呜…… 姐姐救命啊! 门的另一边,楚幼清大仇得报,扶着门,轻轻滑坐到地上。 她整个人,全部汗湿了,美艳冷绝的旗袍,黏糊糊贴着后背,急速喘息。 本来只想让岑之豌见识一下自己的绝美形象,别人都没有看过呢。 然后高傲无情,直接将人赶出去,已经可以给到足够多的教训…… 没曾料,楚幼清一个把持不住,越脱越多,还上前与岑之豌缠吻起来,差点就将岑之豌往床上带…… 这个妹妹,是来要我命的吧…… 楚影后教训很深。 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从今天开始分房睡。 好,这次一定要守住底线,晾她一晾。 楚幼清再也不要追着岑之豌跑了,妹妹体力太好,心太浪,追也追不上,管也管不住。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楚幼清不能心软,这婚对于岑之豌来说,结的太容易,容易得到的东西,自动失去价值。 岑之豌失血过多,睡到十一点多钟,才缓缓折起身子,下了地。 洗漱完毕,她得找楚幼清聊聊。 通过半个晚上的反思,岑之豌得出一个结论,她和楚幼清灵魂上的沟通太少,比如说,楚幼清不许她动,她其实应该早点动,她怎么这样老实? 姐姐那样高贵矜持的一个人,说不要,就是要嘛! 姐姐昨晚一定是恼羞成怒,嫌弃岑之豌无动于衷,热情不够…… 楚幼清其实没做什么,岑之豌却仿佛观看了一场火辣艳.舞…… 天啊,姐姐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能不害羞生气嘛! 哎呀呀,都威胁要分房睡了,不怕不怕,今晚还有表现的机会。 岑之豌真心认错,来到楚幼清的房车前一瞧,惊了。 空空荡荡,一个大坑,房车拔地而起,消失得不见踪影!! 岑之豌目瞪口呆,“导……导演,姐姐呢?!” 郑导演叉着腰,已经在这里琢磨了许久,想不明白,“幼清啊,移到十公里以外的一个营地去,单独住宿。说是,要修修心,让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她…… 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丫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宗教,传到我们片场里来?我知道,圈里现在很流行信教……” 新的宗教…… 听上去,好像是在清心寡欲…… 姐姐信佛了?? 岑之豌也加入思考。 不对呀,“从今天开始分房睡”。 哦,吗呀,姐姐是来真的?!! 第50章 这几天,酒桌上流传着两条捉人眼球的小道消息。 一是,楚影后好像信佛了,听说每日吃斋,远离剧组居住,只为静心。 这可不得了,楚幼清才二十九岁,婚都没结过,她不该找佛祖,她该找对象! 接下来,难道要出家?! 怕不是……受了情伤…… 到底什么人干的!! 其二,听说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年轻人,出其不意,指导一部电影,试图帮助杨大亨解决家里的资产继承权问题。 杨大亨的意思是,不管电影成不成功,不管哪个女儿最后掌管集团,乘龙快婿是有了,不和宝大小姐结婚,就和凝二小姐结婚,反正逃不出咱们老杨家的手心五指山。 这位年轻人,一定不是岑之豌!! 《大明仙歌》片场,临时剪辑室内,一片昏暗,厚厚的双层窗帘,将每一寸户外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剪辑屏幕中,跳动的影像,一一映照在岑之豌娇俏脸颊上,她揉揉眼睛,稍作休息。 手机上,是杨嘉宝的未接来电,明明开了振动,却没有察觉到。 也难怪,岑之豌目前状态,外表无异于常人,内中浑浑噩噩,怎么过日子都不对劲,有点行尸走肉的意思。 楚幼清将她从一列高速飞驰的夜间班车上,一jio踢了下来,还泼了她一身冷水。 岑之豌受了内伤,总感觉心口堵塞着一团火焰,老想流鼻血,给她一根火柴,她能自燃,点亮整片沙漠。 岑之豌推开丰盛的午餐便当,饭也吃不下,回拨给杨嘉宝。 杨嘉宝抓起电话就骂,“岑豌豆!你怎么回事!电影到底拍不拍了!我问你到底拍不拍!” app直播过后,岑之豌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忘记了有一部电影,尚且需要扑街。 杨嘉宝本来耐心等待,顺便休养几天,毕竟直播过程中,摔了十几跤,差点跌死,“我生气了!你就是拿我的事,不当一回事!每次打电话,你都在小黑屋。你在哪里干什么?看小黄片吗?!——你不懂,你可以问啊,不懂就问!我杨嘉宝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岑之豌认为,杨嘉宝在顾左右而言其他,笑道:“急着和杨嘉凝演吻戏?” 这一招真是好用,一招鲜,吃遍天,杨嘉宝立刻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气焰。 岑之豌填补空白,怅然地说起,“有一个人吧……” 杨嘉宝听见八卦就复活,“谁呀!谁呀!” 岑之豌清了清嗓子,“别吵。有一个人,对象在家跳舞。你知道吗,跳那种舞,坐在椅子上看的那种。” 杨嘉宝惊羡不已,倒吸气,进入她擅长的话题领域,“岑之豌,你特么太有福了!楚幼清给你跳艳.舞啊!椅子都准备好了?!……那你怎么弄的?观音莲坐?太老土了,可以丹穴凤游、玄瞑鹏翥、空翻蝶、鸳鸯合、燕同心,还有山羊对树!玄蝉附!” 岑之豌微微眩晕,“什……什么?” 杨嘉宝在开车,风吵人,对着蓝牙耳麦一声吼,“姿势啊!!” 村里来了个文化人,这些都是做.爱的体.位?你确定不是神奇动物在哪里?! 岑之豌快速学习的能力很强,不自觉,飞速在脑海中,全部想象演练了一遍,特别有双人代入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说,有一个人!” “哦。”杨嘉宝冷漠,搔了搔耳朵,“那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呀?” 岑之豌也为这个人感到悲哀,“舞蹈结束,被赶出去了,还说要分房睡。”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 杨嘉宝笑哭了,挂着两朵大泪花,“岑之豌!你玛德是真的惨!我就说你不行!你怎么突然浪不动了?!还舞蹈结束!……哈哈哈!等舞蹈结束你还有戏吗?!你倒是早点双人跳啊!” 就是嘛! 岑之豌拍案,果然是这个问题,太悔恨了! 楚幼清两条裹着透黑丝袜的美腿,笔直修长,凝盈柔婉,冷玉般的不住在眼前晃动,岑之豌当时都想好了,丝袜要从中间撕开,怎么就没有执行,姐姐一定超喜欢! 岑之豌摇头吹出一口气,“唉。清清快一周了,都没和我讲话,遇见也不理我,我都怀疑自己是团空气,透明的。” 杨嘉宝听罢,呦了一声,“是吗,不至于吧,你俩床上的事,还能闹到床下去?你老婆不会有别的什么事情,没和你说吧?” 岑之豌和楚幼清,她们一向是,床下的事情,闹到床上解决,睡一觉就好了。现在这般,反向折腾,还真的没有发生过。 岑之豌同样疑惑,“我侧面打听过,清清她家,没什么事情,她妈能吃能喝能睡的,特别健康。我又去剧组问了一圈,说是清清公司里,也没什么毛病。我现在没机会和楚幼清说话,她搬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进去那个营地,还要查身份证和通行证,通行证还得刷指纹。” 杨嘉宝思考,“都没毛病?……那还是你有毛病!” 岑之豌是有毛病,她得了相思病。 她应该把那件水青色的旗袍,也一撕到底,楚幼清就更爱她了! 人不怕求而不得,就怕,我本可以。 岑之豌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种待遇了,撕不了楚幼清的旗袍,她眼睛里再没有别的旗袍。 杨嘉宝拖长调子,贡献一点经验,“你别~太烦恼,你老婆这样的成熟女人,姐姐嘛,做什么都有分寸,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结婚也要相互给点空间,是不是。” 岑之豌点头嗯了一声,又觉得哪里不对,委屈道:“清清把我轰出去的时候!还用个盆,泼了我一身水!” 请问,成熟在哪里。 杨嘉宝又哭了,“啊哈哈哈哈哈!岑豌豆,你老婆这叫一个死心塌地呐!” 岑之豌娇糯的嗓子眼儿里,不禁哽咽了一下,她还流鼻血的呢,疑惑问:“怎么说?” 杨嘉宝认真道,“我看别人也入不了楚幼清的眼,谁敢像你这样,成天惹她生气!哈哈哈哈!……” 所以,还是岑之豌有毛病。 杨嘉宝打断自己狂乱的笑声,严肃许多,“你等一下,切进来一个电话。” 岑之豌就先挂了,毕竟杨嘉宝在开车。 她这几天,只能在片场里,远远地看看楚幼清,越看越想念。 岑之豌恹恹地扒了几口米粒,丢下筷子,有点想绝食,绝食抗议楚娘娘的暴.政。 算了,还是先专注手头上的事情,工作量蛮大的,岑之豌继续面向电影剪辑器屏幕。 姐姐会来找我的…… 外面忽然吵嚷起来,轰轰烈烈,有女人的说话音。 岑之豌一惊,又一喜,她太期待了,水亮亮的眸子重新注入生命的光彩,诈尸一样急急跳起身,姐姐来找我了! 工作人员拦不住,“杨小姐!杨小姐!你不能进去!前面是剪辑室,存底片的地方,工作重地,闲人免进!” 杨嘉凝身边的助理、保镖,乱哄哄一团,将工作人员推开,摁在墙上,“我们小杨总有急事!我告诉你,不把岑之豌交出来!我们和你们没完!” ……这是杨嘉凝吗?这是土匪吧! 岑之豌四下一瞧,只有一扇门出入,库房重地,窗上有铁栅栏,跳不得。 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大部队逼近,杨嘉宝的电话又来了。 岑之豌心理素质是极好的,先接电话,“……杨嘉宝!我可能会死!” 杨嘉宝急得前所未见,盖住岑之豌的话,说自己的话,“岑之豌,出大事了。我爸早前在酒席上喝醉了,话全说出来,现在让凝凝知道了!” 岑之豌没猜到原因,猜中了后果,心口收缩发紧,这可暴露的有点快,再次确认,“小凝总……她知道你拍片坑她? 杨嘉宝抖抖嘴皮,终于报丧似的讲,“我爸说,谢谢你对我们家做出的贡献,让你考虑考虑,可以入赘到我家,以后孩子姓杨。” 岑之豌灵魂出窍。 杨嘉宝风驰电掣,“豌豆,你顶住啊,这都是误会!我开车过来!我马上就到!” 你到了给我收尸吗…… 岑之豌止不住的,浑身直哆嗦,抱住手机,艰难地压低声音,都要骂人了,“杨嘉宝!我特么……我特么结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嘉宝万般无奈,讲道理,“岑豌豆,你冷静一点,我也知道你结婚了,我敢说出来吗?啊?你敢说出来吗?啊?” 这还真的不能说。 她们包办婚姻,闪婚,还隐婚,一切都听楚幼清的安排。 楚影后,她没同意曝光呀,从来没提过,那不就是不行。 杨嘉宝侧耳倾听,苦主呼吸都没有了,轻声问:“岑之豌?你还在吗?……” 岑之豌明眸皓齿望着门,强行给自己的漂亮脸蛋挂上营业微笑,真还有点上门女婿的忍辱负重感。 门是被撞开的,但只有杨嘉凝一个人走了进来,高跟鞋咯噔,足下能戳出一个秦始皇陵那么大的陨石坑,送给面前这位。 杨嘉凝秀巧的眼眶通红,不挑不捡,举起门边一摞文件,狠狠砸在岑之豌身上,声线颤抖,盛怒至极,仿佛二十多年的人生,全部毁于她手,“岑之豌!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娶我姐姐就算了,你们就这么过,我没话说!你居然想要……要爸爸做媒,和我结婚!你是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 成熟女性都是这么喜欢砸东西的吗? 也不尽然,应该说,碰上岑之豌,谁都有点喜欢打砸抢,泼泼泼。 白纸漫天飘落,岑之豌被拍得好疼,不过这也没什么,她是理亏些,毕竟搞垃圾电影这个事情,有她一份。 但是…… 岑之豌木然。 我什么时候要娶杨嘉宝了?? 第51章 楚幼清柔身娇软,瘫在沙发看剧本,轻薄的真丝睡衣松垮垮览在腰上,赤足盈白.粉润,慵懒交叠在一处。 这几日,饭不思,茶不饮,看见荤的就恶心,想到岑之豌就生气。 梨木茶案上,午餐菜色,是淡绿,青绿,和翠绿,映得人脸都绿了,这样的精致清淡,还是一筷子都不想动。 楚幼清吃不下东西,莲方瑜总监陪坐在一旁,有大胆的猜想。 总不会是怀孕了,肯定是失恋了! 莲方瑜就不好开口。在酒桌上听见的,关于杨家那些传言,说出来,火上浇油。 楚幼清只不过将剧本摊开,做个样子,也没有真的去看。 她好好回顾和岑之豌之间的关系,除了上床享乐,没做过别的。 岑之豌不但钻进她的身体,还妄图钻入她的意识,将她心底不可言说的羞耻感,蠢蠢欲动的罪恶感,全副变为淋漓尽致的欢愉,甚至性情也改变了些。 半夜三更,旗袍黑丝不够,还泼了岑之豌小半盆水。 她怎么会做出如此头脑发热的事情? 十八岁成名,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遇过,大风大浪,天塌了不会改色,如今,被一个妹妹淦到毫无形象可言。 楚幼清决定,这段时间,首先要断绝和岑之豌的身体接触,眼神触碰都不可以,不然会彻底沦陷在情.欲当中,不可自拔,理智全无,情商全失,让岑之豌占尽了便宜,何谈以后。 电话座机响了。 莲总监起身,楚幼清阻住她,慵软无力,玉足绵绵踩在地毯上,“我来吧。” 莲方瑜小心翼翼的,“哦。” 失恋之人,如同脆弱易碎的瓷器,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劝不得,只待事主自己放过自己,才能转危为安。 像楚幼清这样闭门不出,修心养性,没事煲煲电话粥,趁机多吃些绿色健康,莲总监认为,可以接受,胜利在望,心气调整过来,再和岑之豌谈。 楚幼清兴致不高,“喂。” 杨大亨的秘书,提前预约过。 “小清,我是杨伯伯。”杨大亨亲自。 听筒漏音,楚幼清在里面接,莲方瑜在外面听,断断续续的。 “……想着,向你打听一个人,你们圈里的,叫岑之豌。” “她为人怎么样,你接触过吗,你给杨伯透透底。” “不怕你笑话,我家两位小女,都喜欢她。我寻思,孩子们早点结婚,早点有孩子,我这把老骨头才能安心退休。” 莲方瑜听得脸煞白,不能更后悔,酒桌上的流言原来是真的!应该早些告诉楚幼清,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何至于措手不及! 只听楚幼清声音凉薄,音线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杨伯伯,岑之豌准备和哪一位千金有孩子?” “岑之豌!你这个垃圾!你这个畜生!杨嘉宝,你还帮着她,你有没有尊严!” “凝凝!岑之豌对你没那个意思!是爸爸觉得她挺不错!” “爸爸觉得她不错!还不是她自己凑上前,要去表现!她又清白什么?!” “她没去表现啊!电影是我和爸爸说的!” “杨嘉宝!你不要脸!要过,你去和她过,我不管你了!你们……你们……” 莲方瑜总监,陪同楚影后,站在剪辑室门外,心中自动补完小杨总说不出口的话—— 你们想玩3/p,不要带上我! “什么呀!岑之豌是0,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杨嘉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莲方瑜一惊,去看楚幼清,岑之豌是个0?? 楚幼清野马分鬃,推门而入。 岑之豌正拎个椅子,百无聊赖坐在一旁,手托秀腮,已经生无可恋,见楚幼清一脸寒霜,突然出现,一个激灵,站起身。 杨嘉宝和杨嘉凝,也俱是一怔。 杨嘉宝立刻抓中了重点,虽然极度惊恐,但一切为岑之豌的性.福,慌张改口道:“……岑之豌是纯1,是真的!” 亲人来了,杨嘉凝哭着跑过去,“楚姐姐!岑之豌欺负我!……” 楚幼清已经知晓得很分明,转脸问这两个小妖孽,“拍扑街电影,让凝凝回去继承集团,是你们谁的主意?” 楚影后气场之强大,小妖孽不敢造次,莫名奇妙,统一摆出立定站好的军姿,一个比一个乖巧,两手紧紧并拢在身侧。 事情闹大了,杨嘉宝跳出来,“是我!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岑之豌什么都不知道!” 杨嘉凝根本不相信,“你这么笨,怎么能想得出这种诡诈的主意?!” 杨嘉宝能够反驳前半句,真的反驳不了后半句。 岑之豌的连环计,鬼斧神工,佩服佩服。 杨嘉凝抹抹眼泪,不可以在楚影后面前太聒噪,“岑之豌,我再没话和你说。电影你是别想了,我,你也不要想!你有我姐姐,为什么不好好对她……岑之豌!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杨嘉凝一向温文尔雅,干练务实,情绪完全崩溃,跺脚向外哭跑出去。 “凝凝!——”杨嘉宝跟着追,大声喊杨家那些凶神恶煞,团团守在门外的保镖、助理,“你们快去!别让二小姐开车!” 杨嘉宝能跑,但岑之豌知道自己跑不掉,外面安静了一些,她颤巍巍将眸光由敞开的大门,一寸一寸,艰难地挪动到楚幼清的脸庞上,翎羽般的睫毛扑簌,分外提心吊胆,“我……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室内气氛如同冰窖,空气好沉,压得人喘不上气。 楚幼清微微蹙眉,蜷缩的手指,捏成拳,心间是针扎一般的痛楚滋味,稍用力,指甲戳到了掌心。 岑之豌挤出营业微笑,一如既往,惹人怜爱痛惜,唇瓣泛着莹润水光,试探性的,低唤了一声,“姐姐……” 岑流量的笑容,有点著名,据说,当她真心实意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做错什么,都会被原谅。 楚幼清在她俏脸上凝视了一会儿,良久,红唇牵起,释怀般莞尔一笑,幼圆的美眸中,好似盈满无限温柔与宽许。 这是楚幼清第一次对岑之豌笑得这么灿烂,记得楚幼清向来隐忍,即使在床上享受到极致,也未将唇角,牵动出多少过分的弧度。 岑之豌迷迷茫茫,恍恍惚惚,但她毕竟问心无愧,垂眸走到楚幼清身前,姐姐柔情的影子,将她笼罩。 岑之豌娇唇微张,“我不是想欺负小凝总!……” 楚幼清霍然抬手,捏住岑之豌的下巴,倾身过去,噙住了柔软娇媚的唇瓣。 她要碰不碰地轻轻啄吻着,濡湿了岑之豌的薄唇。 岑之豌停了话语,叫楚幼清勾得愈发靠近过来,迷离的双眼微阖,羽睫忽闪,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带着娇意的含混鼻音…… 莲总监还在屋里,姐姐怎么这样…… 楚幼清轻咬了一下岑之豌的下唇,惩罚她的不专心,咬去了岑之豌心头最后的疑惑…… 深入捻转,呼吸被温柔的掠夺,唇舌纠缠,岑之豌一阵突如其来的意乱情迷,想将灵魂投入战栗的湿热亲吻中,让神智一丝丝,慢慢抽干…… 她清浅而急促地喘息起来,脸颊因为情动染上绯意,错过了楚幼清眸中闪烁着的凌凌冷光。 楚幼清撑开她,冷若冰霜,“你不是就想要这个。” 岑之豌眸瞳收缩,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心都打湿了,她脸色短短几秒,变了几变,听出楚幼清话里的意思,又不敢真的去相信是这个意思。 楚幼清可以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她红唇不住地抖动,幼圆美眸中,盛满水雾,用力将岑之豌推出多远的,“岑之豌,我是一个平凡女人,感情就是贪个安稳……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 岑之豌怔住了,莲方瑜也怔住了,杨嘉宝怕岑之豌被捶死,跑回来救她,远远看见楚幼清和岑之豌热吻呢,满头问号,突然听见这锥心刺骨的一声叱喝,吓得不敢动弹。 ……平凡女人。 贪图安稳…… 莲方瑜脑中电光火石。 楚幼清真的爱上岑之豌了?屈尊降贵,说出这样的话,是要给岑之豌做贤妻良母啊!想好好过家庭生活了!不过这个岑流量也太闹腾,是个老婆都受不了。 ……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 我怎么样了? 我没结婚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岑之豌触动心事,脸蛋涨得通红,“楚幼清!——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婚。相亲吃饭那天,你走的时候,我知道你在走廊上站了很久,犹豫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你这么不情愿,这么受不了,你为什么要答应?!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相亲之前我就是这样,你都不挑挑好的吗!” 说完岑之豌就哭了。 太特么伤自尊。 她长得漂亮,人又红,狐朋狗友自然不少,过得热闹随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追她的人填山埋海,怎么到楚幼清这里就不管用了,从一开始就嫌弃她?是经纪人打架,又不是她岑之豌打的架! 包办婚姻她也没意见,能配合的,她都积极配合,怎么还被误认为泰迪精了! 不和楚幼清上床,她还能干点什么? 楚幼清需要她,不就是领结婚证,见家长,然后上上床,至于以后生孩子,过一辈子,岑之豌也不是傻瓜,做.爱以后说的话,是很甜蜜啦,还能当真! 杨嘉宝“卧槽”一声,这是什么狗血吐槽大会,再谈下去“性格不合,所以离婚”吗,不怕死地蚊子音提示道:“……岑豌豆,你少说两句吧……” 楚幼清抬手揉了一下眼眸,“让她说。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今天都说出来。” 岑之豌哭得嗷嗷的,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尖,“你以后都别碰我!” 楚幼清冷冷道:“好。” 杨嘉宝心道,这不对啊,岑之豌你不是纯1吗,她碰你干吗?! 第52章 岑之豌和楚幼清不欢而散,正式进入“无性婚姻”时代。 岑之豌倒伏在车里,抱住方向盘,肩线疯狂抖动,惊天地泣鬼神的啜泣音,使得车窗不住战栗,她悔恨不已,“……我都对楚幼清说了什么东西呀!……” 太难了,不活了。 岑之豌眼尾浮现一抹娇憨的薄红,像沾染汹涌艳色的桃花,仿佛在暗示主人旺润的桃花运,一直散发着神奇的魔力。 可不就被嫌弃了么。 杨嘉宝的情绪也是比较低落的,喃喃道:“你说,她当初不愿意和你结婚。” 岑之豌一听,哭得更凶。 杨嘉宝非常同情,“你一直在意这个?唉,谈恋爱不能翻旧账,搞得问题更加复杂……” 岑之豌抽了十多张纸巾,抹眼泪水儿,呜咽,“我就是不要将就……我就是要和楚幼清十全十美,perfect的。” 又哭倒下去。 杨嘉宝觉得很奇妙,问她,“你都将就这么久了,你非要现在说?!” 岑之豌嚎啕,“那我应该怎么说。” 杨嘉宝转过身子对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作天作地的岑流量,“你是不是发挥失常了,认错啊!你认错啊!——老婆我错了!大宝贝!老心肝!你不是很牛逼的吗,你冲上去,往死里撩!” 岑之豌指尖剔了两下秀腮的泪珠,娇薄艳唇,唇心微微向上翘,然后瘪回来,出声继续哭。 嘤嘤唧唧,柔柔弱弱,她委屈,她做不到,已经维系不住表面和平了,憋出一句,“……楚幼清欺负我!” 杨嘉宝画外音,“你也有今天。不都是你欺负她的吗。谁天天抱着人家在床上滚,秀技巧,我看你就是吃的太饱,吃撑了。我都叫你缓缓,缓缓,一个月不到,用一箱套套。滚出占有欲来了吧?要管你了吧?” 岑之豌泪花吧嗒吧嗒,一想到,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管得住楚影后,没地方可以申冤,唯有向天痛诉,娇泣一声,“……姐姐是个大坏蛋!” 伤心欲绝。 一直哭到傍晚,昏天黑地,不省人事。岑流量到底一线,骨子里总要有点心高气傲,才能混出名堂,她也就在楚幼清面前小心伺候,伺候到一定程度,弦崩了。 是不是对包办婚姻要求太多,又要有性,又要有爱,水乳.交融,总是不够不够。成年人全都要,可这场结合,一开始就有那么一些的不乐意,还能圆满的了吗。 杨嘉宝饿到低血糖,将岑之豌赶去副驾,她开车,商量去美食街散散心,可以沿河走走,溜溜弯,稍微舒缓一下。 岑之豌有气无力,纤娇的身子踡窝在座位里,混着湿漉漉的鼻音,问:“……对了,雪梨姐回来了吗?” 杨嘉宝瞥了她一眼,“没有。我去她店里看过一趟,把剩下的相机放柜台后面了。你躺好吧,还有心思管别人。” 岑之豌的莫须有罪名,不就是博爱吗,她哀怨地嘤咛一声,忧伤望住窗外,“……楚幼清不知道在干吗……” 今晚还是少提伤心的事情,散心为主,杨嘉宝克制地简短打过,“她……在吃晚饭吧。” 岑之豌莹润的指甲尖,有一搭没一搭,轻缓扣了扣窗隙,悲凉落泪,“她怎么还吃的下去……” 随意弄了些热乎乎的小吃填肚子,杨嘉宝直说好吃,岑之豌也不知吞下去的是什么。 月亮和星子高高挂在宽阔的河面上,岑之豌两手伸在大桥的栏杆外,怔怔出神,从此孤枕难眠,长夜漫漫,床畔单影…… 杨嘉宝理解,打电话,询问一圈后,告诉岑之豌最新行情,“外围一个晚上8000到一万五,模特加5000。” 岑之豌望着平静的河面,“给我来十个。” 杨嘉宝怒视她,这种时候不要炫耀资本,“你滚蛋,累不死你。奉劝一下,做好长时间忍饥挨饿的准备。” 岑之豌两朵泪花,缓缓砸在皓白的手背上。 杨嘉宝心酸,“别哭了!” 岑之豌哽咽,水洇洇的眸子满是挣扎之色,最后坚定下来,“我要去找楚幼清。她欺负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杨嘉宝感到一丝欣慰,鼓励道:“你可真记仇啊!” 呀!——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叫。 杨嘉宝和岑之豌一同扭头,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倏的从桥上坠落,飘飘摇摇,投入滚滚河水中。 杨嘉宝瞪大眼睛,“卧槽!跳桥啊!” 岑之豌将手机塞到杨嘉宝手中,三两下攀在栏杆上,娇纤的身影站稳了,起势,预备,跳! 啊!—— 人群再次受到惊吓。 “有人跳下去救人啦!” “这动作,国家跳水队的?!” “阿弥陀佛!!” “壮士你可以!” “屁啦!我看见是个女生!” “卧槽!卧槽!卧槽!” 桥面上乱作一团,报警的,拍照的,录视频的…… 杨嘉宝飞扑在围栏上,两只眼睛到处找,“岑!……姓岑的!!!” 河面上黑涂涂一片,浊浪翻滚。 杨嘉宝退后几步,拼命深呼吸,玛德,带你来是散心的,怎么投河了…… 三个急吸急呼之后,杨嘉宝在人群中推推搡搡,找准一条高草的小路,摸黑下山,往桥墩底下跑。 她们ck-viva女团,每个人的简历都改动过。 杨嘉宝之前二婚离了,肯定不能往上写。 岑之豌大学专业,四年摄影,其实第二年才转入,岑流量高中三年,上的是警校预备队。后来去的警官大学,不知何种原因,突然不念了。 杨嘉宝据此相信,岑之豌一定没死! 听说我市警官选拔,游泳课是在海里,然而,授课水域有教官保护,应该很安全。 万一河里的石头……湍流……食人鱼!!…… 杨嘉宝胡思乱想,腿脚发软,耳边呼呼生风。 岑之豌拖着落水女子,蹒跚上岸,杨嘉宝手机开着照明,沿草滩一路搜寻,扑跑过来,“岑之豌!” 岑之豌一双冻白了的纤手,摁在地上,歇了歇气,浑身滴水,问:“急救会吗?” 杨嘉宝眸中一亮,“我会人工呼吸!” 岑之豌拢了拢湿衣,她眼明手快,抢救及时,没喝多少水,“不用。侧卧,保暖,然后陪着。手机给我。” 杨嘉宝点点头,见岑之豌无碍,听话地蹲去落水女子身边,脱下外套给她盖上。 岑之豌轻咳了几声,吐出点水,刷微博。 #ck-viva岑之豌跳河# 爆! 沸! 热! 即时榜单还在攀升。 岑之豌拨经纪人的电话,没人接,可能太晚了,在医院调成静音。 岑之豌直接打去公司,找她们的业务部门经理。 这位经理是新上任的,拿捏起官腔,“岑之豌,这么火的热搜,为什么要撤!你以后搞头条,时间早点,刚联系了几家水军公司,加班加点,给你抬热度!公司的政策你也知道,我撤aa级热搜,是要打报告的……” 岑之豌挂上电话。 她这不是怕楚幼清着急吗!看见热搜,胡思乱想! 杨嘉宝同仇敌忾,“怎么了?不给撤?——玛德,你还需要抬热度!垃圾经理,这个位置怎么来的,心里没点逼数?!” 因为和楚影后团队打架,岑之豌她们公司,进行了内部改革。 杨嘉宝道:“原来那个经理已经很垃圾了,现在这个,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岑之豌垂眸,刷开微信,只能硬着头皮,直接联系楚幼清,告知一声,报个平安。 楚幼清今晚有应酬,席间觥筹交错,她不似之前进退有度,说话的时候少,沉默的时候多。 庄书宣总裁坐在楚影后左手的位置,心情极佳,总感觉楚幼清有话要对他说。 楚幼清一个下午,被岑之豌气得头晕。 相亲那天,火锅店里,才发现岑之豌根本不认识她了,小时候她们在缅甸的点点滴滴,好似记忆清除,一片空白。 楚幼清站在走廊上,为这个事情,犹豫了片刻,疑惑得很。 但她原是不在意的,忘就忘了吧,现在特别介意,甚至生了恨气,小没良心的,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 楚幼清太阳穴,阵阵发紧,冷柔的幼圆美眸,从来冰得漠然疏离,现在嗔怨怒意,尽数裹挟眼底,断断续续向外流溢,越发生动妩媚了些,夺目得让人挪不开眼。 楚幼清揉揉眉角,她怎么不情不愿了呢,这样的事情她都不追究…… 美人嗔怒,庄书宣痴看良久,扯了扯领带,倾身关切地问:“幼清,你没事吧?是不是饮多了,头疼?” 楚幼清望去桌上的琼红,走神之间,如此自律的她,竟然多喝了大半杯! 楚幼清越发恼了,借酒消愁,失意买醉,根本不是她的风格! 欠身站起,果断离席,“我有电话。” 庄书宣还有下句,落在原位,“哎?……” 走到外场大厅,楚幼清双手微微捏紧手机,在想怎么与岑之豌开口。 哪有人敢对楚幼清大喊大叫,岑之豌就差指着楚幼清的鼻子。 楚幼清咽下这口气,扬起下巴,向耳后掖挽了一下柔长如海藻般的发。 还能怎么办,还不是自己选的…… 先叫回家来再说。 楚幼清刚要拨号。 滴嘟! 岑之豌:【我没死!】 楚幼清望着屏幕,大概有十秒钟。 岑之豌能主动找她,她眸中抑不住的欢喜。 所以,这是什么。 挑衅?叫嚣?刷存在? 楚幼清开始佩服岑之豌的勇气。 楚幼清气得指尖哆嗦,发出:【那可太好了】 你活着才能收拾你。 转身回去,借酒消愁。 月黑风高,河滨大桥下,岑之豌没想到楚幼清会回复,匆忙看了一眼,安心备至,和杨嘉宝一同,将落水女孩扶到更加干燥的草地上。 杨嘉宝大惊,“你……你不会说话!” 玛德,谁这么缺德,逼得哑巴跳桥! 女孩穿着浅蓝色的白碎花连衣裙,湿漉漉贴在身上,抱膝不语。 岑之豌见她身高腿长,比例不错,想起杨嘉宝之前说的,什么外围一万五过夜,模特加5000,不禁暗示,“救护车快到了,有什么难言的地方,稍后一定要和警察说。” 女孩没动静,不愿沟通。 杨嘉宝拉过岑之豌,“啥情况啊?” 岑之豌摇摇头,“我看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不像突发暴力事件造成的。” 杨嘉宝点点头,“哦”了一声,学习了,略放心,这才笑道:“你特么又把人家看过一遍……” 岑之豌回眸,“闭嘴。” 杨嘉宝不服,“你就有!” 两人一左一右,蹲在女孩身边守着,很快,医护人员携亮橘色的轻便担架,跑下山坡,热心围观群众,也有冲下来帮忙的。 岑之豌和杨嘉宝,乘乱离开,远远望见警察陪同女孩上了救护车。 岑之豌:“走吧。” 杨嘉宝跟上她,“阿嚏!哦,我外套没拿回来!” 岑之豌拉开车门,开暖风,“里面有东西没有?” “没。”杨嘉宝捂住脸,“阿嚏!阿嚏!岑之豌,我们去泡温泉吧!不然我要感冒了!” 岑之豌去看时间,不早了,这么晚去找楚幼清,存心不让人睡觉。 再看看满身河泥水草,见不了人,“好吧。” 杨嘉宝对岑之豌投河这件事,意犹未尽,畅快地笑道:“玛德,吓死我,你下次先和我打个招呼!这还真是好人有好报,楚幼清又理你了,是不是?” 岑之豌抿抿唇,看向别处,窃喜,“别肉麻,开车。清清欺负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杨嘉宝踩油门,“臭美吧你!不要嘴硬!我不信!你现在的状态,楚幼清给你块糖,就能把你骗走了! 哦,对了,当初她没给你糖,你就被她骗走了!哈哈哈哈!你还怪谁呢!” 岑之豌无语,你这个损友没有一点立场,万恶的砌墙派! 杨嘉宝开始憧憬温泉酒店里的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老板娘。 岑之豌拿起电话看了看,是一个未知号码,对杨嘉宝道:“你给我订一份……寿喜烧就行了。配两个生鸡蛋,蘸酱。” 杨嘉宝戴上蓝牙耳机,预订房间和菜肴酒水,“好~” 岑之豌本想挂断,诈骗电话、广告电话,太多,但楚幼清愿意回她消息,给她机会,她好高兴,所有的人都值得一个机会,“喂?没钱,不买。”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豌豌,是我。梁燕。” 梁燕是岑晓秋局长的四位机要秘书之一。 岑之豌笑容挂到脸上,惊喜,“燕姐!好久没联系,你这是新号码?” 梁燕语速很快,“对,我用私人号码打的。” 岑之豌抖抖发梢上的水,摘去肩膀上的草叶子,习惯性狡辩,“这么晚没休息,我可什么都没干。” 梁燕贴紧话筒,“豌豌,你听我说,你妈受伤了,在医院。” 第53章 月朗星稀,媒体区长.枪短炮,镁光灯爆闪成一片,纷纷守候在大酒店旋转门前的红毯边,等待筵席后走出的各类名流明星。 楚幼清月白色长裙曳地,腰肢利落收束,展现出流畅柔美的腰线,完美贴合身材。 白皙秀欣的脖颈,泛出晶莹象牙光泽,美轮美奂,原本披散着的冷柔长发,挽起盘在脑后,高贵妩媚,触不可及,诱魅不可言说。 快速走过红毯,楚幼清在助理的簇拥下,提裙弯身进入保姆车。 【我没死!】 【那可太好了】 脑中整晚回荡以上两句气话。 岑之豌收到她的消息后,便没了动静,楚幼清心口堵得发闷,怎么连吵架都吵不痛快。 电话响了。 该是岑之豌。 楚幼清松泛一下,复又恨恨地想,岑流量脸皮,真的加厚款,是不是气不过,仅发消息来刺激楚幼清还不够,语音对决? 结果是奚金枝。 楚幼清眸中闪过一丝委屈,两缕失望,身形越发寂寞了些,“妈……这么晚,你还不休息。” 奚金枝那边就很激动,“幼清!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是不是和豌豌吵架了?!” 楚幼清怔愣,千百种情绪盘踞一团,好呀,小两口吵架,岑之豌怎么还告家长呢? 睫毛无辜地颤了颤,低声解释,“妈,结了婚,哪有不吵架的。” 奚金枝大恼怒,“你还想瞒我?!你知不知道,岑局长进医院了!被犯罪分子打了一枪!——幼幼,不是妈说你,你是怎么当媳妇的?岑局长在医院,我就能看见你在微博上走红毯!……豌豌这都没告诉你?你们怎么过得日子?!” 楚幼清心窝发酸,涌上万般滋味,水泽在眼眶里打转。 下雨了,岑晓秋望着窗外,沉静如水。 她的发挽在脑后,脸色微微发白,睫毛轻长,眉目柔弱婉约。 脖颈上,刺眼的,缠着一圈带血的纱布,子弹蹭过颈动脉,再贴近一毫米,今晚人就是殉职。 局里都炸锅了,公安部连夜派了督导组下来,看顾情况。 岑晓秋局长真是一棵大树,许多人都是抱头痛哭,医院外,满街的警车,无声开启闪灯,彻夜守候。 梁燕推开加护病房的门,见状,急匆匆上前,“岑局,怎么坐起来了,医生说,必须卧床休息。” 岑晓秋肩披警服,即使血气薄弱,依然肃冷知性的模样,一贯的不怒自威,“……你告诉豌豌了?” 梁燕动动唇,没说话,但也不接受批评。 岑晓秋望了她一眼,责备,话讲得很慢,其实非常虚弱的状态,“你是我的机要秘书。” 梁燕忍不住,开口道:“局长,我也是你的生活秘书。豌豌是您女儿,她来陪陪你,不好吗?” 她讲到这里,不禁哽咽,声音抖起来,岑局长太让人心疼。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有个漂漂亮亮的宝贝女儿,受伤了,却还是一个人。 未婚先孕怎么了,这孩子难道见不得光。 现场留了一地的血,手术做完,脱离了危险,还是不肯告诉岑之豌。 岑晓秋这么漂亮,又有能力,警校生争先恐后,要到她手下工作,部里为此专门出过通告,不许跨市跨区申请实习岗位,给别的分局留点劳动力。 咚咚咚。 果然,又是一批年轻男孩儿,新入职的刑警,派个代表,从门缝探颗脑袋,低声担忧,“……梁秘书,局长怎么样了?” 梁燕都要给他们一波一波烦死了,怎么溜进来的,通通赶回去,“该干吗,干吗!不执勤?!不写报告?!作业太少了是不是!” 谁都来得了,岑局自己的女儿来不了。 梁燕垂眸,“我去给您倒杯水。” 窗外树叶扑簌,岑晓秋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说:“豌豌来医院一趟不容易。” 梁燕背身,仰脸忍泪,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这么好的老婆和女儿都不要! 岑之豌怕给她妈惹麻烦,待到记者少了,警察也少了,万籁俱寂,从车里跳出来,外套蒙着脸,不坐电梯,往楼道里钻。 她上楼,有人下楼。 那女人和她擦肩而过,岑之豌一怔,诧异转身,“雪梨姐!你……你回来了?” 谢雪梨摘下墨镜,偶遇岑之豌,一点都不惊讶,低声说:“我来看朋友。” 岑之豌“哦”了一声,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本该热络地多聊几句,但心里实在惦记妈妈,简短道:“我……我也来看人。” 谢雪梨点点头,“照顾好你妈。”说完,直径往下跑。 岑之豌只来得及“唔”了一声,望着谢雪梨倏然消失的背影,困惑至极。 半夜戴墨镜,确定不是看眼科?很可疑哦,会被警察叔叔查岗的哦! 她继续上楼,有人下楼,还好几个。 迎面而来,居然是公安部的魏厅长,笑眯眯的大胖子,人称“魏弥勒”,是岑晓秋的老上级,看着岑之豌长大。 岑之豌茫然道:“魏伯伯,你不坐电梯的吗?”你这么胖。 后面跟着下属,岑之豌也不好直接喊他“魏大胖”。 魏厅长鬓角斑白,呵呵一笑,喘了两口粗气,“鬼东西,快上去看你妈!” 岑之豌只来得及“嗯”了一声,魏厅长他们也跑下楼去。 岑之豌眨眨眼睛,半夜三更,住院部什么时候这般热闹? “警察!前面的人,站住!” 医院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呵斥声,如尖厉的刀锋,蓦地回响。 谢雪梨轻勾薄唇,微微一笑,再次摘掉墨镜,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眸,淬了冰,很满意上钩的鱼饵。 魏厅长大步走上前,一脸和气消散,化作极度震惊,恐惧,还有一丝安慰,“你……你还活着?!” 谢雪梨巧笑,眉目藏着不羁的风流,掩也掩不住,“魏队长,哦,不,魏厅长,好久不见。” 魏厅长脸色由红转黑,由黑转白,肃声道:“你还活着,出现在这里,就是擅离职守。我有权逮捕你,你知不知道。” 谢雪梨不屑地扬了扬下巴,“魏大胖。” 两边便衣听不下去,一齐大喝,“放肆!你怎么和厅长说话的!” 魏厅长摆手止住,越发严肃,甚至有些担忧之色,警告道:“不要骚扰晓秋。” 谢雪梨眸中疼意,只问:“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魏厅长沉沉道:“那是岑晓秋的孩子。” 谢雪梨轻笑出声,眼底却浮现浓稠的迷茫与无助,“晓秋说,我们的孩子死了,不然,我不会离开她。” 魏厅长移开目光,“你最好尊重她的选择,也尊重你的选择。谢婉,你回来多久了。你消失二十多年,不要再打扰岑晓秋。我不允许你接触她的孩子。” 谢雪梨仿若未闻,只是轻叹一句,万般可惜的模样,怜柔道:“真奇怪,我和晓秋的女儿,居然没当警察……算了,要不是这孩子成天在电视上蹦哒,我也不会发现……” 魏厅长大怒:“50724!——你的姓名,年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家机密,如果泄露出去,即使是对你最亲近的人,我现在就把你关起来!” 谢雪梨眼光盈盈,不知在想着谁,好像生出了许多的计划,少顷,怅然地说:“魏厅长还记得我的番号?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呢……” 魏厅长默然,心情异常沉重,谢雪梨的警校同期,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他将话题转回来,“你放过晓秋吧,这么多年,她不容易。” 谢雪梨明媚的桃花眼,黯淡许多,一下失去了攻击性,“这话,你说的,不算,得晓秋亲口告诉我。” 她高挑身影,走出停车场,消失在雨雾的夜晚。 魏厅长嘱咐身边人,“她是不存在的。” 众便衣:“是!” “婉婉……”岑晓秋小憩醒来,岑之豌撑着娇俏的脸蛋,在她床边打瞌睡,摇了摇脸,站起身,“妈!……” 岑晓秋凝看女儿,几秒后,收住微不可查的内疚眼神,“怎么弄成这样。” 岑之豌在老妈背后放枕头,“河边散步,滑了一脚,跌到水里了。是杨嘉宝推我的。” 岑晓秋极缓慢,被扶坐起身,“像什么样子,去浴室洗洗。梁燕,给她弄套衣服。” 梁燕见这母女俩,生离死别,就像请客吃饭,习惯得很,再次滋味复杂,眼圈又是一红。 岑之豌百无聊赖,坐去沙发,一边玩手机,一边道:“我看见魏伯伯了,带着好多特工,他是不是又升官了?” 岑晓秋在梁秘书的伺候下,喝了口热水,“对。”破例多说了一句,仿佛和女儿找不到别的话,“又提干了。” 岑之豌接嘴:“又胖了。” 岑晓秋望了她一眼,岑之豌赶紧低下头,“没什么。” 梁燕去给岑之豌打点衣服。 剩母女二人,岑晓秋问:“最近怎么样。” 岑之豌手机界面,是和楚幼清的对话框,发送内容编辑了好几次,又删掉。 刚吵过架,楚幼清还气着,让人家半夜赶过来,大问题是没有,却总含着一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强行和好,不太地道。 岑之豌仰脸,说:“妈,我让清清在家休息。” 岑晓秋:“吵架了?” 岑之豌笑道:“没有!怎么可能!哦,我去外面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岑晓秋也没理她。 岑之豌握着手机,一路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寻了长椅坐下。 空寂无人,她先捂住眼睛,又双手捂住脸,喉咙蓦地堵起来,眼眶泛酸,肩膀微微抖动。 岑晓秋今晚九死一生,万分惊险,岑之豌都快受不了了,这种失去的感觉,比小时候还要恐怖。 后颈一热,熟悉的体温与冷柔香气,覆在耳边浓郁。 楚幼清抱住她,“嘘……” 岑之豌怔了怔,纤手放下,咬着唇,差点破了音,一啜一泣,眼泪晶莹滚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在老婆面前哭,也不算狼狈。 第54章 医院廊上的灯泛着炽白的光,外面小雨纷飞,越发看上去冷气。 岑之豌半倚半窝,偎在楚幼清怀中,楚幼清半伏半抱,双手从后环住岑之豌的一把细腰,下巴轻搭在那人儿微颤的薄肩。 “岑局她怎么样了……”待岑之豌眼泪稍缓,楚幼清略冷质的柔音,低稳磁性,仿佛一种呵护。 耳畔潮乎乎的热意吹拂过,岑之豌身子抖了一下,纤手覆盖在楚幼清冰凉的手背上,贴心地拢了拢,“我……我身上湿的……” 岑之豌轻扭开一些,楚幼清便松了拥抱,让怀里人逃了出去。 岑之豌下水救人后,经历大半夜的折腾,衣裤被体温烘干暖透,只是自觉,让河泥碰了楚幼清一身,实在不妥。 她打了朦胧泪眼去看,楚幼清穿月白色曳地长裙,光彩熠熠,开叉挺高,直到大腿,那里玉肌若隐若现,裙角洇湿晶莹,肩上简单披了一件西装外套,同样挂着水珠。 岑之豌伸手,替楚幼清将肩头的水渍抹了干净,两个掌心缓缓动作,垂着的眸抬起,又落下,嘟嘟哝哝,带着泣喘后的鼻音,“妈没事,手术很成功,只是失血过多,医生好久都不会让她出院了,她一定很受不了……” 楚幼清感触到身前的两股暖意,烫过衣料来找她,又很快撤退。 岑之豌收回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似也察觉出,这亲密来得过于自然流畅,尴尬地挪动娇臀,坐远了半毫米,形式主义。 楚幼清幼圆的美眸,加入一点深意,趁势立起身,袅袅如烟一句,“我去看看岑局。” 岑之豌侧开脸庞,默不作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捉住楚幼清的皓腕,急辩道:“我和妈说,让你在家休息。你穿得这样,明明是参加完活动……对不上口供,妈会以为我们吵架了!” 楚幼清任她攥着,手腕凝垂不动,轻声只问:“难道我们没有吵架吗。” 岑之豌眸心微怔,脱开手,指尖一点一点,不情不愿,顺着楚幼清的修长玉指滑下来,嘀嘀咕咕,“吵是吵了,结婚哪有不吵架的……” 楚幼清是老婆,不是仇人,岑流量准备服软,可心里还是别扭着不服气,所以前半句承认问题是有的,后半句又是气呼呼的敷衍。 因为她实在冤枉得很。 她有她的行事风格,自认并没有故意去伤害楚幼清,她也晓得楚幼清是烦她呼朋唤友,有种日理万姬的气派。 岑之豌以此为契机,发现婚姻确实会对独立的人格和自由,产生深远影响。 她以前只用对自己一个人负责,现在要为两个人的心境负责。 岑之豌意识到,不能再浪了,要适当管住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是包办婚姻,也得有点契约精神。 她实在太感动,她就要为楚幼清做出巨大的自我牺牲,保住好不容易娶了楚幼清回家的胜利果实。 正如损友所说,过日子,不能总翻旧案,要向前看,不然一定会翻车。 岑之豌咬咬牙,伤春悲秋,自哀自怜,“我以后会注意点……” 她没说她错了,只说,她后面会改。 楚幼清一双美眸,在岑流量娇俏水盈的脸庞上,看出了许多的委曲求全。 她没说什么,伸手将岑之豌干皱的衣领,在那细白脖颈揉了一圈,理抹整齐,抚展开衣料,仿佛是亲近她,又仿佛将之前的亲近,全数还给她,两不相欠似的,“走吧,我不会和岑局说的。我在家里,不是也这么漂亮的吗……” 她挑眼看了一下岑之豌,岑之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楚幼清是在怪罪自己没眼色。 说来,楚幼清在家里穿的都是什么,一下子说不出细节,一套一套的,反正美就对了,她和楚幼清在家,就那么点宝贵的时间,一般都是不穿衣服。 岑之豌推开加护病房的门,“妈……”确定楚幼清不会向岑晓秋告状,说她们吵架了,大胆放心地介绍,“……清清担心你,睡不着,就过来了……” 岑晓秋听闻门声,恰好转脸,蹙眉,“跑哪儿去了,衣服送来,你快洗澡!然后睡觉!” 母女俩的话头,一时压在一处,岑之豌愣了愣,岑晓秋也愣住。 楚幼清眸光流转,听出其中微妙,垂眸,有些羞色,不为人知,先打招呼,“岑局。” 如果楚幼清不在场,岑之豌在妈妈的浴室,洗香香,在妈妈的房间,睡觉觉,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老婆在场,岑之豌如此做,显得像一个妈宝。 果然,岑晓秋也不愿饰演一位恶婆婆,与楚幼清寒暄几句,接受媳妇慰问之后,大度地让出女儿,对着岑之豌,下命令,“很晚了,你们到隔壁去。” 岑之豌对老妈就非常有意见,老妈太坏,试探什么呢,就是不相信我和楚幼清能过好? 我们真没吵架,真没矛盾,我不是见色起意才和她结婚,都是因为纯洁的爱情呐! 岑之豌是一个有担当的女人,挺身帮楚幼清挡子弹,“妈,清清忙得很,我送她回家。” 楚幼清淡然,甚至隐隐有一丝冷漠,仿佛岑之豌在给她的个人行程添麻烦,“我累了,就住这儿。” 岑晓秋很平静,“好,你们去吧。” 楚影后表演得当,既有些小问题,又没有大问题,好似和岑之豌处于正常的新婚磨合期,岑局眼睛这么毒,也应当没有看出两人大吵大闹过一场。 岑之豌略宽心,对楚幼清充满一种感激之情,时间确实不早,凌晨雨雾湿冷,赶紧休息才是上策,因她明天还有个重大的事情,需要亲自出头。 来到隔壁房间,两张洁白柔暖的床铺,岑之豌检查了一下紧急呼叫器,万一夜里岑晓秋的伤情有反复,医生会第一时间叫醒她。 岑之豌这才开始收拾自己,艰难地脱除西装小外套,干硬沾泥。 然后是套头衫,她眼前一暗,一明,楚幼清冷柔的眼眸,出现在她的鼻尖处,两人眼神电光火石撞击在一起。 岑之豌疼得轻哼一声,楚幼清淡淡道:“你背后红了一片。” 岑之豌摸摸后颈,去照镜子,估计是在水里的时候,被浪拍的,或者受到枯枝浮叶的撞蹭。 楚幼清没问为什么,仿佛上次吵架之后,懒得管她了,只是寻来一盆热水,以及干净的毛巾,绕到岑之豌身后,轻轻替她擦拭,然后捂了捂,力道轻巧温柔,像湿润的羽毛覆盖。 岑之豌哆哆嗦嗦,她心里是有些怕楚幼清。楚幼清收拾她好几回了,旗袍y、当众接吻y……岑之豌从没赢过,心理阴影。 今晚情况不同,应该不会毛巾y,抽得岑之豌啪啪响。 再有,是一种天然的敬畏,这和别人一样,可别人谁也没有把楚幼清娶回家,岑之豌又和别人不一样了。 她要和楚影后相处,还要和居家的楚幼清相处,没有办法将两种角色完全分离开,单独对待。所以,她之于楚幼清,即想前进,又要退后,不断寻找分寸。 除了在床上。 床上的岑之豌是很厉害的,一点分寸都没有,只知道顶撞楚幼清,果然是法外之地。 岑之豌细小出声,“我……我自己来……” 这就很羞愧,嚷嚷着叫楚幼清不要再碰自己,楚幼清却这样地照顾她。 楚幼清轻轻解开岑之豌后背上的绳带,温热的毛巾拂过脖颈、锁骨,萦萦绕绕,衣衫挂落,半掩半开,露出几抹雪色,继而润成一片绯粉。 岑之豌脸都烫了,细密汗珠盈盈,一定是暖风空调出了问题,算了,不要自己骗自己,很激动。 楚幼清认真检查一遍,怕有小木刺,“好了。” 岑之豌毕竟警校读过几年,跳水的水平还是高的,总不能砸在河面上摔死了去,嘤咛一声,权作答应,抱着衣服扭身往浴室跑,“当然没事,我先洗!” 稀稀疏疏的水声响起。 楚幼清婀娜旋身,慢悠悠脱衣,踩着椅子,一圈一圈,褪丝袜,不怕人跑了。 岑之豌站入花洒,背上打湿后生疼,咝咝吸气,受了皮肉上的小伤。 楚幼清通体散发着夺目的光泽,推开拉门,玉足踩进来,返身合上,不让热蒸汽和任何活物出逃,冷声,“你够不到。想洗多久,几点了。” 去取肥皂。 岑之豌接受批评,忍不住感慨,楚幼清的美景,依旧如此挺拔,直击心灵。 楚幼清将她拨转过去,“忍着点。” 岑之豌手扶瓷墙,眼前依然存有幻象,雪花似的团酥,白生生缀着糖粉,好吃如同糯米福团,又绵又软,两点腥红毫不设防。 以前太热烈,都没还得及好好欣赏,都是囫囵吞枣,顾下不顾上,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错过太多,慢节奏有慢节奏的好。 岑之豌悄然回眸,想再体会一眼,铭记心中。惨,这就是和老婆吵嘴的代价,看一眼,少一眼,分什么输赢,洗一次澡,立判高下,岑之豌不堪一击。 楚幼清静静看着她,停了手上的动作。 岑之豌心口一惊,她怎么感觉,她和楚幼清又要做.爱了?? 第55章 花洒喷涌着热流。 岑之豌明眸乱扫,可视线不受控制,仿佛蛛丝交织缠绕,串连着她,迫使她抬起下巴,从醒目的拥雪成峰处,生生对上楚幼清一双冷柔美眸,内中含义丰富,她们目光黏得无法割断。 楚幼清吐气如兰,清清淡淡,撩拨开精致眉目间的水雾,“好看吗?” 岑之豌因为紧张,脸蛋噌的红了。 横望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一道送命题。 岑之豌娇唇翕动,“没看见!” 楚幼清推了她一下,“站好。” 力道不轻不重,岑之豌晃了晃身子转过去,在姐姐的强势中,莫名体察出一种居心不良的温柔。 岑之豌神志蒸腾,顿时如同一缕弱风,在楚幼清似月儿皎洁的玉足边,不知所措地打转。 楚幼清想要她,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夜,她要当0了,第一次,有点害怕,需要安慰…… 姐姐是不是仍在生她的气,所以找准岑之豌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来将她攻陷…… 趁人之危。 这难道不是一种报复,是不是想把她艹得身娇体软哭唧唧? 岑之豌哆嗦了一下。 姐姐真会玩。 她谨慎地一点点侧过脸,支起耳朵,去听楚幼清的呼吸。 沉稳平缓,一点羞愧的节奏都没有。 岑之豌滢白肌肤,蓦地绽放桃花绯色,绮丽婉约,悲伤的越发生动。 “姐姐……”岑之豌决定对楚幼清开诚布公一回,“我……我害怕。” 是商量,更是求饶。 楚幼清久久不语,再次替她冲了冲水,肥皂泡沫消弭于无形,一锤定音,“你先去外面等。” 如此,话就说开了。岑之豌纤秾合度的娇柔身子,紧紧裹住睡袍,且幽且怨,飘飘忽忽,先行找了一张床铺躺下,咬唇眨眼,乖巧等待。 怎么说呢,她的方面,已经尽力了,阻止不了,姐姐快来! 待吹干如海藻般的云鬓香发,楚幼清熄灯,趿着绒拖翩跹而来,在另外一张床上,独自躺卧。 岑之豌等她等了有二十多分钟,被衾的鼓包瑟瑟抖动,几秒后,发觉不对劲,掀被坐起,分外迷惑。 雨夜清冷,房中一片昏暗,只有微薄的光。 楚幼清背对她,动静全无。 岑之豌表面没有波澜,心中抓耳挠腮,受了很大的刺激。 好一出落花无情,流水有意。 是她看错了? 岑之豌一头倒去羽毛枕中,波澜壮阔地埋怨,叫我在外面等什么,等姐姐慢腾腾吹头发,然后熄灯吗。 医院陌生的房间,条件很好,架不住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岑之豌鼻子尖,闻到了,又睡不着,楚幼清体贴善意的出现,短暂压制了岑晓秋受伤后,她心中难安的恐惧。 万籁俱寂,雨点断断续续敲击着窗玻璃,像危险将至的鼓点。 岑之豌裹紧被衾,开始独自抵抗黑夜中的兽,她呼吸越来越轻小急促,胸口闷着发疼,孤寂终于袭来,深入骨髓。 她和岑晓秋相依为命,岑晓秋是警察,岑之豌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多。 有时也觉得家里的人丁,实在太少,特别像今晚这样特殊的时刻。 岑之豌强行旋了一个身,她学会的是,夜深人静时候,千万不要思考人生,只会越来越消沉烦扰,什么都解决不了。 她辗转反侧,努力调整心态,自我消化“老妈差点殉职”所带来的冲击。 眼珠乌亮流转,眼眶热了起来,抑制不住,侧过眸子去忍忍,一瞧,楚幼清正枕在旁边的床上,没睡,看着岑之豌。 房间里的温度,需要盖点什么来保暖,楚幼清偏是露出大腿,似隐似现,白花花泛出成熟柔美的光,紧紧夹住被毯,脚趾玉润,脚背洁白,拢在一起小小相蹭了几下…… 岑之豌走神,一滴眼泪没控制好,吧唧砸在床单上,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暗示意味很明显,她之前没有错。 岑之豌揉揉眼睛,下床,从0数到1,从1数到0,楚幼清手握迷一般的号码牌,各种操作,令人眼花缭乱。 管这么多干吗,先上了再说! 岑之豌急需一个温热的怀抱,急需一种深切的关联,她最难过无助的时刻,就不再是一个人,填满心灵,比填满身体,更加重要。 岑之豌纤纤细步,靠近后,直接掀开楚幼清的被衾,薄毯飞了起来,那身下人神色暧昧流连,冷柔之间,媚眼如丝,双手来勾岑之豌的颈子,蜂腰削背,向内弓起,做好了迎接。 岑之豌吻了吻楚幼清的红唇,不安分的躁动在心底猛烈撞击,隔着自己乌黑娇长的发,唇瓣贴去,围紧那雪粉动人的耳廓,密密匝匝的,碾磨转圈,“……姐姐声音小点,妈妈在隔壁。” 楚幼清怜爱她,听岑之豌对她说害怕,虽然挣扎,终究心软如水。岑之豌这般道,楚幼清毫无防备,大脑莫名受到强烈刺激,生出一股朦胧的兴奋感,好奇与羞耻齐齐涌上,即罪恶的有点怕,又是非常期待。 楚幼清果断咬住岑之豌的耳朵,又咬她的唇,她的眉角,她的颈侧…… 姐姐隐忍承受,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反倒是岑之豌哼哼唧唧,娇喘低咛,像只翠鸟在唱歌,越扑腾越响,楚幼清毫无精力约束她,正用肢体造型表达一切主动。 孤独褪去,岑之豌投入楚幼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单纯在发泄。 姐姐的大海深邃无形,岑之豌不安的风暴,一一被松绑,被放行。 话语会产生误解,多说无益,岑之豌身处陌生的世界,这里没有语言,却不言而喻,两颗心肠,每个细胞,联结重合为一体,淋漓尽致,不设防地敞开亮光。 黑夜晃动了几下,又将她们再次包合,契得更紧。 岑之豌上穷碧空,下落黄泉,羽化登仙前,掉进了无底的溶洞,失去控制,无限降落的过程中,楚幼清吸收了她所有的能量,情绪,观感,意志…… 至于那些伤心,难过,惊惧,惶恐……在楚幼清温柔宠溺的沉默之中,不值一提,全然粉碎。 天亮时分,岑之豌美妙眩晕地再次轻叹一声,早已焕然一新。 结婚真好。 楚幼清秋波湛湛,收了眼眸,一jio蹬开她,侧转柔躯,休息一会儿。 闹钟响了三回,岑之豌羞涩地穿好衣服,折身,想去亲亲楚幼清柔发凌乱铺散的后脑勺。 楚幼清不等她接近,被窝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越瞧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昨晚露大腿乱勾引人的气势,也不知翻滚到哪里去了。 岑之豌自觉对不起楚幼清,她是动静大了些,那她忍不住嘛,就用额头一下一下,轻柔去顶楚幼清的后脑勺,“清清?……” 楚幼清闷在被子里,挪远了些,“你快走……” 岑之豌协商,“下次我们不在这里……” 楚幼清断然,“没有下次。” 岑之豌好言,“妈应该没听见。” 楚幼清咬牙发羞,“出去!” 岑之豌看了看时间,她与人约好了,只得推门道别,一步三回头。 门合拢,楚幼清第一时间抱被,坐起身,向后拨了一下海藻般的发。 她只是安慰岑之豌,她晓得这种时刻,仅靠语言,苍白无力,也并非要打破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这次是特殊情况,岑之豌有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能看她讲什么,要看她做什么,做不到,以后别想过妻妻生活,先把检查写了再说。 楚幼清对镜穿衣,打看自己身上炽烈的痕迹,一遍一遍,确认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情有可原,绝非她把持不住,实在是为人.妻子,非常时刻,要为家庭做些应有的贡献…… 恢复淡定,她矜持优雅地仰起下巴,端庄性感,美丽得冷冰冰。 杨嘉宝在医院门口等岑之豌。 两人上了车,岑之豌问:“我笔记本电脑呢?” 杨嘉宝系上安全带,“笔记本电脑,硬盘拷贝,全都在,放后备箱。车也给你洗了,一股子河腥味。” 岑之豌点点头,杨嘉宝瞥看她,娇靥水润,眉梢含俏,受了很大滋润似的,“你不会吧……是和楚幼清吧,你可别犯错误。” 岑之豌拿过早饭,啃了一口,“嗯。我觉得清清在用身体留住我……难道我真的不可救药……” 杨嘉宝笑道:“和好了?” 岑之豌摇摇头,“不知道。” 杨嘉宝不耻,“不知道你就滚上了?无可救药!” 岑之豌也是很迷茫,“不过我昨天晚上确实非常需要她。需要她在我身边。” 杨嘉宝道:“你妈怎么样了?我爸今天可能会去看她,要带凝凝一起去。” 岑之豌想了想,杨家的人脉是往杨嘉凝手上交,就问,“那还是杨嘉凝回集团?” 杨嘉宝说:“随便吧,我现在只关心这部电影,我爸妈都还没松口,谁去谁留,我自己还得争取一下,尽量留在圈里。你知道,我爸就是在装傻,假装听不懂我的话。他还不是想巴结你老妈。要是和公安局长攀上亲家,那是天大的美事。” 岑之豌轻嗯一声,“这话有点耳熟。” 杨嘉宝笑:“我猜猜,一定是楚幼清她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爸对你印象挺好的。” 岑之豌侧身,“你真是亲生的,你想坑死你老爸。” 杨嘉宝无所谓,“等你妈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我爸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算盘珠子飞了一地。” 岑之豌评价道:“险恶。” 杨嘉宝喝奶茶,“小意思。” 岑之豌忽的想起,“对了,清清昨晚喊我妹妹,我是不是不太给力?” 奇怪,一般都是哭着喊姐姐。 杨嘉宝大惊喜,哦呵呵呵,大花鹅一般,笑得眉飞色舞,“含过了?好呀!你就快不做1了!” 岑之豌没听懂,什么逻辑? 杨嘉宝认真地问,“爽吗?” 第56章 岑之豌大清早不在,楚幼清让助理送来一套衣物,换下昨晚出席活动用的月白色奢品长裙。 藏青色西装外套,直筒阔腿长裤,衣料轻盈大气,柔冷的浓郁性感中,给人几分干练沉稳的疏离。 如此低调又不失礼貌,楚幼清来到岑局长的病房。 “岑局。” “坐吧,一起吃点。” 岑晓秋因为多年工作习惯,作息一时改不了,即便负伤,用了麻醉剂,依然醒得很早,靠坐在病床上。 楚幼清问候情况,岑晓秋答,“我感觉还好。”补充了一句,“五点多醒的。” 回忆一下,五点多钟,那时楚幼清和岑之豌,正在隔壁滚床单,应该是当天的最后一场,肇事双方都异常激动,床架摇得吱嘎乱响…… 楚幼清镇定着,神态自若,血液往耳朵上冲撞,幸好貌美如云的发,作为掩护,只能见幼圆美眸,微垂了一下,有些闪避。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非常有意。 楚媳妇心中痛斥岑之豌,这个罪魁祸首,午夜点唱机,定是审时度势,提前跑路,留下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奇耻大辱! 楚幼清仪态万方,陪着用了些早餐,好巧不巧,起身告辞时,碰上杨大亨前来慰问岑局。 杨大亨依然惦记着岑女婿,他的立场倒是没错,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一个企业家,发现了靠谱的年轻人,绝不该错过。 一通寒暄后,他的字里行间,将话头不断往岑之豌身上提点,时不时称美几句,试探情况。 岑晓秋不知女儿又在外面作了什么孽,感觉杨大亨明天就能来医院提亲的样子,欲言又止,目光转给楚幼清。 这个事情,当妈妈的,不好管,不能替言,特别女儿是“在役偶像”,要营业的,媳妇自己的事业,更是如日中天,婚姻爆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楚幼清一直静听,时而咬咬唇,时而垂着漂亮的脸庞,眼波冷柔着瞥去别处,显然不愿参与对话。 岑晓秋是过来人,看出一些可怜天见,她古井无波的心,莫名思绪泛滥,生出百般滋味。 一恍眼,女儿都结婚了,岑晓秋当时也是顶住家庭压力,未婚状态,非要生了这个孩子。 楚幼清若坚持一下,不受奚金枝逼迫要挟,大可不必如此自苦。 岑晓秋知道楚幼清委屈,决定先作个主,模棱两可讲了几句话,与杨大亨暗示。 杨大亨是个灵巧人,隐约感到,岑局的女儿,仿佛名花有主,不过不怕,只要没结婚,就还有机会,就是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啊。 晦涩地表示出来,搞得岑之豌多么吃香一样,亦是将岑局捧了捧,滴水不漏的老狐狸。 他走后,岑晓秋恐怕楚幼清气得够呛,本来不想直白地参与,还是松了口,“你们隐婚,我没有意见,你也不要都听岑之豌的,自己斟酌着看。” 楚幼清抬眸,想去解释,但觉岑晓秋伤病之中,此时劳累她,冗谈家事,不算妥当。 告辞出来,楚幼清脸上都烫红了,香腮如雪,飞出两团羞绯。 她由着岑之豌和自己在床上胡闹,以至于,长辈出面提醒,重大的事情,要有自己的主意。 楚幼清其实特别矛盾,她恨不能将婚讯昭告天下,却不巧与岑之豌绊了嘴,她也气,岑之豌也觉得冤,这个时候公布两人结婚,反而有了逼迫岑之豌就范的意思,不纯正了。 她要的,是岑之豌的心甘情愿,表面屈服,她不接受。 她们若相守,会是因为彼此死心塌地,她就要岑之豌死心塌地! 结婚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再不是出于谁的眼色,碍于谁的身份,鉴于谁的面子。 楚幼清觉得自己在溜风筝,她的身子就是风筝线,用血肉之躯维系目前的感情。 她本该恼得要命,可她和岑之豌睡得舒服,好似又不那么吃亏了…… 食髓知味,她涣散的眸光,跃过床尾,不安心地看进穿衣镜里,岑之豌滢滑细腻的脊背,起起伏伏,她亦是双眼迷离,难舍难分,呼吸被一点一点掠夺,甘甜被一丝一丝汲取,不能尽情发出叫.床的声音,冲动愈发意犹未尽,越做越渴,感觉身体中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快出场,她切切等待着,一不小心,连灵魂也投入到失控的颤栗之吻当中…… 真的。 她有挣扎过。 楚幼清再次强调,昨晚绝对不是她听岑之豌的,绝对不是她跟住岑之豌的节奏,就是岑之豌听她的,是她先动手的! 以后有机会,必须纠正岑局的错误印象。 她可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人。 楚幼清的步伐,忽而轻快起来。 媳妇乖巧将门带上,岑晓秋轻抖了一下披于薄肩上的警服外套,去看窗外细雨。 女儿简直不像话,可她有时见着,甚觉娇憨可爱,机警伶俐,愈发管不了,时常暗地里,心惊肉跳,怕这孩子的秉性,随了那个人。 她也要管的,一下手,就重了,控制不住心神,也不知是教训女儿,还是在教训谢婉。 这孩子,是她与谢婉唯一的联系,她中枪后,被推出手术室,恍恍惚惚,掀开一点眼皮,冥冥中期待着什么,好像要死了,看见谢婉来接她,就那么样的一晃,不见踪影。 她想这一定是女儿,这对岑之豌不公平。 岑晓秋告诫自己,待会儿批评岑之豌,不能如同上次那样,过激了,抓在局子里,扣满48个小时,可如果是谢婉,她就把她关在大牢里,关一辈子…… 那天也是这样薄绵的雨,雨丝不湿人,只为青砖的低矮街巷,凭添一层清新静谧的水雾滤镜。 岑晓秋等在小巷深处。 她年轻漂亮,家境优渥,一路顺风顺水,警官大学毕业后,工作两年,因为提干需要,来到基层挂职锻炼,是公安部重点培养对象。 远方骚动声,越来越远,忽然间,一股落单的足步音,从屋瓦上传来。 岑晓秋一身警服,托枪站出,帽檐中央的警徽泛着雪亮的光,她冷肃厉声,“不许动!慢慢从墙上下来!” 灰瓦湿滑,谢婉迎面急速而来,刹不住车,那明媚醒目的桃花眼儿,好似清雾中的一抹嫣红,眼尾长长的上翘,倏的在岑晓秋眼前一晃。 谢婉掉在岑晓秋怀里,两只灵动的眸子眨了眨,似没回过神来,逃命就逃命,偏偏自投罗网。 岑晓秋干净利落,将谢婉双手反剪,摁在雨腻腻的青砖墙上。 谢婉挣扎几下,是很想跑的,回眸望了一下岑晓秋的脸,决定不了。 岑晓秋用手铐铐住她,继续将她推摁在墙上,贴紧她搜身,“老实点。” 岑晓秋还真怕她跑了,谢婉细皮嫰肉,看着年纪不大,可能是辍学生,十八.九这样,眼神不羁,教课书标准的“不正经太妹”,对任何人事物,全无敬畏之心。 谢婉前面顶着墙,后面也属于“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仰起天鹅颈,任岑晓秋搜她口袋,搜到裤兜时,愉悦地勾起薄唇,浅浅笑道:“姐姐,你再往下摸点……” 岑晓秋触电般收了手,将谢婉转过来,“东西呢。” 蓝色的小丸子。 谢婉眼眸亮映映望着她,非常无辜,还很体贴,“姐姐,你这么漂亮,怎么当片警啊?” 说着,她向岑晓秋身前,小心挪近半步,挺了挺胸脯,“搜吗?” 岑晓秋凝视她两秒,置之不理,手绕到后面,攥住手铐中央线,将谢婉推着走,“为什么干这个,你有没有吞下去。” 谢婉在岑晓秋手心里,歪歪斜斜,摇摇晃晃,走路没什么样子,却很是飘逸好看,高挑随意的气质,让人特别不放心的模样。 谢婉不住回头,努力朝后看,去瞧岑晓秋,“姐姐,你哪里人?……你多大了?……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你结婚了吗?……你有男朋友吗?……你谈过恋爱吗?……你有初恋吗?……” 岑晓秋深吸一口气,颇为无奈,“停!” 谢婉快乐地笑了笑,青春活力,似只歌喉婉转的小鹂鸟,在枝头蹦蹦跳跳,“姐姐,你在哪个派出所?我关你那儿吧!……哎,姐姐,这是去你派出所的车吗?” 岑晓秋轰一声,合上警用面包车的门。 她站在原地,消了会儿气,重新打开车门。 谢婉双手铐在后面,乖坐着,老实了许多,眼里泛出些水泽,好生委屈,“姐姐,我肚子疼……” 岑晓秋心中惊然,伸手,轻捏住谢婉的下巴,让她张开口腔,仔细查看,太危险了,“你到底有没有吞下去。” 谢婉明媚的笑容,从细嫩唇角微微释放,柔缓含住岑晓秋的食指指节,似咬非咬的,又转去在她虎口抿了一下,“姐姐再见。” 岑晓秋轻蹙眉心,忘记了抽手,“你说什么……” 谢婉似乎很不高兴,人突然沉默了,偏过脸去,姣好面容,一半光,一半影,再没与任何人说一句话…… 谢婉终没关在岑晓秋所属单位,她比岑晓秋更快地消失在那片区域。 岑晓秋有时想起她,虎口上还有触觉,奇奇怪怪的,丢不掉…… 她甚至问过一次,回答说,小姑娘遣送回户籍所在地了。 不久,岑晓秋返回上级单位,极快地速度入职,参与重大项目。 她前途大好,追求她的人很多,本该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相夫教子,事业有成。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走进会议室。 谢婉逆光坐在那里,垂眸不语,她穿深蓝色的警服,肩线挺拔,腰身纤细,警帽规规矩矩,45度角摆放在手侧。 纤长浓密的羽睫,投射出两圈淡淡阴影,小扇子似的,文静清纯,乍看像一位菁英大学生,未来光明可期,根本不是街头上管理分销的小混混。 岑晓秋捂了捂心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主任招手喊她,“晓秋。” “50724,这是你的单线上级,共同负责‘缅甸计划’,你们认识一下。” 谢婉这才抬起眸子,一眼就认出了岑晓秋,她失而复得,“姐……咳,介个椅子,我坐得不太舒服。” 主任对特殊部队的人,望而生畏,谢婉这么年轻,更不能小觑,即使是领导,也容易被她绕到坑里,冷硬出声,“那你就换一把!” 联络员是随机配对的,岑晓秋本该立刻汇报,她们认识,可对上那柔盈盈的明媚桃花,讲不出话。 她们真的认识吗,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晓秋,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 “50724,你还有什么问题。” “有。” “啧,说吧。” “姐姐,你结婚了吗?” “啥?!” “哦,那我也没有问题。” …… 岑晓秋扯扯唇,好像是笑了,祈祷女儿不要是谢婉的性子,不然真的,很容易离婚。 第57章 楚幼清离开医院,保姆车向天谊传媒总部开去。 天谊传媒,掌握全国百分之六十的电影院线。 渠道多,资源广,主要集中在一二线城市,大部分电影的排片、发行,必须通过它,只手遮天。 更与名不见经传的佩佩弗兰克工作室,强强合作,旗下拥有工作室输送的多位重量级导演,老中青三代,争奇斗艳,每季都能制霸票房。 《大明仙歌》即将定档,楚影后和郑导演等一众主演主创,在天谊传媒有一系列商业活动。 早八点半,贵宾休息室里准备了简单的自助茶餐,时值发片高峰期,多个剧组大佬共聚一堂,一边用些早点,一边聊聊天,吹吹水,正好打听一下别家上映计划。 导演们扎堆谈话,楚幼清对这些常规业务早已习惯,她有些想岑之豌,摘了一粒草莓放在唇间,轻吮片刻,红色汁水沾染唇瓣,唇釉愈发饱满潋滟,齿间酸酸甜甜的味道,像岑之豌让她又气又怨,惦记牵挂…… 微微着有些出神,隐约瞧见岑之豌的虚影在走道那头晃,越来越近,居然是货真价实的,身边陪同,似乎是购片部的陈总经理。 见到楚幼清,岑之豌微抿的娇唇掀起来,向她颔首,露出一排白净整齐的贝齿,大方真诚地笑了笑,眼神不掺半点杂念。 楚幼清背过身子,定了定神,疏离的清冷之上,恢复公事公办的浓艳、成熟,甚至有些凌厉。 姐姐又美又飒,岑之豌心中有只小花狗,蹲坐在地,摇尾巴,滴口水…… 只有岑之豌知道,楚幼清在床上娇软闷骚,柔柔弱弱特别的好欺负。 她目光一时意味深长起来,心里想了想楚幼清做1的样子,嗯,痴心妄想。 公开场合,岑之豌不好跳到楚幼清身上去,保持着纯洁的距离,用一种讨好的口吻,向老婆汇报,“天谊传媒给了我a签,独家合作,票房五五分。” 独家合作发行,有a、b、c三个档次,a签制片方分50%,是天谊传媒能够赋予独立制片方的最高待遇,总经理手上,一年也只有三两名额,请问岑之豌现在连女一号都罢工了,是怎么做到的? 楚幼清淡淡打断道:“你不必我和解释。” 岑之豌绕到楚幼清身后,用手摁着桌角,小声呼吸,“……难道我去向别人解释?你希望我解释给谁听?” 嘴唇几乎要碰到耳朵,两人紧挨着,姿势是否过于亲昵暧昧。 楚幼清垂眸,“你自己去和凝凝说。” 岑之豌“哦”了一声,移开半步,望向别处,“你都不帮我。” 楚幼清向后拨动头发,指尖滑过脸颊,像在降温,“你早怎么没和我说。” 岑之豌想了想,又蹭去楚幼清身边,找了个理由,“……不是一直都没空吗。” 这句话就很有歧义。 楚幼清挑眼看她,“现在就有空了?” 岑之豌摇摇头,“没有。” 莫名相互调戏了一番,楚幼清嫌弃地颤了颤睫毛,正色道:“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多想你什么。” 岑之豌气呼呼,“你明明就多想了!你还不承认!” 楚幼清都想掐她,稍微示弱一点点,对方就会得寸进尺,果然床品代表人品,“我多想是应该的。” 岑之豌轻哼一声,小小不满,“我就不会多想!……我只会想你。” 楚幼清有被撩到,回身挑了一颗最酸的草莓,塞进岑之豌口中,“话多!” 这大概就是岑流量道歉的方式,楚幼清挺受用。 岑之豌酸得悬而欲泣,楚幼清伸出手心,到她唇下,又说:“喂你什么吃什么。几岁了,不会吐掉。” 岑之豌为了爱情,强行吞下去,姐姐给的,不能浪费,娇讨道:“……姐姐再喂我吃点别的。” 楚幼清嗔她一眼,颇为享受她的示好,“晚上回家,看你表现。” 两人喁喁私语,在桌角浓情蜜意,每做过一次,都更恩爱一些,这是事实。 话语间,餐会又添新人。 天谊传媒一众董事在后,佩佩弗兰克在前。 厅中大佬俱是安静,空气中充满敬畏二字,仿佛群狮都在低头。 这是岑之豌第一次见到老佩佩本尊。 影圈地下皇帝。 他出名早,幼年时,是个柔细高挑的美少男,如今花甲之龄,不但高大,而且威武,宽肩上竖着一截粗脖子,格正的方脸昂在上面,板刷似的短发向后梳去,传说中的大背头,现在没点实力地位,一般男人不敢尝试。 三件套经典复古西装,手持金色权徽的手杖,西装口袋中,折塞着品红色手帕,露出一个醒目规整的三角。 如同古老油画中走下来的绅士,岑之豌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衣品很完美,审美观没问题。 可她有种感觉,这个老头子,貌似挺风骚。 比我还骚…… 岑之豌想对楚幼清发表一下私人观点,转动脖子,发现楚幼清目不转睛,凝着老佩佩,眼神难以解读,但这眼神,已经将岑之豌短暂地排除出她的世界。 老佩佩看过来,楚幼清自然而然款步走上去。 待他们二人,消失在厅的那头,只是一瞬间,岑之豌看见老佩佩将宽大的手掌,搭在楚幼清的肩头,然后,虚虚下移,揽住了楚幼清的腰肢。 那些垂首的狮子们,对此毫无反应,难道只有岑之豌一个人看见,还是野兽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老佩佩和楚影后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厅中恢复了热烈的交谈和大声的欢笑。 岑之豌便没什么好留,独自向外走,她越走越心烦意乱,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我就不会多想!……我只会想你…… 岑之豌此时,不由的……多想了起来。 杨嘉宝在车上等她,殷切地推开车门,听签约的消息。 岑之豌将笔记本电脑扔到后座,简短说了一下,叫杨嘉宝开车,自己坐在副驾上不语。 杨嘉宝莫名其妙,问:“干吗呢,干吗呢,让你帮我,这么不高兴!” 岑之豌换了一个坐姿,拿出手机,搜寻。 杨嘉宝用余光去瞄,关键词【楚幼清金主】,吓得变了色,一个急刹车,路边停靠,“岑之豌!你脑壳坏了?!” 岑之豌丢下手机,闭目揉揉眉心,“你也听说过吧。” 杨嘉宝脸色绷了绷,然后很不自然地笑道:“岑豌豆,金主这个事情,圈里面,谁没传过。” 岑之豌问:“你传过吗?……我传过吗?” 那还真的没有。 杨嘉宝觉得安慰不了,开始讨论,“你……发现什么?” 岑之豌有气无力靠在座位上,不想谈,“我可能是看错了。” 杨嘉宝拍拍她,“你别胡来,我跟你讲。当时楚幼清这个事情,闹得不小了,第二天全网删,直到现在都没人敢炒冷饭,水很深的,你没证据,不能瞎搅合。” 岑之豌深吸一口气,“我不信。” 杨嘉宝啧啧,“你不信,你查什么。” 岑之豌坐起身,“你记不记得当时那些帖子是怎么说的?” 杨嘉宝努努嘴,八卦小天使沉默不语。 岑之豌逼问,“快说!不然我们绝交了。” 杨嘉宝撒气道:“我讲了你不爱听,说楚幼清跟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她……” 岑之豌真急了,拍了一下车框,娇喝道:“她什么!” 杨嘉宝打机关枪一样,“说那个男的,不太行,楚幼清用……手……用……嘴,伺候他……,说他对楚幼清很好,以后会让她找个老实人嫁了……我的吗,岑之豌,你不会就是那个老实人吧!!” 第58章 老实人? 接盘侠? 备胎? 喜当爹? 岑之豌需要冷静一下,踢开车门,跳下来,一言不发坐到路牙子上,玩手机。 注册了一个小号。 用户名—— 【你算哪颗小豌豆】 纤白秀长的指尖,飞速悦动。 界面是ck-viva女团的官博评论区,因为每日留言数量庞大,控评任务艰巨,黑粉常年在首页蹦哒生事,如入无人之境。 岑之豌见一条怼一条,不要道理,无需证据,反正喷就完事了,毫不留情! 杨嘉宝就也坐下来陪她,注册了一个小号,【谁还不是个宝宝】,为网络暴力添砖加瓦,一通狂骂。 一口气回复了五百多楼,黑粉死伤惨重,杨嘉宝手指头有点抽筋,大概是缺乏锻炼的原故,问岑之豌,“你想好了?” 岑之豌丢下手机,乌亮的黑发垂落肩背,尾梢悬在胸前,打着不认输的小钩子,微风里摇晃,她胸口剧烈的起伏,逐渐,逐渐,缓和下来,澄亮的明眸换成一片深沉的惆怅。 黑料总是很难听,岑之豌想起楚幼清的好,什么都能忍一忍。 焦点不在于结婚前,对方有如何样的经历,关键在于,婚后,对方是不是能忠于彼此,忠于婚姻,忠于家庭。 虽然楚幼清结婚时,犹豫过,有压力,不情愿,但岑之豌自觉,依然有爱的可能,楚幼清依然可以真心的将爱交付给岑之豌,总有一天。 可她刚才看见的,绝非虚妄,楚幼清的眼神,很爱那个人,又很怨恨他,想保持距离,却忍不住靠近,难道已经旷日经年,发展成虐恋情深??是不是还要天长地久?? 这不就毁灭掉岑之豌的可能。 岑之豌气坏了。 这是有多不行,楚幼清的第一次,给岑之豌了,和那个人比较,岑之豌细想,她什么都没有,也只能满足楚幼清的性.福。 岑之豌气疯了。 杨嘉宝略惊恐,“你想怎么样。” 岑之豌说:“我喜欢楚幼清,所以没办法给她当备胎。” 杨嘉宝问:“你舍得吗?岑豌豆,我跟你讲,有些事情,能问,有些事情,问出来,就像瓷器上,裂了一条缝,就回不去了。你想搞清楚,你偷偷摸摸搞清楚,你别直接问,不是这种操作。 捉奸还得捉个准呢,你就傻乎乎去问。要是没有这回事,你老婆怎么想你,不信任她,就算嘴上不说,隔阂肯定有。要是真有这回事,也不一定和你说实话,你就很被动了,你知不知道。” 岑之豌站起身,“我从来都没想过信不信任楚幼清,我们家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回我看见了,我心里有她,就没办法装傻。我不是为了上她才和她结婚的。” 杨嘉宝去开车门,“也行,你们谈谈吧,你自己别后悔,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楚幼清,万一搞毛了,她就不在你身边了,你懂吗?” 岑之豌垂了垂眸。 杨嘉宝叹口气,“你瞧你还是舍不得……” 宁静的夜晚,万家灯火。 楚幼清倚在沙发上,一边翻阅影评杂志,一边等岑之豌回家。 十点多钟,岑之豌硬着头皮,推开门,楚幼清居然还没睡,放下书,走来玄关看她,人轻轻靠着墙,“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岑之豌躲避她冷柔的目光,换下高跟鞋,放去小坤包,直径走到沙发上坐了,默不作声,过会儿,站起来,“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楚幼清见她心情不好,轻“嗯”了一声,将外间的灯熄灭,去卧房等她。 岑之豌不是故意磨磨蹭蹭,话涌到嘴边,心肝脾肺肾,全都拦着不让出去,喉咙里堵着团棉花,眼眶酸得很。 她又宁可没看见什么,做一回快乐的老实人。 幸好吹完头发,床头柜上的灯也熄灭了,楚幼清终于入睡,岑之豌小心翼翼,掀开被衾,返身躺下,楚幼清身上的冷香,混合成熟女人的韵味,直往她鼻翼里钻,闹得她想掉眼泪。 她恐怕不会再结第二次婚了,一次已经够呛得很。 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就这么空空地望着,在损友面前的豪言壮语,走到楚幼清面前的时候,从她破了几个洞的心口掉出去,再找寻时,只剩下“装傻”两个字。 可她毕竟不是个演员,演技很差的。 楚幼清薄肩轻动,旋身,栖过来,从后面拥住岑之豌,静然地抱了一会儿,空气就万分温柔缱绻。 她下巴靠在岑之豌耳侧的柔发上,故意吹了吹,发问:“……不开心?” 岑之豌动也没动,是不敢,还是不愿,自己哪里分得出来,摇摇头,勉强笑了笑,“睡吧……” 楚幼清搂得更紧了些,呼吸在岑之豌脸上咬,“凝凝又说你了?” 早上,岑之豌去天谊传媒,见购片部的人,谈下了a签,当然要回头做女一号杨嘉凝的工作。 定是吃瘪了。 楚幼清一时想不出,还能有谁让岑之豌失了眼中的亮光,想必骂得狠绝,柔声安慰,“你还不是活该。好了,早上和我说的什么……” 她伸出纤手,勾过岑之豌的脖颈,停悬在岑之豌的后脑勺上,轻缓地揉抚着,手指穿过流水般的发丝。 楚幼清红唇微张,气息缓缓地吐露,缓缓地吸纳,瞧着岑之豌的眼睛,如丝如媚,“豌豌,姐姐喂你点别的……” 岑之豌脑海中,画面如同拼图,有鲜红的草莓,她在楚幼清耳边聊骚,楚幼清去看别人,那只大手落在楚幼清单薄的肩膀上,继续往下…… 岑之豌吧唧掉了一颗眼泪,落在楚幼清脸颊上。 这滴冰凉,滚入楚幼清脖颈间,楚幼清喉中轻咽,整个人难以抑制地颤了颤,不但没有浇熄她上攀的体温,反而成了一种羞人的提醒。 岑之豌动动嘴唇,不让第二颗泪珠砸下来,“楚幼清,你有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她无法问得明确,意识到,根本就是不想问的,如果楚幼清不要她了怎么办,她就再也没有老婆了。 楚幼清肩线微动,睡衣纽扣慵懒散落到很低的位置,露出平直性感的白皙锁骨,她将岑之豌拉近了些,温言低语,冷柔的眸光缠着岑之豌的眼睛,“你乖一点,我就开心了……” 岑之豌微微泄气,楚幼清答得漂亮,岑之豌对自己狠下心肠,眼眶发着热,她没办法忽略,“今天那个……” 楚幼清已很炙热,不再让她多说一句话,天鹅颈仰起优美的曲线,红唇与岑之豌的,撞舔在一处。 岑之豌哆嗦了一下,不应该这样,她推了推楚幼清,唇间舒服,烫着火,只能先配合,轻轻软软去咬。 楚幼清倏然一笑,理解某人碰了钉子,在闹脾气,捧住岑之豌的脸,翻了个身,岑之豌到了下面。 “楚幼清……”岑之豌走神得厉害,她心里难过,还气,不相信楚幼清的流言,却也没有瞎了眼睛,能装作看不见。 姐姐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就能让人失魂落魄,铤而走险。 岑之豌感觉今晚她很难发挥得优秀,干脆躺平,指尖紧紧捉住床单,揉出两朵皱花。 岑之豌开始她的抵抗运动,让姐姐先亲着,反正不说清楚,她也死了,动不了了,今夜床上没有1。 她将脸别到一边,楚幼清怔了怔,幼圆美眸自眼底流淌出怜惜柔爱的光,泛滥成灾,转瞬即逝。 楚幼清去舔岑之豌的耳廓,岑之豌咬牙,难耐地哼唧一声,眼泪又冲眼眶。 她好委屈,虽然喜欢和楚幼清解锁各种姿势,但她对性慎重,找到正确的人,付出全部。 可姐姐呢,在外面和别人眉来眼去,黑料比岑之豌的都骇人听闻! 岑之豌抱住楚幼清脖颈,泪光涟涟,就是倔强的不掉下来,哀怨地望了望楚幼清,目光充满谴责,随即放了手,又去扯绞床单。 楚幼清唇角牵出淡而宠溺的笑,用鼻尖顶了顶她的脸蛋,柔发顺着岑之豌颈动脉,一寸一寸,忽而扫下去,岑之豌心口,随漫长的路径,抖着发痒,她尚未意识发生什么,脑海中炸出一缕缕烟花。 天旋地转,她扬起脖颈,一开始,还能紧盯着天花板,不久,焦点迷离,娇促喘息,半个身子像泡在香浓醇厚的高汤里,炖制得咕嘟作响,美轮美奂。 “楚幼清……姐姐……姐姐慢点……受不了……” 床单揉不下去,只想去揉姐姐的头发,姐姐的嘴唇好软,好厉害,吻入她心间,像吃了蜜一样…… 岑之豌被甩上九重天,在黏腻湿软的轻柔白云里躺歇了一会儿,精神焕发,翻身抱住楚幼清,扑了下去…… 楚幼清非常满意。 第二天早上,岑之豌羞愧地滚下床,双腿发软,几乎是跪在地上找小衣物。 因为晃动剧烈,手机也在地上躺着,岑之豌拿起来,杨嘉宝过分关心。 杨嘉宝:【还活着吗?没被灭口?】 岑之豌慢慢抬脸,抱紧衣物,楚幼清雪肩上又添新痕。 可岑之豌受伤也多,楚幼清对她又抓又挠,不肯松手…… 太美好。 岑之豌去客厅,打电话。 杨嘉宝激动得一宿没睡,甚至多次刷新微博,看看有没有岑之豌翻车的消息。 杨嘉宝此时非常困倦,“没事吧,我今天晚点去公司。” 岑之豌点开邮箱,“我也看了,这个综艺节目的定位,好像不适合我们。” 杨嘉宝打哈欠,“嗯,我不一定去,不想当摆设,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她们昨天在群里涛,估计,最后也就送你去意思意思,c位就不要推辞了。” 岑之豌出奇的话少,有可疑的停顿,她没时间看群聊,“行。” 杨嘉宝的内心毫无波动,“你们又做了。” 岑之豌捂住话筒,“stop,我在家,我只讨论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杨嘉宝翻身,望着窗外的浮云,“色.欲熏心。你有个屁的爱情。” 岑之豌看这个综艺节目的内容编排,越看越有气,看不起人是怎么的,转而聊点别的,反驳道:“……楚幼清对我很好。” 杨嘉宝听她娇羞且柔,字字维护之意,毫无立场可言,与先前判若两人,不屑道:“怎么好?难道帮你口?你到底问没问!” 岑之豌:“没问,但被口了。” 杨嘉宝:“啊!” 第59章 楚幼清打着电话,走出卧房,岑之豌从笔电屏幕抬起脸,在等她结束通话,却又希望对话再长些,再长些,永远不要停。 一夜贪欢,春风几度。 岑之豌被楚幼清潮湿的温柔过境。 姐姐深藏不露,口.活怎么那么好,到底是情之所动,还是……熟悉的操作…… 想起那些流言蜚语,岑之豌心中好不是滋味。 她站起来,坐下去,反反复复,成了没有主心骨的弹簧,一眼一眼去看楚幼清。 楚幼清换了件垂坠感良好的浅素色丝质衬衫,黑色高腰阔腿西装裤,身段盈润窈窕,旖旎的柔发清清浅浅随意散在背后,冷得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岑之豌腿发麻,小腹本能地绷紧了一下,呼吸也是,耳尖毫不迟疑,染上绯色,要衬托主人羞耻的神色。 岑流量有一颗淡淡的小痣,长得很讲究,在大腿内侧,偏上,被楚幼清发现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放过…… 不知道自己可怜的胭脂痣还在不在了…… 但这不是重点! ……该问的,想问的,说不出口,怕从此和楚幼清的关系天翻地覆。 岑之豌胸口起伏,轻小喘着气,是自欺欺人,是隐藏存在感,仿佛这样楚幼清就注意不到她,只会从她身边沉默路过,出了门去,她就躲过一劫。 可姐姐那性感灼热的冷香,竟可以在她肺里层层环绕流淌,顺着心口,飘来鼻尖萦绕。 是了。 这是她们融为一体的证据。 虽然仅限于生理层面,但岑之豌自问,她投入了灵魂在做.爱,毫无敷衍的,所以,至少有权知晓真相,因这也牵涉到她的身体,可不可以给点公平! 没有意识到妒火中烧的惨烈,岑之豌血液撞击神经,咬唇催促道,“……楚幼清!” 你这个电话到底还要打多久?! 楚幼清回眸,一边听着电话里的人声,移步过来,倾身,覆在岑之豌泛着粉色的娇唇上,缓而柔地啄吻了一下。 岑之豌突然没了脾气,抱臂坐回沙发,乌亮发梢末端的小弯钩,用复杂的弧度荡动摇晃。 她耳中嗡嗡,但能听见楚幼清在谈晚上的安排。 岑之豌也收到神秘邀请函,还不是郑导演搞得鬼。他的新片投资落定,今晚将在天谊传媒新收购的国际大剧院,举办第一次宣发会,各界名流到场助兴,似有什么重大内容公布,给人鬼鬼祟祟的感觉。 “好。”楚幼清全天日程,足不沾地,她挂上电话,言无间隙,抬了幼圆的美眸,征求岑之豌的意见,气质贤惠,“我上午去看看岑局。” 岑之豌可不是亲一下就智障了,早又憋成一颗定时炸.弹,此时活生生咬住舌头,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哭喊,逼回牙关后面,脸色微僵,换了一种极尽温柔的腔调,“不……不用,你忙你的,我去一趟就行。” 楚幼清点点头,显得十分乖顺听话,“那我改天。”她最后一个字尚未落音,又轻声汇报,“郑导新片,我是女主。” 岑之豌喉间咕噜咕噜发出魔鬼的低语,这是怎么了,她还没机会问话了,“恭……恭喜。” 楚幼清柔沉地“嗯”了一声,听上去很是婉转多情,令得岑之豌无法扫她的兴,“谢谢。那晚上见。” 高跟鞋在玄关处停留了一会儿,渐行渐远,岑之豌知道,她终是把楚幼清放走了。 她指尖扣着沙发垫,心房又酸又涩,一跺脚,追去门去,对着空荡如也的走廊,理直气壮地娇唤一声,“楚幼清!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回答她的,自然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岑之豌的心情就很好了,她可真是好样的,说也说了,问了问了,她心中感到自己硬气得很,只是没把握好时机。 岑流量躲过了昨天,躲过了今天,明天算什么,过一天,算一天。 她深觉自己没有准备好,心脏绞疼,她觉得楚幼清也在躲她。 这么想着,不详的预感更深。 说不定,到头来,是楚幼清先摊牌?? “叮”的一声。 电梯间的门重新打开,楚幼清曼妙颀长的身姿,沿一条笔直的线,款步走回来,站近了,有些教训的意思,“你大喊大叫什么。” 岑之豌始料未及,措手不及,后背贴在白墙上,夹住腿,一开口,气息吹动楚幼清的发,撩在自己一张俏红脸上,像啪啪啪打耳光,无助嗫嚅,“我没……我都没说话!” 真是天也不放过她。 楚幼清抬手,拇指摸到了她说鬼话的唇上,指腹接触的地方,热度蔓延开来,岑之豌抖了抖身子,是微微的麻和痒。 她亮澄的眸子里,倒映楚幼清欲言又止的漂亮脸庞,楚幼清的美眸中,晃动的,全是岑之豌那一颗黑珍珠般的娇俏小痣,遗世独立,生动怜人,悄悄躲藏在一片冷白的孤岛,稍一挑.逗,就敏感的不像样子,水汪汪地求饶,如泣如诉…… 害楚幼清嘬了千遍万遍,还不够,一大早又想咬她两下,幸好定力还是有的,没话找话的功夫,人就出了门,结果功亏一篑,被这个熟透了的小妮子,明眸皓齿,粉红粉白的,一嗓子喊了回来…… 楚幼清掌心托着岑之豌柔润的下巴,一点颜面都不给,“什么事。” 岑之豌垂眸,坚守防线,“……真的没事。真的。” 楚幼清性感的红唇抿了抿,用很低的磁性声线,在岑之豌鼻息间说,竟有些喑哑,“想我?” 岑之豌本就很疼的心脏,中了一箭,脸涨得通红,几乎闭目才能开口,“不……不想。” 楚幼清爱怜地揽住她,放在怀里揉了揉,去亲岑之豌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是我想你了。” 这哪受得了,岑之豌下意识嘤的一声,靠入楚幼清肩窝里,埋住脸,也不说话。 她忽然意识到,她不是问不出口,是怕问出来,伤楚幼清的心。 她可以为楚幼清装的很快乐,至少现在。 “楚幼清。” “嗯。” “我晚上在家等你。” “你又要好晚回来?” “不会的。” 第60章 #《碎玉》宣发会,岑之豌缺席# #ck-viva岑之豌拒绝出席,耍大牌# #国际大剧院红毯,ck-viva独缺一人# #ck-viva团建危机# 《人间碎玉》是郑导演继《大明仙歌》后,计划中的又一鸿篇巨制,民国奇幻文艺大片,女一是楚幼清,讲述动荡年代,鬼神难辨,人世飘摇中,一位神秘女珠宝商人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反正是奇幻题材,随便怎么编。 业界盛典。宣发会当晚,各大平台一不小心,将岑流量的不出现,撕上了天。 但这部戏和岑之豌一点关系都没有,热搜腥风血雨。 “哪里来的妖精抢头条?!” “昨天ck-viva集体晒邀请函,照片已截图,别说弄丢了!” “就讲不要团建,不团建,屁事没有,团建以后,c位没有。” “我只关心下半年演唱会能开不能开?” “科普下,怎么回事?团要解散?!” “解散你麻痹!” “别被带节奏!你家流量与某影后不和,敢不敢说!” “楼上哪家黑粉!?爱别提,懂!?” 司仪主持人上台,主演主创一字排开。 楚幼清站在最显眼的中间位置,首套秀装,是大红色深v长裙,体态婀娜,步履轻盈凝稳,幼圆美眸间流转出风华婉约,令人心驰神荡,可她周身冷清疏离的气质,不因眼前辉煌隆重,热闹沸哗,消减分毫,拒人千里,披上一弯淡淡轻纱的雪银月光,似一层曼妙妖娆的美梦。 杨嘉宝强行平复神色间的慌乱,在狗仔和媒体记者间闪躲,寻到一个无人的黑暗角落,一边观察舞台上的动静,一边致电岑之豌,“你别来了,现在来也没有用!特么风评受害!我告诉你,今晚热搜,抢的有点多!我请你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 岑之豌套了一件长款t恤睡衣,倒伏在沙发上,圆领垮下半肩,露出莹润白皙的锁骨,内中走空,光了两条笔直的水嫩腿儿,咸鱼状平平搭着,生无可恋。 她柔顺的长发披在背后,又黑又亮,整个人是又凄又凉。 “我没准备去……”祸首岑流量,双目迷离,拿了电视遥控器的纤手,有气无力,坠垂在地毯上,从唇缝中溢出后半句,“我在等清清回家……我们说好的……” 楚幼清此刻肯定没办法回家,但杨嘉宝听出岑之豌如同丧家之犬,“你醒醒!你老婆在台上杵着!你不应该在家里!你应该在这里!” 岑之豌默然片刻,目光跃过摆着半碗方便面的茶几,电视屏幕中,楚影后一袭红裙夺目璀璨,两边男士们黑色燕尾服衬托,司仪口沫横飞,仿佛到了秘密大揭晓的最终时刻。 岑之豌疑惑地抬起脸,瞬也不瞬,盯着屏幕下角多出的一个高大人影,迟疑着,对手机道,“你不要吵。” 杨嘉宝恨不得大吵大闹,吵死她,心中飘过“狗拿耗子”四个字,但也受到吸引,关注舞台。 司仪手执小巧的提词卡片,却显然背诵得流畅,“……红宝石中的极品颜色,称为‘鸽子血’!” “……全球公认,最美的红宝石产地,位于缅甸!” “……无半分杂质,可遇不可求,佳士得拍卖行,以亿为单位喊价……” “各位,我们今天有幸,请来这枚29克拉‘鸽血红’的拥有者,欢迎佩佩弗兰克先生莅临现场!替我们揭开面纱!” 潮汐般的惊叹,先于洪水般的掌声发作。 据说,最大的一颗“鸽血红”为55克拉,却未有舞台上这枚纯净、剔透、明亮、饱满。 这红,鲜艳强烈,是燃烧的血,是流动的火。 老佩佩扔开闪耀的紫色天鹅绒布,神色随意,大手毫无顾忌,直接取来名为“日出”的鸽血珠宝,稍稍展示了一下,缓步走向楚幼清,谦身,只为美人折腰,小心佩戴…… 楚幼清就让他这样。 垂眸,轻撩起柔发,露出一截颈子和平直锁骨,细腻清透,薄白得近乎透明。 老佩佩在楚幼清身后,伸手,搭上碎钻项链的扣…… 绽放在胸前。 很别致,很美。 楚幼清向台下看了看。 岑之豌凝眸,觉得楚幼清在找她。 可岑之豌不知道佩佩弗兰克会在现场,他的出现,与楚幼清商量好的互动,比令世人叹喟的这枚血红,更震撼了岑之豌的神经。 她可能是要发神经,居然丢下遥控器,安静地吃完泡面,还去洗了个澡。 坐在卧室落地前,岑之豌看着自己,心口中有一把小火,好似阴阴地烧,说不出的感觉,肯定扑不掉。 忽然,缓缓的一眨眼睛,她看到自己眸中有了泪光,悬在那里。 她镇定下来,甚至想消消气,努力思考自己的优势。 想来想去,她可以比这个糟老头子活得长些。 泪珠自然而然,顺着岑之豌姣好的秀颊滑落,脸颊娇美,有瓷器的光泽。 她真的觉得,楚幼清刚才在找她。 岑之豌拿起车钥匙,背上小坤包,换下毛茸茸的居家鞋…… 除非楚幼清自己愿意,谁都不能将她从岑之豌的怀里夺走! 星月漫天,岑之豌的车,在高速公路飞驰,这车速对她不快不慢,有思考的富余。 她忍不住想,要是楚幼清不愿意呢。 不愿意也不行! 岑之豌咬咬唇,心里难得发了发狠,成了一个拥有阴暗面的妹妹,那就把姐姐扔到床上,一直做到她愿意为止! 然后,自嘲地轻嗤一声,水雾泛上来,她若无其事般,抹了抹眼角。 她喜欢楚幼清,如果牌桌上没有她的位置,她只能直接掀了桌子。 黑夜中,岑之豌倏的扭头,发现有一列车队,鬼魅般向她接近,在匝道的尽头,他们会相遇,奔向同一个方向。 岑之豌疑惑不解,这分明是一队警车。 打头的那辆,闪灯,不鸣笛,作为开路先锋。 其后所有车辆,绝非外宾,而是特勤便衣。 轮胎是特种加厚的,由此可以推断,玻璃可能是防弹的。 岑之豌急忙点刹车,不想意外混入车阵,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让自己甩开一段距离,小插曲过后,更加想要见到楚幼清,她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她若能早点抱住她该多好! 到达国际大剧院,岑之豌避过红毯区,从后面绕行,顿时吓了一跳。 灯火辉煌的后厅,乱哄哄一团,人声嘈杂,好像是便衣在里面抓了谁,已经完成任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车辆在大建筑群后方,停成一个有序的圈,准备闪电式离去。 为什么耽搁了? 因两条训练有素的警犬,刚刚跑出剧院,应该是做了小范围地毯式搜寻,花费了时间。 岑之豌更惊,这是什么人?涉.毒? 忽听见郑导演的声音,在喊,“佩佩弗兰克有心脏病!你们这样要搞出问题的!” 警员低肃一声,“已经让人陪着他了。” 岑之豌的心,先诧异地往上跳,又收缩着往下落。 佩佩弗兰克被抓了? 陪着他的人……是楚幼清? 岑之豌必须去看看。 幸好后厅里的人,都被拦住,不许出来。 岑之豌伏下身子,在黑夜和喧嚣的掩护中,轻盈地往警车那边接近,可她怕狗,一时怔忪。 发抖了一会儿,天无绝人之路。 岑之豌轻唤一声,“……周师兄?” 一名特勤,负责人模样,削着利落的平头,眯起眼睛,扫过目光来,“……” 这人在警校里,比岑之豌高三个年级,岑之豌贴着车门,蹭过去,蹲下身子,仰脸问,“周师兄,你还单身呐?加夜班,又轮上你?” 周警官一下笑出来,“岑之豌!”然后冷了面孔,仿佛吃过大亏,“站起来!……你求我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 岑之豌躲得更低,商量道:“楚幼清在你们车里?” 周警官眉角跳了跳。 岑之豌轻叹一口气,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还是说:“我有话对她说。” 周警官:“不行。” 岑之豌问他,“有什么不行。你们如果晚到五分钟,我就和她说上话了,有什么不同吗。” 周警官俯身,轻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案子?!快走!” 岑之豌不乐意,“涉.毒。狗都牵出来,我能不知道。你们又没搜到证据,他能关多久?律师在路上了,你信不信。他不是心脏不好吗,我和他熟,你把我放车里,我是你的眼睛,我是你的耳朵,我替你打听打听,报告上多写一个字,也是好的,这可是你以前说的!” 周警官鼻孔出了两下气,喝道:“你,起来!” 岑之豌乖巧立起身。 周警官义正言辞,“手机给我!” 岑之豌低声,“这就别了吧。”她还想看一眼微博上是怎么说的。 周警官蚊子音,“做戏做全套,别啰嗦。” 岑之豌气呼呼瞥了他一眼,“忘恩负义。” 周警官屏息,“等你打探到消息,我再看你有没有恩情!”拉开车门,将岑之豌丢了进去。 佩佩弗兰克与楚幼清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很大的空隙。 岑之豌莫名受到了安慰,并排倚去楚幼清身边,间距是正常范围,不远不近,波澜不惊,安安静静地眨了眨眼睛。 佩佩弗兰克疑惑,“你是……” 楚幼清双手捂了捂脸,继而抬起幼圆的美眸,惊大于喜,等待岑之豌的动作。 岑之豌长叹息,认真肃穆地对佩佩弗兰克道:“犯法的事情,不能做。” 不待对方反应,她移动眼眸,望了望楚幼清,“我也有心脏病。——你都没陪过我!” 妹妹突然发难,楚幼清目露迷惑,“你在说什么?” 岑之豌对她道,“就是我刚才说的,犯法的事情,不能做。楚幼清,你们在一起就是犯法!对我犯法!外面这么多人!他没有助理?他没有随同?凭什么你陪他?!你凭什么在这儿!你凭什么资格在这儿?!你跟我出去!” 她急匆匆捉了楚幼清的手腕要走,这么大的案子,不要牵连我老婆。从周警官的态度可以推测,不是简单的情况,会动用一切资源,侦查到底。 楚幼清一巴掌打开她,气得发颤,往后缩,“岑之豌!你凭什么这么想!我跟你上床,我就和谁都能上床是不是!” 哦…… 佩佩弗兰克知道了。 佩佩:“女婿。” 岑之豌非得带楚幼清走人不可,“你过来!有话外面谈!我车里谈!” 佩佩:“媳妇?” 岑之豌回眸:“???” 第61章 情敌变岳父。 流量欢乐多。 岑之豌果断推开车门,在沁人心脾的午夜寒风中,独自站立了一会儿,长发舞动,袅袅婷婷,非常之有必要。 她娇俏细嫰的脸庞,带着一种庄严的神色,幸亏没有因为气愤,嫉妒,以及悲痛欲绝,一进车厢,就将岳父大人骂成一个猪头。 她是可以做到的,几乎差点就做到了,能够克制,完全是出于对楚幼清毫无保留的爱,凡是楚幼清喜欢的人事物,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岑之豌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有如此高洁神圣的一面。 她伸出纤手,揉了揉发酸的双颊,轻短地呼出一抹白气,如释重负。 白受了这许久的苦,岑之豌期期艾艾,重新坐回车里。 佩佩弗兰克马鬃般的硬质短发,向后梳着,一贯的威严与冷桀中,透出失言后的微小慌乱。 岑之豌希翼不到楚幼清主动来介绍自己,艰难地抿了抿娇唇,“爸!” 她不能太过亲热,不然得罪老婆,也不能太过疏远,不然得罪岳父。 楚家的父女关系,着实有大问题。 老佩佩似也顾忌女儿的感受,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宽方的下巴,权作回应,仿佛他本不该知道楚幼清的婚姻状况,却是急切地相认了。 他眼中的岑流量,美人颈、流水肩、初吐青翠杨柳腰,眸光明亮亮,干干净净的伶俐模样,定是一笑一口小白牙,带着良家丫头的乖巧俏皮,每天一箩筐黑料也不知从何而来。 老佩佩琢磨了一下孙儿们的长相,漠然的心,欢喜几分,裂开一道口子,几乎露出年少时单纯的笑意。 但他和岑之豌都笑不出来,他们一齐看向楚幼清。 楚幼清侧着窈窕的身子,冷冰冰如同个霜雪的冰窖,仿佛这老头子,这小妮子,都不是好东西,合起伙来,想气死她。 岑流量腆着脸,娇唤:“清清……” 楚幼清抬手,推开了门,站到车子外面,寒风中撩了一下头发,挽去耳后。 岑之豌只得丢下岳父,跟出门来,轻盈地绕了一个圈,站在楚幼清面前,等候发落。 楚幼清幼圆的美眸中,水光波动,望着灯火辉煌的大剧院后厅,告诉岑之豌,淡淡的,“有些男人,年轻时混蛋的一塌糊涂,非要上了一些岁数,才能长出几分人心。” 岑之豌掀起眼帘,见楚幼清这话讲得平静温婉,语气客观,像在陈述别人家的故事,对倒霉岳父多了些许八卦之心。 楚幼清流转过眸光,放在岑之豌期待的脸庞上,笃定道:“有些女人也是。” 说罢,坐回车里,关上了门。 岑之豌心口咕咚一声,原来还是骂她,楚幼清骂她没良心。 而她居然无法反驳。 这是谁的错呢? 都是岳父的错。 岑之豌又绕了一个圈,跟回车里,也不怕岳父笑话,岳父的问题,不比她的小。 周警官见那辆警车的门,砰砰嗙嗙,关关合合,进进出出,没完没了,而且内中几位的情绪看似非常激动,不禁为岑之豌拍手叫好。 最高超的侦讯手段,不过是搅动人的心境。 周警官决定,将岑之豌也带回警局,发挥大用。 三人重新落座,岑之豌解决了并不存在的情敌,有种胜利的快感,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沉默中,自言自语,挑来话头,“那颗‘鸽血红’,真好看。” 是个人都知道,她拐着弯,在夸楚幼清。 楚幼清手抱胸前,倚靠在窗侧,仿佛坐在月亮里那么远,没表情,正是在生冷气。 老佩佩同情这个流量,喉结滚动几下,决定接话,也是说给楚幼清听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枚‘鸽血红’拥有名字,一枚叫作‘露西亚’,现在海外,另一枚,便是我们家的‘日出’,由我早年购得。幼幼,这次拿出来,一是支持郑导在电影里用,二来,这是爸爸给你作嫁妆的……” 楚幼清垂下冷柔的眸子,睫毛轻颤,忽然怪怨地望了岑之豌一眼。 岑之豌正专心倾听家庭纠纷,立即反应过来,点头代答,“谢谢爸!谢谢爸!” 楚幼清轻然扭了一下窈窕的身条,继续不理岑之豌。 她这一夜,心绪可称动荡。 “日出”这样美,她戴上,想叫岑之豌瞧,女为悦己者容,结果,岑之豌根本没到场。 待她出现,又是惊人,危难之际,能混到警车里,也算同甘共苦,楚幼清能感受到岑之豌的好意。 直到这好意,实为捉奸,楚幼清想啪啪啪打她。 真打,又舍不得,原来岑之豌也会为她跳脚吃醋,楚幼清气归气的,心底莫名产生一种安宁和笑意,真是病得不轻。 楚幼清无奈去揉眉心,所以,老头子到底为什么被抓! 岑之豌本想带楚幼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料到是岳父身陷囫囵,车门也就焊死了,谁也出不去。 岑之豌做好同去警察局的准备,委婉发问:“爸,你请律师了吗?警官……没告诉你为什么?” 老佩佩缓缓摇头,却颇为自信,“我有一个律师团。” 岑之豌心中一凛,感觉老佩佩可能体察到一些缘由,而且,是想誓死抵抗。 她去瞧楚幼清,楚幼清微微蹙眉,似对她父亲的态度,很不满意。 岑之豌望向窗外,警队车辆重新上路,一路向北,是回市局,岑之豌骤然哆嗦出一个激灵,等待她们的,难道是岑晓秋?! 医院病房已过了探视时间,奚金枝腰肢款摆,拎着汤罐前脚刚走,梁秘书后脚急敲门进来,“岑局。” 岑晓秋冷肃知性的脸庞,难能可贵,流露出一丝生无可恋,仿佛需要与人共享,惹得梁燕忍不住大胆打趣,“这位奚阿姨够狠的,几道保安都拦不住她。” 岑晓秋收拾心情,从奚金枝单方面鸡飞狗跳的聊天中,找回淡定,“什么事。” 梁燕递上卷宗,泛着油墨的新香,“岑局签字。魏厅长特批的案子,用的市局警力。” 岑晓秋刚换过纱布,颈侧伤口,一点一点愈合,“什么案子。” 梁燕迟疑了一下,照实传递魏厅长“魏弥勒”的态度,“厅长只说,要你签名,走个流程就行了。让你好好休息。” 岑晓秋点点头,她体力尚欠缺了些,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先签了字,思忖片刻,还是简单翻了一下逮捕令。 看着看着,竟是起身下床。 梁燕冲奶粉,削苹果,准备岑晓秋的夜宵,听见动静,冲过去抱住岑晓秋,“岑局!你站都站不稳!” 岑晓秋的脸色越发白了,扶着梁燕的肩膀,厉声问:“魏厅人呢!” 梁燕心虚得很,“岑局,魏厅说不给你管!” 岑晓秋闭目,纤柔的身子晃了晃。 二十多年了,谢婉都不在了,这枚“日出”,居然重现于世。 多少人为它生,多少人为她死。 在东南亚边境小镇,接头的民宿小屋,谢婉跌跌撞撞,掠进门来。 “姐姐……我拿到了……” 岑晓秋扶住她,在她腰侧摸出一手的鲜血。 谢婉笑了笑,举起那枚浓烈的艳红,对着淡薄斜阳,眼中迷离且惊叹地说:“比我的血还红……” 岑晓秋别过脸,心疼得难以言表,发着抖,“你坐下。” 谢婉勾起薄唇,乖乖用指尖扣住桌角,让岑晓秋掀起她半片衣裳,“姐姐……这可真美……我们不上交了吧,好不好……我想送给你……” 岑晓秋替她剪开下摆,擦血,上药,“……” 谢婉侧过半个眸子,桃花眼尾失了些血色,较平日的不羁,多出许多柔和的神色,“……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总觉得很对不起你。晓秋,等我们有了孩子,这个给她作嫁妆,你喜欢吗。” 岑晓秋咬咬唇,不让谢婉听出声线中的哽咽,恼着道:“谁要和你有孩子。” 谢婉耸了一下肩膀,不敢再多说,悻悻将鸽血红随意地扔回裤兜,正色说:“威哥丢了这么一大笔毒.资,近期必定不会安生,我三个月之内都不能和你见面,代码本要换。” 岑晓秋取出两本书,一模一样,交给谢婉一本。 《霍乱时期的爱情》。 谢婉抬手夺过岑晓秋的那本,取了笔,飞快在扉页上写—— 【送给晓秋】 她这个工作,安全起见,没有属于自己的任何个人财物,却有一百个名字,一千种笔迹。 岑晓秋去抢,“你别乱写,我会扔的。” 谢婉将她抱在怀里,鼻尖顶了顶岑晓秋的脸颊,停留了一会儿,放开,点点头,“……你扔了吧,不符合规定。” …… 岑晓秋调整呼吸,梁燕心有戚戚,站在她身后,为她套上深蓝色的警服外套,转到前面,替她扣紧纽扣。 “岑局……” “备车。” 佩佩弗兰克是影界泰斗,律师团难缠,请在规格很高的接待室里。 岑晓秋先看见老佩佩,不动声色,再看见楚幼清,目露疑思,最后瞧见岑之豌,觉得颈侧的伤口都要崩出凌霄血。 四人面面相觑。 都是一家的。 岑之豌夹在中间,还能更凄惨一些吗,抖着嗓子安慰岑晓秋,“妈……这么巧……” 还能更惨的。 突然听见奚金枝在外大吵特吵,气魄十足的声音直挺挺传了进来,“楚佩!你这个王八蛋!——这事和幼幼没关系!你不要拖累女儿!亲家母!你就抓他!你最好给他判无期!豌豌!你别怕!我给你作主!” 岑之豌头皮发麻,对岑晓秋直摆手,“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干!” 岑晓秋压制住喉头的血气,对外面道:“把奚总带到办公室。” 楚幼清拿眼打量岑之豌,认定奚金枝就是岑之豌招来的,奚金枝简直是岑晓秋局长的克星。 岑之豌对老婆苦笑一下,她能怎么办,她也不想死。 楚幼清将岑之豌拉到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两人忐忑的心跳,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在掌心汇聚成同一个平稳温热的节奏。 第62章 警察局里真热闹,是家的味道。 岳父和律师团在接待室,岳母和岑局长在办公室,岑之豌和楚幼清单独开房,在vip等待区静候佳音。 楚幼清左腿搭在右腿上,腰肢挺拔,双手合握,选了监控器正下方的位置端坐。 这是一个十平方米不到的小间,内外互相不见,咖啡机茶水一应俱全。 楚幼清薄软的红唇抿成一线,眸光微垂收敛着,冷冷淡淡,看不出情绪,但她静默中,有些深沉,仿佛非常的心累。 也对,这一大家子,没有一个省心的玩意儿,特别是…… 岑之豌顶开门,挤进来半个娇俏的身子骨,小翘臀饱满圆月一般,直对楚幼清,差点杵在楚幼清脸上。 一双亮眼睛,睫毛扑闪,左边右边,谨慎地在走道上晃来晃去,侦查敌情。 楚幼清不得不后仰半寸,抬起脸庞瞧她。这人刚才也是这般作派,与老佩佩告别时,明眸中无数探究,像要在老佩佩脸上瞧出一个窟窿,寻找这个男人和楚幼清的相似点。 楚幼清白皙纤手高高扬起,一巴掌打在岑之豌屁股上,“坐好。” 岑之豌出去八回了,补妆、上洗手间、头疼找药、发冷要衣服……折腾得没完,就不能在楚幼清身边安安稳稳地待上一会儿? 岑之豌捂了捂娇臀,坐来楚幼清身边汇报,“那枚‘鸽血红’,有点问题,你知道吗?” 楚幼清瞟了她一眼,真是能干极了,如实回答,“爸爸的事情,我不了解。” 岑之豌思索着点点头,继续讲打听来的情报,“‘日出’是私人财产,估计你爸要上法庭,警局这边,是公诉。” 楚幼清意料之中,只是简短确认一下,“他是不会做任何妥协的,对不对。” 性格使然,加持上巨大的财富,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岑之豌轻“嗯”了一声,“他的律师团……蛮嚣张的。” 她陷入思考,关于岳父的案子,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却忽然没头没脑,一点提示都不给,出声说:“……这不能怪我。你和谁走得亲近,我都会这样想。” 楚幼清心中倏的莞尔,暗暗回忆岑之豌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醋的。很快就有了线索,还不是那天,好端端的人间马达,突然在床上攻不起来,连房事都担当不起,非得楚幼清翻身上阵,去吃那枚胭脂痣,可见受的打击,还真是不小,这两天折磨坏了,完全是自找的。 岑之豌明眸皓齿,粉面桃腮,脆生生道了歉,心虚,目不转睛,望着地毯上一道笔直的缝。 楚幼清深吸一口气,转脸大大方方地,甚至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瞧,看完一眼,再看一眼。 双方面的婚也结了,双方面的醋也吃了,看不见岑之豌,挺想念,看见岑之豌,总恼得牙痒痒,心里莫名的很知足。 她听岑之豌话里,还是挺要面子,本身并不会因岑之豌的表达方式生一点气,反而觉得率性可爱,但感觉不生气不像话,于是就很勉强的生气,幽幽地怪怨了一句,“……你怎么这样。” 岑之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听楚幼清是原谅她,展颜笑了笑,移近些,伸手揽住楚幼清的柔腰,往自己怀里轻轻按。 楚幼清横着瞟她,怕岑之豌紧接着说出什么肾言肾语,抬起冷眸示意,“监控。” 结果,楚幼清打回眼神,发现自己的眸光在岑之豌胸前和细腰使劲,略慌,偏转过脖子。 岑之豌以光的速度,娇唇对准楚幼清的天鹅颈,吮吻了一下。 楚幼清一阵难以抑制的哆嗦,闭了眼眸,心跳得炽烈,羞赧又生出兴奋感,推开她,“不可以。” 岑之豌见楚幼清正经的惹人疼爱,本就有意逗她开心,秀拔的身条站在椅子上,作势要用外套去兜监控摄像头,“我把它盖上。” 楚幼清发自内心的急了急,这怎么搞,要搞回家搞,起身扯她裤腰,“下来!回家再说!” 岑之豌脸一红,大腿根内侧的胭脂痣,瑟瑟发抖。 楚幼清知道她在想色情的事情,楚幼清本来也是这个意思,缓和了语气,“你妈看见,再关48个小时。” 岑之豌跳下来,抿抿娇唇,指尖牵过楚幼清的衣摆,捻了捻,吻了一下楚幼清的额头,让她安心,“楚幼清,你听我说。今天我们都回不去的。你爸的案子,是涉.毒。厅里下了文件,立即批捕,不予取保候审。一个小时后,要转移拘留地点。我陪你去看看他,你可以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楚幼清冷冷清清的脸色,出现一丝潮红,继而平静退潮,躁动难平的心绪随她指节传递,缓缓揉扯岑之豌的肩领。 “我就知道……”楚幼清伏倚去岑之豌怀中,抱住了对方纤削却并不柔弱的脊背,“谁敢这样抓他……一定是出了大事。” 岑之豌手指理了理老婆的长发,露出乌黑柔发遮掩的雪白耳廓,温柔低语,“楚幼清,这个案子涉资巨大,他一句话不肯讲,没有好处的。” 楚幼清不语,少顷,埋在岑之豌娇发里的红唇抖动,“……是……是‘日出’?” 岑之豌“嗯”了一声,疑惑着说:“你知道吗,我妈是唯一不主张没收‘日出’的人。你爸这个官司,还有的打,但他如果不配合,时间会很漫长。” 楚幼清羽睫轻颤,问:“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结婚,岑局才……” 岑之豌越发摇脸,狐疑起来,“不会的。我妈从来不讲这些情面。她听到‘日出’是给你作嫁妆的时候,她很高兴,说你应该留着,居然没有避嫌,你说奇不奇怪,她不是这样的人。” 楚幼清侧过幼圆的美眸,眼底湿润,问:“你见到岑局了?” 岑之豌点点头,栖在楚幼清耳边,略带怔怔地说:“我在洗手间遇见我妈。我妈哭了。她好久没哭过,我都记不得她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 岑之豌一宿没睡。天亮时,陪楚幼清和奚金枝返家休息。 作为家属,她们确实不知情,警方也没有多拿着,重点放在老佩佩一个人身上,这枚“日出”,二十多年前,缠满人命,消失又重逢,无法告慰英灵。同时,以失败告终的“缅甸计划”,也再次浮出水面。 岑之豌和楚幼清送奚金枝回别墅,各有心思,话不多说,多说无益,楚幼清让母亲先睡下,静坐一旁。 岑之豌感到自己在场,奚金枝似乎不方便开口,转身要出去,楚幼清也随着她走,在身后合上门,轻语道:“我要和律师去趟检察院。” 岑之豌讶异,果然是金牌律师团,效率这么高,材料都准备好了,“约见检察长?” “对。”楚幼清挽住岑之豌的手臂,抚了抚她的发尾,那些翘着的小发勾,戳得她手心发痒,爱不释手,怜爱道:“你回家休息,等我。” 岑之豌刷开微博,又看了一次,昨晚警察在《人间碎玉》宣发会抓人,动静不小,但具体抓了谁,网上暂时没有实捶。 岑之豌问:“你们撤搜了?” 楚幼清等待保姆车,“应该是爸爸的公司。” “嗯。”岑之豌打了一个电话,“上午拍封面,我没法去,明天同一时间。我昨晚没睡好。对,我两个大眼袋,状态不好,没法拍!” #ck-viva岑之豌失眠# 岑之豌瞧了一眼热搜,轻唾,“垃圾……这么快……” 楚幼清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不乖。” 岑之豌根本没有大眼袋,不仅没有,因为一宿未眠,多了几分沉静的气质,更加轻熟婉约,是不露声色的可靠。 她微托起楚幼清的腰肢,两人一前一后,坐进保姆车。别墅区,林间晨雾缥缈,凉风路经车窗,吹拂而过,岑之豌轻轻的呼吸了一下,楚幼清又将手搭在她的膝盖上。 检察院门口,与律师团汇合,大家一起向里走,面色淡定,也不知楚幼清之前是如何向律师们介绍岑之豌的。 时间尚早,一众金牌大状,衣冠楚楚,都是眼高于顶的精英人物,许多从外地奔赴而来,精神依然旺足,如同即将出场一战的斗鸡,可见对专业自信,战斗力极佳。 检察长还没到,岑之豌手机不住振动,抽空去走廊接起。 业务电话。 岑之豌一边向走廊那边看,一边说:“这个综艺,我已经表过态,不参与。谢谢你们的邀请。” 那边问为什么。 岑之豌轻蹙眉心,婉转复述邮件内容,“长话短说,不太符合我,以及我们女团的定位。” 还有点看不起人。 那边口气瞬间豪气冲天,希望岑之豌再考虑,“楚幼清也参加。百分之百确定。” 岑之豌张了张眼眶,哑然失笑,“不可能。她参加综艺?” 那边就很气了,“当然,我们是什么节目。” 天空飘过一个大大的“滚”字,岑之豌赶时间,不与他们多计较,后面可以慢慢计较,“行吧。算我一个。” 检察长到了。 众位律师不知道分配的是哪位,初次照面,心中都是高呼“不妙”。 这位检察长四十上下,身高腿长,面目清秀。如果律师们是眼高于顶,这位检察官的眼光可能端在树梢上,会击穿太阳,一股傲慢深沉的正气,不拘言笑,官威极大,而且,保养特别好,应该是出身于金玉飨鼎之家,简言之,是个有权有势的二代。 气势所迫,律师们顿感此人非常难缠,都是在脑海中适时调整一下策略,不可贸然猛进。 楚幼清款款立出,不卑不亢,“检察长。检察长贵姓?怎么称呼?” 检察长重重出了一声,“楚幼清?” 楚幼清红唇轻抿,点点头,“是。” 检察长非常不客气,直白厉硬,“你爸要多关一会儿。” 楚幼清咬唇,一双美眸仍是冷冷柔柔,不会被情绪沾染,轻讲,“检察长,这是法制社会,我们不应该事先判断一个人有罪。” 检察长侧目哼笑,“小看你了?” 楚幼清便不语,她十八岁出道,那时父母离异多年,根本没有老佩佩的加持,遇过的难事,何止这一桩,懂得形势大过人。 检察长眼风扫了一遍律师团,不屑道:“好大气派。” 抬腿要走,进屋详谈。 岑之豌从后面冒出来,对准检察长,抬起膝盖,上去就是一个屁股墩,检察长一惊,差点杠的坐在地上。 众人目瞪狗呆,倒吸凉气。 楚幼清掩唇,生怕两边警卫员将岑之豌给弄伤了,情急中,脱口道:“你干什么!还不快跑!” 岑之豌甩起手上的金链黑色小坤包,又抽了检察长两下,怒其不争。 检察长委委屈屈,回过脸。 岑之豌气得想叉腰,娇喝,“舅舅!你有什么毛病!” 大水冲了龙王庙,岑晓峰捂了捂屁股,咧嘴一笑,转移话题,问起他姐姐,“乖豌豌,你妈还好吗?” 岑之豌指责,“麻烦你秉公办事!” 岑晓峰露出些调皮的神色,画地为牢,辩解说:“我们站在办公室外面。” 岑之豌忍了忍,拉住楚幼清冰凉的手,诚恳地说:“请你原谅他。我们把他换了。” 楚幼清另手抚动起伏的胸口,可能是后悔,结婚时候,没有查过这家的祖宗十八代。 舅舅左右活动脖子,潇洒地整理了一下制服领带,生出一种对着干的恐怖气势,比刚才还可怕,“你朋友?那这事,我管定了。” 第63章 舅舅岑晓峰不知道岑之豌的婚姻状况,也是情有可原。 岑晓秋未婚先孕,家里闹得惊天地泣鬼神,断绝来往,当时岑晓峰还年轻,一下没了姐姐,恍恍惚惚不服气,跑来看望几次,不但没问出孩子是谁的,回家被老头揍得皮开肉绽,从此曲线救国,等小外甥女长大了些,不时在岑之豌面前晃动。 岑之豌第一次见他,是在放学路上,以为遇见个年轻貌美的人贩子,撒丫子就跑,东躲西藏,岑晓峰愣是没追上。 她妈没说,岑之豌不好先开口,估计是怕舅舅跑回家,争取些什么,然后又被抽死。 楚幼清也体会到这层意思,是岑局长没发话。 她们小两口对上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初审材料递上去再说。 岑之豌不是老佩佩的直接委托人,就在外面等,琢磨该给老妈打个电话,预告一下,舅舅也掺合了进来。 办公室内,岑晓峰一边翻阅律师递交上来的材料,一边收敛了语气,但直击要害,“我们检方,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也不希望案件拖延过长。‘日出’,我可以明确一下,是私有财物,允许保留,不会强行查没。但是,楚佩不肯透露来源,是不是这样?” 老佩佩对楚幼清有交代,楚幼清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如实转述,“我父亲自佳士得拍卖行,瑞士分行,购入‘日出’,但他无法出具当时的交割纪录。” 岑晓峰心里有数,“什么叫‘无法’,丢了?烧了?是不行,还是不想。令尊是个收藏家,这么贵重的物品,不好如此敷衍吧。根据国际法,我们检方通过国际刑警,佳士得依然可能拒绝提供前几任拥有者的信息。你父亲是在碰运气,他在保护什么人。” 楚幼清明确地说:“我不知道。” 岑晓峰表态:“楚幼清,我可以和你讲一些个人的看法。豌豌很关心你,你要晓得,这个案子拖得越长,对你父亲越不利,对你也没好处。 现在定性是涉.毒,楚佩是你父亲,而且他公开将‘日出’赠与你,到了庭上,他和你的关系,公开出来,楚幼清,一天没结案,谁都算不上清白。劣迹艺人是要被封杀的,舆论很强大,我劝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楚幼清点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父亲出庭后的爆炸性,“谢谢检察长。我会的。” 岑晓峰合上文件,“你父亲很倔强,我们还是希望他主动交代,你们家里要多做工作。我还有下一场,豌豌在外面等你,你们说说话。” 楚幼清走出来,律师团拿到检方提供的部分诉讼材料,回去研究应对,先行告辞。 岑晓秋局长的电话一直没打通,岑之豌暂时收了线,蹭到楚幼清身边,“舅舅在里面没欺负人吧?” 楚幼清对着容妆镜,补了补唇釉,将岑之豌拉到身前,挑眸看她,“亲我一下。” 岑之豌轻笑,看来舅舅还是给了点面子,勾住楚幼清的天鹅颈,对准红唇覆盖而上,细细密密咬了一圈,“……你待会儿去哪?” 楚幼清扶着她的细腰,“公司。晚上家里见。” 岑之豌脑中就乱七八糟,楚幼清在坤包里翻找,抽出一张湿纸巾,无奈地轻捏过岑之豌精致娇巧的下巴,沿她上下唇线,擦拭沾染溢出的唇彩。 岑之豌配合地抿唇,嘟嘴,变化多端,含糊辩解,“是你的顺序不对。” 楚幼清凝她一眼,柔声说:“没忍住。” 岑之豌含了一下她的食指尖,娇声在她耳畔撒娇,“……那我们早点回家。要不现在。” 楚幼清推开她,不轻不重,就很矜持,“想得美。” 楚幼清是回了公司,但办公室里等待她的,不是莲方瑜总监,或任何公司高层,而是奚金枝。 楚幼清放下包,“妈,我知道你有话。” 奚金枝走来楚幼清身边,紧紧地握了握女儿一只手,很快松开,“我早上就想对你说,但是豌豌在。” 楚幼清怪怨地看了她一眼,狐疑道:“这是作什么。” 奚金枝开始唠叨,“幼幼,妈都是为你好,律师说了,你们没有签婚前协议,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你吃亏啊。” 楚幼清越听越不对劲,还以为奚金枝是专程赶来唾骂她爸的,“什么律师?” 奚金枝焦急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我的傻女儿!离婚律师!” 楚幼清站起来,人都有点发僵,肩线微微发抖,“我要离婚律师干什么?妈,你!” 奚金枝仰脸,也算好言好语,就是声音大了些,“你对我吼什么,妈还不是防患于未然。你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等上了法院,谁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谁不知道我们家是个毒窝! 这些事先不谈,我就问你,岑晓秋家不要面子!岑之豌不要她那个女团了!到时候人家先找你离婚,女儿啊,你的版权、股份,你的作品,这么多大的小的,她都有一半,你们要怎么分!妈不帮你看着,谁帮你看着!妈事先找个律师咨询一下也不行!” 楚幼清眼泪掉下来,本就觉得对不起岑之豌,后面可能会牵连她,离婚这个事,脑中闪过,没敢细想,就是不愿意,怎么舍得的,“妈!我不离婚!你怎么这样!” 奚金枝拉她坐下,说:“我怎么这样,我是你妈。我也没叫你离婚,我只是叫你提前做个准备!” 楚幼清心情波动都是在里面,此刻实在坚持不住,“准备什么!” 奚金枝叹气,“这个事情,谁都不怨,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妈还能不想着你,妈这点本事,也只能想着你。” 楚幼清手背拭泪,“我是不会和岑之豌离婚的。” 奚金枝心疼道:“妈也不指望你现在做决定,我知道你喜欢她,要不然你能不签婚前协议,妈不是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实话告诉你,岑局长也找了律师,她也要为自己女儿打算。妈不说什么,这是我们律师的名片,你有空的话,尽快和她见一面,你不见,妈也要去见的。” 楚幼清一晚上没睡,听到这些,真的是崩溃状态,“岑局不会的!” 奚金枝无法,彻底摊牌,宽慰说,“幼幼,过日子,不能光靠感情。你这样妈怎么放心你!你不信,这是对方律师的名片,你要见也得先见我们自己家的!……妈就不信,你这么喜欢她,你就没想过和她离婚?……这次我们家,可把人家连累惨了…… 你知不知道,妈早上到处打听,有个什么缅甸计划,和你爸的案子,一起拔出萝卜带出泥,岑局要回公安厅述职,这不是变相重新认定责任吗?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岑之豌是她妈一个人拉扯大的……你自己想想,你这个婚,后面怎么走……” 第64章 岑之豌推开病房门,放下果品,“妈,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你怎么一个人坐着?梁燕姐呢?” “来了。”岑晓秋刚换过药,脖颈间的纱布上,血迹渗出日益减少,反倒使得这抹白,刺眼起来。 阳光柔和,却像是没有什么力气,松松散散晒在人身上,也算一番平和光景。 岑之豌见她妈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恐怕是昨夜在公安局,折腾老佩佩的案子,折腾累了,一时再没开口,坐去沙发上,低头拨弄手机。 她乌黑秀靓的长发,软软垂顺在娇颊两边,眸子自然也是透亮清澈,眨眨闪闪的,不知道在瞧什么东西,特别讨人喜欢。 岑晓秋欲言又止的看了女儿一会儿,只觉得打破这种静怡舒暖的画面,实在是一桩难事。 她拉开一点被角,轻拍拍床沿,“豌豌,过来,妈和你说件事。” 岑之豌边刷手机,走过来,靠坐岑晓秋身旁,挪近了些,回眸打量。 岑晓秋摸摸她的头发,从耳畔抚到发尾,目光也如此流转,“妈要去公安厅一阵子。述职。” 岑之豌有点奇怪,“这个时候?不是年头,不是年尾,不是年中。” 她又似不太在意,动动唇角,“去多久。” 岑晓秋没回答,只说:“这么多话,妈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 岑之豌眨眨眼睛,“什么叫你不在我身边?” 岑晓秋平静道:“妈这次去公安厅,是为了以前的事情。每一个警察心里,都有那么一两件案子,放不下,割不掉,要如影随形一辈子。 妈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找你,这张名片你拿着,律师姓白,她会帮你的。豌豌,你要对楚幼清好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与人计较,你记不记住。” 岑之豌眼圈发红,“楚幼清家……” 岑晓秋点点头,“不要怪怨谁。楚幼清的父亲,一旦过堂,她要受牵连,时间长了,你也要受牵连。人家早作准备,你要理解。” 岑之豌难受极了,泪水打转,又怕刺激她妈,咬嘴唇,“妈,我离不开楚幼清。我想过这些事情,我不怕的,我会陪着她,我不跟她离婚。” 岑晓秋依然是宁静的,如一汪秋水,“你们结婚,一个月都不到,哪有谁离不开谁。你是不怕,你什么都不要,你有没有想过楚幼清,你是不是非要她对你愧疚一辈子?” 岑之豌这才低低地哭出声,随即抹了抹脸,“妈,我记住了。” 岑晓秋拉过她袖角,“……奚总找的离婚律师,姓司徒,你要小心这个人。” 她附在岑之豌耳边,低语几句,岑之豌听完点点头。 岑晓秋看向窗外,最后道:“豌豌,缘份是很奇妙的,你只有去相信它,它才能发生。厅里下午派车来接我,你回去吧。” 岑之豌站起身,对岑晓秋笑了笑。 岑晓秋知道她懂事,别过眼眸,“快出去。” 天黑下来,岑之豌还是得回家,回家见楚幼清。 她推开门,楚幼清就站在玄关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家里的灯,就亮了门前这么一盏。 楚幼清冷眸中全是隐痛,“你不是说过,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吗。” 岑之豌比她更先掉眼泪,“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 她们俩相距半步,却像是无间无隙。 楚幼清伸出手,拎住岑之豌的衣领,抹了抹,拭了拭,哽咽道:“你怎么身上都是湿的……啊?” 夜雾浓重,将她们彼此的气息,湿漉漉传递到对方鼻端,楚幼清寻找确切的词汇,岑之豌是六月的麦芒,是冰碗里搅动的蜜糖,是十一月初的大雨……都是楚幼清喜欢的。 岑之豌扑到楚幼清怀里,眼泪蹭在她如海藻般的发上,呜咽,简直是要哭诉起来,“楚幼清,你不能和我离婚!……” 楚幼清疼她都要疼死了,将她往怀里揉,“岑之豌,你要不要吻我。” 岑之豌张了张含泪的眼眶,泪珠扑簌,砸在楚幼清肩膀上,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能抬起唇,接触上楚幼清的红唇。 楚幼清闭上眼睛,岑之豌感到她的羽睫,又轻又长又痒,冰凉凉地扫在自己脸上,碰在哪里,哪里就湿润成一片。 她想这就是楚幼清的答案,她们谁都不想离婚,但楚幼清不会说出来。 楚幼清在等,在看,在寻找,在平衡……在急转直下、纷繁复杂的日子里,她要给岑之豌最好的。 可楚幼清难道不知道,她就是岑之豌最好的。 岑之豌勾住楚幼清的脖颈,任她抱着自己,往大厅里带。 “豌豌……”楚幼清灼热的呼吸,炙烤岑之豌的耳垂。 岑之豌忽然想起来,她们都要离婚了,楚幼清还没将自己吃个完全。 岑之豌搂紧楚幼清,脊背贴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今晚,楚幼清要对她干什么,就赶快干吧,就别省着用她了…… 岑之豌吻咬住楚幼清,真诚地希望着…… 她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 好吧,再投,也是投在楚幼清怀里…… 第65章 浓浓夜色。 岑之豌和楚幼清在客厅地毯上作乱。 腰间一凉,岑之豌不自觉扬起下巴,她精致娇美的下颔骨,到脆弱微颤的咽喉、锁骨平直白皙……姣好线条,这般一路隐入于前襟衣领,显得格外修长…… 楚幼清没有移开目光,凝着岑之豌前颈间暴露出来的大片细腻洁白,眼底柔情堆聚,缠绵往复,修长指尖尚未继续摩挲,小妻子周身散发的柔软和温热就已将她的身子,以及她软化成水的心,整个包裹吞没。 楚幼清抬指,将瀑布般的乌黑耳发掖挽至一侧,低低伏下漂亮的脸庞。 啊,姐姐要叼住她了…… 天气朦胧一团,客厅内外,掀起可疑的水花…… 是下雨了,还是她被颠覆…… 耳中有狂风暴雨不断打在落地玻璃窗上,心弦间,同样冰雹似的,激烈如火,噼啪作响。 口中发出不明显的喘息娇呻,接着,因为缺氧,呼吸牵动挺拔的胸脯,急促起伏,睁大眼睛,逐渐轻眨,逐渐涣散…… 意识无法对抗,飞速抽离,消失殆尽,一双润汗的纤手还能混乱地揉动楚幼清的柔发,喊姐姐,我要死了,指尖却使不上力气…… 起初还有些爱怜的,使得岑之豌被稍稍允许一点喘息机会,到最后,波澜壮阔,连机会都舍不得留。 湿润黏腻的深爱感,叫人着迷,令人发疯,不可阻挡。 还有更多…… 还要更多…… 岑之豌的每一条神经,叫嚣,哭泣,脑髓胀热发麻,狠狠击中她最敏感的错觉。 有种霜白色的月华,莹润夺目,像楚幼清一样,能打破山月安静,搅动人世繁华,岑之豌觉得,楚幼清马上就要在痴缠造爱中,告诉她一些安心的事情。 她用力倾听。 光鞭撕裂暗夜,世界在霎那间一片雪白,随即再次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楚幼清是唯一亮着的一盏灯,光渗透进每一个角落,汇成浩瀚灯海。 “……姐姐!……姐姐,你要把我舔死了!” 仿佛是梦里发出的声音,如同狰狞的呓语,岑之豌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娇喝出来,反正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极乐登仙。 除此之外,岑之豌耳际空旷无声,隐隐的期盼,依然向落空中自由落体般,不停坠落,只有一丝丝难以形容的气息萦绕在虚空中,她微微打了个寒噤,仿佛从某种不切实际的境地中清醒过来,缓缓掀开迷茫失焦的眼眸。 天仍是透黑的,楚幼清宛如第一缕晨曦,凑上来吻她潮红未褪的娇俏脸颊,暴雨留下的水潭泽国,在柔厚地毯上,反射出镜面似的光…… 岑之豌虚虚弱弱地看见了,她已经没有什么气息,纤手软绵绵搭在楚幼清性感的脖颈上,忙着回应楚幼清极致的吻动。 她已糊里糊涂,身心俱碎,膝盖弓起来,撞上了沙发的边角,神智一荡。 楚幼清怎么还没有彻底把她给艹了,姐姐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想把她留着给谁呢! 岑之豌气愤地回咬楚幼清红唇,要亲,要吮,要嗦,要揉肿了才罢休,但突然的,生出一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的光明和感动。 她也不好脱口而出,讨着楚幼清要她,会显得太轻易,仿佛去看轻了,这楚幼清所看重和宝贵的仪式…… 如此说来,即使离婚了,楚幼清也一定会缠着她,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收割殆尽,岑之豌有了这样的领悟,悲痛中,十分欣喜。 她已是粉红粉白的嫰软,倒在柔厚的羊毛地毯上,根本爬不起来。 楚幼清柔美秀长的手臂穿去她腋下,小心翼翼地抱她去洗澡,岑之豌感觉自己成了瓷器。 她的生命值,果然消耗的差不多,花洒沸热的水流轰然而下,水蒸气氤氲,迎面扑在脸上,岑之豌两眼一黑,站立不稳,差点昏了过去。 楚幼清微不可查地蹙眉幽怨,冷柔的雪颜,害羞了一下,将岑之豌翻转过来,挂在自己的天鹅颈上,替她洗洗刷刷,好温柔…… 岑之豌不确定,楚幼清是不是更多的出于一种愧疚,她已不能多想。 躺在床上,岑之豌迷迷蒙蒙恢复过来,金子才0.99,她比纯金多0.01,是金光闪闪,真正的纯1! 还不是因为楚幼清媚眼如丝,冷冷清清的凝望着她,楚幼清双手抱在脑后,将每一寸冰肌玉肤,每一寸柔冷娇媚,每一寸风情万种,俱数暴露在岑之豌的x光之下。 岑之豌特别想要她,原地不住哆嗦好几回,只感觉自己像是醉了酒,纤薄的身子,麻了半边,心口死灰复燃,活蹦乱跳,滚烫得不行。 她扑去楚幼清怀里,床垫叽喳响,百忙之中,也了解到,同一个人,做1和做0,是不太一样的。 比如岑之豌,她1的时候,很活力,精气神永垂不朽,做0就超虚弱了,嘤嘤唧唧,躺下去便化成春雷下的一滩花泥,扶都扶不起。 可见,她本是一个柔弱的少女,遇见楚幼清,才成了野兽。 数小时后,天真的亮了,如同每一次,昨夜通宵的疾风骤雨,不可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们谁也没有放过谁,一场爱,做得像在撕扯,心里还是有怪怨,怪怨如何这样没缘份…… 楚幼清把岑之豌咬得不轻,带着满身爱痕起身,十指纤纤,一件一件穿上小衣料,青丝缕缕浸湿,忽而问岑之豌,早餐想吃什么。 岑之豌断了气般伏在床头,抱住羽毛枕,有滋有味地,享受激情后的余韵,也仿佛接受了她们可能很快就要领取离婚证的现实。 “三明治。” 日子还得过下去。 岑之豌想对楚幼清好一点。 仿佛结婚十年,老夫老妻般,安逸地用过早餐,在玄关口,彼此揽着腰,抵着额头,缠缠绵绵,轻柔细吻了一会儿,各自出门。 岑之豌坐在车里,拨转过后视镜,望了望自己。 她快二十二岁了,她的眉眼,与初见楚幼清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岑之豌依然是这个样子,但只要她愿意,眼底可以泛出一种执着。 她对镜中人点点头。 楚幼清是姐姐。 老婆姐姐爱她,宠她,保护她,永远在她前面行走,岑之豌不介意一直牵着楚幼清的衣角,只要楚幼清喜欢。 可她没想到,她们两条笔直的线,竟然有一天,会从中错开。 岑之豌准备弯道超车,她可以为楚幼清挡风遮雨,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手机铃声响起,未知来电。 岑之豌心有所动,接听,“喂?” 那边传来高调的女声,虽然保持平稳,却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岑小姐,我姓司徒,是楚幼清小姐的委托律师。我们可以尽快见个面吗。” 岑之豌再次看一眼镜子,镜子里的岑之豌,早已挂上了作天作地的营业微笑。 第66章 离婚律师主动找上门,出手速度快的出奇,电话里没有什么可深谈,躲不掉,更不必躲,果断约定下午见,相互.收线。 听对方声音,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短短几句安排,行事非常圆熟,言语间是职业化的客气,算得上冷漠无情。 岑之豌伸手从副驾拿过小坤包,翻找出老妈交给她的名片。 自家的律师姓白,叫白筠,“筠”字的发音,同“云朵”的“云”,那就是一片白云了。 岑之豌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须亲自奔赴,她估算时间,手中不耽误,直接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请白律师先行出席,自己稍后赶到。 “喂?你好,岑小姐。” 视频中,淡金色的阳光细腻又温柔,光调很好,白律师一张秀致的瓜子脸,显得越发病白。 岑之豌懵了懵。 林黛玉葬花的时候,都比自家律师现在的气色好些。 岑之豌七上八下,估计着,白律师正在家中阳台静坐,晒太阳,那可真是一位病西子了,薄肩轻的如鸿毛一般,吐字气息,简直云雾般飘渺,身形立时就要消散。 “白律师!你怎么了!”岑之豌脱口而出,下一个电话,预定120急救。 白律师的肌肤比之常人苍白,虽然是个美女,但樱唇不带几分血色,说病态,不至于,但确实病气得很。 “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白筠虚弱无力,仿佛几天没吃饭,也仿佛已习惯,别人惊异地询问她为何如此。 岑之豌轻“哦”一声,简直不知岑晓秋找律师,是怎么找的?? 这样一个病弱姐姐,递给司徒律师,可不是羊入虎口,要被生吞活剥! 岑之豌决定,还是自己单刀赴会,实在不敢劳驾对方,怕伤人性命,只将目前情况汇说了几句。 白律师更显头疼脑热,快要伏倒下去,白到快透明的手腕,突然捂住嘴唇,轻咳不止,“好的……你先去见上一面把,有什么材料,你先不要拿,我自然会去取的……” 岑之豌急说知道了,想问,你要不要先喝口热水,白律师咔哒一声,切断了视频,手机黑成一团,岑之豌像做了一个梦。 岑之豌觉得,她妈这种托孤,托得实在有些问题。 于是,又变回一个人。 岑之豌发动车,去踩油门,腿发软,那一小粒被楚幼清发掘的胭脂痣,热痛着,一抽一跳,狠命刷存在感,影响交通。 还不是姐姐昨晚用力过猛,嘬呀,亲呀…… 舌尖唇齿都围在乌黑黑的小可怜上面绕…… 真是什么都不放过…… 驾驶员神慌气短,一颗红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感到车内又是一股扑天大浪,往她下半个身子上冲,不让她活。 勉强开到检察院门口,岑之豌脸红耳赤,逃下充满楚幼清的车,短暂学会遗忘,直奔检察长的办公室。 舅舅岑晓峰打开门,将她拉了进来,难得严厉,狠重警告,“楚佩今天只在我们这里停留40分钟,他同意见你,你有15分钟,按照规定,我会全程录音,录像。 你只可以请教有关电影的问题,这是你申请见面,他同意见面的唯一原因。听好了,话里有半点过界,你和他一起去看守所。” 岑之豌必须见老佩佩一面,乖巧动人,小意地一笑,眼神特别无辜,直答应,“舅舅,我知道。” 岑晓峰凝着她盯了一会儿,沉声,“你最好知道。” 会见室是单面玻璃,两位检察员在外面盯着,四台监视器,摄像头毫无死角。 搜身后,岑之豌走进去,老佩佩一双大手摊开,搁在桌面上,清清楚楚,示意没有物品的传递。 岑之豌垂了垂眸子,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眼前坐着的,毕竟是岳父,是楚幼清的爹。 老佩佩一张英挺的方脸,倒没有显露出多少憔悴,仿佛心意已决,谁都动摇不得,中气蛮足地笑,“除了律师,我谁都不会见。好奇和劝说,对我无关紧要。 你很不同,你要谈电影,好,我也想找个人,谈谈电影,后面恐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只有15分钟的时间,从哪里说起呢?” 岑之豌作思考状,“不如,说说您最喜欢的风景?” 老佩佩赞许地轻哼了一声,“我没有自传,但了解一个艺术家最好的方式,的确是看他曾经去过哪些地方,在何处生活过。” 楚佩侃侃而谈,十五分钟,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或许是因为年岁,或许是因为身陷囫囵的这种状态,他谈天说地,很想回忆一下人生,轻松讲述起济州岛的黄昏,阿拉斯加的暴雪,冰岛的极光,那霸的海洋,穿越55号公路的光怪陆离…… 他兴致大发,有时甚至会提到一棵树,一朵花,一个孩童玩耍的小公园…… 岑之豌不发片语,安静倾听,仿佛也沉入那些景物里,待到最后一秒跳动完毕,一切结束了,楚佩突然道:“好好照顾我女儿。” 他再没出声,灰色的眼珠,再没有和岑之豌对视。 岑之豌朝向单面玻璃后的检察员,点头示意。 自动门的锁解开,岑之豌以正常的步伐走了出去,取过小坤包,拿回手机,绕过回廊,越行越疾。 岑晓峰从别的屋出来,望了望,问:“岑之豌人呢?” 检察员汇报,“刚离开。” “没什么问题?” “没有。” “下午将会面情况复盘检查一遍,然后送一份拷贝给他律师。” “是。我们会的。” 岑晓峰气恨恨回头,“看老头积极得很,就不会和舅舅说声再见!” 车内,岑之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器中的电子地图,将楚佩提到的所有地点,连成一条线…… 仅凭记忆力的大工程,连线迂回曲折,浑长复杂,目前只能精确到国家,或者城市…… 岑之豌闭目冥想,楚佩所描述的风景,犹如幻灯片,一张一张复印于脑海之中…… 午后过半,岑之豌马不停蹄,穿梭于车水马龙,来到市中心一处顶级地段。 全市第三高的摩天大楼,穿云直上,司徒景然所在的律师行,位于第58层。 未曾想,坐在会客厅等待她的,居然还有楚幼清。 律师没对岑之豌说,岑之豌整理心情,朝楚幼清乖巧无害地点了点头,与她对桌而坐。 岑之豌想,她并不贪图楚幼清的任何身家,身子另说,所以,律师不律师的,走个流程罢了,又能怎么样呢。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中,盛着许多不满,对岑之豌开口道:“你怎么不带律师来?” 岑之豌家的律师,体弱多病,一言难尽,根本经不起这种职业上的催磨,感觉一点点针锋相对,就能死了去,岑之豌心中无奈,镇定作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楚幼清盯着岑之豌望了许久,好似埋怨她太随便,不会保护自己,过会儿,胸膛起伏一下,陷入沉默。 司徒律师不动声色,观察二人,随后微微一笑,自然是坐到自己的委托人身边。 楚幼清不自在地挪了挪,岑之豌只能小幅度牵起唇角,略带尴尬,像在安慰楚幼清。 司徒律师起头说话,先推了推鼻梁上复古金边链条眼镜,她长相清秀,有女子的剑眉星目,但岑之豌直觉这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果不其然,司徒开口就没好事,“岑之豌小姐,关于共同财产的分配,我们在电话里简单沟通了一下,我发现,ck-viva女团,有你的联合股份,这些股份,你一个人可以作主?” 岑之豌想骂人,克制住,“不可以。” 司徒轻然一笑,挑衅般的,“那么,也并非像你所说,我的委托人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她。” 楚幼清的脸色登时非常难看,但出于某种考虑,她忍了忍气,对司徒冷言道:“不要替我做决定。” 司徒律师脸皮,是极厚的,坦然接受楚影后批评,恭敬地说了一声“是”,然后漫不经心辩解说:“令堂让我竭力帮你,我定是不负众望。” 她眉心突然浮出一种狡诈和无耻,岑之豌一见,心口咯噔一声。 司徒急不可耐,语不惊人死不休,“岑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丢来一叠半厚的文件材料,摔在岑之豌面前,难以抑制地轻笑几声,“这是你母亲,岑晓秋局长,她的部分私人账户流水,涉及大宗不明来源,不明去向的金额。 据我所知,岑局长正在公安厅述职。岑之豌,你说,如果我把这些证据递交上去,会发生什么?嗯?” 岑之豌愣怔片刻,细细过目材料的真实性,继而,彷徨惊异地去瞧楚幼清。 楚幼清仰脸,狠狠盯住司徒律师,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晴天霹雳。 岑之豌拍桌站起来,离婚就离婚,怎么还想把我妈搞到监狱里头去,纤薄的身形,不住颤抖,指着司徒景然,娇喝道:“——你想害死我妈!” 她是要去掀桌子,举了半天,桌面纹丝不动,也不晓得是物件太重,还是手指因为昨夜操劳过度,没了力气。 岑之豌在警校学过经济侦查,考过第一名,只觉这个司徒律师确实有点本事,从搜集提供的金流论述中,可以给岑晓秋找许多麻烦,岑晓秋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寒气从骨子里往外冒,岑之豌瞥向窗外,极力控制情绪,自己问自己,这还是艳阳天吗? 她转过脸,想问楚幼清一个问题,可一开口,会不会将她和楚幼清的关系,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你知不知道这些……”岑之豌拿起举报材料,眸中浮出一层淡薄的水雾,“你提前知道?” 楚幼清咬紧唇心,冷眸几番挣扎后,撞在岑之豌目光里,冷淡异常,“知道。” “我不信。”岑之豌的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 楚幼清冷彻彻的声线,击穿耳膜,“……我提前知道,所以在这里等你。岑之豌,你到底要不要离婚。” 第67章 六月飞雪落在岑之豌薄肩上。 又轻,又重。 还冰凉凉的。 她瑟瑟抖了抖,意识到,情况与她计划中的,不太相同。 楚幼清这样快的,有了决断,已经狠下心要与她离婚,而且是现在,立即,马上。 岑之豌千头万绪,神思动荡不平,本想干脆要来离婚协议书,成全彼此,但蓦地想起自家白律师嘱咐,什么都不要拿,不管是何种材料,白筠自然会来取,便放下这种剧烈痛楚的冲动,只闷声说:“知道了。我先回去。” 她起身就走,娇纤的身形掠过楚幼清时,双方都像是窒息了一下。 司徒律师仰头,靠在椅背上,手指闲适转着水笔,不忘提醒道:“岑小姐,不送。请尽快回复我们,我还会给你打电话的。” 厚重的玻璃门“砰”一声自动关合,也不知岑之豌听见了她的话没有。 司徒景然勾起薄唇,无情地嗤然一笑,楚幼清起身,将举报岑局的材料,直接砸在她脸上。 白纸纷飞,司徒景然扶住鼻梁上的复古链条金边眼镜,有点懵神,显出些无辜的神色,“楚小姐?……” 楚幼清拎起包,漂亮的冷眸寒冰带峭,风霜雪雨,语气淡薄得发凉,警告道:“你要是敢把这些材料泄露出去……” 她没有说完,只留下这深霾的眼色,转身款然离去。 司徒景然松了松领口,自动脑补楚影后的全句。 ……要是敢泄露出去,我会用尽我所有的手段,彻底毁了你。 司徒景然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确实感受到威胁,但她又害怕什么呢。 少顷,司徒蹲下身子,一张一张,拾起会客厅地毯上的举报材料,每捡起一张,她唇边的笑意,就越发狰狞冷酷一分。 楚幼清快步走出律师行所在的大楼,拨通了奚金枝的电话。 奚金枝那边,难得没有传出麻将牌的稀里哗啦声,仿佛也是在等待,率先轻问,“女儿,你们谈的怎么样啊?小豌情绪还行吧?你们慢慢来,不要太冲动了。” 楚幼清眉梢跳动,又觉奚金枝这话,逻辑很是蹊跷,如此这般,用她一贯的冷冷淡淡,将举报岑局的事情,做了重点描述。 奚金枝差点吓死在电话那头,尖叫得人都要飞出听筒,“什么!你再说一遍!妈年纪大了!禁不住你们折腾! 小景……景然她做了什么?!——我找她是要她帮你!她踏马想害死我们家啊!——不行……不行!妈要上公安厅!妈要找岑局解释清楚!” 楚幼清明白了,兀自摇头,雪颜上寒霜更添一层,冰肌玉肤,眉心一点焦愁,很是有种惊心动魄的妩美。 “妈,司徒律师,你是怎么认识。”楚幼清玉指纤纤,揉揉太阳穴。 奚金枝大声道:“妈不是说过嘛!是朋友的养女!她养父在我们一个群里! ……哎呀,这个小景,大家都说她很厉害的!什么官司都能打!妈还不是要给你找最好的!” 楚幼清冷淡,“什么群。” 奚金枝心情沉重,盘算不已,想到一句说一句,好似语无伦次了些,“就是……‘这里的富婆一枝花’啊!妈还能有什么群!她养父是男的,也是律师……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有钱就行,我们群都收! ……幼幼,妈这回可是引狼入室了啊!幼幼,你怎么和小豌解释的啊?这律师我们不用了!!” 楚幼清眼眶中登时热意煽动,强捺发抖的声线,简短作答,“我要和岑之豌离婚。” 奚金枝那边一下断了声音,断了呼吸,知女莫如母,半晌,拾起一点生息,大恸道:“女儿啊,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啊你!……” 楚幼清胸口起伏,呼一口气,反而淡定下来,她达到了目的,轻柔道:“妈,不然我怎么离的掉。” 奚金枝不住摇头叹气,一声一声,“她不得恨死你……” 楚幼清忍不住无声抽疼地哭了几下,捂了捂话筒,又松开,镇定地告诉奚金枝具体发生了什么,“妈,你知不知道,爸爸他真的是倒台了。警方内部的声音很大,要求检察院尽快开庭。 另外,与爸爸合作的各个方面,都要与他切割干净,他已经不只是有这一桩官司……妈,我必须现在和她离婚,不然我心里总惦记她,害怕牵扯她,我怎么专心处理事情,我会发疯的! ……你放心,律师我会找人看住,绝不会让她影响岑局。” 她这后面的话,说得坚定无比,没有温热,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 奚金枝听得心肝绞痛。 她总以为这个女儿,漂亮是漂亮极了,却永远少些烟火气,冷远得很,直到和岑之豌结了婚,越发出落得有一种真切鲜活的实感,像是学会了享受人世俗华的快乐。 奚金枝真觉得,这儿女婚事,她赚够了本,女儿从此幸福无比,结果还没高兴一个月,快乐的源泉没有了,岑之豌不是她媳妇了。 冷飕飕,寒彻彻,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奚金枝一跺脚,保证道:“你行动你的!妈去找景然养父!这个孩子是不是发疯了! ……幼幼,你爸命好,摊上你这么一个好孩子……他的事情,妈不想听,但妈劝你一句,尽人事听天命,你尽到义务就好,问心无愧就好。” 楚幼清想着这“问心无愧”,念着岑之豌,可不是问心有愧,一时心肠软弱,再绷不住,倾诉哭道:“妈,我们这次就真的离了……她以后就喜欢别人了……” 奚金枝心疼地哄她,“哎呦呦,宝贝哦!……早知道你们这么好,妈不该让你们这么早结婚!……” 楚幼清也猛烈后悔,痛彻心扉,这婚结得太仓促,她怎么就没让岑之豌来追追她,怎么就没和岑之豌好好谈个恋爱,现在都不可能了。 母女俩对线无言,很快,极有效率地挂断,家中内外,诸事纷飞,有了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 楚家的两位女侠,绝情断爱,要往刑场上奔赴似的。 岑之豌出了律师行那座危人耸天的大楼,挂着大框墨镜,摇着小坤包,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心中沉甸甸,孤寂得很。 她简直无法去细想,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只是记住一个结果。 抬起脸,商业街的宽幅屏幕上,广告滚动,楚幼清代言的高奢,接连两条飘过去,让岑之豌产生很幻灭的感觉。 离婚总是说起来容易,即使是一种求胜策略,但仔细想想,真的操作起来,真的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婚姻关系切实的斩断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未来怎么样,都不好说。 岑之豌有点佩服那些为了多买一套房子,而敢于离婚的人,是真的勇士,岑之豌比不过。 反正她就是不离婚。 只要不离婚,楚幼清就还是她老婆,楚幼清就不许喜欢别人。 岑之豌乱七八糟地安慰自己,也不管有没有道理,她犹豫着,终于给魏弥勒打了一个电话。 魏厅长这种大官,发微信是没有用的,消息太多,来不及查看。 岑之豌要和她妈说话,魏厅长接起来,为难地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厉气道:“不行。除非特殊情况。” 岑之豌立刻抹了两把眼泪,对魏厅长说:“魏伯伯,我是岑晓秋唯一的女儿,我现在失恋了,想跳楼,这个算不算特殊情况。” 魏厅长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个白眼,说辞难辨真伪,感人得很,批评道:“鬼东西。” 他权限范围内,岑之豌得以和岑晓秋短暂通话,时间五分钟,不能讨价还价。 岑之豌是个乖巧的孩子,自己心里也有主意,她只想和妈妈说说话,听一听岑晓秋的声音,但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冤诉道:“妈,楚幼清要和我离婚,刚才我们见过……” 岑晓秋人瞧着冷肃,电话里的音线一直是温婉平和的,“豌豌,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漂亮?” 岑之豌嘟嘟哝哝,说不出个所以然。 岑晓秋直言不讳,“你要是只喜欢她漂亮,你就离婚。” 四分五十秒后,魏厅长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确实已经挂断,这才深明大义的感叹道:“谈的什么恋爱,还上天台?还离婚?分手就分手,人家卖给她了?岑晓秋,你回去得好好管管,我告诉你,许多情.杀案……” 岑晓秋心如止水,戴上警帽,“回得去再说。” 岑之豌说不清自己喜欢楚幼清什么。 她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如果能一条一条列出喜欢一个人什么,那就仅仅停留在喜欢。 爱一个人,就不一样。 爱一个人,糊里糊涂,模模糊糊,却充满自信。 哪怕这人是个王八蛋,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我就爱他(她)是个王八蛋。 爱一个人,她的一切就全都是你的,负担也好,馈赠也罢,没得挑拣。 岑之豌有点要抓住这层意思。 但她马上又给魏厅长打了一个电话,“魏伯伯。” 魏厅长已经很烦她,听声音也不像个会寻死的,“我挂了!” 岑之豌哆嗦一下嘴皮,服软道:“魏伯伯,我过几天来找你。” 魏厅长不知怎么的,变了脸色,避开岑晓秋,走到转角,压低声音训斥:“你别乱来!” 他一句短短的话,说得如此厉肃,就好像,他感知到,岑之豌的另一面,在蠢蠢欲动。 天谊传媒总部。 楚影后由莲方瑜总监陪同,穿过接待大堂,往顶楼的董事会办公室去。 莲方瑜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草,一种植物。……树倒众人推……国际大剧院如果不是你爸出面,能卖给天谊?!……” 楚幼清淡道:“律师来了吗?” 莲方瑜点点头,看了一下冗长的律师名录,不禁慨然,“我现在估计,全国的好律师,都在我们市找到工作了。” 楚幼清瞟了她一眼,嫌她话多。 莲方瑜呵呵一笑,不怕开水烫,也瞧出来了,楚影后心情不好,从此少了爱情的滋润,冰山又要万年积雪,她有点难,不禁就想,岑流量还是有许多优点的。 前台替她们开道,不管怎么说,楚影后是楚影后的待遇,这是谁也动摇不了。 快到vip电梯间口,迎面而来,是杨嘉宝和杨嘉凝,还有一众杨家的助理兼保镖。 莲方瑜只觉搞笑,因杨嘉宝简直是被杨嘉凝押送着,动作不是押送的动作,气势绝对是押送的气势。 仿佛杨嘉宝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一定和岑之豌有关。 莲总监轻咳两声,聊作提示。 杨嘉宝这才抬起脸,杨嘉凝也从气恼羞愤中望见熟人。 “楚姐姐!”杨嘉凝收敛神色,不愿大庭广众,被围观看热闹。 杨嘉宝打量了一下楚幼清,再次可怜兮兮,垂下了萌萌哒的脸蛋。 双方阵容一时无话,杨嘉凝隐隐听闻消息,楚影后家是有点事情了,但不能唐突去问。 楚幼清侧眼去看杨嘉宝,宝大小姐的神形,当真有些凄凉,这是岑之豌的小姐妹,经常自作孽不可活,可杨嘉宝天天和岑之豌搅合在一处,楚幼清此时遇上她,竟是有种爱屋及乌,希望杨嘉宝能混得好些,眸色难以自控,飘出十二万分的同情,一闪而过。 杨嘉宝在购片部,又把杨嘉宁给坑了,坑得死死的,不算冤屈,此时挥之不去贼眉鼠眼的状态,竟是接住楚影后这种目光,直觉岑之豌可能要完蛋。 杨嘉凝带着她走,杨嘉宝突然回过身,莫名奇妙对莲方瑜喊了一句,“……平时都岑之豌照顾我们,你总照顾她,她不习惯!” 话毕,扭送出门。 莲方瑜总监心有余悸,回了回神,对楚影后说:“胆子肥了。听见没有,说给你听的。” 大概是想替岑之豌解释,和楚幼清的沟通障碍,也有些性格上的原因,倒是摸准了部分精髓。 楚幼清垂眸,羽睫微抖了一下,冷然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日落收走最后一丝余辉。 岑之豌回到家。 她和楚幼清的家。 以前总在外面跑,没有体会过这种珍贵,她和楚幼清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要往前走,楚幼清也在往前走,只争朝夕。 可她们为什么频频回眸。 楚幼清在家里等她,岑之豌放下一颗心,至少今晚。 她什么事都不想提,只想在有楚幼清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迎接奇奇怪怪的明天。 待她进门,喝了口水,楚幼清坐在饭厅椅子上,很直接地道:“我要。” 岑之豌正往客厅走,缓缓转过脖子,眨了眨眼睛,因为不敢相信,就真的没听懂,比较大声,清脆且疑惑的,“啊?” 楚幼清拿起一本时尚杂志,扔在她身上,仿佛气愤岑之豌逼着自己说第二次,干脆说清楚了些,“我快到生理期了,身体比较敏感,想要。” 这个沟通完全没有问题,但岑之豌轻蹙了蹙眉心,一阵心疼,不希望楚幼清因为愧疚,自己折磨自己。 岑之豌没有作答,也没有什么反应,使得楚影后反而像在无理取闹。 楚幼清心中羞愤,见不得这个人,又想见,眼泪要冒出来,不可以。她气冲冲起身,端然向卧室里走,“好。我自己解决。” 卧室中就发出翻箱倒柜,呯呤哐啷的声音。 岑之豌默然,原来姐姐在找小玩具,我和小玩具差不多…… 正悲哀地想着,楚幼清两手空空,从卧室重新飘了出来,怨念念,气愁愁,望着岑之豌,以绝美之姿,一路步入厨房。 岑之豌又想,哦,原来姐姐其实是没有小玩具的,何必气我…… 叮呤哐啷。 楚幼清拎着一根擀面杖,从厨房走出来,面对岑之豌。 岑之豌先是吓得倒退了几步,差点抱头捂脸。 再一想,不对,这不是用来打人的…… 姐姐气糊涂了! 岑之豌挺身而出,劈手夺下擀面杖,以后再也不能直视了,我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苦! “做!”岑之豌难道心里就不火气,何须挑衅,娇声喝止家中明目张胆的姐姐行为,“——你要做!今天晚上,做个够!” 第68章 夜空如洗,繁星点缀。 继楚幼清之后,岑流量也开始在家翻箱倒柜,这个抽屉打开,那个抽屉合上,乒乒乓乓,没得停歇。你方唱罢,我登场。 楚影后虽然被没收了作案工具,面部改色心不跳,冷美深眸,且幽,且怨,只顾看着眼前人娇纤的薄影,红唇抿出委屈缠伤的弧度。 岑之豌啥玩意没找到,心绪正气怨无度,瞧了瞧手上的擀面杖,居然还攥着,赶紧戳到一旁,如避蛇蝎,她以后还是想吃面食的。 说也奇怪,她俩人都不做饭,厨房里还有这种细腻家什,仿佛真的有意,想要置办一个长久的家。 岑之豌望了一眼天花顶,细细思索,放哪里去了? 楚幼清矜持端庄转身,好似冷笑一声,去到别屋,将一盒子,九百九十九个指套套,拎了出来,丢在岑之豌面前的茶几上。 这些都是损友之前当新婚礼物送的,马上就要离婚了,不用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岑之豌娇俏的脸色绷着,楚幼清居然连私房钱都不放过,她明明是藏在这个屋,怎么就去了那个屋! 一时激愤,情真意切扯开盒子,五颜六色的小方块包装,水果糖瀑布似的迸了一桌。 岑之豌成熟地挽掖了一把柔发,老练地拨到后面,不遮挡视线,她边仔细挑选,边沉着嫰脸,“今天都用完!” 楚幼清怕什么,只有累死的小花牛,没有耕坏的皇天后土,扬起优美精致的下巴,冷声中,有些兴致昂然的微妙乐趣,“认得清吗?” 岑之豌正越发躁红,包装上小字标明,花样多多…… 爆珠、浮点、光面、凹凸、螺纹、冰感、焦糖玛奇朵、玻尿酸…… 好像混入了一些奇怪的品种…… 果然唯有“套”路得人心,岑之豌小朋友什么都不懂! 友邦惊诧,心猿意马,岑之豌低下涨红的姣俏脸蛋,让无耻感把她纯洁的心灵吞没…… 楚幼清心里喜欢她这个娇憨净澈的样子,于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红唇轻吐一息,“你随便!” 非要再刺激一下才好。 才罢休,才解恨。 才假装根本不知晓,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岑之豌被怼得牙痒痒,恨恨先往浴室里走,衣衫小布料全脱光掉,甩了一路,表现凶猛得狠,突显她娴熟自若,“你等着!我先洗澡!” 楚幼清看看墙上的钟,别过脸,垂眸不耐道:“你快点。” 水声响起,客厅显得空旷寂寞,楚幼清静听,似乎在捕捉岑之豌的存在,很快,她眸中朦胧的水汽,快要溢出来…… 岑之豌洗得咬牙切齿,一边洗,一边就哭了,双手扶在瓷墙上,无声抽泣了一会儿。 她现在很确定,她并不是只喜欢楚幼清漂亮,那她们为什么还要离婚? 伤心地擦干水珠,皎白细嫰的肌肤,水润蒸腾,泛着柔馥馥的轻粉。 岑之豌用一条绵白的浴巾,护着胸口,长睫滢亮,走出去。 客厅里,楚幼清已经脱光,倚在桌角边,白花花的,发散无垠的天山雪光…… 岑之豌蹙眉一怒,将浴巾掷在地上。 这算什么,这就搞得像屠宰场一样! 她们以前至少还能恩恩爱爱、情情调调地宽衣解带!不管快镜头,还是慢镜头,还是中长特写镜头,一次都没有省略过! 岑之豌心里不是滋味,但脑海中,只剩下雪粉的峰峦,万丈翘立,上面两点浓红,像赤道朝阳落的幕。 她突然想起,那块叫“日出”的鸽血红。 据说同负盛名的“露西亚”,红中透粉,在欧美地区广受簇拥,非常梦幻。 而“日出”是红中更泛品红,取自赤道线国家正红色的朝霞云霭,“正红”在亚洲文化中,代表尊贵,无出其右,正配得上楚幼清。 岑之豌轻叹了一口声,怼上去,楚幼清冷冰冰地,瞧了她一眼,“在这儿?” 岑之豌是想去床上的,她试图抱起楚幼清,抱了半天,没抱动,不知是心虚,还是腿虚,反正两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岑之豌娇红的下巴,印在楚幼清肩窝里,任对方浓密性感的柔发肆虐在脸颊上。 她张口去咬,她喜欢吃姐姐的头发。 楚影后肩颈纤美修薄,该丰盈的前后地方,恰到好处的美妙,怀中感觉,非纸片一般,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一个有份量的好女人,真是福相。 想和姐姐多生几个孩子…… 岑之豌怅然若失,噘嘴吻了吻她的红唇,轻而浅,认真地看了看楚幼清,作别似的。 楚幼清压紧的瞳孔深处流光闪烁,冷气逼人,悬在岑之豌脸上,空气寸寸凝结。 岑之豌稍一移动眼眸,楚幼清的手,已不知不觉攀住她后背,将人往自己身前按。 “你今天怎么不行了?……” 那炽缠的温度也更紧得黏上来,岑之豌心口首先抖了抖,楚幼清故意含住她耳廓,吮弄不放,放肆深入,勾出剧烈的迷醉,朦朦胧胧地责备,将岑之豌轻而易举击溃。 饭厅里,孤1寡0共处一室该有的吵闹声,毫不留情,喧嚣起来。 掷地有律,层次丰富,木头摩擦的吱嘎响,桌缘与墙面的撞击响,许久以后,被一段女性婉转迷离的娇吟终结。 岑之豌胸口起伏,满脸滚滚的热汗,掌心湿乎乎的,不倚靠着楚幼清,简直无法站立。 楚幼清鬓角柔长温软的发,微凉,冷汗浸湿,她觉得疼了,却不住叫岑之豌快一点,今天怎么这样没有用…… 饱满如月的足尖绷直,仿佛踩入湖中,水波剧烈冲击,楚幼清赤足浣白纱,一弯新月凌波浅,整个身子愈发像湖心深陷…… 岑之豌露出圆浅的腰窝,惹人心醉,楚幼清在岑之豌的遮挡后面,一截雪腻腰身,白得反光,肌肤像冷玉一般,因身体涌上的熟悉情.潮,泛出热红。 理智残存,像没有多少时间,楚幼清仪态万千,旎坐在桌面上,眼底霾色氤氯。 岑之豌在她耳边直叫唤,“姐姐……姐姐……” 燎心的疼痛,挡不住从骨髓里一丝丝渗透出来,饭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真的舍命在抗争……我特么快散了! 她们明明将要分离,互相伤害,却还能找到彼此融化在一起的感觉。 楚幼清推开她,咬唇忍疼,还有极度羞耻,还有极致隐秘的兴奋,沁人心扉的刺激,走到厨房不透明的玻璃门后,双手撑住,冷柔地牵动她,“来抱我呀……” 姐姐腿功了得,岑之豌晕眩,混混沌沌跟着去了,一片欢腾,她们绰约完美的影子,身形不断变换摇弋,细碎的嘤咛低唱,转为高亢娇腻…… 砰的一声。 楚幼清扑撞在玻璃门上,手心的纹路压在水汽弥漫的温凉平面上,清晰可见…… 玻璃嗡嗡抖动……我特么快碎了! 反正不过了,要离了,她们携起手来,要把这个家里里外外,全副拆散,才算大地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别问,问又是一整夜。 灰蒙蒙的天光,映出床上少女娇巧剪影。 岑之豌抱住白嫰的膝盖,犹如一只备受惊吓和恐惧的小动物,深感昨晚这个爱做的,十分之惨烈,特别是对于楚幼清。 可她又不晓得如何去控制,每当她稍微松去点劲头,楚幼清就用言语刺激她,用身子挑战她,用一双妩媚如丝的冷眼,深深地嘲笑她…… 岑之豌毛绒绒的头发,窝在羽毛枕下面,噗叽噗叽淌眼泪,她觉得楚幼清好坏,实在不懂得姐姐的世界。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岑之豌,还要这样折磨楚幼清自己…… 不过,若问岑之豌有没有享受到,那可真是太享受,太美妙! 所以这都是什么鬼! 岑之豌深感自己多么无情的一个人儿,心力交瘁,难得困倦,一下就陷入梦乡。 楚幼清这一晚,身心在天堂和地狱间往返,哪里都容不下她。 岑之豌睡得呼呼的,轻小喘息,娇人惹爱。 楚幼清小心翼翼旋过身,忍着各种疼痛,坐起来,想抚动岑之豌的脸庞,却怕将她打扰,指尖沿梦中人妙曼的曲线,空浮往下,柔握向岑之豌白皙精致的脚踝…… 岑之豌就有些痒痒,微动着,踹了楚幼清好几下,踹在姐姐的怀里,蹭来蹭去。 足底有些凉,冰得楚幼清一个激灵,急忙搂抱着捉住,贴上平坦柔软的小腹,努力捂暖些…… “岑之豌,我喜欢你做的好……” 楚幼清低低地道,像是一种练习,终要学着说出口。 第69章 月光隐匿在云层之后,给乌黑的阴云勾勒出一层银边。 这是家中夜晚,一仰头就能望见的场景,楚幼清晃动的视线中,依稀记得。 她用尽极致的力气抱紧岑之豌,岑之豌腰身劲瘦纤盈,轮廓起伏滑动,以至于楚幼清冷眸中时而激烈,时而茫然,四肢就像溺水一般,展开着,收紧着,整个身心旋转着。 不清楚自己是上浮,还是下沉,意识脱离体感,在双方巨大的喘息和嘶吟里,忽然崩裂。 楚幼清香汗淋漓,于无边无际的混沌里,飘荡多久,方向何处,皆然不知,甚至察觉不到自己躯体的完整性,分裂为无数的晶莹碎末,泼洒的流星群一般,让岑之豌弄得支离破碎…… 清晨,楚幼清怀抱一种沉沦爱怜的态度,倚溺在岑之豌身边,修长迷人的曲线重叠,搂着她,小憩。 她再也找不到什么丢下岑之豌一个人起床的借口。 岑之豌娇羞羞的,肌肤粉润,睡得正深沉,开始发梦。 梦见两座山一样的雪白大馒头,热气散发,压着视线,滚滚从两侧向她夹击过来。 岑之豌娇唇微张,左边咬了一口,右边咬了一口……幸福地去吃…… 待睁眼起床,楚幼清居然也刚醒,人还斜坐在床上,衣衫未整,也没有衣衫,胸前一片亮莹莹的湿润嫣红,岑之豌揉揉眼睛,挥去睡意,下意识抹了抹唇角边银丝般娇甜的口水。 楚幼清怨念地瞥了岑之豌两眼,玉白脚心踩去羊毛毯垫,下地穿衣,一弯腰肢,去捡小布料,小腹忽的冷热交替…… 楚幼清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要见红了,做了一个晚上,因为过于刺激,雌激素分泌过多,生理期提前来临。 这不是报应吗?! 骗岑之豌。 说自己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生理期,身子敏感。 骗小妹妹上床。 自从遇上岑之豌,她的身子每天都很敏感好不好! 楚幼清且羞且忿,冷声道:“你出去!” 岑之豌莫名其妙,被赶出了卧房,心下有些领会,又对着门,悲伤地质问:“楚幼清?你不是说还有好几天的吗!” 你骗我。 太惨了…… 一来就是七天。 这七天岑之豌可怎么活! 离婚前,楚幼清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属于岑之豌的,理直气壮。 现在要分一半给大姨妈,大姨妈可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岑之豌去别的屋梳妆打扮,这才结婚一个月,诺大的婚房,她连到底有几个房间,都没看清楚。 待美美哒的,抿上唇釉,立在玄关望了望全身镜,她轻跺一下高跟鞋,蓦地就想感叹人生—— 我这么漂亮居然也会离婚?? 换我自己我都舍不得! 是谁这么没良心!没眼色! 楚幼清妙曼的身姿,出现在她身后,镜子里也是。 岑之豌越发觉得,面前的一对璧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极了,不接受反驳。 对了,她们还没拍过婚纱照呢…… 楚幼清凝着镜中的岑之豌,淡淡表扬道:“我喜欢你做的好。” 岑之豌的营业微笑刀枪不入,仰着下巴,扬起唇,“那就好。” 楚幼清默然几秒,缓缓挪避过眼眸,轻浅地问,“……你会签字的吧?” 离婚协议书。 “嗯。”岑之豌从鼻息中,轻巧扬了一个调子,似怕太轻巧,楚幼清不信,补充一句,淡然道:“如果条款合适。” 楚幼清几不可查地蹙了眉心,牵着心口痛起来,低声答:“当然。” 岑之豌出门,楚幼清思绪飘到天空上。 她望着飘窗外的白云,肆意流动,自问太了解人。 人性并非善恶,人性是反复无常。 她怕岑之豌反悔不肯签字离婚,她更希望自己反复无常,落不下笔。 楚幼清本不该多问,她自诩铁石心肠,人家不签,逼着签。她是出名早,在圈里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点手段,为什么一把年纪,在岑之豌面前却像个小女孩似的,将心迹袒露。 她都这样动摇了,岑之豌为什么不对她撒娇,为什么不接住她抛过去的小树枝,小小的橄榄枝…… 楚幼清简直想一走了之,不过是两张飞机票的事情,她谁都不想管了,谁都管不了,只想带着妹妹私奔到月球。 臭妹妹! 楚幼清浓密多情的羽睫,不住闪动,非常性感诱人,她第一次这样深刻地察觉,自己并不了解岑之豌,甚至,还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去了解岑之豌。 她隐隐感受到岑之豌内心一些隐秘的力量,并非浅薄女孩单蠢的叫嚣敌对,回想与岑之豌相处的短暂日子,每一天都充满迷人的张力。 事情仿佛会变得并不简单,至于问题将要出在哪里,一时之间,也没有答案。 楚幼清心弦微颤,很快压下了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疑思,她握紧手机,通知栏里,司徒律师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岑之豌去找白筠。 白律师面色苍白,樱唇血色缺乏,病娇的身子骨,如烟似幻。 约见的早餐店里,岑之豌吃完两个肉馒头,是喷香的大包子,喝了甜的豆浆,咸的豆腐脑,拿来一叠四四方方的桂花糖糕。 没办法,姐姐如狼似虎,岑之豌的营养,必须跟上。 她估摸楚幼清这才二十九,怎么就如狼似虎了呢? 约莫是,以前总顾着rou体亲密,其实羞耻得很,彼此都含蓄些,收敛点。现在颠倒了,精神上倒该保持距离,越远越好,使得做.爱.这件事,出奇纯粹,不含一点杂念…… 这当然是胡说八道,她们什么时候含蓄过,什么时候收敛过!楚幼清说,早就该找人来修一修床架,太响了! 岑之豌万分思念楚幼清,叹一口气,几乎是含泪去嚼桂花糕。 听说,能够边哭边吃的人,最后都会过得很好。 白筠律师喝了一小勺粥,小勺含在口里,特意使了点力气,才将粥水硬咽了下去。 她们今天要去见司徒,白筠以这种咽法,一鼓作气,吃了拳头大的半豌粥,然后再也吃不动。 白律师抬眼望向岑之豌,岑之豌扶了扶大框墨镜,最后一块桂花糕提在筷子尖,真怕请这一顿饭,自家律师给噎死了。 岑之豌体贴地问:“小笼包要吗?” 白筠疼爱地笑了笑,“乖,想吃自己点。” 小笼包现蒸,上桌得慢,岑之豌玩手机,等着她的小包子。今天如何对包点这样情有独钟,难道噩梦缠身,没吃够?! 白小姐说一句话,都很消耗力气,面对岑之豌,却好似健谈些,“看什么?” 岑之豌有一搭没一搭,瞧着屏幕,乖巧笑道:“魔术……” 白筠气弱着,也笑谈,语音柔慢,“说明你平时经常看。应用app里的内容,都是按照个人兴趣推送的。” 岑之豌放下手机,“有一阵子看的多。现在没时间,兴趣也弱了。” 现在兴趣就是楚幼清。 岑之豌取来一盒圆筒乐事薯片,坐下,倚近了些,筒口侧向白筠脸颊,灵巧的纤手,动作配合,“白律师,我给你变个魔术。请你目不转睛。” “我用手……轻轻在盖子上一抹……” 她突然提高分贝,“薯片就会!……” 白筠“啊”的轻弱尖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脸,害怕薯片飞满脸! 岑之豌正常撬开盖子,取了一枚薯片,平静地说:“薯片就会被我吃掉。” 心理学。 白筠微喘了几口气,“咳咳……咳咳……” 岑之豌吓了一跳,放下薯片筒,“白律师,你没事吧!” 没噎死,被吓死,左右活不过。 白筠肃她一眼,“骗你的。” 岑之豌听罢笑了笑,觉得这个姐姐还挺喜欢自己的,有点美,于是,想起家里那个姐姐,唉! 心惊胆颤陪吃过后,岑之豌小心翼翼驾车,多小的坑都不敢落进去,害怕将白律师颠死了,来到市中心律师行。 因为车速较慢,差十分钟,就要到约好的十点钟,两人在电梯里,遇见楚幼清。 楚幼清一个人来的。 岑之豌下意识往边上让让,楚幼清摘去墨镜。 三人将电梯厢分为左右各半,岑之豌知趣地,和白律师挤在一半。 楚幼清冷眸向岑之豌打望,漂亮的脸庞上,写着很短一句话,但一直重复,“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岑之豌认真观摩,恍然大悟,介绍道:“这是我的律师。” 楚幼清漠然转过脸色,侧身相对,仿佛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对方和岑之豌的关系。 这部vip观光电梯,直奔58层,但凡高层电梯,跑出速度,总会有些晕车的晃动感。 白筠律师咬住没有血色的薄唇,唇间溢出一丝轻咛,“嗯……”,纤细的双手,紧紧扶住电梯墙,犹若即将晕倒! 这一切发生在楚影后余光看不见的地方,岑之豌却得以及时发现,眼明手快,一把捞住白筠律师的细腰,抱紧了,毕竟大家都是高跟鞋,“哎呦……白律师……你没事吧!……” 楚幼清震惊地回过脸。 第70章 岑之豌去扶白律师,搂搂腰。 这个白律师也不是吃素的,一双薄淡纤瘦的手,马上勾紧岑之豌娇嫰脖颈,身段柳条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鞭子抽进岑之豌怀里。 反正楚幼清目力所及,就是这样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 离婚就离婚吧,有人勾搭上了离婚律师?? 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浪费,这可不是女鬼缠身了吗! 又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还没离婚就这样,以后真的离了婚,可怎么得了!我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楚幼清体会很多,得出一个结论——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下意识挽动袖口,电梯内的气氛,变得危险而巨大。 岑之豌“呯”一声,双手终于牢固地抵住,将白律师整体壁咚在墙上,为彼此找到站立的重心。 岑之豌都没有壁咚过楚幼清,除了做.爱.时,把楚幼清往墙上扔。 楚幼清记得很清楚,谁也别想糊弄她。 楚影后深吸了一口气,冷眸中燃烧起冰火,心弦紊乱不堪的发疼发疯,几乎要拎起岑之豌的后领,将妹妹拖转回来,热吻痛咬,狠狠惩罚一番后,掷在景观电梯的玻璃上,拍扁了,然后撕光小罪人所有的衣料,继续狠狠地惩罚…… 对,就当着其他女人的面! 必须哭给楚幼清听! 这种宣誓主权的方法,简直触目惊心,好刺激。 楚幼清低垂美眸,缓不下这口恶气,也觉得自己有些丧心病狂,一定是生理期在作怪。 可她这个生理期,还不是岑之豌从晚到早,一刻不停,给她做出来的?!要不然能提前这么多?! 恶贯满盈。 楚幼清觉得,她一颗心,交给了一个恶棍。 这注定是开往天国的电梯,岑之豌手臂护着白筠,怕她一头栽下去,嗑死了,蛮为难地,体贴商量,“白律师,要不我们回去吧……司徒这个人……” 反正律师费用,岑晓秋事先帮忙结清,何必再搭上一条人命,岑之豌将话说开,只道是打不过,明天换个能打的。 一提及司徒律师,白筠好似蓦然生出一股坚定力量,在岑之豌耳旁低语道,气若游丝,“你放心,我会整治她……” 岑之豌很是纳闷,怎么整治,是同归于尽吗?? 她神思之间,白筠薄唇轻扫,一抹淡淡的嫣红釉色,蹭在岑之豌脸颊上,仿佛做了一道明显生动的标记。 岑之豌捂脸大惊,这才意识到,很不对劲,凄然回眸,望了楚幼清一眼。 这不是整治司徒,这是想整死我吧! “你们作什么?!” 楚影后哪还能忍?! 雾草,小三逼宫啊! 女妖精!吃到我家里来了,现在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老娘还没吃够呢! 楚幼清就这么一个妹妹,离婚了也不会放过岑之豌! 岑之豌把白筠放放好,勾稳在环形扶手上,一回身,噗叽扑进楚幼清怀里,抱紧了,晶莹剔透的娇唇,张张合合,洗冤道:“我俩是清白的!” 清白? 对,你俩就像潘金莲和西门庆一样清白。 楚幼清非常时期,一定是雌激素充沛,绝不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她需要岑之豌得厉害,恨不能立刻将岑之豌办了,或者让岑之豌把她给办了,必须就地正法,无奈高处不胜寒,人多眼杂。 白筠望着变化的楼层计数,轻然一笑,病气加剧。 电光火石之间,景观电梯里,彻底变了天。 叮咚! 58层到了。 司徒景然等在门边,复古金边眼镜,两边细链条漫不经心地摇晃,应该是亲自来迎接楚影后的。 乌云滚滚,惊雷霹雳。 电梯门打开,冲出这样沛然的气势。 司徒律师后退一步,如同见鬼,眼中凌厉的锐气,如同吸入不见底的漩涡,瞳中生出恐惧,绝望,欣喜,愧疚,自惭,凶恶,悔恨,敌视……万状丛生。 她眸心发狂似的,微微在眼眶中颤动,心智都被击毁一样,“白……白筠……” 体面尽失,慌里慌张,从名片夹中抖出岑之豌律师的商业名片,上面的称谓,明明写的是“王翠花”。 白筠仿佛好久没有见过这个人,自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瞧不起的,低哼了一声,又捂唇咳起来。 司徒律师就显得很关心,探着剑眉星目的眼角,欲言又止,战斗力全无。 岑之豌和楚幼清面面相觑,一个是小机灵鬼,一个是影后大人,都不太瞎。 这可好了。 她们还没离婚,她们俩的离婚律师,眼看马上就要结婚了!! 岑之豌真是佩服岑晓秋,我妈怎么这么厉害呢,不战而屈人之兵,早知道白律师咳嗽两声,就把司徒打发了,她应该早点带白筠来,多咳嗽几声。 岑之豌挺身而出,架起白律师一只病娇的细胳膊,情深意重,“白姐姐,我来背你吧……” 白筠柔弱地点点头:“嗯……你轻点……” 司徒律师惊呆了,人生破灭,受到了和楚影后早前一样的核.爆打击。 一个律师,和委托人搞在一起,你们有没有道德!讲不讲底线! 玛德,岑之豌还没离婚呢! 岑之豌一仰脸,将白筠的口红印,怼给司徒看。 司徒景然是个聪明人,色号自动匹配,掉下陷阱,不能维持最后的理智,心境溃破,一把拉住白筠,“你怎么能对不起我!……” 白筠借力推开她,叹气声声,薄凉一句,“你想害岑局,你有没有想过我……” 司徒景然嘴角抽搐,恨怨地挤出声音,“如果不是岑晓秋,小六怎么会死!!……我没脸见养父……我也没脸见你……我该恨谁?……” 白筠问她,“所以你就去查岑晓秋?景然,你会坐牢的!” 司徒景然沉沉一笑,“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我到处找你……对,我是要去坐牢,但我要和岑晓秋同归于尽!……是不是岑晓秋!她帮你,所以我一直找不到你!” 白筠只说:“是我求岑局的,是我自己不想见你。” 司徒景然凄厉一笑,“你也不必和她的女儿搞在一起。” 白筠脸色也是凄白,“我和谁在一起,早与你没有关系。景然,你回头吧,岑局让我告诉你,她不会起诉你,岑局说,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司徒景然连连后退,摇着头道:“她怎么可以这样!……我恨她!我以后要去恨谁!——” 白筠一时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景然,我也不知道,我们应该去恨谁。但我至少知道,岑局是唯一帮过我们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司徒景然摘下眼镜,哗哗流眼泪,“如果他们不带枪……” 白筠抖了抖身子,喊出来,“他们是缉.毒.警察,不带枪,去送死吗!” 司徒景然手肘靠在墙壁上,埋了脸,痛哭起来。 四人坐入办公室,楚幼清不和律师并排了,把自己家的戏精捞在身边,给岑之豌看手机屏幕,是几段新语音,翻转成文字。 奚金枝女士光荣完成任务,那个司徒大状,也就是司徒景然的养父,在群里就特么是一个僵尸号,说好的一起当富婆呢! 奚金枝去了趟昆仑山,将定期参加道教养生活动的老司徒,从道观里扒拉了出来,也扒拉出一段司徒家的往事。 司徒大状有个独生子,外号小六。小六先生学无所长,反正有景然这个姐姐继承大状衣钵,乐得快活。 但一个人快活惯了,总会生出点事端。 景然是要和白筠共度一生的,她们孤儿院就认识。小六也认识白筠,有天晚上,大家在会所玩乐,正规会所,下面餐馆,上面娱乐。景然平时忙,案子多,去接大客户电话,才离开一会儿功夫,小六他们喝得七荤八素,来找白筠,居然是想轮女干她! 白筠从小体弱多病,这是要没命了,岑晓秋局长查毒从来亲自带队,破门破到这一间,小六先生见来人有枪,受到惊吓,从窗户爬出去,摔死了…… 岑之豌看得没脾气,她妈当警察不容易,这是要得罪多少人啊。 楚幼清用力地拿湿纸巾给岑之豌擦脸,什么口红印,不可以。 岑之豌感觉疼了,轻唤,“我这张脸是要用来吃饭的。破相了,你养我一辈子吗。” 楚幼清睨了她一眼,捏住她下巴,继续擦,“……你还缺我养你。” 岑之豌想了想,可不是就缺楚幼清养她吗,她要吃楚幼清的包子,喝楚幼清的水,转脸报仇,敲敲桌面,问司徒律师,“财产你给我多分点,楚幼清要养我。” 司徒景然盯着白筠,要看出花来,后槽牙咬紧,不接受刺激,“岑之豌,你先给我出去。” 岑之豌问司徒,“听我丈母娘说,你养父要下山,替我岳父打官司,你养父不是华东第一大状吗,你说,如果他出马,我岳父的案子,能拖多久?” 司徒景然自己是个走极端的,这里还有一位比她脸皮更厚,又有白姐姐和楚姐姐的监督,只能忍气吞声,但非常自豪,“……我养父出手,在法律框架之内,明天开庭的案子,能给你办到三个月之后。” 岑之豌欣喜,“真的?你们律师可太不要脸了!” 司徒景然怕白筠也跟着走,咬牙切齿,“……你不要太得意,总要上庭的。” 岑之豌轻呵一声,已不在意,走到白筠身边,小声问道:“……白律师,我妈去公安厅之前,交代我,如果你想离开这个城市,给你安排好了。” 白筠握了握岑之豌的手,看了一下楚幼清,“你乖,你们今天先回去。司徒不会伤害我,你们离婚的事情,办完了,我才安心。岑局回来了,我才安心。” 岑之豌点点头,和楚幼清一同出来。 走廊上,等电梯,岑之豌呼出一口气。 她想,白筠和司徒,也许最终会和好吧,哎呀呀,白律师身娇体弱,一碰就倒,岂不是…… 岑之豌情真意切,去偷瞧楚幼清,还是自己家的姐姐好,怎么犁都犁不坏…… 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对岑之豌足够了。 第71章 高层景观电梯,视野辽阔,都市广厦鳞次栉比,远方云天一色。 可内部还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岑之豌沿直线,往左挪了一步,远离楚幼清,又往右挪了两步,有些浪.女回头的意思。 岑之豌用娇薄的肩膀蹭了楚幼清一下,故意的,马上道歉说:“电梯有点晃。” 所以她也晕电梯了,和白律师一样,是传染病呢。 楚幼清冰美的冷眸往她俏脸上搭,平淡而嫌弃,警告且嗔,“你学点好的。” 岑之豌薄如蝉翼的睫毛忽闪,与楚幼清拉开一毫米的距离,望向玻璃窗外,凝了凝眸光,自言自语似的感叹,“……其实我们离了也好,警察家属不容易当,结婚的时候,也没和你说清楚……还是应该和你说清楚,我妈是刑警,负责的大案件多,我们家的危险系数,放眼全国,可能都算是比较高的……” 比如这个司徒律师,一言不合,她就要同归于尽,真的执着,拐弯抹角,见缝插针,也能找上门来,防不胜防。 岑之豌听楚幼清没动静,继续说,也不是吓唬谁,就是陈述一个观察,“你看见司徒律师的手腕没有……我总共见过她两次,袖口从来都是严丝合缝,可她的领口是放开的,还喜欢穿露脚踝的长裤……她很可能自杀过……不止一次……” 割腕。 岑之豌默然,整件事想想,很是有点后怕。怕伤害到楚幼清,连累了楚幼清家,当然也担心她妈。 岑之豌轻笑一下,她俩都要离婚了,如今这番话说的,好似在相亲一样,深入介绍了自我家庭背景,希望对面女方斟酌考虑,不要羊入虎穴,跳了火盆。 楚幼清的心揪成一团,转过身来,冷言问:“你说完了没有。” 岑之豌乌溜溜的亮眸子流转,“啊?”原来楚幼清在听。 楚幼清伸手推了她一下,没推动,使足了力气推第二下,终于让岑之豌搡得微微一摇晃。 “……你以后不许对我说这种话!”楚幼清明明能将岑之豌推飞出去,但是没有,下不去手,于是不解恨,挥起坤包,要敲一敲。 岑之豌扭身躲开,顺势握住楚幼清的一只手,将这雪白柔软修长,送到娇唇边,非常响亮的亲了一口,吧唧! 楚幼清形式主义的抽手,反正抽不出来就对了。 岑之豌牵住她指尖不放,捧在唇角边,温柔相蹭,她应该配合楚幼清的表演,比如楚幼清推她第一下的时候,她主动地飞出去才是,岑之豌弥补道,赞美:“姐姐真有劲!” 姐姐力气大,岑之豌最喜欢! 这种疯狂暗示,也不知楚幼清听没听懂,岑之豌啵唧啵唧,吻得楚幼清指节抽筋,痒痒地连动到心口…… 楚幼清垂眸,一甩抽回来,“字还是要签的。” 开庭是一个月以后,还是三个月以后,又有什么区别,夜长梦多。 岑之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好吧。七天,不,八天,不,九天之后签!” 计算楚幼清生理期结束的时间,总之,不可以这周,正式离婚前,还得再吃一顿饱的。 楚幼清好似红了脸,柔发垂落下来,挡住漂亮的脸蛋,一抬手,向后撩拨,不许讨价还价,“十天!” 岑之豌吸了吸秀巧的鼻尖,艰难地点点头,“哦……” 她又伤心什么呢,这不是还多赚了一天! 岑之豌恐怕是不放心,对楚幼清关切道:“你……那个……那个没了以后,你告诉我一声。” 臭妹妹天天不晓得在想什么东西,楚幼清这次不客气,直接单手将她推出电梯门三尺有余,烦恼地说:“知道了!” 婚还没离,炮约好了,岑流量效率高! 岑之豌目送楚幼清性感诱人的身姿,向下消失在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不禁泫然欲泣。 她好像有话,还没对楚幼清说。 岑之豌跑过去,拼命按动电梯键,拍了两下玻璃,“楚幼清!” 电梯不上来,她找到楼梯口,一气绕转到地底。 娇纤的身子,疾风般地奔出来,楚幼清躬身,一只纤足正踏入保姆车,心有灵犀似的,侧过雪颜,向入口方向扫去一抹柔光,如同在期待某种渺茫的出现。 “楚幼清!”岑之豌大花蛾子一样,夺目地扑来她面前,楚幼清感受到幸福的粉末,漫天飘扬。 “什么事。”楚影后一脸冷漠。 岑之豌期期艾艾挪到她身边,欲言又止,本想给她们现阶段的婚姻生活,划上一个完美的逗号,可我爱你什么的……太羞人了,居然说不出口!这不像话!脸皮这么薄,是怎么当上流量的! 岑之豌仰脸,“晚上录综艺。” 楚幼清想了想,是有这个事情,“嗯。” 岑之豌娇声数落道,都快叉腰了,“我本来不想去的,我是拒绝的,你就非要去,你去我才答应的。” 楚幼清淡然看着她,准备上车,“那你别去好了。” 岑之豌绕到楚幼清另一只耳朵边上,“那个节目组人品有问题!还不适合我的定位!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要怎么补偿我。” 楚幼清轻叹,“以身相许。”凝住岑之豌星星亮亮的眼眸,“我已经做过了。” 岑之豌怔了怔,她好像也不是这个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楚幼清上车,岑之豌在后面一把拉住她的腰线,气呼呼撒娇,鼻音哼哼唧唧地想哭,“楚幼清,你别走……” 楚幼清伸手,轻轻握住岑之豌的,垂眸低声道:“要走的。” 她坐入车中,门自动关合。 岑之豌望着透明的尾气,好生后悔,她应该今天就签字,签了字,一了百了,不用把心放在煎锅上油炸。 果然见色起意,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岑之豌哽咽着接起电话,“喂?” 杨嘉宝一听,“离了?” 岑之豌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回走,“不离!” 杨嘉宝安慰她,“还嘴硬,你听你都哭成什么样了?行吧,出来吧,你不是晚上录节目吗,我这边事情都搞定了,我陪你吃顿饭。” 岑之豌哭,“你就知道吃!” 杨嘉宝为她们电影上映,忙得半死不活,当场大骂,“你放狗屁!” 日式餐馆的榻榻米包厢里,翠竹掩映,岑之豌抱着小方桌,席地大哭,“楚幼清要和我离婚!” 永远无法接受现实的少女。 杨嘉宝掰下一段螃蟹钳子,蘸调料,“算了,想开点,你老做1,没结果。” 岑之豌拎起筷子,“你不明白,其实楚幼清劲可大了。” 杨嘉宝侧目,“那怎么办,我都告诉你,要多勾引。你今天晚上,你就脱光了,你就躺地上。” 岑之豌打断她:“今晚不行。每个月那几天。” 杨嘉宝“哦”了一声,“其实那几天,也是可以的。” 岑之豌差点筷子掷她面门上,“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然后说,“不是我。” 杨嘉宝热烈鼓掌,“那不是正好!天时地利人和!” 岑之豌望着淡淡升起的月牙,美妙地畅想了一下。 晚间六点,金牌大型益智栏目《超级大脑》,七周年直播特典启动。 嘉宾云集,群星璀璨。 因为事先没有宣传明星阵容,楚幼清一出场,全网热度爆炸! 岑之豌也坐在嘉宾席上,感天动地的营业微笑,挂好高,心中冷笑一声。 分明请来了楚幼清,以及众多当红一线,为什么不造势,那是因为,目前综艺节目分为两大山头。 一种是以纯娱乐为主,选秀、旅游、竞技互动、生活日常,另一种,就是《超级大脑》《密室名推理》《开心问典》这样,专业猎奇,能人辈出,探秘天才。 一千片树叶脉络图中,看出唯二相同的两张照片。 一次可以记住一百对情侣的脸,并将他们成功匹配。 微表情猜心,话术读破绽,狼人杀亿局,从没失败过…… 《超级大脑》以素人选手为主,这次七周年,想搞得更红火盛大一些,顶不住上面的压力,请来大咖造势。 可能辛苦耕耘七年,真的到了要出大名的时候,居然劳驾出楚影后! 喜大普奔,普天同庆。 然而,这类专注脑力的节目,往往都有一种潜在风气,和潜.规则差不多。 那就是,他们圈内达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共识—— 长得漂亮的人,脑子总少一点。 这特么不是嫉妒吗?! 时间一长,两类综艺节目,简直一山不容二虎,谁都不爱搭理谁。 岑之豌本以为搞小动作,搞不到楚幼清头上,哪知道宣传也不给!楚幼清看上这个节目什么! 豆粉是懂岑之豌的,网上讨论激烈,感觉要出大事件。 “节目组看不起人哦,当明星是花瓶摆设!” “是呀,这多明星,一点参与度都没有,光看选手在台上装逼!” “姐妹们,咱家豌豆保持微笑一个小时了,没开口说一句话,有点吓人。” “妹妹怼上去!” “换平时早呛人了,妹妹别怂!喷他们!” “啥狗屁啊!我就是明星粉,蹭人热度,礼貌点,要给镜头好的吧!” “傲气哦!智商180!我看情商是负180!小眼睛巴巴眨,狗眼看人低!” “对啊!这个男的是什么狗,你装逼我没意见,你老对楚幼清抛媚眼是怎么回事!” 台上的男选手叫林立,是《超级大脑》连续三年总冠军,目前人气超高,奔四年纪,还是单身,也算异军突起的一个钻石王老五,拼命在楚幼清面前表现。 这个人,智商超高,但够讨厌的,一方面,想吸引楚幼清注意,另一方面,好像又很敌对在座明星,包括楚幼清。 艺高人胆大是吧,智商超过爱因斯坦,全世界都做你陪衬是吧? 岑之豌瞥了一眼节目流程表,马上就治死他。 阳光小奶狗庄睿,特地选了岑之豌身边的座位,笑脸搭话,“豌豌,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岑之豌看了看他,这是谁啊? 今天一线明星太多,估计都是冲楚影后来的,岑之豌心里有气,“你谁呀!” 哦呦,庄睿就是喜欢岑之豌这个火爆的小脾气,太有滋味了,“《大明仙歌》,我男二啊。” 不仅是男二,以前他的男团,被岑之豌的女团给废了,不过庄睿不计较,决心一定要获得岑之豌的青睐,绑定cp,咸鱼翻身。 岑之豌想起来了,随口问:“你抽到的什么牌?” 庄睿赶紧把牌面护在胸口,故意瞪起狗狗眼,以为岑之豌爱搭理他,“不告诉你!” 岑之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离我远点。” 为了保证节目公平公开,结果有效,节目组玩的很大,在场所有嘉宝、评委、观察员、主持,都配有小巧的肩载摄像头,微型高清画质的,砸下血本,等于是一人一个视角。 幸好这段没有被切播出去,不然岑之豌还要自己花钱撤热搜,什么花季少女为何被个变态男青年骚扰。 轮到岑之豌去暗盒抽卡片,卡片随机,牌面是“警察”,“逃犯”。 领到卡片后,可以选择展示身份,或者隐藏身份。 这个集体小游戏,不难,也是明星们唯一被允许参加的活动,感觉就是打发人,来都来了,带你们玩个简单的。 林立和部分选手,都是“警察”,而且选择直接展示身份,已经开始大放厥词,原话是,三分钟之内,扣捕所有“逃犯”! 较量从一个人开牌面的时候,就开始了。 岑之豌在暗盒中,瞧自己的身份,感觉十几道目光,尖厉地射过来,读她表情动作。 岑流量能有什么表情动作,白皙指尖轻挽了一下耳发,粉腻酥融娇欲滴,美不死你们。 圆桌上,庄睿心里流着口水,挤过来,又一起坐,只道岑之豌再对他发两次火,他cp就绑定了,就火箭升天了。 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岑之豌一把反扣庄睿的手腕,娇喝道:“你个逃犯!蹲下!抱头!老实点!” 庄睿吓了一跳,抱头蹲在地上,“我是警察!我是警察!你看嘛!我们是一伙的!” 岑之豌踢了他一脚,“是警察还不起来!”她声势很大,指着林立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团人,“——警察不要不干事!查个夜岗,盘问什么?先全部抓起来。三分钟?!一分钟就够了!” “逃犯”牌的人,此时都很慌,游戏还能这么玩,感觉不太对啊,说好的察言观行,检查说辞呢。 这么一秒钟的惊异,出卖身份,“警察”一起扑上去,没摊牌的“警察”,也展示了身份。 林立有点生气,对岑之豌道:“哗众取宠,我们这是现场模拟,现场你能这么把人全抓起来吗?你会不会当警察?” 岑之豌看看他,“你一个岗哨,全安排的便衣,互相还不认识,一定是多部门配合,抓非常狡猾的逃犯,你怎么察言观色,你才是不懂,就应该全部抓起来。” 林立沉了沉脸,“随便你。我不同意你的做法。” 岑之豌耸耸肩,回眸看了楚幼清一眼,心不在焉对林立道:“你这样指挥工作,只注重个人能力的表达,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林立怒哼一声,被个小妮子教训,前所未有。 楚幼清的眼眸,一直都没离开过岑之豌,可岑之豌这一眼,叫她心慌慌,仿佛在和她告别。 岑之豌转身,独自走出直播现场。 全场鸦雀无声,好尴尬,流量生气了,这算什么,忿而离场? 林立一挥手:“耍大牌,不理她!” 这时,已经过去三分钟,公证处点牌面的公证员,忽然道:“少了一张逃犯牌。” 一片沉重的默然之后,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岑之豌消失的地方。 最后一名逃犯,她特么跑了! 林立这脸皮,啪啪啪,作响。 他下意识去看楚幼清,丢尽颜面,一时大意,给小妮子绕进去。 于是,全场也下意识,集体去看楚幼清,仿佛影后能说点什么,给予一个方向。 楚幼清站起身,不就是不想离婚吗,你往哪里走啊,“都站着干什么,去把人抓回来!” 第72章 晚间九点,金牌综艺《超级大脑》,七周年直播大厅中,灯火辉煌,大咖云集,本该是圆满结束的时间。 这是周日。电视机前的许多观众,准备洗洗脚丫子,上床睡觉,明早还要上班,现在不能够了,目不转睛关注直播走向,看看到底如何收场,感觉事件发展,令人欣喜若狂。 岑之豌在《超脑》“三连冠”林立先生的眼皮底下,以“逃犯”身份,不见了踪影,林立还说她耍大牌,简直笑死个人。 林立僵硬着黝黑的脸皮,吐出一口惨白白雾气,对其他天才素人选手,故作镇定道:“我们真的是一时大意。” “哈哈哈哈哈哈嗝!一时大意林傻立!”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这个智商,180,让我怎么说你!” “玛德,不是三分钟抓捕结束?!你倒是去抓啊!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叻!” “表白妹妹!妹妹天下第一小机灵鬼!啊,我的小仙女!么么哒!” “我以为我家孩子们,粉的是一个流量,现在看来,可能是一个学霸。不对,学神。” “妹妹干得漂亮!捶他,往死里捶!你就冲出去!你憋回来!你憋给他们逮着!” “想和妹妹生猴子。” “哇,那你们家猴子的智商可高!” “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节目组吗??羞耻的烙印,从此形影不离![点赞][点赞]” “《超脑》是我最喜欢的节目,点个蜡,不算过分吧。” “[点蜡]+1” “[点蜡]+1” “下面的,保持队形。” …… 《超脑》两位特邀解说嘉宾,老黄和老舒,前者是高级刑侦员,享受国家特种津贴,后者是华裔探长,警界荣誉无数。 两个退休老头,闲云野鹤,被称为“黄鼠狼组合”,也不管节目的坟头草就快两米高,锐意点评,火上浇油。 老黄狡诈一笑,一本正经抛出潜台词,“林立这个小伙子讲,他们是一时大意,老舒啊,你怎么看?” 老舒单手摸了摸宽腮下的美式大胡子,也先笑一声,彼此彼此,严肃面容,“古话说得好,大意失荆州。林立这些选手,扮演‘警察’,警察有几条大忌。 第一,不可刚愎自用,不可战略上藐视,战术上也藐视。第二,战术制定出来,不可不审时度势,不可不随机应变。第三,多部门配合,不可群龙无首,要有雷霆手段。第四,莫吹牛。” “哈哈哈哈!莫吹牛!”老黄大笑三声,“好好,我听你是在变着法的,夸奖岑小姐。” 老舒摆摆手,“我怎么能夸奖一个犯罪份子呢。” 老黄凑上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老舒大笑,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晚,天黑不安全,我家也是个孙女。这个女孩子再跑跑,还是回来投案自首比较好。” 老黄一拍额头,“嘿,对。我几个孙子还要岑之豌的签名呢。哎!总导演!你打个电话,让小丫头回来吧!啊,太晚了。 林立!你过来!——你等会儿电话里,给人家道个歉,认个错。什么玩意儿,你现在厉害了?会用鼻孔看人?!” 林立和总导演,一齐奔到老前辈们这边,真的是为难。 总导演,倒是同意楚影后的观点,虽说有些兴师动众,大题小做,但还是得让“警察”小组,亲手将人捉回来。 办节目要有职业道德,给观众看一半,就像喂了人家一口好的,然后死掐脖子,不给咽下去,有头没尾,有始无终,实在是败人品,败人气。 林立心里更是悲剧,他一方面想,抓!他的主场,被一个流量耍得团团转,这谁受得了,流量会什么,唱唱跳跳?!他要脸!要扳回分数!要挽救形象! 一方面又想,岑之豌年纪小,长得还漂亮,他一奔四男的,这么紧追不放,穷追不舍,好像也是丢面子,胜之不武。 说白了,还是瞧不起人,就好像他去抓,真能抓回来似的。 此时此刻,节目组头大如鼓,骑虎难下,许多明星,第二天还有通告、档期,不能这样干耗着,都是问。 “怎么说啊!” “让岑之豌回来吧!” “……那可不一定,孩子脾气大着呢。” “哄哄呗!” “谁去!你去?!” “我不敢去!明天她整个女团来找我撕逼,我还活不活了!” “姐妹们,再坐会儿吧,有什么关系,看微博了吗,《超脑》实时讨论热度,破三亿了!” “这么快!金榜题名啊!” “不错,有热度不蹭,糊得快。” “要死吧你们,那位不走,你还想先溜啊,小心明天全网群嘲。” “乖吧,各位。坐稳。” …… 楚幼清,楚影后,她是坐得最稳的一位,端凝在主舞台,嘉宾c位。她冰冷绝色,偏偏第二眼能看出一种温婉动人,可以疯狂想象她笑眸含初雪,如银色月光的迷离美姿。 楚幼清心里也很迷离。 什么仇,什么怨,老婆太调皮怎么办。 只能让她皮! 楚幼清冷静下来,算算日子。她生理期还有几天,生理期过后,岑之豌再不回来,也要回来的,毕竟约炮的日子定下了,岑流量不可能不赴约。 太不像话,死拖着不离婚算怎么回事,她们不是说好了吗,骗楚幼清。 到时候人还知道回来,那可太好,一定要将岑之豌当场炮决。 楚幼清被气得胡思乱想,眸光所见,林立肯定是拉不下脸道歉,那你们赶紧去把我老婆找回来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 离岑之豌步出直播厅,其实才过去七、八分钟,已经搅得众生万象,谁都没主意。 全场正百思不得豌豆,小奶狗庄睿,猛然大叫一声,“岑之豌留了一张纸条!!” 林立第一个扑上去,望了一眼庄睿,心道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还有点用处,审讯一般疾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哪里找到的?!” 庄睿可讨厌林立,玛德,这是岑之豌特地丢给我的爱之小字条,凭什么给你! 但庄睿看不懂上面的一串手写的字母数字组合,只能交出来,“刚才脚边捡的,岑之豌要对我说什么?你看这个5rsw9,不会是我的名字吧!” 庄睿镜头抢得好,林立只当没听见,招手让几位素人选手过来,其中有参加过《密室名侦探》节目的推理高手。 “我怀疑是一段代数密码。”林立出于本能,分析应对道,“首先,对字条,进行字迹鉴定。同时,破解密码。” 高手就是高手,不到十分钟,两条结果,分别出炉。 场内场外,都是屏息凝听,谁都没料到,这是已经入了岑流量的局,随着岑之豌的节奏在走。 毕竟做节目,要照顾观众,林立多说了几句,“我们现场,有国内最顶尖的字迹分析师。” “十分钟之内,我们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习惯、行为逻辑。” 观众俱是心头一跳,为什么有点恐怕,被人看穿的感觉,是很糟糕的。 都为岑之豌捏一把汗,另外,真拿岑之豌当罪犯了,这样直接解剖个人深度信息,公之于众,总不太地道。 林立接过鉴定结果,讶异了一下,硬着头皮念,“……字迹隽秀工整,个别汉字,笔触有刻意扭曲的痕迹,以下分析仅供参考。” “字迹主人,性格暴躁,内心复杂困顿,根据统计数据,拥有该字体字形者,百分之九十,拥有强烈的暴力倾向,其中百分之五十,具备伤害他人的旺盛冲动。” 听完,是个活人,都直接炸成烟花。 “我去!这是岑之豌?!这不是我家附近动物园里的狗熊吗?!”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个屁的性格、习惯、行为逻辑!” “吗呀,这是妹妹??我信了,我真的信了,哈哈哈。” “林立认真得一批,但是吧,没想到妹妹给留的,是假字迹。” 林立摇摇头,他又轻视了岑之豌一回。 能背出一段代数密码,对平常人来说,挺不容易,冗长而且没有逻辑,难于记忆。 密码是一句话,林立读出来,疑疑惑惑,“……那个没了……想办法通知我一声。” 啥意思?无人知晓。 密码乱编的吧,所以,林立被误导了,他以为字条是岑之豌瞎写的,是在故弄玄虚,没想到岑之豌能顾及到伪装笔迹这种小细节,又坑了他一把。 阳光小奶狗庄睿,笑了笑,他坚信这个字条就是写给他的,要不然,岑之豌为什么扔他脚边? 不过,那个没了,是什么没了? 庄睿扫过全身,感觉自己没什么地方,可没了。 别看了,大姨妈你没有。 楚幼清内心扬起轩然大浪,冷柔的脸庞一点点红了,赶紧收住,又一点点烫了,恨不得双手捂住。 妹妹成天就记挂这么一件事情,楚幼清简直想打人,不过,她感觉字迹鉴定结果,还是有些可信之处,岑之豌在床上,就是暴力倾向强烈!具备伤害她人的旺盛冲动!不接受反驳! 字条分析完毕,几乎没有价值,节目组又陷入两难困境。 豆瓣等各种论坛、小组,却已经成立起“……那个没了……想办法通知我一声”的大型研究板块,是纂写学术论文的架势。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为字条的事情,还没欢乐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直播大厅入口,冲进来一个身影,拦都拦不住,一个高大的壮汉,是楼下那一层,录制美食节目的郭大厨!人称老锅! 老锅一身洁白的法式名厨造型,戴个高帽子,开口就找人,气势汹汹,“岑之豌呢!小丫头片子!笑眯眯说几句话!顺走我一把剔骨刀!别以为我不知道!——别闹了啊!老叔叔我马上给三文鱼开膛破肚,要用的!” 他一嗓子吼出来,《超脑》这边,像集体遇见鬼一样,麻烦你再说一遍,岑流量她又造什么孽了?? 总导演从一台摄像机后面探出脑袋,结巴道:“她……她顺你刀干吗?” 老锅扶了一下高帽子,中气十足,“我不知道呀!我以为你们节目,在搞什么节目!” 总导演想了想,“我们是在搞节目,她现在是个‘逃犯’……” 滴嘟。 滴嘟。 导播将主舞台大屏幕上的视讯,切换到外景。 外景拍摄人员,哇哇大叫,对着耳麦,呼喊道:“——吗呀!杀人啦!岑之豌杀人啦!” 林立抢过主持人的话筒,蹙眉厉声:“说清楚!” 外景拍摄人员,带着震惊,兴奋和莫名的幸福,随镜头一齐转动脸庞。 夜色中,一辆滴滴车,停靠在街边。 驾驶室门开着。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大叔,趴在方向盘上,背上贴了两个大字,手写印刷体—— 【死亡】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凶器:剔鱼骨头的刀,哇,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管辖区片警,正在问话,“先生,你这样是阻碍交通。” 司机大叔指指后背,“我死了,不能说话。” 管辖区片警:“我会开罚单的。” 司机大叔腼腆地笑了笑,“我死了,不能说话。凶手说,万一有罚单,节目组会给我报销的。” 管辖区片警四处看,“节目组!” 外景拍摄人员,风急火燎跑上去,直喘气,来得晚了,“警察同志,我们是《超级大脑》,在做节目哈,请您通融一下,我们录几个镜头,马上就走。” 片警点点头,“哦,你们让妹妹跑了,现在出了人命,是不是不想负责啊?” 司机大叔也道:“你们这个破案效率,太低了吧!《超级大脑》,脑子在哪里?!你看我和警察小哥,在这里等了你们多久!我耳朵都要冻掉了!你们说说,你们那些演‘警察’的,怎么保护我们人民群众!我开夜车,给人杀了!躺到现在,还是我自己报的警!我要不报警呢,我就冤死了! 对了,凶手还抢了我五百块,你们先赔偿一下!我也不是要这个钱,妹妹抢多少我都给她,问题是,我们全都这么辛苦,用充沛的情感,对吧,投入各自的……这个角色,你们选手是不是有问题!直播大厅里暖和对吧!舍不得出来是吧!别废话,赔钱!” 外景工作人员用血肉之躯,堵住镜头,“以上是凶杀现场发来的报道。” 沉默,长久的沉默。 直播大厅,渐渐的,有人鼓起掌来,少顷,掌声雷动。 总导演热泪盈眶,恨不得自抽耳光,要红了,我这个节目,要爆红了! 老黄和老舒一边鼓掌,一边激动,算不算老泪纵横,“太精彩了!大家有没有发现!岑之豌小姐之所以留下字条,实际上,是一种暗示。暗示她扮演的身份,是一名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所以,这起命案的发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老舒,警界退役以后,我自认我的退休生活,就是接孙子们上学放学,此刻,我好像又找到了当年入伍时候,热血沸腾的感觉!” 《超脑》实时讨论热度,飙升到五亿人次。 “卧槽!感觉妹妹才是导演!” “妹妹好辛苦!啥垃圾节目组!人设也不给一个!还要自己想![笑哭][笑哭]” “我全家看得目瞪口呆!这层层递进的反转!” “妹妹太敬业了!林立他们算什么,自己都不拿自己当警察!以后谁再说妹妹演技不好,我跟谁急!” “今晚《超脑》真是脸打得啪啪响!” “请问岑之豌智商多少?” “智商不知道,情商逆天。” “哈哈哈,一时大意林傻立。平平无奇岑之豌。” “说妹妹杀人的时候,我特么鞋都吓得砸到电视机上!” “是啊,听见妹妹杀人,想起老锅丢失的剔骨刀!恐怖得我搂着我家狗子疯狂尖叫!” …… “林立,你准备怎么办。”老黄走下解说台。 林立捏着岑之豌留下的字条,骨节铁青,嘴唇抖动,看了一眼楚幼清,以及全场几乎是鄙视的目光,半晌才道:“我一定会抓住逃犯。” 老黄拍拍林立的肩膀,“光嘴上说,没有用。你最好重视起来。我的感觉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信不信,由你。” 林立咬紧牙根,他们这么多能人高手,怎么可能输,不过是没有重视而已,一旦重视起来,哪有岑之豌撒野的份? 林立再次去看楚幼清,让他在楚影后面前出丑,在全国观众面前出丑,岑之豌,我会收起仁慈,对你绝不客气! 楚幼清是没空理他,没空理任何人,心里美得上天入地,居然得意地撩了好几次头发,太不像她高贵矜持的作派。 ……臭妹妹,赶紧把这些人解决了,回家,生理期也是可以的。 “喂?妈。” “嗳呦呀!幼幼!你在哪儿啊!” “录制现场。” “《超级大脑》。妈看了,妈看了。幼幼,妈和你商量个事,妈寻思吧,你们离婚前,还是先把孩子生了,你看呢。以前说两个,我看不太够,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的,多生点。” “妈!……”楚幼清跺脚一羞。 奚金枝认真道:“聪明的孩子不怕多。你听见没有!有一个,赚一个!你多赚点!不能便宜了别人家!” 楚幼清捂住心口,“我这几天见不到她。” 奚金枝开启诸葛亮模式,“什么见不到!你别忽悠我!你抽的什么牌!‘逃犯’,你们正好末路狂花,亡命鸳鸯!‘警察’,你去捉她呀!捉住了就是你的! 幼幼,你们生孩子,天经地义!妈该说的,可都说了!你不抓紧时间生!你以后可不要后悔!妈想过了,以后我九个孙女,各个都是天才,我领着出去,我这个面子……喂喂喂?幼幼!” 楚幼清挂上电话。 莲方瑜总监马上能够打进来,急得要死要活,“楚幼清!你录到几点啊!我看这个林立,明年都抓不到她!我告诉你,你明天开始没档期了,你知道吗?《超脑》是看岑之豌参加,我们才参加的。我就给你挪出今天晚上。明天《人间碎玉》,郑导演那边想让你提前进组!你在听吗?” 楚幼清在想她和岑之豌的九个小宝宝,“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莲方瑜一喜,“好啊好啊,连夜追捕,太棒了!好久没熬夜追剧啦!” 楚幼清淡淡道:“早点休息。”补充了一句,“今晚肯定是抓不到的。” 莲方瑜:“我就是要看抓不到!” 楚幼清不禁莞尔,很快收藏这份来之不易的微笑。 以前,妹妹让楚幼清一个人彻夜睡不着,现在,妹妹让全国人民彻夜睡不着。 妹妹出息了。 第73章 【《超级大脑》七周年庆典直播,案情通报如下:】 【岑某豌,女,22岁,本周日晚九点,假扮公职人员,强闯夜间交通岗哨,后携有效刀具,向城市西南逃逸,其间残忍杀害滴滴车老司机一名,抢夺私人现金,共计五百块零七角。】 【此案犯笔迹人格测试,鉴定为‘暴力惊悚级别’,现悬赏金额50万。】 【望追缉小组谨慎对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节目已向公安局报备。】 滴滴车司机的“尸体”被发现后20分钟,林立和《超脑》一众天才素人选手,匆匆赶到案发现场,进行勘察。 遇害老司机,一动不动,伏在方向盘上,舌头吐出来,怒目圆睁,当真是死不瞑目。 有选手忍不住上前,翻动了一下司机的肩膀,希望看到方向盘底下的情况。 遇害老司机翻动白眼,“请不要侮辱我尸身。” 实在是太不待见这帮人。 林立捡起车后座留下的剔骨刀,交给外景跟拍的工作人员,说道:“这把刀是还给郭大厨的,不代表岑之豌现在没有行凶刀具。” 一众选手俱是点头,七嘴八舌,思考同一个问题,岑之豌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一边作案,一边逃逸。” “缺钱。” “没有身份证,即使有,也不能冒险使用,所以,无法正常在外登记住宿。” 一张巨大而清晰的城市彩色地图,展开在滴滴车引擎盖上。 林立听完选手们你一言,我一语,发表意见之后,汇总初步推测。 “市中心监控密布,从滴滴车的外逃方向判断,应该是,首先前往几处城中村,便于夜间落脚。” “这些外郊区域,管控较松,日租房、钟点房,获得容易,完全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至于具体方位,西南方向恐怕只是一个幌子,我的意见是,以司机死亡地点,为起始,查看沿途所有监控,力争在岑之豌再次作案前,围控她入住的所在区域。” 大规模查询监控,是一个很吃人力的工程,是苦活,在警察内部,有专门编制,叫作视侦。 但《超脑》选手不怕,他们中间,有记忆力和脑速特别突出的,可以同时观看二十个监控画面,找出特定目标。 林立一行素人“警察”,在场外吹冷风。春色盎然的直播大厅中,明星方阵被总导演召集起来,不管是“警察”牌,还是“逃犯”牌,大家的档期,现在全都出了问题。 节目火成这样,之前闹着想走的,全都没了声音,一派喜气洋洋,已经吵着要集体吃夜宵,档期嘛,就像ru沟,不管是男是女,挤挤总会有的,没有档期,也要创造档期! 总导演不怕别人没时间,就怕楚影后没时间,好声好气商量,几近哀求,“我的楚姐姐啊!你要郑导的《人间碎玉》,你就不要我家《超脑》!我们现在话题榜第一!——我这个七周年庆典,你不上,我们塌了半边天啊!” 莲方瑜总监半夜从家里冲过来,差点指着鼻子酸他,抱臂仰下巴道:“小宋,之前宣传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稍上我们楚姐姐啊?” 总导演三十出头,最怕莲方瑜发动“嘲讽”技能,出了名的难缠。鸡蛋不能和石头撞,他果断低头认罪,狡黠一笑,“方瑜姐,我们这个圈的风气,您也知道,我不能犯了众怒吧,我不是让我们楚姐姐来了一个神秘爆棚,隆重登场吗。而且……” 莲方瑜不耐道:“而且什么!” 总导演轻声,疯狂暗示,“幼清,你抽的那张‘逃犯’牌,是不是……有点与众不同呐?” 楚幼清冷淡:“没看出来。” 莲方瑜噗嗤大笑,对悲伤被拒的总导演道:“行了,别废话,幼清这几天忙,身子也不太爽利。这样吧,你们那个什么‘三连冠’林立,要是这周还抓不到岑之豌,你这个节目,就有得办下去了。到时候,你们准备一份新的合同,我们再谈,好吧。” 话没说死,那就有希望,总导演非常激动,搓搓手,也不能再强留楚影后,亲自送到电视台门口。 楚幼清披衣,夜色微凉,一双幼圆的美眸,不住向车窗外打量,仿佛每一个深夜落单的身影,都可能是岑之豌,也都成了岑之豌。 这么晚,妹妹住哪里,吃什么,会不会被坏人欺负…… 楚幼清垂眸,又想,不必担心,妹妹不怕黑夜的笼罩,妹妹刚出门,就杀了个人,谁敢欺负她呀! 莲方瑜总监坐定,见楚幼清有些低落,试探着,调侃道:“不想离婚,就杀人越货,岑扒皮,连人家司机身上,七角钱的钢镚儿,都不放过!” 楚幼清轻轻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沉默使得莲方瑜不禁思索,靠在后座上,自言自语,“……她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周一早高峰,地铁、公交……人满为患,叽里呱啦,好热闹,全都在讨论《超级大脑》昨晚的直播,有不愿意说话的,也正举着手机,时刻跟踪状况。 “困死我了!一夜没睡!是不是以后都是24小时直播!我可要猝死了!” “不是有重播吗?” “看重播没劲!我现在都不敢刷手机,即时通知栏我也关了,怕被剧透!” “林立他们昨晚可够糟心的,一宿没睡,就怕妹妹再搞个大案子!” “估计妹妹在哪儿美滋滋睡大觉。” “妹妹可爱。所以说,犯了一个案子,人家就老怕你犯案子,这也是一种心理战,熬人啊。才第一天,我看追缉小组,很快会全体神经衰弱。” “我们市的城中村,他们都要排查一遍?他们没有这么多人手吧!我看昨天范围缩小到东南那一块,岑之豌在那里出现过,后来进了一个夜市,海鲜大排档那种,侧门小街一路没监控,跟丢了。” “这话说的,那妹妹还一个人呢。追缉小组现在分为专家组、外勤组,等于一个是脑子,一个是手脚,加起来二十多号人。” “嘿,赶上一个特种小分队了。” “海鲜大排档?那妹妹吃得不错啊,哈哈哈,林立他们昨晚饼干泡方便面!” “哈哈哈,我昨天也注意到,那里蛮有名气的,我寻思,妹妹难道是专门为吃,跑了一趟!把我给饿的!笑死我了!追缉小组真得惨!” “妹妹吃货!听说那个夜市,烤生蚝,烤小黄鱼,特别好,特新鲜,要不今晚我们去吧,说不定还能听到点妹妹的线索,哈哈哈!” 电视台大楼中,林立一双小眼睛,熬得通红,布满血丝,主要是心累。 追缉小组,昨晚正式成立战时指挥部,搞了专门的一个办公房间,四面玻璃,有百叶窗,设备齐全,方便行事。 除开凌晨时候,跑去海鲜市场勘察的外勤组,现在房内有十四五个人,主要是素人选手,也就是专家组,负责处理情报,分析岑之豌的动向。 小奶狗庄睿带领的外勤小队,出门一夜,一无所获。指挥部里的素人选手,士气不高,东倒西歪地睡在仰椅上,或者趴在桌上休息。 虽然他们人多,但所有的步调,都在岑之豌手上,感觉非常不好。 林立心事重重,他讨厌无从下手,起身拿住钱包手机,去买杯咖啡,呼吸点新鲜空气。 出大厅时,他擦肩错过两个空调修理员,蓝色制服,手拎工具箱和工具包。 林立多想了一下,这两个修理工身材单薄,好像是实习生,修空调设备得有把子力气,怎么选工作的?不过,他也没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泥菩萨过江,他现在就是全国的笑话。 于是,心情更加沉重,买完咖啡回来,林立没有喝,重新坐回指挥部办公室,好似这是他躲藏的洞穴。 ……没关系,他需要的,不过是等待,只要岑之豌再次出现,再犯一个案子,他必定…… 百叶窗不知什么时候,全被放了下来,可选手们都还在酣睡,或者有一两个醒来,揉揉眼睛继续看监控视频。 林立有种奇异的感觉,问:“窗户怎么了?” 别人睡眼惺忪,摇摇头。 林立拉开百叶窗,瞳孔骤然收缩,他一口气拉扯开所有的,如同发了疯一样,窗帘线在他手中断裂。 “林立!你干吗?!” “——啊!” 一声惨叫,是林立发出的。 每一扇百叶窗上,被贴了一个血红的“爆”字! 油漆未干,直往下滴! 触目惊心! 专家组的素人选手,一窝蜂冲出办公室,唯有林立呆怔僵直,后来,缓缓坐下,犹如抽去灵魂。 人们把办公室外的好几个包裹,拿了进来,拆开。 只见里面放着计时器、电线、导线、硝酸制品、硫磺、木炭、铁钉…… 定时爆.炸.装.置。 林立勉强站起身,数了数,一共十五个专家组成员。 林立麻木,但声音抖动,道:“我们都已经死了。” 有的选手,不禁哽咽起来。 输了,彻底输了。 电视台大厅出口处,两个空调修理员,带着工具箱,离开。 其中一人,转身对监控镜头,微微一笑,啊,那熟悉又陌生的营业笑容,是岑之豌,也是岑之豌扮演的逃亡小罪人。 岑之豌踢了另一个人一jio,杨嘉宝故意姿态夸张,去揉揉屁股,以示强烈不满,继而对监控摄像头,扬起唇角萌萌哒,愉快地招了招手。 猎人和猎物,一瞬间,再也分不清楚。 第74章 ——号外!号外!《超脑》“三连冠”林立杀青了! 全国观众:??? “怎么杀青了?他病了?” “哈哈哈,估计是被妹妹气病的。” “不是!他和专家组被炸死了!” “???”“!!!” @市公安局v:关于要求《超级大脑》综艺节目整改通知,即日起,《超脑》节目不得使用“警察”一词,指代追缉方或任意追缉小组成员,以免造成严重社会影响,特此公告。 “妈耶,警察都看不下去了。” “翻译一下:害,太丢人,不要扯上我们,ok?” “笑掉我的头!本来想说,林立他们也算是壮烈牺牲吧,但是说不出口,公安局不认!” “你们就别抹黑警察叔叔啦,哈哈哈!” @超级大脑v:对不起,知道了[含泪][含泪][乖巧][乖巧]/转发@市公安局v:[整改通知链接] “我要实名举报林立!欺骗我感情的渣男!昨晚吃夜宵的时候,他摸着良心保证,肯定把妹妹缉拿归案!现在我刚吃上早饭,他已经狗带。” “万万没想到,岑之豌杀了一个回马枪,还等着今天看追缉小组封锁城中村……不,不必了!” “团灭近在眼前。” “不知道外勤组怎么个死法,好刺激!” “外勤组一群小白兔,在妹妹这位上古凶兽面前,瑟瑟发抖~” 令人神清气爽的周一上午,本周开局就是一个特大爆.炸案。 【现阶段案情通报:】 【岑某豌,女,22岁,周一上午,伙同杨某宝(女,两人疑似同乡),炸毁追缉小组指挥部,伤亡15人,另破坏看守设施,释放关押人员十五名,抢劫车辆若干。】 【据悉,逃亡小组分为五路出发,四散逃逸,行踪不明。】 【沉痛哀悼追缉小组已故人员。】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追缉小组必重整旗鼓!敬请期待!】 岑之豌和杨嘉宝坐在一辆崭新的面包车上,总导演双手托着车钥匙,几乎是谄媚地鼓励道:“小姑奶奶们,给我多搞点事情哈!” 节目赞助热线被打爆,资金到位得不像样子,谁知,林立他先去死了,天才素人专家组一锅端,这不是收了大钱,没人办事?!会被灭口的! 总导演也很想杀人! 杨嘉宝摸了一下衣肩上的微型摄像机,总导演以为她不满意,好声好气解释道:“这么小,对吧,不会不舒服,一会儿就感觉不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一关,平时都开着吧,毕竟合同有规定,我们按规定来,好不好?” 杨嘉宝对着摄像师的镜头,给导演来了一个狠戾的目光,非常入戏,“睡觉当然要关!” 总导演想了想,偷偷地,低声问岑之豌:“杨嘉宝这个,是什么人设啊?” 岑之豌说:“大概是变态人设吧。” 总导演鼓掌,“妙啊!” 岑之豌示意杨嘉宝开车,“导演,我们出发了,什么时候再见面,难说啦。” 总导演抿抿嘴,有点不舍,送她们踏上漫长的逃亡之路,“保重哈!千万别给抓住了!” 杨嘉宝回眸,充满暴徒气质,“再废话,杀了你哟!” 岑之豌点点头,营业微笑,“是这样。” 总导演一个激灵,可甜可盐,且奶且飒,反差萌招架不住,真的好变态呢,就这俩漂亮妹子又是杀人,又是搞爆.炸,死在她们手里也值了,欲言又止,对着面包车尾气,拼命挥手作别! 高速路上的景色,飞驰而过。十分钟后,杨嘉宝咯咯大笑,戏精上身,“岑豌豆,我帮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不要动我妹妹和我的家人。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开始嘤嘤哭泣。 岑之豌不动声色,“哦,你不是还有两个前妻吗?” 杨嘉宝一愣,玛德,小姐姐,现在是直播,能不能不要突然爆猛料…… 杨嘉宝伸手,关了她自己的摄像镜头,再关了岑之豌的摄像镜头,“你想害死我啊!” 岑之豌在玩手机,举起来一下,从疯狂起飞的弹幕中,选读几条。 “哈哈哈,杨嘉宝是已婚人设?” “啧啧,两个老婆啊,艳福不浅!” “我来推理一下:岑之豌和杨嘉宝是同乡,已知杨嘉宝有两个女人,岑之豌却用杨嘉宝的妹妹,来威胁她,朋友们,我怎么感觉杨的人设是一场家庭伦理大戏呢,字里行间的狗血,你们也分析一下,杨嘉宝为什么离婚,难道是因为这个妹妹??” “卧槽!膜拜大神!请继续解读!” “我不说话,我就前排卖瓜子!” “细思恐极,杨嘉宝扮演的角色,个人小传十分有深度,后期可能会比岑之豌还要凶残!” 杨嘉宝听了几句,非常满意,“哈哈哈,都不信是不是?那也没有办法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清白而又纯洁的女人。” 岑之豌放下手机,有意无意了一句,“总导演刚才……好像有话想说。” 杨嘉宝轻嗤一声,“我用的激将法嘛,差点给他激将出来。还挺能忍的,我这么可爱,闭月羞花,居然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岑之豌指示她左转弯,“现在追缉小组,是庄睿带队,明星和素人的总数,不成比例,恐怕没办法过审。” 杨嘉宝问:“你说,刚才总导演是不是……其实想告诉我们,有大人物参加?但是没敢说?” 岑之豌咬唇,“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杨嘉宝望了她几眼,“你预感准吗?你还预感楚幼清不会和你结婚呢!” 岑之豌一扭身子,窝在座位里,娇声道:“我有点想我老婆了……” 杨嘉宝暴躁实验新车的喇叭,因为她没有老婆,气冲冲地挑衅说:“那你去找她呀!楚幼清不也是‘逃犯’吗?” 岑之豌在座位里翻了一个面儿,“她不是生理期吗,我怕她太累了……” 杨嘉宝听罢,巧笑,“哎呦呵呵呵,现在体贴啦,之前谁在我面前哭天喊地,说老婆来姨妈,没办法圈圈叉叉。” 岑之豌坐起身,“我好像哭的不是这件事情。” “随你!”杨嘉宝打开所有镜头,搔首弄姿,“观众朋友们,我真有一个妹妹,叫杨嘉凝。下周,我和凝凝主演的电影,就要在各大院线上映啦!具体安排详见我微博!大家记得去支持一波哦!!” 岑之豌看看她,“宣传的很好。” 杨嘉宝掐低声音道:“这时候不宣传什么时候宣传?本来也没钱宣传!宣传也就那样了,我要让凝凝输得心服口服!” 楚幼清早上起来,她和岑之豌的婚床,空空荡荡的凉。 她从不懒床,睁开冷柔的美眸,今天第一件事,却是拥在被衾里,看手机上有没有岑之豌的消息。 应该是没有的,她不信,妹妹这么聪明,一个晚上就能被抓住了? 但她就是想看嘛。 结果传来大消息。 岑之豌在追缉小组最脆弱的时候,一击必中。 而且,救出其他逃犯,从单人作案,走上了团体作案的道路。 楚幼清一下坐起身,为岑之豌高兴,喜欢死妹妹了,但又有些失落,妹妹恐怕……好久都不会回到她身边。 事情闹得这么大,举国关注,《超脑》节目组,以及电视台,绝不会随随便便让这个节目轻易了结。 妹妹翅膀硬了,飞出去,不要她了…… 楚幼清赌气地想,让老婆独守空房,该打。 楚影后随手发了一条微博。 @楚幼清v:5rsw9……6glkh7 这是岑之豌留给楚幼清的暗号,意思是,你生理期结束,告诉我一声,我们可以及时约炮。 楚幼清这才第二天,但她就要发,我要你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哇,清清发微博了!” “来自iphone max,应该是亲自发的!” “对!工作室都是用安卓手机!” “啥意思?!” “岑之豌留的密码嘛,影后是在给妹妹加油。” “果然人冷话少不哔哔。” #楚幼清密码,妹妹加油# 一时之间,楚幼清这条微博被影视歌三界,不明真相的同行明星名流,大量转发,一个字母都不改,比如楚影后公司的庄书宣总裁,也转发了这段密码,太可怕了,他一个男的…… 楚幼清梳妆打扮,准备出门,进驻《人间碎玉》剧组。 她心里无非也是想给岑之豌加加油,哪里还有别的指望,无非是因为想念,聊发小女人的脾气…… 玄关处换鞋,打开门。 岑之豌笑盈盈地看着她,肩载摄像机上小红点,一亮一亮。 “老婆。”岑之豌嘻嘻娇道。 那不是全世界都听见了? 楚幼清心口怦然跳跃,幸福地,快要晕过去。 第75章 “我好像听见岑之豌叫了楚影后一声脑破???” “啊!妹妹大胆包天!!” “逃犯的神秘娇妻!!” “妹妹你这样就不对了,你之前搞的都很好,喜欢看你搞,但是你想搞楚幼清当老婆,你还得表现的再好一些!” “你们这年纪不合适啊,妹妹你后面怎么皮,你这种逃犯,我告诉你,最怕妻管严!” “妹妹醒醒!你和杨嘉宝配老乡,我没意见,你和楚幼清配老婆,她能看上你!咱们作天作地,咱们玩自己的,不要祸害别人哈!” “老婆人设可以,但是吧,可信度差了一点,没有杨嘉宝那种骨科人设令人信服。就你这种小捣蛋鬼,楚幼清这样的女人,能看上你?能娶了你?!妹妹,我们做人实际点,你找个年纪差不多大的,一样活泼不怕死,放得开的。” “我觉得岑之豌应该对自己的要求高点,不要以为炸死个林立,就能娶楚幼清咧!” “这门婚事好悬![冒汗][冒汗]” ……老婆。 岑之豌平时什么时候这样叫过楚幼清,床事最精彩的瞬间,都没有这样锦上添花过。 楚幼清按住噗通通的心跳,被突然袭击,好不快乐甜蜜,冷美的眸子,微垂在一边,眼底柔情似水,分外妩媚妖娆。 姐姐吃到糖了,岑流量端住手机,娇纤的身子,气得直哆嗦。 总结一下观众朋友们的发言,千声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你,不,配! 岑之豌是一个正常的少女,也希望听见几句溢美之词。 比如,喜结良缘,1才0貌,早生贵女,花好月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都没有! 这届观众不太会讲话,眼神还不好。 岑之豌收起手机,从此和弹幕一刀两断,楚幼清已经流转回清清浅浅的冷眸,纤手伸出,轻抚在岑之豌肩膀上。 岑之豌的分镜直播,突然一黑,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传来金属和木板发出的轰鸣,隐隐约约的水啧声,以及岑之豌哼哼唧唧的鼻音,一时震惊四野。 “欸呀吗呀,是不是楚影后家的保镖找来了?” “嗯,摁在地上往死里打。” “惨。” “忘年恋惨案。” “噗嗤!啥忘年恋?只差七八岁好吧?” “性格差太远!哈哈哈!” “我赌一毛钱的,那位肯定要修理她。” “跟了!两毛!大胆狂徒,竟敢辱我清誉!老娘十八岁出道,就没绑过cp!” 岑之豌被楚幼清牵着白皙的手腕,拽进家门,她们肌肤细腻,倏然指尖相触,仿若融化在一起,一瞬间滚中带烫。 楚幼清近身,含住岑之豌的娇唇,一晚没见,甚是想念,往死里亲,往命里吻。 岑之豌只觉楚幼清温柔火辣的冷芳唇齿,鞭子一样在她嘴唇上抽,锥子一样在她嘴唇上搅,又麻又疼,好刺激! 她簌簌发抖的脊背,贴在实木门上,使得那把同样兴奋的门锁,开开合合,加油叫好,像在打人。 过会儿,岑之豌挂在楚幼清身上,意志全无,缴械投降,听之任之,随姐姐亲死她算了! 她要改邪归正,再也不杀人,再也不爆.破,要和楚幼清成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床架摇塌! 爱情是多么的伟大,就在岑之豌准备抱起楚幼清,双双投身于卧室的水深火热之中,楚幼清冷然然望了她一眼。 岑之豌迷迷糊糊,胸口急速起伏,脑中只有姐姐,呼吸都被楚幼清缠绕。 楚幼清松开摄像头,将岑之豌推出门去,给了全世界一个决断。 “岑之豌,我们离婚吧。”楚幼清高贵妩冷,清柔霜媚,仿佛画中走出谪仙美眷,脆弱之态,令人抓耳挠腮,心中大恸。 岑之豌怔怔的,眨动眼睛,楚幼清不跟她走了? 可她好想楚幼清,想得浑身作痛,没有姐姐,她的车,一公里都开不出去…… 楚幼清望着她,像在往岑之豌心里看,果然瞧见那里蹲着一个小可怜,乌黑的娇发垂顺着,举起手肘蹭眼泪。 楚幼清自然不忍,指尖将柔发撩去耳后,颇为嫌弃的姿态,垂眸冷道,赶紧把后半句抛出去,“……等逃过这次追捕再说。” 岑之豌眸中亮了亮,立刻将娇润的嘴唇紧抿,一丝声息不肯外泄,可两只眼睛有了热气,两滴极大的晶莹泪珠,毫无预兆滚落下来。 玉白指尖,触碰岑之豌的秀颊,替她擦拭去眼泪,接着,热而温柔的手心,覆上岑之豌的手腕,施力去握,怕丢了她似的,楚幼清连温言软语,亦是凉冰冰,掺霜带雪,“……哭什么,怕了?天底下还有你怕的事情……要不是缺钱,我才不会跟着你,东躲西藏。” 说完,好似给了一个白眼。 岑之豌有心平静作答,话到嘴边,喉咙中竟是哽咽一片,娇小地说,“……你跟我走,我抢一个银行送给你。” 楚幼清斟酌片刻,仰起完美的下颌曲线,淡淡允许,“这还差不多。”说罢,拎坤包,锁家门,戴上大框太阳眼镜,挽起岑之豌,清风般腰肢款摆,婀娜多姿,向电梯间飘去,走得可快了,仿佛迫不及待。 “……” 弹幕无话可说。 看架势,绝不是岑流量来试探楚影后,而是楚影后拐骗了岑流量?? 唉,妹妹就是妹妹,遇上姐姐死翘翘,别指望。 全网击掌欢呼。 “哇!不得了!!楚幼清确定加入!!” “哎哎呀!影后答应了!从此你俩亡命天涯!” “这个好!比结婚刺激!为钱追爱的女人,和为爱抢钱的女人。” “哈哈哈,想占楚影后便宜,这下好了,要离婚了吧!妹妹你怎么回事!” “离!和岑之豌离!” “哈哈哈!休了妹妹!” “妹妹从此如虎添翼,不,楚幼清从此如虎添翼!” “直觉楚幼清或成最大赢家!” “比起逃亡,更想看两位离婚!” “请问她们什么时候离婚?” “希望岑之豌熬得久一点,毕竟被抓住,不是死,而是离婚啊!” 杨嘉宝坐在面包车里,刷网友们的疯言疯语,笑得直抽抽,前仰后合,“岑之豌,我读给你听。” 岑之豌和楚幼清上车,岑之豌坐去副驾:“不要!” 杨嘉宝美滋滋暗示,“你不配?” 岑之豌异常平静地咬牙道:“……闭……嘴。” 杨嘉宝大笑,然后很严肃地面向楚影后,小意着,抖抖霍霍道:“为您开车,是我的荣幸。”发动车辆,问岑之豌,“你坐这儿?你不去后面打啵?” 岑之豌看看她,损友有点狠,先指路,“等会儿。” #发情豆cp,等会儿打啵# 签到小组成立。 小组排名:cp组第一 小组简介:我cp今天打啵了吗?咩有! 楚幼清接过岑之豌递来的一部老式手机,体积小巧,塑料外壳结实,微微带有岑之豌的体温,不禁用指尖摩挲片刻,“诺基亚?” 岑之豌轻“嗯”一声,“我们逃亡小组,人手一部,非常时期,方便内部连络。” 杨嘉宝补充,“抽到‘逃犯’牌的素人选手,有一位是很厉害的黑客。我们买了手机和电话卡,手机洗号、电话卡洗卡,无法追踪。” 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楚幼清略思忖,“非常时期……” 杨嘉宝笑道:“岑之豌的直觉告诉她,节目组可能会找到比较恐怖的人物,充实追缉小组。我也觉得是这样,因为你们俩离婚的收视率,才是最高的,哈哈哈哈!……哦呵,我什么都没说……”安静如鸡。 楚幼清眼光在杨嘉宝身上搭了搭,杨嘉宝后脊梁骨发麻,命不久矣。 岑之豌回眸,“不管是哪个人物,我要送一份大礼,给现在和未来的追缉小组。我决定了,要入室抢劫,我老婆身体不好,不能住车上!我们找一户人家过夜。” 杨嘉宝一怔,马上回头,问楚影后:“嫂子,你怎么身体不好呢,你怀孕啦!哎呀呀呀!好事啊!” 岑之豌大眼瞪小眼,我不是和你说过她生理期吗! 楚幼清一羞,垂眸道:“……可能吧,人家也不知道。” 第76章 “啊!楚幼清怎么还怀上了呢?!” “对啊,女人说不知道,那肯定是妥妥的知道。” “我的吗呀!我希望是双胞胎!” “还双胞胎!你有没有良心!” “众位听我说完,双胞胎,离婚了一人一个,这样也算好合好散吧!妹妹这么凶残,不分一个娃给她,她能善罢甘休!我好怕后面给我整出一个杀妻案!” “不行!双胞胎都归姐姐!姐姐太可怜了!肯定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才勉强和岑渣渣复合,亡命天涯,攒奶粉钱!” “我奶奶说,楚影后一看就是有福相的女人!啊啊啊啊啊!如果三胞胎怎么办!” “三个有点多。还是抢银行吧。小孩吞金兽。” “抢银行+1” “我哭!楚姐姐你和她离婚吧!我们众筹给你养孩子!” “我好心疼楚幼清。她想金盆洗手,无奈怀上了岑死不回头渣渣之豌的孩子。岑之豌犯下命案后,找上楚幼清的门,这个时间点,分明是在威胁,不同意离婚,要死一起死。 楚幼清为了肚里的小生命,不得不重操旧业,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呜呜呜这谁搞出来的人设!我不依!” 这还不是全国观众奇思广益,真情实感涛出来的人设?? #岑之豌,渣# 反正不相信,楚影后能心甘情愿跟了岑流量?? 呵,人设也不行!我们不答应! 而且,妹妹的荧幕形象,蛮适合演渣渣,美貌动人,心狠手辣,渣中极品! 岑之豌看弹幕,纤薄的肩线,不住发抖。 好气哦! 杨嘉宝一边开面包车,一边低声宽慰岑之豌,“岑豌豆,别看了。看评论,容易崩心态,你还是先好好的计划一下入室抢劫。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以帮你照顾老婆孩子呀,毕竟我是一个变态人设,你瞧,好吃不过饺子,好什么不过嫂子……” 姐妹之妻不可欺,江湖道义要不要了,岑之豌娇喝一声,“滚!——再说我杀了你!” “妈呀,犯罪集团内部太可怕。” “我以后都不敢犯罪了。” “楚姐姐,现在跳车还来得及。” “杨某宝这个变态!看上人家老婆漂亮!” “可这个老婆是真的漂亮!” “岑某豌真的会杀了她!” 楚幼清轻瞥了岑之豌一眼,淡声道:“别吵了,看路。” 她故意用温柔的指尖,如春风般轻抚了一下小腹的位置,也不晓得在暗示什么!! 岑之豌对上楚幼清冷柔的眸光,一派含情脉脉,缠绵悱恻聚于眼底,分明是在勾引自己,目标明确。 但残留的一丝理智,又让她心下狐疑,平时都是岑之豌给别人加人设,楚影后不一样,楚影后自己加人设,先是要离婚,现在疑似怀孕,次次都把岑之豌坑到泥土里,脸朝下的那种。 风评受害! 岑之豌觉得楚幼清对自己不满意,暗中修理,具体不满在何处,今晚夜深人静,就她俩的时候,要好好问个明白。 于此同时,岑之豌打了一个紧急电话,给《超脑》总导演。 总导演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开口就说:“我不同意任何人罢演!” 岑之豌软糯好听的声线,伴随着高速公路上特有的低沉风噪,合情合理,“导演,我要改人设,我太渣了,接受不了。” 总导演松下一口气,一本正经地数落道:“根据戏剧学原理,人设也是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发展出来的,你也是艺术生,你能不知道?你怎么能阻止它自由发展呢,你这是违背艺术原理,要遭天谴的。” 岑之豌捂住话筒,喃喃自语,“……我怎么发展出这么个人设呢。” 总导演开导这位流量:“你得问问你自己,是否具有这种气质。” 什么气质?渣女? 有也不能承认! 总导演还在继续,“岑之豌,我就要这个人设!你不许随便改!你也改不了!你这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要想太多,应该高兴才对,现在白月光人设不吃香,你这种人渣反派,最受欢迎! 所以,你要多向那位学习,又离婚,又怀孕的,我这边看数据,白天上班时间,收视率都能爆.炸一波。以后再来个复仇虐渣,啊哈哈,爽啊!……” 岑之豌挂上电话,简直听不下去,什么鬼的紧急求助热线,一点帮助都没有。 不过,目前大家的发挥都挺好,一个变态老乡,一个腹黑老婆,岑之豌作为犯罪首脑,反而单纯得像只小白兔。 算了。 逃亡路上,过一天算一天吧。 夜色掩护,岑之豌携老婆和老乡,三人潜入一片老旧小区。 这块区域,已经处在本市边缘位置,但靠河川,风景不错,许多本市老居民,依然代代生活在这里。 楼与楼之间的路灯,时有时无,楼层也不高,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孙警官一家六口,除了小女儿正在写作业,全家人围坐电视前,专心收看《超级大脑》直播节目。 孙警官接过妻子递来的茶缸,摸了摸二女儿的脑袋,“这个解说员黄老,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他还下到我们分局,一起办过案子。” 妻子笑道:“你都说好几回了。” 孙警官捏捏二女儿的小脸,“嫌你爸啰嗦,你爸再年轻几岁,我也去报名,参加追缉小组。” 二女儿咯咯笑道:“爸爸,你尽吹牛,上次记者采访,你在镜头里,嘴角直抽抽,话都说不利索,哈哈哈。” 大女儿上高中,也靠在父亲身边,插话说:“节目组坏死了,我不要看追缉组,我就要看岑之豌,我想知道,岑姐姐往哪里逃,今天晚上去哪?她们以后是怎么计划的?” 二女儿用手指拉下眼皮,对亲姐姐略略略,“我喜欢楚姐姐,楚姐姐特别温柔,像妈妈……” 大女儿说:“什么呀,那位很高冷的。” 二女儿年纪小,看人只能看内心,看不到外表,懵懂地点点头。 妻子端着果盘走来,笑道:“二妮,别听大妮的,妈妈也觉得楚幼清很温柔。” 两个女儿各执一词,去问织毛衣的老太太,“姥姥!你说呢!” 姥姥瘪着个嘴,“都有理!都有理!” “姥姥太狡猾了!” 孙警官要看直播,看追缉小组的下一步,打圆场道:“又高冷又温柔!” “爸爸就会和稀泥!!” 忽然,他家的门铃被拍得狂响,是温柔的人来了,打破温馨。 门板外,传来泼辣的年轻女人声音,高音的频率非常尖拔,杀鸡似的,“——你家是不是漏水啊!在吗?洗澡停一停好吧!我家墙面全泡皮了!!” 孙警官一家,下意识看了看客厅的墙面,好好的,一点问题没有。 咚一声,最小的三女儿从书房冲出来,跑去开门,大女儿拉住她,“三妮,回去写作业!” “不要!” 大妮带三妮去开门,反正没有岑之豌的镜头,不然她才不离开电视呢。 一开门,人都僵了,眼珠子放光。 “你……你……你们……” 岑之豌推开杨嘉宝,杨嘉宝也是太投入,嗓子差点喊劈了,楚幼清冷冰冰站在她们身后。 岑之豌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菜刀”。 “小妹妹。”岑流量无耻地笑道,“打劫啦!” 第77章 《超脑》逃亡小组,出现在家门口,心心念念的大明星,出现在自己眼前。 岑之豌、杨嘉宝、楚幼清!! 孙警官家的大妮和三妮,小姐妹俩不禁拉着手,做梦一样,兴奋地压制住声音,万分欣喜,震惊坏了,“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起来。 孙警官从电视机前站起身,满头问号,明明是女邻居为了漏水的事情,上门理论,说不定还要赔钱,怎么搞得像联欢会一样?? 脚步刚挪动,只听家门砰砰两声,内外两扇锁死。 瞬间,团团人影,大约三人,美若天仙,星河乍破,涌入客厅,拉高了整条街的颜值。 岑之豌的糯软甜音飘来,自我介绍,“各位晚上好,认识我们吧,《超级大脑》七周年直播节目,今晚,逃亡小组选择在你们家住宿一夜,不可以拒绝哦。” 杨嘉宝第一个现身,一宝当先,萌萌的嘴角,挂着狰狞笑容,手举字条,上写“杀猪刀”三个大字,字体圆润多姿,不见棱角,确实是一把可爱的杀猪刀! 杨嘉宝和孙警官相隔五步,当场打了一个照面,她余光瞥见迎门的梨花木衣架上,高挂一件深蓝色的男式警服,熨烫平整,肩徽闪闪发亮。 杨嘉宝一个踉跄,差点跪去地板上,什么运气?天选之子?随便挑一户打劫,正好打劫到警察家里边?! 下一个杀青的就是我!! 眼前出现生动的画面,对方马上就扑咬过来,一套军体拳,将她带走。 杨嘉宝的“杀猪刀”,在大妮的脖侧瑟瑟发抖,杨嘉宝急中生智,“警察同志,我……我是被逼的!我也是没办法!”麻烦您高抬贵手,先打别人。 岑之豌抱着小不点三妮走上前,瞧了一眼杨嘉宝的凶器,太不讲究了,听说杀猪刀其实砍人并不灵活。 杨嘉宝眼神不服,我一个变态,杀猪刀就是我的情趣! 她俩眉来眼去,目光交战,楚幼清已经翩然走入内厅,控制住了孙太太和织毛衣的孙姥姥,影后手上的纸条展开,笔迹端庄大气,笔触繁花似锦,体现出主人美丽的外表,和丰富的内心。 【精致小巧的银制匕首】 【某个负心人送的定情之物。】 杨嘉宝巧笑,太解气了! 岑负心人之豌脸颊娇俏,微微发红,挪开一点视线,下面的这行注释,绝对是多余的! 半分钟之内,凶犯进门,凶器就位。 孙警官是真警察,及时回过神,瞪大了眼睛,顺手拉开一把座椅,“你们……你们怎么跑到我家来了?!……我这个家……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孙警官懵圈了,女儿大妞用手拨了一下架在脖子上的“杀猪刀”,责备道,颇为英勇,“爸,打劫呢!认真点!” 孙警官恍然大悟,出于本能,双手噌的握拳,杨嘉宝吓得直往后退,岑之豌一jio给她蹬回去,平静说道:“警官,稍安勿躁。我们劫持了你的两个女儿。 可能因为家里的大人都在,小朋友们放松警惕,没有注意敲门的人到底是谁,直接将两道门全部打开,给予我们可趁之机。请你细想一下,如果进来的不是我们,而是真正的歹徒呢?” 孙警官和妻子听罢,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孙警官点点头,既是特别后怕,同时又很兴奋,他也参加《超脑》了,想都不敢想,随即抬起脸,沉肃地问:“你们想怎么样?” 岑之豌举起“菜刀”,在三妮脸前晃了晃,三妮才上小学,很高兴,把漂亮姐姐的“菜刀”往怀里捞。 孙警官咬牙,一动不敢动,“你别碰我女儿!” 岑之豌笑了一下,“警官,我需要你的第一反应,我们的表演,全部都是尽量趋于真实的。你们家的现金,目前有多少?如果不老实回答的话,我会在你小女儿的脸上,开一道口子。” 孙警官再次点头,接受节目的设定,咽唾沫,“五……五万多吧。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钱,还有金银首饰,我都给你们。我来开保险柜。”说着,眼风往右边的五斗柜方向,轻瞟一下,示意让他走过去。 岑之豌又是一笑,特别无辜单纯,“警官,你家现金好多啊,我都要流口水了,你想帮我去五斗柜拿钱吗?还是……你的枪?” 孙警官一个激灵,天,恐怕没办法翻牌了,这个岑流量太可怕,早设好一个大坑给他跳,看准他救女心切,“我没有枪!” 杨嘉宝听出玄妙,哈哈大笑两声,推了推手上的大妮,往前走,逐一拉开抽屉,“哇,真的有枪,五发子弹,还有……消声器!” 赚大发了! 杨嘉宝没有拿出真枪,而是扔了“杀猪刀”,在纸条上重新写【枪,简易消声器】,又分别画了五发子弹,以后消耗一枚,撕掉一个小方块。 孙警官无奈道:“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我会首先稳住你们,然后找一切机会,尽快取枪。你是不是为了抢枪,才到我们家来的?你知道抢夺一名警察的配枪,会有什么下场吗?!” 岑之豌耸了一下纤薄的肩膀,“警官你是个聪明人,差点我们就被你全部击毙了。你的枪,我收下了,我们背了这么多条人命,无所谓。……杨嘉宝。” 杨嘉宝得令,呵呵笑着,靠近大妮,“警官,你这个女儿,好漂亮啊。” 孙警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幸好这一切不是真的,诚实地回答说:“如果你们想侮辱我女儿,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会扑上来,和你们拼命!” 岑之豌对杨嘉宝抬了抬下巴,杨嘉宝撕下一颗子弹,稍后,走到孙警官身前,在他胸口,贴了一个硕大的纸条,【死亡】。 “爸爸!爸爸!” 三个女儿适时地一齐扯起嗓子,假哭,营造气氛,喊得可欢了。 孙警官杀青,气得抱臂坐在沙发上,半天动不了窝,过了一会儿,招手让岑之豌过来,“我死不瞑目,你怎么知道我家是警察?” 岑之豌她们,正和孙家老老少少一起吃水果,谈天说地,转过身讲,“孙叔叔,别气了,你挺小心的,无奈犯罪分子太狡猾。我看见你家晒的衣服,有一件警用衬衫。” 孙警官一拍大腿,“你眼睛还真尖啊!我都是晚上晒警服,上面的肩章,名牌,警号,我全都拿掉的!那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蓝衬衫吗!唉!” 岑之豌“哦”了一声,略表安慰,“总还是有点不一样。” 楚幼清被孙姥姥拉着,孙太太陪坐在一旁。 孙姥姥年纪大,瘪着个嘴,什么都敢问,越瞧楚幼清越好,“大闺女,你结婚了?” 楚幼清看看岑之豌侃侃而谈的背影,略羞涩地点点头,“嗯。” 孙姥姥也知道楚幼清真的没结婚,哪知楚幼清说结了。后面想劝她早点结婚,找个好人家的关切话,没地方说,登时以为她们还在演戏,毕竟是24小时直播,也跟着演,“她啊?她和你差好多岁数,合适吗?” 楚幼清淡淡地说:“有什么合不合适,嫁了就嫁了。” 孙姥姥指指戳戳,“这个妮子活络得很,你瞧把我三个外孙女逗得咯咯直笑,三个小傻子似的,这要是我外孙女婿,我还得考虑考虑,你看紧点!” 岑之豌竖着耳朵尖,回眸,“姥姥,你一定不是我粉丝!” 孙姥姥红了半张橘皮脸,小流量丫头长得真俊啊,“明天就是了。” 孙姥姥拉过楚幼清,“姥姥一见你就喜欢,我们全家都是你影迷!姥姥别的不会,织两件小毛衣,送给你肚子里的宝宝,万一你们逃亡到一半,你生了……” 全家大笑,孙太太轻拍了一下姥姥,“妈,你瞎操心什么呢!” 楚幼清垂眸,一团火热的水汽,在心口胀得她好舒服,四肢百骸充盈开来,软绵绵柔飘飘,如同荡漾在暖水中,以后和妹妹真的有了宝宝,也是这种幸福的感觉。 可岑之豌一点自觉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就知道吃果盘里的樱桃,吃吃吃,就知道吃,妹妹是猪。 入夜,睡觉了,孙家人多,四室两卫的房子,收拾出一间,专门给岑之豌和楚幼清,杨嘉宝其实也可以睡这间女生宿舍,但是死活不愿意,说什么人家是妻妻,不好横差一脚,影响人家妻妻生活。 《超脑》节目再办下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在戏中,戏如人生,人设还是现实,基本搞不清。 杨嘉宝和孙家三个女儿一间房,两个高低床,睡上下铺,乐趣横生,也不管她是不是变态。临走不忘嘱咐岑之豌,“你注意点,不要折腾太猛烈,把人家弄流产了怎么办,明天还得逃命呢,知不知道。” 岑之豌问:“枪呢?”总有一天要杀了这个老乡。 杨嘉宝遁去,岑之豌关灯,钻被窝。 月色涌入,崭新的床铺,泛出太阳喷香的滋味。 岑之豌躺定,望着天花顶,知道楚幼清也还没睡。她们俩这个状态,要离不离的,虽然一起参加综艺,但夜深人静,安静下来,前尘旧事,不知为何,竟会感觉恍如隔世。 她们从相亲到现在,左右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同经历了许多人生大事,简直是纷纷扰扰,潮起潮落。 岑之豌旋过身,楚幼清冷柔的美眸,越发如水,如深滩,如湖泊,难以琢磨,一声不响看着她。 岑之豌栖近,近得钻到楚幼清怀里,两团温软烫得心旷神怡,岑之豌仰脸,蹭了蹭扑散在她秀颊上的姐姐的柔发,一双纤手捧住楚幼清下颌线,精致完美,摩挲了几回,依恋眷念,小声嘀咕,“楚幼清,你是不是瘦了?” 楚幼清自然而然,揽紧岑之豌的细腰,柔柔吐息道:“我?” “可不就是你。”岑之豌叫楚幼清一抱,就醉了,薄如蝉翼的羽睫忽闪,打在楚幼清温热的鼻息上,又扫在楚幼清脸颊上,她弓了弓娇纤的肩膀,唇瓣好似就要贴上楚幼清的红唇,却贪婪这种接触前的心跳,悬在一个节点,引而不发,让她微微颤抖,不知所措。 楚幼清低头,秀丽的鼻尖轻轻抵了岑之豌两下,乱顶的,顶得满脸都是,顶得岑之豌眼眸里焦距都散乱了,还非要和岑之豌认真说话,“……我要是瘦了,总先瘦在脸上,所以看着明显,其实没有多少的。” 姐姐果然瘦了…… 岑之豌心疼得不行,但垂眸观察姐姐不该瘦的地方,前前后后,还是那么饱满迷人,莫名先松下轻轻的一口气,损失似乎没有想象中巨大。 楚幼清怎么长得那么好,一个女人,要瘦先瘦脸,人间理想! 岑之豌勾住楚幼清的天鹅颈,凑在她肩窝里撒娇,性.感.诱.惑的女人香,直往她喉咙里灌,一时昏迷得不行,仿佛被下了迷魂药,招供着说,一点谈判的气势都没有,“楚幼清,我错了,我是想撇了你,趁着上综艺,在外面散散心,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又回来了吗…… 你别欺负我了,我都快没粉丝啦,我哪有这么渣呢……不过,我挺喜欢你怀孕的……我们来不及要孩子,节目里过过瘾吧……真有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分……楚幼清,还好我们没孩子……” 说着说着,眼眶热得发潮,心绪乱七八糟,别人都说,趁没孩子离婚最好,岑之豌是一点都体会不到这种快乐,只能说出来,让楚幼清高兴高兴,不对,她其实是想气气楚幼清,我们怎么连个宝宝都没有呢,有宝宝离婚可麻烦了,可以离到天荒地老,所以,这到底怪谁! 还不是怪岑之豌,天天只想上床,疯狂做.爱,别的事一概没考虑过。 岑之豌伏在楚幼清肩窝里,默然地想了想,果然还是怪自己,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思考间,楚幼清将岑之豌从自己如藻的柔发里扒拉出来,摁在羽毛枕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一次比一次重。 岑之豌娇唇立时就麻了,丝丝发疼,可今晚也不能做什么,姐姐不是生理期嘛。 哦,等等,损友怎么说的,天时地利人和…… 哎呀呀,姐姐你醒醒! 岑之豌瑟瑟发抖,“……楚幼清,隔壁有小朋友……” 什么叫还好我们没孩子,楚幼清就是要和她生孩子,红唇微张,挑战道:“谁?什么小朋友?杨嘉宝吗?” 第78章 “哇!岑之豌她们真的入室打劫了!” “还不是为了楚幼清肚里的娃。” “哈哈哈,妹妹太不要脸啦,楚影后说离婚,她装听不见,楚影后说怀孕,她保胎比谁都积极!” “妹妹就是想和楚幼清生孩子呗!!” “开门的小朋友好可爱,哈哈哈,不见惊恐,只见惊喜!” “岑流量:我手上真的是菜刀,我跟你讲!” “哈哈哈,居然抢到警察家,什么命啊!” “警察叔叔表示热烈欢迎??” “卧槽!细思恐极!逃亡小组突然有枪了?!” “杨嘉宝说啥?啥流不流产的?哈哈哈,妹妹这么猛的吗,好喜欢!杨嘉宝会说话,多说点!” 《超级大脑》逃亡小组一方的直播,因为有三位未成年人的突然参与,每帧画面,延迟五分钟播出,便于内容审查,以免出现什么难以控制,或者不堪入目的画面,主要是出于对杨嘉宝这个变态人设的担心。 然而,今晚最应该受到关切的人,是意乱情迷的岑流量吧。 岑流量和欲求不满的老婆共处一室,分分钟都有可能,尸骨无存,嚼得渣都不剩,可惜夜黑风高,摄像镜头也都关了,楚幼清对其施以魔爪,除非岑之豌鬼喊鬼叫,不然没有人知道。 太好了,可以尽情地被姐姐艹! 当然,这只是岑流量意识中的一丝自相情愿,显得自己成熟果敢,绝不是一个妹妹。 实际上,月光薄亮清透,在楚幼清漂亮迷人的脸庞上,投下了跃动的光影,光影变幻,她的面目也跟着变幻,好似一只风情万种、变化多端的美人精,怎么看怎么惹火缠缚…… 岑之豌眼前五光十色,楚幼清冷冷清清的红唇,在岑之豌喘息不已、呼吸难耐的水润娇唇上,不断添加炽热纠缠的注释,告诉岑流量,赶紧放弃抵抗,姐姐马上就要吃你了。 被衾里暖得发烫,岑之豌盈腰掐着,双手也搭去楚幼清天鹅般的玉颈,洁白贝齿紧紧咬住,试图不发出一点点如泣如诉的激动与求饶之音。 楚幼清尚未怎么搞,不过是热吻她几下,但这种“天涯共此时,失身在此夜”的氛围,使岑之豌自觉,马上可以喊破天际,叫醒整栋楼的人。 没有办法,她和楚幼清相识一个月,楚幼清终于要对她下手了,这种人生大圆满的忐忑,心情复杂,谁能够理解,本来她叫.床就是一流的,现在更要无敌一回。 岑之豌怕得发抖,楚幼清待会一发动,这个节目没办法和谐了,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节目,18岁以下禁止观看,未成年人请勿模仿。 “楚幼清……你等等吧……今天晚上不行……到处都是人……我……我……” 明天我们开车去大荒野,幕天席地,鬼都没有,你想怎么样都行。 岑之豌语无伦次,凌乱的软糯低语,火热打在楚幼清白皙如玉的精致耳廓边,如一剂春.药,谁吃了都活不了。 岑之豌感觉自己还挺努力,努力保持两人的体面。 她本该用拒绝的态度推开楚幼清,但是在姐姐怀里,那种又亲又抱的感觉,实在太舒服。 反而双臂收束,勾着楚幼清的天鹅颈,将她拉扯过来,环得更紧,对着楚幼清的柔唇,有感而发,一阵乱啃…… 求仁得仁,内心矛盾没有用,肢体语言表达得非常风骚。 楚幼清开始摸索,即使黑灯瞎火,岑之豌也知道,溪水向她的胭脂痣蔓延,泛滥,她像溺水的人,想抓住唯一一根浮木,死死要扯住些什么,贝齿一口咬住枕巾,深夜绝不扰民。 她细若游丝百转千回,整个人飘飘欲仙,急吸着喘气,恨不得直接叫嚣。 ……楚幼清,你快进来。 但她终究是一个妹妹,楚幼清湿润可亲的玉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四面八方,难以琢磨,一会儿小圈,一会儿大圈,一会前后左右乱转圈。 岑之豌还没嚷嚷,嗓子就哑了,逃又逃不出去,翻转了几次身,有一回想爬出去,拖回来继续…… 眼睁睁眨了几次眸子,窗外的楼景随晨光越来越清晰,她却越来越迷糊失神,只知道抱着楚幼清,送出所有的细吻,迎接所有的红唇。 岑之豌不是没有感悟,太爽了! 仿佛雨丝滴落在心溪中,荡起一圈一圈缱倦痴缠的涟漪,涟漪是楚幼清。 岑之豌好佩服姐姐,认识到她们之间的差距。 她简直不懂事,只晓得关了灯,拼命用力,姐姐是大神,是至高神,细嚼慢咽的手段,和她的狼吞虎咽,不可同日而语。 楚幼清与她做.爱,仿佛在剥洋葱,一层层,一片片,不服是不是,再剥两片…… 岑之豌幽幽吐出一口.活.气,咬湿的枕巾也吐出去,羽睫颤栗不已,这可不得了,在可以预料的某个时刻,如果楚幼清真的进来,破门而入,对她使出传说中的“九浅一深”,细细催磨,将细嚼慢咽展现的淋漓尽致,后果…… 岑之豌躲去楚幼清怀里脸红,她最喜欢后果不堪设想。 “姐姐……姐姐……”岑之豌抬起雾蒙蒙的亮眸,孱弱地唤了两声。 楚幼清冷柔的眼角,沾着微不可查的情意,吻了吻岑流量光洁的额头,“……累吗?” 岑之豌:“不累!” 不累,还要。 楚幼清不动声色的表情,分明是种惊愕,难以言表,过了会儿,搂住岑之豌化成水的纤腰,心知肚明,冷淡道:“睡觉。” 杨嘉宝沐浴朝阳起身,孙警官家所在的老小区,真是个好地方,靠近河川,绿树成荫,一大早鸟语花香,估计昨天晚上也是。 昨夜,她强迫自己赶紧入睡,不去听孙家三个妮子兴奋地叽叽喳喳,万一隔壁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那可与杨嘉宝无关,她一个变态人设,没胆子负上这种社会责任。 杨嘉宝坐上早饭桌,油条、包子、白粥、小菜、吐司、水果……孙警官家太热情,一顿便饭,吃得眼花缭乱。 杨嘉宝趁大人们不备,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半夜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猫叫狗叫蛐蛐叫,思忖这不对,隔壁两个人,离婚提上议程,楚幼清再不生吞活剥了岑之豌,就没机会啦,后面楚爹老佩佩的案子上庭,媒体狗仔的狂欢飨宴,到时候,偷偷见上一面都难。 损友为房中一对亡命鸳鸯操碎心,忽见楚幼清明净清澈,般般入画,柔桡妙曼而来,端坐吃早饭,冷柔的幼圆美眸,有些朦胧惺忪,更添一笔风风韵韵,绝色难求,不是画里人,直似梦中人。 孙警官一家看得没了声息,肉包子几乎滚落一地。杨嘉宝在圈中受过美色洗礼多年,这么自然纯澈的楚幼清,生活中的楚幼清,也是差点将杨嘉宝击倒,于是,杨嘉宝心中万分肯定,不管谁在上面,谁在下面,绝对是做过了。 岑之豌半天出不了门,杨嘉宝遐想更多,想去关心一下岑之豌,放声嘲笑,挪动椅子。 楚幼清执箸,“坐。” 杨嘉宝明白了,办公重地,闲人免入,果然,岑之豌她被就地正法啦!哈哈哈!我瞧你还能走路不! 杨嘉宝乖巧地吃包子,不时笑喷好几次。 楚幼清一个晚上,过饱了揉揉哒的手瘾,连欲.仙.欲.死的耳瘾都足了,岑之豌伏在她耳朵边上,强忍着叫.床的冲动,含娇细语,最后不晓得呢呢喃喃个什么,直向楚幼清撒娇,像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啃楚幼清的心,痒乎乎地让人心疼,更想欺负…… 岑之豌就惨了,大白天倒在床沿边,一件衣衫都没有,浑身瘫软成一团娇柔的泥,幸好楚幼清手下留情,没有听信自己的胡说八道,什么不累,累瘫了好吗…… 这还如何逃命…… 左右不过死在楚幼清的手上…… 逃亡组三人各怀心思,待告别孙警官一家,已经日上三竿。 楚幼清坐在面包车里,面包车是崭新的,单独隐匿,反而显眼,干脆在附近的大卖场,敞亮亮和当地土壕们的车,停放一处。 岑之豌和杨嘉宝重新从孙警官家出来,这次,抱回了三床被褥,主要是掩盖逃亡妻妻二人用过的痕迹,她们慌说车上过夜冷,将崭新的床被要了来,不,抢了来。 楚幼清一见就晓得怎么回事,垂眸不语,她这样,观众们也习惯,可不是楚影后又在发羞,演得太真实了,还过妻妻生活呐,可见,现在没有一个节目是单身狗能看的。 岑之豌脸上同样挂不住,她失水过多,以极快的速度坐进车里,打开一瓶矿泉水。杨嘉宝非要多说一句,缓解尴尬,“人都杀了,不能把我们的dna留下。” 岑之豌默默闭上眼睛,楚幼清轰一声开窗透气,纤纤玉手扇了扇自己的冷气。 于是,更尴尬了。 中午时分,逃亡小组不知所踪,小奶狗庄睿带领追缉组,出现在孙警官家所在小区。 追缉组新来了一位素人高手,一个晚上的功夫,从电视台出发,找到岑之豌她们的藏身之处,实属实力派。 庄睿他们来不及听高手的分析,只想确定结果,因为几分钟前,孙警官所在的派出所,报案称,孙警官一个早上没来上班。 追缉小组根据地址,推开六单元507室的门,房门微掩。 孙警官一家六口,老老少少,警官夫妻,三个在上学的女儿,一名老太太,七零八落,杂乱无章,躺的什么地方都有,身上全都贴了惨森森的两个字。 【死亡】 灭门大案! 六具尸体和追缉小组对视。 庄睿急道:“岑之豌……人呢?!” 孙警官全家,“我们死了!不能说话!” 第79章 【《超级大脑》七周年直播庆典】 【现阶段案情通报:】 【周二晚间,我市内发生一家六口灭门惨案,据悉,逃犯入室抢夺公安干警配枪一把,子弹两发,消声器一套。】 【恳请我市居民关好门窗,防火防盗,防止您熟悉的漂亮陌生人进入家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节目由公安部联名监督、赞助播出!】 @市公安局v:现转发公安部办公厅要求,鉴于《超级大脑》综艺节目,社会影响力逐渐升高,现役在职公安干警,一律不允许通过素人选拔等方式,参加直播对抗。请广大警界同仁,保持克制,坚定拒绝亲手逮捕犯罪主脑岑某豌的诱惑,着眼现实生活,将有限的警力,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文档链接] 孙警官家出事后,《超脑》节目组热线报名电话被打爆,大量干警按捺不住激动和亢奋的情绪,摩拳擦掌,请好年假,誓要捉拿岑之豌这个无法无天、杀人夺枪的小贼寇,逼得公安部发文,让全体员工冷静,毕竟只是一场游戏。 “妹妹成功吸引了公安部的注意![笑哭][笑哭]” “蛮有教育意义的,以后我们大人在家,也要告诉小朋友不能随便开门!妹妹这样的凶犯,我家十个大人都对付不了!” “是哒,感觉当警察好不容易,晒个制服还要小心翼翼,万一被犯罪份子看出破绽,危及全家!” “负重前行!” “致敬!负重前行!+1” “致敬!+10086” 小奶狗庄睿带领追缉小组成员,将孙警官家的六具尸体,认真检查了一遍。 说是认真检查,主要因为六个人的死因,这次都描写的非常详尽,相当于岑之豌给追缉小组免费赠送了验尸官一名。 【男主人,死因:胸口枪伤,死亡时间:夜间九到十点。】 【高中女生,死因:刀伤十二处,死亡时间:夜间九到十点。身体残留杨嘉宝有效dna一份。】 【初中女生,死因:刀伤两处,其中脖颈一处,深长,死亡时间:夜间九点到十点。】 【小学女生,死因:窒息,死亡时间:凌晨二到三点。】 【女主人,死因:背后枪伤,死亡时间:凌晨二到三点。】 【老太太,死因:背后枪伤,死亡时间:凌晨二到三点。】 “太可怕了!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杨嘉宝的dna是什么鬼?!” “啊!我们宝宝简直将变态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脑补一出血腥大戏……害怕,看看我家门锁好了没……” “杨嘉宝这个骗子,说什么把dna都带走……果然有猫腻!” “小纸条信息量太大,仿佛读完一本恐怖小说,再次被五毛钱道具的力量所折服……[吓死][吓死]” 追缉组来了神秘的素人大神,庄睿听说,这个戴鸭舌帽的高挑女子,过关斩将,仅一天时间,通过《超脑》评审组的全部脑力测试,不费吹灰之力,夺得第一个补充素人席位。 巾帼不让须眉,大神人也长得清秀上镜,庄睿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用全副神志肖想岑之豌,还得放弃“林立这个讨厌的家伙被炸死,下一个主角就是我”的短暂喜悦。 庄睿飙戏道:“你看,女主人、老太太的枪伤都在背后,而且是凌晨身亡,证明她们在家人惨死后,并没有立即被处刑,但是到了凌晨,她们冒出带着小女儿逃跑的想法,出到门口,被凶手发现,枪决了。” 庄睿充满激情地补充,“小女儿也躺在门口,却是窒息死亡,没有刀伤,说明凶犯不忍心用枪,或者用捅的,直接追上去掐死,在凶犯的意识中,这种痛苦对一个孩子来说,小一些。我觉得凶犯还存有一丝人性,由此推断,凶犯离开孙家之后,会加速逃亡,离开这个充满冤魂的地方。” 庄睿这次发挥不错,确实覆盖了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但追缉小组真的是怕了岑之豌,一起看向素人大神,把庄睿气得够呛,按庄睿的推理逻辑,他们现在应该赶快调取附近监控,做最基础的工作,找出凶犯逃亡路径,及时追捕。 庄睿现在相信,现实中,警察们用的这种貌似笨办法,其实是最有效的办法。 追缉组一路跟随监控,追到孙警官家所在的小区,速度这么快的原因,是素人大神能通过凶犯车辆的日间影子,及时判断出东西南北,大大节省了辨明道路的时间。 因为许多地段,中途监控消失,路径断裂,完全是依靠素人大神的主观辨识,将纷繁复杂的监控节点,串连在一起,不然他们查找监控的工作量,会成几何倍数增加。 庄睿想再来一次,争取在岑之豌她们下次犯案前,狭路相逢,说不定还能打个措手不及。 小奶狗的想法全都写在眼睛里,素人大神一笑,清秀的脸庞,浮现出几分邪气,“岑之豌能回到电视台,将指挥部里的所有专家炸死,证明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罪犯。报复的感觉,我懂,会让人生出无限的勇气。岑之豌一定拿自己当猎人,哪里会有猎人,轻易离开猎物……她一定很想看清……新来的人物,都是谁……” 庄睿等人,见她说得阴沉,加上房间里还有死状凶险的六具冤尸,都是脊背一阵发凉。 更恐怖的是,素人大神推开孙家的窗户,向高楼大厦的墙面,四方围合的风水,打量了一圈,毫无感情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人……正在盯着我们?……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追缉小组浑身发毛,有的女明星,不禁抱在一起,哑声发出惊恐的尖叫。 楼道内,岑之豌和杨嘉宝一边观察情况,一边低声聊天。 杨嘉宝超级羡慕,也很困惑,“我的麻鸭,岑之豌,你太没用了吧!我就不信!楚幼清昨晚,把你摸一摸……你就散架了?!这是什么销魂十八摸??”她咽了咽口水,“你……你详细传授一下?” 岑之豌乌黑的柔发垂顺在秀颊边,发尾微微屈蜷着,挂在饱满的胸脯前,那些不服输,不服气的小发勾子,好似都被和楚影后的良辰一夜整服帖了,老婆手技好,不敢对老婆异议,跟着姐姐老婆有好日子过。 岑流量淡定,“我晕了,记不得。” 杨嘉宝有点失落,仿佛听说一本如雷贯耳的武功秘籍,但具体招式,被个在发功现场的江湖小虾米,全失散于历史尘埃中,可她相信岑之豌是晕了,太相信。 看此时,岑之豌和楚幼清睡过一觉,像是凭添了模样,头发也黑了,面颊也红了,眼里唇边,全是盈然笑意,不是笑出来的,是从心而发。 楚幼清的揉动,直教人生死相许,直教人七零八落。 岑之豌和杨嘉宝各自单方面,达成共识。 杨嘉宝忽然低声,本能地猫下腰来,“追缉小组……我数数……那个戴鸭舌的……是新来的!” 岑之豌轻嗯一句,“他们下楼了。” 杨嘉宝有点慌,发现追缉小组不但没有离开小区,反而站在四面大楼的中央,不断往楼上打量,“庄睿好像不太高兴,这个新来的女人,仿佛是要夺权啊……她该不会封锁小区,先在内部搜索吧?” 岑之豌和杨嘉宝面面相觑,杨嘉宝评价道:“蛮厉害的。” 岑之豌凝眸,戴鸭舌帽的女子素手一挥,追缉小组将小区楼下几处出入口,全部把关禁行。 这个女人,袖口扣得很紧,不露出一点手腕部分的肌肤。 岑之豌心中一动,难道…… 戴鸭舌帽的女人轻转披肩长发,扬起清秀的脸庞。 司徒景然。 是岑之豌和楚幼清的离婚律师,司徒景然,居然通过层层选拔,追到了节目里面来! 杨嘉宝不禁掩唇大呼一声,“哇!这个女人眼神好凌厉!特么跟杀人犯一样!” 岑之豌明眸流转,担心起一个人,破例向节目组发出申请许可,她要给白筠律师,打个电话。 申请被批准,每位选手有三次对外电联的权利,以备家中或外界生活工作方面的不时之需。 岑之豌用掉一次机会,因为岑晓秋去公安厅述职时,将岑之豌托付给白筠律师,其实也是将白筠律师托付给岑之豌。 白筠接起电话,病娇地轻咳两声,仿佛知道岑局的女儿一定会打来,“岑之豌,你救救司徒景然吧。” 第80章 天色透亮,岑之豌在楼道里,和白筠律师讲电话,主要是白筠气弱地讲,岑之豌认真地听。 手机屏幕的上角,玻璃镜面反射太阳,不时现出雪亮光闪,启明星一样招人眼球,杨嘉宝只在岑之豌耳边轻声提醒一句,“追缉小组上楼了。” 一反常态,追缉小组智商飞升,这次没有采用驱车追捕,而是在灭门案发生的小区内部,地毯式搜索。 司徒景然摘下鸭舌帽,扶了扶复古金边链条眼镜,表情颇为森冷。 她向四方合围的高楼大厦上望,剑眉星目的眼角,掠过一个物件因反光形成的亮点,非常微小,毫不起眼,但司徒景然立刻勾起薄淡的唇角,孑然一笑,拔步向斜对孙警官家的六单元冲去。 小奶狗庄睿自认队长,不能被这个死律师抢了风头,现在娱乐圈真的不好混,竞争太激烈,各种阿猫阿狗,稍微有点姿色,都要横插一脚,搞什么素人出道。 老小区没有电梯,庄睿与司徒景然,争先恐后,往楼道上攀跑,司徒景然一次迈两级台阶,庄睿就跨三级,司徒景然改迈四级,庄睿就跨五级,后来,司徒景然筷子一样的大长腿迈五级,庄睿不能再多跨了,多跨会扯着蛋,本来腿比人家短点,没有生理优势,还自带生理缺陷。 两股势力即将碰撞在一起!全国在线观众瞪大眼睛,一半人的反应是又喊又叫瞎着急,另一半默不作声,紧张得形同自己扯起自己头发,想将岑之豌和杨嘉宝立马提溜走,你们还不快跑! “啊!什么时候了!妹妹你煲电话粥?!老妖怪来捉你啦!” “杨嘉宝今天怎么这么镇定!!上下路都堵死了!!跳天台吗?!有降落伞?!!” “不要啊!我请了一周的年假,专门看直播!你们想今天杀青?!我不同意!我的青春不能这么快结束!” “说实话,要是今天被捉住也无可厚非,妹妹艺高人胆大,无奈新来的这位大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好像鬼精得很!” “对啊,看资料是律师,那可不是精明起来吓死人!” “难道妹妹准备束手就擒?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次损失太大了!” “估计在和楚影后打诀别电话……” “我哭!楚幼清一个孕妇!她承受的太多!” “呃!!!岑之豌呢?!!” “吓……” 等待追缉小组的,是空荡荡的楼道。 外墙窗户上,用黑色的塑料废电线,绑缠着一台肩载微型摄像机。 所以,逃亡小组的眼睛,确实如芒在背般,观察着追缉小组的一举一动,机械眼睛留下,全体金蝉脱壳,这招真是耍得怡然自得,亡命途中,既争取了时间,又不忘欣赏别人的表演。 司徒景然轻哼一声,扯下摄像机,对着镜头低沉地笑道,甚至有些兴奋,“岑之豌,我们正在互相了解,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的吗呀!给跪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为妹妹担心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对啊!怎么可能!妹妹玩得就是心跳!” “刚发了一场心脏病……我爱妹妹……” “哈哈哈,全被打脸了!” “我也自抽一个巴掌!唱衰妹妹果然找打!” “妹妹好厉害!是不是预测到有大神加入,大神肯定比我们多想一层,所以借力用力,顺势而为,故意设了一计,把大神坑了,拖延出好多逃跑的时间!” “这个空城计唱得好!利用了大神的超高敏感,超高观察力,可见大神也有定势思维!被妹妹预判了!” 庄睿垂头丧气,跟在悠然自得的司徒景然后面,下楼。 好计策…… 庄睿肾上腺素飙升,但又有些害怕。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到《超脑》“三连冠”林立的时候,虽然大家都是男人,虽然他体格比林立精壮,然而,潜意识中,十分抗拒这些所谓“超高智商”的人,可以说畏惧,感觉他们都好可怕,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慑感,不合群感,不是同类,说白了,我们不一样。 林立叫岑之豌炸死了,现在来了这个姓司徒的女人,同林立他们那种天才素人选手一样,周身气场,仿佛有自己独立不容侵犯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异常脆弱,也形成了一种充沛且难懂的能量场,排斥庄睿等普通的存在。 律师本来就是一门冷酷的职业,加之司徒景然狭长眼梢中,不时散发出一点神经质的固执,庄睿蓦地感到心灵震撼,这次《超脑》直播,已经不是凡间的游戏。 相信观看节目的社会各界人士,经过这三天的洗礼,能产生隐约的共识,这是一群食物链顶端智能生物,用各自的方式,斗智斗勇,凶残地活下去! 如此一来,打了一个寒战,越想越觉得岑之豌好,虽然聪明能干,诡计百出,却是一个正常的女孩,特别可亲。 庄睿觉得,自从参加了这个节目,他也变的聪明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一种幻觉。 杨嘉宝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城市边缘,烂尾楼的楼道里,刮起一阵凉风。 岑之豌挂上白筠的电话,杨嘉宝这才欢乐地汇报道:“追缉组扑了个空,你错过了他们的表情!哈哈哈!” 又是一阵风吹起,在毛坯的框架内部,产生气旋,她们二人一下迷了眼睛。 “哎呦……”只听岑之豌轻唤一声,杨嘉宝大惊,蹦跳离地,低头查看,“岑豌豆!这是什么呀!你被蛇咬了?!” 荒地野岭,对人类不利,岑之豌喷香的一个妹子,野兽不来找她,找谁呢。 岑之豌后悔,不该光顾着听电话里的八卦,白皙笔直的小腿踝上,出现了两粒又细又小,渗出血珠的牙印。 “……是蛇。”岑之豌点头确定,眼明手快,绕过杨嘉宝身侧,用外套将一条小尾指粗细的青蛇扣住,捉拿归案。 杨嘉宝差点成为第二受害目标,抱着岑之豌大呼小叫了几声,发现甚为不妥,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蛇,抹着汗珠,嘴里问:“你没事吧?要打110吗?” 岑之豌面无表情,抿紧娇唇。 杨嘉宝大急:“岑之豌!” 岑之豌转身下楼,一蹦一跳,一瘸一拐,“我要给楚幼清留遗言。” 杨嘉宝惨叫:“啊!” 剧毒!蟒蛇!还不及救了!身亡!花圈!火葬场! 杨嘉宝脑中飞快掠过无数一条龙服务的字眼,结果,岑之豌跑得比她还快,杨嘉宝在二楼彻底追丢了毒发患者。 再见面,岑之豌懒懒地倒于面包车后座椅,轻轻合着眼,微风也是轻轻的拂过,岑流量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心旷神怡地颤动。 杨嘉宝扑上来,只差一场痛哭,“岑之豌!”玛德,吓得宝宝说不出别的话。 楚幼清侧过泠眸,从红色十字的急救箱里,拆解出一条包扎用的三角巾,洁白干净。 楚影后扭身,甩帕,三角巾手帕,正好抽在杨嘉宝脸上。 杨嘉宝一怔,捂捂面颊,默念一声罢了罢了,狗粮现场,不易打扰,反正她的肩载微型摄像机已经贡献出来,无事一身轻,跑远了些,偷偷摸摸去给杨嘉凝发短信,打电话,不一会儿,发出喈喈咯咯的笑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 楚幼清将岑之豌娇柔玉白的小腿肚,放在自己膝盖上,消毒,包扎,娴熟得很。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伤口处,没有看多余的地方,也没有再往上瞧,这么样的专注。 岑之豌在姐姐凝神注视下,感知系统好似乱了套,明明该痛的,却生出一阵阵痒意,飞到心里面。 她语带虚弱,扶额仰颜躺着,不能视物一般,讨好道:“楚幼清,你再揉揉……这是我家钥匙,我妈的卧房里,有一个保险柜。密码是50724,里面有我妈给我买的保险单,你是受益人……” 楚幼清纤纤玉手,本是轻握着岑之豌匀长娇纤的足踝,不禁手心紧了紧,清音素言问:“蛇呢?” 岑之豌张开一只明亮的眸子,流转了一回,递上禁锢在外套里的小青蛇,不明所以,提示她小心,“活的。” 楚幼清出车,将外套抖开,蛇落在地上,楚影后高跟鞋上去一jio,蛇头踩扁了。 火大! 开玩笑,居然敢抢先一步,在妹妹体内,擅自留下dna! 楚幼清还没有过呢! 妹妹是姐姐私有的! 楚幼清端庄坐回岑之豌身边,温柔地说:“死了。” 岑之豌吓了一跳,颤巍巍坐起身,她好像没事了。 第81章 远离都市,在城与镇的交界处,一片广阔的烂尾楼迷宫之中,林间清新的空气,经过午后暖阳加热,有了沁人心脾的舒爽与适宜,混着一条蛇疑似死亡的气息,吹抚在岑之豌乖巧且震惊的娇俏脸蛋上。 岑之豌展着一双笔直圆润的长腿,交叠落在楚幼清膝头,她玉趾微然款动,十个洁白可爱的趾头,如同十个摇头求饶的人质一般,拿捏在姐姐的手心里,不敢离开如此温柔的楚幼清。 楚幼清杀蛇,杀得足起刀落,过后似没事人一般,尽管掀开岑之豌小腿上的蛇伤,轻而又缓,再次去检查那两粒不要脸的细小牙印,看是否渗出了什么可疑的液体。 岑之豌本是努力在乌亮澄澈的眼眶中聚了些泪水,准备上演一出抽抽搭搭,甚至可以见机行事,嚎哭一场,博得姐姐更多的同情与爱抚,现在绝不敢了,楚幼清不是那种可以随意蒙蔽的女人,于是,口中嘤嘤嗡嗡,道谢,“……谢谢你……帮我……报仇……” 你可别连我一起杀了。 楚影后看似冷柔妩媚,待人处事,往往是一股子精神领袖的架势,说一不二,不可侵犯。 岑之豌叫她的这股气势,弄得含羞带怯,秀颊唰得红了大片,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试想楚幼清如果以这种强势,这种力气,做1,那请立刻将岑之豌扑倒在车里,也不要管什么白日宣.淫。 楚幼清足刃情敌,举眸,打量岑之豌的脸色。 妹妹肉眼可见的呼吸加速,面色潮红,楚幼清阵阵心疼。 这条蛇瞎搅合妹妹的身体,实在可恨,后悔,死得过于痛快了些! 楚幼清挪动身子,坐近,抚了抚岑之豌的足踝,低声安慰,音线动人,“……今天别跑了,好好休息。” 这大概也是常识,即使一条蛇,本身没有毒性,但每个人对外来生物液体的耐受程度不同,即使没有毒,蛇牙分泌出的腺体,总有一种防御性,可能诱发炎症,或者其他疾病,比如呼吸急促,心动过速,症状发生前,无法对症下药,也无须用药,但一定得在咬噬后的几个小时内,仔细观察反应。 岑之豌反应似乎有点大,满脑子都是楚幼清快来行.房。 楚幼清伸手,摸了一下岑之豌的额头,疑惑问:“……你怎么这样烫……” 药膏是楚幼清亲手替岑之豌涂抹的,认真仔细,均匀分布,她不得不再检查一遍,细腻的指腹在伤口上游走。 带着薄荷气息的药膏冰凉蔓延,渗入细小牙印,缓解的却是内心的灼烧感,岑之豌不由自主,眼巴巴望着楚幼清,哼了一声,有点舒服。 她含着些鼻音,语调缱绻,勾人的紧。 楚幼清听在耳朵里,薄柔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忍着点。” 岑之豌要忍得住才行,委屈发出娇音,“……姐姐轻点。” 楚幼清也不晓得该怎么样的轻了,干脆力道用的大了些,抹药就是长痛不如短痛,不然越折腾越麻烦,“别乱动。” 岑之豌尚未羞涩的用手背盖住眼睛,正是不敢再看楚幼清。 只听楚幼清指示,“腿张开。” 呀…… “夹到我手了,怎么涂药。” 哦。这样。 岑之豌百般羞愧,自从认识楚幼清,她感觉自己仿佛,变得非常色情,她该是很纯洁的一个人,想不通,舌头和牙齿打架,做出心乱如麻,难以启齿状,“我烫一会儿……就好了……” 她咻咻喘气,调整呼吸,眼前掠过和楚幼清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腿分很开的难忘夜晚,情动不已间,只觉楚幼清又靠过来一些。 两人挨坐得极其近,岑之豌可以闻见楚幼清加深的发丝香气。 她不知道楚幼清这是什么意思,微微偏了头,燥热从心口涌上来,她收束起薄肩,娇唇蹭过楚幼清耳廓,碰到了对方的红唇,明显感受到楚幼清僵了一下,唯有她扑簌的浓长眼睫,扫打在岑之豌眼皮上,痒痒的,轻颤的。 岑之豌把心一横,反正一只脚已经踩入这翻江倒浪之中,芊芊玉指,捧起楚幼清姣好的下颌线,单薄娇纤的身子弓了弓,抱着楚幼清漂亮的脸庞,贴唇深吻。 岑之豌自己吻得情缠,打得火热,楚幼清却纹丝不动,任她在唇上咬啊亲啊,只是重重呼吸着,闭眸等她结束。 岑之豌愣了愣,一颗心都要跳出心口,只得停了,不解地俯视楚幼清,她已单膝跪在后座椅上,还等楚幼清来抱她,如今只能知趣地坐回原位,抽回长腿,不给楚幼清摸了。 她想她心里也缀着一块石头,也不算石头,算个小石子吧,卡在心口最重要的部位,一呼吸,有点痛,不知楚幼清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谈离婚,不谈真的离婚。 司徒景然的出现,像鼓锤一般,咚咚着,提醒她们,两人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没签,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没有解决。 这个节目,这三天,就如一场盛大虚幻的快乐梦,只要凭本事,不被捉拿,可以一直跑下去,一直跑下去,永远不会输,楚幼清永远怀着孩子,跟着岑之豌。 可见,每个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背后,都拖着一条现实的长尾巴。 岑之豌心里一时空空荡荡,眼睛里冲出些热流,她有要做的事情,正在去做,无法预测结果如何,信心一时高涨,一时也会低落,她也明白,恐怕要和楚幼清保持一些距离,如楚幼清所愿。 楚幼清此时不知作何想,修长柔白的指尖,将被岑之豌揉乱的发丝,挽掖去耳后,却还是这样近的依偎坐着,本能抵触远离。 一片云都没有,天色有些暗下来,此地夜幕广阔,今晚一定能看见许多的星星。 两人俱是静坐了一会儿,楚幼清忽然轻声地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岑之豌望着车窗外令人茫然的优美景色,不禁齿间咬了咬食指,心中酸涩得厉害,仿佛一开口,就会掉眼泪。 不是因为回答不出个所以然,而是因为,好像要分手了,有些问题,需要答案,互相满足好奇心似的。 喜欢楚幼清什么…… 谁不喜欢楚幼清呢。 楚幼清是影后,光是这个头衔,这种光环,已经令人趋之若鹜。 楚幼清漂亮,多金,有才华,地位超然,再具体些,说也说不完,眼眸动人,嘴唇诱人,性格坚定又温柔,床上的感觉非常棒…… 岑之豌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有自己的聪明,认为不知该回答什么的时候,最好说实话,可这次,实话从嘴里出来,显然极为生硬。 岑之豌疑心,她的回答,是有些报复赌气的成分,气怨楚幼清不回应她的吻,这并非她本来的意思,却只能这么执拗不讲情面地表达出来,可见,她终是不能忍受楚幼清对她冷漠。 楚幼清没有得到答案,就会永远想着岑之豌。 岑之豌觉得自己好幼稚,同时感到,她和楚幼清的相处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好像应该强捺住生理冲动,听楚幼清说说话? 不管对话的尽头,埋藏着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道……”楚幼清重复,是空笑的口吻,她也不说不清喜欢岑之豌什么,就是喜欢,再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岑之豌仿佛与她较上了劲,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直率与坦诚,非要将楚幼清气死似的,可她又没有讲一句谎话,“有。漂亮的,我都喜欢。” 楚幼清垂眸,看不出情绪,她是平静的大海,不受岑之豌这条乱蹦乱跳的小毛鱼干扰,只问自己的,“你没追过什么人?你没有表白过什么人?” 岑之豌觉得楚幼清在火上浇油,忿忿道,极其没有面子,“我都是单相思!” 这回,她眼睛里空空荡荡,是没藏掖的模样,完全就是气,她预估,表白的机会可多,但不是年纪轻轻,就被楚幼清霸占了吗,是谁见面第一天,就骗她上.床,她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失身于楚幼清。 楚幼清套了这一大堆的话,见岑之豌气急败坏,都是相信,这个妹妹果然是花心大魔王,与其祸害别人,不如专门祸害我。 还说没有表白过人,在缅甸的时候,不是天天要和我结婚,虽说年纪小,不算数,但楚幼清现在喜欢她,就全算数,岑之豌脑子是不是在哪里摔坏了,如今楚幼清来和她结婚了,一点没记忆?? 楚影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地冷笑,恍若罂粟绽放,软声浅颜,继续严刑拷打,“你在学校,是不是很聪明。” 岑之豌警觉起来,回眸看了楚幼清一眼,“不是。” 楚幼清掀起眼皮,“你不信我?” 岑之豌抿紧唇,少顷,模棱两可地回答,“太聪明的人,让人害怕。” 她似不愿提及过去,反问楚幼清,“……你……你没喜欢过别人吗?” 问出口,就是后悔,她是个心眼极小的妹妹,不能听这种带有极大危险性的答案。 楚幼清淡淡地说:“没有。我只喜欢我自己。” 岑之豌瞳孔微缩,等待她接下来的话,楚幼清红唇轻启,徐徐道:“我和我爸爸,都是很自恋的一类人。这个圈里,最后到达顶峰的,无一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为他做什么,也不要为我做什么。你懂不懂?” 岑之豌明白了,她的心思,在楚幼清面前,暴露无遗,楚幼清也许不明白她具体要做什么,却知道她的目的。 岑之豌站起身,弯腰扶住两边座椅,寻找一点立场,一点气势,“楚幼清,你爸爸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事实无法改变,不管查出什么,有一种可能,我也许,不但救不了他,还会亲手送他进监狱。” 楚幼清仰脸,有些难过的样子,“……你以为我会怪你?” 岑之豌小腿肚一软,不知是蛇咬的,还是楚幼清这句话咬的,全心全意,处心积虑,跌入姐姐的怀中…… 第82章 岑之豌要把楚幼清的爹,自己的岳父大人捞上一捞,救一上救。 可她没有警察的职务,显然明面上做什么都不合适,公安体系有严格的内部保密制度,但凡涉及刑事案件,特别是“涉.毒”这一特殊种类要案,不经过司法审判,没有来到出庭阶段,案情细节无论大小,对外一律保密。 即使有一个当公安局长的妈妈,即使有一位当检察长的舅舅,也没法打听。 楚幼清这几天对《超脑》节目,虽然身在其中,却是冷眼旁观,越发觉得,这个妹妹能干得不像话,凡是谁打出一个死结,递给岑之豌,妹妹不但见招拆招,破解得干干净净,还能反手再打回一个更大的死结,交还上来,于是,再就谁也解不开,全都屁颠屁颠,跟着妹妹风餐露宿,在路上跑。 当然,妹妹自己是好吃好喝。 岑之豌借着蛇伤,准确栽进楚幼清怀抱,见姐姐只是身子一颤,也没有凶残地将她推飞出去说话,自认得到默许,胆子渐长,双手原还只是挂在楚幼清天鹅般的玉颈上,少顷,弹性极佳的手臂将楚幼清柔纤的细腰,牢牢攥紧。 而这些都不够,色.诱尚未成功,妹妹仍需努力。 岑之豌撅着俏生生的脸蛋,娇发光滑水亮,悉悉索索,发梢带着点抖动,埋去楚幼清耳畔秀发中,两种妙香轻软,混成一种微痒纠缠,岑之豌薄唇吐出温热的气息,忽长忽短,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秀巧鼻尖同样不安分,蹭揉楚幼清洁白莹润的耳垂珠玉。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好似受到无穷的勾.引,涣散了顷刻,红唇中闷哼一声,牵连修长喉颈里,翻而又滚的烧干。 岑之豌暗自嘻嘻,其实纤长卷翘的睫毛,不住颤动,好心虚,是在拐骗楚幼清的话题。 楚幼清不许她去碰老佩佩的案子,有律师天团,有昆仑山道观里下来的司徒大状,轮不上岑之豌。 可岑之豌难道没道理? 与其说,她相信岳父,相信老佩佩,不如说,她相信楚幼清。妈妈岑晓秋不是说过吗,人要相信缘份,信则有,不信则无。她和楚幼清的缘份,细细想来,实在淡薄得很,她们是摁头相亲,简直比天上的云彩还要稀薄。岑之豌悄然调查,不过也是想抓住她和楚幼清的那点缘份,像抓住她溺水前最后的一根稻草。 她不能袖手旁观,等着和楚幼清分散。 楚幼清让她别忙活,是怕岑之豌出事情。妹妹毕竟不是警察,不是体制里的人,玩火必失火,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楚幼清就不信,岑之豌这样机智的一个妹妹,家里出了事,能够束手就擒? 笨点就算了,没办法就不折腾,偏偏岑之豌貌似智商两百八,上天入地,没人能治得了,岑局长又不在,楚幼清恨不得自己将岑之豌一副手铐,铐起来,省得成天为她担惊受怕。 楚影后低低的,舒服的,嗯了一声,实则在确定自己还很清醒,岑之豌这个美人计不行,她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楚幼清奋力拉回思路,冷冷责备,“多大了,别以为抱抱就好了。你是非要让我不理你,自己反省才好?” 岑之豌抬起半个眼睛,水泽泽的,猫一样低哼,“……我好久没抱你了。” 楚幼清漂亮迷人的脸庞,轻然一红,悄悄把头别过去,没给岑之豌发现,淡声软语,“不是每天都抱的吗?” 岑之豌躲在楚幼清怀里,一来不肯承认错误,二来用身体迷惑楚幼清,这招太不好使,自己马上就要被楚幼清迷惑得神智不清,姐姐的香气像温柔澎湃的大海,姐姐的侧颜线条完美,连夹角都是黄金分割,姐姐的发丝又软又柔,好想吃在嘴里嚼嚼…… 岑之豌怔怔看了会儿,小鹌鹑一样缩了脖子,踡起身子让楚幼清抱,楚幼清没伸手,红唇发出理智的声音,“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岑之豌一个激灵,宁死不招,身心受到剧烈的打击,从楚柳下惠幼清的玉颈上,滑了下去。 捂住小腿,“哎呦……姐姐……我疼!……” 这回真的发炎了,毕竟距离咬伤十五分钟后,是个活人,总得有点反应。 楚幼清早兜住她的盈腰,冷眸凝视,警告道:“你要是把自己也办进局子里,我可不会去给你送牢饭。” 岑之豌试图做个眼泪汪汪的蠢货表情,但架不住一双亮眼骨碌碌灵巧地流转,唱念做打,全来一套,质问没良心的姐姐老婆,“……你我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楚幼清气结,霜天寒月,天崩地裂,但她好像就是这个意思,也希望岑之豌能办到这个意思,曼妙身姿,凉气涌了涌,冻得岑之豌直哆嗦,“一路我都陪着你,你别想乱来。” 楚幼清话说得很明确,她爸爸的事情,岑之豌想去搅合,搅合出什么结果,楚幼清不会怪岑之豌一丝一毫。这是基于楚幼清提前不知道的立场。 现在岑之豌被一通她激将法,搞得怨气横生,酸涩不已,亲口招供了,果然是要插上一脚,居然似还有一出庞大的计划,那楚幼清可就不同意,不能赔了爸爸,又折妻。 岑之豌嗅出空气中飘来“妻管严”的气息,急忙示弱,“我……我都听你的。” 太假了,过犹不及,楚影后信才有鬼,冷冷清清的,将她揽在怀里,“听我的,那就晚上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 岑之豌下巴搁进她颈窝里,热乎乎地吸着气,脑中正闪过调整后的一千八百种诡计,抬起脸,目中焦急,“楚幼清,你……你不舒服?那我们住好点!” 楚幼清侧眸望了一下岑之豌红肿的伤口,怕她不听话,半夜三更,还要和离婚律师斗智斗勇,出一口恶气,探了唇去她耳畔烫她,“……你不好沾水的。姐姐晚上帮你洗澡。” 岑之豌瞳孔放大,娇薄的唇角自两边一起往上羞涩地提,“好呀,好呀。” 楚幼清淡然推开她,冷眼中万千情愫,柔媚如丝,消藏殆尽,只冰着说:“被抓住,不要怪我。” 岑之豌感觉上了一个圈套,仿佛楚幼清很想让她被捕,结束逃亡,乖乖回家签字似的。 可楚幼清是正人君子,偏偏还要让她知道。 岑之豌愁肠百转,点点头,决定还是先洗过澡,发生点什么,再说。 杨嘉宝给杨嘉凝骂了一顿,披头散发回到面包车边,她一开始,是小心的接近,怕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车什么,震什么的,因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古训,和岑之豌这个现代野蛮人没多大关系。 岑之豌坐在面包车中门的踏板上,垂眸不语。 楚幼清正走去远处,打电话,影后超忙。 杨嘉宝笑嘻嘻地,戳了戳岑之豌,不可思议,“嗳呀,你俩居然在好好说话。” 岑之豌没听出她话里的暗示,疑惑,“我俩可不是就在好好说话吗??” 杨嘉宝轻嗤一声,扶依着车的中门,指头上上下下,数落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们的交流,不是全靠天天滚床单的吗。” 岑之豌细思,充满了无限的希望,谦虚地说:“那我们是有了一些进步。” 杨嘉宝鄙视她,继而感慨道,羡慕不解状,“楚幼清对你是有些不一样。你看,她对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话少就算了,就那么几个字,还有点呼来喝去的意思。她跟你说话,我远远瞧,特别温柔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她的克星吧……哈哈!” 岑之豌低下头,目光悬停。 杨嘉宝顺着看下去,一条蛇,头扁了,直挺挺躺在砂砾的土地上,风吹过,好像突然抽了一下尾巴。 杨嘉宝尖叫一声,跳起多高,“啊啊啊,吗呀,你把它杀了!” 岑之豌平静,“不是我。” 杨嘉宝又低唤一声,闪出多远,略带恐惧,“……楚幼清?!” 杨嘉宝是准备和岑之豌商谈一下,如何处理这条蛇,想它死,但根本动不了手,就连岑之豌都没有当场杀蛇,她一个宝宝,别指望,可没想到,楚影后已经下了毒手。 岑之豌小心的,微微点点示意。 杨嘉宝道歉,“我错了。还有,我以后会老实点。” 岑之豌:“没关系。” 杨嘉宝安慰她,“放宽心。没什么事,不能在床上解决。” 岑之豌接受她的忠告,单手支着秀腮,“我会尽力的。” 第83章 午后暖风在烂尾楼的曲折广巷中卷,吹得人舒舒服服,慵懒瞌睡。 楚幼清用手机处理完一通公事私事回来,岑之豌拍拍杨嘉宝的薄肩,“出发。” 杨嘉宝伏在方向盘上,正迷迷糊糊,享受午觉的清甜与美好,摇脸晃脑袋,回神问,“是找个地方露营吗?” 天空如洗,郊林万倾,出到城外十多公里后,渐渐进入风景区,可以眺望起伏的丘陵,蔓延至碧蓝天际。 其间有不少农家乐,以及允许点燃明火的野外宿营地,才五十元一个车位,管水,管电,公用厨房,也有可以租用的独立卫浴。 岑之豌摇摇头,因为楚幼清说,今晚要住好一点,“下次。” 逃亡路漫漫,露宿深山老林的机会,怕是很多。 杨嘉宝瞄了一下后视镜,见楚影后正清清冷冷,款款而来,低声嘲笑,飞速道:“怎么,你不是说,今晚要燃篝火吗?嗳呀,想想都好浪漫,人家是不是没答应呀?嫌外面虫多?你也别计较,楚幼清很精贵的……别被你弄坏了,小心她影迷,她的粉,从腿中间把你手撕开。”配合做出一个动作,看着就很疼。 岑之豌锐利的后槽牙,咯咯作响,“什么叫被我弄坏了,你对我有点信心。” 杨嘉宝漫不经心,哦的一声,“没有。” 岑之豌想告诉杨嘉宝原因,楚幼清主动提出,今晚要帮她洗澡,四舍五入就是要淦她了。 岑之豌再次迎来人生的重大时刻,谁被谁弄坏,那可说不准。 老天为了让她做0,放出一条蛇咬她,小腿肿起一个红包,不用多想,只能任人宰割。 咬的好,咬的妙,咬的呱呱叫。 请姐姐抓住这个天赐良机。 岑之豌心中啪啪啪为爱鼓掌,牺牲她一个,为她们俩的性.福,修桥造路,希望早日通车。 岑之豌娇羞怯软,瞟起一眼,打量楚幼清,姐姐有时太直接,叫人受不住,她就喜欢姐姐这样强势霸道不要脸,简直羞死个人。 于是,义正言辞,当着楚影后的面,寻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对杨嘉宝道:“对不起,好歹我妈是公安局长,锦衣玉食惯了,住不了荒郊野岭。” 杨嘉宝不屑轻笑,信岑之豌的鬼,八成是楚幼清不喜欢在外面打野.炮。 大局已定,杨嘉宝不是个老实人,非要故意刺激一下,娇纵地摇动身体,咬手指,“——不嘛不嘛!我要看烟发(花)!我要在篝火上烤棉花糖次(吃)!” 岑之豌刚要开口,你个戏精神经病,你别给我添乱。 楚幼清凉春寒夏,红唇微启,“找一个正规的地方休息。我要给豌豌洗澡。” 岑之豌娇俏白皙的脸蛋,噗嗤一声,蒸腾成了熟透的粉虾。 杨嘉宝自动翻译出整句话——“不要打扰我和岑之豌的好事”,她更是熟成火红的龙虾,一时间出了许多的汗珠,四季颠倒,发丝黏在额角上,惹不起,惹不起,嘴里叽里咕噜,发动面包车,“……好好,你们慢慢洗……慢慢洗……” 岑之豌悲痛又兴奋,坐去副驾,发出唇语,想活命的话,闭……嘴…… 杨嘉宝快速点点头,有种她和岑之豌,其实是被楚影后绑架了的即视感。 一脚油门刹不住,杨老司机面皮太薄,开出百里地,脸红耳赤,指着一座破败的露天游乐场,“到了!” 夕阳西下,空无一人的旋转木马,高耸入云的过山车,锈渍漫身的钟楼……无不透露出凄凉而诡异的美。 紧邻游乐场的豪华旅店,灯火辉煌,外墙脱皮。 据前台服务生介绍,老板是他叔叔,选址不利,投资失败,一周都难有一笔生意。 他住附近镇上,一个人守夜这么大的地方,晚上害怕极了,都是提早开灯。 确定三位美女绝不是鬼,脚下都有影子的,服务生二话不说,拍了胸膛道:“房间都是崭新的,随便住。” 杨嘉宝上眼影打得很深,对岑之豌发怵,“……我有点害怕,我们不住了吧。” 岑之豌下眼影打得很深,抱住楚幼清的手臂,娇声求助,“大表姐,我也怕……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还是再开几里,去镇上……” 楚幼清上下眼影都打得深邃,抿抿唇,下定决心一般,对服务生小哥说:“天也不早了。你给我们看一下身份证,不然我们是不敢住的。” 服务生掏出身份证,极力挽留,表示他确实是镇上居民,一个好人,“美女们,昨晚刮了一天的风,吓死我了。你们住下来,我只收30块钱水电费。明天我也回镇上,我不干了!” 三人勉强同意,还拍了服务生小哥的身份证照片,服务生松了一口气,方圆十里,总算还有别的活人,安心许多,豪气丛生,“你们住这里,就像住在我家,哦不,我叔叔家,有什么需要,打前台电话给我!” 杨嘉宝害怕地大叫:“你可别睡着了!” 服务生小哥英勇道:“你们好好休息,我坐在大厅里,看《超脑》直播!太刺激了!我不会睡着的!” 岑之豌躲在楚幼清身后,微弱出声,“……你说话要算数。” 服务生小哥非常感动于她的信任,“30块钱水电费给我。” “天啊,居然查了别人的身份证!在下佩服!” “小哥还看《超脑》!这个脑瓜子,基本就告别超脑了!” “我看这个地方,怎么这么恐怖!” “可怕,本来就又黑又荒,现在还来了三个杀人灭门凶犯!” “为服务生祈祷!” “可我觉得这里会成为网红圣地!” “你们说妹妹能无缘无故去到一个地方吗?!” “嗯,这恐怖之处,正是符合妹妹的气质!” “我想提意见!球球逃亡组,不要总是掐镜头!有什么话,直说!我要听!不要影响我嗑cp!” “对啊!发情豆cp!我本命!你们哪有这么多悄悄话好讲!嘻嘻!” 楚幼清:“我帮你洗。” 岑之豌:“我还没有关摄像头……” 弹幕:“???” 屏幕突然一黑。 第84章 黑夜降临,星辰漫天。 豪华旅店外,破败游乐场的七色灯光,空寂而璀璨,透过落地玻璃窗,反射于三位住客晦暗不明的脸蛋,仿佛鬼片的开场。 杨嘉宝对着走廊上光洁的镜面,孤芳自赏她们貌似简单潦草的易容术,改变一个人相貌的最有效方法,是改变眼睛的视觉形状,“这个暗眼影的手法,简直太适合我,我仿佛从电影里走出来!……对了,我选总统套房!” 百来间崭新的客房,免费随意挑选,当然是拣最豪华的,不然岂不是很可疑。 岑之豌小腿被蛇啃过的地方,彻底肿起来,她勾起足尖,抱紧楚幼清的胳膊。 胸前软乎乎。 楚幼清手臂,隔着衣料,潮水一波一波涌过来。 楚幼清侧了冷眸望她,岑之豌不知自己正娇波荡漾,夺人心神,对损友道:“晚安。” 杨嘉宝急忙扯住她,“别啊!你们住哪间!住我隔壁!” 刚才对着服务生一通装神弄鬼,顺利入住,杨嘉宝本来不怕的,因为过于入戏,现在真的有些怕。 岑之豌越走越痛,心口微微发热,这个蛇确实不正经,咬一口,怎么像中了春.药一般,征求楚幼清的意见,“我觉得这里隔音效果还可以。” “……”杨嘉宝摊手无语,姐妹,你大可不必如此露骨,“对!” 呵呵,瞧今晚的住宿条件,何止隔音,与世隔绝有没有,楚幼清上你,你喊破喉咙都没人救来的! 杨嘉宝为岑之豌默默祝福,迫不及待,半个身子闪入总统套房,需要好好享受spa,驱鬼似的,口念咒语,“出入平安!” 损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暗示得太明显,可岑之豌也不知楚幼清听懂没有,垂了颤巍巍的睫毛害羞,一双纤手忍不住挂去楚幼清玉白修长的脖颈,单足站立不稳,根本不想站稳,“……楚幼清,我们去房间里吧。” 楚影后揽住她的细腰,伸出手,缓缓推开杨嘉宝对门的总统套房,岑之豌递上薄肩,打开微型摄像机,拍了一个360度全景,豆导十分敬业爱岗,对得起观众,当然,十八禁内容是不可能放出来的。 她只想很快地拍过一遍,然后和楚幼清发生一些神秘的故事,小幅度扭动娇纤的身子,取景。 楚幼清只觉得,岑之豌羞涩地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像在讨要什么东西,热暖的美意立时从心窝之中翻涌出来,胸前软绵绵的触感意旷神驰,耳垂飞上几抹薄红,微不可查的,轻柔掐了一把妹妹的盈腰,低声嗔说,含糊了些,“……老实点。” 岑之豌正转拍向总统套房另一边,大有脱出怀抱之势,忽想起有个大型spa浴室,是土耳其宫廷浴场风格,千奇百怪得很,足下一瘸,要往卫浴方向奔,曝光一下旅店的恶趣味。 楚幼清轻蹙眉心,长白的玉指牵上她袖口,急什么不许跑,不等我吗,整肃声线,端庄矜持,仰了仰下巴,“我帮你洗。” 急的人,分明是楚幼清。 岑之豌身形一顿,脖颈几乎是顿挫着,半寸半寸转回来,“我还没有关摄像头……” “啪”的一声,黑屏。 弹幕无声无息,屏住呼吸。 五分钟后。 “楚幼清要帮她吸。” “楚幼清吸她!” “捂脸!单纯!什么都不懂!” “吗呀,我还小![兴奋][兴奋]” “妹妹!你这个时间点掐镜头!球你做个人!” “哈哈哈,岑之豌害羞什么呀!哈哈哈,我一直以为,每次镜头都是楚影后要求掐的!万万没想到!” “姐姐如狼似虎。” “妹妹,你的邪魅狂狷人设崩了!” “单纯的妹妹……” “楚幼清好狠!” “姐姐会说话,多说点!” “楚幼清吸她!吸干她!” “单方面宣布我cp今天床戏!” 【网警小姐姐提示:尊敬的up主您好,本平台《超级大脑》七周年直播间,较短时间内,屏蔽词触发过多,给予封号五小时警告处理,特此通知。】 【用户您好,直播间暂时关闭,您已被踢出,请稍后再试。】 #《超脑》直播,全网络平台炸号# 节目组大本营,总导演焦头烂额,仰天长叹,《超脑》已经一跃成为大红的现象级综艺节目,早就出圈了,不是单纯的脑力比拼节目,全民盛宴! 每丢失一秒钟直播,那就是上万元赞助费危在旦夕!损失巨大! 制作助理飞奔而来,“导演!网络账号解封需要时间,正在努力沟通,稍安勿躁!问题是,现在电视台的延时信号,字幕要怎么配?” 助理写下两个选项—— 我帮你吸。 我帮你洗。 总导演划掉第二个,“帮岑之豌洗?洗什么?洗衣服?总统套房没洗衣机?!” 助理猜测道:“……总不会帮她洗澡吧。” 少顷,节目组同仁一起摇头,绝不是这个意思。 总导演敲助理头,爆一个栗子,说:“不可能。别做梦。我也想啊!……楚幼清和岑之豌不合,你没听说吗。啊,楚幼清今天是不是和她经纪公司联系过?……难道不想演了!那也不能整得我们节目不过审啊!” 立即有人附和,“《人间碎玉》的郑导演,今天还打电话来问,脾气很大,说我们把楚幼清勾引走了,楚影后到现在都没有进组!” 总导演下定决心,“什么勾引,明明是岑之豌勾引的。两人在暗中斗气吧,又离婚,又怀孕,又飙床戏的,是不是都想逼对方退出节目啊,就快没有底线了。……好吧,那还是写,我帮你吸,还原事实。” 助理糊涂了,“导演,我们的各大平台账号,就是因为涉.黄,才被封的!” 总导演又要打助理,“什么东西,你纯洁一点。我帮你吸,对外就说,吸蛇毒啊!” 助理小声提示,“可那条蛇没有毒。” 总导演搓搓脸,为收视率拼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露馅了,岑之豌顾不得面色焦红腿抽筋,站在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大厅里,第一个反应,是拿出手机,检阅直播间。 楚影后声线是冷,但语音一向温柔磁性,也许扬声器并没有采集到,或者收声不清楚,岑之豌可以各种解释! 【您好,当前直播间已封号关闭,请稍后再试。】 岑之豌明眸一亮,运气真好,居然在直播间异常的时候,发生直播事故! 她急忙安慰楚幼清,“好险,直播平台好像出现问题,不运作了,也难怪,24小时直播,设备负荷好大。对不起,以后每次开关摄像头,再短的时间,我会都告诉你的。” 楚幼清佯装若无其事,心神抖动得厉害,耳侧蔓延片片樱色。 她简直成了矛盾体。 有一瞬间,楚幼清希望,全世界都能够听清她的话,能够推知出一些她和岑之豌的真实关系。 理想总是美好的。 话是听清了,猜测飞去十万八千里,真是恐怖的世界。 楚幼清退后一步,别过脸生气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岑之豌悲痛欲绝,轻步犹豫,想走来认错,挺着急的,嗫喏出声,“……楚幼清,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这个伤口,不能沾水的。” 光线变幻,悄悄一抬眼,楚幼清拉上窗帘,正在脱衣服。 第85章 楚幼清这个千娇百媚的身段,冷冷清清,就算往地上扔出一粒瓜子壳,都能颠倒众生。 她十指白皙修长,莹润如玉,解扣、褪肩…… 衣衫轻的,薄的,柔的,冷的…… 一件,一片,在朦胧的落地窗夜景前,翩翩飘坠…… 总统套房的客厅这般大,岑之豌却无处遁藏,唐突了似的,挪不开脚步,先作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呼吸打着颤,继而,微微垂过明亮清澄的乌黑眸子,连娇俏雪粉的脸蛋,也垂了下去,坚决不看。 楚幼清侧目瞟了她一眼,岑之豌安静抵着一张雕花的小桌,长发如瀑遮住半边侧脸,身姿秀拔站着,正是害羞…… 楚影后几乎要笑了,红唇抿成一道柔冷的线。 床都上过不知多少次,如今她正正经经,在沙发前换衣服,怎么岑之豌就见不得了…… 妹妹娇羞单纯,拼命忍住,实在迷人得很…… 平时就只知道在楚幼清身上乱使劲,合该受受罪…… 楚幼清心中阵阵发软,脱得越发欢脱情动。 岑之豌舍不得走开,想看又很冒犯,玉葱一样的指尖扣动桌沿,指甲盖泛红,心用力跃起,又落下,然后突突跳到嗓子眼。 这样的表演,算是有生之年系列。 能碰上,都是命。 楚幼清赤足踩来,上下两件深色的小衣料,外面罩了一件半透明的透气衫。 接近了,岑之豌这才抬起眼,羽睫长长,忽闪扑闪,瞬间被楚幼清冷眸中意味深长的某种火焰黏住了视线。 房里本就有暖气,岑之豌又因为蛇伤,心口燥热得慌,可只有楚幼清眼里的温度,炽热可以融化她,岑之豌有些承受不住,心房开始一抽一抽地跳,仿佛要发心脏病。 楚幼清伸手,揪住岑之豌胸前一簇打着小发勾的乌亮发梢,手心中便是戳人的痒,倾近了些,“……怎么还不脱。” 岑之豌几乎坐在雕花小桌上,纤薄的后背抵着冰冷墙壁,脸颊被楚幼清的热情和期待,熏成又红又烫,对住楚幼清眼中清浅温柔的波纹,中邪似的,口中不受控制,“……你……你真美……” 她说完就后悔,楚影后能不美吗,不需要夸的。 果然,楚幼清缓缓扬起下巴,居高临下望了她一会儿,语调冷淡,“当然。” 美也没见你亲我一下…… 楚幼清怪怨地拉了拉岑之豌困于她手的那缕发尾,小力去扯,把玩着,喜欢手感,“……害羞什么。没看过啊。” 这话只能更让岑之豌一个哆嗦,看是看过,为什么每次看,风格情调都不一样,越看越上瘾,嘴里愈加糊涂,“我是要脱的……我见你还没脱干净……”眼睫视不由己,上下打馋美色。 楚幼清摸住她的脸颊,向一边推开去,没好气道:“是帮你洗澡,不是和你洗澡。” 岑之豌眨眨眼睛,有什么区别吗。 楚幼清瞧见妹妹茫然思索的目光,冷声补充,“你还想我脱成什么样。” 岑之豌嗓尖一堵,听出一些心惊肉跳,不敢表现出来,从雕花小桌和楚幼清严丝合缝的空隙之间,唧的一声,滑出身子,“……我用浴巾把小腿包起来,不会沾上水的。其实吧,我一个人可以……” 楚幼清数步当先,走入浴室,“我去给浴缸放水。” 岑之豌一个瘸子,跑不过她,既不自在,又充满难以言喻的兴奋。 到底是她自己的表达能力,日渐退化,还是姐姐越来越坏,想着法子戏弄她…… 眼看浴室中,水汽盛大的蒸腾起来,岑之豌单足入水,很快舒服地享受起仿罗马浴场的快乐spa,受伤的另一只白腿儿,半截搭在浴池沿上,得意忘形地摇晃。 楚幼清纤手拎着银色轻巧的莲蓬头,坐来一边,嗔怪地拍了一下岑之豌的足背,“乱动。” 岑流量的脚丫细嫩白净,足趾似嫩藕芽,颇具反抗精神,顷刻不依不饶地蹬了两下。 楚幼清眼底缠着笑意,冷漠警告,“打你了。” 岑之豌半张娇脸埋入水平面以下,鲤鱼一样,愤慨地吐泡泡,过会儿,浮上来,抱怨了一句,“……你不和我一起玩水,还不许我玩水。”再次沉没。 楚幼清抬手,替她撩理起湿漉漉的碎发,挽掖去耳后,仿佛是解释,“我身上还没干净……” 岑之豌明眸在水上滴溜溜地转,搅动雾气氤氲,姐姐生理期才过了一半,最好来个十天半个月,瞧你当不当1,忍不忍得住! 岑之豌要发大招了,满意一笑,自言自语,在水里咕哝,“……下次一起。” 楚幼清听得明晰,仿若岑之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再微小,她也了然于心,用热水冲抚着岑之豌的足背,小腿,伤口四周,红唇轻抿,“谁要和你一起……” 毕竟伤患,岑之豌的头发,都是楚幼清洗的。 姐姐的手指好温柔,岑之豌洗头洗到半梦半醒,和晶莹蓬松的泡沫一齐,舒坦得直往下滑,差点呛死数回。 楚幼清喜欢她这般不老实,好像有股娇巧的辣劲儿,垂眸盯着岑流量瞧,不时打捞她几下。 岑之豌拢过堆积的泡沫,藏起胸口,不给姐姐看,因为感受到楚幼清放纵她,人飘了,居然敢仰脸回眸,挑衅地朝楚幼清打眼色。 楚幼清不动声响,突然举起花洒,水力max,一顿猛浇。 泡沫直下九千尺,岑之豌捂住脸蛋,甩水求饶,“……香波到我眼睛里去了!楚幼清!” 瀑布消散,岑之豌温红着脸,睁开眼睛,长睫上挂着滢亮的水珠,真似只落水的小花狗。 楚幼清趁自己清冷眼角的笑意,尚未完全展露,将准备好的超大浴巾,投掷在岑之豌的脑袋上。 “你抱我出去。” 雪堆的浴巾下,发出轻小且坚定的撒娇声。 楚幼清非常满意,但是拒绝,“抱不动你。” “……我都这么轻了。”岑之豌从脸上拉下浴巾,忿忿不平,“你骗人……” 四目相对。 楚幼清浓丽的眼睫,好像眨在她的眼睫上。 岑之豌嘴里吐出的气息,沾着楚幼清的味道,吸回肺里,野火肆虐,灼烧了呼吸。 岑之豌下意思撅起娇唇,肩膀收紧,微微向前,对着楚幼清姣好的脸蛋,“啵唧”嘬了一声响,余音绕梁。 亲完以后,自己也很愣怔,及时调整发展方向,期待地问,“……楚幼清,你是不是要公主抱我了?” 楚幼清套了一件半透明衫,是怕自己受凉,如果都生病,谁来照顾岑之豌,现在被搅得浑身湿透。 她将脸上的水珠向后抚去,红唇靠近了些,性感低沉的声线,有些喑哑,“……公主抱,然后呢……” 岑之豌努力地继续出主意,越思忖越发羞,娇纤的身子,一下扑进楚幼清怀里,轻柔絮语,“……然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第86章 spa浴室,仙气飘渺,潮乎乎的心旷神怡,加之岑之豌羞话漫天飞,两人相依相偎,背上同时出了一层细薄的汗,谁也不让谁知道。 岑之豌下巴抵在楚幼清的颈窝中,乌黑娇柔的长发湿漉漉垂贴。 淅淅沥沥的水,滴往楚幼清风韵、紧致、硕大的两团美好,前几串是热的,后几串是凉的,冰火交替,搅扰得楚影后挺直腰肢,心中浪花翻腾,紧绷的肩线,轻微发抖,人生艰难。 楚幼清叼起岑之豌的耳廓,一圈大,一圈小,细细密密舔着,舌尖一阵报复性的捻转徘徊,勾勒蜂蜜味的妹妹,她话语醉意流淌,重复岑之豌讨人厌的混坏话,悠缠往复,很享受字字句句的魅惑,“……想怎么样都行……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那你得求我……” 末尾一句,划重点。 岑之豌在她怀里,正动情舒爽的,打着颤,腰线坐在spa,激起一圈轻小动荡的水花,但她是一个有理智的女人,听楚幼清这话,分明不是什么好话,简直比自己的话还要坏些。 你艹我,我还得求你…… 天要亡我。 岑之豌明眸善睐,勾起愤怒的娇俏眉眼,睨视楚幼清。 楚影后红唇,被迫撇开岑之豌湿红的耳朵尖,她丰韵的身子,水光淋漓的美,浓睫镇定,眼波是绝对圣洁的风范,柔声威胁道:“……不愿意?” 岑之豌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指尖嘀嘀咕咕牵住楚幼清远离的袖口,“……求就求。” 楚幼清冷然端凝,等她说话,尽在掌握,最好再讲些恬不知耻的鸟语花香,待会儿上了床,彼此兴味高浓,更好收拾她。 岑流量却闭了一张巧嘴,扭身坐回水花里,少顷,下定决心一般,兀自扯去松松垮垮、盖在上半身的浴巾…… 她羞怯地用手波动胸前芳香的花瓣草叶,水下视野便倏的清澈起来,岑之豌缓缓展开手臂,贴身放了一秒钟,又赶紧抱起护了护,眼睫吧嗒吧嗒眨动两下,绯红道:“……姐姐求求你……给你看看胸……” 于是,又露出来,粉红粉白,晶莹饱满,从一点红,往大片白,变幻的色彩尖端之中,一圈柔嫩清美的粉腻,让人爱不释手的冲动。 幸好浴缸沿宽,不然楚幼清坐在那里,也要栽下去。 她分明等待一种听觉冲击,妹妹偏要搞视觉打击。 楚幼清周身血液,原都聚涌在耳朵那里准备妥当,现在开始回流,流回燥动不堪的心间,叫嚣着往脖颈,往脸庞飞驰。 楚影后用极其专业的速度,进行表情管理,一时猛然,急吸了两口轻轻的长气。 岑之豌以为对方不满意,她这两个包子馒头和楚影后的比,那是比不过,可也不小了,跳舞不会摔倒,可以说很大呢,跳起舞来,它blingbling直晃! 姐姐不夸两句,就算了,希望不是嗤之以鼻。 岑流量安慰自己,她控场能力还是强的,不怕不怕,不慌不慌,上面两瓣不行,还有下面两瓣,好歹是一线身材,就算炸不了场,总能讨价还价几分,先骗楚幼清来个公主抱再说!楚幼清,你倒是快把我往床上抱啊! 岑之豌太心累,瞧楚影后这个0做的,人间理想,怎么轮到岑流量,简直非常心酸。 她在水中翩然忧思,怀疑异常,我家影后……该不会……是个直女吧! 那可完了蛋。 扳弯需要时间心力,现在是急着上床,来不及了,稍慢一点,荷尔蒙都不同意。 天打雷劈,闪电在岑之豌后脑勺上,哐哐得砸。 岑流量太苦了,以前双方分不清攻受,将错就错,情有可原,尚可挽救。毕竟岑之豌技术好,楚幼清可以躺0,她还是个快乐的上位1,可现在,连直的弯的,都成了问题,岑之豌技术好有什么用,楚幼清那边,不是躺0,是躺尸啊! 再一想,也不对。 楚幼清含过,嘬过,更向岑之豌淋漓尽致地,展现过独门摸法,不,魔法。 那晚,岑之豌骨酥肉烂,十个直女一起上,都比不过楚幼清…… 由此可见,帝王心术,鬼神难测。 岑流量娶了一位女王回家,活该神魂颠倒,心惊肉跳,不知道怎么办的日子多。 她不敢求楚幼清做个人,只能求楚幼清做个1,一时领悟到该怎么求楚幼清,那是真得扑通一声,跪下来求! 岑之豌气得屁股蛋子都红了,在水底泛出滢润动人的水光,脸色更是发青,整个人恐怕像半截菠菜,上翠下绯,实在不符合她的顶流审美。 岑流量过不下去,从来都是人求她,没有她求人,粉雕玉琢的酮体,破水而出,白浪滔天,委屈娇喝,“楚幼清,你看见没有!” 楚幼清展开宽大的浴巾,如同鸽子的大翅膀,一下给岑之豌裹住,缠了几圈,紧紧拥抱在怀中,冷柔责备,声音低低的,发哑,“……闹病了,晚上看谁理你。” 岑之豌没去瞧楚幼清的脸,定是漂亮得一丝感情都没有,但言语温柔至极,像含着水,超级贤惠,使得岑流量的良心,嘤嘤作痛,软去姐姐身前依偎,气势全无。自责倒是没有,只希望楚幼清今晚别把她又鸽了就行。 公主抱,没讨到,木乃伊抱,可以有。 岑之豌一条腿不利索,自己也懒得动,今晚全靠楚幼清动,整个人叫楚幼清连抱带拖,几乎扛着,丢在床上。 姐姐力大无穷,岑之豌伏在蓬松的羽毛枕头上,抿抿唇,露出欣慰的笑容。 楚幼清差点没累死,这个妹妹真的作孽,她拿起睡裙,重新走入淋浴间,白雾萦绕,舒适的热浪,顺着线条姣好分明的曲线,流淌下来,在如银月弯弯的足底蜿蜒。 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岑流量出类拔萃的水下表演,楚幼清腰软腿酸,满身疲惫,鼻息一滚一烫,是要出鼻血的前奏。 楚影后长叹息,看雾蒙蒙的镜子里,晃动身影若隐若现,眼神迷醉,脸颊熏得微红,脑海中闪过妹妹自以为计不得逞时,娇腾的稚气,实在分不清到底是谁欺负逗弄了谁,妹妹犹如一团火焰,热情奔放燃烧,让楚幼清呼吸到自由的轻快,腾云驾雾的舒服。 越洗越清醒,心中生出一团震颤的火,猛烈跳动,要与妹妹的火,烧融在一处。楚幼清已经很想她。 山火蔓延,再次来到床边,妹妹这边熄火了,岑之豌披着乌黑半湿的长发,爬在枕头上,睡得安稳香甜。 楚幼清很想给她打醒,直直坐下身子,有些无措地将柔发撩去一边,缓缓擦拭。 一天能气死三回。 楚影后摁灭灯火,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忽明忽暗,她的心也忽上忽下,急忙探身去吻岑之豌的唇,柔柔软软,亲了许久,也没亲醒,便虚咬一口,恨不得咬死这个妹妹,太坏了,楚幼清在窗边舞,在空气里舞,她就能跑到浴缸里舞,在水底下舞。 滴嘟。 晦暗不明中,手机屏幕点亮。 楚幼清指尖摩挲过岑之豌娇嫰的唇瓣,上下拨动,可妹妹真和断了气一般,没有听见手机消息音,呼吸匀称。 楚幼清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不如直接摇醒,却保持轻手轻脚。 也许这暧昧才最是迷人,勾魂摄魄,她终于有机会,单方面延长了每分每秒,去和岑之豌静谧相处,就像恋人一样。 楚幼清十指尖尖,指甲鲜红欲滴,岑之豌到底是让她扰袭得不成,伸出粉红的舌尖,小狗子似的,舔了舔。 渐渐的,指甲上晶亮的蔻丹,仿佛舔出许多好滋味来。 楚幼清眼见咬得黏黏糊糊的湿,指腹牵着心弦,响起簇簇炸雷。 电话铃突然响了,楚幼清起身,及时接听,极轻声,“……等一下。” 关上卧室房门前,她抹拭手指,回望了岑之豌一眼,心神动荡。 “幼幼!这么早就睡了!”楚幼清在总统套房的外厅接电话,老妈奚金枝的嗓音,一如既往高亢,并带着些阴谋的意思,“豌豌也睡了?” 楚幼清脸颊生出热意,她这么一个晚上尚未过去,都快灼热开锅,她明明是一个冰冷的女人,“睡了。” 奚金枝很高兴,絮絮叨叨,“睡了好……睡了好……” 楚幼清只得问,“什么事。” 奚金枝小心开口,“你们还在直播?” 得知摄像头关闭,直播间也被封号,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奚金枝为女儿谋福利,敞开了说:“幼幼,你们这样不行。你比豌豌大,生孩子的事情,还得你来拿主意。” 楚幼清飞红。 生孩子,对奚金枝而言,是一个名词,是一种结果。 对楚幼清来说,是一个动词,是一种过程。 楚幼清难得显出一些作为女儿的羞情,“妈!……”便就说不下去,也不用再说。 奚金枝即使隔着电话,也听得很明白,“你还是想要的,对不对?夜长梦多,咱们要抓紧啊。” 咱们…… 楚幼清警觉起来,凉了凉语调,“妈,你又想怎么样。” 奚金枝笑劝道,以退为进,“不怎么样,不怎么样,妈还能帮你生不成?……幼幼,你们住在哪个酒店,妈把取样盒,给你寄过去。医生说了,等拿到东西,先寄回来,冷冻保存。不耽误事,你有空再去医院,植卵很快的,就是委屈我孙女,九个小可怜……唉……要在冰箱里待上一段时间……” “妈,你!……” 石破天惊。 楚幼清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确切号码,确实是奚金枝的私人号码,真的是老妈?真的不是特种部队情报部门派来的女间谍? 楚幼清揉了揉如藻的额发,向后捋动,槽多无口,百般窒息,发出声来,变成一个提问,“妈,你别说了!……我不知道怎么弄……” 奚金枝契而不舍,这一窝孩子,她们家是要定了,“什么怎么弄!你一个结过婚的人,这都不知道怎么弄!妈会把说明书,一起寄给你!” 想想又不放心,难道女儿真的不会?? 算了,这种事情,当妈的不教,谁来教,奚金枝一面对照产品说明书,一面道:“……这个取样器,你们做到高.潮的时候,她休息了,你不能休息,你记得采集一下……妈看看,这个字太小!什么卵子活性……眼镜呢……” 楚幼清忍无可忍,“妈,不经当事人同意,采集生物标本,这是非法的!” 奚金枝炸了,“什么非法!非什么法!你俩离婚没有?!她都是你的,你也都是她的!幼幼,这种取样器,无痛的!你说说你们谁受罪!还不是妈受罪!三十万一个,妈订了二十个!你顾阿姨,三个孙子都抱了!你王叔叔,一个孙女,两个外孙!你陈阿姨,……” 楚幼清冰冷地打断,美眸微垂,“我和她还没谈过这件事。” 奚金枝旁敲侧击,“现在谈能来得及吗?你一会儿要和她离婚,一会儿要和她有孩子,换谁谁受得了?……幼幼,你老婆年纪小,好多事说不准。对,妈是馋她家这个好基因,但妈也看出来,你和她离了,你以后恐怕不会再和谁好上,那你怎么生啊!” 楚幼清暗自气恼,有种戳破心事的感觉,“这可不一定。” 奚金枝反倒一笑,惯会拿捏,“不一定什么?现在这个是妈好不容易给你物色的,你自己找,越找越不如她,你信不信!还有,你这都二十九,奔三十了,三十一过,你还行不行?人家豌豌到时候,也要怀孕,也不一定要和你生。她不能找个更年轻的?你要谈快点谈!” 什么叫我不行了,你看今天晚上是谁先睡过去的! 楚幼清直觉要开始和她老妈互相伤害,“我行不行,岑之豌心里有数。” 奚金枝姜还是老的辣,“是吗,她怎么先睡了?” 楚幼清对此也是心里一道埂,“我们做过,她累了。” 奚金枝嘴上不说,内心开怀,不痛不痒责备一下,“幼幼,豌豌嫰着呢,刚被蛇咬过,你怎么这样,你要控制一点。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给岑局知道,还不心疼死……真可惜,今天晚上你有专业设备就好了……两情相悦的时候,结合出来的孩子,质量最好……” 刚才还说楚幼清人过三十,要不行了,会被小娇妻嫌弃,现在质量一等一。 楚幼清真的,摊上这么个妈,被说得身残志坚一样,“我和她什么时候都能生个好的,你别瞎操心。” 奚金枝可不信,没她操心,婚还没结上呢,真是困难户,不过怎么办,她这个女儿,天仙一样,人人都贪慕她漂亮,找颗真心也难。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差点唱起来,“妈这辈子,没别的指望了。以前指望你,现在你这么不听话,妈只能指望你孩子……你和谁乱搞都行,孩子一定要和豌豌生,你想法设法,也得帮妈弄一个出来……” 楚幼清听见卧室有些动静,只想尽快结束对话,“知道了。” 奚金枝立刻收起哽咽的腔调,“怎么?豌豌醒了?瞧你着急的……去吧去吧,下手轻点,别让岑局家说道你这些……地址赶紧的,妈让人发货了啊!” 楚幼清小跑回卧室,岑之豌晕了吧唧的,旋了一个身而已,只能梦中相会。 楚幼清放下手机,想了想,直接关机,望着岑之豌诱人的睡颜,寻思这个妹妹哪里聪明了,外面都拿她当作生理标本,大卸八块架势,这里睡得呼呼的。 轻手轻脚上床,在岑之豌身边躺下,妹妹又聪明起来,娇巧回身,滚入楚幼清怀里,知道她来了似的。 楚幼清晓得岑之豌忍着伤口的肿疼,睡不安稳,柔柔拍她后背,一下更比一下怜惜,哄着睡,脑中回过和老妈关于生宝宝的对话,莫名哼起可爱的小曲子,“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 打住。 这不像话。 她快三十岁,不是三岁。 楚幼清俯身,往岑之豌额头上柔吻了一下,红唇清冷。 “……我知道,你把我往眼里放,但没往心里放。” 岑之豌无法反驳,甚至可能搞不懂,眼里和心里的区别。 反正楚幼清也不要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岑之豌很受触动,对着楚幼清挺拔的丰软,呼出一声猫叫,“妈……” 楚幼清低头,我都唱了什么?? 岑之豌靠上去,自动自觉。 楚幼清先是垂眸向左,接着垂眸向右,忍着不出声,要不干脆不看了,可是实在会中毒,没有解药的,必须制止,“……别咬!” 第87章 卧室窗橼,垂着轻纱厚幕,层层叠叠,透入些暗夜清亮的光点。 岑之豌忙着吮吸,完全没有听见楚幼清的话。 楚幼清耳中充满吧唧吧唧的水啧声,心口牵着胸口发热,几乎瘫软成一滩温水,水温逐渐升高滚沸。 “……岑之豌,醒醒。”楚幼清柔音中,许多羞媚。 她不过很轻小的,哼唱了一首普通儿歌,小兔兔开门什么的,怎么突然喂上奶了?? “乖……别咬我了。” 楚幼清垂俯柔发,喃喃自语,并没有叫醒岑之豌的意思,只是口头里,需要反抗一下,聊表挣扎。 她羞赧又喜,甚至有些惭愧,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妹妹瞎咬什么呢…… 楚幼清觉得岑之豌很不懂事,该是一双一对,如果只盯着一边糟蹋,以后不平衡了怎么办,两边都要! 她轻柔扭身,认真地调整角度,在不影响岑之豌发挥的情况下,倏的一声,悄然换了边,禁不住妩媚地轻咛一声,心口咚咚急跳,红着脸喘息。 好享受。 ……这个妹妹,惯会梦中杀人。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向总统套房的天花顶上看,天鹅般的玉颈,长长向后扬起,舒服而迷离,几乎吐不出声音,低软叹出一口玄妙温柔的气,“之豌……” “渴……” 岑之豌这时醒了,羽睫微沾水眸润泽,一抽一抽扇动,混混糊糊的样子,发出幼猫似的哀啼。 楚影后还没满足呢,失神的眸心像深潭,被搅乱,缓缓收缩凝滞了几秒,将岑之豌搂在怀里。 她自己却是一阵哆嗦,一缕长发便从玉白的肩膀滑落,指尖勾挽,绕回耳后,出声,呵在岑之豌唇边,“豌豌,怎么了……” 蛇咬的炎症,终于开始发作,岑之豌体温攀高,渴望滋润,摇着脸求道:“我要喝水……” 楚幼清体温比她还高呢,手心去触岑之豌的额头,试探不出,只觉自己才是发高烧的那个。 还有个方法。 楚幼清贴近,冰凉红唇碰在岑之豌嘴唇上,一动不动,测量温度。 岑之豌唇瓣触着那抹柔凉,心间仿似瞬间塌了一块,好吃,安抚了从内而外的燥热,像玫瑰味冰激凌,卷动舌头去尝。 楚幼清玉颈急向后退,被岑之豌烫得不轻,额角出了一层湿润的薄汗,她不许岑之豌继续吻她,楚影后这是正经测体温,不开什么玩笑。 “……起烧了。”楚幼清怪怨地瞟了一眼岑之豌,告知真相。 到处乱跑的妹妹,在城里拍综艺,还能遇到蛇呢。 这一晚不出楚幼清所料,某人是要受些无妄之灾,可又没有什么药好用,药吃多,反而伤这伤那,伤楚幼清的心就算了,心疼怜惜妹妹,伤到岑之豌的肾,那就不好了。 怎么办,多喝热水。 楚幼清起身,一时胸疼得厉害,羞恼中,正捂了捂,岑之豌从后面扑过来,晕晕欲睡,双臂又牢又紧圈住楚幼清柔腰,“……你别走……一起去……” 楚幼清只得转身,甜言蜜语劝说,清清冷冷,是种凉冰冰的诱人温柔,“听话。我把水拿过来。” 岑之豌眼前一片迷蒙,恍恍惚惚掀开眸角,嗳呀,床上这个姐姐好美! 她太阳穴嗡嗡作响,小腿上的蛇牙印,肿疼得翻江倒海,只记住自己念的书多,书上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是薄凉无情,更不能让楚幼清走了,一口咬住楚幼清蚕丝睡裙,咽喉里火烧般的发涩,“……你不许离开我!” 好大脾气。 楚幼清缓淡回眸,不紧不慢,颇有兴致地俯身问她,柔香的发丝搔在岑之豌脸蛋上,“……离开怎么样……” 馥郁的成熟女人气息,萦绕在岑之豌秀巧鼻尖,她贪婪深吸,肺中充盈的,全是楚幼清。 舍不得呼出去,翻了一个身,瓷白腰线,在夜光下招摇。 岑之豌娇唇粉润欲滴,轻巧地蹬了蹬维密大长腿,一套动作,很有技术性,睡衫跑得更高,肌肤是象牙白,比月色刺眼。 她背对楚幼清,乌黑长发垂顺,如枫叶糖浆般,流泻倾倒在宽大的床垫上。 该怎么回答楚幼清的问题。 离开,会怎么样…… 岑之案不甘心地抱住膝盖,脸蛋埋下去,据说这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我就脱光了,躺在这里勾引你。” 楚幼清安详地闭了闭眼睛,这个操作可以有。 妹妹果然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楚幼清重新跪坐回她身边,取过一只羽毛枕垫在床头,将岑之豌的大驾扶上去。 片刻安宁,楚影后慌慌张张,抽空去吧台倒水,一转身的功夫,岑之豌软着身段,扑倒在床上,半截盈腰举着,召唤楚幼清,再不过来,我要受凉了。 楚幼清美眸幽怨,恨不得上去打屁股,正是撅得高,撅得好,就见岑之豌眼皮一蹦一跳,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恐怕打了也是白打,留到明天早上打。 楚影后端水过来伺候,将岑之豌这个高难度动作,先拎起来捋直了,然后整个人搂入怀中,如此又发了一身的香汗,冷着嗓音,“……宝贝,喝水。” 岑之豌嗯了一声,非常庄重,但眼睛并不睁开,“喂我。” 楚幼清娶了这么一个闹人精回家,不能多计较,别人是发酒疯,她们家里,是发烧疯。 杯口对上岑之豌的唇,楚影后一点一点哄她,“……张嘴。” 岑之豌非要低头去啄,就很利落地被呛了一下,“……咳。” 她脸蛋更加红晕多姿,紧闭的上下睫毛打颤,濡湿的唇微张,嗫喏,“……楚幼清,你欺负我。” 楚影后心火燎原,比发烧的人更需要喝点水,就着岑之豌叼过的杯口,灌了一小口,含住。 一秒钟后,楚幼清红唇锁定岑之豌软糯娇娇的唇,嘴对嘴,喂下去。 岑之豌就相当配合,如鱼得水,又吸又舔,汲取正确的水源,在干涸的沙滩上,越来越有力的拍动尾巴。 往复几回,岑之豌喝饱了,纤手勾搭着楚幼清的脖颈,餍足发出轻喘,欢欢喜喜地问,“……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楚幼清一把给她摁在怀里,轻咬她耳朵惩罚,柔声斥责,“别说了……” 岑之豌只言片语,每每发声,犹如一粒一粒滚烫的火星四溅,沾上楚幼清的身子,是干燥的草垛,一触即燃,漫天火海,火海里,站着这个小哪吒,翻云弄雨。 岑之豌忽然捉住楚幼清的手臂,显然话没讲完,“……楚幼清,我要卸妆。” 卸你个大头鬼啊! 楚影后定定看着她,真是个美流量,臭美的流量,两人对视很久,谁的目光都说服不了对方。 楚幼清先开口,陈述事实,“……你卸过妆了。” 岑之豌拍床垫,人跟着上上下下,小幅度弹动,“没有……没有……我没有……” 楚幼清再次摸她额头,这蛇绝对是个有毒的,你看,脑子烧坏了。 岑之豌忿然拍开楚幼清的手,捏攥在自己手里,垂眸,心爱地揉了揉,放在嘴边一亲,“……会长痘的,我家姐姐就不喜欢我了……” 楚幼清回答,“喜欢的。” 岑之豌脑中一片混沌,推己及人,坚定地劝说楚幼清带她去卸妆,“……不行,姐姐她要是长个痘,我也不喜欢她了。” 楚幼清几乎一个火红的巴掌下去,世界从此清静,但她一如既往,端庄凝坐,安慰自己,这个妹妹,是要给她们家做种的,现在打死,为时过早,这不还没怀上吗。 岑之豌当楚幼清的沉默,是ok,没问题,恍惚间,更觉楚幼清寒气大盛,美滋滋贴过去,缓解热闷,身子软趴趴靠着她,不肯动一下,重心全交给楚幼清,食指在她冷白的颈侧,缠绕柔湿的发丝,一圈一圈,点点戳戳地数落,“……楚幼清,你坏……” 楚幼清半边吊带早已滑下薄肩,盈白动人,蚕丝睡衣淌泻的是月亮,以及对岑之豌撩动午夜的震撼。 请适可而止。 岑之豌一吸气,挺起胸脯,又要说,但来不及再讲上一句,唇被楚幼清封缄。姐姐描摹她唇瓣的走向,东西南北,不知疲倦,全不放过,好像岑之豌已成了她的终点,不管去到哪里,都要找回到妹妹的身边。 岑之豌晕得更厉害,握拳又羞又恼,悬在半空,就是打不下去,“……姐姐……你听我一回……我要去卸妆……” 她苦苦哀求,娇喘断断续续地向外溢,快没声息,楚幼清扶住她的小腰,抵上床头的暖墙,滚烫的吻流星雨一般降落,岑之豌开始溺水,足下一晃,楚幼清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额头相抵。 “……姐姐……”岑之豌娇唤一声,羞得直往楚幼清如瀑的柔发中躲藏,她捉过几缕头发,有她的,也有楚幼清的,汇成一股,揉成一个扇面的形状,犹抱琵笆半遮面,露出两只水雾雾的亮眼睛,指挥道,“……去浴室。” 这是非要找盥洗台的架势。 反正几步路,这个流量到底一线,身娇体柔,骨量也轻,舞姿火辣、曼妙,前卫、古典,驾驭从容。 但楚幼清这个公主抱,也不是说,只费吹灰之力,她细细掂量岑之豌娇俏的份量,是个好妹妹,不是说,要给姐姐生一窝小兔子的吗,绝对没问题。 岑之豌坐在盥洗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和楚幼清。 楚影后香肩半露,衣衫不整,为什么会这样?大胆!谁干的! 岑之豌抿薄了嘴唇,做苦思冥想状。 她自己倒是衣冠楚楚,通体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几乎盖到光裸的膝盖。刚才在床上舞浪,说什么要勾引楚幼清,睡衣都蹬飞了几件,技术一流。 楚幼清怕她着凉,随手从总统套房的衣柜里,取了一件专供客人备用的衬衫,给她从头到脚套上,毕竟有纽扣,疯子不会解。 男式衬衫,这么大,岑之豌穿得空空荡荡,领口紧着,下面走空,光着脚丫,有种清纯的脆弱感,纯真又明媚。 岑之豌便就脆弱地折臂,捋高袖口,这才露出两只修长的巧手,在一堆化妆品中摸啊摸,跟个小瞎子似的,什么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夜光灯,朦胧打下一道高光,衬衫是浅白色,薄透轻绵,岑之豌纤细饱满的轮廓,在衣衫中若隐若现,玲珑聪慧的灵动,一番浮想联翩的韵致。 楚幼清抱臂,静静欣赏,当然,也是抓紧时间,在妹妹造作的间隙,修生养性。 岑之豌清水里捞出的嫰豆腐一般,生生的嫰,眼中泪水越聚越多,别人发烧,虚弱得很,她非常精神,花样百出,大概不用去多余的精力,烧发的不完全,病不会好,如此说来,确实是独门好基因,要是小宝宝都随了妹妹,闹腾多端…… 万一有一天,大家都生病了…… 我这个家还要不要!! 楚幼清看不下去,妹妹太可怜了,挑出清淡的收敛水,只是起一个滋润补水的效果,放在她面前,“……用这个。” 岑之豌点点头,双手夹在膝盖间扭捏,“谢谢……” 楚幼清是很想笑的,拍完美容水,赶紧上床吧,精力用在别处,不是也就好了吗,殊途同归,清冷地问,“……要我帮你?” 岑之豌伏桌啜泣,“……我找的是卸妆水……我不忍心告诉你……怕伤你的心……楚幼清,你怎么这么笨……” 楚幼清眼底笑意拂之不去,红唇微启,更冷了些,“你到底要不要我帮。” 岑之豌很苦恼,又不敢惹对方,“……你轻点……” 楚幼清站立不动,等一句真话。但凡女人撒气惹恼,不管是糊涂,还是清醒,总能深究出个理由。 岑之豌等不来她,哀怨,口中念念有词,“你抱抱我……” 她就是想要亲近。 楚幼清这次果断,“来了。” 岑之豌被抱坐在卸妆台上,楚幼清轻柔舔她的眼角眉梢,抬手不住抚摸她的耳后脖颈,指腹轻柔刮擦。 岑之豌脸蛋上乱七八糟,全是舔痕,嘤嘤唧唧地哭,把眼泪俱数交给楚幼清。 楚幼清喘息着,温热的指尖,娴熟去解她的衣扣。 从上到下,第一粒,第二粒…… 白衬衫的领口越来越大,从楚楚可人的薄肩,向下滑落,半边伶仃的精致锁骨,昭然若揭。 楚幼清轻问:“卸妆呢……怎么哭了……” 岑之豌摇摇脸,不敢说。 楚幼清又轻舔她薄如蝉翼的眼睫。 岑之豌吸了吸鼻子,垂眸抽泣道:“……怕狗。” 楚幼清:??? 第88章 长夜漫漫,有了岑之豌的陪伴,更要没完没了下去。 岑之豌娇坐在卸妆台上,伏在楚幼清耳侧嘤嘤哭泣,两人呼吸缠绕缱倦,如胶似漆的滋味。 暧昧夜灯下,楚幼清柔声细气安慰她,“……不哭了,姐姐抱。” 岑之豌摇头,伸出纤白的食指指节,去拭眼眶下的泪珠,吧嗒吧嗒淌不停,“……不要,要亲……” 楚幼清必须满足她,再次唇瓣对唇瓣,与她热吻一百八十遍,一边轻啃,一边柔咬,直到岑之豌快缺氧没声息了,镇定地呼出一口暖热的气,嗔咛着低语问:“怕狗?” 岑之豌半夜三更,正是没有什么眼色的时候。她想去拉住楚幼清的手,但指尖都没有力气,只能气恼地指指自己的细腰,不满道:“……抱这里!” 每一寸都得贴合。 “……坏人,坏人,姐姐是坏人……不,坏狗……” 她娇声寡气,说完这种气势恢宏的言语,晕晕糊糊,抱住楚幼清,又开始细声细气的哭,一副求之不得委屈模样,气息却是越来越平稳…… 楚幼清凝立不动,卸妆镜中,是两人交叠重合的相拥身影。 因为暗暖灯光,呈现出一种梦幻美好的电影胶片质感。 白衬衫清透,岑之豌娇薄的后背,呼吸温润起起伏伏,一双大长腿光.溜.溜,绝不老实,万分撩人…… 楚幼清睡衣的蚕丝料,窸窸窣窣,发出摩擦音…… 待哪吒精再次入梦,楚幼清酝酿情绪,将岑之豌保持原状抱起来,疾走几步,接着,轰的一声,扔回床头。 岑之豌陷入柔软的床垫,颠上颠下,过了会儿,自己揽过蓬松鹅毛枕头,舒服地趴上去,长睫轻颤的甜美。 楚影后下意识扶了扶腰,合手坐在床沿,莫名产生一种“老来配娇妻”的危机感,再过几年,可不是要搞不动? 应该抓紧搞。 黑夜中,楚幼清伸手,揉揉岑之豌乌黑娇顺的头发,揉得很乱。 楚影后这个性子就是清冷,虽不能说心防高筑,反正一举一动,天生将人关在城墙外头似的,自有其高阁的一面。 别人远观楚幼清的城池,不敢接近,即使试图得到通行证,姿态也要楚幼清喜欢才行,小心翼翼,卑躬屈膝,掩藏得再完美,楚幼清能看出来。 岑之豌不一样,她贪恋城里的好风景,带着笑容,乖巧站在城门底下。 楚幼清在的时候,她就有礼貌地敲门。 不在的时候,她能咣咣咣踹门,非给你踹开了不可,她要进去。 犯上作乱这个词,在岑流量的字典里,是没有的,岑之豌最有道理。 于是,楚幼清体验到感情生活中的不平等,心弦乱颤。 ……居然说楚影后是坏狗,你再说一句试试! 定是之前和奚金枝的通话,影响了一些心情,什么三十岁就不行了!马上行一次给你们瞧瞧! 岑之豌娇美地翻成仰面朝天,两团柔软,婀娜多姿。 楚幼清起身,冷柔的美眸躲避,先去打个电话。 远程连线医师,姓兆,兆博士是名医,脑科,最近与国内有时差,楚影后用vip黑卡账号登陆,点了一个紧急咨询按钮,直接跳到问诊序列第一位。 楚幼清冷然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如此这般,言简意赅。 这不是怕岑之豌脑子烧坏了嘛。 兆医生在线倾听,“您好您好,您说您说!……哦,被蛇咬了。情绪不太稳定。嗯嗯……你这个朋友,平时待人处事,应该表现的……挺聪明的吧?” 楚幼清淡淡地问:“怎么说。” 兆医生笑道:“那就对了。蛇牙的腺体里,具有一定程度的信息干扰素。一般人被无毒蛇咬,没有大问题,最多红肿几天。你这个朋友,中枢神经活性,肯定是很强的,非常活跃,单纯就是脑力足啊。” “越活跃,脑神经越敏感,容易受外来因素影响。要不然说,天才都有点小问题呢。哈哈,开玩笑啊,没事的,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烦恼,发烧,说胡话,都正常。她这就像……喝醉酒一样!” 楚幼清思忖片刻,这个小可怜,问:“会不会酒后吐真言。” 兆医生大笑,“您可真幽默!哈哈哈,她这个是蛇吻综合症,蛮少见的,可以发表论文!” 别想打妹妹的主意。 得知岑之豌确实没事,只是“喝醉了”,楚幼清果断结束话题,免得小可怜又被人拿去当生理标本。 什么蛇吻,我吻她,也没见她这么大反应…… 楚幼清的第二个问题,“兆医生,我还有一个朋友……” 如此那般,简洁明了。 兆医生扶眼镜,“哦哦……怕狗。小时候养狗。……嗯,这还真是个问题。按道理说,如果小时候喜欢狗啊什么的小动物,除非一个人成年后,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不养狗可以,怕狗确实不至于。” 楚幼清怔忪片刻,“是吗。” 岑之豌能抱着楚幼清在地毯上滚,办公室地上都做过,洁癖是肯定没有的。 兆医生先试探了一下,“不会是一个朋友吧?……又可以出论文了。哈哈哈,开玩笑的。嗯,很可能,成长过程中,发生过什么创伤性的事件,我是说有可能啊。但也许就平白无故这样,毕竟聪明人,事多。” 楚幼清冷淡强调,“不是一个人。……可能性多大。” 兆医生惋惜:“哦哦。……百分之八十。” 电话那头似乎燃起了强烈的科研兴致,下一秒准备开题报告,楚幼清要保护妹妹,不然被捉走切片了,只能楚幼清切片,“谢谢。再见。” 楚幼清收线回到卧室,月上中天。 岑之豌睡得哼哼唧唧,特别娇柔可人,又乖又甜,楚幼清片刻都没有停留,上床躺在她身边,静默地抱入怀中,极尽温柔。 “……我是不是错怪你了……”楚幼清下颌抵着岑之豌的发心,轻蹭着,越是揉动,心里越是发酸,涩涩的,仿佛眼眸也会湿润起来,“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呀……你一定记得的……” 窗外风声簌簌,透过帘幕,隐约可以看见远方游乐园的摩天轮,斑斓灯圈,缓而又慢地旋转。 时光倒带,楚幼清耳中传来稚气软糯的童音,咯咯轻笑。 “小姐姐,这只狗狗好可怜,它都没有家的,你给它当妈妈好不好?” 大伙儿一起道:“岑之豌,你要不要脸!这明明是你家的狗!” 岑之豌哒哒哒跑过去,把小伙伴全赶走,抱着怀里的小花狗,紧走慢跑回来,“小姐姐?” 楚幼清:“不要。” 岑之豌将惊恐的小狗子往前递了递,“它可以跟你姓,我不介意。” 车水马龙,摩托车到处乱窜,楚幼清初三放暑假,在街头的杂货小商店前等妈妈,不理她,据说边境这里坏人很多。 岑之豌拐转到楚幼清面前,楚幼清扭头,片刻,岑之豌和小狗子再次出现在眼前。 楚幼清那天,穿白蓝色的长裙子,而岑之豌细瘦娇嫩,像小豆芽菜。 岑之豌仰脸,缅甸的阳光清薄耀眼,“……小姐姐,我就不能跟你姓了。” 楚幼清冷柔的眼神带着困惑,忘记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为什么要跟我姓。” 岑之豌科普道:“在这里,老婆要跟老公姓的。” 楚幼清一跺脚,“谁是你老公!” 岑之豌茫然了一下,为难地让给她,信心十足,“……那你当老婆好了!” …… 夜已很深。 楚幼清搂着岑之豌,在她耳畔轻问:“……小狗呢……” 岑之豌熟睡中,不时轻拧眉心,扭动身子。 楚幼清听兆医生说,睡不安稳,要查看是否肿疼,不只是伤口处,还可能有别的部位,比如手指,淋巴结、腮腺……如果哪里发炎很厉害,要去医院挂水。 楚幼清将岑之豌看了个遍,烙煎饼一般,翻来覆去,亲临检查。 岑之豌一切都好,自己揉了揉胸,胸感觉胀胀。 楚幼清遵患者本人医嘱,仔细观察,鼓得饱饱满满,红润润,粉馥馥,这是怎么回事,与众不同,好地方。 送医院,不至于,楚幼清挽了挽耳发,俯下唇,消肿止痛,早晚都是要吃的…… 岑之豌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无尽的路,路上是无数的坑。 什么人在追她,雨林中,两侧模糊的暗影相随。 她不断跑,不断跌倒,爬起来,沾了一身泥泞,再一看,泥水变成血污,越来越重,成为身体的一部分,难以甩脱。 多迈一步,就要倒下去,暗夜深处,传来几声轻小凄厉的狗叫。 仿佛对她说话,让她快点离开。 岑之豌咬牙,用哭了一场的架势,奋力往前扑…… 景象变幻,天晴了,她躺在不知名的山坡,雨过后,春花烂漫,蘑菇与小鸟的啾鸣,空气是青草香和玫瑰的气息…… 她想起一个人,很爱过似的,穿白蓝色的长裙子,在缅甸炎热的夏天,像檐雪上的梅花,像冰封里的海棠。 岑之豌忽然胸口一疼,急忙捂住,在山坡上打滚。 终于还是中了枪,迎面打来的,一开始,那感觉来自手.枪,节奏是一下一下,一疼一疼,再后来,使用了机.关.枪,突突突,连绵不绝地子弹往她胸口上撞…… 啊,我死了…… 岑之豌惺忪的睡眼眨了眨,在楚幼清怀中醒来,有点发懵。 晨光打过窗帘角,一圈一圈,晕在楚幼清漂亮冷柔的脸侧,落下一层疏淡的清影,动人心魄,诱惑人去吻。 岑之豌扯开套在身上的白衬衫前襟,在思考另外一堆问题。 我睡衣去哪儿了。 衬衫谁的。 领口为什么开着。 楚幼清艹我了吗。 我前面怎么回事。 我前面怎么回事!! 她眼神堪堪瞥过衣橱镜,纤秾合度的身段肌肤,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确实被滋润了。 除了脖子以下,不忍直视。 她鼓起勇气,好好看了看,两团可爱,浅红一片,深红一片,蔷薇花似的,一朵一朵,蹂.躏得不成样子,嗯,是昨晚中弹的部位。 岑之豌闭了下眼睛,暗中数落楚幼清,胡作非为,是不是属狗狗! 非得这么用力吗,吻痕什么时候才能褪下去!我不喜欢穿高领! 岑之豌干脆利落地找楚幼清报仇,被衾一掀开,发现自己也没行什么好事。 楚幼清那里大呀,咏雪之姿,雪地里种的都是草莓,水润,好吃,丰收的季节。细细吊带,两块布料,完全兜不住,绷得紧致勉强,显得料子省的可怜,四面八方的走失…… 岑之豌幸福地轻叹一声,对自己的表现充满赞誉之情。 她以前做不到这样,心急,豆腐白花花买回来,只知道拿脸往上撞,现在晓得细嚼慢咽的妙处。 岑之豌欢天喜地,羞得腰身发软,伸出纤手,轻轻摇晃楚幼清,娇小喊床,“姐姐……醒醒……姐姐……起床啦……” 楚幼清自从认识岑之豌,睡眠不足,家常便饭,她手臂枕在鹅毛枕垫上,浓睫微微张开,眼神犹如一泓深的潭水,漆黑、冷淡、懒倦、迷醉…… “……好点没有。”楚幼清探手,抚摸住岑之豌脸颊,已经退烧。 岑之豌可好得不能再好了,姐姐咬我…… 从此单方面宣布,姐姐不再是我老婆,是我老公!老攻,老攻,好老攻! 岑之豌小白鱼似的,往楚幼清怀里猛钻。 楚幼清轻嘶一声,任她由她,仰脸道:“……做什么呢。” 岑之豌找了一个彼此舒服的角度,羞捂明眸,“……姐姐胸我……姐姐好胸……” 楚幼清低头问,有点疑惑:“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岑之豌抬起手指,捻捻她的下巴尖,舔拭了一下自己嘴唇,“……楚幼清,你就有。” 楚影后冷冷瞧了她一眼,“只有你凶我。” 岑之豌点头承认,“我胸你,胸得好。” 楚幼清晓得她又在搞混话,“……精神了就起来。”说罢,旋过身,仿佛她们俩擦.枪.走火,是寻常事情,做不得什么数,岑之豌就从楚幼清的怀抱里掉了出来。 岑之豌不满地发出轻小抱怨,好像是个“唔”,知道了的意思。 楚幼清假寐般闭上眼眸,狠了狠心,冷淡地拉远距离,“……你起吧,我再躺会儿。” 岑之豌没有声音,许久,楚幼清不忍,刚要回眸去看,两片娇唇凑来她耳廓边,“……楚幼清,我们谈恋爱吧。” 楚幼清心口仿佛中了一箭,柔情涌动。 离婚在即,她们终于要谈恋爱,楚影后故作淡然,“……随你。” 岑之豌跪坐在她身后,小指勾姐姐的头发丝玩,“……楚幼清,我带你去看电影。” 楚幼清眼眶湿润,压着颤抖的声线,也不知是拒绝,还是答应,“会被认出来的。” 岑之豌娇哼一声,仿佛恢复了《超脑》的人设,“谁认出我们,就全部杀掉!” 第89章 城市与城市的交界处,临近小镇,这片少有人探访的游乐场地界,仿佛成为楚幼清和岑之豌专属的乐园。 哪怕只是一夜。 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 《超脑》追缉组紧随其后。 天破开,阳光正好,白云蓝天,从总统套房的飘窗望出去,绿林青山,涌动至天际。 楚影后以一个惯常优美的姿态,踡身侧躺在床上,怔怔看着这幅流溢的风景画。 她不记得特别中意过什么寡淡无味的山野平常景色,平日拍戏繁忙,更无暇欣赏,可原来云会笑,风会唱,岑之豌在外间叮叮咣咣,不知搞什么名堂。 楚幼清,我们谈恋爱吧…… 这一句话,简直让楚影后下不来床,心慌意乱,泛酸泛甜,酥麻到无法形容的幸福甜蜜,干脆把岑之豌羞赶了出去。 “几点了……他们要来捉你了。” 岑之豌同样非常疑惑,慢条斯理地穿上几片小衣料,“追缉组好慢……” 不过吧,在这样空旷的大酒店中,对方堵住房门,破门而入,岑之豌觉得己方的逃生完全没有问题,线路规划多种多样,即使走通风管道,爬也爬出去了,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但是,最好不要让人捉.奸在床,毕竟隐婚,收视率第一的综艺节目,还须考虑社会影响,不要教坏小朋友。 岑之豌俯身,听话地亲了亲楚幼清额角上的柔发,“那我先起了,你快穿衣服,我不会偷看的。” 然后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看楚幼清怎样的从被衾中脱出酮体,又是怎样的皎华曼理,件件披衣。 坚定的视线,全露天真,令楚幼清躺如针毡,姐姐将漂亮的脸庞埋入羽毛枕中,低稳性感的声线,微微讲:“出去。” 岑之豌跑得不见踪影。 楚幼清决定起床,她已有辗转反侧的一夜,多来一个早上,其实并不要紧,但害怕妹妹操劳过度,毕竟刚发过疯,不对,发过烧。 总统套房好大,楚影后简单洗漱打扮一番,琼姿花貌,淑丽韶好,是一位贤惠的姐姐老婆,本能又羞涩,寻到厨房厅这边,着手弄些吃的,权当早饭前的小食,先让岑之豌垫垫肚子。 推开厚重雕花的实木门,岑之豌围着洁白的大厨围裙,给楚幼清准备了早餐。 逆光站在窗边,乌黑的娇发软垂于额前,纤长手指灵动,忙碌非常,显得乖巧又伶俐,无论从哪个角度打量,都反射着太阳的清辉,白皙通透,像一枚晨间凝露。 岑之豌发现楚幼清,开心地轻笑,“不许偷窥我!” 耳中随即钻入她无意哼唱出的小调,楚幼清又是一阵心颤,妹妹似乎在练习新的曲子,不时向手机屏幕看上两眼,检查歌词,咀嚼韵脚。 岑流量音域上升下沉,都很自然,时不时带出几分小之又小的颤音,魅惑满满。没有技巧,没有修音,属于她本初的纯净坦荡,每一个音符都打动人,打动楚幼清。 楚影后心变得柔软,却有烧红的铁水在她神经上浇筑,烫得楚幼清眼眶泛红。 各自有事业。 她差点忘了,岑之豌不仅是自己娶回家的宝贝妹妹,更是千千万万粉丝捧上天的妹妹,是华丽舞台上,最耀眼的c位。 她与岑之豌的婚姻,走到这里,一无争吵,二无隔阂,三无背叛,身体上两情相悦,感情上也有长久的趋势,阻碍她们的,说到底,是两人一个站得太高,一个红得发紫,但凡生出什么事端,要被丢在放大镜下看,架在舆论台上烤。 楚幼清害怕。 她绝非患得患失,之前提出离婚,虽然掉过眼泪,依旧是冷静理智的,是出于道德和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试想,就算楚影后和她的另一半,深仇大恨,怨气缠天,楚幼清这个人,也不会利用父亲涉.毒的案子,去将另一半拖下水,更何况涉及的是岑之豌呢。 楚幼清快步上前,从后面圈住岑之豌的盈腰,脸颊倚靠住妹妹冷白细嫩的后颈,垂眸不语,藏起微湿的眸角。 岑之豌眼畔眉梢,瞬时挂上笑,打断了歌调,仰仰脖颈去蹭,望天道:“……楚幼清,你想勒死我呀。” 楚幼清滚热的鼻息,埋入岑之豌颈侧娇发中缠绵不舍。 没有人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 除非变成楚幼清。 失去是否大同小异,还是她格外痛苦? 妹妹这样的好,越来越好,楚幼清难以自持,不断挣扎,愈发出于感情,考虑起整件离婚的安排来。 丢弃理性,感性让人极端自私,她又不能要求岑之豌和她一起生,一起死。 待舆论掀起惊涛骇浪,产生摧枯拉朽的后果,会不会夺走岑之豌眼中的清澈?她总不能将岑之豌关起来,永远锁在她一个人的身边,不许看手机,不许看评论,不许与人接触…… 爱恨浓烈,楚幼清已经不能平静的,甚至哭泣着,心疼着的,思考她们的未来。 她升出一种快发狂发疯的态度,熔断了思维,烧毁了理智,蒸发了判断,差点开口求她,“豌豌……” ……我们不要离婚,你不要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陪着我,一起承受。 从渴望产生,到语言转码,楚幼清堪堪唤出两个字,意识到,她实在毫无立场。 她们上过几次床,调过几次情,领过一本证,还有什么,凭什么呢,让岑之豌放弃热爱的一切,和楚幼清家共沉沦?! 楚影后也想有人陪,但不能拉着妹妹一起往火坑里跳。 思考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楚幼清有些累,好疲惫,再次低呼了一声,冷柔眸光里尽是无措的委屈,“……豌豌。” 姐姐怎么跟个猫一样,叫唤的岑之豌像被抽了骨头的软,撇过姣好的侧脸,想跃过肩膀,看看姐姐大可爱为什么白日撒娇,“……楚幼清,我做饭呢。” 楚幼清不给她看到,手心打她一下,便去拢岑之豌飘扬的长发,“就没见你做过饭。” 岑之豌颠了两下平底锅,翻煎出面面金黄的西式小松饼,认真地说:“家里不都是阿姨做饭吗,我也没有机会。” 哪里请过阿姨,都是楚影后亲自下厨。 楚幼清直觉这是一个小笨蛋,聪明在哪里,送去兆医生那边切片好了,开始挖坑,语调妩媚地问:“好吃吗。” “不好吃。”岑之豌回眸,“你到底跟不跟我去看电影呀?” 楚幼清考虑这一巴掌是扇在左边,还是扇在右边,“你再说一遍?” 岑之豌转过身,环住楚幼清柔腰,低声讲,至轻至柔,“……我约你去看电影。” 楚幼清抿红唇,起手将颈后柔发撩起,气场全开,冷淡,“前一句。” 岑之豌只感山雨欲来,“好吃?” 楚幼清在她怀抱里,气说,“你不喜欢就算了。” 微风抚动白纱窗帘,温柔缱倦几欲将她们近在咫尺的身姿包裹。 岑之豌伸手拨开轻纱,指尖触到楚影后性感的眸角,便停在那里摩挲,“……以后吃不到怎么办……” 楚幼清烦她,太坏了,脱口道,发出心声,“你要,还能不给你吗。” 岑之豌低下头,含住楚幼清的红唇,温柔研磨着,“……现在就要。” 楚幼清仰颈,任岑之豌缓慢湿润的吻在颈间肆虐,颤抖地说:“这里不行……太凉了……” “要看电影……”岑之豌正亲咬她下巴尖,勾勒弧线,怔了怔,抬起脸来,明眸对视,“你说什么?” 楚幼清倒吸一口气,聚拢心神,镇定地理理耳发,“没什么。” 岑之豌追了几步,“我听见你说……” 楚幼清踱步如柔风,婀娜多姿,消散于门廊处,丢下一句霜言冷语,“要看电影就快。” 岑之豌绕回炉灶,翻动饼子,她再也不约会了,感觉错过了非常重要的大事件! 上午七点多,两名逃犯,出现在游乐园附近小镇一个比较大的商场,有电影院。 虽然穿着十分低调,标配口罩、帽子、大框墨镜,但优越的身段,美好的局部,背影、侧身、长腿、眼睛、下颌线,魅力完全挡不住,甚至有加倍放大的效果,还是成对出现,走到哪儿都成了路人的焦点。 明星谈个恋爱难啊。 特别岑之豌那一双灵动的亮眼睛,水润润放光,仿佛马上就要暴露了。 楚幼清忍不住开口,“……你收敛一点。” 岑之豌眨巴眼皮,她一高兴就发光,这可如何是好,机智地在影院滚动屏幕上,飞速挑选了一部名称浪漫的法国电影,不晓得是什么故事,听都没听过,有爱情的气息就对了。 买了两张票,楚幼清坐在皮椅上候场,岑之豌又跑出去买爆米花、果汁和冰激凌。 楚幼清没阻她,虽然刚吃过饭,吃不下,但这些物件是电影院恋爱入门的标准设置,不可以缺少。 她们来的最早,早场本来人就不多,但岑之豌要的是情侣厅,工作日居然陆续上座不少对,可见爱情不分时段。 座椅大沙发似的,正好可以坐两位,当然不能坐三位,不同座椅之间,间隔比较远。 灯光调得更暗,大家搂搂抱抱起来,楚幼清和岑之豌正襟危坐,虽然只看得见人影轮廓,但鹤立鸡群,衬托出她们端庄的举止,那是很不正常。 岑之豌爱上了这个小镇,简直和她高洁的人品一样,单纯直接。 她食指和中指,沿着皮椅靠背的上沿,走路似的,悄悄接近楚幼清远侧的肩膀…… 尚未走出七步,楚幼清已经安静柔媚地靠入她怀中…… 岑之豌最后看了一眼电影票,法文翻译过来,《拥抱你,爱上我》。 嗯,好应景,好片子。 她小心收好具有纪念意义的票根…… 与此同时,整个放映厅里,在片头过去的一瞬间,扩音器充斥极其高亢的暧昧声音。 床戏。 进度太快。 岑之豌越看越冒汗,什么情况,确定是爱情片,不是色.情片?? 黑暗中,楚幼清倚在她怀里,眼波潋滟,眸色朦胧。 岑之豌心有所感,严肃地问:“你知道这部电影?” 第90章 楚影后漂亮性感的脸庞,在放映厅昏暗的光线里温柔沉静,美轮美奂,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屏幕里的人。 她冷眸中透出暗藏的浓情缱倦,潮水般释放蔓延,裹挟了岑之豌全部的呼吸。 楚幼清在等一个吻。 光影变幻,电影屏幕里,床单滚碾出深乱的皱褶,法国片就是要打得火热,床戏起起伏伏,正大光明,愈演愈烈,毫无收场的态势。 岑之豌强压住怦然的心跳,从楚幼清脸上挪开目光,害羞地敛下忽闪的眼睫。这氛围太过暧昧热烈,不做点什么,实在显得格格不入。 可她有必要解释,她绝对遭到了误解! “楚幼清……”岑之豌心跳越来越快,整个放映厅里,好似催命一般。 比如隔壁沙发座位上的小情侣,干柴烈火,接吻得噼里啪啦,要和电影主人公一争高下,使得岑流量更加慌乱,脑中莫名飘出“你行,你上”,“谁行,谁演”的加油助威之音,替所有人的爱情打气。 楚幼清:“……” 姐姐继续等待。 岑之豌明明已经低下双眸,视线中出现一道深黑色的bra的边缘,蜿蜒动荡,贴住楚影后裙衣前襟的沿…… 一抹诱人的白扑面而来,避无可避,宛如瓦檐上堆积的柔雪,一触就能化成水去。 岑之豌感觉楚幼清这个角度拿捏的非常好,不愧是影后,造型都是惊天动地。 岑之豌就想问,作为一名合格的影后,每年观影量浩瀚如星海,你真的不知道这个片?? 我买票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一下! 这样搞得我非常黄色! 岑之豌羞恼又气,老婆你不要总想看我的笑话,不要糊弄我,比如岑之豌是一位敬业的女团流量,每季听歌单成百上千,什么色.情歌曲她都知道。 “……楚幼清,这个床戏里,是有剧情的。” 有个鬼的剧情。 楚幼清真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豆随豆。 岑流量还能怎么办,说她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吗,她自己都不信。 只能疯狂为该部电影帮腔说话,不过,仅从摄影和灯光的层面分析,确是一部佳作,水平高,是好电影。 楚幼清也知道是好电影,如玉指尖去攀岑之豌的薄肩,要亲嘴儿,“你快点。” 岑之豌娇愁:“……我不是……” 不是什么,票是不是你买的! 可把楚幼清羞死了,就知道岑之豌要选这部。 这只小色狼,还猜不出来你心里想什么吗。 但是,女人都喜欢自己对另一半保持充沛而持久的魅力吸引,哪怕在某阶段,只限于身体。 楚幼清矜持,还喜,甚至受到了恭维,恭维来自岑之豌,就非常悸动宝贵,默许了妹妹机智的求.欢。 岑流量跳进黄.片洗不清,揽上楚幼清柔水一般的腰肢,倾身压附,唇间给予火热颤栗的深吻。 黑暗之中,这吻动异常湿,缠得紧,动情之深,配合放映厅热烈暧昧的幽沉气焰,叮叮咚咚砸在岑之豌心尖上,让她指尖的柔水,越化越软…… 好像是一见钟情的滋味,在哪里遇见,又错过…… 楚幼清不住吞咽,凡是岑之豌的,便全是她的,美眸迷离深邃,想把妹妹拆吃入腹。 荧幕上,在做戏,深入交流,甚至碰撞得有些张牙舞爪。 荧幕下,对比起来,不过是一个吻罢了。岑之豌娇薄的唇角,却不禁上扬出渺小的弧度。 亲吻之前,已说过许多的话,甚至发了一场高烧,仿佛很知心,言语比嘴唇率先缠绕,生出完全沉浸的柔情蜜意,与众不同,从未体验过,比身体上的交.缠还能释放出更多热量,熨贴了灵魂深处,每个人都有的,孤单的自己。 楚幼清终于闯了进来,先于闯入身体,岑之豌微微动摇,唇舌间越吻越慢,品尝姐姐,也是品尝心口敞开的舒坦与甜蜜,陌生又熟悉。 她兀自去延长这珍贵的一刻,楚幼清拍开她的手,滚烫着她的耳畔,“……撕坏了。” 黑丝。 她肤白貌美,岂不是很明显。 岑之豌咬唇,含了含楚幼清的耳垂,反复捻转,“给你买新的。” 姐姐明显还没满足,再次去讨找岑之豌的娇唇,要吻,她红唇不放,缠腻喘息地说:“……麻烦。” 也不知是购物更衣麻烦,还是眼前这个妹妹,一贯很麻烦。 岑之豌乌黑的瞳孔里,映着一小块四四方方的屏幕,也嘤嘤唧唧,不停娇喘,“……穿丝袜我不在行,脱丝袜我特别厉害……我帮你……” 楚幼清唇间顿了顿,十指芊芊,双手捧住岑之豌下巴,扳过她娇俏的脸蛋,轻声责备,“……还看,专心点。” 岑之豌是走神了些,舞蹈般优美侧身,将楚幼清压去另一个角度,“……你挡着我看电影了。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看电影吗?” 这话没法接。 真的特别有道理。 楚幼清美眸莹亮,温热的手心拍在岑之豌脸颊上,冷冷清清,柔情地转着圈摸了摸,“喜欢?……回去下一百部,你慢慢看,饭也不许吃,觉也不许睡……” 岑之豌没有什么骨气,当时求饶,娇小颤动的软糯音调,谁都不给听见,“……姐姐,想亲亲胸……行吗……” 这是想把楚影后刺激死? 放映厅是封闭的场所,却又是公共的场所……禁忌、兴奋…… 楚幼清喜欢在这里谈恋爱,虽然她们的恋爱第一天,刚开场,就有点火爆。 没什么不行的,不就埋个胸吗,楚幼清:“来吧。” 岑之豌温柔下陷,楚幼清自觉浑身散发出一个女人母性的光辉。 岑之豌依赖她,她依赖岑之豌的依赖。 楚幼清红唇微张,低唤几下,柔声批评道:“……轻点。” 胸口处,传出含糊不清的要求,“……有什么精彩的片段,姐姐你要告诉我一声……” 还嫌不够精彩? 楚幼清用指尖检查了一下自己丝袜的勾洞,全在大腿上,忿然打发道:“……没有了!” 岑之豌知道楚幼清没说实话,她都又听见电影里面鬼喊鬼叫,想要埋头再吃雪白的几口,虽然心情美好,仙乐飘飘,但垂眸疑惑。 真的,特别想看电影…… 散场时分,岑之豌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正经人,片尾曲响起,灯光渐亮,她终于可以投入地好好欣赏,虽然这并不是初衷。 “……挺好听的。”岑之豌珍惜最后的时光,也愿意把美好与别人分享,找出肩载摄像头,打开。 逃亡路上,音乐作伴,还有假装怀孕的姐姐……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 可以一直跑下去…… 上午十点多钟,经过连夜抢救,《超级大脑》综艺节目的所有平台账号解封,可以正常直播。 一宿奋战,节目组工作人员,因为马不停蹄地沟通,说好话,几乎全部累到在电视台大本营,口吐白沫,不但身累,而且心累。 “哇,直播终于恢复了!等得闹心抓肺!妹妹她们到哪里了?” “其实偶尔封一封也是好的,24小时直播,熬了好几个通宵,再不强制下线,我要猝死了!” “对,我这几天终于睡了第一个觉!” “铁粉无所畏惧!我家都是三班倒!醒来以后,赶紧听醒着的人,讲剧情!” “我爸都把关键事件写在纸上,贴在墙上,省得我们天天问!哈哈哈!” “音乐好听,妹妹是在电影院吗?” “妹妹真会享受!浪漫哦!忙里偷闲!有没有带上影后老婆啊,嘻嘻!” “一大早听这么抒情的曲子,居然有点想流泪……啊,是爱情!” “啥片啊?法语的?” “不知道呀,还是原声呢,带字幕,但屏幕质感,仿佛不像大城市的院线。” “楼上高手,她们越跑越远了!” “激动!兴奋!搓搓手!妹妹冲鸭!姐姐生呀!” 【网警小姐姐提示您:早安,本平台《超级大脑》七周年直播间,违规播放或转播,禁播电影片段,核查属实,给予封号六小时警告处理,特此通知。】 “???” “又封了?” “禁播我喜欢!” “求电影名!” “求电影名+1” “好像叫……” “求你们打字快点!!” 【用户您好,直播间暂时关闭,您已被踢出,请稍后再试。】 #《拥抱你,爱上我》禁播# #《超脑》全平台二次炸号# 外联助理被摇醒,飞奔而来,敲醒《超脑》总导演。 助理眼中布满血丝,“导演,我们又被封号了!” 总导演歪在桌上,起身,抹抹唇角口水,声嘶力竭,“——是谁干的!!” 助理梳理了一下并不复杂的来龙去脉。 总导演怔忪,坐下,喃喃道:“岑之豌还能看到这种片子……” 助理不明所以,此时不是应该怒火中烧的吗,“嗯哪。” 总导演仰脸,好羡慕,“她在哪儿看的?” 助理思考,答:“……应该是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哦……”总导演点点头,“可惜这次没办法和她们这帮明星一起出外景……要不然我也可以看看。” 你这个导演态度有大问题! 助理一想也是,可惜,艳羡,和妹妹出外景,就是卓尔不凡,拓展了眼界,充实了生命。 可岑流量自己也没看见多少,不是忙于约会吗,与艺术擦肩而过。 楚影后需要新的丝袜,正好在小镇商场,顺便补充一下逃亡物资。 她们两人看过黄.片,搞过黄色,开始正经逛街了。 岑之豌抱住楚幼清手臂,一会儿挽手肘,一会儿牵手指,大部分时间,十指相扣,指缝摩擦指缝,谈恋爱就是要黏在一起,要腻腻歪歪,要酿酿酱酱。 岑之豌有意无意,说:“……楚幼清,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个小镇生活,国内你不愿意的话,怕叫人认出来,国外也行,不过,国外你也会被人认出来吧。” 楚幼清冷柔的水眸,透过大框墨镜边隙,望向岑之豌,听出几分试探。 岑之豌转脸去看橱窗,反而加深了楚幼清的猜测。 楚幼清是不会要岑之豌为她隐名埋姓,退出舞台的。 “我喜欢有光的地方。”楚影后拒绝,如同在说,我是一个虚荣的女人,需要盛名,需要辉煌,需要被看见,当然,虚荣并不一定是贬义词。 岑之豌噗嗤一笑,灿然回眸,栖近她耳边,低声地说,怕楚幼清脸红,“我看电影院里,一点光都没有……喜欢吗?” 楚幼清紧咬红唇,任妹妹充满香味与娇柔的吹风送暖,没良心的东西,我弱小可怜又无助,还不是被你骗进去的! 但凡得了便宜还卖乖,自然有天收。 岑流量话音刚落,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抢着进电梯,她爷爷跟在后面,眼看丫头手上的草莓冰激凌,连浓厚多汁的果酱,摔蹭在岑之豌裙身一侧,想捞也没捞住,染红一大片。 爷爷哑然,“……对不起!对不起!两位美女对不起!” 小丫头要开始哭了。 吗呀,这个姐姐好高,好漂亮,但是刚才看见她把手放在另一个姐姐的屁股上,难道是坏人,好可怕!我怎么会惹上她! 岑之豌指着小丫头鼻子,“别嚎啊,我告诉你,冰激凌在哪儿买的?招了我不打你!” 小丫头指路。 岑之豌“哦”了一声,“你没骗我吧?” 漠然,看透一切,出现杀手的气场和风范。 小丫头无奈,指向另一边。 岑之豌满意轻哼,“走吧。” 小丫头拉着爷爷直逃命。 “比我小时候还坏……你说现在小孩怎么都这样……”岑之豌抱住楚幼清,委屈地撒娇,“楚幼清,有人欺负我……” 楚幼清淡然,挺喜欢岑之豌和小朋友相处的方式,耐心,自然,平等,欣慰不已。毕竟她们会有好多小豌豆,姐姐替你拼命生,真是母爱旺盛的一天,“你小时候,可比这坏多了。” 岑之豌以为楚幼清瞎猜的,我小时候什么样,坏也不能承认呀,“是吗?你问过我妈了?” 她手又往下。 楚幼清冷声,“……大庭广众,别摸我屁股。” 岑之豌辩解,“我刚才摸你,你也没有……抱怨……” 楚幼清睨她一眼,“过把瘾行了。” 岑之豌受宠若惊,谢谢娘娘垂怜。 于是,楚幼清在前边走,她在侧,一只手依然不动声色,适当遮挡,她之前是不小心碰到的。 谁污染,谁治理,姐姐的黑丝洞洞,由我来保护。 楚幼清莞尔,语音冰冷,“看不见的,快跟上。” 岑之豌疑惑说:“你后面生眼睛啦?” 楚幼清淡定,“要是露出来,你早叫唤了。” 岑之豌一想也对,她的占有欲,就是如此疯狂。 原来,姐姐都懂。 第91章 楚幼清黑丝好买,岑之豌裙装难寻。 岑流量人正当红,穿衣品牌有严格的限制,根据多份代言合同,但凡出镜期间,必须保证每个品牌协议好的曝光度,乱穿衣绝不可以。 做不到,赔钱! 违约金数目,好多个零,就问你怕不怕,劝你不要去数! 岑之豌当然不怕,最好告我一个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什么都没了,成全她和楚影后双宿双飞,但做人不必如此极端,而且楚影后家的爱豆,是比较讲良心的一个敬业豆。 岑之豌纤长指节,一刻不停勾牵着姐姐老婆,在小镇商场悠然自得,走走看看逛了好几间店,实在过上神仙日子。 “楚幼清,你吃冰激凌吗?” “不要。” “草莓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咬一口,你可以咬这里,我咬过的地方。” “不吃凉的。你忘啦,我怀孕了。” 楚影后翦水冷瞳,淡淡说完,每一句都是郑重其事的样子,搞得有一瞬间,岑之豌恍恍惚惚,以为她真的怀孕了,怀了一窝……小豌豆。 岑之豌红了红脸,比冰激凌上浓甜的草莓酱,焰烈些。 姐姐在暗示什么东西呀……听不懂……听不懂…… 不。 我要跟上姐姐入戏的节奏。 可《超脑》直播间,因为不明技术原因,再次被封号,现在入戏有什么好处吗,岑之豌摄像头都没开。 楚幼清指腹微微摩挲,拉动岑之豌纤手,“这家店?” 岑之豌舌尖,轻舔冰激凌甜筒降温,讶然,“是我代言的品牌。” 荒山野岭,居然碰上一家,不枉费代言人.妻妻一番搜寻的苦心,楚幼清微颔首,“那还不快走。” “早上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柜姐迎上前,热情询问。 岑之豌直接问:“有什么我能穿的衣服。” 毕竟有点赶时间,逃犯不是吗。 柜姐打量了两眼岑之豌的一线顶流身段,惊喜道:“您该不会是我们家的代言人吧,和咱家店里的衣架子一模一样!最近上新了不少春夏款连衣裙,想看看吗?” 你家这个季度的衣架子,确实是按照岑流量打造出来的,犹如万千克隆人。 “不用,西装西裤方便点。”岑之豌其实对这个牌子不感冒,没草可拔,纤长食指拨动了一下大框眼镜,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艺高人胆大,故意眨巴翩翩睫毛,“谢谢。我说不定真的是呢。” 柜姐心口咚咚直跳,被电到了,但当她开玩笑,因为人家身边有一个很亲密的人,便程式化的转身指引,都经过严格训练,毕竟大品牌,“商务款和休闲款裤装,请这边走。” 楚幼清听在耳中,感觉妹妹有点勾勾搭搭,要挨打,心里笑她调皮,没有被认出来,现在一定有点失落吧,自是活该。 她红唇抿成一道线,冷冷清清间,已经挑出一件连衣裙,勾到岑之豌面前。 岑之豌一眼就喜欢上,款式简约大方,适合逃命,不粉嫩幼稚,也不显老气,正是轻熟少女风,领口设计极富创意,低调婉约,但绝不会泯然众人的平凡。 楚幼清不动声色:“去换呀。” 岑之豌又羞,姐姐不要逼迫我换装y嘛,骗人家穿小裙子,果断答应道,翻后领:“……我看下号码。” 楚幼清笃定,淡漠,“你的尺寸我知道。” 岑之豌想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马上有了答案。 她用双腿丈量过姐姐的腰围,胸围,臀围,甚至更多围,姐姐的尺寸…… 岑之豌没把握,每次的状况都很意乱情迷,根本顾及不到这些细节,又大又圆就对了。 佩服姐姐。 等等,难道我出了什么问题,使得姐姐不太投入?? 爱情使人患得患失,岑之豌带着这样的疑思,换过连衣裙出来,对着全身镜迷茫地转一圈,摆脱忧思。 真丝材质,剪裁工艺极佳的裙摆,荡出一波波细小浪花,娇纤娉婷的身段,单薄诱人,纤秾合度,后腰镂空了一小块,两个浅浅腰窝,隐约可见,浮动在轻盈精致蕾丝设计里,有种迷幻间的招摇。 没有人语,岑之豌不确定地回眸,“楚幼清……” 楚幼清冷柔的美目,眼光缓缓上移,那腰窝……已在无数的深夜中,拥抱过无数遍,摩挲过无数遍,舔舐过无数遍…… 柜姐看出她们的奸.情久矣,本着不干涉客人隐私的原则,适时插话,“我们还有婴儿区,很多可爱的小衣服。” 岑之豌:“???” 这个柜姐什么意思? 我已经尽量表现的很得体,怎么还是被看出来肉.体关系了?! 楚幼清起身,“去看看。” 姐姐你又在暗示什么? 岑之豌有种被催生的感觉,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看了一眼连衣裙标价,四千多元,还行。 拿出一张纸,写了【刀】。 楚幼清眼尖,用手飞速盖住,压低声音问:“……干什么呢。” 岑之豌迷惑,“……打劫啊?” 难道不是姐姐故意吸引注意力,我这边展开强盗行动? 楚幼清坚决:“我给你买。” 岑之豌不解:“抢就行了。” 要入戏嘛。 楚幼清一拍桌子,“我就要给你买!” 岑之豌屈服,“……也行。” 柜姐细听,有点想报警的意思。 第92章 大清早,商场女装柜台,人烟稀少。 楚幼清从坤包中取手机,一语不发,递出二维码,要求立刻、现在、马上,给岑之豌购入彼此都心仪的小裙子。 送的和抢的,怎么能一样? 请不要随意改变物品的属性,这个臭妹妹! 柜姐绕转到付款台后面,拿扫码器的手,微微颤抖,听她们的对话,十分诡异,难道柜姐的人生,要从这一刻起,变得不平凡了吗? 滴嘟。 机械音:“您已付款成功。” 柜姐用狐疑不定的眼神,左右低瞟,打量两位土壕买家,“感谢您的惠顾……” 楚幼清拎过精美的包装袋,红唇清冷道:“谢谢。” 岑之豌一把娇嫰的柔腰,倚去柜台,指节纤白如葱,指尖泛着滢滢细光,轻敲了敲玻璃台面,对柜姐说:“偷听不好哦。” 柜姐的表情变幻莫测,双手忽然捂住脸颊,激动又害羞,差点尖叫出来,“——啊,啊,妹妹!妹妹你是不是要杀我了?!” 好兴奋。 岑之豌缓缓摘下大框墨镜,镜腿末端扫过鬓边娇垂的碎发,清阳下,勾起无数荡人心波的涟漪,“不留活口。” 柜姐深吸一口气,试着沉稳,点点头,“我……我准备偷偷报警。” 岑之豌同意,“可以。我知道你柜台底下有个按钮,直呼商场保卫科。” 大品牌,货贵,高昂的门面租金,很大部分是保障安全系数。 柜姐急忙询问,“按完我就死了?”求站着合影! 岑之豌轻瞥了一眼老谋深算的楚影后,转回目光,“没按你就死了。刚才我老婆和你去婴儿区,你背对我,那个时候动的手。” 柜姐拍手称快,“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对!你们刚进门,我就看出来啦!太甜了!超羡慕!” 岑之豌俏脸微红,挺羞人的,人家哪里有这么明显嘛,是正经抢劫。 “是吗,谢谢。我也……觉得我们……挺般配的……”凶犯突然嘀嘀咕咕。 秀恩爱明显的恐怕不是岑流量,而是楚幼清,楚影后下一秒可能想直接晒娃,虽然还没生出来,配方尚未搞定。 楚幼清听她们杀人放火谈得尽兴,十分不耐,再等不住,婀娜曼妙款款扭身,“我要逛母婴区。” 示意柜姐,“你过来。” 冷柔的美眸微垂,补充说明,“只看女宝宝的。” “当然,当然。”柜姐得令,一路小跑追随女王。 岑之豌被扔在柜台边,稍愣了一下,姐姐怎么想的,直播间因为封号还没开张,有这些磨练演技的功夫,不如回酒店打啵亲嘴…… 她一想便想入非非,留在原地独自娇羞。 视线中出现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黑丝迷人诱惑,成熟妩媚,岑之豌晓得,撕开后,内中犹若质地细腻的白瓷…… 岑之豌:“嗯?” 不知楚影后专门走回来,又是闹哪样。 根据人设,楚幼清是因为缺钱,为了肚里的小宝宝,才和岑之豌踏上犯罪的道路,那么的被迫无奈。 现在眼也不眨,一条裙子四千多,不用花.呗,这是不是崩人设! 给小朋友置办衣物,也提上日程,是不是明天就想临盆!太快了!时间线崩乱! 节目药丸。 岑之豌隐约有种奇异梦幻的漂浮感,她们现在走的剧情,不是《超脑》剧情,而是人生的剧情! 楚幼清上前,贴近疑窦丛生的岑之豌,虽然冷淡,但语音语调中,禁不住流露些撒娇,“你也过来。” 岑之豌更迷,我过去干嘛呀,尿布我也不懂,你随便拿几件意思一下呗,只想赶紧回酒店,做一些磨练床戏的工作,委婉谢绝,“我在这儿把门。” 说罢,身轻体柔,娇纤的腰肢往柜台上一靠,坚决不挪动,明眸皓齿,开始望风。 楚幼清居高临下望她,出语惊心动魄,“……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你是不是不愿意要孩子。还没生就不管了,什么都要我一个人……” 她性感磁魅的声音微颤轻抖,仿佛受了许多的委屈,天一样大,全部来自岑之豌。 岑之豌瞠目结舌,空中出现一个“渣”字,随云而来,哐哐哐往她后脑勺上砸,虽然只是楚幼清的一番低语,撞在耳膜之中,犹如劈头盖脸,被痛骂了一顿。 岑之豌亭亭玉立起身子,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硬着头皮飙戏对决,“……我没有……也不是……胡说!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楚幼清一双美眸,眼泪缠绕,升起薄雾。 想起与奚金枝昨晚的通话,说是有了宝宝以后,楚家自己来养。 楚幼清不愿意。 岑之豌对小朋友那样有耐心,冰激凌脏了一身,都不作气,一般人总会显露少许怒意的吧。 想和豌豌一起养宝宝。 一起买衣服,逛街,做饭,过日子…… 岑流量芳龄二十二,还是虚岁,细说起来,只比十八岁,大三岁,一切刚刚开始。 姐姐二十九岁,奔三去的,考虑着正式进入家庭生活。 年纪上的差距,数字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心态,谁都想保留一些童心,但生理因素驱使,不可能永远停驻在某一个阶段,以此去配合另一个人。 楚幼清切实体会到老少恋的不安。 她们一个想要孩子,一个根本没概念。 想起奚金枝的方法,楚影后心中一片灰暗,因为她窥见岑之豌内心的犹豫。 “你就是这种人……”楚幼清垂过眸子,雾气因为眼角柔情的转动,收敛了些。 你就快是了。 让我一个人生孩子。 岑流量有点冤,她也不是犹豫,她站在那边,是阵阵的发懵。 照理说,要不是念书念的快,岑之豌现在大学还没毕业呢。 没毕业,就能和楚幼清有孩子? 以后小宝宝吃姐姐的奶,喊姐姐妈,岑之豌还得上去抢。 她还没有吃过,还没有喊过,要独自吃,要独自喊! 突然好嫉妒。 虽然嫉妒的对象有点奇怪。 岑之豌琢磨片刻,越发感到楚幼清在暗示她,不但节目里要生了,甚至在勾搭她,节目外,我们也生一个? 岑之豌虽然吃不准,但非常焦急,几乎质问起来,“楚幼清,你有了小宝宝,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楚幼清被她王炸,台词编得好,对手接不了,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悲极生乐?? 楚影后自觉应该喜极而泣,胸口挺拔的丰软,起伏了好几下,羞意嗔责,缓缓地说,磁性的尾音越来越轻小,“……你怎么能吃这样的醋?……难道不是你的种……” 岑之豌想了想,产生一丝安慰,“万一像姐姐……” 那就有了两个姐姐,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是岑之豌的宝贝! 楚幼清伸手,纤指拥着柔软的温度,将岑之豌掌心包裹,人牵到身前咫尺,揉揉她乌顺的头发,“……我有感觉,一定是像你的。” 她轻轻掐了一下妹妹娇嫰的脸蛋,仿佛接受了奚金枝的说法,“你基因强大。” 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如果这里没有另一双眼睛,岑之豌马上就要把楚幼清压在柜台上,让姐姐好好体会一下自己家的祖传基因,好厉害的哦!会欲罢不能的哦! 勉强收回由浓情蜜意粘黏在一起的视线,岑之豌心口乱跳,垂眸挽住姐姐的胳膊,娇声道:“楚幼清,你喜欢什么送给宝宝,你就拿。” 楚影后这次就不客气,“嗯。” 岑之豌见她答应了,对柜姐说:“婴儿区属于打劫范围,损失找节目组。” 柜姐拼命点头,是销量大增的感觉,“我们都是明码标价,你们多抢点!” 岑之豌问:“有黑丝吗?” 柜姐正一jio踩进婴儿区,思维转不过弯,这么小就要培养的吗,注定是大美人胚子,你俩着急什么,“啊?” 有岑之豌的陪伴,楚幼清逛了个爽,两人挑挑选选,不时伏在对方耳边说话。 幸好逃亡路上,开的是面包车,不然得把杨嘉宝扔出去,才能放的下。 离别时分,柜姐依依不舍,与大明星合影后,准备找个藏尸的角落,狰狞地躺下去。 岑之豌笑了笑,“不用,我希望你的尸体早点被发现。” 柜姐感觉追缉小组又要倒大霉了,这绝对是妹妹圈套中的一环,便在婴儿区入口处,舒心地坐下,在哪里受到攻击,就乖巧地死在哪里。 柜姐等待【死亡】,【死因:销售过程中,突然从身后袭来的割喉伤】。 岑之豌准备好五毛钱道具。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微垂,对地上道:“起来。” 柜姐不解地指指自己,她刚摆出一个艳丽又不走光的躺尸造型,会不会有点可惜,“我?” 楚幼清颔首,独自向店门外走去。 岑之豌正在那儿拔【刀】呢,这次要将凶器留下来,展现挑衅的凶残和无畏的不屑。 就写【沾满指纹的水果刀,是谁,手套都不戴,啊哈哈哈,刀口寒光,仿佛是桀桀的笑声】。 “……楚幼清!楚幼清,你等等,这儿还没断气呢!” 楚影后回眸,告诫凶杀成性的小罪犯,“你给孩子积点德吧!” “号外!号外!——岑之豌手下唯一活口!” “哇,直播间炸号的日子,妹妹果然又搞了个大新闻!” “恐怖啊,听说妹妹手下留情,比听见她到处杀人还心惊胆寒,为人设加上一抹老成变态的色彩。” “不是啦!是那位去逛婴儿用品店,还是婴儿服装店什么的,岑之豌听劝,没杀人。” “我的吗呀!什么感天动地爱情故事!” “啊,楚影后要生了?!” “提前准备,肯定母性大爆发,这个阶段,女人多愁善感,要哄,还会耍小脾气!” “哈哈哈,姐姐可爱!目测妹妹这样听话,下不来手,心软很容易被抓哎!” “我去,开始脑补,想到楚影后泪水涟涟,抱住妹妹的腰,哭诉,求求你,为了我肚里的孩子,不要再杀人了!……啊……我眼泪流下来。” “噗,很感人,但情况并非如此。” “事实上,据说妹妹是宠妻狂魔,被楚幼清训得不要不要的,惨的一批。” “妹妹惨的一批+1,详情请看,我贴个链接,《刀口.活命的早上:柜姐口述》[在线地址]” “这家不是妹妹代言的品牌之一吗?” “品牌要火!” “牛逼,一边综艺,一边代言!妹妹怎么这么有商业头脑!某宝链接分享一个[淘.口令],大人衣服岑之豌就拿了一条裙子,估计是本季强推!” “行吧,已经断货了!带货一流!” “电商妹妹!” 商场作案后,岑之豌和楚幼清不紧不慢,火速离开。 岑之豌拎着大包小包,好好堆放到面包车后座。 楚幼清上车,抬起迷人的长腿,直接坐去驾驶位,“你就在后面坐着吧。” 车厢微微摇晃,岑之豌乖甜一笑,找了一个舒服又靠近楚幼清的位置,美滋滋歇下,“你开车啊。” 楚幼清唇角微抿,从后视镜望她一眼,“不可以?” 可以,可以,为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可以。 岑之豌羞笑,倾身向前,伏去驾驶位,热软气息喷在楚幼清天鹅般的颈侧,小心翼翼骚扰,“……姐姐厉害。” 楚幼清淡然,“开面包车很厉害?” 岑之豌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继续发羞,“……姐姐哪里都厉害,什么都厉害……” 楚幼清声音柔了些,问:“腿还疼吗?” 岑之豌摇脸,“不疼了。谢谢姐姐。” 楚幼清打左方向,丢给岑之豌一个暖光普照的完美侧颜,性感得想让人扑上去咬,轻轻的含,“谢什么。” 岑之豌知道这不是一句问话,就没有回答。 谢谢姐姐,照顾她,不让她开车,其实,踩油门什么的,用力还是会有点疼,岑之豌没准备说出来。 岑之豌决定,她要在别的方面,一jio油门踩下去,高速飞驰,车不能停,报答姐姐的恩情。 楚幼清果然很注目她,时刻观察蛇伤修复情况,“怎么了。” 后视镜中,岑之豌俏脸通红,可别又发烧了。 岑之豌羞愧,脑补了几个姿势而已,柜台专用,她开窗任风吹拂热度,心里毫不自我反省,只怪这蛇咬一口,药效太猛,不该杀了不管,应该拿回来泡酒,“没什么,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她打个哈哈,略过可疑的面色,一时间,心中一凛,察觉是真的忘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面包车行驶过狭长的林荫路,她们回到游乐园酒店,远远的,岑之豌眺望,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酒店大楼楼顶的天台上,转着圈观察,躲藏…… 岑之豌想起来,她把杨嘉宝给忘了!忘记还多带着一个大活人!! 罪过,罪过。 爱情使人失智。 岑之豌急忙用小镜子,对着阳光,向天台打出三短一长的光点暗号,其实也没有什么暗号,就是闪瞎杨嘉宝的眼睛,博取她最快的注意。 杨嘉宝真的,哭天喊地钻进面包车,“玛德!一觉醒来,人去楼空,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直播间也被封了!太可怕!世界末日一样!剩我一个人!” 岑之豌心中有愧,但不能承认,还得数落几句,“你往天台上跑什么,死路一条啊,追缉小组来了,是准备往下跳吗?” 杨嘉宝抽抽搭搭,眼睛往车后面瞟看,“买了这么多东西,抢的吧,一睁眼你就作案,有什么好东西给我……” 岑之豌闭目养神。 杨嘉宝翻查一个个塑料袋、纸袋,嘟哝,“什么这是……太小了我穿不了……岑之豌!!” 岑之豌一个鲤鱼打挺,认真帮她找,“杨嘉宝,我特别想着你,我给你买了……我买了……” 杨嘉宝起疑,“你买了什么?” 岑之豌皓白似月的手腕一转,“杨嘉宝,我给你买了黑丝啊!” 杨嘉宝怔忪,然后一拳削过去,“我已经很变态了,你比我还变态,我是你老乡啊,你送我黑丝!” 她们几乎在后面打起来,楚幼清镇定开车。 只听杨嘉宝继续骂,掐着岑之豌擂,“你老婆怀孕,你特么就不干好事,就想法设法出轨!还黑丝!你不配活着,我今天就杀了你!” 第93章 同为ck-viva女团成员,杨嘉宝与岑之豌的脸型虽然不一样,但身形相当,出入不大。 毕竟女团上场,舞蹈动作越是整齐划一,越是好看,越能凝聚团魂,选拔团员时,身高体重外形的搭配,都有一定考量,不是随便抓阄。 但岑之豌这幅身子骨,真的打不过杨嘉宝。 究其原因,岑之豌笃定,绝对是杨嘉宝的体重比她高超! 杨嘉宝对岑之豌shopping送她一大包黑丝,非常绝望,人心不古。岑之豌自己也悲悲切切,但两手空空,什么都不给杨嘉宝买,死得更快吧,决计不能暴露了,眼看着杨嘉宝的细高跟,迎面戳过来。 岑流量武力值低下,简直是个弱鸡,不但岑之豌自己看出来了,前方开车的楚影后,也瞧出来。 岑之豌扭身躲避,“杨嘉宝,黑色你不喜欢,我们换成白的。” 纯白色不透明丝袜岂不是更变态,jk制服风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杨嘉宝想像了一下自己穿白丝,装嫩,画面太美,她一个变态都接受不了,扑上来压住岑之豌,继续捶打,“妈哒!就你花样多!叫你换白丝!看我不打死你!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割席据友!……” 杨嘉宝词汇还挺丰富,韵脚踩得不错,马上要谱出一首rap的节奏,到底是写过歌词的人,业务水平过关。 岑之豌痛呼,“杨嘉宝,我要还手了!……” 杨嘉宝无畏无惧,哈哈笑道:“你一个0,还什么手?!你只配在下面待着!” 岑之豌一听,明晃晃的水眸,不禁瞥了瞥驾驶位上的楚影后,眼波立时羞羞答答,口中没有了声息,根本无法反驳,一点都不想反驳。 杨嘉宝心里明白得很,得逞看戏,“哼哼。” 岑之豌温柔地踹她一脚,表现出更多0的气质,“……” 杨嘉宝哎唷一声,彻底歪坐到一边,十分惊奇,“你不是不还手的吗!骗我!” 岑之豌巧劲用得妙,又羞,“还脚。” 杨嘉宝反扑回来。 女团在后方活跃气氛,柔风穿过郊外林荫路,拂入半开的车窗中,梳抚开楚影后如藻的长发,像一幅画。 楚幼清心中充满一种舒畅,在暖阳下的白云天里加温,更添柔爱的滋味,她享受所有的噪音,欢闹的每一个音符,俯身打开收音机,正好是fm106.3音乐频道。 蔻红雪白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一下,一切刚刚好。 缓慢沉稳的男低音传来,能自动延长这段奇妙的逃亡旅途。 细听。 一首《铁窗泪》。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我手扶着铁窗,望外边。” “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失去自由。” “条条锁链锁住了我,而今我成了狱中人……” 好凄凉! 楚幼清捂唇,急忙伸手调换频道。 晚了。 岑之豌和杨嘉宝互相拉扯衣领,面面相觑,全都停了手,心灵受到震撼。 这是要被抓的节奏。 老天的暗示? 楚影后你怎么回事!! 杨嘉宝小声:“我觉得你老婆想叫你自首。” 岑之豌茫然地点点头,用更小的声音疑惑道:“我好像听见里面唱,月儿啊圆圆照我心,我在狱中想一人?” 杨嘉宝复议,“对,说的就是你。……岑之豌,那位一定是嫌我们太吵了。”说罢,缩了缩脖子。 岑之豌轻嗯一声,不敢弄出更大的动静。 女团成员,瞬间老实,并肩坐下,相互隔开一段安全距离,静听前辈有什么指教。 楚幼清正忙着再换,还是音乐频道。广播电台,除了交通台之外,基本沦为音乐频道。 杨嘉宝手肘顶了一下岑之豌,“是我们的歌。” ck-viva女团当季主打碟里,不上推荐位的一首冲量曲,《听说我是小可爱》。 填补歌单时长用的,也就是所谓的配菜歌。 每张专辑,排曲有讲究,不能首首好歌,一股脑儿的,同期推送宣传,就成了自己和自己竞争榜单,实为不智。必火的主打歌是主食,风格多变的小尝试是配菜,放在一起才好吃,口味要么齁死,要么寡死,要么奇怪死,都不是好选择。 岑之豌捂住娇俏的脸庞,垂首摇头,希望楚影后听点别的,“……最烦这首歌,幼稚死了……” “这歌你也没要c位啊……”杨嘉宝怔怔分析道,“……我觉得,那位是想告诉我俩,如果打架不团结,就是《铁窗泪》的结果。算了,岑豌豆,看在你老婆的面子上,看在我们一起卖过唱的情分上,黑丝我就收下了……” 岑之豌不服,坐姿非常规矩,两条娇俏笔直的小腿并拢在一起,纤手搭在膝盖上,“是吗?真的不是在嫌弃你幼稚吗?” 杨嘉宝嘿嘿一笑,打蛇打七寸,杀人要诛心,又甜又稚,喊得九曲十八弯,“——妹妹~妹妹~豌豆妹妹~” 岑之豌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毁在这儿,想翻白眼,装作没听见,“不需要您老人家这样打call,谢谢。” 杨嘉宝奸笑着,安慰她:“妹妹乖,总有一天会熬成姐姐的哈!……” 岑之豌扭脸,垂下羽长微颤的眼眸,指尖轻抠安全带的光滑丝面,一下一下,磨得圆润指甲边缘微微发热,有点疼,悄悄打量楚幼清。 楚影后目视前方,身姿端美,含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冷意,修长皓白的玉手把控方向盘,美眸十分专注。 黑色安全带,自姣好薄肩,勾勒到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在光洁饱满的日光下,楚楚动人,又很有依靠感。 当然,因为安全带的勒束,更能从衣衫底下凸显出丰软傲人的轮廓,太吸引眼球,岑之豌就不住地看,根本停不下来。 岑之豌咬娇唇,要克制。 电台继续唱,过分甜美稚气,“听说我是小可爱,全世界最好的恋爱!……” 岑之豌用无形的双手捂住耳朵。 姐姐深不可测,放首歌听听,都如此有教育意义,是怎么看上我这颗豌豆妹妹的?? 大约是见色起意,一时贪恋我美色,瞎了眼……哼…… 简直是天给的恩赐! 岑之豌心里美了美,又沉了沉,突然心惊肉跳。 听说闷骚都喜欢更骚的,难道楚幼清老不上我,是嫌我不够骚?? 要不我有空骚一骚?? 真是的,又不要姐姐负责…… 不对,楚幼清,你必须对我负责。 杨嘉宝凑过来,狐疑,“干吗呀,瞧你脸上晴天雨天的。” 岑之豌打掩护,“这歌我实在听不下去……” 楚影后在前面开车,美丽的后脑勺上没长眼睛,不知道后排两个小妮子,一忽儿惊悚,一忽儿惆怅,一忽儿理解她的处心积虑,一忽儿要她负责下半.身。 下半生。 《听说我是小可爱》曲毕,这个台也开始放《铁窗泪》了。 楚幼清本听得悠畅惬意,熟悉的悲鸣前奏响起,她仓皇换台。 怎么回事,最近这首劝人回头的老歌很红吗? 她们正在逃命,不吉利!! 红。 当然红。 《铁窗泪》一曲,这几天因为《超级大脑》的热度,成为公安部重点推荐歌曲,正版链接,挂在派出所官博上。 @市公安局: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铁窗泪.mp3地址]@《超级大脑》@ck-viva岑之豌 “给谁听的,一目了然!” “妹妹公开处刑!” “官方赠歌。” “哈哈哈!危险操作,请勿模仿!” “小朋友们不要学哦!” “最近开车天天听,攻陷电台,不是岑之豌的女团歌,就是《铁窗泪》。” “洗脑严重。” “讲真,妹妹用一张纸趁火打劫,杀人灭门,全国首创。谁敢学,谁学谁煞笔!” “模仿不来,想模仿的,估计智商也听不懂《铁窗泪》了。” …… 面包车围着游乐园酒店,穿柳扶林,绕道圈驰,确定住宿区半径一公里内,暂无异样,酒店中也似安宁,这才泊车,重回总统套房,取个人物品。 下车前,杨嘉宝化了一个烟熏妆,进入大堂,同前台服务生小哥说话。 大胆尝试各种妆容的感觉真妙,杨嘉宝拍拍桌面,“退房。” 服务生抬起脸,端着手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宿没睡,“哦。” 杨嘉宝奇了,“看什么呢,《超脑》直播间封号一个晚上,你该不会睡着了吧!让你好好看门的呢!” 服务生记得约定,“我没睡啊!直播间封了,根本睡不着,看上瘾以后,戒毒不容易。” 杨嘉宝问:“手游啊?抽奖池?” 服务生找到同类,举起屏幕,“对啊,对啊,打发时间,等直播间重开!我手气不好,抽不到ssr级别的小姐姐。” 纸片人收集游戏,杨嘉宝也玩,她后宫都满了,招招手,“来,我搞这个,不是吹的,鸿运当头,帮你抽一个。” 见她这么有底气,服务生递上屏幕,“十个一抽,帮我一发入魂!” 杨嘉宝开局一张金色卡片,顶级人物卡,属性:黑丝巨ru傲娇。 毕竟二次元,话语直白些,放到现实里,就是黑丝女王,胸大,傲娇,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气质又性感。 服务生眼都直了,“哇……金卡……啊,我喜欢这个小姐姐……” 比ssr等级还高。 杨嘉宝内心毫无波动,人生导师般,感慨,“你还没女朋友吧,黑丝巨ru傲娇……这种堆砌人物属性的模板化设置,最讨人欢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现实里没有!……专门骗你们单身狗的钱……” 杨嘉宝想,也骗我的钱。 视线里,楚影后款款而来,如梦如幻,大厅水晶灯漂亮而华丽,楚幼清一撩柔发,发尾轻扫在岑豌脸颊上。 岑之豌面上微红,顿了顿脚步,轻声问:“怎么了?” 她有点心事,以为楚幼清嫌她走得慢。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小可爱。” 岑之豌:“???” “你叫我什么?” 楚幼清转身去电梯,“没什么。” 岑之豌:“我听见了!” 楚幼清冷淡,“是吗。” 岑之豌跑过来,语无伦次找杨嘉宝,“退房,退房。啊,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听说我是小可爱》。是我最喜欢的歌。” 杨嘉宝推开她,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黑丝,巨ru,傲娇…… 我的吗呀,这不就是楚幼清,楚影后吗?! 三次元攻陷了二次元,纸片人比不过大活人,杨嘉宝问岑之豌,“你不是不玩手游的吗?!” 岑之豌无辜,“嗯?” 杨嘉宝认真道:“我想问一下,你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 岑之豌:“楚幼清?” 杨嘉宝抢过服务生手机给岑之豌看,“你觉得呢?” 岑之豌目视三秒,非常惊恐,“……不可能,我非楚幼清不可。” 杨嘉宝破了案一般,“其实你喜欢胸大、漂亮、脾气好的。” 岑之豌愣怔五秒,竟然无言以对。 第94章 杨嘉宝:“关键是胸大。” 岑之豌退房退出了哲学问题,坚持己见,“我喜欢楚幼清,和罩杯没关系。” 杨嘉宝小走几步赶上她,并排立在电梯门前,展开讨论,“真的吗?小点可以吗?” 岑之豌对她没必要说谎,也很想弄清楚自己和楚影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感情基础在哪里,“不可以。” “你看看,还是选大的。”杨嘉宝思索,不太确定地说,“我喜欢平胸、瘦高个……文静点儿的……” 岑之豌脱口而出,真的很疑惑,“平胸有什么好?模特吗?成天挨饿,不吃饭?” 杨嘉宝扫她一眼,单手尽在掌握的滋味你不懂,突然笑起来,手指比划道:“我说吧!你就喜欢大的!你还不承认!” 岑之豌差点信了她的邪,继续否认,“那是清清……正好大嘛。” 杨嘉宝轻拍拍岑之豌的薄肩,“好好好,大的不会变小,只会越摸越大,别担心……” 岑之豌接受不了这种细思恐极的理论,难道再来一个胸大的,她就能离楚幼清而去? 杨嘉宝正要科普这个事情,“你别说,现在想想,就说我们爱豆圈里,有人喜欢古灵精怪个子小小的,有人喜欢大高个大长腿,有人喜欢狐狸精面貌,有人喜欢萝莉网红脸……” 岑之豌哆嗦了一下,杨嘉宝提到的这几位,都是顶端流量第一梯队,排名不分先后,虽然不在同一个团,同一间经纪公司,但相互比较熟悉,瞬间对号入座。 岑之豌警觉,“你想表达什么?” 杨嘉宝对着明净如镜的电梯门,搔首弄姿,理头发,“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是内心的投射。比如,我出道前签的第一个经纪人,小时候父母都不搭理她,她就喜欢年纪小的,也吸引年纪小的,因为从小没被人照顾过,特别喜欢照顾人,女朋友怎么作都没关系,反而后来交往了几个不是小作精的,找不到话说。” 岑之豌问:“你的意思是,缺什么,补什么。” 杨嘉宝:“对。缺什么,就在寻找什么。” 岑之豌嗤之以鼻,“我不缺母爱。清清又不是我妈。” 杨嘉宝瞥她一眼,盯着她胸口,并自豪地挺了挺胸脯,“你自己想想缺什么。” 岑之豌解读出她浅薄的眼神,“——滚啦!我这儿正正好!!” 杨嘉宝早跳开多远,掩唇巧笑,“哈哈哈!其实梦里都还想再大点儿!你看,我就没这种需求!” 岑之豌听了一耳朵毒鸡汤,虽然打打闹闹,可心里生出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顿感,她贪恋楚幼清什么,越发糊涂了。 难道因为不喜欢自己被大众标签成“孩子气”,所以潜意识里,更想接近成熟年长的女人? 杨嘉宝同她走入电梯,叮一声门关上,“岑阿姨这么强势,我们都以为你会找个年纪小的,或者差不多的。” 岑之豌:“啊?” 杨嘉宝也惊了一下,“你不知道?麻烦你偶尔也关心一下团内八卦!” 岑之豌没好气:“我八卦还不够多?” 杨嘉宝轻哼一声,“外面人哪有我们自己人看的准。李白鸽她们都说……” 岑之豌做好承受的准备,“别鬼鬼祟祟的,快讲。” 杨嘉宝转达队友们的关心和操碎心,“妹妹。一般来说,如果父母比较强势,单说母亲吧,那长大以后,对成年女性会形成一个逃避和恐慌的机制,导致潜意识里,觉得在成熟女性身上,找不到自信、认同感,你没价值啊,你妈你要仰望,对不对……” “这个时候,低龄小姐姐就出现了,深情地仰望你,抚慰了你受伤的心灵,在她们那里,你能索取到征服和崇拜!~” 岑之豌一怔,“早知道你们能讨论这么有深度的话题,我有空其实也可以听听。” 杨嘉宝愤慨,“屁话!你一个妹妹还敢嫌弃我们!……我说了那么多你听懂了没有?” 岑之豌娇润多姿的水亮眼眸,灵动地流转了一圈,“杨嘉宝,你就天天想说我渣呗。要是罩杯突出,又同龄,我就出轨了是不是?” 杨嘉宝敬谢不敏,“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和楚幼清不一般啊,不在规则之内。” 岑之豌扬起下巴,撅撅粉唇,叹出轻轻的一声,“是啊……我也不晓得我和清清怎么就过到一起去了,我觉得过得挺好……没有哪儿不好……” 杨嘉宝问:“好你叹什么气。” 岑之豌有了点体悟,“我今天和楚幼清去商场约会,谈恋爱那种。我觉得我们之前有点太快了,她也没追过我,我也没追过她。” 杨嘉宝听完,几乎感动流泪,心里被戳了一下,“害,你们也太浪漫了。” “对呀,都要离婚了是不是。”岑之豌垂下娇长的睫毛,“我都想好了,离了婚,我再把她追回来。” 杨嘉宝鼓掌,“我会为你祈祷的!祈祷不要有胸大又年轻的小姐姐出现在你面前!” 岑之豌语噎,“不劳你费心!” 杨嘉宝很委屈的样子,嘟哝,“……谁让你长了一张花心脸,哈哈哈。” 岑之豌感到被背叛,“你之前还说,这叫当红体质。” 杨嘉宝笑,调侃道:“我错了,你这叫招黑体质,会来事!……长得美就算了,想的也这么美,离婚以后,都难说,时势造人渣!谁知道呀,嗯?你会不会想找第二春……小心到时候,前妻让你生不如死!” 叮! 电梯门打开。 楚影后抱手臂,回转身出现在她们眼前。 杨嘉宝犹如雷击,怎么还守株待兔呢,嫌我电灯泡是不是,“前……前期……准备工作!” 岑之豌不能让损友阵亡在这里,每一次牺牲要有价值,宝宝必须死得其所,“杨嘉宝!你抓紧时间去准备吧!” 杨嘉宝侧身移动,轻走缓迈,暂时告别楚影后,莫名其妙的压力,让她竹筒倒豆子,“……我先去,和其它逃亡小组汇合,我去给他们领路。” “我和岑之豌,我们没聊什么……没什么……” “好了,我去房里收拾东西……” 楚幼清好似天生有种淡淡的使人感到紧张的能力,没有人敢于主动对她开玩笑,说出来之前,先观察楚影后的心情。 她无数趋之若鹜的求爱者们,在接近时,也是畏畏缩缩,仿佛不论再好的家世资本、个人条件,都被这个女人的冰冷与高贵封冻,然后无情的打碎,你必须赤.裸.裸地面对楚幼清,只捧着一颗心,任她挑拣,而她不屑一顾。 目前看来,能做到“赤.裸.裸站在楚幼清面前”这一首要先决条件的,唯有岑之豌小姐。 岑流量对杨嘉宝摇摇手,“不送……” 差点被出卖了! 岑之豌去瞄楚影后的胸,印证自己尚未定性的危险审美观。 女人对这般不知羞耻的视线,都非常敏感。 楚幼清本就是手臂抱在胸前站立,心中数了几秒,怎么还在看呢。 她手放下一点,又放下一点,非常矜持…… 岑之豌目不转睛。 楚幼清指尖挽掖了几丝碎发去耳后,以此借故,松开双臂。 美妙轮廓一览无余,可以想象酥软的雪团,随姐姐端庄静好的动作晃动,如柔波,如软浪…… 岑之豌觉得自己极其淡定,一点都没有被意乱情迷,心慌意乱到,只喜欢大胸的断言,是可耻的诬蔑,是人身攻击,并不存在呢。 再说我也有。 岑之豌非常骄傲,收回清澄的眸光,向前迈步,“我去房间拿……嗳呀……” 她足下绊倒,摔进楚幼清怀抱中,细腰缠上一圈温软的手臂,耳边烫入冰凉数落的话语,“……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行李箱我已经理好了,就在你脚底下。” 岑之豌纤手攀住楚幼清姣好性感的肩线,稳了稳娇俏的身子,羞涩回眸。 我的妈呀,这么大的两个行李箱,居然都没看见! 我眼里还有什么?! 嗯。 这次不算。 岑之豌镇定地理动乱飞的碎发,“楚幼清,下次不用啦……谢谢……” 楚幼清推开她,冷淡嗔说,“没有下次。” 下次不给看胸了,还摔跤,丢不丢人…… 岑之豌脸颊燥热,接触了一下,又大又软,不,我不能再想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楚幼清淡问:“去哪?我开车。” 岑之豌推行李箱,“好呀,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面包车的座位,连着车身,咕叽咕叽震颤。 她们开上一条土路,将小镇甩在身后,岑之豌回头望,车辙清晰可见,比较满意,但是也有不满,“……什么破车,只能开公路吗,下次不用他们的赞助了。” 岑之豌向电话里抱怨,用的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洗号洗码过的,防追踪,“杨嘉宝,你们那边怎么样?……可以,记住啊,断断续续,多留点车轮印,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到晚上,天黑了,统一行动。” 岑之豌挂断,楚幼清已经泊好车。 一块巨石边,四野开阔,周围树荫遮挡,绝佳的庇护地。 人语不闻,只得细脆鸟儿的啼鸣,仿佛在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彻底隔绝了所有干扰。 岑之豌有点怕迷路,摊开路途中购买的纸质地图,各种干道,标注非常详尽。 “……我们六点钟出发,还有三个小时,做点什么呢……” 岑之豌喃喃自语,白皙纤长的指尖,划过地图上一条虚线标明的小道,可以抵达最近的汽车坟场,也就是露天汽车抛荒地,她计算规划,是否万无一失,有什么能够完美的地方。 “是呀……做点什么呢……”楚幼清倾身而来,柔腰好似无骨,修长秀丽的指腹,蜻蜓点水,划过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岑之豌新裙子的腰肢上,一小圈蕾丝镂空,露出细嫩水灵的腰窝。 岑之豌窝里一凉,像被蜜蜂蛰啄了,回眸,撞入楚幼清眼底滚烫的情愫…… 第95章 林野间繁茂安逸,只有一辆车,两个人,以及一块不会说话的大石头。 不做点爱做的事情,可还说的过去? 岑之豌感到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可能又有点这个意思。 与楚幼清冷柔的美眸对峙,想撇清嫌疑。 姐姐的一双眼,生的好看漂亮,幼圆多情。 眼尾短短的细长,压入眉鬟角,内中炽热翻滚的,读出几分进,几分退,岩浆般可以灼伤人。 岑之豌被烫得发抖,缠黏纠葛,羽睫在午后阳光下,轻轻地颤,收不回水亮亮的眼光。 岑之豌确定,楚幼清绝对是这个意思。 腰间越发忽冷忽热。 姐姐的手指好柔软,岑之豌喜欢这条新裙子,也心仪这样若即若离,颇为成熟玩味的抚摸。 她还是太年轻,此时才想到,对方送了一件衣服,自己收下,贴身之物,贴住肌肤,自然不同一般,那就是通往床上的约定。 平时一清二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有点不真实,仿佛踏入不可名状的成人世界,是那种非常沉稳,非常老辣的成年人,就像姐姐。 姐姐老谋深算,好讨厌…… 岑之豌娇薄肩线,小幅度抖动,颤缠的眼睫,落下去,又抬起来,微瞟楚幼清一下,羞赧地低声问:“好看吗?” 然后,细腰微微挪动,坐远了些。 轻小的报复。 她问的是什么,自然是连衣裙。 时尚,高格,特别显身材气质,岑流量一上身,又纯又欲,人与衣装互相加分,说不清是谁成就了谁,妥妥爆款,行走的带货机。 还能是什么,岑之豌垂眸不语,仗着旷林无人,居然数落起楚幼清阴险。 楚影后冷冷静静,细柔婉约的眉角,凉淡如水,伸手拍了拍腿侧座垫,如常矜持,说了声,“过来。” 岑之豌发羞,紧张期待,还生气,想再拿捏一会儿,可她欲拒还迎的对象是楚幼清,实在太难了。 指尖紧密地攥着裙摆,岑流量如淅淅沥沥的春雨,心里嘀嘀咕咕,羞涩懵懂,生出不知所措的担忧,担忧欲擒故纵的尺度,她简直毫无经验,突然落到这种境地中。 楚幼清默然,岑之豌绝望,看来姐姐要撤下山岗。 只听身后的人,不徐不慢,调整了一下端庄矜贵的坐姿,一条大美腿,轻盈搭叠在另一条大美腿上,倾了倾身,柔音问:“怎么,勾引我……” 暖软的气息呼呼吹入岑之豌耳朵里,呵在她冷白后颈上,姐姐格外喜欢咬人家的耳朵,岑之豌几乎忍不住楚幼清俯近在她耳边说话。 岑之豌俏脸爆红,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生气,气楚幼清买小裙子哄骗她,对她另有所图,目的不纯。 这么思考着,大脑负担过重,控制不住身子。 岑之豌纤手挂上楚幼清后颈。 骑坐。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坐上来了,好迅速。 粉白的指腹,拢楚幼清耳边的发,还大胆地捏了捏楚影后惹人脸红心跳的耳朵尖,捏得自己呼吸不畅,勉强抖着娇声问:“……你猜呀。被勾引到了?” 楚幼清掐住她的水腰,柔肩后退,紧贴在靠背上,恢复一脸冷冰冰的疏离,带点慵懒迷离。 唯独轻轻的吞咽,暴露了她下一秒的动作。 岑之豌自认躲不开,羞羞答答垂下脸蛋,舔了舔唇湿润,做好前期准备,不然和姐姐吻得没完没了,事后疼死了。 可楚幼清扬起性感的脸庞,柔发向后抖去,如饱满的波浪,红唇微张,一口含住岑之豌的咽喉,吮弄片刻,唇齿间碾转,细细地咬,缓缓地亲…… “姐姐……” 岑之豌情不自禁咕哝一声,再说不出其他的话,任楚幼清在她颈部最脆弱的地方,予取,予求,卷弄引诱…… 她像一只小小的猎物,明亮的眼眸,杏仁一般,纯净得能看见天堂,姐姐是蛰伏的美丽雌兽,白天黑夜都在出击…… 岑之豌被姐姐捉住,叼走,四肢瘫软,拖回狭小的洞穴,宣誓主权。 娇吟逐渐密集,喘息里遍布情.欲。 “楚幼清……”岑之豌呜咽,她再不挣扎,野火将要烧穿逼仄的车厢,低头捧住楚影后的脸庞,埋首深深亲吻下去。 不要浅尝即止。 那已太过难熬。 有放肆的接吻,才可以称得上做.爱。 没有的话,不过算是一场性.交。 “楚幼清……楚幼清……你快点……” 一想到楚影后剥吃她时,那副慢条斯理的斯文作派,衣冠禽兽,岑之豌心里恨得慌,只能一边亲,一边含糊地小声催促。 新裙子肯定穿不住,楚幼清亲手挑的,自然是要亲手来拆…… 岑之豌露出雪肩,忽而觉得冷,向窗外望去,太阳躲藏,林间飘起细丝般的雨线。 “豌豌乖……”楚幼清关上车窗的最后一丝缝隙,“姐姐抱抱就不冷了……” 岑之豌钻入楚幼清温暖热烈的怀中,车座向后放下,形成一个便捷又舒适的仰角。 第一次打野.战,附赠车.震属性,自带雨雾效果,姐姐的胸那么大……细节太多,目不暇接…… 岑之豌瑟瑟发抖,出于紧张悸动的焦虑,当然也是兴奋,充满罪恶感的头晕目眩。 楚幼清在上面,红唇触碰岑之豌轻暖的唇瓣,“豌豌想要吗……” 岑之豌当然想要,哪种都要,双手拢起,遮在胸口处,眼睫移开看着一边,说,“……楚幼清,我不要你负责的……” 楚幼清吻了吻岑之豌微湿的额角,在她耳边缓慢地咬,“……我要你负责的……我今天可以……你来不来……” 岑之豌眸中一亮,如点燃盛大的火焰,天啊,姐姐的生理期终于过去了,普天同庆,再不过去,岑之豌都要憋死了! 这几日,不但不能乱撩乱碰楚幼清,怕伤了姐姐的身,楚幼清却是一路乱撩乱碰岑之豌,剥洋葱似的啃吃她,什么时候才能进入到核心地区玩耍,姐姐的性子也太慢了些! 岑之豌从浅薄的切入点上思考起来,此情此景,能思考,已经超乎常人。 理智告诉她,今天黄道吉日,宜动次打次,宜当0,如若再下点狠料,搔首弄姿,嘤嘤唧唧一番,楚幼清极有可能把持不住。 楚幼清媚眼如丝,轻唤,“之豌,我们好多天没做了……” 理智烟消云散。 雨声激烈地敲打挡风玻璃,车身摇晃得吱吱呀呀。 轻盈雨幕,林间风的回声与扑簌,成了最好的遮羞布,但哪里羞了,一切让人着迷…… 微妙而湿润的水汽,充斥漫长潮湿的暧昧,火花在大雨天里,总会危险的一触即发。 楚幼清再啊嗯的喊下去,要暴露她们坐标。 岑之豌也激动得不行,空间本就狭小,恨不能将姐姐扭成麻花。 明明微冷的气候,她们香汗淋漓。 岑之豌转移到后面,热吻落雨般,侵入楚幼清如玉的后颈、颈侧…… 氧气似乎不够用,岑之豌眼前发黑,娇喘着,探出空手,将车窗摇下一道极细的缝。 雨线凉丝丝,飘落在她的薄肩上。 她们忙碌。 楚幼清仰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柔吟。 岑之豌俯身咬了一下楚幼清耳垂,悬在那里低喘,“……姐姐?” 楚幼清雪肌滚烫,过了许久,红唇擦过岑之豌娇俏的脸颊,轻出着气,抱怨,掩盖羞燥,是否喊得太过,“……痛。” 岑之豌蹭了蹭她的鬓边湿润润的发丝,气若游丝,浅笑了一下,“姐姐不是就喜欢痛的……” “嗯……”楚幼清失神的回眸,算不得回答,单手勾住岑之豌的脖侧吻她,嘴角微微沾了溢出的银丝,晶莹透亮,湿漉漉的,指尖都在颤抖…… 她们算是什么关系? 室友?炮友?队友?朋友? 老婆,情人,暗恋对象,择偶标准? 岑之豌思绪特别混乱,但喜欢这场性.事凌乱的氛围,最好再混乱一点。 楚幼清在激切的喘息中道:“你说是什么关系。” 岑之豌一怔,停顿了一下,“什么?” 楚幼清咬唇,“你问我的。” 竟然问了出来。 我们是什么关系。 完美的节奏被打断,楚幼清不高兴,岑之豌不尽兴,都是尴尬。 算了,不管了。 岑之豌重新运动起来,逗她道,同时有感而发,“……楚幼清,姐姐,你又变紧了……” 楚影后非常配合,安慰对方,“你手指好长,太深啦……” 她们确实有默契,用在正确的地方,共度难关,及时溺毙了这段不大不小的波折。 有些事情,时候未到,不能深究。不是嫌它煞风景,而是一提起,心会真实的作痛,何必总是敞开伤口。 林间一日四季,反复无常,太阳从树木之间斜着穿过来,一部分透进车窗,枕在她们姣好的酮体上。 风变得暖,夕阳下,岑之豌发丝末端,跳动闪耀,如同撒了晶亮的荧光粉,提醒她,她拥有千万人的注目,也有千万人为她打call。 她将在这场史无前例的《超脑》大赛中,赢回楚幼清。 她隐约地猜测着,楚幼清不愿意夺走她第一次的理由。 而她不会去找更好的人了。 她已见过最好的楚幼清。 “……之豌”楚影后跪坐着身子,理拢了一下耳侧柔发,亲昵而疏淡,“起来。时间到了。” 岑之豌盯着楚幼清温柔轻摆的发丝,感受到自己成了身体周围的风,在云朵里翱翔,在楚幼清的四周舞动。 有个心跳的时刻,她觉得,将来一定会真正的站在楚幼清身边,这种感觉令她长久悸动。 潜意识里,或许她一直这么认为,楚幼清也会在风中等她,等她穿过让人无法透气的云层,到达姐姐那里。 岑之豌听话地爬起身,在楚幼清的监督下,一片一片,一件一件,穿衣服…… 逃亡小组汇合处,杨嘉宝望着岑之豌组的面包车,从树林子里面歪歪斜斜,上蹦下弹,驶出来,直摇头,“别人的车,是开着来的!你们的车,是跳着来的!” 岑之豌关闭引擎,下车,“谁知道啊,这个牌子的车,质量太差了。” 杨嘉宝疑惑,踢踢轮胎,“这么不经操,这是练摊专用车,你没看他家广告吗?摆摊神车!” 逃亡小组成员再次见面,别组车都是好好的,一起关心岑之豌和楚幼清。 “车.震得厉害呀!” “太颠了吧,高速上的多?” “妹妹辛苦了,开车不易!” “那位多承受……” 越听越不对劲。 杨嘉宝拉岑之豌过来,嘻嘻笑,“你们车.震了?” 岑之豌甩开袖子,“我就是高速开的多。” 走过去,问心无愧,接受小伙伴们的慰问和祝福。 楚幼清坐在车中,用手指摹画窗上的雾。 第96章 《超脑》直播,分为五个逃犯组,总共十五号人。 电视台爆炸案当天,追缉方的专家组全部上西天,各逃亡小队也是匆忙一别,继续征程。 幸好收到岑之豌分发的老式诺基亚手机,等于联合成了一个整体,可进可退,统一部署,目前尚未有一人落网掉队。 虽然谁都不说,岑流量已然被默认推举为精神领袖。 再加上,楚影后也让岑之豌一声“老婆”,召唤而来,逃亡组不论咖位,还是颜值,疯狂飙升,众罪犯信心指数倍增长,仿佛走上人生巅峰。 都是摩拳擦掌,坚决不能被捕。 被捉住,等于自动退出节目,不像别的综艺,还有复活赛和踢馆回归的机会。 在《超脑》,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的那种,你看之前被妹妹炸死,捅死,一枪死…… 素人和明星,谁都舍不得下线,追捕对立双方,一个比一个惜命。 现在节目大火,火出天际,不但全国亿万观众翘首以盼,海外市场的字幕版收视率,节节攀升,各国热播榜上,打过本土制作节目,全球屠榜,指日可待。 夕阳余晖,远离人烟的密林一角,不知名的树荫开阔地,热闹非凡。 岑之豌小姐,接受过信徒们的关心与朝拜,抱着一小箱物品,回来面包车上,翻看。 她坐到楚影后身边,楚幼清挪了挪曼妙水柔的身子,似想让岑之豌再靠近一点。 岑之豌正在接电话,很自然地,占满楚幼清让出的所有空间,她能填满楚幼清所有的要求,所有的地方,所有的空虚。 “导演!”信号不佳,岑流量大声了些,娇音飞出窗外,“东西收到了。这是物资补给吗?怎么这么奇怪。” 总导演在那头欢笑,“收到就好!收到就好!别挑剔啦,无人机找到你们不容易,林子里风大,还给我摔了一架,这种运货机很贵的!” 岑之豌不接受欺骗,揭穿,“导演,贵什么呀,不都是赞助的。” 总导演就喜欢妹妹这么机灵,“对啊,都是赞助的。你看这些限量版口红,洗面奶,美容仪,塑身内.衣,陶瓷锅,健身器材,小龙虾口味螺蛳粉……你有空用一用!吃一吃!” 《超脑》节目真是来者不拒,该不会之前穷惯了吧,平时再红,红不过选秀节目,现在大爆出圈,还要恰烂钱,什么产品都敢接! 岑之豌以理服人,随机取出一个健身沙袋,虽然是女式专用,但它还是一个沙袋啊,“导演,我们正在逃命,绑沙袋这种行为,你不觉得很没有上进心吗?我们是不会自首的。” 总导演急忙向助理招手,助理一通翻找,递上这款商品的说明书。 总导演微微冒汗,抓住说服岑流量的历史机遇,“我看看。……怎么会没有上进心呢?这种便携式沙袋,可以绑在手腕,脚腕,肩膀等各个需要锻炼的部位…… 你们逃亡路上,也不要忘记锻炼身体嘛……为广大观众,树立榜样,传达健康的生活理念!” 岑之豌垂眸,这个导演早晚要摁进螺蛳粉里处理掉。 总导演听她不语,超担心,讨价还价,“祖宗啊!你每天锻炼五分钟!” 岑之豌:“三分钟。” 总导演拍案,“成交。下一个是……陶瓷锅。你们偶尔自己煮点东西吃,不要老是打劫饭馆餐厅、米其林酒店,你和大家说一下,好不好?我们尽量用本节目特约赞助品牌的东西哈!” 岑之豌:“不好。” 总导演焦愁,“我的小姑奶奶啊!反正你要让这口锅出镜头!……你不烧饭……你、你用它洗脸!” 也就是苦思冥想,随口一说。 岑之豌:“好。” “咦?” 没想到她果断答应,真的可以吗? 总导演感到,妹妹的带货态度,有点迷,也许这就是妹妹超高人气的原因,特别会来事! 岑之豌和总导演一条一条谈下去,确定广告植入安排。毕竟商业活动,每家推广费不一,时长方式都要考虑,尽最大可能,一碗水端平,在娱乐圈里混,面对各方金主,必须会做人。 总导演不时夸奖岑流量,哈哈哈,这样好,啊啊啊,那样好。 还是妹妹主意多,创意妙,用陶瓷锅洗脸算什么,妹妹敢用螺蛳粉杀人。 岑之豌抱着手机,认真讨论。 楚幼清冷柔的眸光,将她娇纤侧影扫动几下,都说认真的人最有吸引力。 楚影后心里暖暖的,依恋充实,有种妹妹大了,能够养家糊口的感觉。 当然不需要岑之豌去赚什么老婆本、奶粉钱,就是喜欢这种幸福的滋味。 想依靠的人,靠的住。 岑之豌没有察觉到姐姐的偷看行为,就像她没有察觉出,林间那场至爱的情.事,将狭小的车内空间,染得一塌糊涂,即使开了窗,也没有散去经久不息的暧昧味道…… 楚幼清淡漠的面色,微微绷不住,想发红,发烫。 许是她自己太在意。 身体被填满的瞬间,产生了心也被填满的错觉。 快.感裹挟之时,晕眩让呼吸窒住,胸口曲线,有种剧烈起伏的闷…… 岑之豌问她,疼吗…… 欢愉快乐之时,幸福席卷,带着突如其来的失落,心已经开始痛了…… 她们是什么关系。 宠而不爱? 无法定义内中,爱的含量。 像对待宠物猫,还是宠物狗? 像对待长辈牵来家里,一起玩耍的同龄小孩? 她望着远林中的雾气出神。 岑之豌挂上电话,转过身子,告状的语调,软糯且忿然不满,主要是撒娇,“楚幼清……” 楚幼清收回神思,抬手,指尖去理岑之豌轻绑在薄肩上的健身负重带,好像一个护肩般,缩紧在岑流量娇巧的轮廓上,“……带子歪了,你连沙袋都绑不好吗。” 岑之豌低下头,任楚幼清的香气缠上自己半边脸颊,“对不起嘛,你不要嫌我笨手笨脚嘛……谢谢……” 楚幼清没说话,继续替岑之豌打理。 哪里是嫌弃她笨手笨脚,是嫌弃她在车里做得太好了,心里排斥着不承认,承认自己成了一个沉溺于身体欲.望的女人…… 她又不能直接说岑之豌做得好,只能挑些别的错处,比如这种无关痛痒的…… “为什么要道歉。”楚幼清转去岑之豌身后的带扣,调整位置。 岑之豌眼睫毛在楚影后性感的脸庞上,刷子一样扑簌地扫,挠得楚幼清痒痒。 岑流量轻小出声,“……我也不知道。姐姐,对不起。” 楚幼清不是喊痛吗,岑之豌和她做.爱,人都做晕了,事后细想,难道姐姐真的很疼?难道自己不够怜香惜玉? 这不可能! 具体真相如何,现在彼此都穿着衣服,仿佛层层隔阂,天然的屏障,怎么问得出口,不如下次脱光了再来,一定要记得查问…… 楚幼清替岑之豌拉好肩角,整平,垂着眸说:“知道了。” 岑之豌忽然一乐,忍不住凑上脸蛋,低声在楚幼清耳畔问:“……楚幼清,你知道什么了?嗯?” 楚幼清眼底带着某种怨念,对上岑之豌狡黠动人的亮眼睛,一时霜冷长河,小鸟冻僵在枝头,掉下来,砸在岑流量的脑袋上,叽叽喳喳作窝。 岑之豌吞咽了一下,切换到静音模式,绝对没有再调戏下去的意思。 楚幼清冷静被撩,随后轻柔倾身,抵着岑之豌的颈窝,靠入妹妹乌黑垂顺的娇发,如同找到独属的港湾,舒适温暖。 岑之豌紧绷的神经一松,从肩线开始,浑身软塌,一丝热融融的暖流淌过心尖,娇软的唇停在楚幼清唇边,迟迟没有吻下去,等待两人呼吸的频率,在静谧中,气息的节奏相同…… 楚幼清美眸轻阖,浓睫微颤地闭着眼,她抿着红唇,岑之豌认出,姐姐似乎浅浅勾了勾唇角。 说不清是受到了鼓舞,还是心疼怜惜,楚幼清太惹人,岑之豌低头吻住了怀里的人。 四片唇瓣紧贴,简单的磨蹭,轻啄,彼此都不能过火的克制,如同在玩一个幼稚且纯洁的游戏。 吻过唇心,吻过嘴角,岑之豌手指拂过楚幼清而后,偷偷摸摸的,拢住姐姐散落她满脸的柔秀长发。 还想一路吻下去,一直亲吻到不可告人的隐秘里…… 也许晚来的暮色,会愿意掩护她们…… 楚幼清仿佛能从岑之豌的唇间,感觉到妹妹的心跳水平,果断推开她,“……不行。” 到此为止。 岑之豌迷茫地张开眼,深吸长长的一口气,林间空气清凉,倒灌胸口,勉强扑灭了一场火灾事故。 楚幼清嗔羞的语气,游刃有余转移岑之豌的注意力,“怎么带上沙袋了。” 岑之豌惊醒般的,哦了一声,拍了拍肩上的负重带,“……马上……马上和他们跑步锻炼,采几个镜头。” 楚幼清想想想那个画面,林间一群野人,围着石堆篝火,绕圈圈,拍打肩膀手腕,展示产品…… 会是这样吗? 岑之豌喃喃,“想想还挺恐怖的。” 想到一起去了。 楚幼清扬起下颌,矜持地点点头。 岑流量乐观道:“我们女团练舞的时候,有人喜欢绑小沙袋在身上,说是可以长肌肉。” 岑之豌是绑肩前,可疑,楚幼清不禁瞄了她身前一眼,暗自欣赏,“你想长哪儿。” 岑之豌一窒,姐姐在看何处,在暗示什么,紧张地瞄回去,对比掂量,每次都是震撼不已,爱不释手,“我不需要……吧?” 不确定的小尾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全靠同行衬托。 楚幼清瞥见她目光所及,过于直白的眼神,上次是谁看得入迷,差点跌跤。 哔! 丢人警告! 气不打一处来,冷漠,问:“大吗?” 岑之豌突然被刺激,女人在一起,果然忍不住会比胸,是真的! 但岑之豌只是不想被冠以喜欢大胸的名号。 她和楚幼清的爱情,绝对没有如此肤浅。 真心诚意地表示清白,用火上浇油的姿态,“我绝对没有盯着看你那微小的胸部。” 第97章 微小的胸部…… 是人话? 楚幼清想起一句歌词—— 我们不需要爱,我已将你宠坏。 楚影后需要深切的反省。 对你太客气了!…… 楚幼清凝然不动,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的活人,不存在。 冷柔的美眸,自眼角眉梢,飘散出丝丝缕缕的寒气,穿花扶柳般,将岑之豌包裹。 岑之豌话以至此,想向楚影后磕头,但是忍住了。 如果楚幼清只是前辈,这话万万说不出口,可楚幼清也是老婆,和老婆说话…… 难道就能这样说吗?! 岑之豌垂眸,低头认罪,食指指尖划了划颊侧,嘴角几乎抽搐,“……我、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时候,点出是在开玩笑,不就很没有意思。 岑之豌一阵紧张,好像和姐姐,真的有点年龄上的代沟?? 她能猜出别的小姐姐的反应。 比如,杨嘉宝听了,一定会又打又骂。 比如,杨嘉凝听了,一定会又打又骂。 比如,女团队友、“暴力小姐”李白鸽听了,一定会又打又骂。 比如,老妈岑晓秋听了…… 不,她允许自己对岑晓秋说这种话,会被当场枪毙。 姐姐别这样…… 岂不是以后都不敢和你开玩笑了…… 岑之豌生出一种内疚,自责。 甚至以为自己口不择言。 果然妹妹人设丢不掉,千千万万粉丝观众,成天放在嘴上喊,含在口里叫,简直是逃不开的魔咒,很容易让岑之豌产生负面的心理暗示好不好? 妹妹、妹妹、妹妹…… 粉丝害我。 岑之豌觉得好对不起楚幼清,污染了楚影后的听力,一朵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插在她这坨…… 这堆豌豆上! 她以往虽谈不上字斟句酌,但还算小心翼翼,在楚幼清面前说什么,做什么,心里有条弦绷着。 如今过于放肆,是总想越过线的冲动? 岑之豌心惊肉跳,难道之前已经出现各种越线之举,只是自己现在才意识到? 当然,床上的都不算。 她在楚幼清里面的时候,是她离楚幼清最近的时候。 岑之豌明眸闪动,余辉落尽,林间暮气缠绕,一半深灰,一半是不透明的淡粉色,从车窗外望去,令人想起一种冰激凌的搭配。 楚幼清伸手,指尖穿过小罪犯乌黑娇顺的发,揽过她,将她的脸蛋往下轻压。 岑之豌陷入…… 仿佛陷入柔白的浪花…… 香气四溢,让心口也翻动激荡起白色的海潮泡沫,温暖梦幻,随波逐流的安宁心颤…… 岑之豌非常羞愧。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楚幼清低柔磁性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居然有些几不可查的不自信,“……真的很微小吗?” 但她似乎是在问岑之豌,你喜欢吗…… 岑之豌不允许楚幼清这样自我贬低! 从那一道幽深中,发出驳斥,“……小吗?是谁说的?!” 于是,亲了一口。 啵唧。 带着水渍的回响。 楚影后轻地闷哼,只是一声短促的压抑,却娇媚得百转千回。 她仰起曼妙的脖颈,眸心涣散着展开,冷美的视线穿过车顶,穿过林中弥漫的雾气,不断上行…… 太阳出来了,缅甸的初夏时节。 她十五岁,豆蔻般的年华,穿裁样简单的蓝裙子,像朵遗世独立的冰花。 “楚幼清!……”岑之豌抱着小花狗,气喘吁吁,身形灵巧,不怕死地穿过滚滚车流,追来小商店门口,同她说话,“你买什么呀?” 楚幼清回身,俯视,见着豆芽菜一样细嫩的岑之豌,感觉她手上的小奶狗,又胖了一圈,而这孩子,一点都没长。 楚幼清浓睫向上,因为这是警察家的小孩,所以才搭理她,“买好了。” “我来买冰激凌。”岑之豌七八岁,仰脸汇报,向她老婆汇报。 然而此时,楚幼清并没有当任何人老婆的自觉,虽然是国外,但不流行强娶强卖,“好的。” 她说话仿佛一位班主任,甚至是教导主任,只是教导主任会比楚幼清多出许多怒气,从而多出许多感情。 楚幼清说完,转身向公交站台的方向走。 她说的这句“好的”,还有“再见”的意思。 岑之豌和她并排,“你不喜欢吃冰激凌吗?” 楚幼清没说话。 岑之豌抱高小花狗一些,狗重了,往下滑,她摸摸狗脑袋,脸颊蹭了蹭狗头,“下一班公交车,还有十五分钟才来。” 这时楚幼清想问了,怎么这么久?时刻表从来没准过? 但见岑之豌这句,好像在对狗说话,也没看向楚幼清,楚幼清话到嘴边,收了回去,被忽略的感觉,怪怪的。 岑之豌忽然抬起脸,明亮的巧眸,探照灯一样打在楚幼清身上。 楚幼清急忙不看她,目视前方,起手挽动耳发。 岑之豌的小樱唇张张合合,眉心也蹙动,“天很热。” 楚幼清清了一下嗓音,“一直很热。” 岑之豌强调,“每天都要吃冰激凌,你和我一起吃吧。如果买两份,老板娘会让我们坐到后院,那里有一个漂亮的小花园,长廊上有一把白漆的木头椅子……” 这些楚幼清都不知道。 有点心动。 “我要回去写作业。” “我们只吃十分钟。你看公交站台,灰那么大……” 不是灰,是尘土飞扬。 楚幼清想起,奚金枝说,要和这孩子搞好关系,是岑局长家的娃。 “十分钟。” “十分钟!” 小商店是老板娘自己家的木制小楼,后花园有凉廊,有树木,夏天的开头,花草繁茂多姿,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廊间,如同点点的碎金箔。 楚幼清和岑之豌,并肩坐在廊下的白漆长椅上,看风景。 岑之豌的腿还够不着地,轻轻晃动,楚幼清微微侧着身,发丝在阴凉下的风里轻飘。 她们一人一盘冰激凌,盛在冰水淬过的瓷器中,融化得很慢。 岑之豌举起小勺,第一勺冰激凌,当然先喂给老婆吃,张嘴示意,“啊……” 楚幼清只吃了这第一勺,因为勺子尚未被对方的口水污染过,这是她瞬间的理由。 两人的冰激凌口味不同,楚幼清不占岑之豌的便宜,吃了她一勺,再还给她一勺。 “你想喂我吗?” “不。” “你可以用我的勺子喂我。” “……” “楚幼清,你快点,公交车会赶不上的。不吃完,好可惜……” 楚幼清飞速抬手,岑之豌被塞了一嘴冰凉,牙好疼! 楚幼清不确定地问:“你没事吧。” 岑之豌捂着腮帮子,冻到失去味觉,强行点评,“……好吃。” 楚幼清见她选的,是芝麻口味和草莓口味。 两只冰激凌球,灰色和粉色,好不搭,但很独特。 岑之豌顺着她的眸光介绍,“我要多吃点芝麻,头发就又长又漂亮。我喜欢草莓。” 分明还是个小屁孩。 芝麻是故作成熟。 草莓就是本性。 楚幼清忍不住浅笑了一下,感到可爱,也颇为释怀。 她第一次喂别人东西吃,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想来不必放在心上…… “楚幼清,你不选木瓜口味的吗?”岑之豌揉揉冰封的脸颊。 楚幼清选了香草和薰衣草,是冷淡,香柔,且长情的类型。 她难得健谈,想来木瓜口味,也非常好吃,如同这里所有的口味一样,纯粹,浓郁,“缅甸的木瓜,日照足,很甜。” 岑之豌嗤之以鼻,“不是。木瓜可以丰胸。” 楚幼清一窒,几乎要放在心上了。 小屁孩,懂什么丰胸。 她勾勾唇,不理。 片刻,垂眸瞧了瞧那处若有如无的曲线。 在她这个年纪,完全没问题! 岑之豌对她笑了笑,自己对老婆帮助极大。 这可是岑之豌在警察局里,听一波一波关在铁栅栏后面的大姐姐们,交流讨论的秘籍,一般人她不告诉。 楚幼清仰起下巴,淡淡地看回去,仿佛并未有过一丁点的心虚。 她不知道,她眼底浮动着笑,缅甸好像也不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第二天,楚幼清连笑都笑不出来。 有夏令营的男生,当地校草,邀请她去那家小商店吃冰激凌。 消息在暑期课堂上,如火如荼,飞速传开,燎原般,点燃附近几所中学的八卦阵地。 楚幼清这才知道,那把白漆的长椅,是一处名不见经传的校园都市传说。 学长们有云,如果两个人在白漆长椅上一起吃冰激凌,最好互相喂一喂,注定就会结婚。 楚幼清没有去质问岑之豌。 她细细思索,如果去问的话,岑之豌一定会说,之所以有这样奇怪的传闻,一定是因为老板娘,想多卖出一点冰激凌啦! …… 暮色更沉,吃掉了淡粉色,只留下芝麻的口味。 楚幼清用小指轻轻勾起一段岑之豌的娇发,又长又漂亮…… 岑之豌吻了个够,呼吸困难,太挤了,抬起娇粉的脸蛋,微微喘息,“……姐姐,你想夹死我呀……” 发梢从楚幼清指尖,如丝绸锦缎滑走,像沙一样,越用力,越捉不住,轻挑眉,“这么小,怎么夹……” 岑之豌怔然,突然很想解释,“……楚幼清,大小并不重要……” 不重要,劝人吃什么木瓜。 楚幼清冷漠,“你下车。” 第98章 岑之豌从面包车上走下来,纤娇的肩头,很快披上一层暮色。 时间是晚上七点,五组逃亡小队汇合后,即将出发,也许他们才是猎人。 杨嘉宝清点无人机补给。 《超脑》节目组,除了运送来代言产品的清样,另外空降了好几部肩载式微型摄像头,用于替换,以免今晚夜视拍摄效果出现问题。 杨嘉宝自己拿了一个,她先前的那台,被岑之豌用来钓鱼新加入的司徒景然律师,早已失踪。 杨嘉宝又递上一件给岑之豌,“楚幼清加入以后,一直没摄像头,你拿去给她。” 岑之豌正检查自己的装备,侧眸向肩线上看,“她不是你女神吗,你自己拿去给她……” 杨嘉宝一笑,萌萌哒的眼珠子凑上来,“……嗳呀呀,吵架啦?” 岑之豌抬起脸,目视前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忘记夸她了。” 低头继续测试摄像头。 杨嘉宝好奇地问:“哪方面?” 岑之豌:“前面。” 杨嘉宝幸灾乐祸,“啊哈哈,你死定了!不是夸,要大肆吹捧!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吝啬!” 女团小姐妹正说着话,楚影后款款落步,下车,往补给处这边走过来,曼妙多姿,捎带起一阵冷柔婀娜的晚风。 无一例外,杨嘉宝也被吹得晕了晕,轻声提醒岑之豌闭嘴,说话小心,“……你老婆来了。” 岑之豌专心调整摄像头的定位夹,“……不是找我的。” 杨嘉宝微微疑惑,“这么肯定?” 岑之豌正是背对楚影后的站姿,“……公共场合,我们还是要避避嫌的。” 杨嘉宝翻白眼,“……车.震也没见你避嫌啊,家里那么多车,非要荒郊野外……荒山难道不属于国家的土地?难道不是公共场合?……” 岑之豌瞥了她一眼,希望损友每次胡说八道之前,搞清楚是不是正在直播。 杨嘉宝没好气,给点信任行不行,“我摄像头关着的!……吗呀,好嫉妒,我说,岑豌豆,这可不太公平……这么多人上节目,风里来,雨里去,就你一个人有性.生活!” 岑之豌一个激灵,“……你想怎么样?!” 杨嘉宝悠悠然,但是真的在思考,“我还没想好……” 岑之豌咽下一口浊气,“你可别搞出事情,被封杀了……” 杨嘉宝看去楚影后的方向,“我的新闻一定盖不过你……” 逃亡小组其他十二人中,率先迎出两个明星,和楚影后同一经纪公司。 自我介绍说,他们一是参加节目,二是接到公司行政任务,兼职楚影后的左右手,因为《超脑》节目不可以助理陪同,公司不放心楚幼清的生活起居等等各项,干脆从逃亡小组中,直接钦点人选,照顾最大咖位。 杨嘉宝竖起耳朵,听了听情况,“节目组肯定同意,只要你老婆愿意留下来继续拍,总导演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都没问题!” 岑之豌轻轻地“哦”了一声。 杨嘉宝同情道:“不就多了两个电灯泡吗,我看瓦数不高,回头我手.枪走火,一枪一个,帮你解决了!” 岑之豌无奈,“我不是哦这个。……清清参加这个节目,我好像……没能好好照顾她……” 杨嘉宝被酸得够呛,“我的吗呀,请你不要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我对这种需要潸然落泪的场面过敏!你看……你看我起的一身鸡皮疙瘩……” 岑之豌一笑,明眸皓齿,天真狡黠,“对不起,有感而发。” 杨嘉宝回过味儿来,骂道:“岑豌豆!你特么故意恶心我!” “啊呀呀,杨嘉宝和岑之豌原来关系挺好的嘛!” “是啊,我印象中,一直以为她们俩是塑料姐妹花……” “何止塑料姐妹,哈哈哈,难道不是互为黑粉?!” “颠覆认知!bv女团内部原来还有真情在??” “真情满人间.jpg” “两人单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撕起来!果然有猫腻!” “真的,看她们愉快交流,我怀疑以前看的热搜,什么对骂,互吐口水,全是假的!” “不,等等,好像吵起来了……” “嗯,听见杨嘉宝在骂人了……岑之豌一脸冷漠……[我就看着你跳]” “啊哈哈哈,这才正常!吓死我了!” “吓死个人+1,我们豆包cp就是不相爱,相杀!” …… 岑之豌一切就绪,“怕被恶心,就赶紧告别单身。” 杨嘉宝羞了羞,扭捏作小女儿态,掩唇,“人家还没想好……” 岑之豌抹动胸口,“我好像成功被你恶心到了……” 熟悉的冷柔香味,从身后席卷而来,是床榻间每每令岑之豌沉沦迷失的女人味。 楚幼清的成熟风韵,并不单纯来自于时光的眷顾,更来源于个人经历中融合的阅读、旅行、思考、专业、交游、自省…… 仿佛不同时间和空间所赋予的重叠与复杂,尽数美好的,都赠与了她。 简而言之,气质,性感。 岑之豌认为,自己只窥探到其中一角,冰山的一角,已经非常有幸运,需要怀上一种感恩的心境了。 岑之豌没回头,想楚影后只是路过。 岑流量敏感的颈后,忽然扑来一阵阵的温热呼吸,距离过近,痒痒的滋味,一下撩到心里,心房骤然收缩了一下。 岑之豌深吸一口轻小的气息,娇纤指尖贴在裙缝边,慢慢收紧。 她肩线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俏脸火热。 楚影后一只手,正若有若无,贴放在她的…… 啊啊啊啊,楚幼清摸我屁股!! 她是不是在公开摸我屁股!! 你们谁看见了!快告诉我一声!! 岑之豌内心尖叫。 她镇定地回转过半张娇颜,并不真的确定正在发生什么,“……什么……事……” 对上楚影后无辜的美丽眸色,楚幼清淡淡垂了冰眸,“在聊什么。” “我们……”岑之豌再瞧,杨嘉宝步步后退,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夜色,没了萍踪,应该是已经听出,楚影后对她们在聊什么,其实并不关心。 岑之豌轻轻地闷哼一声,心道,非礼啊,连个证人都没有,“……楚幼清,别闹……” 楚幼清捏了一下,红唇轻启,低沉的柔风送在岑之豌耳朵上加温,“唔,好小……” 岑之豌瑟瑟抖动,无语哽咽,报应啊,报应,真是个记仇的姐姐。 行了,你胸大,你有理。 床上摸过这么多回,还喜欢按住不给动,现在才嫌弃是不是有点晚? 明明每次都用眼神,暗示人家这个部位娇巧可爱,有弹性!有节奏!…… 爱抚比做.爱,更需要默契。 如果, 爱情对岑之豌来说,是楚幼清的大酥.胸。 那么, 爱情对楚幼清来说,是岑之豌的小娇臀。 岑之豌羞涩地回眸,我这蜜桃牌马达可还行? 楚幼清早已撤回芊芊玉手,居高临下,“大小不重要……” 岑之豌恨不得摔在她怀里发羞撒娇,拼命克制住跌倒的冲动,“……下次有空……你再给我量量……我也……给你量量……” 黑灯瞎火,弹幕火眼金睛,照亮万古长夜,如同白昼。 “啊,刚才是谁的镜头晃了一下?!” “晃瞎我的眼!!” “我没命了!那位是不是在摸人屁股!” “课代表出来一下!回答!为什么楚幼清的手在那个地方!” “没有吧,是借位?” “又不是亲嘴!借什么位?!” “角度问题?” “角度问题也不行!她就是摸了!摸了!” “感觉真的摸了……妹妹好像僵直了一下!是我眼花??” “妹妹没晕过去?哈哈哈!” “别笑!马上网警小姐姐要来了!” “啊啊啊啊,兄弟们!姐妹们!快来一波弹幕护体!这样网警小姐就什么都看不见!”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后方高能!后方高能!后方高能!” “全场高能!全场高能!全场高能!” “保护我方发情豆cp!!” “看截图分析![贴吧地址],妹妹的裙子上出现向内聚拢的皱褶,应该是被捏了!” “啊哈哈哈哈,高人!” “楚幼清为什么要捏妹妹屁屁啊?” “别问,问就是爱情!” “朋友们,cp好像有点真??” “怕了怕了,这对要是真的,命给她们……” “好烦!她们身上不应该带摄像头,应该带窃听器!!” “顶锅盖说一句,现在全网都是妹妹屁股的截图表情包,真的好吗?!虽然我知道你萌只是进行友好的技术性分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放一个,[裙子的皱褶暴露了案情.jpg]” “[小裙子皱了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jpg]” “[你看你看,裙子的脸.jpg]” …… 杨嘉宝大笑着跑过来,一边看手机,“啊哈哈哈,岑之豌,你屁股红了!” 岑之豌轻捂捂脸颊,分明是脸红了,羽睫轻眨,“什么?” 杨嘉宝一怔,“……哎唷,真的摸上了?不是借位啊?” 岑之豌不好答“是”,不好答“不是”,心向往之。 姐姐拿捏的力道、仰角、温度、面积,不思量,自难忘,“还行吧……” “还行?”那就是很销.魂,杨嘉宝非常气愤,有没有公德心,“你们不是说要避嫌的吗!!” 第99章 楚影后不费吹灰之力,成功将岑之豌的小蜜桃送上热搜,造星能力可见一斑。 沙雕表情包,自古是网友集体智慧的结晶。 岑流量半边屁股,被p图的有鼻子有眼,眉毛嘴巴都不缺,形象娇美,吹拉弹唱,样样皆全,甚至会吹唢呐,还会朗诵诗歌,字字啼血。 毕竟被非礼了。 杨嘉宝本着打击报复的心态,发送了几十张,送给原主观摩思考。 “我要拉黑你了。”岑之豌眨动流淌着细碎星光的睫毛,查看滴滴作响的微信消息,怎么说呢,我这个屁股是有点邪魅狂狷…… 可姐姐喜欢。 姐姐喜欢,就是正义。 缀满星子的天幕,也在空林上擦黑一片。 岑之豌又对杨嘉宝轻声嘱咐了几句,走回面包车,坐上驾驶位。 检查车门插销,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 楚幼清一直默默地望着岑之豌,直到雪亮的车灯点燃她们的眼睛,光束照射到很远的地方,仿佛可以刺穿眼前障目的浓密森林。 楚幼清忽然伸出手,轻握住岑之豌细腻皓白的手腕。 指尖和虎口,都有意无意,用了些力气,在岑之豌肌肤上形成一圈温热,就好像如此做,能够加深传递话语的力度。 当然,也许是自欺欺人,这个妹妹,是不太听劝的。 “……自己当心点……” 淡然的一句。 “嗯。” 岑之豌点点头,竟然难得表现出某种真心的驯服,眼眸亮莹,似有银河在里面晃动流溢。 楚幼清微微放下心来,目视前方,嘴里却说:“……一点都不乖。” 岑之豌轻笑一下,楚幼清没看,免得被那标致的营业笑容,掠去心神。 “姐姐就喜欢我不乖……”岑之豌悄悄探过身子,鼻尖几乎戳入楚幼清耳畔柔碎的香发中。 楚幼清瑟缩了一下,很想打她,手指一根根蜷紧,保持坐姿,垂眸冷责道:“……谁说的。” 她曼妙的身子一动不动,是不躲不避的态度,岑之豌应该懂。 岑之豌“哦”了一声,坐稳回原位,目光单纯,顺势投了张弃权票,“那等会再亲。” 楚影后就很生气,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耽误发车,于是决定了,要一路生闷气! 岑之豌不明所以状,向窗外极度幽深的黑沉中,打出一个手势——出发。 瞬间,另外四台面包车的灯光,同时点亮,无人机在上方盘旋拍摄,抓取到至暗至明,效果绝佳的全景镜头。 直播监视器后面,《超脑》导演组拍案叫绝。 “……这个好!这个好!每一帧都可以当壁纸!” “妙啊!五台车排列成内螺旋形,像海螺纹路一样!好看!好看!” “车灯点亮的刹那,简直热血沸腾,镜头语言绝了!” “只是发动车辆,为什么有种想热泪盈眶的感动!” “太期待后面的走向啦!” 最激动的是总导演,因为《超脑》直播的实况特殊性,无法排遣副导演,或者摄影指导,全程跟踪,仅靠明星或者素人的自发性,拍摄质量、取景安排……等等专业领域,大受考验。 助理端茶送水,“导演!您可以放心了!” 一番话,讲得好像“导演,你可以瞑目了”的那种语气。 总导演压力大,每天嘴皮发干发皱,日日煎熬,成天担心直播效果会爆雷砸锅,此时指节兴奋地敲桌面,“岑之豌心里有数!好好好!有妹妹在,我们一定可以!” 总导演转脸去看追缉小组的直播回传,半晌,大叹一声,“我看这个庄睿要倒霉了。” 此时此刻,小奶狗庄睿,作为突击大队长,率领全体追缉组成员,除了司徒景然,共十四个人,分为八辆车,向逃亡组的去处,火速行进。 庄睿心情激动,手在方向盘上,兴奋地打拍子。 首先,下了高速路段之后,逃亡组的车辙痕迹,很难在土路砂石路上掩盖,感觉是越追越近。 再来,就是司徒景然那个死律师,这次居然主动退居二线,说是要静下心来,思考对策,没有跟车。 哈哈,难道不是因为,上次这个司徒,被岑之豌的空城计给耍了,信心大破,没脸上镜? 最后,人数上的差距,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火力上的差距。 自从孙警官家的灭门惨案发生之后,逃亡组拥有了一把手.枪,四发子弹。 但这把手.枪,它就是一张纸啊! 庄睿得意地看看副驾上,他的彩弹枪,货真价实,可以远程发射出油漆弹,追缉组人手一支,绝对的火力压制! 哈哈哈,《超脑》节目已经由公安部加入赞助播出,作为正义的一方,武器装备自然是正规军待遇! 庄睿心里美,觉得自己帅极了,恨不得立刻追上岑之豌,让她瞧瞧自己的威风,拿起车内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我们追踪了这几天,今晚极有可能与逃犯遭遇!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另外,不要吝啬子弹!死的活的,都一样!” 追缉组全员,意气风发,“——是!!” 弹幕一边倒,打抱不平。 “哎呀呀,追缉组真.枪.实.弹啦?!实力悬殊!” “我的吗,妹妹怎么办!” “机关.枪扫射……” “别啊!千万别打中屁股!” “对!打脸!” “是啊啊啊!妹妹的屁屁才出圈!它不能死!它还有话要说!” “球球你们放过妹妹的屁屁!它难道不是重要的目击证人?!” “岑之豌:我不要脸的吗?!” “屁股比人红。” “什么鬼?!” …… 岑之豌不知道全国观众在为她的小娇臀打抱不平,她可能也不想知道。 岑流量减慢车速,远远的,已经能见到追缉组车辆闪烁的灯火,从迷雾般的夜色里,飞掠而来! 岑之豌相当镇定,用的平常腔调,此情此景,听上去,过于懒散了些,她娇唇对住驾驶台上的老式诺基亚手机,说道:“能听见他们引擎声音的时候,开始行动。” 逃亡组:“——好!!” 杨嘉宝的声音,带着电流的音噪,高高低低传来,“真的追上来啦?这就咬钩了!你要不要这么厉害,司徒这次果然没有出场!哈哈哈!这个老狐狸!” 岑之豌轻道:“这局不是给她的。” 杨嘉宝咯咯笑,“给她,她也够呛!……我这儿听见声了!我先出发啦!回头见!” 岑之豌发出指令,娇喝道:“……大家注意安全,现在手机关闭,全体进入静音模式!我们圈外见!” 巨大的汽车墓场,夜晚映衬下,如同一片荒芜的古迹。 空的车壳,零碎的车轴、车轮,各种部件,金属垃圾,堆筑起海潮般的高墙,一进入,就迷失。 但庄睿有无线电对讲机,身边还有一位素人程序高手,默契配合中,以极快的速度,掌控了全局。 庄睿难掩激切,传达有利局势,“各单位冷静!根据我方车辆的定位红点,地图上可以看出,我们已经将逃犯的五辆面包车,全部赶到了垃圾场的中心地带!” 其他组传回最新进展,“庄队长!幸亏我们车多!八辆车,足够将逃犯包围!” 哈哈哈哈! 这个马屁拍的好啊,拍的妙! 庄睿内心一阵愉悦的活动。 追看直播的,谁不晓得,是庄睿一力要求,多派车,多拿枪! 想当年,庄睿作为流量小生起家的时候,有一大顶尖特长,就是对枪游戏,打得特别好,大吉大利,每晚吃鸡,他是专业竞技运动员水平,超好买人设,当然,也的确有实力。 庄睿深知机动性的力量,必须满场跑起来,才能控场,不然像《超脑》“三连冠”林立那般,让专家组坐在大本营里,结果让岑之豌一锅端…… 想想都好害怕! 对讲机中,传来轻声的回话,以及厚重的野外鞋,踏在土地上发出闷响,“报告……我们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逃犯一共五辆车,都在视野当中。我们目前徒步,互相掩护,缓缓前进,正在接近……” “做的好!……” 庄睿屏住一口气,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出于对妹妹的恐惧,他不敢将所有队员,放在一个篮子里,追缉组的队形,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相隔较远……甚至庄睿自己,都是谨小慎微的幕后观战,以便统筹帷幄。 他可能要赢。 “庄队长……我们就要抓住逃犯了!” 东西南北中,八个方向,对讲机里同时飘来几乎要开始放肆庆祝的声音,欢天喜地,一战功成名就。 “……不对!” 庄睿突然醒悟,如果他的战术,是分散,那么现在,最后的关头,他所有的组员,不是都聚集到一起去了吗?聚集到面包车里抓人! 庄睿猛地抓起对讲机,大吼一声,“停!都给我停!不能再往前走!!” 咔哒。 咔哒。 咔哒。 追缉组蜂拥而上!摘取胜利的果实! 而逃犯组安安静静的五辆面包车中,同时发出…… 倒计时般的…… 时针轻响…… “……队长!有……有炸.弹!!” “啊!是炸.弹!” 庄睿跳起来,头撞在车顶上,“——趴下!!全都给我都趴下!!” 第100章 咔哒。 五辆面包车中的倒计时音,在三秒钟的时间间隔内,先后停止。 一片恐怖的死寂蔓延。 沉默,长久的沉默…… 追缉组成员,灰头土脸,全部匍匐在地上,就快要流下团灭的眼泪水儿。 突然,面包车内,传出诡异至极的电子音—— “……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 “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 幼稚甜亮的歌谣,在午夜的巨大垃圾场中萦绕,天地皆是黑色,有种天真无知的作恶感,太可怕了,气氛令人毛骨悚然。 见者落泪,闻者伤心,追缉组全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住打寒颤。 “……进去看看。” 最靠近车辆的几位明星追缉员,抱着吓死不如找死的心态,勇敢拉开车门,一探究竟。 片刻,直播第一人称视角的镜头中,出现了五只手掌,每个手掌上,放了一只粉红色的可爱儿童手表。 手表兴高采烈唱着儿歌,闪着七彩的炫光。 如果细看品牌,嗯,是《超级大脑》节目独家代言的推广产品…… 产品出镜二十秒,达成! 追缉组人员面面相觑。 什么鬼的炸.弹,被骗了!! 但是,逃亡组的人呢!太特么诡异了吧!车难道是自己开成一团的?!! 来不及思考,赶紧取出对讲机,汇报事态的严重性,真比直接炸死了还憋屈,“庄睿!庄队长!报告!车里没人,也没有炸.弹装置!炸.弹不成立!我们还活着!求下一步指示!” 扬声器发出两声滋滋的电流。 追缉组所有选手,焦急不已,拧眉倾听。 一阵噪音过后,对讲机中,传来杨嘉宝小姐变态的狂笑,简单明了,“啊哈哈哈哈!庄睿在我们手上!” 咔。 通讯中断。 什么? 庄睿成人质了??! 追缉组这才反应过来,哄然震惊—— “啊!她们绕到我们后面去了!” “我们站的太分散!被人钻了空子!” “当初分散队形,也是因为害怕被一锅炸死啊!” “我去,她们故意带着我们在垃圾场兜圈子,黑灯瞎火,说不定中途就陆续开始下车啦!” “对!最后开车的五个人,趁我们站位分散,前进缓慢,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逃之夭夭!” “不寒而栗!想到我们路过的地方……有人藏在黑暗中看着我们……” “现在怎么办?!队长被俘虏,不要太丢人啊!” “她们一定还没走远!我们开车追吧!” “对!好!我们赶紧上车!” 追缉组全员,不论明星,还是素人,此时扭成一股绳,在最坏的情况下,尽量做出最好的判断。 但是,妹妹是什么人,她真不是人! 追缉组十几号选手,拔足狂奔,来到他们的车辆前。 一瞧, 车轮上密密麻麻用白纸贴着——【戳了一个洞,爆胎】 一数, 七辆车,还少了两台,被开走了。 加上庄睿那边被劫持的一台,逃亡组现在有三辆车,绝对够用。 等等, 崭新的彩弹枪,也被逃犯们一波掳走! 枪呢!我们的枪呢! 要枪不要人,妹妹看不起人。 “啊啊啊啊啊!——” 追缉组不但被残忍打劫,首席长官还被绑架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遇上了就地自裁都没法解决的大危机。 空旷的垃圾场上,突然嘈杂,阵阵惨叫声,刺破星辰烂漫的夜幕…… 而庄睿的故事,要从六十秒钟之前说起。 当小兔儿乖乖的诡异歌谣响起,小奶狗庄睿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一秒,一片纸,戳在他脑袋上。 杨嘉宝的【小手.枪】,四发子弹,足够在庄睿身上,打出四个透明窟窿,“……下车。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今天天气湿,我这把枪,很容易走火的。” 庄睿心惊肉跳。 糟糕,中计了! 因为害怕聚集效应,他小心谨慎地拉开距离,却居然落了单! 掉入岑之豌设下的心理陷阱! 他迅速缓了缓神,暗道,一张破纸,能不受潮吗,我信了你的邪,小心从车上迈下来。 庄睿不动声色站好,瞬间猛回头,夺【枪】,还想抵抗,《超脑》也没定下规则,说不允许使用武力吧。 他一个男的,唱跳歌手出身,难道还打不过杨嘉宝?? 想得太简单。 岑之豌端着一挺彩弹枪,突突突,三声连响。 “啊!” 庄睿身后,那位素人程序高手,溅的满脸红色油漆,仿佛被爆头,实际上,胸前开出三朵血花,膝盖一软,缓缓蹭着车身倒下去,死不瞑目,“妹妹,你好狠的心……我是你粉丝啊!……不过,见到你,我可以瞑目了……” 子弹擦过庄睿,他怔怔无言,天罗地网啊!挪动一步,就是【死亡】! 岑之豌闷哼一声,将彩弹枪交到杨嘉宝手里,“……你怎么给我一把机关.枪……重死了,抱不动……” 杨嘉宝颠颠分量,低声嘟哝,“……还行吧……怎么,胳膊酸啦,啊哈哈哈,哎呦我的吗呀,当1是委屈你了……” 杀人不眨眼的岑流量,手无缚鸡之力,走去楚影后身边轻小的撒娇,“……姐姐,手疼……” 逃亡组正在分发枪.支,楚幼清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挺机关.枪。 岑之豌无言以对,甚至非常开心。 哦,还是姐姐力气大…… 楚幼清将枪口放到一边,“怎么了。” 岑之豌望着姐姐堪比月色的冷柔美眸,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手疼……扳机好紧,摁不动……” 楚幼清果断拉过她的纤手,合拢在掌心,轻拢慢捻地揉了揉,“……真的?” “当然是真的!”岑之豌见楚幼清不信,莫名生出点委屈。 这也怪不得楚影后,毕竟摁扳机的手势,和床上的手势,那么相似,岑之豌在床上也没手疼过……难道没有扳机紧,呵,扳机算什么…… 楚幼清浓睫微抖,关键部位一定要保护好,清音素语的责备中,怜惜更甚,“……你注意点。” 岑之豌用指节缠了缠姐姐的手指,指缝相扣,俏脸有些发红,“……嗯。姐姐也要注意。” 杨嘉宝简直听不下去,太色情了,超出一个宝宝所能承受的范围,终于找到合适机会,插.进来,急问:“马上转移!俘虏怎么处理?!” 岑之豌看看庄睿。 庄睿被五花大绑,浑身麻绳和登山绳,坐在地上,非常期待这个时刻,感人至深地发表演说,“豌豌,你不能杀我!……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一起出道,一起做男团女团,一起拍电影,你怎么忍心取我的性命?!”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有种乱入的狗血言情剧味道。 杨嘉宝麻木吃瓜,“……庄睿,你再说几句呗,我就要掉眼泪了。” 转脸问岑之豌,“姐妹,杀不杀?” 岑之豌娇唇微张,“不杀。” 庄睿喜形于色,还能再活五百年,“豌豌……” 楚影后冷眼旁观。 岑之豌对杨嘉宝道:“严刑拷打。” 杨嘉宝一个变态,简直跃跃欲试,“好嘞!” 带着男男女女一帮人,走向庄睿,把他围起来,对话传出,“你知道吗,岑之豌为我丰富了一下人设,我现在有一个新技能,剥人皮。” 庄睿:“啊?” 四周响起众逃犯桀桀的笑声。 不久,撕心裂肺的鬼喊鬼叫,响彻天际。 杨嘉宝拍拍手走回来,靠在车边,对岑之豌道:“什么毛病,我刚说剥人皮,他们那些男的,冲上去就把庄睿扒光了。” 岑之豌水亮的眼眸瞧过来,“问出什么来?” 杨嘉宝凑上前,胳膊搭在车窗下沿,“公安部赞助《超脑》节目,是真的。庄睿说,公安部特地来了一个督导小组,全是便衣,其中有一个女的,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有说,左边眉角上,眉尾中段缺了很小很小的一小块。” 岑之豌心有所动,“看清楚了?” 夜色重,杨嘉宝没察觉出岑之豌的异样,笑道:“当然看清楚了,那个女的,身材好,挺漂亮,庄睿贼眉鼠眼,偷偷盯着看了好久。” 岑之豌眸底最轻微的讶然,早已经掩抹,“行,知道了。” 杨嘉宝一挥手,“你们先走吧,酒店见。” 岑之豌喊住她,指尖轻敲着方向盘,“杨嘉宝,你带我老婆回酒店。” 杨嘉宝点点头,但是不确定地道:“你自己先走,和楚幼清说了没有?” 岑之豌发动车,像要赶时间,“你怎么这么多话呀。” 杨嘉宝不屑,“到时候没有性.生活,你别来找我哭啊!” 岑之豌一把捂住肩载摄像头的取音器,“……我……我不会没有新生活的。” 杨嘉宝大笑,得逞至极,对着车的尾气招手挥别,“你快滚蛋吧!” 楚影后上车,杨嘉宝弯起身子,去她身边,字字清晰地汇报,“……岑之豌,她先开车走了。我们分批回酒店,免得目标太大,一会儿酒店汇合。” 损友掩护打得好,脸不红,心不跳,就是后背直冒冷汗。 楚幼清淡淡:“知道了。” 杨嘉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车中无人,楚幼清用手机地图查了查,找准方位,开门,关门,坐上驾驶位。 杨嘉宝她们正在吹水聊天,看星星,场场告捷,心情无与伦比的美妙,突然听见引擎发动声。 追是来不及了,杨嘉宝撒开腿跑,愣没拦上,气喘吁吁,给岑之豌发语言。 “岑豌豆!你……你老婆去追你啦!” “我的吗呀,你不会……偷会老情人吧!快撤!快撤!!千万不能小看女人的第六感!” 第101章 岑之豌没见到杨嘉宝的捉.奸提示,一路驱车,开出汽车墓场区域,向最近的乡镇卫生院奔赴。 她手机放在驾驶台上,无心去看,起初感到喉咙有些疼,试着轻轻做吞咽的动作,果然遇梗阻,应该是嗓子发炎了。 不久,对向车道雪亮的车灯,晃得她两只眼睛不由自主飚泪,浑身酸软,整个人开始发飘,头重脚轻地吸起了鼻子。 这就是,岑之豌独自离开,提前暂别逃亡组的理由。 她着凉发烧了,非常确定,是因为下午和楚影后在密林中,在车厢里,脱了个精光,行那极度欢愉之事,所以她生病了! 啊,好丢人! 必须赶紧找个地方挂水,压压惊,赎回颜面…… 幸好乡镇卫生院不算远,人也不多,一栋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二层建筑,几乎是空的。 值班老医生,眼镜片如同酒瓶底,将岑之豌安排在一楼住院部。 偌大的房间,两排十几张床位,就她一个人。 岑之豌随便捡了一处躺下,喉咙已经又干又痛,身子发冷,“医生,这几瓶水要挂多久?我赶时间。” 值班老医生推了推眼镜,“两个小时总要的吧,你最好在这里睡一觉,明早再上路送货。” 岑之豌一个小妮子,三更半夜,却开面包车,医生以为她是跑长途的。 一针戳下去,岑之豌懒得睁开眼,轻咳两声,确实很想睡觉,手机此时狂响。 《超脑》总导演在那边喊,“哇!恭喜啊!抓到人质了!……有空吗?马上做后期采集,加到直播里面,对你进行一个专访,回答广大网友的在线提问!” 岑之豌一边接电话,一边将枕头重叠起来,人飘飘忽忽地靠上去,蜷了蜷身子,“……需要出镜吗?” 总导演大手一挥,“不需要,不需要,主要是观众太热情,想请教你获胜的策略,问题比较专业性,技术性,你多聊几句,我们录音频,配在直播里当旁白,另外整理出明确的文字,发到官博上。” 岑之豌想想,这样倒还可以应付,闭着眼睛说话谁不会,淌鼻子水也没人看见,“好吧,我听听都问了什么……” 总导演拿过节目组汇总的问题清单,挨个找,“……嗯,我觉得这条水平最高啦,有网友问,妹妹,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考量,在庄睿组的追捕过程中,只杀掉了那位素人程序高手?” “是不是可以由此判断,在你的逃亡组,组内那位黑客选手,后面会被赋予特别重大的任务,而你不希望追缉组的程序高手,给你的黑客和这项任务造成任何困难?” 岑之豌勉强摸过矿泉水瓶,轻抿了两口,小声说话,尽量不让声音露出异样,影响录制效果,“……嗯,网友们真是说到我心尖上,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卫生院外,又停了一辆面包车。 值班老医生很纳闷,现在半夜跑长途的,都是女司机?? 楚幼清披星戴月走进来,“请问急诊挂水室在哪里?” 值班老医生伸手指路,“……姑娘,我劝你们发热发烧生病了,最好不要开夜车,我们卫生院空床多,打点滴可以睡一夜,明天上路。” 楚幼清心里更加有数,红唇带着夜色沾染的水露,“刚才那位病人,体温多少?” 值班老医生愣了愣,好问题,没法告诉,“你是……病人家属?” 岑之豌生病也没告诉楚幼清,楚幼清说不上什么滋味,“她说是就是。” 值班老医生从这幽怨的语调中,听出低低泣诉的感觉,“三十九度!” 楚幼清冷淡,仿佛不为所动,“谢谢。” 值班老医生嘱咐,非常有经验,“晚上拌嘴吵架的时候,声音小点。” 楚幼清毫不推辞:“会的。” 走进病床区,岑流量在半掩的白色帘帐后面,撅着小娇臀讲电话。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工作,楚幼清一听岑之豌的声音,就知道这妹妹的嗓子,肯定哑到不行,现在估计用假声做采访,真是够敬业的。 楚幼清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与怜惜,几乎要伸出如玉的芊手,拨开那道床帘,但从任何角度来说,岑之豌独自跑来看病,有点对不起楚幼清。 她们毕竟结婚了,还那样了,天天那样,说她们关系不一般,总没错,所以,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楚影后抱手臂,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是妹妹想做的事情,她也不会打扰,转身,安步走到住院部的门外,胸口起伏着,耐心等待。 岑之豌对楚幼清的到来,一无所知,毕竟发烧,不能做到耳聪目明,刚才没被老婆暗杀在床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刚挂上总导演的电话,眨了眨发酸的眼皮,去摸凉水喝。 电话又响了,岑之豌看也没看,“喂?你好。” 楚幼清就站在她十几米远的地方,夜晚加深了孤独,寂寞也显得浓重,她们中间仿佛隔着喜马拉雅山高度的鸿沟,果然做.爱时才最接近。 “你在哪儿?”楚幼清只说了这一句,只有讲出这一句的力量。 她开始后悔。 如果岑之豌骗她怎么办,骗她说一切都很好,能转身离开吗? 不能的,还是要走上去,妹妹没有人照顾。 不该问,刚才应该拉开那道帘,给岑之豌一个惊吓,即使彼此都会有些不快。 岑之豌高于正常体温的身子,被楚影后音线中的冰冷所冲刷,难言的温暖,是另一种烫,“楚幼清……” 楚幼清喉中滚动,“你在哪儿?” 求你别骗我…… 岑之豌微微坐起身,发凉的手背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眸,娇声道:“楚幼清,我生病了,你快来看我!我在一个叫什么的乡镇卫生院……你赶快来找我!……我发地址给你……哎唷……” 闻不见楚幼清的冷香,但拥抱是熟悉的,独属于老婆姐姐的柔软与坚定。 岑之豌单手抱住楚幼清,另一手上连着长长的输液管,用嘴唇在她耳边轻嗅,“……你是飞来的?” 楚幼清推开她,“躺好。” 岑之豌委屈地翻了一个身,在楚幼清的帮助下,裹进被窝里,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终于旋过身,用虚虚弱弱的腔调说,“……楚幼清,我习惯一个人上医院。” 岑晓秋局长工作那么忙,自己出任务受点伤,往往都来不及去医院,岑之豌没什么大毛病的时候,当然自力更生,才能及时保住小命,也不能说是故意忽视楚幼清呀,实在是多年养成的本能反应。 楚幼清别过脸,给她倒热水,“……喝吧。” 岑之豌又在她的搀扶下坐起,抱住水杯和楚幼清的手,绝不撒开,“……以后我都不习惯一个人了……” 楚幼清浓睫颤了颤。 这时,岑之豌的电话又响了,一咏三叹。 岑之豌以为是节目组找她,总导演说,过一会儿打来,还要录几条短音频,讲讲宣传语什么的。 楚幼清抢先一步接起电话,不咸不淡,隐隐有怒气穿透,“我是楚幼清。你们别打了,岑之豌的手机被我没收了。很吵,晚安。” 岑之豌抱住被角躺下,不敢说话,这是什么,妻管严的幸福? 体会到了! 她轻咳两声,讨要道:“……姐姐,想喝水……” 楚幼清冰凉凉,“为什么发烧。” 岑之豌闭目,羞得俏脸越钻越低,“……你知道的嘛……” 楚幼清是真的不知道。 妹妹日日夜夜迎风狂舞,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想必是今晚在汽车墓场大显神通,吃了许多寒气…… 楚幼清有必要作出一个矜持的姿态教训她,谁让岑之豌偷跑医院,把楚幼清给忘了,“……赢了就骄傲,这不是急火攻心是什么……” 岑之豌眨动双眸,什么呀,姐姐想到哪里去了,“不是晚上,是下午。” 楚幼清细思,下午我们做了什么? 停车坐爱树林晚…… 楚幼清缓缓在岑之豌的床边坐下,岑之豌欣慰地说:“……你没生病就好。” 楚幼清不需要这种安慰! “……都是你自己要开窗。” 这个口吻就很嫌弃。 楚幼清觉得,岑之豌确实应该自己来医院挂水,这么丢脸的事情,就不要捎带上楚影后一起了。 至于楚幼清为什么没有受凉,合理的解释是,楚影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面。即使有时候在上面,岑之豌也在她的里面。 岑之豌真是姐姐的小棉袄,不,小棉被。 楚幼清和岑之豌不约而同,攻克了医学难题。 她们目光相接,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答案。 楚幼清火气上来,“……你好烦。” 岑之豌装病躺下,扯被单,“人家也不想这样的……” 楚幼清撩动头发,淡定,“好好挂水,早点睡。” 岑之豌感到身后床垫的凹陷还原,落寞地伸手,牵紧楚幼清的衣角,“……你别走……” 楚幼清弯下身子,在她耳边勾勾搭搭道:“松手。” 岑之豌忽然坐起来,“对了,楚幼清,你真的不能走,你得留下来帮我望风!不开玩笑!庄睿说的那个女人,眉角上缺了一小块的,她是……她是……” 岑之豌一咬牙,“她是我以前的总教官,警校里的……很厉害……你知道我上过警校吧?……她一定会来抓我的……”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将岑之豌和她的话,甚至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巨细无遗,冷淡不争的心中,竟升起一股强烈的胜负心,“谁敢抓你。” 第102章 “楚幼清……我警校没毕业……” 岑之豌转学摄影专业之前的过往,如果她不说,鲜少有人知道,甚至连她出自摄影科班,都是很多人的知识空白点。 ck-viva女团当中,七位成员背景不一,各有各的奇妙,以前在哪里念书什么的,实在不能算作关注和八卦的焦点,只填写了大致信息,潦草一笔带过。 如此一来,以后真有不可预见的相关学历黑料爆出,也能够铤而走险的搪塞过去,不是不报,只是没有报清楚罢了,典型的娱乐圈骚操作。 岑之豌乖坐在病床上,三十九度烧的脸庞,因为发热而微红,虽然丝毫没有显露出愧疚的表情,但一动不动的娇巧姿态,确实做好了准备,等待着楚幼清对她进行严刑拷问。 上过警校是怎么回事? 没有毕业又是怎么回事? 楚幼清仿若未问,冷声出言,“我去准备一下。” “哦?”岑之豌诧异,生出逃过一劫的小窃喜,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姐姐好像不在乎别的,只在意…… 有一个厉害的女人,要来带走妹妹,把妹妹抓走。 并且,楚幼清对于这件事情,战略上极端藐视,战术上极其重视。 她高跟鞋轻迈,只离开了病床边一会儿,很快回来,对岑之豌说,乡镇卫生院后门和侧门,各停了一辆她们的面包车,万一挂水中途,出现情况,楚幼清会带着岑之豌逃走。 岑之豌越听越喜欢,羞得像一只松鼠缠着尾巴抱住被窝,额角抵在楚幼清身上,娇声问,假装对时局很关切,“……你怎么带我逃走呀……楚幼清,你要背我吗?” 楚影后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连床一起推出去。” 床也要带走?? 真是一刻离不开…… 岑之豌美滋滋用手臂环住老婆姐姐的柔腰,姐姐是猛0,哦,不对,必定是猛1,“……楚幼清……你坏……你不背我……” 楚幼清今晚绝对是聋了,连岑之豌的撒娇都不听,拿起床头柜上一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冷音问:“……我喝你的水,可以吗?” 岑之豌正抱着楚幼清的腰肢找温存,因为搬出了凶悍总教官的名头,楚幼清决定不走了,会陪她,一颗心就好似冰激凌那般,顺着壳子化掉。 她人又发烧,睁不开眼,听罢一个激灵,娇俏的身子仿佛从炽火里面刚取出来一样的,烫得厉害,那种温度,可以用极快速度,融化周围一切。 岑之豌收紧怀抱,舒服地蹭了蹭,羞说:“……你又不是没喝过。” 楚幼清明显体会到,一圈火苗裹动她的腰线,不禁咬唇,伸手再摸岑之豌太阳穴,捂着不动,到底是测量体温,还是想将岑之豌抵住、推开,还是在用手心安抚岑之豌躁意的冲动,“……你又怎么了。” 岑之豌也没怎么,只是病入高黄了吧…… “……楚幼清,你关心关心我。”岑之豌让开一些空间,拍了拍空旷的半边床铺,“我近着输液瓶睡,你累了,可以睡在我的后面……” 楚幼清刚要拒绝,岑之豌并未因为高烧,失去讨价还价的能力,“……我们盖两床被子,分开来盖……” 楚幼清指出逻辑上的错误,“你说要我留下来望风的……你的那位教官,不是很厉害吗?” 妹妹太不像话了,居然在我的面前,夸别的女人厉害! 岑之豌本来就呼吸不畅,闻言窒息,吸了吸秀巧的鼻尖。 哔! 悲伤警告! 被发现了…… 岑之豌用尽全力掩饰,“总教官她……她不喜欢下雨天!!” 即使不推开窗户去看,也能感知到天上的云散开,水汽从吸饱的海绵中拧出,落在草叶上,发出撒米粒般的轻小声响…… 楚幼清望了眼飘动的窗帘,走过去,扶在绿油漆色的窗框上看了一会儿不知名的灯火,随手掩小窗缝,只达到保证通风透气的程度,“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天?” 岑之豌刚要张口乱猜。 楚幼清抓过近处床上的一只雪白枕头,双手用力,飞砸去岑之豌身上,轻轻说:“你不知道!” 岑之豌因为受凉,发的烧,是冰冷冷的从内向外抖,现在出了一身热汗,楚幼清就是她的药。 事已至此,岑之豌好声好气拥住可怜的枕头,体贴地拍成滚圆,用腼腆之姿,并排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竭尽所能,对楚幼清讲道理,“……你再抱一床被子过来。” 电灯熄灭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难得有医生或者护士的夜光手电筒,用极微弱的蓝紫色光,扫过住院部面前走廊,仅此而已。 楚幼清闭住一双美眸,试着让自己沉寂下来,但她又不能真的入眠,还需关注每一瓶点滴的剩余残量,以便及时按铃,换水。 岑之豌说,她自己会看着,不用麻烦楚幼清,于是,手里握住铃钮,煞有介事,长长的连接线随她的呼吸缓上缓下,微微抖动,妹妹果然已经睡着了。 楚幼清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天花板上,是一排排整齐的细长灯管和藏在吊顶上面规整的排线孔,如果人生轨迹,能像这样,毫无意外的顺畅排布,也不错。 只是褪去外套,楚幼清躺在属于她的半边,丝质内.衣隔着如芳雪的肌肤摩擦身子,脑海中浮动灼烧感,目力所及,落回身前,自己的意外之上。 她的意外是岑之豌,从最初开始,直到现在,只是很小的时候,她不知如何定义。 岑之豌卷了个身,姣好的脸颊对来楚幼清的方向,软热的气息,如同花瓣传递到楚幼清呼吸里。 她们面对面,虽然岑之豌一无所知,又或许梦中有感,但楚幼清决定面对她的意外,是人的一生里,必须去面对的。 楚幼清静静思考。 人生、理想、未来打算,一概不谈,甚至聊天,吃饭,做其他事情,都很少,卷入到由身体欲望组成的漩涡,一见面就想疯狂放肆地做.爱,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来上一次…… 是不是因为,每一次都像最后一次,这段婚姻没有坚定的基石,甚至连最早的相遇,也已经过去漫长的时光,没有理想中的山盟海誓,没有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一切都是服从、安排、试探…… 楚幼清站在缅甸边境小镇的车站,暑假快到尾声,她要回国去念高中。 岑之豌说要来送她,和小花狗一起。 结果人和狗都没出现,出现的是岑晓秋警官。 岑晓秋那天着便装,对楚幼清说,岑之豌报名了一个课外活动,和同龄小朋友们去爬山,画画写生,赶不及回来。 楚幼清那天也仿佛中了邪,问岑晓秋,语气有些不客气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奚金枝数落她,“怎么说话的?!” 岑晓秋眺望列车尽头的远山,心里似乎也有一座雾气朦胧的远山,没有听见她们母女的话。 楚幼清再没挣扎什么,将一盒彩色蜡笔交到岑晓秋手上,独自攀上车厢台阶,甚至忘了和奚金枝打招呼,说声寒假见。 是那一刻断了联系,还是别的什么时候…… 楚幼清已经忘了,再也不去想。 她撑着手肘,托腮坐在车窗旁,奚金枝和岑晓秋的嘴微微张合,具体的言辞,她一句也听不见,更无心猜想。 她喜欢送岑之豌五颜六色的东西,特别是水彩笔、铅笔、蜡笔…… 岑之豌有五颜六色的想法,涂抹在画纸上,给楚幼清看。 反正岑之豌再也不画画了,用起照相机,那些楚幼清赠送的色彩,早已在褪去的光阴里,一起变成黑白。 但楚幼清已经全都忘了,如果刻意去忘记,一个人可以忘掉所有的事情。 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亲热过后,楚幼清的记忆就从宝箱中唤回一些。 也许下一次,她从岑之豌身边乏惫且餍足地醒来,岑之豌又不见了,去爬山,还是画画,和同龄的小伙伴寻欢作乐,都无所谓。 然后,两人的关系再次断开。 因此才特别珍惜每一次的机会吧,做到全身脱力也不愿意停止。 “楚幼清……”岑之豌明亮的眼眸依然能反射出光彩,她突然开口,低低地问,“睡不着怎么办……” 分明睡得很香。 楚幼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再一次的分离。 她们分别躺在床的两侧,身上盖着同一颜色的被子,却泾渭分明。 害怕手上的输液管刮到楚幼清的手或者脸,岑之豌紧贴着床的边缘。 “靠近点,没事的。”楚幼清抽离纷乱的思绪,主动向岑之豌身边挪了挪,用指尖比划过她们被窝间的空隙,“本来就只比单人床大一点,这样睡的话,两个人都睡不好。你如果掉下去,我还得……” 岑之豌果断爬出自己的被筒,钻到楚幼清的被窝里面去,一气呵成。 楚幼清一下被她搂进怀中,冷然中揉着惊呼,这里是医院好吗,公共场合,“是让你靠近点,你怎么进来了?” 岑之豌没说话,沉默地坚守和抵抗。 楚幼清镇定了一下心神,幸好无需掩盖脸庞上的颜色,提前警告,额头抵了抵岑之豌的娇发,“……不许把手塞到衣服里面来!” 第103章 夜色夺目,微雨如同银丝从云中降落,住院部一片暗沉。 如果不用手接触楚幼清,这双灵巧的纤手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岑之豌搂抱住对方,如同抱住救生筏子一般,轻小的喘息出来,“……真的不可以把手放在你的衣服里面吗?……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楚幼清,我睡不着……” 严肃的问题,需要搭配以严肃的思考,才能回答。 “……” 分明陷于怀抱中的,是楚影后,但岑之豌稍微蜷着修长的大白腿,手臂挪动,仿佛那娇柔的身体正蹭来蹭去寻找一处最佳的栖息点,以便迫降在楚幼清的停机坪上。 那里山峦优美,曲线连绵不断地起伏,很容易发生坠地起火等重大飞行事故。 “……我们可以发呆,或者就这样躺着。” 有些敷衍。 楚幼清的红唇在宛若静止的空气中晃动,她有种困乏而舒适的疲惫感,好像整个人晃荡在海面之上,吹夏日的海风,被岑之豌一抱,就软了身子。 希望永远这样被吹拂。 岑流量意外接受了她的提议,以迅猛的速度安静下来,问:“然后呢?” 真是一个心急的妹妹。 “没有然后。” 楚幼清悄然从被衾底下伸过手来,同岑之豌的手掌合握在一起,许久都不曾收回。 岑之豌闭了嘴,从手心中,感受到属于楚幼清独有的温度和触感。 她们的手,随后极其自觉的交叉缠绕,像是地下洞窟中碰面的两盘花树根茎,虽然来自不同的株系,却一丝都不肯放松。 岑之豌用水晃晃的眼眸去抓寻楚幼清的目光,楚幼清竟然有些躲躲闪闪,好似才发现了两人之间紧缠的双手,要收回去,被岑之豌牵着不放。 “……这两个月发生了好多事情。”岑之豌垂了垂娇俏的睫毛,忽然轻道。 楚幼清的指尖,再次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放弃一般,流转过眸色,之后又赶紧收回视线,似怕被岑之豌看出什么样荒唐的想法。 “……如果从领证那天算起,是四十九天。”楚幼清纠正道。 “两个月都不到吗?”岑之豌怔了怔,茫茫然去捏楚幼清滑润的指尖,“……实在是短得可怜。” 楚影后明白她的意思,表达明确,但下意识瞧看自己的每一截指腹,修长白皙如玉脂,什么叫短的可怜! “……是你太贪心了。”楚幼清闷哼一声。 岑之豌在黑暗中点点头,是贪心极了。 这一刻,她很想说出一些生生世世的承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卿卿绝,那些海枯石烂的甜言蜜语…… 可是,她们身处医院,并排躺在同一张病床上。 医院这种地方,不太适合山盟海誓,有点诡异,仿佛在立g,进行愚蠢的告别演说…… 如果现实生活中,熟练运用八点档狗血剧的常用桥段,会遭天谴吧…… 岑之豌有些败下阵来,只字未提,而温暖的热意,顺着手心位置汇聚过来,她斑驳杂乱的心绪再次一片平静祥和。 楚幼清指甲的边缘,若深若浅,刮擦着岑之豌手部细嫩的肌肤。 恍若不存在的微小触感,却令岑之豌一阵一阵打着哆嗦。 这是成熟女性的嫣然,妩媚而具有攻击性,甚至不需要相爱,仍可被刺疼吸引,身心皆是享受,性感诱人的给予。 “……楚幼清。”岑之豌娇吟出声,假装不知,竭力忍耐。 楚幼清好像也对此一无所感。 岑之豌倚近了些,贪婪地喘吸着对方颈窝间传来的香气,委屈说道:“……我心里嘭嘭的跳。” 楚幼清禁不住抬眸,去看输液管上的点滴速度,挂水速度过快,确实会造成心慌。 岑之豌不满地捧起她性感微凉的脸庞,将楚幼清的冷然视线,重新扯回到自己身上,“……不是心慌,是心很用力地在跳!” 她呼出的气息,贴到楚幼清耳垂下方,靠脖颈位置,惹得楚幼清本能躲着,瑟缩起肩线说:“……不许想那些事情。给你亲一下。” 岑之豌急忙去圈楚幼清的天鹅颈,使得老婆姐姐在她的怀中躲避不得,颤颤巍巍用娇唇接近,生怕楚幼清下一秒改了主意,甚至忘了体会,不许去想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因为她此时真的没有在想,都是楚幼清在想。 这吻贴贴合合,轻如蝉翼,似乎都想给对方呼吸的空间,或者,这是另一种技巧的展现。 浅尝辄止,有时胜过突飞猛进。 她们犹如两只狐狸,偷偷地试图交换尾巴,做着重要的交易。 走廊上传来并不吵人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淡小的紫蓝色光芒。 岑之豌马上放开楚幼清,闭目养神。 楚幼清回了回迷离而蕴热的眸心,反正她是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 护士巡夜而来,满意而去。 “……扑哧。”楚幼清注目岑之豌很久,低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岑之豌警惕地张开一只明亮的眼睛,另一只仍紧闭,不可思议,“楚幼清,你在笑吗?” 楚影后钻入她怀中,掖好被角,简短地说:“没有。” 些微重量柔情地压在肩头,岑之豌唇角勾起一个鲜明的弧度,“你怎么能笑话一个遵纪守法的人……楚幼清?” “嗯?” “再笑吃了你……” 她们相拥着,一同沉默,慵懒而舒缓,和下雨天是绝配。 岑之豌枕着手臂,楚幼清在她面前,总很容易发笑,又喜欢冷着一张脸忍住,所以即使黑夜中无法亲眼窥见,这笑容也格外珍贵。 倘若一开始,不存在那一次相亲,倘若她们的经纪人从没打过架,倘若她们都不在圈中…… 仅仅是大街上,岑之豌和楚幼清迎面相遇,最好是夏天,天气是微风,也许楚幼清会穿一条蓝白色的裙子,如同清爽凉意的云和蓝天一样,站在抽满浓绿枝条的树荫角落。 阳光必须从侧面狠狠地落下来,融化她婀娜曼妙身姿。 岑之豌见着她,体会出一种淡淡的相似,楚幼清潜在的人格和秉性中,有着和岑之豌一样的惶恐不安。虽然无缘知晓不安感的源头,但已经明了,楚幼清靠着单属于一个人的强硬,独自支撑着时光。 或许就是这种微妙的相似感,让她们不自觉亲近起对方,等到互相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至少身体上如此。 岑之豌用嘴唇去吻楚幼清浓长的眼睫。 “……豌豌?不是说好不超过界限的吗?……”楚幼清似从夜色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回过一些神来。 “嗯。”岑之豌听见了。 “不行。”楚幼清彻底醒了过来,准确地抓住一双纤手。 楚影后上半身,穿着莫兰迪色系的云朵衫,衬衫半透明面料,轻盈灵动。 岑之豌不予理会,结果摸索中,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云朵衫的系带完全变成了死结。 “……我都说不行。你急死了。”楚幼清拦着她道。 “怎么可能不行……”岑之豌娇声坚持着,想求助于楚幼清,但过分丢人,遂放弃腰部系带,直接从领口扯开,褪下。 “之豌……喂!岑之豌!……”楚幼清像受了惊落在人间的月亮,想要制止妹妹的动作,为时已晚。 不消多时,楚幼清败下阵来,体会到了岑之豌方才被大力诱惑的无奈。 汗渍在温柔的发丝中滚落下去,枕头和床单都有些发湿,衣衫在腰间裹了一圈,已无任何一道防线的存在。 她们都变得敏锐起来。 第104章 夜空铺着墨黑色的云,像被楚幼清所熟知的娇柔秀发,如果跌落在脸颊上,会有丝丝痒意。 湿润的水晕色大地,敞开胸脯,朝着乌云朵朵躺下,清静的晚上,除了落雨,窗外没有几分人类活动的声音传入进来。 楚幼清要在彼此过度升温之前,从岑之豌的怀里挣扎出去,理论上是这么安排的。 两条性感白皙的修长美腿,弹簧一样微微抖动地扭摆。 双手被一种轻柔的力量,攥着不放,只能握起拳头,软绵绵去砸岑之豌细巧的手腕。 “你太过分了……”楚幼清低唤。 “……是。”岑之豌在她耳侧回答。 楚幼清别过脸颊,黑暗中,只能通过湍急的呼吸,判断酡红的色泽。 她好歹歇息了一会儿,趁岑之豌还消停的时候,只想用手使劲拧妹妹胳膊上的肉,从那里拧出水来,才能解气罢休。 充满湿度,一定是因为下着雨,眼前景物和空气黏糊糊搅拌在一起,互相之间,毫无距离。 楚幼清和岑之豌,她们之间,也毫无距离。 “……非要这样?” 是抱怨,还是责怪,还是很好地接受了现实…… 楚幼清美眸,转在一个看不见岑之豌娇靥的角度,自己也说不清楚。 “非要这样。” 上方乌黑垂顺的发丝,摇晃了几个微小的波浪。 她们应该同时都在维护一种沉默,或者说,更像是在呵护。 多么有进步的夜晚,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她们的一大步,双方默契地拉长着做.爱前,安然恬静的相处。 似乎这样,更多的爱意就会涌入,有了抛除欲望,去窥探彼此的机会。 现在这种沉默,真的很舒适,楚幼清在一汪温水中滚动,她甚至不想加温的如此迅速,虽然她也渴望埋入熔岩中的烧灼与烈热。 岑之豌的眼眸黑白分明,被热气蒸腾得发亮,好像白瓷碗中“当啷”作响的碎冰块,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你到底在急什么。” 楚幼清忽然很想知道。 ……是急着爱我,还是急着上我。 岑之豌微微弓起纤薄光滑的脊背,唇心勾勒楚幼清耳廓的形状,点点寸寸,先是小心地接近,继而小心地吮弄,停在白腻的耳珠上轻咬,再次之前,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等不及了。”她居然还有闲心回答楚幼清,“……想吃冰激凌就要马上吃掉,拿在手里太长时间,会化掉……” 她唇的温度微灼,流连碾磨的幅度很小,但确实是一场放肆地品尝。 楚幼清颤抖不止,低哼几声,差点忘了自己刚才问的是什么。 “哪有人晚上还吃冰激凌……”轻软的磁性嗓音,像在高压锅里焖了很久。 岑之豌笑起来很好看,凝神瞧了眼楚幼清,眉角的延长线,婉约细丽,“姐姐……你身上这么热,再不吃,就化了……” 这个妹妹怎么这样?! 楚幼清感觉自己没救了,也不需要谁来拯救她,谁救她,她定是要和施救方反目成仇的。 楚幼清闭住眼睛,忍耐让她的身体和心绪都是乱七八糟,脚下犹如万丈悬空,名叫岑之豌的龙卷风,穿梭往复,今夜刮得异常激烈。 忽然想,倘若一开始,和岑之豌来一场普通的相遇,该是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相亲,没有团队打架纠纷,她们都不是明星…… 只是在街上,迎面相遇。 那个时间,她们是否能发现,对面走来的那个人,将来会缠绕上特殊的丝线。 是否能在冥冥中感受到,对方会成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呢。 楚幼清希望,她们相遇的时候,是夏天,风不大不小,正好吹起发梢,她穿蓝白色式样简单的裙子,站在绿到晃眼的树荫角落。 陌生的阳光,好炽热,要将她这一朵冰花晒到融化。 岑之豌抱着一只狗来吓她。 “它叫枇杷,你看,它身上有许多圆圆的斑点,像不像一筐枇杷。” “你叫什么名字,你住在哪里,你第一次来缅甸吗,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猫,……” “我不喜欢猫。”楚幼清打断。 “哦。你骗人,你只是不想和我说话。” “我没有。” “你就有!……枇杷,你看你妈妈这么凶,我们俩以后该怎么办……” “汪汪汪……” 相拥而泣。 …… “姐姐……”岑之豌软糯的嗓音已经显得有些含糊。 楚幼清心口悸动,她期望的,原来都曾拥有过,心尖随之发出疼痛,酸涩,欢喜,“……你待会儿要轻一点,好吗?……” “……不好。”岑之豌光洁的额庭上布满细汗,胸口揉着呼吸起起伏伏。 “乖……”楚幼清双手圈住岑之豌娇纤的脖颈,喃喃出声,重复已经失去了表面文字意义的呓语,将要极尽放纵她的她,“乖……听话……” 像是有了月亮的夜晚,银白色的玉盘挂在天穹高处,一虚一实,如两盏重影,任岑之豌采摘,而整片树林中,也全是沐浴月光的精灵,滢光点点。 但姐姐绝不会只是森林般的存在。 月光下,树林边际紧密地连接着海岸线,水面上一闪一闪,星星斑斑,细看如同大海本身的鳞片不断铺展。 尽管讨厌窒息,还是要坠入海底。 岑之豌喜欢海风里咸咸的味道,踩着湿漉漉的沙砾,风吹打脸颊,一步一步往前走,海水也在推着她向前,直到湿润的手心被潮水完全湮没。 还记得第一个夜晚,曾有过一丝腥甜的味道在海潮中蔓延,一片片红晕在海水中晕染,不过很快,就被大海清洗干净。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海浪打湿岑之豌的衣角,试图推着她往回走。 海潮汹涌起来,岑之豌往海底深处倾听,并不是美人鱼在歌唱…… 早已来不及将楚幼清打捞…… 如果喜欢大海,大海会将你带入很深的地方。 最后,岑之豌的灵魂和身体都沉没在一片充满回声的寂静里…… 雨幕弥漫,天边尚未等来鱼肚白。 楚幼清貌似熟睡,依偎在床的半侧,再次离开岑之豌很远。 岑之豌伸出指尖,戳了戳被衾,谨慎的,只是让被面上震动的涟漪荡漾过去。 入眠真是个难题。 “楚幼清,你醒着吗……” 楚幼清柔发汗湿,仿佛烟雨中的水粉画,线条绞缠着迷惶且满足的情愫。 长久的时间后,兀自静止的她才得以有了一些动作,去搭理岑之豌,她用小臂遮住眼睛,“……之豌……我刚才不是说……让你听话……” 她方才一直强忍着不出声,只允许红唇在岑之豌耳边低低泣诉般的哀鸣婉转。 此刻,待声音真的释放出来,想正常的说上一句话而已,却还是喑哑了。 岑之豌哪次轻点过,但这次头晕得厉害,还以为遭了什么报应,一想,自己还发着烧,挂着水…… 岑之豌心里有点发虚,她自觉在大海中波澜壮阔,对楚幼清来说,可能只是炎夏中的一场细雨。 “……楚幼清,我抱抱你吧。”岑之豌用额角蹭了蹭楚幼清湿滑的脸颊。 不知怎么的,每次情.事过后,都对楚幼清特别心疼,好像总是强要了她一般,虽然每回岑之豌都特别有立场,有道理。 看来简单一张结婚证,并不能绝对的宣誓主权。 楚幼清无力已极,叹出轻轻的一口气,“……你还没够。” 啊?! 不是,不是。 岑之豌还来不及解释,楚幼清旋了个身,岑之豌又上车了。 “……姐姐帮你。”楚幼清冷柔的美眸闪动。 其实岑之豌已经非常舒畅,彻底忘记了离婚前至少要当一次楚幼清的0这件事情。 她心底弥漫出难言的滋味。 瞧瞧,都说手艺不精,才会逼着猛0当1啊! 第105章 “楚幼清……你别……” 岑之豌很想逃。 现在的状况,始料未及,非常诡异。 她心心念念,期待着楚幼清的反攻倒算,但这次,眼看着,真要发生,感觉好像不太对,手里的饭,它怎么就不香了! 一只手上戳着吊针,能跑到哪里去呢。 被楚幼清拉住手腕,捉了回来。 不许动弹。 “……冷。”楚幼清制止道,臂弯里流淌着方才做.爱后的余韵和温度。 岑之豌对楚幼清这次想当1,是疑惑,愧疚,外带惆怅的。 细细掰扯开来,楚幼清总不能因为岑之豌刚才没发挥好,被撩到欲求不满,尚未尽兴,就争先恐后的要吃掉她吧,得是因为喜欢岑之豌,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爱的意思,才想成为岑之豌的好姐姐…… 这才是岑之豌一直切切等待的…… 楚幼清,你得做一个堂堂正正的1呀! “……楚幼清,我……我没事的……我想……我可以睡觉了。” 岑之豌娇薄的嘴皮,泛着午夜的冷气哆嗦,委婉暗示拒绝,大半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同时,产生了一种深刻的认识。 原来,她对自己的1,要求这么高?并不是你来我往,你进我退,像一场公平的交易,谁都不算吃亏,就能让她束手就擒,听之任之,沉溺其中…… 岑之豌感到有些不自在,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心平气和,接受楚幼清不爱她,就来攻她的情况。 可是…… 楚幼清那么好看!! 岑之豌转念,越发心惊肉跳。 等等…… 她们的初夜,是楚幼清先主动,于是她就不管不顾,向姐姐发起进攻。 难道楚幼清哪个时候,确定岑之豌是爱她的? 楚幼清怎么就接受了呢? 是楚影后太成熟,还是说,岑之豌是人渣?第一天相处,你又不爱人家,就把人家上了!你怎么回事?! 岑之豌的罪孽,真是罄竹难书…… 岑之豌低头认罪,心绪动荡,情感里突然冒出的强烈渴求,复杂的要命,怎么才能实现? 她太在乎了。 楚幼清爱不爱她,这个问题。 岑之豌一阵沮丧,拖扯神志,生出犯困的疲乏感,全身好像要一动不动才能够舒服。 但是吧,姐姐馋自己的身子,不给她也不太好,等价交换的原则要有…… “……” 岑之豌无言,轻浅地一寸一寸,翻转过身,背对楚幼清。 幸好有黑暗作掩护,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生感悟,依旧私藏。 岑之豌耸了耸秀巧的鼻尖,拉过楚幼清的手,发出就义般的献身呐喊,“……楚幼清,你来吧。” “……会疼的哦。”楚幼清红唇贴来岑之豌耳廓上,骚扰岑之豌毅然的决心。 岑之豌好想抱着枕头淌眼泪,什么鬼,姐姐当初选择后入式,根本不是因为深嘛,果然是因为不想面对岑之豌,无法像前入一般,给予真心实意的拥抱! 作恶多端的岑流量,终于遭了生活的毒打,这下全反噬到自己身上来了?! “……楚幼清。”不是求饶,是很想和楚影后说声,对不起。 岑之豌用她的名字开了个头,唇心翕动,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 初夜的时候,楚幼清在床上问她什么。 想要? 岑之豌听见就扑了上去。 这算什么,就好像大过年,亲友们相互塞红包,人家给你,你总该先推辞一番,一来二去,摸清了别人的意图,至于给还是不给,拿还是不拿,钱财不重要,礼数不能缺。 岑之豌直接把楚影后的大红包抢走了。 “没事。”岑之豌咬唇,深深自责。 妹妹就是妹妹,幼稚已经不能形容,是智障的一批批。 那天她如果学着别人老辣一点,欲擒故纵,与楚幼清慢慢磨合,或许楚影后很快就能和她陷入爱河,何至于天天滚床单,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这样也不错…… 什么,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老辣的人!! 所以,人生重来一次,还是要抢走楚幼清大红包的…… 就是打家劫舍的命。 楚影后抱着岑之豌,只见妹妹闪动水亮亮的眸子,一个人在前面唉声叹气,不时发出轻小的娇叹。 可爱…… 楚幼清抿住冷唇,忍不住更想逗她,贴紧了些。 “岑之豌……别怕……” 怕是不怕的,对方已经生无可恋。 岑之豌闭紧双眼,趴好,是进屠宰场的状态。 黑暗中,楚幼清掩唇笑了一下,冷眸柔光婉转。 她很晓得岑之豌的敏感点。 指尖挽住耳发,细细吻遍。 后来,也只是帮岑之豌做了基本的处理,但姐姐的手指又软又滑,岑之豌耳根发烫,耳尖浮上薄红,缓缓扬起脖颈,发丝划落,再也无法掩盖住姣好的面容。 没想到,姐姐的招式如此湍急,像是藤蔓一样,不断缠绕抽紧…… 岑之豌一会儿功夫就气若游丝了,眼冒金星,那只扎了吊针的纤手,终于忍不住一个抽动,但伤害来临前,楚幼清已经按住。 “……睡吧。”楚幼清哄她。 岑之豌眼皮好沉,浑身软酸酸,暖乎乎,仿佛温泉里泡过一遭,楚幼清的触摸疗法,实在比任何一种物理疗法都要有效,国际先进水平。 “楚幼清……晚安。”历经一夜,岑之豌终于在楚幼清怀中乖巧下来,不再像挣扎扑腾的鸟雀。 楚幼清满意地揉揉她乌顺的发顶,细听着窗外雨帘中的声音,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即在岑之豌细汗的额角,烫下一个浓重的吻。 她知道岑之豌该要困极了,刚刚释放过欲望,骨酥肉软,不会醒来,“晚安。之前欠你的,给你。” 缅甸的天,也很喜欢下雨,就像她们这次参加《超脑》直播,一旦破出大都市钢筋水泥的重围,来到林间山径,湿气温润弥漫。 楚幼清从中学大门走出来,校标由中英缅三国语言写成,纂刻在大理石上。 她无心去看,不过是一个又一个驿站,暑期夏令营课程,一般下午三点结束。 坐上公交车,直接回家,又下雨了,哪儿也去不成。 路过常去的小商店,两层木质小楼,后花园有一把白漆的长椅。 自从上次,被岑之豌骗来这里吃冰激凌,楚幼清试图尽量避开这个地方。 仿佛有了心理阴影,也不能说是阴影,只是,这间异乡的小商店,突然变得特殊起来,从此和楚幼清,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楚幼清别过冷眸,站去公交车的另一侧,绝不多看上一眼。 对,就是鄙视! 鄙视岑之豌的可耻行径! 眼睫流动,岑之豌抱着小花狗的身影,被甩在眼角,很快消失不见。 楚幼清指尖握紧公交车上老旧的扶手,攥得很紧,过了一会儿,找到一处空位,抱着书包,直接端坐了下来,是雷打不动的风范。 夏日的暴雨,越下越凉。 岑之豌额发湿漉漉,蜷搭在泛白的脸颊上。 小花狗呜咽了几声,去舔岑之豌的下巴。 岑之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枇杷,冷吗?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家。” 狗仿佛听懂了,和岑之豌一样不想回家,宁可在小商店的雨檐下,看车来车往,其实,车也少多了,雨实在狂妄得很。 “怎么了?” 额头上出现一把小伞。 岑之豌扬起脸,泪水这时才混合着雨水滚落下来,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一注是热的,哪一注是冷的,“……楚幼清?……我妈妈出任务,三天没回家了……” 楚幼清轻转了半圈伞柄,垂眸道:“……你要不要先去我家。” 岑之豌想了想,问:“……你妈妈今天回来吗?有晚饭吃吗?” 楚幼清抬起眼,嫌弃我厨艺是怎么的,“你到底去不去?!” 第106章 “你到底去不去?!” 当楚幼清发出这样的诘问之时,乌云滚动的天空,咔嚓一声,白光闪耀。 惊雷照亮了楚幼清曼妙窈窕的身姿,投射在岑之豌乌黑纯粹的眼瞳里。 “去……我们这就……去你家……”岑之豌和小花狗紧紧抱在一起哆嗦,楚幼清巨大的阴影将一人一狗笼罩。 “去就赶快站起来。”楚幼清见她答应了,微微别过脸,手上的小伞向自身一点点拉回,岑之豌随着头顶上,雨伞收回的弧度,也被楚幼清在大雨中回收。 “楚幼清……有点冷……” 伞底下,岑之豌的高度还不到楚幼清的胸口,她向上看了看,赶紧低下头,眨眨眼睫,抖掉了依附在上面的水珠。 接着,微抬起手,细白指尖小心地采摘,楚幼清腰肢上边一点的乌黑发尾,缀满滢亮的雨点,如同飘浮的水晶碎片。 岑之豌下意识动作,极短暂的时间里,忽想到自己乱摸了楚幼清的头发,急忙收手,抱着狗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会被赶出雨伞的范围也说不定,那就太惨了。 楚幼清对此倒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淡淡的从上面瞥了岑之豌一眼。 暴雨如注,生成七月的清风,顺着坑坑洼洼的水泽呼扯过来。 楚幼清用提着皮质文件书包的手,压了校服裙子单薄的下摆,又用举着小伞的手,去拢耳边被风吹得有些散开的头发。 岑之豌赶紧踮起脚尖,努力伸出双手,帮楚幼清拨去额庭上被风搅乱着、斜搭过来的几绺发丝。 疾风过境。 “坐车去吧。”楚幼清说完,转身便走。 小花狗趴在岑之豌纤薄的肩膀上,兴奋地汪汪叫了两声。 岑之豌将狗取下来,重新抱好,“楚幼清!你等等我!我都淋湿了!” “你本来就淋湿了!” “汪汪汪!” 岑之豌钻回伞下,“呼……楚幼清,我妈妈出任务之前,留了点钱给我,我请你坐有空调的公交车,好不好?” 楚幼清直接拒绝,“我有国际学生一卡通。” 哔! 受骗警告! 有空调的公交车,这又是什么鬼的校园都市传说吗? 难道和“白漆的长椅”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不是两个人同时“滴”的一声刷卡上车,以后就要结婚?? 楚幼清需要警觉。 岑之豌提示,“普通的,不让带狗上车。” 楚幼清狐疑着问,“有空调的,就可以?” 岑之豌一笑,“当然可以!看我的!” 所以,有空调的公交车,同样不允许狗子乘坐。 岑之豌握紧拳头,用力吸气,收紧腹部,将小奶狗藏在肚皮上。她没抽条的身材,本来就像细瘦豆芽菜,如今不过是肚子那里显得微微发福,很有财气的模样。 作为优等生,楚幼清想报警。 但看着岑之豌憋成猪肝红的脸色,楚幼清认为,应该先找救护车。 这个孩子以后要出大问题! 幸好没有几站,她们就到了换乘点,及时下车。 “呼……”岑之豌如同缺水的鱼,扶着路边一棵树苗,大口喘息。 楚幼清漠然,“我们还是走回去吧。” 岑之豌摆摆手,“我还可以……” 楚幼清突然爆发,“你不可以!我也不可以!” 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带狗上车是不对的,你这样真的很容易狗带。 岑之豌快乐地笑了笑,“好!……” 不久之后,楚幼清听说,那天她和岑之豌坐的红色并排座位,叫做情侣座,整条交通图上,只有那一条线路的公交车,有这种颜色。 如果带着一只猫,或者一只狗,甚至是一只小鸟,一只蟾蜍上车,反正不管什么小动物,小宠物都好。 只要不被司机发现,安全到站,那么,同座的两个人,以后就会结婚。 楚幼清非常烦恼,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那就走回去!你要给我打伞!……” 迫于楚幼清的淫威,岑之豌冒雨步行,来到一栋不新不旧的公寓楼下。 这里交通便利,走过三楼空旷的长廊,楚幼清拿出钥匙开门。 她率先迈进去,回身,用胸脯堵住门缝,“进来。” 岑之豌左右挪动,不晓得这样要怎么进去,后来意识到,是让狗先进去。 小花狗因为一直被抱在手上,爪子非常干净,比起岑之豌的两只泥蹄子,实在高端太多,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生物。 “那我呢?……”岑之豌望着楚幼清和狗离去的身影,惊然道,“枇杷!你这个叛徒!” 片刻,楚幼清端了一盆水过来,岑之豌后退几步,楚幼清飞舞起手臂,清水抽打在岑之豌嫩藕一样的脚趾头上,露出白花花的水灵模样。 “凉鞋留在外面。”楚幼清拎盆而去。 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岑之豌总有一种楚幼清要整死她错觉。 白漆的长椅,好吃的冰激凌…… 岑之豌将小鞋子整齐地排列在门口,觉得自己非常贤惠。 第107章 楚幼清在缅甸的住所,公寓两房一厅,还有一间小书房,堆满奚金枝公司的旧文件。 岑之豌身上湿漉漉,乌柔的头发浸润雨丝,分成几绺,贴在白瓷般的脸颊上,比小花狗狼狈许多,毕竟这只狗,一直在岑之豌怀里享福。 楚幼清取来两条浴巾,一条大的,一条小的,递给岑之豌,淡淡嘱咐道:“小的擦头发,大的裹身子,懂吗。” 岑之豌作为小学一年级生,过完暑假才上二年级,仿佛很需要这样的呵护,她将软绵绵的浴巾抱在胸前,抬起脸问楚幼清,“你和我一起洗吗?” 明亮的眼眸在下雨天里,格外水润。 楚幼清一时恍惚,她觉得岑之豌问得很坦然,一点杂念都没有,但自己就想很多。 一起洗澡的两个人,以后会结婚…… 校园都市传说,第一百九十七条规定…… 楚幼清后退一步,垂眸避开岑之豌的视线,“不用。” 岑之豌“哦”了一声,又问:“那我可以把枇杷,放在淋浴底下冲一冲吗?你放心,枇杷不掉毛!” 楚幼清走去饭桌前,用缀着蓝色花边的方手绢,擦拭皮质文件书包上的水珠,有一下,没一下的,“好。” 岑之豌弯下细瘦的腰,从沙发木腿边捞起小花狗,急匆匆往浴室走,“楚幼清,我们会洗的快一点。” 说罢,豆芽菜一般的人影消失,楚幼清扔下手帕,看了看暴雨打湿的校裙,怨念丛生。 一起洗有什么关系吗? 早点换下湿衣服,冲洗及腰的长发,多舒服。 别的小女孩可以。 反正岑之豌就不行。 至于为什么不行…… 楚幼清顺手从桌上捡起手帕,摁了摁微烫的脸颊,轻轻呼出一口气,嗯,好凉快。 水声响起,小花狗欢快地汪汪叫了两下,传出岑之豌咯咯的笑声。 楚幼清端坐在卧房书桌前,手中的黑色水笔微顿,过了一会儿,她将作业和书本一起抱入胸前,放在客厅的饭桌上,继续笔尖刷刷,沉入知识的海洋。 很快,岑之豌赤着脚,小心翼翼走出来,轻问,“楚幼清……你在写作业吗……” 楚幼清很投入,“对。” “哦……”岑之豌蹲下身,竖起一根白净好看的食指,对小花狗做出“嘘”的噤声动作,“我们不能吵。” 小花狗呜咽一声,征得岑之豌的同意,跑去沙发边,蹭了蹭凝立如大狗一样的棕绿色沙发,然后和大绿狗一起,追自己的尾巴玩。 岑之豌咬指甲,目不转睛看着狗,疑惑地坐来饭桌一角,“……枇杷,你妈妈的斑点难道是绿色的??” 耳边发出扑哧一下的笑声,特别好听,像细雨敲打在白色象牙上。 岑之豌转过纤细的脖子,不明所以,“楚幼清?” 校服规整的裙角,从她眼前一飘而过,楚幼清回过一点点眸角,冷然地说:“我去洗澡。你把衣服换上。” 岑之豌白得了一套新衣服,纯棉居家服,薄且柔顺,虽然是长袖长裤,但不冷不热,透气防晒,可以度过缅甸的旱季和雨季。 就是大了些。 岑之豌卷袖角,问:“这是买给谁的?” 楚幼清在半身镜前吹头发,腰肢形成柔软的弧度,“我妈买给我的。她不记得尺寸了。” 岑之豌心中有些感触,年纪太小,说不出具体的滋味,娇薄嘴唇动了动,轻声轻气,接着问:“……你妈妈今天回来吃饭吗?” 电吹风送来一丝丝清甜的少女体香,以及日常标准答案,“不回来。你……饿了吗。” 岑之豌摇摇脸,双膝并拢,在呼呼的风声间隙中,郑重说道:“楚幼清,其实这样挺好的。我妈妈不常回家,你妈妈也不常回家。以后我们家里,就不存在什么婆媳问题。” 吹风机突然静音,如同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岑之豌晃动光洁的小脚丫笑了笑,“你说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啊。 楚幼清本来头发差不多吹好,不得不重新开足马力,再吹了十多分钟,耳中轰鸣,假装听不见岑之豌对人类社会深刻的体察。 “你从哪儿听来的。”楚幼清终于放下吹风机的时候,依然忍不住问。 太蹊跷了,这孩子该不是文曲星投胎吧,社会学考第一名是不是? 岑之豌对楚幼清的每一个问题,都非常重视,尽管听楚幼清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我从……” 楚幼清目不斜视,坐回饭桌旁,拾起轻细的笔尖,开始写数学作业。 岑之豌选了她正对面的位置,半蹲半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回忆起来,“你知道吗,警察局里每天要抓好多人……经常家里打架,全家人都被拘留。” 楚幼清翻开书本,扇动眼睫,“……婆媳关系?” “对呀!”岑之豌几乎要为楚幼清的精准断案鼓掌,“搞得我好怕……” 你又怕作什么…… 楚幼清下意识想了想老妈奚金枝,说实话,恐怕以后作为婆婆,有点难相处呢,岑晓秋警官看上去就还好…… 楚幼清松了一口气,并且,同情地轻瞥岑之豌一眼。 岑之豌活蹦乱跳的眼神,对上楚幼清充满怜悯的目光,满头问号,“嗯?怎么了?” 楚幼清腰杆笔直坐着,埋低漂亮的脸庞,专注于学习,只是指尖顺在耳朵边上,轻绕两圈头发,凸显出内心的凌乱,“……你别老看着我。” 岑之豌怔了怔,结婚前不让看吗,委屈地九十度角别转过脸,可这样坐着,脖子都僵了。 她保持数秒,楚幼清喊她,“……无聊吗,要不要看电视。” 岑之豌咔哒一声扭过脖子,第一时间接住楚幼清馈赠的对话,“不要了,你写作业……” 楚幼清探身取过遥控器,不容反驳地伸长手臂,按动开启钮。 异乡的语言将她们包围,于是,字里行间,也充满了楚幼清的香气。 “你自己换着看吧。”楚幼清取出量角尺,画图。 岑之豌点点头,从桌上摸过遥控器,打开缅语字幕,然后将电视静音。 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楚幼清在她身后写作业。 外面的雨,就下得很好,仿佛这场永无止境的滂沱,让岑之豌变得安稳,会永远守在楚幼清身边。 当然,这是楚幼清很久以后才感受到的。 至于此时此刻,岑之豌有话要说。 “嗯……楚幼清?” 岑之豌将电视的音量,开大了一点点。 楚幼清没有抬头,“什么事。” 岑之豌眼中迸发兴奋的光彩,指着电视屏幕,羞涩地恬不知耻道:“我喜欢这个!……” 楚幼清无奈去看。 是钻戒广告。 钻戒。 结婚。 钻戒。 绑定终身。 楚幼清仰脸,漠然,“嗯。还会重播的。” 岑之豌:??? 第108章 真的被楚幼清言中,钻石广告重播了许多次,穿插在下午四点档连续剧里,五点半新闻里,六点钟动画片里。 这是七月下旬,结婚的人很多,自然加大了投放量。 至于说起为什么动画片里,也要引入钻戒广告,岑之豌想,大概是小朋友比较烦人,搞得家长们很想离婚。但是离婚以后,又忍受不了再次结婚的诱惑,所以终将再次破财,广告商不如早点占领消费市场。 岑之豌回眸望了一眼楚幼清,“我想夏天结婚。” 同时,她也不想做一个烦人的小朋友,跳下木椅,绕过饭桌,在楚幼清身后道:“我要去做饭。” 楚幼清伏案写作业的姿态,很像一朵花,但是目前看来,暂时不会每每随微风轻动。 岑之豌踏着雪白细嫩的脚丫,刮去厨房查看,楚幼清家的厨房也是这么的可爱,一切有条不紊,暗藏在橱柜里,只要捉一场迷藏,就能和所有的事物亲密起来。 咣当。 楚幼清眉心跳动。 才进去了十秒钟,厨房已经飘出岑之豌镇定的声音,“我没事!” 楚幼清不信,走进来看,“锅掉到头上了?” 岑之豌轻“嗯”一声,指着上层橱柜,微有埋怨,“你妈妈把所有的锅都塞在里面。” 楚幼清抱臂靠在门边,“是我放的。” 奚金枝似乎在缅甸发展出一种爱好,拼命添置家用,但从不使用它们。 也许塞满的房间,比之空空荡荡的处所,更让人安心。 岑之豌马上夸奖道,真心实意,“哇,真节省地方。” 这个“哇”,就很夸张,楚幼清纹风不动,问:“会烧什么?” 婚前考察。 岑之豌搓搓手,垂动眼睫毛细想,当然要用最拿手的菜,博得楚幼清的芳心,“鸡蛋卷!” 楚幼清淡然地转身,“那你试试吧。” 岑之豌在厨房内部忙碌起来。 楚幼清人坐客厅,听着动静,作业是没有办法写下去,每一个轻小的敲击声,每一种菜板发出的摩擦响…… 要去打击岑之豌的积极性吗? 岑之豌只有七岁半…… 已经会自己烧饭做菜了…… 还会照顾小狗…… 楚幼清担心得半死,悄然起身,修长细皙的大腿后侧,如同轻摆的花枝一般,将椅子微微后顶…… 岑之豌打开油烟机,打开火头,往锅里倒油。 缅甸鸡蛋卷的秘密在于,多放鸡蛋,搅打均匀,在锅中一层一层铺成。 一层鸡蛋饼,一层洋葱碎,再炸一层鸡蛋饼,一层红绿本地辣椒…… 岑之豌一个人在家,曾练习到一口锅卷出十层鸡蛋饼,没有一点碎裂。 孤独就是生产力,也许仅仅因为无聊,也说不定。 岑之豌纤细的手臂,摇摇晃晃,举着大碗浇鸡蛋汁,等待煎炸的过程中,不禁摸了摸后颈。 好像被什么刺眼的视线盯上了。 难道有蚊子? 岑之豌屏息,忽然扬起脸,向后看。 后方什么都没有嘛…… 继续干活。 门的另一侧,楚幼清曼妙的曲线,背靠墙壁。双手握起,粉润的指尖归拢在胸脯前,长舒一口轻小的气团。 幸好躲的快…… 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专心烧菜?! “楚幼清?……”岑之豌在里面的试探地喊了一声,音线娇小水灵,带着许多不确定。 楚幼清不出声,但缓缓向下伸出一只手,将自己及腰的黑色长发,飘动的发尾全部用手指一点一点捞握回来,如同告诫懵懂好奇的小动物,拍打它的脑袋,不要探出眼睛去,暴露了身份。 刺啦的油火声,再次响起,楚幼清心尖一跳,干脆站出身来,挽动袖口,露出光洁的手腕。 岑之豌,你把铲子给我放下! 终是没有说出口。 岑之豌身高不够,站在小板凳上,细心地挥动一柄楚幼清家尺寸最小的锅铲,但凡一块鸡蛋饼不经意间破碎,就会失去人生的绝妙机会…… 因为神态过于专注,心情全副写在娇嫩明媚的脸颊上。 是真的很想和楚幼清结婚。 仿佛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下一秒,会喊出谁谁谁,过来端盘子吃饭,这种恼人的话。 楚幼清深吸一口气,挥去奇怪的想法,走上前,不远不近地打量,“看起来挺像样子。” 岑之豌用一排莹白的贝齿对楚幼清小幅度微笑,“……你尝尝看嘛,等出锅以后,凉一点。” 楚幼清本也没打算现在就下筷子,虽然味道很香。 她只是轻侧冷柔的美眸,细细地多搭了两眼。 鸡蛋饼摊得整齐划一,配合红绿菜蔬,卷起来非常好看,水灵灵的活泼诱人,一如掌勺者其人,是一道不显油腻的炸菜。 岑之豌手背拭去额庭上布满的细汗,“再烧点别的吗?” 楚幼清瞧了瞧时间,“你去拿筷子,盛饭。” 岑之豌已然累得不轻,如蒙大赦,跳下小板凳,“……我马上就来陪你!” 楚幼清举起成年人才能使用的锅铲,“你给我站远一点。” 岑之豌小心地端起自己的杰作,因为用料扎实,菜很重,颇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使得楚幼清不得不目送她。 过了会儿,岑之豌布桌完毕,抱来小花狗,一起在厨房门边,探出脑袋。 “汪汪汪!” 岑之豌摸摸狗头,贴心地控制局面,“嘘……别吵……你给我站远一点……” 楚幼清眉角跳动。 不要嫁祸给狗…… 轰。 随着一把花椒、大蒜、小青葱的组合,从楚幼清天女散花般的手掌中飞舞出去,灶台上,生起女妖般的火焰,照亮了岑之豌的双眸。 楚幼清十五分钟,炒了三菜一汤,魔鬼的节奏。 岑之豌心口也燃起一簇熊熊大火。 哦天哪,我老婆好贤惠!! 简直和岑之豌是绝配。 楚幼清长长探出身子,露出一小截皓白的腰线,小腹平坦光洁,像冷玉一样,她关上排气扇,说:“去坐好。” “我帮你端!” “你端不动。” 楚幼清喜欢力气大的。 岑之豌这样想了一下,掂量了几回怀中幼小的奶狗。 真的和河马一样的重呢。 我可真有力气! 吃饭时间不能看电视,这是楚幼清定的规矩。 岑之豌回身,用遥控器摁灭屏幕,有一点点不习惯。她一个人吃饭的时间多,平时喜欢出去玩,只有这个专属空余,看电视。 看楚幼清也挺好的,不过不能天天看,只能等结婚以后。 岑之豌殷勤相问,“楚幼清,鸡蛋卷很容易凉的,你先吃一口,好不好?” 楚幼清自然是要等岑之豌先问的,一个女孩子,在餐桌上,是不可以显得蠢蠢欲动,矜持提筷,“也行。” 她的手指,和缅甸当地产的这种精美竹筷一般,又长又美,岑之豌也不会形容,眼中只见一只漂亮的仙鹤,或是别的什么水鸟,在金黄酥软的鸡蛋卷边缘,轻啄了一下,继而扑棱棱飞远,带走一片香气四溢的云彩。 岑之豌下意识咽口水,细嫩的脖颈压不住紧张和兴喜,“怎么样?” 这绝对是她在菜肴届的巅峰水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一生一次的超常发挥! 楚幼清轻闭薄唇,细细嚼动,少女的神姿优美婉约,如同坐在画里面吃饭,即使掉出一颗米粒,也会变成珍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岑之豌实在等不及,楚幼清再这么细嚼慢咽下去,她就要发疯了,“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 可楚幼清一直都是这么细嚼慢咽的,以后在床上也是,真的急不得。 “里面放了什么?”楚幼清抬眸问她,“有几种香料我并不认识。” “哦,香茅、罗勒、柠檬草、亚参膏、长芫荽……嗯……还有咖喱叶!”岑之豌笑道。 她要求不高,只要楚幼清没说难吃,岑之豌的心里就永远不会难过,“我看厨房里有,一定是你妈妈买的,我便用上了。” 楚幼清严重怀疑,奚金枝是否真的认识,这些千奇百怪的东南亚香料,还是只是在买菜的时候,随便抓过几绺,图个新鲜。 “你妈妈好厉害。”岑之豌拍丈母娘马屁。 “对,她是很厉害。”楚幼清看了看岑之豌,平静地敷衍一句,仿佛奚金枝确实厉害,但着眼点都不太对。 岑之豌感到自己的马屁没拍准,缩下脖子打哈哈,“是……是吗……” “你也吃一口吧,鸡蛋卷,毕竟做得很辛苦。”楚幼清邀请道。 岑之豌想要热泪盈眶,不辛苦,不辛苦,为老婆服务,责无旁贷,在所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仅社会学,华文课也学得很好…… 岑之豌提起银色的调羹,对准鸡蛋卷中段,挖了一大缺口,塞进嘴里,真的饿死她了…… “……” “怎么了?” “……” “岑之豌!” 岑之豌面色变了几变,婚礼从她脸上消失殆尽,“咳咳,楚幼清,我可能把盐放成糖了。可我看见罐子上写的盐。” 楚幼清微怔,起身,再次举起竹筷。 岑之豌飞快地站到椅子上,双手去拦,口中艰难下咽,阻止道:“楚幼清!你别吃了!是真的!刚才你吃的是边上,没尝出来,我把盐撒了点,在中间……不,是我把糖……” 楚幼清扬脸问,“你没看看?” 岑之豌撅撅嘴,先是有点气馁,再就坚决不相信,用七岁半的决心娇嚷道:“我看了!我看上面写着盐!用缅语写的!” “你确定认识‘盐’这个词吗。” “我当然认识!” “汪汪汪!” 她们一先一后,直往厨房间里挤,两种身姿,因为同时进入的关系,在门框里,肩线抵着胳膊,卡了一下。 “楚幼清,你不要想毁尸灭迹……” “岑之豌,我可能被你毒死,你知不知道……” 小花狗率先跳进了厨房,夺得第一,“汪汪汪!” 岑之豌气急败坏,无奈身高差距,下巴搭在灶台上,伸手比划,“你看!盐!是盐!萨尼安(注:盐的缅文读音)!” 楚幼清轻而易举解开盖子,“但里面放的是……糖。” 岑之豌绝望地问:“……那写着糖的罐子里……” 楚幼清薄粉的唇瓣上下翕动,轻念,“一家平乌。糖。白糖。” 岑之豌瘫软,趴在灶台上,“……你烧菜的时候,看了吗。” 楚幼清几乎要叉起腰来,“当然看了,标签这么模糊,我看的是罐子里面。” 岑之豌好冤啊,嘴唇一鼓一鼓,鱼一样的吐泡泡,“我以为是你写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这算什么,鬼迷心窍的符咒? 楚幼清冷漠,“当然是我妈妈写的。她一直在学习当地语言。” 所以,一年多时间,到现在都没有搞清,这两个基本生活词汇的区别。 岑之豌觉得这次夸对了,“你妈妈好厉害。” 楚幼清一撩头发,“当然。” 回到客厅,两人对着鸡蛋卷,面面相觑。 糖炒鸡蛋? 口味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不适应。 楚幼清先开口,“吃饭。” 岑之豌一手支着脸颊,另一只手将鸡蛋卷推开很远,这道菜去了世界的尽头,宇宙的边缘,黑洞在等待,她很无力地道:“……你妈妈上次还说,请我妈和我来你家吃饭。” 楚幼清舀了一勺汤,示意听见了,“嗯。” 岑之豌破罐子破摔道,她的人生已没有什么指望,人之将挂,其言也善,“让我妈来就好了,我就不来了。我怕你妈妈做饭,会毒死我的狗……” 楚幼清喝汤,出奇地没有反驳。 岑之豌站起身,端过鸡蛋卷,往大门口走。 楚幼清一把拉住她过长的居家服袖子,“你干什么!” 岑之豌茫然了一下,眨眨乌长的睫毛,“嗯?拿点边边角角,给枇杷拌饭吃。” 废物利用,有什么意见吗? 楚幼清从她手上端回盘,放在一边,“坐下。不怕把狗毒死。” 岑之豌单薄的身体,瑟瑟抖动。 她只想在楚幼清面前,展现一下高超的厨艺,现在居然可以毒死狗!! 这种逆转,实在骇人听闻。 “坐下。”楚幼清牵扯她的袖角,内里有一种温柔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岑之豌的错觉,“过来坐我这边。” 岑之豌拖着铅锤一般的身子,趴上楚幼清左手的木椅,凝坐。 楚幼清拿过她的饭碗,摸了摸碗壁,并没有凉,“快吃吧,还要人喂你吗。” 她在岑之豌手中塞上一双筷子,开始用勺替岑之豌舀菜,盛汤,“几岁了……” 岑之豌拗不过楚幼清,随便吃了一口,接着又吃了一口,又一口…… 真好吃…… 她还发现,人和人,原来能如此的不一样。 比如岑之豌就是倾盆的大雨,非要电闪雷鸣着出现,喧嚣的雨点,别说打在别人脸上,抽在自己脸上都疼…… 楚幼清的雨丝,开始时候,是有些凉,但润物细无声,千万不要让她将你包裹,沉浸在这样的朦胧至柔的冷雨中,许多人会消失自我,单方面的听从,雨夜也就无趣起来…… 岑之豌好像从没在楚幼清面前丢失过自我,饭碗空了,她指挥说:“楚幼清,你帮我添碗饭吧,我要看新闻,马上七点钟啦。” 楚幼清:“没门。” 岑之豌只得自己回厨房打饭。 楚幼清又说,声音混合着新闻节目的开场音乐传来,“少吃点。” 岑之豌盛饭的手,生生哆嗦了一下,抖掉大半白米饭。她怀疑自己,除了今天,每天都在得厌食症,啊,怪不得结婚以后,许多人都发胖了! 爱情真的滋润人。 岑之豌必须保持警惕。 她假模假样端出小半碗米饭,其实在厨房里,偷吃了好几勺,太奇怪了,和楚幼清在一起,真长胃口,连白饭都这么香,不只是菜好吃的缘故。 楚幼清先收拾了自己这边的碗筷,并没有起身,同一起看新闻。 “喜欢?”楚幼清好奇地问。 有人就喜欢看新闻,小孩子很少愿意看的。 “嗯。”岑之豌一边扒饭,一边用耳朵听,“我看看我妈妈在不在里面……” 楚幼清先是一怔,接着极其自然地端起碗筷,向厨房走去。 厨房没有开灯,电视屏幕变化多端的光亮占据半个黑暗,一不小心,会上演悲欢离合。 警察上新闻能有什么好事? 是个警察都不愿意上新闻…… 也有一种警察,比如缅甸这边的某些缉毒警察,这一生都不会出现在新闻上…… 岑之豌太小了,并不懂这些,但明白如何第一时间获取岑晓秋警官的消息,毕竟岑晓秋出任务,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了无音讯。 这让楚幼清心中酸涩,说不出的烦躁,大概是因为,对此不能帮上什么忙。 楚幼清拎着电饭煲的内胆,走出来,咣当扔在桌上,“想吃就多吃点。” 还能怎么办,只能喂个滚肚儿饱。 晚饭吃这么多,不健康就不健康吧,岑之豌老不长个儿,估计就是天天不好好吃饭,饿的。 不长高怎么般配…… 总得一样高吧,或者高出我一点,嗯,矮我一点也行…… 楚幼清为岑之豌未来的对象,深深担忧。 岑之豌很不领情,抱着菜碟,看看她,“楚幼清,你想撑死我啊?” 楚幼清坐下,矜持地说:“我还要念书。别看电视了。” 不会有事的…… “哦。”岑之豌两口扒完,笑道,“我也有作业没写。” 楚幼清点点头,“是什么?” 岑之豌送碗筷去厨房,“……图画课……还有……还有……我忘了。楚幼清,你有水彩笔吗?” 哪里是忘了,分明是不想做,楚幼清还不晓得,作为多年出借作业本和标准答案的学霸级存在,一眼就能看出同学们没写作业的原由,真是人间百态,“你把抹布带过来。” “好!——”岑之豌在厨房答应一声,随即火大,“——枇杷!鸡蛋卷呢?你是不是偷吃了?!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枇杷自证清白,“汪汪汪!” 很有力度,还活着。 岑之豌更生气,“好呀,你还叫这么响!没有给你,不可以吃别人家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客的!” 枇杷欢快地在厨房转圈,“嗷呜~” 岑之豌蹲下托腮,“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幼清闻讯而来,倚门而立,“我吃的。不要总是冤枉狗。” 岑之豌诧然,“啊,楚幼清……你……还好吧?……为什么……什么时候?” 楚幼清如同在做高考答卷,正是面试环节,一丝不苟,毫无破绽,“我还好。问你喜不喜欢看新闻之前,就吃掉了。没吃过甜的炸鸡蛋卷。水彩笔在桌上。” 信息量过大,岑之豌找准关键信息,没吃过,可以尝一口,何必一干二净,同归于尽,“你骗人!” 楚幼清转身,及腰长发顺着她婀娜婉约的腰身,从上到下,波浪般轻摆,柔美晃动,一种包容的生命力,令人想亲近,“没有。” 岑之豌捞起小狗,追上她的步伐,兀自强调,“很难吃!” 楚幼清顿了顿,垂下眼睛,对她说:“不是的。” 岑之豌撞在她眼底如水的柔意中,点点头,就真的信了。 “但是吧……”楚幼清目视前方,幽幽道,“下次最好放盐……” 第109章 岑之豌拍起胸脯,向楚幼清保证,她绝对不会再被事物的标签所迷惑,以后烧菜做饭,一定会擦亮眼睛。 楚幼清瞥了一眼岑之豌毫无曲线的胸口,眸光冷静,仿佛在示意她,如何用力拍,都是没有用的,再长大一点,才有说服力。 可不管岑之豌如何长大,楚幼清永远是中学生,岑之豌永远是小学生,她们永远都会差七岁这么多。 岑之豌第一次感到一种微妙的气馁,但很快忘记了,写作业之前,先借楚幼清的手机,往警察局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姐姐!我叫岑之豌,我想给我妈妈留言,我今天住在朋友的家里。因为她老不回家,所以我离家出走了!” 楚幼清竖着耳朵听了听,岑之豌缅语说得非常好,相当地道,如果这个夏天,再晒黑一些,会被当作漂亮的缅甸小孩也说不定,随便混入熙熙攘攘的街头,毫无违和感。 可岑之豌就是晒不黑,即使有时候,穿上袜子保护烈日中的脚丫,也没有被灼烧出四蹄踏雪的效果,笔直细长的腿,从肉眼可见的裙膝下摆,延伸到足趾尖尖,都是同一种薄白.粉润,有些天生丽质的意思。 以上是楚幼清出于对陌生人的警惕,通过为数不多的细致观察,所得出的部分结论。 岑之豌继续和警局接线员沟通,“朋友姓楚。啊,不对,朋友家的大人,姓奚。……联系方式?就是我现在说话的这个手机号码。” 她忽然弓起单薄的脊背,捂住话筒,压低声音,依旧非常自然的说话,“小姐姐,你有来电显示吧,你把这个手机号,报一遍给我听,好吗?我怕搞错了,我妈妈不在家,我担心的事情,就会很多。” 对方应该是报了两遍,岑之豌铭记于心,如此获得了楚幼清的私人号码,真的不费吹会之力。 岑之豌大功告成,以后见不到楚幼清,也不怕楚幼清飞了。 她有些蹦蹦跳跳,从阳台回到客厅,随即,放缓速度,端庄地坐到饭桌前,楚幼清的面对面,“谢谢……打好了,还给你……” 楚幼清待她嫩葱一般的手,离开桌面上的手机机体,这才用手心盖住,拿了回来,一双美眸也不抬,嘱咐道:“以后不要经常打我电话。” 岑之豌小心拆开水彩笔袋的动作顿了顿,乌黑的杏仁眸子,眼带羞涩,腼腆地点了点下巴,“好……” 楚幼清摊开自然课的作业,课外常识题,竟然问了当地香料的名称和大概口味,是一道连线题。 这不是刚吃过吗。 出名的香草,全被岑之豌塞进小小的鸡蛋卷中,都是中餐少用或根本不用的,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异国情调,甚至因为误加了白绵糖,造成一种类似甜点的口感。 楚幼清刷刷的连好了答案,满分预定。 再看题目下的做题指南,可以邀请家人,同去逛逛本地民生市场,购买以上食材,回来一起做几道丰盛的家常菜。 香料是奚金枝买的,菜是岑之豌烧的。 心中莫名涌上饱胀的幸福感,很少有过,也不需要有。 家人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就像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一定能称作“家人”。 岑之豌有点像妹妹…… 但好像…… 又不完全是家里妹妹的概念。 楚幼清是独生子女,姑且放过自己一马,不去思考这种令人心口有点轻跳的恼人问题。 她满意地合上作业本,认为这道家庭亲子互动题,老师应该给她再加二十分。 “岑警官什么时候回来?”她也认为出于礼貌和对客人的尊重,必须有此一问。 水彩笔已经如同放飞的跑马,在画纸的山坡上,肆意翱翔。 “我妈妈吗?不知道……”岑之豌努力作画,非常投入,“……无可奉告。他们一直这么说……” 楚幼清问:“他们是谁?” 岑之豌埋头说:“就是国内来的便衣,他们都没有名字……” 楚幼清想,话题应该到此为止,不该继续问下去,似乎涉及到警务工作的隐私,去向一个比较深的层面。 她如此考量着,只是气息间,轻然停顿不到半秒,岑之豌扬脸,安慰她似的笑了笑,“楚幼清,你要是不想听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再也不说了。” 楚幼清没想到自己微小的情绪变化,能被岑之豌轻易捕捉,正了正身子,小屁孩还挺敏感,但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这些事情,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岑之豌停住笔端连续不断的活跃线条,郑重点点头,“嗯,你放心,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我和谁都不讲。” “喝水吗?”楚幼清亭亭玉立,站起身,陌生的体验又一次升上心梢,这一次,是犹如心满意足般的窃喜,恐怕自己都没有察觉。 初次的,和另一个人,拥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当然,是在楚幼清的允许之下。 岑之豌一手握笔,一手食指指节上下拨动细巧的嘴唇,甚觉水润,“不喝。” 楚幼清的长发,在岑之豌脸面前卷动而过,极其飘柔,水杯“哆”的一声立在桌上,温暖的蒸汽缥缈,“喝掉。” 岑之豌一眨不眨看着楚幼清,伸出双手缓缓拢住清亮的玻璃杯壁,仿佛不握住,连手都会被砍掉,“喝完会变漂亮吗?” “会。” 楚幼清的冷眸,斩钉截铁对视,随即转身,直径坐回自己的位置。 岑之豌捧住水杯,小口小口吮吸,时间正好是晚饭后一小时,踩点补充水份,调理肠胃,楚幼清可真养生。 她上边嘴皮,在杯沿处与水轻触,百无聊赖地,吐出一串串圆滚滚的气泡,厉害的小朋友都会。 忽而,岑之豌绕坐到楚幼清身边,继续吐泡,“……楚幼清,喝完就会变漂亮……是像你一样漂亮吗?” 楚幼清害羞在心里,哪有女的不喜欢这种逢迎拍马。 但她最讨厌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结婚之后还有离婚呢,见得太多,她以后不结婚也不离婚,就不会受伤,但是吧,还没有确定,只是稍稍这样想过。 “是给你喝的,我不用喝。大人不用喝。”楚幼清两句话回击过去,轻描淡写。 “哼。”岑之豌不高兴,嘟哝,“你才不算大人……明明还没有发育好……” 楚幼清在做课外阅读,手中的当地报纸,卷成一个修长雅致的纸筒,啪的一声,敲在岑之豌额庭上,“你在看哪里。” “呀!” “别跑。” “我……我坐回去了!” 揉揉一块红印的额前,岑之豌将水杯里的剩余,一饮而尽,落杯问:“楚幼清,我们晚上怎么睡啊?” 楚幼清感到,这个孩子有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打算,但可能是自己多想,活该,谁让岑之豌这么可疑。 直截了当,进行了分配,“我睡我妈妈的屋子,你睡我房间。” 岑之豌去望两处幽深,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同意,“……嗯。” 洗漱的时候,还能听见风声雨声敲打窗棱。 时间不早,楚幼清拨明晨六点的闹钟,起来早读。 岑之豌吓坏了,以后作息时间差距太大,楚幼清应该和老妈岑晓秋一起过,一个比一个起的早。 但世事难料,后来岑之豌上警校,凌晨四点就起床了,太惨。 “晚安……”岑之豌一点一点关上卧房门,十分乖巧。 “晚安。”楚幼清在不知道哪里的外间,送上回应。 最后一线光从门缝消失,岑之豌急急忙忙钻进被窝里,以免被黑暗吃掉了。 是崭新的被褥。 岑之豌蜷起脊背,抱住膝盖。 她摸了摸身侧,因为住在别人家,不好让枇杷跑到床上来,不过枇杷被安顿在沙发底下,和绿色的大狗在一起,应该已经将岑之豌这个不是同一种族的生物,暂时遗忘得一干二净。 “妈妈……” 岑之豌想了想岑晓秋,呼吸不畅,便翻了个身,试着换一个人的名字。 “楚幼清……” 有点安心。 岑之豌裹紧被毯,还没挣扎,一下就被梦神捉走。 楚幼清焦急地等待在母亲的房间门后。 岑之豌怎么还没来敲门。 偷偷溜进来也好。 门上根本就没有锁的嘛。 奚金枝真是心大,边境地区,卧房哪能不上锁。 明天替她买把锁安上好了。 现在不是考虑锁的问题,也不知道岑之豌怎么样,她要是心情不好,或者害怕一个人睡,为什么不过来呢,分明脸皮这么厚,难道要我请她?劳驾你快上我的床? 做不到。 冰冷的楚幼清,只能冰冷地路过岑之豌门前,顺道而已。 “……”楚幼清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无端闯入别人的睡房,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界限呢。 皓白指尖,微微泛亮出路灯的薄光和雨影,轻然转动老旧,但富有光泽的金属门把。 可以的。 上锁了。 她居然上锁了。 岑之豌竟然把门给反锁了! 楚幼清凝立,比刚才的蹑手轻脚,显得更为默然,或者说,趋于寂静。 这感觉…… 说不上来…… 好像…… 被甩了。 对,岑之豌把我给甩了。 她们的开始,终于结束。 楚幼清长发垂落,抬手将同样滑落的披肩,向一侧猛搭上去。 太可恨了,小屁孩一个人睡觉,怎么能反锁门呢,多危险! 客厅内一阵轻小的摸索声,楚幼清握紧作案工具,再次站在岑之豌封闭的山洞前。 门却嗒的一声打开,岑之豌举着台灯冲出来,迎面惊了一下,哑声说:“楚幼清?……你家好像有贼……我的狗怎么没叫……” 看见楚幼清手中雪亮的螺丝刀,一把货真价实的大起子,一瞬间,有想报警的错觉,“贼在哪儿?” 楚幼清冷静如常,裹挟着丝丝冷气,“有贼,你还开门。锁上不是正好。” 岑之豌感到被诘问,轻声辩解,“……我……我出来救你。” “你打得过谁。”楚幼清面上冷漠。 岑之豌失落地垂了垂眼睫,可楚幼清的声线,伴着雨音,在夜色中分外好听,低婉挠人,使得她不得不将每一个字,都拿进心里。 目光再次转回螺丝刀上,岑之豌百思不得其解,“楚幼清,你为什么不去厨房拿菜刀,我记得你家的工具箱在柜子上面,很难拿。” 楚幼清轻呵一声,观察力真好,手段也强硬,贼进了你们家,必定是有来无回,好可靠。 岑之豌再猜,“你不会想撬锁……把贼引到我屋里来吧!” 真聪明,楚幼清居高临下,点头,“有这个打算。” 岑之豌畏惧地后退两步,“……好……好吧,反正都是我掩护你。” 楚幼清气得阵阵头晕,“到底为什么要锁门?!十二岁以前,都不可以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特别是高层建筑!” 岑之豌颤巍巍,指住沙发底下熟睡的废物点心狗,“……我怕枇杷跳到床上来,把被子弄脏了!” 楚幼清火大地说:“被子、被单、枕头套,全都是新的,我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替你换好了,不就是让狗上床睡觉的吗!……” 岑之豌张了张嘴,“……就是因为全是崭新的,我才不敢让狗到床上来啊……” 雨声转为淅淅沥沥,放轻喧闹,仿佛在偷听她们激烈的对话。 “噗。” 楚幼清先笑了,“你好烦……” 岑之豌挠挠小娇臀,“来都来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楚幼清放下螺丝刀,又从岑之豌手里扯下台灯,统统归置好,“……我睡别的床不太习惯。” 岑之豌笑了笑,“我也是,我已经认你的床了。那你更要睡回来呀。” 别担心,楚幼清总有一天会全部睡回来的。 她们躺下,先是背对背,然后一同去望天花板,最后彼此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楚幼清,你刚才说什么,十二岁以前我都不能一个人锁门睡觉吗?” “法律是这样规定的。” “……那你能陪我一直睡到十二岁吗?” “不能。” “可法律是这样规定的。” “你还是锁门吧。”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害羞。” “没有。” “等我十二岁的时候,你就超过十八周岁了。” “所以呢。” “适婚年龄。” “那又怎么样。” “这样你就可以和我结婚啦。” “那你呢?” “我……哦……" 我不够格…… "那你等等我呀!” 第110章 “楚幼清,十二岁好远。” 雨夜,她们关灯,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貌似打发时间,其实互相之间都不觉得乏味。 “好像一晃就过去了……”楚幼清有自己的十二岁,黑暗中,指尖牵住枕头的一角,轻轻摩挲。 岑之豌抱着枕头靠过来,低细的语调充满兴奋和遐想,仿佛被鼓励,美滋滋地说:“哦,是吗,太好了……我们很快就能结婚了……” 这不是遐想,是瞎想。 楚幼清肩线轻动,浮出一层白皙的光痕,转瞬即逝,乌黑柔美的长发对住岑之豌的正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岑之豌光洁细娇的脸蛋,如同黑夜一轮美丽月盘,在楚幼清耳畔升起,眨起羽睫提醒完婚对象,“楚幼清,我们一定要在夏天结婚……” 楚幼清无法理解岑之豌对季节的执著,动也不动地问:“为什么?” 岑之豌诧异,“你想穿棉袄结婚吗?” 小屁孩。 楚幼清保持沉默,然而,夏天结婚,是多么浪漫的事情。 ……洁白的栀子花瓣,叫午后阳光碾碎,印落一地斑驳清影,洒在蛋糕边。 风儿吹起节日的短笛,轻巧抚摸过几丝零星凉意。 有人穿一袭白色衣裙,静然伫立于紧张而期待的蝉鸣深处…… 只有树荫百无聊赖,举起枝叉,漫数晴天淡淡消散的云朵…… 岑之豌满心欢喜,一翻身,躺平,双眸闪亮,伸出纤细的手臂向上,不知道在拥抱谁,“我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她再次抱住枕头滚过来,“楚幼清,你也是。” 楚幼清脑海中,蓝天白云的盛大庆典,美好画面突然被娇小的音波震裂。 是不是最美丽不知道,反正是最惹人恼火的! 楚幼清教育小学生,“‘最’这个字,是唯一,只能有一个人。” 岑之豌便成了最为难,嘟嘟哝哝,让出女王的宝座,“那就是你吧……” “这还差不多。”楚幼清垂眸满足。 等等,谁要和你结婚呀!…… “楚幼清。”岑之豌将婚礼日期安排妥当,松快地打了一个哈欠,揉眼睛,“我有点困了。你亲我一下吧,我妈妈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亲我一下的。” 楚幼清背对她,决绝地单手盖紧被衾,一直掩到肩头,颈窝,严严实实,“晚安。夜里别过来。” 岑之豌点点头,“好……你夜里可以过来。晚安。” 雨水丰盛,滋润了缅甸的梦境。 岑之豌睡相甜美乖巧,不时轻蹙眉心,极小幅度地蹬几下被子。 楚幼清听着动静,也渐渐随对方平稳的气息入眠,许久后,有风从一边过来。 肩膀上凉飕飕的,很通透,她欲起身,将窗隙彻底关死。 头皮轻轻一扯,腰间发软,又倒回枕头里。 才发现,岑之豌蜷着身子,躺在她的长头发间,仿佛被海藻捕捉的小鱼,或是贪恋海藻的柔顺,自投罗网。 总之,岑之豌的手,也正紧紧抓住楚幼清的手,不是情侣间十指交叉相扣的姿势,而是普通的握住手,因为温度融合,那手掌纤细小巧,软若无骨,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发现掌心内,还有多余的东西。 楚幼清想,一定是睡着之后才有的事情,岑之豌的手臂不得不转过很大的幅度,迁就楚幼清,以至于有些要摆出奇异造型来的样子。 女人的头发是命。 少女的头发,简直比水还要珍贵。 弄断一根就鲨了你。 楚幼清冷无表情,试着去抽出那只手,而两人的手心,似涂抹了最强力的树胶一般,黏扯着不断…… 电子钟上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四分。 不可思议,楚幼清想,难道从入睡起,整夜都这样手拉着手吗?是谁先抓上的……一定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楚幼清伸出指尖,小心地挠了挠岑之豌的脸蛋,像剥了壳的煮鸡蛋。 岑之豌倏然睁开眼睛,眼皮张开的动作很慢,但依然吓了楚幼清一跳,捂住胸口,轻声埋怨,“岑之豌!……” 岑之豌侧脸躺在枕头上,非常宁静,额庭上出了微细的汗,提起娇薄唇角,对楚幼清无力又甜柔地笑了一下,“……我梦见你了,楚幼清。” 就算楚幼清,是冰封万年,楚楚可怜,大小姐形象的成熟女性类型,也经不住此类情话暴击。 “梦见我什么了。”楚幼清当然要问个明白。 三分好奇,三分骄傲,三分羞涩,还有一分理所当然。 对,点数姑且如此分配。 不梦见我梦见谁呢,和我同床共枕,一起睡,你怎么没发心脏病呢。 反正不管后面的话,有多肉麻,楚幼清都承受的起,只要装作听不懂,完全可以蒙混过关。 岑之豌舔舔嘴唇,问:“你真的要听?” “快说。” 请不要在楚幼清面前班门弄斧,“欲擒故纵”这一招,对于中学生都太危险,小学生不要玩火。 岑之豌又道,眼睛看向一边,“其实也没什么……” 楚幼清出离愤怒,将岑之豌从她的长头发丝里扒拉出来,推开数百毫米的距离,淡漠威胁道:“不说就一直牵着你的手。” 岑之豌脑中一片空白,心里陡然塌下去一块,原来我们一直握着手的吗? 怪不得…… 啊,好害羞…… 无法呼吸了…… 楚幼清眼角瞟见岑之豌内心的动荡,继续施加压力,在她手心上捏了捏,放柔声音,尾音清丽妩媚,“快……说……” 岑之豌抵制不住,竹筒倒豌豆,“我穿雨衣雨鞋去踩水坑,大雨不断溅到我脸上,身上,溅得我整个成了一只落汤鸡。” “然后呢?”楚幼清有点猜出故事的走向,美人救美,真俗套,怎么办呢,自古套路得人心。 “然后你把我扔到铁锅里面炖汤。” 故事结束。 楚幼清坐在床头,曼妙美好的一双眸子眨了眨,试图接受事实,“……我没说点别的?” 岑之豌努力思考,“……你说加点海草一起煲汤,味道更好,因为是咸的。然后你把锅盖盖上了,我就……什么都没听见……” “楚幼清,你还在计较放盐,还是放糖吗?我都叫你不要把那盘鸡蛋卷,整个吃掉……” 楚幼清甩开岑之豌香汗津津的手,白皙的足尖落地,下床,差点寻不到居家拖鞋。 岑之豌指节绞着她的手指往回扯动,“……是你要我说的。” 楚幼清任她拉住,清了一下喉咙,“我去关窗户。” 岑之豌这才放心,一根一根指头松开,“快去快回。” 楚幼清下地,走了整整三步半的路,来到遥远的窗边,一手握住窗帘,越攥越紧,嘴角畔的笑容也随之升起。 真是的,几乎要笑出声来,我的笑点哪有这么低…… 楚幼清仰起脖颈,深吸一口气,在合上窗橼的一瞬间,发现楼下的小区花坛前,停了一辆陌生的轿车,仿佛在那里很久了,与雨景融为一体。 也许是窗玻璃上的光,吸引了注意,岑晓秋警官推开车门,向上望了望,对楚幼清点点头。 岑之豌,你妈妈来接你了!她好好的,没事!…… 楚幼清心尖只雀跃了这么一秒钟的时间,随即因为说不出道不明的原因,竟是急急向下沉。 也说的清楚。 舍不得。 舍不得岑之豌离开。 夜还这么长,还有好久才天亮…… 说好要住在这里整个晚上,差一分一秒,都像在楚幼清心上拿走了一块,她的一部分,空旷起来。 “楚幼清?我冷……你快点关窗,关窗来我这边躺躺……我给你暖被窝……” 岑之豌一无所知,无所知楚幼清的私心。 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呢。 只想两个人在一起,再多待一会儿。 楚幼清合上风,走回床边,躺去岑之豌的被窝里,只字未提岑晓秋的出现,“……骗人……凉得不行。” “真的吗?”岑之豌因为楚幼清的一句话,就能失去信心,连眼都能瞎了,皮肤都能没有知觉了,将滚热的手,捂在楚幼清手背上,拢紧,“真的特别冷,我再摸摸……呃,捂捂……” 说不上,是谁先移动了角度,楚幼清的左手,与岑之豌的右手,指缝相交在一起。 是两个人的手,却像一个人般的,指节弓起扣牢,似在祈祷。 楚幼清那边传来比较强的力道,如同有话要说。 岑之豌决定先开口,她看见楚幼清在窗前犹豫了一下,定是望到了什么人。 猜猜看,楚幼清没说,那要么是妈妈,要么是警局里的人受命来接她。 总之都是分离。 如果比楚幼清晚一点出声,她怕自己会先哭出来,“……楚幼清,等天晴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楚幼清别过视线,“不要。” 岑之豌急忙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楚幼清摇摇头,乌黑柔美的长发在两侧轻摆,将眸色都遮住,一点都不透露给岑之豌。 岑之豌推拉着她们紧握的手心,挂上以后会变得更加标准的营业微笑,“你想好了,就偷偷告诉我。楚幼清,我还会来找你的,你不能不理我。” “不理你。”楚幼清胸口起伏了一下,眼眶发热。 “哦,我知道你想去游乐园。”岑之豌猜测,每个小朋友都想去,去过了也还要去。 楚幼清跪坐在床上,不怕夜里红着眼睛,与岑之豌对望,遭到来自小学生的嘲笑,“是你自己想去吧。” “对啊,我想和你去。”岑之豌挪动细幼的膝盖,蹭着床单靠近楚幼清,“……你还欠我一个晚安吻。” 楚幼清腰肢绷直,屏住呼吸。 岑之豌闭紧眼睛,“我不看你……” 楚幼清定了定身子,也闭上一双水眸,但很细微的留了缝隙闭阖着,以免亲到额头以外别的地方去。 她唇心向前移动…… 哆哆的敲门声,响起,不吵不闹,沉稳果决,一如岑晓秋警官其人。 楚幼清张开眼睛,垂眸后撤,犹如从没有前进。 “妈?……”岑之豌听出熟悉的敲门方式,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一只眼睛,展颜对楚幼清笑了笑,她们已经很好的说了再见。 她赤足跳下床,一溜烟跑去玄关开门解锁,仿佛从没期待过那边能真的落下一个嘴唇来。 “豌豌……”或许岑晓秋这次也是死里逃生,眼底疲惫的血丝明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净干的,鬓发一绺一绺贴在脸侧滴着水,却将岑之豌抱高起来,不管不顾,紧紧搂入怀中。 岑之豌汲取岑晓秋身上为数不多的温暖。 “书包呢?”岑晓秋问。 “没带……”岑之豌回答。 “狗呢?”岑晓秋又问。 “沙发底下。”岑之豌回眸,吹了声很轻的花哨,枇杷也像忘了沉默不语的大绿狗一般,箭头似的,飞来岑之豌悬空的双足底下。 “先和我回去,不要吵着别人休息。”岑晓秋并非商量的口吻。 “嗯。”岑之豌回答得爽快,她还穿着楚幼清那套不合尺寸的居家服,衣带束口,勾挂在还没彻底发育起来的腰肢上,却也勾勒出差不多有模有样的曲线来。 门道里的风吹着,传过女孩子的味道,送来楚幼清身畔。 岑晓秋对卧房门边,亭亭玉立的楚幼清,示意说:“别出来了。我明天过来拿她的衣服。岑之豌,要对姐姐说什么?” 岑之豌坐在岑晓秋怀里,羞涩地回了眼睫,装无辜。 不熟,我们不熟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没给任何人添麻烦,“谢谢小姐姐。小姐姐晚安,小姐姐再见。” 楚幼清没理她,不认识拉倒,最好不认识,“岑警官再见。” 岑晓秋转身,岑之豌将下巴压在妈妈的肩膀上,恋恋不舍地打望着楚幼清,直到再也瞧不见她家的门框,她家的一砖一瓦。 楚幼清好烦躁,拢紧单衣薄裙走上前,嘭的一声,甩上家门。 晚安吻先欠着好了…… 嗯,也不知道以后要不要还利息…… 第111章 “楚幼清,楚幼清……” 分明是缅甸的雨夜,岑晓秋警官将岑之豌接走。 楚幼清站在卧房的窗前,红通通的眼眶,视线穿过花坛边树梢的影子,看见岑家母女俩迎着雨丝走下台阶。 她这才想起,忘记送上一把伞,岑之豌要淋湿了,刚转身,岑警官的车已经发动起来,车灯在窗玻璃上扫出一条光亮的水线,随即周遭越来越暗,终于没入漆黑一片…… 楚幼清独自上床,躺下,扯过被角,里面还残存着一些岑之豌小朋友身体的余热和淡淡甜甜的奶香味。 不过岑之豌非常有大人的感觉,会发牢骚,会说无耻的谎言,还会用卑劣的手段。 专门欺负楚幼清。 哼。 听了一会儿雨声,楚幼清恼怒地单手掀起被衾半边,放出岑之豌的气息,不允许岑之豌的任何存在,再同她纠缠…… 不然这样这么睡得着?! “楚幼清……楚幼清,快醒醒……” 阳光射入眸角,小鸟在远方啾啾鸣叫,楚幼清美眸冷柔,微微睁开,浓睫翕动了一下。 岑之豌…… 你怎么突然间,长这么大了?…… “楚幼清……早安……” 岑之豌与楚影后面对面,躺在住院部同一张病床上,被衾下,一只手轻搭楚幼清的柔腰。 楚幼清一语不发,确定情况。 一觉醒来,岑之豌不再是小学生,已经二十出头,到了适婚年龄,果然时间一晃眼就过去。 她们现在远离城市,位于一间乡镇卫生院,正在《超脑》综艺节目的逃亡直播路上。 岑之豌侧躺在枕头里,见楚幼清盯着自己不说话,讷讷收回揽住楚幼清腰身的纤手,仿佛意识到哪里又做错了似的,少顷,憋出一个字,“……早。” 楚幼清伸出手心,抚在岑之豌娇俏的脸蛋上,贴着脸颊摩挲了几下,喉咙滑动着,温柔地问:“你怎么长大了……” 你还没带我去过游乐园,你怎么就敢长大呢…… “嗯?”岑之豌诧异,并且对上楚幼清眼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爱意和浓情,甚至带有几分莫名的慈祥,越发不解,嗫喏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长大了……” 楚幼清贴近,浓睫颤动,额庭相抵,捧起岑之豌的下颌,送上一个吻,烫暖了彼此唇线,“……别动。” 岑之豌哪里敢动,一大早,楚幼清将她折腾得几欲发.情,马上想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 因为林间车.震着了凉,岑之豌昨夜来到卫生院自我救治,身份是急诊发烧病人。 结果楚幼清找来,家属陪夜,使得她们一晚上兴高采烈,长吁短叹。 待到岑之豌白日醒来,腰好疼,昨晚快要被缠碎了,姐姐拼命夹,幸好少女的第一次还在,楚幼清没有选这个时间、地点、情况拿走,不然风浪太大,会因为幸福和欢愉,彻底没命的。 ……谢谢姐姐,姐姐手下留情,饶我一命,我给姐姐磕头了。 岑之豌抱着感恩的心,唇间慢动作,一下一下,回应起楚幼清温柔的红唇碾转…… “楚幼清,你怎么了……” 岑之豌轻问。 这个吻,与别的吻都不同,仿佛带着岑之豌所不知道的某种故事,很依恋。 楚幼清瑟瑟张开眸子,目光有些迷离的妩媚,“没什么,早安吻。” 岑之豌不禁嘴角挂笑,她们什么时候交换过早安吻,破天荒头一次听说,“是吗?真的不是做了噩梦?很吓人吧,楚幼清,你梦见坏人了吧?……” 字字笃定。 楚幼清微窒,一瞬不瞬凝着岑之豌,“对。” “不怕。”岑之豌送上自己的脸,在楚幼清唇心轻啄一下,直觉梦里这个坏人,是绝打不过楚影后的,纯粹出于好奇问,“要和我说说吗?” 可你就在里面呀…… 楚幼清心间密密麻麻的痛,推开她,转过身子,背对。 岑之豌愣了愣,是哪句话没说好?触怒天颜? 噩梦?吓人?坏人? 哦…… 坏人…… 说不定这个人,楚幼清还挺在意的…… 是谁?!谁这么不长眼,这是我老婆的噩梦,里面只能有我! 岑之豌落寞,没有立场去问,她和楚幼清,感情基础比较薄弱。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楚幼清低声轻语了一句什么,肩线微微揉动一下,既像调整睡姿,又好似在暗示岑之豌,让她过来抱她。 “嗯?你说什么?”岑之豌肯定选后者,身体接触是必要的安慰,伸手拥住楚幼清,下巴戳埋在人家颈窝里,搔来搔去,不安分地滑蹭。 楚幼清对自己叹气,侧眸嗔对身后的人,“……谁和你说话了。” 岑之豌咬了一下楚幼清白皙的脖颈,亲吮她的颈后,不小心吃进了许多柔软的头发,含在唇间,香且撩人,扰得心里痒痒。 楚幼清随便她怎么亲。 ……记不记得,记得多少,不问本人比较好。之前远程咨询过医生,说可能会涉及到个人经历,万一问岑之豌,问出事情怎么办。 左思右想,还是找岑晓秋局长最为妥当,可岑局正在公安厅述职,这个时候提起,会不会是雪上加霜,凭空添乱? 楚幼清握紧双手,不了,她才不要知道,不管去问谁,都好像很关心岑之豌似的,不能给希望,影响离婚。 岑之豌哼哼唧唧,对着楚幼清颈间狂吻了一顿。 老婆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昨晚还深入交流的很好,怎么一觉醒来,连身体上的沟通都成了问题?好费力! 岑之豌战战兢兢,将鼻尖埋在刚才作乱的后颈处,试探着问,呼吸温热,“……你要我直接进去吗?” 薄曦的晨光,自窗帘间隙,挤进来一些,透在她们白羊般的身体上。 楚幼清置之不理,柔淡地说:“……你这样搂着我,我怎么起来。” 岑之豌没有松开紧环在她腰间的手,只是脸颊缓缓去蹭楚幼清耳廓,问,“你起来干吗呀……” “去找点吃的,你不饿?”楚幼清浅显地在她怀里挣动一下。 “饿。”岑之豌撒娇,“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不介意这样一直躺下去……” “会变成干尸的。”楚幼清设想。 岑之豌也想了想,“变成骷髅也不要你从我怀里出去。” 作为一位美人,大美人,楚幼清只说了句,“我怎么能成骷髅”,言罢,不再挣扎,返身钻回到岑之豌的怀里。 岑之豌心跳加速,一颗心如同被楚幼清顶到嗓子眼,急忙埋下头到楚幼清的胸前去闭眼,感受着来自老婆姐姐的芬芳,然而,那种成熟的女人气息,如同催.情药。 岑之豌不得不急切扬起脸,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地呼吸,深喘,“……楚幼清,你坏!” 楚影后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岑之豌才感觉有些不正常,发现与楚幼清对视时,她的神情有些牵强,像是下一秒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楚影后本身的性格,决计不会轻易掉眼泪。 岑之豌不知对话的切入点到底在哪里,只好纤手圈揽楚幼清的脖颈,挂在她身上,用一侧的娇脸贴住她漂亮性感的面容。 这种逻辑好像是,如果有人前来依靠,被依赖者往往会变得坚强起来。 比如…… 为母则刚。 什么鬼?? 岑之豌联想起楚幼清刚才,那醒来时,一瞬间,慈母般的眼神,非常气馁和困惑,清清居然拿我当小孩? 是心血来潮,还是一直如此? 因为她们很少同一时间醒来,一般彻夜做.爱后,总是楚幼清先起床,各走各的,岑之豌无法从日常经验中判断此事,但确实受到了震撼。 这里的相差,恐怕并不只是年龄之间的距离。 岑之豌反思,微微收回手臂,可她没办法像个老男人一样,对楚幼清拍动浑圆的肩膀,粗声说,肩膀借你! 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就是要对楚幼清撒娇! 岑之豌对自己非常失望,试图不要那么0里0气,清了清嗓子,用0和1之间的中立语气,老成地问,“你怎么了?” 楚幼清满腹愁肠,始作俑者尚在眼前,却无处倾诉,自然觉得委屈,想打岑之豌。 但岑之豌不言不语,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已经将楚幼清治愈。 啊,最喜欢豌豌撒娇了,她以前小的时候,还知道天天对我撒娇呢,现在就很少…… 主要集中在上.床之后,这便不太一样,仿佛只是高.潮后余韵的延续…… “没事。是我的问题。”楚幼清拨动半边头发,却也嫌弃岑之豌太过吝啬,才抱这么一会儿,就抽指而去。 “不明白。” 其实,岑之豌知道楚幼清在烦恼什么,毕竟岳父还在拘留所蹲着,不予保释,其后引出的问题种种,桩桩件件,能烦神得要人性命。 一小部分的阳光,打到床角的位置。 岑之豌忽然翻身,从病床上爬下去,在山间的清寒晨气中,冷得跳了两下,披上一条毯子。 “之豌!……”楚幼清啧声,让她回来。 岑之豌行色匆匆,走到东向窗户前,朝两边拉开窗帘。 瞬间,不算强烈的阳光和玻璃上贴附的冷气一同涌进来。 “阿嚏!……”岑之豌打了一个小喷嚏,“楚幼清,过来看呀……” 艳阳初升,攒着力气往大地上扔出利剑一样的火红光芒,天空之下,彻底的红色与上层的天蓝泾渭分明,像是刻意泼了颜料,并用直排笔刷修正过一般的图案。 楚幼清整理胸前弄乱的纽扣,要下床过来,岑之豌已经轻盈地走回,宣布说:“楚幼清,我要把你卷在被窝里,抱过去。” 楚幼清脸上擦过几丝红晕,“为什么?” 岑之豌振振有词,“你没看抖.音小视频吗,现在流行把女朋友卷在被窝里,抱来抱去。” 谁是你女朋友…… 人家还没答应和你正式谈恋爱呢…… 楚幼清仰脸,直击问题的所在,“你抱的动吗?” 岑之豌诚实地说,“抱不动。是被子太重了。” 这个马屁姑且拍的可以。 楚幼清绕进岑之豌薄肩上的毯子里,宽容道:“……一起吧。” 她们像寿司卷一般站在窗前。 “好奇怪的日出。”楚影后必须挑出点毛病,和她约会可没有那么容易。 “嗯。”岑之豌抱住楚幼清,“毕竟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看嘛,奇怪一点也可以接受,你不要太苛求太阳啦。” “好吧。”楚幼清像是受不住岑之豌散漫的态度。 “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朝阳。”岑之豌甩出加分项,“不过,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准备好了,也没有用,你说对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幼清。” “嗯?” “你坏。” 一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来,楚幼清都让岑之豌安静地抱着自己,心跳放在同一频率。 今天必定万里无云。 “之豌。” “嗯?” “带我出去玩吧。” 第112章 岑之豌好羞涩。 呀,姐姐多的大人了,还要叫人家带着出去玩…… 横在楚幼清腰肢前的手臂,不禁圈得更紧。 窗外的火红日出,已经让岑之豌很炫目,楚幼清说这话,是在撒娇吗? 岑之豌听得都要昏过去了,心口泛出酥酥麻麻的飘动感,裹着毯子将脸颊贴靠在楚幼清肩膀上,娇长垂顺的头发,瀑布般洒在姐姐曲线丰盈的胸口前。 楚幼清问:“在看哪里。” 岑之豌回魂,仰脸,仰望云彩,“啊!今天天气真好,太阳这么大,楚幼清,我带你出去玩呀!” 浮夸。 做作。 令表演者本人,都感到非常汗颜。 楚幼清关上窗,侧过身来,十指芊芊运作,将岑之豌分出一半到她香肩上的薄毯,归还回去,一圈一圈裹紧小病初愈的妹妹,“快回床上坐着,我去买早饭。” 岑之豌拉住楚幼清两只手,低低地摇了摇,“嗯。” “快去。” 生病真好啊,岑之豌就不再是豌豆妹妹,而是林妹妹,身娇体弱,病西子。 这两种妹妹,有天壤之别。 不过,说起病西子,岑之豌认识一位,己方的离婚律师,白筠小姐姐,自从上次通电话后,不知怎么样了,事情安排好没有。 岑之豌从外套衣兜中摸出手机,决定抽空联系询问一下,毕竟老妈去公安厅述职前,交代她照顾白筠,就交代了这么一件事,若还办不好,实在说不过去。 楚幼清出了住院部,五分钟光景便转走回来,看见岑之豌乖巧地坐在床沿玩手机,比较欣慰,“之豌,吃饭。” 岑之豌立刻丢下手机,张开怀抱,笑道:“这么快就买好了?” 楚幼清剥茶叶蛋,轻拢慢捻的姿态,分外好看,当然,仅限于吃鸡蛋,用在吃岑之豌,速度就太缓了些,是不是应该检讨?需要写万字检查的那种! 岑之豌不敢让楚影后写检查,只敢去吃被楚影后剥光了,香喷喷,滑嫩嫩的鸡蛋,仿佛很羡慕这颗蛋似的,能死在楚幼清手上。 当她们躺在床上,每次汇顶的时候,岑之豌急喘着,也很想死在楚幼清耳畔边。 岑之豌咬茶叶蛋,“……唔唔,蛋黄好烫。” 楚幼清轻抿唇,笑她心急,垂着浓睫,回答之前的问题,“都没有走出门,住院部在发早餐,医生说可以,我就领了两份。” “哇,还有煎饼和豆浆……”岑之豌每样拿了一份,不劳驾姐姐啦,重新坐回床上,本身轻盈,床垫又软厚,她上下颠了颠,举着热乎乎,甜酱味十足的脆面煎饼,准备开动,“是不是那个眼镜片很厚的值班老医生?” “对。”楚幼清同样走来床边,在岑之豌面前停了一下,伸手,指尖抹去妹妹娇薄唇角上,粘着的极小一片蛋壳碎。 岑之豌被摸了,羞恼地后移身子躲开,啊,影响形象,这颗破鸡蛋定是与我有仇,意欲争夺姐姐的宠爱,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这说的不是鸡蛋,是岑之豌。 “楚幼清,哪有啊……”岑之豌小意地用手背轻抹脸颊,“一定是你故意放在我脸上的……” “我哪里会要这么麻烦。”楚幼清堪堪与她并肩坐下,冷静无波,性感音调中的潜台词,很明显了,如果需要的话,会直接用鸡蛋砸。 岑之豌双手稳定地握住煎饼,咬了一小口,引祸水东流,“……别说领早餐,那个值班医生什么都说可以可以!我怀疑他到底看不看得清谁是谁。” “楚幼清,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一个人挂水,心里好怕的,怕他用错药,也可以,我就嗝屁了。” 楚幼清掩着唇笑出来,如同岑之豌的话,解开她一个心结,“是吗,我也很怕,特地去护士站核对了一遍处方,发给一个医生朋友……” 原来不是多虑,楚幼清都怀疑自己,在岑之豌面前变得婆婆妈妈的,她才不是婆婆,也不是妈妈,是老婆…… 乡镇卫生院这里,曾经是一个军区疗养院,后来搬迁了,风景有些独特的地方,云蒸霞照,比如朝阳。 岑之豌上警校的时候,听同学说起,路过哪有不来的道理,此时阳光如同火盆中的柴火,楚幼清的半边侧脸,在光和云的双重照耀下,显露出一片诱人的酡红。 岑之豌心中升涌出无法抑制的冲动和想念,急忙撅起唇尖,粉润如小荷花一般,在楚幼清脸庞上啵唧,吻出个动静来,顿时甚觉不佳,打破安逸的宁静,出声掩饰道:“……楚幼清,你笑起来真好看。” 楚影后白皙秀长的柔荑轻抬,抚了抚被搞得湿了吧唧的侧脸,冷声,“那当然。” 岑之豌尴尬也很礼貌地笑了笑,完蛋,把煎饼上的猪油抹到楚影后脸上了…… 不对,煎饼里并没有猪油。 岑之豌垂眸,仔细观察,煎饼料还挺足的,“这么厚的鸡蛋卷啊,一定很好吃。” 开心去咬。 耳边传来楚幼清的话语,“这有什么,不过两层而已,我认识一个人,能摊出十层的鸡蛋卷,里面有许多香料,还会放糖。” 她控制下的情绪平淡,流连的眼神却复杂,使得岑之豌没有听出这道菜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岑之豌更是随意撩了一下肩侧的娇发,以免发梢挂在胸前抢早饭,平常地聊天,“真厉害。是圈里的人吗?我认识吗?” 楚幼请冷柔的美眸在岑之豌肩头上扫,自己也不知该看向哪里,有涩涩的东西,堵在她心口,又蔓延去她嗓间,轻小喑哑了一下,“……她和你一样大,但你不认识。” 岑之豌点点头,“真可惜,感觉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楚幼清瞥了岑之豌一眼,“这么夸她,没有必要。” 岑之豌火速调整战略,莫非姐姐以为她在刻意讨好,只要是姐姐的朋友,都会夸上一夸? 怎么可能嘛,岑之豌是一个有骨气,有立场的女人。 再说,鸡蛋卷哪有放糖的…… “对嘛,鸡蛋卷哪有放糖的?”于是,大胆地八卦起来。 “放糖怎么了?”楚幼清冷声质问,不许说豌豌的坏话,你自己也不许说! 人间迷惑大赏。 岑之豌一边给楚幼请颁奖,一边狐疑地问:“加糖……好吃吗?” 楚幼清犹似越发恼火,不记得我还天天刺激我,没有良心,撒气讲,“不好吃。” 岑之豌乐道:“我就说嘛,能吃就怪了。” 楚幼清为了让岑之豌闭嘴,红唇轻张,咬过去,咬住岑之豌的唇瓣,咬住岑之豌的舌尖…… “楚……楚幼清……”岑之豌被搅动得晕晕乎乎,腰腿发软,“……吃饭呢……” “别说话。”楚幼清浓睫微阖,半哄半骗。 岑之豌赶紧闭嘴,精神上的,生理上不能听从,还等着楚幼清的柔滑香软进来呢,真是热情好客。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白天这里不方便……”岑之豌发热,但肚子有点饿,还发冷。 楚幼清推开她,羞说一声,“谁要和你换地方……快吃饭。” 岑之豌咬指甲盖,又不想吃了,要吃姐姐,竟然发出一点语带哀求的声音,骨气呢?! “……我们换个地方,我带你出去玩。” 语毕,她们二人都是愣怔片刻。 这话好熟悉…… 好像人贩子拐卖小朋友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岑之豌镇定捡起手机,“楚幼清,我给你看个视频。” 还是谈点正事,不然连环杀手人设崩得厉害。 楚幼清矜持地向人贩子身边靠近一点点的距离,侧眸去看屏幕,非常警惕。 第113章 岑之豌端住手机,向楚幼请坐近了一些。 她们肩膀挨着肩膀,病床柔厚的床垫,在中段凹陷,形成v字的滑坡,似乎怜悯那许多尚未说出口的情愫,要将两人更加深切的推动到一起。 楚幼清伸直手臂,撑住身体,抗拒这种吸引。 手机屏幕上,视频开始播放,图像变幻,音轨模糊嘈杂,偶尔冒出熟悉的人语,好似来自逃亡小组的成员,但具体词句,暂时听不分明。 楚影后难以关注,昨晚缅甸的雨夜,如梦似幻,打开她内心的潘多拉魔盒。 她想她是不在意的,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小孩子时候的事情,原来一点一滴,彻底完整地保存在心中某个地方,一片如同封印起来的区域。 到底是珍藏着,还是躲避着,没有答案,或许都有一些,说不清楚。 楚幼清眼光中的注意力,全凝聚在岑之豌身上。 岑流量坐姿端正,与平常相同,时刻散发着随心所欲的气质,但楚幼清知道,岑之豌在乎《超脑》直播这场输赢。 隐约与楚幼清父亲的案子有关。 楚幼清心里散发出温暖。 岑之豌挂完水后,烧退了,脸色虽然看起来淡白,但有绯红透出两侧娇颊,许是因为和楚幼清靠坐很近的缘故。 总之,呈现出一种非常朝气的光泽,一如朝阳浸润在白雪上面。 悬直而玲珑的鼻骨下,是稚嫩而洁净无瑕的樱唇,整个人好像刚开出骨朵儿的花,水灵清澈,即使刚刚受到病痛的洗礼,也非常好亲。 楚幼清身不由己,怕小花被人夺走了似的,贴上红唇,吻了岑之豌的脸颊。 “楚幼清?……你到底有没有在看呀?……”岑之豌非常纳闷,张大眼睛,姐姐一夜过去,怎么变了个性子,总来亲我? 我又做错了什么? 是夜里做.爱不够用力?还是早上邀请楚幼清换个地方,继续战斗,不够诚恳? 岑之豌迷惑地转过唇心,准确对住楚幼清的唇瓣,迎接上去,为难道:“……人家真的有重要的视频给你看。” 楚幼清温柔地含吻了她的唇几下,传去湿润和暖热,“骗人。” 岑之豌轻喘一下,忽然捧住楚幼清性感漂亮的脸庞,艰难暂停她们的纠缠,额头抵着,迷茫地轻问:“楚……楚幼清,你是在亲我吗?” 楚幼清微怔,她吻的人,难道不是岑之豌吗? 不是的…… 不是现在的岑之豌…… 是过去的…… 是由过去的那个孩子,长大的岑之豌。 可眼前的岑之豌,似乎不记得过去。 那么楚幼清心里放着的,是同一个人吗? 岑之豌自然不会为难楚幼清,只是觉得对方说话的方式,有点像在哄孩子,她们以前也是这样说话的吗,没有印象,“……你不要三心二意的嘛。” 将这种小小的异常,归结为不投入,似乎很有道理。 楚幼清就是吻得太投入,才被发现的。 “是你催我看视频,我才……” 破天荒的解释起来。 “好啦好啦……”岑之豌圈揽着楚幼清的天鹅颈,放下手机,安慰道,“给你亲嘛……给你亲就是了。” 楚幼清行动果决,豪不迟疑地啃咬了岑之豌水泽的嘴皮几口,推开她,冷声说,“亲好了。看视频吧。” 感觉有点对不起的样子,仿佛出轨了,心里想着以前认识的,怀里就吻着现在这个,虽然是同一个人…… 这是何等复杂的哲学问题! 楚幼清一时迷茫,因为人都是会变的,她记忆里的岑之豌,与现在这位对比…… 嗯…… 都是一样的烦人! 岑之豌伤心地举起手机,指尖缓缓接近开关键,仍抱有极大的侥幸心理,问:“……楚幼清,你这就亲好了?” 太不像话,岑之豌明明才刚刚进入状态! 要亲,要啃,要法式热吻,满床打滚! 楚幼清伸手,捏住岑之豌食指,强行点在播放按钮上,浇灭妹妹所有的期望,“专心点。” 啊? 是楚幼清先勾引的吧! 岑之豌就很委屈,不想看视频了。 视频中,传出小奶狗庄睿,被俘虏的庄队长,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楚幼清好奇地去看,“怎么了。” 庄睿惨叫完,被绑在一张简陋的塑料椅子上,套上头套,手脚绑住,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在荒芜的夜色中,瑟瑟发抖。 画外音传来,有人命令庄睿,“把脚下的字条大声念出来。” 庄睿摇摇头,不是拒绝,而是调整头套的位置,好露出多一点的眼睛。 他生涩地读道:“……在……在隐秘之眼……的注视下,皇后……皇后静默等待。” “啊!我念完了!你们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鬼地方!求求你们!这不是凶宅吧!风声怎么这么可怕!你们带我一起出去……唔!唔唔!” 有黑衣人走上前,不顾庄睿惊恐地鸡叫,用胶带在他嘴部的位置,绕着头,缠了好几圈。 黑衣人走出镜头,漆黑空旷的封闭环境中,只剩庄睿一个人在座椅上无法出声地挣动,特别诡异。 滴答,滴答…… 除了庄睿提到的风声,还有水滴的声音,是哪根水管出了问题?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两分零五秒后,视频结束。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句对话,庄睿一个人坐在那里,扭动了一分多钟,全片终。 楚幼清将手机放下,对岑之豌道:“你好坏。” 岑之豌抱臂生气,谁让楚幼清不吻她了,“哪有?” 楚幼清捞了岑之豌的盈腰,“过来。” 岑之豌假意柔弱,手背抵额,“……我不行的,我还病着。” “……姐姐给你治。”楚幼清攥着她的腰线,拖回怀中,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哪里病了。” 岑之豌歪倒,用食指戳戳胸口,翘起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娇声说,好委屈,“心里病了……” 楚幼清故意要去解她的扣子,“我看看。” “不给!姐姐大色狼!”岑之豌去拍楚幼清白皙柔芊的手,没拍到,急忙护胸。 顾下就顾不得上了。 楚幼清俯下脸,任柔发四散在岑之豌脸颊上,压住她等待中的唇瓣…… 她俩亲热地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四片嘴唇保不住了,必定红肿起来,想想都好刺激,也不顾全国上下,焦心劳肺,全部陷入岑流量的谜题之中。 “我的吗呀,庄睿的人质视频,上传一个晚上了,全网没一个人解出来?!” “咱们弹幕战斗力太差了吧!不知道追击小组那边怎么样!” “没有啊,几大推理侦探论坛,已经出分析结果了,但是在追缉小组有动静之前,是不会公布出来的!帖子好像只有内部会员才能阅读!” “啊啊啊,好烦啊!妹妹太坏了!” “是啊,为了分析线索,我一个晚上没睡,抱着视频看了亿遍!在隐秘之眼的注视下,皇后静默等待!这句话怕不是我以后的墓志铭……困死我了!!” “现在追缉小组队长是谁?” “司徒景然,素人!” “第一个通过入选脑力测试的那个律师!” “妹妹太嚣张!抓了人质,抢了枪,我还以为杀了干净,不埋就算吧,继续跑路!哪知道全网上传恐吓视频![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不但嚣张,而且么有人性!摆明了下战书!幸好一切只是直播节目!不然真的不敢出门!直到妹妹归案!” “我也知道看这个视频,可以知道人质在哪儿,但真解不出来!” “事情越搞越大了!庄睿咱们也没本事去救,自生自灭吧,我就想知道妹妹现在在哪儿!” …… 岑之豌在楚幼清怀里急喘气,娇脸殷红如血,捉紧楚幼清的衣领,攥在手心,气若游丝,“姐姐再亲亲……” 第114章 乡镇卫生院散养的鸡,终于打鸣,站在二层楼的顶端,对着朝阳哦个不停。 岑之豌仿佛惊醒一般,从楚幼清怀里坐起来,去看时间,上午七点半,这只鸡有什么毛病,哪有这么晚叫人起床的? 楚幼清手指缠着岑之豌的手,问:“你做什么去。” 岑之豌左手手机,右手楚幼清,拖着人向住院部外面走,说明情况,“讲好了七点钟在酒店门口汇合。” 楚幼清不急不忙,牵着岑之豌,轻摇了摇,圆润修长的指甲盖泛动莹亮温暖的日光,“那你不是已经迟到了。” 岑之豌正举着手机拍摄大公鸡,听闻楚幼清的口吻,不得不反驳,“迟到了也不能在这里亲一天呀……” 楚幼清冷问:“不行吗。” 岑之豌笑道:“行,你说什么都行。” “这还差不多。”楚影后矜持登车,腰肢走出一个婀娜的弧度,前.凸.后.翘,款款入座,“我开。” 岑之豌捂了捂眼眸。 ……天天勾引我! 她们一路飞驰,楚幼清的心情似乎不错,不时打量岑之豌两眼,令岑流量非常有压力。 楚幼清的眸子一如既往,像月色一样美丽。 岑之豌恍恍惚惚。 也不知是楚幼清色迷迷的,还是她自己色迷迷的。 回到熟悉的游乐场酒店,摩天轮为背景的蓝天山野,因为远离城市,即使在白天,依然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诡异。 杨嘉宝正在酒店门口叉腰,“岑豌豆!你还知道回来?!” 对楚幼清就是后退三步,点头哈腰,“您回来啦?” 岑之豌急忙拉过杨嘉宝,示意她,刚才楚幼清早餐没吃什么东西,赶紧闭嘴,别触霉头。 两人乖觉地站成一排,目送楚幼清甩上车门,戴上大框墨镜,卷着冰冷冷的气息,穿过酒店大堂,去自助餐区喝早茶。 杨嘉宝瞧得目不转睛,羡艳感叹,“咖位大就是不一样,范儿足啊……啧啧,你又怎么招她啦?” 岑之豌正拿出大公鸡视频,表明清白,“是鸡叫晚了。” 杨嘉宝好奇地听了几声,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嗯……你滚蛋!昨天又特么夜不归宿,不要老想着二人世界!多想想我们这帮单身狗!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玛德,我一个晚上怕你被捉奸!结果你们前脚走一个,后脚走一个,默契啊,根本是换个地方滚床单!” 岑之豌收起手机,拍拍杨嘉宝的肩,很有诚意地安慰,“我没有。” 杨嘉宝横眉冷对,“你有。我相信你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机会。” 岑之豌思忖片刻,有道理,“谢谢。”她向酒店里看,“今早还有自助餐服务吗?那个服务生应该已经认出你们了吧。” 杨嘉宝哼笑,“猜错了。没有!” 岑之豌只说:“是吗。” 杨嘉宝无所谓,“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先留着。认出我们,不就是通往地狱之门吗,灭口伺候,现在全国观众不知道。” “住酒店不能没人伺候,让他活着吧,也不晓得人质视频什么时候被破解,追击组一直不来,难道要我在总统套房自己做饭洗衣服吗?!” 岑之豌点点头,“谁控制不住,把服务生杀了,谁给大家洗衣做饭。” 杨嘉宝摇摇头,“这个主意好残忍,好变态,只有你想得出。岑豌豆,我加入!” 岑之豌听着她话里的用词方式,好什么,好什么的,一时没开口。 杨嘉宝居然没得到岑之豌一通嗤之以鼻,奇怪地问:“怎么啦?心情不好?昨晚没玩够?” “不是!”岑之豌回神道。 杨嘉宝一笑,故作娇羞地掩唇,“不是没够啊,那是……和楚幼清玩得不错?” “去去去……”岑之豌赶鸡似的,“问你,清清今天早上起床,和我说话,就跟你一样的。” 杨嘉宝捂胸口,震惊,“我和楚幼清有相似之处,吗呀,真是天降荣幸……” 岑之豌嫌弃地说:“我老婆不在这儿,别装了。” 杨嘉宝翻个白眼,抱臂,仰脸,很高贵,“怎么像我啦?” 岑之豌直言不讳,“喜欢用好什么,好什么。你骗人,你好坏,这种。你不觉得,是在哄小孩子的感觉吗?” 杨嘉宝轻哦一声,“这样啊,觉得你可爱呗,豌豆妹妹。” 她拐着九曲十八弯的尾音,特别强调最后四个字,岑之豌本能地一哆嗦。 妹妹,妹妹…… 这么喊,准没好事,岑之豌气问:“你想说什么?” 杨嘉宝显得非常高深,反诘说:“不明白?豌豆妹妹?” 岑之豌很受打击,心里猜到,嘴上抗争,“别没事叫我豌豆妹妹!烦!” 杨嘉宝得逞地嗤笑,“她嫌你幼稚呗!当然和你说话,像哄小孩一样!” 岑之豌中了一箭,箭头扑棱棱在她心里乱搅,“我只是爱称幼小了一些,我是一个成熟的御姐。” 杨嘉宝竖起耳朵,“谁叫我?” 岑之豌必须反击,“不是叫你,是叫杨嘉凝,我叫你妹!” 杨嘉宝被戳中痛点,大骂,“你妹啊!别和我提凝凝!我告诉你,岑之豌!今晚电影首映式,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必须陪我面对杨嘉凝!” 岑之豌大惊,“这个电影今晚就得扑死,你怎么办事的,午夜票房一出来,我们在首映式现场,我们还活不活了!我把你带出来拍综艺直播,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今天晚上,不用出席首映式啊!” 杨嘉宝眼眶中,陡然升起鳄鱼的眼泪,“……豌豆,你陪我去嘛……凝凝求我的……我不能不答应……” 岑之豌扶额,冒出轻微的细汗,“……杨嘉宝,你这个……你这个死妹控!” 杨嘉宝恼羞成怒,“你还好意思说我!岑之豌,你个小萝莉!无知!幼稚!——我……我妹妹二十出头的人了,我控控怎么了?你家呢?哈哈哈,我看楚幼清是萝莉控才对!” 吗耶,岑之豌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人家喊她妹妹,说她幼稚,如果不是包办婚姻的出现,顶了幼稚妹妹的头衔,恐怕现在还单着呢,差点失去二十一岁的性.生活。 我非常感谢包办婚姻。 岑之豌指着杨嘉宝的萌货脸,“你才萝莉,你全家萝莉!” 杨嘉宝不甘示弱,越战越勇,“楚幼清喜欢小萝莉!” 岑之豌万箭穿心。 两个杀人凶手,突然在外面吵了起来,逃亡小组端着早饭,蜂涌上来听热闹,但是她们前言不搭后语的,听不太懂。 楚幼清高站在台阶最顶端,“杨嘉宝,你过来一下。” 第115章 “岑豌豆,救我。” 这是杨嘉宝追随楚影后的背影,走进座谈室前,斗胆所能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岑之豌为杨嘉宝着急,但不好偏袒朋友。 毕竟直率地表明立场,坚信楚影后是一个萝莉控,这种自杀式袭击行为,本身已经注定了悲剧。 厚重的实木大门合上,一股来自楚影后冰冷好闻的气息,因为门缝间,空气急剧对流,重重扇在岑流量娇嫩俏丽的脸蛋上。 岑之豌美滋滋,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半侧容颜,仿佛被老婆姐姐亲手抚摸了。 探身对杨嘉宝道:“我还是留在外面吧。总得有人给你收尸。” 阳光真是美妙,岑之豌迈着轻快步伐,将杨嘉宝送入虎口,转身集合逃亡小组众位成员,直接在酒店的这条会议室长廊外,分配今天的《超脑》直播任务。 简单明了的讲述完毕,大厅中响起一片欢悦的掌声。 “哈哈哈,好有意思!” “追击组惨了!” “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去布下天罗地网!” “别废话,快把早饭吃掉,有力气好干活,我先去发动车!” 岑之豌示意众人解散,而她在这里等杨嘉宝,尽一尽情谊。 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逃亡组成员直接上前,和岑之豌握了握手,“节哀。我们就不给杨嘉宝送行了。” 岑之豌庄重地点点头,“谢谢。” 你们的话,我会烧给杨嘉宝听的。 结果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岑之豌轻倚在外面的皮质沙发上,因为过于担心杨嘉宝,几乎快睡着了。 咔哒一声。 门打开。 杨嘉宝走出来,眼中带着深切的同情,看向岑之豌。 岑之豌一个激灵,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不禁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你等一下,我坐好再说。” 杨嘉宝呼出一口轻气,也在岑之豌身边坐稳,先开口,如同作了一场梦,“岑豌豆,你是如何能够保持……在楚幼清面前正常说话的?……” “她这么漂亮,我和她单独在一起,我一坐那儿,人都懵了,止不住掉口水……” “……怪不得你和她一见面,除了上床,就是滚单……岑之豌,这不怪你!……我错了,是个人都招架不住……这种魅力……” 岑之豌回忆起和楚幼清独处时的心悸,清咳一声,润了润嗓子,轻道:“你夸我还是骂我……你没真的流口水吧?” “当然没有!”杨嘉宝拍了一下沙发扶手,“你以为我像你一样?” 岑之豌无暇多和她多废话,直接问:“你有什么噩耗要告诉我吗?” 被瞧出来了,杨嘉宝本来不想说的,此时反过来安慰岑之豌,“唉,岑豌豆,你接受现实吧。” 岑之豌冷漠,“我不。” 杨嘉宝摇摇头,凑进了一些,如此这般,“……岑豌豆,你老婆叫我进去,详细地问了问萝莉控的事情,好像是请教我。” 岑之豌不可思议,“请教你??” 杨嘉宝嗯了一声,“对啊,凝凝小的时候就很可爱,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知识储备的,不像你,一个独生子女,你知道什么呀。” 岑之豌默不作声,对此确实无法给出什么意见,“然后呢。” 杨嘉宝因为被楚影后的美貌所震慑,努力回想,“你老婆和我讲了一些,大概七、八岁小孩的举止和活动,我听完,也觉得非常可爱,竟然有点像你哎,简直是个万人嫌。萝莉控会传染吧,可惜凝凝长大了,如果还是七、八岁的时候……”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岑之豌想咽气。 楚幼清怎么没把杨嘉宝给打一顿呢?? 结果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一起磕萝莉?! 所以,解题开始。 楚幼清喜欢萝莉,最好是七、八岁那么大的。 因此,如果楚幼清喜欢岑之豌,等同于,岑之豌是一个七、八岁的萝莉。 结论,楚幼清喜欢岑之豌,因为岑之豌,至少岑之豌的内心,像七、八岁的萝莉。 再结论,楚幼清喜欢幼稚的小萝莉,比如岑之豌。 我的吗呀,这混乱的逻辑。 岑之豌的人生观,价值观都要乱套了,原来她不是妹妹,她比妹妹还小呢! 杨嘉宝目测岑流量变化莫测的脸色,“你还好吧?” 岑之豌倏然起身,对自己道:“不会的。我不可能这么幼稚,我的心理年龄,好歹也有十几岁吧,上高中够了。楚幼清……楚幼清心里一定有别人……” 杨嘉宝吓了一跳,“你回来!你别瞎说!你老婆正在里面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是喜欢岑之豌,还是喜欢小萝莉?? 岑之豌往座谈室里,足步不停地走,“没喊你,你别进来。” 杨嘉宝小声在门边嘀咕,“……你喊我,我也不敢进去啊。岑豌豆,岑豌豆!嗨呀,你们一天不闹别扭,不舒服是不是?” 岑之豌一顿,回身,警察质问的语气,“你们还谈了什么?” 杨嘉宝垂头,“没什么……” 岑之豌更加冷漠,“有什么直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气势所迫,杨嘉宝生气,“滚蛋!你别拿你警校那一套吓唬我,我身子可虚弱了,我告诉你!” 立即作扶墙柔弱状,“……你老婆吧,一开始,抻腿坐那儿,一语不发,像电影里的人端到我面前,你知道吗,做梦一样,你们看我们逃亡组的人,都是和你家影后大人,自动保持距离……” 岑之豌深呼吸,“不要拉踩别的人。所以,你又干了点什么?” 杨嘉宝委屈,“……我没有。然后吧,你老婆问我,吵架了?……我……我……” 楚影后只问了杨嘉宝一句,吵架了? 意思是,你和岑之豌,你们俩吵架了? 杨嘉宝作为二婚人士,本能地产生出了该有的精明。 能吵架,证明两人关系其实非常好,甚至非同一般,楚幼清这么问,别不是在钓鱼执法吧。 杨嘉宝思索一下,千万不能让楚影后误会了,她和岑之豌并没有奸.情啊。 “我和岑之豌只是普通朋友。” 杨嘉宝坚定地回答道。 楚幼清仿佛愣怔一下,随即,座谈室内陷入恐怖的沉默,直到楚影后主动提起萝莉的话题。 什么鬼?! 岑之豌快疯了,“你直接说吵架了,不就好了,我们难道没有吵架,我们明明在吵架,杨嘉宝,我觉得你很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杨嘉宝头也很晕,“我太害怕啦!我脑子都不转了!” 不对,你的脑子在瞎转。 大概楚影后,就是有这种令人失去神智的蛊惑力。 岑之豌感觉还能把握自己的理智,“你坐在外面好好反省一下。” 杨嘉宝点点头,劝说,“岑豌豆,你还是注意安全吧……” “知道了。”岑之豌揉动薄肩,走上火线。 门推开,她尽量不去看窗影下的楚影后,以免神魂颠倒,中招就不好了,“楚幼清,那个七、八岁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楚幼清回眸,冷静平和的口吻,说:“她有点像你,我喜欢她,总想着她。怎么了。” 岑之豌不寒而栗,“你骗人!!” 第116章 楚影后的玩笑开大了。 七、八岁…… 岑之豌想问问,楚幼清看中的,喜欢的,总想着的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现在送出国念书,还来得及吗? 赶紧支走! “楚幼清,你别开玩笑。”岑之豌小心试探,并且,心算出一道数学题。 假设孩子今年八岁,十年以后是十八岁,那个时候,楚影后三十九岁。 十八,三十九。 好像还挺般配的。 至少,如果岑之豌十八岁,三十九岁的楚姐姐,她绝对可以…… 除了承认自己是个姐控之外,重大的危机感将岑流量吞没。 情敌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我没开玩笑。” 沙发一角,楚幼清向来端坐,此时,有些慵懒迷人地轻倚着,似乎饱含许多复杂的情思。 冷美的眸子,定定看住岑之豌,确定眼前这个小妮子,不但对往事中犯下的恶劣行径,一无所知,居然还会非常嫉妒一个小孩。 小气…… 简直是活该! 虽然楚幼清咨询过专业人士,获知岑之豌的遗忘,大概率上,情有可原,但感情是没有道理的,失落、失望、怨念、心痛、挫败、想逃避、好委屈…… 楚幼清转开脸庞,不再说什么。 或许是对自己也很生气。 这么些年,分明总惦记着岑之豌,却装作没有。 楚幼清的遗忘,是故意的。 她和岑之豌,谁错的,更多些。 受到楚幼清的忽视,岑之豌坚韧不拔,必须将老婆姐姐从萝莉控的道路上,解救回来。 “楚幼清。”岑之豌镇定着,找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双手合在膝前,很有心理医生的风范,“我刚才听杨嘉宝说了几句,我觉得吧……我先声明一下,首先,你和这个小朋友,你们肯定不可能是爱情,对吧……” 楚幼清转脸,柔长性感的发梢,顺着曼妙肩线,飞鞭一样快速甩过,随即眼角微眯,是洗耳恭听的样子。 岑之豌屏气,好险,看来真有发展成爱情的趋势呢,我的吗呀,幸好及时纠正,这对cp我拆定了。 “楚幼清,你别激动呀。”岑之豌对症下药,很有信心,感觉摸索出了一点线索,“小朋友是很可爱,那也是因为,你和我结婚了,才觉得他们可爱。” 是吗,我和你都不是爱情了呢,楚幼清轻哼,冷淡淡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岑之豌无惧嫌弃,一双纤手搓了搓,脸还红了,羞涩地说:“……你难道不是……想和我要个孩子嘛……” 楚幼清听她这话,脸颊一时温热,虽然这是两件事情,但没说错,不但没说错,丈母娘那边,还很焦急呢。 “你想要孩子吗?”楚幼清果断地回问。 “我?”岑之豌愣了愣,她真没想过,她才二十一岁,现在要什么孩子。 不对呀,正在讨论楚幼清的萝莉控问题,怎么一球打在岑之豌脸上了? 岑流量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不想要。”楚幼清替她说。 岑之豌坐直身体,有点结巴,麻烦突然像雪团一样,开始滚动,越滚越大,“不是,我不是不想要,我……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不就是不想要吗,岑之豌感受到自己满嘴人渣言论,急忙安慰楚幼清,忐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幼清,我当然想……和你有孩子……” “但不是现在?”楚幼清换了一条雪白的大长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岑之豌微感不公平,好像被楚幼清突然袭击了,谈论起她所不熟悉的孩子问题,故意让她没有准备,问出了真实的想法。 “楚幼清,我都听你的。”空气里,是闹别扭的气氛,岑之豌突然有些累,心里疲倦起来,现在要什么孩子,都要离婚了,孩子他妈都快没有了。 “好。”楚幼清公事公办,利落答应下来,一如当时结婚的时候。 如此,更没有话说。 岑之豌泄气地俯脸,揉揉额前的头发,撩去后面,片刻站起来,坐到楚幼清身边。 楚影后自然不看她,优雅动人地别走脸庞,但没有离开。 “萝莉控是一道咒语,你知道吗。”岑之豌纤薄的脊背,陷入沙发,“以前接过一个剧本,因为主线太幼稚,所以拒了。我是轻熟御姐人设,当然,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楚幼清纹丝不动。 岑之豌努力自救,极力和七、八岁小朋友的水平,撇清关系,似乎蛮成功,至少楚幼清没有反驳,于是,继续她的魔咒理论,“魔导书上,写了解除诅咒的方法。楚幼清,你在听吗?” “要怎么做。”楚影后大概出于无奈,配合岑之豌的幼儿园表演。 “书里写的不太详细。”岑之豌一本正经,煞有介事,“不过可以尝试一下,反正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楚幼清,你闭上眼睛。” 楚幼清的薄睑几乎要向上看去,一秒钟后,还是顺从地闭合起来。 岑之豌无声,探过去脸蛋,双手举着珍视的贵重物一般,捧住楚幼清的脸颊,将娇唇稍稍靠在对方的嘴唇上面。 楚幼清的睫毛有股颤栗,不过到最后都没有睁开。 岑之豌已经在刚才短暂的剧本欺诈过程中,准备好了大段的道歉说辞,足以令楚幼清消气,结果这些都没有用上。 她挪了挪娇纤的身子,用舌尖一下一下,敲门一般,叩问开楚幼清洁白的贝齿,很容易轻松地,找见了内中的湿软柔润,卷动着拽到自己的嘴巴里,关了禁闭。 到此,楚幼清似乎甚觉这个游戏无聊,被岑之豌搂住,像不听话的可爱松鼠在她怀里微小地扑棱挣动,又似林间优美麋鹿般,表现出茫然无措。 她们就这样吻在一起,深缠而持久,直到两人实在喘不过气来,楚幼清先推开岑之豌,但还是拥抱在一起。 楚幼清的手,随意搭在岑之豌细腻的脖颈上,而岑之豌抚摸她的发丝,又去轻吻她的耳朵。 窗户外边,台沿上站着两只跑过来晒太阳的白色鸽子。落下来时,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就扑腾着翅膀去梳理彼此的羽毛,白褐色羽翎上,凝附的晶莹露水,包裹着透亮阳光,直到最后飞走,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室内的她们一下。 时光很静,只想和你虚度时光。 “楚幼清……你刚才凶我了……”岑之豌呢喃道。 “什么时候。”楚幼清脸颊靠在她的颈窝上。 “你不说话的时候……”岑之豌撒娇般轻讲。 第117章 没理岑之豌,就是凶了她。 “胡说。” 楚幼清虽然这样声音低柔地表态,但眼眸里完全没有反驳岑之豌的意思。 仿佛从岑之豌进门起,她们独处一室,楚幼清几次刻意的沉默,确实是对此人有很大意见。 岑之豌捕捉到楚幼清的不满意,还想解释几句。 比如,楚幼清,你不可以喜欢小孩子,你只能喜欢我。 别人家的小孩子,无论年纪多小,都是情敌。 至于我们自己的小孩子,嗯,她们的出现,特别是过早出现,会影响我们亲热…… 岑之豌心口不禁产生绵绵麻麻的疼痛,这绝对是旺盛占有欲,所造成的伤害。 “楚幼清……”岑流量从秀巧的鼻尖发出一点娇嗔呼唤,“……你让我亲亲……胸……” 她决定什么都不解释了,有赌气的成份。 与楚幼清谈论的所有话题,都想要拆散她们似的。 抬头时,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这也难怪,长吻后,相互拥着,一直没有松开手。 岑流量如此任性,楚幼清冷柔的眸子,一贯带着些许冰意,眼底却是若有若无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去看窗外风景。 不过是十点钟的太阳,已经躁动得非常过头,彻底涤荡了昨夜里,整片林间山峦的雨水,到处开始干涸,令人想滑动喉咙,一些光芒不安分地穿过玻璃跑进来,半边落在楚幼清柔长性感的发丝上。 “……你别乱咬,别让我叫出来。”楚幼清那边突然传过声音。 “嗯。”岑之豌直起身子,答应道,“我尽量,不能保证做得很好。” 楚幼清轻瞥她一眼,伸出手臂,“那就过来。” 岑之豌急忙扑倒在楚幼清怀里…… 窗外的鸽子,降落得越来越多,杨嘉宝坐在走廊里,愈发纳闷。 岑之豌找楚幼清谈判,难道被打死了,怎么还不出来? 杨嘉宝听着鸽子翅膀的扑棱声,并不敢于推门进去,一是过于畏惧楚影后,二是,对岑之豌比较了解,说不定谈着谈着,又滚到沙发上去了,那便更加不可进入,以免成为楚影后的终身之敌。 “吗呀……” 杨嘉宝轻叹一声,或许不该将刚才与楚影后的对话,泄露给岑之豌,这下好了,总感觉要生出事端。 其实,杨嘉宝迫于楚影后那种一语不发,不动声色的淫威,在恐惧、忐忑、害怕,以及怕死的多重心理压力下,一口气招供了许多。 为了不让楚幼请误会,她和岑流量之间的清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事情,全部掏了出来。 说起刚认识的时候,杨嘉宝对岑之豌,那是非常的讨厌。 因为是警察局长的女儿,两人又签了同一家经纪公司,在同一个女团,家里自然需要杨嘉宝做好本职工作,同岑之豌搞好关系,说白了,就是多巴结。 但杨嘉宝发现,她每次装着样子,去和岑之豌相处,岑之豌眼中就会充满同情。 比同情更过分,根本就是怜悯,好像很理解杨嘉宝似的,知道杨氏那种家庭,那种圈子,缺少的是什么。 杨嘉宝于是很愤怒,感觉受到挑衅,作为杨大小姐,立刻进入攻击状态,嘴上没瓢,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骂什么骂什么。 本来以为和岑之豌就此绝交,谁知岑流量一副很欣慰的模样,仿佛只有真实的人才能跟在她身边。 结果是,杨嘉宝彻底从大小姐的身份中解放了出来,在岑之豌面前,想干嘛干嘛,不干岑之豌就行。 杨嘉宝认为,岑流量之所以能火,第一是美貌,可人光有美貌不行,还必须有魅力。 特别是在舞台上。 她们这个圈,已经虚假的够呛,和所有行当一样,到处充满了假客气,说白了,就是装。 连谦虚,都能是装的。 可舞台上,特别是拍综艺的时候,观众一眼会看出来谁在装,装的人,总令人感到无趣,因为千千万万的观众,每天也都在为了生活假装,谁愿意下了班,放了学,还在电视上,看见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呢。 岑之豌不但洒脱,而且游刃有余,所谓星味,很大程度,是这样令人羡慕的自由自在。 杨嘉宝不禁感到好笑,自从岑之豌遇上楚幼清,这种自由自在,马上就要没有了。 天天担心楚影后不爱她,甚至受到来自七、八岁小孩的威胁。 不过,岑之豌本身性格冷静,很有主见和想法,她的感情世界,要找一个能让岑之豌发疯的人,让岑之豌失去智商的人,才能算是圆满,才说明找对了人。 岑之豌遇见楚幼清,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在床上已经很疯狂,失去了理智。 杨嘉宝虽然心里不说,但莫名看好这一对。 当然,以上这些,杨嘉宝是绝不会公开承认的,她只会继续痛骂岑之豌,简直看不顺眼,实在太烦人了,烦人精。 “杨嘉宝。” 岑之豌抹动嘴唇,走出座谈室,“干吗呢……啊?怎么这么多鸽子?” “他们在打扫钟楼。”杨嘉宝瞧岑流量唇瓣,殷红得跟鬼啃了一样,不屑问,“又喂你吃什么了?鹤顶红?” 两人一齐趴在窗台上看鸽子,岑之豌说:“没什么,亲了一下。” 杨嘉宝拿出手机,去看时长,“真久。” 岑之豌没什么可隐瞒,“还吃了点别的。” “呵。”杨嘉宝笑问,“谈妥了?” 岑之豌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好像谈出了新的问题。” 杨嘉宝大笑,“我就知道!” 岑之豌望了一会儿草地上的鸽子,“你真没良心,不会喂点面包吗。” 杨嘉宝申辩,“也没人喂我啊!” 岑之豌想起楚幼清胸前水泽泽的两点红晕,点点头,“委屈你了。” 杨嘉宝知道她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骂道:“你滚!!” 第118章 鸽群铺天盖地,降落在游乐园大酒店的范围之内。 杨嘉宝感到有些遮天蔽日,惊恐地脱口道:“我们逃亡小组的成员太勤快了吧。你怎么对他们说的,下达了什么命令?” 岑之豌纤手扶在清透的玻璃上,姣好的容姿,轻睫闪动,杏仁儿般的瞳孔中,倒映出远方钟楼的景象,“就说简单打扫一下嘛。” “别用‘嘛’字作结尾,我不是楚幼清,不要对我乱放电。”杨嘉宝怒视,“语气赶紧改改,一听就是刚做过色情的事情。” 岑之豌不以为然,“清清是我老婆,我们当然要做色情的事情。” 又一堆鸽子,从钟楼里飞咕而出,四散而逃。 岑之豌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的人,确实很勤快。” 杨嘉宝手搭凉棚,看热闹,“说不定……是踩到鸽shi了……所以疯狂报复。这个游乐园如此荒废,十几尺的厚度,应该有的吧。” 岑之豌及时制止,“不要这么夸张,我还没吃早饭。” 杨嘉宝追上她,边走边抱怨,随即喜笑颜开,“我也没吃啊!哪像你,顿顿开荤!……哈哈哈,岑豌豆,虽然你是个黄色小垃圾,但我一直认为,你的幸运值特别高。比如,和你吵完架,我被那位带走,完美躲过了打扫钟楼的厄运!” 岑之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是怕你上去,给别人添乱。” 杨嘉宝思考片刻,问:“你是说,我连铲屎的资格都没有?” 岑之豌简单明了,“对。” 杨嘉宝握拳,“你再说一遍试试?!” 岑之豌用食指指尖摁摁眉心,“剥夺你铲屎官的头衔,你还是想想晚上电影首映式,怎么向杨嘉凝交代吧。” 杨嘉宝突然紧握岑之豌的双手,“你……和《超脑》导演请好假了?你陪我去?!……岑豌豆!我知道你一定会挺我的!哈哈哈,太好了,这下我们要死一起死!” 岑之豌踢开她,“没有这种打算。” 杨嘉宝从小坤包取出化妆镜,涂脂抹粉般,造作了几下,“……行了,你赶快吃饭吧,我叫的化妆师、服装师,马上快到了,好久没化舞台妆,吗呀,好激动!” 岑之豌友情提醒,“我建议你不要过于大张旗鼓。” 杨嘉宝就很气,“屁话!死都死了!还不打扮美丽点!再说,这可是我的大屏幕处女作,第一次电影首映式!” “怎么你还想大肆宣传一番,好多卖点票房出来?”岑之豌疑惑不解。 杨嘉宝正在滑动手机,挑选blingbling的晚礼裙,“……票房我是不指望,既然发行权签给天谊传媒,他们该怎么宣传怎么宣传,和我没关系,我可不想加一把火。” “至于凝凝那边,她现在做什么,也没多大用。这个电影一定会扑街的,今晚票房统计出来,她作为女主,光荣从娱乐圈退休,天呀,想想都兴奋,我再不用操心我家那些破生意了……” 岑之豌轻叹口气,损友真是一个天真乐观的女人,虽然电影扑了,但凭杨嘉凝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自家这个坑货姐姐的啊,“祝你好运。” 杨嘉宝信心十足,对镜刷得睫毛更为卷翘,视而不见人生的龙卷风,正以百倍的速度,强袭而至,“当然!” “对了。”岑之豌略过杨氏姐妹间的较劲,这场拉扯已经无人能插手,关心起自己的问题,“我们晚上去参加首映式,你告诉楚幼清了?” 杨嘉宝一怔,在小圆镜后面,悲伤地点点头,辩解道:“岑豌豆……这不能怪我……” 岑之豌摇摇脸,“这事应该我先对她说,你知道吗?” 杨嘉宝乖巧地轻嗯一声,“……我错了嘛……豌豆,我这不是看见你老婆,就……很畏惧……话就有点多……你原谅我嘛……” “你一向话多。”岑之豌非常严肃,“别用‘嘛’字作结尾,语气赶紧改改,一听就是刚做过色情的事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杨嘉宝听出来了,丢下镜子,打拳,“你特么最色情,你好意思说我!!” 两位女团成员在自助餐区,高声喧哗,唯一的酒店服务生,根本不敢出来管理这帮妖孽,怕被灭口。 此时,唯一能给她们点颜色瞧瞧的人,正在接电话。 楚影后柔薄的肩线,夹住手机,芊芊玉指,整理被岑之豌咬乱的衬衫前襟,扣子一粒粒系上,指尖所触,有些洇湿的水渍…… 莲方瑜总监感到对面的心不在焉,“喂,你还认识我吗?” 楚幼清拢好胸前,恋恋不舍地瞧着一些犯罪痕迹,“不认识了。” 莲总监痛心疾首,“我是你经纪公司的莲方瑜!!——幼清,你在路上跑几天了?你还回来吗?回来还是我们的影后吗?” 楚幼清微微触碰一点红痕,嘶,疼…… 都让小坏蛋轻点下嘴了…… 莲总监忍无可忍,“我现在代表公司质问你!” 楚影后慵懒舒适地靠陷在沙发里,脸颊染着一些绯红,呼吸依旧发热,“说吧。” 莲方瑜疯狂诉苦,“我的姑奶奶啊,活儿堆积如山啊,你就知道和岑之豌在外面玩!……浪完早点回家呀,郑导演的《人间碎玉》,还拍不拍了,啊?你可别问我郑导演是谁!” 楚幼清交叠起修长白润的双腿,脖颈向后仰着,手伸到后面,撩散开头发,“郑导演是谁。” “郑导演就是……拍《大明仙歌》的那个!岑之豌被狗追着咬的那部!你记不记得……楚幼清,你耍我。” 楚幼清保持惬意的沉默。 莲方瑜琢磨了一下,那边气氛仿佛非常……暧昧,怎么说呢,感觉能看见,楚影后自艾自怜,极其妩媚的,用指尖去轻绕着电话线,如果手机有电话线的话,“幼清,你变了。和年轻女孩待久了,人就是不一样。” “我也很年轻。”楚影后旋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小腿微微轻摆两下。 莲方瑜默然片刻,试探问:“岑之豌又作孽了?” 楚幼清语音冷淡道:“她晚上请假去参加一个首映式,不要我了……” 莲方瑜额角,不由自主抽动了好几下。 楚幼清,你这样可怎么得了!! 岑之豌和杨嘉宝光鲜亮丽,坐进气派十足的黑色保姆车中,一路向城市飞驰。 因为距离较远,直接在车上化的妆。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都市霓虹将她们包裹。 杨嘉宝美滋滋感慨,“重返人间啊!” 车中还有一些别的朋友,都是圈里的大小流量,一二线,来给杨嘉宝捧捧场,借机聚会,电影再扑,现场人气还是要的,总不能在杨嘉凝面前,表现得太过分,大家毕竟很关心这部电影的嘛。 好久没见,众人聊圈内外各种八卦、小道消息,很欢脱,唯独岑之豌对着手机,忙忙碌碌。 “岑之豌,怎么了?山里待傻了?” “就是啊!说话!” “哈哈哈,估计被那位整治了吧!” 杨嘉宝从后座拍岑之豌一下,“干嘛呢?!” 岑之豌手机啪嗒掉去过道地毯,屏幕朝上。 “啊!我的眼睛!”杨嘉宝惊叫。 岑之豌急忙捡起,心口狂跳,“你看见什么了!” 杨嘉宝嘻嘻一笑,低声咬耳朵说:“没有……我看见楚幼清三个字……我就没敢看……” 岑之豌松下一口气。 太可怕了。 差点出大事。 楚幼清发来的什么照片。 怎么发这个给我…… 好害羞…… 超喜欢…… 岑之豌绯红着脸,拨动聊天记录。 上几句是—— 【楚幼清,你别生气啦,我晚上一结束就赶回来】 【你下午的时候,还凶我呢】 【你又不理我啦】 【好吧】 【你尽管胸我好了】 ??? 车里黑灯瞎火,分外吵杂,似乎打错一个字。 于是,几秒钟过去,楚影后发来……胸照。 第119章 岑之豌被胸了。 姐姐真的胸了我! 岑流量无声无息,站起身,小心翼翼端住手机,寻找新的座位。 这回千万要小心,毕竟四舍五入,再将手机摔在地上,那就是把姐姐魅力的胸部往地上砸。 “哎哎哎,岑之豌!你走什么啊?!” 赶往电影首映式的保姆车中,人头攒动,八卦满天,一群圈内熟人好友急忙拦住她。 岑之豌冷静表态,“我要坐最后一排。” 此时此刻,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全都与她无关,她要去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欣赏楚幼清的胸照,让老婆姐姐胸死她,就是这么简单。 小伙伴们听罢,车内轰然一声。 “我去!我看她最近不对劲。” “哎呦,岑之豌,变了呀?!《超脑》怎么你了,文静啦,内向啦?!” “岑之豌!你少来这套!你特么从来都是抢第一排坐!哈哈哈!” “岑之豌,你病了??” 岑流量一个人几乎骂不过来,轻薄的羽睫染着夜色闪耀,“我好着呢,你才病了,什么时候抢前排了,一直c位好嘛?” 她是真心想去后面坐着,十几只胳膊和手,因为上妆的缘故,指甲涂得妖魔鬼怪,沿途阻拦,将她强行扯了回来。 杨嘉宝同情地去拍岑之豌肩膀,“……哈哈哈,岑豌豆,你不适合做孤僻的小孩!” 天啊,岑之豌好想偷看楚幼清的照片…… 什么孤僻的小孩,我有老婆,你们呢?! 单身狗不懂已婚人士的痛,岑流量强颜欢笑,艰难融入当前的行内爆料谈话。 出轨,小三,逼宫,出柜,带资进组,抢夺广告商,情人携款潜逃…… 挂着惊心动魄的表情,索然无趣听了一会儿,岑之豌不时打量几眼已经黑屏的手机,一阵阵腿软。 礼尚往来。 姐姐用禁忌的照片凶她,岑之豌必须反抗,开始斗图。 根本不需要思考,岑之豌纤手贴在车窗玻璃上,背景是光怪陆离的城市灯光。 咔嚓。 传给楚幼清。 姐姐的胸,很好,很想用手抓抓。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最高评价。 这回杨嘉宝看见了,“吗呀,下流。” 岑之豌轻啧一声,回头问,“怎么了。” 一张手部照片而已。 杨嘉宝水果色唇釉,小口抿着略带酒精的苏打气泡饮料,悄声评论道:“……怕人不知道你的尺寸。” 岑之豌面无表情,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下流。” 杨嘉宝抬起脸,“长度?” 岑之豌怒视着回眸,她果然还是太单纯,经损友这么一提醒,这串聊天流就非常艳.情了。 但岑之豌并不准备撤回,楚幼清喜欢她的长度,难道不是吗? 不接受反驳。 杨嘉宝一点不想反驳,并作出猜测,“怪不得你不正常,难不成……楚幼清发luo照给你了?啧啧,幸好我刚才没瞄见,你们太过份了,这样会玷污我幼小纯洁的心灵……” “你纯洁在哪里。”岑之豌不理她。 滴嘟。 楚幼清回复。 同样没有文字。 发了一张玉足的照片。 小腿妩媚娇羞地合拢在一处,足背白洁温润,足弓饱满,如上弦的月牙,脚趾粉白漂亮,指甲油选用丹蔻的朱红颜色,泛着晶滢摄人的光点…… 岑之豌捂住突突蹦跳的心口,伏倒在前座的靠背上,埋脸细喘。 要死了。 姐姐好美…… 但这是什么意思? 踹我两脚?? 岑之豌思考接下来,应该发送哪一个部位,予以回击,这堂解剖课,她不能输! 杨嘉宝观点相同,继续点评,“……岑豌豆,你们在干嘛,上解剖课啊?” 岑之豌急忙摁灭屏幕,斥责,“你不是不看的吗?!污染心灵!” 杨嘉宝的心灵,恐怕没有什么再可污染的,她无视对方的愤怒,胡乱找了理由,“你不知道我特别好学吗,岑老师?向你学习摄影。” “不过吧,我发现你的对手很强大。哈哈哈!认输吧!你现在处于不利地位,不能一言不合就脱光,取材受到了局限。” 岑之豌秀丽的眉角,跳动好几下,“……杨嘉宝,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给你的各个部位,也分批拍照留念吧。万一首映式的时候,杨家凝把你分尸了,我还能一块一块,给你找回来。” 同样作为《超脑》节目的专业杀人狂,杨嘉宝出离狂怒,对着岑之豌一套健身拳,“提……提什么凝凝!岑豌豆!你别跑!你给我死回来!” 岑之豌左突右闪,使得保姆车中欢天喜地,加油声四起。 “杨嘉宝!扁她!” “不像话!《超脑》现在这么火,岑之豌,没想过拉姐姐们一把?!” “就是!岑之豌,姓杨的,你们两个没良心!” “岑之豌忙着找那位组cp呢,哪顾得上我们?!” “岑之豌!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楚幼清!” “我喜欢,我喜欢。饶了我吧。”岑之豌终于借机跑到最后一排,歇下,拿出西装小外套,盖住脸,静悄悄查看手机。 老婆姐姐连脚丫都这么动人…… 人间尤物,活色生香…… 还偏偏大特写,发来给人家看,简直坏死了…… 哦,胸照最爱…… 保存。 保存。 点赞。 点赞。 收藏。 收藏。 岑之豌体态娇纤,猫一样蜷起身子,融化成滚烫的一团,缩在角落。 杨嘉宝过来捶了她几下,“小心出鼻血。待会儿能走路吗,红毯要不要找个人架着你?” 岑之豌赶紧探了探鼻息,没湿,还算正常,“谢谢。别。我有这么弱吗,又不是没见过。再说,清清有的,我也有。” “嘴硬。”杨嘉宝一本正经,“亏你还是搞摄影的,不知道实物拍出来效果加倍?再说,你有那么大吗……” 岑之豌转了个身,看在别人夸赞自己老婆的份上,不同她计较。 #ck-viva岑之豌红毯摔倒# “怎么了?妹妹不是在山里拍《超脑》吗?” “小道消息,请假出来,搞宣传。” “哦,这个宣传好,又上头条了。” “心疼妹妹,肯定是摄制《超脑》直播太累啦。” “疲劳过度。” “是吗?我怎么觉得妹妹每天活蹦乱跳的?” “宣传什么呀?” “一部电影。” “杨嘉宝也在里面,好像bv女团其他成员,结尾客串了一下。” “怎么没有官宣啊?” “有的,营销不温不火那种,可能想低调吧。” “晕!楼上第一天粉.bv??她们什么时候低调过??” “哈哈哈,蹊跷,听说女主是杨嘉宝亲戚,小成本电影,懂?” “我的吗呀,这是烂片预定吗?怪不得没声没息,是让亲戚过把瘾?” “哇靠,什么亲戚这么牛逼?整个bv天团来衬?” “也不算衬吧,一起玩票呗,大家不要瞎猜啦!” “不管不管,妹妹赶紧回去拍《超脑》!” “就是,让楚幼清独守空房,不同意!” 电影首映式,在城北一家中小型精品院线举行。 自从杨嘉凝知晓,这部电影是自家姐姐伙同岑流量,用来坑她回去继承家业的,心情非常复杂。 身为杨氏集团享有实权的二代,小杨总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眼看着电影扑街。 杨嘉凝认为,只要这部电影的票房,如同它的宣传一样,不温不火,说得过去,那么她就没有输,姐姐也不会赢,谁回家接班坐牢,尚未可知。 所以,小杨总虽然对这部电影极其排斥,拷贝看都没看过一遍,她的团队,却是卖力地动用各种关系,搞了几波宣传。 对比历年小成本电影的商业记录,其中少有成功者,如果一部300万成本的电影,能搏出2000万出头的票房,那就已经称得上,黑马之中的黑马,纯利润率逆天,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杨嘉凝心中有数,岑流量对这部电影的投资,满打满算,拍摄成本远少于300万,打个对折,150万。 如果全国能有1000万左右票房,可以说,超常发挥,那就不扑街了。 杨嘉凝的计划是,票房她来补,有钱,任性,没人看是不是,要扑街是不是,座位她全包下,有几场,包几场,绝不会让杨嘉宝得逞。 但是,小杨总不想太过分,毕竟“补票房”这种操作,破坏行业规则,那么,买到800万,正常水平,不扑不火,拿给杨大亨过目,爸爸也不好决定了。 杨嘉凝看着窗外,杨嘉宝她们的车先一步到达。 杨嘉凝陪父母下车。 杨大亨和夫人今天兴致很高。杨夫人旗袍翡翠,杨大亨西装加身。 不管电影成绩结果怎么样,光是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在大屏幕上飙演技,难道不是一件快慰人心的大事吗? 杨大亨拍拍夫人的手,“看,嘉宝车里好些朋友。” “狐朋狗友。”杨嘉凝这个时候,真的听不得谁夸杨嘉宝,姐姐是个坑人精! 杨大亨安慰二女儿,“爸爸也请了不少朋友,你妈妈也是。” 杨夫人笑道,她一向偏袒二女儿,这次却站老头子和杨嘉宝一边,“凝凝,妈妈心里高兴,我生了这么漂亮的一对女儿,就该多亮亮相。” “你们不要在意什么票房,什么成绩,今天当作家庭聚会。听说拍电影的时候,你和嘉宝不是挺好的吗?对了,那个岑之豌,今天来没来?妈妈见见她。” 杨嘉凝火冒三丈,怪怨道:“爸,你又和妈妈说了什么?” 杨大亨呵笑,“没什么,没什么,爸爸什么都不知道。” 反而杨夫人直言不讳,“凝凝,有的人一开始吧,是互相喜欢,走到一起。有的人,是互相讨厌。你分不分得清啊,分不清,妈妈替你去看看。” 杨嘉凝懒得再说,她最讨厌的人,难道不是杨嘉宝吗?? 宝大小姐车里欢声笑语,简直像刚开过一场狂野的party,但每个人下车时,俱是一愣,成了正经人。 “杨伯伯好。” “杨阿姨好。” “小杨总好。” 杨嘉宝倒数第二个下车,面带不满,“爸,妈,凝凝。你们三个人,一排杵这儿干嘛呢,把我朋友都吓坏了。” 杨大亨好脾气地笑道:“爸爸就是这张快乐的脸庞嘛。” 杨嘉宝摆手制止,“爸,你别撒娇。” “都下来了吗?”杨夫人端庄站立,向车内,貌似很不经意地看过一眼。 当然没有。 杨嘉宝撩了一下裙角,探身向内喊,因为父母在场,不好太嚣张,“岑之豌小姐,走红毯了,抓紧点吧。” “来了。”岑之豌软糯清甜的音调飘出。 杨夫人已经在外面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平时喜静,出山少,最近姐妹圈疯传,大概都是看过《超脑》直播,说岑局长这个女儿,不但漂亮,还特别聪明机灵,谁娶谁得好。 近水楼台先得月,杨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年轻人成不成,还得谈了再说,杨嘉宝是没希望了,必定天天在岑之豌面前没正型,凝凝倒是越瞧越有希望,反正家里也就这两个女儿,总不能她自己来吧。 杨家四口人,全都等岑流量下车。 岑之豌一下来,小腿中邪似的发软,刚出到外面,直接踉跄一下,单膝状,跪在杨嘉凝面前,“哎呦……” 杨嘉凝正恼火,这个岑之豌好大架子,大明星啊,我全家在这里恭候大驾,白眼翻到一半,一瞧,岑之豌已经用一种求婚的姿势蹲倒在自己面前,反应激烈,“你干吗?!” 她错了,她最讨厌的人,不是杨嘉宝,是岑之豌!! 杨夫人见这种状况,不禁勾唇一笑,这个岑之豌,果然挺机灵…… 只有损友杨嘉宝知道,岑流量实在被误会得可以,明明是在车里享受了一路小黄图,人都看虚了,伤肾啊,这事还得怪楚影后,解围道:“咳咳,就是,你干嘛呢。” “对不起。”岑之豌被杨嘉宝强行扶起来,影院外,高架的镁光灯,刺在她眼中恍恍惚惚,仿佛是楚幼清雪白的胸部,白花花一片…… 岑之豌镇定心神,“杨伯伯,杨阿姨。……小凝总。” “哈,哈,哈,哈!”杨大亨一直对岑之豌印象很好,他本身是商人,喜欢恬不知耻,有勇气和魄力的年轻人,“豌豌,杨伯伯天天看你的直播!” 杨夫人上前,拉住岑之豌的手,轻柔地问:“摔到没有啊?” 岑之豌太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谢谢阿姨。” 杨嘉凝直接扯过岑之豌,厉声警告,“你今天晚上,不许再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好吗?!” 因为父母都在面前,已经试图说得很客气,很收敛,其实想喊保镖来,直接叉出去。 岑之豌只是摔了一跤,都不晓得自己又怎么得罪到杨嘉凝,同样碍于长辈们在眼前盯着,莫名其妙点点头,先答应下来,“好……” 杨夫人上前,“凝凝,怎么这样和别人说话。” 杨嘉凝委屈,“妈……” 杨嘉宝不怕洪水滔天,专门兴风作浪,“就是,凝凝,你怎么这样和别人说话。” 杨嘉凝伸出手。 杨嘉宝痛哭失声,过分夸张,“哎呦,哎呦,别掐……妈,爸,凝凝打我!” 杨夫人挽住岑之豌胳膊,“别理她们,我们先进去。听说电影是你拍的呀,你怎么想到让凝凝作女主,你不要管杨嘉宝是怎么说的,你给阿姨说说看,你喜欢我们凝凝哪里……” 岑之豌:“阿姨,我结婚了。” 杨夫人:“胡说八道。” 杨嘉宝追上来,一听这个情况,是岑之豌自己先开口的,那就不能怪她多嘴,“妈,岑之豌真的结婚了,和一个很特别……胸特别大的女人。” 杨嘉宝突然想起,被楚幼清单独拎去座谈室的场景,不想再经历一遍,最后一刻,失去勇气,没有趟这场浑水。 杨夫人告诫大女儿,“你闭上嘴。今天晚上,谁也不要扫我的兴。豌豌,你待会坐阿姨身边。” “阿姨,我……”岑之豌为难。 杨嘉宝更是不服,“妈,那我坐哪儿啊?” 其实,她和岑之豌串通好,一起坐在靠走道的位置,情况不妙,立马从后门逃命。 杨嘉凝:“你和我坐。” 杨嘉宝自觉双腿一软,“……也、也行。” 岑之豌闭上眼睛,今晚可能要非常灾难了。 #ck-viva岑之豌红毯单膝跪地#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摔了一跤?怎么又单膝跪地?” “妹妹成会玩。” “同一件事情,她能上两次热搜,每次还不一样。” “发展出了细节。” “好像是跪了女主。” “哇!有瓜!” “等一个惊天大瓜。” “等+1” “号外!女主是杨嘉宝妹妹!据传杨嘉宝父母都在!” “啊啊啊啊!” “见家长!!” “发出吃瓜的声音。” “这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准备内部消化妹妹??” “不可能!妹妹现在能结婚?!还没浪够呢!” “我也觉得,为什么这口瓜听上去很心酸,妹妹过早地进入婚姻生活,有什么好处吗?” “讲真,岑之豌这个年纪,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球妹妹多单身几年。” “晕,你们急啥,岑之豌一看就不是个想结婚的人!” “为电影宣传吧,毕竟和杨嘉宝不是塑料姐妹,帮一帮咯~” “牺牲太大了吧??” “也许只是单纯地摔了一跤。” “嗯,像是妹妹能干出来的事情。” “哈哈哈!妹妹小迷糊!” “说迷糊的,请看《超脑》。” “我迷糊,我装的。” 电影首映式现场,出席来宾,一半是杨家的各种亲戚朋友,一半是正儿八经来看电影的观众。 主持人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杨嘉宝上台简单说了几句感谢辞,放映开始。 真没什么可说,女主都对这部电影退避三舍,甚至非常仇恨。 一切都在每个人的计划之中,一切都在每个人的计划之外。 开场十五分钟,已经有观众坐不住,台下窃窃私语。 “什么垃圾电影。” “就这?什么鬼的丧尸片?” “……额,就一群人误入废弃工厂,然后一个一个变异,最后自相残杀?” 开场二十五分钟,观众彻底裂开。 “哈?电影结束?” “演完了?二十五分钟大结局?” “所以女主凝凝存活下来,其他人全死光,最后镜头是bv女团全员客串丧尸大军,和农用收割机麦田对刚??” “……我这票买的……我买了什么……” “妈耶,没看错吧,二十五钟,已经出片尾曲,额……” 观众席议论纷纷,一阵骚动,几乎要成为暴动。 岑之豌垂眸,轻轻巧巧,吸一口气,真是达到效果了呢。 开场二十六分钟,荧幕全黑。 观众也倒吸气。 啊,退票!! 倏然间,大屏幕出现画面,点亮每一个人的脸孔。 一扇ktv包厢的门被踢开,岑之豌的声音传出,“杨嘉宝!终于找到你了,别醉生梦死的,不是想拍电影吗,不是不想继承家业吗,走吧,剧组搞定了。” 杨嘉宝正在灯火阑珊中,高举麦克风,鬼哭狼嚎,跳沙发,“……我的心痛啊!狂风冷冷地吹!……” 岑之豌漠然,“我的耳朵要瞎了……” 屏幕又是一暗。 电影名正式出现—— 《女团大电影》 前二十五分钟,是丧尸片成片。 后面一个多小时,忠实记录了,她们如何拍摄出这部短小的丧尸片。 简直笑死个人。 “哈哈哈,惨啊,凝凝原来被坑了!” “鬼主意是岑之豌想的,但万万没料到,杨嘉宝非要将它变成现实,就是为了不回家当总裁!” “啥运气吧,开拍当天,导演孩子被开水烫伤,没导演,岑制片自己上场?” “所以,后半部全是微型摄像机,和隐藏摄像机拍的,主演们根本不知道其实自己在演纪录片,还以为自己在演丧尸片!” “厉害了!打反转牌!” “等等,房顶上、树上,站着看热闹的,是《大明仙歌》剧组吧!” “哇!有楚幼清!” “哈哈哈!楚影后也被拍到了!” “好可爱!居然带领全组,偷看人家破烂小剧组拍电影?!” “天啊,她们俩这是什么缘分?!” …… 岑之豌细听观众席的反应,还行吧,至少拍摄的创意和手法,获得肯定,也算圆了学生时代这个剧本的一个梦。 预估今晚的票房,“已售出”加上“预售”,两项能有五六万,那就很美满。 不要贪心,要扑就扑个干净。 岑之豌打开电影订票app,查看一下数据。 已售:7万 预售:159万 震惊。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如果数据没有问题,首映当天,票房突破百万大关?? 岑之豌额角冒出两滴森然的冷汗,握着手机的指尖,也有些颤抖。 她果断切换,登陆微博。 热搜第一名,已经换人。 #楚幼清电影推荐# @楚幼清v:烂片/转发@《女团大电影》官方微博:今晚首映,加油![耶][耶] 烂片。 楚影后一年也发不了一条微博,直接甩出两个字—— 烂片。 似乎带着很深的怨念…… 完了。 电影要红。 岑之豌如是想。 第120章 一小时三十分钟,平均电影标准时长。《女团大电影》首映第一场,正式结束。 岑之豌再次刷开电影订票app,查看全国实时票房数据。 已售:7万 这个数据,暂时不会波动,直到第二场开始。它代表的是,各地院线,已放映场次的入账情况。 电影票价本来订得不高,20元一张,是岑制片赤.裸.裸为了压低票房而采取的机智策略。 “哇,这么好看的电影,票价不如手上这杯奶茶?不敢相信,发行方太良心了吧,不会亏本吗,我要多刷几遍!” “是啊,笑死,她们拍戏的时候,所有人到底是摔了多少跤!” “哈哈哈,勇猛的少女们!一镜到底的手法,拍丧尸片!节奏如此之快,剧组移位取景的时候,没有跑出重大工伤,简直运气非凡!” “献身艺术!致敬!” 岑之豌捂脸,观众的反馈怎么是这样的,对不起,她脸皮太薄,没脸听。 我们既不良心,也不是出于献身艺术的考量,为了搞扑这部电影,我付出了多少,你们知道吗?! 岑之豌想,今天晚上,电影院外,刮的一定是南风。 她太难了。 预售票房:221万。 222万…… 223万…… 一直在向上跳动。 根本看不下去。 等等,五分钟前,还是159万,我做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 不是老天惩罚她,是老婆惩罚她。 杨嘉宝已经从后排前来,撸起袖子,和岑之豌拼命,虽然她们的晚礼裙,全都没有袖子。 此时片尾曲尚未放映完毕,电影厅中依旧昏暗的灯光,衬得杨嘉宝萌萌哒的脸庞,青面獠牙。 “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杨嘉宝自从认识岑之豌,军体拳和健美操进步非凡,隔三差五,必定连踢带打,但即使如此,也一向讨不回公道。 岑之豌只能保持腼腆的微笑,勉强营业,“杨嘉宝……你冷静点……我也没想到……” 杨嘉宝不顾杨大亨和杨夫人欢笑连连的劝阻,揪住岑流量前襟,提溜起来,双手疯狂摇动,“岑之豌!你告诉我,什么叫扑街!我已经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这个票房……现在晚上十点不到,特么破250万!!还要放映一个月!!你是不是想我死啊!!你……你和杨嘉凝串通好了是不是!你这个叛徒!无耻的骗砸!——” 杨嘉宝直接喊破音。 岑之豌摁下她,“……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很崩溃,你看一下微博。” 杨嘉宝似信非信,缓缓放开岑之豌,咬牙切齿,“你可别想趁机溜走!……” 两分钟后,杨嘉宝又骂起来,“岑之豌!你!……” 她突然压低声音,连珠炮一样在岑流量耳边不断训斥,“我让你看小黄图,我让你看楚幼清的大乃籽,我说找个人扶你一下,你为什么不愿意,这下好了吧,你跪谁不好,跪凝凝面前,你跪我妈面前也行啊!” “你这样刺激楚幼清,我告诉你,完了,完了,岑之豌,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的家庭纠纷,为什么总要伤害到我,为什么承受你们混合双打的总是我……我特么被你坑惨啦……” 杨大亨和杨夫人心满意足,岑之豌这个小妮子有本事,深藏不露。 杨大亨向二女儿发出贺电,“凝凝,恭喜你!演得太好啦,特别自然!” 杨嘉凝特别无语,有点想吐血的哽噎,那是当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在演戏。 杨夫人向二女儿发出喜帖,“凝凝,电影拍得多好啊,又接地气,又有深度,你过去那边,谢谢岑之豌,快去。” 杨嘉凝低头瞧手机,从电影开场,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她的微博,粉丝暴涨70多万。 “我谢她干吗。”杨嘉凝忿忿然,要谢,自然应当感谢幼清姐姐,是楚影后一道天降微博,将万恶的岑之豌极其同党,劈成两半。 杨大亨搔搔脑袋,“爸爸不懂电影,但是,确实蛮好看的,看完很有干劲,是年轻人的世界,哈,哈,哈!即使没有楚幼清的微博加持,口碑积攒上来,中后期也会发力的,就像推广产品一样,酒香不怕巷子深,稍微宣传一下,好产品马上就能起来。” “爸,你总说这些做生意的事情,怪不得姐姐不喜欢待在家里。”杨嘉凝决定去岑之豌她们那边,父母这里,一个唠唠叨叨,一个变相催婚,实在没有欺负杨嘉宝和岑之豌有意思。 杨大亨败退,杨夫人接上,示意二女儿赶紧去岑流量的所在,“凝凝,你们都不喜欢做生意,找一个会做生意的来我们家啊!” 杨嘉凝确实有话要说,踱步而来,“岑之豌,电影拍的不错。” 岑之豌比较茫然地仰脸,望向杨嘉凝,因为身心遭受巨大打击,一时摸不清小凝总的真实意图,“谢谢?” 杨嘉宝气愤地插进来,对妹妹道:“你红了。” 杨嘉凝无情地问:“你说话算不算数?” “不算数。”杨嘉宝气疯的状态,“我是不会退出娱乐圈回家的!” 杨嘉凝痛骂,“你坑我的时候,就没想到有今天?!” 那还真是没想到。 怎么就脱离计划了呢? 楚幼清。 幕后大佬楚影后! 杨嘉宝亲身示范了圈中著名宿命之一,那就是—— 一条微博毁终身。 岑之豌坐在中间,被两位美女的争执,喷得满脸唾沫星子,起身劝架,自己同样心烦意乱,“好了,好了,外面全是记者,不要影响你们爸爸的生意,各位,注意点形象,行吗。” 杨氏姐妹一起转过脖子,发卷飘逸,大不满,同仇敌忾的姿态,“你这么喜欢做生意!我们家的皇位,你去继承吧!” “不敢当。”岑之豌被怼得原地坐下。 悲剧啊。 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婆突然出手。 果然,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另一个更加成功的女人。 岑之豌欲哭无泪,女团出道那天,情势都没有这么刺激过。 #《女团大电影》票房破三百万# #《女团大电影》一票难求# #年度黑马预备# #《女团大电影》黄牛票# 各大影评速报,纷纷出炉。 “短小无力的丧尸片背后,是年轻电影人崭新尝试的野心。” “为同质化已久的商业电影市场,注入突破性活力,我们甚至不知道正在期待它。” “对观众审美和耐心的有益挑战,观影五分钟就能评价一部作品的时代,抱着速食心态观看这部电影,必将被啪啪啪打脸,打得响亮。” 说实话,这些颇具内涵的正向影评,过于深奥,岑之豌导演、编剧、制片、影视公司创办人、兼差点发不出工资的老总,看完真的脑壳疼。 根据多年经验,以及常识,还是翻阅网友评论,比较欢乐。 “影后推荐的烂片,当然要看!” “果然是烂片中的烂片,二刷走起!” “楚幼清说是烂片,就是烂片,豆瓣五星!” “能入楚幼清法眼的烂片,真的不多,且看且珍惜!啊,票价怎么炒到150?!@楚幼清v,你管不管黄牛?!” “听说这部《女团大电影》,和岑之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楚幼清为什么要说这是烂片?我觉得超好看的呀,她们难道真的有仇?” “楼上老实人。” “楼上多久没吃瓜了?何止有仇!她们正在闹离婚,楚幼清还怀了岑之豌的孩子,还一起杀过人。” “没有吧!楚幼清看在肚子里宝宝的份上,让岑之豌不要杀人,岑之豌就没动手。” “妈耶,好甜!” “《超脑》中毒患者+10086” “反正她们的关系非常复杂就对了。” “复杂好呀!我喜欢她们这种糖里全是玻璃渣的爱情!” “你闭嘴!” …… 岑之豌望见满屏“烂片”二字,已经读不下去,一点快乐都没有! 烂片票房这么好,你们这是集体网暴烂片,有没有想过烂片的感受! 杨嘉宝风风火火冲来,裙角荡漾,“岑之豌,快走……” 岑之豌无力拨开她的手,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岑流量容身之所,连扑街都不允许,“……去哪儿。” 杨嘉宝言语中流露出真正的紧张,并带有一丝热烈的兴奋,摇了摇老式诺基亚防追踪手机,“酒店瞭望队传来的消息,追缉组找到我们了……” “挺快的吗。”岑之豌起身,“谁带队?” “司徒景然,那个律师,她坐第一台车上。”杨嘉宝低语,“追缉组在游乐园附近出现了一下,又消失了……” 岑之豌拎起西装小外套,“是吗,没有直接进入?……你让凝凝从前门走,抵挡一下记者。” 杨嘉宝一笑,“我已经把凝凝骗出去了,我的车在侧门。” 岑之豌提醒,“你这样很危险。” 杨嘉宝说:“凝凝会原谅我的。” 岑之豌点点头,“人有自信,是好事。” 杨嘉宝指路,“不用和我爸妈打招呼,我替你打过啦,有空来我家吃饭吧。……你刚才说什么?” 岑之豌摇摇头,“没什么,赶紧上车,我要回去救老婆。” “啊?”杨嘉宝一个晚上都在受她惊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楚幼清躺在游乐园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床榻柔软宽大,可惜只有她一个人。 闲来无事,或者说,岑之豌不在身边,好不习惯,这几天参加《超脑》直播,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查看手机,多少能够得到一些妹妹的消息。 就只想知道妹妹的消息。 《女团大电影》首映式,虽然宣传低调,仍有狂热粉丝,现场图文直播,小视频也上传了不少。 谁让楚影后匿名潜水,躺赢在岑流量的多个老婆群里呢,天下大事,逃不过楚幼清的掌握。 根据现场发回的报道,可以感受出,杨氏一家人,真的其乐融融。 父慈母爱,两个女儿漂亮,且出息,更别说当天新入赘的女婿,亭亭玉立,一表人才,端会讨人欢心,见过父母就算了,还不忘给未来对象,行一个单膝跪地的礼仪。 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除了这位女婿,好像是岑之豌。 楚影后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是自己的,跑不掉,跑掉了,抓也要抓回来。 楚幼清打开许久未曾登陆过的微博大号,发出国内影业历史上,此后颇为著名的两个字—— 烂片。 嗯。 好解气。 有种公款报仇的快感。 丢开手机,楚影后柔美丽长的头发,微微遮住冷清的如水眸子,又开始想念岑之豌。 也不晓得如此情肠百转,在鹅毛枕上伏倚了多久,楚幼清发现自己很颓废。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总有事可做,即使一个人独处,不是在看书读剧本,就是思考电影的拍摄,人物的演绎,要么打理美貌,哪里能生出一刻闲暇。 楚幼清稍攀起身子,很快再次躺下。 这是什么病。 还想念诗呢。 最简单的那首。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卿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楚幼清叹气,这个病,应该是发.春了…… 滴嘟。 手机有信息传来。 慵懒地去摸,并不是私人手机上的消息。 书桌上,那台曾带着岑流量体温的老式诺基亚手机,屏幕微弱,闪了两下光芒。 楚幼清一时警觉,心口莫名打鼓,她旋身坐起,赤足踩过厚实的羊毛地毯,走向床尾。 满室突然灯灭。 因为拉上窗帘的缘故,月亮也不明显,楚幼清整个人遁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眼睛适应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前,实木门发出咔哒的轻响,随即有人出现,一下捂住了她的红唇。 “别动……” 那人似乎试图掩饰原本的声线,但自知靠近时,细促的喘息,已经出卖了她。 在楚幼清身边,岑之豌真的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只能在黑暗中,故作强势,将楚影后抵在墙上,顺手关了门。 “怎么进来的……”楚影后任她为之,仿佛在等岑之豌回来报复,“……吓到我了。” “真的?”岑之豌凑到楚幼清耳畔,话语压得极低极低,“……追缉组就在附近,我怕有人先混进来……别怕。” 楚幼清垂眸,红唇勾出微挑的弧度,妩媚诱人,她怕什么,她早嗅闻出岑流量独有的清甜香味,“岑之豌,你想干什么。” 岑之豌咬住楚幼清的唇瓣,亲吻深入且霸道,“……你干了什么,嗯?” 楚影后急切回应她的吻,如同本能记忆,在沉吟湿缠的间隙中,低柔发问,“我说错了吗?烂片,如你所愿……” “你难道不是……想勾引我早点回来……”岑之豌猛的将楚幼清抱高,楚幼清的发丝和吻,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全部更为有力地坠落在她娇俏脸庞上,“……楚幼清,好想你。” 第121章 楚幼清喜欢岑之豌唇齿间的温柔细腻,同样钟情于对方动作里某些强势的成分。 这不能算作粗鲁,很有力量感,一如索取的另一种方式,极端渴求。 总统套房的墙壁,不能说得上柔软,岑之豌偏要揽腰抱了楚幼清,将她抵于其上,肆意亲吻。 呢喃一样的柔吟,在岑之豌耳边泛响,楚幼清娇媚冷艳的脸庞,浮现一团团红晕,在黑夜中,散发出炙热迷离的美感。 “楚幼清,你还说不是勾引我……”岑之豌的娇软唇瓣,揉动在楚影后耳际、脖颈,“我们组的人,都集合了……你怎么还穿睡袍……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嗯?” 楚幼清勉强用双臂支住墙面,撑挺起上半身。 花纹浮凸,给予生涩摩擦感的壁纸,在她轻微颤栗中,加速兴奋的气息。 在这种勾魂摄魄的潮汐之中,楚影后勾回红霞如火的性感脸蛋,用满是水雾和迷情的双眸,柔瞪了岑之豌一眼。 这般眼神,妩媚中,甚至缠绕了一些妖媚,直令岑之豌心头一颤,仿佛叫老婆姐姐在心尖狠命地挠了一把,顿时心酥得厉害。 她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如此诱惑,如此迷人。 她也许是知道的,然而和楚幼清亲昵缠绵的每一次,都不断添加着惊喜,是楚幼清教会她,女人的全部魅力与秘密。 被这样的眼神一激,岑之豌彻底迷失了,她一手捧住楚幼清柔美的下颌,唇间寻找到久违的温热与湿滑…… “你要吻我多久……”楚幼清喘息着问,她低哼一声,宛如情人间的低喃,似在述说什么无关紧要的故事,只讲给岑之豌听,不管内容为何,都会很动听。 殷红滚烫的完美唇线,水润如抹上了漂亮的唇釉,湿润来自岑之豌,也来自她自己,如此相融,红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似是唇角被揉得痛了,伸出一截细舌舔舐,却被岑之豌探过娇俏的眉眼来,一张口,柔滑就卷吸进了别人的嘴里…… “岑之豌,放开我……” 岑之豌的小外套落在羊毛地毯上。 大概贪婪,是恋爱的本质,总想用最快的速度,拥有一切,获得一切,楚幼清的一切…… “别人都在等你……”楚幼清捧着她的脸,揉着她的头发,同她吻在一处,这样的劝说,似羽毛一般,只对空气有效。 “楚幼清,你好啰嗦,你想我吗?……”岑之豌一阵喘不过气的娇吟,微小幅度,轻颤着娇薄的身子,软软站在地上,进门时,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褪去。 “为什么要想你……”楚幼清对住岑之豌秀巧浮汗的鼻尖,轻咬了一下,“你下午才离开,我晚上就要想你了吗……” “你当然想了……楚幼清,你只可以想我一个人。” 带着几许压抑的喘息,以及低语之声,缓慢在房间飘荡,即使言辞间刻意推远,也没有让她们的唇齿,停止交换湿缠热念的亲吻。 楚影后口中一次次低靡柔丽的娇吟,犹如天籁之音回响,化为专属动听乐章,岑之豌的耳膜,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快感,几乎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的节点上,万事万物,都不能画成一个休止符。 岑之豌继续作乱。 虽然时间紧迫,可以说是兵临城下,但是,管他的呢,是敌人比较近,还是床比较近? 这道选择题,so easy~ “不可以……”楚幼清眉心微蹙,却根本没有责怪的意思在里面,她芊手拢紧睡袍前襟,不过是说服自己,至于能不能说服岑之豌,与她无关了。 “谁让你发那些照片给我的……姐姐,要摸摸,还要亲亲……”岑之豌含着几分抱怨,她也知道这样就很妹妹,没见过多少世面一样。 由此推断,岑之豌也确实只见过楚幼清的,有点震撼。 楚影后非常满意。 作为奖励,楚幼清眼角越发艳色,似乎要滴出水来,哄道:“……只能吃一会儿。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岑之豌仰脸望向楚幼清,对上她眼底深藏的放任,说不上来的感觉,是喉咙里卡了蜂蜜,又似被浓郁香甜的酒气包裹住,成了琥珀中困守的一颗豌豆,即使在透明的石头里,凝固千年万年,此生再也不开花,再也不发芽,只求这一刻永远不要走。 “楚幼清……”岑之豌唇心处,顶了三个字,从心底突然冒上来,咬了舌尖。 是喜欢你,还是我爱你…… 她想,这是表白吗,还是单纯只想将甜言蜜语说出口,加深这场情事的热烈…… 那就成了花言巧语…… “怎么了?……”楚幼清在夜色中察觉岑之豌的停顿,温柔地询问。 妹妹往常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扑上来的吗?? “没什么……我……”岑之豌水润的好看眼眸流转,“楚幼清,我就是……很想你……” 楚幼清浓睫闪动,染了几分羞然。 “……生气了?”她伸出食指,放在岑之豌的下巴尖底下,轻轻勾抬起一点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庞,轻言柔语道:“之豌,你如果现在想做的话,我们……” 我们只能抓紧时间了。 岑之豌偏过脸,捉握住她的手,托放在唇前亲了亲,笑道:“……我二十四小时都想呀。” 言罢,指尖轻柔拉扯一下。 热吻粘连。 楚影后睡袍的系带,落于地面,柔若无腰地盘踞在她光.裸漂亮的玉足边…… 杨嘉宝正在配电房,拉电闸。 唯一的酒店服务生,举着并不怎么明亮的手电筒,站在杨嘉宝身后,打量酒店空寂恐怖的地下室,瑟瑟轻声说道:“……找……找到没?” “……哎呦我的吗呀!你想吓死我啊!你说话不能大点声!”杨嘉宝捶心口,仿佛在做心脏复苏,“……都说了,各司其职,你不是这里当差的吗?线路都搞不清!让你拉电灯,你怎么把空调也给关上了,想闷死我们是不是?!” 服务生洗耳恭听,低头认罪,“……不知道客人你们要动电闸,我不是电工,我从来没有……到底下来过……” 杨嘉宝长叹一声,无奈望着错综复杂的电闸面板,“只能一个一个试了……我看看时间……嗯,应该来得及。” 服务生急忙附和,“来得及,来得及。” “对了。”杨嘉宝一笑,回头道,语气比这个诺大的地下空间,还要诡异,“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们来了?” 服务生喉结滑动了一下,“我不……不认识你们。” 杨嘉宝摆摆手,笑着制止道:“行了!要灭口,早动手了,还留你到今天?这样吧,今晚看你在前台的表现,到时候,如果关门打狗成功的话,我保你不死!” 这位乱入的服务生,为了参加《超脑》直播,也是拼了,小心翼翼伺候逃亡组到现在,一个人照顾十五个客人,每天跑上跑下,烧水做饭,期间不乏杨嘉宝这种比较难伺候的明星,还有楚影后这种根本伺候不上的明星,真是忍辱负重,精神可嘉,就为了回家吹嘘一番,果然是全村的希望。 “谢女侠不杀之恩,谢女侠不杀之恩!” “别废话!绝缘手套给我!我要是电死了,你赶快把岑之豌请下来,让她继续排电闸!” “嗻!” 杨嘉宝这边,戏太乱,身边一会儿武侠店小二,一会儿当朝大太监。 岑流量自然从一而终,已经将楚幼清扔到床上去了。 “姐姐……你真美……” 岑之豌纤手抻在楚幼清脸颊两侧,掌心残留着火热的记忆,胸部照片中的真实之物,留下从来不可磨灭的触感。 柔软中带着绵滑的弹性,滑腻的冰肌玉肤,本身拥有一股弹力。 岑之豌手骨都酥了。 楚影后向岑之豌的鼻息轻柔吹动,调皮地喷洒热气,她脸色越发浓艳,目光越发迷离。 润泽的红唇边角,因为不断的接吻,溢出一抹晶莹剔透的银色,很快被岑之豌吃掉。 一滴滴汗珠,随着剧烈运动,甩脱肌体,向四周飞溅。 岑之豌有时看见月亮,月色很性感,却远不如望见几滴湿滑的水珠从自己身上脱离,狠狠溅在楚幼清身上,那般令人沉沦。 楚影后不知不觉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岑之豌的脖颈,向里拉,似乎想要将岑之豌拉进她身体里一样,口中更是一直轻含着岑之豌的名字,反反复复…… 激情澎湃,热情似火,时间失去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楚幼清身子一僵,似乎连呼吸都停止,自喉咙间发出沉迷的长吟,仿佛哭泣声一样婉转飘荡,一双手也像是僵住,死死交叠着,圈掐在岑之豌颈后…… 床单湿成一片,液体是透明的,清露一般。 直到僵硬着妙曼的身子,喘动般“哭”了好久,楚幼清才再次一软,虚脱地瘫陈在原处不动。 岑之豌伏在她耳边,往她侧脸上轻舔了一下,猫儿一样。 楚幼清依旧闭着眼睛,似乎是感受到对方如狼似虎的目光,充满侵略性,在她雪白娇躯上不住游弋,轻颤一下,喃喃说:“你还不走……” 她蓦地睁开眸子,月光和星光一同涌入,冷冰冰地瞪了岑之豌一眼,有些多情而无力,配上满脸红云,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岑之豌心尖荡漾,捂住俏脸,小声道:“我还没穿衣服……” 楚幼清失神地望着天花顶上的浮雕,种类繁多,如同她的大脑一般,被岑之豌折腾得乱了套,“你再不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岑之豌乖巧地抱住鹅毛枕,蜷起身段躺好,目不转睛,对老婆姐姐眨动羽睫,等待楚幼清的收拾。 “唔……” 白光刺目,满室的灯,一瞬间全都亮了。 岑之豌紧闭双眸,几乎失去视力,唯一想到的事情,是用薄毯及时罩住楚影后的眼睛。 “楚幼清,你没事吧……杨嘉宝……一定是她!……” 滴嘟,滴嘟! 岑之豌光着,拎起一条毯子护住胸口,接起老式诺基亚手机的呼唤,“喂?你在干吗?!” 杨嘉宝得意的大笑声传来,“我没干吗呀,你在干吗?” 岑之豌抿抿薄唇,还有楚幼清的味道,几乎不敢回头去看床上的景色,“……我……我当然有事干。” 杨嘉宝如同神助,理解能力特别强,直接开骂,“岑豌豆!老娘在地下室摸电闸!你特么又睡温柔乡!我的吗呀,我太惨了吧,我们的生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岑之豌耳朵离话筒远了一些,受不了杨嘉宝的尖锐高率,她和楚幼清所在的总统套房,是酒店顶楼,开阔景观房,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确实也没有说错。 杨嘉宝这是靠扒拉电闸捉奸呢? 出门在外,一不能断人财路,二不能断人房事。 楚幼清发了一条微博,捧红了杨嘉宝的电影,毁灭了杨嘉宝的人生,杨同学也不必如此报复…… 和楚影后较劲,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多了,都是泪水。 岑之豌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空调线路打开了吗?” 杨嘉宝就是要汇报这件事情,“当然!有我在,什么搞不定!” 岑之豌嘟哝,“……是吗,怎么还是这么热。” 杨嘉宝告诉她,“你那是做.爱做的!不要怪到换气系统的头上!” 身后发出窸窣声,岑之豌侧脸去瞧,楚影后背对着她,优雅坐于床缘更衣,展现出曲线美好的脊背和腰身,柔发如同瀑布,一偏脸时,显出一种冷清柔弱的美感。 岑之豌喉中滑动,不自觉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回过眸,“喂?你……你说什么?” 杨嘉宝轻然调笑,幸灾乐祸,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哎呦呦,你们不会……还没做完吧?真是打扰啦!” “做完了。”岑之豌回答。 杨嘉宝受到刺激,一jio踢在配电房的什么东西上,“你刚才还说没做!!” 轰。 灯又全黑了。 “……” “杨嘉宝?……杨嘉宝!”岑之豌再次闪瞎了一回。 “怎么回事。”楚幼清披着单薄的蚕丝睡袍,从岑之豌身侧,赤足飘过,夜色下,袍料隐约透视的效果,岑之豌仿佛瞥见两颗樱桃,在眼前跌宕起伏地晃动,又如两盏勾人的灯火,向她招动黑暗中,仅有的两点诱惑红光…… 岑之豌咬唇,差点忘记对面的通话人是哪位,只记得自己在打电话,“……你……你怎么了?杨嘉宝?” “i\m ok!”杨嘉宝半天才传出声音,“我没事!” 既然英文都说出来,那肯定是有事。 岑之豌保持沉默,杨嘉宝在冷暴力中招供,“……我好像把一个电频装置给踢坏了。” 浴室传出花洒的水声,楚幼清粉白玉足,踩入水中,地砖发出轻小的波动。 楚影后依然涂红色的指甲,她的足趾,有时轻蹭而过,有意无意间,留下微微刺痛的刮蹭感…… 岑之豌身临其境,摸摸后腰,打了一个哆嗦,捂住手机,对杨嘉宝字字清晰,“别忙了,上来吧,收拾东西,我们去找追缉组。” 杨嘉宝这个伪电工,正在狂踢电频器,作为一名理科生,杨嘉宝依然笃行迷信,比如,家里的电视机有问题,敲它两下就好了。 “……我们去找他们?酒店里都布置好啦呀!”杨嘉宝不解,电频器忽然冒出火花。 杨嘉宝:“啊啊啊啊啊!” “灭火器。”岑之豌揉揉眉心,嘱咐。 杨嘉宝居然灭火,宝大小姐出息了,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黑烟,“太破了,这个酒店太破了……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豆腐渣工程,专门欺骗无知游客!你说得对,不要追缉组还没上门,我们就被这些垃圾线路烧成烤猪啦!” “烤猪是你。”岑之豌一边讲电话,一边趁楚影后不在卧室的范围内,赶紧穿衣服。 等楚幼清沐浴回来,万一老婆姐姐只是裹缠着一条短小的浴巾,委屈巴巴,勉强遮掩酮体,岑之豌这身衣服,今晚到明天白昼时分,就再也别想穿上。 所以,追缉组的策略,正是如此。 岑之豌悲伤地想。 他们明明知道逃亡组的下榻地,坚决不来访。 这是为什么呢,就是眼看着岑之豌和楚幼清独处一室,受不了诱惑,体力不支,欢愉过度,最后晕倒在楚影后的床头,那时,逃亡组如同一盘散沙,只待束手就擒。 怎么会产生这种思考,岑之豌也不晓得自己在发什么疯。 反正,她这个英明神武的人设,绝不能暴毙在楚幼清床上,不然太崩了,活该一辈子妹妹。 岑之豌拎起高跟鞋,鞋都没穿,和她仅存的一点点理智,悄然逃出门去…… 楚影后仿佛经过沐浴焚香的仪式,风华绝代,走出spa间。 柔白的浴巾,在平直性感的锁骨下方收紧,酥软的雪团,随她端丽足步,轻然晃动。 很好,人去楼空,妹妹跑了。 美人计…… 居然行不通! 白找了这么一条短小的浴巾,真是勒死我! 楚幼清将胸前之物稍微松解开,坐在床尾,轻扯早已揉乱成一团的床单。 少顷,她走去书桌,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盒。 快递到了。 来自母亲奚金枝的快递。 是谁泄露了楚幼清的逃亡驻地,暂且不谈。 快递盒内,满当陈列着小巧贵重的取样仪器。 奚金枝不但附送了十份使用说明书,另外附上a4纸打印的便签一张,仿佛这样做,就不会留下任何来自楚家的犯罪证据。 便签上,依然是苦口婆心的语气。 【妈已尽力,希望你重结果,不要重过程,早日提取优秀基因,为我孙女们光明的未来,添砖加瓦,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是报应吗。 楚幼清发送完“烂片”微博的二十分钟后,沉重打击了岑之豌的扑街诡计,以及上门女婿行为之后,快递到达。 现在,轮到楚影后耍诈。 可楚幼清不愿意。 因为岑之豌,好像不太想要孩子,即使是和楚幼清,现阶段要孩子,也让岑之豌困扰为难呢…… 楚幼清对母亲这样做,非常排斥,收到快递,直接扔进抽屉最底层,看不见的地方。 可她心中某个角落,是什么在蠢蠢欲动?难道是恶魔吗? 楚幼清再次看了一遍奚金枝的嘱托,用母亲振聋发聩的原声,翻译如下。 奚金枝:【生孩子这个事情,你们光是过程,有什么用!要看结果!】 那楚幼清…… 她就是喜欢过程嘛。 第122章 杨嘉宝坐在酒店房间的客厅里,双手支脸,向浴室中绰约的人影抱怨,“岑豌豆,你怎么跑到我房里来洗澡?” 岑之豌探出湿漉漉的脸蛋,乌黑娇软的发丝,一绺一绺,贴于光洁的额庭,滴着水道:“……你小声点吧,当心被隔壁听见。” “呵,你在躲楚幼清吗?”杨嘉宝与岑之豌她们住门对门,“厉害,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当然不会让你老婆知道啦!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摆脱了和你的嫌疑,我没事自找什么麻烦?!” 岑之豌掩上门缝,娇糯的声线传出,浸润着几缕忧伤,“……我没有躲楚幼清。” 杨嘉宝实在看不上岑流量这副委屈的模样,小媳妇似的,“我知道,我知道,抵挡不住你老婆的杀伤力,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时无刻都在考验你,而你,完全通不过考验。” 岑之豌不服,“我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杨嘉宝拿出指甲板,一面保养美甲,一面嘲讽,“你这种一言不合就灭人全家的角色设定,出现‘马上风’的风流命案,就此结束罪恶的一生,也没什么可冲突的,节目组不怕你崩塌,知道吗?原始冲动型人设,什么事干不出来?” 岑之豌表示,“我不冲动。我只对清清这样……”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要对谁都是这样,我该报警了,还让你这儿洗澡?!” 杨嘉宝没好气地丢下美容工具,照了照梳妆镜,“岑之豌,你快点洗!我脸还黑着呢!你知不知道这家酒店的地下室有多脏?!” 岑之豌哦了一声,“我去看的时候还行,你主要是被电频器失火,摧残了。谁让你乱踢东西。” 杨嘉宝冷笑三下,“我特么还不是被你害的?!……嗨呀,我的心肝肺啊……” “又怎么了。”岑之豌问,她理解杨嘉宝电影首映式过后,不太正常,要多给予关心。 “你知道我们票房多少了吗?《女团大电影》。”杨嘉宝放下手机,“岑之豌?!” “好了,你别叫这么大声,嗯……我猜猜……午夜之前,应该能回本吧?你那辆车,卖了1500万,要是一个月以后,最终票房能有这么多,我们再赎回来。”岑之豌擦擦头发,拿起吹风机。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发愣,似乎缺少了什么,形单影只的。 ……楚幼清,有没有给我吹过头发…… 好像有过,记不太分明…… 是被蛇咬了一口,发烧过敏的那次,还是更早之前?…… 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好像离开楚幼清,岑之豌连自己的影子,都变得不完整。 什么时候的事情,楚幼清已经成为岑之豌身体的一部分? “……赎回来?赎个屁啊!要是票房真的爆成那个死样子,我都滚回家坐办公室啦,三个司机轮流接送,防止疲劳驾驶,我自己还开什么车?!” 杨嘉宝在外面越说越激动,岑之豌火速吹了几下头发,顶着浴巾出来,劝阻道:“杨嘉宝,票房你就别盯着看了,事已至此,找不舒服?好好想想,怎么和凝凝交代。” 杨嘉宝在沙发上让出一个空位,高贵地拍了拍沙发垫,喊岑之豌坐下,“能有什么交代,只能誓死不从。” 岑之豌轻拭发梢上的水滴,“你也不能老躲着。” “你呢,你在这儿躲楚幼清,还好意思说我?”杨嘉宝反问,伸手捞来两个苹果,自己先啃上,才递给岑之豌另一个。 岑之豌摇摇头,“谢谢。不吃。我没躲楚幼清,要说几遍……” 杨嘉宝咬得汁水乱飞,“哦,吗呀,不错,好甜。我去洗澡了,反正吧,你在《超脑》逃多久,我就跟着你逃多久,岑之豌,你可别翻车了,别让人击毙,别让人生擒,我下半生的幸福,全寄托在你身上啦!” “这我可不敢负责。快去洗澡吧,再这么多话,把你绑票了,卖给杨嘉凝。”岑之豌起身,“我去看其他人,酒店大堂见。” “知道了。”杨嘉宝抱起浴巾,一左一右,气愤地蹬掉高跟鞋,“你这个方法好,到时候凝凝直接让你撕票,一了百了!” “撕票……”岑之豌仰起脸,“你们把人质放哪儿了?” 杨嘉宝想了想,“庄睿……啊,我去,还绑在钟楼上呢!!” 岑之豌问:“喂饭了没有?” 杨嘉宝点点头,“当然!真死了那还得了?!” “天啊,追击组终于找到逃亡组的位置!” “庄睿还活着吗?” “应该存活的,毕竟破译人质视频,只花费24小时不到的时间,这个司徒律师还是蛮厉害的。” “对,我看司徒景然,不是非常冒进,自从上次被岑之豌唱空城计,坑过一回,马上改变策略,步步为营的态度。” “哇,刚下班回到家,这两天工作太忙,实在没有精力通宵追直播,有课代表来划个重点吗?庄睿垃圾场被抓之后,发展到哪一步?人质视频到底怎么回事?” “哈哈,人质视频的破解,我说一万遍都不会厌倦!” “是啊,对于推理迷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当时大家都被这个视频骗了,因为庄睿一个人坐在空房间里,结果搞出好多奇奇怪怪的分析。” “有人分析墙纸的花纹和纤维走向,有人观察窗户缝隙漏进来的光源位置,有人对比庄睿坐的那把破塑料椅子,居然真的查出了商品批号……” “真的,千奇百怪,都好厉害的样子!” “最后证明全是花架子啦,无用功!” “线索其实隐藏在音频里,当然,有人专门研究了逃亡组留下的那句话。” “在隐秘之眼的注视下,皇后静默等待。” “哈哈,我好喜欢这句暗语!逼格高大上!一听就不是我等凡人能企及的神格!” “晕,你是想说,很中二吗??” “异议!妹妹装逼,天下第一!让她装!” “其实这句话,对于逃亡组方位的判定,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点不假,记得视频里,那个一直存在的滴水声吗?!说到此处,我燃爆!” “滴水声才是关键!哈哈哈!水滴的声音,有长有短,一个一个记录下来,居然是摩尔斯电码!” “一短四长,是1,两短三长,代表2!我当时看的太激动啦!还记得前几个数字是1258473呢!” “后面我就看不懂了,反正先听出滴水声代表一串数字,然后这串数字是一组四层嵌套密码,推理论坛的大神们都止步于此,折戟沉沙啊,密码太复杂,随机组合太多,还是《超脑》的选手厉害,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一个将密码解除,得到了逃亡组具体方位的准确经纬度!” “是一个废弃游乐园!” “在隐秘之眼的注视下,皇后静默等待。” “嗯嗯,游乐园特别贴合这句话的氛围,魔幻。” “问题现在追缉组在司徒景然的带领下,根本不敢靠近游乐园,也不敢靠近附近的设施。” “我觉得逃亡组肯定住在那个大酒店里!这几天!你看刚才酒店的灯光,忽然开启,忽然灭掉!绝对是妹妹在捣蛋啦!” “哈哈哈,是妹妹能干出来的事,别人风尘仆仆,她就专门好吃好住的享受!” “要我带队,我也不敢进去啊!这个酒店一会儿亮,一会儿黑,和闹鬼一样,内部必定陷阱重重,有去无回!” “其实吧,追缉组可以分出几个人来,先头小分队那种,事先探索一下,总比原地不动好。” “嗯,我同样认为,司徒景然很快就会动手,为什么呢,我个人感觉,司徒这个人蛮冷血的,其实并不在乎队友的死活。” “是啊,是啊,都是高智商人才,妹妹给我感觉,聪明可爱,惹人喜欢,司徒律师好像……行事风格有点变态,怎么说呢,像一个怪物。” “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同感。看见她,有点害怕。” “哇靠,各位网友才是人才吧,说司徒要出手,人家已经出手了,追缉组放弃酒店,直接进入游乐园!” “啊啊啊啊!抱歉,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我,只能尖叫!” “现在双方都有彩弹枪,不会园中火并吧!” “啊,好想看枪战!但感觉不是妹妹的风格。” “哈哈哈!岑之豌手无缚鸡之力,之前彩弹枪都端不动,还跑去找楚幼清撒娇诉苦呢!” 逃亡组一切准备就绪,杨嘉宝蹲在钟楼里,通过老式诺基亚手机,联系岑之豌。 “豌豌,你说对了,追缉组全员进入游乐场,正在进行地毯式搜查,但司徒景然并没有出现。” 岑之豌的声音,仿佛受到干扰,不太清晰地传出,“你们各就各位。我相信,司徒景然已经解出了‘隐秘之眼’的含义,只是不知道‘皇后代表什么,以他们搜寻的速度,马上就会揭晓答案的。” 杨嘉宝点点头,如同岑之豌能看见她一样,“好的。追缉组已经上钟楼了,岑豌豆,祝你好运。” “别动!” “不许动!” “逃亡组!你们都在这里?!” 游乐园高耸的古老石墙钟楼,最高处的阁楼处,杨嘉宝、楚影后,以及其他十多名逃亡成员,一字排开,手上并没有拿任何之前缴获来的彩弹枪.械。 杨嘉宝回过脸,对为首的几位追缉员,不屑地说道:“我奉劝你们,最好把枪放下,在这里开枪,非常危险。” 明星追缉员和素人追缉员,同时上下左右四顾,阁楼并没有窗,夜风在八根巨大的石柱中穿梭呼啸,残月高悬,摇摇欲坠的破败柱墩底下,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一堆【炸.药】! 杨嘉宝轻笑,并不打扰惊呆的追缉员们,任由他们继续观察。 人质庄睿,被高挂在绑成十字的木架上,寒风萧瑟,只穿了一条裤衩,嘴巴被谁的袜子堵了起来,呜呜地发出虚弱求救声。 然而,已经没人关心小奶狗庄睿目前的处境,人质活着就好,如果人质已经【死亡】,追缉组还有什么颜面存于世上,都是暗中大大松下一口气。 随即,全部人的目光注意力,转移到地面上。 白色油漆,笔直刷出了一个巨大的棋盘,面积之大,方格之规整精巧,尤为壮观。 “这是……” 追缉组一方,几乎人人张大了嘴巴。 楚影后端然凝立,直此,上前一步,走入代表d1的方格中,这是国际象棋中,皇后的起始位置。 高贵的裙摆,于夜风与冷月中飘扬。 【在隐秘之眼的注视下,皇后静默等待。】 杨嘉宝一笑,站上大主教,也就是“象”的位置。 很快,宛如一副奇幻的图画展开,逃亡小组成员,依次成为“骑士”,“城堡”,“士兵”……站上了属于自己的战斗位置。 “啊啊啊啊啊!” 全国观众沸腾。 “皇后静默等待!楚幼清!” “妈妈呀,别问我为什么哭着看直播!” “太感动了!” “我的热血燃烧起来!” “可怕!可怕!本来只是救援一个人质,现在追缉组全员被绑上战车!” “啊!今晚是大决战吧!按照逃亡组的残忍作风,被对方阵营吃掉的棋子,应该就是【死亡】!” “天!今晚要【死】多少人啊!” “我去,朋友们,弹幕有下国际象棋的吗?!中国象棋,楚河汉界也行啊!激动啊!狂欢夜啊!” “不下,但看见过棋谱上,最后就双方各剩一个子的情况,如果今晚浪成这样,节目是不是要结束了?!” “应该不能吧,妹妹绝对不想结束的,还没和楚影后屏幕初吻呢!” “屏幕初吻什么鬼!想看!安排!” “别下棋了!快亲!今晚月色真美!” “啊啊啊!拭目以待!” “话说回来,妹妹人呢??” “……夭寿啊!你们别发弹幕了,看直播字幕了吗?这个司徒景然,我的吗呀,这个律师是国际象棋业余十段水平!” “哈?!十段?!遭殃啊!业余十段水平,全国也没几个人吧!怪不得一下就通过选手脑力测试,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司徒如果不当律师的话,现在应该是职业甲级选手,横扫国际大奖吧!” “别惊,这个司徒,早前在法律界很有名,很风光的,后来不怎么出来接案子,所以你们不认识她。” “她怎么了?不接案子?” “不知道!” “我就想问,岑之豌这是下定决心,要和司徒景然拼了吧!” “妹妹会下棋??” “不管了!妹妹加油!” “妹妹加油啊!” “岑之豌冲鸭!” 游乐园远方,已经不再转动的摩天轮之下,岑之豌踱步而来。 司徒景然扶了一下带着细金链装饰的复古眼镜,直起身子,阴郁且兴奋地勾唇而笑,“岑之豌,我们又见面了。我在隐秘之眼的底下,等你很久了,这里真高啊,可以看见整个钟楼,内部的情况。” 岑之豌点点头,一句废话都没有,她可不愿意,心爱的楚影后,以及逃亡组队友们,在微凉的夜风与晚露中,站得太久,“司徒,我知道你象棋下的很好,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司徒景然心中很明了,但听岑之豌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眼中依然浮动着一丝惊讶,“你想在我最擅长的领域之一打败我,这样,才能给我最沉重的打击。” “那当然。”岑之豌只是回答她的前面一句话,“如果攻击别人的弱处,胜之不武。” 司徒景然眉眼狭长,微微一笑,“你在嘲笑我吗?你妈妈是个很强大的女人,我并不觉得,我攻击了她的弱处,我只是倾尽全力,想要扳倒她……” “你的问题真多,但你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岑之豌明亮的眼眸,混入星光,瞥看了司徒景然一眼。 司徒景然三十上下,涉世又深,去看岑流量,总是打心底里觉得,对方终归幼稚,“等我赢了你,你可以好好和我说一说,我到底有什么毛病。不过……你的皇后,会被吃掉的。小朋友,会哭吗?” 幸好没有喊岑之豌“妹妹”,不然摩天轮下,岑妹妹要直接和她打起来。 岑之豌别过眼睛,仿佛终究是年轻了些,反驳中,难以掩饰,流露出些许不自信,“楚幼清就不会嫌我幼稚……” 司徒景然走上一步,也望去巨大的棋格,攻心好像有些作用,“是吗,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第123章 夜色微凉,上弦月清丽的悬挂在摩天轮一角,晚空中星辰点点,如同泼开在幕布上的牛奶。 岑之豌从高坡往下看去,棋格中的皇后,是她的楚幼清。 仅仅是站在那里,万众瞩目,风月无边。 如此凝视着老婆姐姐,岑之豌娇俏脸庞,浮动出晦暗不明意味的面色。 仿佛早已被司徒景然言辞中的暗示所激怒,岑流量唇如胭脂点缀,轻然开口道:“你虽然是楚幼清的……离婚代理律师,但没有必要妄自猜测我和她的关系。楚幼清怎么对我,我心里很明白。” 司徒景然高挺的鼻梁上,金边眼镜装饰链,随晚风坠向一边,她狭长如柳叶的眉眼,忽然深藏去反光的镜片后面,薄唇勾了起来。 岑之豌说出“离婚”两个字之前,语气间,做了微小的停顿。 光是蜻蜓点水的,去触碰出这件事,都非常勉强,这代表什么呢? 岑流量不想离婚,不光是为了钱和资源,大概……还有点爱上那位了? 这也难怪,楚影后,是一个极其迷人的女人。 司徒景然不动声色,继续破坏着岑之豌的心情,作为曾经的顶级律师,她一向游刃有余,往往在上庭之前,就已经将对手击碎,更别说,站在一盘简单的棋局之前。 “我从来不作无谓的猜测,你也说了,我依旧是她的离婚代理律师,你们依然还在离婚程序的和解过程当中。” “岑之豌,你不肯签离婚协议,我只好追到这里让你签字,怎么说呢,毕竟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反反复复往“离婚”二字上踩踏,显然非常享受折磨人的过程。 岑之豌别走脸蛋,仰起轮廓姣好的下颌线,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司徒,我老婆今天穿白色的裙子,所以我执白子,先行。” 司徒景然在夜色中,不着痕迹观察岑之豌细微的肢体动作。 很好。 手指紧攥。 虽然表情管理还算到位,但内心波动,难以掩饰,应该非常生气了吧。 “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肯定也不想离婚,楚幼清这么漂亮,能多在一起几天,也是好的。”司徒景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当然,你也很漂亮。” 话里话外,意思明确。 外人看来,岑流量和楚影后的结合,各取所需。 各自都是颜值巅峰的人,你贪图我年轻美貌,我贪图你成熟性感,不上床,难道不是浪费? 然而,岑之豌想多尝楚幼清几回,楚幼清这边,倒是先提离婚,谁玩腻了谁,一目了然。 司徒景然不等岑之豌的反应,故作大度道:“白方先行一步,当然没问题。” 岑之豌回过乌黑明亮的眼眸,一张粉扑扑的俏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司徒,你讲话不要太过分。我妈办案这么多年,被人砍伤最多的,就是你们这种律师!……” 司徒景然笑而不语,她安静等待,誓要重新夺回猎人的主动权。 待岑之豌为了不在镜头前失去理智,挺拔的可爱胸脯起伏,刻意缓了两口气之后,司徒景然这才开口,毫不在意地说:“所以呢?” 她一字一句,充满话术,多年职业习惯,令她信手拈来。 岑之豌仿佛是主动在往坑里跳,好看的眸眼中,一时间,盈满少女高傲的自尊心,“司徒,你以为我会占你的便宜?我虽然持白子先行,但我选择减子开局,我会撤下白方所有的‘兵’棋!我少你八个子,你该不会……依旧输得很惨吧!” 减子开局,就是下棋时,减少一方棋子的数量。 一般是教学局,或者研究棋谱时,才会采用的特殊对战形式。 岑之豌此话一出,全国上下,弹幕顿失滔滔,痴呆了好几秒。 “什么?什么?这是岑之豌能说的话?!” “开什么国际玩笑!哪有正式比赛,一出场,就让对方八个子的?!” “飘了!飘了!妹妹你飘了!” “岑之豌小姐,作为一个三十多年棋龄的老棋迷,奉劝你谨慎,沙场将点兵,没有士兵的战场,必死无疑!” “吗耶!虽然不会下棋,但我也知道,车、马、象、帅这种特殊功能的棋子,超级厉害!可是,光靠这些行吗?!我一个外行都觉得好悬啊!” “如果是象棋新手,岑之豌减子,问题不大,可是司徒律师是业余十段水平,这招太险了吧!” “妹妹!你怎么了!你这是中了人家的激将法吧!” “我的天,这个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也有人设??岑之豌和楚幼清的离婚律师??” “应该是这样,虽然摩天轮底下风大,但确实听见了‘离婚代理律师’,这样恐怖的头衔。” “哈哈哈!节目组牛逼啊!什么都整治不了妹妹!来个律师,追着妹妹签离婚协议书!可把妹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啊?我又入戏了,刚才司徒讲话,好不客气呀!搞得真在帮忙她们离婚一样……” “各位,全都醒醒!我怎么觉得我cp是真爱呢?妹妹根本就是想在楚幼清面前显摆吧?!” “对啊,感觉岑之豌和司徒两个人,天生气场不合!司徒知道岑之豌想在那位面前表现,待会儿肯定竭尽一切手段,针对皇后,吃掉皇后,让岑之豌出糗!” “而岑之豌会尽一切可能,高调打败司徒,向楚幼清证明自己有多厉害,这就是减子的原因!楼上是想说这个意思吧!” “晕!司徒咋回事?!人家小两口谈恋爱,你搅合啥?!” “……妹妹这招有点险啊!” “我也很担心。” “哈哈哈!岑之豌争风吃醋是第一!” “妹妹,劝你收回试探的jiojio,人家故意刺激你的!你怎么能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翻车警告。” “讲真,妹妹这种情况下,已经很理智了,按照妹妹的性子,应该一个子都不留,直接抱起皇后回家!” “没办法,《超脑》合约加身,开车要等下棋后。” “输了怎么办?!” “真的,妹妹到底年轻,经不起对方阴阳怪气。” “楚幼清果然是岑之豌的死穴……” “莫名感动。” …… 司徒景然勾唇微笑,随意地摊开双手手掌,“岑之豌,你确定要弃子开局?好吧,想在楚幼清面前表现,我给你这个机会。” 第124章 钟楼内,沁凉晚风,绕过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旋转,撩起楚影后曼婉旖旎的裙角。 她举眸,向高远处的摩天轮相望,轮.盘静止,如同早已死去的巨兽,即使有月光和星子的照射,杂植繁盛的坡角上,依旧晦暗不明,连同岑之豌熟悉的身段一起,难以分辨。 但楚幼清知道,岑之豌就在那里。可是,妹妹与司徒景然单独攀谈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些。 好讨厌。 不许和别的女人说话这么久…… 棋盘内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更为紧张焦灼。 不论是逃亡组,还是追缉组,困守在岑流量构建的对局之中,深知今夜必定死伤惨重。 虽然只是一场直播游戏,真的作为一枚棋子,牺牲退赛,对个人今后的生活和事业,恐怕也不算能造成多大的损失,无非丢掉了在国民大火节目,出头露脸的绝好机会。 然而,不愿离去的真正原因,恐怕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节目本身。 从岑流量不经意的小点子开始,众人全力演出配合,节目组奋力保障后勤,加上全国观众无以伦比的热情,《超脑》直播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已经极端接近真实,甚至是真实的一部分,令人想要永远沉浸其中,明知是一个梦,也不想醒来。 于是,钟楼内,格外悲壮起来。 今晚,不管你是逃亡者,还是追缉员,无论你是明星,或是素人,很多选手将会止步于此,永远离开。 人是感情动物,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赢,一起输,对战双方,团员间都产生出非常深厚的情谊。 特别是追缉组,他们就一直输,一直输。都说,失败能将一个团队联系得更紧密。 所以,若问这么多人,走上钟楼,冒着整个建筑物被预埋【炸.药】坍塌的危险,只是来营救一个人,值不值得? 追缉组会说,值得一试。 杨嘉宝站在“大主教”的位置上,单手居高,摇了摇【无线遥控装置】,“追缉组的各位,你们早点把枪放下,走上棋盘,不要搞无谓的小动作,我前面后面,全都长着眼睛,谁敢乱动一下,一个按钮下去,那就同归于尽吧!” “我们这边全是亡命之徒,但我们言而有信,赢了,你们把人质带回去,你们当中活着的人,也可以活着回去。如果输了……哈哈哈,我们会在电视上,对人质公开处刑,至于是剥皮,还是烤肉,全看我的心情!啊哈哈哈!” 此时,《超脑》节目组的外景拍摄团队,机组全部就位。 光是靠选手自戴的微型摄像机,无法展示今晚宏大的天幕,光怪陆离的魔幻场面。 外景工作人员,抓紧时间,给每位选手,分发耳机,耳麦。 因为岑之豌和司徒景然二人,已经达成开局协议,比赛进入倒计时,每一个棋子们,必须清晰明了地听到每一步走棋指示。 在准备活动的间隙,外景主持人上前串场,填补声音空白,“杨嘉宝,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我代表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向你请教,剥皮是怎么样的呢?” 杨嘉宝在镜头前摆出一个美美哒的造型,“裸.奔。” 外景主持人表情夸张,“哇,哈哈哈,烤肉又是怎么样的呢?” 杨嘉宝认真地说:“在太阳底下裸.奔。” “好变态呢。”外景主持人兴奋地仰脸,望了一下高悬在十字木架上的小奶狗庄睿,他最后的这条裤衩也保不住了,大声道,“不要担心,会在关键部位给你打上马赛克!毕竟我们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观众很多,要考虑到他们的心情!” 十八岁以下观众表示,我们没有这种心情,可以投票请岑之豌小姐姐穿泳装吗? 庄睿嘴里塞着袜子,继续呜呜出声,裸.奔事小,但裸.奔,实际上代表的是剥皮烤肉,那他不就【死了】? 【死了】还怎么追岑之豌?? 庄睿急坏了。 虽然那个死律师不是个好东西,专门夺走庄睿的风光,但这次,庄睿急需司徒的救援,司徒一定要赢。 【各位选手,耳机试音,一,二,三,有故障的,请举手。】 【试音,试音。大家好,我是总导演,宣布一下,请白方所有“兵”棋,也就是白方八位扮演“士兵”的选手,请你们离开棋盘,场下观战。】 钟楼内一片哗然。 【大家安静,安静!我是总导演,节目组尊重两边队长刚刚达成的协议。逃亡组持白,先行,但是弃子八枚。】 【各位选手,祝你们好运!】 追缉组首先惊了,先不管有的没的,放声欢呼。 弃掉八个子,实在太多了。 逃亡组直接炸锅,惨叫连连。 “我不信!妹妹你怎么了?!你被下药了?!” “我不下去!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舞台上!” 被拖走。 楚影后不动声色,充满冷感的美丽眸子,却也几不可察地向摩天轮下,岑之豌所处的方向,打量去一眼,柔长靓睫,迎向夜风轻颤。 八枚棋子,实在是太多了。 姐姐知道你厉害,哪儿哪儿都厉害,这盘要是输掉,请自觉回家裸.奔。 只有杨嘉宝最为乐观,冷静说道:“吗耶,岑豌豆你昏了,我看,不如现在启动【炸.药】按钮,一起死了干净。” 果然是变态人设,外景主持人挺身而出,“别!” “炮二平五。” 岑之豌好听的声音,清糯甜巧,脱离出所有的噪音,所有的质疑,突然出现在扬声器中,耳麦里。 楚幼清心弦,无端拨动了一下。 【比赛正式开始!】 节目组的画外解说音,随即加入,用以方便不熟悉国际象棋规则的观众朋友,理解局势。 “兵一进一。” 司徒景然无声一笑,语调悠长,胜券在握。 岑之豌走“炮二平五”,就是象棋中所说的“当头炮”。 这种走棋方式,属于主动进攻,意味着非常强势的打法。 有多强势呢,一般下棋的时候,晚辈对长辈或者萍水相逢的老人,不应该采用“当头炮”来行第一子,棋类文化中,这是大不敬的态度。 棋迷论坛上,此时分析贴横飞,回复楼不断翻页。 “岑小姐缺八枚子的情况下,还敢打‘当头炮’?!” “太着急了吧。” “司徒阴险,大概是看出来妹妹心火大,兵一进一,下狠手的招数。” “普通观众误入棋类论坛,完全听不懂,麻烦谁来科普一下?讲简单点,谢谢。” “就是说,司徒仗着手上兵多,一个一个往前推,缠死白方炮、马、象什么的,最后只剩皇后这个光杆司令,估计这盘棋不超过半个小时,能吃到皇后。” “什么半个小时,我问了一下原来俱乐部的人,说司徒景然是个下快棋的。” “是吗,看来司徒这个人挺凶的啊,快棋手,最舍得自家棋子,我猜,司徒会出动所有的兵马,掩护一个特殊子,然后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一招吃死皇后!” “最快速度,直捣黄龙!” “有点懂了,所以司徒一心要速战速决,拿下楚影后,让岑之豌在老婆面前丢人现眼,是这个意思吧?” “对啊,棋如人生,棋品如人,下棋就是要打出气势!岑之豌弃子,当头炮,都是心态的体现,司徒果然超讨厌,你看妹妹平时脾气这么好,都忍受不了她!” “哈哈哈,妹妹什么时候脾气好了?” “岑之豌好脾气……哈哈哈!你一点都不了解bv女团!” “后车平五。” “马八退七。” “兵三进一。” “吃。” “象七进五。” “吃。” …… 很快,连《超脑》的两位解说都坐不住了,激烈辩论。 【这盘棋一开场,气势汹汹。】 【岑之豌目前为止,连吃对方三兵,好像沉迷其中,黑方暗中布局,几个特殊子,相互形成犄角之势。】 【不知道白方是怎么想的,我个人看法,如果岑之豌继续在河边吃子,不去顾及黑方的整体推进,皇后很快会陷入包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黑方棋子众多,白方开局劣势的情况下,必须首先进行一波屠杀,才能势均力敌。】 【岑之豌有点杀红了眼的感觉。】 【嗯,岑之豌目前仗着特殊子的优势,吃掉了黑方第五个兵,但是司徒景然,明显要走快速“将死”的路线,丢兵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司徒的马和象,正在不断挺进,迅速接近皇后。】 楚影后面无表情。 作为“皇后”,本来棋路不多,按理来说,就是围着“王”转圈圈,但是自己家的小女王,不在身边就算了,还搞来那多人,对楚幼清虎视眈眈,团团围住。 好生气。 “大主教”杨嘉宝,也就是“象”,象七退五,抬手推走棋格中的黑方士兵,烦躁道:“你死了,你死了!” 士兵脱下写有艺术体“兵”字的黑色无袖运动马甲,举起准备好的笔记本和彩色水笔,“宝宝,签个名。” 杨嘉宝开心,“好!” 自此,黑方丢失了所有八枚士兵,白方仅仅失去一匹马。 但是,场中形式对于白方,急转直下。 杨嘉宝一个完全不懂棋的,只是回身看了一眼“皇后”,居然已经看不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吓道:“岑之豌!你老婆要给人吃了!” 她说话,岑之豌是听不见的,但仿佛有所感应,又或许是看到了杨嘉宝回头的动作,岑之豌在耳麦中,平静轻小地说道:“再坚持一下。” 司徒景然嗤笑一声,“我要赢了。” 岑之豌水泽的娇软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放纵的弧度,几乎压不住眼中的笑意,“是吗,那很好,恭喜你。车三平二。” 白方的车,吃掉黑方的一匹马。 如同对等报仇。 可这有什么用呢,司徒景然的炮,最后一次前进,下一步,这门炮,会将死皇后,吃掉皇后! 司徒景然不禁畅笑出声,却也有些不确定的,调侃试探道:“我真的怀疑,是不是你和《超脑》的合约到期了?你要退出节目?还想带着楚幼清一起退出节目?你就这么不想离婚?” 网上吵成一团。 “天啊,我瞎了!妹妹这个臭棋篓子!” “这还怎么翻盘?!” “炮将死!皇后完了!” “凌乱,不知道怎么说,岑之豌,你很过分。” “大意失荆州!就不该口出狂言,让什么子啊!” “为了解决掉黑方士兵,下了大力气,左支右绌,战力不济。” “没办法,过河的卒子,只能一直向前,所以卒子猛啊,势如破竹,岑之豌自己没有士兵,无法抵挡,只能用时间来换,给了司徒很大优势。” “我不信,这就没了??” “岑之豌今天可能发烧,脑壳坏了。” “也许和楚幼清刚吵过架,真的,想不出别的事情,可以影响妹妹到这种程度。” 她们不是刚吵过架,是刚上过床。 【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作为解说,只能说,岑之豌的白方,兵败如山倒。】 【黑方还有一步,比赛就会结束。白方皇后的位置,已经是死局。】 杨嘉宝高举手臂,不嫌丢人地问:“我是象,我可以这样直着走过去吗?我可以救皇后!” 垂死挣扎。 众人一起唾骂,“你是象!你只能斜着走!” 杨嘉宝怔了怔,转而大骂岑之豌,痛心疾首,“……想不到啊,想不到……岑之豌,你居然有今天!!” 楚影后垂眸,一时千头万绪。 妹妹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听见了我和莲方瑜总监的通话,知道我工作积压的很多,想要我回去? 傻瓜…… 时间停滞。 司徒景然得到一个很好的镜头大特写,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也随灯光照射,抹过一瞥胜利的流光。 她很享受对手的挫败,特别是对手近在眼前。 司徒景然微微一笑,这次,随意走了一个子,并没有去动那门“炮”。 逃亡组通过人质,夺走追缉组的尊严,司徒景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通过延长岑之豌失败的时刻,来延长对方的无力和痛苦,放在火架上烤。 “怎么样。”司徒景然挑衅地问了一声。 岑之豌望着钟楼内的棋盘,并无回答。 放弃抵抗。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唯独楚影后。 楚幼清冷美的眼眸,穿过重重夜色,凝在岑之豌的方向。 仿佛只有楚幼清,相信岑之豌有办法,比任何人都坚定。 楚幼清自动向前走了一步,不需要任何指示,作为“皇后”,吃掉了黑方的一个“骑士”。 骑士赶紧向皇后行了一个宫廷礼,落荒而逃,死在了棋盘外面。 “哇……好感动。” “皇后就是皇后,永远不会放弃‘王’的。” “呜呜呜呜,我特么爆哭,岑之豌你这个没用的小女王!!” “妹妹回家跪搓衣板。” “打死在榴莲上。” “怎么办,如果妹妹退出,楚影后退出,这个节目我不看了……” “啊,突然感到无力,空虚,寂寞冷……” “不要啊……不想这么结束……” “唉,她们各自都有通告,可能是档期不够了吧……强行结束……” “哭死……我还没磕到她们花好月圆,白头到老!” “太难受了……希望我《超脑》cp永远继续下去……” “叹气,司徒景然要喊‘将军’了,将死……” 司徒景然表现得不要太明显,深呼吸一口气,虽然楚影后动了位置,但司徒还可以不用“炮”,而是用“马”来杀。 铁蹄之下,寸草不生,她的布局滴水不漏,马蹄也可以蹂.躏皇后。 “马八进九!将……” 扬声器传出司徒景然兴奋异常的声音,宣告着皇后的【死亡】,楚影后即将退出节目,岑之豌惨痛的失利。 楚幼清闭了闭眼睛。 杨嘉宝捂住耳朵。 “军”字还没出口,黑方的“马”尚未迈出那一步。 岑之豌终于等到这一刻,高举起一只白皙纤巧的手臂,扶住耳麦,娇声喊道:“——我认输!我认输了!司徒景然,这局你赢啦!比赛结束!比赛到此结束!” 司徒景然错愕地转过脸,什么,你认输?比赛到此结束? 岑之豌对司徒欢乐地笑了笑,开始营业,“和你下棋,我感到非常开心。就不握手了。你赢了,可以把人质带走,司徒律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江湖再见!” 岑流量一个活泼漂亮的抱拳,轻盈转身,扔掉耳麦,怕被追踪,用豹的速度和优美步伐,一溜烟冲下山坡,融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同样的,钟楼内部,杨嘉宝为首的逃亡组,举起彩弹.枪,护住楚影后,步步撤离。 “追缉组的各位,人质归你们啦!开不开心!激不激动!”杨嘉宝留下欢笑,“不要来追我们哦!人质还在架子上!如果发现有人跟踪,我会启动【炸.药】的!” 注定是载入综艺节目史册的一晚。 “发生了什么……” “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啊啊啊啊啊!我们都被妹妹骗啦!” “各位,司徒景然今晚损失惨重啊。” “你们算一算,岑之豌只失去了一匹马,而司徒景然为了追杀皇后,一共损失了八个士兵,一匹马,一个骑士。” “为了救一名人质,追缉组损失了十个人!!” “岑之豌虽然输了棋局,却赢了整个局面!” “等追缉组回过神来,司徒绝对要丢掉队长的位置!” “这个队长太失败了!根本不顾忌队友的生命!” “这就是岑之豌厉害的地方!虽然是综艺直播,但妹妹真的把一个选手都当作真正的队友,队友是不能随便牺牲的!” “我回过味儿来啦,岑之豌应该是故意弃子开局,她不要八个士兵上场,是不想他们白白牺牲,因为卒子的位置,太危险了,反观司徒战队,简直是用前排士兵来送死!这样的队长,谁敢跟啊!” “一直感觉司徒是一个比较无情的人,眼里只有自己,队友对她来说,就真的是棋子,所以她也陷入了岑之豌的布局之中。” “司徒是只见棋局,岑之豌是关注着整个逃亡计划!” “我的天啊,追缉组简直被耍得够够的。刚才看微博,逃亡组唯一牺牲掉的那匹‘马’,是因为工作通告的缘故,必须退出《超脑》,人家今天晚上要飞巴黎拍硬广,不然天价违约金。已经自己发微博了,说感谢岑之豌,感谢逃亡组全员,非常遗憾不得不离开,期待下次合作。” “哼!所以妹妹她们组本来是全身而退,一个不缺呢!让司徒占了一个子的便宜!我好气!” “哈哈哈!不气不气!就是因为还丢了一个子,所以特别逼真!” “真能装啊,谁再说妹妹臭棋篓子!我跟谁急!” “不得了!这个妹妹要上天!” …… 【炸.药】的远程控制装置,按照真实标准来设定,是有活动范围的,出了这个范围,离得太远,已经无法启动钟楼内的【炸.药】堆。 杨嘉宝坐在面包车内,开窗,一抬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将【远程控制装置】扔掉了。 紧随其后的逃亡组面包车,车轮碾过,五毛钱【远程控制装置】,压个粉碎。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有没有看见岑之豌喊,我输了!——的时候,追缉组的表情?!” “全员石化!” “他们司徒队长一定很憋屈吧!‘将军’两个字,到最后都没喊完全,憋出内伤啊!” “赢的我好爽!” “太爽快了!” “主要吧,司徒被我们妹妹,耍得糊里糊涂……” “是啊,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失去理智,非要赢,一会儿想让楚幼清退出节目??当时站在棋盘上,我是直冒冷汗,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看了一下弹幕回放,还是网友说的好。一开始,岑之豌装成一个智障,让司徒和她一起智障,然后岑之豌先跳出来了,留下司徒一个人智障。所以,还是那句老话,不要和笨蛋吵架,因为笨蛋会把你拖累到同一个程度,然后用经验打败你。” “哈哈哈哈!” “话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当然是继续逃亡了!我们还没被抓住!节目尚未结束!” 被逃亡组远远抛去身后的钟楼,内部一片狼藉,不是事物狼藉,而是人心,一片狼藉。 人质庄睿被放了下来,披上一条毛毯,坐在十字木架底下,一言不敢发。 为了救他,追缉组【死亡】十人,虽然说,司徒景然作为指挥,要附上很大责任,但庄睿细想,如果换做自己,难道就能识破岑之豌的诡计?? 他是不懂象棋,但岑之豌,也许会和他下跳棋,或者五子棋,飞行棋。 岑之豌总是有办法,而他们追缉组,又该怎么办呢。 庄睿好怕,他想,他再也不敢当队长了。 司徒景然尚未从摩天轮那边来到钟楼,追缉组默不作声,唉声叹气,一次一次的打击,痛打落水狗,这边明星、素人选手,全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谁受得了,长这么大,鲜花掌声,从没如此失败过。 也有人在反省。 “……我们怎么老被牵着鼻子走。” “艹,真的,以为再有一步就赢了,结果,从一开始就输了……” “司徒怎么还不来!她要负最大责任!” “我承认,司徒一心想赢这盘棋局,没有错,错就错在,她根本不在乎队友,用看似很酷的打法,牺牲这么多人!如果保守一点,为每个人的生存机会多考虑一些,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我看岑之豌也看出司徒的为人,故意坑她的!” 正激动地各抒己见,司徒景然黑着一张清秀的脸,走了进来,颀长身形,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黑影。 追缉组成员,对司徒,也不算怒目而视,但投去的目光,均是冷冷的,没有感情。 总导演走上前,鼓励鼓励追缉组,这个状态不行,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司徒景然仰了仰下巴,开口,“导演,我希望以后,一个人单独行动,不想受任何人的拖累。” 总导演一怔,马上回头,对弹簧一样跳起来的追缉组成员,大声劝架道:“够了!够了!你们这个组怎么回事!!工作人员,上来!拦住!” “司徒景然!你什么意思?!” “我们拖累你?!” “今天谁给岑之豌捶得鼻青脸肿?!” “你一个晚上害死多少人!你自己说?!” “救人质有错吗?!你有没有心?!” 司徒景然轻哼一声,“导演,你同不同意。” 总导演真是服了这个冷血的女人,一边张开双臂,拦着不给打架,一边脱口点头道:“同意!同意!好,你自成一队吧!行吧?!” 司徒景然沉默片刻,转身走出钟楼,黑夜中,不知去向。 总导演勉强追上几步,“你……你记得直播!没事开几下摄像头!” 没人回答。 总导演垂头丧气,走回钟楼内,司徒的出席,在这里点了一把火,但火燃烧得很快,一下熄灭,究其原因,追缉组已经没有信心和激情,再化为燃料。 彻底被打败了。 总导演叉腰叹道,“节目还得办下去啊。” 隐隐约约,听见一串高跟鞋的轻磕声。 午夜里,如同鬼魅,似有似无。 庄睿抬起脸,再次看见那个漂亮女人,左侧眉梢上,缺失了小小的一块。 “穆教官。”总导演谦身,对这个女人非常恭敬,甚至有些畏惧,让庄睿心中,更加七上八跳。 “你们振作起来。”这个姓穆的女人,无视过总导演,只对追缉组开口,声音也是似有似无,仿佛整个人游离于正常的社会关系,并不存在一般。 “会有新的队长带领你们。”女人又道,言简意赅,“岑之豌受过专业军事训练,你们的失败,并不可耻,甚至是意料之中的。” 啊…… 什么玩意儿?? 妹妹大魔王?! “你们……你们是谁?……新的队长……是什么人?”庄睿不禁站起身,发问,问出追缉组所有人想问的事情,好奇心,实在是注入勇气的良方。 忽然想了起来,《超脑》节目,不是早就由公安部特约赞助了吗? 姓穆的女人向总导演点点头,解开答案,也只有很短的一句。 “我们是特殊部队。” 一点火光,在庄睿眼中点亮,在追缉组全员眼中点亮。 妈耶,我们有救了! 有真警察来抓岑之豌了! 不对,是特种部队。 等等,妹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太可怕了,这个节目水平太高,竟然要出动公安部来抓人啦! “你在干吗。” 杨嘉宝开车。 楚幼清坐在后座,望了望身边的岑之豌,问道。 岑流量扭个不停,左抓抓,右挠挠,轻声道,有点烦躁,“刚才摩天轮底下,蚊子有点多,我好像被叮了,但是没有包包……” 杨嘉宝专心开夜车,假装没听见。 什么包包,怎么说话的,幼儿园语文十级,又想和楚影后撒娇…… 楚幼清闻言,忽然伸出芊手,轻轻捉住岑之豌不安分的手指,拉到身前,冷柔的眸光,在岑之豌脸上停留片刻,很快移开,只是将自己的手腕,贴在她的手腕上。 岑之豌愣怔,心口收缩,仿佛能感受到手腕上,楚幼清的脉搏,一下一下,跳来她的血脉里,融为一体,一个频率。 “我擦了些驱蚊水,分你一点。”楚幼清自然而然说道。 车灯划过她们的脸庞,岑之豌娇羞了几下,凑到楚幼清耳边,悄然呵道,送出娇小温热的可爱轻风,“……楚幼清,那个摩天轮……是好的,不只会发光,还能转起来,我偷偷瞧过了……” “楚幼清……我带你去玩吧……” 第125章 深黑色的夜晚,逃亡组车队,用一种不起眼的姿态,向下一个目的地转移。 至于目的地是哪里,虽然好奇,谁也没有发问,仿佛正在享受,糖果盒揭开前那一秒的快乐。 “哎呦!……” 岑之豌捂住手臂,是楚幼清指尖,在她娇柔的臂弯上,狠狠掐了一下,似要掐出些蜜糖水来,才好罢休。 杨嘉宝哈哈大笑,如果不是正在开车的话,几乎要丢下方向盘,“活该!” 岑之豌忿然且委屈,瞧了一眼楚幼清。 不过是问了一句老婆姐姐,要不要和她一起去那个摩天轮看看,怎么还体罚起来了呢? 岑流量不明所以。 楚影后端凝的一双冷美眸子,移去窗外看风景。 二级城乡高速公路上,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 岑之豌眨动明亮水眸,反正她是什么都没看着,但好像杨司机很懂的样子,于是去问杨嘉宝,“你笑什么。” 杨嘉宝再次噗嗤一笑,小心翼翼地训斥道:“别装了!” 岑之豌更为疑惑的功夫,杨嘉宝突然侧过脸,用轻微的唇语,无声骂道—— 小不要脸,好大胆子,想约楚幼清去摩天轮上打炮呀,真有你的,你当我是死人吗,我可听见了,你就不能单独说,你死定了,哈哈哈。 她的语速过于流畅,岑之豌恍恍惚惚,大概认出“摩天轮”,“约”,“炮”,“爽死”,这么几个比较有辨识性的词汇。 “我没有!”岑之豌受到提示,错愕地反应过来,天要亡我,慌忙坐直身子,面对楚幼清,急切辩解。 楚影后魔音贯耳,不得不徐缓转过迷死人的漂亮脸庞,表情里写着清楚明晰的字迹—— 你没有? 那我掐你干吗呀。 岑之豌无言以对,如果只是一个人误会,她的心情不会如此动荡。 可是,车上两个人都投了“你不要脸”票。 岑之豌细细思考,或许,自己真的对这趟摩天轮之旅,有点想法,要不然,为什么提前叮嘱唯一的酒店服务生,在棋局结束后,将废弃的摩天轮好好打扫一下,还因此饶了服务生一条狗命…… 毕竟,她和楚幼清,都喜欢干净整洁的环境,这样才能投入其中嘛…… 岑之豌摇了摇脸,不是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步,她一定是单纯的想和楚幼清坐摩天轮而已。 你们这些女人有毒吧,怎么就把我给带偏了?? 岑之豌气愤,鼻音哼了一声,这是哼给杨嘉宝听的。 对老婆姐姐就很温柔啦,岑之豌面不改色,心口咚咚直跳,想出一个绝美的主意,自证清白,“清清……那个游乐园,太破烂了。我们去一个热闹的游乐园。” 杨嘉宝就很同情,可怜,有人的阴谋诡计被识破了,不得不放弃,为什么有一股心酸的味道,“啊哈哈哈!” 岑之豌充耳不闻,仔细观察楚幼清。 楚影后没有表态,但是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至于岑之豌怎么看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出于心虚的幻觉吧。 杨嘉宝听后座两位都不说话,望了一眼后视镜,我的吗耶,这尴尬的气氛,主动问:“怎么说啊?去不去游乐园?!” “去去去!”岑之豌揉了揉胳膊,掩饰悲伤,“告诉全组!我们赢了,去游乐园庆祝!” 杨嘉宝大笑,其实岑之豌的内心,正在哭泣吧,毕竟一下多出这么些闪亮的电灯泡,二人世界没有了,啊,她就没有这种烦恼,单身万岁! 杨司机通过车内对讲机,宣布了岑流量的决定。 “哈哈哈!去游乐场?!” “high five!击掌!队长万岁!” “岑之豌,我们爱你!” “比心!比心!彻夜狂欢!” “不会被抓住吧?” “怕什么?追缉组那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就是!别想了!赢了就放松一下!今夜不醉不归!” 杨嘉宝指了指对讲机里传来的叫闹声,“发疯了。” 岑之豌长身取过对话器,娇糯的声线,认真谴责道:“不许喝醉!” “好!——” 适逢周末,在高速上奔驰一个多小时后,逃亡组欢天喜地,加入游乐场如织如潮的喧闹人流。 大型郊外游乐场的出现,意味着,逃亡组明天将进入新的城市。 草地入口处的购票处,四台电视屏幕高悬,一齐重播着当晚岑流量与司徒律师的棋局对决。 “妹妹加油!” “看一遍,惊一遍!” “我在家看过了,看完才能出门。” “哈哈哈!吹爆岑之豌!岑之豌喊‘我输了’的时候,司徒那个表情,我简直笑到无法猪叫~” 售票处阿姨,大声指挥,“别看了!买票队伍动一动!里面有超大投影屏幕,24小时同步直播,还有重播区,买了票,进去看,什么都耽误不了,别在门口堵着!” 杨嘉宝推推搡搡,和岑之豌两人,帽子、口罩齐全,“往前走,往前走。阿姨,有团体票没有?” 阿姨一脸警觉,从售票亭探出脑袋,“多少人?” 岑之豌乖巧状,“十五人。” 阿姨又问:“什么车?” 杨嘉宝一笑,以前流行以貌取人,现在还是,但更流行以车取人,直接报出了赞助品牌,摆摊神车的威名。 阿姨一边数票,一边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这些小年轻,进去以后,不要惹事,不要撒酒疯,听见没有?” 杨嘉宝和岑之豌一同点头,“是是是。” 阿姨挑起眼睛,特别重点说道:“不要在游乐园内摆摊,不许私自出售物品。” “是是是。” 阿姨在有效票上盖章,“500元一张票,内部游乐设施另算。” “打劫啊!”杨嘉宝脱口喊出来。 故宫博物院吗您是,你们怎么不去抢,我家《女团大电影》,这么好看,一张票才20块,玛德,亏大了!! 岑之豌按住杨嘉宝,平静地解释,“阿姨,我们这几天刚开始摆摊,还没开始挣钱,看着我们这么多人的份上,打个折吧。” 阿姨噼里啪啦,打了一阵计算器,“打折可以。499一个人。” 便宜一块钱,你还敲什么计算器?? 杨嘉宝真的,从来敌不过大妈们的战斗力,马上就想把这里【炸】平了。 岑之豌迅速付钱,取过厚厚一叠票,拦下身边的变态杀人狂,“我等下和你有话说。” 杨嘉宝这才嘀嘀咕咕退到一边,售票亭阿姨同样抱怨,“目前票价就是这个情况,要怪啊,你们得去怪《超级大脑》!现在谁不是看完晚上直播的精彩片段,才出门玩!” “害得我啊,天天加班到第二天大清早!我怪谁去!我坐这里,我只能听着,还没得看呢!” 岑之豌赶紧拉杨嘉宝走人,杨嘉宝感觉很妙,使得别人没有美容觉睡,已经报仇了,无声的胜利。 回到树影间的停车处,逃亡组成员兴奋上前,一个一个,从杨嘉宝手上领票,领七彩手环,还有零花钱。 “谢谢宝宝!” “谢谢老板!” “老板再来点?” “一人1200,没有了!”杨嘉宝对着他们极速消失的背影,大声喊道,“——省着点花!!” 她数数手上稀薄的钞票,来找岑之豌,“之前孙警官家灭门案抢的钱,加上棋局之前,在酒店前台拿的钱,岑豌豆,这年头,都是电子支付,现金不好搞。” “……玛德,物价太恐怖,五、六万块钱,花起来和流水一样,这么多人,养不起啦,全杀掉吧……” 岑之豌告诫她,“不要放弃希望。” 杨嘉宝摇头,“我以为,当初为了拍电影,把车卖了,我已经穷到底,现在才发现,穷是没有底的。” 岑之豌望了一眼在车边安静等候的楚影后,拍拍杨嘉宝,说:“我们很快就要有钱了。” 杨嘉宝垂泪,“票房的钱,我不想要。” “不是。”岑之豌仰望夜空,新的城市,正在等待她们的掠夺,“抢个银行吧。” 杨嘉宝猛地抬脸,“啊?!” 岑之豌丢开她,走向楚幼清的方向,“……在那之前,你最好把手上的1200元花光。” 杨嘉宝意识到,岑之豌不是开玩笑,激动地高举双臂,几乎要把手上的钱全撒出去,“哈哈,好呀!!岑豌豆,要不你的1200块,也给我花吧!你马上就要腰缠万贯了!” 岑之豌腰上,只能缠楚幼清。 “不行!” 进入游乐园,一条店铺林立的商业帐篷街,通向终点处的摩天轮。 听说凌晨两点要放焰火,果然,为了《超脑》,连十二点烟花的固定时刻,都推迟了,真是严重影响人民群众正常生活。 岑之豌和楚幼清,与游乐园中任何一对情侣一般,肩并肩走着,是轻松惬意的日常。 “楚幼清,你想捞金鱼吗?” “要。” “楚幼清,你要吃棉花糖吗?” “好。” “楚幼清,我们买这对面具吧!” “你挑。” “不要,我要你挑!” “嗯……” 来者不拒,全都答应下来。 这些都是岑之豌欠楚幼清的。 那时,她们一个七、八岁,一个十五岁,都是上好的年纪,都未曾体会,世界上许多东西,会戛然而止,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如她们当年的分离。 都要补回来。 “楚幼清,你确定要吃……糖苹果吗?很甜耶。” 岑之豌真心为楚影后着想,见楚幼清站在糖苹果摊前,不动声色,只得由她出言劝阻,饱满的青苹果上,浇蘸着浓红脆硬的绵糖糖衣,水晶一般,身材管理大敌。 楚影后冷淡,“你不愿意给我买。” 岑之豌跳上前,“老板,来三个。” “还有一个给谁吃?” “嗯……哇,真好吃。哦,我也不知道。楚幼清,我们分了吧!” “也可以。” 岑之豌举起小竹棍,将糖苹果放去楚幼清绯红的唇角下,楚幼清便轻舔了一下,眸光自然地转向岑流量的眼睛。 有一类女人,冷如冰霜。 而楚幼清的冷感,缠人心扉,夺目撩人,她如果愿意施舍给你一个眼神,就已经温柔的不像样子…… 岑之豌脸颊微微发红,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白皙,秀巧的鼻尖带了点细密汗珠,轻轻喘着气,唇角眷恋的笑意,同样晃了楚幼清的眼睛。 楚幼清想,只是缺少一只小狗,她们就能回到小时候。 “你……要不要坐摩天轮?” 岑之豌内心坦然,发出邀请。 说实话,这么多人,实在办不了什么。 唉。 不,我不该叹气,我本来也不想办什么的。 楚幼清转身,轻然勾住岑之豌的小指,“走呀。别丢了。” 黑夜长出眼睛,坠星切切私语。 摩天轮在高处,可以看见最近距离的城市灯海,晶莹绚烂一片。 走入摩天轮的透明舱时,两人牵着手,楚幼清微缓地弯下腰,靠向岑之豌的耳边,那沉甸甸的胸前柔软,几乎要贴到岑之豌的脸上。 尽管白昼已逝,血液依旧如夕阳下的海水,涌上了岑之豌耳根。 心中荷尔蒙飞扬,岑之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此时正移动脚步,刚要坐下,只觉得舱体微微晃荡。 “豌豌!……” 岑之豌下巴紧贴着对方的锁骨,才知道被楚幼清扶住了,牢牢抱在一个充满温度的怀里。 姐姐曼妙的身子,一瞬间隔绝了所有的不稳定。 好接近。 近得眼睫几乎都要挨在一起,交错起来,甚至呼吸也成了耳畔的热风。 片刻后,楚幼清磁性低沉的视线,钻入岑之豌心尖,一下一下拨弄着,混合了藏不住的焦急与生气,“你怎么搞的……” 岑之豌先是很沉醉于她的声音,接着,糊涂了,她什么也没搞呀,她明明好得很。 风大,舱体肯定要晃一晃,她能站稳,能坐稳,她怎么了?? 岑之豌非常尴尬,轻轻推开楚幼清,像一只躲在墙角里的委屈橘猫,坐去一边自我反省,姐姐一定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求什么身体接触。 楚幼清在另一边坐下,双手扶住玻璃舱罩,眼睫扑簌,向下望,仿佛不想理岑之豌似的。 岑之豌垂下头,少顷,听见楚幼清淡然地说,“能看见我们的舱位都没有人。” 第126章 摩天轮,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能看见我们的舱位,里面都没有人…… 岑之豌娇唇翕动,不敢妄自猜测,对方出于何种心态,作出如上观察,感觉是个陷阱。 但身不由己,岑之豌难掩激动,从自己这边座位,飞向楚幼清的座位。 纤手摁在玻璃罩上还不够,额庭抵住,脸颊几乎贴扁,欢欣鼓舞,像漂亮的小鸟一般,睁大水眸确定后,娇声唱道:“——真的没人耶!” 过于兴奋。 楚幼清垂眸,挪身,坐远。 接着,用一种“你终于暴露了”的表情看住岑之豌,冷柔美眸,微有细碎的薄怒。 果然是钓鱼执法。 岑之豌中计了。 她哼的一声,抱臂坐下,一条长腿,交叠搭在另一条长腿上,靓丽秀气的眉角蹙起,别过脸去,负气地说:“楚幼清,我要是碰你一下,我就是小狗。” 楚幼清理也不理她,景色随摩天轮的启动,缓缓攀升。 岑之豌漫不经心状,随透明舱的微小晃动,原地扭动了几下腰,仿佛专心于某种热身运动,其他一概不关心。 啵的一声。 楚幼清解开胸口第一颗纽扣,“好热。” 岑之豌轻瞥了一眼,虽然底下的世界,灯火璀璨,但身旁美景,也是白得耀眼炫目。 心脏,猛地抽动一下。 她已经开始后悔。 楚幼清平静地注视着夜景。 因为很晚了,风不会缺席。 透明舱以轻小的幅度,斜向一侧。 本是同一水平面的位置,忽而变成,楚幼清坐的低,岑之豌坐的高。 赢得东风,好助力。 岑之豌眉梢带喜,沿坐板的俯角,向楚幼清自由落体般滑去。 “碰我一下是小狗。”楚幼清道,一双修长柔美的芊手,分开撑在身子两侧,那道深沟,被这个优雅的坐姿夹动,显得更为突出而深邃。 岑之豌抱臂,叠腿,一动不动,整体移动,“我可没有碰你,是你要撞上我了。” “我也没动。”楚幼清明确指出。 不是风动,是心动。 佛祖早明示过。 岑之豌即将到达目的地,懒得争辩,心花怒放,做好一脸降落在深壑中的准备。 远方,城市的午夜全景,完整出现在地平线上,如流光铺展。 哇…… 摩天轮上,人们发出赞叹的轻唤。 岑之豌一怔,她怎么停下来了? 不仅是停下来。 少顷,透明舱旋转过最高点,风向变化,岑之豌沿坐板,往回滑动,离楚幼清越来越远。 一阵胸闷气短,岑之豌发现自己回到原位。 啵。 啵。 狭小舱体,空气紧密压缩,无限放大任何细微的声音。 楚幼清又解开两粒纽扣,“风有点大。” 风这么大,你还脱什么,不怕着凉吗?! 岑之豌再次侧睨。 盛世雪景。 她一瞬间,非常脆弱,好想变成一只小狗,去咬楚幼清的裙角,姐姐,你饶了我吧……我错啦…… 舔狗一无所有。 岑之豌及时告诫自己,尔后清了清微微喑哑的嗓音,“楚幼清,放松一点,像我这样坐,就能体会到随风起舞的感觉。” 楚幼清一双柔婉的手臂叠在胸前,倾了一下身子,指尖若有若无,蹭过性感高仰的脖颈,“我坐的很好。不会轻易落到你那里去的。放心。” 岑之豌脑中轰然,感到楚幼清浑身都是重点,就快抓不住了,不禁轻咽口水,贝齿间挤出娇音,一字一顿,有点咬牙切齿的忍耐和憋屈,但她不服输,“那,就,好。” 楚幼清表示赞同,性感低沉的声线,轻快道:“嗯。” 岑之豌咬唇,娇臀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直接坐到楚幼清身边,“风有点大。” 楚幼清浓睫颤栗,睨她,问:“吹得动你?” 岑之豌非常肯定,力学而已,牛顿都要支持她的观点,“当然!” 楚幼清不置可否,只是垂下冷柔的眼眸,指尖轻挽,将解开的扣子,一粒一粒,全部扣了起来。 “风是蛮大的。”楚幼清说。 “你!……”岑之豌悔不当初,这就是姐姐吗? 赌上妹妹的尊严,岑之豌将脑袋一歪,娇发在胸前很有态度地甩动了一下,靠在楚幼清肩膀上。 嗯。 妹妹是没有尊严的。 “我困了。”岑之豌紧紧闭住眼皮,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楚幼清当作小狗,丢到地上去。 “困了就睡觉。”楚幼清这么样的说了一声,透明舱内,一下归于寂静。 岑之豌唇角上扬,有时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望楚幼清姣好完美的下颌线,然后赶紧闭上。 这么折腾了几回,好像真的困了,随摩天轮的轻摆,舒舒服服,很快一动不动,只有可疑的营业微笑,挂在眉梢。 如春泉般纯澈干净的笑容。 楚幼清低头去看,岑之豌眼角带着慵懒的意味,羽睫纤长,唇瓣娇润潋滟,在夜光下好看得不真实,因为咫尺呼吸间的距离,被放大了无数倍。 “嗯……” 轻长的一个喘息,岑流量娇甜的鼻音里,好像放置了一个一个极为细小甜美的糖钩子,密密麻麻,使得每一次呼吸,都这样挠人心扉。 楚幼清愣怔,下意识伸出两根手指,想把岑之豌的脑袋推开。 摩天轮下,是极其美丽的夜景,也是黑不见底的深海。 此时此刻的美好,不似真实,一种失去的恐惧,猝不及防,袭击了楚幼清。 这就是在高处欣赏风景的坏处吧。 虚浮的悬空感。 然而,指尖触碰到岑之豌娇软发丝的瞬间,楚幼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逃亡路上,一段时间没有特别打理,岑之豌精致的发梢显得调皮放肆,触感软痒而蓬松,手指轻轻一戳,凹陷进去,像极了楚幼清小时候,生日收到的玩具毛绒兔。 楚幼清这样的女孩子,也喜欢过这么浅薄无害的幼稚种族。 还是说,她早都忘了,是岑之豌,唤醒她内心温软单纯的角落,一发不可收拾,似冰棱上,裂了一道缝。 玻璃罩外,月光挤进来,终于在她们中间,夺得一点空间,不甘心地在岑之豌发丝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鬼使神差,楚幼清的手指,也在岑之豌的发绺上,流连许久,最后都没有将她扔开。 收回手后,指尖竟然发热,好像碰到滚烫的水杯,烙印感迟迟不散去。 薄肩上,传来一种被压着的沉重,却让楚幼清从烦闷变得愉悦。 一种被妹妹需要的满足感。 察觉到这份满足感时,被自己吓了一跳。 楚幼清突然将红唇转到岑之豌的方向,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没有什么,能比亲吻,更能感受到恋人的存在…… 岑之豌差点断气。 如同从滚烫的黄泉浴汤里,挣扎着爬了出来,手忙脚乱,她唔嗯着半睁开眼睫,不明白楚幼清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无法拒绝,陷入安静而激烈的摩天轮之吻中。 两人甜蜜火热的气息在唇齿相接里,不断蔓延。 当这种氛围充盈了整个透明舱之后,楚幼清仍需要更多。 她伸出口中柔滑湿润,以一点一点的节奏,温柔相吻,尝过岑之豌水润娇薄的唇瓣,搅过岑之豌贝齿后驻守的每一个角落,她需要极多极多的爱意,才能填满…… 情.欲随激吻增长,也许从开始,楚幼清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吻着吻着,楚幼清环上岑之豌的脖子,手心不断向上,抚摸着岑之豌的脸颊,揉乱了岑之豌的娇发。 楚幼清太过热情,岑之豌溢出含糊的娇吟,有晶莹的丝线,若隐若现,滑下她们紧密结合的唇角…… “你还想叫风怎么吹啊……”楚幼清将声线压得很低,妩媚缠绵,羞赧地嗔怨给岑之豌听。 她胸口起伏喘息,情.欲的潮红,侵染雪白肌肤,而身前岑之豌少女的躯体,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让楚幼清眩晕…… “老婆……会被人看见的……”岑流量烧得口干舌燥,喉咙都沙哑了许多,唧唧出声。 “看到也只会嫉妒你……”楚幼清怕吗,指尖直接挑起岑之豌的衣口最高处,将人拎了上来,去她耳畔炙热的呼吸,“……你刚才是怎么样想要我的……” 天啊,我不需要这种嫉妒。 岑之豌满颊通红,脸皮燃烧得彻彻底底,成为一个跨坐的姿势。 楚幼清仰脸,冷眸中那点点微光,在黑暗中分外灼人,她红唇微动,却没能够再说出任何话语。 妹妹的掌心如此滚热,一旦触碰到什么,不是全都要融化了吗…… 楚幼清想牵岑之豌去看雪,去打雪仗。 一切近在眼前,岑之豌逐渐失去理智。 小衣料扣子松懈。 楚幼清害羞的柔吟了一小声,混缠在鼻息里热烈压抑的喘动中,转瞬即逝地躲藏起来…… 岑之豌也害羞地低埋下脸。 楚幼清双手圈搭住妹妹纤白的脖子,下颌线搁在岑之豌头顶发心。 身姿是微绷着,弓起脊背,浓睫轻轻然战栗,像是要被对方滚热清甜气息带跑的蒲公英,在微风中害怕又期待的样子。 然而,岑之豌更想将手指转移阵地,她自以为这念头很悄然,像一颗种子从心房深处猛烈破出滋长。 楚幼清还是心有灵犀地发现了,按住她不安躁动的纤长手背,先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放开,任岑之豌小姐自由活动…… 杨嘉宝路过摩天轮底下,因为购票队伍比较长,她和其他犹豫不决的游客一样,首先,向往地扬起脖子,仰望其闪耀漂亮的环形轮廓。 如果眼神再好一些,能发现摩天轮上其中一个悬吊透明舱位,与众不同的轻微摇摆。 然而这不符合力学! 杨嘉宝摇头,果断放弃走入冗长队尾等待的念头。 高空,云卷云舒。 楚幼清咬紧潋滟红唇,不时在某个瞬间扬起脖颈,眼神涣散着,溢出极小的哭腔,万般诱惑。 岑之豌白薄到透明的脖颈,如玉般细腻,铺着一层粉色。 楚幼清打量一眼,眼神妩媚混沌。 她随即张口,叼住了岑之豌颈前的咽喉部位,一个人最敏感,最致命的所在。 毫无防备,岑之豌泛出泪花。 楚幼清喜欢咬她,但这次好像带着几分真实的迫切,仿佛情况危急。 摩天轮慢慢下降,耳中渐次传来游乐园人群的喧闹声…… 岑之豌脑中一片空白,向楚幼清求援,“……老婆!老婆!它转下去了!我们怎么办?……” 楚幼清舔舐了一下岑之豌的耳朵,柔声道:“之豌,你抱着我就好……” 岑之豌抱紧楚幼清,顽强地等待摩天轮再次升起…… 第127章 透明窗已经到了最低处,摩天轮舱体外,游乐园人潮的嘈杂热闹,如同暗夜中的海洋,快乐欢腾的声音也达到了最顶点。 岑之豌呼吸灼热,头晕脑胀,被楚幼清迷人性感的成熟体香所包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要去听别人的谈话,甚至无法感知别人到底看见没有,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动不敢动。 楚幼清像哭过一样得柔弱,漂亮脸庞紧紧埋在岑之豌肩窝里,喘息非常凌乱轻碎。 改变姿势已经来不及,岑之豌将楚幼清尽可能压在自己怀里,再将楚幼清的侧脸用自己娇暖的唇心,柔缓抵去不靠近人群的那一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老婆姐姐这幅诱人的模样…… 如同一只藏起心爱坚果的小松鼠。 楚幼清仿佛感应到岑之豌的心思,微勾唇角,坏心眼地在她白皙脖颈间呵气,“……这么害怕的话,两只手抱紧我呀。” 这不是开玩笑吗,岑之豌当然只腾得出一只手来,另一只手泡在水里面。 “楚幼清……你这么紧,我动不了。” 岑之豌别过脸,鼻尖向楚幼清耳边的柔发依偎进去,带着几许情人间捉弄的意味,缓慢语速,似乎是想要强调如此为难的原因。 她话还没说完,楚幼清丰盈的胸口,不住起伏两下,恰似被情话撩拨得厉害,伸出掌心,捂住岑之豌羞言娇语的嘴唇,美眸盯着岑之豌的脸上看,又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倏然松开手,红唇倾覆,用力地吻住了岑之豌…… 岑之豌魂飞魄散,幸好此时,周遭的吵闹声,越来越稀薄轻小。羽睫如蝴蝶振翅般轻颤,她半睁开眼睛,窗外再次出现天空的景。 如果被人发现,拍个小视频什么的,弄个小截图什么的…… 嗯。 应该也没有谁会相信,和她在悬浮高空一齐快活的人,是楚影后。 岑之豌生出一种极为放心的心酸感。 总之,被发现,绝对很麻烦,即使只认出岑流量一个。 岑之豌都能想象出那些表情包的配字。 每次扫黄都有你.jpg 风评受害。 楚幼清贝齿,叼了叼岑之豌的下嘴唇,见妹妹有些小鹿受惊的楚楚可怜,垂眸莞尔,不想再存心欺负她,再次全身心地去投入…… 欲.念挑燃,比之前还要热烈…… 楚幼清的声音开始变得高亢,只有漫天星辰和呼啸的夜风,可以倾听到这般羞人的乐章…… 身体不管有多疲惫,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临界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令人感觉度过了一生那么漫长的时光,两厢情愿,情投意合,相濡以沫,才可以到达。 岑之豌喜欢楚幼清喊的那么响,一如楚幼清着迷于岑之豌音线中此时的嘶哑…… 两种声音,终于在绝顶中汇聚,在摩天轮最接近上弦月的时候,爆发出来…… 心跳几乎要把胸口撞破,岑之豌娇软无力地倚靠在楚幼清耳边吸气,似是彻底迷失了,人生轨迹如同这台摩天轮一样,只会转着圈。 落在楚幼清手上,无法离开,无法前进。 爱的圈圈,一圈又一圈。 她突然一晃身子,清醒过来,随即窘然,而醉意也苏醒大半,即使酒精饮料,今夜一点都没有沾染过。 垂头去看。 楚幼清在岑之豌怀中,似是虚脱一样,脸庞顶着层层红云,性感的眸光迷离,轻启红唇低吟。 这声音微微晃荡,好像是调整呼吸,又像是在轻唤岑之豌的名字。 岑之豌心软如水,被老婆姐姐撒娇般的盛世美颜,砸得懵了懵,一切如同最深夜里的月光,都是朦朦胧胧的。 “我们转第几圈了?”岑之豌对怀中人发问。 楚幼清仰起脸庞,冰冷出尘的气质,登时比雪山之上的朔风还凉上几分,“我正要问你。” 楚影后都五六次了,绝不能只是转了一圈而已,虽然这部摩天轮,拥有非常宽阔的周长。 岑之豌陡然偏过眼角,不让楚幼清捕捉她的目光,娇声推辞道:“不关我的事。” 楚幼清瞬也不瞬,望了岑之豌一会儿,伸手去拨她的下巴,眼底略带不着痕迹的笑意,“害人精……” 岑之豌正装作听不见整台摩天轮上的呼唤。 “啊嚏!!我们转了几圈啦?怎么还没结束!” “操作员!怎么回事?” “摩天轮是不是坏了?” “喂!下面听见吗?停下!放我们下去!冷死人啦!” “啊啾!啊啾!救命啊!我真的不想再转了!虽然非常划算!” 楚幼清推开岑之豌,扶住玻璃罩倚起身子。 她们的透明舱中,自然四季如春,楚幼清的芊手,摁在玻璃罩迷蒙的水汽上,徒留下一个暧昧的手印…… “你还剩多少钱。”楚幼清整理凌乱的衣裙,用看穿一切的态度问。 岑之豌笑了笑,标准的营业微笑,“十块钱。” 逃亡组每人1200元零花钱,是怎么如此迅速的消耗掉了呢? 因为岑之豌上摩天轮的时候,趁众人不备,向摩天□□作员,贿赂了2000块。 “多来几圈。”岑土壕妹妹平静道。 操作员表示非常激动,厚厚一叠现金捏在手里,抵小半个月工资,必须让氪金大佬好好享受! 反正妹妹走哪儿都不吃亏。 至于总数,1000元是自己的,还有1000元,是向逃亡组队员们,你一百,我一百,凑钱借的。 其实完全没区别,都是岑之豌抢来的。 楚幼清微愠,优雅地扣上胸前纽扣,“……何至于这样。” 没办法。 摩天轮配不上妹妹,只有永动机,才是岑之豌的本色。 岑流量露齿而笑,浑身浮起前所未有的舒畅,“是啊,姐姐,我们太穷了,你说对吗?” ……转移话题。 楚幼清妩媚地挑眉,轻哼一声。 她十分相信,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岑之豌又要折腾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岑之豌底子好,不需要高光的补偿,她走下摩天轮,不小心被逃亡组某些成员的微型摄像机,扫入直播镜头。 乌黑垂顺的娇发在忽然刮过的风中凌乱了一下,岑之豌低头挽住发,加深了迷离的美感,混合着不经世故的单纯清澈。 许多人对岑流量外貌上的认知,还是校园课间的橘子汽水。 小学,中学,大学,直到走上社会…… 这就是妹妹的感觉。 全年龄粉丝的豌豆妹妹。 但在楚影后身边,妹妹愈发像是珍贵私藏的一杯果酒,纯澈与性感之间,如鱼得水的游荡,撩人不自知,放电啪啪响。 真是女为悦己者骚浪。 而她的身边,也就楚影后,自身资本雄厚,没被岑之豌给电死了。 楚幼清款步上前,替岑之豌拨理了一下低处的发梢。 岑之豌着实心虚,那个摩天□□作员,追着岑之豌说了好几声谢谢,全让楚幼清听见。 还是早坦白的好。 岑之豌庆幸着,从楚幼清手里,一绺一绺,轻扯过自己美丽动人的发梢,生怕楚影后一生气,全拔光。 楚幼清一瞧,怎么还不让碰了,穿上衣服不认人?拔指无情? 直接将岑之豌的发尾,捏在手指尖上,牵着。 岑流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感觉这样她就很像一只小狗…… 楚幼清,我再碰你一下,我就是小狗。 结果…… 何止是碰了一下这么简单。 唉。 小狗狗……也不是没当过。 算了。 青春嘛,就在于碰撞! 楚幼清跟着她缓然走了几步,拉了拉岑之豌发梢,有些委屈与羞涩的样子,轻声说:“……走慢点。” 岑之豌听出几丝怪怨,反应过来,那五六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急忙站定。 楚幼清倾身,自然而然,搭出手肘,在岑之豌的薄肩上,倚扶了一下。 “啊啊啊啊!好甜!怎么呢?两人互相扯头发玩吗?” “是扯头花!哈哈哈!你争我夺的!” “符合游乐园画风。” “妹妹惨败。” “所以之前传闻金蔷薇大赏,岑之豌欺负楚幼清,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欺负了?在我看不到的床上吗?” “床上的话,我看是姐姐欺负妹妹吧!” “这对cp,不在直播中接吻,《超脑》很难收场。” “难以收场+1” 鉴于cp粉势力日益走高,楚影后将手搭在岑之豌肩膀上,一瞬间的画面,在cp超话直接刷屏。 楚幼清慵懒中,带了几分撩拨的表情,而作天作地的岑流量,竟然意外地显出了一抹赧然,视线从下往上,含笑去看身前这位大出她七岁的女人,在暧昧变换的灯影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意味。 “嗑死我算了,冰山女神原来是撩妹高手,岑之豌药丸,表情像个小学生。” “妹妹平时多会撩,这会儿开始装纯了,总感觉影后姐姐被骗了呢。” “女神这个动作仿佛在说:到点了,去我家还是你家?” “可我觉得她们刚从家里出来。” “事后吗?” “嗯。” “豌豆大佬也有被反撩的一天,可见苍天饶过谁,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啊,我们家发情豆是真的!” 第128章 游乐园长夜喧嚣,绚烂的灯火,闪亮刺激的各种游玩设施,仿佛因为岑之豌在《超脑》棋局比赛中的大获全胜,被注入成吨燃料,永不停歇。 人们习惯于默守在规则之内,岑流量在规则之外。 如同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同看到了也可以跳出藩篱,焕然一新的自己。 心情,无比轻松雀跃起来。 钱花光了。 逃亡组成员一个一个,安静老实地回到集合地点,大片树影下的草场停车处。 “我们真穷。” “太穷了。” “穷啊……” 穷困潦倒的逃亡小组中,很快传递起一个振奋人心的小道消息。 “听说岑之豌要带我们干一票大的。” “是吗,啊哈哈哈,求之不得!” “听谁说的?” “杨嘉宝。” “靠谱吗?” “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你傻啊,我难道是担心岑之豌?我是担心……我们这些人的水平……能抢个便利店就不错了。” “什么便利店。岑之豌要抢银行。” “啊?!!”“我去!!”“不是吧!!” “小声点!……你们小声点!……” 杨嘉宝的现金也花光了,和几个逃亡队友一齐,刚下海盗船,叫唤得有点头晕。 杨大小姐走来面包车边,脱下高跟鞋,丝袜踩在软厚的草地上,极不客气地道:“幸亏是我们自己人听见,不然,路过的人要报警的,好不好?!” 众人一同在畅快的夜色中偷笑。 片刻,岑之豌捎带楚影后回来,众人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噤声莞尔。 尽管搞不清她们二人具体是什么情况,但cp粉是一种传染病,任逃亡组神通广大,也不能幸免。 这处地点,类似游乐园外的一个营地,分为有车扎营区,以及无车扎营区。 无车点是一栋栋小木屋,方便不想睡在车上的人,但那里通水通电,价格高,逃亡组一是住不起,二是开阔有序的地方,不利于隐蔽。 “啊,司徒景然果然卸任追缉组队长!”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两个经过的年轻人卖饮料回来,从逃亡组的一圈面包车外,聊天走过,边看着手机里的直播。 “谁是新队长!” “不知道啊!” 重大的胜利。 司徒景然的败北,对于逃亡组众人,正是一针强心剂,对岑之豌的信心前所未有高涨,甚至没有人上前去问岑队长下一步的计划。 跟着岑之豌,有肉吃。 今天快乐就好,那么烧脑的事情,等到明天操心也行。尽管在游乐园疯了一场,宣泄过爽快,逃亡组全员,没人可以入眠,实在太激动,太兴奋。 岑之豌见这种情况,出声提议道:“大家如果实在睡不着,可以把彩弹枪拿出来,这里是一个非常好的练习场所。” 她的话语如同提示。 众人一下反应过来。 “对啊,进城以后,练枪就很难了。” “你们想啊,在钟楼的时候,追击组的人,端枪、上弹,都是有模有样的。” “对面这次牺牲了十个人,这么大的损失,才救下人质庄睿独独一个,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扫荡我们呢。” “反正睡不着,一起练枪啊!” “……嗯,我看进城以后,真的要抢银行,干一票大案了。” “是吧,妹妹以前对我们都没有什么要求的,现在这么晚,嘱咐我们练枪,应该是到了不得不准备的时候。” 岑之豌坐在车边,将彩弹枪擦拭过一遍,随后,拿出油漆子弹,查看清点,一粒一粒,数得不急不慢,如同在思考什么。 杨嘉宝拎着她的长.枪过来,开心道:“岑豌豆,我们组运气不错,明星选手里面,学过射击的有一半还多,演民国戏必修课。” 岑之豌好看地笑了一下,“是吗,那太好了,让学过的人,教教没摸过枪的。” 杨嘉宝点头,“就是这样!” 岑之豌左右看了看。 杨嘉宝低笑,“找谁呀?你老婆也练枪去了,小心回来一枪打死你。” 岑之豌眨了一下睫毛,“那你站这儿别动,清清用的是机关.枪。” 杨嘉宝跑还来不及,“不要波及到我!……” 岑之豌再次垂下眼睫,去摆弄子弹的数目。 杨嘉宝并没有察觉岑之豌此时的沉默,里面不能算是带有沉重和悲观,但确实暗藏需要认真对待的事情。 “……你……你和楚幼清又没干好事吧?”杨嘉宝以为岑之豌是累到了,“啧啧,怪不得借钱上摩天轮,我说,你们怎么不去云霄飞车?海盗船也行啊!” 岑之豌微红俏脸,唰的一声,站起,“那还下得来吗。” 杨嘉宝摊手,背上枪.支,故作忧郁,远去,“你不就是不想下来吗……” 杨嘉宝说得有理。 逃亡组众人齐心合力,搭建了一排简单的标靶,啤酒瓶,罐头,手绘的十分制环圈,靶心涂得火红。 楚影后在人群中非常扎眼,举枪之后,妙曼身材勾勒出劲瘦有秩的柔软线条,凭添几分英姿飒爽,如高山新雪,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大家围了一个圈,不近不远,观看欣赏。 楚幼清不着痕迹,向岑之豌的方向,瞥了一眼。 冷美的眸光收回后,更加确定,妹妹心里有事。 楚幼清原是见岑之豌默然整理装备,料定妹妹想单独待上一会儿,便安静地短暂离开。 可作为一个女人,一位老婆,楚幼清拥有恐怖的直觉,本能感到,困扰岑之豌的这件事,其实是一个人,是另外一个女人。 就好生气。 特别是激烈的高空缠绵之后,没有抱在一起亲亲爱爱说说话,那也是因为场所不允许,姑且饶过她,但刚做过爱,对方心里就想着别人的事情,为与楚幼清无关的事情烦恼。 楚幼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愤懑,反正心口堵堵的,占有欲蠢蠢欲动,岑之豌的一分一秒,都不愿分享给别人。 啊呵,女人的妒忌心真是可怕。 楚影后不禁感叹。 砰的一声,枪响。 这边,她修长的指节,扣动扳机。 那边,一颗子弹如同精灵的火苗,狠厉地炸在岑之豌所处的车门边。 “啊……这……” 观众们惊呆了。 ——好枪法,神出鬼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群“楚吹”,恨不得立即鼓掌,同时探头探脑,看岑流量是不是还活着,夜太黑,容易发生惨案。 如果是楚影后杀的人,那就…… 偷偷埋了吧! 楚幼清轻哼一声,风心爱地拂过她耳畔柔发,神枪手影后吹了一下枪口,重新上膛。 岑之豌和杨嘉宝战战兢兢,看着面包车上的弹痕。 杨嘉宝先开口,崇敬地说:“岑豌豆,我被你老婆a了一脸。” 岑之豌颤巍巍,扶车站稳,“我也是。” 杨嘉宝又道:“你真的不管管吗?” 岑之豌摇摇头,一幅幸免于难的娇柔可怜模样,“管不了。” 杨嘉宝从枪口捡回一条命来,上去就是一jio,骂道:“不要在这里假装文艺女青年,你老婆叫你过去呢!你快滚!打扰我偷懒睡觉,算什么女人!!” 因为楚幼清偏靶一次,周遭粉丝,终于和女神有了话题切入口,胆子大的人上前,其中一个男明星入过伍,退役以后才开始演戏。 这位也不敢走太近,楚幼清冰冷的女主光环,如同发光屏障,强大的气场,告诫亵渎者,试图触碰,是会遭到反噬的。 男明星给楚幼清大概讲解了一番,倾囊相授,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心道果然是正规当过兵的人,不但实战没话说,理论也这么厉害。 楚幼清认真倾听,她这么敬业的一个人,当然希望枪法越精准越好,拖累团队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楚影后身上。 男明星口干舌燥,嘴巴不受控制般,紧张地说了一大堆,因为站在楚影后面前,感觉更加口渴,他最后挠了挠头,道:“其实我还不太专业,咱们这些人里面,最厉害的应该还是妹妹。” “我看过岑之豌端枪上膛的手法,捉人质的时候。记得以前连长说过,有一种特殊的上膛方式,可以用最快速度,单手换枪膛,岑之豌好像就是这样用枪的……哈哈,也许我看错了,这是特种部队才会去练习的,难度很大,平时我们当兵,也没有必要。” 楚幼清心口微动,她只知道岑之豌上过警校而已,听见这个细节,好像触摸到某条隐约的道路,可以继续挖掘下去,却又像雾一样散去。 “这件事,你不要对别人说。”楚幼清嘱咐。 男明星不断点头,“当然当然,我只是……当时太好奇了,哈哈,一定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嗯……但岑之豌技术真的很好,你们都是女生,可以让她教你。” 楚幼清淡然:“不必。” 男明星不敢再说。 岑之豌正过来找楚幼清算账,“你……这个……楚幼清!你是怎么开枪的?!” 吓死妹妹了! 差点中弹身亡。 本来逃亡组人就不多,这可怎么得了。 楚幼清冷眸微睨,“哦,是吗,我什么都不会。” 岑之豌卷上袖子,露出纤长的皓白手腕,心有余悸,“我教你!你虚心一点!” 要是一枪崩我脸上,我不就毁容了! 颜值第一! 楚幼清端起枪,冷嗔,“等什么,你快点教。” 岑之豌站到楚幼清左边,又站到楚幼清右边,想了想,从后面抱住楚幼清,一手帮她托住枪身,一手扶上她的手背,两人食指交叠,一齐放在扳机上。 男明星满头问号,刚才是谁说“不必”的?? 轰。 最深的黑夜。 突然绽放出第一朵焰火。 随即,铺天盖地的花火绽放天际。 欢呼四起。 岑之豌一分神,仰脸望去。 楚幼清砰砰两声,开了两枪。 正中红心。 十环。 十环。 烟火庆典的繁华,盖过枪梭的声响。 人们都看天,只有岑之豌,怔怔凝望着靶心中央,一个贯穿的透明窟窿。 两枪怼在同一个地方。 不差分毫。 你tm在逗我!! 楚幼清回眸,浓长性感的眼睫,扑棱棱扫在岑之豌状况百出的脸蛋上,柔声道,有点赌气,有点撒娇,“……你再教教我嘛。” 第129章 楚影后好枪法! 烟火当空,繁花似景。 岑之豌抱着楚幼清,楚幼清抱着枪,枪口对准红色靶心。 岑之豌莫名生出一种忐忑,感觉楚幼清方才打出的两枪,总有一天要落到自己身上。 怀中的神枪手,主动开口,要求继续学习,精进枪法。 岑流量愣神之间,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好、好吧……” 她们修长柔软的指尖,在扳机处传递彼此的热量。 楚幼清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冷静与自信,“……我打得好不好?” “打得好,打得好。”岑之豌知道正确答案,并娇声补充,“楚幼清……你别瞄准我就行了……” 楚影后移动肩线,很轻地顶了岑之豌一下,“……我不瞄准你,瞄准谁啊?” 岑之豌脸蛋羞出一片红云,姐姐双关语说得好,感觉被引诱了呢。 楚幼清细细瞥她一眼,目视前方,“抱我这么紧做什么。” 不占老婆便宜,那都是亏本。 岑之豌依依不舍将手臂松了松,嘴上却告诉楚幼清,“放松。” 音调沉静,像是一种命令,仿佛进入了某种战时状态。 认真的人,最迷人。 可她气息仍是娇柔,近距离呵在楚幼清耳后颈侧,使得楚幼清变得更紧张了,感觉妹妹是故意的。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落来她肩头,岑之豌小姐的声音,再度从背后传来,“力要集中在手上,肩膀再往下塌一点点……” 或许是因为对方手心的温度,楚幼清肩部,慢慢松弛了下来。 可岑之豌还不罢休,微微偏近了脸颊,嘴唇似要碰挨在楚幼清耳廓上,“姐姐……轻轻吸气,用小腹呼吸……” 楚幼清心口重重一跳,差点被岑之豌抽去半边力气,这枪不要了,要软在妹妹怀里,胡乱地用爱心射击。 见楚幼清毫无反应,岑之豌视线,顺着对方侧脸,紧盯向枪身中后段的瞄准刻度板,继续说道,“……虎口放在这里。” 一只纤手,从天而降,捉住楚幼清的右手,缓缓摩挲推进中,调整到正确的位置。 手心与手背交织的触感,以及微热温度,让楚幼清有些无所适从。 教官都是这样教学的吗? 岑之豌的教官,当初也是这样教岑之豌的吗? 妹妹这些都是和谁学的?! 不许摸妹妹! “瞄准。”岑之豌毫不知情,微笑望向楚幼清。 楚影后不由自主,垂了垂冷美的眸子,看向一边,心绪有点纷乱。 她和岑之豌,两人之间,早已容不下别人,连一点斑驳的影子,都不可以有。 如此无端懊恼,被岑之豌指节,抚上了下颌线,随后轻微用力一挑,让她的脸,转向圆靶的方向。 “开枪最重要的是专心……”岑之豌眼眸明亮,里面闪耀着天上焰火,几分宠爱,几分霸道,“三心二意的话,会射歪的……” 楚幼清什么时候射歪过,从来都是喷在岑之豌身上! 好委屈。 楚幼清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性感冷眸,妩媚唇角,皆是寒冰状,“你没教错吧。” 岑之豌疑惑,眨动眼眸,“当然没有,我在警校里,教官就是这么教我的。” 果然。 这个学校不正经。 “谁教你的。”楚影后貌似漫不经心。 “穆……穆烟……”岑之豌莫名听出一些审问的意味,慌慌然,“穆教官。” 就是人质庄睿提过的,那个眉毛一角,稍稍缺失了一点的女人。 名字都招供出来,还算老实。 楚幼清内心,舒坦轻快了许多,姐姐现在越来越容易满足了。 她笔直地看向靶心,听从岑之豌的指导,放松肩膀,以正确的姿势,开了一枪。 不偏不倚。 击中了最外圈的…… 0环。 “啊。”岑之豌过于意外,忍不住出了一声。 楚幼清放下枪,撩了一下耳后头发,扇在岑之豌脸上,“真的是穆教官教的?有点不好使。” 岑之豌无言以对,“这……应该……是我没学好吧。” 楚影后好气哦。 你还帮她说话?! “枪都是她教的,这次她来追你,你行不行,能赢吗。”楚幼清一半置气,一半担心。 岑之豌乌溜溜的眼睫,狡黠转动。 一股糖醋味道,怎么回事,甜甜的,酸酸的…… 姐姐不倒牙吗? 可她又不敢确定,试探着说,出卖了岑晓秋局长,“……楚幼清,我上学那会儿,总觉得……穆教官,她有点喜欢我妈?” 楚幼清咬唇莞尔,在夜色中,这珍贵的笑容,马上收敛了,抑制住满心喜悦,淡然道:“小坏蛋。调皮。我会告状的。” 岑之豌认为已经闯了大祸,满额细汗,求饶,“你别嘛,我猜的。” 楚幼清抬起双手,将彩弹枪压在岑之豌摊平的手掌上,让她接住,穆教官这个人,这个名字,从此对楚幼清而言,就没有意义了,“惩罚你。帮我拿。” 她前倾身子时,因为转靥去看焰火,柔白的耳廓边缘,几乎擦着岑之豌秀巧的鼻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鼻息娇小的顿窒了一刹那。 楚幼清对今夜的收获,无比满意。 岑之豌将彩弹枪枪口朝上,杵地贴在修长的腿侧,站到楚幼清身边,笑道:“一起看烟火。” 楚幼清没有什么表情,“谁要和你看。” 岑之豌伸出一根小手指,避人眼目,偷偷勾住老婆姐姐的小指头,耍赖道:“不给你走……” 游乐园焰火,轰轰烈烈响了二十多分钟,真是财大气粗,门票果然贵得没有道理! 杨嘉宝捂着耳朵,从停车营地冲过来,看见了最后几声绽放,“……我的吗呀,吓死我了,还以为打仗了!追缉组用大炮轰我们!” 岑之豌松开楚影后的手,“你真的睡着了?” 杨嘉宝揉了一下眼珠子,无所谓地说:“放焰火睡着算什么,我!……” 我亲个嘴儿还能睡着了! 她欲言又止,是一个急刹车。 岑之豌赶忙拉过她,对楚幼清笑笑,强行拖走杨嘉宝,站入小树林,“不许胡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炫耀了。” “我知道,我知道!”杨嘉宝拍开岑之豌,责骂道,“都是你!搞得我每天仿佛很饥渴……其他人就幸福多了,根本不知道你们是一对,就我一个人啃狗粮,里面还全是玻璃渣……” 岑之豌垂眸,“有玻璃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和清清……会好的,你别担心哈。” 杨嘉宝踢她,“我担心你个大头鬼!……行了,不说这些,快点,趁我还清醒,告诉我一下明天的大概安排,我马上又要去睡觉了,你看我黑眼圈重吗?拍综艺太辛苦了,下次有邀约,我真的要好好考虑。” “你还想有下次?”岑之豌差点笑出来,严肃地说,“黑眼圈怕什么,你长得这么美,想得也很美。逃过这一次再说吧,票房多少了?嗯?杨嘉凝没联系你?” 杨嘉宝跳脚,“别和我提票房!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变态小姐姐。”岑之豌唾弃,但是握紧手中彩弹枪,真怕杨嘉宝前来抢夺,又是一番出生入死。 “杨嘉宝,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向节目组汇报一下。” “汇报什么?” “抢银行的事情。” “哦。那不是穿帮了?怎么出其不意呢?” 岑之豌推了她一下,说:“醒醒。我看了地图,这座城里,有至少五十家银行,谁知道我们要抢哪一家。” 杨嘉宝抚掌大笑,“对啊,哈哈哈,现在银行比公共厕所还多。” 岑之豌摇摇头,“你真是命也不要。你想想,如果我们不打招呼,进入银行,银行保安没认出我们怎么办,一枪击毙你?” 杨嘉宝捂心口,“好吧,我知道有些银行,专门去雇佣的特种安保公司,员工许多都是退役军人,还有退役特警。” “我爸上次去银行保险柜取东西,还叫保安护送的,一米八,一米九,那种大块头,有一个是全国自由搏击冠军。” 岑之豌嫌手上的彩弹枪太重,将枪身靠在树边,“打也打不过,人家还自配手.枪,我们和节目组沟通,再让节目组和各大银行沟通一下。” 杨嘉宝想了想,“岑豌豆,公安部给你这么干吗?” 岑之豌一笑,“当然。我的教官来了,他们以为能抓得住我。” 杨嘉宝体会了一下这句话,“……你老婆没吃醋吧?” 岑之豌正经脸,“清清哪有这么容易吃醋?” 杨嘉宝心道,怎么感觉醋坛子天天翻得满地都是…… “那好。”杨嘉宝管不了许多,她连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人,吃什么萝卜,操什么心,振奋地说:“让你教官来抓我们吧!” 岑之豌向夜空望去,少顷,喃喃自语般,“以穆教官的为人……应该不会自己亲身上阵的……” 天涯共此时,月光照射在公安厅大楼,高层档案室内,一盏清亮的台灯而已。 岑晓秋局长制服挺拔,伏案书写着什么,笔声沙沙。 警帽四十五度角,斜放手肘旁。 岑晓秋打看一眼,仿佛这样的角度,会让她想起某个人,那个人放置警帽的角度,喜欢用不偏不差的四十五度。 岑晓秋伸出手,转过警徽那一面,警帽成了九十度,如同刚才的思绪,根本没有发生过。 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岑晓秋顿住手中钢笔。 一系列查验身份的响动,极其快速,守门岗位兵踢靴敬礼,对来人道:“长官!” 穆烟推门而入,望了望岑晓秋的背影,似有似无的声音,突然化为轻飘飘的实质,“你女儿杀了人,现在还想抢银行。” 岑晓秋并未回眸,解释道:“是我零花钱没给够。” 穆烟一笑,眉角处极小的缺口,因为难得的蹙眉,显得明显起来,“……晓秋。” “还有什么事。”岑晓秋轻声问,依然没有回身。 穆烟沉默很久,说:“没有了。” 岑晓秋仿佛等她离开似的,笔尖一直静无响动。 穆烟周身,满是夜幕失落的阴影,或许只是因为低着头,或许是因为岑晓秋不给任何反应的反应。 她一个人来,也一个人向门外踱步而去,指尖触到门把的瞬间,忽然转过脸,仿佛在挑衅岑晓秋,又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我当年能把岑之豌开除,这次自然也能把她抓回来。” 第130章 穆烟进入档案室,单独会见岑晓秋局长。 这里是公安厅机要重地,存有数量庞大的原始保密文件,定期检查,定期销毁。 高大的守门卫兵,荷枪实弹,用充满警惕的锐利双眼,一瞬不瞬,打量随穆教官一同前来的年轻女孩。 对方一身戎装。 走廊月光,晶莹剔透,斜倚窗口,流泻在女孩乌黑柔美的发丝上。 守卫目测对方的年龄,脑海中,首先跳出当前人气大火的《超脑》选手,岑之豌小姐,来作比较,也是下班换岗之后,直播看太多的缘故。 二十出头模样,岑流量的同龄人。 可军衔,已经是中校这样的高阶,有些无法想象。 而岑之豌小姐,还只是逃亡组大队长。 守卫不知怎么的,一张如同铁板的坚毅面孔,隐约有崩坏迹象。 我偶像太惨了点。 妹妹可爱。 妹妹冲鸭。 守卫及时收住内心活动,紧绷嘴角,不敢再生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刚才进去见岑局的女人,气场非常可怕,用他们军人的话来说,身形动作,一旦调动起来,如同鬼魅,无声无息。 相信这个女人,一定来自特殊部队,是一批不能说,不能问,根本不存在的人。 因而,走廊中这个女孩,一定有极其重大的过人之处,说是神秘,也不为过。 加之年纪轻轻,军衔卓著…… 守卫再看女孩,只觉对方冰气散发,一双眼眸没有丝毫温度,甚至有点空洞的感觉。 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守卫握紧拳头,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对方逼入一种防守的体态。 女孩轻轻瞥过眼,仿佛瞄了一眼蚂蚁,而实际上,她看去档案室的大门。 “长官!” 守卫这时才听见穆烟走出门来的动静,提前敬礼。 本身是足以自豪的精英连队出身,守卫没想到,自己的听觉反应,不如一个女孩子,但并不羞愧。 至少证实了猜测没错,她们确实来自特殊部队,这个不可言说的部门,能力、编制、装备……各项水平,更在特种部队之上,属于秘密武器。 不过,特殊部队的人,虽然军衔一般极高,但行政职位,不一定是最高的。 要说此时此刻,眼前这个气质飘渺如烟的女人,是教官,而里面的岑晓秋,是局长。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守卫还是得听局长的。 而且,穆教官的年纪,也比岑局小上几岁。 虽然不能成为理由,但守卫的心中,确实因为岑晓秋的存在,安定了几分。 “师父!” 女孩一直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直到等见穆教官出来,居然率先唤了一声。 “夏澜。” 穆烟似有似无的语气,只是为了回应而回应。 这位名叫夏澜的女孩很敏感,语调高傲中,带着某种打抱不平,“师父,岑局又没理你。” 穆烟立刻做出一个严厉的表情,“理我?她为什么要理我?……我们是谈工作。” 夏澜冷道:“岑局谈工作,就看不见师父你。师父你忙工作,就看不见我。” 穆烟丝毫不愿在这个逻辑上纠缠,高跟鞋踩出与档案室越行越远的缓慢步调,不着痕迹叹道:“走吧。” 岑晓秋局长确实和她说了话,也确实没理她。 穆烟无法在岑晓秋心中激起波澜,都是那个人的错。 可谁能和已经故去的人比较。 一个人如果不在了,这个人的一切都被打上高光,全都完美。 穆烟有时还能想起谢婉明媚的脸蛋,那双烦人的桃花眼睛,原来岑晓秋这样淡然如水般沉静的女人,喜欢吵吵闹闹的家伙…… 穆烟细长眉角上,那个小小的缺口,仿佛隐隐作痛起来。 “师父!” 夏澜不满开口,冷声冷气,“我问你话呢,岑局同意了没有?我可以去追捕岑之豌吗?” “可以。”穆烟教官定了定神思,“你和岑之豌,在警校是同班同学。岑局长不会反对的。再说,你最近的身体状况,需要岑之豌……” 夏澜打断她的话,有不愿意提及的东西,但似乎也不愿提及岑之豌,只是兀自点点头,下定决心,对穆烟保证道:“师父,我一定会替你把岑之豌捉拿归案,给岑局看看的!她毕竟中途退学,她是逃兵,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是我把她开除的…… 穆烟耳中不断回响起这句话。 是我把她开除的……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岑晓秋。 难道我错了…… “师父?……”夏澜轻问。 穆烟仿若未闻,直径走出了凌晨时分的公安厅大楼。 夏澜在高长的台阶上顿了顿,尔后随穆烟坐入车中,两人不再开口,夏澜望着窗外,指尖不禁在圆巧白皙的膝盖上攥紧。 岑之豌…… 怎么又是你…… 档案室外,守卫保持警觉,直到穆教官的车辆,彻底开出公安厅大门,寂静夜晚,引擎的声音消失殆尽,才从胸膛沉重地松出一口气。 特殊部队,恐怖如斯。 这是守卫第一次亲身遇见特殊部队的成员,压迫感十足,简直摧枯拉朽。 果然,如同军中传言,特殊部队里面,说是人才济济,真是小看,那里全都是怪物,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或者魅力。 魅力…… 守卫细想,这个姓夏的女孩,年龄是和岑之豌差不多,但气质冰冷,和妹妹肯定是完全不同的,可总觉得,有点熟悉,难道在哪儿见过,还是…… 对! 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种类型…… 根本是个小楚幼清嘛! 守卫一天看八小时《超脑》,为了追直播,觉都很少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换岗前,他尽职地推开身后门,轻声走入档案室查看,保证安全,“岑局。” 岑晓秋抱臂,站在窗口处,月光落在她身上,也变得冷肃。 但岑局长的声音,非常温柔,“……你看了《超脑》直播吗?” 守卫愣了愣,脑中发热,立定站好,正声回答道:“报告!看了!我喜欢岑之豌!” 岑晓秋倏的笑了,像月色下宁静的秋水一般好看,“你喜欢她什么。” 守卫认真思考,又答:“报告!我觉得她像我们的人!” “是么。”岑晓秋轻道。 她本来就是我们的人。 她本该是我们的人。 该做个警察。 该参加工作。 只不过…… 这孩子,连警校都毕不了业呢…… “啊嚏!” 岑之豌和杨嘉宝在树下聊天,远处,摩天轮虽然已经结束当天营业,依旧随风缓缓旋转,璀璨星空下,别有一番静谧的意境。 “啊嚏!”“啊嚏!” 岑之豌再次打了两个轻小的喷嚏,娇声道:“……有人咒我。” 杨嘉宝侧目,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这不对,你不应该只打三个,应该打三百个!咒你的人,可以从这里,注意,是我这里,一直排到巴黎,绕地球一周!” 岑之豌居然没有反驳。 杨嘉宝呵呵一笑,凑近她,鬼鬼祟祟,问:“岑豌豆,实话招来,你和你那个教官……哼哼哼,庄睿说,你家教官细眉细眼,很漂亮的……” “哎呦呦,岑之豌,讲讲看,教官对你怎么那么好啊,追你来了,你都离开警校多久啦,为什么还盯着你啊?” 她每一个句子的末尾,语调都是向上翘的,使得岑之豌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穆教官对我好什么呀,她对我特别凶,对夏……算了,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总之,你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以为穆教官会因为我,对我们逃亡组网开一面。” 杨嘉宝见岑之豌说的非常认真,是几乎蹙起眉心的烦闷状态,怂恿道:“什么呀,女魔鬼啊,她怎么你了?” 岑之豌交代,实际上,是控诉,“我在警校,都快毕业了,有一门课,总是通不过。最后,办理退学。” “啊?”杨嘉宝看了看岑之豌杵在一边,靠在树干上的彩弹枪,忽然心有所感,“岑豌豆,不开玩笑,她是哪门课不让你过?为什么没不让你过?” 岑之豌顺着杨嘉宝眼神,幽然望了一眼地上的枪,不过,也没什么在意,直言不讳,“射击。枪太重,我拎不动,手酸。” 杨嘉宝沉默片刻,扑上去打,边打边骂,苦口婆心,“你要死啊!岑豌豆!这是什么鬼的理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还教楚幼清开枪!她刚才脱靶,差点打死我们两个!你还教她!你自己都不及格!” 岑之豌绕着树梢跑,“我没有故意!我不喜欢开枪!手疼!” 杨嘉宝吠得更凶,追在后面,捡起树枝砸,“我叫你手疼!我叫你手酸!你和你家那位,天天滚床单,特么白天黑夜,我也没听你喊过手酸!你手酸不酸,还特么是看对象的!” “我看你在警校够呛!天天气死教官!岑之豌,我告诉你,我现在就靠《超脑》躲凝凝,我特么不能这么早杀青!你引来什么人不好,引来女魔头!人家八成是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公报私仇!” “岑豌豆!你下来!” 岑之豌差点攀到树上,没办法,怕狗,“……你……你别追了!” 楚影后远远望见两位女团成员,一前一后,准备爬树,缓缓在手机屏幕上,按下红色的拒绝键。 她骨秀神清,有倾城之姿,宛若冷月仙子下凡,即使接二连三,摁断别人的来电,漂亮脸庞,性感犹然,斯文含蓄,雅致不俗。 奚金枝改发消息,【女儿啊,你行动了没有?要抓紧时间。妈看直播,你们今天晚上,不是一起上摩天轮玩的吗?有空多上床玩,不然怎么把我的小孙女们拿到手啊。】 慈祥老祖母的关怀,泛滥成灾。 楚影后不接电话是对的。 这种内容泄露出去,简直…… 热搜第一。 楚幼清指尖飞动,【妈,早点休息,我现在接电话不方便。】 奚金枝:【睡不着[落泪][落泪]】 楚幼清:【乖。】 奚金枝不上当,【你以为妈是豌豌,这么好骗,一个乖就打发了?你快着点儿,后面追缉组要出大boss,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最后一句直接戳中楚幼清痛点,什么大boss,岑之豌和我招供了,她和大boss一点瓜葛都没有,是大boss想当她妈而已。 此时,楚影后尚不知道小boss的存在。 楚幼清的冷气穿透屏幕,【晚安。】 奚金枝到底是亲妈,【幼幼,晚安,早点睡!你让豌豌也早点睡!睡眠充足,孩子质量好!】 楚幼清必须关机。 岑之豌打发走杨恶犬,悄然出现在楚幼清身后,“……姐姐!” 楚幼清冷柔的眸子,颇为怪怨地打回过来。 将一个生理取样器放入坤包,又将包放去面包车前座上。 她们两人在车的后排,并肩坐下,座椅全部放下,天亮之前,会在车内小憩片刻。 岑之豌拉住楚幼清的手,合拢在手心,“手机没电了?” 楚幼清挪动了一下身子,姿态婀娜,绝对不是掩饰紧张和羞怯,“……不是的,关机了,大家都睡在营地,响了会很吵的。” “嗯。”岑之豌答应一声,将粉馥馥的脸颊依偎在楚幼清肩膀,“姐姐……” 逃亡组成员,要么躺入车中,要么拿出帐篷,快乐野营,四周逐渐安静下来。 楚幼清思绪万千,其实,哪里要奚金枝的提醒,上摩天轮之前,她的包里,就准备好了一个取样器,鬼使神差带在身上,仿佛真的要用一样。 只能安慰自己,摩天轮上的时间、地点,实在不适合采样。 以后多多创造合适的机会才好。 乱七八糟一通计划,楚影后的脸都红了,幸好夜色弥漫,岑之豌又和她靠得这么近,这么暖…… “姐姐……你困啦……”岑之豌见楚幼清不答,低声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我抱着你睡,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动的。明天早上,我和你两个人,先进城里一趟,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越说放心,楚幼清越不放心,是对自己不放心,害怕自己对岑之豌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似的,清了清嗓子,问:“去……去哪里?” 岑之豌笑了笑,“去为银行一日游,做准备啊,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嘛……” 岑之豌瞥过脸,偷偷埋在楚幼清的柔发里,吻了老婆姐姐的脸颊,“楚幼清……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啊?嗯?” 楚幼清推开她,心中充满巧取豪夺的愧疚感,真是见鬼,“才没有。” 岑之豌又用鼻尖去蹭楚幼清,呢喃细语,“你睡里面,靠窗,可以看见星星……” 楚幼清冷然,“……不用。我睡外面,可以看你。” 岑之豌愣怔,心旋而软得塌下去一块,羞然答应,发出娇小的声音,“……嗯。” 第131章 楚幼清朦朦胧胧醒来,纤长的浓睫轻扫。 天亮得很早,天际线茫茫的白,等待朝阳,游乐园营地间,空气清新,车内弥漫着青草那种露水的芳香,还有岑之豌在她身后轻浅的呼吸。 楚幼清小心地旋身,微微回眸。 岑流量贴靠在楚幼清身后,睡在老婆姐姐如海藻的柔发里,娇唇张开极小的一道迷人细缝,睡得十分香甜。 楚影后伸出手,想摸摸岑之豌的脸颊,半途中,指尖颤抖,收了回来。 “……你这么香,一直勾着我,快把我弄醉了。” 楚幼清低语,愈发感觉岑之豌身上淡淡的体香,充斥整个车内,几乎侵袭了每一个毛孔。 暧昧交融才能形成的气味令人眩晕,四肢泛酥发麻,浑身无力。 楚幼清怕是要中了毒,反手去捏岑之豌娇俏的脸蛋。 妹妹生得这么好看,明澈娇软中,简直有一股表面薄幸的艳质和风流。 真是瞧见她就恼。 楚幼清一捏,岑之豌往她头发里缠得更深,手指也是丝丝入扣,绞了发丝游凤般绕住,脸蛋埋入香美发堆,轻哼一声躲避。 楚幼清心疼地去揉岑之豌脸颊,趁人不备,在妹妹嘴唇上吻了一下。 整颗心脏抽的都疼了起来,楚幼清舔了舔红唇,反复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楚幼清……你干嘛咬我……”岑之豌揉揉眼睛,清早醒来,像是玉捏出来的人,晶莹剔透,漂亮极了,是一块美玉,扔在地上,会轻易地粉碎成好几块。 “早安。”楚幼清吊带袜的带子从短的睡裙中露出来,真想再次亲上岑之豌的嘴,想做.爱,嫌怪昨夜在摩天轮上,甚至许许多多之前的日子,没有彻底令眼前美玉粉碎干净,想让岑之豌在自己手中碎成一块块。 “早安……”岑之豌轻笑,一笑千花语,直往楚幼清怀里钻,指尖成熟女人的诱美气息,更加浓郁。 楚幼清淡然劝阻,“放开我头发。” 岑之豌乖巧且不情愿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松开一绺一绺绕指柔,娇声抱怨,“我喜欢你的头发……” “喜欢是应该的。”楚幼清悦耳的性感声线微哑,有意无意,轻抚了一下衣口。 岑之豌乌眸里好像含着水,湿湿润润,视线追逐着楚幼清缓缓移动的指尖,她眼底应该充满欲念,但总能幻化成为纯粹的爱恋模样,让楚幼清沉沦不已,这就是妹妹的可爱之处。 岑之豌仰脸,小声要求,“姐姐……我想吃早饭……” 楚幼清点点头。 岑之豌低下脑袋,又咬又啃。 没有被怜惜的感觉,如同第一缕阳光般刺眼,可以说是相当的刺激。 楚幼清挽动耳发,尔后下意识闭眼,心高气傲不太想露怯。 过了一会儿,她才舔动一下殷红似焰的嘴角,低声喊着岑之豌的名字,那妩媚模样,色气温柔极了。 雪沫乳花浮午盏,人间有味是清清。 就是岑之豌想从早上吃到中午的意思。 楚幼清唤她,岑之豌被哄骗着抬起脸。 她又不是神,自然没有无敌的抵抗力,楚幼清使劲搂住她,恨不能将岑之豌揉进自己的心脏里。 压抑的低喘气,红晕的脸庞,一声声轻吟她的名字,都能把岑之豌的欲望全部勾撩上来。 可为什么,岑之豌整个人心揪的几乎疼进骨子里去…… 她举起唇瓣,贴上楚幼清红唇,两人便度过了一个漫长舒适的早安吻,安慰吻。 彼此安慰,仿佛知道对方心里,也是一跳一跳的疼。 “起来。”楚幼清告诫岑之豌,“说好今天早上要带我到城里去……” 楚幼清这个样子,岑流量根本爬不起来,腿都软了,心底都是软塌塌的,像被泡在香甜的蜜桃水里,心是粉的,又是甜的。 “楚幼清……我要赖床……你不懂。”岑之豌用手捉住楚幼清衣口,轻轻拉扯。 “我怎么不懂。”楚幼清音线低靡平稳,有点骄傲。 岑之豌哼唧一声,羞埋了娇脸,“……老人家都是醒很早,起很早。” 开门。 扔出去。 一系列骚操作后,楚影后盖上薄毯,舒展妙曼婀娜的身段,抱住羽毛枕懒床,任凭岑之豌在车门外幼猫一般乱挠,决绝地不为所动。 ……居然敢和我开这种国际玩笑。 感觉还不错。 潜移默化中,岑之豌一点一点,在她与楚幼清之间的界限上推进。 以前她是流量,楚幼清是影后,她是后辈,楚幼清是前辈,许多话不能说,许多话无法讲。 现在岑之豌皮了,胆子肥了,意识不到错误了,不过她的错误,楚幼清都喜欢。 可岑之豌早饭还没吃完。 她悲伤地托腮,坐在车外等姐姐消气后,再次醒来。 杨嘉宝穿过层层晨雾,一把捉住岑之豌的手,“……你完了。” 岑之豌吓了一跳,林间老妖怪? 不理她,“我等清清一起吃早饭,你先去吧。” 杨嘉宝半边唇角抽搐,“你没看手机?早新闻?” 岑之豌摸口袋,手机和小坤包都在面包车里,被名为楚幼清的性感恶龙所看守,无事别去打扰。 杨嘉宝了然,随口说了句,“昨晚又在车里脱光了?哈哈哈……” 然后坐到岑之豌身边,凑上手机,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这是谁啊?” #《超脑》神秘嘉宾选手# #《超脑》追缉组新队长加盟# #小楚幼清# 岑之豌闪着漂亮的眼眸,顺着热搜看下去,突然兴奋,掩不住的喜欢,“咦?小楚幼清?是清清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库吗?……” 她正要伸手点击,杨嘉宝察言观色,一掌拍开岑之豌的猫爪,“岑豌豆,装得真像啊……连我你都不说?” “说什么?”岑之豌是不明白的。 杨嘉宝拖着屏幕页面让她看,“你瞧,你再瞧。《超脑》直播大本营,录制嘉宾vlog介绍,还有主持人采访的时候,现场观众流出来的消息……” 岑之豌轻念—— “我拿头发誓绝对好看。” “美人。” “小楚幼清。” “绝了。” “多了不能说,签过保密协议,过不了两天就出来了,直播间见!” 岑之豌嗤之以鼻,推开屏幕,“什么呀……大惊小怪的。节目组蹭清清的热度呗。这你也信。” 杨嘉宝不能放过,“……你不是说?你那个教官,不会亲自出马的吗?这难道不是她派来的人?” 岑之豌莫名其妙,“她派来的人,我也不是都认识啊,我知道她派什么人来?……总之,我认识过的人里面,哪有什么小楚幼清啊?……” 杨嘉宝对八卦一向敏锐,见岑之豌认真的样子,不似作伪,她急忙通过各种评论跟帖,总结各方观点,“……气质冷,胸大,二十左右,和我们差不多年纪……你真的没印象?” 岑之豌起身,低声怒嗤,“我变态吗,没事盯着别人胸口看……” 杨嘉宝终于动摇,“哦,你不是就喜欢胸大的吗……好吧,姑且相信你。哼,说的也是,什么小楚幼清,要是早给你遇上,你这个小色魔早和人家结婚了,还等得到今天……” 岑之豌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杨嘉宝,“你闭嘴!” 杨嘉宝嬉笑,“矮油,岑豌豆!你别走啊!” 岑之豌回眸,“我去给清清拿早餐。” 杨嘉宝高呼,“……好的,我的麦片粥,别加糖!” “真的?”岑之豌娉婷立在远处,肉眼可见地用眼神多次确定,因为身材管理,对于杨嘉宝来说,从来都是放飞。 杨嘉宝不服气,兀自嘀咕,喊道:“……当然是真的!谁像你啊,天天这么多锻炼机会!” 岑之豌唰的脸红,“别嚷了,加糖。” 杨嘉宝扳回一局,美滋滋,心头突然重重一跳。 身后…… 这风太冷,像是从万年不化的雪山上吹来的,直往人骨子里扎。 楚幼清开口,一汪冰寒,眉眼远淡,在意,又不在意,“你们说什么。” 杨嘉宝哪敢隐瞒,心虚楚影后并未睡着,都听见了,退后两步,“……我们说……说节目组不是东西!蹭您的热度!” 大概,也只有蹭楚影后的热度,才能一飞冲天,别人的,都不管用。 当然,节目组也可以搞一个小岑之豌,也能空降热搜。 不过吧,岑之豌是个妹妹,已经够小了,哈哈哈…… 嗯,一定要说给岑之豌听,气死她…… 杨嘉宝浮现出几丝奸笑,转瞬收敛,“我已经问过了,没有人认识这个新来的选手,还是素人,别是回锅肉吧,什么小楚幼清嘛,您别放在心上。” 杨嘉宝这时才觉得奇怪,哇,这个新人,太特么背景硬了,连楚影后的热度都敢绑架,和楚幼清公司打招呼了没有?? 楚幼清一听,未置可否。 她确实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捆绑炒作,莲方瑜总监应该会代表公司去处理,因为这不符合圈内的游戏规则。 按理说,楚幼清不必担心,根本无须过问。 但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出于恋爱的直觉,本能感受到威胁,这个选手的气势,完全是冲岑之豌来的,便问了一声,“岑之豌不认识她?” 杨嘉宝差点去拍胸口,“不认识!我刚问过岑之豌,我保证她不认识!岑之豌不是这种人!有什么,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楚幼清点点头,轻柔一句,“早饭来了。” 妹妹秀色可餐。 杨嘉宝欢喜,上前帮忙,端过麦片粥,“我呔!怎么这么甜啊!!” 岑之豌无情地说道:“甜死你。” 杨嘉宝兑了点牛奶进去,继续吃,荒山野岭,就不要要求太高了。 岑之豌娇声,“姐姐喂我。” 楚幼清:“嗯。” 杨嘉宝放下牛奶麦片粥。 玛德,我已经甜死了,你们大可不必,雪上加霜,糖上拌蜜,再砍一刀!! 第132章 《超脑》节目组,接收到逃亡组将要打劫银行的消息,第一时间对外发布。 刚经历过险象环生的刺激棋局,全国上下还没缓过神来,旋即遭受到会心一击。 “天啊,我是银行工作人员,妹妹不会抢到我们银行来吧?!我所在的城市好像离妹妹她们现在的距离不远……” “我在银行柜面上班,求抢劫!哈哈哈,我是不是可以看见岑之豌本人了!” “球球妹妹pick我们银行!” “我的妈!我行股价要涨!” “岑大爷!~快来呀!~” “朋友们,今天杀入银行股建仓,绝对没错!” “一人之力振兴股市。” “怪不得!昨晚工作群通知,所有银行机构对安保系统进行检验,我还以为是例行演练,原来是怕岑之豌来了,啪啪啪打脸安全工作?!” “哇噻,每个城市,银行多如牛毛,即使公开抢劫,也不知道妹妹的目标在哪里,我看吧,这次追缉组会很难,毕竟刚刚经过棋局的重创,内部调整当中。” “说实话,抢银行的表演,和追缉组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没有追缉组在后面咬着,你让我现在出门抢个银行试试,我也抢不出来一毛钱!” “哈哈哈哈哈!妹妹这是灭霸吗?!追缉组都不够她踩的!” “食物链顶端的妹妹。” 岑之豌怕狗。 不在食物链顶端,人间鞭毛虫而已。 她和楚影后单独驱车,进入游乐园北方的内陆山城。 抢劫地点,就在城中五十多家银行网点里。 从摩天轮上望去,这座中等规模的五六线城市,地形一马平川,占据山丘之间的小平原,横平竖直,非常利于作案以后,一脚油门踩下去,逃出生天。 刚过早高峰,市内交通更为流畅。 岑之豌一边开车,一边向楚影后大概解释了一下这种地形的好处。 楚幼清便怪怨岑之豌,昨天晚上在摩天轮里不专心。 哼。 岑之豌警惕地缩了缩脖子,“楚幼清,我口干舌燥,说了这么多,你只听见摩天轮三个字?” 楚影后冷淡,“你就欺负我好了。” 啊,柔弱的姐姐,好像更性感了呢…… 岑之豌红了脸蛋,继续开车,不时闪动轻长的眼睫,偷瞧楚幼清,越发瞧出许多迷人的诱惑。 楚影后别过脸,不给她看。 “姐姐小气!”岑之豌用软糯的声音,义正言辞抗议。 “专心开车。”楚幼清说完,舌尖顶了顶雪白整齐的齿列,唇线紧闭。 她现在说话,怎么和岑之豌一样骚浪…… 不行。 要改。 心虚地瞥了一眼岑之豌。 岑流量说话一向如此,所以并没有在意。 楚幼清安下心,生出未被捉包的小窃喜。 这样小女生的心思,像糖粒一般,细细碎碎,有些甜。她极少体会过,即使是含苞待放的少女时期,楚幼清的内心,已经较同龄人,成熟冷静许多。 面包车在街边一座咖啡厅前停下。 岑之豌倾身,指尖轻抻,替楚影后推开车门,“乖姐姐,你在街边等我,不要走动,别丢了,我去停车。” 楚幼清哪里会被占这种口舌便宜,“你是不是要去买几个橘子回来。” 岑之豌急忙摇脸,不敢不敢。 楚幼清能在床上叫她一声姐姐,岑之豌就很满足了,哪还敢让楚幼清叫爸爸! 停好车回来,果然遭了报应。 定睛一瞧,咖啡厅的招牌写着—— 猫狗宠物咖啡屋 “……她们什么时候养狗了?”岑之豌不敢往里走。 在楚影后的视角里,咖啡厅招牌是这样的—— 猫狗宠物(女仆)咖啡屋 女仆。 女仆。 女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虽然“女仆”两个字,写的极其小,但逃不过已婚影后的火眼金睛。 这是什么鬼的恶趣味。 全国银行系统,正在防火,防盗,防妹妹。 妹妹三过网点而不入,直接来到了女仆店。 楚幼清瞬间直觉有情况,不管什么猫啊,狗啊,蜥蜴啊,还是恐龙啊,挽起岑之豌娇柔纤细的手臂,将惊恐的妹妹架了进去。 “欢迎光临!~” “喝咖啡请上二楼!” 岑之豌躲在楚幼清身后,掩了掩帽檐,探出脑袋和一双水汪汪的亮眼睛。 招牌上只有猫狗,但其他一些奇怪动物,混杂其中。 店面中等大小,沿靠墙壁,摆放好多笼子,一些猫咪更是被直接放了出来。 因为是上班时间,咖啡屋内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她们二人进去之后,刚好走出来一波,使得环境更为空旷敞阔。 本来就是比较安静的氛围,楚幼清的凉鞋踩在地板上面,纤长的鞋跟,发出沁凉声音,淡淡回荡,生出几分浓烈的性感,飘飘摇摇。 岑之豌心口突突,跳得呼吸窒住片刻。 楚幼清扶住一个西洋雕花的小台案回眸,睫毛一颤一颤,红唇也是水润的样子,非常挑逗。 女为悦己者容。 逃亡阶段,那个女生会穿这么不利于行的漂亮鞋子。 岑之豌夜里说,要带楚幼清去一个地方,楚幼清记在心里,那就是约会了。 女人约会,哪有精心不打扮的道理,说是刻意也不为过。 两人相互凝视的瞬间,美得整个咖啡店都在发光。 “喵~” 外间的门厅里,全是千奇百怪的鸟类和一些同样神秘兮兮的小动物,意外不见猫和狗。 唯独大厅中部一张小桌上,团了一只胖猫,毛绒绒的。 楚幼清闻声,忽然丢开岑之豌,冷柔的美眸,试着和这个很胖的家伙互动。 岑之豌脱开她粘黏的眼神,回魂,讶异。 啊! 姐姐不爱我了! 情敌警告! 可是这个猫不给面子,直接甩了屁股和尾巴跳起来,跃到另一张桌上,用一脸威武的表情,悻悻唬脸,对着她们。 “哈哈哈,那只猫居然不喜欢你。”岑之豌好快乐,有种扬眉吐气的飘然和畅快。 谁叫你不理我的呢,我就不会这样对待你啦…… 至少也要和你跳在一张床上,楚幼清。 “这是什么话。”楚影后恍若无事,“我是很可爱,但总不至于万物都要来喜欢我。” 丢下这么一句,楚幼清柔腰款摆,登高上到二楼。 岑之豌眼中盈满笑意和惊喜,踩着纹理独特的木台阶,追随而上。 姐姐的冰川下,是盛世焰火,偶尔跳出几朵调皮可爱的火苗,烫得人满地打滚,直喊再来一个。 “你跟着我干嘛。”楚幼清顿了顿足步,细致雪白的手搭在原木扶栏上,显然还为刚才的猫咪事件,怪怨着岑之豌的嘲笑。 岑之豌情不自禁,仰脸又乐了两下,“楚幼清,我保护你。” 结果,两个美人刚从楼梯转角,进来二楼咖啡区,写着“小心有狗”的巨大展示牌,如同印度街头闲逛的公牛,将岑之豌的灵魂猛然掀倒。 “……” 毫无声息,岑流量一下躲去楚幼清背后,双手紧紧抓住老婆姐姐的衣衫后摆,发出啜泣一般的求救娇音,“你先走。” 一排狗笼。 一只只年幼弱小的奶狗,唔唔睁不开眼睛,挤成毛团睡觉。 楚幼清安慰岑之豌,“好可怕。” 魂飞魄散,穿过走廊,岑之豌虚弱地表示,“你先点单,我去洗把脸。” 路过桌边时,楚幼清一下握住她的手腕,仰脸询问,柔意如同滚烫的咖啡,充满浓郁的疼爱,“你没事吧?” 四下无人,岑之豌俯下脸,在楚幼清额角上亲了亲,“……没事,都在笼子里……但我不喜欢小狗。” “豌豌!……”楚幼清欲言又止了几秒,松开手,“你去吧,我看着你。” “嗯。”岑之豌一笑,凑在她耳边道,“……不给姐姐看。” 楚幼清不是这个意思,轻甩坤包,柔柔砸在岑之豌身上,“……又不是没看过。” 岑之豌捂脸羞跑。 这是怎么了…… 心脏超出负荷,受不了…… 从洗手间出来,岑之豌再次遭到报应。 据女仆店漂亮的女店长汇报,楚幼清非常讨猫喜欢,有两只猫,为她,打了起来。 岑之豌迷惑,“嗯??” 不对。 姐姐到底做了什么?! 具体案情如下。 楚影后在怀里抱着一只猫的时候,贪心地去摸了另一猫的脑袋。 两团橘色物质,一下子,成为同时点燃的炸.药包,火.药桶,双方极不高兴,绕着楚幼清周围,抓挠得上蹿下跳。 后来,女仆小姐姐们,在店长的指挥下,将两只猫拽着尾巴才能分开…… 岑之豌轻擦去脸庞的晶莹水光,“给你们添麻烦了。” 楚幼清对此未发表任何观点。 岑之豌在她身边坐下,帮楚影后捡了半天.衣衫上的猫毛。 “你瞧,也不是所有的猫都不喜欢你。”岑之豌在她胸口前忙碌。 “你在道歉吗。”楚幼清就很高傲,而她害羞的眼神,在岑之豌后脑勺上晃荡。 “算是吧。”岑之豌飞去最后一根肉眼可见的猫毛,坐直身子,老婆姐姐丰神绰约,不宜过度观赏,“我也喜欢你摸摸头。” 楚幼清的脸像在发烧,岑之豌要仔细看时,她视线转走到餐单的部分,只剩日光下的侧颜,“这怎么能一样。” 岑之豌不再打扰她,招手示意店长过来,“你们老板今天在吗?” 店长摇头,“这么早,还没来,一般晚上过来。客人,您认识我们老板吗?” 岑之豌笑道:“我们很喜欢她的店。如果她在,可以当面谢谢她。” 咖啡和简餐上桌。 楚幼清说:“你明明就认识老板。” 岑之豌轻动刀叉,向嘴里送了一小口三明治,“姐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她用洁白的餐巾点了点嘴角,坐来楚幼清身边很近的地方,咬耳朵,“老板你也见过……” 楚幼清低声,嫌岑之豌离她太近了,扰乱心绪,否决道:“我什么时候见过。” 岑之豌偷亲楚幼清的耳朵,“见过她的人可多了,就是我们女团里的呀。你记不记得,那天在片场,我们一个团都来了,李白鸽要打我,站在鸽姐后面,那个穿女仆装的小姐姐,就是这里的老板啊。” “她吧,嗯……” “她有个女朋友。” “当时女朋友的事情爆出来,同性婚姻法还没有颁布。差点被网暴到跳楼,公司也不支持。” “她现在性子很淡了,大概是看透了吧,单飞也不愿意,成团以后,都是辅助性的角色,一次单宣都没有。” “后来,她和女朋友,就是现在的老婆,凑钱开了这家店。资金问题,弄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本来我们bv女团都是股东呢,可她不要我们帮忙。” “这里生意不好。” 岑之豌总结道。 楚幼清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样的店,至少总店应该开在一线城市。” 岑之豌笑道,面向楚幼清,“对吧!我也这样想!” 楚幼清心有所动,“我的小菩萨,你又要救人了?” 岑之豌仿佛被看穿,羞红着脸,“什么呀……不要乱起外号。” 一个妹妹的外号,已经承受不住。 楚幼清宠爱道:“随便你。” 岑之豌点点头,就是这样,“我要让这家店,彻底红起来。” 她随机选择,招呼来一位小女仆服务员,“小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女仆服务员第一天上班,就落入了岑流量的魔爪,虽然有所遮掩,也能看出眼前的两个女人,又多金又贵气又漂亮,一时想起女仆店前辈口口相传的许多流言。 “你……你要……包.养我吗?……”小女仆服务员怯生生地问,害怕到步步后退,这些富二代,都有病,有各种不良癖好,喜欢离开她们的城市,来较远的地方,采摘各种小姐姐。 岑之豌愣怔望了楚幼清一眼,窒息般说道:“我不想包.养你!” 楚幼清讪讪的样子,心道,你这幅俏模样,是很容易让人误解呢。 小女仆服务员得到保证,安心点点头,大概是因为那位年纪较长的女顾客,看上去极为端庄正派的缘故,“客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岑之豌一笑,打碎她所有的幻想,“你可以帮我们抢银行吗?” 第133章 “女仆店,哇,妹妹郊游广泛,成会玩~” “痴长妹妹二十多岁……从没去过女仆店的举手![哭][哭]” “怎么可以在楚幼清在场的情况下,去女仆店!妹妹你注意点!” “可我觉得,妹妹变成是陪楚老大去女仆店看猫。” “哈哈哈,影后的美貌令喵喵们自相残杀,活久见~” “其实吃醋的是岑之豌吧!” 楚幼清头也不回,冷柔的美眸盯着咖啡店那些猫咪的脸。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道:“喵~” 猫咪们被她多愁善感的注视吸引,全都着迷一般的往她手底下跑,根本没有岑之豌的位置。 “喵!喵!喵!喵!”的乱叫,令岑流量非常心烦,可楚影后依旧眼皮都不去眨一下,只是手指尽可能多的落在各式猫咪的毛绒绒上。 即使楚影后红唇中发出可爱的猫叫,她的清冷疏离,依旧缺乏些烟火气息,同时成了她身上撩拨人,吸引人的某个部分。 岑之豌挪动身子,伸手去捏一只猫的尾巴尖。 猫转过头来瞪她,见岑之豌没有退缩的样子,直接张口啃了过来,被岑之豌抓住后颈,在桌上立了起来。 楚幼清转过身来训她,“不要欺负猫咪。” “没有。”岑之豌面无表情。 滋滋…… 蓝牙耳机中,发出被开启的电流脉冲声。 岑之豌摁住耳麦,因为要开口说话的缘故,再忍不住内心的憋笑,冲着楚幼清的耳侧柔发,亲吻了一下,“……姐姐,可爱。” 楚幼清垂眸有些羞涩,抱过岑之豌手中的猫,不知是为岑流量的哪种行为埋怨,是欺负猫,还是吻了楚幼清,“你讨厌。” 岑之豌故作神伤,对楚幼清噘了噘娇润的嘴唇,这才对耳麦专注说道:“你在银行了?对不起,刚才把你吓哭啦。不要紧张,照我说的去做,你很快就能回来,继续上班。” 上午九点三十分,早高峰的尾巴,押运车满载现金,进入城东工行。 柜面小姐姐起身,去休息室喝了一口玫瑰茶,润过嗓后,很快回到工位。 “你好,请问今天办理什么业务?” “我……” 女仆造型的服务员少女,伸出白皙到透明的手臂,递进柜台玻璃一张个人支票大小的纸张。 【打劫。请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会死。】 柜面小姐姐瞳孔地震,细读三遍之后,霍的一声,仰起脸,问:“谁要杀你?岑之豌?” 女仆少女点了点头,她轻轻拨开上身小外套,内中眼花缭乱,电线蔓缠,是一个爆.炸装置,红灯和绿灯,像恐怖怪兽的瞳孔,交替闪烁。 耳麦中,岑之豌笑着说道:“缓缓转身。让银行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都看见,如果拿不到钱,你可是会随时爆.炸的哦。” 啊啊啊啊啊!—— 城北工行中,发出错乱惊恐,然后非常兴奋的尖叫。 “我艹!打劫啦!” “啊啊啊啊!我们上直播了!~” “小姑娘!你工作的地方,是不是附近那个猫狗宠物咖啡屋啊!” “对对对!就是她!直播里面,岑之豌找她单独说话,害楚幼清在外面气了半天!” “你确定?楚幼清不是一直在撸猫吗,哪有时间理妹妹?” “嘘……别这么大声,小心妹妹一气之下,把我们全都炸.死!” 同一时间,城南中行。 杨嘉宝只带了两个逃亡组成员,走进去,废话没有,直接端出彩弹枪,对着天花板放了几个响,“我是大名鼎鼎的杨嘉宝!全都趴下!哈哈哈!” 全场愣怔,y全场,银行柜台里里外外,都是长大了嘴巴,下巴合不拢。 赶早市买菜回来,顺便银行逛一圈的大妈们,最先反应过来,“哎呦,杨嘉宝个小丫头,真人看着,长得这么俊儿啊!眼睛真大啊!” 杨嘉宝害羞道:“阿姨们!你们严肃点!” 一个个菜篮子摇晃着放去地上,“我们很害怕的,我们马上就哭!” 杨嘉宝制止这群戏精,“阿姨们!该怎么来,怎么来……” 保安大爷晚到一步,正想给孙子孙女讨明星们的签名,猛地想起,银行下发的联动通知,如果遇到《超脑》打劫,一切务必按照银行正规演习进行。 这是一个比较小的支行,保安只配给电棍,并没有配枪。 劫匪有枪。 保安大爷举手投降,背诵道:“……去柜台交涉,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杨嘉宝恍若未闻,直径走过去,对柜台道:“给我来二十公斤白纸。” 弹幕疯了。 “妹妹想抢几家?” “四面开花,还有吗?!” “追缉组大事不妙!” “好兴奋啊!抢银行容易,现在银行的政策是,你要多少钱,给你多少钱,不伤人就行。但是,抢银行以后,怎么逃走,才是大问题!” “哈哈哈!可以计算一下,抢银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百万现金,大约二十公斤出头的重量,就算二十公斤吧,如果抢五百万,一个人拎都拎不动啊!” “拭目以待!” “哈哈哈!什么呀!追缉组被堵在路上了!” 司徒景然孤身离队后,小奶狗庄睿,重新暂任队长一职。 他见过夏澜,第一眼就觉得很有楚影后的风范,冷冷冰冰,一个字都没和庄睿说,就跟着那个眉角有缺的女人,一同离开。 庄睿受到忽视,心中大痛,现在的漂亮女人,都喜欢漂亮女人,幸好他还有岑之豌。 虽然丢人现眼,做了一回人质,但岑之豌的营业微笑总是那么甜美亲切…… “庄睿,前面堵车了。”队友拍拍他的肩膀,提醒。 庄睿亲自开车,回过神,手机响起,他慌忙去接,对方冷漠道:“这里还是公安局,我们接到报案,杨嘉宝出现在……” 啊啊啊啊! 庄睿作为奶狗人设,再是精力旺盛,也受不了逃亡组一天,同一时刻,抢两家银行。 祈祷不要有第三家…… 经过之前的洗礼,追缉组战斗经验明显提高。 车中通过对讲机,喊成一片。 “别管抢几家了!擒贼先擒王!” “对!钱让她们拿!先把岑之豌抓到!反正都是白纸啦!怕什么!节目组赔得起!” “怪事,妹妹一直没出现啊!……” “岑之豌一直在指挥女仆,说不定能看见女仆的活动,比如二楼什么的。” “银行报警的时候,提到说,柜员小姐姐听到女仆的耳麦里,传来猫叫的声音,还是好几只猫。” “女仆工作的地方?” “不会吧,不会这么大意,是骗我们去吧。” “但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哦……很像妹妹能做出来的事……” “虚虚实实,赌一把!” “我们分四组,一组去女仆那里,一组去杨嘉宝那里,一组往宠物咖啡店,还有一组灵活机动。” 头脑风暴,方案火速制定下来。 三个臭皮匠,顶了诸葛亮。 追缉组信心提升,车流却是纹丝不动。 查看道路情况的队友,气喘吁吁跑回来,“……不得了,逃亡组把面包车停在主干道中央,上面贴着【起火】。现在需要交警过来灭火、挪车!” 庄睿差点翻白眼,人快急没了,“地图!地图!绕路!绕路!” #女仆小姐姐# #猫狗宠物咖啡店# 小女仆服务员只是暑假来店里打工,不小心和店家一起,成了网红。 她在店里很开心,一来这里的老板为人很好,工资公平,工作环境也公平安全,还有小猫小狗,非常治愈,二来她自己比较内向,通过工作克服心理障碍,等大学开学,可以更好的适应校园。 结果遇上了岑之豌。 岑流量选中她,大概也是看她怯生生的,内向好控制。 真是万恶的连环杀手! 岑之豌抢银行不怕事大,“向柜台要二十公斤白纸。” 小女仆愣了愣,机械地报出来,“我要……二十公斤白纸……” 柜台小姐姐到底是金融专业人士,马上反应过来,“哦,好,等值一百万是不是,你等等,你等等,我马上清点。” 小女仆刚要点头说好,岑之豌的声音传来,直接压在柜员的话尾上,“告诉柜台,不要拖延时间等待警方到来。五分钟之内,如果你没有拿到钱,我会按下【按钮】。” 小女仆泪眼汪汪,此时,银行内外,围观群众密密麻麻,谁都不敢接近,总觉得,要是这个女仆小姑娘真的被【炸死】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会非常难过,这一点不像综艺节目,是真的银行大劫案,正在发生。 “给你!” 根据演习规定,柜台里确实想拖延时间,但岑之豌给出时间限制,没有办法,只得加派人手,将二十公斤白纸,用一个大包,递了出来。 “谢谢。你们……你们把电子通行卡,全部丢出来。” 于是,银行工作人员扔出门卡,全部锁在内区。 小女仆完成任务,颤巍巍拎着【钱】向外走,岑之豌一笑,继续下一步,“听好,出门,走上天桥。” “哎呀,重啊。” “要帮忙吗?” “可怜。” “坚持一下!” “加油啊!” “我会去你们店里光顾的哦!” “小姐姐加油!” 小女仆在万众瞩目中,走上高高的人行天桥,甚至不敢向下张望。 岑之豌:“把白纸全部扔下去。” 小女仆愣了愣,随即开始抛掷。 “抛慢一点。”岑之豌道。 “天啊!洒钱啦!” “虽然是假的,但依然很壮观!” “有冲上去,抓一把的冲动……” 街上人满为患,银行内部,工作人员用备用卡,放出自己,围到大门口看热闹。 混乱中,有工作人员问:“我的门禁卡呢?” 一个男孩道:“那边地上。” 全国弹幕,发出心脏病大预警。 “完了,完了,妹妹男装也这么好看。” “爱了,爱了!嫁给妹妹!” “所以,妹妹进去,又出来。” “嗯。” “朋友们,在这个举国欢庆,看女仆天桥洒白纸的时刻,我宣布,目测岑之豌,真的从柜台带走一百万。” 轰的一声。 庄睿带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猫狗咖啡厅二楼。 桌边,坐着一只毛绒玩具大猫。 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对着耳麦,播放录音,因为脚步的剧烈震动,蹦跳着有点卡顿,“走上天桥……走上天桥……走上天桥……” 银行大门外,岑之豌扶正棒球帽,迈着沉重的步伐,咬牙拖着一百万现金,穿过人山人海,哭唧唧向接应她的面包车走。 再也不要抢银行了…… 好重,伤腰啊…… 楚幼清推开车门,“贪心。” 抢钱都是为了给老婆花。 手无缚鸡之力的岑妹妹,几乎哭了出来。 第134章 一百万现金。 一百万货真价实的钞票。 不是白纸! 岑之豌奋力一抡,将钱袋丢到接应车辆的后座,手背擦拭额角细汗。 她掀开伪装易容用的男款棒球帽,乌黑娇秀的长头发,如同水中漩涡一般,泼洒出一朵花,打着漂亮的旋儿,披肩垂顺。 发尾细细密密,不小心拨蹭在楚影后脸庞上。 楚幼清冷柔的眸子,立刻自下而上,温柔勾搭了岑之豌两眼,妩媚动人,好似嗔责,“拿这么多。” 岑之豌出场代言费,一贯业界顶流水准。 自掏腰包随便拿出一百万,绝对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她认真打劫银行养老婆的专注程度,以及微妙的苦命感,令楚影后非常感动。 小妻子终于会养家糊口了。 骄傲。 就很想依靠。 而且,还很想使坏,逗逗清澈单纯的妹妹。 楚幼清浓睫微颤着挑了挑。 岑之豌在车上安顿下来,尚未说出一句话,已经被老婆姐姐眸中勾人的秋波,吹抚得随风摆荡,畅畅然发昏。 shut up and take my body. 闭嘴,身子给你! 岑之豌眼冒红心,微微发软,似乎能感受到车外夏天的热烈蝉鸣,这与姐姐外表的冷感形成了强烈对比,又仿佛融合得恰到好处。 楚影后决绝,别过脸,“在直播。” 岑之豌眼中同楚幼清相连的丝线,砰一声,断开。 啊!!! 我讨厌这个节目!!! 岑之豌拿起老式诺基亚手机,“杨嘉宝,你们出来没有?我和楚幼清按照计划路线出城,不出意外,会提早半个小时,到达新的集合点。” 杨嘉宝那边,也在车上,“哈哈哈!我们也提前出来了!银行听说我们只要白纸,明显精神负担松懈下来!虚晃一枪……他们被骗了!哈哈哈!” 杨嘉宝也要白纸,小女仆也要白纸,双重叠加的心理印象,使得所有人陷入思维定式,以为逃亡组只抢白纸。 结果…… 真钱没了。 远方传来啪啪啪打脸的声音。 岑之豌倒也没有觉得什么特别,嘱咐说:“开车注意安全,别分神。告诉队员们,我这里拿到了一百万现金,今天晚上,我们要住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 杨嘉宝癫狂,“啊哈哈哈!还是你懂我!住住住!各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岑之豌耳朵火速离开听筒,逃亡组的欢呼叫喊声,掀翻车顶。 岑之豌挂断通话,随他们去疯,确实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转脸向楚幼清汇报,“姐姐,我们住最贵的房间嗷。一晚上一万多那种。” 楚幼清不动声色开车,片刻,指尖挽动耳边发丝,动了动红唇。 ……又骗人家开房。 岑之豌瞪大清亮的眼瞳愣怔,长久的时间后,幽幽提醒,一字一顿,“……楚幼清,你说什么,我能读出来。” 楚影后无声的唇语被识破了,真是一时大意。 她对着前车,甩锅似的,轻按了两下喇叭,淡然,“你看错了。” 岑之豌没好气,继续打量楚幼清,也没看出异样,只好背靠座位,腮帮鼓起来。 和老婆开房,天经地义…… “我的妈呀,妹妹真的带走一百万……我的眼睛怀孕了!” “嗯嗯,妹妹看起来腰好好的样子,这一声老攻,我先喊为敬。” “楚幼清向你发出死亡警告。” “楚老大还有五秒钟到达战场。” “啊?!妹妹难道不是个受?!人生幻灭感!” “妹妹傻白甜,楚攻站稳。” “岑之豌腰好在哪里,明显七步倒,我压楚攻。” “哎呀呀,你们想让妹妹被折腾死[娇羞][娇羞]” “哈哈哈,姐姐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同一时间,猫狗宠物咖啡屋内,追缉组久久无法离去,即使得知岑之豌抢走一百万现金的冲击性消息,也挪动不开腿脚。 以庄睿为首,一群人站在咖啡屋二楼的一面黑板墙前,研究其上的粉笔画,图案乍看普通,只当是岑之豌留下的什么密码,尔后越看,越诡异奇特,居然难以移走视线。 小女仆服务员已经重回岗位,她成了彻彻底底的网红,个人微博粉丝量,从二十多个僵尸粉,直接突破三十万大关,短短一个小时而已。 以后都不会内向了吧,光是回复私信,都能成为一种人际关系的历练。 猫狗宠物咖啡屋的官博,更是人满为患,评论数、转发数,粉丝买推广支持……各项数据逆天。 “老板!我要预定岑之豌和楚幼清坐过的雅座!” “楚幼清宠幸的猫,全员出道!” “我必须拥有她们点过的菜单!” “店面温馨可爱,一定会去哒!” “请在我的城市开分店!” “啊啊啊!为什么我这里没有这样的咖啡屋?!” “同情追缉组,怎么就和妹妹碰到一个节目里来了!” 庄睿恍恍惚惚,依然盯着黑板墙上的手绘图研究。 忽然,咖啡屋店长狠命摇动他,见他回了神,大声道,怕他听不进脑子似的,“庄睿?你的电话!打到店里来了,用收银台边上的座机!” 庄睿傀儡般,站起身,竟然脚下虚浮,走路不稳,好不容易抓起听筒,“喂……我……” “闭上眼睛,不要再看墙面上的任何东西。” 夏澜…… 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小楚幼清…… 庄睿梗着脖子,“我……我们这边一定会解析出密码来。” 夏澜冷漠的音色中,没有一点感情,十分空洞,公事公办地说:“那不是密码。是一种含有轻度催眠效果的组合图形。” “催……催眠……”庄睿喃喃,用力按了按眉心和太阳穴,“……是为了拖慢我们……” 嘟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 “额……刚才还说同情追缉组……我错了,我要为他们默哀。” “天啊,怀疑妹妹的真实身份!我偶像是什么超级英雄?!” “妈妈,我粉上了特种部队!” “妹妹大魔术师!” “惊了惊了!正在辅导儿子作业的我,也想要一个妹妹这样的聪明女儿!!啊,小兔崽子,二元一次方程都解不出来了!你看看岑之豌,画画还带疗效!” “妹妹巫师担当。” “晕,流量明星这个职业,耽误了妹妹的风水大业!” “明天奥数比赛,叩拜学神保佑!” “明天奥化比赛,叩拜女神保佑!” “明天奥物比赛,给女神仙烧香了!” 外界纷纷扰扰,逃亡组正使用老式诺基亚手机,全部外放,当作对讲机,在高速公路上,热烈讨论今晚的高端住宿选择。 “杨嘉宝,我们身份证不能用啊!” “荒郊野外住够了!游乐园酒店,那也是碰点子吃糖,没有长久的。” “你快问问岑之豌,五星酒店我们怎么入住啊,提前剧透一下吧!好激动!米其林餐厅……千万不能落空呀!” 杨嘉宝高贵冷艳,“喂?岑豌豆,市中心的唯景大酒店不错,我爸和凝凝,出差都喜欢住那里。” 岑之豌的声音很快传来,“也行,豪华贵宾,一万八一晚。” 车内一片掌声。 在《超脑》节目里,逃亡组实在是穷啊,现在好了,全组暴发户。 “队长,我们能顺利住进去吗?” 虽然绝对相信岑之豌的实力,但挑战越发有难度,谁也不想失望,虽说住在立交桥底下也可以,可还是想泡温水浴,帝王般的享受。 岑之豌:“可以。各车到达酒店之后,直接走进房间就行了。” 众人;“啊?!” 原来,逃亡组有一位素人黑客,一直被岑之豌严格保护起来。 这位黑客,身边总有两位队友,专职护卫,从不出现在危险的地方,以至于,这三个人的样貌,甚至存在,都快被观众遗忘得一干二净。 即使是万众瞩目的生死棋局,岑之豌都没有让黑客出场。 因为岑流量有一个理论,这个世界上,缩短单人能力差距的,一是用枪,一是黑客技术。 八十岁的老太太,如果有枪,可以打死强壮的劫匪。 同理,拥有高超黑客技术的人士,能够达成只有庞大机构才拥有的控制力。 比如,修改酒店系统数据,提前将房间占用。 有人问:“那门卡呢?” 岑之豌说:“唯景大酒店,都是指纹密码锁。” 杨嘉宝大笑,“哈哈哈!我都忘了!我住酒店,最讨厌随身带门禁!温泉浴,我来了!” 岑之豌轻嗯一声,“麻烦你先把现金抱上楼。” 晚间九点多,天幕擦黑。 逃亡组车辆在灯火辉煌的唯景大酒店绕行几周后,停在街边。 岑之豌下车,道:“我先进去看看,没有我的指示,谁都不许进来。” 难得这样一本正经。 楚幼清拉住她衫角,“我也去。” 岑之豌回眸一笑,宠爱地说,“不行。姐姐乖,快撒手。” 楚幼清拍她一下,“严肃点。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先进去。” 岑之豌并没有掩盖,“楚幼清,穆教官来了,她手下的人,都是怪物。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留下,带着大家跑出去。” 楚幼清莫名心尖打颤,“不许你说这种话。”她补充,“演戏也不行……” “不行吗……”岑之豌抬手,轻触了一下楚幼清姣好的下颌线,“你不喜欢听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都不会去做。” “那你别走。”楚幼清松不开指尖,“带我去。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岑之豌笑话她,“怎么就一个人了,这里有这么多人。” 楚幼清牵起她的手,仿佛有什么感应,张口咬了一下。 岑之豌:“啊!” 楚幼清嫌弃,戏精妹妹,哪里咬重了,“如果见到教官,不许和她走,要一直跑回到我身边,你听见没有?” 第135章 岑之豌带着对楚影后的承诺,步入唯景大酒店,试探情况。 根据老婆姐姐的最高指示,计划简单明了。 遇见任何突发情况,撒腿就跑,直到跑进姐姐丰腴的怀中…… 想想都是一个天才计划! 因为篡改过酒店内部系统,岑之豌直径穿过大堂,仿若早已入住的来宾,面不改色心不跳,站于璀璨的水晶灯下,等待电梯的到来。 叮。 岑流量一步跨入。 晚间九点多钟,对于五星级奢华酒店来讲,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该休息的人,待在房内,想浪的人,尚未归来。 电梯内,仅有其他两位入住者,一男一女。 岑之豌压低帽檐,率先通过指纹验证,选择楼层按钮。 毫无异常。 侵入的很成功。 就在电梯门合拢的那一刻,一只女子的柔手轻轻阻挡。 “等我一下,谢谢。” 夏澜这样说着,感情空洞的语调里,一丁点儿致谢的成分都没有。 一男一女向后站了站,而岑之豌轻靠在最里面的角落,垂着眼眸,恍若未闻,好像只是进来了另一位入住者而已。 弹幕凄绝。 “妹妹好没良心!” “???” “妹妹怎么没良心了?请好心人为毫不知情的上班族科普一下!实在没时间二十四小时看直播,错过了什么?!” “上学族同求!!” “课代表快出来划重点!” “敲黑板!敲黑板!” “来了!来了!一人一句,从我开始!夏澜小姐姐和岑之豌曾是同班同学!” “哈??夏澜也是学摄影的?” “不是。她们是警校生,大学之前,十几岁的时候,类似于附中。” “尖叫鸡!妹妹念过警校???” “第一次听说!我爆.炸了!” “咳咳,后来妹妹因故退学,大二才转学摄影,据说警校里出了点麻烦,就没有读下去。” “退学?麻烦?……是被开除的吧,一般自动退学,是给学生面子,不必在档案里写开除,其实找个理由要你走人!” “害,我也觉得,和自愿离职差不多,就是劝退。” “天涯爆料帖里,确实是说,岑之豌有一门课被卡,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因为过于美貌,被老师整了吧?!” “哈哈哈,一点不假,我觉得妹妹当警察,是很危险的,因为识别度太高,比如跟踪这种任务,完全没办法胜任!一眼就被犯罪分子记在心里!” “对,穿得漂亮点,还会引起围观,道路水泄不通……” “可怜,可怜。[笑哭]” “原来是颜值拖累了她!” “肯定。妹妹这么厉害,开除她干嘛!” “哇,妹妹原来是警花?!” “歪楼了!” “咳咳,继续。夏澜小姐姐这么漂亮,岑之豌居然无动于衷……一个眼神都不给!” “好歹同窗三年,爆料帖说,她们当年可是一对人间班花。” “啥情况?” “班花还不懂?!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学校,哪能有两朵花?!” “相爱相杀。” “不爱只杀。” “敌对势力。” “你死我活。” “有内味儿了。” “夏澜是小楚幼清嘛,妹妹就喜欢这一挂的。” “姐妹,你在暗示什么?” “闻到血腥的气息。” “不!我不信!我发情豆cp是真的!” “额,妹妹的良心是不太对劲,怎么感觉根本没有认出夏澜呢??” “我的天,这样夏澜心里有多痛。” “脑补过度,夏澜分明一心想杀了妹妹的样子。” “怎么看出来的?” “夏澜的嘴角好像微微抽动了一下。” “晕,果然是个冷漠的小姐姐。” “要不叫小楚幼清嘛!” “表情要收费。” 夏澜的唇角,几不可见,微微抿紧。 她和岑之豌以对角站立,中间隔着一男一女。 混蛋…… 豆渣…… 依旧这么镇定…… 也许,真的没有认出我来?…… 不可能…… 人渣!…… 夏澜眼中一抹亮色划过,出击! 岑之豌倏然矮身,轻盈用手腕对住她前来袭击的手腕,完美闪避,卸去力气。 “不要伤人。”岑之豌低声嘱咐了一句,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侧身滑出电梯门,向着酒店出口,飞速奔去。 ……楚幼清。 姐姐,救命啊!!有坏人来抓我啦! 电梯间发出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夏澜挡住门,缓缓站出身子,一点急切的样子都没有。 她的视线中,岑之豌一旦跑出去,就可以来个一网打尽。 圈套不在酒店内,而在酒店外。 她笃定间,岑之豌顿住脚步,回眸灿然一笑,即将开始营业的样子,迅速钻入刚刚进门的一支游客团队中,隐没身影。 人渣。 夏澜咬牙,不得不追了上去。 大酒店外,楚影后冷柔的美眸,瞬也不瞬,仰脸牢牢望住酒店的灯火。 杨嘉宝和其他逃亡组成员,在一旁聊天,也是非常关切。 “进去好久了。” “不会有什么情况吧。” “什么呀,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没十分钟。” “可是,今天那个新人要出场吧,背景很硬的那个……小楚幼清……” “怕她干嘛!” “嘘……你们不知道吗……小楚幼清和岑之豌同窗过……警校……” “啊?杨嘉宝,你知道吗?你不是说,岑之豌说,她不认识小楚幼清?” 这个事情,杨嘉宝真不知道。 她问过岑之豌,那个垃圾豆说,长这么大,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像楚幼清的。 于是,杨嘉宝在楚影后问起的时候,也是这么回答的。 毁了。 杨嘉宝咽了咽口水,一寸一寸转动脖子,去看几步外的楚影后。 夜晚霓虹,将楚幼清漂亮性感的脸庞,渲染得如梦如幻,露出一种不动声色的表情。 要完蛋。 杨嘉宝顾不得节目规则,掏出自用手机,搜了一下小楚幼清的照片,必须是全身照。 如海藻般温柔盘踞的长发。 清冷孤寂的气质。 好大的胸。 修长的腿。 …… 等等。 好大的胸。 好大的胸。 好大的胸。 我的吗呀。 这一整套设施装备,不都是岑之豌最喜欢的吗?? 除了年轻一些,和楚影后简直…… 神似到见鬼。 杨嘉宝攥住手机的指尖,疯狂颤抖。 “——玛德!岑豌豆!你骗我!” 楚影后红唇抿成一条线,撩动柔发,独自一人向酒店走去。 气糊涂了。 杨嘉宝着急喝止,“……您……嗨呀,岑之豌说了,没有她的指示,谁也不能靠近!” 转念一想,法律也管不了捉奸啊! 这个热闹我看定了。 撸动袖口,大义灭亲,“我……我和您一起去!” “我们也去!” 逃亡组众志成城。 话音刚落,唯景大酒店六十层左右的高直宽幅楼体,突然全灭,成了一团漆黑。 楚幼清停下身姿,而杨嘉宝跑太快,差点跌翻过去。 “怎么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单纯停电? 这也太巧合了吧! 忽然,唯景大酒店楼体的中部,几个房间的灯光渐次亮起,没有规律可言,直到…… 一个个灯块,拼出一个汉字…… 【危】 危险的危。 杨嘉宝捂唇轻叫,“遭了!里面出事了!” 楚影后蹙眉。 灯火再次熄灭。 很快,楼体上又拼接出一个汉字…… 【围】 包围的围。 随后切换很快,下一个字…… 【进】 进入的进。 杨嘉宝呵呵,这个【进】字就很岑之豌,天天想要楚幼清进去,当0之心,永不灭亡。 这绝对是岑之豌干的!! 【危】【围】【进】 三字过后,唯景大酒店陷入百年不遇的停电状态,居然连备用发电机都没有启动,是彻头彻尾的黑暗。 “看懂了吗?……” 逃亡组震惊着相互询问。 杨嘉宝摇摇头,虽然每一个字都看得懂,但连起来,就看不懂啦! 楚影后冰冷的眸儿微颤,“危险,你们被包围了,赶快进到酒店里面来。” “什么?” 众人寒意四起,打量周遭。 杨嘉宝惊然,“快跑!快跑!夏澜是警队的!肯定招募了狙击手!他们晚到了一点,只是等着岑之豌出来一网打尽,不愿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开枪!!” 楚幼清带领全员撤离街面,冷淡低磁的声线,犹如一剂定心药,非常值得依靠,“大家记好岑之豌的房间号,进去以后,分散跑,注意安全,注意隐蔽。” 杨嘉宝打辅助,“诺基亚手机,千万不要丢了,看屏幕的时候,用衣服遮住光。” 酒店没有这么快来电,岑之豌熟背地图,从地下配电房绕了出来,再各个楼层不断穿梭,只为摆脱夏澜。 可夏澜跟得太紧,仿佛她一双空洞无情的眼睛,能够夜视。 岑流量是跳了多年舞台,消耗也没有今晚这样猛烈过。 她有些喘息,欲发感觉不妙,多年不见,夏澜越来越强了,而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流量,缺乏锻炼。 和楚影后在一起的不算。 酒店走廊站了不少人,有问情况的,有向服务员要水和毛巾什么的,没有电源,房内呼叫不好用,连电话座机都断了。 混乱中,岑之豌潜入一个开着的房间,小心翼翼掩上门。 她必须喘口气,喝口水,改变一下策略,不能和夏澜搞消耗战。 实木门被一道更加大的力道,关了起来。 岑之豌回身,夏澜与她近在咫尺面对面,并向门板上高抬腿,踢出一脚,门咚,外加腿咚。 岑流量娇纤的脊背,紧贴门壁,瑟瑟抖动了两下,“……别这样,腿会粗。” 夏澜双手也按在门上,将岑之豌整个禁锢起来,“抓住你了。你打不过我的,你自己知道。” 岑之豌红着脸,伸出手指,蹭了蹭脸颊,“……我只是不喜欢体术课而已。” “闭嘴!”夏澜冷漠开口,但是已经对岑之豌说了许多的话,比她这个月与别人说的都多。 岑之豌同她对视,真诚地问:“那个小楚幼清怎么没来?我想看看。” 夏澜只觉对方是在转移话题,破解自己的注意力,忿忿道:“我就是。” 岑之豌乌亮的眼眸,上下扫视夏澜的肢体,完全不care,甚至很迷茫,“你哪里像了?这样碰瓷是不是有点过份。” 夏澜一怔,胸口起伏,胜负心大作,“我哪里不如楚幼清?!……你还是这么欠打。” 岑之豌抱脸求饶,知道要被捶了,“……别……别!轻点!” 夏澜的拳头,在半空悬住,她眸中的怒火,仿佛突然消退,换成一种清纯的底色。 半晌过后,岑之豌再次与夏澜对视,用很轻的声音,呵护着问,“小……小弥?是你吗?你怎么……随便就能出来了?!好久不见!” 夏澜眼眸微眯,随即浑身如同卸去主心骨,软在岑之豌身上,无力轻声道:“豌姐姐,是你吗?……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唔……我好疼……我在哪里……” 夏澜哽噎了一下,太阳穴如同撕裂般难以忍受,张开小口,顺势咬在岑之豌白皙泛月光的脖颈上。 岑之豌:“啊!” 全国弹幕虚脱。 “怎么回事?!” “我艹!夏澜有两种人格!” “楼上什么人?” “我也是心理医师,这是典型的双重人格!” “天啊!真的吗?怪不得说话神情,语调,突然变成初中生的样子!”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夏澜演戏,障眼法,原来是真的变了个人!” 可怕的台词。 别!轻点…… 豌姐姐,我好疼…… 楚影后掀开房门,正好看到夏澜把岑之豌抵在墙上咬。 岑之豌:“啊!啊!” 楚幼清生平第一次,在现场镜头前,失声说话,“岑之豌……你……你怎么能让她咬你!” 第136章 月亮羞涩着脸,攀上枝头,毫不吝啬地播撒淡淡柔光,只为了把热闹看得清楚些。 岑之豌差点被夏澜的第二人格咬死,捂住脖颈,“楚幼清!你听我说!……” 夏澜开口,眼中纯真一片,“豌姐姐,这个女人是谁?……好可怕……” 岑之豌:!!! 楚幼清:!!! 岑之豌赶紧拉住夏澜的手,毕竟现在,夏澜只有十多岁,“小弥,这是楚幼清,你认识吗?” 夏澜单纯地摇摇头,望了楚幼清一眼,怯生生道:“……您好。” 您。 这个字,仿佛在嘲笑楚幼清是老年人?? 呵呵,这就是小楚幼清…… 楚幼清不晓得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东西,但夏澜的举止神情,过于天真无邪,似很年少,有些诡异的感觉。 岑之豌对楚幼清抛了一个媚眼,好像传递讯号,但楚影后气得完全没看懂,只看到岑之豌牵夏澜在酒店床上坐下。 岑之豌道:“小弥,我们在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这位是楚幼清,她是影后,很厉害的。” 夏澜见岑之豌要离开她,扑上去,将岑之豌的手臂抱入怀中,“豌姐姐,我是你抛弃过一次的女人,请你不要再离开我。” 岑之豌愣怔,“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他们都给你看了什么?” 夏澜坐到岑之豌旁边,胸口饱满,“我最近总是出现,给夏澜姐姐添了许多麻烦。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把我一个人关在什么都有的房间,我坐在那里看电视。” 岑之豌放下心来,劝导,“狗血连续剧要少看,多看点有深度的电影,比如楚幼清演的。” 夏澜顺从地点点头,同时喜爱地在岑之豌身上乱蹭,胸口饱满,“豌姐姐,你在拍楚幼清的马屁吗?你是不是很想讨好她?” 岑之豌用空出的那只手,捂住半张娇脸,被看穿了,这孩子的学习能力真强,“总之,你要少看乱七八糟的节目。” 夏澜再次诚恳地点头,胸口饱满,摇岑之豌手臂,“好的。” 楚影后周身的杀气,一层一层涌出。 好大的胸。 势均力敌。 嗯…… 还是我大点…… 岑之豌安抚好夏澜小朋友,长舒一口气,急欲站起身,解释冤屈,“楚幼清!实际上……” 夏澜仰起纯真无邪的脸蛋,其上仿佛有天使般圣洁无辜的光芒,自我介绍,“我叫小弥,今年十五岁,我是夏澜的第二人格。楚幼清?你的名字真好听,喜欢你的人,是不是总爱念你的名字?” 岑之豌一阵尴尬,“这……小弥,这是人家的隐私啦……” 楚影后的心情,莫名好了点,就那么一点,多了也不能承认,依旧带着狐疑和不确信,加入这场乱了套的直播表演,“你这么说的话,岑之豌很喜欢念我的名字。” 宣誓主权。 岑之豌害羞地看去一旁。 夏澜仿若未闻,“楚幼清,先动心的人,会输哦。” 楚幼清凝固。 真是个言辞犀利的孩子。 楚影后心高气傲,竟然开始反省,说的没错,应该岑之豌先告白才对! 岑之豌颤巍巍凑近楚幼清,附耳小声道:“老婆……别听她的……” 楚影后瞥了一眼岑之豌,仿佛在重新考虑她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岑之豌握住楚幼清手腕,“你来一下。——小弥,坐好,我们马上回来。——杨嘉宝!进来!我知道你在听墙角!” 杨嘉宝突然出现在黑暗之中,忍笑,“哈哈哈……岑之豌,先动心的人,会输哦~” 岑之豌不理她,“好好陪着小朋友!” 必须强调是小朋友,不然,有种感觉,这里的人,全要被小弥洗脑了。 杨嘉宝挥一挥手,自信地说:“没问题,没问题,交给我,交给我。” 宝大小姐毕竟不是独生子女,小时候,也得帮着父母,看顾妹妹杨嘉凝。 夏澜单纯的声音传来,“杨嘉宝,你好,谢谢你照看我。你是否很爱一个人,又很怕她?” 杨嘉宝一笑,不当回事,“什么?哦,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你是说我爸吗?” 夏澜做出一个生气的表情,“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你父亲。” 杨嘉宝刹那间,心有所感,如同被戳穿了什么秘密,她自己又讲不清楚,急忙坐到夏澜身边,认真求教,“你给我说说……” 完蛋。 又沦陷了一个。 岑之豌努力忽视杨嘉宝脸上越来越虔诚的神态,牵着楚影后掠过门口,能救一个,是一个,先把自己老婆救回来。 她们去到更里面的卧室,岑之豌掩上门,“你也看见了,夏澜和小弥的智商都非常高,我们千万不要被对方打扰了心智。” 楚幼清撩了一下头发,“她的心理年龄未成年,你们不可以发生关系,懂不懂。” 岑之豌莫名其妙,应声点点头。 嗯? 不对! 岑之豌围着楚幼清绕来绕去,“我为什么要懂?!” 楚幼清挺直后背,坐去床边,清冷孤傲,“怕你犯错误。” 岑之豌急坏了,老婆姐姐真的被洗脑,什么叫先动心的人,是输家,毒鸡汤啊,不能听! “楚幼清,我和夏澜过节很大,我是不会享用她的身体的。”岑之豌挨着楚幼清坐下,口不择言。 “哦。”楚幼清回眸望了一眼,很想打烂妹妹的屁股,“你喜欢什么样的身体。” 岑之豌脸上飞红,“我喜欢你这样的……” 楚幼清打开她的手,不许抱,太气人了。 这一个晚上,情敌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除了教官,还有共用同一个身体的,真是一箭双雕,好佩服。 楚幼清突然极其委屈,问:“岑之豌,你上次怀疑我什么?” 岑之豌摇摇脸,不明白,“什么?” 楚幼清提示,“萝莉控。你嫉妒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岑之豌有不祥的预感。 楚幼清步步紧逼,“夏澜倒是很好,小楚幼清。还有小弥,十五岁,对吗?很萝莉……” 岑之豌背后发毛,老婆姐姐要黑化,“我不是……我没有!” 楚幼清厉声,拍了一下床垫,“你是不是想集齐老中青三代?!” 岑之豌吓得扑进楚幼清怀里,“姐姐……我从来没觉得谁和你一样啊!你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说实话,楚影后今晚受得刺激很大,奇葩事太多,线头纷乱。 岑之豌一抱她,楚幼清这才看见妹妹脖颈侧的咬伤…… 稍微动弹一下,楚幼清都能感同身受那股钻心的疼痛,牵扯全身,直至五脏六腑…… 她是很生气,却越瞧越心疼,探手要摸,又不敢,怕刺激伤口。 楚幼清差点掉眼泪,“我都没咬这么重过……” 岑之豌在她怀里笑了笑,“你抱抱我就好了。” “胡说。”楚幼清虽然这么讲着,还是抱了一会儿,很长的一会儿,随即推开她,拿出私人手机,直截了当,“导演,送药。” 《超脑》总导演无话可说。反正吧,这个节目的规章制度,是没有人理会了。 五分钟后,一架无人小飞机,摇摇晃晃,从酒店窗户里飞了进来,丢下一包外用伤药,幽幽怨怨,飞了出去。 楚幼清毫不客气,将药膏点在自己的指尖,“过来。……坐进点,怕我吃了你?” 岑之豌谨慎地挪动。 楚幼清一边温柔地涂抹,一边冷冷怒道:“等伤好了……我一定要咬这里。” 岑之豌惊恐,“不会破相吗?” 楚幼清推她一下,“坐好。这么低的地方,你想给谁看?” 岑之豌无言,祸从口出,紧紧地闭上了嘴。 “能亲你一下吗?” “今晚不行。” 两人走出卧室,岑之豌张大了眼睛。 逃亡组集合,队员们排着长队,等待夏澜的指点。 “你喜欢一个人,也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一定感到很疲惫……” “爱情是一场战争。” 这是传.销窝点?? 酒店里太黑了,全国观众恨不得把脑袋挤进屏幕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夏澜不是来抓岑之豌的吗?怎么成了一伙?投敌了?!” “这个第二人格,很有算命的天赋……” “人生导师。” “大忽悠??” “为什么逃亡组都是听得痛哭流涕?” “那是因为说到了心坎上……” “可怕的小孩子。” “警校优等生,果然与众不同。” “算不算超能力?” “这么说,妹妹也有超能力了?” “妹妹的超能力,就是美貌吧。” “哈哈哈,完全正确。妹妹之前的一段影像被挖了出来。警校招募新生的宣传片。据可靠消息,当时岑之豌和夏澜两位校花,都入选了,最后还是挑的妹妹出镜!” “修罗场……” “看过打卡,美美美!” “制服诱惑!” “又灵动又美!” “我就不明白,到底是谁开除妹妹的??感谢。” “由衷感谢。” “真心感谢。” “谢谢你让岑之豌加入娱乐圈!” 穆烟教官,一点都不想接受这种感谢。 晚上,岑晓秋在公安厅例行报告会上,进行第三轮述职。 公安厅几位大佬,首先扔出一份红头文件。 “各位,这是公安部下发的内部责问书,鉴于最近岑之豌的军事素质,在某娱乐节目中,展现出极高的水平,到底谁把她弄出警校的,这个事情,要好好查一查。” “岑晓秋,岑之豌是你的女儿,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岑晓秋没想到,今晚要谈起自己女儿,简直是浪费公共资源,“我服从组织安排。” 穆烟站起身,“报告,是我。当时,我手里有两个学员,我没有选择岑之豌。” “穆教官,这算什么理由,你完全可以申请特批名额。让你去警校,就是挑选最优秀的人才,进入特种部门。这是你的失察。最好写一份详细的报告,这件事情,你要负全责。” 穆烟没有再说什么。 她坐下时,岑晓秋看了她一眼。 穆烟心中发紧,错开了目光。 第137章 “岑晓秋?……” 晚间会议结束后,穆烟教官留在里面,又听了公安厅大佬们一耳朵责备和批评。 很是唠叨。 怎么就把岑之豌放生出警校?? 简直是警队近几年间,重特大损失之一! 都上电视了! 出来走廊,望见岑晓秋局长正在等她,穆教官细细的眉角,不由展平,她似有似无的脚步声,缓缓向前靠近,“……你想问我什么。” 岑晓秋刻意站在月光之外,可银色的柔光还是受她牵引,“穆烟,谢谢你。可你没有错。我也认为,岑之豌不适合参与重大任务。因为她并不执着。” “我记得,豌豌一年级的时候,你们把野外生存训练,搞在沼泽里。负重越轻越好,她却舍不得杀掉好不容易捉来的兔子果腹,居然抱了一路,抱了三天三夜,一直抱到终点。” “穆烟,这就是我的女儿。她可以在直播节目里,杀掉别人一家六口,可以抢银行,可以毁灭追缉组所有的人。” “她有能力,却会为一只兔子,放弃更重要的事情,因为她心里本来就没有这些事情。上警校,不过是自以为可以让我开心。” “她在警校的表现,何其恶劣。我问你,你是不是帮她隐瞒过。每次做智商检测题,她的测试结果,永远是176。” “五十九种不同形式的测试,再是天才,数值也会有轻微的波动,而正常人,则会有剧烈波动。” “岑之豌从来都是固定的,个位数都不曾变更过。为什么,难道不是有意识在控制答案,告诉老师,她比这些出题的人还厉害,她想考多少分,就能考多少分?!” 穆烟顿住身形,慌忙解释,“岑晓秋,她只是调皮了一点!……我批评过她的!” “你的批评显然没起什么作用。”岑晓秋仿佛是想起另一个人,冷肃柔丽的脸庞上,凭添了一些火上浇油的意味,失落道,“我的批评,也没有什么作用……从来都是这样……” 穆烟眼眶一热,喊住转身就要离开的岑晓秋。 也许因为今晚的夜色,也许因为岑晓秋很少有地和她说了那么多。 穆烟情绪有些激动,“岑之豌不执着,可执着的人,都已经死了。晓秋,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豌豌她……她到底是不是你和谢婉的孩子?” 岑晓秋停在黑暗之中,“不是。” 穆烟怔怔,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谢婉的最后一丝存在,更加淡薄,像要随风飘散了,“……” 岑晓秋轻叹一口气,声音很是温柔,“……穆烟,她救过你,不代表你亏欠她什么。” “而我,已经没有能让我开心的事情。” “我希望夏澜,能通过豌豌的帮助,找到方法,继续服役。” “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归队。在那之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你比我,更需要忘掉过去。” 幸好夜晚可以隐藏泪水,穆烟一笑,“我最讨厌谢婉。” 岑晓秋淡淡地说:“那你更应该忘了她。” 啊,亲妈被人讨厌了! 岑之豌的处境,也差不多。 夏澜的第二人格,因为转换过程中,消耗过大,举起纤美白嫩的手,细柔喊道,“……豌姐姐,腿软,走不动路,你背我!” 岑之豌:!!! 楚幼清:!!! 杨嘉宝:哈哈哈! 岑之豌被楚幼清拖去卧室谈话,临近消失时,指着杨嘉宝,求救,“你背她!” 杨嘉宝双手一摊,幸灾乐祸骂道:“谢谢,没空!我还要提那个装一百万现金的包!这也是你指派的!” 岑之豌进门就面壁,楚幼清冷静,“转过来。” 岑之豌对着墙上的花纹,说:“姐姐,我不敢!” 楚幼清成熟风韵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你还有什么不敢呀。” 岑之豌浑身哆嗦了一下,控诉道:“那怎么办,小弥还是个孩子,不能丢了不管,她不愿意回穆教官那里,我总不能把她打晕了送回去。现在是直播,我要坐牢的。” “楚幼清,你不觉得,送小弥回去,看那些脑残的狗血连续剧,是一种折磨吗?” 楚影后气道:“你没看过,怎么知道那些连续剧脑残。这么说来,你脑残了吗?” 岑之豌突如其来,回了个身,对准楚幼清的红唇,啵叽亲了一下,钻进她怀里,可怜兮兮,“……我智商很低的。” 楚幼清冰冷相望,“再亲一下。” 岑之豌的脸庞,战略性后仰,“智商低会传染。” 楚幼清就很愤怒,“我不怕!” 岑之豌娇羞,“……姐姐,你不能强迫我……” 楚幼清指尖勾住岑之豌的衣口,四片唇瓣合二为一。 岑之豌天旋地转,很快缺失了氧气。 姐姐好招数。 身子变得软软的,就没有力气背任何人了…… 佩服佩服。 两人从卧室出来,岑流量自己都要找个人来背。 她满脸绯红,扑倒在沙发上,蜷起双腿抱住,过了半晌,表情正经回来,扬起脸,“我们得先从酒店出去。” 杨嘉宝紧紧搂着一百万现金,“外面有狙击手,出去一个死一个。” 楚影后正在吧台边喝水。 岑之豌不可理解,老婆姐姐都快把她吸干了,还能喝得下!! “嗯……”岑之豌决绝地不去思考,难道我不够水灵,哼,问逃亡组的大家,“酒店里,谁遇见过追缉组的人?” “我!” “还有我!” 岑之豌点点头,“那么,他们只是放了一两个人进来勘察情况,所有的埋伏,在各个出口,纹丝未动。我相信夏澜带队,能做到这一点,对她来说,不会留给我们任何缺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旦唯景大酒店的电力重新恢复,对逃亡组更为不利,连内部躲藏的天然防护都没有。 “要不……点火吧!制造混乱!” “怎么点??” “别啊!在每个房间,贴上【失火】,这里多少个房间啊,来电之前,我们十几个人,没有电梯,肯定全都累死了!” “对啊!一是,贴不过来,而且,入住的人,绝对拿这个不当一回事,半夜三更,睡衣都穿上身,看看热闹还行,哈哈一乐,谁和我们一起跑出去啊!” “有也有,估计没几个人就是了。” 杨嘉宝抱着一百万现金,絮絮叨叨,“我必须是第一个被打死的,我前面抱着钱,后面背着人……我这种速度……” 岑之豌用鄙视的眼光看向她。 你还是想背夏澜嘛!! 杨嘉宝纯洁地笑了笑,仿佛不谙世事。 夏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换了一个姿势倚在床上。 好大的胸。 岑之豌站起身,主持正义,“杨嘉宝,你别看。” 杨嘉宝怕吗,“呵呵,你没看,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 楚影后所在的吧台位置,传来刺骨的寒气。 岑之豌清了清嗓子,先饶过这个杨嘉宝,“各位,都站起来,活动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不过,我们必须冲出去。” 关键时刻,还得靠岑队。 岑之豌和蔼可亲,走到杨嘉宝身前,“一百万现金,确实太重了。” 杨嘉宝惊恐,守财奴言论,“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们的钱,做什么。” 岑之豌打开窗户,沁凉夜风,穿过她娇美动人的黑发…… “啊啊啊啊啊!撒钱啦!” “天上……全特么是钱啊!!” “快出来看呐……有人撒钱啊!!” 酒店大门外,狙击手小组目瞪口呆。 人间花雨,全是百元大钞,红红火火,弥撒开来,壮观如同银行钱库爆.炸。 真砸钱买路。 “副队长,我们还开枪吗……” “全酒店的人都冲出来了吧,我的位置,根本找不见岑之豌她们……” “报告!人流太大,分辨不清,是否开枪?!” “你们疯了!开枪等于射杀平民!” “不许开枪!见过警察追缉犯人,对着平民扫射的吗?!” “那就让她们这样跑了?!” “……夏澜呢?” “不知道啊!” “……怎么,连队长都丢了吗?!” 杨嘉宝本来是借着守护钱袋的理由,不用背夏澜,这下好了,岑之豌一通天女散花,一百万再见。 人背着不说,还很受嫌弃。 夏澜:“往左跑。” 夏澜:“往右跑。” 夏澜:“你蹲下。” 夏澜:“你起来。你慢点起来。” 杨嘉宝顾不得感受背部的松软,夏澜也没有给杨嘉宝这样的机会,年幼的第二人格,完全拿杨嘉宝当骡子使唤,并且告诉杨嘉宝,“你再坚持一下,我也是骑驴找马。” 杨嘉宝原来是驴。 感受到来自岑之豌森森的恶意,牙花咬碎,“……岑豌豆,我和你没完!” 岑之豌牵着影后姐姐的芊手,居然这种时候,满额细汗,过来搭理杨嘉宝,自动往枪口上撞,“宝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稳住。” 杨嘉宝一头驴子,还有什么稳不住的,“说!” 岑之豌和她并肩跑,“你看那边楼上,是谁?那个旅馆二楼阳台?” 杨嘉宝喘气之中,眺望一眼,“哎呦呦,谁啊,哪位老熟人报名参加节目啦?” 杨嘉凝站在阳台上,心有灵犀般,忽然与杨嘉宝的双眼对视。 杨嘉宝差点跳起来,“凝凝怎么来了!啊,她怎么……没开枪啊……凝凝……” 还是妹妹对我好。 谢妹妹放我一条生路。 非常感动。 岑之豌提醒,“凝凝没开枪,是因为你现在背着一个别的女人。” 杨嘉宝瞬间抽干血色,颤抖道,话都说不利索,“岑……豌豆……都……是你……” 岑之豌当场表态,“宝啊,见色起意,要不得。” 楚幼清轻哼一声,握紧岑之豌的手。 你有资格说别人? 第138章 漫天是钱。 唯景大酒店外的景色,堪比过年,今晚所有入住者,享受一百万从天而降的vip特别待遇。 来不及捡,观赏一下也是好的,毕竟这样的事情,不会每天发生…… 砰。 埋伏在外的追缉组,开始放枪。 这时,逃亡组的成员,逐渐脱离捡钱大军的掩护,进入彩弹狙.击.枪的准星,可是,射程又不够。 “追不追?!” 没有了队长夏澜,追缉组陷入困境。 但常识还是有的,市中心街巷林立,一旦从酒店外的完美伏击点,进入不熟悉的城市地形,有益无害,甚至枪.支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很可能的情况是,又要被岑流量给阴了,踏入妹妹的陷阱。逃亡组说不定已经变成四面埋伏的准备状态,只等追缉组来找,正所谓穷寇莫追,多半有诈。 “追上去,怕会损失惨重。” “岑之豌在,有点不敢追。” “感觉不太妙,要不……还是放弃吧,夏澜现在还没有出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们还是先把队长找到。” 追缉组达成共识,和岑之豌比赛交锋,全队能一个不死,就已经是一种胜利。 何况,夏澜的脾气,冰凉得令人有些畏惧,如果因为跟踪,反而弄出什么损失,谁也不敢负这个责任。 “停火!让她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嘉凝是最后一个停火的,彩弹枪的油漆弹,全部打光。 毫不意外,毕竟,杨嘉凝也是第一个开火的。 子弹追着杨嘉宝的方向咬过去,为了节目拍摄效果,弹道蹿出五彩缤纷的弧光,既有美感,又十分恐怖,如同节日里的鞭炮,窜天猴什么的,扑面而来…… “凝凝!……”杨嘉宝惨叫一声,其实根本没有被打中,毕竟,背上还有一个夏澜,可以用来遮挡片刻。 杨嘉宝两眼一抹黑,作为女团最疏于锻炼的少女,成天奶茶乐,体力到了极限。 岑之豌一手牵着楚影后,另一只手过来扶她,“这边!” 四人一同转入最近的街口,杨嘉宝气喘呼呼,侧眸回望,身后的拐弯处,一颗颗闪动着梦幻滢光的弹头,坠落后,三蹦五跳,滚在脚底下,脱出一条呲呲作响的长线…… “凝凝差点杀了我……”杨嘉宝垂泪。 还没作势,虚假地嚎啕大哭几声,夏澜眸中空洞了一下,瞬间将杨嘉宝摁在地上,“别碰我!” 杨嘉宝惨绝人寰,“杀人啊啊啊啊啊!” 夏澜闭了闭眼睛,顷刻间蹙眉,眨动几下,寒凉地质问,“这是哪里?!” 那锐肃的厉色,仿佛压在地上的,不是娱乐明星,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真实犯罪人员。 岑之豌轻盈而动,上前和夏澜虚晃着,比划了两下,拖出杨大小姐,“夏澜?你回来了?……我们在《超脑》直播录节目,记得吗?这是唯景大酒店的背街,你之前进酒店找我,然后……然后……小弥她……” 夏澜冷色的瞳孔中,光影变化,握紧的双拳,虽然有缓慢松开的迹象,但心神还是紧绷的,“岑之豌……你这个人渣,你又对小弥做了什么?!” “啊?”岑之豌摆手,惊恐地瞄了楚影后一眼,“我没有,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小弥怎么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做!” 夏澜冷哼,“每次小弥出现,你都骗她……” 岑之豌抹了一下额庭上的细汗,“我不太记得了……” 夏澜咬牙,“看她年纪小,就欺负她。” 岑之豌摇头。 夏澜切齿,“告诉她,如果不听话,会被送去当尼姑……” 岑之豌一怔,居然有点印象。 夏澜弯身,从脚踝处,摸出暗藏的一把小口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是真的! 对准岑之豌,“你是不是很想我去出家?!!” 岑之豌倒退两步,稍微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武器,也没有敌意,“夏……夏澜,澜澜,别这样!” “你刚转换过来,消耗很大,我知道你头很疼,身子也不舒服。” “你把枪放下,这里还有别人,很危险。你休息一会儿,等你清醒一些,我找穆教官过来接你……” 夏澜果然疼痛难忍,一只手举枪,一只手捂住半张脸孔,确实不太清醒,枪口不断晃荡,“岑之豌……是不是你把小弥叫出来的……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利用她……” “夏澜,我没有……” 也就岑之豌保持绝对镇定,毕竟是上过警校的人。 枪口仿佛野兽,无意识地四处寻找目标。 杨嘉宝坐在地上,抱住岑之豌的小腿,瑟瑟发抖,什么鬼,她只是来录制节目,这是演出效果吗,她特么真的处于死亡边缘了!! 唉…… 还没和凝凝说上一句话呢…… 楚影后轻轻向前挪动一步,岑之豌果断回眸,“老婆!别动!” 随即转成一种轻低的音量,不去刺激持枪的人,“……说不定,是□□……” 只能往好的那一面想。 楚幼清深吸一口气,“豌豌!……” 岑之豌营业微笑,“姐姐不怕。” 最喜欢听她喊姐姐…… 楚幼清仰起天鹅颈,漂亮性感的脸庞望了望夜空星辰,试图镇定,不去注视岑之豌,她就能镇定一些。 ……臭妹妹,这都是什么事,回去罚你喊一千遍姐姐,一万遍姐姐。 杨嘉宝哆嗦得要从地上跳起来,岑之豌轻按住她的肩膀,仰脸道:“夏澜,夏澜……” 夏澜没有反应,脸色陷入一片黑暗里。 “夏澜!你今天怎么回事?!”岑之豌提高音量,成为一贯轻松的平常语调,“上一堂课的智力测试,又输给我啦。你不是说,也要考176分的吗,结果呢。被人知道真实智商,是没有智商的表现哦!” 夏澜丰满的身子,好大的胸,纹丝不动,但明显将岑流量的一字一句,全部听了进去。 扣动扳机的指尖,微微内扣。 杨嘉宝泪流满面,张大眼睛,蚊子音,“……玛……玛德,岑豌豆,这种时候了,你还刺激她,你缺德呀……” 岑之豌不理腿部挂件,而是再次递给楚影后一个安抚的眼神,因为眼睛好看,极其像一个媚眼。 危急时刻,楚影后觉得,岑之豌这样不顾场合乱放电,是不对的,但脸颊不禁有种想发烫的炽热…… ……臭妹妹,等你活着回家,惩罚你抛一万个,一亿个! “夏澜。” 岑流量还没结束,缺德之人,向来不知疲倦,“下午穆教官没有找你吗。也对,新生宣传片,选我出镜哦!你说,穆教官是不是对我有所改观?” 夏澜冷冷喝道:“别说了!!” 她扣动扳机,岑之豌轻咬娇唇。 杨嘉宝:“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划过苍穹,上面布满了眨眼的星星。 夏澜也眨了眨眼,迷茫看向手中的小.枪,轻唤了一声,“豌姐姐?……” 直接软坐在地上。 岑之豌腿上拖着杨嘉宝,跑上去将夏澜扶入怀中,“小弥!” 回眸望楚影后,灿然一笑,“——楚幼清!小弥没事!她又回来了!” 无论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想把快乐、高兴,全部的喜悦,都告诉楚幼清。 楚影后走过来,蹲下.身,白皙圆润的膝盖,几乎跪在地上,伸手揉了揉岑之豌的娇发,低柔轻道:“真好。” 杨嘉宝抹眼泪,“好在哪里?岑豌豆,是不是你快死了,小弥出来看热闹?看你被打死了没有?!” 岑之豌有点窒息,安慰这个宝宝,“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我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是猜测。小弥会在我遇到重大危险的时候出现。” “或者说,她是夏澜的第二人格,第二人格的出现,往往是一种补偿机制。小弥能够帮助夏澜,筛选攻击对象。” 杨嘉宝抽吸着鼻尖,缓了缓,“……有道理,小弥不是会读心术吗,看得出好人,坏人?……不对,你是坏人……一点都不灵!天啊,我需要休息……小弥,我问你,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不是岑之豌惹了什么祸?!” 小弥躺在岑之豌怀里,无力地点点头,眸光单纯圣洁,“对……豌姐姐是我的第一次……” 杨嘉宝:!!! 我闯了大祸! 岑之豌:!!! 枪呢! 楚幼清:我收回刚才的话。 真好…… 好在哪里?! 她们四个人,都必须休息一下,冷静冷静。 路灯是很暗的色调,喘息间,一辆黑色保姆车,缓缓驶来,车灯雪亮,闪了两闪,熄灭。 楚影后轻蹙眉。 莲方瑜总监,自车厢中走了下来,“幼清,导演允许我来的。《超脑》第一季,就到这里。” “你得跟我回去拍电影,履行合约。山下的雪要化了,不拍不行,人等不过天。” 杨嘉宝最先站起身,却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还分第一季?!第二季?!” 岑之豌望了一眼楚影后,挂上营业微笑,轻快地拍了拍杨嘉宝,“你死定了,凝凝一定很高兴。” 莲方瑜总监瞧楚幼清没作声,知道影后心里也不痛快,舍不得这个小的呗,打圆场道:“大家先进车里,晚上凉。幼清,来,公司准备的夜宵,银耳燕窝煲,都累坏了吧,一人一份,进车里吃。” 夏澜咬手指,“豌姐姐,银耳燕窝,没吃过……” 岑之豌扶起她,介绍道:“那是莲方瑜姐姐,是楚幼清的经纪人。” 夏澜点点头,“莲方瑜,你好。你是否……” 杨嘉宝急忙阻止她,捂了她的嘴,“小弥,现在可不是算命的好时候。行了,岑豌豆,你和你老婆待会儿,我扶小弥上车。” 很快,保姆车中打开柔亮的光芒。 岑之豌和楚幼清并肩站了会儿,先说道:“你先去雪山,我等你。” 楚幼清冷柔的眸子里全是不情愿,但是没有人能看见,只有相爱的人,会感觉得到。 她淡淡问,“你在哪儿等我。” 还能在哪儿等,当然是在床上。 这话,岑流量脸皮薄,说不出口,娇声羞道:“当然是在家等你。” 家…… 哪个家…… 楚幼清牵起她的手,捂了捂,使妹妹暖和,“好。我不出几天就回来。” 岑之豌反手握住姐姐的,十指在夜色掩护下,紧扣,“不要赶戏。” 楚影后生平第一次,这么不想去片场,这么不想去拍电影,“不会的。但会早点回来。” 岑之豌轻快点头,没有表现出一点失落的样子,成为老婆姐姐的负担,其实想她想得要死,心揪着,突如其来,不如刚才夏澜一枪打死她省事。 这就是热恋的感觉吗,简直是生病了。 “嗯,我们《超脑》这边,正好全体休息一下。” 楚幼清垂眸,和岑之豌一同,缓缓踱步,向车里走,不知道的,以为是情侣在漫道上散步,散得就是浪漫,不管说什么,都变为轻言细语,呢喃喁喁。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楚幼清问。 岑之豌咬唇,“尼泊尔。太远了。” 楚幼清静然,“是吗。” 失落…… 果然,年轻的妹妹,耐不住寂寞,录制暂告段落,想要出去浪? 岑之豌绽放出好看的微笑,“姐姐。” 楚幼清:“嗯?” 岑之豌非常严肃,“你要约我,怎么可以只问一次。” 楚幼清:“不问了。” 岑之豌:“别啊!!” 她们磨磨蹭蹭,终于上了车。 岑之豌拍拍杨嘉宝,杨嘉宝拍拍夏澜,向里挪位置。 楚影后冷然优雅,入座,“方瑜,订机票,早去早回。” 莲方瑜总监直觉有诈,突然变得如此爽快,这么短时间,心情就好了? 不由“咦”了一声。 “哎呦!”莲总监又叫了一声。 夏澜手中拿着小枪,柔弱道:“对不起……我想把这个东西,放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岑之豌大惊,“杨嘉宝,不是让你保管的吗?!” 杨嘉宝悲痛,“太小了,一眨眼,滑到地上。” 楚影后瞧莲总监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方瑜!” 岑之豌也一同上前托着,“莲总监,方瑜姐,你不要担心,是麻醉.枪,睡一会儿就好了。” 莲方瑜指着岑流量,昏昏沉沉阖上眼睛,到嘴的话,因为太困,愣是没说出来。 好啊,岑之豌,你为了留下楚幼清,居然暗算我!! 第139章 莲方瑜总监,统共在《超脑》直播节目第一季中,露脸五分钟,奔上了热搜。 #楚幼清经纪人,睡美人# 殊不知,莲美人是被岑之豌小姐的同窗的第二人格的小手.枪打倒的。 岑之豌非常懊恼,安慰保姆车内的众人,“……看来方瑜姐姐,是一个有热搜体质的人。” 楚影后接过一碗夜宵,银耳燕窝里,替岑之豌放了两小块碎冰糖,递给她,“吃吧。等方瑜醒了,你自己和她说。” 岑之豌万般不敢,端坐在楚幼清身边,一口一口喝燕窝,娇唇水润晶莹,“……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楚幼清淡淡说:“不出意外,夜班飞机,明天下午能到雪山。” 岑之豌点点头,影后团队一向连轴转,随时整装待发,说走就走,莲方瑜总监既然来接人,肯定全副准备就绪,只看楚影后答不答应。 楚幼清想早点回国,“夜班好。休息一个晚上。” 岑之豌又喝了一口燕窝,偷瞄老婆姐姐,夜班哪里好了,即使坐头等舱,也会有辛苦,“……你别这么急嘛,明天再飞好了……” 楚影后不理她。 明天飞,今晚不是要一起过夜,还走得了吗? 走不了。 岑之豌面色羞羞,“……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幼清:我是。 “吃好没有,都凉了。”楚影后转而问,“你们吃好,先走吧,省的方瑜醒来,又吵架。” 岑之豌差点咬到舌尖,一饮而尽,谢老婆救命之恩,“……吃好了。那我和杨嘉宝先下车,去录后期采访,可能要拍一个小vlog,然后回家。” 回家。 岑之豌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里走。 她还可以……回去自己和楚幼清的婚房那边吗? 要不……还是住回公司宿舍? 她闪着眼睫,犹豫不决,又像在等楚影后的裁决。 楚幼清倒是没有一丝尴尬和顿阻,平平道:“如果带夏澜回家住,你记住该怎么做吗。” 岑之豌当然记得。 夏澜还没转移回来,现在的第二人格是心理未成年,不可以发生关系,犯法。 “嗯!” 岑之豌先点了点头,她一定会把握好的自己的,什么鬼啊,她根本不会和夏澜发生任何事情!! 然后,脸色白了一些,仿佛中了老婆姐姐的圈套,正气凛然地改口,“楚幼清,你在想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把无关紧要的人,带回家里去的!” 岑流量对自己的反应非常满意。 “哦。”楚影后不动声色,坐近了对方一点,“那你想把人家带到哪里去。” 夏澜就夏澜,什么人家。 岑之豌扭扭身子,娇发垂顺在楚幼清手心里,勾勾搭搭,“……我去开个房。” 楚幼清打她一下。 不许和别人开房。 岑之豌揉揉膝盖,唇角勾着,浅笑说:“……我知道了。姐姐坏。” 最后三个字,热乎乎吹进楚幼清耳廓里,顺流而下,偷摸在她心口里萦绕迴转…… 楚影后推开岑之豌,一双芊手按在膝盖上,坐定,“快走。” 岑之豌俯身,抬起娇臀,向后挪,“……回来再亲?” 楚幼清美眸冷柔,故意望向另一侧,“当然。” 岑流量巧笑,吧唧一声,亲完就跑。 杨嘉宝在车门外玩手机,顺便教夏澜怎么看微博八卦,“小弥,连续剧过时了,撕x还是围脖好。你看,这是我的大v号,比如评论里,热度最高的第一条……” 夏澜念道:“……@凝:杨嘉宝,你给我回来!!” 杨嘉宝正等夏澜念出各种彩虹pi,两眼一花,收回屏幕贴在脸上,“什么时候的事情?!——哦,岑豌豆,你出来啦?” 岑之豌摇脸,“你们俩跑得真快。” 杨嘉宝不屑,“给你们创造空间,创造机会,你怎么这么快,你不行了……” 夏澜仰脸,担忧,“豌姐姐,你哪里不行了?” 岑之豌阵阵头疼,转身要往楚影后的面包车上扒拉,求进门。 杨嘉宝拖住她的细腰,拽着向外景棚走,“好啦!好啦!岑豌豆!玛德,别装了!你比谁都爽!” 岑之豌举起一根手指,竖放在唇中央,严肃制止,“嘘……” 杨嘉宝掩唇,“哦呵呵呵,文明你我她。” 夏澜轻声,发出可爱的声音,“玛德。” 教坏小朋友。 杨嘉宝凝滞三秒,向岑之豌乞求道:“……豌姐姐,好姐姐,这个事情,你不要告诉凝凝。” 岑之豌被她喊得直哆嗦,头皮海浪般发麻,“起来,你有点尊严!” 三人一同向街的另一端走去。 期间,岑之豌回了好几次头,终于有一次,瞧见楚影后的保姆车,启动,缓行,最后消失在夜色深处。 不知道楚幼清……有没有也频频回眸,这样的寻找过岑之豌…… 没关系。 反正很快就要见面。 岑之豌边走,边在手机上查看,将经纪公司发来的最新工作安排,理顺了一遍。 主要是个人单宣活动,还有夏季演唱会的排练,因为《超脑》节目中,岑流量过得舒适,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直播,还是女团,更加快节奏。 岑之豌:【清清,我后天的飞机,下午到。爱你,雪山见。】 楚幼清秒回,仿佛一直在等妹妹的航班确认,如今尘埃落定:【雪山见】 没等到别的只言片语。 虽然对此有期待,但岑之豌很高兴。 她心里想,如果楚幼清能将“爱你”两个字,赤.裸.裸发送过来,那就不是楚幼清了。 姐姐是一个用情很深的人。 啊,怎么办才好,好怕让姐姐失望! 岑之豌垂眸,轻柔地笑了笑。 杨嘉宝侧目,“注意形象。主持人刚才问你,杀了孙警官一家六口,是什么心情。” 岑之豌开始营业,轻盈一笑生花语,“都是杨嘉宝逼我的。” “我去……好漂亮……我差点信了!……” “啊啊啊啊!妹妹!天啊,妹妹在镜头前闪闪发光!” “忧伤了,我忧伤了,《超脑》搞什么季节性?!太短小了吧!!全年才好!!” “空虚,寂寞。” “请马上官宣第二季!” “啧啧,吊胃口??结尾真的悬疑大片即视感!什么妖魔鬼怪,全都聚在一起!哈哈哈!” “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不是一直目瞪口呆吗?!” 《超脑》第一季虽然收官,但热度却一天比一天高,霸占实时热搜榜,掉也掉不下来。 杨嘉宝感到非常无聊,“影响我吃瓜。” 岑之豌不太理解,“你不是一向自产自销。” 夏澜很喜欢和她们一起逛街,再次发出很小的悦耳声音,“玛德。” 杨嘉宝窒息。 岑之豌表态,“把小弥交给你,我是很不放心的。你最好心里有点数。” 杨嘉宝巧笑,“行了,度你的蜜月去吧,有我在,怕什么。” 就是有你在,才怕得要死啊! 岑之豌告别夏澜,“小弥,如果夏澜姐姐出来了,让她别杀掉杨嘉宝。” 杨嘉宝呆滞,拔步去追岑之豌的座驾,“你等等!玛德!岑豌豆!你特么说了千条万条,怎么没说过这一条?!” 岑之豌只当没听见。 她去尼泊尔的飞机,也安排在晚上。 去机场前,特地回到市中心,和楚影后的婚房里,没做什么,就是看了看。 整洁、干净,不妄她辛苦收拾一番,十指不沾阳春水,简直要了娇纤流量的一条老命。 岑之豌:【姐姐!我登机啦!】 因为有时差,没期待楚幼清秒回。 楚幼清真的没有秒回,岑之豌想,也许是夜场戏拍摄时间。 等了一会儿,空姐来头等舱送水,岑之豌顺便关机。 “谢谢。”岑之豌张着好看的乌黑眼睛打望对方,不得了,现在看谁都像楚幼清! 真想姐姐…… 岑之豌用柔软的毛毯盖住脸。 哎呀呀,这个毛毯抱着我干嘛…… 小心姐姐看见,打死你…… 飞机升空前,一条热搜悄然摸上实时榜前十,不久,又悄然落下,无影无踪,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干预,强行撤搜。 #某国雪山片场事故# 来得快,去得快,模里模糊的表述,自然震不起一点水波。 岑之豌没有看见。 尼泊尔,晴。 下午,高海拔让天空依旧清澈蔚蓝,一伸手,一踮脚,能触摸到圣山上的白云。 岑之豌要撕扯下几块,偷偷带回家,还要把这些,全都告诉楚幼清。 下飞机后,走vip通道,接待车直接停在停机坪上,耐心等她。 岑之豌裙摆飞舞,快速走下旋梯,身形微顿,缓缓摘下大框墨镜。 楚影后的保姆车里,钻身出来两位她不太面熟的工作人员。 远在海外,陌生的国度,团队核心们忙到难于分.身,完全可以理解。 但楚幼清不在,莲方瑜总监也不在,不知为什么,岑之豌的心,有些空飘飘地落下去,又浮起来。 难以言喻。 “岑小姐,请上车。” “好。” 岑之豌不客气地坐进去,放下精致的小坤包,直接问:“楚幼清呢?” 开车的人没说话,另一个人回过脸,挤出几分讨好的笑意,“莲总监让我们来接你。” 答非所问。 岑之豌有种不好的预感,指尖搭在座位上,紧紧扣住,好似支撑自己,“莲总监还说什么?” 那个开车的年轻男孩,突然吧嗒吧嗒掉眼泪,哭了出来,“莲总监让我们把您好好带到医院!……幼清姐昨晚吊威亚……” 岑之豌眼眶发热,喉中仿佛有股血腥,向从心脏直冲而上。 截住他的话,“……胡说,楚幼清吊威压,是最没问题的。” 拍《大明仙歌》的时候,还把岑之豌高挂在威亚上,悠闲地调.戏。 那男孩用袖子擦擦脸,又哭,而边上另一个人垂着头,汇报道:“岑小姐,幼清姐早上醒过来,医生说……恐怕短时间内都站不起来。” 第140章 岑之豌望向窗外。 尼泊尔的阳光,清淡刺眼。 她想起,楚幼清坐在她身边的时候,也喜欢向车窗外看。 现在知道,这个动作,是逃避。 有一瞬间,岑之豌感到楚影后真的很喜欢自己,居然还会像小女孩一样,不敢面对喜欢的人。 岑之豌去看手机,确认时间,眼眸缓缓眨动了一下,问:“楚幼清是几点醒的?” 保姆车上那个相对比较镇定的工作人员,努力回想,“是……是这里当地时间,早上四点多钟吧。对,是四点左右,这里天亮得早,是刚刚天明的时候。” 岑之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姐姐四点钟醒的,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 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楚幼清没有单独联系过岑之豌。 岑之豌不似别的女孩子,要么装哭,要么真哭,她眼圈是通红的,眼泪偏偏砸不出来。 不知是受过训练,过于冷静,心智可以处理重大的危机,还是出于过分的心疼痛楚,在往另一种情绪的极端走。 总而言之,岑之豌看上去,虽然难过,但依旧保持理智,“有外伤没有?” “没有。有些擦伤和淤痕。”工作人员回答。 “手臂抬得起来吗,手指可以活动吗?”岑之豌又问。 工作人员:“可以。一醒来,还问我们要手机。跌在雪里了,找了好久才找到。” 岑之豌愈发酸楚,唇畔轻轻颤抖,“楚幼清看手机,看了多久。” 工作人员眨巴眼睛,低头苦思,“额……醒来时,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会儿,我记不得啦。” 岑之豌转脸,娇发遮住侧颜,“没有严重的内伤,但是伤到下.半.身神经系统,对不对。” 工作人员拼命点头,“……岑小姐!要不是地上雪厚,幼清姐真的要没命了!我真希望,雪再厚一些!” 岑之豌轻道:“是呀,雪再厚一些,就好了。” 开车的那个年轻男孩,又哭了几声,用袖口擦脸。 保姆车进入尼泊尔主城市区,“中尼友好医院”的招牌,晃入眼角。 “这是本地最好的医院。”工作人员道,“我方大使馆的人,还有尼泊尔方面的官员,都来探望过幼清姐。但是,所有消息,公司都已经撤掉了,压在手上,害怕影响太大。” 岑之豌感到一种眩晕,或许是缺氧,或许是预见到凌乱的未来。 “我先去见谁?是楚幼清,还是莲方瑜?”岑之豌在内心中,开始准备起一些面对现实的勇气。 工作人员眼神逃避,少顷,说道:“莲总监想在你见那位之前,先见见你,她有些话想和你说,希望你千万听一听。” 岑之豌的指尖,轻轻攥起,“你告诉莲总监,让她费心了。我没事的,我要直接见楚幼清。” 工作人员一怔,没料到岑流量是这样的反应。 换成任何一个人,难道不是顺从地去听一听莲方瑜到底要讲什么。 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整日在热搜上混迹的能干人物。 岑之豌不等工作人员再开口,谈判般的冷酷,“莲总监让你来接我,你们两个,一定是莲方瑜手下很得力的人。你直接打电话给莲方瑜。我要见楚幼清,见她的时候,最好莲方瑜也在场。” 莲总监心里苦啊。 一方面,楚影后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另一方面,楚影后要和岑之豌离婚。 莲方瑜尊重楚幼清的意思,她先是大声疾呼,让楚影后不要委屈自己,尔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岑流量还年轻,那不是要守活寡了?? 怎么过得下去…… 楚幼清喜欢她,才放她走,才推她走。 岑之豌一开始,应该是不愿意的,但是啊,人斗不过时间,天长地久,熬不住了怎么办,不是要造成更大的问题,最后还得离。 现在离,楚影后还能保持尊严。 久病床前无孝子,大难临头,佳偶良婿,能陪着过一年的多,能陪着过一辈子的少。 何必最后两看相厌…… 不如留下些最美好的念想。 莲方瑜一边和我方大使馆的参赞、武官交谈,心神中,却全是这些七零八碎的思绪。 岑之豌快到了,她要先见一下小流量,打个预防针。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哭哭啼啼,解决不了问题。 嘟嘟,嘟嘟! 莲方瑜一瞧来电号码,光速接起,“喂?是我。你们接到岑之豌没有?一切顺利吗?” 莲总监女强人一个,现在心理也是十分脆弱,经不起别的折腾,一点不好的消息,都不能再听,承受不住。 那边怯懦道:“方瑜姐,岑小姐说,她知道你要讲什么,就这样,听不听无所谓,她要见楚幼清,你给赶紧安排一下。” “方瑜姐,这些都是原话,岑小姐要我转达的,说是……一个字都不能错。” 莲方瑜非常震惊,“你说什么?” 本以为,岑流量已经像她一样,都哭成狗了! 结果,好像对方在使唤狗…… 什么情况…… 那边听她语气,不敢再重复一遍岑之豌小姐的豪言壮语,只是汇报,“方瑜姐,我们到医院门口了。” 便挂上电话。 莲方瑜握紧手机,看了看来自大使馆的众位探访者。 不听岑之豌的,这位小姐必定在医院里面闹将起来。 听岑之豌的,那么是在楚影后的病房里闹,总有些隔音效果。 好吧。 两恶相权,择其轻。 事情已经够大得了,可不能再让别人看笑话。 莲方瑜走进楚影后的vip病房,示意医生们先出去。 “幼清,岑之豌要直接见你。” 岑之豌推开房门时,楚幼清静静坐在床上,午后安谧,窗外有雪山的轮廓,景色美丽,不像在人间。 而楚幼清一如既往,漂亮得不似在人间。 因为伤痛过境,凭添了柔弱的美感,身影都淡然清透起来,冷如雪,冰如魄,想让人拢在手心里,情深意笃地呵护。 如果忽略掉以上这点,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岑之豌会兴高采烈,跳到楚影后床上,跳到楚影后怀里,用雪风吹凉的灼热唇瓣亲她一口,然后抱怨老婆姐姐没去飞机场接她。 啊,姐姐不爱我啦! 楚幼清就会不动声色,然后把妹妹藏进自己的被窝里…… “楚幼清。”岑之豌好听的声音,有些平淡,“疼吗。” 楚幼清对上岑之豌的眼睛,一点退后和让步都没有,也是淡然,“疼。后来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吗。”岑之豌垂眸,“我很担心你,你心高气傲,如果以后都不能走路,不能拍电影,我真不知道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一个女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楚幼清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莲方瑜总监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训斥道:“岑之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让她说。”楚幼清突然勾起唇角,仿佛笑了一下,几分凄艳,“你让她继续说下去。” 岑之豌抬起眼眸,还是楚影后熟悉的,乌亮,清澄,却说着口吻陌生的话。 “楚幼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别管我,让我一个人,离开我……”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你是不是现在想和我离婚?要我马上签字?” “楚幼清,你在开玩笑吗。” “太阳底下,没有包藏不住的事情。就算今天不知道,明天不知道,后天……总有一天,会被知道!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我们办理离婚,等于是我抛弃了你。以后爆料出来,我还怎么做人,我还要不要上舞台,上节目,你想让我被封杀吗?” 莲方瑜总监直接点火炸了,“岑之豌!!”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里,渐渐空旷起来,甚至有些佩服,“小看你了。想怎么样。” 岑之豌实话实说,“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至少等风头过去,可以和平分手。楚幼清,我虽然天天在热搜上挂,其实很在意形象。你要是还有一点喜欢我,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想离婚的事情,我的经纪公司,也不会同意的。” 楚幼清的手,在没有看见的地方,握紧,淡淡道:“好。我会帮你保持人设。” 岑之豌仰起脸庞,轻嗯一声,“你的经纪人也在,可不要反悔。” 楚影后轻然别过脸,“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好好休息。”岑之豌挪开眼神,轻盈走了。 莲方瑜总监气昏头,追出去,厉声,“岑之豌!留步!” 岑之豌回眸,灿然一笑,“方瑜姐,听说,你们公司在不顾一切的,想要压下这件事情。太糟糕了,楚幼清受伤,复原的可能这么不确定,商业损失不可估量吧。” 莲方瑜大惊,“你……你和医生谈过了?” 岑之豌仿佛很意外,“当然,不和医生谈谈,怎么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莲方瑜脸都白了,咬牙,不敢相信,“你……你和楚幼清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岑之豌耸耸肩,“就像你最初想的那样啊,她很漂亮,而且,她是影后。我有什么损失吗。” “你……你不爱她?”莲方瑜的心口都疼了起来。 岑之豌思考了一下,“嗯。真是不巧。差一点,就爱上了呢。” 莲方瑜总监叱咤大半个娱乐圈,败在一个妹妹的手下。 岑之豌眼带笑意,“方瑜姐,你也好好休息。事情多着呢,我们要一起演下去。对了,不要做无用功。如果我不开心,楚幼清受伤的事情,会马上捅出去,一定是爆.炸性新闻。” 莲方瑜压住火气。 岑之豌说的一点不假。 或许很多人因为震惊和无措,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以后。 楚幼清的这次受伤,很可能使得整个娱乐圈,特别是电影业,重新洗牌。 在这个山头林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行当里,楚家岂不是要倒台了? 树倒猢狲散…… 而楚影后的荣光与荣耀,又要去哪里…… 莲方瑜嗅到不祥的气息。 “我可以帮她,也可以帮你。毕竟,我和楚幼清领过证,想脱身,没那么容易,只能蹚这场浑水。”岑之豌劝说道,非常淡定,“啊,请转达楚幼清,答应我的事情,千万不要改了主意。” “如果真的想离婚,回国以后,我在民政局等她。她自己能爬过来,我就签字。” 岑之豌说完,头也不回,向走廊的出口走去。 莲方瑜愣怔片刻,心中汹涌的情绪化为怒火,无法忍耐,“岑之豌!我再问你一句!当时金蔷薇大赏,是不是你指使经纪人,打了楚幼清的经纪人?!” 岑之豌一笑,什么鬼啊,那次打架的事情,她都记不得了,嘴上一本正经地说道:“连累你的侄女进医院,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还想和楚幼清绑个cp呢,没想到,直接结婚了,这场架,岂不是白打吗。” 莲方瑜长叹息,“……你真是……很聪明。” “谢谢。运气好罢了。”岑之豌快步离开。 一开始是走,后来确定没有认识她的人能看见,几乎是跑着去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楚幼清…… 岑之豌眼前一片模糊,终于哭了出来。 好怕呀。 别说是楚影后这样的高贵与骄傲,即使一个极为平凡的普通生命,突然失去行走的能力,今后要怎么过下去…… 今后要如何自处?! 岑之豌不能露出一点同情的模样。 同情是施舍。 施舍才会要了楚幼清的命。 岑之豌揉抹眼泪,她必须为了姐姐振作起来。 无声啜泣中,听见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大使馆参赞正和一名女子在专车前交谈,两人神姿都很严肃。 女子背对岑之豌。 岑之豌轻悄悄贴去墙角一边,看见微开的车门里,后排居然坐着我方大使馆的一名武官,制服笔挺,军衔较高,恐怕是我方在尼泊尔派驻的最高级别武官。 武官保障安全,参与军事化合作。 楚影后受伤,难道不是民间事务,为什么武官也前来探望? 太稀奇了,从来没有过。 明明参赞在场。 起风了。 参赞身边的女子,转过脸,轻扫耳畔碎发。 她有桃花状的明媚眼睛。 雪梨姐? 谢雪梨?! 岑之豌不哭了。 这个漂流不定、开中古店的女人,来尼泊尔扫货?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莲方瑜推开病房的门。 当地护工已经扶楚影后躺下。 窗帘全都拉上,光亮成了地上几道断续的线条。 莲方瑜想,楚幼清可能睡了,轻声退出,可是,一想到岑流量字里行间暗示的意思,好像断定楚幼清一个人待着,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莲总监不自觉的,在楚影后病房里,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工作,同时也是分散注意力,不要想不好的事情,不要想以后,要多想想现在,多想想今天。 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绝不能输给岑之豌那个坏家伙! 莲方瑜燃起斗志,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 楚幼清背对着她,轻轻睁开眼眸。 快被岑之豌气死了…… 气的都不想死了…… 第141章 岑之豌望见谢雪梨,本想上前打个招呼。 她耐心等待。 谢雪梨和大使馆参赞的交谈,很快结束。 参赞坐入使馆车中,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车内那一名我方高阶武官,竟然向谢雪梨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雪梨并没有回礼,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她高挑迷人,有着异常明媚的美貌,桃花眉目间,泛出一些忧伤的神色,在尼泊尔艳目的日落中,更加鲜明。 岑之豌试图猜测,但首先,谢雪梨老板,恐怕绝不是什么单纯的爱国商人。 “雪梨姐?”岑之豌满头的问号,几乎不需要伪装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那辆车,是不是使馆的……” 谢雪梨对岑之豌在尼泊尔的出现,没有分毫惊讶,或者说,有种更深沉的情绪,彻底盖过了讶异。 “你都长这么大了。”谢雪梨轻道,说给她自己听。 岑之豌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明所以,她这个妹妹属性,果然很难摆脱,“可……可不是吗。” 谢雪梨又将她看了一圈,仿佛是第一回 见她,需要重新认识,好好估算彼此的距离。 岑之豌心里发毛,忽然想到刚为楚影后哭了一场,原来谢雪梨是看这个,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难过的事情。” 谢雪梨问:“楚幼清?” 岑之豌点点头,继而赶紧摇了摇,不愿暴露想法,“才不是。” 谢雪梨对此不做评价,又问:“你妈呢?” 岑之豌摇摇头,一带而过,“不知道。” 她这个“不知道”的意思,代表“我妈就那样呗,还能怎么样呀”。 主要还是谢雪梨问得奇怪。 ……她也不认识我妈,怎么就“你妈呢”,搞得老熟人一般。 岑之豌之前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转个弯儿,孜孜不倦套话,“雪梨姐,你在尼泊尔,真的没什么事情吧,一切都好吧……参赞能帮到你吗?” “当然。”谢雪梨觉得,岑之豌这个孩子,有点娶了媳妇,忘了娘。 不知道? 岑晓秋是你亲妈,你不知道?? 岑之豌在谢雪梨心里,被踢成个球。 ……实在太像了。 ……和我一样,没良心。 ……唉,晓秋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谢雪梨看岑之豌,越发觉得漂亮可爱,楚楚惹人怜爱。 岑晓秋和别人,是断断生不出这样孩子的。 她心情莫名好了些,敷衍道,就像大人出于保护,永远不想年幼的孩子知道某些真相,“大使馆当然能够帮助我,毕竟,我是一个爱国商人。” 岑之豌差点信了她的邪,比较气愤,“雪梨姐,我看见武官向你敬礼,你还有别的身份,为什么来这里,楚幼清的案子,是不是另有隐情?” 谢雪梨轻咬唇角。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聪明呢…… 还很胆大包天。 ……太像了。 ……和我一样。 ……唉,晓秋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岑之豌简直看不下去,谢雪梨的内心,仿佛一直在吐槽她,至于吐槽什么,绝对没有好话。 可当下,有求于人,她本不该如此激进的对话,但事关楚幼清,一时半刻,都不能等,她必须尽早知道任何可疑了,不然,会煎熬死。 “雪梨姐,我嘴很紧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幼清……难道不是意外?” 谢雪梨终于从她身上,挪开了一会儿目光,“不知道。” 岑之豌营业微笑,绕到人家身边,轻言软语,“雪梨姐,你不告诉我,我会在我妈面前,说你的坏话哦。” 呵呵。 岑之豌从小到大,见过多少人想追求岑晓秋。 她闭着眼睛,闻都闻出来啦! 加之上次,岑晓秋亲自出任务,颈动脉受伤入院,岑之豌夜半三更去探访,也是遇上谢雪梨,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得了。 雪梨姐还故意送我照相机呢,当时怎么没看出来?? 利用我…… ……太像了。 ……和我一样,不但聪明,而且胆大包天。 妈妈说不定,会挺喜欢她的呢…… 岑之豌变本加厉,“雪梨姐,我妈最喜欢我了,你想追她,得先过我这一关。” 谢雪梨心道,我可是比你早过关。 “豌豌,你在《超脑》里,表现很不错。” “谢谢首长!”岑之豌半开玩笑,保持警觉,别想拍我马屁啦。 谢雪梨四下看了看,忽然凑在岑之豌耳边,用类似唇语的方式,说道:“楚幼清用的那套威亚设施,还在道具组。我们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没有交给当地派出所保存。从现在开始,你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保护你喜欢的人。你在警校学了那么久,不要让我失望。” 岑之豌已经很有心里准备,听到谢雪梨这样说,依旧难以自持的,张大了乌黑明亮的眼眸,迷茫道,娇唇颤抖,“……清清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有人要害她。” “对不起。”谢雪梨轻柔地说,带着深深的惋惜,“我必须离开医院。你记住,当我再次联系你之前,你不可以擅自行动。这是命令。”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还有一点忠告,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永远都不要离开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岑之豌犹豫片刻,轻点点头,“是。服从命令。” 作为一名长官,谢雪梨已经说了太多。 她记不得自己,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样多来自心底的话…… 除了岑晓秋。 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谢雪梨走后,岑之豌一副无事瞎晃荡的无知少女模样,将整个中尼友好医院,前前后后,走了一遍。 一些她很熟悉的细节,映入眼帘。 医院中,派驻了便衣警察,或者是执行特殊勤务的军人。 保护楚幼清? 这简直是大动干戈。 岑之豌思来想去,楚幼清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那位岳父大人,还在看守所准备上诉的楚沛先生,得罪了什么人,祸及无辜? 全都不太对。 时间对不上。 这种旧恨,要报复,早就报复了。 若是新仇,何至于搞到特勤出动的境地? 岑之豌越考虑,越是冷汗涟涟。 楚幼清近些日子,生活中最大的波动,无非是和岑之豌结了婚。 难道…… 问题是从岑之豌家这边出来的?? 不行! 我得去问问妈妈! 岑之豌心中一片焦灼,她感到自己快要理智,无法冷静思考。 嘟嘟,嘟嘟! 岑之豌机械性的,接起手机,“是我……” 杨嘉宝大声疾呼,“岑豌豆同志,你在哪儿啊?!我们到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都听说了。” 岑之豌怔神,“你到什么哪儿?听说什么了?” 杨嘉宝那边风声巨大,如同一个风洞内部,她捂住话筒,“……我到尼泊尔了!还有你妈!岑豌豆,我家跑印度的运输飞机,被征用了,中转尼泊尔,运送一队武警,百来号人,你妈还有好几个领导带队,我们都下飞机啦。” 岑之豌心口跳动夸张,信息量有些大,只能先抓住其中最离奇的一点,“你来干什么?” 杨嘉宝骂道,不由分说,“这是我家的飞机!我想来就来!” 岑之豌点点头,“中尼友好医院。” 杨嘉宝向远处张望,低声道:“我骗我爸,要熟悉业务,才上的飞机,你妈她们先走,我等武警大部队走了,这边卸了货,我就过来。” 挂上电话,岑之豌心慌慌。 说不上来的,意识到,是有种什么行动,箭在弦上,要收网的节奏。 可她不能说,更不能问。 这是纪律。 上峰会将她能够知道的,告诉她,比如谢雪梨透漏的消息。 仅此而已。 然而,岑晓秋来了。 是亲妈。 岑之豌就这么一次机会,她要去问岑晓秋,去把握住机会。 她从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一切兴之所至,好玩罢了。 为了楚幼清,她生出许多义务和责任。 以前,她害怕这些沉重的东西,人生负担,影响快乐,所以,永远是一个妹妹。 现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楚幼清,是真实的重量。 岑之豌抖擞精神,美轮美奂,飘入楚幼清的病房。 她今晚可能要晚些回来,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莲方瑜总监吓了一跳,从沙发上蹦将起来,这个岑流量刚放下狠话,出去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岑之豌四面观察这间病房的视觉盲角,特别是窗户外面的一些典型射击位置。 不错。 我方特勤训练有素,占据了几个危险点。 岑之豌顺手将窗帘拉得更紧,转身,对病床无法起身的楚幼清,心平气和道:“我想亲你了。” 纯属挑衅。 莲方瑜总监浑身发抖,事情已经发展到单纯发泄生理欲.望了吗,这个时候还要,简直不忍卒睹楚影后的处境,“岑之豌,你可真是好样的……你给我滚出去!” 楚幼清倒是非常镇定,仿佛岑之豌一番无情话之后,任谁也不能再轻易波动她的心弦,淡淡道:“方瑜,你先出去。” 如此,外人便就不好插手。 莲方瑜总监甩门而出,放话道:“我就在外面!不要乱来!” 门狠砸上。 岑之豌轻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薄肩上沾染的白色石灰粉,关门震下来的,“楚幼清,想我吗。” 楚影后只道:“我让方瑜出去,是不想让别人看你的笑话。” 岑之豌仿若未闻,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指尖轻展,捏住楚幼清优美的下颌,探身在她红唇上吻了一口。 很深,很用力,却很短暂。 “怎么啦,不给亲。”岑之豌自己先说道,“你下面没有感觉,上面还是有的吧……你还是一样漂亮,很性感,你知道吗?……” 楚幼清平淡地打开她的手,“够了。” 岑之豌笑道,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别这样。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我对你,还很有兴趣。楚幼清,我们应该保持身体接触。我觉得,结婚那天晚上,你做得很对。如果我们不上床,我可能早就离开你了。” 楚幼清无动于衷,“我现在满足不了你。你可以走。” 岑之豌拍拍她的手。 啊,姐姐都瘦了……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坚持说道:“怕狗仔啊。不想被他们勒索。” 岑之豌起身,“我喜欢你的味道。晚上洗个澡,等我。” 她头也不能回地走出门,迎面撞见莲方瑜总监。 “我只是亲了一下。”岑之豌无所谓。 禽兽! 莲方瑜当然知道,都听见楚幼清挣扎着,微哼几许,难道是舒服吗,当然是恨死你啦!! 岑之豌道别。 莲方瑜走回病房,重新关上门,额头抵住门板,爆发,“气死我啦啦啦吼!!” “幼清,我真佩服你,你可真能忍啊!” 莲方瑜坐回沙发,拿出笔记本电脑,疯狂工作。 楚影后不语,拿起手机,刷了两下,便放回床头柜,枕着手臂,侧倚着躺下。 ……假装没有被气到。 其实,气冒烟了…… 岑之豌出了医院大门,她自有办法找到岑晓秋。 坐进出租车,岑之豌凝望着医院,叹出一口气。 ……姐姐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 难道是我不够厉害? 第142章 滴嘟。 岑晓秋局长的私人手机,收到一条来自亲闺女的消息。 岑之豌:【50724】 这是她们母女之间的暗号。 岑晓秋公务繁忙,很少有时间陪伴女儿。 女儿很小的时候,两人约定,如果出现紧急状况,就用这串数字联系。 这个主意是岑之豌出的,数字是岑晓秋给的,一人一半,十分公平。 最开始,岑之豌用这串数字要零花钱,毕竟,缺钱是人生最紧急的情况。 再后来,长大了点,岑晓秋告诉她,当然,也可能是嫌岑之豌烦了,50724是家里保险箱的密码,可以自己拿钱。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岑之豌当时很想大哭。 姜还是老的辣,女人还是妈妈狠。 早说不就完事了。 害人家一天讨三遍钱。 我虽然是小孩,但我不要脸的吗?! 于是,暗号弃用。 岑晓秋:【缺钱?】 原来老妈还记得! 岑之豌:【缺!】 岑晓秋:【来这个地址。】 不起眼的小旅店。 坐落在尼泊尔主城边缘,一处热门背包客区。 鱼龙混杂之处。 外来者多。 非常适合私下会面。 岑之豌知道老妈还有任务,不敢耽搁。 她跳下出租车,正要往一条小巷中走。 谢雪梨的手,按在她的薄肩上。 “不是叫你,不要离开楚幼清的吗。”谢雪梨的桃花眼,眼尾飘长,声音好听,一丝责怪的意味都没有。 岑之豌同样也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这么想见我妈?” 谢雪梨仰起脸,四下查看了一遍,比如所有窗口,所有出口,“我单独来的。” 岑之豌“哦”了一声,“你和我妈是仇人吗?你不敢一个人见她?” 谢雪梨一笑,“我怎么知道,你约的是谁?” 岑之豌摇摇脸,“雪梨姐,我妈妈喜欢坦率的女人。” “你和大使馆有联系,武官这么尊重你,你一定晓得,我妈已经到了尼泊尔。” “而我呢,弱小可怜又无助,我妈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找她。” “所以,你跟踪我。因为只有我,才能把我妈从特警驻地约出来。” “她不想见你吗?” 谢雪梨轻叹一声,我家孩子成精了,“知道被跟踪,你还来?” “嗯。”岑之豌一副理所当然的漂亮模样,“我妈如果不帮我,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把你放进去。” 放我进去干吗? 咬她?? 这是报复吗? 我是狗吗? 谢雪梨眨眨眼,“我能做到。” 岑之豌一拍即合,“太好了。” 她们两人上楼。 狭窄的雪松木楼梯,发出极其微小的吱嘎声。 岑之豌确定了一下房间号,敲了三声长,两声短,侧脸轻声道:“雪梨姐,我改主意了,我觉得……你应该先见见我妈!”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谢雪梨被岑之豌扔在墙上,过于顺利,然后,房间门关起来。 岑晓秋黑洞洞的枪口,指住谢雪梨的脸。 “妈!”岑之豌邀功,“这个人跟踪我!她可没安好心啊!” 谢雪梨任岑流量捉着她的衣口,没有说话。 咔哒。 轻响。 是手.枪的保险栓打开的声音。 这下轮到岑之豌慌了,回眸,心惊肉跳,她能感受到,岑晓秋陷入某种激烈深刻的情绪当中,是从没有见过的的模样,“……妈?……妈,她是我们的人,她只是有点喜欢你,你可……你可不能打死她呀!” 枪口微微抖动,令情势显得更加危急。 岑晓秋的声音,却非常平静,“岑之豌,你让开。” 她走进几步,枪口顶住谢雪梨的额庭,如同要将眼前这个人,看清一般,“……你不该回来。你已经死了。” 谢雪梨轻勾了唇角,这是她防御的方式,“晓秋,你为什么要骗自己……我是不会死的。” 岑之豌左看看,右看看,决定站在死人这边,小声劝架,“妈,我只是来问关于清清受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怕你不告诉我……我才……把雪梨姐推进来,让你教训一下……” 一切为了楚幼清。 “我哪知道你们关系这么不好……你……你别冲动……妈,你这个手.枪,怎么没有消声器啊,你开了枪,我们会被发现的……” 埋也不好埋。 谢雪梨侧眸,怜爱地看了岑之豌一眼。 岑晓秋局长抓住了重点,问岑之豌,“你喊她什么?” 岑之豌被点名,好像枪口马上就要转到她这边来了,惊恐的眼眸,如同小鹿一般无辜,不明所以,“……雪梨姐?” 岑晓秋的枪,真的要走火。 这是谁家的傻孩子?! 人人都夸她聪明。 她聪明在哪里?? 谢雪梨见这枪口离自己远了些,道:“晓秋,别拿孩子出气。” 岑晓秋深呼吸,冷肃,“闭嘴。” 岑之豌趁机撒娇求生,“妈!” 岑晓秋阵阵头疼,一时有种眩晕的感觉,“你也闭嘴。” 三人在房内坐下。 岑晓秋面色微白,“豌豌,你先回去。” 岑之豌刚给老妈端茶送水,娇臀才碰着椅子,原来是赶她走,不是应该赶谢雪梨出去吗。 百般不愿意,还是乖巧点了点头,答应说:“哦,知道了。”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孩子。 谢雪梨忍不住目送岑之豌出门。 岑之豌羽睫微动,打招呼道:“雪梨姐,再见。” 关上门。 雪梨姐…… 她就是姐,我就是妈…… 岑晓秋这口女儿茶,也喝不下去了。 天已经很晚。 只有一盏橘灯。 谢雪梨喜欢看岑晓秋的剪影,她们那时执行任务,总在黑洞洞的地方见面,说是安全,也能偷偷亲热一会儿。 “之豌,很可爱。”谢雪梨先开口。 “谢谢。和你没关系。”岑晓秋平静道。 “是吗。”谢雪梨的桃花眼中,泛起些灯光微弱的倒影,似火焰跳动,“……那是和谁生的。我们认识的人里,我不记得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来。” “谢婉,你放尊重一点。”岑晓秋转过脸庞,“我想和谁生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谢雪梨心中一阵酸涩,“岑晓秋,我……我是对不起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的孩子没有死。我看见豌豌手机上的数字。50724。那是什么?是我的警号。晓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你自己!” 她站起身,岑晓秋却还坐着,坐在谢雪梨模糊一片的泪雾中,“那是以前的事情。她那时才五六岁。现在,她快二十二了。” “谢婉,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终于想清楚一件事情。我以为,缅甸计划,早就失败了,结束了。然而没有。你还活着,你就是缅甸计划。” 谢雪梨眼前重新清晰起来,坐下说:“豌豌和楚幼清是不是……好上了?” 岑晓秋叹气,“结婚了。” 谢雪梨有些失落,“恭喜。” 岑晓秋轻瞥了她一眼,“说吧。” 谢雪梨看去黑暗里,“缅甸计划失败以后,我一直在找华哥的下落。这么多年,几个堂口的大佬,手上有血债的,一个都没有跑掉。华哥有个养子,叫华威。一年多前,华哥枪毙的时候,他跑了,一直没有抓到。” 岑晓秋静听,“你见过他?” 谢雪梨点点头,“华威曾经怀疑我的身份,潜逃之前,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扬言报复。”岑晓秋道。 谢雪梨垂眼,“晓秋,豌豌出道,也是在一年多前。” 岑晓秋的心,揪起来疼,“我一直不愿意豌豌在娱乐圈,就是因为曝光量太大。缉毒警察的家人,是不应该站在聚光灯底下的。自从她出道,上电视,上舞台,上各种节目,名气越来越大,我就好担心。担心失去她……” 谢雪梨柔声说:“晓秋,她还是有些像我的,对吗。……有一次,我们的人,突袭了华威的藏身之地。墙上贴的,全是我的照片。打着红叉。还有……豌豌的照片……华威有多恨我,就有多恨我的女儿。《超脑》太火爆了,媒体上,到处都是豌豌的影像。华威知道豌豌是我的女儿……他们也许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们就是这样相信的……” 岑晓秋冷笑一声,“但你没想到,华威没有直接找豌豌的麻烦,却来找了楚幼清的麻烦?” 谢雪梨点点头,“是。《超脑》录制后期,我们发现了华威的意图,就一直派人,沿途保护女儿。你知道,那个叫夏澜的孩子,为什么在节目里,反复切换第二人格吗?不是因为夏澜本身给豌豌的危险,而是因为,当时确实有人想对豌豌不利,而我们的人,又活动在豌豌周围。夏澜的第二人格,对豌豌有保护机制。” 岑晓秋听罢,全部了然,“喜欢是藏不住的。豌豌被人看出来了,她最重要的人,是楚幼清。” 谢雪梨同意,“华威性格很偏激。单纯的死亡,不是好的报复。看着最恨的人,失去最爱的人,才是一种痛快。” 岑晓秋喃喃复述,“所以,他们有了更好的办法。比起你失去孩子,不如让你的孩子,失去最重要的人,你看着女儿痛苦,你会更痛苦。” 谢雪梨走上前,“对不起。” 岑晓秋仰起脸,“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必须抓住他们,把这件事了结!谢婉,二十多年了,你终于要得到你想要的了!不要牵扯豌豌……” 谢雪梨的笑容有些苦涩,“晓秋,上峰要用岑之豌做饵。” 岑晓秋起身,冷冷地打了谢雪梨一个耳光,“我不同意。” 谢雪梨用舌尖轻触了一下唇角,血腥的味道,“豌豌会答应的。” 第143章 岑之豌站在小旅馆二楼的平台上把风,很快走了神。 岑晓秋和谢雪梨谈什么,她居然一点都不关心。 星空高远,雪山的轮廓模糊,她应该回去陪楚幼清了。 岑之豌断然留言:【妈,不早了,我回医院。晚安。】 发送完毕,便匆匆地走,楼底下不知谁栓来一条土狗,趴着睡觉。 岑之豌后退几步,轻盈从木楼梯的另一面翻身跳下去,美满落地。 她抬着下巴,练习着笑了笑,修长脖颈纤肩,拉出漂亮的曲线。 中尼友好医院,早已过了晚间探访的时间。 楚影后这样的情况,病房门自然是一直保持打开的状态。 护士和值班医生,在灯光调暗的廊道上,来回走动,定时寻查。 岑之豌用英文问:“楚小姐把人都赶走了?” 护士同样轻声道:“晚饭以后,好像发了点脾气。” “我夜里陪她。”岑之豌表示感谢,“有事会按铃让你们知道。” 护士点点头,欲言又止片刻。 岑之豌张着乌亮的眼眸,长睫毛好看地搭在上面,“怎么了。” 护士红着脸,有些语无伦次,“可以请你签个名吗,我知道现在不太合适……可我是《超级大脑》的粉丝。我们全家最喜欢你。” 岑之豌一笑,接过水笔,一边签,随便聊道:“你以前不喜欢我吗?你应该感谢字幕组。” 房中一片黑暗,只有某些医疗仪器的光点。 岑之豌掩上门,“楚幼清。” “护士好看吗?”楚影后问。 她静静躺在床上,枕着芊美的手臂。 窗帘掀起些风,医院后面是一条小街,乱七八糟的食摊林立,入夜以后,变得热闹。 岑之豌去关窗户,将那些声音也关在外面,她本应该和楚幼清手拉手逛着街,一不小心,或许会走到哪里,“不冷吗。” 楚幼清抬起眼睛,直白地又问了一遍,“护士好看吗?” 岑之豌脱下外套,踢了鞋,在她身边躺下,躺在被衾外面,抱住楚幼清,“你要是开心一点,我会多和你说说话。” 讲完这句,岑之豌陷入沉默。 她太累了,累得睡不着。 能做的,唯有紧紧将楚幼清抱在怀里,此刻,连气她得力气都没有。 楚幼清一点一点,旋过身,岑之豌感受到她的动作里的艰难啊,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将娇颜埋在楚幼清如藻的柔发里,咬唇道:“别动。我刚要睡着。” “心里有事?”楚幼清问。 “没有。”岑之豌在楚影后的颈后揉了揉脸,“……我不太喜欢这里的天气。太冷了。” 没有力气针锋相对,这样的演出,还是留到白天去做。 岑之豌想在楚幼清身边躺上一会儿,仅此而已。 “我想早点回国。”楚幼清说,内中透出一种商量,仿佛在示弱。 楚幼清不是这样的。 她永远高高在上。 岑之豌喜欢她高高在上的样子。 没法站起来,这打击对楚幼清实在太大了…… 强打起精神,岑之豌不能心软,想哭出来,想对姐姐撒娇,可姐姐要依靠谁呢,只得无情地说:“我今天刚到尼泊尔,你能不能让我歇两天。” 楚幼清默然了一会儿,抬起冷柔的美眸,极其轻柔地说:“……我洗过澡了,要吻我吗。” 她用指尖抚住岑之豌的脸颊,红唇轻启,“要吗。” 岑之豌短促吸喘了一口气,心中涌上剧烈的动摇,不得不咬住楚幼清的唇瓣,狠狠去揉。 这个吻拯救了她。 如果不去亲吻楚幼清,岑之豌就要崩溃了。 她想,要是一直做个妹妹,该多好,整天对着楚幼清卖乖撒娇,其他的事,全都不重要。 现在都不能够了。 以前的时间,为什么不珍惜…… “岑之豌……”楚幼清仿佛终于在痛吻中,找到一个可以开口的机会,“……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懂吗。” 没办法做.爱了。 你懂吗。 岑之豌勾起唇角,无声笑起来。 楚幼清,居然还在试图劝她考虑,劝她离开…… 姐姐真是…… 一点都没变啊。 她们两人,谁都没办法说服谁。 岑之豌意识到这一点,放开软成水的楚幼清,揉了揉眼眸,走下床,“眼睛有点干,都是你,干吗要一直开着窗户。我去要点眼药水。” 楚幼清柔声问:“你还回来吗。” 岑之豌走到门口,咬咬牙,“当然,不然我睡哪儿。还有,护士很漂亮,可我就喜欢你这种!” 她差点甩门走的,感觉楚幼清在故意气她,用示弱的方法,让岑之豌心软,由此打破妹妹内心的堡垒。 几乎有一瞬间,岑之豌就要投入楚幼清怀里哭泣。 实在太心疼姐姐…… 可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岑之豌必定对楚幼清言听计从。 就像结婚…… 就像领证…… 就像第一次上床…… 什么都听楚幼清的,包括离开她,也可以吗? 作孽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许还没解决任何问题之前,就互相气死了呢。 岑之豌烦躁地决定,埋在一起算了。 “豌豌。”岑晓秋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妈?”岑之豌急忙从长椅上站起身,“这么晚了,你来看清清?” 岑晓秋先在她身边坐下,“也来看看你。” 岑之豌陪坐,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看的。” 岑晓秋问:“她睡了?” 岑之豌摇摇头。 岑晓秋了然,孩子们又吵架了,递给女儿一件东西,“我刚去了当地警局一趟。楚幼清出事的现场,找到一些个人物品。电影剧组一一确认过,这件应该是楚幼清的,没人认领。你交给她吧。” 岑之豌垂下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拆开包装,“上面有血吗。” 岑晓秋很难过,岑之豌从来不怕这些东西,如今,要先问好,有了心理准备,才能看上一眼。 “有些人离开了,还会回来的,你知道吗。”岑晓秋像在说另一件事情。 岑之豌不同意,“我不要她离开我。” “豌豌,你这么任性,妈妈怎么放心你……”岑晓秋如同独白。 岑之豌一看,牛皮袋里,是一块精致细巧的女士手表。 玻璃表盘,因为高空坠落,彻底摔碎了。 而这块手表,她也有一支。 是对表。 楚幼清买的。 那个时候,是怎么说来着的? 没有婚礼,没有婚戒,这么贵的天价手表,又特别漂亮,岑之豌喜欢,也行也行! 啊,我的要求可真是低呀! 岑流量喜滋滋,因为平时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将指针拨到三点和07分,便将手表好好保存了起来。 三点零七分。 她们结婚的时刻。 在民政局领证,楚幼清先说的“我愿意”,岑之豌也愿意。 岑流量偷偷看了一眼大厅墙上的时钟。 ……楚幼清的手表,为什么也停在三点07分? 她出事的时候,明明是晚上。 岑之豌眼眶红了一圈,有人用手去捏她的心脏。 不记得楚幼清戴手表,难道,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戴着,只是,没在岑之豌面前戴过…… 岑之豌想,她到底做对了什么,她上辈子积了多大德,值得楚幼清这样喜欢她? 手心攥紧,缓缓眨动眼睫,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岑晓秋拉住她,“小心玻璃。” 岑之豌抖着声音,神情却很淡然,问:“能修好吗?” “当然。”岑晓秋说,“你得有耐心。” 岑之豌绝对没有耐心,赶老妈走人的架势,站起身,“妈,我待会儿还要回去陪清清,我先送你去拿车。” 岑晓秋体会到一些谢婉的心情。 娶了媳妇,忘了娘。 “谢雪梨会再找你。”岑晓秋嘱咐道,“注意安全。” 岑之豌轻嗯了一声,不甚在意,只是道:“清清想早点回国。我想先陪她回去。” 岑晓秋替她理了理衣衫,“这么大的人,什么都要汇报。自己决定,妈妈都会支持的。” 岑之豌陪岑晓秋去到车边,告别后,又转身回来,“妈,对不起,警校没毕业。” 岑晓秋将眼睛移到看不见水光的地方,“没指望过你。” 不得不说,岑之豌受到了打击,要说,最无情的女人,还是老妈,怎么可能是老婆呢! 岑之豌:“晚安。” 岑晓秋绝尘而去。 “才回来。”楚幼清感到身后有人钻进被衾,“你身上好凉。” 岑之豌掰过楚幼清,贴近了问,“……我哪里凉,你告诉我。” 楚幼清别过脸,柔发如清冷芳花一样绽放在羽毛枕上,“我感觉不到。” 岑之豌的吻,暴风骤雨,倾泄去楚幼清的唇心,在她耳畔灼热的娇喘,“……姐姐,想要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幼清躲开几下,咬唇拒绝,“别这样,不会让你满意的……岑之豌,住手,别让我恨你。” 岑之豌不听,“你忍忍……” 楚幼清双手扶住她的脸庞,浓睫颤动,缓缓吻动了一下岑之豌的嘴唇,然后额头相抵,在黑夜中,柔爱地说:“豌豌……你还不明白吗,那里感觉不到你了……一直很需要你的……现在不是了……” 岑之豌肩线颤栗,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眼前的现实,怎么能相信,此刻才被楚幼清敲醒,内心充斥翻滚无措的情绪,“……姐姐,我到底该怎么办……” 楚幼清反而很镇定,轻声安慰妹妹,“豌豌,带我回家。求你了……” 岑之豌点头,任楚幼清将性感好闻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差点把眼泪甩出来,“好。杨嘉宝在,她明天过来看你。我们坐她家的运输飞机回去,好吗,我喜欢宽敞的地方。” 楚幼清很轻地嗯了一声,又道:“豌豌,我不小心,把手表弄丢了。你还记得吗,结婚时候买的。我想去找找,毕竟……是限量版,款式我很喜欢。” 岑之豌躺去她怀里,低声道:“找不到怎么办。说不定,被人偷走了。” 楚幼清掩饰地挽了一下耳发,将岑之豌放去胸前,“那就……算了。” “再买新的?” “也……可以。” “这样的话,我那支表,岂不是很可怜?” “……”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 “让我亲亲胸。” “嗯……” 第144章 尼泊尔天亮得很早,空气中孕育着冰雪气息。 岑之豌怕杨嘉宝找不到地方,呵着冷气,站在中尼友好医院的侧门,观察来往车辆。 不巧,杨嘉宝来看楚影后,正赶上医生早班查房。 莲方瑜总监,一大早也带着团队工作人员来了,岑之豌和杨嘉宝两人,便去了住院区外边,省的添乱。 杨嘉宝裹紧了衣口,望向远处的雪山,吐出一口白气,“住院部还挺不好找的。绕在这么里面。” 没话找话。 岑之豌也去看那座山,三圣女峰,供奉为神山,山顶不见,云里雾里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你走路怎么有点拖腿,你瘸了?凝凝打的?” 杨嘉宝激动起来,“凝凝哪有这么残暴?……我这是练舞练的!《超脑》录制结束,我就每天定时跑练功房!还不是你害的,逃亡组整天吃得好,睡得香,我胖成什么样了,这样能参加夏季演唱会嘛!……” 岑之豌看了看她的小腰,“如果是冷一点的地方,可以。” 两人一时又没了话题。 杨嘉宝轻叹,“岑豌豆,这里医生行吗?” 岑之豌再次去看比较远的地方,“挺好的,友好医院嘛,国内的医疗队轮流派遣,到这里支援,来的都是大医院的好大夫。” 杨嘉宝哦了一声,少顷,还是说,“再多找几个医生。” 岑之豌点点头,“会的。清清有点想家,回国办这件事。” “当然。”杨嘉宝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跟我家的运输飞机走吧,噪音是大了些,不过里面空间大,也还挺舒服。” 岑之豌想了想,“越快越好。不过,我瞧今天方瑜姐来,怕是为了电影的事情。” 杨嘉宝恍然,“电影啊,这不是才刚开拍吗?换女主?” 岑之豌摇摇脸,一副没心思的模样,“不知道。” 杨嘉宝也就不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你们还有性.生活吗?” 岑之豌挺拔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试图淡定,“你问得很好。” 杨嘉宝见情况不妙,继续道:“也不是我想问,只是这个事情,问晚了,对你没好处。我也该和别人一样,劝你留在楚幼清身边。但是吧,如果一年、两年,谁都行。时间再长了,你怎么搞……” 岑之豌问她:“什么我怎么搞。” 杨嘉宝上下打量对方,有点嫌弃,“岑豌豆,你要正确认识你自己,荤都开了,还是满汉全席,后面一辈子吃素,稀饭都没得喝,你怎么过呀。我告诉你,我心里很不好受。你这个女人,之前为了楚幼清当1,现在为了楚幼清守寡……” 岑之豌拍拍她,“行了,乖,别哭了。” “我就要哭!”杨嘉宝骂道,“这特么都是怎么回事!……” 岑之豌安慰,“你说心里话的样子,每次都很吓人。” 杨嘉宝抹了一把脸,先问,“我妆没花吧?” “没有。” 杨嘉宝好受了一些,“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不管怎么样,你得为自己想想。别人劝你,也就是一句好听话,谁愿意做恶人呢,可到最后,关起门来,是你过日子,不是他们过日子。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岑之豌今天没嫌杨嘉宝啰嗦话多,“楚幼清还是要跟我离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这个时机,对我对她都不好。” 杨嘉宝嗤之以鼻,“这个话,你去跟外面人说。我知道,劝你也是白劝,楚幼清都劝不动你。” “昨天晚上,她有没有□□你啊?呵呵,你肯定没上勾。” “岑豌豆,我算看出来,你反正年纪轻轻,这辈子就栽在楚幼清身上了。” 那可不是,最大的梦想,就是天天往姐姐身上栽。 岑之豌说:“我其实,有点害怕。楚幼清在我面前,表现得特别正常。该伤心伤心,该难过难过,该说什么,不说什么,全都是正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差。” 杨嘉宝听得明白,“这不行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心里有什么,一定要发泄出来,哪怕一次也好。” 岑之豌看一下时间,“够冷的,进去再说。不管怎么样,你把飞机安排好,我怕这里夜长梦多。” 杨嘉宝支持,“玛德,我眼泪都结冰啦。行,我们先进去,我和楚幼清打个招呼。” 岑之豌伸手挡了她一下,“你见了我老婆,别胡说八道。” 杨嘉宝满头问号,“说什么?” 岑之豌很简短,“守活寡。” 杨嘉宝郁闷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追着岑流量低声鬼祟问,“我去!岑豌豆,其实你最在乎这个,是不是?!” 岑之豌漠然,“没有。” 岑之豌带损友进门,损友代表杨大亨全家前来慰问楚影后,而这个时间点,杨大亨,杨嘉凝,还有数以万计的利益相关人士,完全不知道尼泊尔这边的状况。 莲方瑜总监的脸色很不好看,楚影后的合约能堆成喜马拉雅山的高度,团队焦头烂额。 岑之豌进门,见到莲总监很是够呛,人都有些萎靡了,施以援手,“这部电影肯定没法拍,换女主呗。” 莲方瑜现在有点不敢惹岑之豌,毕竟把柄捏在人家手上,威胁要爆楚影后受伤的惊天大料,不过,也没什么好口气给她,“你以为换女主这么容易,再说,剧本是为幼清量身定制的。作家写原著的时候,女主形象灵感,就是来自楚幼清。” 什么作家,这么不正经,我没结婚的时候,也没说天天梦见楚幼清啊! 岑之豌都计划好了,开始作孽,“找不到人演,我来演。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有别的女星,背景雄厚,带资进组,要和楚幼清抢女主。” 莲方瑜噌的一声,心动过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岑之豌!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爆个料,我们就怕了你!你这是乘人之危,你这是敲.诈.勒.索!这么大投资的片子,你……你太年轻了,你撑不住!……” 莲方瑜还是顾忌,说着说着,给了岑之豌台阶下,毕竟,岑之豌拒绝离开楚幼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杨嘉宝吓得不行,出来小声劝架,“豌豆……你疯了,你不能和那位抢资源啊……” 岑之豌只当没听见,“方瑜姐,你去问问楚幼清。你告诉她,只要她答应把戏给我,我今天晚上就带她回国。” 这个事情,莲方瑜还真做不了主,“好,岑之豌,我去问。我奉劝你,不要太过分了。” 莲方瑜进去,杨嘉宝差点坐在地上,拉住岑之豌,“岑豌豆,你干吗呀,你和楚幼清闹翻啦?” 岑之豌拎起她,“站直。什么呀,你没听莲总监说吗,电影是大制作,还是专门为楚幼清打造的,用什么理由才能推脱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部戏,我替楚幼清压着,清清一定会好的,等她好了,我们再来雪山。” 杨嘉宝十分感动,骂道:“你特么真乐观,到时候,我们公司不是惨了,她不拍,你不拍,违约金谁付?” 岑之豌说:“突发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杨嘉宝瞬间有些幸灾乐祸,“也好,我们公司可不咋地,被你坑倒了正好。” 岑之豌羞涩地表示,“这不是我本意。” bv女团所属经纪公司,好歹也是行业前茅,此时瑟瑟发抖。 杨嘉宝指指病房,“叫你呢。” 岑之豌和莲方瑜总监擦身而过。 莲方瑜轻哼一声,“你这个演技,你最好对得起楚幼清!” 这部剧本里,女主三十多岁的芳华,心灵和阅历都十分丰富,经世故,禀天真。 岑之豌可不想演这种角色,累得慌,还是唱唱跳跳最轻松,下舞台如下班,下班回家就可以陪楚幼清…… “喜欢这个角色?”楚幼清拍拍床沿,示意岑之豌坐过来。 岑流量毫不客气,娇臀挪动,差点坐在楚影后手上,“喜欢!” 楚幼清抬眸,冷冷柔柔地将岑之豌精致脸庞,瞧了一圈,“喜欢就去演,好好演。” 她指尖温柔,伸手,替岑之豌拨了拨头发。 岑之豌越骄纵,越表现得凶,楚影后就越温柔,越是包容。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眼花缭乱。 妹妹一套组合拳,如同打在姐姐牌棉花上。 一刚一柔,玉女剑果真赢不了太极掌?! 岑之豌不服输,勾勾唇角,轻捉着楚幼清的手,拿开了去,“我自带流量,不怕的!” 楚幼清一点不生气,柔声说:“随你。” 莲方瑜总监在外面听墙角。 杨嘉宝出于正义,低声制止,“莲总,这样不好吧……” 莲方瑜看看她,直起身,没好气,“一个两个,全都缠着楚幼清!” 说完,高跟鞋咯噔咯噔,气愤地走了。 “两个?算我一个?”杨嘉宝好苦,她绝对是再也不想演电影了,《女团大电影》能把她害死,她还要什么资源,送都不要的,好委屈,“莲……莲总,我刚才还劝岑之豌赶紧离婚来着!!” 岑之豌向楚幼清坐得更近些,探唇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呵出轻软的气,“……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杨嘉宝在外面,我们今晚就回国。” 楚幼清任岑之豌的热吻在颈间游走,红唇微薄颤动,说了一声,“……谢谢。” 岑之豌秀巧的鼻尖蹭在姐姐的鼻尖边上,娇问:“谢什么。等价交换呗。哦,对了,方瑜姐才应该谢我。你从尼泊尔回国,她终于找到合理的托词了。” “什么托词。”楚幼清接受来自岑之豌汇聚于唇心的热度,她又要被烫伤,缓而促浅浅呼吸,推却,但没有明确拒绝,“背景很硬的女孩,要抢我角色?” 她念每一个字,都那么好听,或许,是因为每一个字音,都在她们的唇瓣中湿润了,黏黏糊糊的。 岑之豌去找楚幼清柔情的舌尖,“我的背景,不就是你吗……” 双手随即圈住楚影后脖颈,情不自禁。 天啊,即使楚幼清没有回应,只是唇间触碰,都要让她融化成一滩雪糕。 岑之豌非常羞愧。 虽然小嘴嘚啵嘚啵,做人,果然还是要身体诚实些。 “……对了,楚幼清,我妈昨天晚上来看过你。” “亲我的时候,不要提别的女人。” “哦。” 好像提了好几个呢…… 真是罪过…… 第145章 回程的飞机订在傍晚。 离开尼泊尔之前,岑之豌独自去看了看雪山。 “你自己出去玩一会儿。” 楚幼清是这样说的。 她的冷音很温柔,实际上,是赶岑之豌走。 飞行前的准备,对于一个不方便行走的人来说,包含许多。 莲方瑜总监和团队,安排了随行医生、护士、高级护工、理疗师…… 挪人、挪东西…… 楚幼清不想让岑之豌看这些。 “机场见。”楚幼清说。 岑之豌一贯乖巧地点点头,“好。” 她没有坐缆车,顺着滑雪小道向山腰走,望着茫茫的白色图景,心里也空然然的,总觉得回国以后,要生出事端来。 楚幼清对她,总还是不同的,想在岑之豌心里,只留下好的印象。 可她们都结婚了,岑之豌也想照顾楚幼清,但真的由她操作,似乎会弄巧成拙,反而让楚幼清难堪。 没有人,愿意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的困窘和艰难。 岑之豌像犯了错,只是因为楚幼清喜欢她,她反而失去了目睹一切、参与一切的资格。 姐姐太坏了。 把岑之豌排斥在外。 姐姐又太好了。 岑之豌看见那些混乱,心里是受不了的…… 她就不让岑之豌看,还要妹妹出来散散心…… “要回去了?”谢雪梨提前在小径上踩出声音,免得吓到岑之豌。 岑之豌还是轻声抱怨了一句,“雪梨姐,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谢雪梨的桃花眼眸,在雪树的枝桠边上,越发艳色,“是你走神了。还是,你退步了?” 岑之豌反驳道:“我又没有超能力。” 谢雪梨见她娇憨可爱,不禁浅笑道:“ 回国以后,和楚幼清好好过。” 岑之豌有点听不懂,“你没有别的任务给我吗?” 谢雪梨摇摇头,“没有。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好好照顾楚幼清。” 岑之豌急忙询问,“她要是不让我照顾怎么办?” 谢雪梨笑出声来,“你不是都想好了吗?” 岑之豌埋怨,“雪梨姐,你不该偷听别人讲电话。” 谢雪梨微微然表示出一丝歉意,“习惯了。收集情报是我的特长之一。” 岑之豌嗤之以鼻,“我妈差点开枪崩了你,这也是你的特长之一?” “算是吧。”谢雪梨对此并不太自豪,但还是承认了,又说,“你也要好好照顾妈妈。她很快就会结束尼泊尔的任务。” 岑之豌听出一些告别的意思,“你还回来吗,你还送照相机给我吗?” 谢雪梨摇摇头,“无可奉告。” 岑之豌笑了笑,非常理解,“你如果总是这样和我妈妈说话,你就一辈子别想啦。” 谢雪梨伸出指尖,怜爱地捏了捏岑之豌的发梢,发尾全部翘成小钩子的模样,即使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也不服帖地保持存在感,“我很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总有许多的话,只说给一个人听。” 岑之豌问:“那个人后来去哪儿了?” 谢雪梨的脸庞微微后退,仿佛到了要和岑之豌拉开距离,转身离开的时刻,“我听说那个人,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岑之豌,你小的时候,我抱过你,还告诉过你,我真正的名字。” 岑之豌疑惑,“是吗,你能再告诉我一次吗?” 果然不记得,谢雪梨轻笑一下,说:“不记得就算了,你妈妈是警察,身边来往的人太多。而我们这样的人,其实是不需要名字的。” 缅甸,没有下过雪。 所以岑之豌第一次体会到彻骨的寒冷,简直不相信自己处于一个赤道国家。 对,作为一名小学生,岑之豌的地理知识,还是能应付一些事情。 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梢划过密林的间隙,时隐时现,用缅甸语说:“我们在跟着北斗星的方向走,对吗。” 远处有大型烈犬的吠叫声。 唯一的温度,来自抱着她的女人。 谢雪梨用缅甸语,对怀里的岑之豌道:“嘘……轻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你是华侨吗?” 岑之豌纤细的胳膊,搂着谢雪梨的脖颈,乌亮眼珠,无辜地流转,“我叫枇杷,八岁,我是缅甸人。你是警察吗?你来救我们的吗?你有吃的吗?” 谢雪梨伸手,擦了擦岑之豌细嫩脸蛋上的黑泥,“……我和警察差不多。你逃跑好多次了?” 岑之豌点点头,眼眶发热,带着哭腔道:“跑了两次,都被抓回来。” 谢雪梨安慰她,“我先带你出去,你好好想想,别的小朋友都关在哪里,毒.贩有多少人,在哪里站岗,几步一岗,你听得懂吗?” 岑之豌又哭了一下,说:“你不是缅甸人,你的缅甸语真烂。” 谢雪梨睨她一眼,“谁说的,我缅甸语十级。” 岑之豌将她抱紧,因为谢雪梨的步伐越来越快,但是密林之中,很难真正奔跑起来。 她用大大的黑眼珠对着谢雪梨,玻璃弹子一样圆澈好看,“你就是警察啦,还不承认。被抓起来的小朋友,好多人的家长,都是警察。他们都要考缅甸语十级。可是他们都是大人啦,学习外语,非常困难。” 谢雪梨一笑,“你很机灵。我在外面看你好久了,专门把你捞出来。别让我失望,记得什么,都要告诉我。” 岑之豌不太领情,吸了吸鼻尖,“我是故意走在栅栏边上的。” 谢雪梨表态,“你的腿太短,跑不了多远。……他们打你了吗?哪里疼吗?告诉我。” 岑之豌摇摇脸,平静地说:“他们杀了我的小狗。不过我没有亲眼去看。” 谢雪梨知道毒贩的手段,狗死的时候,一定叫得极其凄惨,“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岑之豌说:“枇杷。它身上有好多斑点,圆圆的,像枇杷一样。” 谢雪梨略疑问,“你也叫枇杷。” 岑之豌嗯了一声,很难理解吗,这不就是海外版狗剩,“我妈妈是给警察局烧饭的临时工,我的名字当然要接地气。如果知道小巴车上,有这么警察家的小孩,我才不会上那辆车呢!” 谢雪梨挺喜欢这个当地小女孩,饶有兴趣,故意数落她,“放假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到另一个城镇,当然会遇见坏人。” 岑之豌不服气,必须用事实打败谢雪梨,“是我朋友请我去的,她爸爸在那里有一栋很漂亮的殖民时期老宅子。我老婆一定会喜欢的,她喜欢好看的老房子。我老婆要回国了,我要在那里布置一个欢送party,她还会回来的,你有老婆吗?” 嘀嘀咕咕说了这么多,重点仿佛在最后一句,纯属炫耀。 谢雪梨几乎笑出声,“跨国恋?你老婆多大?” 岑之豌甜蜜蜜,羞涩道:“她比我大七岁……” 谢雪梨非常吃惊,“厉害啊。” 岑之豌很满足,“等我十八岁了,我们就结婚。” 谢雪梨一边警觉,一边鼓励道:“……那你可要抓紧啊。” 长大是漫长的事情。 岑之豌就很为难,环紧了谢雪梨,“你跑快点。” 我得活着见楚幼清。 月光忽然大片洒在空草地上,谢雪梨如豹猫一般,迅捷地蹲身,“……别说话!” 岑之豌豆芽菜似的细纤身子,瑟瑟发抖,咬住唇瓣,终于忍不住道:“我想我妈妈……” 谢雪梨起身,又跑,“别怕。你妈妈做饭的地方,就是你妈妈的工作单位,岑晓秋警长,你知道吗?她负责来接你,带你回家。” 岑之豌揉揉眼睛,听到亲妈的名字,安心许多,“你认识岑警长?” 谢雪梨垂下一双明艳的桃花眼,“认识。我们是老朋友。后来,我有任务,就分开了。” 岑之豌急忙问:“是岑警长叫你来的吗?” 谢雪梨摇摇头,“不是的,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她。你们被绑架的地方,这片丛林,是我熟悉的区域,所以上级找到我。一般人进来,就出不去了。” 岑之豌说:“我差一点就能出去。” 谢雪梨笑了笑,“你应该去当警察。我如果有个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儿,我会让她当警察。” 岑之豌撇撇嘴,“我才不是你的女儿。当警察好危险,我得回家陪老婆。” 谢雪梨揉了揉她乌黑娇柔的头发,“我还没结婚,没有孩子。差一点就结婚了。陪老婆好呀,特别好。” 岑之豌将脸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困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岑警长?她什么时候来接我?……” 谢雪梨警戒状,柔声道:“困就睡一会儿,我们快到树林边缘了。我见过岑晓秋,我向她保证过,会把你们一个不少,全都解救出来。” 岑之豌困倦又疲惫,浑身疼得快散架,她仰起脸,这个女人的怀抱,仿佛有种天然的亲切,“……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能办不到。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谢雪梨心中一动,如果她和晓秋的孩子,现在还活着,也像枇杷这么大了,“……我姓谢,叫谢婉。” 谢雪梨在岑之豌脏乎乎的手心上写字,因为是汉字,这个当地孩子也许不会认识,也不会记得,不过不要紧,谢雪梨只是想说出来罢了,说给自己的女儿听。 “枇杷,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嗯。”岑之豌看着一笔一划,牢牢记在心里,轻微地点了点头…… 谢雪梨透过雪光,去看岑之豌。这个小骗子,如今都二十出头了。 “豌豌,保重。” “告诉楚幼清,我很抱歉。” 岑之豌回过身,在下山的路上,挥动纤巧手臂,“雪梨姐,你回国要来看我!” 谢雪梨朝她挥了挥手,骗她说:“好呀。” 岑之豌下到半山腰,手机信号回来了,正好是她刚才打出电话的地方。 “喂?”岑之豌接起国内来电。 那边道:“岑小姐,你刚才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妥。物业的人陪我们上门,现在陪我们出去。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岑之豌淡声说:“谢谢。” ……希望楚幼清不要怪她。 第146章 岑之豌赶到尼泊尔军用机场,杨家的运输飞机将在这里起航。 晚上六点半,岑晓秋局长并没有去送女儿。 她身着便装,短暂漫步在主城区街头,排遣内心不断涌动而上的不安定。 再看时间,六点三十五分。 已经起飞了。 夜灯四处点亮,拥挤的人流中,不乏奇装异服之辈。 如果刚从大城市来到尼泊尔,会鲜明感到,现代社会的氛围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即使西装革履,也自带一种流浪,一种漂泊。 岑晓秋很想岑之豌,也想着楚幼清。 可恋人之间的事情,还得两个人自己去面对,去挣扎,去解决。 哆,哆。 哆,哆。 一个老婆婆,拄着木杖,做神婆巫医样的打扮,胸前挂着不知何种兽类的骨头,戳戳打打,缓缓向岑晓秋迎面走来,又缓缓擦肩而过。 很平常的一幕。 在尼泊尔,甚至整个东南亚。 岑晓秋望着老婆婆远去的身影,颤巍巍消失于大路转角的雪风中,直到一盏车灯划过她的脸庞,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向长街的另一头走去…… 一盏车灯划过谢雪梨的脸庞,缅甸丛林边缘,那时她们还很年轻,岑之豌还很幼小。 岑之豌细胳膊,抱住谢雪梨的脖子,差点从她怀里跳了出去,“……是岑警长!” 这个孩子眼神真好,确实是岑晓秋没错…… 谢雪梨熟悉岑晓秋的身体…… 哪怕是一道灯影…… 谢雪梨紧紧搂住岑之豌小朋友,生怕惊险的解救过程中,只剩最后的几步路,出现什么意外。 她们走近,不等岑晓秋开口,岑之豌机灵地首先唤道,低低的,轻轻的,“岑阿姨,你来接我回家吗?我是枇杷呀,你还认得我吗,我妈妈是你警局的烧饭女工……” 岑之豌虽然只有七八岁,却没有在任何陌生人面前,泄露自己的身份。 即使谢雪梨从毒贩手中救出了她,可她不认识谢雪梨,怎么可以直白地告诉人家,自己是岑晓秋警长的亲闺女,是嫌去黄泉的路走得不够快,还是嫌亲娘的麻烦不够多? 总之,岑晓秋也没有告诉谢雪梨,这个最先被救出的孩子,就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她冷肃着脸,脸色发白,像暗夜里的女神,缠绕着温柔令人心动的风,“枇杷?你没事太好了,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 她缺乏感情地,向岑之豌伸出手,牵得很紧,使得岑之豌不得不皱了一下眉头。 然后,更加没有情绪地对谢雪梨道:“谢谢。” 谢雪梨怔怔地看了一下岑晓秋,又侧眸看了一下岑之豌小朋友,即使配合夜晚密林的深邃可怕气息,她们一大一小,站在一起的画面,却异常和谐。 谢雪梨几乎产生错觉。 好像是岑晓秋牵着她们俩的宝贝,站在这里等自己回家。 ……然而,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谢雪梨收含起桃花状的眼眸,轻笑道,掩饰尴尬,和某种深情与遗憾,“……应该的。” 岑晓秋看了看地面,少顷,对岑之豌说:“枇杷,你先去车上,大人有话要说。” 岑之豌点点头,捏了一会儿岑晓秋的手心,对谢雪梨绽开一个细嫩的微笑,“你跑得真快。你应该去当警察。” 谢雪梨柔声说:“你真乖,回家以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嗯。”岑之豌小朋友自己跑去打开厚重的车门,又非常努力地爬上了高高的越野车。 谢雪梨望着车的方向,浅笑道:“这么多孩子里,我最喜欢这个孩子,好像和她很亲近,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每说一句话,岑晓秋心里像刀割一样,这不就是谢雪梨的孩子吗,是她们俩的孩子,眼眶发着热,“你在缅甸。” “对。”谢雪梨应道。 “以后一直在缅甸?”岑晓秋又问。 “我不知道。”谢雪梨移开目光,就是无可奉告的意思。 岑晓秋突然有点心软,望了望她,“谢婉,别死了。我很快会调职回国,保重。” 谢雪梨咬住唇,目送岑晓秋的背影,“姐姐!……” “什么事……”岑晓秋居然轻轻地回过身。 谢雪梨突然发现,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岑晓秋的了。 她们已经无话可说。 “再见。” 岑晓秋听罢,淡笑了一下,温柔地说:“不会再见面了。” 谢雪梨哦了一声,如同回忆起之前分手时,相互丢过去的话,顿时释放出一如既往,散漫的气息,“我看着你上车。” 岑晓秋转身离去,就在谢雪梨以为她要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听见岑晓秋焦急地喊道:“……枇杷,枇杷?!……” 岑之豌小朋友躺在后座上,缩倦着细纤的身子,晕了过去。 一摸额头,发起了很烫的高烧,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喃喃低语,不晓得在诉说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谢雪梨吓了一跳,告诉岑晓秋,“晓秋,毒.贩虐.杀.了她的小狗。吓唬她,想让她开口。” 岑晓秋闻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抱起岑之豌,泪珠哗哗往下砸。 岑晓秋想留住谢婉,让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才有了这个孩子。 可是,有了这个孩子,也没能留住谢婉。 “缅甸计划”失败后,谢婉的人生,永远被捆绑住。同期都不在了,消失于这个计划当中,从此,这不再只是公务,更是一场私仇。 不如放她走。 岑晓秋告诉谢婉,孩子没了,我们分手吧。 谢婉从病床上坐起身,纱布上的血迹斑斑点点,快有一个小时之后,夕阳浸泡在如同眼泪的海水里,谢婉平静地说,好。 谢婉对岑晓秋怀孕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在某次追缉途中,受伤躺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 就是这么几天里,岑晓秋擅自做主,提取了谢婉的某些东西。 待岑晓秋对谢婉说,婉婉,我有了。你高不高兴。 谢婉垂死病中惊坐起,岑晓秋!你疯了! “婉婉,我们该结婚了,该有孩子,该安定下来,有什么不对?” “……岑晓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了,你会同意吗。” “不会。岑晓秋,你不要逼我!我不能一个人活着,还活得好好的,你懂不懂!” 谢婉从来性格散漫,独来独往,没想到,在乎这些。 岑晓秋一向守规中矩,没想到,能做出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不欢而散。 两人隔着病房一道单薄的门,彼此都在掉眼泪。 后来,谢婉想通了,如果晓秋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她就不去追了,她要调岗,去做文职,她要陪着晓秋。 岑晓秋那边,也看通透了。 留住谢婉,又怎么样,谢婉不会真正快乐,还蹉跎了时光,全都耽误。 岑晓秋揉揉谢婉的头发,“婉婉,孩子没保住。这是你的归队通知,自己小心点。” 谢婉拉住岑晓秋皓白的手腕,“……你说什么?” 岑晓秋甩开她,“谢婉,孩子没了,孩子死了,你听不懂吗?!……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就当没认识过你。我弟弟傍晚来接我,爸爸让我回家,你保重。我先收拾东西。” 谢婉坐在夕阳底下,一语不发。 这难道是天意…… “晓秋,晓峰来的时候,你让他把柜子里的那瓶红酒带给你爸。”谢婉说。 “嗯。知道。”岑晓秋继续理东西。 谢婉记得,她们的分手,最后就是这样,很平静。 还是说,她只可以记住这些静态的场景,稍微有一点起伏,心就一再撕碎…… “枇杷,枇杷?!”谢婉从岑晓秋手上接过岑之豌小朋友,“这只狗是不是从小养大的?这样打击会非常大。” 岑晓秋身形不稳,扶了扶车门,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岑之豌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指望,是她与一切美好,唯一的联系。 “晓秋!你能开车吗?!”谢婉从没见过岑晓秋这样无措,心中疼痛且愧疚,晓秋喜欢孩子,没能和晓秋有一个自己的宝宝,说声对不起,也没有用了。 岑晓秋摇摇头,“我抱住她,你开车,我给你指路。” 那个时候,边境线上最好的医疗系统,根本无法处理岑之豌小朋友的情况。 她们到处打听,四处想办法。 医生和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老,都来看过。 岑之豌时而发烧,时而喃喃低语,一直清醒不过来,像中了邪似的,魂都丢了。 转院回国,归途漫漫,害怕路上出事。 合计起来,有声望的老人告诉岑晓秋,去找山里的女人。 山里的女人,不就是缅甸巫医吗。 岑晓秋是亲妈,这时,反而做不了主。 谢婉熬瘦了一圈,晚上过来,拉住岑晓秋的手,桃花眼撞入岑晓秋如秋水一泓的眼眸中,“晓秋,时间不等人。现在谁来了,都没有办法。我不是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的意思是,枇杷如果是我的女儿,我立刻就背着她,带她去找山上的女人。” 岑晓秋问,“你会去?” 谢婉拢住她的手,“会。” 岑晓秋道:“我心里好乱。” 谢婉想抱抱她,伸出手臂,犹豫着,又收了回来,“……姐姐,别怕。” 岑晓秋已经从她掌心缓缓抽出指尖,“……谢婉,我们出发吧。” 巫医是个老婆婆,手中木杖雕刻着朴素诡异的花纹,胸前挂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她的缅甸语非常难懂,犹如吟唱,谢婉恨不得摇醒岑之豌小朋友,当个翻译,再昏迷。 “……要把记忆封印起来。” “不是所有的记忆,只是这段记忆,在缅甸的记忆。” “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街道……学校……熟悉的食物……所有的一切,放在盒子里,锁起来……” 谢婉搂着岑之豌,急道:“那她不就断片儿了?!” 巫医瞥了她一眼,“对……年轻的女人,你说的很对,就像喝醉了酒……” 谢婉咬咬唇,“试试吧。” 巫医举起冒着烟的燃叶瓷碟,熏了熏空气,仿佛里面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只能有一个人留在帐篷里。” 谢婉想,可能老婆婆嫌弃岑之豌太闹腾,需要一个人帮忙按着。 “好。现在开始吗?”谢婉站起来,想将岑之豌交给岑晓秋,毕竟,岑晓秋和这个孩子更熟悉一些。 岑晓秋合掌,向巫医表示感谢,从蒲团上起身,先出了门,回眸柔声道:“谢婉,你多陪陪她。” 谢婉不明所以,后来认为,是岑晓秋不忍心亲眼看小孩子受苦,便毫不推辞地答应下来,“晓秋,巫师说,要有几天的时间。” 岑晓秋先纠正道:“是巫医,不是巫师。” 谢婉巧笑了一下,“巫医,巫医。你下山,买些物资,睡袋,吃的……嗯,买点罐装咖啡给我。” 岑晓秋习惯性地说:“喝多了不好。” 谢婉脸颊轻红,“我会注意的,你买点吧。是我馋了。” 岑晓秋搭她一眼,“从来说你什么,都改不掉。” 谢婉心里饱涨的疼,像被打了一枪,子弹是蜂蜜做的,忍不住要像从前般,唤她一声,“姐姐。” 岑晓秋自知失言,“我先下山。” 第147章 岑之豌小朋友跟着谢婉在山上待了许多天。 其间,岑晓秋警长去了一趟火车站。 暑假临近尾声,楚幼清要回国,准备高一新学期开学。 她将一盒崭新的水彩笔,交到岑晓秋警长手上。 送给岑之豌的,可是岑之豌没来送她…… 不久,岑晓秋带岑之豌回国,调职,搬家……诸事繁多。 岑之豌好得齐全,但再也不画画了。 岑晓秋起初没有注意,直到入住国内的新房子里,收拾东西,唤岑之豌过来帮忙。 岑之豌坐在沙发上,望着一盒崭新的水彩笔,怔怔出神。 岑晓秋放下岑之豌的一叠旧画册,问:“豌豌,怎么了?……这是一个朋友送给你的。” 她只能轻描淡写。提及缅甸的人和事,对岑之豌没有任何好处。 这段时间,因为告别和重逢太多,家里堆放了不少小礼物。 岑之豌不以为意,站起身来,用细嫩的声音喃喃说:“……妈,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盒水彩笔,心里有点难过。” 岑晓秋别过脸,假装忙碌,“要买新的吗?” 岑之豌主动走过去,“我帮你收拾阳台。” 她最后选了摄影专业,艺术概念中,是和绘画差不多的一门,而且,根本用不着拿画笔。 引擎声轰隆。 运输飞机隔音,比不得民航,果然吵得要命。 害岑之豌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老婆婆,树皮一样皱起来的脸,对着岑之豌吹白烟,哼着诡异的古老调子,动物骨头相击的声音,也有些毛骨悚然。 岑之豌倒吸一口气,从行军床坐了起来。 “……” 她和楚幼清四目相对。 两张固定好的行军床中间,只隔着两小步的距离。 楚幼清侧躺着,微白的曦光,让她漂亮的脸庞更加有抹清美柔艳的冷感。 “做噩梦了?”楚影后温柔地问。 岑之豌嗯了一声,耳中嗡嗡作响,糊里糊涂,困倦道:“梦见一个老巫婆……” 楚幼清陷入沉默,她望了岑之豌一个晚上,原来还有这种功效?? 岑之豌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急忙弥补道:“我说的不是你。” 楚幼清缓缓翻过身去,抱住羽毛枕,不再理她。 岑之豌不禁笑了,刚要说几句逗趣的话,继续捉弄楚幼清,忽然意识到,楚幼清不能走路了,她们在归国的运输飞机上。 笑容凝在脸上,仿佛梦里并没有什么,张开眼睛,才是一场噩梦。 岑之豌攀到楚幼清床上,坐了下来,“睡的好吗?” 楚影后点点头。 岑之豌叹气道:“骗人的吧,这样怎么睡的着,耳塞也不戴。” 她将耳塞的海绵捏软了,拨开楚影后耳边的发,俯身亲了亲,“真软,又香,我喜欢。” “楚幼清,你睡一会儿。我到外面透透气。” 她帮楚影后戴好耳塞,便直接走了出去,有点无情。 楚幼清咬住饱满的红唇,探手轻挽,用如藻的头发盖住发烫耳廓。 杨嘉宝从前舱走出来,“醒了?还有六个小时。” 岑之豌找了一杯咖啡,搅动炼奶,“……我挺担心我丈母娘。她还不知道情况。” 杨嘉宝揉了揉鸡窝状的发顶,打了一个哈欠,振作精神,“该来的总要来。我去接她一下,我先什么都不说?还是你去?” 岑之豌嘬了一口特浓,“啊,垃圾咖啡,那儿弄来的。……你搞不定我丈母娘。” 杨嘉宝不服,“岑豌豆,别小看人,我有过两个丈母娘,我搞不定?我不说话还不行?” 岑之豌见损友这么坚决,“下飞机以后,我和楚幼清回家,我们家里等你。” 杨嘉宝没当一回事,“有我,你放心。” 岑之豌默然喝咖啡,只见随行医生出入了几回,才放下空杯,往帘幕后面走。 杨嘉宝一笑,低声道:“你蛮厉害的。这个策略,我还是能看出来一点。专门夸人家性感,躺床上,你也不放过人家,没事就占便宜。” “这样很好,女人嘛,最怕自己失去魅力,特别是对喜欢的人。” 岑之豌回眸,“她本来就很有魅力,我难道说了什么假话?” 杨嘉宝放她去,“滚滚滚,有选择的说真话,也是一种假话!” 岑之豌掀开白色干净的帘幕,“医生什么时候再来,让我亲一下。” 楚幼清淡淡地说:“随时。” 岑之豌很是不满,坐到楚幼清身边,凑着耳朵说,“和你商量一件事。回家以后,你让医生,还有理疗师,护工什么的,少来一些,我照顾你呀,不然影响我们亲热,做到一半怎么办……楚幼清,我是说真的,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 楚幼清被她吹得闭上眼眸,低声道:“……好。” “你不想理我。”岑之豌直起身,哪有答应这么容易的,“楚幼清,风声没这么快过去,你总要给我一点,就当履行义务,我们还领着证呢,不是吗,要不然,我怕我犯错误。没什么费事的,你躺着不用动,我自己动,行吗。” 岑之豌一张娇美的脸庞,即使说出这种话,仍保有清澈。 ……小恶魔。 楚幼清恨不能咬死她。 “你想找,我没意见。” 岑之豌眨眨好看的眼睛,仿佛楚影后不可理喻,“我有意见。” “怕被发现了,影响形象?”楚幼清问。 岑之豌说:“也不全是。我只想和你做。习惯了,你知道吗。来不及改,以后再说吧。” 楚幼清送客,“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再到飞机降落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酝酿着接下来的事情。 杨嘉宝自告奋勇,去接奚金枝女士,差点被奚金枝给杀了。 杨嘉宝打电话给岑之豌,“豌豆!你丈母娘全知道了!” 岑之豌那边倒很平静,背景也很平静,应该已经到家,“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说的吗?” 杨嘉宝尖声感叹,“你丈母娘精明啊!就差掐着我脖子让我说啦!” 岑之豌问:“你们到哪儿了?她在干吗呢?” 杨嘉宝沉痛道:“她刚下车。” 没几分钟,门铃响了。 又没几分钟,奚金枝站进玄关。 岑之豌扶着门,“妈,没别人,清清在里面。” 奚金枝心理波动很大,但外表一点异样也没有,商海多年练就,首先问,“你们回小区,有人看见吗?” 岑之豌关门,汇报,“没有,走的地下车库,回来天已经黑了,一路都很小心。” 奚金枝说:“辛苦了。” 岑之豌笑道:“应该的。我不进去了,喝茶?” “不用。”奚金枝快步走入卧室。 楚幼清披着一件单薄的织物外套,静静坐着。 奚金枝关上门,想了想,锁上,很轻地走到楚影后身边,“幼幼?” 楚幼清回过神,只道:“妈,对不起。” 奚金枝长叹一声,坐下哭,刀子嘴,“我摊上你们父女俩,真是倒了霉!” 楚幼清眼眶发红,伸出手,覆盖在奚金枝手上,“对不起,妈。” 毕竟是女儿的家,奚金枝很快收住疯哭一场的欲望,抽泣着说:“幼幼,你一定要坚强。” 楚幼清划下两滴泪,“妈,应该早点听你的。还没和豌豌有孩子……” 奚金枝点点头,泪水掉得更凶,“现在不说这个,你会好的,孩子们都聪明,她们晚点来,等你好了,有时间陪她们……” 楚幼清哽噎道:“我想赶岑之豌走,怎么都赶不走……” 奚金枝问:“她怎么说?” 楚幼清摇摇头,“她不同意现在离婚,想挨过这阵。” 奚金枝安慰女儿,“现在这个情况,离婚吃相太难看,她要是能陪你一年两年,也算仁至义尽。后面的事情,咱们家没有能力苛求。你们好合好散,是最好。妈就怕,这么一两年里,搞出些不好听的事情。” “不是妈要说闲话,岑局家这个孩子,心思活络,人又漂亮,容易招桃花。” “你赶她走,一是为她想,二也是,眼不见为净,怕她再辜负你,对不对?” “她不就是那年在火车站,没来送你吗,你还能记恨她一辈子?” 楚幼清有些激动,“我哪里记恨她?” 奚金枝抹泪嗤道:“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原来以为,你在火车上哭了,是舍不得离开我这个妈……” 欺骗奚金枝的感情。 楚幼清转为冷淡的调子,“我当然也有些舍不得你。” 奚金枝姑且信了,“妈倒是觉得,早离婚好。你扣着她,以后落了口实,我们被动,好似你多霸道,不近人情一样。狠不下心,妈去说。” 楚幼清摇头,“妈,你别掺乎这事。” 岑之豌等在客厅,看手机。 奚金枝轻咳一声,岑之豌才抬起头,“妈。” 奚金枝坐到她身边,“豌豌,你们还是要多请几个人,轮流过来照应,幼幼独自在家,我不放心。” 岑之豌说:“我知道。” 奚金枝停顿片刻,试探着问,“你要想散散心,可以分开住。” 岑之豌挪动了一下身子,舒缓肩膀,“我也想分开住,怕给狗仔拍到,以后没法解释。” 奚金枝怔了怔,没想到获得如此直白的回答,一点掩饰都没有,“你真不要幼幼了?” 岑之豌一五一十,“妈,我还年轻,一年两年熬得住,后面还真不好说。” 奚金枝气坏了,她说给楚幼清的话,真从岑之豌口里说出来,味道可就变了,很难接受,“幼幼对你不好吗?” 岑之豌无所谓地笑道:“好啊,我挺喜欢她的。” 奚金枝气急败坏,走回卧室,甩了包包,狠坐下。 楚幼清这时有点同情老妈,“妈,我都让你别瞎掺乎。” 第148章 星光漫天。 岑之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等丈母娘和老婆姐姐说完话,她才可以洗洗睡觉。 奚金枝听见外面骚动,心有所感,抛了各种想法,只问楚影后,“女儿,你们晚上怎么睡?分床吗?说好了吗?” 楚幼清明白母亲的意思,道:“妈,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反锁上。” 奚金枝觉得,外面那个人可不是这么想的,谁没年轻过,少女的荷尔蒙都要从门缝里冲进来了,“幼幼,你锁了门,今晚不得吵起来。” 楚幼清看了妈妈一眼,“你都说早离婚好,吵就吵吧。” 奚金枝心疼女儿,“你吃得消吗。” 楚幼清点点头,“妈,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奚金枝本是雷厉风行的人,立刻起身,如果闹将起来,她一个当丈母娘的正好在场,还能劝劝架,也就继续插手了,“那我先走。” 嘴上说着,将卧房反锁,关上。 人来到客厅,使了个心眼,多说一句,“豌豌,我回去了,早点休息。幼幼睡下了。” 岑之豌漂漂亮亮的,勾唇轻笑了笑,乌黑眼眸一副无辜单纯的神色,“妈,要送吗?” 奚金枝说不用,“我用一下洗手间。” 她故意在洗手间磨蹭一会儿,估摸出来,外面应该有了情况。 “豌豌?” 奚金枝探脸找回卧房,果然,岑之豌进不去,但也没说话,仿佛在等奚金枝出来。 这和设想的剧本不太一样,岑之豌非常镇定。 奚金枝不好先开口提,便假装不知,问:“怎么了?” 岑之豌先抬手,后弯身,动作轻盈,不在意地说:“没什么,风把门带上,不小心反锁了,妈,你帮我一下。” 奚金枝听得糊涂,这才发现,岑之豌三下两下,居然把卧房门的门栓,直接抽掉。 如此一来,这扇实木门锁不锁,都没区别,因为已经和墙没有什么关系了。 岑之豌高抬着手,非常柔弱地唤道:“妈,你帮我一下,抬那边,门板太重,我一个人搬不动。” 她声音娇糯,楚楚可怜,奚金枝莫名其妙,搭上了手。 一忽儿功夫,卧室走了空门,一个大窟窿,空气对流极佳。 岑之豌拍拍手上的灰,走到楚影后身前,在床边坐下,很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你不是睡了吗?怎么还没躺下?” 楚影后正等着岑之豌在门口敲吵,谁知,门都没了,强捺心口剧烈跳动,眼中讶异之色收敛,“我没事。” 岑之豌哦了一声,“我先送你妈去车库。” 她站起身,对目瞪口呆的奚金枝道:“妈,你放心。家里所有的门,都可以拆卸,我是绝对不会让清清一个人待着的。” 奚金枝脑中天人交战。 她以为,女儿出了这种事情,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是承受不住的,岑之豌不一样,楚影后在她身边,真的想死都难,没把墙全砸穿了,那是手下留情。 奚金枝有点改主意。 试问,楚幼清和岑之豌分了,放谁手上,奚金枝都不放心,就算她自己,二十四小时陪着女儿,都怕有个闪失。 岑之豌倒好,艺高人胆大,鬼主意怎么这么多,仅仅陪伴楚幼清这件事,居然莫名让人非常信任,无人能出其右。 奚金枝诡异地很安心,绝口不提离婚了,“你陪幼幼吧,你们早点睡。” 岑之豌坚持送到玄关,奚金枝飞也似的没了影踪。 丈母娘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岑之豌回到卧房,待楚影后发落。 楚幼清调整心情,责问:“拆家?” 岑之豌走上前,抱楚幼清躺下,“有门不方便,端点东西进来,还要用脚踢,请你理解。” 楚幼清可太理解她了,“你去洗澡吧,别弄太晚。” 岑之豌在楚幼清额发上啄吻了一下,“知道了,你先睡也行,反正都一样。” 关了灯,万籁俱寂,岑之豌香喷喷的,来找楚幼清。 楚幼清背着身子,呼吸不太均匀,想是还没睡。 岑之豌自己脱衣服,钻进被衾里,捞了楚幼清过来,吻她,“……” 楚幼清就不吭声,随她折腾。 岑之豌忙忙碌碌,一直没个完结的时候,香汗越出越多。 楚幼清像泡在温泉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明明想掉眼泪,又有些异样的欢喜,望着窗外月色,浓长性感的睫毛不住颤动。 岑之豌这边,魂飞天外,仿佛中了楚幼清的毒,早晚得死在姐姐身上,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冷不冷……” 天都快亮了,楚幼清掖掖被角,不得不问一句,“你今天没通告?” 岑之豌抖了抖,娇喘好几回,许久,抬起脑袋,跟朵毛茸茸的蒲公英一般,乌黑娇发洒在楚幼清脸庞上,鼻尖埋入她耳畔娇俏戳动,“……你白天睡一会儿。” “真这么关心我,你就控制一点。”楚幼清道。 岑之豌缓了两口气,“我也没怎么……你不是没感觉吗,你真没感觉?怎么湿成这样。” 楚幼清反问:“你听见我叫了吗?” 岑之豌下床,捡起小衣物,一边穿,一边道:“我以前亲你,你还叫几声。” 楚幼清淡淡说:“我没心情。” 岑之豌披上睡袍,微系了腰带,光着长腿往外走,“随便吧。” 这天早上,岑之豌坐那儿吃早餐,直到莲方瑜总监带着理疗师来了。 保密协议是莲总监负责的,岑之豌没多问,她们人一到,便拎起坤包出门。 杨嘉宝喝着奶茶,以为自己第一个到公司练舞房,“岑豌豆?!” 岑之豌躺在瑜伽垫上,一面休息,一面举着一本实体书在研究。 杨嘉宝轻念,“《腿部按摩一百三十六式》……”她揉揉心脏,“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搞出什么新玩法……” 岑之豌将书按在挺拔的胸口,没提楚幼清,“今晚带机排练?” 杨嘉宝点头,“是啊,后天就演唱会了,我的大小姐,再不带机排练,上舞台走一圈,我们七个人非得撞走位不可!” 岑之豌丢下书,“和以前一样,留公司通宵排呗,你让李白鸽她们都过来。” 杨嘉宝嗅出点味道,“怎么啦?不想回家?” 岑之豌坐起身,“楚幼清不想和我做。” “哎哟哟,生气啦。”杨嘉宝拖了一块瑜伽垫,坐她边上,“我还以为,你在楚幼清身边,都没脾气了。” 岑之豌脾气大着呢,烦道:“你不明白……” 杨嘉宝一笑,“我怎么不明白。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身体骗不了人。” 岑之豌将书掷在她身上,承认道:“闭嘴。” 楚幼清一个晚上,床单都要偷偷扯破掉。 妹妹怎么这么厉害,幸好是半身不遂,不然楚幼清直接归西了,心脏负荷太大。 用过早餐,安静坐在床上,转移注意力般的,问:“轮椅呢。” 理疗师汇报,诚惶诚恐,“幼清姐,岑小姐说了,她回来,我才能教你轮椅的上下。她得在场,不然,她能直接把我辞了。” 楚幼清没说话,片刻,“她说什么时候回来?” 理疗师摇摇头,“没说。幼清姐,你也别急么。你手臂上的淤伤,还没好,用力会疼的。” 楚幼清看看她,“岑之豌让你劝我的?” 理疗师两边都不敢得罪,“幼清姐,你饶了我吧……” 岑之豌忙着准备夏季演唱会,两天没回家。 这是bv女团年度最重要的演唱会之一,万人体育场预定,当天全市交通都要有困难。 杨嘉宝见岑之豌再没提起楚影后,忍不住找了个空,问她,“你一直不打电话,不联系,没问题吧?” 岑之豌带妆彩排,光鲜亮丽,“她也可以打给我。” 杨嘉宝叹气,“我看你这几天不对劲。” 有的话,杨嘉宝说不出来。 楚影后是什么人物,见招拆招。 总是单方面付出,那只有小说里才有。 一直付出,没回应,圣人也要气馁。 岑之豌这边,好像有点绷不住的意思,再怎么折腾楚幼清,楚幼清不破不立,淡定得很。 杨嘉宝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也觉得岑之豌不容易,岑流量一个妹妹,只管宠她就行了,结果谈个恋爱,搞出这么多事情。 演唱会当晚,灯牌如同海洋。 后台,工作人员围着bv女团,最后一次检查耳麦。 岑之豌垂眸,看了好几次地面,知道自己心态崩了,她是专业女团,不可能在上台之前,做出这么多零碎的小动作。 可能是压力聚集在一起,从来没有好好释放过,终于超出承受能力。 岑之豌上台,跳了两首曲子,就哭了,止也止不住。 这是岑流量的舞台处女哭,从来没说表演的时候,上现场舞台的时候,掉过眼泪。 一秒冲上热搜。 #bv女团岑之豌演唱会落泪# 使得万人体育馆内,刚开场没多久,气氛炒到高潮。 其他成员也不跳了,音乐放着,围着她安慰,全场一齐伴唱。 岑之豌可太特么难过了。 她做了那多的事情,人家都以为她很自信,很厉害,其实心里怕得要命,疼得要死过去。 她和楚幼清要怎么过下去,她也不知道。 原来那些坚强都十分脆弱,想找楚幼清撒娇,又不合适。 她也不想一个人坚强,想和楚幼清一起坚强,可是,楚影后好像没她也行。 她什么时候这么敏感? 装作不知道,只上床不就行了…… 楚幼清这么漂亮性感,半身不遂都能把岑之豌迷晕了…… 奢求什么呢。 岑之豌抽泣得泪眼朦胧,捂着脸哭,因为吊顶屏幕的放大特写,娇艳动人更甚,惹得见者落泪,闻者嚎啕。 岑之豌咬咬唇,想起楚影后停了的那块手表,至少,楚幼清还是挺喜欢自己的。 岑流量抹抹眼泪,扶着耳麦道:“……对不起,今天很激动。” “妹妹!妹妹!妹妹!” “妹妹别哭!” “妹妹!爱你!” 岑之豌还想说什么,也不必说了,欢呼呐喊声淹没一切。 各大媒体年中kpi完成。 岑流量简直人间第一摇钱树,走哪儿哪儿爆,干什么什么红。 哭一场,时机都如此与众不同,试问哪家的一线,敢舞台唱跳到一半,梨花带雨。 妹妹就特别真情实感。 晚间庆功宴,经纪公司几个高层都激动得喝趴下了。 岑之豌简单吃了点,一看时间,午夜过半,回家。 不知是不是半夜进门,家里很清冷。 黑洞洞的,只有卧室的电视机还开着。 岑之豌褪掉高跟鞋,轻蹙了眉,走进去,将小夜灯拨开一盏,“楚幼清,干吗呢,这样对眼睛不好。” 楚幼清倚坐在床上,柔发披肩,淡淡地问:“哭了?” 岑之豌这才发现,小坤包还拎在手上,一阵疲倦,笑了笑,“抢头条呗。” 楚幼清望着她,有些责备,“你几天没回家了。” 岑之豌甩下包,直接丢沙发上,人也坐下,看着电视,不知道什么鬼的连续剧,演员在里边吵架,“我也挺忙。不能总陪着你。” 遥控器从楚幼清腿上滑落下去,“你不回家,也不让我学着用轮椅,你想做什么。” 岑之豌眼眶热了一下,“对不起,我忘了。明天吧。我们一起学。” 楚幼清不放过她,“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 岑之豌看看她,“我已经说明天了,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楚幼清说:“我等了你三天,你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 岑之豌纳闷,“你有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楚幼清垂眸,“我没有事。” 岑之豌站起来,“你没有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楚幼清睫毛轻颤,“你为什么哭了。” 岑之豌咬唇,“别问了,行吗。” 这是一场比谁先被激怒的游戏。 过不下去,就别过了。 可这句话,谁也舍不得先说出口。 楚幼清沉默一会儿,关上电视,“我先睡了。理疗师明天一早就到,今晚别闹了。” 岑之豌起身,“我去洗澡。你先睡吧,反正都一样。” 楚幼清轻叹一口气,“豌豌,我不喜欢。” 岑之豌回眸看她,“你以为我喜欢?我能艹别人我就去了,我敢吗,就因为你是楚幼清,和你离婚都得小心翼翼的,我做错了什么,你非要和我结婚!” “因为喜欢你。”楚幼清轻道,“因为喜欢你,才和你结的婚。” 岑之豌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捂住脸。 楚幼清平静地说:“现在发现了,我们不合适。要离婚吗,岑之豌。” 岑之豌仰起脸,泪水断了线,“楚幼清,当初要结婚的也是你,现在要离婚的还是你。你当我什么。我是你家的狗吗。你要我来就来,要我滚就滚。” “离婚,你想都别想。你这么漂亮,我怕你改嫁。找到接盘的了?是哪位?” 楚幼清斥道:“你成熟一点。这和别人没关系。” 一刀扎到妹妹心口上,岑之豌笑起来,“嗷。你喜欢成熟的。”欺身而上,澡也不洗了,“我成熟给你看看……楚幼清,我知道,你喜欢刺激的……” 楚幼清搞不过她,强吻几下,失去抵抗力。 床摇到天亮,就很疯狂。 充分展现了一个成熟妹妹的耐心和技巧,那就是没有耐心,也没有技巧,全凭体力好。 楚幼清成了一滩软水,躺在床上。 好像是亏欠岑之豌的,正在一点一点还给她。 岑之豌又气又燥,委屈的不得了,还能再干八小时。 但时间不允许,冲了个澡,正襟危坐,等理疗师来,安排轮椅的事宜。 “楚幼清,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岑之豌走去床边。 “不要你管。”楚幼清带着一点哭腔。 岑之豌把她从被衾里捞出来,搂在怀里,哄小孩似的,“我再不合适,现在能用的,也只有我了,你将就一点吧……” 第149章 楚影后依偎在岑之豌怀里不说话。 岑之豌问:“要洗澡吗,我抱你。” 毕竟做了一个晚上,身上黏糊糊的。 楚幼清淡淡道:“不用了。倒点水给我。” 岑之豌去取杯子,家里的水杯,全都换成高级环保塑料制品,既时尚,有设计感,又不会摔碎,产生危险的碎片。 这也丈母娘奚金枝女士,对岑之豌非常满意的地方之一。 岑之豌拿了温水回来,楚幼清自己将丝绸睡袍好好系上了。 岑之豌难不住性子,忽然笑道:“楚幼清,你以后,晚上裸睡吧,对身体好,而且,省得我给你脱了,好麻烦。” 楚幼清手上顿了顿,瞥她一眼,“这点麻烦都受不了。等会儿理疗师要来,你还是先走吧。” 岑之豌将水杯直接放到楚影后手心里,“我今天去录音棚,没必要这么早。” 她说完,找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看楚幼清喝水。 楚影后雪白优美的脖颈上,有些过夜的痕迹,岑之豌不禁用想象力往下看去,悠闲地一手托腮,“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那两个蜜桃,又大又鲜,我能玩一辈子。” 勾唇一笑,清澈娇美,像个天真的纵火犯。 楚幼清红唇抿在水杯口,人生按下暂停键,然后快进着,将一满杯都喝了。 水不烫,脸烫。 这个妹妹好不要脸。 不过,私房话不就是这样不要脸吗。 楚幼清拢了拢前襟,我这两只白玉桃子,也不是谁都能吃的,便宜你了。 她喝完,岑之豌并没有去收杯子,好像劳动她一次,已经是极限,回眸看云,喃喃道:“今天天气真好,我晚上晚点回来……” 理疗师今天指导楚影后,怎么从床上下到轮椅,手放哪里,如何最不费力,都有讲究。 岑之豌站起身,直接提要求,“你先告诉我,我在的时候,怎么帮她下来,我有事,赶时间。” 理疗师没想到,本命cp真的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因为保密协议,恨不得昭告天下,每天一百条朋友圈直播。 妹妹果然是一线流量,气场非凡,感觉这个家,其实是妹妹作主呢。 磕学界大发现。 理疗师本来对岑之豌就是粉丝滤镜,加上职业关系,高端客户接触的多。 遇上这种事,谁家不是哭哭啼啼的,就算出来个男主人,往往也都厉声厉色,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恐惧罢了,搞得凄风苦雨,倍添压力。 看楚幼清这个家,井井有条,注意细节,卧室门都拆了,还有什么不放心。 岑流量年纪轻轻的,进退有度,不是假客气,也没有真不管,手段高级。 理疗师一个外人,倒觉得楚影后单纯作为一名患者的话,处境比较舒适,毕竟过分关切,也会杀死人啊。 岑之豌听了理疗师的指导,在楚幼清面前俯低娇薄的肩膀。 楚影后伸出手臂,环住她脖颈。 岑之豌又靠近,圈紧楚影后的柔腰。 到底是搞唱跳的,知道从哪里发力,轻轻一提,楚影后从床沿挪了下来。 楚幼清挽了一下耳后的发。 岑之豌靠她这么近,每次勾住妹妹的脖子,楚幼清身体都控制不住,有种炽烈的欲望,要往岑之豌身上缠。 楚影后心口扑腾着,岑流量却十分自然,当着理疗师的面,吻了楚幼清的红唇一下,流连捻转一会儿,庆祝她们移动成功似的。 岑之豌直起身子,“你们练吧,我赶通告。” 说完,出门。 理疗师一颗红心,上天入地,咣咣咣往墙上撞。 这种场面,可不是活着就能看见的,千万粉丝福利!! “幼清姐,你俩这么好呀……”理疗师诚惶诚恐,激动地歌颂爱情。 岑之豌给足面子,楚幼清高冷,“嗯。” 中午,岑之豌从录音棚出来,稍事休息,太阳照得眼发花,杨嘉宝在光圈中招手,“豌豆!逛街去!” 岑之豌戴上大框墨镜,“多热啊,怎么不到里面等。” 杨嘉宝瞪大眼睛,嘬了两口奶茶,“多新鲜,我进去等,出得来吗,调音老师让我出来吗?” 岑之豌笑了笑,“也对。调音老师说,你还有两首,一直录不过。” 杨嘉宝警觉,拽着岑之豌拼命跑,“……你该不是录音棚派出来,诳我进去重录的吧。” 岑之豌拿出手机,点柠檬茶,“没空管你。” 杨嘉宝在墨镜后面眨眨眼睛,“家里都好吧?” 岑之豌扫码,等取,“挺好的,谢谢。对了,我问你一件事,有没有那方面的书,我看看。” 杨嘉宝迷惑,“那方面?你不是在看什么《腿部乱摸三十六种招数》??怎么了,不过瘾?” 书名并不是这样的,岑之豌摇头,“清清不是没腿上感觉吗,我本来想买筋膜枪,就是我们练舞以后深度按摩用的,但怕力量太大,不知轻重,把她弄伤了。手按吧,我是不过瘾,太轻了,而且,有理疗师,清清不会让我插手的。” 杨嘉宝一笑,“哎呵呵,岑豌豆,我告诉你,你要求的,我是没有,扫.黄.打.非的东西,我绝对没有。不过,可以向你推荐一本国学经典,叫做《素问房.中.术》,各大书店,均有销售。文言文,你看得懂吗?你这个小垃圾,姿势不够用了?哈哈哈……” “我去。”杨嘉宝恍然大悟,“楚幼清感觉不到,你正好随意练习。你可以的,憋个大招,等她好了,享受巅峰水平。” 岑之豌非常满意,“她会好的。” 一路逛过高奢专柜,杨嘉宝买化妆品,岑之豌也买化妆品。 杨嘉宝查看,“你什么时候爱上这个牌子了?” 岑之豌往外走,“买给清清的。” 杨嘉宝感叹,“到底是楚幼清,这家好几个系列,风格我和凝凝都架不住,一不小心就太妖了,跟特么水蛇精似的。” 岑之豌细看,“杨嘉凝我信,你这圆脸如何水蛇。” 杨嘉宝骂道:“天底下就特么没有圆脸的蛇吗?!” 为了证实这一点,她们俩跑去大商场顶楼的儿童天地,图书区必定有蛇类图鉴大全。 顺便把古代房.中.术的实体书也买了。 杨嘉宝惊异:“不该在这里看见这种书!” 岑之豌无所谓,“你以为二胎是怎么生出来的。” 路过幼儿活动区,一堆低龄小朋友举着手柄,在玩体感游戏机,打网球,练瑜伽,开赛车什么的,扭动身体,十分热闹。 杨嘉宝催促,“走呀。” 岑之豌看看小孩,再看看一旁加油鼓劲的家长,说:“我买台游戏机送给清清。” 杨嘉宝急忙拉住,“听我的,楚幼清不爱这个。几岁了,幼不幼稚。化妆品挺好,情.趣.内.衣更妙。” 岑之豌付钱,又很快挑选了几个最火的游戏,加起来大几千块,拎着就走,“不喜欢我才送她。” 杨嘉宝喝奶茶,大智若愚,“呵呵,你的情趣,我理解不了。” 这天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岑晓秋局长来看楚幼清,来之前没打招呼,谁都不晓得她已经在国内。 岑晓秋一向从简,拎了一袋尼泊尔带回来的金子翎苹果,一粒粒小小圆圆,香气四溢,有种雪山的味道。 “你和岑之豌一起吃吧。” “谢谢岑局。” 岑晓秋进门时,楚影后居然坐着轮椅,在厨房亲自下厨,护工小心陪同。 岑晓秋真是没想到,问:“怎么不等岑之豌回来,让她给你烧。” 楚幼清垂眸,一句带过,“她说稍晚回来。岑局,留下用些吗?” 卧室的实木门拆下,靠在墙边,异常显眼,到了人人瞻仰的地步。 除了自家无法无天的女儿,还有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最后一个菜端出来,餐桌上一派丰盛。 岑晓秋蹙眉,“岑之豌她晚上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楚幼清还想给岑之豌打打掩护,“她会回来的。” 女儿不在,楚幼清忙了这么一桌菜,岑晓秋没脸坐下吃,“怎么这么不懂事。” 正说着,玄关有声音,岑之豌拎着大包小包,踩着饭点,推门进来,怔神道:“妈?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怎么不知道?” 岑晓秋心想,给你知道,我能看见你家里过成这样,本来不留的,决定留下吃饭。 岑之豌放下购物袋,看看厅里,没瞧见楚幼清,就向更里面的方向,唤了一声,“是我!” 这算打过招呼。 岑晓秋坐在饭桌前面,听不下去,掏出佩.枪,连着枪套,摁在桌上。 岑之豌察觉气氛有些惊悚,转来餐桌坐稳,讨好道:“妈,你饿吗,我也饿了,我还没吃呢。” 她看了一圈桌上的饭菜,笑道:“我去洗手。你尝尝。这个阿姨,手艺特别好吃,最和我胃口,一定也和你胃口。” 岑晓秋诧异地望向女儿,片刻,斥道:“你警校白上了?什么人,做什么菜,都吃不出来?你实习的时候,怎么没给人毒死呢?” 岑之豌莫名其妙,“妈,讲什么呀……” 岑晓秋没好气,质问她,“楚幼清怎么吃啊?” 岑之豌纳闷,“清清要吃就吃了,这么一桌放在这里,不吃我还能逼她。” 岑晓秋起身,饱得很,“我回去了。” 岑之豌相送,看了眼饭菜,嘟哝,“你不喜欢就算,哪里这么大火气。妈,你是……不吃海鲜吗?你不是没什么忌口?” 岑晓秋站在玄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女儿。” 岑之豌好委屈,全世界只有妈妈嫌我笨,“妈,你来干吗呀?” 岑晓秋的声音在走廊飘远,“我不该来!” 岑之豌怔了半天,关上门。 护工见她回来,知道这位是不喜外人的,直接下班,不下班,工作都没有了。 岑之豌拎着体感游戏机,去卧房找楚幼清,“送你的。” 楚幼清该要冷笑一声,昨天说了一句,让岑之豌成熟点,今天妹妹又上头了,买个游戏机回来惹是生非,真记仇啊。 楚影后不动声色,人已经坐到床上,也不需岑之豌帮忙了,“放那儿吧。” 岑之豌拆了新机,开电视,摆放好,递给楚影后一个小巧精致的可爱手柄,“陪我玩一会儿吧。” 得寸进尺。 楚幼清不接,“我看书,你自己玩吧。” 岑之豌也没逼她,坐到电视前的地毯上,独自开了一个过关游戏,跳来跳去,吃金币。 屏幕跃动的荧光映照在她娇俏的脸庞上,天越来越暗,纤影显得有些孤独起来。 楚幼清放下平板,“豌豌,吃饭去。吃好了,再过来玩。” 岑之豌依旧坐在地上,仰脸望着电视,问楚幼清:“你和我结婚,就没想到早点要个孩子?我们要是早点有孩子,你不陪我玩,还有她陪我玩。” 楚影后心里被狠戳了一下,漫出钝痛,她何尝不想,“……我也没见你想要。” 岑之豌丢了手柄,站起身,火冒三丈,“楚幼清,我还不是全听你的?你是怎么管家的?” 楚影后忍不住哽咽,答道:“对。我没管好。现在也管不了你了。这个家,以后你作主,行吗?” 岑之豌将崭新的游戏机踢到一边,出了卧室,出了客厅,砰的一声,甩上防盗门,直径离开家。 楚幼清气得不行,算你这个臭妹妹厉害,每次都能将极力维持淡漠的心弦,搅得一团糟。 忽然间,有点欣慰。 岑之豌,之前问你,都是推三阻四震惊脸,现在可好,你终于想要孩子了? 没关系的,你还可以和别人有孩子…… 黑夜降临。 楚幼清一个人在家,竟然有些害怕。 岑之豌厌倦了吗。 意外以来,她从没将楚幼清一个人丢下过,即使出去工作,也一直找了人陪着楚幼清。 这才几天,就坚持不住…… 楚幼清很想哭。 岑之豌太坏,欺负她…… 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着……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岑之豌。 闹脾气就算,居然敢甩门,居然扔下我…… 女人赶你走是一回事,自己主动走,又是另外一回事。 分不清,要天打雷劈的。 楚影后伸出手,扶稳轮椅,想移动上去,找岑之豌回来。 咔哒。 凉气袭来,岑之豌推门而入,一路披星戴月,快步走进卧房,颇有点气势汹汹的小模样。 看了楚幼清一眼,还好,没出什么事,吓死人了,出门赶紧往回跑,气糊涂啦。 便不声不吭,抱臂坐到沙发上。 楚幼清端坐床头,恢复成一派高贵优雅,云淡风轻问:“……不是出去了吗。” 岑之豌咬咬牙,脸不能丢,“出去倒垃圾。” 楚幼清淡然,“这么快,扔邻居家门口了?” 岑之豌冷漠,“他们不会介意的。” 楚幼清望她许久,“你去把饭吃了。” 岑之豌赌气:“不去。” 楚幼清瞥她一眼,“我饿了。” 岑之豌轻咳一声,站起身子,整理一下沙发坐垫,才问:“你要吃什么?” 第150章 楚影后坐床上,应岑之豌的要求,勉强报过两三件菜名,并强调,“每样拿一点就行。” 她陪岑之豌吃个意思,自己吃,那是没胃口的。 一来,和心境有关。二来,卧床不出门,消耗自然少。 但主要原因还在第一条。 岑之豌站近床边倾听,乌黑漂亮的眼珠子闪了闪,说:“楚幼清,你要吃的也太多了,我都听忘了。要不,你起来吃吧,这么大的人,怎么能一天到晚在床上吃饭,你可别胖死了。”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眼尾轻跳。 这个传膳的小宫女,想翻天。 一天到晚在床上做.爱,也没见你有什么意见。 都是生活必需品,有什么不同。 楚影后抓住重点,“你嫌我胖?” 岑之豌貌似心虚地笑了笑,说:“那要看胖在哪儿。” 楚幼清冷着脸,不甘示弱道:“那我可胖得正正好。” 岑之豌拍彩虹,“可不是吗。你快过来吧,别让我一个人收拾饭桌。” 她说完,走出卧室,一点抱楚影后下床的意思都没有。 楚幼清心情复杂,想岑之豌来抱,但是真拥抱上来,自己肯定是拒绝的,她一个人完全可以,做什么非要别人帮忙呢。 臭妹妹。 岑之豌悄悄贴在墙边,观察楚幼清独自上下轮椅,练习的怎么样。 似乎还挺顺手,放心许多。 有些事能帮,有些事不能,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楚幼清没调整过来,不是害了姐姐吗,有问题,早发现,早解决。 赶紧绕去饭桌边,还催了一声,“楚幼清,饭凉了。” 楚影后的轮椅是电动的,真要加速冲过来,能把岑流量撵平,重大交通事故,她轻抬美眸,缓缓入座,“饭凉了,自己去热热。” 岑之豌不行,岑之豌不可,岑之豌偏要她伺候,“这么多我怎么热啊!”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腿断了。 楚幼清反正被她骗出来,闲着也是闲着,“懒成这样。” 岑之豌递菜,楚影后在里面热菜,要么重新下锅,要么微波炉。 岑之豌还不满意,抱怨道:“微波炉是不是摆太高了,护工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下。” 楚幼清能站起来打她,“出去。” 岑之豌看了看,也就微波炉高些,明天直接让人把柜子改了,其他常用的,位置都可以,抬腿出门。 忙了一通,终于吃上口热的。 楚幼清舒展活动一番,胃口好了些。 岑之豌喝汤,玩手机,“你让家政阿姨每天都来吧,我晚上回来吃饭,嗯?” 楚幼清放下汤羹,“你每天都回来吃晚饭?” 岑之豌疑惑,“不行吗?” 楚幼清垂眸,给自己夹菜,接着,往岑之豌菜碟里,也丢了一筷子。 岑之豌居然抗议,“我不吃这个。” 楚幼清冷冰冰:“吃掉。” 岑之豌对峙,“想胖死我啊?” 楚幼清平静,“那要看胖在哪儿。” 岑之豌俯视自家挺拔的胸口。 算了,还是姐姐的大。 要不是楚幼清还站不起来,这个家吵吵闹闹,是个岁月静好的样子。 岑之豌对着客厅唤,“楚幼清?楚幼清?” 楚影后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嘛,“不想洗碗就放着。” 哗啦一声,水槽堆满。 岑之豌轻盈飘来,“累啦?休息吗?” 楚幼清今天第一次练习上下,全依仗手臂的力气,是有点乏,“你忙你的去。” 岑之豌这次什么都没说,自然而然站上前,示意楚影后来圈她。 楚幼清没有拒绝,美眸盈盈地望住岑之豌,任她揽着腰,“……” 岑之豌不客气地亲了楚幼清一下,“不用谢。” 楚幼清别过脸,淡道:“你抱我是应该的。” 岑之豌说:“我亲你也是应该的。” 楚影后在床头坐定,岑之豌拿了平板,躺去沙发,楚幼清不赶她走,也拿起平板,新下载几本菜谱来看。 消停没有两分钟,岑之豌起身打电话,“我出去买点东西,让护工来陪你一会儿。” 楚幼清道:“我一个人可以。” 岑之豌哦了一声,轻描淡写,“我都和护工说了,来就来吧。” 她换衣服,楚幼清问:“几点回来?太晚我睡了。” 她才不问妹妹这么晚要去哪里浪呢,就好像自己很在意似的。 岑之豌拿车钥匙,“行吧,我回来轻点。” 楚幼清哪里睡得着,一边看书,一边忐忑了约莫半个小时,听见岑之豌回来,护工回去,她继续看书。 岑之豌身上,带着些夜里的凉气,混合着一贯好闻的香甜,俯身低问,“还没睡。” 楚幼清旋过身来,闻了闻,没有陌生女人的味道,勉强算你过关,“买了什么?” 岑之豌从购物袋里,拿出两套女宝宝穿的婴儿小睡衣,连身款,小动物图案,柔柔软软的面料,巴掌多点大,“好看吗。” 楚幼清变了脸色,推开她的手,心绪动荡,呜咽着说:“做什么呢。” 岑之豌站起身,“早晚要买的。” 将崭新的小睡衣放到床头柜上,楚幼清触手可及的地方,躲也躲不掉,“我去洗澡。” 楚幼清的视线,没法往床头柜上挪动,不得不用手捂住脸。 岑之豌在外面脱衣服,道:“我想把朝南的小房间改成婴儿房,她不能和我们睡,影响我们亲热。” 卧房里掷出一个枕头。 岑之豌瞧了瞧地上,“别生气嘛。” 这两件小衣服,搞得跟催.情.剂似的,楚幼清一句话没说,却和岑之豌在床上打得火热。 岑之豌缠着吻她,她也捧住岑之豌的脸庞,热烈回吻。 岑之豌娇喘吁吁,“……姐姐,我学了点新的……” 楚幼清后仰起修长的雪颈,断续低吟道:“……你学点好的。” 岑之豌一边胡作非为,一边告诉她,“是正规出版社……” 楚幼清弓起身子,吻住妹妹,堵嘴巴,“……我不要听。” 激烈战斗了几个小时,岑之豌忽然在楚幼清耳畔,溺水一般地哼唧出声,然后不动了。 楚幼清胸口雪色绯红起伏,歇息了好久,才有余力,将岑之豌捞抱在怀里,轻轻舔舐她的耳廓,一下一下安慰着,问,“……豌豌,今天怎么这么快……” 大概是因为,岑之豌学霸,习得了国学经典的真传吧,首先就把自己干趴下了。 爽得能翻白眼。 咬住楚幼清的柔唇,缠缠绵绵,回答,“想你了……” 功法好是一方面,但双修也得看人啊。 说完,岑之豌额庭磕在羽毛枕上,如同一汪春水,又趴下了。 楚幼清搂着她,撒不开手,香汗浑然一体,喉咙里都发着干,燎着火,“……你刚才喊我什么……” 岑之豌迷茫地想了想,闷声猜道:“姐姐?” 楚幼清说:“不对。” 岑之豌挤出一点点所剩无多的智力,“楚幼清?” 楚影后摇头,“你刚才喊了我两声妈。” 岑之豌仿佛被揭穿,“妈,不是,楚幼清,好姐姐,你听我解释。” 楚幼清看了看床头柜,“搞情调啊,你买小宝宝的衣服回来,布置场景啊……” 岑之豌现在光着,不然就逃出去了,“楚幼清,来点新鲜的,调节一下生活……” 楚幼清撑起半个身子,挑着眼角,妩媚看她,“……不想做妹妹啦,想当宝宝啦……” 岑之豌捂胸瑟缩,楚影后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我还可以当你侄女……清清姨……” 一句差点没把楚幼清喊躺下去。 第一次结婚,就遇上了吸人骨髓的小妖精。 楚幼清恨不得马上把她给办了。 岑之豌纤纤十指,穿过楚影后耳边柔发,环住她的后颈,轻轻拉扯了一下,娇声细语,“……姐姐,你要上我吗……” 楚幼清浓睫挂泪,震震颤颤的,湿乎乎蹭在岑之豌脸蛋上,她早该下手的,这个时候,也没资格下手了,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庆幸,“……豌豌乖,听话。” 岑之豌乖巧抱住楚幼清,“姐姐,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等你好了,我教你。” 楚幼清牙痒痒:“谁要你教。” 岑之豌:“呵。” 第二天早上,莲方瑜总监终于受到了楚影后的接见。 十点钟,天光大亮,莲方瑜战战兢兢,进了楚幼清的卧室,但见楚美人光彩夺日月精华,天地为之失色,唇红齿滢,冰肤赛雪,冷玉雕成,美貌犹胜意外之前。 精神气也不一样,风姿绰约,优雅梦醉,连化妆品都是新的,讲究得飞上天。 莲方瑜感动落泪,不亏是楚幼清,这么快振作起来。 楚影后正用平板看早新闻,“医生联系了?” 莲总监之前根本不敢谈再请医生的事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其实在尼泊尔已经请了好几波,搞得楚幼清根本不想再听。 如今主动问了,怎么样还是要试下去,“联系,联系!” 楚幼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化妆台,“都是豌豌买的。” 莲方瑜察言观色,大早上喊我来,是为了秀恩爱?不能吧。 那个气人精…… 哦…… 楚幼清在自卫反击?! 莲方瑜拍手称快。 楚影后见莲总监沉默不语,神姿雀跃,问:“还有事?” 莲方瑜急忙汇报,“你总不露面不行,公司的意思,找个借口,先出席几场活动。” “借口。”楚幼清说,“扭到脚了?” 莲方瑜点点头,“差不多吧。” 楚影后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说:“我问问豌豌。她晚上回来吃饭。” 莲方瑜百思不得其解,楚幼清道:“你今天忙吗,不忙就留下,晚上一起吃过,再回家。” 莲方瑜怔了怔,却想,也好,她是楚幼清家的经纪总监,便是娘家人,留下吃饭,给楚影后壮壮声势。 楚幼清:“方瑜,地上,把游戏机插上。” 莲方瑜绕地一圈,看见了,“啊?” 我,天下第一金字招牌大总监,不聊工作,陪打游戏? 浮生偷得半日闲。 莲方瑜挤到床边坐下。 还挺好玩的。 嘴上道:“这是干吗……练习赛?你要和岑之豌比武啊?” 想都不用想,谁能买这种东西来楚幼清家…… 楚影后平静地说:“以后有了宝宝,她们要和我一起玩,我都打不好,现在难得有空……” 莲方瑜背转过脸,听得眼泪哗哗流,找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变成素颜,“再来亿局。” 她们玩得非常专注,中途吃了个午饭,到了傍晚,岑之豌回来了,莲方瑜都没听见。 岑之豌在卧室门前站了一会儿,里面气氛有点温馨,甚至有点迷惑。 莲方瑜彩虹屁,“幼清,厉害!转弯,转弯,弯道超车!绿她!绿她!” 岑之豌安慰自己,应该是吃绿宝石,加双倍buff的意思。 楚幼清有些飘飘然,“那个3.p.,我可以。” 3.p.砖块,加三条命。 莲方瑜嚷道:“不!3.p.只能我来!” 岑之豌冒汗,3.p.这种事,你们都不可以,想都别想! 楚幼清:“哼!” 岑之豌看看电视画面,忍无可忍,这是对整个游戏机产业的报复,“楚幼清,你粉丝知道你是手残吗?” 一个枕头,从卧室狠狠砸了出来。 第151章 莲方瑜总监认为,楚影后对岑之豌的容忍程度,超越天际线。 换了是她被岑之豌调戏说手残,何止扔一个枕头,全套沙发都能举起来,投出去。 岑之豌坐到餐桌前,张着乌黑靓丽的眼眸,等楚幼清来开饭。 莲方瑜气得能举起冰箱,帮楚影后传菜,“你手折了。” 岑之豌委委屈屈,向厨房回答,“方瑜姐,我昨晚闪到手了,楚幼清可以作证。” 楚影后假装没听见,你怎么不连腰一起闪了,省的坐在这里惹人发羞。 莲方瑜估摸了一下谁上谁下,对楚幼清咬牙道,同仇敌忾,“你压死她得了!” 楚影后要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以后家里有宝宝,还得了,不是要把她的小豌豆们全部污染了?! 楚幼清:“谈点正事。” 莲方瑜总监六月飞雪,冤屈得不行,“……谁扣下我,打了一天电动。” 岑之豌补刀,“打了一天,水平还这样。” 楚影后眉心微动,问岑之豌:“菜不好吃吗?” 还堵不住你的嘴。 亲一下不就堵住了,岑之豌点点头,“怎么不好吃,方瑜姐,这个家政阿姨,我逢人就夸,你尝尝。” 莲方瑜可以举起整个地球。 先是同情地望了望楚幼清,有个鬼的家政阿姨,你老婆在这儿忙了一个中午。 后来又想,菜里不会下药了吧,楚幼清都不承认是亲手做的…… 莲方瑜:“我不饿。” 正说着话,门铃响,楚影后不方便,而岑之豌正在吃。 莲总监义不容辞,逃离餐桌,去电子猫眼看了一下。 夏澜的脸庞,冷感没有表情,“岑之豌,你给我出来。” 莲方瑜咬牙,内心咒骂岑之豌。 了不起,了不起,老婆不能动,立刻招小楚幼清上门,这和老婆孕期出轨的渣男有什么不同…… 这几年,因为滥用老鼠药,常出人命,老鼠药的配方,已经改为不是烈性毒的那种。 莲方瑜竟是觉得有些遗憾了。 岑之豌听见自己的名字,“谁啊,快递?” 莲方瑜冷笑掠过,“可不是吗。” 你就等着被楚影后在床上榨干吧…… 岑之豌只好放下筷子,出去签收,刚站到门口,被夏澜拎起前襟,咚在墙上。 岑之豌看入夏澜的眸心,“小弥,敢装姐姐了?小心穆教官让你看一辈子脑残连续剧……” 夏澜松开她,释放出天真单纯的神色,“豌姐姐,你对我真好,穆教官都没看出来是我。” 岑之豌轻道:“嘘,别让楚幼清听见,不然我今天晚上不能住她的床上了。” 夏澜笑起来,“我已经知道啦,楚幼清是你的老婆。豌姐姐,我是偷跑出来的,穆教官要带我,就是带澜姐姐,出任务。你妈妈也在。你妈妈的老婆也在。她们吵架了。据我所知,她们在争夺你妈妈。” 岑之豌首先习惯性地感慨,“我妈可真吃香。” 然后悚然,“我妈妈的老婆?我妈哪儿来的老婆?” 夏澜绘声绘色,“你妈妈的老婆,叫谢婉。是我们的人。穆教官以为她死了。你妈也以为她死了。” “谢婉受伤的时候,你妈妈想留住她,就强行和她有了你。结果你一点用处都没有,谢婉选择离开。” 岑之豌感觉这个故事的走向不太对,什么叫我一点用处都没有,这能怪我吗?? 天,楚幼清要是有老妈一半强悍,早时间狂野地强行我一下,现在二胎指标都不够用了…… “她姓谢?”岑之豌心脏抖霍。 夏澜点点头,“对啊,她是你妈,你还喊她雪梨姐,好变态呢。你妈妈说,你不是她生的,太笨!” 岑之豌喉中轻咽,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喊我妈一声姐姐怎么了,我昨晚还喊了姐姐,好几声妈!! 夏澜见岑之豌脸红,原来也知道羞耻,安慰她,“豌姐姐,傻人有傻福。” 岑之豌问:“这又是谁说的?” 夏澜汇报:“你妈妈的老婆。” 岑之豌忿然。 我没有这样的妈! 夏澜警觉,“豌姐姐,我要回去啦。对了,澜姐姐因为偷听她们吵架,受到刺激,向穆教官表白了。” 空气中全是惊叹号。 岑之豌摇动夏澜的肩膀,火烧心,“小弥,小弥,你坚持一会儿,你说完再走!” 没天理啊,八卦怎么能只讲一个开头?! 万恶的标题党! 夏澜左右晃动,眼神交错了两秒,低沉羞喝,并查看了自身衣着的完整性,“岑之豌!你敢对小弥动手动脚!” 岑之豌轻盈飘去万里之外,扶着走廊的墙壁,“你别过来!我和你授受不亲!” 夏澜缓步走近,胸是真的大,冷冷一笑,“豆渣,你居然结婚了。” 岑之豌垂眸,眼风乱闪,甜蜜道:“……谢谢。” 夏澜跺脚,“谢什么谢,你妈说你们在闹离婚,你简直活该!” 岑之豌很茫然,“是我哪个妈说的?” 夏澜放低声音,“岑之豌,你可真没良心。楚幼清这么喜欢你,你都不记得她了,还怎么过下去。以前在学校也是这样,明明知道我喜欢穆教官,你还和我抢她,一旦离开学校,你把穆教官也忘了!” 岑之豌奇道:“我什么时候把楚幼清忘了?穆教官不是喜欢我妈吗??” 夏澜推了岑之豌一下,“你妈有老婆了,穆教官怎么能喜欢有老婆的人,不是成了小三,你不一样,你快离婚了。” 岑之豌:我谢谢你!我再次感谢你! 莲方瑜总监竖着耳朵,听大门外面,吵吵闹闹,几次像要打起来的样子,果然年轻妹妹们就是激烈。 很看不惯,“幼清,你不好意思出去,让我去瞧瞧,是之前碰瓷你的那个小丫头。” 楚影后一边收拾餐桌,一边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岑之豌!回来吃饭!” 岑之豌一秒出现,乖坐回桌前,细看,脸色不太好。 楚幼清道:“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一晃深夜,又可以上床了。 家里卧室开上一盏小灯。 楚幼清坐在床头,等岑之豌自己招供。 岑之豌吹了两回头发,喝了三回水,转到卧室沙发坐下,没抬眼睛,“楚幼清,我小时候,什么样子。” 楚影后诧异,没曾想,话题如此突然,像被伏击了,“我不太记得。” 岑之豌笑了笑,“是吗,我们不是在缅甸见过吗?别误会,我根本没印象,只是长辈们无意里提到,有人告诉我的。” 楚幼清拢了拢被衾,身上有点发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岑之豌哦了一声,“你以前好像很喜欢我呢。楚幼清,要是找不到以前的我,你怎么办?” 楚幼清想解释,现在的你也很喜欢,可还是说:“……还不是这样过。” 岑之豌站起身,“也可以。” 楚幼清问:“你去哪儿?” 岑之豌打开衣柜,“我明天有个单宣,要飞外地几天。” 楚幼清才不信,夏澜是部队的人,“岑之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改嫁的,我不会等你的。” 岑之豌挑选衣物,轻蹙眉心,“说什么呢。” 楚影后怔了怔,“你过来。” 岑之豌不听话,继续理行装,“你先睡,没多少东西,我一会儿就好。” 楚幼清伸手去扶轮椅,跌跌撞撞的。 岑之豌丢下手上衣服,走过去,迎面将她捞在怀里,“楚幼清……” 楚影后奋力捶了她两下,“……你怎么能怪我……” 岑之豌抱紧她,“你不生我的气吗?” 楚幼清说:“生气……” 岑之豌吻了吻她的耳发,“姐姐,我想去缅甸看看。真对不起你。要是能想起什么,就好了。” 楚幼清捉紧她,“你做什么现在要去?你什么时候去不好?” 岑之豌抱着她,坐到床边,“楚幼清,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在尼泊尔,并不是意外。” 楚幼清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内中无限惊怖,“你说什么?” 岑之豌道:“我心里是有感觉的,一直不知道怎么说给你听。你出事是因为,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有人在报复,不是报复我,是报复我家大人。” “楚幼清,真对不起。” 楚幼清推她,“是谁?你刚知道的?你告诉我干什么?!” 岑之豌任她拍打,“……不管是谁,都会抓回来的。我妈去缅甸了,她也刚知道情况。该去人的,都去了。我不该去吗?” 楚幼清抱住她哭,“……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是的,这就是意外,和你没关系!” 岑之豌揉揉楚幼清的柔发,“……楚幼清,我每次看见你,心里总像缺了一块,我总觉得你是我的,但说不出来为什么。” “如今连累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毁了你一生的事业,我就在想,一定是老天怜悯我们,才让我忘记你,就不能在一起,就不会遇到不幸。” “可我又不甘心,想知道以前和你在一起的事情。就算像你说的,并没有什么,也想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楚幼清真是恨她,“岑之豌,我差点死了,不想活了,你给我希望,好不容易熬过来,你又告诉我,这全是因为你,全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岑之豌说:“姐姐,我告诉你真相,不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也不是为了让你更难过一些。实际上,我很想骗你。” “那你为什么不?”楚幼清哭道,“……你让我失去一切,现在还要失去你吗?” 岑之豌问:“能原谅我吗?” 楚幼清说:“现在不能。” 岑之豌点点头,“可以理解。” 楚幼清拉住她,“你别走,我今晚不想一个人。” 岑之豌想吻她的脸颊一下,探出娇唇去,又收了回来,“要打电话,让妈来陪你吗……” 楚幼清虚伏在岑之豌的薄肩上落泪,“不要。我妈如果知道,会杀了你的。” 第152章 这天晚上,岑之豌和楚幼清在床上躺下,一个面向东边,一个面向西边,和她们相亲领证的那天夜里,一模一样。 可是,楚幼清再也不会问岑之豌一声,想要吗。 岑之豌指尖攥紧羽毛枕的下角,微微蜷起身子,泪水湿润了眼角,无声落下,渗入软乎乎的羽毛里,砸出一些太阳的味道。 应该是白天,被拿到阳台上,好好晒了个通透。 姐姐是贤妻良母。 岑之豌勾唇,笑了一下,眼眸里却是朦朦胧胧的,仿佛今晚与楚幼清的对话,用掉了全部的力气。 然而,她心口某处,确实松快了一些,也许伶牙俐齿,但大是大非上,从来没有欺骗过楚幼清。 只是,说真话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午夜很深的时候,岑之豌均匀娇细的呼吸,顺着柔软的床垫,小小颤动,传递而来。 楚幼清旋过身子,勉强支起,半幅柔发,瀑布般尽数倾泻。 她轻捧住岑之豌的脸庞,指尖也转到岑之豌的脖颈上抚摸,细细密密,红唇去吻她的娇唇。 “豌豌……” 楚幼清自己都快窒息了。 岑之豌恍恍惚惚,微睁开乌亮亮的眼睛,嘴唇上残留着湿软的温热触感,好舒服,心旷神怡…… “楚幼清?……怎么了……我抱你去?……” 楚幼清静静看着她,浓睫轻簌,摇摇脸。 岑之豌困泛泛的,钻到楚影后怀里,“……” 过了会儿,兀自仰起脸蛋,去瞧楚幼清,好像在疑惑,又像在责问,老婆姐姐难道不该对她做些什么吗? 或许,上了岑之豌,也无法消弭楚幼清此时的怒火与不甘…… 岑之豌揣测着,放弃梦想,小心翼翼贴在楚幼清身前。 又大又软,还是圆的。 楚幼清一直抱着她,也被她抱着,直到天际出现一抹并没有人期待的白。 七点不到,岑之豌起床,收拾行李。 楚幼清只裹了一件贴身合体的丝绸睡袍,勾勒轮廓。 她性感妩媚,柔发披肩,坐在窗边,美眸望着高楼的外面,淡淡说:“你的东西,都带走。” 岑之豌手上停了一下,便很快从落地柜里,拎出另一个行李箱,“知道了。” 她来这处婚房的时候,就带了这么两只箱子,走的时候,东西反而更少,心都丢了。 岑之豌换好衣服,饭没吃,只喝掉一杯水,“楚幼清,我走了。” 楚影后的轮椅,移动到衣柜边,伸手进去,在一角翻了翻,“这个也带走。” 是岑之豌的那块对表。 岑之豌笑了笑,“楚幼清,你留着吧。” 楚影后道:“送出去的东西,我不要。” 岑之豌走过来,将精致小巧的表盒,按放在楚影后手心里,“我和你换,万一,你的那块手表,又找到了呢?” 楚幼清垂眸,“找到,我也不要了。” 岑之豌直起身子,“那如果找到了,就给我吧。” 楚幼清咬唇,别过脸。 岑之豌推着行李箱,走出电梯。 杨嘉宝开车,正在地下车库等她,非常诧异,“岑豌豆!你做了什么?!你被扫地出门啦?!” 两人合力,将箱子放去后备厢,岑之豌坐上副驾驶,“去机场。” 杨嘉宝本来也是来送她去机场,发动车子,“……房.中.术……不好用?……” 妈耶,床上翻车了?? 岑之豌深呼吸,“好用。楚幼清抱着我哭,要我再来一次。” 杨嘉宝细思片刻,啧啧两声,“你骗鬼啊!!” 岑之豌看看她,“你最近,没什么声音,好像挺乖?” 杨嘉宝叹了口气。 还说呢,自从楚影后出了这样的事情,杨嘉宝仿佛受到了启示,凡事还是要珍惜。 “我回家住了。多陪陪我爸我妈,还有凝凝。” 岑之豌一笑,“你问过杨嘉凝的感受吗?” 杨嘉宝勃然大怒,触到痛点,可不是天天被嫌弃,“我告诉你,我和凝凝是双胞胎,你知道什么是双胞胎吗,就是我和凝凝,我们还没出生,根本没穿衣服,我们就抱在一起!她在娘胎里,可黏我了,搂着我,不肯撒手!” 岑之豌耳朵瞎了,“你是怎么记得的?” 杨嘉宝高调,“这就是智商上的差别!没瞧见我在《超脑》那个表现!” 岑之豌懒得理她,要不是作为邀约嘉宾,开了后门参与,凭这位杨大小姐,初选脑力测试都通不过! “回家住……”岑之豌点点头,“挺好的。公司宿舍退掉了吗,本来想让你把我这两个箱子,先送到宿舍去。” 杨嘉宝说:“当然没有退,你别管了,箱子交给我。宿舍肯定要留着。不然,万一我被凝凝赶出来,或者,你被楚幼清赶出来,我们住哪儿啊。” 岑之豌眉角跳动,“你不要和我攀比这些。” 杨嘉宝叹息,“岑豌豆,我总感觉,你的成就会在我之上。” 岑之豌拍座椅,“我是不会二婚的!!” 杨嘉宝笑了笑,“行。” 岑之豌从坤包里拿出一个高档表盒,低头戴手表,她玉腕修长纤细,表面熠熠生辉,映衬美人。 杨嘉宝瞥了一眼,十分好奇,“岑豌豆,土壕啊,这么贵的手表,表盘玩碎了?干什么啊,怕玻璃反光,会照得我看不见里面的钻石?” 岑之豌抬腕,问:“好看吗?” 杨嘉宝怔了怔,然后呸了一声,“要骚去楚幼清面前骚!” 对表应该在一起。 天底下,凡是自成一对的东西,都应该在一块儿。 岑之豌改了主意,摘下手表,“杨嘉宝,这块表,你帮我收着。我要是一直没来拿,你替我交给楚幼清,就说……找到了,她爱要不要。” 杨嘉宝忙着往机场的车流里挤,先收起来,“神经病啊,有你这么向老婆求饶的吗,是你弄坏的吧,修不好了?” 岑之豌平静地说:“别修了,就这样吧。” 莲方瑜总监早上起来,眼皮一直跳。 昨天晚上,在楚影后家一起吃的饭。 席间,说起近期计划。 莲方瑜再次传达公司高层的意思,希望楚影后出席几个活动,露露脸,打消疑云。借口吗,自然是扭到脚踝了这种。 第一次提的时候,楚影后没有表态,说要问问岑之豌。 莲方瑜着急这个事情,故意在岑之豌面前说起。 楚影后随口问:“豌豌,你觉得呢?” 岑之豌吃饭,随口答:“欺骗粉丝是不对的。你们公司不就是想保住股价吗,还想牵制住一些合约。没考虑过粉丝吧。” 莲方瑜火大,“怎么说话的,公司也要做生意,也要开张。” 岑之豌说:“方瑜姐,你想想,你满心惦念,去医院看一个人。这个人谢谢你,告诉你,只是脚踝扭了一下,小事一桩。过几个月,你才知道,这人是腿上出了大问题,但因为怕以后不挣钱了,所以不告诉你。” “你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外人,特别委屈,特别孤独,是不是觉得,之前一腔好意,前去慰问,而这人看你,像看小丑一样?” 莲方瑜脸面挂不住,撂下筷子,“大人谈事情,小孩别插嘴!” 岑之豌拔起胸脯,见过胸部这么发达的小孩吗,“方瑜姐,我说的没道理,你不听就是了,嚷什么啊,孩子气。” 莲方瑜心虚,“幼清,别听她的。” 楚影后望了望岑之豌,并没有说话。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莲方瑜是两边一起跳,怕是要出大事。 来到楚影后家,护工和理疗师都在,一问,说看见岑之豌大包小包出门,赶外地通告,去了机场。 莲总监越发心慌,预感不妙,问楚幼清:“你给她赶出去了?” 楚幼清优雅凝坐在窗前,换好了外出远行才要用到的衣饰,缓缓抿了一口咖啡,“方瑜,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她说的委婉,莲方瑜却就怕这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幼清啊,不能休息啊,我见过圈里多少人,休息休息,状态越调越差,回不过来,可就息影了啊!我们这行,没有往回走的,只能一直向前。” 她现在体会到岑之豌的好。 有岑之豌驻扎在这里,整日变着花样折腾楚幼清,楚影后哪里有时间,做这许多想。 楚影后说:“欺骗粉丝是不对的。” 莲方瑜又直跺脚,“你别听岑之豌的,她们流量,和你不一样!她们事越多越好,你的事,越少越好。你听我说,出席几个活动,遮盖过去。后面,我们好好治疗,你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楚幼清摇摇头,回眸,冷柔说道:“方瑜,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谁都不想见。我走了之后,你把这里的密码锁,换掉。新的密码,不要告诉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回来。” 莲方瑜胸口起伏,“你想消失多久!那还不乱了套了!” 楚影后道:“和岑之豌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打算找借口掩盖什么,只是,她和我想到一块儿罢了。” “方瑜,我的身体状况,是我的隐私。我不想欺骗别人,但也有不公开的权利。适当的时候,我会发通稿声明,在这之前,我只想一个人,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莲方瑜一阵发虚,直接坐到床上,“……你还说和岑之豌没关系,你瞧瞧,柜子,衣橱……还有玄关那边……她的东西都拿走了?你还要换密码?” “幼清,你不能为她,毁了你自己呀,你不就是不愿见她,你至于吗……你得站在镜头前面,聚光灯底下,你天生就是干这个事情的……” “你记不记得邹老师,出了一场车祸,回家休养,胖了十公斤!我不是说他吃的多,他这个状态,是堕落,他自己也不想的,但是弦松了,就绷不上啦!再回来,脸也没了,神也没了,回家之前,还和我说,要拿大满贯影帝,你现在还听得见他名字吗?!” 楚幼清轻道:“方瑜,我会少吃点的。” 莲方瑜哭笑不得,“你呀,楚幼清,你这样的女人,也能为情所困?!……好吧,你要休息,我保证,会尽全力向公司沟通。你不要以为,我眼里只有工作。岑之豌说的,有点道理。你的粉丝,他们真心爱你,你这样做,很令人尊敬。” 楚幼清问:“她说的,只有一点点道理吗?” 莲方瑜理理头发,哼笑一声,“你和她的事情,你们解决了,再来秀恩爱!” 楚幼清远眺,还是有点担忧,“你说她回来,见不到我,会怎么样?” 莲方瑜想了想,“她当然得到处找你,不然耽误她再结婚。” 楚幼清侧睨莲方瑜。 莲方瑜偷笑,“放心,岑之豌这个性子,还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一根面条,挂在我办公室门口。幼清,我想想,有点害怕,我年纪大了,遭不住她这样的,要不,你带我一起隐居去吧!” 楚幼清淡道:“没你的份呢。” 第153章 岑之豌从缅甸回来,是一个月以后。 她自己跑去的时候,坐民航,回来的时候,走军机。 军用运输机,轰鸣降落,巨大螺旋桨,在夏末秋初的盛阳中,掀起阵风。 岑之豌解开武装安全带,从座位上起身,对谢婉道:“雪梨姐,不用送了,有人来接我。” 谢婉按住岑之豌的薄肩,“你先把枪交出来。” 岑之豌隐忍片刻,好看的乌亮眼眸,反射出细细碎碎的阳光。 谢婉抬眸,再次说道:“装可怜没用。把手.枪交出来,这是公共财产。” “小气。”岑之豌七扭八歪,娇腰乱颤,一样一样东西,往外掏,“这是手.枪。这是手.榴.弹。这是音.爆.弹。” 谢婉看了看,好家伙,原来私藏这么多,“你想干吗?” 岑之豌拎起她的军绿色行李包,“留个纪念呗。再怎么说,我也流了点血。” 机尾落地板,缓缓打开至最大,咣的一声,敲在停机坪上,发出胜利抵达的宣告。 谢婉面露久违的微笑,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起身,“我送送你。” 岑之豌摇摇脸,“雪梨姐,不用。领导在下面等你们呢,几步路,我自己下去。我去前面飞机和我妈打个招呼,我就回家了。” 谢婉走在她前面,“别误会,我不是送你,我是怕你下飞机的时候,顺走好些东西。” 岑之豌表态,“没有看中的。” 她们并肩走下飞机后腹,站在太阳光里,晒了一会儿,非常惬意。 缅甸的雨林,实在过于潮湿,心情都是又湿又冷。 幸好,任务完成。 谢婉亲手击毙了华威。 岑晓秋局长,穆烟教官,夏澜等人,分获一等功多项,二等功多项。 岑之豌在这场战斗中,人尽皆知,但最终档案里,不会有姓名。 也好。 本来就该这样。 说来说去,岑之豌是去找楚幼清的。 十五岁时候的楚幼清。 毒.贩押送下机,一排一排,带着黑色的头套。 谢婉回眸看了一眼,岑之豌视而不见,“雪梨姐,我还有一件行李。” 谢婉点点头,“早点回家休息。” 岑之豌轻嗯了一声,对着谢婉的桃花眼睛望了望。 谢婉笑道:“看什么。” 岑之豌轻快地说:“雪梨姐,原来你有点像我。” 谢婉斥道:“胡说八道,是你像我才对。” 岑之豌将行李包在身前晃了两下,垂眸问,“我为什么要像你呀。” 谢婉微滞,欲言又止,最后没好气地说,“漂亮女人,总有相似的地方。” 岑之豌知道,岑晓秋没发话,她也不敢认谢婉,谢婉也不敢认她。 也不是不敢。 岑之豌不想乱了岑晓秋的心,所以,不会越过妈妈,强行一波。 而谢婉那边,不会逼着岑晓秋下决定。 岑之豌挥挥手,“雪梨姐,保重。” 谢婉点点头,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她的地方,“豌豌,乖。” 岑之豌的另一件行李,在下机舱部位,和军犬、军犬,放在一起,占用了一只小狗笼。 签字画押,岑之豌从笼子最里面,捞抱出小狗,哄了哄,非常宠爱,“枇杷乖,乖枇杷,不怕不怕,我们到家了。” 小狗非常年幼,水汪汪的狗眼,黑枇杷珠子一般润亮,是一条花斑狗,斑纹圆黄,像一堆枇杷。 追缉华威的时候,在雨林里迷了路,绕到了一片民村废墟,居然是个老地方。 岑之豌紧紧握着枪,大气不敢喘,雨水混合着汗水,往领口里浇。 “汪汪……呜呜……” 岑晓秋局长吓了一大跳,从草丛中掩来,将手轻轻抚在女儿的肩膀上。 岑之豌怕狗,这个时候,万一弄出点动静,丛林凶险,万事危也。 “豌豌……” 岑晓秋局长的嘴唇,颤动附在岑之豌耳边,“妈妈在……” 谢婉她们也都很担心,汗雨交加,碍于伏在各自的掩护处,而对方的枪口,亦不知潜藏在哪里,这是耐心的比拼,更是对体力的考验。 岑之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很奇怪,她听别的狗,都是在叫,这群狗,像是在对她说话似的,呜呜咽咽,居然听出点感情来。 岑之豌轻用唇语,“妈,是不是有小狗掉到沼泽里了……” 岑晓秋安慰她,“我们已经出了沼泽区。” “妈。” “什么。” “我听的心里难过。” “……” “妈,我想去看看。” 这就是岑晓秋的女儿,上警校野外拉练,能不吃不喝,抱着一只兔子三天,走回终点。 岑晓秋看了一眼防水手表,“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必须归队。” 岑之豌点头,向高草的深处匍匐摸去…… “汪汪!汪汪汪!” 枇杷叫了两声,拉回岑之豌的思绪。 机舱库员在记录上打了一个勾,笑道:“真可爱。” 岑之豌回答,“谢谢。好早之前,家里养的狗,生了。” 枇杷没有死。 大概是偷了个空,跑掉,毒贩没抓着,用别的狗吓岑之豌。 待枇杷回来,岑之豌她们被救走了。 枇杷就在和小主人分开的地方,安家落户,等岑之豌回来。 结果生了那么多。 占地为王,子孙兴旺。 岑之豌一开始不知道这是自己家的狗,见众狗生活幸福,便横抱着枪,往来路悄悄爬回去。 结果被这只小的,跟上了。 岑之豌爬两步,它走两步。 岑之豌赶它回去,它很不高兴,摇尾巴,跳起来,离地一毫米。 岑之豌沟通,“没见过人吗,回去,回去。” 狗:“嗷呜。” 岑之豌拎它到怀里,“长这么可爱。” 狗:“汪唧。” 岑之豌揉它脑袋,“躲在我口袋里,别乱叫。” 狗自己往她衣领里钻。 岑之豌一阵痒痒,“色狼。” 结婚以后,身体变得比较敏感,还不是都怪姐姐…… 偷偷带了回去,这狗实在活泼,总是探出头来换气,舔岑之豌下巴,并且观察这个世界,终于被岑晓秋看见。 “妈。”岑之豌白着脸,求情。 岑晓秋盯着狗的花色,好长时间没说话,过了会儿,道:“喜欢就留着。” 岑之豌心有余悸,讨好老妈,“妈,你给取个名字吧。” 岑晓秋说:“还是你取。” 岑之豌想了想,“我见到它的时候,好像有个名字快要冒出来,可我给忘了。” “会想起来的。”岑晓秋走出军用帐篷。 岑之豌拎着小狗笼,走下飞机。 她远远看见,岑晓秋正和前来接机的领导说话,那就不便打扰,对穆烟教官、夏澜她们,还有许多人,招了招手,示意先走。 领导感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对岑之豌行了一个军礼。 岑之豌不敢怠慢,急忙站定,回礼。 岑晓秋望着女儿,也抬手,行军礼。 这下可不得了,身后七七八八的人,全都哗啦啦的行礼。 岑之豌不敢接了,心里却有些奇异的感觉,怎么就没当警察呢。 嗯…… 因为这个工作容易找不到老婆啊! 你看看我妈! 说多了都是泪。 来到机场外面,杨嘉宝的豪车停在vip通道上,舍我其谁,“岑豌豆!你特么的,缅甸这个时候有什么好去的,那么热!玩得好吗?” 岑之豌掀开后车厢,单手放了行李包,放了小狗笼,“帮我关下门。” 杨嘉宝看看那幼狗,“……你……你去缅甸治病啊,你不怕狗了?” 岑之豌坐上副驾,“我什么时候怕过狗。” 杨嘉宝想到岑之豌在《大明风歌》片场,给狗子们追得那个惨相,“呵呵,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黑历史是掩盖不住的。” 岑之豌轻蹙眉,“杨嘉宝,帮我关下门。” “娇气。”杨嘉宝探身过去,拉上门栓,“哎呦,岑豌豆,你怎么了,你受伤啦?” 岑之豌纤手轻按了一下肩膀,垂眸看了看手臂,天还热着,衣装单薄,白色纱布露出一角,“没事。擦伤。” 子弹擦伤。 杨嘉宝呼出一口长气,“注意点啊,还要上台呢,没毁容吧!……” 岑之豌睨她,“开你的车。” 杨嘉宝打方向盘,往后看了一眼,笑道:“你这个狗,别尿我车上。我爸刚给我买的新车。” 岑之豌问:“和好了?” 杨嘉宝说:“公司我也去去,总让凝凝一个人管事,我也不好意思,对不对?” 岑之豌:“恭喜了。” 杨嘉宝娇羞,“说什么呀,我才没有要和杨嘉凝怎么样呢。” 岑之豌揉揉眉心,“我是说,恭喜你继承亿万家产。” 杨嘉宝冷漠:“哦。” “汪汪!汪汪汪!” 杨嘉宝大笑,“这狗挺活泼。岑豌豆,去哪儿?一个多月没回来,陪我去温泉酒店,吃日料啊!” “这么久了吗……”岑之豌轻道,丛林里,天也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极容易失去时间概念。 杨嘉宝瞧了瞧她,说:“也没有啦,四个星期。” 岑之豌指尖在车窗上轻敲几下,“……我想楚幼清了。” 杨嘉宝轻咽一下,又大笑道:“得了,怪肉麻的,先陪我去吃个饭,那里的老板娘……” 岑之豌打断她,“开车去我家。” 杨嘉宝不作声,嘴角还挂着笑,“好好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杨嘉宝和狗在地下车库等着。 岑之豌站到她和楚幼清的婚房前,并没有敲门,等待裁决似的,伸手,按动密码。 “滴!您的输入不正确,请重试。” 岑之豌勾唇,似笑非笑,再摁了一遍。 “您好,您的输入不正确,请重新……” 岑之豌下电梯,回到车边,问杨嘉宝,“她走了多久了。” 杨嘉宝轻叹一声,“豌豆,我也不知道。我估摸着,你前脚走,楚幼清后脚就走啦。” “不瞒你说,楚幼清回国,那个雪山电影不是暂时搁置吗?可几天没有通稿出来,官博、营销号,一个个的,都没有动静。我觉得这不对呀,不是例行操作,你又不在,我怕你心烦,左想右想,特地去找了一趟莲方瑜。” “莲方瑜让我别管,说你们妻妻之间的事情,没人插得上手。等你回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岑之豌拉开车门,“我现在知道了。” 杨嘉宝追着上车,“你呀,你今天晚上也没地方去,你和我先去泡泡温泉。” 岑之豌:“好。” 杨嘉宝笑了笑,一边开车,一边查看岑之豌的表情,“你早知道是不是?你这个时候,不该离开她,你这是赌博啊,你给她机会走的,怪不得别人。你干吗呢,缠着她不就得了,楚幼清是什么女人,只有别人等她,她是不会等人的。” 岑之豌说:“她走得好,以后我就和狗过了。” 杨嘉宝咂舌,“别这样。” 岑之豌看着窗外,“……夏季演唱会结束,我也休息够了。” 杨嘉宝接话,夜晚星辰初上,“我也休息够了,新专辑demo,一共十一首歌,上周发过来,我听着还不错。” 岑之豌嗯了一声,“挺好。” 岑之豌从缅甸回来,又过了一个月。 她代言越来越多,节目量、舞台量,冠绝其他一线,而且,又有传言,《超脑》第二季计划近期开播,尚未预热,明星选手人选,已经挤爆头,经纪公司塞钱都进不去。 网络上,猜测《超脑》名单的帖子,一直飘红,日日翻新。 “只要我发情豆cp在,其他人,谁来无所谓。” “楚幼清好久没动静了。” “开玩笑,楚幼清什么地位,能天天出来跳,出来舞!” “不是。那位真的好久没声了。” “不是在尼泊尔拍电影吗?” “晕,早回来啦!” “不拍了?” “不知道。” “我去官博留言,官博它死了。” “别吓我。” “你瞧《超脑》第一季,楚影后参加,宣发恨不得火箭打到天上去,第二季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不对劲!” 杨嘉宝一边用手机刷八卦,一边气喘吁吁,转走下舞台,“岑豌豆,你老婆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全是她的传说。” 岑之豌在上耳麦,“今天晚上,庆功宴去哪儿?” 杨嘉宝说:“四川菜,行吗?……嗨呀,就记得吃,你先去把单曲跳了,下台再研究。” “对了。”杨嘉宝神神秘秘,“新来的投资人,好像看上你了,刚才让助理给你去买饮料呢。” 岑之豌准备上台,“别瞎说。” 杨嘉宝继续看八卦,貌似不经意,感叹道:“你这是什么紫微星妹妹命,怎么到处都有大姐姐抢着照顾你。” 再一想,也不对,“岑豌豆,我可告诉你,方家的小千金最近场场都来看你演唱会,她爸爸和我爸是好朋友,你拒绝的时候,委婉点,不要让人家太伤心。” 岑之豌听不下去,直接主舞台出场。 杨嘉宝在山呼海啸的应援声中,骂道:“……我替你挡桃花!你还不谢谢我!” 岑流量回来好长时间,楚幼清没影踪,她居然没来找莲方瑜总监,寻死觅活,讨要楚影后的所在。 虽然莲方瑜也不知道楚影后去了哪里,但实在觉得,岑之豌这种反应,非同小可。 终于等到楚影后每个月打来一次的电话,寒暄问好过后,莲方瑜忍不住道:“楚幼清,你最近,没看微博?没上上网,看看电视?” 莲总监疯狂暗示,bv女团的演唱会,此时正在全球全网直播。 楚影后低沉婉转的动人嗓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竟有些不真实,“好久不碰电子产品了。” 莲方瑜感觉,有责任谈一谈,“幼清,岑之豌……好多人追她……” 那边顿了顿,问:“有合适的吗?” 莲方瑜火气上来,“她和你还领着证呢!她和谁都不合适!” 楚影后沉默一会儿,柔声道:“方瑜,有合适的吗。” 莲方瑜摇摇头,“幼清,要我说,合适的,还真不少,你是不是想听这个。圈内圈外都有……对了,最近饭桌上,听好几个导演说,想请岑之豌拍电影。小姑娘眼见着,范儿上来了,可以扛大女主了。” 岑之豌最近,和以前不一样。 上舞台,都没笑过。 她本来娇俏,笑起来乖巧惹人爱,如今难得勾勾唇角,登时冷艳许多,成熟许多,搞得粉丝一片头晕脑热,哭天喊地,更加无法自拔。 偶像越来越迷人怎么办,在线等,纯属炫耀,一点都不急! 现场演出结束,岑之豌一点澎湃的模样都没有,迈着大长腿,一级一级,走来后台。 杨嘉宝嘬奶茶,“姐姐,改人设了?” 岑之豌拿起毛巾,左右擦擦鬓角香汗,“谁是你姐姐。” 后台出来,上大巴。 红毯边上的媒体区、粉丝区,镁光灯闪成一阙星海。 “岑小姐,两分钟签名时间。” 工作人员引领,保安在侧。 岑之豌走上前,粉丝们激动的嘶喊声,淹没了媒体区的采访。 岑之豌轻笑一下,提笔,一个一个签过去。 “豌豆姐姐。” “豌豆姐姐,我们爱你!” 岑之豌怔了怔,老天开眼,我最近变化很大吗? 我终于不做妹妹了!! 签名结束,走到大巴车门口,不禁向后视镜里,望了一眼。 杨嘉宝笑话她,“不得了,豌豆姐姐,多年心愿啊,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岑之豌竟然说不出话,好想问问楚幼清,你瞧你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 爱情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她们说话间,耽误了上车,一个自家经纪团队的小男生见机跑过来,羞涩地看了看岑之豌,“豌豆姐,万小姐让我和你说,你要是有空,打个电话给她。这是号码。” 杨嘉宝见岑之豌面露疑惑,低声介绍,“我和你说的万家小千金啦,她爸爸卖手机的。” 岑之豌看看杨嘉宝。 杨嘉宝得令,对传话的小男生道:“吃里扒外。收了万小姐手下人多少红包?” 小男生嗫喏,“宝宝姐,我们也要吃饭啊……五千。” 杨嘉宝一笑,“五千是吧?话你传到了,你拿二千五,还有二千五,今天晚上,你拿出来,请大家吃宵夜。我告诉你,再干出这种事情,直接滚蛋。” “是是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嘉宝转脸,对岑之豌笑道:“豌豆姐姐,满意吗?” 岑之豌将电话号码交给杨嘉宝,“谢谢。你帮我打回去。” 杨嘉宝跟着她上大巴,说:“我挡得了一回,挡不了第二回 。岑豌豆,你现在这个年龄,媒婆踏破家门啊!你心里有数没有!嗨,万家这个小女儿才多大啊,也喜欢姐姐,你终于老少通吃了……” 岑之豌回眸,“我本来就老少通吃。” 杨嘉宝笑道:“岑之豌,重婚可是犯法的。” 岑之豌寻了个位置坐下,“你别劝了,我是不会去找楚幼清的。” 杨嘉宝讪笑,“知道,知道。你和狗过。” bv女团的其他姐姐们,正坐后排,欢乐吹牛,李白鸽喊:“岑之豌,杨嘉宝,过来吃辣条!” 第二天,岑之豌从公司宿舍醒来,她一时恍惚,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根本就没和楚影后结过婚,一直当着自己的流量。 “呜呜……” 枇杷睡在自己的小窝里,打小呼噜。 岑之豌笑了笑,抱着枕头,看了一会儿狗,然后赤足,踩在地上。 她这天起得晚,下午三点差一刻,到的民政局门口。 岑之豌压低帽檐,打电话给楚幼清的旧号码。 “您好,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哔一声过后,岑之豌在语音信箱留言。 “楚幼清,是我。” “老时间,老地点,我等你。” “你来把离婚手续办了。” 楚幼清有时候,也忘记了时间。 早上,理疗师将窗帘拉开,让缅甸的清阳透入。 “幼清姐,今天要上拉伸器,会有点疼。” “没关系,你做你的。” 楚幼清撩动柔发,照例拿出手机,看了看短信提示。 【尊敬的用户:您的语音信箱,留言共有186条。】 又比昨天增加一条,内容不用听了,都是一样的。 天天喊楚幼清回去离婚。 简直气死个人。 “幼清姐,要开着电视吗?”理疗师问。 “不用。”楚幼清不想看见岑之豌。 理疗师小心翼翼地说,“幼清姐,你别怪我多嘴。都半年多了……岑之豌不是在等你吗……我看她戴的手表……” “别说了。”楚幼清握紧手机,贴在心口。 手表…… 她抬起手腕,是岑之豌的那块,对表上的时间,是三点零七分。 我愿意…… 不管生老病死,不弃不离。 她常梦见岑之豌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哭,姐姐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惊醒过来,自己强忍着,咬破了唇心,眼泪还是流光了。 楚幼清问:“今天医生来吗?” 理疗师一边准备器材,道:“来的。这周德国下暴雪,飞机都误点,但既然起飞了,下午肯定能到。” 楚幼清点点头,“下午到了,先接医生去宾馆休息。” 理疗师急忙答应,忽然听见楚影后说:“……豌豌要是能等我一年,不见面,不联络,这样久,我也认了。好不好的,都不管了。” “幼清姐,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等你的!”理疗师大喜,脱口而出,不小心泄露了岑之豌老婆群里,秘密流传的小道消息,“岑之豌养了一只狗,听说要和这条狗过一辈子!” 楚幼清听罢,只能闭目养神,胸口起伏了两下,“胡闹。” 第154章 天有些凉。 又到了夏末秋初。 杨嘉宝坐在摄影棚里,为新单曲mv定妆。 她去看时间,下午三点多。 倾身摸来手机,一边对镜搔首弄姿,一边问:“喂?岑豌豆,还在民政局等着呐?这特么都一年多了,楚幼清今天不会来,降温这么冷,晚上去吃火锅啊?我们团都去,七点钟,电视台门口集合!一个都不能少!你可别忘了!迟到的人买单!!” “啊啾。”岑之豌压低帽檐,掩了掩小羊绒围脖,抄手站在民政局大门外面,“知道了。” 杨嘉宝听见她打喷嚏,唏嘘道:“你特么赶紧走吧!过会儿该堵车了!天天站那儿,你确定民政局没意见??” 岑之豌轻哼一声,“民政局塌了,我都不会走。” 杨嘉宝佩服,佩服,“我要有你一半决心,我特么都考上清华北大啦!” 挂上电话,岑之豌往楚幼清的旧手机号上拨。 平静的日常。 留言,走人。 “嘟……嘟……” 不是在服务区之外吗,怎么接通了? “喂。” 对面道。 是楚幼清的声音。 是姐姐的声音。 岑之豌张大眼睛,望着民政局前的大街上,车来车往,耳朵里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喂?” 楚幼清性感的呼吸声,也随之流淌而来。 岑之豌眼眶灼热,胸腔瞬间升燃起一团火焰,她有许多话想要对楚幼清说,多得快要爆炸,真开口的时候,所有的如泣如诉,变成一句平淡的咒语,“……我在这儿等你,你怎么还不来。” 楚幼清坐在车里,远远望着她,“……抱歉呀,没空。” 岑之豌拢上颈间围脖,将清浅的笑意藏在软乎乎的小羊绒后面,颇为怪怨,升高了调子,“姐姐,你没空都一年啦。” 楚幼清轻叹,真的好久了,久得光是听见岑之豌的声音,便忍不住轻颤,怪怨起岑之豌来,“你就这么急。” 姐姐好不讲理。 岑之豌听她埋怨,音线那样好听,红了腮颊,埋了烫脸,有种无处藏身的感觉。 好像……又恋爱了…… “楚幼清……” “嗯?” “在哪儿呢。” “回国了。” “太好了。”岑之豌道,“过来把婚离了。 ” 楚幼清好气啊。 黑色的保姆车,放下车窗。 岑之豌脸颊夹着电话,对那辆车,招了招手。 早看见了。 楚幼清淡淡地道:“过来抱我。” 岑之豌轻嗯一声,挂断电话,压制住眼中夺眶而出的泪水。 姐姐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岑之豌划开车门,乌亮亮的眼眸,娇俏的模样,一如既往,是个没有心肝的流量作派,“楚幼清,你还知道回来。”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亦是没有什么感情,瞥了她一眼,“家在这儿,总要回来的。” 岑之豌耸耸肩,望了一眼后座,轮椅折叠着放在那里。 楚幼清伸出手,“抱我坐。” 岑之豌深吸一口气,“真麻烦,以后我背你吧。” 楚幼清轻扶座椅,自己一点一点,移动出来些许,撩了一下柔发,“你背不动的。” 岑之豌不服,“你胖了?” 楚幼清抬眸,道:“那得看胖在那儿。” 这话是早前岑之豌说的,岑之豌没法反驳,她绕住楚幼清的柔腰,楚幼清自然而然,环上她的脖颈。 距离这样近。 体温相互辐射。 再多一秒,岑之豌的眼泪会掉下来。 楚幼清明明已经坐上轮椅,却勾着岑之豌的脖子,不放手。 岑之豌眼神躲避,“干什么呀……大庭广众的……” 楚影后这才将指尖松下来,“进去吧。” 民政局vip通道,乱成一锅粥。 我的吗呀,楚幼清真的来离婚了?! 民政局局长收到消息,三步并作两步,从办公室冲下楼来,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岑局?!” “喂?是岑晓秋吗?!——岑局!你女儿和媳妇来离婚啦!对啊,楚幼清就在我这儿!……” “好好,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小东西得逞的。” 岑之豌听见,走上前,“郭叔叔,你这个嗓门也太大了,你怎么还二报大队长呢?” 郭局长定睛一看,楚影后坐轮椅上,恨不得扇岑之豌,“……离婚就离婚,动手干什么!” 岑之豌回眸一瞧,楚幼清一双美眸之中,滢光闪动。 哔! 坑老婆警告! 必须制止这种毫无根据的联想,“郭叔叔,这和离婚没关系!” 楚影后别过脸,曼妙身姿,泛出柔弱的委屈,仿佛正在坐实这种猜想。 岑之豌无言以对。 是在下输了。 郭局长毕竟见得多,想了想,拉岑之豌过来教育,“这种时候,你推我搡,年轻人冲动一点,可以理解。” 岑之豌回答,“我不理解。” 郭局长非常火大,同样是局长,为什么岑晓秋有枪,他就没有,应该佩一把,当场将这个大侄女给崩了! 郭局长低声道:“离婚之前,我们都要调解。特别是你。你看看,家里打成什么样子,坐着轮椅过来,你好意思!” 岑之豌被楚幼清狠狠将了一军,一年没见,姐姐实力不减当年。 当着楚幼清面前,控诉,“她把密码锁换了,我连家都回不去!” 楚影后轻咬红唇,仿佛另有隐情,无声的字里行间,疯狂暗示,全都是岑之豌的错。 岑之豌目瞪口呆。 演技比不过。 郭局长非常心痛,呵斥岑之豌,“你还告状,你看你老婆,自从进门,说过你一句吗?!” 岑之豌有感而发,“她骂我从来不必说话……” 郭局长:“还顶嘴!” 岑之豌走上前,“楚幼清,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还离婚吗?” 楚幼清说:“离。” 岑之豌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郭叔叔,我们今天非离不可。” 郭局长看出点气势汹汹的征兆,再说下去,火上浇油,都是成年人,逼急了,对打起来,扭送公安局,那就真给岑晓秋统统枪毙掉,“去交钱!” 两个人,风驰电掣,就把离婚给办了。 岑之豌拿着离婚证,非常高兴。 楚幼清看看她,“解气了?” 岑之豌挂上营业微笑,畅快道:“楚幼清,一年了,我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楚幼清打量她两眼,轮椅转向民政局大厅的出口,柔声说:“解气了,就回家。” 岑之豌嗯了一声,走去找郭局长,“郭叔叔,明天下午三点,你帮我再约一个,我和楚幼清来结婚。” 郭局长正不晓得怎么向岑晓秋交代,一瞬间以为幻听,然后开始骂人,“回来!这里是民政局!你当是你家,天天来串门啊!!” 岑之豌奇道:“我可不是天天来吗?我都来一年多了。” 郭局长一阵肝疼。 保姆车在后门通道口等着。 岑之豌再次将楚幼清抱上车。 她坐到楚影后身边,往楚幼清身侧挤了挤,忽然伸过娇唇,对着姐姐的耳朵,轻笑呵道:“……楚幼清,我们早点回家……我喜欢下不来床的女人……” 一回来就调戏人家…… 楚影后芊手撑住座位,向窗口处,轻小挪动,离岑之豌远点,“婚都离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来上我…… 岑之豌也向窗口移动,非要紧着楚幼清坐,“……怎么没资格……楚幼清,这才刚离婚,不要趁热打铁分手炮吗……” 说着,纤手覆盖在楚幼清雪白通透的手背上,垂眸道:“你瞧我都瘦了,真的。也没人给我做饭,天天在外面凑活。你呢,你过得好吗?” 楚幼清摇摇头,“不好。” 岑之豌逐渐握紧她的手,“回来就好了……” 过了会儿,调皮地笑起来,“楚幼清,解气吗?” 楚幼清回过脸,“解气。” 岑之豌非常快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和你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开心过,嗯?” 楚幼清如同未闻,只是伸出玉手,抚在她脸庞上,柔声问:“……有没有给别人亲过……” 岑之豌眼眶有些湿润,用脸颊在楚幼清手心里摩挲,“没有。” 楚幼清缓缓揽她到怀里,又轻问:“有没有给别人抱过……” 岑之豌眼眸微颤,寻求姐姐的温暖,“没有。” “为什么?” “怕你不要我了。” “……就这么过下去?” “对呀,就这么过下去……” 婚房一年未动,莲方瑜总监倒是定时派人打扫,不需要怎么收拾。 岑之豌坐在沙发上,听楚幼清自己在里面洗澡。 水声哗哗的。 岑之豌捂住脸,眼泪有掩护,噼里啪啦,往下砸。 楚幼清洗了很久,毕竟没法站起来,不太方便。 她又自己吹头发,没要岑之豌帮忙的意思。 岑之豌站起身,褪下外衣,长腿白皙,往浴室走,“你到床上等我。” 出来的时候,岑之豌镇静了许多。 楚幼清坐在轮椅上,冰冷高贵,独自美丽,“豌豌。” 岑之豌能做的,都为楚幼清做了,包括离婚这件事情。 “楚幼清,可以先上床吗?我挺想你的。” 她不由分说,俯下.身,抵住楚幼清的额头,“……算我求你。” 楚幼清摇摇脸,“我累了。” 岑之豌一笑,“是吗……要我走吗?” 楚幼清仰起脸,“岑之豌。” 岑之豌不要听她说,直起身子,“楚幼清,我有什么不好,我至少可以陪你上床!” 楚幼清拎起羽毛枕砸她,“我不许你这样说!” 岑之豌道:“你砸死我好了。” 楚幼清就又拿过两个枕头砸她,“你非要气死我?!” 接着发生了更气人的事情。 岑之豌强抱起楚幼清,准备将她扔到床上。 楚影后闷吟一声,没什么挣扎。 岑之豌心觉不对,看向楚幼清,眼眸中满是疑惑。 说句不好听的,抱活人,和抱死人,是不一样的。 死人特别重,因为每一个细胞都失去生命,只有重力作用,如同铅块。 楚幼清抱起来…… 好像变轻了…… 不是胖瘦的那种轻重…… 而是…… 腿上能够发力了?…… 岑之豌抱着楚幼清,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很快感到腰疼,毕竟长时间的公主抱,对于一个妹妹,实在过于沉重,果断将楚幼清抛了出去。 楚影后忿忿咬唇,暧昧地在床垫上借力用力,顺势滚了一圈,香肩微露,性感诱人,含泪妩媚说道:“……你凶,你有本事,继续凶我啊……” 岑之豌心中有颗狂喜的种子,几乎破土而出,不得不拼命压制,怕是自己期待过度,一点点的征兆,便可以遁入迷途。 如果希望落空,岑之豌会出人命的。 她缓缓脱着衣服,“……” 楚幼清,你要是敢骗我,我真的…… 我只好让你尝尝厉害。 地动山摇。 楚幼清微微轻喘,“你在干吗,用力没有。” 岑之豌上气不接下气,“……你……” 这还不够用力,戳穿了怎么办?! 楚幼清嫌弃地向一边看去,浓睫颤动,胸口起伏,“……我相信你这一年都没碰过别人。” 岑之豌好难过,姐姐腿上没好,没感觉就算了,自己高超的技巧,因为疏于锻炼,竟然也不行了!! 岑之豌被打击的,下不来床。 一张绯红未褪的俏脸,埋在凌乱被单里,伸手拉住楚幼清,娇声道:“……我们再试试。” 楚幼清简直满意的不得了,湿得乱七八糟,在岑之豌的娇发上,轻吻了一下,疏淡地说:“……不是很凶的吗……” 岑之豌听出许多嘲讽,旋过身子,“……楚幼清,你不能这样。” 楚影后回眸,几分挑逗,几分情深,“我哪样。” 岑之豌抬眸,瞧了楚幼清好久,“你还喜欢我吗?” 楚幼清道:“不喜欢你,又能怎么样,你就只会惹我生气,我问你,要是真的不和你过了,你会怎么样。” 岑之豌摇摇头,“有时候也想过,但没真的想过。不知道怎么办。我养了条狗,我和它过得挺好。” 楚幼清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是认真的。岑之豌,我回来,就想问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啊。”岑之豌倚入楚幼清怀里,很是乖巧安静,“和你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等后悔的时候,一辈子都过去了,你说呢?” 楚幼清嗔道:“你真黏人。” 岑之豌垂眸,“姐姐胸好大……” 楚幼清急忙拍她,“别咬了!” 突然袭击。 岑之豌眨眨眼睛,“楚幼清,你的腿,是不是动了一下?” 楚幼清将被衾拉到胸前,遮住半张脸,“没有。” 岑之豌跪坐在床上,指着说:“我看见了。” 楚幼清转过身子,背对她,“看错了。 ” 岑之豌眉角颤抖,“你装,你再装,你明明……”她伏去楚幼清耳边,“……你有感觉了?” 楚影后轻嗯了一声,非常娇羞。 这个臭妹妹,人家一年多没做了,刚见面,十八般武艺,全都投放到我身上,艹死我你才开心!差点昏迷! 岑之豌怒火淘天,“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楚幼清果断回答,冷若冰霜,“你问过吗?” 岑之豌窒息,理亏中,“我没……来得及……” 楚幼清愈发怨念,“……见了我,都不问问我的情况,不是急着离婚,就是急着上床……是不是活该……” 岑之豌听她说的,竟然非常有理,可不是吗,怎么会这样! 赶紧弥补,“我错了。你……身体怎么样?恢复的好吗?” 说完笑了起来,没法忍,“楚幼清,你是不是快好了?!” 楚幼清推开她,“……一点一点好吧,现在还不能多走路。怎么,你有意见……” 岑之豌从后面扑上来,抱住她,“……楚幼清。” 楚幼清无奈,回身将妹妹放到怀里,“别哭了……” 岑之豌揉眼睛,超委屈,“你骗我……我要和你离婚!……” 楚幼清安慰道:“已经离过了。” 岑之豌无声抽泣,非常后悔,离婚离太早,失去威慑力。 楚幼清去吻她晶莹湿润的脸颊,“……豌豌,姐姐再娶你一次,好吗?” 岑之豌又哭,“我不要去火锅店相亲了。” 心理阴影。 楚幼清眼底泛出宠爱的笑意,“你挑个地方?” 岑之豌摇脸,“不要。这事得你拿主意。” 楚幼清一边吻她,一边呢喃问,“不是说……以后家里你作主吗……忘了?……” 岑之豌享受楚幼清的拥抱和接吻,“……这不是还没结婚呢……” “楚幼清?” “嗯?” “我们来点婚前性.行为吧。” “不学好。” “来嘛来嘛。” 同一时间,法院内审庭。 “50724,你是否认识本案被公诉人,楚佩先生?” 谢婉起身,在场除了法官,书记员等,还有楚佩的首席律师,司徒大状。 “法官阁下,我认识楚佩,楚先生。” 大法官:“50724,你是在何种情况,什么地点,与楚佩先生相识的?” “法官阁下,我救过楚佩的命,那时他还很年轻。在缅甸,作为摄影师,为一部电影取景,中途遭遇危险。” 大法官:“何种危险?” “当地势力冲突,他们的剧组因为驻地问题,牵涉其中,很是无辜。” 大法官点头,“以后详述。” 谢婉继续道:“楚佩先生此次遭到羁押,我最先并不知情。” “直到岑之豌小姐,在《超级大脑》节目的录制中,于某晚,误闯民宅,误开保险柜,误取一份拍卖行交易记录,并将这份记录,送到她的母亲,岑晓秋局长的手中。” “岑晓秋局长拿着这份拍品记录,前来问我,我才知道,楚佩因为这枚钻石,受到牵连。” 大法官:“50724,请你稍等一下。你是否在暗示,岑之豌小姐,利用节目录制的机会,借口模拟犯罪,擅自潜入楚佩某处私人住所,特意取出这份材料。” 谢婉一笑:“我只是陈述事实,以及证据来源,至于岑小姐的想法和动机,我个人无法回答。” 大法官狡黠道:“岑之豌小姐,恰巧娶了楚佩先生的女儿。” 司徒大状起身,“法官大人,我反对,岑小姐只是阴差阳错,提供了证据,她与本案无关。” 大法官也是人,也要听八卦的,可惜律师不给机会。 谢婉忍笑,一本正经,“法官阁下,我再次声明。正如材料中所写,我遇见楚佩时,身份是一名卧底。那枚鸽子血,也就是后来的‘日出’,实为一笔毒.资,经由我手,秘密流出缅甸,最终通过楚佩先生的帮助,在瑞士拍卖行得到有效洗底,从此安全隐匿。” “失去‘日出’后,华哥手下的几位堂主,互相猜忌,给予我方很好的机会,华哥也因为失去这笔巨大资金,在金三角地区,受到压制,沉寂数年。” “楚佩先生一直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大概是以为我处于灰色地带,所以不肯将交易信息吐露出来,以免牵连到我。” “佳士得拍卖行,对于拍卖双方的信息,严格保密,无法查询底案,而岑之豌找到的唯一交易记录上,‘日出’的最后一位卖家,正是我。我的交易号,串码中,有50724的暗语。这是我的警号。是我们在‘缅甸计划’中,统一使用的片段验证信息。” “岑晓秋曾是我的联络员,她对此非常清楚。” 司徒大状也起身发言,比较诚恳,一改嚣张的气焰,因为案子太大,涉嫌资金惊人,“法官大人,楚佩先生努力尽到一个朋友的义务,他的确对抗法庭,我们对此无话可说,但证人实际上,是一位警察。楚佩先生涉.毒,不成立。” 大法官看向谢婉,“50724,感谢你百忙之中,协助本案。关于‘缅甸计划’的具体情况,法庭需要向公安厅查询,再做结论。不过,既然是岑晓秋局长负责过的联络任务,相信一切资料,都保存的非常详实。” “另外,50724,听说你要恢复警籍了,恭喜你。有些事情,让年轻人去做吧。” 谢婉的桃花眼睛,盛满笑意,也有些怅然,“谢谢法官,再说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休。” 大法官突击审讯,“岑之豌是你女儿?” 这个老头子,好奇心真重,谢婉谨慎地说:“我不知道。” 大法官低头翻卷宗,仿佛无事发生,“你去问问岑晓秋不就知道了?” 谢婉:“我不问!” 大法官阴谋破产,好生无趣,向司徒大状勾勾手,“律师,你当事人可以保释。交过保释金,每天向庭内汇报。” 司徒大状松下一口气,镇定道:“保释金可以谈吗?” 大法官:“不能。” 天文数字。 不过,楚佩不心疼。 谢婉走出内审庭,心道,不宰你宰谁。 哎呀呀,四舍五入,这可都是豌豌的钱啊! 楚佩关了将近一年半,不声不吭,绝不招供,第一次主动联系司徒大状,“我需要保释。多少钱都行,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司徒大状刚要告诉他,允许保释的好消息,不禁先问,“为什么?” 楚佩说:“我要替女儿上门提亲。幼幼长这么大,只求过我这么一件事情。我非去不可。” 司徒大状非常恶劣,“那你也不能越狱啊?” 楚佩:“要你个律师有什么用。” 第155章 楚佩包下了海景大酒店整层,西装革履,与岑晓秋局长,对桌而坐。 岑局破例没有带枪,因为“提亲”这道程序,规矩还挺多的。 农历公历,都要双数的日子不说,吃饭也讲究。 比如,岑之豌家这边,象征性地准备茶水上桌,但楚影后家的人,过来提亲,不能真的喝了,喝就是喝茶,寓意“来找碴”,那还过不过了! 又比如,岑之豌想喝点碳酸饮料,菠萝汽水什么的,那也不可以,喝下去,以后要“受气”! 岑之豌刚从录音棚赶过来,渴得要命,这也不能喝,那也不能碰,万分想念当初相亲的火锅店。 楚幼清瞧她怪可怜的,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牛奶。 岑之豌眨动乌黑的眼眸,睫毛轻闪,对楚影后放了放电。 “哎呦哟~还没结婚呢,就喂上奶了~” “好兆头啊~” “日后生活,必定是如胶似漆,甜蜜的~” 岑之豌差点呛着,光听音调,还以为是损友杨嘉宝,标准的媒婆腔。 回眸去瞧,进来几位非常精神的老婆婆,面带红光,是楚家特地请来的“五福婆婆”。 “五福婆婆”都是美满人,一把年纪,身体好,家庭和和睦睦,不曾变故,上有健在的老双亲,下有活泼子孙,来了,给提亲的事情,添个好大彩头。 婆婆们都是忙人,一位都难请到,楚佩不怕花钱,整来好多,单独凑了一大桌。 岑之豌巧笑:“谢谢爸!” 楚佩摸了摸宽下巴,美妙道:“嗯。” 哪有提亲的时候,就叫上“爸”了,都是喊伯父、叔叔。 这两个人,都不太要脸。 还没开席,岑晓秋侧目,说:“岑之豌,出去接人。” 岑之豌轻哦一声,娇俏飘出。 楚幼清对岑晓秋道:“妈,菜都点好了,您看看,还需要什么。” 有点乱套。 不叫岑局了? 岑晓秋眼眶里,莫名朦胧了片刻,待恢复清宁,说:“不看了,你点吧。以后,岑之豌也听你的。” 楚幼清垂眸,含羞回答,“谢谢妈。” 楚佩开怀地朗笑两声。 提亲的目的,就是问对方家的意思,愿不愿意嫁女儿。 岑局亲口答应了。 楚佩:“好好。亲家母,我们先吃饭。稍后,再谈婚礼的安排。” 楚佩的特助,走上来一个,小声请示,“楚先生,这家幼儿园,需要提前两年预约,名校,设施非常好。报名今天截至……” “报上。”楚佩轻咳一声,挥手,假装无事发生,对楚幼清说,“是爸爸的公事。” 楚影后不是聋子,连岑晓秋都听见了,这个特助说话漏风啊。 楚幼清羞泛着脸,轻声说:“……爸,你瞎操什么心呢。” 岑晓秋局长一派淡然,问楚佩:“报一个名,恐怕不够吧?” 楚佩理理大胡子,认真讨教,“亲家母,你说,小两口生几个好?” 楚影后头顶冒烟,恨不得对着岑之豌嘤咛一声。 岑之豌站在大酒店门口,从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台阶上,眺望下去。 她要接的,不是奚金枝。 奚金枝女士,听说女儿的腿有希望了,实在雀跃欢喜,当晚约了群里的富婆们,登上游轮,28天环游北半球。 奚金枝表示,炫耀要从孙女们还没出生开始。 她需要利用这28天,好好在朋友圈宣传宣传,毕竟,小孙女们以后,也是要相亲,要结婚的。 提前观察,早期准备。 奚金枝擅长这个。 不就给自家女儿,相亲相到岑之豌了吗? 功臣。 岑之豌娉婷玉立,向谢婉招了招手,“雪梨姐,这儿呢!” 谢婉从外地赶来,走下一辆便装军车,让司机去前门等着,桃花眼眸有些疑惑,问迎走下来的岑流量,“怎么了?你妈发消息给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谢婉仰脸,满眼金碧辉煌,“你妈得罪什么大佬了?” 岑之豌招呼她往里走,笑道:“在里面谈判呢,要把我卖了。” 谢婉陷入沉默。 “岑晓秋。”谢婉唤了一声。 “坐吧。”岑晓秋局长都没看她。 岑之豌绕到楚幼清身边,偷偷附耳问:“……好烦啊,还要谈聘礼?你随便给我点什么就行了,楚幼清,我们下午赶紧领证,然后早点回家……” 楚幼清端庄,冷道:“坐好。” 岑之豌都这么暗示了,难道姐姐没听懂? 大家都磨磨叽叽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亲亲抱抱举高高…… 岑之豌越发觉得,还是第一次结婚那回好,相亲、领证、为爱鼓掌,半天之内,一气呵成。 可惜,那时年轻,不懂事,不知好歹,如今真切地怀念起来。 岑小姐猴急猴急的,托腮不说话,其余人不晓得她正在发情,以为女孩子家总要娇羞一些,都很淡定。 岑晓秋问谢婉:“你觉得呢?” 谢婉:“啊?” 楚佩认识谢婉,但只得一个名字,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shirley姐么。” 谢婉:“楚佩,你个老东西,命真大啊。” 楚佩点点头,“彼此彼此。我差点被你坑个终身□□。” 谢婉:“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日出’拿出来炫耀。” 楚佩辩解,“这都多少年了。我女儿要结婚,这是嫁妆。” 谢婉:“这是我给我女儿的嫁妆!” 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岑晓秋,当年算是一句玩笑话,但不知道岑晓秋还记不记得。 楚佩咬胡子,“我高于市价多少从你手上买下来的,你还记得吗?” 谢婉:“感谢你对警队的支持。我都花光了。” 岑晓秋深吸气,“你们两个,都闭嘴。” 太抢戏。 岑晓秋转而问谢婉,“今天楚家来提亲,豌豌要嫁人了,你同意吗?” “我……”谢婉桃花眼眸点亮,又黯淡,然后湿润,随即泛出明艳温柔的光泽,笑起来,“什么,我还以为,是庆祝楚先生保释成功。” “答应吗。”岑晓秋又问。 “当然,晓秋。当然答应。”谢婉仿佛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多年过去,失而复得,“谢谢你。” 大橘已定。 岑之豌轻盈挪动娇臀,起身表态,“你们吃吧,我和楚幼清领证去。” 众人:“坐下!” 这个饭,吃得就非常强行。 自从楚幼清回到家,两人基本都在床上度过,在外面枯坐这么长时间,特别不习惯。 下午三点,民政局的郭局长,准时见到了岑流量,和她的老婆。 头疼欲裂,说:“交钱去!” 岑之豌牵住楚幼清的手,俯身,吻了她的唇侧,“楚幼清,还是三点零七分宣誓吧,懒得拨手表了。” 楚幼清唇间温暖,缓缓睁开美眸,“……你不是好勤快的吗……” 布满马赛克的画面频频出现,岑之豌害臊道:“……我……我回家才勤快……” 楚幼清轻瞥她,欺霜赛雪,一双多情的眼眸,美轮美奂,“结婚前是不该见面的……” 岑之豌反应非常大,“迷信!” 小红本本带回家,为了抓紧时间,这几天在家都是吃披萨。 岑之豌和楚幼清在沙发上搂着,看电视。 岑之豌催道:“楚幼清,该睡觉了。快,你需要休息。” 是人话? 楚幼清取过遥控器,放大音量,不时回放几秒,“……你先把桌子收了。” 岑之豌将披萨饼盒,还有空的饮料杯,扔去厨房,娇声嘟哝,“我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真人吗。” 楚幼清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岑之豌笑了笑,扑在她身边,咬她耳朵,“……楚幼清,你说,你是不是想在这儿……”快乐一下。 楚影后推开她,“不想。” 岑之豌:“我发烧了。” 楚幼清能信? “发烧就去洗澡。” “残忍。”岑之豌一边走,一边脱衣服,零落一地,独自降温。 踩入浴室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我一年好几场演唱会,你今天想都补完吗……” 咣唧。 关门。 水流氤氲。 楚幼清眼底笑意,温柔妩媚,伸出手,摁灭屏幕。 岑之豌没想到,老婆姐姐能躺床上,乖乖等她。 “清清!……” 飞扑了过去。 柔软厚实的床垫,上下弹动。 岑之豌滚到楚影后边上,嗔怨道:“你不看啦,你居然不来听我的演唱会……” 楚幼清让她进被衾,“别受凉了。” 岑之豌求亲亲,“我每场都给你留票的……” 楚幼清红唇吻住她,“……我不喜欢听现场。” 岑之豌正埋脸折腾,探出脑袋,“为什么?” 楚幼清将她搂在怀里,“……离你太远了。” 岑之豌的心,被猫挠得稀巴烂。 展示高超技巧的时候,再次到来。 楚幼清知道在哪里点火。 岑之豌触之即焚。 激烈拥吻,楚影后一双芊手,十指修长漂亮,捧住岑之豌的脸颊。 唇心与唇心,揉动地即慢,又快,无法分开。 岑之豌仰起脖颈,呼吸急促,准备翻身压上去,让楚幼清尝尝挑逗人家的刺激后果。 哔! 怎么翻都没翻上去。 哔! 被压警告! 岑之豌嗅出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挺拔的胸口起伏着,娇小声音,问询身上的女人,“楚幼清……你……” “姐姐……你是不是……腿疼了……” 楚影后俯身,叼住妹妹的耳朵,混合着乌黑娇发,细细嚼动,“豌豌……怕疼吗?……” 岑之豌眸心中,倒影楚影后那双美眸,内中是妩媚,是热烈,是告白,是心心念念。 晶莹眼泪,一颗一颗,从娇俏的眼角滑落下来,岑之豌握拳,绵绵软软,捶了楚影后两下,细声哭道:“……楚幼清,你早干嘛去了!……” 姐姐都不吃我! 楚影后心化如水,却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我总想,你要是遇上真正喜欢的人,最后离开我,豌豌,我都没碰过你……” 岑之豌大哭,“楚幼清,大清都亡了!” 楚幼清问:“你不在乎吗?” 岑之豌摇脸,抽抽泣泣,“当然在乎……第一次是要给你的……” 她眨眨眼睛,长睫上还沾着泪,“……你这么说,我心里也不会好受点。楚幼清,我不给你了。” 楚幼清红唇轻动,那成熟女人的气息,将岑之豌笼罩,“……存着,可有利.息?” 岑之豌推她,推不走,推不动,“……一毛钱都不给你!” 心下震惊。 不得了,之前大意,原来姐姐并不是想压就能压,是楚幼清放水,才让岑之豌明目张胆,做了1。 岑之豌好怕。 姐姐貌似…… 深藏不露。 楚幼清挑眸问,“想跑?” 岑之豌觉得,胜算不大。 以退为进,问:“你……你行吗……你……你不能欺负我……” 欺负不欺负,不知道。 总之,楚影后,那是很行的。 太行了。 行到过分。 岑之豌呱呱叫。 不对。 喵喵叫。 起初,姐姐还是充满深情呢。 然后,形成奔放狂野的漩涡。 岑之豌在大浪中旋转,船都快划不动了,虚脱数次之后,飘飘浮浮地想,早知如此,还和楚幼清离什么婚,说什么都不能离,不然便宜了别的小狐狸精…… 幸好又要结婚了。 岑之豌第一次,又哭又喊,嚎到天明,床单扯破,枕巾啃碎,“……姐姐,你饶了我……” “救命……” 楚幼清也被她折腾的够呛,妹妹这是什么魔鬼体力,都劝她休息一会儿,自己不愿意。 海啸过去,她们双双窒息着,在余韵中,缄默了许久。 东方鱼肚白。 楚幼清的柔发,扫落在岑之豌脸上,痒痒的,好喜欢…… 楚影后喑哑着,音线性感,“……豌豌,你知道你让我等了多久……” 岑之豌抬起手,指尖轻轻颤动,拨过楚幼清濡湿的额发,“知道。楚幼清,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穿蓝白色的长裙子,站在一棵叶子很漂亮的大树底下……” “我去看过。那间两层楼的小商店,还在。还卖双色口味的冰激凌。” “白色的长椅还在。” “不过,故事有些变化。” “老板说,一起坐在长椅上吃冰激凌的人,一定会离婚的。” “真是见了鬼。” “生意非常好呢。” 楚幼清安安静静,听岑之豌讲了些缅甸的最新传说,真是与时俱进,造福一方。 “豌豌,你还想起来什么了?”楚影后依偎着她,怎么听都听不腻。 岑之豌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啄动,“我想你,楚幼清。” 第156章 岑之豌将第一次给了楚幼清,惊魂未定,吓得两天没回家里住,在公司宿舍躺着。 她仔细回想那个夜晚,其实姐姐每一个动作,轻重拿捏,缠绵体贴,温柔的像电影慢镜头一般,为什么感觉如此火爆!! 幸福突如其来,岑之豌阵阵发懵。 手机响了。 岑之豌接起,娇声道:“喂?” 楚幼清说:“非要我打给你呀。狗狗的房间装修好了,你把枇杷带回来。” 岑之豌将俏脸埋在羽毛枕头里,发羞,“……不要嘛。” “快回来。”楚幼清嗔她。 谁能想,厉害的妹妹,居然是个娇0呢…… 在楚幼清怀里,赢弱不堪,稍微欺负一下,就会眨巴乌黑的眼眸,在楚影后耳边如泣如诉…… 楚幼清哄道:“……要我来接你啊。” 岑之豌点点头,发出微小的“嗯……”。 勾引一下…… 楚幼清拒绝,“你在宿舍多住几天。” “……” 挂上电话,岑之豌轻叹。 姐姐腿都没好,把我艹成这样。 等完全恢复过来,那还得了。 以前光用腿,就能将我夹碎!我就算是颗核桃,我也顶不住! 还能怎么办。 只能回去受死…… 岑之豌调整心情,在婚姻的不归路上,再次出发。 “汪汪!汪!” 枇杷见到楚幼清,一点都不认生,围着楚影后打转了两圈,回到岑之豌脚下,乌黑的狗眼珠,弹子一般,拼命摇动尾巴,等待指示。 岑之豌将它抱起,摸摸狗头,“枇杷,你自己有房间,晚上要一个人住,不要总是过来找我,我很忙。” 枇杷整个狗都很疑惑。 楚幼清淡道,一点点质问的意思:“有了孩子怎么办。” 岑之豌正哄小狗,“哦,枇杷乖。……孩子?小朋友当然应该从小练习自己睡。” 私心很重的女人。 楚幼清的轮椅,转向另一个房间,无声飘远。 岑之豌让枇杷自行去房间休息,轻走上前,“楚幼清?” 楚影后倾身,推开那间房门,“你说的,这间阳光最好,改成婴儿房。” 岑之豌仿佛看见了迪斯尼乐园,不禁笑道:“布置这么可爱!……呃,两张床?楚幼清,你要生两个啊?” 楚影后侧睨她,“嫌多?” 姐姐好像非常生气,岑之豌左右摇脸,露出营业微笑,“两个正好,两个特别好!” 楚幼清满意地说:“那就两个。” 岑之豌牵着姐姐的手,走进婴儿房,找了一个彩色的小凳子,坐下,纤手扶在小床的隔离护栏上,对着小床垫轻笑。 楚影后浓睫闪动,浅望妹妹,少顷,探出红唇,与岑之豌深吻…… “姐姐……在这里做人家会害羞的……不过也可以……” “……” 楚幼清气到打人。 岑之豌被骗了。 一年后,楚幼清生的是三胞胎! 家里床,不够用! 岑之豌站在产房外,背贴墙壁,紧张得已经石化。 岑晓秋:“……” 楚佩:“……” 奚金枝打电话,四处宣告,“我们幼幼没问题!今年三个!明年三个!后年再三个!” 杨嘉宝吓了一跳,悄问岑之豌,“……岑豌豆,你家还有这种计划?” 岑之豌哆嗦几下,“杨嘉宝,我有点害怕。” 杨嘉宝点头,非常理解,“你的自由,古德拜了。也好,反正楚幼清是不会放过你的。” 岑之豌怔了怔,安慰自己,“没关系,总有长得像楚幼清的……” 如此,更加害怕,不知道自己和姐姐生的小宝宝,到底是什么模样…… 杨嘉宝搓搓手,“我的吗呀,我好期待!” 杨嘉凝来了,对两人道:“我爸爸和我妈都来了。” 岑之豌勉强笑道:“谢谢。” 杨嘉凝见岑之豌如此慌张,毫不留情地说:“你真好意思,让幼清姐生这么多……” 冤枉啊。 岑之豌百口莫辩,我是家里唯一支持计划生育的人,“……” 杨嘉宝抢拍,“她们感情好呀,在床上带劲,那个什么……卵源的质量就高啊!” 杨嘉凝抱臂,“生物课成绩不错嘛。” 岑之豌直起身子,赶紧道:“……嘘,别说了。” 岑晓秋一身警装,走来,秘书官梁燕在侧。 杨家姐妹一同喊过“岑阿姨”。 杨嘉宝乐道:“岑局,不是,岑厅,恭喜您!” 杨嘉凝:“恭喜阿姨,祝您步步高升。我爸爸来了,在外面。” 岑晓秋点点头,“好。” 看向女儿,“豌豌,不要心急。” 毕竟有三个。 岑之豌好担心楚幼清,“妈……” 岑晓秋对秘书官道:“你打个电话,问问50724,什么时候到。” “是!”梁燕对岑之豌笑了笑,“……算命的都说你桃花重,结婚早,你还不信……” 岑之豌诧异,“谁给我算的命?” 梁燕瞧了一眼岑晓秋,吐吐舌头,说漏嘴啦。 岑晓秋肯定不承认,生下来的时候,就找人算过,果然和谢婉一条藤上的豌豆。 她上周,刚见了谢婉一面。 长官介绍,“岑厅,恭喜你。这是我部东欧区情报负责人,您上任之后,她会作为你的主要联系人,协助您在最近几起金融案件中的跨国事务。” “50724,这位是岑晓秋,岑厅长。” 谢婉像当年一样,抬起明艳的桃花眼睛…… 岑之豌心慌意乱,忽然,听得产房里面,有宝宝哭出声来。 奚金枝:“生啦!” 楚佩:“女孩儿!” 岑晓秋:“废话。” 产房外面乱成一团。 岑之豌小姐还没有吱出一声,护士推着小车,从门里走出来。 众人一哄而上! 团团围住! 岑之豌被她妈推开,所以晚了一步,跳起来都没看见宝宝的影子,大怒,一个个的,都劝我不要心急,原来是自己想抢到一个好位置! 啊,居然连杨嘉凝他爸,跑得都比我快?! 护士:“别挤!别挤!!!” 岑流量趁乱,绕进产房,找老婆去。 “楚幼清!……” 岑之豌不敢上前。 楚影后柔美的发,有些湿漉,伸出手,“豌豌,过来。” 岑之豌这才扑上去,“姐姐!……” 楚幼清揉她乌黑的娇发,“豌豌乖,我没事。看过宝宝了吗?” 岑之豌差点忘了,眨动润泽的眼眸,“我想你……没来得及。” 楚幼清怜爱地瞧她,“……让你担心了。” 岑之豌垂眸,笑道:“我不担心。” 她陪楚影后坐着,忘了时间,直到护士推着宝宝们,喜气洋洋,前来打扰。 “豌豌,看看。”楚幼清柔声催促她。 岑之豌和三个宝宝,八眼相对。 宝宝们小小的,裹在可爱的襁褓里。 眼睛圆溜溜,乌亮亮,活泼伶俐,胎发挺多,非常娇软,美貌地贴在白皙细嫩的额前…… 岑之豌越看,越觉得眼熟…… 奚金枝在玻璃外观察,美道:“瞧瞧!和四胞胎一样!” 楚佩:“确实,确实。” 岑晓秋:“嗯,嗯。” 谢婉:“晓秋,我来了。……哎呀!生了这么多!” 岑之豌茫然地问楚幼清:“怎么没一个像你……” 楚影后看着小豌豆们,喜欢的不得了,简直要了命,“你过来……抱抱……” 岑之豌娇纤的肩线,忐忑扭动了一下,“我……我不会……” 楚幼清道:“过来呀,豌豌……姐姐教你……” 岑之豌小心翼翼,接过一个小豌豆,抱在怀里。 杨嘉宝在外面道:“岑之豌人都懵了。” 杨嘉凝淌眼泪,“真可爱……” 杨大亨咂咂嘴,对杨太太感叹,“刚生下来,就能睁眼睛啦,这些孩子好聪明吧!……” 杨太太羡慕道:“头发这么多,以后该不知要怎么漂亮。” 不久,杨氏姐妹二人被杨大亨夫妻,拎到一边,进行严肃的家庭教育。 “你们两个要等到什么时候?” “赶紧呀,不然怎么和岑厅长家的孙女指腹为婚啊!” 杨嘉宝听得直翻白眼。 杨嘉凝倒是很有信心,“有三个呢,怕什么。” 丈母娘奚金枝carry全场,见人就发,“红包!红包!喜糖!喜糖!” “幼幼!妈给你订的黑鱼汤来了,休息一会儿,喝一点,啊?” 岑之豌记得,黑鱼汤好像是催奶用的,非常高兴,“楚幼清,你多喝点!” 楚影后轮番去抱三个小豌豆,忽然觉得,妹妹有点居心不良。 岑之豌笑道:“不然不够喝!” 楚幼清:“没你的份。” 又过了三年。 一天,狗仔们的镜头里,拍到楚影后穿着一条纯白色的亚麻纱裙,戴着大草帽,大框墨镜,赤足站在海滩边,身姿曼妙婀娜,一双大长腿,在裙摆中若隐若现,性感至极,从来没变过…… 法国落日明媚,楚幼清冰冷高贵,优雅柔情,三个漂亮的小朋友,绕着楚幼清追来跑去,咿咿呀呀,将海水所过之处,踩出一圈圈小小的脚丫印。 “妈妈!妈妈!……咯咯咯!” 狗仔哥从草丛里站起身,捧着长筒照相机,忍不住惊讶,“……这是楚幼清吧……” 另一个狗仔哥,从岩石后面站起身来,揉揉双目,“小孩儿怎么越看越像……” “岑之豌?!” “对啊,我说这些个小丫头们,眼熟得很呢!” “……我去!你们工作室也在这儿!” “我在这儿是应该的!这明明是我们报社独家!!” 狗仔哥打了起来。 岑之豌在摄影棚拍代言广告。 手机振动。 岑之豌轻笑,向导演道:“接个电话。” 导演:“休息十五分钟!” 岑之豌去后台化妆间,接通视频电话,“姐姐!” 镜头里,背景海天一色,晚霞火焰一般美丽,三个漂亮的小脑袋凑在一起,乌溜溜的圆眼睛占满了屏幕,根本看不见楚幼清。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咯咯咯咯!” 岑之豌耳中轰鸣,急忙一本正经,深沉地说:“是我。” 楚幼清莞尔,取过手机,小豌豆们在底下蹦蹦跳跳。 “豌豌,电影节结束了,我们明天回来。” 岑之豌赶紧对着屏幕,啵了一下。 家里孩子多,做点情情爱爱,唧唧我我的事情,必须见缝插针。 每当她和楚影后羞羞到天明,天快亮了,想稍微眯歇一会儿,房门都会在早上五点,被准时冲破。 小豌豆们在床上蹦来跳去,“妈妈起床啦!妈妈起床床啦!” 不说了,说多全是泪。 岑之豌:“啵啵!” 楚幼清嫣然,“乖。” 挂上视频电话,岑之豌给丈母娘打电话,“妈,清清她们明天回来。” “哎呦,是豌豌啊,妈知道了!” 啪。 挂上。 奚金枝没空理她,指挥家里一众育儿师,保姆,按摩师,轮番上阵。 毕竟,家里还有二胎的三个宝宝。 说好一年生三个的,现在两年才六个,已经落后进度了。 岑之豌又打来,“妈!你行不行啊!” 奚金枝在厨房,检查厨师们的工作,“怎么不行!几天我还不行?!对了,你妈刚来过!” 岑之豌哦了一声,“我妈最近忙吗?” 奚金枝尝了一口鸡汤,好味道,“岑厅当然忙啦!再忙,自家的孙女还是要每天来看看的!” 岑之豌恍恍惚惚。 每天? 这是我妈吗? 我小时候太惨了吧! 奚金枝开始叨念,“豌豌,楚佩找过你没有?妈告诉你,小朋友过了五岁,再上镜头,别听楚佩的,这么小,演什么电影!累人!……” 岑之豌不敢说,岳父剧本都挑好了,派人送上家门好几次。 岑之豌点头,“妈,你放心,等清清回来再商量。” 奚金枝特别满意,瞧我给女儿找的这桩好姻缘,居功至伟,载入家谱,“豌豌,有空来妈这儿,妈煲了汤。” 岑之豌看看时间,“妈,我晚上有彩排。” 奚金枝赶紧挂了,“你忙你的,明天去接清清,然后休息一天,后天你们来我这儿!” 岑之豌一笑,“行。” 杨嘉宝电话马上进来,“岑豌豆!在哪儿啊!我入场了,我们先试麦,你快着点儿!” ck-viva女团五周年出道演唱会,就在明晚。 首轮万张vip票一秒售罄。 声势浩大,热搜置顶。 岑之豌代言广告拍完,团队一头扎入保姆车,浩浩荡荡向万人体育馆赶去。 今晚通宵彩排,适应场地,毕竟是女团,七人走位非常重要,这次舞台效果设计复杂,登场、撤场路线,都需要统一规划,工作量很大。 她们都是专业的,一上场就是带机彩排,因为要全网直播,摄制组人员庞大,光是机位编号,能有二十多个。 岑之豌卸妆,上妆,换演出服,埋耳麦,“孩子都六个了,熬夜吃不消。” 杨嘉宝一边喝奶茶,一边刷手机,“……哎哟哟,你才多大呀。年轻人,你晚上都干嘛了?” 岑之豌轻哼,“别刺激我,楚幼清晚上不在。” 杨嘉宝骂道:“没出息,电影节就一周!” 岑之豌照全身镜,“不是电影节一周,是清清只舍得去一周。” 杨嘉宝毫不奇怪,“那可不,家里还有四个呢。” 岑之豌看看她,很有意见。 杨嘉宝无所谓,“三个,加上你。” 岑之豌忍了。 好像有点道理。 杨嘉宝放下奶茶,“其实吧,我也觉得有点体力不支,每次看见你,就觉得自己老了,我要和你绝交,我需要和年轻人在一起,孩子她妈。” 岑之豌打击报复,“你这个二婚的家伙。” 杨嘉宝尖叫,“你不是也二婚!都和楚幼清!还比我多六个孩子!” 岑之豌一笑,“对啊!” 杨嘉宝体会片刻,“岑豌豆,我就说吧,你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第二天,杨嘉宝已经累成狗。 岑之豌太忙,正好楚幼清把枇杷和小豌豆们都带去电影节,杨嘉宝就成了后台唯一的狗。 出了点直播事故,岑之豌差点把杨嘉宝的狗头打爆。 临近午夜,岑之豌在主舞台上,演唱动感单曲。 这首歌,是岑之豌小姐出道时的第一首单曲,前奏刚放出两个音符,十万人体育馆里,整齐划一,哭得稀里哗啦。 杨嘉宝在后台困得要命,急忙拿手机,喊外卖进来,灌了一杯咖啡奶茶,结果更加困倦。 她准备准备,去补妆区,岑之豌手机响了。 杨嘉宝瞄见,是楚幼清打的,来电显示“老婆姐姐”。 杨嘉宝没去接,刚迈腿,楚幼清又打。 杨嘉宝伸出手。 曲毕,岑之豌肯定是要加演一首单曲,计划之中,她象征性走在舞台,休息两分钟,在上场。 体育馆内大呼小叫,应援声排山倒海。 忽然,全场扬声器波动了一下,仿佛有人要开始讲话。 十万观众,竖起耳朵。 杨嘉宝的声音传来,“喂,是我是我,我是杨嘉宝。” “对对,岑之豌在台上。” “怎么了?” 楚影后略带哭腔,挺焦急的,“宝宝生病了。” 杨嘉宝一听,帮着问,“哪个?” 楚影后:“老三。” 杨嘉宝关切,“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楚影后忿忿,“医生说,睡觉前吃多了。老三和我讲,是岑之豌同意她们背着我吃睡前零食。你让岑之豌来听电话。” 杨嘉宝真是悲剧,不该接这个电话,凭白卷入家庭纠纷,“您消消气,岑之豌在台上,她下来,我就帮你骂她!” 楚影后换成一副“这还差不多”的口吻,音线低沉性感,“你把手机开着,我听着。” 杨嘉宝只能为岑之豌默默祈祷。 双手端着手机,仿佛捧着楚女王的皇冠,大喊,“岑豌豆,你听一下。好消息。” “哈哈哈哈哈哈!” 体育馆笑翻天。 岑之豌轻蹙眉心,放下矿泉水,耳返都没拿下来过,导播正在里面报倒计时,她头也不回,轻道:“开什么玩笑,我马上返场。” 杨嘉宝小声哔哔,追着劝说:“……你不听一下,别说返场,你返家都难,真的。” 岑之豌娇声呵止,“我做女团,是专业的。不接!” 杨嘉宝挥挥手:“走好,不送。” 岑之豌甩下毛巾,一路登上舞台,她当年走花路,也是这样,c位出道,一个人走到最耀眼的地方。 突然发现,万人体育场,灯火通明,鸦雀无声。 如果不是灯牌、手副,全都闪闪发光,高举在那里,岑流量都要怀疑,她粉丝,两分钟之内,全跑路了! 我唱的有那么难听嘛?! 岑之豌不解,轻轻呼出一口气,灵动乌亮的眼眸轻眨,声线娇糯动人,也带着许多成熟的风情,“让大家久等了。” 万人体育场,瞬时爆发出海啸一般,摧枯拉朽的呐喊。 “——我们等得起!你快去接电话!!” “嗨呀!老三病了!哈哈哈哈哈!” “岑豌豆!你说!到底生了几个!” “是不是和楚幼清生的!!” “对天发誓,绝对是楚幼清的声音!不能是别人!” “哈哈哈哈哈!我疯了!楚幼清是在撒娇吗?!” “啥啊?!脱口秀?!别这样!!会当真的!!” “awsl!!” “彩蛋好评!!” “怎么会有这种彩蛋?!《超脑》联动吗?!” #发情豆是真的# #杨嘉宝疑似忘记闭麦# #bv女团五周年大型翻车现场# #万人体育馆吃瓜纪录# 演唱会结束,媒体蜂拥而至,所有出口都堵上了。 “岑之豌小姐,请问刚才的对话片段,是提前设计的吗?” “岑小姐!你是否真和楚幼清有了孩子?” “岑之豌小姐!电话里的女人是不是楚幼清?!” 媒体果然嗅觉灵敏,照例,不是应该追问罪魁祸首,那个没有闭麦的杨嘉宝吗?! 不是的。 所有平台都认为,岑之豌和楚幼清确实有点什么。 必须深挖! 等了这么多年,鸡血打起来! 岑之豌悠悠闲闲,戴上帽子,随随便便跟着粉丝们,涌出体育馆。 开玩笑,《超脑》第一跑路精,能被媒体堵住? 杨嘉宝打电话来,“岑豌豆!我错了!” 岑之豌淡然道:“我相信你还有下次。” 杨嘉宝没有反驳,问:“你准备怎么办?” 岑之豌说:“我听楚幼清的。” 杨嘉宝鼓掌,“公开也不错,你终于可以带孩子去参加《妈妈去哪儿了》,你们一定是最火的!” 岑之豌表态,“即便这样,也不能掩盖你的罪行。” 杨嘉宝果断道晚安,“不早了,我需要休息。” 岑之豌见没人跟上,独自上车,打开蓝牙免提,“喂?楚幼清?老三怎么样?” 楚影后在酒店下榻,“好的很,都睡了。谢谢你的关心。” 岑之豌正气凛然,“姐姐,你要好好教育一下,睡前怎么能乱吃零食呢。” 楚影后仿佛重重哼了一声,“我们晚几天回来。” 岑之豌一听,急了,试探着问:“要好几天吗?” 楚幼清也怕她担心,说:“宝宝没事。我想多待几天。” 生气。 不给你亲。 岑之豌立刻摆出凄凉的模样,娇唤,“姐姐……” 楚幼清淡淡地问:“干嘛呀。” 岑之豌发出娇小的声音,祈求道:“今天还没看过胸……” 楚幼清:“不发了。晚安。” 岑之豌恋恋不舍,“好吧,明天发两张。晚安,楚幼清。” 楚幼清没有挂断,“想不想我。” 岑之豌点点头,“姐姐,你早点回来吧。” 楚幼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