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 001 起猛了,绑定宫斗系统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1 起猛了,绑定宫斗系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2 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后宫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2 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后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3 出门在外,境界都是自己给的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3 出门在外,境界都是自己给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4 万年废蛋?生子大礼包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4 万年废蛋?生子大礼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5 后宫的物种多样性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5 后宫的物种多样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6 秘境零元购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6 秘境零元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7 让两人留下一点器官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07 让两人留下一点器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08 初见仙朝 时隔五天,渡星河再次坐上飞舟,来到平云大陆的中心地带—— 大玄皇朝最北面的靖州炎静县。 在拥有足以和昔日师门抗衡的实力之前,渡星河其实不想和故人碰面。这儿和九阳宗离得远,修士多为散修、附近离烛宗的弟子或者玄朝中人。 作为平云大陆上唯一的仙朝,帝城是修士凡人共居之处,两者皆受到官府的约束,起码在明面上要遵守规则行事,不可随意斗法伤人。而在玄朝,官员入仕除了要中举之外,最低也是筑基修士,这儿没有宗门,取而代之的,是传承多年的修仙世家。 飞舟刚停靠下来,立刻有手持玉册,身穿蓝色官服的人员上前登记入城的修士。 这一批下飞舟的修士不多,渡星河排在第三个,在她报了名字和境界后,那官员问:“不知道友此次来炎静县意欲为何?” 问得跟过海关似的。 “刚从荧级秘境出来,有一批灵草想脱手,顺便在炎静县补给一下。” 渡星河如实回答。 那官员又问了一些例行问题,便让她在旁边稍等。 其他修士不分修为境界,也是统一待遇。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艘降落在旁的小型飞舟里下来了十辆马车,由身穿红色官服的玄朝官员领着进去。渡星河眺目望过去的时候,倒数第三两马车上,一只纤白的手挑起帘子往外张望,正好与她对上了视线。 那双妙目呆滞地望向外面的人。 在看到渡星河时,少女的眸底升起一丝艳羡和渴望。 只是下一秒,那帘子就被谁扯回原状,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 待车队进城后,蓝色官服的人便请渡星河他们进去。 “好大的架子,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有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好奇地问。 同行的另一个人笑了:“你是第一次来大玄皇朝吧!今儿是五年一次的选秀,看那飞舟上还有玄朝帝族的族徽呢,马车里该是进献给皇上的姑娘,只是在这休整两日,据说这次有个还是水灵根的好苗子,可惜了。” “水灵根和单灵根结合,孕育出天才的机率很高,谁家不留着招赘?送到宫里去多浪费,那些世家把修仙资源和好苗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舍得送入宫?” 水灵根是绝佳的炉鼎资质,男女皆是,福祸相依。 若是出生在修仙世家的水灵根女修还好点儿,留着招赘使自家后人鼎盛。水灵根男修不能孕育后代,在平云大陆上人间蒸发过不少水灵根男修,都默认是被更强大的存在抓去一次吸干。 “谁知道,可能是玄朝发话了……说到底,炎静县附近哪儿有厉害的世家?说不定是哪家小门小户测出来水灵根的姑娘,衡量过后觉得自家守不住,索性献进宫里立功,换取厚赏。” 听其他修士一轮八卦之后,渡星河才从原主回忆里,翻找到相关的记忆。 仙朝! 玄朝帝族,就是最强大的修仙世家,举国之力养出来的帝族。 系统冒出来:【这正是宿主选秀入宫,让攻略走回正轨的良机!】 “让能修炼的水灵根入宫为妃嫔,算什么正轨。” 渡星河置若罔闻。 而她前脚刚走进县内,就有人殷切地迎上来: “这位仙长,可是第一次来炎静县?您需要人带路吗?” 她定睛一看,是一个身高还没到她腰的小女孩,还有六个年龄相约的孩童朝其他修士迎上去,渴望能得到赏钱。她说:“我是来卖东西的,身上没多余的灵石,就一个下品灵石。” 其实买完飞舟船票后,渡星河身上还有六十个下品灵石。 但街头的买卖,就得这样开价。 女孩痛快地同意了交易:“能为仙长引路是我的福气,请问您想去哪儿?” “我要去能买卖药材的地方。” 女孩略一思索,便将渡星河带去妙手屋。 据女孩所说,这是县里唯一的一间药堂。掌柜见到明心草面露喜色,对渡星河说:“许多种丹药都要用到明心草,我这永远是缺的,你以后要是还有的话可以送到我这来,明心草有多少我收多少。” 渡星河好奇:“我只知明心草有宁神静心之效,难道还有其他用处?” “无论炼哪种丹药,在炼化时增加一株明心草,也能使药性更加温和稳定。” 掌柜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清点好明心草的价格: “总共是六百七十一颗下品灵石,我这换不了中品灵石,仙长可以去商会换。对了,您方才不是问其他的材料可以在哪里卖么?只要是有价值的,商会什么东西都收,价格也公道,就是要一些手续费。” “商会在炎静县也有驻点?” 对于商会,渡星河不陌生。 能够穿梭不同大陆板块的飞舟,就是商会打出来的航线,它是由不同财力宏厚的世家大族和财团形成的一个联盟,玄朝和各大宗门与它只能和平共处,背后依靠的不光是财富,是坐镇其中的尊者大能。 何况,修士再专心修炼,铜臭杂务,也得有人代劳。 商会便是应修士和凡人的需求而生的存在,早成了不会被轻易动摇的庞然大物。 只是她没想到,接近玄朝边境的小县城也会有商会驻点。 “我们这儿是偏了点,穷了些,可是五百里外就有一处烛级秘境呢,许多修士都会选择在我们县休整。” 将灵石收下之后,渡星河就在女孩的指引下去了商会驻点。 “那座最漂亮的府邸就是商会驻点,凡人没有令牌不能进去,我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如果仙长还有需要,我就在外面等着。” 女孩局促地攥着衣衫。 其实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真的不高,但街童在修士面前等同蚁蝼,她甚至不敢催促渡星河放人,好让她快点去蹲下一单生意。见女孩尽心尽责,渡星河从下品储物袋里摸出三块灵石,放到她手中:“你回去吧,多的送你回去割点肉吃。” “多谢仙长!” 女孩面露喜色,接过灵石向渡星河行了不伦不类的拜别礼才离去。 随后,渡星河便走入商会府邸之中。 门前有两只貔貅石像,她在它们之间走过的时候,能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膜,它会将凡人隔绝在外。很多修士自命仙凡有别,并不愿和凡人在同一处消费。她走入了一个超大的迎宾厅,周围的装潢富丽堂皇,不似偏僻小城能有的。 地板不用玉石,取用了晶莹剔透的水琉璃。 底下是潺潺溪流,甚至有体态丰美的金红色锦鲤游过,荷藻参差,青翠如画。门窗还挂着绿竹篾的珠帘,美得像水晶宫一样。 渡星河走近柜台,接待的女修士便笑容满面的问:“道友有什么需要吗?” “在荧级秘境里出来,想卖点东西。” 在商会当前台接待的女修士是筑基后期,她能看出这位客人才刚筑基成功不久,身上的气息不强,想必也拿不出来什么好货。只是出于职业道德,她依然对渡星河一视同仁地亲切微笑:“请拿出来吧,如果是识别不出来的珍稀材料,我这边会请上级过来作二次检查,另外单价超过十块中品灵石的材料亦需要稍作等待。” 渡星河将自己的背包放在桌上,还有一个下品储物袋。 她将背包里的物件尽数倒出,最贵重的是一只三分之二的暗影狼尸体,麒麟当时尝了尝咸淡不爱吃,给她剩了个半尸。狼皮平铺开来,结丹期的凶气仍残留在上面,前台不由惊得后退了一步。 前台想不通,渡星河手上的剑,是如何给暗影狼留下被啃咬过一样的狰狞伤口。 “这么大体形的暗影狼,道友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杀死它吧?” 前台惊叹道。 暗影狼是荧级秘境里被称作“新人杀手”的仙兽,它能寄居于影子之中,擅于隐匿气息,经常让战斗意识还停留在回合制正面对决的萌新修士栽跟头。毕竟,畜生可不会跟修士讲武德,讲公道! 能够轻松解决它的,一般超过结丹期,进不去荧级秘境了。 不过,要避开它也很简单,一个照明术足矣。 渡星河:“是啊,现场挺血腥的。” 凝麟一口咬到暗影狼大动脉上了,血滋了她一脸。 同样被倒出来的,还有一些荧级秘境里的深层仙兽尸骸,每一个都不是筑基初期能够轻易解决的…… 前台越看越心惊。 恐怕那处荧级秘境都被眼前这位女修士屠了个遍! 她再不敢小看渡星河,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些仙兽尸首,在抽屉里拿出一个法器,释出红色光线扫描它们:“可惜了,如果保存得完整,价格会更高些。” 渡星河也没办法。 毕竟她的崽崽有两个头,夜麒先吃了,凝麟也得尝尝,两下就啃瘸了。 前台:“还有别的吗?” 渡星河将下品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倾泻出来。 眨眼间的功夫,柜台前便出现了一个由材料堆积成的小山。 “这……” 前台目瞪口呆。 对有【窥视帝踪】在溶洞里作导航的渡星河来说,满地天材地宝任她予取予求,对正常修士来说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说是步步惊心,战战兢兢也不为过。 看见此境,大厅里的其他修士也吓了一跳。 前台也很想问…… 你是到秘境进货去了吗??? “看上去很多,那是因为我是散修,不用跟别人分,到手的全是我的。” 渡星河宽慰道。 “你是散修?” 前台更吃惊了。 没有宗门依靠的散修,在修士眼中,都是资质不够的小可怜。 而谁家会放着一个不到二十就能屠杀秘境的天才不要?那是傻子吗? 一旁进行交易的修士忍不住了,他挤了过来道:“道友,我是离烛宗的修士,你怎么没找个宗门待着?以你的资质,起码都是内门弟子的待遇。” “三言两语道不尽。” 渡星河笑了笑。 见状,他也很理解地颔首:“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不过六日之后就是我们宗门外门招收的日子,道友要是有兴趣,可以上九烛山瞧瞧,不远,就在出县后西南方三百里。” “那在下便谢过道友了。” 渡星河拱手。 前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要卖的物品清点完成。 最后,给出了七十块中品灵石与六十块下品灵石的高价,零头被抹为手续费了。手续费不低,可修士也大多没时间挨个商户的去卖,这节省下来的,是宝贵的修炼时间:“道友可要交十五块下品灵石换储晶卡?那就不用提着灵石到处走,可以用卡储晶完成交易。” 前台推销道。 渡星河秒懂,这不就是银行卡嘛! 可她家底就那么点儿,实在没必要,于是她拒绝了商会前台的推销:“附近可有洞府可以租住?” 最方面的肯定是芥子洞府,随便往那一安就能进去修炼。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渡星河买不起,人家宗门的她进不去,只能看看有没有出租的了。 再在凡人客栈修炼入定实在危险。 “道友问得正好,商会就有洞府对外出租。”前台心念一动,两人之间便浮现一面水幕,能够查看附近商会名下的洞府,只是一眼看过去,便宜的都要一百中品灵石一年。 荧级秘境的材料,要支撑她自立门户还是差点儿。 渡星河问:“还有更便宜的吗?” “更便宜的……” 前台面露难色地往下划拉。 水幕里的影像显示,最便宜的洞府当真是一个山洞。 渡星河:“请问这和我随便找一处山头修炼有何不同?” “商会名下的洞府都有灵气保障,另外提供安全结界,金丹以下闯不进去,可以帮修士隔绝骚扰,金丹以上擅闯也会触动警报,由我们商会派出修士……” “来救我吗?” “我们有非常完善的殡葬一条龙服务。” “……” 毕竟价格就摆在那,请不动金丹以上的高手给租客复仇。 衡量一番过后,渡星河觉得商会提供的服务性价比实在不高。 闭关时的安保有麒麟代劳。 而她给山上的吗喽多送香蕉,吗喽也能给她收尸。 009 别在这里发殿 做人做仙都要懂得变通。 渡星河在思考过后,改为在县里坊市租下一个空置的屋子。 谁规定修仙一定要在远离尘嚣的深山仙岭? 在古代里走都市修仙的路子不行吗?虽然主角每天蹦迪泡妞,但他还是清清白白的人间谪仙。周围是人间烟火气就修不了道,那这道心免不了一碰就碎。 渡星河手上的灵石不够租有阵法和灵气加持的洞府,用来租坊市里的铺子却绰绰有余。她从指缝里漏点出来就能在这偏远县城里当大富豪,仙朝的城中有法可依对她而言也是一层保护。 她入住第一天,就用剑尖在木门上刻写下八个字—— 若要成功,必先自宫。 接着,渡星河把宫斗系统叫出来:“我拥有自己的宫殿了,这怎么也该给我发些点数吧?” 被唤出来的系统扫描宿主所住的宫殿。 它的心情从欣喜、震惊、不解……再到愤怒,只用了短短三秒钟:【宿主,什么宫殿会叫这种名字啊!】 “这正是我身份超然之处。” 渡星河泰然自若。 她既想得到积分,又不想住处和皇帝后妃挂钩。 经常一番严谨的思考,便得出了这完美的名字,时刻提醒她击破封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当成笑话。 宫门牌匾有了,她手刻的。 后辍是宫,宫前面是什么你别管。 系统彷徨:【宿主,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有,你可以选别在这里发殿,转角吻到居和还有什么仇什么苑。” 系统:【……】 最终,它选择了别在这里发殿。 【拥有属于自己的宫殿,获得积分+100!】 随着系统屈辱的通知音响起,渡星河的剑尖一挑,划过原本的“若要成功,必先自宫”中间,在下面加上一句“别在这里发殿”,字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按着原主的记忆,她在门上刻下符文禁制。虽然防不了境界比她高的修士,一般的宵小和虫蚁都能挡在门外,便是她不在,也不会被凡人擅自闯入。 入屋后,渡星河对房子进行简单的清洁。 渡星河毕竟是个穿越者,她对修仙界的认知并不全面,不过是一边生活,一边摸索。她也曾想修士不必为繁琐杂事烦忧,后来才知道是想多了——修士的确能够呼风唤雨,但把风雨唤来,要用在何处,却需要明确的指令,那便是上百种细分下来的法术。 把五行比拟作人工智能,法术就是输入正确的关键词。 掌握得不够细致到位,就会像她现在一样,想洗刷一下地板,结果地面漫起一片水不止,被她施加了灵力的水雾粗暴地灌入地面,顷刻间将木地板泡成了巨人观。 “跟我寻思的不一样啊。” 渡星河若有所思。 在溶洞里她力压两个炼气期修士,多么轻松,结果却在日常生活里遭遇到滑铁卢。 她用仅剩的理智控制住自己把房间“烘干”的狂野念头,主要是她是水木土三灵根,无法引火。 “容我再想想。” 渡星河席地而坐,那水自动绕开了她的身躯,并未打湿她半分。 下一刻,那满地板的水便冻结成冰。 “水灵根修士想变出冰来要用灵力维持,太费神了。” 她先将那一地的水处理掉后,才出门去修士坊市里寻购了一本“常用法术100招”,跟着前人的路子走,避免了她再灵机一动翻车。 只是在回到家门前,楼下开早餐店的邻居叫住了她: “仙长,方才屋子里漏水下来,过了一会又不漏了,您有什么头绪吗?” 渡星河道歉:“泡坏了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 须臾,已经能够辟谷的她只好提着一屉湿水肉包子回去二楼。 …… 回到屋里,渡星河再次嗑下从系统商城中购入的暖情丹。 借着那涌入经脉之中的热流,她盘膝闭目,运转心法。淡蓝色的灵气缓缓流经她的全身,这儿的灵气浓度果然不及秘境之中,是以世人认为灵根越多,便为驳杂,越难在修行路上获得进境。 在修炼一事,渡星河奇谋百出,不择手段,却独独没想过偷懒。 住得差点没关系。 被人烟包围亦难动摇她争强好胜的心。 越是修练,渡星河越发现自身出众之处。 元明尊者将原主收为弟子之后,从未教过她一招半式厉害的剑式功法,她练的是最基础的心法,各大宗门外门弟子人手一本,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惊人招式,只为聚天地之灵气。 就这一件事,原主从小练到大,打下远超同辈的坚实基础。 不如师兄一招赤轮剑惊艳九阳宗,她惊人的毅力从未见光。 如今,却是对渡星河打开的宝盒。 穿越者自带机缘,往往能遇到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大能,渡星河遇到的第一位导师,却是原身。 原主以街童之身拜入九阳宗,因资质还算不错,被分拨到元明尊者门下,她感怀恩德,视尊者如父,她也曾为仙人的琼楼玉宇而惊叹。可等待她的,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冷待,漠视和来自师兄的欺凌。在身死时才明白,她少了九阳宗剑修应有的锐气,太过温吞老实,不知拒绝,不懂索取。 顺为凡,逆为仙。 凡事逆来顺受,谈何修仙。 师父扔给她一本《炼气术》,她就废寝忘餐地练,经验值填满了也不知道升级。 这才是渡星河轻松突破筑基的原因之一。 修仙界的因果极奇妙,不能平白占了人家的身躯仙缘,渡星河在运转灵力之时,尚能察觉到原主留下的一丝寄望。 渡星河轻声问,此生还有憾否? ——她庸碌半生,自误仙缘,可否代她争上一回仙路? “当然。” 随着渡星河的答允,那缕残气缓缓散尽。 …… 新搬来的一位仙长,成为坊市里的热议话题。 渡星河打坐到早上,背后升起袅袅轻烟—— 不是她走火入魔,是楼下早餐铺开始蒸包子,升起的烟呢。 “二楼的渡仙长真厉害,旁人修仙不得练练功?她就每天准时下来站在巷子里啥也不干,就站一会儿,那通身的气派别提多惊人了。” “站着?站住干吗呢?” “仙人嘛,肯定是在吸收日月精华,咱们学起来,说不定能延年益寿。” 仙凡有别,普通修士都不会往人群里戳。 哪怕只是炼气期,和坊市里的居民也离得很远,他们不知道修士的日常是怎样的,下意识觉得渡仙长做的就是有益于身心的,马不停蹄地跟着学起来。 于是第二天,她楼下的巷子里就站满了人。 而引起这风潮的渡星河向系统索要回报: “今日完成晨昏定省的奖励呢?速来!” 010 个人兴趣是当后宫编外人员 巩固筑基须时,渡星河也不想别的,专心扎根。 要说这不就是打坐入定? 在智能手机面世前,后世之人在上卫生间蹲坑之前必须找到一本心仪读物,实在遍寻不获,也会拿起洗发水的成分说明表端详一番—— 什么都不做干坐着冥想,还要做到心无杂念,是违反人性的。 再者,她还没突破筑基二层,五感依然灵敏得令她困扰,行人踩在她的神经上,当她闭眼平躺在地板上的时候,坊市的立体地图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连地下水的流动也纳入她的感知之中,巷里小猫追逐老鼠,耗子的尾巴晃动,复又被一条街之外镖局养的黑狗喝停。 在空旷的房间里,仿佛升起了一座微缩坊市,而她以巨人之身盘坐其中,家家户户的烟火都和她的耳膜产生共振。 “前人在远离尘嚣的地方修炼不是没有道理。” 渡星河想。 但面对问题,她更爱迎难而上。 渡星河采用的还是之前突破筑基的方法。 以一念抵万念,辅以暖情丹,便让她快速进入专注运功的状态。随着她的入定,那座袖珍坊市渐渐融化,却并未消失,如潮水一样在她座下流淌,而她俯瞰整个炎静县。 不知过了多久。 夜幕低垂,这晚乌云遮蔽了月亮,使得夜色分外浓重。 炎静县没有宵禁,但居民依旧习惯睡得早,渡星河座下的坊市溪流仿佛静止了一样,只有猫狗鼠蚁的动静作浪花末尖,偶起波澜。 “呼……” 就在她完整运功一次时,原本平静的溪流忽然有了异动。 幽暗的乌光在夜色笼罩的街道里亮起,一尾游鱼快速掠过溪流。 如此异动,渡星河不由站起身,扶窗去看。 凡人尚在酣睡,只有修士能感应到那尖啸破空的灵气,在街巷横冲直撞。而又唯独尚处于筑基之初高度敏感期的渡星河察觉到,这股气极为熟悉! 一息间,她便想起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她刚入炎静县时,遇到的那个挑起轿帘的秀女。 “游鱼”所过之处,漫了满地的白雾。 渡星河眼眸微眯,翻过窗户的同时召出麒麟,四足落地。 …… 半刻钟前。 “阿七,你曾学剑术,又是单灵根,倒是害了你。” 东昌府的户官命人将少女的右手按在桌上,砍下她的右手小指。 阿七有一把动听的嗓子,户官怕她吃痛求救把嗓子喊哑,使美玉受损,也会惊动其他秀女,使人心不安,所以在她第一声哭叫嚎出来之前,便给她下了禁制,使她即使怨愤滔天,屋内依旧鸦雀无声。 她的颈项和手背上青筋条条暴起,户官却宽慰她: “能入宫伺候玄帝陛下是你的福气,念头通达了,天地就跟着开阔。” 阿七手上的血很快被止住,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像一个破漏的老风箱,脸上的血色仿佛一下子被抽干,煞白地瞪着双眼,不似活人。 户官循循善诱:“你要是能想开,前面大把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修仙练剑多累,你有一双这么好看的手,何苦练出厚厚的茧子呢?” 在玄朝户官之中,他的修为算很低的,这回老乡走了运道,在村里出了一个水灵根的姑娘,适逢玄帝选秀,他将少女献上,不仅能换取重赏,还代表以后一路官运亨通。户官藏了私心,如果他将少女留下,同样能孕育出更优质的后代,可那样好处来得太晚,他境界低,怕死,等不起。 也是因为境界低,他既要独揽功劳,又怕出事,才切下阿七一指,使其握不住剑,也让她断了修仙的念想,想她一个小小农户女,也不知道修仙界有大把枯骨再生的手段。 阿七的右手垂落在地,掩在宽大的袖笼下,哆嗦得厉害。 户官正为她的伤透脑筋,异变却陡生—— 血水从阿七的每寸皮肤涌出来,竟在瞬息间击破了户官的护体罡气,朝着他的眉心急袭而至,重创户官! 在她体内,不属于她的力量横冲乱撞,让她几乎无法保持人形,只一心想逃,化作水箭冲出牢笼。 逃出炎静县,逃出靖州,逃出大玄国境! 水箭蒸腾起雾,却在距离出城一步之遥时,撞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城墙禁制。一道明黄色的光芒,形成罩网,将内城覆盖。 没有官府许可,无人能擅逃出城! 湿淋淋的阿七伏在地上,右边的衣袖空荡荡。 “你是那个水灵根的秀女吗?” 忽然,上方响起一把女声。 是追兵么? 阿七仰起头,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搭在脸颊上,右边眼眶空荡荡,血水从里面渗出,淌下一行血泪。 她完好的那只眼睛使劲地眨了一下,借着那点幽暗的光,看清来人的身影。对方的身形颀长清瘦,城墙上的光照亮了她容色姝丽的半张脸,另一半的轮廓却融进黑暗之中,她骑在一只四不像的仙兽上面,步履平稳,姿态从容。 少顷,遮蔽着满月的乌云移开,清辉洒在对方的身躯上,勾勒出一道神性的金边。 那把声音清冽却温和: “不想入宫就跟我走。” 阿七知道,这可能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但她更清楚,等官府那边反应过来,更没有她的活路,她只能赌一把。阿七扑通跪倒,泥首下去用力磕头,哑声:“请仙人救我!救命之恩不敢忘,阿七愿为仙人效犬马之劳!” “挺上道啊,走!” 仙人轻笑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阿七抛起来,稳稳落在仙兽背上。 地上的血迹消失不见,雾气消弭在空中。 走之前,她拍了拍仙兽的头,仙兽领会主人意思,一击烈焰倏忽成形,尖啸噬向城墙的结界。 正当阿七以为仙人要带她破墙遁逃之时,仙兽却往城中奔走。 不等她再细想,失血过多的她终于力竭,靠着仙人的背晕死了过去。 …… “呼!” 回到屋里,渡星河把九姑娘放下后,便让麒麟回到手臂里。 她面色平静,从发现动静端倪,到作出救援决定,她只用了三分钟,接着在商城里快速翻找——她按着把嫔妃宫女送出宫的方向去想,找到了一个有用的物品。 【易容符:使用者能模拟他人的形象气息,维持十天。既知莞莞类卿,为何不能成为你争宠上位的利器?活人斗不过死人,但只有活人能受用无边富贵,晋封总比追封好。】 用来伪装白月光讨皇帝欢心的物品,渡星河却想用来藏匿秀女。 这回,她不是冲着宫斗积分去的。 只因为那匆匆一瞥,渡星河就做不到对她袖手旁观。 如今她今夜充耳不闻,怕是日后也会成为心结。 事已酿成,渡星河懒得去想对错,她想做,那便做了。 虽说是先动后谋定,渡星河也非有勇而无谋,她刻意让结丹期的麒麟在城墙上弄出动静,城墙结界有一刻的松动,官府便会下意识地认为秀女是被金丹修士带走,而金丹修士做的事,和她一个筑基初期的散修有什么关系? 渡星河不趁机出城,是她知道自己逃不远。 怕是谁都不会想到,那人还在城内。 渡星河处理了一下阿七的伤势,发现她少了一颗眼球和一只手臂,蹙眉:“他们是要把她送进宫的,少点零件也行吗?”居然把水灵根修士当生育工具,她不由对大玄朝更加厌恶。 【母亲,她可能是在生死关头请下了共工残息。】 夜麒在渡星河的手臂上游动,探往地上昏迷的阿七。 “共工?” 渡星河吃惊。 那可是炎帝后裔,祝融之子,随随便便的就让人请下来了? 到底谁是主角? 【只是很稀薄,很稀薄的一丝气息,可能是残留在此界的一个呼吸,不能真算请下共工……她是先天水灵根,燃烧真血和共工产生共鸣并非不可能的事,只可惜了这样好的天赋。】 夜麒仿佛从娘胎里就分走了慈悲感性的部份,在它悲悯阿七遭遇的时候,凝麟却冷静分析: 【只请到一丝气息,都拿走了她的眼睛和右手当代价。真请到共工,她要活不成!如今留着一条命也好,能报母亲的恩!】 渡星河听罢,却更加确信自己所做是对的。 秀女自救,她不过拉她一把。 当阿七醒转,她仍停留在被迫断指的惊惶之中,分不清身在何处,正要害怕得叫出来的时候,渡星河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往怀里按:“安静一点,还没熬过难关呢。” 听出是仙人的声音,阿七呜咽了一声,不再挣扎。 渡星河将事情原委和自己的构想都说了一遍,待她听懂后,才稍稍松开手,道:“我不过是一介散修,担不起仙人之名。” “求您收我为徒,我想学仙法。” 阿七再次磕头,想起自己少了一只手,她又不是左撇子,根本握不住剑了。 还有…… 在请下伟力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连水灵根女修“最有价值”的部份,她都永久地失去了。 她按住腰腹,肚子隐隐坠痛,却不后悔。 渡星河扶起她:“我自己都在摸索,谈何教人?但我身边少个打理杂务的人,你可愿意当我的宫女?” “您是公主殿下?” 阿七愕然。 “不是,我和这狗屁皇朝没有任何关系,但当后宫的编外人员是我的个人兴趣,你愿意吗?如果不愿意,我也会在之后想办法把你安全送出去。” 阿七愣神片刻,神色却越发坚定,她再次对仙人行大礼:“阿七愿为仙仆,万死不辞!” 【拥有一名宫女,获得积分+100!】 【请宿主积极宫斗,将为宿主开启更多日常任务!】 …… 翌日,在所有人眼中,二楼的渡仙长身边多了一只小猫。 猫猫虽小,却对渡仙长亦步亦趋,忠心得不得了。 只可惜少了一根前肢,走路走得磕绊,右眼亦不能视物。 “谁会查一只猫的灵根呢?” 易容符理论上能完美掩盖气息,但渡星河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面对系统对皇帝白月光为什么会是一只猫猫的质疑,渡星河泰然自若: “都说是后宫物种多样性,你偏不信。” 011 接任务历练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11 接任务历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12 请出席一次宫宴 “仙长,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乡正一个冲刺滑铲,直挺挺地跪在了渡星河面前。 如果不是在最后一秒看到是位女修士,他都要抱上去一顿痛哭。 “起来说话。” 渡星河发话,乡正本就是不知仙人脾性,想着先把姿态摆低总不会出错,见她疏冷不喜谄媚,便顺势起来道出原由: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云山乡虽为玄朝辖下,但因为进来的路况险峻,山峰、陡坡和峡谷不断……要说这些对能够御剑飞行的仙长来说,当然无关要紧,可普通的商队都不会行经此处,较为闭塞,乡里几乎没有外人。” “半年前,陆家老爷上山打猎,带回来一个外地女子,听说很是美貌,执意要纳为妾室。也不怕仙长笑话,我们云山乡里最有钱的就是陆家了,陆老爷多纳一房妾本不是大事,可怪就怪在,自打来了外人,乡里就经常出现失窃事件,更奇怪的是,丢失的都是蔬果粮食,金银等贵重物品倒是一样没少。” “我们乡人最为淳朴,之前还有夜不闭门的习惯。” 越闭塞的乡村,越是视外人如洪水猛兽。 毕竟千百年来都是同种同根的乡里在此生活,大家知根知底,不说看到正脸,看个背影都能大致猜出是谁,被逮到全家要被戳脊梁骨一辈子。 渡星河听罢,疑惑:“陆家有钱,怎么会短了姬妾吃穿,饿得她要出来当贼偷?” 乡正也道正是此理,一开始他根本没往陆家妾的方向去想。 他说云山乡穷归穷,好歹是玄朝地界,同样配备了根骨镜,用来测试根骨,如果有修炼的好苗子,同样会被送出大山搏一个前程。 而每次根骨镜有波动,都会发生窃案。 “都是乡里人,他们的资质我还能不清楚么?这百年来,云山乡就没出过一个能修仙的,更别说是强得连我放在老屋里的根骨镜都能被惊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于是矛头又指向了陆家的外来妾。 因为陆家是云山乡的首富,陆老爷斥资买了许多凡人也能使用的符咒法宝护身,其实放眼整个大玄国境,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可在这穷乡辟壤里却是能镇慑一乡的传家宝。乡正屡次提出想赶走这外来人,都被陆老爷拒绝,最后甚至将他拒之门外。 “如果真是害人的妖兽,怎么也得除了它!可它并未伤人,我也不能冤枉了陆老爷,还请仙长出手查明真相。” 渡星河颔首:“带我去见陆家妾一面。” 能化为人形的妖兽,起码在结丹期。 只是这事实在跷蹊,化形大妖委身给一个凡人当姬妾,就为偷点吃的?逻辑不通,当中必有误会。 乡正面露难色,赔笑:“仙长虽是女修,可我怕陆老爷不同意,”他一顿:“不过,仙长要是坚持,谅他也不敢拒绝!” 修士是不会跟凡人讲道理的。 渡星河道:“你既然已有想法,但说无妨。” “按窃案发生的频率,明夜该再有一起,仙长可愿在乡里宿下?在悬赏任务被接下的时候,我早就备好了洗尘宴为仙长接风。” 乡正盛情相邀,渡星河眸光一闪:“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仙长请说。” “宴上,我希望有女人跳舞给我看。” “……” 这要是换作是个男修,乡正都要怀疑自己引狼入室。 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渡星河都是女的! “有问题?” 渡星河冷冷问。 乡正一激灵,忙道没有:“只是……我们这穷,没有风花雪月之地,哪怕有姑娘愿意来,也不懂得跳舞,恐怕只会污了仙长的眼。” 见渡星河还是坚持,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安排。 …… 在摆宴之前,渡星河被安排到乡正家里最好的客房里住下。 他原本是要把自己的厢房让出来的,被她拒绝了。 渡星河让阿七坐下,借了乡正的根骨镜来,给她检查灵根。 阿七乖乖的任她摆弄。 “果然是先天水灵根,”渡星河沉吟:“原本修仙界有许多断肢重生的手段,可你如今的残缺是因为借神力带来的代价,恐怕只有化神期才能补回来。” “主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阿七怯怯地问。 “你没错,我们修仙的不要太爱反省自己,要多指责他人。你看那狗皇帝生不出来资质好的后代,强行让资质好的水灵根秀女进宫为他开枝散叶,他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种子太差劲吗?” 渡星河冷笑:“要是我,我也跟户官玉石俱焚,拿我换前程,也要看自己受不受得起。” 阿七是玄朝本地人,对玄帝有天然的畏惧,听到渡星河如此评价他,不由瑟缩了一下,接着鼓起勇气道:“主子说得对,是狗皇帝的错。” 渡星河再为她检查,发现她虽然从未拜入宗门,却因为资质太好,早就在自然的吐纳间聚满了单灵根,有练气二层的基础。 户官把她弄成残废,想来是存了妒才的心。 原身勤勉,把《引气诀》背得烂熟,渡星河直接把此诀传授于她,让她到一边儿练着去: “能学到多少看你个人缘法,怠惰就不必跟着我了。” 渡星河没兴趣把问修仙过成养崽种田游戏。 出手相助乃率性而为,如果阿七是个争气上进的,便可为她所用,要是庸禄浪费天赋,那还是早早分道扬镳的好。 …… 到了晚上,渡星河出席乡正摆下的洗尘宴。 他低着头,再次面露难色:“仙长今日提出要有舞姬助尘,可这云山乡里的确找不出来会跳舞的姑娘,还请您海涵……” “找不到?” 渡星河淡淡扫过去一眼:“尊夫人呢?” 乡正一愣。 渡星河:“你有女儿吗?放心,我能向天道起誓,绝不对你的妻女做出有违人伦之事,单纯想请她们来跳舞助庆罢了。” 修士不会轻易向天道起誓,乡正悬起的心放下大半,只当她有怪癖。 可是…… 他是有女儿,但女儿才六岁半啊!!!! “去请她们来。” 语毕,渡星河坐下,目光却稍稍偏移。 她在看系统今日刷出来的每日任务。 上回在她收编阿七当宫女后,系统承诺为宿主开启更多日常任务,只要完成就能获得随机奖励,而这次刷出来的任务便是—— 【日常任务:请出席一次宫宴】 【请挑刺陷害在宫宴上表演的妃嫔(0/1)】 【将会根据宫宴上其他妃嫔对宿主的负面情绪为宿主的任务结算完成度,完成度越高,获得的奖励将会越好。】 这,就是她“刁难”乡正的真正原因。 013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舞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13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14《霓裳剑经》残篇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14《霓裳剑经》残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15 他撤回了一条求情 渡星河这一剑,亦有讲究。 据乡正说,此妖异没有在云山乡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更没吃过人,就是窃案不断引起百姓不安,她不想贸然犯杀业。这一剑既既试探对方深浅,也是想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啊!” 剑气猛然炸起,它虽反应过来略一侧身,亦被劈中了大腿,发出尖利的惨叫后跌在地上,入夜后的村里伸手不见五指,乡正只听到重物落地的闷响,甚至不知道它摔在哪儿了。 渡星河两指一动,原本散漫开的月华聚拢起来,终于见到了妖异的真身。 “居然真是人?” 乡正惊讶。 被月亮所聚焦的华衣女人倒卧在地上,鲜血从裙摆里渗出来,染红了上面的海棠花。这是乡正第一次见到这位陆家娇妾的真容,果然长得花容月貌,即使因为害怕而煞白了小脸,亦不掩其美貌。 但他无暇去欣赏美人受惊的楚楚之态:“完了,把陆老爷的爱妾伤成这样,我这要怎么跟他交代……” “妾身只是夜里想出来透透气儿,两位要做什么?” 陆家妾泫然欲泣。 见到乡正是男人,它更是害怕地攥紧裙摆。 “抓小偷。” 渡星河瞥了一眼,对它的眼泪视若无睹,上前以长剑将它拼命用来遮掩大腿的衣裳下摆挑开。 “仙长,她始终是个姑娘家……” 乡正出言制止。 下一刻,他却像被掐住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因为被渡星河掀开衣摆后,陆家妾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腿,赫然长满了棕色的毛发。美女野兽在它身上合二为一,兽毛被血水打湿,相互纠结成一缕缕,和另一条完好的雪白大腿形成鲜明对比。 它眼睛一眯,奋起反抗,渡星河早有准备,立刻与它缠斗起来。妖异的十指暴涨成锋锐的爪子要去挠她,而她挥剑捏诀,一抹流光划过钻入它大腿外侧的皮肤,顷刻间寸寸霜雪冻结住它的伤处,使它下盘失去重心。 在尝试治疗阿七的过程中,她悟出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不擅疗伤,天性如此。 《霓裳剑经》里用灵力注入伤口来疗伤,由她用来却会导致伤口坏死,那她顺着这思路为之,不就是一记杀招? 此番实战用来,果然效果不俗。 就那妖异千钧一发的身体晃动,被渡星河抓住时机,剑尖抵其喉咙。 胜负,就在眨眼间见分晓。 “……尊驾饶命,我从未伤人性命,也不是吃人的妖怪!若然尊驾不信……” 妖异动也不敢动,只能开口求饶。 “我要是不信,你就要剖开肚子自证么?” 渡星河淡声问。 “请容我自证。” 它后退一步,双手在渡星河的注视之下高举着,表示没有反抗和逃走的意思。只见它双肩剧烈地耸起两下,接着哇的一声,如瀑布一样吐了一地。 看其色泽,疑是黄河落九天。 乡正实在难以想象,陆家妾纤细的腰肢是如何塞得下如此海量的食物,微妙的气味在周围弥漫了开来。 妖异大声澄清:“尊驾请看,别说人肉了,我连兽肉也不吃!” 地上有好多还没消化的部份,能隐约看出食物原来的形状。 是香蕉。 好多好多的香蕉残肢。 渡星河不露痕迹地屏住了呼吸。 “换一个地方说话。” …… 无视了乡正的抗议,渡星河将这只猴妖带回了他的屋子。 经过一番审问后,这只垂头丧气的猴妖认下了多起云山乡的失窃事件。 “那原本的陆家妾呢?你杀了她,还是藏到哪儿去了?” 乡正迫不及待的问道。 “原本的陆家妾?” 猴妖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就是陆老爷的妾!没有别人,那天我化为人形下山,是他要把我带回府的。我们猴妖化人形有优势,即使修为低,也能伪装一二,只不过仙人那剑劈得我好疼,忍不住就变回去了。” 这段时间来,陆老爷居然与猴妖大被同眠。 得知此事,赶至乡正家里的陆老爷却一脸平静地拱手:“我早知它不是人,但它既无伤人之心,又是我见过最纯美率真的女子,我便装作不知,没想到还是藏不住了……我会赔偿所有人的损失,还请仙长饶它一命,让我送它走。” 乡正动容。 这居然是一场禁忌的人妖之恋。 渡星河开口: “女子?它是公猴。” 陆老爷:? 猴妖心虚地移开目光。 片刻,他满脸涨红,条条青筋在额角暴起:“自古人妖不两立,请仙长杀了此妖猴!” 陆老爷撤回了一条求情,渡星河却没了杀妖的心,她扫过来冷淡的一瞥,他才识趣地噤声。 这时,猴妖喊冤:“尊驾仁慈,我和我的一家十六口实在是饿得没办法,我才下山寻找粮食,是姓陆的说只要我跟了他就不会饿肚子,可光我一猴吃饱顶什么用?不够啊,远远不够……” 说到伤怀处,它掉下豆大的眼泪。 陆老爷闷哼一声,差点晕过去:“你还背着我有一家子!” 做妾是工作,养家糊口才是生活。 据猴妖所说,它在云山乡生活已久,从不下山扰民,不知怎地,近这一年来,山上的生灵时常离奇死亡,树木亦结不出果子。猴子杂食性动物,它们更钟爱水果,且可吸收天地灵气延年益寿,偏偏两样皆被断绝,眼看一家子快要饿得失去理智,它就生出了下山觅食的念头。 委身陆老爷,对猴妖来说就是一场买卖。 听罢,渡星河皱起眉: “云山乡里的失窃案事小,山上生灵异常死亡,不结果实才更加蹊跷。” 猴妖见状,扑通一声的跪下:“求尊驾出手查明真相。” “你不必跪我。” 猴妖感激零涕:“尊驾果然心善!” “我会去走一趟,但不是为了帮你,也不是奔着解决难题去的,”渡星河慢条斯理地收剑入鞘:“反常必有机缘,我是去看看有什么我能捞的好处,如果难题太难,或者没油水可捞,我立刻就走了” 她转头看向乡正:“对了,窃案原因已查明,付一下报酬。”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016 山上灵气 见过渡星河的神仙手段,乡正不敢拖延,立刻双手奉上灵石。 她清点了一下,将之收下。 接着,她向乡正索要粗麻绳,灌注灵力入内,捆着猴妖的颈:“带路。” 跟猴妖上山,是回去对方熟悉的地盘,即使说只吃蔬菜水果,不曾害人,但亦难保它不会暴起袭击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在起歹念之前,先掂量一下小命是否在她手里。 “尊驾请随我来。” 猴妖的腿受伤了,走得有点慢,索性变回本来面目,褪下一身华美衣裳,从欺霜赛雪的皮肤变回满身深棕毛发,它回头一笑,露出血盆大口:“还是这模样轻松自在。” “居然真的是只猴子!” 接受不了男娘现场卸妆真相的陆老爷惨叫一声,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乡正连忙将他扶住,带他回去屋里歇着。 “冤家误会了,我是猿而非猴,” 它顿住,对渡星河谄媚地说:“尊驾怕是早就看出来我的真身了。” “嗯。” 渡星河冷淡颔首,心里直嘀咕—— 原来这俩不一样吗? 再一看,脱下衣裳变回真身的猿妖臀上没有尾巴,的确和猴略有分别。 …… 云山乡的地势陡峭险峻,有许多奇怪的结构,人自以为身处第二层,其实在第五层。而猿妖所住的山,就在云山乡的下方,它说的“上山”,由渡星河看来,更像在“下山”。这边的树长得高,猿妖索性舍弃双腿不用,双手搭在粗壮的树枝上,在树和树之间荡来荡去,而渡星河清喝一声“起”,剑便悬于空中,她脚踏剑面,飞驰着跟上。 “差不多到我家了。” 面前的树木变得稀疏,豁然开朗,接着一条碧色溪流映入眼帘。 “都出来吧,我回来了!” 猿妖高呼一声,十来只大小各异的猿猴幼崽便从暗处窜出,期盼地看向猿妖。它蹲下来向幼崽们解释这次没带回来食物,它们便安静了下来。猿不愧是最接近人类的动物,渡星河居然能从它们的脸上看出失望。 安抚好幼崽,猿妖才起身说:“让尊驾见笑了。” “和我说说这儿的事吧。” 猿妖恭敬地应是,在它的叙述下,渡星河得知这座山叫小云山,大云山就是大多数乡民所居住的地方,在山神的庇护之下,大小云山土地丰饶…… “等等,山神?” 渡星河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在修真界,山神可不是一种虚幻的设定,往往是真实存在的:“山上有庙吗?” 见渡星河提出,猿妖便将她带去了小云山上的山观。 “就在那儿。” 她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甚至很难称得上是一个庙宇,仅高一米多,环绪萧然,门板漏风,里面用石头压着几张沾了泥的纸钱,猿妖讪然:“我们实在没有多的吃食可以用作供奉了,上个月陆老爷他爹死了办白事,我就顺走了一沓纸钱。” 渡星河:“陆老爷他爹坟前能有贡品剩下,都算你对他有情。” “贡品我带回来给崽子们吃了。” 猿妖赧然低头。 “……” 算了,生者为大,陆老爷他爹路上多喝点孟婆汤充饥吧。 说是神庙,渡星河却没在这山观里感受到任何灵气波动。 她眉头一皱,这不寻常。 现世的灵气浓度是不如秘境,可甭管多少,即使是薄得在此打坐聚上一年的气才能填满灵根,那也是有灵气的,而山观周围却像被人为断绝了灵气一样,死寂一片。 “你有修为,没感觉到它这儿一点灵气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供个心诚。” 猿妖摸摸后脑勺。 妖兽即使拟成人形且有灵智,思维模式也和人类大不相同。 思忖片刻,渡星河向系统兑换了一次【窥视帝踪】,追寻无形的气运。 在猿妖的视角里,便是这女修士手一翻,掌心顿时浮现出一个鎏金图纹的罗盘,它目露羡慕,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宝吗? “指往前……” 渡星河心中一动,将纸钱拨开,钻进山观中。 这山观极狭,她生得高窕,进去打坐也要弓背低头,非常不舒服。 可很快,渡星河就察觉到了异常的妙处。 坐在此处,便有灵气隐隐从下方涌上,其能量之精纯,竟是不比她在秘境之中所感受到的灵气差! 难道,这山神是真货? 渡星河想起麒麟认出了阿七请下的一丝共工神力,便将它叫醒,问它这灵气来源可是和神有关?凝麟昂起龙首:【与神无关,也不是香火神道……品不出来,母亲再品品。】 她也正想再品品。 这可是能媲美秘境里的浓郁灵气,对她修炼进境大有好处! 只是…… 渡星河扬首看向在外面殷切期待的猿妖,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掏出五颗下品灵石:“此处有一煞,我要在此闭关化煞,你拿这灵石回去大云山,赔偿乡民之前的损失,剩下的跟乡正买些粮食对付一二。” 猿妖疑惑: “我之前经常来这,怎么没发现有煞?这么多年,云山乡就没出过邪崇。” “我修为比你高,你没察觉出来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那便劳烦尊驾了。” 猿妖松一口气,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等我回来,便守在外面为尊驾护法。” 渡星河:“……这倒不必。” 其实她只是觉得这是个修炼的宝地,不容错过而已。 化煞是她在人家地盘闭关打坐的理由,亦有麒麟为她护法。 猿妖信以为真,加上心系猿崽猿孙们,便不再多言,出发回去小云山。 待他走远,渡星河便开始打坐修炼《霓裳剑经》的心法。 旁落的纸钱被她外泄的灵气所濡湿,又结起薄霜来,据说木土灵根的高阶修士在入定后,能使周围枯木逢春,走路时有步步生莲的效果。 而渡星河合着眼,周围的树木却开始收缩,枯萎…… 丝丝生机涌入她的气海。 这一修炼,一晃便是一个月。 那充沛的灵气在她无休止的吸收之下,让她无痛突破了筑基二层,也未见干涸的意思。 这灵气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渡星河有点好奇,但总之先据为己有再说。 017 建议使用场合:私相授受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17 建议使用场合:私相授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18 猿神启动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18 猿神启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19 抛开种族不谈 渡星河吃了一惊。 她原想的是,陆有为在这又是摆阵又是立观的,便是这金丹猿尸真有什么机关危险,也早就该被他试出来了。只是运气的许事情谁也说不准。 只是在一刹的紧张后,渡星河的眉眼就舒展开来。 她心中已有三分成算。 “为什么不说话?” 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声音再度响起,声源却来自天上,她仰头去看,天空仿佛变成了一口极为澄澈剔透的井,荡开阵阵波纹,一张巨大的猿脸从水面探出,静静地凝视着她。 很明显,这只金丹猿神早就死了,它不是活着的状态,更像是金丹投影之类,残留在世上的一丝气息。 在短短两息间,多种应变掠过她的心头。 最终,渡星河定了定神:“晚辈渡星河受猿妖所托,前来查探小云山上的情况,才发现有走了邪门歪道的修士在前辈尸身之上建了一座山神观,布下阵法试图将您的尸身炼化,使得小云山上生灵涂炭,方才我和他周旋一番后死战,还了前辈一个安宁。” 两人修为差距过大,即使仅仅是一个投影,她亦不敢小觑。 一番思量后,渡星河决定实话实说,只是运用了春秋笔法,使她看上去真是个忠义之辈。 金丹猿神不语,似乎在审视她话中真伪。 小云山尽在它的掌握之中,渡星河和猿妖的对话被它看得一清二楚,倒真能和她的话对上,而它终究只是一个投影。 再说,哪怕开了灵智,在灵兽之中厮杀出来的金丹强者,往往是战斗经验丰富,但心机远不及诡计多端的人类。 最好的谎言,是真假八二开。 巨大的压力笼罩在渡星河的头上,使她心跳加剧,呼吸困难,一半是求生本能涌出来的恐惧,另一半则是兴奋——这么强大的金丹投影,从它手里掰点东西下来,对自己都是莫大的好处。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上方才响起一声幽怨的叹息: “俺的后代居然这么不中用,丢人!” “亏俺给它留了那么多东西,不肖子孙。” 金丹猿神抱怨了起来: “咦?俺留了吗?不太记得了,但既然能生灵智,终归是我俺的血亲,不能真让他饿死,但为了两口吃的就下山卖屁股,太丢人。” 灵兽虽然没有贞洁观念,但动物之间骑跨代表了权力关系,金丹猿神还是不快了起来。 这时,原本在念念叨叨的它定睛看住渡星河。 “小友。” 渡星河应声:“前辈请尽管吩咐。” “你帮了它两回,又替俺杀了设阵的修士,再帮俺一个忙,” 它雪白的毛发在天上水草一样飘动,猩红双目微眯:“你去把陆家上下全杀了,洗清俺子孙受的屈辱,帮俺把面子捡回来,俺就送你一段机缘。” 低沉的声音在谷底回荡。 渡星河神色一滞。 修士到处历练,本就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死了不稀奇。 但凡人不一样,他们过的是最普通的日子,没沾着修仙的好处,结果就跟哥谭市的居民似的,超级反派要杀普通人,超级英雄救世时误伤普通人财产,他们就是让场面看上去更悲壮宏大的配料。 方才,渡星河一边听着,一边疯狂翻找系统商城,想找出能帮助自己的物品。终于,在她的一目十行之下,找到了一样可用之物。 【亲缘符】:对你心中所想的目标使用后,将会在十天里混淆他对你的认知,以为你和他有亲缘关系。此符适用于家境差的宿主寻一个好出身,被各种王爷国公当沧海遗珠认回去。 出于道德考虑,不建议宿主和情夫珠胎暗结后,使用此符给娃儿找个皇家户口。 渡星河大喜。 这符的效果只能维持十天,所以价格低廉,想来不过是为自己谋个好出身的东西,等借着高贵身份进了宫,王爷国公哪怕清醒过来,人已经进宫当起了娘娘,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时却正中她的下怀。 毕竟她不是真的想和金丹猿神认亲,只是想扒拉点好处而已。 散修要练百家经,不寒碜。 “话说回来,我和前辈也有点缘份,” 捏碎亲缘符后,渡星河以最快的速度说服对方:“陆家对它有施饭之恩,犯下杀孽有碍修炼,与其杀了陆家上下,不如让陆老爷一人抵过,把他睡回去拨乱反正,洗净屈辱!再者,它不争气,我争气,有什么机缘宝贝全冲我来吧,我回头再去教它。” 天上的金丹投影闪过一瞬的疑惑。 不知怎地,它看面前的修士亲切了许多。 它只是本体留下的一道执念,也不像金丹修士那样设想得周全,只想在遇到有缘的后代时帮扶一把:“但你是人。” “但抛开种族不谈,难道我和前辈就不能是亲戚吗?” “……” 金丹投影更困惑了。 它仔细地打量渡星河,提出可疑之处:“你身上没有毛。” 渡星河捧起自己的长发:“都长在头上了。” 它再一次被说服了。 渡星河猜测,系统是远在金丹之上的规则,但到底有多强,她还不敢赌,不然她直接想办法一路认亲认到大乘期强者得了,就怕到了大乘期强者面前,人家看出她想动手脚,直接灭了她。 “那好吧,你看起来是比那不肖孙更争气,能得俺的真传。” 说罢,地面便隆隆动了起来。 渡星河稳住身影,发现是底下踏着的尸体中间裂开来一个巨大的豁口,里面露出一根雪白的长柱来,柱身刻满奇怪的纹路,血肉粘连在上面:“这是俺的罗刹棍,再有罗刹棍经,尽传给你,那修士不是觉得俺的尸体很好用么?也给你处置了,但你前边儿既然说过回头会教它,那就得好好教它,别嫌它笨。” “等等……!” 经金丹投影一说,渡星河才知道那居然不是柱子! 想来也是,以金丹猿神的体形来说,可不就是一根称手的棍子么?可她要怎么用?说来她也不是用棍的……未等她提出疑问,一道流光便钻入她的神识中,完成了道法传授。 “前辈!” 再等渡星河抬起头,天空居然变回了原样。 周围一片寂静,好像刚才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不,不是幻觉。” 她看向猿尸敞开的胸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棍子,不过尺寸缩小了许多。她上前把棍子从血肉里扯出来,再用地下河水清洗一番。猿神留给她的,不仅是棍法,还有它得到此真传的经过,罗刹棍是它从平云大陆西边的慈悲海里借走的,说好用一百年就还回去。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期限了。 “不过猿神借的棍子,和我人类修士有什么关系?” 渡星河将罗刹棍收入储物袋之中。 原本炼化猿尸的阵法已毁,不过金丹猿神自愿将尸身留给她,她便可以在它的力量完全消散之前,沾一分光,在旁修炼。 她盘腿打坐,运转心法。 这具长达百年的尸身原本不受风雨昆虫侵扰,如今却有无数小虫钻入其中,它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化开,融入土地,重新滋养这片土地。它如愿成为小云山的绿洲,留下的灵气重新汇入天地之间。 而渡星河,成了这场鲸落的最大受益人。 一个月后,她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强如金丹后期也会死,死了灵气就归还给天地了,那我吸纳灵气修炼,是不是在向天道借力量?” “那就尽可能多借一点,死后再还吧。” …… 子夜,云山乡里家家户户吹灭了灯,已然酣睡。 阿七借住在乡正屋里,正在练主子教她的心法聚气。 她久未归来,乡正都怀疑她是死在外面了,但这话不好明说,看阿七吃得少,每日就打坐修炼,倒也没想赶她走,毕竟修士一闭关就不知时间为何物,万一仙长回来看到她的道童被赶出去,一怒之下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还是养着吧,费不了多少粮食。 阿七心里又乱又怕,只是没敢说出来。她是被家人卖了的,玄国又把她当上好的炉鼎,她没有可以归去的地方,对渡星河的恩人依赖至极。 正心乱着,一道黑影遮蔽了窗户的月光。 原本正在练功的阿七睁开眼,面露警戒:“谁!” “是我。” 那人一弹指,亮光便充盈屋内,照亮了来人脸孔,可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渡星河? “主子!” 阿七一愣神,接着骤然狂喜,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渡星河面前,抱着她大哭起来:“你没事就好!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好了,我没死,下次我会记得带上你的。” “以后您去哪里,我就去哪儿,便是能给您挡刀也是好的。” 就在这感人的重逢一幕,渡星河身后探出来一个阴影,尴尬地说:“呃……还有我。” 阿七泪眼迷蒙地看过去,居然是由猿妖化成的陆家妾。 “这里还有你的事?”阿七止住眼泪,纳闷。 “有的有的,我拜入渡师父门下了。” “……” 这时候,阿七和陆家老爷的想法达到了高度的一致—— 就该早把这臭猴杀了! 020 自立门户 渡星河下山之前,去找了猿妖一趟,把事情原委真假掺半地跟它说了,问它可要跟着自己学本事。 猿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祖先能有那么大的能耐,灵兽也分三六九等,像麒麟破壳而出即有灵智,猿妖却得看机缘,它回忆起来,爹娘都是普通的猿猴,顶多比普通的同类更加强壮长寿,就它跟别的不一样。 见渡星河愿意收它,它迫不及待就跪下磕头,把这拜师的礼先认下来,生怕她反悔。 只是在磕完头后,猿妖又犹豫:“我走了,那它们怎么办呢?” 这它们,自然是小云山里一窝的猿崽。 这倒是一只有情有义的妖。 “之前的炼尸阵法已被我破除,你没看见这个月来,山上的一切生机都恢复了?不过你要是舍不得,那就算了吧。” 渡星河是答应了那金丹猿神要拉它一把,但它如果不愿意,她亦不会强求。 “恳求师父等我片刻,我想跟妻儿告别。” 于是,在渡星河的允许下,猿妖回去山洞里,把一家妻小都托付给了族群中的二把手,让二把手看在它的面子上,接纳雌猿的同时留它崽崽的性命,它攒起来的香蕉和瓜果都留给它了。 对猿猴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新旧老大交替,倒没多少伤感的气息。 “都安排好了?” 见猿妖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身边,渡星河问它。 “都办妥了,之前山上啥吃的没有,都是我想法子下山弄回来粮食,我和它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它答应会照顾好我前妻,保证三年抱俩,开枝散叶。” 渡星河轻轻地扯了一下唇角。 妖会讲人话,在云山乡里厮混,学了点四不着六的成语,伦理观驳杂,透着股活着就行的质朴自然。 “说来,我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渡星河正要将猿妖编入自己的随行大军,却想起来不曾问过它的名字。 “我哪有名字,师父给我起一个吧。” 渡星河也不会起名字,她打开系统,在心里问它有没有名字生成器。 一秒后,她对着一屏幕的“春香”、“夏香”、“秋香”、“冬香”、“司琴”……等等,沉默了。 味儿太重了,渡星河能按着这格式起一箩筐的宫女名字。 在思索片刻之后,渡星河给它以参水为名,取的是白虎七宿里的参水猿。猿妖不明其意,但它觉得自己有了名字,从此和千万种猿猴区分开来了,高兴万分。 “参水,参水,参水……” “别念了,上来。” 渡星河捏诀,轻轻踩上悬于面前的剑,顺便捞了一把后面的参水。 它这会变成了之前陆家妾的模样,只是身上不着片缕,看着有点儿伤眼睛,便让它在飞剑上也和自己保持距离:“你以后不用伺候陆老爷,可以不用化成女人。” “我要是化为男人,师父怕是会把我踢下剑。” 参水乖觉地说。 它身上是有点动物警觉性在的。 渡星河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儿,便不去管它:“到云山乡给你找件衣服套着,先忍忍。” “没事师父,我不要紧的。” 渡星河:“但是我的眼睛很要紧。” 参水似乎不太能理解布料的遮羞作用,它之前穿得鲜艳,是为吸引陆老爷,如果要它选衣服,它更喜欢厚实的冬装能御寒,是奔着实用性去的: “那劳烦师父带我回一趟陆家,我的衣服都在那儿。” 陆府里的,那全是女装。 渡星河一顿:“你只要穿好衣服,变成男的我也不会撵你。” 参水却看出来了,它变成女子相貌的时候,师父会对它宽容三分。 却不知师父正将它录入自己的随从列表—— 【拥有一名宫女,获得积分+100!】 …… 阿七听完事情原由,更难过了:“主子还给它赐名!” “你有爹娘给的名字……” “爹娘把我卖掉,我入修仙路就和前缘断了,主子给我起个道号吧。” 师父给弟子起道号,倒也说得过去。 渡星河就按着星宿的来起,因为阿七是女孩子,她想给她挑个好听的,就选了心月:“心宿之精属火,形如火狐,正好和你的灵根相反。” 知道渡星河愿意收她为徒,又得了道号,心月喜形于色: “师父辛苦了,我去给师父烧水洗澡。” 说完,心月就忙活去了,这段日子以来她习惯了单手完成一些日常杂务,不一会儿便给师父烧好一整桶温度略烫的水。渡星河问她练功练得怎么样了,可有妨碍。 心月想了想:“……炼气运功的时候,好像比师父说的时辰短?” 毕竟灵气行经全身的时候,少了一只手的路要走。 渡星河解下衣衫,坐进木桶。 心月瞧见她肩上的伤,惊讶又心疼,提出尝试给她疗伤。 “可以试试,不过你修为尚浅,要是没有效果,也不必气馁。” 渡星河想起她给自己疗伤,差点把自己冻入太平间。 心月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笨拙地将为数不多的灵气注入其中,用的是《霓裳剑经》里附送的那份疗伤心法,她只学到最基础的一点。 毕竟右手没了,她也握不了剑。 丝丝凉气渗入其中,让渡星河舒服得像打了镇痛剂,痛楚竟随之消退大半,可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已让心月面色发白,汗出如浆,她连忙喝止:“好了,别治了。” “师父还没好透呢!” 心月坚持。 渡星河捏住她的脸颊,不许她再运功:“我还没好透,你就得力竭晕倒了。” 在屋里稍作休息,换了新的衣服后,渡星河才让参水进屋,要教他罗刹棍法。只是她藏了个心眼,没将罗刹棍的事道出,她不做没有回报的买卖,开头就把好的一股脑地倒出去,谁都不会记恩。 在得知小云山的灾厄来自一名人类修士后,参水也渴望拥有这种力量,跟着感恩戴德地修练了起来。 修炼是很苦的,和它以前在山上吃喝睡觉的逍遥日子不同。 但参水说它吃得住这个苦,它说:“之前山上饿死了好多崽儿,说来那修士不就是为了修炼?我倒想看看是多好的事儿,我也要长生。那师父呢?” 渡星河将湿发拢至脑后,指尖一弹,顷刻间便干透蓬松。 “我当了太久的鱼肉,就想试试做刀俎。” …… 翌日清晨,渡星河告别了乡正一家,临走前捏了丫儿消瘦下去的脸蛋儿,后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令她难得开怀。 剑上站不了三个人,渡星河便买了三匹马代步赶路。 心月惶恐得很:“我跟着马儿走就好了,怎能让师父破费呢。” 参水体力好,更不怕走路。 渡星河没理他们,直接买了。 一来是三匹马不贵,二是她接受不了自己坐在马上,马旁边有只猴跟着的画面,会令她觉得自己是一名高僧。 “师父接下来要去哪儿?” 渡星河:“自立门户。” 她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修行,以及实践她的一些想法。 之前在商会驻点租洞府,她心道不如雇马骝当保安,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021 修真界有自己的义乌 《啊?宫斗系统也能修仙》021 修真界有自己的义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22 炼丹大师 渡星河三句话,让系统cpu烧了。 她让它好好想想,她去兵器铺看看进度。 能在坊市的寻常兵器铺买到的武器,自然谈不上神兵利器,除非碰巧有一位铸剑大神来到此地,又恰好见到渡星河,觉得她是不世出的剑术天才,与她有缘,要为她打造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剑。 然而,渡星河走到兵器铺,挑起帘子走进去,顺便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心月练的武器时,却发现铸剑炉前的师傅正激动地摸着她的旧剑: “掌柜了不得!连九阳宗亲传弟子的剑都能弄到手,以后咱们又多了一条赚钱路子,就是这金乌模子有点难刻,挑灯一日总算让我弄出来个一比一的模具,可以把剑融了。” 渡星河:“……” 行吧,丢的是九阳宗的脸,和她散修渡星河不相干。 掌柜见到她,有点尴尬地打招呼,没话找话:“道友来得这样早,剑还没铸好呢!说来,道友既是九阳宗亲传,何苦把剑融了?今日回来,可是后悔了想把剑要回去?还好他还没开始融!” “也不怕跟你们说,九阳宗是会给不同等级的弟子发剑,但亲传弟子一般都由亲传师父亲自带着材料去盯着铸剑,打造一把独一无二,最适合他路子的剑,这把金乌巡天的剑,除了我根本没有同门用。也好,仿个趣儿。” 渡星河笑说,看到旁边的融炉烧好火,问他剑可以融了吗? 掌柜忙道:“可以,道友要亲自动手?” 她走上前,拾起放在长案上的剑掷入炉中,火光为她的脸蒙上一层暖光,有种难言的韵味。即使眸中再沉静冷淡,拒人千里之外,也掩不住那道惊艳。 “道友心性洒脱,我等学不来。” 掌柜钦佩。 渡星河不以为然:“你觉得它是好东西才不舍得,于我却无用,我还着急拿新剑来练呢。” “道友放心,三日后即可来取。” 得到掌柜的承诺,她又在兵器铺里看了一会,他趁机向她推荐:“道友不如看看新到的这根宝杖?长六尺一寸,重二十三斤八两,据说是用狻猊的骨配离烛山上的木打造的,兼具凶悍和柔轫的特性……” “据说是狻猊,那实际呢?” 渡星河反问。 掌柜压低声音:“实际是狮子。” 渡星河摇摇头,先把杖和钉耙排除在外。 她回到客栈,又潜心修炼了三日。 没有剑在手的日子,她就练霓裳剑经里的心法——虽说死活学不会疗伤救人,但在以灵气伤人这方面却大有进境。 渡星河让参水抓来活耗子砍其前肢,再让心月为其疗伤。 寻常的刀剑伤,水灵根修士治疗起来非常简单,起效快,效果也好。但她霓裳心法拂过耗子腿,试图“治疗”它时,它的伤处便结起薄薄一层霜,这时再让心月去治疗它,竟是不见好了。 心月得出结论:“师父灵力之强,触之非死即残。” “嗯,但我是想给它疗伤来着……你说说怎么把耗子治好的?” 既然师父问了,心月就很认真地回答: “我想为对方疗伤的时候,能感受到对方经脉的流动,将伤处破碎的部份缝合起来,但被师父治过的地方,我无论怎么努力,也拼不回来了。” 渡星河大致明白了,自己虽跟水灵根沾边,却不知何故,疗伤总会起反效果。原也不打紧,等于是少了一个治疗技能,多了一个给对方致残禁疗的辅助技能,在战斗中亦能起奇效。 拍拍膝头,她起身去兵器铺拿剑。 掌柜看她是女修,曾问过她要的花样,她都说不用:“能称作法宝的飞剑,身上的铭文纹路都是家族宗门传承下来,有战略作用的,我孑然一身,若为好看大可不必。” 于是新铸出来的剑,倒比重铸之前更加朴素不起眼。 但渡星河拿到手中一掂量,就知道铸剑师的功夫不差。 剑长三尺九寸,重三十两二钱, 剑身清亮皎白,锋芒隐而不发,似霜雪堆成。 掌柜解释:“因为道友说要尽量低调,铸剑师把你的名字刻好之后没浇色,你看是要浇什么样的色?” 渡星河翻了个剑花,才从剑鄂处看到自己的名字。 因为没有浇色,得用指腹摩娑过,才能从凹凸不平的纹路感受得到,平时是看不出来的:“不用浇,这样就挺好。” 货银两讫,渡星河收剑入鞘。 在回去客栈的路上,渡星河再次催促系统,问它研究出个什么章程没有。 “我要把别在这里发殿打造成最坚固的堡垒,铁桶一样,将钉子都清理出去,没人能下毒。” 系统怎么说呢? 想防毒不是不可以,得知道具体是什么毒,要上报定制。 于是渡星河又跑了商会一趟,买下邪岭更详细的情报,当系统问她是要防水井投毒、树下埋麝香还是吃食上毒时,她说:“四方八面乃至地面都有毒雾涌出,附近水源也有毒,一口就是致死量。” …… 系统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发出灵魂质问:【宿主,这环境条件不像后宫,像地宫。】 只有严防死守盗墓贼的皇陵地宫,才会满布毒气,甚至是水银。 渡星河振振有辞:“我家皇帝就爱住地宫,图个凉快,好避暑,太阳晒不着。” 有些话听着像在放屁,又不是全无可能。 历史上,迷信的皇帝比比皆是,更有拿宫女来炼丹的,与出家做和尚,堂堂九五至尊亲自到寺庙中宣扬佛法相比,喜欢睡在地宫里……好像也说得过去。 “常言道,我要是有钱我也这么癫。” “那帝二代,便是最有资本癫的那一个,败国家,破山河!” 系统再一次屈服,渡星河亦如愿得到想要的,师徒三人再次出发,把马卖了坐飞舟到邪岭。 邪岭是坊间口中的叫法,官方的称呼是巴幽南岭,飞舟不仅只停在外缘,还因为岭上有毒气会影响飞舟的稳定性,要绕一大片的路,耗费更多时间,落地后还得旅人再自己走一段路。 这次坐飞舟,渡星河比之前富裕多了,能在飞舟上有一个单间挤下师徒三人。 星月师徒都是寡言的性子,两人在单间里打坐修炼,参水出去和其他旅客聊天,打听情报。 就是这个分工合作,让渡星河觉得她越发有股上西天取经的味儿了。 过了片刻,参水提着三碗热腾腾的吃食回来。 “玉米排骨汤、酸汤水饺和鱼冻拌饭,师父和师姐想吃哪个?我看他们吃得欢,就问哪里有吃的,原来飞舟上有食堂,就在飞舟中间,能容纳百人,灵食卖得贵,普通的饭菜就很便宜了。” 灵食是由灵草和灵兽肉烹调而成的,米饭更是灵田里所种植的灵米,且厨师也一定是修士,里头蕴含的灵气对修士大有裨益,味道更是非凡,所以即使到达辟谷之境,许多条件好的修士也会吃灵食。 金丹猿神给后代留下了一些灵石财产,数量不多,顶天了能让后代实现香蕉自由,渡星河昧下一小部份当手续费,剩下的全归还给参水,免得它又穷得去卖猴屁股。 参水开开心心的收下,第一件事是掏钱孝敬师父。 “酸汤水饺给我吧。” 渡星河早就辟谷自如,但到底是徒弟的心意。 别人有心孝敬她就收着,明明有恩于对方,却一昧地推辞,怕会纵出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她接过热腾腾的碗,艳红汤汁上撒了细碎的熟芝麻,香油油花闪动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花椒八角的味儿融入汤中,夹起胖乎乎的水饺,入口酸酸辣辣的,还混着鲜美浓郁的肉馅,十分开胃。 “飞舟上的人可多了,我有记得师父叮嘱,多观察少说话,不通人情世故可能会惹事儿。” “后端有个炼丹阁,里面的丹房能出租,那边碰到的修士每个都眼睛长在头上,互不交谈,气氛还没飞舟上别的地方热闹。” 参水没白逛,他把炼丹房出租的价格都记着回来说,觉得师父兴许有用上的地方。 渡星河:“那都是炼丹师。” 炼器、符箓和炼丹一样,都是珍贵的修仙传承,小宗门攥着能慢慢发起家来,偏安一隅,轻易不会教给外人,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炼丹师地位高,都有点傲气。 “不过飞舟上居然有炼丹房出租,商会不简单。” “炼丹房很稀罕吗?” 心月问。 她出身农户,见闻浅窄,得了渡星河提携踏入修仙路,求知欲特别强。 只是刚问完,心月就低下头,怕师父觉得她问题多。 渡星河嗯了声:“炼丹房会配备丹炉和火种,这里面讲究大,也费钱,你说的租金比我想象中便宜多了……商会兴许是存了想和炼丹师交好的心思。” 丹药炼好了得出售,走商会是最方便省心的选择。 渡星河瞥她一眼,看到她如此情状,道:“你的资质到哪个宗门都是被争抢的天才,要是让那些长老知道一个天灵根弟子拜了个刚筑基不久的修士为师能气得拔剑把我砍了,不要妄自菲薄,该问就问,几句话的事,我不嫌烦。” 搁小说里,心月还是很重要的存在呢。 没有她问个不停,怎么交代世界观设定? “我不要别人做我师父,我只做您的徒弟,师父在我心中就是真正的仙人。” 心月闷声说,小脸倔强。 渡星河移开视线,她觉得这对话太像宫斗剧里选秀入宫的小答应,碰到猪油蒙了心的忠心宫女,坚信主子以后会宠冠后宫。 实际上,她现在连飞舟上的灵食都买不起。 “我去飞舟上看看。心月不要乱走,就待在房间里修炼。” 参水殷切:“师父,那我有什么安排?” 渡星河想了想:“实在不行你找棵树挂着吧。” 参水摸了摸脸跟了上去,他寻思自己化人化作姑娘真是化对了,师父对女孩子就是实打实的偏心眼儿,这要是顶着张男人的脸追随师父,怕是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过师父心里还是有他的,知道他喜欢在树上睡觉。 在参水的带路下,渡星河轻松找到了飞舟上的炼丹阁。 和飞舟上的其他地方不同,炼丹阁里飘荡着各种灵草的气味,闭上眼仿佛走入了某间中药铺子,她发现有飞舟上的工作人员将丹炉搬了出来,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 阁主就在现场指挥,见乘客问起,以为她也是炼丹师,便热情解释:“春慈大师得了一批品相极好的清兰芝,便让他的徒弟们来炼聚魂解毒丹,他统一指导……这位丹师,能听他指点两句,可真是值回飞舟票价了。” 参水咦的一声:“不是说炼丹师很少?不怕被别人偷学吗?” “如果炼丹真是看两眼就能学会,那这门技艺就不会那么稀罕了,其中的奥妙别说光看了,师父手把手的教,能学明白的也是少数,”阁主莞尔:“我自己就是一个炼丹师,不过和春慈大师远不能比,聚魂解毒丹的配方不是秘密,但让门外汉得了,也炼不明白。” “你懂得真多,太厉害了,能不能多说点让我开开眼界?” 接触多了修士的清高作派,阁主还真第一次见如此质朴的修士,在他的一句句真诚夸赞下,阁主逐渐迷失了自我: “看来,你们是刚出来游历的年轻修士吧!丹分四品,绝天玄地,一些低阶的丹药,就是把灵药按照配方揉碎塑成团,比你生嚼灵草好点,起码每样灵草的份量不差,但药性尔尔,长期服用还会积累丹毒。” “同样的解毒丹,我炼出来的是地级,偶尔灵光闪现,祖师保佑,能炼出玄品来,可春慈大师一出手,就是天品!” “这些门道,光用肉眼看,是学不走的。” 阁主语重心长的说道,让参水死了那条心,好好欣赏大师的风采。 听着阁主的推崇,渡星河若有所思。 炼丹术当然是不传外人的好东西,但她真的完全没办法偷学吗? 023 你的丹炼得很好,下一秒就是我的丹 “春慈大师,这边请。” 随着一声招呼,修士自动让开道来,免得挤着了这位贵重人物。 远远看去,身穿一身玄色道袍的春慈大师最吸睛的是他的发型。 他不像寻常修士一样簪发戴冠,现仙风道骨之态,他整个乌黑浓密的头蓬起来,又大又卷,像给他套了个黑色的圆罩子,搁现代就管这叫爆炸头。 春慈大师的身高比旁人要矮小一些,又被人群簇拥着,他所在的地方就凹下去一片。 “原来传说中的春慈大师,好别致的发型。” “他老人家就喜欢,故意的。” “没想到……” 没见过大师的人都有些惊讶。 渡星河却是一脸波澜不惊——想想历史上,就是在炼丹师用硝石和硫黄炼制长生不老丹时发现的火药威能,甭管这人能力如何,你光看春慈大师的造型,就知道肯定有些东西在炼丹房股狠狠爆炸过。 可能是丹炉,也可能是他的头。 炼丹阁有一片很宽阔的公共空间,可容纳数百人观赛,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儿居然都有大型的地火阵法。 地火生于大地深处的地肺里,有异于岩浆,其色偏青,需要特殊的阵法和法器才能将其保存移动,它高昂的市场价格也使得丹药的成本水涨船高。 买下来后,地火的保存也耗费不菲。 所以商会在飞舟的炼丹阁上布置了大型的地火阵法,才让众人如此惊讶。 飞舟上对丹道好奇的修士都涌了进来,阁主立时顾不上阿水,转而招待那些来自大宗门的名门弟子。 其中,就有三大宗之一,无量宗的弟子。 远远看去,他们穿着浅蓝色的服饰,簇拥着一位藏青道袍的高大青年,定睛去看,他的衣摆绣着亲传的图样,十分显眼。 渡星河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若有所察地看了过来,望着她的方向,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微妙地弯了一下。 “无量宗的首席弟子秦清越居然也在这艘飞舟上?我之前怎么没在舟上见到他。” “嗤,你不想想,人家跟你能住在同一个舱里?” “也对,他年纪轻轻就境达结丹,不愧是无量宗最看重的弟子。” 和渡星河对视一眼后,秦清越很快将头转了回去,和春慈大师倾谈起来。 二人的说话声不高不低,但有心侧耳细听的,都能听清楚大致内容。无量宗以丹道着称,宗里许多火灵根,秦清越的亲传师父和春慈大师便是旧识:“之前大师去了一趟漠地之后,晚辈已经很久没见到您了,此番在飞舟上相逢,实在有缘。” 春慈待贤侄和蔼,说:“正好我这回让徒弟们炼的聚魂解毒丹,你早已掌握透彻,等会要是有我没注意到的地方,你帮我提点提点他们。” “大师过奖了,我自己还是学徒,怎配指点他人。” 秦清越笑言。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期间六个徒弟起炉,神念引动地火,一个个巨大丹炉下的法阵在灵力的挑动下绽开青焰,此为温炉,等丹炉保持在一定的温度时,再加入处理好的灵草。 渡星河心中一紧,快速兑换了系统商城里的盗眼。 【盗眼】:激活此眼后,宿主将能完美解构所见的技能,但要完美应用,还需自身努力。你的舞很好,但下一秒就是我的舞! 盗眼的示范用途里,全是各种舞蹈。 那些曾惊艳皇帝,在岁月长河里失传的舞蹈,只要看一遍,就能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只要拥有这么一双盗眼,后宫中再没有独门技艺可言,全被宿主偷走。 系统积极地介绍:【除了舞蹈,还有书法、声乐、冰嬉、骑马、烹饪……甚至宿主只要胆子够大,还能偷学其他嫔妃的房中术!】 “嗯,那我要学炼丹。” 渡星河觉得这是最合理的一次。 她要是真学会了炼丹,历史上的帝王都得为她哐哐撞大墙!秦始皇和明世宗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宠! 渡星河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周围的一切都被勾勒出条条道道的绿边,每人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录其中,但它耗费甚大,只是看了一会,她的头就隐隐作痛。 匆忙间,她从旁边水镜柱的倒影,见到自己的眼瞳里浮现了三道循环勾玉。 渡星河:…… 这个造型,真的不会有版权问题吗? 没时间让她耽搁,她重新汇神到炼丹的六人身上。 原来断尘草要用无垠水浸过才能斜着切,旺果则是取其皮,不要里面的果肉。渡星河发现,这双眼不仅能飞快记忆小诀窍,还会自动告诉她,每一样的材料组成。 当然,聚魂解毒丹的丹方不是什么秘密…… 不然,春慈大师就不会让徒弟们公开炼丹了,难点是在于处理手法和那些肉眼观察不到的细节,都被盗眼全部记录下来。 丹炉里的药性在地火的蒸腾下稳定升华,渡星河看得眼睛发酸,知识不断进入她的脑子里,根本来不及消化。 但不要紧,她已经记住了,只待回去将其重现。 和同门同台炼丹,考验的是他们的心性。 六个炼丹师神情各异,有紧张地朝师父看去的,也有专注于自己丹药里的,但都没有出现炸炉的低级错误……陆陆续续,丹炉打开,解毒丹自动飞入玉盒之中,等待师父品评。 在最后一排丹飞入玉盒后,渡星河终于能闭上眼,稍作休息。 六个炼丹师炼同样的丹,技艺有高低,肯定有出错的,她无法分辨,因为盗眼不管好坏,全记录下来给她学了! 在盗眼入微的观察之下,她甚至留意到有个炼丹师忘了准备入引的兽血,偷偷给自己指腹刮了一刀把鲜血滴进去。 她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温声跟她打招呼:“刚才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也不敢完全确定……你是星河道友吗?” 渡星河把眼睛睁开一线,认出来人。 正是那受众星拱月的无量宗首席弟子,秦清越。 024 算她想象力丰富 渡星河抬眸,瞅他一眼。 秦清越的外表很对得起他的名字,的确是个清秀拔俗的年轻才俊,更难得的是他有种光风霁月的清朗气质,教人望之生喜,哪怕是在其他宗门的同层竞争者中,他的人缘都很好。 因着这一点,他跟谁搭话打招呼都不奇怪。 只是渡星河穿在身上的一袭白袍,并不是任何大宗门弟子的样式,亦没有特殊纹路,便心生轻视。 “你是?” 于是,见渡星河待秦清越不紧不慢,就有人打抱不平来:“秦师兄他是无量宗的首席亲传弟子,你当真不认识?” 渡星河一怔。 好一句标准的跟班发言,把主角不方便亲自装的逼代为装完。 无量宗首席亲传弟子的身份,听着也像拿的主角剧本。 “少堂!” 秦清越回头呵斥了那人一下,对渡星河说: “只是远远打过照面,你不认得我也正常,我之前去拜访过九阳宗,听明栀说你们有些误会,你负气离宗之后不知去向,她一直很担心你,又知我正到处游历,便托我要是看见你,帮她带句话。” 他听说了此女退宗下山的事,原以为她会过得十分落魄,见了本人却还算精神饱满。 也就是受明栀所托,秦清越才从记忆深处把这张脸记了起来。 原主闷头修炼不擅交际,每回露脸争表现的好事都轮不上她,脏活累活却默认是她的,经常在一些各宗门交流感情的重要场合上,原主就被打发去跑腿了,导致她在同门同期的大宗门修士眼中十分神秘,疑似元明尊者亲传,又好像没这个人。 相反,明栀却很善于表现自己,短短快一年的光景,通信玉牒上就经常能看到关于“九阳宗小师妹”的讨论,都知道九阳宗那边出了位天资卓绝,又受尽同门宠爱的女修。 明栀在托人带话时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却只字不提自己的错处,弄得像是师姐待她不近人情,她还热心肠地记挂着师姐…… 姿态摆得这样好,原主的笨嘴拙舌是掰扯不清的。 他面前的渡星河却笑了:“我还以为多重要的事!明栀惦记我,想来是因为我冒着生命救她回宗,又在其他人嫌弃她伤口流脓,又脏又臭的时候细心照料了她,还没来得及偿还这恩情呢,我又因为被叫去帮她采摘灵草而险些死在问心崖上,我受的伤太草,回去得晚了些,耽误了她喝药的时辰,元明尊者便一道剑气打下来……” 她将衣领扯下两分。 女子敞肩本是很旖旎的动作,由渡星河做来,却坦荡正气。 “喏,你看。” 原本该是新荔一样的肌肤,如今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却是紫蓝色的伤口,和新长出来的血肉纠葛在一起,格外狰狞可怖。 后世里需要花大价钱医美整容的疤痕问题,在修仙界却大都是最简单不过事,她会有这疤痕,众人包括他立刻联想到元明尊者下手太狠,以及她甚至得不到好点儿的疗伤丹药,就被劝退九阳宗。 见状,秦清越瞳孔紧缩,原本帮明栀分辩的话停在喉间。 【谈笑之间上眼药,获得积分+10!】 “当中必有误会……” 秦清越这艰难的话一出,渡星河就知道他拿的原来是舔狗剧本。 她直接截住他的话:“人你也见到了,还活着,让她少惦记我。” “明栀还记挂在心上,时时在玉牒上与我提起,你要是这么说,那以往你俩的同门情谊又算什么呢?” 渡星河很认真地想了一想: “算她想象力丰富。” “只有这个吗?”秦清越还不甘心。 渡星河沉吟:“那还算她精通兵法之三十六计之第七计,无中生有。” 秦清越脸皮薄,被她一通抢白,脸都涨红了。 就在这时,春慈大师的随从请他过去,让他一同评定六个徒弟炼出来的聚魂解毒丹。 六个样式一样的锦盒放在他面前,他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最后评定出最好的那一颗:“四品玄级解毒丹,大师你的弟子这样年轻,就已触碰到玄级丹药的门槛,真令我佩服。” 春慈大师笑了:“他们天赋跟你比还是差点儿,可惜贤侄早就拜入无量宗门下……多好的苗子啊!” 那六个徒弟听在耳里,面有不服,却无可奈何。 火系单灵根的秦清越在控火诀上有着远超同辈炼丹师的天赋,虽然他并非专修丹道,春慈大师出于爱才之心也经常指点他,期望他未来能在丹道上能有建树。 “不如师父让秦道友炼一炉解毒丹,也让我们观摩学习?” 其中一个刺头儿提出。 春慈大师看向秦清越,他欣然答应,当即起炉。 当开炉时辰到,飞入锦盒里的解毒丹色泽奥妙,丹及二品玄级,超了那刺头儿两品。 那人犹不服,咕哝:“可能是这一炉手感好。” 炼丹神奇之处,就跟手游刷属性一样。 用好的正确的灵药,正确的切割手法,只能保证它的下限,它会因为各种正常人根本不可控的细节差距,影响最后成品的品质。 “今日的确是手感好,在春慈大师面前献丑了。” 秦清越笑道,更把前头那人衬得像跳梁小丑。 就在底下的围观群众里,参水问渡星河:“师父,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食堂看厨子做菜呢。” “你不懂,这一票要是学到了,回头我们师门就能去食堂灵食自助餐。” 渡星河不错眼地盯着上方。 果然,春慈大师最后露了一手,当场炼出了一盒天品一级的解毒丹。 收到众人的惊叹后,他笑眯眯的说:“后天飞舟上的坊市开放,欢迎大家来交流丹道。” 要知道修士到处游历,格外容易遇到毒物,解毒丹永远不愁卖。特别这趟飞舟是往邪岭那边去,春慈大师自己的确不需要这种销售手段,他这趟带徒弟出来是去南边一处秘境采摘稀世灵药,此举既是扬了名,同时让他们见识见识丹药炼得到的好处,也给他们赚些外快。 而在这一天内,渡星河分别把聚魂解毒丹的卓绝、高明和合格的炼丹手法都刻印进了脑海里。 那些正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细微差异,统统逃不过盗眼的观察。 当她合上眼,便是不断地重温和优化。 就是有点费眼睛。 当渡星河被参水扶回房间里,闭目养神时,秦清越正在玉牒上和九阳宗的苏衍说遇到了他前师妹的事。 “……你替我跟她说,我有一盒疗伤丹药,若她不再拿恩情来要挟栀栀,我就把药送她。” 苏衍思量片刻后,淡淡道。 秦清越觉得不妥:“这岂不是往姑娘的痛处戳?” “她一个女子身上留下如此丑陋的疤痕,我这是帮她,她该感谢栀栀才是,不是为栀栀考虑,我管她去死。” 025 自己的剑更有性价比 渡星河不知道有人为自己的伤疤操心上了。 在问心崖上受的伤,早就好透。 她展示给众人看的,第一是她迎着青玉轮的攻击杀死陆有为时所受的重伤,第二是她后续试图给自己疗伤,结果差点把伤口玩得坏死导致的。 在之后,麒麟和心月给她疗伤,才把伤势止住。 至于伤疤…… 伤口愈合得挺好,不流血也不疼,渡星河就没再去管它。 她修仙不惦记那点皮囊上的事。 元明尊者这回是纯粹一口黑锅凌空飞过来,死死扣他头上,昨日在场的修士不少,回去都在嘀咕九阳宗的人对弟子这么狠?怪不得要跑路。 而话题中心的渡星河却盘腿打坐,闭目冥想。 …… “师父回来之后就吐得昏天黑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心月问完,参水一脸无辜:“你问师父呀!” “师父在练功,不能打扰她。” 参水把在炼丹阁的事情上复述一遍,说:“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师父回来后就吐了,她吐完就开始打坐,肯定有自己的成算,我们做徒弟的瞎猜也没用。” 他非常有做跟班的自觉性。 心月苦恼地蹲了在下铺:“你粗心得很,肯定有你没留意到的细节,师父要是也带我出去就好了。” 渡星河没有明说,但她大约能猜师父让她待在房间里的缘故,怕她被其他修士发现水灵根的身份起歹心,她当然不能任性糟蹋师父的一片苦心。 只是心月不禁有些气恼,女子美貌招祸她能拿刀把自己的脸划了,这灵根她还得留着修仙呢! 错的不是水灵根,是觊觎她的修士。 心月拿袖子擦了把脸,愁苦顷变坚毅,盘坐成五心朝天的姿态,开始运转师父教她的心法。 她要变强! 要光明正大地跟在师父身边! 看到屋里的师父师姐都开始练功,无事可做的他只能拿师父给他的功法跟着一起练。 参水平时更愿意练罗刹棍,他坐不住。 但这飞舟单间的大小,他要在这练棍法,便是一棍师姐,两棍师父,第三棍扫中自己的后脑勺,谁都别想好过。 …… 三个时辰过去,渡星河才将聚魂解毒丹的手法尽数明悟。 平常人看别人炼丹,即使记得再好,顶天了回忆起来也是比较清晰的影片,而在盗眼的加持下,所有炼丹师的一举一动被她解构重建,光用肉眼无法捕捉到的细节,精准地刻印进她的识海里。 短时间内接收和处理巨大信息量也造成了她的晕眩和呕吐。 要是没那坊市开放,她还会缓一下,但现在,自然是优先学习炼丹。 渡星河起身,去买了些灵草后,便到炼丹阁租用了甲字号炼丹房。 正好阁主也在,不禁露出诧色:“你旁边那姑娘毫无炼丹常识,问了我一大堆事儿,没想到你也是炼丹师。” 他说姑娘,便是猿扮女装的参水。 渡星河颔首:“马上是。” 阁主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女修,居然看完别人炼丹就直接来实践:“你真会假会啊……别看了觉得简单,你记得住丹方,距离能炼好却有很长的路。” 炼丹啊,对天赋的要求很高,同时也需要有人领进门。 同样的丹方,给一百个人炼,都未必能炼出能用的成品。 “像聚魂解毒丹,你在炼丹时要用神念去识别每一种灵草的药性,让地火将杂质去除……啥都不懂瞎炼一通,按着丹方炼出来的丹也许能解毒,但里头积累的丹毒够直接把你毒死的。” 渡星河颔首:“谢谢,不过我真会。” 看她坚持,阁主也不再阻止,只提醒她炼丹房里都有紧急措施,炸炉了叫人就行:“炼完别急着自己试丹,可以先拿出来让我看看。” 把渡星河送进炼丹房后,打杂的笑说:“阁主你还怪热心。” “我是怕她死里面了不好跟飞舟长交代。” …… 原主对炼丹的事了解得不多,九阳宗里炼丹峰的长老和弟子地位超然,旁人都以修为论高低,独独在他们面前,总要客气三分。 炼丹师在宗门里的地位特殊,哪怕是亲传弟子要退宗,把恩怨掰扯明白了就行,炼丹师想退宗却是不能够的,都忌惮你拿着本宗的炼丹经验去传授外人。 炼丹房中,渡星河启动阵法,地火燃起。 将丹炉烧到合适的温度需要一段时间,她先去处理其他材料,其中有一样便是喜鸟的蛋。 炼丹师有专用的丹刀做细活。 渡星河去看过价格之后,选择了拔剑—— 不是丹刀买不起,而是自己的剑更有性价比。 剑尖绕着喜蛋的上方划了一道,再向内收,眨眼间,蛋的上方就被开出一个口子,方便她将蛋液和蛋黄倒出。 清兰芝要切片加入,大师的刀工能切得片片一样,薄如蝉翼,她亦能模仿。 如果有其他炼丹师在此,必然惊讶于她处理灵草手法之熟练,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竟和春慈大师分毫不差。 而她居然这么年轻! 眼见丹炉即将到达完美温度,渡星河打开系统,兑换多子多福光环。 【多子多福光环】:激活此光环后,宿主将会体验到丰收的喜悦,你是后宫中多子的象征,经你手的石榴都会结出特别多的果实。建议配合绝育药使用,物以稀为贵,人亦如此。 渡星河留意这个光环许久了。 可能是宫斗多胎文太卷,响应三胎政策才算入门,一胎十八宝只是筑基之始,为了给宿主造势,使用此光环后,养的鸡都比隔壁春花多下两个蛋,颗颗双蛋黄。 那用在炼丹和灵田养殖上呢? 渡星河想寻找一处清静地儿自立门户便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炼丹只是其中一个挣钱环节,生财发家才能更好地搜罗天材地宝为她所用。 汗水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流下,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灵根里不带火的要控制地火会耗费更高的灵力,她感应着灵草里的灵气性质,逐一逼出药性,进行最后的淬炼和调制。 不同灵草的药性被炼合在一起,最佳的出炉时机稍纵即逝。 渡星河全神贯注,感应灵气到达巅峰的瞬间。 “起!” 她清喝一声,瞬间百颗丹药从炉中升起。 大珠小珠落玉盘,锦盒被填得满满当当,聚成宝塔状。 浓烈的药香弥漫开来,渡星河却掩住口鼻,转头在倾倒废料的地方呕吐起来。她尚未完全掌握炼丹技术,全程回忆着春慈大师的手法,识海过载,便有头晕目眩之感。 这点皮肉之苦,渡星河并不放在眼内。 系统冒头:【宿主,你是否又把多子多福用在奇怪的地方?】 “怎么会?你看我都在孕吐了。” 渡星河捧起清水洗脸,口齿不清地说道。 …… 稍作休整后,渡星河走出炼丹房,问打盹的前台:“阁主呢?” “阁主休息去了,你有事要找他吗?” “我是来退房的。” 之前听阁主说丹炼好了给他瞅一眼,渡星河才有此一问,对方不在,她也不强求。 “你把令牌放这儿就好,等下我会去收拾的。” 待渡星河走后,前台才拿起清洁工具去炼丹房里,他打开丹炉咦的一声,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炼丹如熬药,必然会产生丹渣。 区别在于,药渣里的有效成分真被全部煎煮出来了,丹渣是因为炼丹师的技术不到位,浪费了这部份,才剩下来的。 技术越好,剩的越少。 有些学徒剩得特别多,把丹渣边角料抠下来还能搓点丸子,对修士来说是垃圾,对凡人却有用,能卖钱的。 “怎么能一滴不剩呢,” 前台纳闷:“总不能是当锅巴刮下来吃掉吧?” ——多子多福不能无中生有,机率上调也得有依据,于是渡星河买的那些药材被榨干得一滴不剩,全被炼成了解毒丹。 享受到丰收喜悦的渡星河心情正好,却在回去的路上被秦清越拦住了。 “有事?” 见是他,渡星河立刻收了笑脸。 秦清越硬着头皮把苏衍的话转述了一遍,他还替苏衍美化过来着:“他心里是很惦记着曾经的同门情谊的,听到你留下了伤疤,立刻让我帮忙买一份玄品疗伤去疤的丹药。” “即使你很努力从他的嘴里扒出象牙,也掩盖不了那股狗味,他原话肯定不是这样。” 渡星河随后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最心爱的小师妹的命就值一份玄品丹药?” 秦清越低下头,面露窘迫:“我也觉得他做得不妥,可你难道就不管那疤了?” “这疤又不妨碍我修仙,等我再有突破,肉身伤痕转眼便消。昨天拿出来说,只是不想别人误会我和明栀之间当真有什么同门情谊了。” 渡星河说得理所当然,视突破为必然会发生的事。 他顿时语塞。 苏衍和他都以为女修总会把外貌看得很重,不料对方根本没当回事,视作等闲。 渡星河:“没别的事就让开。” “还有……” 秦清越暗下决心:“他归他的,我也有能疗伤去疤的药,我给你。” “用不着。” 渡星河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有用的事儿。 她耐心尽失,直接越过他就走。 026 天品一级解毒丹! 飞舟上的坊市登记区。 渡星河站在大门边,望了里面人头涌动的景象片刻,走到登记处。 “每样商品抽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如果在坊市里谈好出去交易,一经发现会被商会拉黑,交够处罚金才能洗白,明白了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工作人员熟练地推给她一份契约:“你要卖什么?” “聚魂解毒丹。” “你是炼丹师?”工作人员高看她一眼:“要在坊市里售卖丹药的话,需要去炼丹阁审批一下,要你自己拿过去……不是我们不愿意代你走一趟,而是东西离了你的眼,后面验出来丹药有问题的话,会有人质疑我们掉包,你自己走一趟保障双方利益。” 参水自告奋勇:“我去给师父跑腿,我认得路。” 渡星河颔首: “那你去,办事仔细点,我在坊市里逛一会。” …… 炼丹阁。 参水脚程快,转眼就到了炼丹阁的前台,正好阁主在当值,他看参水一眼,便想起那个神情冷冷的女修:“好,拿来我验一下。” 评价丹药等级最直观的方法是看丹纹。 丹纹越多,品级越高,炼丹师往往会在丹药里沿照着丹纹刻出自己的独家印记——打丹印只能在刚成丹的一柱香时间内完成,不然便会破坏丹药药性的稳定性。 如果是师父指导徒弟,师父有权在徒弟炼成的丹上同刻自己的印记。 不过,此举比起让师父沾光,徒弟发挥失常让师父颜面尽失的可能性更高,所以会这么干的炼丹师不多。 “让我看看,” 阁主打开锦盒,被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丹药晃了一眼: “……炼了这么多颗,就不能多备一个盒子?要不在我这儿买点吧,你拿去摆摊卖也得分装啊,没得让人挑两颗就走,不贵的。” “那行,阁主你看着来,你有经验。” 参水说。 参水这么信任他,阁主也不废话,他扫一眼就知道锦盒里丹药的数量,转头叫打杂的拿对应数量的锦盒出来,按八折卖给他。 接着,阁主拿起丹药,仔细观摩上面的纹路。 方才那堆成宝塔状的丹药画面太震撼,令他忽略了扑鼻而来的浓烈药香,如今细看之下,此丹药道道纹路清晰,奥玄的灵力隐隐透出,正是灵物药性被尽数逼出,又和谐地融合在一起的象征。 丹纹越清晰,也代表丹毒越少。 那些丹纹模糊不清,甚至斑块成状的,代表沉淀了大量丹毒,那种坑爹炼丹师炼出来的丹一般只能粘点金箔上去,高价卖给凡人。 “居然是天品一级的解毒丹!” 阁主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丹药。 接着,他再验剩下的,每一颗验下去,越验越是惊骇。 因为按他对丹药的理解,这个数量,起码是两炉到三炉的丹药数量,而三炉维持天品一级的品质,证明这人绝对有资格称一声丹道大师! 不过…… “这看着像是春慈大师的手笔。” 如果不是上面没有大师丹印,阁主都要盲猜这是春慈大师炼的丹了。 参水听见后,一蹦两米高:“这是我师父炼的!” “你师父?” 阁主回忆起那张冷冽秀美的脸庞。 那位女修的样子,更像初入丹道不久的傲气新人,又听闻她之前是从九阳宗退宗的……九阳宗能放一位丹道大师走? 这比她能炼出天品丹药更让阁主匪夷所思。 他摸着良心说,春慈大师说不定都不能稳定炼出这种水准的丹药…… “对,我师父。” 参水一脸与有荣焉,他一顿后催促道:“你验快点儿,师父还在坊市等着我呢。” “好好好,不敢耽误大师事儿,” 阁主把聚魂解毒丹装好,同时写下批条交给他:“你等下开卖的时候把这批条挂在摊位上便可。” …… 在参水走之后,渡星河坊市里逛了逛,看看别人都在卖些什么。 逛了一圈之后,发现居然没有卖丹药的。 她纳闷向其中一个摊主问起,摊主笑说:“春慈大师在飞舟上,又说了他的徒弟会来摆摊,水平不够的哪敢出来卖弄?你不如看看我卖的飞行法器。” 摊主指了指放出来的玄机木小舟:“八品法器,能容纳五人飞行,时速……比你御剑飞行是慢点儿。” 居然有这么方便的东西? 渡星河真心动了,她的剑最近承担了太多不该承受的重量。 只是在看过价格后,她说:“你能给我留着么?我身上没多的钱,得把东西卖出去才能来买。” 灵丹药材的价格太贵了,渡星河是把身家都押下去才炼出一炉来……至于炸炉了血本无归怎么办? 她赌性重,没怕过。 摊主好奇:“你卖的什么?” 他要看看好不好卖,不好卖他就说不方便留。 当听见渡星河说是来卖丹药之后,他立刻换了张笑脸儿:“原来是位炼丹师!那成,我给您留着。” “那劳烦了。” 渡星河拱手。 她回到自己订好的摊位坐下不久,旁边就传来阵阵药香,六个灰袍修士正布置着摊位,面上红扑扑的,个个难掩兴奋,活像摆毕设展览的艺术生。 她闭眼等参水回来,旁边却有交谈声淌过:“等下秦清越是不是要过来?” “师父说秦清越的丹药也搁我们这儿卖。” “凭什么,他和我们又不是同门。” “凭师父喜欢他,觉得他有天赋呗!火灵根就是了不起……妈的,到时候如果我的卖不出去,岂不是很丢人?” 渡星河认得这声音,是那天没准备兽血,结果拿自己血入引的炼丹师,在评核丹药的时候就被春慈大师批评了,说炼丹师的确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调整丹方,但既用了人血,还是修士的血,就该在后面将无垠水的比例调低一点。 对师父,那炼丹师当然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好迁怒秦清越了。 另一人宽慰他:“不用担心,丹药怎会卖不出去?明日再来,也就卖完了。” “我们做的都是聚魂解毒丹,飞舟上修士的需求有限,我们堂堂纯丹堂今日没卖完就很丢人了,哎……” 丹药品质好的不愁,水平欠佳的就焦虑上了。 六人齐心合力地布置着摊位,过一会却注意到旁边摊位光秃秃的渡星河,忍不住讨论起隔壁是卖什么的。 就在这时,秦清越来了。 原本非议他的炼丹师立刻噤声,和他热络地攀起交情来,而他注意到隔壁摊位的渡星河,心生意外:“隔壁……是卖什么的?” “不知道啊!我去帮清越道友问问!” 不等秦清越阻止,那灰袍炼丹师就过去问了,问完一脸不可思议地回来。 秦清越也好奇:“她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了,”灰袍炼丹师有点想笑:“她说她是来卖自己炼的丹的。” “……” 在纯丹堂的炼丹师隔壁卖丹药,那不是等着被抢光客源? …… “师父,我回来啦!” 不一会儿,参水紧赶慢赶地回来,扑到渡星河面前。 渡星河看他一眼:“嗯,批条拿到了吗?” “嗯!” “拿到就挂起来。” 渡星河拿起块木板,拔剑在上边刻下“天品一级聚魂解毒丹,一百中品灵石一盒,居家旅行,必备良药”,便放在桌上:“参水你过来负责接待客人。” 她这定价亦是有讲究的。 聚魂解毒丹比较是简单的丹药,即使品质效果再好,也不会出现那种全场疯狂竞价的盛景来,但它的价格不低,全卖出去,也算是发笔横财。 想她当初费劲巴拉搜刮秘境,也才卖了七十块中品灵石,可见丹药之暴利。 渡星河要赚快钱,想快些脱手,这定价就不能高了。 她刚好定在一个,飞舟上的修士买下,日后再出去还有点赚头的合理价格来,让人觉得买了不亏,错过才亏。 这时,渡星河隔壁纯丹堂的摊位已经布置好,开卖了。 即使炼丹师性格矜持,不愿大声叫卖,光是前日被炼丹评测一事吸引过来的修士,已在摊位前聚了起来,门庭若市。 参水见状大急,小声问:“师父,我要不要也收拾一下摊位?” “不必,你打开其中一盒便是。” 锦盒一开,便阵阵飘散出极为精纯的药香。 药香慢慢飘荡过去,哪怕渡星河懒得布置摊位,肯定也会有修士闻到,过来一探究竟。 参水不懂师父的算计,他心中一急,便在摊位后掐诀摇身一变,再绕路走出来时,已从美貌女子变成方脸修士。 他挤进隔壁纯丹堂摊位前人群里,惊呼:“天品一级?!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没有天品一级,道友误会了,我这儿只是玄品丹药。” 纯丹堂摊位前的炼丹师听到惊呼,还以为在说自己的作品,赶忙谦虚否认。 不过,这个“谦虚”也是有水分的。 毕竟在这地品丹药为主流的年代,玄品已经是很优质的丹药了。 参水嘿嘿一笑,把字咬得特别清晰,高声道: “我是在说隔壁的!隔壁居然在卖天品一级解毒丹!” 这句话,彻底吸引了在场修士的注意力。 趁着人群乱起来,参水又模拟出另一把声音:“当真?让我看看,哇,好精纯的药香!还只卖一百中品灵石一盒!大师,给我来两盒!” 听到价格后,人群立时按捺不住了。 他们在开市后轰隆隆地找到纯丹堂的摊位,又在被撩拨后轰隆隆地涌到渡星河的摊位前。 而这时,重新变回女子模样的参水在师父旁边坐下:“别、别挤别挤,数量有限,卖完即止!” 变得太急,他明明顶着张女子面孔,声音却粗犷如七尺大汉。 可是没人注意这点无关要紧的细节。 修士们先是看清了木牌上的内容,又抬头去看批条。 果然是天品一级的聚魂解毒丹,才卖一百中品灵百一盒!隔壁纯丹堂的玄品解毒丹,都要五十中品灵石呢! 要说不还便宜一半? 但这就是天品和玄品的天渊之别。 再说了,在飞舟坊市里抢购到天品丹药,等下了飞舟肯定有富哥富姐修士愿意高价购入,转手就小赚几十中品灵石,亏不了。 渡星河如果愿意高价慢慢卖,想来也是能赚更多的。 但她不想把时间放在做买卖上。 这边人多吵闹,她难静下心,只想卖完就拿钱去买飞行法器,买些日后自立门户要备下的东西,回屋里继续修炼。 “给我来一盒。” “我也要!” 你一盒我一盒的,存货很快就见了底。 与之相反的,是渡星河变得沉甸甸起来的储物袋,赚得盆满钵满! 旁边的纯丹堂炼丹师看到隔壁的盛况,人傻了。 隔壁都快卖光了,他们还只卖出去一盒。 那一盒还是品质最差的地品丹药,那修士实在穷,玄品不够钱,天品更是高攀不起,地品刚刚好,也不去考虑丹毒沉淀的问题了。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隔壁在卖天品丹药!那天品丹药还是出自那女修之手。” 灰袍炼丹师震惊。 他们想起来,秦清越好像认识那女修,便问他:“她是何方神圣?师从哪位炼丹大师?” “她……之前是元明尊者门下的。” “元明尊者,是东边的丹道宗师吗?” “呃,元明尊者是剑修,”秦清越顿了顿,语气却不确定地来:“她也是剑修,起码之前是。” 修仙界的机缘万千,处处是变数。 可也没变得这么离谱的,纯丹堂众人再度语塞,待他们缓过劲来的时候,隔壁早已卖清光了丹药,收拾起身要走了。 渡星河走之后,客人才重新回到纯丹堂这边来。 可是的确如他们所言,飞舟坊市上的修士需求是有限的,他们的丹药滞销,每一个回去见师父时都低着头,抬不起来。 春慈大师没责怪他们,只是让人想办法去收购一颗从隔壁摊位卖的解毒丹:“你们说她很年轻,我倒是很好奇是哪位大师的弟子了,想结识一二。” 他向来欣赏年轻有才华的炼丹师,且不吝于提点他们。 “可是,她卖的丹药上没有丹印。” 春慈大师淡笑:“我和平云大陆上近半的丹道大师都有过交流,即使没有丹印,也能大致猜出是什么流派。” 丹药很快送到春慈大师的手上。 他端详片刻,睿智的脸庞竟生出丝丝迷茫。 ……这丹药,怎么像他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027 他们根本就不识货 当纯丹堂的弟子一脸憋闷地出现在渡星河的房门外时,里头的两个徒弟已轮流透过猫眼见到他,商量起对策来。 心月:“那人是谁?” 参水说:“我认得他,是纯丹堂的炼丹师……今天在师父旁边摆摊,结果生意都被咱抢走了的。” 心月眼睛一眯,凶光顿现: “那是来寻仇的?师父正在修炼,怎容他人打扰。” 这时,敲门声响起。 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打开门后走出去迅速关上,将来人隔绝在门外后,才客气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殊不知纯丹堂弟子张源也在心里打鼓。 面前一个妖艳女子,一个虬髯大汉,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炼丹师不擅战斗,据说这个丹道天才是剑修,剑修和体修都是信奉不服就干的野蛮人,他们一言不合就提剑刺过来怎么办! 万一打起来,张源只能嗑药爆种。 但他怕痛,当然是能不动手是最好,于是收了面上的傲气,道:“在下是纯丹堂的炼丹师张源,姑娘应该对我有印象,春慈大师听闻渡道友正在修习丹道,想请道友到食堂小叙用餐,请问道友何时得空赏脸?” 炼丹师之间交流技艺是很正常的事。 听见是来请客吃饭的,对方的态度又很客气,参水立刻换了张笑脸:“我师父这会正在练功,不见外人,可不可以再约时间?” 张源欣然同意:“我们来交换玉牒印吧。” 他说完,发现二人疑惑地看向自己,只能心中一边纳闷这是哪来的乡巴佬,一边向他们解释通信玉牒的作用,交换了玉牒印便能千里传信。 张源本来还想向他们炫耀一下自己手里拿的是市面上最时髦的玉牒呢。 他们丹修就是富! 可惜了,见二人没有玉牒,他便留下房号,麻烦渡星河醒了之后,做弟子的跑一趟传递消息。 参水应允。 渡星河练完功时,正打算带两小只去飞舟上的食堂饱餐一顿,听闻春慈大师有意相邀,她沉吟片刻就答应了:“你回去问他一个时辰后在食堂见如何?我会带上两个徒弟,徒弟的伙食费我自负。” 在飞猿传信的沟通下,两边很快达成了共识。 春慈大师更让小友不必多虑,区区一顿饭他还是请得起的,她愿意带着徒弟来赏脸是他这老人家之幸。 赴宴前,渡星河用玉牒搜索了一下春慈大师。 他在修仙界的风评很好,虽为丹道大师,却很平易近人,和各大宗门的关系不错,因此纯丹堂也是深受修仙界礼遇的。 【被你们说得春慈像完人一样,他就没缺点吗?】 【硬要说的话也有,据说他很会看人下菜碟,无量宗的首席亲传你们听说过吗?明明不是纯丹堂的,春慈也去教他炼丹,为啥?真看中他的火灵根?因为他出身好,背靠那什么。】 【想被他亲切对待,得投个好胎啊。】 讨论很快就停在了这里。 …… 不一会,渡星河带着二人赴约。 食堂位于飞舟的中间位置,分为三层,第一层只售卖普通食物,因为价格低又美味非常热闹,甚至有凡人在用餐,渡星河看了眼正在打饭的阿姨和大叔,问:“上回你就是在这买的餐点?” “对,” 参水低声说:“变成大帅哥去阿姨那排队,她会多打一些给我。” “……” 没有用的知识增加了。 渡星河才驻足片刻,就被早早候在这里的张源认出她来,请她上三楼包厢,期间无数工作人员对他们行礼致意。 她不动声色地感知了一下对方的修为,发现他的境界远低于自己,却对周围的金碧辉煌和特权待遇视之等闲,这说明他的出身非富即贵外,便是炼丹师真的很赚钱。 很快到了三楼,穿过长廊,走入一个装潢以白玉金器为主,点缀以同色织物的巨大房间,里面的布置也处处充满巧思,竟有一条延伸到墙壁的溪流,环绕在圆桌。 远远看见春慈大师,他招手让三人入座。 在所有人都坐下后,原本玉石质地的墙壁竟渐渐变得隐形,能透过它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人就像是悬浮在空中用餐一般。 他和渡星河寒喧一番,发现对方虽然模样年轻,修为也不深,约在筑基四层,谈吐却滴水不漏,仿佛在一些充满尔虞我诈的地方长时间生活过。 而接下来的一点,更印证了春慈大师的猜想。 蟹粉琵琶豆腐、黄椒烧丝丁鱼、油泼麻辣鳝鱼、滴露鸭汤、岩茶烟熏马友鱼……还有许多经过厨师巧手烹调后,看不出食材是什么的餐点,被盛在白玉莲花的中间,由溪流缓缓送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食物,肉是灵兽肉,米饭配菜乃至调料都是商会灵田里所种植出来,再被以厨入道的修士精心烹调,绝非凡品可比,每一碟,都是想象不到的昂贵! 春慈一直在观察渡星河的反应,结果她的目光落到菜肴上片刻,便平静地收了回来。 好深的城府! 更难得的是,她身边带着的两个徒弟,也是同样的一派平静。 心月更是没放松过警惕。 再看看自家纯丹堂的,虽说炼丹师的吃穿用度就没穷过,第一次带他们来商会的三层包厢,除了出身较好的张源外,全都难掩激动之色 年纪轻轻就能够炼出天品解毒丹,春慈觉得渡星河背后必有明师指点,再打听出她曾是九阳宗明元尊者的弟子……能毫不留恋地从三大宗之一离开,那肯定是有了更好的去向。 修仙界太大了,谁也不敢说自己摸索清了每一个势力。 “今日我请道友来,是想和道友探讨一下丹道。” “大师客气了,不过我是剑修,于丹道只是初学者。” 渡星河坦言。 春慈心中暗惊:“初学?不知道学了多久?” 他不曾想过的是,渡星河师徒三人之所以面色平静,不是因为他们背后有强大势力,见识广博,对这些视之等闲,嗤之以鼻…… 而是他们根本就不识货! 没准备香蕉的席对参水来说吃啥都一样。 心月是农户女,怀疑城里人的流水席都是在水上搞的。 至于渡星河,元明尊者带弟子见识天材地宝时从来不带上原主,她也不认识这些。 丹道大师不动声色的炫富试探,可算是踢在三个乡巴佬的铁板上了。 渡星河想了想:“呃,三天?” 028 仙门毒妃渡星河 春慈一愣。 他下意识觉得渡星河是在说笑,话到嘴边却决定顺着她的话去套话:“怪不得道友要退出九阳宗,九阳宗虽为天下第一剑宗,在丹道上的造诣却还差点儿火候,道友这天赋……算是明珠暗投了,只可惜这慧眼识珠的人不是老夫啊!” 春慈以为她会自报师门,再不济也该谦虚一番。 结果她说:“的确,差点就被九阳宗耽误了。” …… 旁边纯丹堂的弟子眼睛瞪得险些脱窗。 春慈第一次开始觉得迂回话术不是很好使,他稍稍正色,决定再试探一次:“我看到道友你炼的解毒丹,与我的炼出来的效果极为相似,所以觉得我俩实在有缘,说不定是天赐的师徒缘份。” 极小的细节改动,都会对灵丹药性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的独门秘技,不在丹方,在于控温技巧。 这需要无数炼丹经验熬出来的,亦极难言传,即使是他的嫡系弟子也不敢说自己学了个十成,偏偏议这素未谋面的姑娘炼出来了! 春慈想知道她师从哪位大师。 而不知真相的纯丹堂弟子,则是嫉妒得酸水都冒出来了! 为了拜入春慈门下,他们家里送了多少礼?还得非常有天赋,才能入丹道,何曾见过师父主动想要收谁入门下,唉,看来这纯丹堂首席爱徒的位置要换人坐咯…… 却看见渡星河一脸惋惜地叹息道:“可惜啊,我已经有两个徒弟了,再收一个教不过来。” “……” 春慈之前是摸不清她的背景深浅,现在连她的思路都看不透了。 话都架到这里,他只能说:“哈哈,道友真幽默。” 渡星河但笑不语。 春慈看不透她,她却有点明白这帮炼丹师,特别是春慈的行事作风了——与其说是脾气好,不如说是长袖善舞,处处与不同势力结下善缘,和寻常意义上的修士不一样。 修士,特别是剑修,大多是不会跟修为低的人讲道理的。 谁不爽,一言不合,直接碾死。 哪怕顾忌对方有后台不下手,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可惜我此行有任务在身,不然真想跟着大师你学习一二,早闻纯丹堂有独门控火技艺,不知道和我师……我用的是否一样。” 渡星河假意说漏嘴,卖出破绽。 既然看明白了春慈喜欢向势力雄厚的人卖好,她就打算顺着他的幻想故弄玄虚,从他身上挖点好处出来。春慈果然被她暗示的人设唬住了,即使境达结丹,修士也是人,很难跳出思维模式的桎梏。 “想和前辈交流一番,又觉唐突。”渡星河叹息,摆出一副很想和春慈大师结交的仰慕神色,她既不能一开始就满足对方的虚荣心,也不能一直插科打诨下去。 前者会让春慈轻视己,后者则会令对方谈兴尽失,不欢而散。 “怎么会?技艺就是要不断的交流才会有进步的空间……你说的这一点,我也十分好奇。” 炼丹师清高自傲,却又需要靠山。 春慈是万万想不到,有人会在没下家的情况下脱离九阳宗保护。 渡星河是真的啥都没有,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无畏的精神反倒唬住了这帮炼丹师——纯丹堂有独门控火技艺这件事,是没有外传,纯靠渡星河用盗眼观察总结出来的特性,她说的“早闻”,便是刻意令春慈以为她背后的师父对纯丹堂很了解,加深了这个形象的高大和神秘。 …… 两人定好要在饭后交流,活动一下筋骨。 渡星河一边享用美味灵食,一边思考对策。 光论丹道,她是纯纯的门外汉,多说两句都能被识破的那种。 于是在酒过三巡之后,渡星河主动提出:“不如我来炼一炉丹试试,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前辈指点。” 春慈听后,欣然同意:“我在飞舟上长租了一个炼丹房,里面有两个丹炉,方便我教弟子,里面有许多药材可自由取用,炼好的丹药归你。道友要是不嫌弃的话,请。” 论道始终是纸上谈丹,渡星河毫不避讳就要在他面前炼一炉丹,反倒让春慈更加相信她是有实力的。 不然,他还要怀疑一下,那批天品解毒丹是否真的出自她之手。 到了炼丹房中,渡星河走到药柜前,开始挑选灵药。 在丹道上有一点,最好的药材,未必是最合适的。 好的药材灵气充沛,有时处理失当,反而会让丹药失了平衡,导致炸炉。用盗眼观察过春慈大师炼丹的渡星河却没这层顾虑,直接在选材上一比一地偷,偷得分毫不差。 从处理药材,到投入炼丹,春慈快把自己看恍惚了。 他是打算透过观看现场炼丹来分析出对方师从何人的,结果越看越像自己亲生的。 怎么回事啊! 第二次炼制,渡星河就比上回熟练多了,在春慈看明白之前,一炉丹既成。 这一出炉,又把大师惊着了。 怎么这么多! 解毒丹哗啦啦地聚落满满一锦盒,统一是无可挑剔的天品解毒丹,使用同样的药材,最终得出的数量居然是他的两倍! 难道,这年轻女修在丹道上的造诣比他更高!? 丹道达者为师,哪怕渡星河的修为比他低,只要在丹道上比他厉害,春慈就存了求教的心。 而这时,渡星河问他:“可否也让我看看大师炼丹?” “当然可以。” “解毒丹已看过多回,不如试试筑基丹?” 渡星河承认她是有赌的成分。 筑基丹的丹方并不外传,守在三大宗和仙朝手里,材料也紧缺,对普通修士来说非常珍贵,一些小宗门只会授以亲传,只有三大宗和仙朝才能大气地让内门弟子及以上都使用筑基丹。 但,渡星河赌这是一个骗局,赌筑基丹在春慈大师眼中不算什么。 即使它再珍贵,每年不还有那么多宗门的修士筑基? 在商会,只要付出高价,也能购下筑基丹。 它的神秘稀缺是针对普通修士,话语权和销售被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筑基丹的材料我这还真的有,倒也行。” 春慈清点了一下药柜里的灵草,欣然应允。 他根本没想到,一位能炼出天品丹药,手法和他一样娴熟,技术甚至胜于他的炼丹师,居然真是个入门的初学者,连筑基丹都不会炼! “筑基丹对地火的掌控特别讲究,道友是会选方向的。”他夸奖。 这就像是看见一个刚刚在王者局里大杀特杀的mvp玩家,即使下一把他选了辅助,队友也不会觉得他是没水平的混子,春慈在自己的常识下对渡星河先入为主,却中了她的计。 春慈选好药材后,开炉炼丹。 渡星河盗眼一开,开偷!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识海,将她冲刷得头晕目眩,全靠意志力站在这儿,不敢错开一眼,为了保持高度专注,她在假意轻咳的同时服下一颗暖情丹,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系统却来打岔:【宿主,检测到你服下暖情丹的同时周围的唯一异性已达百岁高龄,请宿主谨慎用药!】 渡星河:【没关系,欲火已经燃起来了。】 春慈手法娴熟地燃起地火,开始温炉。 他正处理药材,回头一看,却见两行鲜红从后辈的鼻管缓缓流下…… “道友,你还好吗?” 春慈吓一跳。 要不是他还没开始放入药材,他都要怀疑自己炼的丹药出了问题,炼丹炼出来的雾气把她毒得流鼻血。 “没事,就是有点天干物燥,擦擦就好了,您继续。” 渡星河拿绢帕为自己擦去鼻血。 她不错眼地盯着对方起炉炼丹的动作,解毒丹还好说,筑基丹的炼制方法她是真的很想学! 待春慈炼完一炉,她硬扛着快要过载的脑子,又依样画葫芦地炼出一炉。 他发现两人手法的确极像,但她偏偏每一炉的产出都比他高。 春慈啧啧称奇,更想知道其中的奥妙。 人家不能言传,那就身教呗。 多炼两炉看看。 回灵丹、聚灵丹、洗髓丹、培元丹……春慈还长了心眼,拿出来炼的,都是对他这个水平来说必会的丹药,渡星河背后的高人必然也会,殊不知她是现学现偷,把他偷得只剩裤衩子! 春慈研究得更兴起,正想和她探讨一番时,炼丹房里扑通一声,渡星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道友!!!” 渡星河从炼丹房被抬出去的时候,炼丹阁阁主正好在当值中。 他看见这十分眼熟的女修面如金纸地被抬出来,心里一硌当…… 人果然要死他炼丹房里了么!!! 在众人的忧心忡忡下,被送到飞舟药堂的渡星河很快悠悠醒转,她忍住天旋地转的恶心反胃,坚持自己没事:“劳烦送我回房间里,我只想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在她的坚持下,飞舟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渡星河又抬回去了她的房间里。 之前散席时,渡星河让两个徒弟先回房间里。 没想到过了大半天,她便横着被抬回来,心月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师父,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参水看出来师父没有严重的外伤,虽然也很担心,但不像师姐一下子能酝酿出巨大的悲伤情绪,往旁边一站显得很单薄,很没良心,只好拿起从前在陆家办白事时学到的哭丧技巧,开嚎:“师父呀,亲师父哎,你是当我屋檐上芝麻搁高我,你是当我蒸笼顶上馒头烘高我,急病缠身无药医……” “打住。” 渡星河一抬手,示意他住嘴。 参水挠挠头:“师父,你醒啦。” “我是晕了,不是死了。算算日程,也该到巴幽南岭的地界了,我们……明天下飞舟。” 渡星河想要借着心月的力坐起来,结果上身刚起来一点,又开始眼冒金星,只好躺了回去,吩咐道:“你去跟纯丹堂说一声,我们明天就要走了,突然有急事走得匆忙,望大师体谅。” 参水惊讶:“竟这样急。” “我摆了他们一道,若不快点走,怕他们回过味儿来,要和我再论丹道。” “那师父不如我们直接溜了。” “不行,他答应今日用他药材炼出来的丹都归我,我想要。” 躺在床板上,渡星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很艰难。 但,这也阻碍不了她的利欲熏心。 她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甚至不用多言,身边两人,特别是心月,格外能明白她……她什么都没有,单枪匹马在修仙界闯荡,怎么比得过家学渊源,比得过团宠万人迷?她要往上爬,就只能坑蒙拐骗,连唬带偷。 心月用温水将毛巾打湿,替渡星河擦汗。 虽然她没叫她这么做,但将冒出来的冷汗擦拭干净之后,人果然舒坦了许多。待她擦好后,渡星河才道:“你还有余力么?有余力帮我治一下手。” “当然有,师父哪里受伤了?” 心月的心一下子悬得高高的。 便见渡星河张开手,原本白皙细嫩的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月牙状伤痕,划伤交叠在一起,煞是可怖。她在偷师时,使用痛楚作引,令感知变得更加敏锐,集中到学习里。 在春慈眼中,这是炼丹传承最普通的东西,她该早就会。 对她而言,却可能是此生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她必须牢牢把握。 “别着急,我自己弄伤的,没多大事,治好就是。” “好,我听师父的。” 渡星河合上眼,感受丝丝舒适的冷流注入手心,抚平了痛楚。 行走江湖,果然要带治疗啊。 …… 渡星河猜得不错,纯丹堂那边的人一听她翌日清晨就要走,果然将她今日炼好的丹药放在锦盒里,让参水送回来,还附带了一些疗伤丹药,附言:“老夫一时沉迷丹道,忘了道友根基尚浅,过度使用灵力催动地火会导致晕厥,期间道友偷偷咽下的丹药……该是用来恢复灵力的丹药?终归是老夫的不是。” 多出来的丹药,是当赔礼来的。 只是春慈又补充,当时渡星河服下的丹药是他未曾见过的,十分好奇,不知道可否割爱一二? “……” 渡星河看着系统商城里的暖情丹陷入沉思。 送百岁老人这个……合适吗? 罢,这善缘得结。 想通这点后,渡星河痛快地兑换出两颗,让参水送过去:“此丹为别人所赠,我所剩不多,都送给大师了。” 收到想要的丹药后,春慈高兴地回赠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并留下自己的玉牒印,方便日后联系。 两边都觉得自己血赚,皆大欢喜。 让两人把行李收拾好,渡星河在飞舟上的坊市采购了一番,又易容隐匿身份,才带着二人走下飞舟。她在飞舟上大大出了一把风头,人人知她身怀巨款,又有天品丹药,更有可能是炼丹师……而她本人只是个筑基四层,不掳她掳谁? 渡星河猜得不错,她的高调吸引了一些不善的视线,只是在她周全的考虑下,顺利变成带着一猫一狗的大众脸修士,低调下了飞舟,来到巴幽南岭的边缘地带。 同样在这里下飞舟的修士不多,他们都披长衣戴面纱,既有防毒效果,也是明显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相貌,一下飞舟就匆匆走了,倒显得她慢悠悠的。 渡星河让两人服下聚魂解毒丹,同时打开飞行法器。 飞行法器价值都不便宜,她想到自己本身会御剑,待小两只学有所成后,多半也用不着这飞行法器了,不必买太好了,便在坊市里捡漏了个价格特别低的玄机木小舟。 “启!” 渡星河清喝一声,小舟立刻变大成为可容纳五人的木舟。 “上舟。” 她同时启动在系统商城里高价兑换的避毒光环。 【避毒光环】:宫斗文必备,安全得像铁桶一样的宫殿守护者,外人插不进一根钉子来,也无法暗害宿主。 她每天勤勤恳恳,晨昏定省,攒下的积分几乎都用在这了。 避毒符只可作用于她一人,避毒光环却能庇护她所居住的地方,等同为洞府布下结界,也能让她在邪岭毒地自立门户,偏安一隅。 只是系统不可思议:【宿主,你怎么会居住在一个舟上面?】 “和皇帝出游泛舟呢。” 木舟缓缓飞入弥漫着紫气的森林之中。 系统:【警告宿主,四方八面都是毒!】 渡星河非常镇定:“对,皇后在湖里投毒了。” 系统:【请宿主远离危险!宿主确定要在这里居住?】 渡星河:“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渡星河觉得它还是太没见识,以前古言小说里多少毒妃毒后?她喜欢往毒雾里钻,怎么就不算一种思想传承呢,她这本就可以叫《仙门毒妃》了。 029 那是另外的价钱 渡星河原本想找一处宽广的平地建起自己的洞府。 巴幽南岭的外围却多是高耸入围的树木,气候偏热,植物都长着肥厚的叶子,根茎上的艳丽色泽让小舟仿佛飞入了一幅由ai随机生成的彩色画。 在中途,她再次激活每月福利的【窥视帝踪】。 罗盘指引着木舟穿过昏暗的密林,一只黑鸟飞过,羽翼带起猎猎夜风。 飞了两日一夜,才终于飞出林子。 视野一下子变广阔起来,参水扶着小舟的边缘低头看去,灰黑色的泥土往上蒸腾出刺鼻的硫磺气味……很快地,他们就发现了气味的来源。 越往深处,地面便有节奏地鼓起,平伏,再鼓起,活像是在呼吸一样。当土地变得越来越薄,树木也跟着稀疏了起来,巨大的乌云同时飘散开来,天上露出一弯明月,清辉投射下来,照亮了前面的路。 这是一片巨大的沼泽,暗紫色的粘稠液体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参水剥开一根香蕉,将香蕉皮扔到沼泽里。 香蕉皮的顷刻间被吞噬腐蚀得一干二净。 “师父,我们不继续往前走了吗?” 他咽了咽口水。 渡星河若有所思:“我看这里就挺适合定居,沼泽池是天然的屏障,而且这个沼泽还自带消化垃圾的效果。” “师父不如找个山洞……” “我又不是猴子。” 还不如当猴子呢! 参水用手肘捅了捅心月:“你劝劝师父。” “师父选的地方就是好。”心月向往地看着师父。 ……没救了,差点忘了师姐是个什么德性。 渡星河站在木舟的前端,正思索着该如何在沼泽上建起洞府时,手臂上的夜麒便提醒她道:【此处有异样的灵气波动,不过我没感知出危险,母亲可以再观察观察。】 凝麟说:【像是秘地的气息。】 渡星河皱眉。 连麒麟都能感受到的灵气波动,其他势力检测不到吗?难道就没想把这儿封锁起来,据为己有,就等着她去发现? 她把疑问抛给麒麟,它的回应是:【怎么能说“连麒麟都能感应到”呢!我们对秘地的感应明明比凡人修士更敏锐!不过在沼泽外面明明没有的……呜,我没有骗母亲。】 见凝麟格外委屈,渡星河只得先把它哄好。 须臾,她回过身去,看到背后密林里弥漫的紫气,心中一动。 是了,林子里有侵蚀灵气的毒雾,导致这片沼泽的灵气无法外泄,甚至毒雾和灵植都可能是被滋养出来的一部份! 不过这又和小云山上的情况不同,彼时早有人设下阵法将炼化金丹尸身,才使得山神观成为修炼宝地,这沼泽里总不能也藏了条尸吧! 那这也别叫窥遇帝踪了。 她今天就改名掘墓人。 “你对这里有什么头绪吗?”渡星河问罗盘。 罗盘当然没有回应她。 一般来说,发现秘地都要通知自家宗门,由宗门派出长老前来探查,他们更有经验,知道一般该怎么打开秘地,又如何应对。 渡星河再看看自己两个徒弟。 师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两人顿时站得更直了,绝无丁点异心,也没有丝毫作用。 好想要个戒指老爷爷啊!!! 渡星河扼腕。 她顺着麒麟的指示,尝试往沼泽灵气最足的地方滴下自己的血,依然没有反应。 据它所说,许多秘地都在特定时间,或者满足了特定条件才会打开,不能强求,又或者,她是缺少了某样关键物品,在此死磕显然是不智的行为。 “罢,就在这里定居吧。” 渡星河赚到第二桶金后,立刻把储物袋换成更大容量的,又备足了独自在野外建立洞府的材料。她从储物袋里抛出一道符,注入灵力,白光骤然亮起,在沼泽上落下一道长且窄的泥石小径。 它悬停在沼泽之上。 接着,她掏出一个造工极为精巧的盒子,在打开它并注入灵力的瞬间掷到前方碎石道路的终点。 在即将掉落沼泽的前一刻,它凝固在半空,两秒后,陡然膨胀开来,一格砖变成两格砖,两格砖变成四格砖,挣扎着长出琼楼玉宇的轮廓。 前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一座庞然大物便落于沼泽之上。 白雾弥漫,仙气飘飘。 定睛一看,是底座自动触发制冰符,等同自带干冰的舞美效果。 “芥子洞府青春版,” 渡星河向两个乡巴佬徒弟解释:“能够变成小物件让修士随意进出的洞府都很贵,我买不起,但这种可以到处安装的价格还算合适。” 正式的芥子洞府涉及非常高级的空间阵法。 一面挂在墙上的镜,一幅画,甚至是一块玉佩,都可能是某位金丹修士的芥子洞府,这并非天方夜谭。 技术不成问题。 有问题的是渡星河的预算,她买不起,但她对居住环境要求不高。 四面不漏风,下雨不漏水,有床就行,她还没到躺平享受的时候。 心月以前住的龚家村,全村连一间砖瓦房都没有,穷得响叮当,能有瓦遮头已经很好 而参水看起来快活极了: “师父!我可以在屋子里种树吗?” 得到渡星河的允许后,他灵敏地踩过石子路,眨眼间攀上屋顶,回身朝舟上的两人兴奋挥手。 渡星河:“随便你。” 他转身,看到洞府后方是连绵不绝的美景,如入桃花源,登时大喜。他正要往里探索,却迎面撞上了空气墙,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参水双手捂着头,从地板爬起来。 他再往前走,明明那漫山遍野的林子,那豪华的庭院就在面前,他却寸步难前。 渡星河将木舟收起,走到他旁边将他扶起来:“后面的部份我没买,它只是投影出来的幻相,付费部份进不去了。” 便携洞府涉及到空间领域的法术,起码出自金丹期修士之手,他们自然看不破幻象。 作为卖家的商会把话说得很好听,说即使修士不解锁庭院和桃林,也能提供给修士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其实就是每天放着馋你。 漂亮吗?美不美? 不舍得灵石就干看着,活像房地产广告上的无敌海景大平层。 参水顿感不妙,他走进去推开门,发现这琼楼玉宇外表看着恢宏大气,里面只有四道门能推开。 他回头,看向师父。 渡星河点点头:“是的,那都是另外的价钱。” 030 天生农道圣体 四个房间,最大的自然归了渡星河。 心月看过房间大小后,问:“既有屏风隔开,不如我就在师父屋里打地铺,这样师父身边随时都有人伺候。” 参水纳闷:“你和师父同住能伺候啥,我也来。” “半夜渴了师父不用下床,我去打水烧水,还能捧到床边来喂师父。” “师父都辟谷了,尘埃不染身,就算你给师父洗衣服也用不着住在同一个屋里。” 她被噎得没词,心道臭猴光会说人话却不通人性,还不如给他一根绳子挂在树上得了,她委屈巴巴地转头望向渡星河:“师父,你觉得呢?” “我觉得?听你说完,我觉得我不是筑基了,是瘫痪了。” …… 真是爱操心的徒弟。 渡星河大概知道她的忐忑,耿耿于怀自己是个残疾人,还承了她的莫大恩情,怕派不上用场会招自己嫌弃。她让心月别操这些琐碎的心,天灵根浪费时间给她打杂简直暴殄天物:“你修为上去了,以后多的是报答我的机会……等你练气巅峰我就给你筑基丹,你也别又磕又谢的,把你的心意放回心里揣着,踏上修仙路之后我们日子长着呢。”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纸,剪出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小纸人,注入灵力后,它便卷起身,在屋子里搬搬抬抬的忙活起来。 “单纯的劳力在修仙界是最不值钱的。” 见到灵活又能干的纸人,心月瞳孔紧缩。 渡星河说她是资质绝佳的天灵根,可她更清楚修仙界的人是如何看待水灵根女修的,她对想把她当炉鼎的玄朝皇帝有多恨,对救她,赐她新生的师父就有多崇拜,巴不得事事弟子服其劳……她道歉:“师父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够。” 渡星河摇头:“你只是着相了。” 心月不懂着相的意思,但她把这话记在心里,她的能力有更远大的用处,想修仙就不能只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洞府百废待兴,底下是沼泽,到处是侵蚀灵气的毒雾,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胜在它是用【窥视帝踪】找出来的,灵气足…… 要真是山明水秀又样样好的地方,早被财雄势厚的宗门占了去,轮不到渡星河,能找着这么个地方安家修行,她很知足。 周围没有水源,她把在坊市上买的聚水丸往水井里一投,便是源源不绝地汲取天地的水。 处理好日常用水的问题后,渡星河让参水把洞府里的大片空地松土挖开,地里的碎石在弹指间被她化为石粉,再倒入放在之前储物袋里的灵土。 心月惊喜:“师父要种地吗?这个我熟,我家以前都是庄稼人,可不可以交由我打理?” “灵植和普通种田有些差别,你既到达炼气期,我就教你能用的……看好了,”渡星河抬起手,手指变幻之间灵气生,道道白色水雾在田上汇聚,如同结了一层白雾,眨眼间,受水细密滋润的泥土就变成了略深的棕色:“灵田还会吸引妖虫,用寻常刀具是除不掉的,你要做就得做好了,不许喊累。” 沼泽上的灵气很足,容易催生灵虫。 心月一点没被吓到,她算得明明白白:“之前就听师父说灵米才是修士该吃的食物,别的我帮不上什么,料理灵田既能用到法术又能做贡献……这活好啊!我会做,师父就交给我吧。” 话说到这里,渡星河就由她去了。 不过灵田还是挂在自己名下,受“多子多福”效果的持续庇护。 登记好洞府的从属后,外面牌匾渐渐浮现一行字。 “别在这里发殿”又重见天日。 渡星河只留出了练武的场地,剩下全部挖掘成灵田,要把系统给的福利榨干榨尽,不放过一滴油水。在她的布置下,她在宫斗无敌系统里的人设俨然是一位拥有自己宫殿,却热爱种田的宠妃。 宿主爱种就种吧,宫斗剧里以花喻人的例子很多,花团锦簇才是女主角该过的人生。 问题是她种的大多是灵稻。 她专种大白米饭。 系统恳求:【不能种点好看的花花草草吗?】 渡星河啧的一声:“粒粒饱满的大白米多好看,没品味的东西。” 系统说花在宫斗里的寓意特别,让她沉迷种饭就别后悔。 渡星河没搭理它。 跟华夏人说水稻的坏话那太忘本了。 果然,随着稻谷熟成,她个人面板里的介绍也多了一行。 【水稻】——天生丽质的她自入宫后结下了许多丰收的果实,在这深宫高墙里,她是最颗粒饱满,色泽清透的稻谷,也是皇帝的白米饭。 …… 在巴幽南岭建府后,日子变得规律起来。 渡星河教了心月一些基础的法术,她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打理灵田,灵田的生长速度和周围灵气浓度息息相关,在这里它长势好极了,两个月不到就有收成。 稻谷晾晒过,脱了壳,足足收了五百斤的灵谷! “这就是仙人手段么?” 心月对着收成发怔,想到以前年景不好时,龚家村就要饿肚子,有时明明听到邻家有婴儿啼哭声,却没见到邻家娘子抱着新生儿出来走动。 参水好奇:“这算收成很多吗?” “当然多,府里加起来都未必够一亩田,有这收成庄稼人做梦都笑醒。” 心月是用种凡稻的角度去想,以为灵稻是完美无缺的……事实上,灵米的确是完美的,但要种起来却充满难点,除了熟得快这唯一的好处以外,它投入高,产出低,所以价格才昂贵。 能有这收成,主要是被“多子多福”影响,其次则是受到周围灵气和心月纯正水灵根的每日滋养,缺一不可。 让平云大陆上的灵植师看到这收成,他们得疯。 清点过收成后,心月将渡星河请来,向她汇报收成。 因为她不知道这收成对灵田来说是多是少,只能等师父示下。 渡星河颔首:“嗯,做得不错。” 心月的勤勉她都看在眼里。 一句做得不错,心月双眸闪闪,激动得小脸通红。 “我去给师父做饭!” 她的瞳仁里,隐现金钩。 这么快就到达炼气后期,既是单灵根的天赋,也证明她心性之纯粹刻苦。 回到屋里后,渡星河激活了通信玉牒,在里面的论道分支发问。 佚名:孩子在后院随便种种,不到一亩田收了五百斤的灵谷,在灵植师里什么水平? 【天生农道圣体,一这句话气死五个灵植师。】 【这么说吧,有这天赋就算你是废灵根也会有三大宗收你进去种田。】 【侮辱灵植师的方法有很多种,你选择了最残忍的那一种……算了把你孩子寄过来,帮我把升阶试验田种了吧!求求了!】 【我精心照料的灵田:灵植师今天多看了我一眼,枯死我了 别人随便种种的灵田:凑合活活,多结点稻谷不然种子繁衍不了】! …… “看来我的灵田收成还不错。” 渡星河参考了这篇论道里灵植师的吐槽留言,心满意足。 (本章完) 031 揽霜江巅峰,出发秘境 除了灵米,洞府里还种了一些其他蔬菜,但熟成速度没这么快,苦于没有食材,心月只能用灵米煮了碗大白米饭,给师父送过去。 热腾腾的米饭蕴藏着灵气,对修士大有裨益。 渡星河吩咐:“既然烧了饭,你和参水都吃去,别干看我吃。收成这么多不会不够吃,敞开肚皮吃都行。” 她还给二人发了从坊市买的下饭酱,吃完把上面的符贴回去就行。自己是辟谷了,两人还没有,只吃白米不光营养跟不上,早晚要把自己吃成一粒米饭。 【赏赐宫女剩饭,宫斗积分+10】 听着脑海里响起的提示,渡星河十分满意。 宫斗以人为本,身边还是得要点人才能刷分啊!每天光赏三顿饭就有30积分作保底了,就是这剩饭纯属造谣。 吃完饭后,渡星河趁着灵米带来的滋养功效尚在,到树下练剑。 《霓裳剑经》的二重境借朝露她一直练不得法,按着剑谱能舞出来,但未能悟其真意,只徒有其表。 倒是借着这些天灵食带来的强大增幅,让她能更沉浸进第一重揽霜江的变化里。 以往她修炼都喜欢磕暖情丹。 就像是锻炼时擦辣椒膏提升减肥效果一样,只不过后者是心理作用,前者真是真能起到集中精神,催迫经脉的作用。 但,渡星河发现这不适用于揽霜江。 服用暖情丹后上涌的气血反而影响了她感悟剑经,于是她索性不吃,将七情六欲减到最低,尽专注在剑之上。 一招两招,渡星河的额角渗出薄汗,汇到衣袂,又在滴落地面之前凝结成冰。 天上露出一弯清辉,田间有微芒闪动,以为是飞舞的萤火虫,细看却是她剑尖上的寒芒飞动。 “原来如此!” 当剑式尽休时,渡星河长发眼睫都结了一层薄霜,好像在雪堆里滚过一圈被捞出来,眼睛却亮得惊人。 努力在修仙路上是最不值一提的一点,渡星河这段时间来没有一天是懈怠的,可依然在揽霜江上卡了很久,如果她不动脑子去想,怕是同样的剑式让她挥一万次,亦难有寸进。 “难怪我之前无法感悟揽霜剑意,是我太急躁了,暖情丹的药性不适合揽霜江,在经脉的热流反倒推开了我真正要悟的寒霜极境。” 渡星河自语时,从乌睫抖下了数片雪花。 她浑不在意地张开手,仰起脸,手掌要遮天蔽月:“剑经写得再详细,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次。” 憋闷了那么久,堵在她面前的那面墙,终于被她一剑捅穿! 铮! 当渡星河长剑入鞘,外泄的剑气无意间划破旁边的香蕉树树干,把在树上睡午觉的参水惊得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 “师父神功大成,也不用砍我的香蕉树哇。” 他一脸懵逼。 渡星河:“……剑气误伤。” 参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起他近日练棍的事,又疑惑:“为什么剑气常见,却从未听说过棍气?” 渡星河沉吟:“你可以试试做棍气创始人。” “师父高见!” 精神抖擞的他提溜着棍到另一处练去了,走前不忘带上一根香蕉。 渡星河回头看向树身上的剑痕。 那一道剑气像用冰霜效果的艺术笔刷涂抹在树身,她赶忙上前用自身的灵力化解,不然在十息内,它将会把这树炸成碎片。 第一重揽霜江练到极致境界,灵气收束,出剑看似朴实无华,却暗藏杀机,特别适合用来突破有护体之法的修士。 “下次进秘境就更有把握了。” 渡星河暗忖。 距离她上次进秘境,已有百天之久! 她一直惦记着要再入秘境,既能提升实力,又能依仗【窥视帝踪】搜刮一番。可惜她没有宗门作靠山,能进去的都是一些比较冷门凶险的野生秘境,危险程度翻倍,所以她才着急突破。 还有三年后的仙盟大比。 渡星河激活玉牒,查看附近的秘境消息。 只要在商会存了灵石,在通信玉牒上都可以完成简单的信息交易,不过巴幽南岭本来就鲜少有修士踏足,更遑论是开发出秘境了…… 终于,有一个自称曾在邪岭这边修行百年的修士想和她交易,本来提出的是十个中品灵石,最后被她还价到五个。 秘境的信息交易并不安全,就像规则怪谈一样,规则会有漏洞,有误导,甚至少个一两条关键信息,修士可能就要遭遇生命危险。 渡星河没想在玉牒上买到万无一失的秘境信息。 她只是想要一个地点,提示算锦上添花。 她冷淡利落的态度显得很不好糊弄,反而让对方觉得她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愣头青修士,爽快地对她把所知全说出来了。 渡星河还是没全信,她打开系统商城,忍痛兑换一个【识谎符】,用以识别对方说了多少真话,多少假话。 “巴幽南岭不是没有修士,是这里的蛊修比较排外,特征为操纵青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总之你见到身上有大量银饰,布料却没多少的修士,就多半是他们了,别吃他们的东西,他们掌握许多炼尸禁术,平常不与普通修士来往。” “那里唯一的秘境入口,就在蛊修聚居的五仙谷下方。” 渡星河看到闪动着红色的“下方”二字,淡淡道:“不是下方,重说。” 对方愣了一下,过了两息才讪讪回复: “是我记错了,它在五仙谷南边的遗迹里,为表歉意,我再白送你一条消息吧,平云大陆以前有很多蛊修,但近这一百年里,蛊修几乎销声匿迹,你这回即使寻着去,也不太可能碰见活的蛊修,那秘境遗迹就是他们曾拜的五仙祖,任何一个生灵踏入其中,都会自动开启考验。” “至于考验的内容……我曾经通关过,你如果给我一百中品灵石,我就告诉你。” 渡星河看着这一行红通通的字,直接关闭玉牒。 她就决定去这里了。 当务之急,是先去找两小只刷点宫斗积分备用! 上章光发表忘记说话了!感谢大家开始订阅正文!有小天使问这么早上架吗?雀宝之前的完本书都不长,最长就50万字,这本计划是奔100万字去写的,但也应该不会是个大长篇,所以编辑就安排比较早上架了 给各位衣食父母磕头了!砰砰砰!每天努力更新就是在尽孝!合力助养雀宝! (本章完) 032 解锁成就「打胎小队长」 【完成一次晨昏定省,宫斗积分+10】 早晚两次的请安刷完,渡星河便把心月叫过来,叫她去把参水屋里的炭盆拿走。 对于师父的命令,心月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执行。 而她走进参水屋里,将放置在角落的炭盘抬走时,正在聚气心法苦恼得抓耳挠腮的参水才注意到她的动静,问她:“你昨天把这盆炭放到我屋里,这会又挪走,是为什么呢?” “我不晓得,但这是师父的意思,别问那么多,师父做事岂是我们能参透的。” 参水认得这东西,每次入冬陆府都会备上好多,让屋里四季如春。 但,现在是夏季。 心月将炭盆挪走一会儿后,渡星河便收到系统奖励。 【克扣宫女的炭火,宫斗积分+10】 她再拿来另一个盆,指尖涌出灵力,凝结成冰霜,将满满一盆冰送到心月的房间里。 【赏赐宫女冰盆,宫斗积分+10】 就这么点,不够塞牙缝的。 渡星河念头刚起,系统机械合成音便在耳畔响起:【没有人爱看平淡的日常,越是权力倾轧,相互戕害的行为,将会获得更丰厚的回报。】 “你说得对。” 她提剑起身,在灶房里煮一碗红花水,接着走向外面的灵田里。 正在打理灵田的心月双手聚起小云雨术,水雾均匀地落在每一株稻谷上,也滋养了耕土。 “今天除虫了吗?”渡星河问。 心月一慌:“师父,我一般在下午才除虫……” 她怕师父误会自己偷懒。 不料,师父听到她还没除虫,反而面露喜色。 渡星河释出神识,一点点扫描全场,终于在屋檐旁最肥的那一片田底下找到了黑毛虫的巢穴。黑毛虫是灵田的常见害虫之一,放任不管的话会把庄稼咬坏,繁殖能力还特别强,杀之不尽,清理虫巢能管用一段时间,但过后又会卷土重来。 她之前没下手管,是想留着锻炼心月用金针雾诀除虫。 渡星河捏诀,泥土像豆腐块一样被切割翻涌,虫巢暴露在空气之中,同时响起沙沙声,活像干燥叶片相互摩擦,原来是成千上万只长着细小黑色绒毛的虫子争相钻动,还有受惊的慌不择路噬咬起同类来。 灵力在她指尖翻动,如笼薄雾慢慢压下,虫群在接触到白雾的同时立刻动弹不得,让她很轻松地就找到被保护在虫巢深处的黑毛虫后。 通体玉白色的它,在一堆蠕动的黑绒绒里尤其显眼。 渡星河正要用剑尖将它挑起,瞥见出来围观的参水:“棍子拿过来。 参水乖乖将棍奉上,就看见师父用他同吃同睡的棍子把肥嘟嘟的虫后挑起来,放入散发着药香味的碗里。 他仔细一看,发现碗也是他用来吃饭的碗。 毕竟洞府里有烟火气的东西不多,每人只有一个碗。 陡然被扔入药汤里,虫后呛水挣扎,无可避免地“喝”下大量汤药。 系统:【灌有孕妃嫔喝下红花汤,宫斗积分+500】 系统:【……宿主,这个被灌红花汤的好像不是人。】 “你敢说历史上的所有帝王都只喜欢人类?” 渡星河反问:“你就说它是不是有孕吧。” 当系统在黑毛虫虫后的体内扫描检测出八百个卵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没理它,反手将红花药汤倒在地上,接着用乱棍将虫后打死。 参水:…… 渡星河将滴着爆浆虫液的棍子还给他。 系统:【赐有孕的妃嫔一杖红,将其和腹中八百个胎儿打死,宫斗积分+1000!】 系统:【恭喜宿主解锁成就「打胎小队长」,打胎数量>10,奖励宫斗积分+2000!】 系统:【……】 系统:【宿主,刷分bug即将被修复。】 难得地,渡星河从高维人工智能的话语里听出了气急败坏的味道。 漏洞被修复不能再除虫刷分,她不免觉得有点可惜。 但刷了一大笔积分,倒也不亏。 “是我学艺不精,还劳烦师父亲自动手。”心月自责。 “不要紧,你最近的金针雾诀已经很熟练了,抓紧锻炼,争取在七天之前达至炼气巅峰,我就带你去秘境。” 天灵根要度过炼气期太简单了,比她都快。 渡星河曾教她一个诀窍。 每次身心俱疲,萌生动摇的时候,就念口诀——不努力就要当炉鼎、不努力就要当炉鼎、不努力就要当炉鼎…… 一下子怠倦全消,又要练他个三百回合。 “是,定不辜负师父期望!” 心月双眼亮晶晶的。 渡星河不为别的,下副本得带奶妈啊。 她偏科得严重,最温柔的心法都能变成杀招,剑尖对准自己都不晓得软化。 “师父我呢?” 蹲在水井边,打水浇棍子的参水可怜巴巴的问。 参水好赖是猿妖,修炼方式和人类修士不同,灵兽更像天生天养,遭难涉险才会变强,渡星河颔首:“把你也带上,这些天再好好练你的罗刹棍法。” 得到师父的承诺,两人修炼动力明显更足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渡星河除了两回虫系统都不再奖励她积分,她便歇了在此投机的想法,专心再将《霓裳剑经》的心法练到极致,每日的剑式练习亦不曾落下,恨不得一个时辰掰成两个时辰用。 按理说原主踏入修真界也有多年,渡星河却是第一回体验到天天食用灵米的好处。 每日用充满灵气的食物滋养经脉,修炼起来效果极为显著! 普通宗门的内门弟子,都不敢像她这样敞开了吃。 灵田要养成,难! 得培养专门的灵植师,好的灵植师对灵根有要求,哪怕样样满足了,灵田也娇气得很,根本不像渡星河洞府里的灵田,每一熟都能体验丰收的快乐。 又一次吐纳小周天,渡星河长吁一口气。 她激活玉牒,看看修仙界的新鲜事,也顺便瞄一眼九阳宗的动态。 毕竟她在仙盟大比中约战的话都说出去了,要关注敌情。 元明尊者不喜欢弟子沉迷玉牒,也就苏衍和明栀有特权,她最爱花费灵石更新宗门日常,主题围绕着“我好笨但师兄师父包容我”、“原来我不笨我天赋特别高”、“我寻思我的待遇很普通呢,你们都没有吗?”展开。 渡星河就从一堆粉红泡泡里,大致得出他们的修炼进度,也用以鞭策自身。 正巧,今天明栀就发了一条感悟—— 【当亲传弟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每天能吃到两碗自家种的灵米,好好吃哦,把我的脸都吃圆了!好想师姐啊,苏衍师兄说师姐从来没吃过灵米,只要她回来我愿意把我的分一半给她!】 虫后是会吃庄稼的农业害虫,所以不要心疼它(写这段的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有读者觉得我太残忍了) (本章完) 033 借朝露 师姐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在九阳宗时,用来凸显明栀的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师姐退宗下山,她还要时刻拿思念师姐来彰显自己的善良记恩,酷似深情前夫哥,每日就在朋友圈里更新“冬天到了,我想带她吃大餐”、“本来省吃俭用是为了送她金链的,现在用不上了”和“今日提车,副驾留着等她回来”等等的叫魂动态。 请客和送礼停留在想象阶段。 留着副驾更是匪夷所思的自我感动式付出,就如同明栀为她师姐留的半碗饭一样。 底下还有同门评论。 【羡慕明栀师妹,被收作亲传就是好啊!我也想天天吃灵米,明栀师妹好像已经筑基二层了吧?师妹好像拜入宗门还不到一年呢,大道可期啊。】 【像当年苏衍时兄也是差不多时间结丹的吧!】 【我们九阳宗的水土本来就不适合开垦灵田,之前倒是有百亩药园,被化神期凶兽践踏作乱,宗主出手将其镇压封印,可后来也成了宗门禁地,宗里的灵米便跟着断了供应。】 再往下一条,是苏衍发的: 【以她平庸的资质,你分一半给她是浪费灵米。自绝修仙路是她的选择,即使她回来认错,也只能从外门弟子做起。】 渡星河:“……” 她好像成为了团宠y的一部份。 不过,她的目的只是想对昔日同门的水平有个底,并未多言便熄灭玉牒。 这半年里在九阳宗时,明栀便是这般作态,她没有安全感,只能透过打压渡星河,从被疼惜,被宠爱的特权里获得安心感。 渡星河却觉得她至今没搞明白,她最大的依仗不是会香甜绵软会打小奶嗝,是她的天灵根资质,她分明可以傲视群雄,却非要在雌竞赛道上钻牛角尖。 这时,叩门声响起。 “进来。” 心月捧着满满一大碗的灵米饭进来,上面还扣着颜色鲜嫩的小白菜:“我算着时辰,师父这会该练完功了。” 渡星河却注意到,她左眼里的金光已经大成,掩盖不住了。 “把碗放下,过来,” 心月乖乖的走过来。 同为单灵根天才,渡星河看自家徒弟是越来越顺眼,她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完好的左眼:“你没落下过一天修炼,才有今日成果,正好把筑基丹吃了,我助你筑基。” 心月一愣,旋即狂喜。 她比谁都更渴望力量,筑基成功才算真正脱离了凡人行列,踏入修仙旅途。她也深知筑基丹的珍贵,一时之间小脸涨红,就要跪下给师父磕头。 看到她只能单手撑地,渡星河有点不是滋味: “别磕了,张嘴。” 渡星河用力捏心月的脸颊,将筑基丹塞入她的嘴巴里。 筑基丹入口即化,化作一抹温润热流淌入喉咙。 “打坐运功。” 心月下意识的照做。 渡星河以为,有筑基丹的帮忙,心月的筑基怎么也会比当初的自己轻松愉快。筑基丹里的药材成分能助修士提前打开经脉,聚引灵气,流经该去的地方。 自己筑基,就跟把西瓜塞进鼻孔似的。 就凭高于天的心气冲破经脉和气海,她的经验让任何一个宗门长老听了都会摇头失笑,哪里来的野蛮人,一股使不完的牛劲。 心月的问题,却在于她的不完整。 修行要认穴识脉,灵气走错穴位都会使运功失败,何况她少了不知多少穴位!她能修炼,但不能用健全人的筑基经验去套她。 “师父……” 心月睁开眼,不安地看向渡星河。 不幸中之大幸,她有让天下人修士都艳羡的天赋! 心月的周围灵气涌动,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漩涡,将周围的灵气吸入其中。高度的水元素亲和力让她引气入体的难度大大降低,灵气唾手可得,多得将她淹没。 “按着你还有的经脉运功,冲击气海。” 渡星河当机立断,握住她的手,助她引导灵力。 清辉透窗而入,洒在心月专注的小脸上,右眼的空洞处浮现淡淡金光。 渡星河助她引导灵力,绕开残缺的地方,洗涤凡躯,修补之前的暗伤和气血亏损,最后流到丹田,将气海拓宽得很宽,很宽,如同江河流入大海! 在这个过程里,两人的灵力共鸣,短暂地进入了一种“他心通”的状态。 心月的经历和所思所想,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她面前。 也在这一刻,渡星河才知道,她请下神力自救时所献祭的,不仅是右眼右手,还有女子胞宫。除非境达化神,不然怕是不能拥有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了,所以心月隐隐立过誓,要把师父的孩子视出己出,栽培守护。 渡星河:“……” 大道未成,没空谈情说爱! 借着“他心通”,她完完全全地体会到了单灵根筑基时与天地之水融为一体的感受,万物与我为一的顿悟,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对日后修行感悟有莫大好处。 灵气漩涡中心的心月睁开眼,正要尽诉对师父的感激,就看见渡星河原地跳起来,抄起剑就往外走,只余一个背影。 “师父?” 远远只听得师父的传音:“你把身上洗经伐髓逼出来的污垢洗干净,我去练剑,不要打扰。” 师父这么忙,还拨冗帮她筑基! 心月更加感动,只可惜那碗放凉了的灵米,她想了想,拿到厨房一分为二,当成自己和师弟的晚饭,回头给师父做热乎的。 参水正在另一边练棍,她放下碗就走。 …… 渡星河连饭都来不及吃,方才为心月筑基护法,借着和对方的心灵感应,她同享了一刹那的“万物与我为一”,以及最极致的水灵根元素亲和力,使得她久未有寸进的《霓裳剑经》,悟出了第二重借朝露。 在这一天一夜里,她不断一次次地挥剑,不知疲倦。 铮! 剑气爆发出惊人的轰鸣破空之声。 她对“借朝露”的感悟,竟在无意之中悟了剑气雷音的剑境。 浓稠赤霞漫过沼泽,笼罩着整个洞府。 头顶星月,斗转星移,渡星河的感官仿佛回到刚筑基时一样灵敏,呼呼的风声汹涌地从四方八面涌来,砺过她的脸颊,剑气雷音震动她的耳膜。 她的神识却与躯壳分离,飘浮在高处,审视自己的每一招剑式,是否臻至完美。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挥剑时,剑光闪动珠光,隐隐有一丝奇异的波动,将之前霸道的剑气雷音敛成一道暗波,暗波呈漩涡样,每一刻波动都在吸收周围的灵力,再在短暂时间内爆发出来。 如果说,“揽霜江”是冻结敌人,麻痹伤口加速坏死,那“借朝露”就是卷走对方的灵力,化作一个小小漩涡,再打出爆破伤。 “嗯?” 渡星河一愣,停下来凝神细思。 “终于成了?” 她的脸上浮现笑意,对即将前往的秘境更有把握。 修行路上每次悟道后酣畅淋漓的感觉,竟是比什么都上瘾。 …… 翌日,三人收拾出发,再次坐上小木舟。 渡星河掌舵,飞到高处,寻找像是“五仙谷”的地方。 巴幽南岭的地形稀奇古怪,她将【窥视帝踪】的罗盘拿掏出来,才一路绕开危险地界,足足飞了五日,才飞到了五仙谷附近。 “那修士说五仙谷是蛊修的聚居地,等会如果你们发现任何人影,都要告诉我。” 渡星河吩咐。 “是,师父。” 木舟往下飞,来到五仙谷的南边。 “秘境入口在哪里?” 渡星河发现罗盘上竟有五个点亮起来,她思量片刻,选择前往最近的那一个光点。 秘境入口的灵气波动幅度很大,特别好认。 然而,抵达罗盘指引之处时,却没见到任何像是秘境入口的地方。 “师父,罗盘上的光点在移动!” 心月提醒。 渡星河拧眉,光点北边挪动,她也跟着过去。 枝藤垂落下来,鼻端尽是植物和泥土的芬芳,参水把师父和师姐的黑脸都回忆了一遍,才忍住没有用那些枝藤荡来荡去。 就在他们即将与光点重合的刹那,三人耳畔同时响起—— “呱。” 端坐在肥厚叶子上,只有尾指大的金色蟾蜍张开两米高的嘴,将三人连人带舟暴风吸入。 咕嘟一声,周围又恢复寂静。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三人跌落在冰冷粘滑的石板之上。 “师父,我屁股好像摔成三瓣了。” 参水委委屈屈的说。 师父却没回应他。 他抬头去看,面前是渡星河一袭白衣的背,以及前方…… 十二个浑身银饰,身材高大的男女修士。 他们穿衣风格比平云大陆上的凡人和修士都更加大胆暴露,最奇怪的是,他们十来个人由一根牢牢绑在腰间的粗绳连系着,这在其他秘境是绝对见不到的光景,太影响行动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见是外来人,为首的男子踏前一步,警惕地问道。 “在下渡星河,是来闯秘境的散修。” 她站起来,扬声道。 “秘境?散修?这是我们巫族的祭坛。”听到她自报家门,男子面上的敌意少了些,却还是一脸疑惑,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这里。 渡星河顿时反应过来,怪不得没什么修士来这个秘境。 要进入这秘境,居然得被一只蟾蜍吞进去。 难怪被这里的原住民当作自留地。 不过…… 她环顾周围,很难想象这是蟾蜍的腹中,如同男子所说,这里到处是由石块堆起的祭坛,而他们就在祭坛的正门入口。 敌众我寡,渡星河不敢轻举妄动,正当她思考对策时,男子旁边矮小些的姑娘拉了拉他的手腕,摇头:“试炼已经开始,我们不能在祭坛里自相残杀,阿兄就由她去吧。” 听了妹妹的话,男子面色再变化。 渡星河道:“我们互不干涉,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她已经进来秘境,哪怕原地退出去也要再等一百天。 渡星河等不起。 “哼!” 男子语气不善:“这是我们巫族的试炼,用不着你们三个外人帮助……你们就尽管去闯吧。” 渡星河颔首,示意两小只跟上。 她先走进入口,里面很暗,她两指一擦,亮光涌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呼……” 随着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荡出:“这里气温明显比外面低了,你们跟紧,不要走着走着发现少了个人,或者只剩下自己了。” 渡星河一句话,让参水都精神了。 他说:“师父你好会吓人。” “不然你猜他们为什么腰间要绑着绳子?” “……” 参水回忆了一下方才看到的巫族穿着,发现的确人人腰间都绑着粗绳,不敢吱声了,片刻才问:“那、那我们要不要也……” “我们哪来的绳子。” 不过,渡星河也有自己的防范手段。 她把从属界面打开,在宫女列表里能看到二人的状态,免得频频回头检查,徒增慌张。 长洞很窄,蜿蜒着向下。 参水又提议:“不如我们来玩接龙吧,这样少了一个人随时能发现,能及时救回来。” 这主意不赖,难得地得到心月的认可。 渡星河也同意了,她来起头:“海市蜃楼。” 她开完头,后面沉默了一会。 参水张了张嘴巴:“师父,我不会成语。” 她一噎,是她思虑不周,太想当然了。 自己的这小破师门里,一只猿猴,一个不识字的,看来回去还得给他们扫盲。 渡星河沉吟: “我们报数,我是一,心月是二,你是三,循环报。” 这个简单,两人很快响应起来。 渡星河:“一。” 心月:“二。” 参水:“三。” …… 洞壁越走越宽,也越走越空旷,三人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他们不禁想,那十二个巫族人难道不走这条路?他们走得不算快,竟是没听见他们的动静。这报数法子是简单不用动脑,可也坏在太简单,不用动脑子上面,周围没有别的东西,渐渐都走得有点麻木了。 “一。” “二。” “三。” “四。” 参水的背后,响起阴凉柔软的报数声。 (本章完) 034 红花汤里游泳 听到四字的时候,长洞里静了一静。 “师、师父……” 参水喉咙发紧:“有东西搭住了我的肩膀。” 当他想要回头去看的时候,便被渡星河喝止:“不要回头。” 倒也不是因为听过坊间传说。 而是遵循她的行事守则——凡是敌人诱导她干的,她都不干,这光搭个肩接腔不发起攻击,不就是想他回头?她偏不让。 参水听话照做,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他说:“师父,它走了。” 下一刻,轮到心月说:“……师父,我肩上也有被搭着的感觉。” “不必理会。” 白茫茫的雾气弥漫开来,遮挡了三人的视线,甚至连走走前面的人是谁都看不清楚。渡星河索性闭上眼。 当视觉被斩断,其他感官顿时敏锐起来。 见心月也不上钩,潜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明显按捺不住了,它比之前离得更近,强烈的压迫感从后背袭来——参水和心月的形容都是“肩上被手搭着”,渡星河却感到自己的后背湿了一片。 在不知不觉间,她耳畔响起无数似有还无的呓语。 好像有人正在对她说话。 是…… 是参水的声音,他在抱怨她为什么带大家身陷险境。 接着,是心月遇袭受惊的尖叫。 “师父救我!” “回头看看我……师父!” “他发狂了,师父你回头看看啊!” 渡星河却仍然没有回头。 一直到前方有亮光,所有声音才骤然消失。 “师父,”参水惊诧道:“你后背都湿了。” 渡星河招来水镜。 水镜里,她的后背上有濡湿了的水迹,水迹形状像是曾有稚童趴伏在她的背上。 渡星河刚想解释,从另一条走道里走出来的巫族人却是哀嚎一片。 “阿兄,你怎么突然发疯?白图他们全被你打伤了!” 巫族少女一边埋怨,一边治疗同行者的伤势。 原本在入口时对渡星河神气得很的青年如今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听到他们骂我,又要袭击你,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们什么都没说,也根本不可能袭击阿图琳!”被打伤的白图面露不忿之色:“明明是你疯狂地大喊着要教训我,就连骨刀都掏了出来,你是要杀了我们吗!?我知道你嫉妒阿图琳喜欢我,但也不能在试炼里对同族出手啊!”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阿图琳向我求救了!” 青年吼道。 渡星河很快收回视线,示意身后两人不要多事,快速离开此地。 青年却叫住她,问她:“你们也是从长洞里走出来的,有没有听到奇怪的说话声?” 他急于需要同样的遭遇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渡星河停住脚步,面上露出些许诧异:“没有啊。” 青年的面色由红转白:“怎么可能?” 渡星河:“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说罢,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青年,她迈步就走。 从长长的石洞里走出来之后,渡星河再次将罗盘拿了出来,不过显然地,这次没有在地下溶洞那么好运,一路上灵草灵石予取予求……在前往秘境核心的路上,还是会遇到危险。 祭坛后的路四通八达,走在干燥的石砖上,参水想明白了刚才的事情:“长洞里的邪崇模仿了我们的声音迷惑师父吗?” “它伤人的先决条件该是你回头过去看,但这种诱惑人回头的把戏太老掉牙了,放村子里的六岁小孩都未必会上当,所以第二种方法……就是迷惑队伍里实力最强的那个人。” 渡星河极轻地笑了一下:“可惜了,我不上当。” 她能留在身边的人,不可能这样跟她说话。 第二,她开着宫女面板,两人状态造不了假。 “秘境里的灵气浓度比外面高,你们不要浪费每一次吐纳的机会。”渡星河提醒。 穿过一条地下暗流,许多间房间展现在面前。 渡星河顺着罗盘指引,选择了中间那一间,推开门先是一道往下的斜坡,里面放着很多蒙尘陶罐,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凹槽。 “原来是墓室,但是棺材不见了。” 周围的其他房间,都是棺木主人附带的。用来当厨房和车马厩的耳室,还有前堂,甚至连水井和厕所都一应俱全。 参水:“哇,比我们洞府都设备齐全。” 心月瞪他一眼。 口不择言的猴子,怎么随意评价别人的墓室呢。 渡星河撸起袖子:“看来墓室的主人地位很高,多半有点身家,找找陪葬品。” 心月:“师父英明,我也来帮师父找。” 墓室依据着主人生前的居所布置,只是看起来都有点怪异。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主人屋里没有床。 渡星河打开陶罐,一阵强烈的臭味涌出。 还好她已经筑基,在臭味涌到鼻端的前一刻,就直接闭息。陶罐里是大量粘糊糊的昆虫尸体,它们看上去死了有一条时间,尸身腐坏,又有蛆在上面蠕动。 参水:“我好像要被臭晕了,师父有什么头绪吗?” 她将陶罐盖子合上。 心月搜索了旁边的耳房,同样是一无所获,但她眉头一皱:“师父,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很多脚步声,我去看看是不是那帮巫族人来了?” “慢着。” 渡星河侧耳倾听,那脚步声整齐划一又密集。 像很多只脚,但不像有很多个人。 “出去,不要在房间里。” 渡星河面色微变,带着二人从主屋里出来,就在走道之间,对上了八只眼睛。 那是一只在墙壁上高速攀爬的巨大蜘蛛! 一碰面,蜘蛛就喷出巨量蛛丝,向三人面门袭来。 长棍燃起火舌,参水一个跳劈,将蛛丝挡下,渡星河亦是不慢,矮身穿过丝网狭缝间,直取它的眼睛要害。 噗嗤! 剑尖砍进巨型蜘蛛的其中一只眼。 巨型灵虫和灵兽一样,肉都特别结实,不惧刀剑伤,即使找对位置砍了进去,劈进去之后要原样抽出来亦属不易,蜘蛛根本没把这修士放在眼里,然而很快地,它察觉到了不对劲,刺进来的剑尖居然……在吸它的灵力! 受伤时汇聚灵力到伤处止血是生物本能,却被她的一招借朝露利用,化为在它体内的小小风暴。 拔剑,引爆! 腐蚀性的血花喷了渡星河一脸,护体罡气本可完美挡下,可她竟然叫一声心月,就顺着爆破开的伤口砍杀进去。 再水火不侵的灵虫,内里都是柔软的。 而原本要提棍揍上去的参水呆住了,他顿住:“这这这,我怕误伤师父啊。” 师父杀进灵虫体内了,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你来点作用啊!” 心月着急。 出发去秘境之前,渡星河跟她说过,因为暂时还没找到适合她发武器和攻击心法,她给她的定位是后勤和治疗。 当时,师父是这么跟她说的。 “我平时很冷静,但打起来的风格会比较激进,我要是在战斗里叫你的话,就是让你准备好要给我疗伤。” 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后,心月也不会冲动送菜。 毕竟师父还等着让她治疗呢。 渡星河想得不错,这蜘蛛起码是筑基后期的实力,体内都隐有结丹趋形了……灵兽灵虫都这样,前面易后面难,几乎没有悟道的可能性。 但,对她来说依然威胁不小。 这种程度的越级挑战,她就信奉一个战斗经验,逮住机会就往死里干,乱拳打死老师傅。就像这巨型蜘蛛,以为她一剑得手后会拔剑再砍,没料到她爆破出一个伤口后,本人直接往里钻,她不走了。 蜘蛛体内同样有着致命的腐蚀性液体和毒素,渡星河避毒光环一开,直接在里面矫若游龙。 系统惊慌失措地冒头:【宿主,我紧急给你申请了避毒光环的上限,你做了什么被人这样子毒啊!】 渡星河:“情况比较紧急,你听我娓娓道来……咕噜……” 在巨型蜘蛛体内说话太急,不小心咬到蜘蛛肉。 系统:【宿主这个毒素量,你好像用砒霜当身体乳,在红花汤里游泳,用鹤顶红做胭脂啊。】 渡星河:“优秀的人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承受更多。” 在蜘蛛体内狂砍一气后,渡星河才趁它受重伤狂暴时闪身出来,参水亦抓住良机,带着暴戾火舌的长棍暴砍,两相叠加之下,将它直接打死! “嘶……” 渡星河活动一下肩膀,将沾上的粘液甩掉。 心月立刻上前双手输送灵力,快速修复着她的外伤。 渡星河提醒:“不要浪费灵力来给我止痛,后面受伤的地方还多着呢。” 一个才筑基不久的修士,即使水灵根天赋再高,灵力也有限,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心月咬住后槽牙才没哭出来。 参水惊叹:“师父你好勇猛啊,刚才我远远看到你肩膀都烂了。” “近看呢?” “近看是正在烂。” 渡星河让他别乱碰,上面有毒。 心月一怔,试图去净化师父的伤处,却发现她虽然皮肉遭到腐蚀,却没有中毒的迹象。 参水:“真的假的。” 他一根手指蘸了蘸师父肩膀上的紫液,手指头立刻就变成绿色:“要死要死要死师姐救我!” “别理他,妖修没这么容易死。他才蘸了一点儿,待会就好了。” 渡星河无语。 果然,过了一会儿参水就恢复正常了,他去墓室里的水井打水上来,清洗掉师父身上的脏污。在心月的治疗之下,渡星河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处恢复如新,这让她更满意自己的看人眼光。 狂战士出门,果然得带奶妈。 “好了,我没事了。” 渡星河阻止了心月继续往自己身上输送灵力的举动。 她把目光放在一旁的蜘蛛尸体。 妖修和灵兽的边界很模糊,但最明显的一点,便是有没有具体的灵智。参水这算是种族占便宜,人修炼气成丹,丹再成婴,而灵兽的肉身强横,只要稍微有点道行年头的,便处处是宝贝,全是画符炼丹制宝的原材料。 这对于其他队伍来说,怎么分配都是个难题。 但对三人来说,却是毫无疑问的全归渡星河所有。 “嗯?原来棺材在这里。” 渡星河将蜘蛛翻过面来,它的背部花纹竟酷似长方形的棺木。 只要把八只腿都缩起来,就能在凹槽中安睡了。 陶罐里死掉的昆虫,恐怕就是它的食物。 确认巨型蜘蛛已经彻底死亡后,渡星河将它收入储物袋里,那不成形的丹则喂给了居于手臂里的麒麟。 麒麟吸收了碎丹,得到的微弱进境亦反哺给主人。 “休整一番,继续出发。” 无论前方有多危险,修仙界里的各种天材地宝永远能令修士前仆后继地疯狂追逐,渡星河亦不例外,她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战斗经验。 她按着罗盘的指引,继续往里走。 而同一时间,终于解开误会的巫族人再度往前走,只是气氛明显没有之前好了,特别是受了伤的白图,只能由阿图琳扶着前行,让他感觉大失面子之余,也怀疑是阿图琳她继兄布塔故意为之。 “那女修就是故意挑拨我们,我们内乱就中她的计了。”布塔大声道。 “我们素不相识,人家本来就没义务跟我们说实话,何况你凭什么认定她在说谎?” “因为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长洞里的怪声……” 布塔分辩道。 白图却说:“长洞里不可回应,不能回头,可没说过会有异声,你要我怎么信你?” “你们不要再吵了!” 阿图琳阻止两人的争论:“前面就是蜘蛛棺的墓穴,我们先把避毒液涂满身,再往前走,小心为上。” 听到蜘蛛棺的名字,两人才噤了声。 阿图琳从随身携带的罐子里抱出一只肥嘟嘟的白虫,她一按虫身,虫便吐出汁液来,布塔忍着恶心将其涂在外露的皮肤上,嘟哝:“虽然他们侥幸过了长洞,但没有清醒虫的胆液,估计已经被蜘蛛棺吃掉了。” 他知道这里是外界修士所说的“秘境”,但同样也是他们巫族的祭坛,对于对当地毫不了解的外来人而言,光是剧毒就是致命的。 035 【日常任务:请怀上子嗣】 巫族一行人信心满满地来到墓室。 迎接他们的,却是满地的蜘蛛毒液和血…… “蜘蛛棺呢?” 布塔大着胆子走入墓室里,寻找每一个角落,却遍寻不获长老所说的蜘蛛棺。 “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白图屏住呼吸蹲下来:“长老说过蜘蛛棺的血是紫色的,而且有毒,那暗红色的就是人血了。” “可是……” 众人抬首,看向天花板、墙壁和地板的大片血污。 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活么? “修士多的是保命法宝,他们受重伤能活下来不奇怪,但恐怕走不了多远,”布塔将他扶起来:“有他们在前面开路更好,反正我们只是要接到自己的本命蛊虫。” 巫族驭虫,与蛊共生。 而要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蛊修,必须经历五仙试炼,在祭坛献上自己的血,换取本命蛊虫,以灵气喂养,互相成就。 蛊修同样是御兽之道的一种,根据契约灵兽的力量反哺自身,但蛊修更加激进一点,他们想和蛊融为一体,让蛊虫寄生在自己的身上,化神期的蛊修甚至能让自己的身体变成无数只蛊虫。 聚则为人,散则成虫。 “就算他们能走到最后一步,不知道蛊灵血池的凶险,恐怕也会被诱导成为失去神智的傀儡蛊徒。” 布塔喃喃道。 …… 穿过墓室,渡星河来到一条地下暗河之上。 祭坛内部没有光,光源全靠她的照明术,她将光点往上移,照亮河道。 “嘶。” 参水倒抽一口凉气。 那并不是一条河,数以万计的蛇在长沟里交缠,扭动。在光源不足的时候看去,便会以为是流动的河流。 “你怕蛇?”渡星河问。 “之前小云山上很多蛇,有次我以为是树枝,拉在上面被它咬了一口狠的,之后看见蛇就心里一硌登。”参水挠挠脑袋 两人觉得他被咬亦不无辜。 渡星河拿出小木舟,预备飞过去,却发现飞行法器失灵,怎么也飞不起来。 她想御剑飞行,但剑亦如是。 而面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破碎断裂的桥,仿佛成了过蛇河的唯一解。 渡星河抬头看了看满是岩石的上方,再回头看了看参水。 “师父怎么盯着我呀,眼神还变得犀利了起来。” 参水后退了一步。 渡星河说:“变回原形,把我们俩带过去,你是猿妖的话一定能做得到的吧。” “……” 有时候,参水真觉得自己师父挺癫的。 猿生艰难,老祖宗好像所托非人了。 迫于师父的淫威,参水只好从娇艳美人变回浑身毛茸茸的猿妖,他背起师父,师父再背上心月。 心月满脸通红:“师父,我会不会很重,怕压着你了。” 最底下的参水:“不是,你这问题不该是用来关心我的吗?” “你不重,”渡星河说:“都少了只手臂了,重不到哪儿去。” “算是给师父减负了。” 心月窃喜。 作为两个人修里唯一的妖修,参水却感到了些许无助。 他背上两人之后,沿着岩壁爬到顶部,尖锐的爪起到了固定锚的作用,将他稳稳地卡在上面。因为想到一回头就要看见师父,参水也不敢往下看了,就埋头往前爬,想一口气爬到对岸。 渡星河:“你最好快点。” “啊?怎么了师父。” “它要飞上来咬你猴屁股了。” 参水往下瞥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它吓得魂飞魄散! 长沟里饿得双眼发绿的蛇窝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招,它们互相堆叠交缠,从多条小蛇变成一条长蛇张开大嘴要咬向他的后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参水猿臀一紧,爆发出巨大潜力,在岩壁上行如壁虎。 就靠着有力一双猿臂,三人平安越过了蛇河。 落地的那一刻,渡星河拔剑回头,砍向追袭而来的巨蛇。 劲风荡起她的长发,剑势既成,破开蛇首的同时,背后的蛇群蔓延开厚厚的一层霜雪。密集狰狞的水蛇被冻结在冰层之中,可它数量太多,以渡星河的灵力,只够支撑四息。 可,两息就够了。 参水握持长棍,烈焰缠棍,他踏空数转,将冰蛇劈得粉碎! “快走!” 底下的蛇太多,杀之不尽,争取到更多的逃跑时间后,他收棍提溜起师父和师姐,往前方的通道就跑,两条腿快得出现残影。 还好蛇群没有追出太远,很快就将蛇群甩掉。 他慢下步伐来喘了会气:“秘境里都这么凶险的吗?” 渡星河颔首: “充沛的灵气都是用命换的,这还只是萤级秘境,有一处烛级秘境进去之后,修士会以自己的命下棋,输掉多少子,就输出去多少寿元。” “反之,亦能为自己增寿。” 记忆中,她对各地秘境的所知不多。 那烛级秘境斗寿棋,还是苏衍向明栀承诺,即使她迟迟未能筑基,他也会带她去烛级秘境刷寿,护她周全,让作为背景板的原身听了去。 就在这时,系统发布了一条随机的日常任务。 【日常任务:请怀上子嗣】 【请怀上一名子嗣,但不一定需要把他生出来,宿主可以自由选择流产陷害他人,或者平安诞下争取皇帝宠爱。此次任务将发放五天,请在五天内努力侍寝,争取怀上!将以子嗣数量结算完成度,完成度越高,获得的奖励将会越好。】 “……” 见渡星河变了脸色,心月关怀道:“师父你还好么?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说罢,她就要摸过来检查血条。 渡星河按住她的手:“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荒谬的事情。” 上次系统随机发放的任务奖励特别好,《霓裳剑经》够她练到结丹后期,只可惜这任务她实在无法完成……如果是让别人怀上,她立刻就回去抓两条蛇出来配种…… 渡星河心中一动,何不试试? 她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干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一会,都别闲着,打坐运功。” 渡星河刚回头走上一段路,就听到前方发出动静。 原来是巫族十二人,每人手上举着蜡烛,蜡烛晕染开淡淡的绿光,被绿光所照射到的蛇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样,他们慢慢走过长桥,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又碰到你们了。” 见他们个个神色肃穆,渡星河就朝他们挥手招呼。 不为啥,就是讨打。 布塔警告地瞪她一眼,却并未说话。 “没事,我不打扰你们,你们走你你们的,我忙我的。” 渡星河说。 这女修能有什么事要忙? 布塔不敢放下警惕心,一边牵头走着,一边盯着她,只要她有任何要攻击他们的举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渡星河的确是往桥的方向走,却在快要走上桥的时候,借着他们的光,俯身往底下捞了两条蛇出来。 她一手一条蛇,将它们紧紧贴着互相磨擦。 磨擦,非常大力的磨擦。 对巫族人而言,虽然要防范祭坛里的毒物,但毒物同样是他们的伙伴,眼见两条蛇被折磨得鳞片沙沙的往下掉,阿图琳不禁面露不忍之色。 “嗯?不对,”渡星河将两蛇分开,仔细地观察一下:“原来是我搞错了,你们是两条公蛇啊,对不住了,我的错。” 她将其中一条公蛇扔回去,挑拣出另一条雌蛇。 这光磨也不中用,渡星河只好兑了一颗暖情丹出来,碎成两半,一条喂半颗,再把它们拿到远离烛光之处,现场表演《动物世界》里的精彩片段。 而这整个过程,都被视毒物为伙伴的巫族人尽收眼底! 他们看渡星河的目光,从警惕,到疑惑,到震惊,到不解,再到畏惧…… 更可耻的是,这女修利用的是他们的凝蛇烛,对可爱的蛇蛇做出这种令人齿冷的行为! “这也不中用啊。” 监督着两条蛇圆房后,渡星河向系统求证是否完成任务,得到否定的答案,且两条恢复清醒的蛇欲咬向她后,她便顺手送它俩圆寂,尸身收入储物袋。 她站起来,看见桥上的巫族人正看向自己,目光里充满畏惧。 渡星河想了想,对方人多势众,前面她已经报过无礼之仇,这时就没必要再结怨了,便站起来摆手道:“你看,我对你们没恶意的,我走啦。” 巫族人目送她离开。 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巴幽南岭里,巫族有着坚轫不屈的优良品质,如果今日是一个拔剑斩杀十里蛇群的外来修士,他们会敬重他,不会畏惧他。 但…… 在试炼环境里,碰到一个行为怪异,逻辑莫测的修士,却令他们不寒而悚。 难以理解,又带着一种戏谑的残酷。 这十二位巫族人抓破脑袋都想不到,渡星河的行为,只是想替皇上在畜生道开枝散叶而已。 …… 卡bug失败,渡星河不免有些遗憾。 她回到两个徒弟身边,把他们叫起来继续往前走,期间仍不死心——是不是物种的问题呢?有没有其他物种能让她试试? 前往祭坛中心的路上,三人还遇到了蜈蚣和蝎子。 渡星河把这俩毒物也试了,换来的是系统冰冷无情的判定和参水越来越微妙的目光。 在看到她将巨型蜈蚣的一侧步足翘起来,用另一只蜈蚣进行大圆满之事时,他的目光已如有实质。 渡星河瞥他:“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心月向参水频使眼色,让他少管师父的事。 参水:“对物种的喜好是自由的,但我还是建议师父回去看看大夫……或者师父喜欢点有人样的也行啊,蜈蚣我是真变不来,腿太多了,走两步我就得摔跟头。”他还惦记着讨师父喜欢,好提升自己在师门的待遇,先从不拿他的碗灭虫开始。 闻言,心月面色微变。 她不仅不懂得变形,手还少了一只呢,输在起跑点上了。 “我做事自有深意,是为修炼,无关风月,” 渡星河起身,看到罗盘上最后的光点:“走吧,前面就该是秘境的尽头了。” 蜘蛛、蛇、蜈蚣和蝎子都被他们遇到过了。 三人推开石门,后面豁然开朗,终于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祭坛”—— 左右分别是四种毒物的雕塑,在之前的场景里,因为长年的阴暗湿滑,导致墙壁和地板都无可避免地长满青苔,祭坛内部却很干燥,一切光洁得像有人日日来打扫之般,而正前方,则是一个圆形的血池和金蟾雕像。 地上铺满石板砖,藤类植物垂下来,开了一朵朵色泽艳丽的花儿。 “这……” 渡星河想了想,回去走了段路,从蝎窝里活抓两只蝎子,远远摔入血池里。 蝎子挣扎着被血池彻底吞没,转眼间恢复平静。 “师父你坦白跟我讲,如果没有蝎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扔进去试试深浅?” 参水忍不住问。 渡星河:“不要去假设一些没发生的事。” 血池仍然没有反应。 按照巫族的传统,其实只要滴血进去,再唱他们祖传的赞美诗歌,就能唤醒池里的蛊灵。 它没别的癖好,就爱听夸夸。 只是没想到,这回来的后代这么不上道,久久没反应,还扔只蝎子下来。 它只好纾尊降贵地在石砖上以血迹显灵—— 赞颂五仙,方现真身。 “赞美?哪方面的赞美?” ——它无所不能。 “它又是谁?展开说说。” ——五仙蛊灵。 虽然对方要的只是赞美,但渡星河看那满满一池的血,总觉得对方并非善类。很多民间流传的诡异里,被对方带着思维走,便容易被污染…… 这也是巫族人之前说的凶险。 若是完全顺从蛊灵,赞美它,便会在一句句的赞美里被它迷惑,相信它真的无所不能,言出即受缚,成为它温驯的蛊徒。 渡星河思索片刻,以灵力聚水,在血迹下对着开始书写…… 一刻钟后,巫族人来到祭坛。 想象中的宁静庄严不复存在,五仙雕塑气得变形,血池咕噜咕噜地疯狂翻滚着,蒸腾出的雾气使周围都蒙上一层血气。 而那女修面前,用水迹写着两行字。 它敢吃屎。 它敢一胎十八宝。 036 虫虫特工王妃 作为被巫族世代供奉的蛊灵,它每回听到的,都是编成诗歌的赞美。 巫族用许多族人的沉重代价,换取了和蛊灵沟通的规则。 赞美是必须的,但绝不可相信所赞美的。 巫族人在祭坛前向蛊灵唱的赞美诗,是用古巫语编写而成的。所以,他们熟记音节,但不知其意,便不会被影响。 而渡星河她仍在血池面前据理力争。 “怎么了,这不够厉害吗?我觉得很厉害啊!我就不敢吃!” “我也做不到一胎十八宝!”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以阁下的肚量,容纳一个师的兵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底下的石砖缓缓渗出血液。 这时,渡星河听到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朝布塔一行人笑了笑:“诸位又见面了,你们的目的地是这儿吧。我是外来人不清楚状况,你们先聊。” 布塔:…… 他们的五仙蛊灵好像被气晕了。 “道友说得对,那就让我们先进行仪式吧。” 阿图琳扬起小脸,笑着说。 从她的称呼中,渡星河猜测蛊修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起码年轻一代仍懂得修士之间的规矩。 殿前的空地很大,阿图琳往前走,腰间系着的银铃响动,以她为首的巫族青年一起运功—— 渡星河从灵力波动之中猜测是运功,但这不像她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功法。 他们诵唱着艰涩难懂的语言,这门语言的发音有大量的弹舌音,起伏极大,甚至能“听”到一种微妙的气味,非臭非香,屏息仍能闻到,捂上耳朵就没有了。她猜测这是一种能诱发共感的声音频率,才得到如此奇妙的体验。 随着歌谣声渐响,他们裸露在外的小腹逐渐发黑,最后从一张扁平的皮肤暴起成虫。 阿图琳将陶罐里十二人的精血倒入血池之中。 血池咕嘟咕嘟冒气泡,在到达沸点之时,血池呈喷泉状上涌,出现了一只比麒麟更四不像的生物。 它的头部如被锤过的蛇首,光滑外皮闪动着艳丽色泽,百根细足张开,强横有力的尾巴尖支撑它直立着。 “我听到有人呼唤我,是谁?” 蛊灵发出嘶嘶的声音,吐出分叉红舌。 它说的是只有蛊修能听明白的虫语,渡星河只能正在疯狂翻找系统商城里能够翻译其他语言的物品。 还好,翻译能力在宫斗文中算合理且常见,不需要另外申请。 系统冒头:【让我看看宿主是要当法老宠妃、波斯情妇、西域舞娘还是东瀛歌姬?】 渡星河:【是虫虫特工王妃啦。】 系统:【……6】 下一刻,渡星河终于听懂了巫族少女和蛊灵交涉的内容了。 阿图琳屈膝,求蛊灵为族人赐下本命蛊虫,定会以灵力和精元喂养,同觅大道。 这是巫族多年流传下来的传统,也是和蛊灵的约定,本是走个流程,每人都很肯定自己能接到本命蛊虫。 “我收到你们的诚意了,不过……” “你们所求,我没法回应。” 蛊灵说。 阿图琳猛地抬起头,其他人也面露愕然之色。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们做得哪里不够好吗?您要什么我们都能找来,这是祖宗约定好的传承。” 缺少了本命蛊虫,蛊修要怎么修炼?! 蛊灵原本平缓的语气激动了起来:“自五百年前起,神殿里再无新的蛊虫诞生,你们上一次进来,已经把最后的蛊虫接走了。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蛊虫,是一只都没有了!” 这一句震响,让祭坛都为之动摇。 …… 参水悄声问:“他们在聊啥呢,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嗡嗡嗡的。师父你听懂了吗?” 渡星河传音入密: “不孕不育的问题,还是近年最流行的绝嗣题材。” 参水纳闷:“你们外面还流行这种东西?” 渡星河转念一想,蛊灵绝嗣,那她刚才那句一胎十八宝岂不是戳人肺管子上了?于是她又往后退了点,削弱三人的存在感。 …… 在想明白过来蛊灵这番话的严重性后,巫族众人大骇,连最稳重的阿图琳都慌了神:“那,我们没有本命蛊虫,要怎么办?” 能用作本命蛊虫的毒物不是寻常灵虫,巫族和五仙蛊灵互相共生,才得延续万年。 蛊灵晃动百足,发出悉悉蟀蟀的声音:“我送你们出去,你们以举族之力,再找一个能孕育蛊虫的蛊王吧!或者亲自培养一个。” 布塔上前质问:“既然五百年前已经没有新的蛊虫诞生,你为什么不早点告知巫族,好让我们另寻出路?” 祭坛里的风幽幽作响。 不等他说完,渡星河就明白背后缘由。 蛊灵受巫族世代供奉,肯定得到许多好处,恐怕在发现自己无法再诞下蛊虫的时候,它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巫族的发展,而是绝对不能被巫族发现,怕他们弃它而去,另觅新蛊王。 万一过阵子就好了呢? 等秘境里的蛊虫存货用完,他们再一拍两散好了。 至于这临时提出,会不会导致巫族来不及寻找或培养新的蛊王,导致蛊修断代消亡,这只蛇头蜈足蛙身的丑八怪并不在乎。 但,它会如何回答? 巫族十二人紧紧地盯住它。 蛊灵:“嘶~嘶~” ……它决定假装自己不会和人类沟通来装傻。 再迟钝的巫族人这时也明白过来了,他们既气愤蛊灵不讲道义,又无奈拿它没办法。 过了一会,巫族人周围亮起金纹,白图连忙喊道:“等等!先别把我们传送出去!” 金光熄灭,蛊灵疑惑:“我这儿真没你们要的了……是觉得这儿灵气充足,适合修炼想待满五天吗?也行,你们自行探索。” “蛊灵大人!” 阿图琳顿了顿,仍有盼望地看向蛊灵:“族里的长老说过,您能从我们带着的本命蛊虫中吸收真元,反哺自身,难道和我们合作不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么?” 蛊灵:“你们说得不错。” 阿图琳:“那……” 蛊灵:“但我生不出来,一颗卵都憋不出来,到年纪了。” 阿图琳眼里的光又熄灭了,巫族人更是一脸如丧考妣。 参水探头探脑:“师父,他们又聊到啥了?一个个表情跟陆府办白事时哭丧的人似的。” 渡星河传音入密:“开始聊到无精和绝经了。” 话音刚落,蛊灵八只眼睛齐刷刷转了过来,看向三人。 渡星河看了回去,和它大眼瞪小眼x8。 它气势汹汹地立了起来,危险地眯起八只小眼睛:“差点忘了跟你算账,说吧,你来拜见本蛊灵,有何所求!” 渡星河站起身,走到蛊灵面前。 蛊灵的实力远高于她,压迫感之盛,让她光走两步,耳窍里就流出血来。 “不是我有所求,是你有所求。” 渡星河淡然一笑。 见她如此大胆,蛊灵惊怒之余,也有点好奇:“哦?你说,要是说得不对,我就把你吃了。” 毕竟,无论是巫族人,还是外来的修士,到它面前来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此人敢在它面前口出狂言,想必是有所依仗。 的确,半炷香之前,渡星河在听完他们所说之后,心中便有一计顿生。 她气定神闲地起身:“我是平云大陆有名专治不孕不育的修士,人称生怀居士。” 背后的参水疑惑地看向心月,用眼神发问—— 师父还有这外号和这等本事? 心月瞪回去,居然敢质疑师父! 还是那句话,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渡星河吃定这帮蛊修不怎么在平云大陆行走,一个个又长得脸嫩,想来消息不会多灵通。 “专注不孕不育的修士……” 蛊灵惊疑不定,随即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人,也不属妖,我是毒之精,蛊之魄。生不出蛊虫的原因非任何丹药可治,不是病,是天命。你在修仙界有再好的医术,也治不好我这因果。” 它不禁有些伤感。 等之前拥有本命蛊虫的修士逐一殒落,它也会慢慢消亡于世上。 渡星河说:“死马当作活马治,反正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吗?” 蛊灵瞪着她,心里却开始有所动摇了。 要是能活,它当然不想死。 如果不是大限将至,它根本不会考虑和一个外来修士进行交易。 比它更动摇的是巫族人,布塔一改之前的警惕防备,向她说:“如果你能帮助蛊灵重新诞下蛊虫,你就是我们巫族最忠实的盟友!我们出去之后必定会禀明长老,重酬道友。” “你……” 蛊灵吐出红信子,嘶嘶作响,思考着她所言的真伪。 它深居秘境中,极少和外界来往,城府也比较浅。 见渡星河此情状,蛊灵心里信了大半:“……你说说要怎么治。” “我这治不孕不育之法乃独门绝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没有成效,你可以直接把我吃了,” 渡星河扛住压力,从容道: “那就是和我结御兽灵契,以我多子多福的气运助你一胎十八宝。” 从之前蛊灵和巫族的对话,她猜出它迫切需要诞下新的蛊虫。 而蛊修之法能让蛊虫短暂地寄生在修士身上。 蛊修把蛊虫养在丹田处,渡星河自然不想要那么紧密的联系,就手指头暂时连结一下,让蛊灵短暂成为自己身体概念上的一部份,既能享受她多子多福的光环,亦等同她生子,刚好把日常任务也完成了,再看看能否从蛊灵身上抠点好处。 身体有点不舒服,查了xhs和度娘之后感觉自己命不久矣,赶紧挂了明天早上九点的号,先睡觉啦呜呜呜晚安! 037 好消息,老祖宗有救了 “结御兽灵契?!” 渡星河话音刚落,巫族少年和蛊灵都变了脸色。 蛊灵在巫族的地位,等同西幻里精灵族的生命母树,他们年年祭拜供奉,既给香火,又用猪牛羊三畜……哪怕是已经独当一面,能够在平云大陆上行走的蛊修,对蛊灵也是毕恭毕敬的。 而现在,有个人说要把他们老祖宗当神奇宝贝收进大师球。 这听了能不急? “不行,你就是想骗我当你的灵宠。” 蛊灵嘶的张开口器,毒液淌到地上。 渡星河一点不害怕,她说:“你们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横竖只是我的祖传能力刚好和你的需求对上了……你要是不着急,我也不能上赶着对吧,挺好,那我也没别的所求了。” 说罢她就转身,要带着两小只离开祭坛内部。 渡星河走得很果断,赌赢了她是白捡一便宜,赌输了她就白来一趟……也不算白来,她一路带着两人杀了不少巨型灵虫,回去拿来炼丹或者卖钱都不错,实在卖不出价钱还能喂麒麟吃,嘎崩脆。 参水觉得师父转身的姿势特像在坊市砍价似的。 一看就内有乾坤。 然而,没见过世面的蛊灵被唬住了。 它是靠诞下蛊虫,被巫族蛊修拿去以灵力真元喂养,它从中汲收力量,达至长生,一旦绝嗣,它就会慢慢开始衰弱消亡。 “等等!” 见渡星河真的要走,蛊灵从血池里飞出来,那长长的身子仿佛肠子一样抽之不尽,眨眼间就以身挡住了她的去路:“你……真的能帮我?” “我什么修为什么地位呢,怎能谈得上帮你,太折煞我了。” 她敬重的话语让蛊灵稍感满意。 渡星河话锋一转:“不是帮忙,所以你得给点好处。” “……” 岂有此理! 蛊灵:“我这里一只蛊虫都没有了。” 渡星河说它掌管着这么大的秘境,能没点积蓄?前面死在这儿的修士法器武器呢? 这话蛊灵听了没如何,旁边的巫族青年就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过在修仙界中,杀人夺宝的事情都很平常,捡掉落就更不算什么了,只是由她一脸坦荡地提出略显违和。 蛊灵虽然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损失点物品是小事,它对契约外来修士心有芥蒂。 一旦契约成立,如果渡星河反悔不主动断开契约,蛊灵是不能攻击她的,即使想杀掉了事,自身亦会受到严重反噬。 它还在纠结,渡星河已经挑剔上了:“先带我看看有什么宝贝。” “也可。” 蛊灵直立起身,拖拉着长长的身子往里走,经过的石砖发出可疑的滋滋冒烟声,留下乌黑发紫的蚀痕。 渡星河示意两人跟上。 没得到蛊灵的许可,巫族人只能伫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他们变成外人了? 还有,自家老祖宗真要给别人当灵宠去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 …… 前方的墙壁石块往外挪,露出一个高且深的缺口来,后面是一道旋螺阶梯。越往下走,气温越低,她吸了吸气,冰凉空气刺得她胸肺生疼。 在秘境之中,头顶没有月亮,只有一片白雾。 蛊灵走在前面,它嫌立着走得慢,伏下来蜿蜒爬行,好似一条蛇和蟾蜍杂交出来的生物,又长出许多只腿来,踏在阶梯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走了许久,迷迷滂滂的雾扑到脸上,三人终于来到井底。 “这是我平常睡觉产卵的地方,因为有许多年产不出来卵了,地方变得宽阔了起来,那些修士死后落下的东西我都堆在这儿了,你自个挑,不要太久。” 蛊灵盘成饼状,打了个哈欠。 “我能拿多少?” “你能带得走就拿。” 蛊灵浑不在意,这些物件它用不上。 渡星河仰起头,仿佛置身于井中,旁边是堆积如山的物品,灵气驳杂地交缠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被搁置多年的怨气。 她走过去的同时招手让二人都来瞧瞧。 毕竟这里只是荧级秘境,境界太高的修士进不来,能殒落在这儿的修士就更一般了,难怪蛊灵看不上,留在这儿只为给刚出生的蛊虫当零食啃啃:“其实你不用翻了,都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倒是有好些你后面带的两个人能用上。” 它八只小眼睛瞟了瞟两人。 渡星河直接往储物袋里搜刮,里面还有好些灰朴朴的储物袋,有过了最佳赏味期限,但应该能给参水吃的丹药,武器也能铸了卖掉…… 就在她翻垃圾山的时候,【窥视帝踪】的罗盘有反应了。 光点亮起,指往垃圾堆的深处。 “棍子给我。” 渡星河头也没回,就把手伸向后方弯了弯。 参水认命地把棍子给师父。 果然,她用棍子挑开四分之一的巨人观,发现里面压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玉佩,灵气甚至比其他法器还淡漠些,上面还结了厚厚一层霉菌——宝贝的特征之一便是即使放再久也光洁如新,似有自洁功能,凡尘不沾身,所以压根入不了蛊灵的眼。 但,渡星河更相信罗盘的判断。 她将这玉佩珍重地收入囊中,其余也将能带走的都收走,甚至储物袋装不下的,她让参水提着,是一点都不愿意浪费,才回过身来,对蛊灵说:“可以开始契约了。” 一听到契约,蛊灵就头皮发麻。 它多大的虫了! 巫族的老祖宗,从来只有修士敬它怕它的份,死在这儿的修士无数! 它弯起八只眼,突然暴起发难,在渡星河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给你注的是慢性毒,如果你骗我,我便是跟你一起死,也不会帮你解毒。” 考虑到还有求于对方,蛊灵加注了麻药成分。 这一口下去,不疼。 既是威慑,也是自保。 渡星河:“……我的肩膀怎么多灾多难呢。” 她有避毒光环,之前在毒蛛体内游泳都没事儿,被咬一口更算不了什么,只是麻药被判定为外来毒液,同样被无效化,那细细密密的尖齿在肩膀来上一口,疼得她眼角一抽。 “来吧,” 渡星河伸出手,示意蛊灵过来:“现成的血,就不再滴新的了。” 蛊灵跃起,化作流光,竟是钻入了她的肩膀之内! 还有一章~ (本章完) 038 坏消息,老祖宗认主了 那长长的蛊灵,足足钻了四息之久,才全部进入她的肩膀里。 蛊灵不是寻常灵兽,它依附修士的方法只有一个,便是和巫族蛊修一样,成为渡星河的蛊虫,但她不同意视它为本命蛊虫,所以它无法进入她的丹田识海,只能以灵宠身份屈居一二。 它自觉已经很纾尊降贵,岂料进去后立刻被点名:【好大一条虫!母亲这是给我吃的吗?】 凝麟在她的手臂上游动,凑到蛊灵面前。 神兽幼崽的压迫感立刻让蛊灵要透不过气来,哪怕它现在的修为在凝麟之上,物种压制也让它下意识地想要避其锋芒。 “不是,你吃点好的。”渡星河轻拍手臂上的刺青。 【哦……那你过去点儿,别挤着我了!】 凝麟口气恶劣地驱赶蛊灵。 蛊灵一噎,不和幼崽计较,只是心里对渡星河的能力多了一层希望……居然能将神兽收作灵宠,看来她虽然自身稍弱,的确是有点依仗的,说不定是平云大陆上哪位修仙世家之后,专治不孕不育。 这么地想着,它自愿融入渡星河的手臂里,慢慢地化作一体。 契约刚缔结成立,蛊灵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治?” “你不用把雄蛊叫过来?” “我是最完美的雌雄同体,不是那种繁殖还要依赖别人帮助的弱小存在。” 蛊灵高傲道。 渡星河一边说,一边开始打坐:“行吧,你先等等,你都绝嗣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这话扎心却在理,想来自己的问题严重,蛊灵只好忍了。 只是它消停一会,却发现这生怀居士在窃取它的力量! 因为同居一体,又有从属关系,渡星河能主动打开这力量流向的水龙头,它却不能关上,登时大急。 渡星河安抚它:“您多厉害的蛊王啊!我的力量不足以解决你身上的因果,只好从你身上借点儿了。” 听着也很合理。 如果用修士境界来论的话,蛊灵起码是金丹后期,一个筑基中期能轻松治好它的病?要从它身上借点力量也说得过去。 蛊灵想想,还是小命要紧:“那你拿吧,别偷太多,小心把自己撑得爆体而亡……那你在我这借点儿,什么时候还?” “等我大乘期了就还。” 那就是不还,蛊灵闷闷不乐。 好在如它所说,她的确接收不了太多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只是这番获得的好处,堪比元明尊者亲自为她传功,使她修为大涨,几乎要冲破桎梏,原地结丹。 渡星河之前在玉牒上看到一些论道分享,大致了解到筑基和结丹最大的分别是灵气对修士身体的深入程度。 筑基乃修仙之始,洗经伐髓,打开气海。 踏入筑基后的每一步,都在用灵气去洗刷经脉,充盈气海,争取悟出自己的道……当然,后者对于筑基期修士来说,实在太早太早,能够摸索到一点儿门槛,已经算是悟性很高。 偷够了蛊灵的力量,渡星河才暗中服下多子丸,同时叫它:“你离我远点生。” 蛊灵钻出来,只用尾巴尖和她勉强连着。 很快地,它便发现这生怀居士所言非虚,它腹中蔓延热流,高高暴起,将那层柔软的皮撑成半透明。为了接下来半个月的食欲设想,渡星河别开了视线,也叫两人别看。 看,是对眼睛不好。 不看,是对耳朵不好。 渡星河听着只觉大珠小珠落玉盘,而参水说:“听着像窜稀。” 憋了足足五百年蛊灵足足生了一天一夜。 师徒三人甚至原地待不住了,得往楼梯上走,而蛊灵早被自己所诞下的淡金色球体所淹没。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生子啊! 【日常任务“请怀上子嗣”已完成!】 【核查完成度……】 【核查完成,宿主一次生了个272宝宝。】 【……】 【恭喜宿主超额完成此次日常任务,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呃,宿主这一胎生下的数量太多,超出任务奖励上限,奖励需押后发放。】 系统震惊不解。 它觉得自己有一个离经叛道的宿主,却总能神奇地超额完成发放下来的宫斗任务,甚至创下一胎两百宝的壮举,前无古人,后也挺难有来者的。 这些崽崽记在她的名下,又是一大笔积分进账! 只是这两百个崽把她的子嗣面板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不能分类归纳,她随手打开一个来看。 【名字】:待定 【年龄】:0岁 【母妃】:渡星河 【身高】:一米 过了一会,这个崽崽的状态却变成了(已死亡),名字直接灰下去。 察觉到这一点的系统连忙关怀宿主,可是遭人暗害,可从商城里兑换物品自保还击! 渡星河低头往井底看了一眼:“哦,没啥,是被它兄弟吃了。” 系统肃然起敬。 都说天家无亲情,手足相残,宿主所在的皇宫居然残酷到了这个地步。 终于有点宫斗的味道了。 过了很久,蛊灵才从底下探出头来,面露喜色:“是我冤枉你了,生怀居士,我来替你解毒!” 说着,它就在渡星河肩膀上又来了一口。 渡星河:…… 她现在说她根本没中毒好像也来不及了。 算了,渡星河说:“那我给你解开契约吧。” 蛊虫正满意于这修士说话算话,但它心中一动,问:“契约解开之后,我还能生吗?” “我只能保你这一次产卵,契约解开之就没有效果了。” 果然! 蛊灵心里一咯当。 要养出成蛊是很难的,得堆数量,两百多看着很多,吃剩下来的才能送去当蛊修的本命蛊虫,能剩下两三只都算不错的了,远远不够啊。 只要能活,蛊灵当然不想死,特别是在它发现渡星河有真本事之后,立刻动摇了。 它咽了咽口水:“其实也不用解开……” “不解开,你就得当我的灵宠了,你真愿意?” 渡星河继续不紧不慢的态度,反而让蛊灵更不想错过这机会了:“我不能离开这里,但我们只要契约还在,我吸收到的真元也有你的一份,你可以托那帮巫族人进来带话……哦,和我保持结契,只要提的要求别太过分,他们应该会听你的话。” 039 编个故事把她尊成老祖宗 同一时间,被冷落在祭坛里的巫族人为了不浪费在秘境里的时间,决定分批行动,一部份守在这儿等蛊灵回来,一部份则去探索秘境。 巫族蛊修依附这秘境而生,里面的一切毒物都对他们修炼大有好处。 只是缺少本命蛊虫的阴影,依然如同乌云一样笼罩在他们头上。 终于在第二天,白雾弥漫之时,蛊灵再度出现了。 “把你们族人都召集过来。” 巨虫嘶嘶声的吩咐。 “是,蛊灵大人。” 守在祭坛的阿图琳应声,她摇动起手中的银铃。 随着铃声响起,铃中忽然钻出无数黑色的线条,往出口游去,不一会儿,便陆续有巫族人回来,他们在蛊灵面前行礼。 布塔眼尖地注意到蛊灵的身体比之前薄了些,这正是刚刚诞下过仙虫的特征,惊喜叫道:“蛊灵大人,您又诞下仙虫了!” 众人纷纷面露喜色。 只是喜到一半,就看见从背后洞窟中探出头来的渡星河,她神清气爽地迈步走过来: “人都齐了?挺好。” 此情此景,仿佛丈夫推开产房,就看见黄毛从里面走出来。 巫族众人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蛊灵说:“我和生怀居士结了契约,以后见她如见我,同时需要定时向她上供……”它顿住。 之前巫族供奉给它的,多是灵石、猪牛羊和搜刮来的稀奇材料。 但这一回要给渡星河讨好处,它不清楚人类修士需要啥。 于是它回头:“灵石?” 渡星河:“多多益善。” 蛊灵:“猪牛羊?” 渡星河:“我辟谷了用不着,香蕉他们有种的话可以分点给我徒弟。” 背后的参水听得感动不已。 师父惦记他呢,真暖心,如果不用他的棍子扒拉虫和尸体就更好了。 蛊灵:“巴幽南岭里药材多,许多只有巫族晓得怎么采,生怀居士问到,你们尽量满足她。” 毕竟签订了灵宠契约,从现在来看,蛊灵是亏的,但她以后若是有机缘,修为境界大涨,它作为被契约的一方亦能有所裨益。 当心态扭转过来之后,它就想渡星河混得好点了。 起码得结丹吧。 不然说出去实在丢脸。 没有人不喜欢白得的好处,渡星河让它继续往下说,薄唇掀起浅淡的笑意,蛊灵八只眼睛四方八面地转动了一下,实在词穷,过了一会才想出来:“……给她再烧点没满月的婴儿和童男童女?” 不要钱的什么都好,渡星河正要点头,猛地反应过来:“不对。” “你喜欢满月的?” 蛊灵疑惑。 底下的巫族人纷纷用畏惧的目光看向渡星河,她摆手:“够了够了,不要活人。” “要尸体?” “也不要!前面说的就够了……你们之前也给它供奉生灵?” 渡星河想起来蛊修在平云大陆上很不受人待见,被当成邪门歪道。 阿图琳摇头,怯怯地看她一眼:“我们只会杀羊祭祀。” 渡星河语塞,在蛊灵眼中,自己是有多么邪恶啊! 看安排妥当了,蛊灵让他们挑选出修为最高的人来领本命蛊虫,这次没领上的,就得等百天之后再来。 “所以蛊灵大人你是真成她的灵宠了吗?” 布塔问。 五仙蛊灵在巫族里地位太高了,太神圣了,平云大陆管这些叫毒虫,他们却奉为仙。如今让一个外来修士把蛊灵契约走了,这滋味……他们面上挂不住,更不敢想回去之后族里会有何反应。 被当面问出,蛊灵嘶嘶两声,故作庄严道: “这是我和她的约定,不要多问。” “不服者,可以弃领仙虫。” 一说到这,布塔也不吱声了。 谁让关键技术让人家拿捏住了呢? 技术上掐脖子,真硬气不起来,换别的渡星河兴许帮不上忙,生子那太简单了,她系统发瘟一样把生子当日常任务,那自然是愿意生的蛊灵多生,把指标生满,超额完成! 巫族十二人面面相觑,都想有位勇士出来说他不要仙虫了,就不认渡星河,可这也等同绝了自己蛊修这条路。 等了又等,没人说话。 他们不说,渡星河就说了:“他们把你当老祖宗,那我是什么?” 老祖宗它主人? 巫族人的脸立马绿了。 阿图琳绞尽脑汁,磕磕巴巴地提出:“我们将她尊为圣女……” 布塔猛地转过头来:“我们定好的圣女不是你吗?怎么能把位置让出来?” 阿图琳想捂住阿兄的嘴,让他快别说了。 圣女在巫族精神地位高,但当务之急是给这外来修士定一个大家都体面的头衔,自己吃点亏不要紧。 果然,下一秒渡星河就点点头:“我不抢别人的东西。” 蛊灵快被他们烦死了。 它在渡星河这没面子是一回事,既然签订契约,两者便是共荣辱,她在外面让人轻视,等于它也丢面子,于是一锤定音,把老祖宗的叫法定了下来。 “……” 布塔彷徨地看向妹妹。 阿图琳移开目光,不想说话了。 …… 在五天之期结束之前,蛊灵就借助着渡星河的生子buff,搁井底埋头产卵。 而渡星河师徒三人则在秘境里修炼。 她同坐于井底,吸取蛊灵的力量。 在第四天的时候,她起身,拍了拍刚生产完,吃了两颗虫卵补充体力的蛊灵:“在忙吗?” “刚忙完,” 蛊灵误会了她的意思,爪爪勾起其中一颗硕大虫卵送到她面前:“你也想吃?” 渡星河婉拒了它的招待,道:“我好像要结丹了,帮我压制一下。” “……” 要不是跟她结契了,蛊灵真想让她离远点儿,雷劫别劈中它。 结丹乃夺天地造化,天劫阻道,非外人能够帮忙。 如果她不是在这里和蛊灵进行了交易,光靠自身,恐怕距离结丹期还远着,所以她也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天雷既是劫,也是好东西,许多修士想炼制和自己完全契合的灵器,就只能等劫雷洗礼。 渡星河想再等等。 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扛不住雷劫。 “过来。” 看到渡星河这进境,蛊灵就知道她没少吸自己的力量。 吸完还要让它帮忙压制,外来修士真够无赖的。 蛊灵将这三天里,培养得最满意的仙虫翻出来,它剖开虫卵的表壳,从里面捞出来一只晶莹剔透的幼蝎,它爬到她的背上,隐入其中。 原本在气海里疯狂翻涌的力量,立刻被遏止住了。 渡星河闭上眼,原本空无一物的气海里,果然多了一只小蝎子。 只不过,和刚出生时相比,它胖乎乎得几乎爬不起来了。 她在气海里拨弄了它一下,小胖蝎四脚朝天的翻不过来身,委顿成一团。 “等你想结丹了,就找个安全的地方释放它的力量,到时候你要是喜欢它呢,就留着,不喜欢就杀了。如果你到时候实力不够,也可以拿它来挡一挡雷劫,别把自己劈死了,我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毕竟是批发的崽崽,蛊灵说起来是一点都不心疼:“我在它身上留了刻印,其他蛊修身上的本命蛊虫都怕它,你到处闯荡的时候遇到了,不用表明身份他们也知道你是老祖宗。” 要是可以,蛊灵真挺想把她毒倒在秘境里。 但五天之期一到,她就会被驱逐出秘境。 利益将两者紧密地连结在一起,它只能尽量保全她的性命,别不声不响的死掉……起码在它想出办法来解决自身绝嗣问题之前,活着。 “还有……” 蛊灵想起来:“你身边带着的那个修士不是少了只手么?我这儿正好有一只蝶蛛,让她拿着去养,好为你疗伤。” 它说的蝶蛛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跳蛛,蜘蛛体形极小,背后长着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能够飞起来,是专修疗伤类型的蛊虫,在井里算是很罕有的品种。 渡星河:“原来你这儿还是有漂亮虫子的。” “最漂亮的一只不就在你面前吗?” 蛊灵自得地挺了挺身。 看在它刚给自己批发大放送的份上,她就不拆它的台了。 蝶蛛依附在心月身上,渡星河拿着蛊灵的话鼓励她:“等你修炼再有进境,它能在你背后化出同个样子的蝶翼来,甚至不必御剑飞行。” 心月自然对师父感恩戴德。 蛊灵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为什么会送她蝶蛛?不就是看在师父的情面上,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师父看重她……果然,她在师父心里还是比猴子重要的。 而参水看了看伪装成满腮胡子壮汉的师姐,实在难以想象她长出翅膀的样子。 五日之期转眼即至,他们全部被金蟾吐出五仙谷外,外面有巫族人早早地等着,迎着完成试炼的新生代蛊修。这次是族长之子布塔第二次进去,他的职责是保护好族中圣女预备役阿图琳,带着族人接到自己的本命蛊虫,平安无事地出来。 一个蓄着白胡的驼背老人由族长搀扶着,走在最前端,一见到有人从金蟾口中吐出,便迎了出来:“你们可有受伤?人都齐全地出来了吗?” 每到迎接族人试炼归来,都是他们最意气风发的风光时刻。 这一回,他们却沉默不语。 仔细一看,都低着头,脸隐隐发红。 族长心里一咯当,连忙清点起人数来,发现十二人完整归来……不对! 怎么还多出来三个人? “你们三位是?” 族长警惕道。 外来修士误闯这秘境的事,历来是发生得少,但不是完全没有,巫族排外,族长立刻就暗中唤出蛊虫,要试试为首修士的深浅。 只是他的蛊虫才到渡星河的面前,就停住不动了。 渡星河气海里的幼蝎好不容易成功翻身,就发现有胆大包天的虫子在窥视它,当即一怒,吓得它俯伏在地,瑟瑟发抖。 修蛊同体,族长一个腿软,跟着站不稳了。 还是那苍老的白胡老人扶住他的手,责备道:“怎么这么不稳重。” 就在这时,阿图琳深吸一口气,带着一声颤抖的声音传遍现场:“这位是……蛊灵大人钦点的老祖宗,让我们巫族对她奉为上宾,见她如见五仙蛊灵。” “……” 一句话,让巫族炸了。 “阿图琳,话可不能乱说!”族长喝道。 阿图琳垂下眼睫,并不分辩。 她已经把话美化过了,总不能说他们进秘境一趟,发现老祖宗被人收进大师球里当灵宠吧:“阿爸,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去吧,”她回头问渡星河:“老祖宗,你要回我们族地休息一下么?” “刚从秘境出来,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也休整一番,我三日后再来拜会。” 渡星河说。 “好,我三日之后阳光最烈之时在这里恭候老祖宗。” 见她不立刻要上门当大爷,还给了他们解释和准备的时间,阿图琳松了口气。 现场巫族人都懵了。 他们再看看平常性子最暴烈跋扈,谁都不服的族长之子布塔虽然涨红了脸,却是一言不发,没有反驳阿图琳的话,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渡星河走后,他们回到族地,阿图琳才将在秘境里发生的事逐一道出。 本命蛊虫乃是巫族命脉,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了。 族长面色难看:“可以许诺给她丰厚回报,怎么、怎么能让……” 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更难受的是白胡老人,他乃巫族长老,如今是族里年纪最大,最德高望重的人,万万没想到人到晚年,还能蹦出来一位老祖宗,显得他年轻不少,当起孙子来了。 过了会,族长才道:“……刚才我放出蛊虫想试探她,结果居然近不了她的身,想来也是蛊灵大人的指示。” 愁云惨雾笼罩在巫族头顶。 此事,他们没有在全体巫族面前公布,商议一番后,决定隐瞒下蛊灵被契约成灵宠的事儿。 编个故事把她尊成老祖宗,可以。 让族人知道自家老祖宗多了个主人,万万不行! 而这时候,回到洞府的渡星河,则在接收系统拖延数日的奖励。 【现在将为宿主发放奖励——】 【在宫廷斗争中,妃嫔献艺的时候最容易遭人陷害嫉妒,还在担心舞衣被撕烂?被发了狂的猫咪扑到身上?让我们为宿主打造一件无敌的绝美舞衣吧!】 这两天跑了两趟医院,做了凝血六顶、心电图和心彩超,爆了600金币,结论是啥事没有……有种既肉疼钱又微妙的安心感…… 040 防御法宝【玉骨衣】! 系统模拟出了许多华美的衣裳。 轻柔飘逸的舞服上由上百个一流绣娘熬红了眼精雕细琢出来的绣花,上面的金色暗纹在舞动起来时,便会有异彩流转的光泽感,平添华美贵气。 连头饰亦一同备好,完美妆点己身。 有荷塘春色的淡雅,有灿金配紫的贵气,亦有周身大红的明艳,为了诱惑宿主,它甚至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条西式的蓬蓬裙,层层叠叠着银色流光,搭配一条金色飘带,娇俏可爱。 系统:【请宿主选择舞衣!】 系统:【如果这些都不满意,还可以根据宿主的要求定制哦!】 第二句是按规矩说的。 坦白讲,跟渡星河有关的奖励,它都不太想跟“定制”沾边…… 果然,渡星河轻轻摇头:“这些我都不喜欢。” 她细细思量,修仙界的科学水平很低,没人实验过到底什么境界的灵力能防得住核武。 渡星河大致想象了一下。 按核武的破坏力来说,上亿度的高温和破坏力就不是结丹期以下的修士能抵御的。但,只要修士提前有所防备,提前遁地跑路,生还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元婴期修士神识达方圆千里,掌握空间之力还能瞬移,看不上这点凡人手段。 现阶段是很够用的。 渡星河提出要求:“我想要一件衣袖两侧各自搭配一门m100型的等离子光束加农炮,腰间搭配两门mmi-m15型“旗鱼”电磁炮,身上有核引擎和反中子干扰装置,配置五对背部机翼,用核能反应堆作动力……的舞衣,系统你看可以吗? 系统:【……】 它的宿主好像要组建自由高达军团了。 遗憾地,由于无论她如何瞎掰,坐在里面用意识操纵的十八米高机甲也不符合舞衣定义,所以她的定制需求被驳回了。 坐在里面不算穿,一下子就把渡星河的选择范围收窄了许多。 “我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只是想要一件能穿在身上的航空母舰而已。” 她幽幽叹气。 “罢了罢了,那我想要一件免疫一切攻击,debuff反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自带清洁功能防有心人在我献艺之前将它弄脏,最好还有隐身功能的舞衣,至于剪裁样式……” 渡星河取来纸笔,给系统描画出一套理想战斗服装。 通体黑色,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丝合缝,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呼吸孔的战甲。 她在庭院里作的画,参水来摘香蕉时路过瞅见:“师父在画什么?” “我在设计新衣。” 参水将半干的图纸拿起来端详一番:“此衣物从头包到脚,穿着放屁是不是会鼓起一个包?” 他问完,头上就被师父打得鼓起一个包。 渡星河让他摘了香蕉就到一边玩去,别来叨叨她。 她将图纸上交给系统,换来系统震耳欲聋的沉默。 渡星河振振有词:“古人作风保守,我身为天子嫔御岂可在光天白日随意起舞取悦他人,即使不得已献艺,也该是雅艺而非俗艺,当然要把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古人风评受害。 若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一身穿搭到圣上面前,被当成要行刺的刺客当场格杀的可能性比较高。 修仙界会飞的暗器多如牛武,当然要武装到牙齿。 系统:【……】 系统:【………】 它只是一个高维人工智能,并不真正具备审美,但常识告诉它,这是不对的,不能真给宿主搞这么一套黑皮战衣,要是真给了她,她恐怕能成为第一个从此到结局都没露过脸的穿越者。 渡星河引经据典:“琵琶女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态流传千古,那全遮面的我岂非更上层楼?” 经过精密的计算和被逼至绝路的退让后,系统交给她一件【玉骨衣】,是带有旗袍改良的黑色劲装,设计非常贴身,方便她要求的近战格斗……宽袍广袖的衣袍是很有修仙者那味儿,就是打架不方便。 免疫一切攻击当然不可能,但只要是实力低于她的敌人,那攻击就会被衣服所自动化解,杜绝被弱势方偷袭的危险,亦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同阶和超阶修士的攻击。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自洁功能都能成立。 至于隐身功能…… 系统质问她,隐身了如何献艺。 渡星河欠身:“献的正是一支《帝王的新衣》。” 一番据理力争的拉扯后,防御法宝【玉骨衣】增加了消耗灵力能够隐身的功能。 仿佛为了平衡她的实力,隐身要消耗的灵力不少。 不仅绝不可能穿着当隐形人畅行江湖,甚至在战斗中都不能长时间使用。 但,渡星河穿了一下,发现它所定义的隐形,不仅是视觉欺骗,直接无法碰触! 这等于她可以在和其他修士作战时,隐身半秒躲避关键伤害! 等同游戏里的“无敌帧”。 以弱胜强,全靠身法! 【玉骨衣】这听着很纤纤弱质的名字,是系统最后的倔强。 …… 穿上玉骨衣的第三天,渡星河独自去了和阿图琳约好的地点。 阿图琳早早地候在那儿,见到御剑而来的老祖宗,心中登时一颤。 他们巫族上数好几代都没有会御剑的! 这分明是个剑修,蛊灵大人糊涂啊! “阿图琳拜见老祖宗。” 阿图琳心里淌着血的行礼。 渡星河摆手:“走吧,带我去你们的族地。” 阿图琳轻吸一口气,说:“老祖宗见外了,该是我们的族地。” 既然空降老祖宗的事儿已成定局,这三日里,巫族高层想出来的解决方法便是捏着鼻子认下来,把渡星河当作自己人,那都是自己人了,就没什么丢不丢脸的了。 渡星河一路跟着她走,穿过雨林进入一处山洞,洞里有许多肥硕蜘蛛懒洋洋地结网,对两人视而不见,阿图琳解释:“我们身上都有仙虫,毒物会把我们视作同类,如果是外人误入此地的话,蜘蛛会攻击外人,同时惊动禁制。” 穿过山洞,阿图琳掀开雾气,一个村落浮现于眼前。 山谷里有许多更粗壮的大树,巫族人顺势在上面搭建树屋,不同大树之间是错落有致的桥梁,将它们连结起来,人一旦上了树屋,便不必下来也能到处串门子,十分简便宜居。 “老祖宗来了!” 阿图琳高呼一声,立刻有人出来迎接,带渡星河登上树屋。 入乡随俗,她便不御剑飞行了。 上树屋不用爬,走进一个藤蔓织成的结实笼子后,笼子不徐不疾地升起,转眼间人就到了树屋之上。渡星河一看,操纵树笼的是一只以蛛丝为索,近两米高的蜘蛛, “请老祖宗往这边走!” 阿图琳将她带到巫族的核心巨树,由族长、长老和一众骨干接见了她。 屋里人均结丹,长老更是金丹后期修士。 长老是资历最老的,但巫族里亦有天才,只是都没镇守族里,选择外出游历。 除了阿图琳和布塔,每一位境界都比渡星河高。 偏偏,还要叫她一声老祖宗。 “蛊灵大人决定的事,我们都已经知晓了,”长老深吸一口气:“仙虫对我们蛊修至关重要,您对我们巫族有大恩,如今和蛊灵大人结下契约,等于和巫族结下不解因果,说奉为上宾都见外生份,以后老祖宗就是我们的一员。” “只是不知,老祖宗之前的来历?” 他垂询。 巫族高层对了三晚的账,难得地连上通信玉牒,愣是没能找到所谓专治不孕不育的修仙世家。 更别提是生怀居士。 渡星河沉吟,用最简单的话如实叙述了巫族自己被九阳宗逼退的经历:“治不孕不育是我的一点家学渊源,这点恕我不能告之各位。” 听完后,众人反而面露喜色。 蛊修在平云大陆本就备受歧视,如果来了个看不起他们的世家大族后人骑在他们头上当老祖宗,他们道心都要破碎。 如今,老祖宗说自己也是三大宗弃子的散修…… 散修好啊,散修就可以是蛊修。 族长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说了:“既然九阳宗狗眼看人低,老祖宗不如直接转修蛊道?” 布塔附和他爹:“对啊对啊,反正老祖宗在剑修道上境界也不算很高。” 阿图琳:“……” 好累,毁灭吧。 “我们蛊修虽然被视为歪门邪道,但说白了也只是万千大道里的其中一道,既不残害妇孺,也不伤天害理,只要你愿意,巫族定当对你倾囊相授。” “我们是独一份的蛊修,巫族传承不比三大宗差。” “何况,你身上还有蛊灵大人亲赐的天品仙虫!” 长老傲然说道。 渡星河眼眸闪烁一下,问:“如果我说都想学呢?” 若在拥有《霓裳剑经》之前,巫族向她抛出橄榄枝,她会毫不犹豫地接下! 而且从巫族长老的话中能听出,蛊灵给她的小胖蝎,大有来头。 但,如今已有了一门适合她的剑经…… 她不想轻易动摇己心。 “容我一句劝,贪多嚼不烂,老祖宗还是要有所取舍的好。”长老劝道。 “我犟种,我多嚼几次,” 渡星河眼里闪动着勃发的野心:“只要您愿意教,我就学,学到多少,都是我的运道,与人无尤。” 041 圣女是身份,性别是男的 自赋天资奇才而目空一切的年轻人,长老见过不少。 布塔就是其中一个。 见渡星河坚持,长老没再泼她冷水,反而邀她在族地住下,好传授她蛊修之法,教她让身上的天品蝎子变得更加强大:“本命蛊虫的初始品质越好,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但只要用心去培养,未必会在日后落于他人。” 待渡星河尝到修蛊的好处,到时候自然就成为他们的一分子了。 阿图琳走到她身边,欠了欠身:“请容我为老祖宗点出蛊纹的位置。” 得到渡星河的同意后,阿图伸出素手轻触她的后腰,所碰之处唤起冰凉之意,隐隐可见一只仙蝎轮廓: “世人皆误解蛊修以身饲虫,其实仙虫等同剑修手中的剑,但剑修手中的剑能易主,而本命蛊虫即使主人身死道消,也不会为别人所用,而是会一同死去,它便等同我们修士的道。” 长老叫族长取来一方木盒,交给渡星河,道:“你说你的名字叫渡星河可是?那倒是有缘,此经为《蛊神诀》,惟拥有上品仙虫以上的蛊修可炼,族里已经很久没出过如此得蛊灵大人青眼的年轻人……但这卷经不能被带出族地之外,你走之前得还给我。” 木盒覆满银精铸刻的图纹,光是捧在手里,便能感到它那股来自远古的气息。 渡星河立刻明白,巫族这是真把她当自己人了。 对方倾囊相授,她自不客气地收下的同时起身: “谢长老传道借经。” 长老颔首,让阿图琳带渡星河去住的地方。 她一走,布塔就坐不住了:“怎么能把《蛊神诀》给一个外人?即使她有天品仙虫在身,也不是巫族人。” 布塔这回得了一只上品仙蛊,放眼这一代都是拔尖儿的,却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外来修士比下去,他本就年轻气盛,又怎会有惜才的想法? 在他看来,蛊灵、长老和亲爹都疯了。 族长皱眉喝斥:“放肆,注意你和长老说话的态度。” “布塔这急躁性子得养养,” 长老笑了一声,只道:“如果她今日只是一个莫名得了蛊灵大人青眼,被赐天品仙虫的散修,我会招待她好吃好喝,不会教她半句驭蛊之方,但她和蛊灵大人结了契,又拿捏着仙虫的繁衍关键……她即使之前不是巫族人,以后也该是。” 被好剑认可的修士,会被同为剑修的高看一眼。 蛊修亦如是。 既然能交好,那再卖一个人情又如何。 “别气馁,把你的本命蛊虫给我看看。”长老招手。 布塔应了声是,一只青蛛从他眉心中间跳出来,温顺地蹦到两位长辈面前,长老将它捧起来,仔细端详,面上露出两分满意来: “把孩子带回去好好教,他和阿图琳才是我们巫族新生代的希望。” “布塔,你要记住,没能获赐天品仙虫,未必是一种不幸。” “蛊修要满足仙虫的欲,仙虫品级越高,越是欲壑难填!” …… 在五仙谷中,树屋连绵不绝,渡星河跟在阿图琳身后,逐渐深入谷中。 “我们给你留了最好的屋子,这两天还都是我去打扫的呢,”阿图琳仰起脸,水盈盈的眼澄澈透亮:“我一直都在族地生活,从来没去过外面,也没见过外面的人……在祭坛的时候是阿兄对你太不客气,我代他跟你道个歉。” “小事。” 渡星河不以为意。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阿图琳的小脸儿腾地红了,眼里全是对同龄友人的盼望。 “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我在巴幽南岭有自己的洞府,只要修炼的时候你别打扰我,”渡星河说着,想起自己也想多知道一些巫族和蛊修的情报,才缓下语气:“我会从九阳宗离开就是因为我这人不擅言辞,没朋友,如果你想要一个手帕交,那你找错人了。” ……缓了,又好像没缓。 渡星河咂咂嘴巴,自觉尽力。 阿图琳往前一步,笑容甜得漾人:“不要紧,就有空的时候我们聊聊天,我给你说说巫族的事,你给我说说外边的事。” 从阿图琳之前用“道友”和她相称,渡星河就猜她对平云大陆的修士规矩略有些了解。 俨然是一个自幼被封闭在族地里,却对外界充满好奇心的小姑娘。 渡星河颔首:“只要不打扰到我修炼,其他随你。” 打发掉阿图琳后,她想裁下纸人传信回去洞府,又担心它无法穿过大半个巴幽南岭。 她一顿,想起自己气海里的胖蝎。 躺平的小胖蝎:“……” 它只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 这不是它该承受的遥远旅程! 渡星河毫不留情地把它从气海里赶出来,将写好的信塞到它钳子里:“送回我的洞府里。” 传信回去,让二人别担心,还有带一些灵米回来,她要每日进食灵米来提升修炼速度。 小胖蝎听完都呆滞了。 所以它不仅仅要送信,还得扛米回来? 蝎生艰难。 …… 在巫族族地住下之后,渡星河展开《蛊神诀》,先大致观察了一下功法内容。 阿图琳说仙虫要以灵力、精元和毒物喂养,再在修炼时让它反哺修士,本命蛊虫等于修士的“影分身”,两者同时修炼,等于一个人拥有双倍成果。 而《蛊神诀》,更是把这一点发挥到极致,能达到三倍,甚至四倍之效! 所以它对修士拥有的仙虫品级要求极高。 中品及以下的仙虫,本身承载不了那么多的力量。 每只仙虫,都有自己的独特喜好。 有好淫者,会诱使修士颠鸾倒凤,流连烟花之地。 有好杀者,令鼓励修士大开杀戒,没事就去猪圈里杀两只猪解瘾。 当小胖蝎气喘吁吁,背着沉重米袋回到巫族族地时,渡星河和它当面感应了一番,发现它喜欢看她受苦。 渡星河提起它的后颈晃了晃:“不是说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居然盼着我受苦。” 她心中一动,用剑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那原本通体透明的蝎身,竟亮起一点晶莹的光来。 渡星河拿着这件事,又去拜会了巫族长老。 见她寻来,长老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想必是为了天品仙虫的特性而来?” 渡星河将原委道出,他从胸口处接出一只金黄色的蟾蜍,蟾蜍背后镶嵌着一颗圆润的明艳红宝石:“巫族里能接到天品仙虫的修士不多,我是其中之一。” “它叫舍得。” “每死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它的力量就越强大。” 渡星河听完觉得小胖蝎对自己还算不赖。 她也不知道原身爹娘亲戚在何处,而且能让女儿流落到街上当野童的凡人,恐怕早就活不成。不过,她一思量:“那如果不断孕育下一代,岂不是力量无限倍增?” 生下来之后,迎接他们的自然是非正常死亡。 修仙界追求力量追求到疯魔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渡星河平静地望着长老,他爬满皱纹的脸庞上扯了扯嘴角:“每个人听到舍得的欲求都会这么问,但是没有用,因为那种为了换取力量而诞生的下一代死去,我不会伤心,只有马上又得进境的满心狂喜。” 渡星河:“你试过了?” 他又笑了:“我试过了。” 树屋里静了静,长老移开视线,问她:“你给你的本命蛊虫起名字了吗?” 气海里,水晶一般的小蝎翘起脑袋。 渡星河说:“暂时叫小胖。” 啪叽。 小胖又趴了回去。 …… 还好,满足蛊欲只是养蛊的其中一环。 不是说不满足它,它就不能用了。 渡星河提溜着小胖回到树屋,再次开始修炼。 只不过,这次是和小蝎一起修炼。 《蛊神诀》分五重,“蝎影”、“蛇蜕”、“蚀蛛”、“蟾泣”、“蜈祭”,以五种毒物起名,内写驭虫之术,仙蛊乃万毒之首,掌握这种力量,便能使万毒听令。 阿图琳每日寻摸满满一桶的毒草送过来,喂给小胖吃。 只是小胖吃饱之后,往往就不爱动弹了。 对这情况,阿图琳笑言:“老祖宗炼化了它的力量,但毒性还在它体内,满足食欲之后就贪懒也是天性使然。” 可见这是仙虫常态。 渡星河直接掏出自己身上备着的聚魂解毒凡,碾碎了强灌进小胖腹中,将它体内毒性尽数化解,一秒空虚,恢复饥饿状态。 “你现在饿了。” 小胖萎靡不振地呸呸呸,想把那讨厌的药丸子吐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可恶啊! 它吃了满满一桶毒草,跟没吃似的! 主人还没开始品尝痛苦,它就已经非常痛苦了。 而在巫族族地好就好在,一切毒物都唾手可得,有阿图琳为她送来,省却许多麻烦。 但渡星河始终不喜欢住在别人的地方,她惦记着心月和参水的修炼进度,便在将《蛊神诀》内容全部记下之后,向族长和长老提出请辞。 见她去意已决,两人没再挽留,只是说:“你身有仙虫,下次再来到族地附近,它会为你引路,永远为你留着屋子,不会让别人住进去。我们巫族都团结,你出门在外,遇事碰见同族,可以向他们求援。” 和大宗门相比,巫族更充满了抱团的脉脉温情。 在原主记忆中,九阳宗从来只会叫她别在外人面前丢宗门和元明尊者的脸。 渡星河点头:“如果遇到同族,我也会施以援手。” 她不爱说温情的话。 但只要说了,就会做到,可见在短短的时日里,还是被巫族长老成功地笼络住了。 善意是真的,行为是真的,背后的动机如何,渡星河不去深究。 在她离开前,那个花一样娇美可爱的蛊修女孩依依不舍地拉住了她的手: “老祖宗怎么就要走了?早知道你这么快要走,我就不兜圈子了!” “你有事要说?” 渡星河记得在秘境时,阿图琳身边有个叫白图的青年对她殷勤备至。她的确是很好看的,雪白的皮肤,干净灵动的眉眼,只是身材略嫌平坦了些,几乎没有女性特征。 这段日子来,两人的确有过不少交流。 但渡星河愣是没发现她在“兜圈子”,兜的是哪门子的圈,难道是想她把她带上?从她的言谈中,能听出对云游四海的渴望。 阿图琳说: “我喜欢你,可以跟你结成道侣么?” “……啊?” 渡星河有些怔愣,随即道:“虽然我在道成之前不想风月之事,但理论上,我喜欢男的。” 阿图琳更高兴了:“那敢情好,我就是男的呀!” “……啊?” 渡星河问他不是巫族圣女么? 阿图琳仍旧是笑: “圣女是我的身份,但我是男的,阿兄一直想要个妹妹,才坚持把我当女孩。” 巫族里的年轻人,身上都有股用不完的原始精力和热情,他满眼对她的向往:“你不比我大多少,却见识广博,实力强大,还有比大丽花更明艳的美貌,我就喜欢你,你看我行么?” 渡星河拨开他的手,说:“谢谢,但是不行。” 被拒绝了的阿图琳亦毫不气馁,他想了想:“祭坛里跟在老祖宗身边的男子可是你的道侣?我可以接受共侍一女的,你这么厉害,不只有我一个也正常。” “……” 渡星河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乔装成男子模样的心月。 话都扯到哪里去了,她失笑,直言:“我只对修炼有兴趣,但是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阿图琳想说老祖宗就很好。 渡星河接着把下半句说完:“而不是我这种最好的。” 剑气鸣动,脱鞘而出,她轻轻跃上剑面,没再跟他多言就离开了。 别人的喜恶,是他们的自由,却与她无关。 她心情好说两句,听不听得进去,则是他们的事。 穿过大半个巴幽南岭,渡星河在回到洞府之前,经过南岭的边缘地带,远远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她快速遮掩自身气息的同时,往那方向眺去一眼。 只看了一眼,她便收回视线。 如果没看错,正是九阳宗那位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师妹。 蝎蝎小胖实在想不出好听的名字!!痛苦 042 霉运符 苏衍停住脚步,往东南方的天边看去。 “师兄?” 明栀轻声问。 “没什么,只是刚才好像被谁看了一眼……”苏衍低头,看见小师妹惴惴不安的目光,他向来冰冷的英俊脸庞浮现一丝温暖的笑意:“可能是盘旋在林子里的飞鸟。别怕,有我在。” 他两指捏诀,剑便悬于身侧。 谁不知大师兄苏衍最宝贝他那把碎魂剑?清洗保养都不假手于人,从来不借别人用,更别说是御剑飞行时带人了。这时,他大手扣在明栀腰后,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扶她上剑。 上剑后,明栀打开一把油纸伞。 它通体白色,仿佛从新雪中取来再折成伞,伞面撑开之后,那侵蚀灵气的毒雾就被隔绝在外,支起了一方小小安全天地。 明栀故意没把伞撑到最大,而是微微收着,让防护范围变窄,她把身子靠在苏衍的背后,娇声:“对不起师兄,我好没用,师父给我的法器我没办法完全撑开。” “那你记得抱紧一点。” 她那点拙劣的小心机,骗不过苏衍的眼。 可那又如何,他就喜欢小师妹为他花心思,不像渡星河,只会闷头办事,从来不知变通……想到曾经的师妹,苏衍面上的笑色淡了下去。明栀以为师兄不耐烦了,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袍:“谢谢师兄陪我来,别人都笑我傻,梦到的事情也信。” 五日之前,明栀梦到巴幽南岭的沼泽底里有一片秘地即将开启,里面有她想要的等着她。 那梦做得极其逼真,仿佛怕她记不住,第二晚又做了同样的梦。 明明她没去过邪岭,梦里却很贴心地为她指明方向,生怕她不认得路。 明栀醒来之后,找来巴幽南岭的地图,和梦中的景象如出一辙。 她心脏砰砰直跳,试探过宗门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秘地的事后,便想独占这份机缘,但她实力不够,不敢独自前往,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在了向来很宠她,又最厉害的苏衍师兄头上。 明栀根本没有跟别人提过她做梦的事。 只不过是让苏衍更有当救世主满足感的话术而已。 “以后这种事,跟我就说行了,我陪你去。” 苏衍淡淡道。 这时候,渡星河正不远不近地吊在两人后面,观察了一会儿。 她记得苏衍是结丹期的修为,只要不近到某个距离,就不会被发现。虽然听不清二人说的话,可却见证了他们甜蜜的御剑双飞。 见到那把碎魂剑,勾起了原身的一些远古记忆。 苏衍很早就得了那把剑,且视若珍宝,小时候他们外出历练时,他受了重伤,是原身把剑绑在腰上,再背着失去意识的他,回到扎营地点。 醒来后的苏衍,却嫌弃她碰了他的剑。 从这一点上,渡星河觉得这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锁死,钥匙沉塘。 “系统,我要兑一张霉运符。” 系统欣喜冒头:【宿主,终于要下手害人了吗?】 “对。” 系统摇旗呐喊:【宿主加油!弄死她!师兄就是你的了!】 “……” 渡星河手一抖,差点把符用歪了。 “为什么我要杀一个女的,就是想要她的男人?”渡星河一脸费解:“我就不能想把他们全杀了吗?还留个活口让他有报复的机会?连他家的蚯蚓我都要对半剪开用沸水煮透!” 当两人飞得深入邪岭后,她将霉运符的使用目标锁定白伞。 虽然过往的经历已经证明这坑爹系统的能力极强,但她不清楚两人身上是不是有其他保命法宝,避免触发其他防护,锁定白伞是最优解。 用得太早,他们可以撤出邪岭。 就要在二人深入邪岭后,再断了他们的避毒法器。 甩完霉运符后,渡星河便捏诀加速飞剑,离开此地。 且看这一回,还有谁来干那吃力不讨好的救人事儿。 …… 片刻,一只黑鸟在两人头上飞过,拉了一坨小小的鸟屎,正好砸在伞上。 明栀哎呀一声,觉得这太破坏气氛,悄悄用灵力洗刷掉上面的污迹。 她没注意到的是,那点灵力的变化,吸引了紫雾。 紫雾在那一点聚集起来,侵蚀起白伞。 明栀依偎在师兄的背上,不时用脸蛋儿蹭蹭,和他说些无关要紧的事,甚至能抽出空来在通信玉牒上更新传道:【和苏衍师兄来了一个据说很危险的地方,可是有他在身边,我只用在他的碎魂剑上乖乖站着就好啦,师兄的剑上就是此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炫耀的同时也隐去了地点。 立刻有同门评论: 【哇!大师兄居然让你碰他的剑!】 【你们去哪儿了?很危险的地方……这么偏的地儿要传信上玉牒一定很费灵石吧,羡慕死了,我只能在问心崖上蹭公用的。】 【师妹,你在哪儿?】 最后一条,是二师兄薛宴光问的。 明栀立刻手忙脚乱地在私聊解释了起来。 她的心神全放在通信玉牒上,连白伞被紫雾侵袭得少了五分之一都不曾注意,直至防御破开,一抹紫雾掠过她的臂膀,顷刻间,如同火舌舐过她的皮肤,疼得她惊呼出声:“啊,好痛!” 剧烈的疼痛让明栀险些儿摔下碎魂剑,还得苏衍捞了她一把,才没让她掉到泥地上去。 邪岭的泥土变幻着斑斓色彩,一看就饱含剧毒。 “谢谢师兄……” 苏衍往伞上看去。 这时,白伞已经被腐蚀掉许多地方了,甚至被腐蚀的速度在加快,转眼就要失去两人容身之处了,他不禁问:“法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一点都没发现吗?” “师兄,我真不知道,对不起。” 明栀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道歉。 情况紧急,苏衍便不再责怪她,而是用剑气破开紫雾,撑起一个类似防护罩的东西。 只是这紫雾无时无刻在吸收他的灵力,他独木难支。 两人又飞得颇为深入,要撤出去竟是来不及了。 “只能继续往前飞,据说沼泽上的毒雾会稀薄一些……到时候我来护法,你净化百护伞。” 他说。 043 帮玉佩认主 巴幽南岭天上的毒雾更浓,却影响不了渡星河的飞剑全速前进。 沼泽依然不时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气泡,上面所建的洞府云雾环绕,不时有幽光传出。 看仔细了,是正在打坐练功的心月。 随着她运转心法,背后隐隐有一对薄如蝉翼的羽翅扬起,一呼一吸间展翅又收拢。因为她在洞府外练,渡星河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她一踩飞剑,灵力催动剑气加速,刚好停在她旁边:“怎么不进屋里练?” 虽然这儿没人,要是有想法想脱光了在大门前练功也行,还能利用那份紧张感鞭策自己不要懈怠走神。 就是不留神可能培养出一些小众喜好。 “师父你回来了!” 心月站起来,只是她刚才在运功,贸然打断,灵气在体内横冲乱撞,疼得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渡星河连忙把手按在她背上,替她把灵力理顺了:“……我是回来了,不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你悠着点儿。” “是我听到师父的声音一时太激动了,倒让师父替我操心了。” 她脸颊红红。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在外面练功?” 心月不假思索道:“这儿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师父回来。” 渡星河喉头一紧,哑口无言。 她只好摸摸徒弟的脑袋:“我去的地方都凶险,跟着我有什么好的。” “那师父就拿我垫背,地上凉。” “算了吧,就你那小身板,我嫌硌。” 渡星河摆手,让她进洞府去。 心月觉得没啥,棺材板不都是木材?不过师父喜欢软点儿的,那她就多吃点,争取以后给师父垫背的时候不硌着她。 渡星河自己随口两句话,有人连棺材都给她备好了。 她将在秘境里带走的东西在地下室里全倒出来,每样清点,分门别类地摆好,有些她用不上,又比较有价值的就准备卖到商会去——这些物件都沾着血,自己脱手怕会惹上麻烦,卖给商会是最妥当的。 “还有这件,到底是什么引起了窥视帝踪的注意?” 渡星河拿出她拿走的那块玉佩。 洗干净玉佩上面的铁锈后,露出原本的粉色,竟是一片芙蓉玉,被雕凿成月亮的形状。 “你俩能看出上面的玄机吗?”她问麒麟。 只可惜麒麟虽然有血脉传承带来的天地灵物知识,却缺少到处游历的经验,表示没看出玄机来。 她嘀咕:“遇事不决先浇点血上去试试反应。” 渡星河划破指腹,往玉佩上按。 玉佩被她的血洗得锃亮,依然没有丁点反应,没触发认主,也没冒出来一个老爷爷要教她世间上最牛逼的法术。 用尽浑身解数,渡星河拿它没办法。 两相情愿的做不到,她只能强取豪夺,进行一些强制爱了。 她拿起剑,在上边儿刻下自己的名字和通信玉牒编号,上书“玉佩有主,捡到请归还”。 剑修的底子摆在那里,刻玉佩这种精细活完全难不倒她。 她正刻玉佩呢,外面却传来响动。 仿佛有人在说话。 洞府自带隔音,若非外人故意用灵力扩音,是传不到屋里来的。 “师父,我出去看看什么动静。” 参水扬声道。 …… 少顷,门吱呀一声的打开。 从门缝中走出来一个风姿绰约美娇娘……的脑袋。 “你有啥事啊?” “我乃九阳宗首席亲传弟子苏衍,带着师妹路经此地时法器受损,请问可否开门借贵地休整一番,定有酬谢。” 苏衍横抱着师妹,宁愿自身受毒雾所侵,都不让她有丁点损伤。 明栀师妹全心全意地依赖他,崇拜他,他不能让她失望。 在抵达沼泽后,意外发现上面居然有一座未加遮掩的洞府,他心中一喜,却发现被禁制拦在外面。 苏衍不是没想过硬闯。 但考虑到能在毒雾环绕的邪岭建下洞府的人必不简单,能友好协商,自然比打起来强。 参水把脑袋缩回去:“我要先去请示一下师父,两位在此处稍等。” 渡星河万万没想到,两人会走到沼泽这边儿来。 当时离得太远,她听不到二人对话,只看见了搂搂抱抱,以为他们是寻找秘境,或者某些在此地生长的灵草来的,怎么偏偏就往这儿走了?渡星河留了个心眼:“你去问问他们来这儿的干什么的。” “问完就让他们进来吗?” “你在想什么呢?” 渡星河面露诧色:“当然不让,问清楚只是为了更好地嘲笑他。” 何况,她觉得他们并不会说实话。 听到师父的回答,参水一下子安心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师父。 参水刚出去,渡星河就开始捣鼓对洞府的加强防御。 她打开系统商城,一通翻找。 系统:【宿主的宫殿已经百毒不侵,还要加固何处?】 渡星河:“我需要被核弹炸了也破不开的坚固堡垒,最好还要法防的。” 纵观穿越史上,物理宫理系统见过不少,法术宫斗还是第一回见。 见商城里找不到她想要的,渡星河便说:“你去申请一下,我不想皇帝在我宫殿里的时候,有其他人进来打扰,防护等级给我拉到最高!” 说完,她去找从秘境里拿出来的符箓。 全都是还没来得及使用,前任主人就挂掉了的符箓,她效用不拘,全收拾出来,加强禁制。 手臂里的凝麟开始磨牙了: 【母亲不喜欢外面来求助的人吗?放我和哥哥出去,把他俩吃了!】 “我正有此意。” 仇家野外相见,从来只有往死里干的。 对方如果选择擅闯洞府,那她就不得不出手了。 正好渡星河想试试他们的深浅,更想知道这段时日来自己的进步有没有用,能不能比过宗门大派培养出来的苏衍。 实在打不过,就骑着麒麟跑路!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夜麒游到她的颈项上,蹭了蹭她的下巴:【母亲别担心,万事有我和妹妹。】 待参水出来,问及两人途经这里的来意时,苏衍面上掠过一抹不快,但还是压着性子解释:“不过是修士到处历练,没有特别的事情,” 他一顿,把九阳宗的剑穗展示给对方看,自证身份:“现在可以让我和师妹进去了吗?” 砰! 参水关上门: “不可以。” 044 我就劈一剑,你拿全副家当炸我? 大门一关,扬起烟尘无数。 苏衍那句“谢”字还没说出口,就吃了闭门羹。 还好他离得远,距离洞府大门还有一条石子路的距离,不然尘埃都要扬他脸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把九阳宗抬出来了,对方也不让他进门。 苏衍还在发愣呢,参水就翻身爬到洞府屋檐上。 去而复返的他手上拿着香蕉,横卧在上面剥皮开吃,一点不受毒雾影响,悠然自得的模样看了就叫人手痒痒。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苏衍发问。 参水眼珠转了一圈,他看出来师父不喜二人,甚至有戏弄之心,便说:“这儿是我师父的洞府,不是坊市里的客栈,我师父喜静,不收外人,顶天了能收留一人……不过我看你的实力比怀中的女子强上许多,你要是真怜惜她,就把这一个位置留给她,让她在我师父的洞府里休息一番。” 万物凉薄,少有重情义之辈。 苏衍盯着他瞧了片刻,道:“那敢情好,请你照顾好我小师妹。” 参水望向他。 苏衍的修为远高于参水,所以他看不穿他的深浅,料想他自身能运功隔绝灵力,才愿意先安置好师妹。参水猜得不错,苏衍身上有护身的法器和符篆,只是激活需时,他的灵力一直用在保护明栀上面,才无遐分神。 紫雾时时刻刻地吸取着苏衍的灵力,如同被万蚁咬噬,他自不好受。 “好,你把她抛过来吧,只容一人通过。” 参水坐起身,一本正经地说。 苏衍不疑有它,摸了一下明栀的头:“乖,你在里面等着我接你。” “师兄待我真好,那你快点来接我,” 在他怀里的明栀双眼亮晶晶的,感动于他优先考虑自己,她吸吸鼻子:“师兄不在我身边,我会害怕。” “好。” 苏衍双手发力,将她抛给参水。 这里他亦是被参水的话语给诱导了,放手让她走过石子路不也一样? 偏偏他一路硬撑着保护明栀已是不易,脑子没转过来。 自立洞府的修士不喜太多人打扰也合理。 只见明栀被高高抛起,苏衍算得精准,该正好落到参水的位置,被他接住。 然而,参水没接住她。 她扑通一声掉到沼泽里去,发出惨叫:“师兄——” 苏衍目眦欲裂,冲上去将沾满沼液的明栀抱起来。 沼泽内充满粘稠的迷之液体,平日里洞府的垃圾全往里丢,全都被消化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是活人。明栀好歹是筑基期修士,哪怕她战斗意识再薄弱,身上护体罡气依然是客观存在的,自动保护了她。 只是被沼液烫伤了些,但不严重。 问题是丢人。 她娇气爱美,平日梳洗入浴都要用无垠雪水。 元明尊者座下也没有不爱干净的。 当初明栀被渡星河救回来,也被嫌弃一身血污无人关心。 是她照顾她,给她疗伤清洗身体,养好了才得到问心崖上众人的喜爱。 “师兄,我好疼。” 明栀小声嗫嚅,很是委屈,可是她有严重洁癖的师兄现在只想把她扔出去。 他忍着恶心,施法净去她身上的脏污。 虽然这下子又让他所剩无几的灵力更加捉襟见肘,但他不后悔,毕竟抱着一滩脏东西真的太难顶了! “多谢师兄替我解围,”明栀丝毫不知刚才她师兄在心里管她叫脏东西,她哽咽着大声说:“不救就不救,何必故意戏弄我师兄?你太恶毒了!” 参水笑嘻嘻的往后一倒,直接消失在两人眼前。 “你敢戏弄我!” 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戏耍了之后,戾气染上苏衍的眉眼,他直接拔剑要破了这洞府的禁制,哪怕这洞府属于一位金丹真人,他也要寻个说法,九阳宗的亲传弟子没有随便遭人欺辱的道理! 他一剑劈过去,存了试探的心思。 禁制被动摇,怎么也能把此女口中的师父逼出来。 然而,参水那一波拖延时间,刚好让渡星河有足够的时间加强对洞府的防护,这一剑下去,带起数以百计的符箓! 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 金刚符用在加固大门上,剩下风、雷、水、火、土灵符备齐,五种属性轮番爆炸!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隆! 苏衍劈了一剑,却像劈在加油站的油仓一样,连他本人也始料未及——普通的禁制会把入侵者反弹出来,也可能是给予适量惩戒,遇到高深残酷一点的地儿,亦有可能触发致命一击。 但这洞府截然不同。 它跟苏衍到处游历多年认知里的洞府都不一样。 它布置下的符箓没有特别高级的,就胜在数量多,跟不要钱一样用。 “妈的!” 他想都没想过,会被这样轰炸。 五行属性怼着他脸来了一通,风吹雨打火烧雷电,最后还有小山从天而降,砸在他身上。 本来从秘境里挖出来的符箓,要是珍惜着用,够渡星河用很久。 但她遇事从不抠门,就喜欢梭哈。 无论兜里有多数筹码,通通推出去,对方若只想试探留了手,那这一回合就会被她占尽先机,杀个片甲不留。 之后?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她就要赢下第一局! “我不过试了一剑,何至于此!”他惊怒交加。 疲于奔命的苏衍既要自保又要护住师妹,从师父那得到的护身法器光芒狂闪,到最后都黯淡下来了,肉疼得他一抽一抽的,他气得眼都红了,可这一番轰炸也让他忌惮起洞府主人的实力,决定燃烧真血遁逃。 察觉到师兄想跑路,明栀连忙死死攥住他的手臂: “不行!师兄,这里有秘地要开启,不能走啊!算算时辰,也快了!我们可以躲进秘地里!” “我们如果就这么跑了,秘地开启若被别人发现……” “师兄,我不想放弃!” 明栀双眼发红。 是她梦到的,她相信秘地里有机缘等着她! 苏衍的耐心有限。 他犹豫了两息要走还是要留,就在这时,沼泽池底发生了异样的动静。 原本只不时冒泡泡的粘稠沼泽,竟是缓缓浮现一个漩涡。 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大。 猛然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里头涌出,裂开了一个差不多四丈长的裂缝。 秘地,真的开启了! (本章完) 045 大方无私渡星河 苏衍跟着元明尊者多年,见多识广,立刻辨认出这是秘地开启的先兆,他服下回灵丹,剑光一闪,朝着那道裂口飞去。 “逆星令开路!” 他两指间有光芒乍现,六星飞镖从他指间飞出,在前面探路。 机缘总伴随着危险。 秘地可不全是放着宝物,任人予取予求的福地,他见过太多兴冲冲地一马当先闯入秘地之中,死无全尸的蠢货,倒让后来者轻松捡漏。 见前方平安,又不受紫雾侵扰,苏衍大喜之余也升起一丝得意。 这洞府主人不让他进去,他不还寻到地方休息了? 但想到洞府里的人,苏衍不禁警惕起来。 在这之前,苏衍也没把师妹的梦当真,只是陪她出来走走罢了,如今真见到秘地……师妹就算了,她向来乖巧温顺,事事以他为先,但他当然不想分给外人。 见周围没了毒雾,明栀踉跄着站起来: “师兄,这里就是我梦中的秘地!” “你梦里可还有其他线索?” 苏衍捏诀,周围骤然亮起,两人也见到了一副奇异景象—— 他们身处于沼泽内部,原本乍看是暗紫色的墙壁,细看之下便发现,那是缓缓流动的沼液,有一股神秘力量将沼泽撑开出一个“肚子”,可容人通过。 苏衍不着急,他先打坐恢复灵力,服吞丹药治愈身上的伤。 “我、我想想啊……” 明栀含糊答应着回忆,暗中也服下了一颗解毒丹。 这解毒丹是秦清越给他的。 师兄向来高傲善妒,即使他嘴上不说,又和秦清越关系极好的样子,却不喜她和秦清越走得太近,所以哪怕师兄身中紫雾的毒,她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服丹,省得掰扯不清。 一股清流涌入腹中,明栀顿时感觉好多了。 明栀一边回忆着梦里的细节,一边说:“我就记得秘地开启之后,里面有一条很长很深的灵矿,只要再过一会,此处秘地会保护它呼唤的人,我猜就是我吧,不然干吗让我梦到它呢?”她笑了下:“这次换我来保护师兄了,无论秘地里有什么,我都让师兄先挑!” 她依靠在苏衍身上,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甜意。 这是属于她的机缘。 但她愿意和身边的人分享。 有时候明栀真的会被自己的无私感动到,她更希望通过这种让利获得强者的怜爱,让她轻松把好处收入囊中。 “虽然这里是沼泽内部,可我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它在呼唤我,对我格外亲近。” 明栀小声说。 之所以如此笃定,也是因为她自小仿佛有神佛在暗中庇护,哪怕是快一年前遭受重伤,也是逢凶化吉,被人救回九阳宗,从此仙途坦荡,平步青云:“再过一会,里面的门就会开启……” 梦到秘地开启的机缘,她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带着这股迷之优越感,两人把凶险秘地当成约会胜地,就差在这啵嘴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说话了:“不是你俩。” “诶?” 明栀愣住,环顾四周。 “不用看了,就是我在说话,没见过法宝的器灵吗?”门上裂开一个嘴,得叭得叭。 寻常修士用的,只能叫法器。 只有法宝才能诞生出有独立意识的器灵,没想到这里连用来看守的一道门,都是器灵,门后面到底是何等珍贵的异宝!? 饶是苏衍,此刻也不呼吸粗重了起来。 “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想把我拆下来带走的。”器灵咕哝。 “无主器灵,谁见了不心动?” 苏衍坦然道。 “你心动就心动着吧,我不是没主人,只是她出去很久没回来。” “你主人走了多久?” 一个能拥有法宝的修士,苏衍警惕起来。 “没多久,也就六千年,她说出去整点馒头就回来了。要是她不回来,带着她玉佩的就是我要等的人。” 门灵显然没什么时间观念,六千年当六十天来过。 苏衍握紧明栀的手:“师妹,玉佩在你身上吗?” “不用问啦,你们身上没有玉佩,我能感觉到的,” 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好今天要开门的,她不回来,我也一样要开,不过你俩再等等吧,还没到时辰。” 前方的门缓缓开启。 只打开一道小缝,便有奇异力量溢出,使他们精神一振。 “再打开一点,我们就进去。” 苏衍呼吸重了些,渴望地问:“请问能不能快点?” “我早听说人命都短,比不得我们器灵,但你俩是活不过今天了?催催催,再催就给我滚!” 说罢,门竟鼓了起来。 它是吸了一口气呼出,将两人吹飞,狠狠撞落在墙壁上,又沾了满满一背的沼液!苏衍从未如此狼狈过,可对方明显是实力不低的器灵,又怕真惹怒了对方,不让他进入秘地,只好忍气又忍痛。 就在大门即将开得足可容纳通过一人的时候,一抹凉意从他们耳侧掠过,竟有人影一个滑铲冲到大门前,啪一声的往上面的凹槽扣了个不知道啥玩意。 他们没看清。 但大门说话了,还一连说了三句话: “我的老天,真回来了。” “……不对。” “玉佩不是你的,你身上没有她的气息。” 刚才大门刮的那一下,那股强大的气劲把二人冲刷得撞出内伤,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也阻止不了这人。 苏衍远远看着,竟觉得这来人的背影有点儿眼熟。 是谁? “这怎么不是我的,你再品品,上面还写我名字呢。” 这人的声音也非常耳熟。 只不过,昔日听上去的语气不是这样的,此刻的她声音既冷又脆,似是一把冰珠子撒在地上,有股不管他人死活的张扬活泼。 听了这话,门灵又细细地感受了一番玉佩的轮廓和纹路。 它一边感受,还要一边念出来:“渡星河,玉佩有主,捡到请归还……” “对,我就是渡星河。如果它不是我的东西,又怎会写我的名字?” 渡星河这三字一出,立刻唤醒了苏衍和明栀的久远记忆。 居然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手中又怎会掌握秘地的玉佩? 难道,她退宗下山,就因为继承了此番机缘?! 好多个疑问在苏衍心中连番炸开,最后却化作被曾经平庸师妹愚弄的愤怒,碎魂剑飞到手中,冲天剑意酝酿……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 门灵答应了的下一刻,渡星河就被它接纳了。 身后两人眼睁睁看着她跨入门后——原本坚硬得刀枪不入的门,在她跨过去的瞬间,变得像豆腐一样绵软,那道剑光只削去了她的发尾,余下全劈在了重新变得坚硬的门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剑的门灵:? 不是,它发现这些人类真的有病。 这地儿又不是他的,他不仅催它开门,说急了还拔剑劈人,真当它器灵没有脾气的吗? “那个,门大哥我们打个商量,” 门灵正要动手,却听到进去了的那女修问它:“我跟门外那俩有旧怨,你能不能变得透明不隔音,让我对他们落井下石一番?” 这个要求也很奇怪,但它能满足。 于是下一秒,苏衍就见到了门后的景色—— 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见不到尽头的银色矿脉。它以银为主色,却不是单纯的银,而是流转着闪闪星沙,识货的修士只消一眼,便知道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金属矿石,名为绛河石。 历来观天象者都以北极为基准,天河在北极的南方,而南方又尚赤属火,便称为绛河,也是银河的多种别称之一。 绛河石是用来炼器和炼剑的绝佳矿石。 这个产量,即使是三大宗门来了,也会不惜一切争抢! 他的呼吸粗重,眼都红了。 他身旁的明栀也激动不已,这景象,和她梦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 在现实里,她被隔在门外,而渡星河却在门后。 “你们好你们好,听得见吗?”渡星河朝门外招手,看到故人狼狈,她心情极佳:“从你们的表情看出来,应该是听得见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跟踪我?你从前就喜欢跟着我,莫不是早对我存了别样的心思。” 苏衍蹙起眉,明栀也露出紧张神色,一副生怕师兄被她抢走的样子。 “我喜欢你?我家里鱼缸造景是差只王八所以要把你放进去吗?”渡星河纳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进来之后的大声密谋我都听见了……这儿叫秘地是吗?苏衍。” 突然被点了名,苏衍横过去一眼:“是又如何。” “以前你们碰见点啥好东西生怕我说要,又不好不分给我,所以都死命藏着,不给我看,我多看一眼都骂我不老实,妄想自己不配的,你们很自私,但我却不一样,我很大方,我很无私。” 苏衍绷着的唇线略见放松。 是了,渡星河恐怕也是想回去九阳宗的。 如果以献上这处秘地立功,宗里肯定会让她回来…… “所以我决定让你们看着我挖矿拿宝物。” “不必太感谢我,都好好看着吧。” 今天的雀宝超级努力! 这里回收了一些伏笔,之前渡星河选沼泽上面建洞府就是因为帝踪和不寻常的灵气,但她不知道底下原来有秘地有矿 046 矿灵爆改剑灵 听明白渡星河的话之后,两人傻了。 特别是苏衍,他不敢相信的盯着她半天,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之后,一直端着的冰块脸破防了: “渡星河你目无尊卑,之前忤逆师父,如今连师兄都不放在眼内了!” 长年累月留下来的印象,是很难更改的。 苏衍记忆中的渡星河,就是一个总是垂头埋首的闷葫芦,做什么都成绩平平,谁人拜托她的事她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办,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喜恶…… 明明他才是她的师兄,她却对谁都一视同仁。 要说多讨厌渡星河,苏衍自问真没有,就是看不上。 有时,苏衍会故意叫她去危险的地方采摘灵草,同门历练时,分配给她又难又麻烦还学不到东西的任务。 不是不会拒绝吗?那就多吃点苦好了。 直至她那张木木的小脸因为冷言冷语露出些许难过的神色后,苏衍才感到一丝松快。 现在看到自己曾经看不上的人退宗之后居然过得好好的,还掌握了秘地传承…… 这些,其实苏衍都能接受。 人各有命。 偏偏渡星河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点优势就跳脸嘲讽! “我早就与诸位恩断义绝,我为何要将你放在眼内,你很重要吗?” 渡星河反问。 她身处矿脉中,绛河石照耀间碎了一地星芒,也照亮了她的脸。 文人爱赞颂女人那温婉一低头的韵致,而渡星河注定与这种美态无缘,她昂着首,周围的亮光在她眼睛织了一层洒金的网,苏衍才惊讶她的容色不差,秀美的眉眼却透出张扬不羁来。 “仙路必争,这回算我们狭路相逢了。” 当渡星河微微偏过头,大片阴影爬上她的颈项,将她轮廓拉出更深的层次。 苏衍沉默了下,理智回笼:“这么长一条矿脉你带不走,你不分给我俩,我就通知宗门。” 渡星河调转视线,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笑了:“原来你也有工于谋算的一面,九阳宗待你这样好,你还有私心呢。” 苏衍摇头:“秘地里的矿脉总有最好和次好之分,我们发现秘地有功,将最好的先分走是人之常情,难道你真觉得自己可以独占?别想得太简单,你保不住的,闹大了各方势力都来争抢,那都不是我们乐于见到的。” 他说的不无道理,渡星河却有点走神。 记忆中的苏衍师兄眼高于顶,最常说的话是“哼”、“呵”和“随便”。 原来当站在他平等的位置之上,他是懂得说人话的。 渡星河装作被说动了的样子: “容我考虑一下。” 苏衍冷冷一笑:“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渡星河让门灵把门变回不可视化,在矿脉中御剑飞行,一路疾驰。 谁也想不到,沼泽底下居然藏着这么个大宝藏。 她的确带不走。 她不仅带不走,她其实也不会挖矿——她两世为人唯一挖过的矿,就是玩《黄金矿工》,还老是抓到猪和石头。 渡星河求助系统:“有没有带走整条矿脉的方法?” 系统爱莫能助。 还有一策,便是把麒麟放出来,让它敞开肚子吃,绛河石自助餐,吃完就跑。 凝麟抗议:【母亲我是麒麟,不是饕餮。】 “乖,你可以是。” 【……呜。】 两分钟过去,想不出对策的渡星河准备放出麒麟,周围却响起一声慢吞吞的疑问:“你想带我走?” 她回头,发现是门灵在和她讲话。 “我是在琢磨把整个秘地带走,不是一道门……你有什么办法吗?” 说罢,渡星河居然从一道门上面品出了惊讶的表情。 它说:“谁跟你说我只是一道门?整条矿脉都是我,你要光把我的身体带走,把头留下……在我睡觉的这几千里,人类变得残暴了许多啊。” 残暴得它都有点害怕了。 经过一番解释,渡星河才知晓门只是它的头部,它的身体是整条矿脉,这里以前是它主人用来炼器的地方:“一走就是五千年,买馒头就不回来了,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渡星河问是哪儿的馒头。 矿灵说:“天界的。” 渡星河:“你说话挺能吞字儿啊。” 这下弄明白了,秘地的主人飞升去了,留下用来炼器的地方,而因为封闭太久,这里历经各种地形变化,甚至长出了沼泽。渡星河心中一动,问:“那你愿意跟我走么?既然我手上拿着你主人给的玉佩,跟我走了之后我们实现共同进步。” “你以前的师父什么水平?” 渡星河回忆了一下:“金丹真人。” “我主人飞升了,你觉得我作为她的器灵又是什么水平,用得着跟你实现共同进步?” 好清醒的矿灵! 矿灵叹气:“我拜托过主人,如果哪天她飞升了又不肯带着我的话,就给我选位器修传人……结果弄半天,还是来了个剑修!剑修有什么用嘛!” 它说的器修,渡星河猜测是死在秘境里了。 器修入道有多种方法,最常见的是将本源精魄和法器连结在一起,法器都是成长型,修士的修为有进境,它也跟着变得更加强大,甚至诞生器灵。 但前期若没有强大法器相助,会比较弱,打不过剑修,死得稀里糊涂的。 渡星河清咳一声:“谁跟你说我是剑修了?” “难道你是器修不成?” 渡星河微微一笑:“我可以是。” 她抬手按在绛河石的石壁上:“整条矿脉都是你,若全祭炼成剑,剑修和器修又有何不同?你别看我现在只是筑基中期,我契约了麒麟和一位万年蛊灵,身上还有天品仙虫,天灵根都拜我为师,我就是修仙界最有潜力的年轻人,那些大能只会想着炼化你。而我不一样,我想和你一起飞升。” 手臂里的麒麟听着有点熟悉。 母亲好像就是用类似的说辞把它拐走的。 矿灵狐疑:“你真像你说的这么有本事?” 渡星河从储物戒里变出罗刹棍,此物非凡品,乃慈悲海的至宝,连矿灵都观之一震! “你看,我有这么好的棍子不用,就是跟你有缘。” “偷偷告诉你,我早就境达结丹了,只是压制着修为,留着天雷给您洗礼呢。” 劫雷洗礼对修士来说是生死劫,对法宝来说却是修为大进的好机会。 渡星河再下一帖猛药: “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折断手上这把剑,以后用剑只用你锻的。” 这么长一条矿,能炼多少把剑? 万剑归一,把矿灵爆改为剑灵,这神器不就有了! 047 她就是我的最后一把剑 半炷香的时间转眼即逝。 眼见里面没了动静,苏衍心中纵有许多不愿,还是通知了宗门。 “放心吧,我们献上秘地消息,该我们的那一份不会少。” 他安慰明栀。 明栀攥着师兄的衣袖,面露委屈。 原本认定了是属于自己的机缘,却变成了旁人的,如今还要让宗门先选,她捡剩下的,其中的心理落差,怎教她甘心:“师兄说得对,只是宗门那边该怎么说?我明明梦到了却不上报……” “你不是跟其他人也说了吗?只有我把你的请求当真了,他们都是人证,不是我们藏私,是别人不信。” 明栀可疑地沉默了一会,才坦白:“……其实我只跟大师兄你说了。” 话说到这里,苏衍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过,他是被明栀归作自己人范围里的,因此也没太多不悦,拍了拍她:“等下我替你想个周全的说辞。放心吧,有渡星河在前,长老和师父都不会怪你的。” 反正遇事先怪渡星河。 …… 秘地开启,无主器灵,绛河石脉。 这三个消息,足以让九阳宗派出真正的高手赶过来,巴幽南岭虽远,他们全速赶至,也就大半天的时间。 五个金丹长老遁光赶过来,还有元明尊者亦位列其中。 人未到,驭火剑的威压先至。 “师父!” 一感应到师父的气息,明栀的眼眶立刻红了,她不管不顾地迎上去,眼看就要被金丹真人的剑意所伤,元明尊者见状,皱了皱眉,还是收去通身剑意,将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头:“还是这么莽撞,要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出去历练,”当发现她受了伤后,他的视线扫到苏衍身上:“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师妹的?” “是弟子的错。” 苏衍行礼。 见他果断认错,元明尊者便没揪着不放,道:“这就是你们发现的秘地?进不去?” “是的师父,这道门是器灵,当它快要打开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人将一面玉佩扣到门上,自称是此处秘地的传人,门接纳了她,就不让我们进去了,” 苏衍面色凝重:“弟子万万没料到,这个人竟然是渡星河!她言谈之间对九阳宗和师父轻慢不敬,弟子气不过,就和她争执了起来,她言下之意,是要独占此秘地,将绛河石全部据为己有……” 另一个金丹长老也听闻过这事。 毕竟居然有亲传弟子要退宗下山,这事让元明尊者在同辈修士之间丢了脸,他们九阳宗面子也过不去,他惊讶:“苏衍你结丹已久,居然没将此女拿下?” 仙路之争,可不讲究先到先得。 拿到宝物只是运气好,能保住才算本事。 按他们正常思路,苏衍当时就该拔剑杀了渡星河,夺走她手上的玉佩。 “始终曾有同门情谊,弟子想等各位来了再作定夺。” 苏衍凛然道。 来的六人,包含他师父,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嗯,看来是没打过。 “渡星河的事且按下不表,”长老宋时奇吐出心中的疑惑:“你说这里有器灵,但我感觉不到,这道门就是最普通的一道门,顶多比寻常的门更加结实。” 苏衍愣住:“不可能,这道门方才还跟我们说话!” 周围静悄悄的。 “是不是器灵,一试便知。” 元明尊者拔出驭火剑,赤焰从剑身蓦然腾起。 此焰曾焚杀妖魔数千,气势之暴烈,金丹以下不敢直视,而他径直朝门劈去。 没有想象中器灵受击的反应,门很直截了当的就融化了。 门后黑漆漆的,空无一物。 受此重击,支撑着此地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被击穿,沼液重新淹没空洞,五位金丹长老自然不受影响,他们轻松御剑起飞,元明尊者皱了皱眉,灵力也庇护住了二人。 宋时奇侧目看过来:“我们相信苏衍作为你弟子的眼光,没想到是白走一趟,这根本不是秘地矿脉,只是一处被弃置的洞府罢了!难道苏衍你没见过真正的秘地?这番劳师动众实在……” 他摇头叹气。 虽然没说重话,元明尊者最要面子,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他的一道剑气立刻鞭挞在苏衍身上。 苏衍的腰一弯,喉头涌出腥甜。 上首是师父冷冷的声音:“丢人!” 苏衍本来是惊怒交加,如今是惊大于怒,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亲眼所见的矿脉转眼间就黑漆漆的消失不见?难道是什么掩眼法?但是他很确定,哪怕只见到一面,渡星河的修为肯定在他之下,境界分了高低,掩眼法就骗不过他的眼睛的。 元明尊者:“明栀,你来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是,师父。” 明栀便将抵达邪岭后的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重点刻画了在沼泽上洞府所吃的苦。只是两人都没把洞府和渡星河联想到一块儿去,毕竟参水口中喊的是师父,他们万万没想到,她退宗半年多,就自立门户当起别人的师父来了。 “洞府?”宋时奇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来时,并未在沼泽上见到你所说的洞府。” “……啊?” 两人齐齐露出错愕神色。 而被苏衍挂在嘴里的渡星河,早就带着一家老小跑路了。 矿灵也清楚自己落在九阳宗手上,就是一个被炼化的下场,两害取其轻后,它便相信了渡星河画的饼,和她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她将洞府收起来,扫清生活痕迹,连飞舟班也等不及,坐上飞行法器跑路。 渡星河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地图,决定将目的地设在西边荒漠。 离九阳宗越远越好。 矿灵尽可能地缩小,可也是一个比人还高的银球,它还在抱怨:“门外那俩赶着投胎的也是剑修,这个修仙界真是没法待的,掉下来一颗天外陨石要砸死九个剑修,大道万千,逮着把破剑死磕!” “我就不是。”参水说。 矿灵:“玩棍子的更低人一等,一边去。” 参水灰溜溜的夹起尾巴。 渡星河打开通信玉牒,在上面搜索器修的修炼方法。 看了一会,她冷不丁的突发奇想:“既然法器种类不拘,你能融成心月的义肢,你们合二为一,共同进步。” 被点到名的心月抬起头。 矿灵:“你还惦记着共同进步这事儿呢。” 矿灵:“我的老天啊,她比你修为还低。” 矿灵:“嗯?不对,她是个天灵根……” 它沉思起来,天灵根它想要,渡星河也很有潜力。 修士才做选择,它这条矿脉别的不多,就是矿多,可以分散投资:“你说的一万把剑,本来我刚好够炼的,若你要分一部份做她的义肢,就只够炼九千九百九十九把了。” “不要紧,” 渡星河说:“她就是我的最后一把剑。” 048 能飞就是飞行法器 “我们就坐这木舟去么?” 参水扶着木舟边缘,探头出去。 八品法器本来就飞得比剑慢些,还坐了颗硕大的矿灵,挤占了乘坐空间,把三人都挤到一边儿去了,它的飞行速度更是下降了一半,飞得颤颤巍巍的。 方才要跑路的时候,渡星河是御着剑,在木舟后边推,充当螺旋桨的作用。 她猜测九阳宗会派出数名金丹真人,一路狂奔,逃出了他们神识能扫描到的范围内,才敢歇一口气。 “那要得坐上十年的路程。” 渡星河说:“我在想办法,都别急,矿灵比长生种还能活,修士死绝了你都不会死,急什么?” 矿灵一噎。 见到他们的坐驾只有一个八品法器,还一副前路茫茫的样子,矿灵不禁担心起来,试探着问:“你们不回家吗?” 参水:“我家就是座猴子山,没啥好回的。” 心月:“我村里出来的,师父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无形的视线落在渡星河身上,她摆摆手:“谁厉害谁教我修仙谁就能短暂当我的家。” “……” 以为投靠到仙门世家千金的矿灵梦碎了。 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的穷。 渡星河从那张坑坑洼洼的银盘球体里品出了嫌弃的意思:“要说完全没靠山也不是吧……你隔壁驻地的巫族,我是里边的老祖宗,说好了每年度都要给我分灵石材料的。” 她寻思是飞到远一些的飞舟站点,再乔装易容上船。 但矿灵问起来,渡星河就有了新的想法。 她矿灵身边一坐:“这木舟是我买回来的,八品法器,当时没见识,觉得能飞就很厉害,见到你才知道这些不算什么。” 好话谁不爱听,矿灵哼笑:“从前我主人随手炼出来的破烂都是上品法器,这种垃圾能飞起来就不错了,还是换一个好点的载具吧!” 矿灵说完,渡星河就很是器重的拍了拍它: “那就你吧!” 矿灵:? 三个人转过头来,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它。 矿灵拥有多变的形态,像要变成剑或者义肢这种精细物件,则需要修士从旁辅助,但如果单纯只是要飞起来…… 理智告诉矿灵,它要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 但渡星河来了一句:“不过你飞的有这木舟快不?没它快就算了。” 面前硕大的银色球体凸出一个井字。 一个八品法器也配和它比! …… 两分钟后,三人收起木舟,坐上了变得扁平的矿灵。 它将自己从一个球体,变成了一块饼状物。 人坐在上面有点硌屁股,但修士不讲究这些,能打坐修炼已经很好。 渡星河使劲夸夸它:“哇!飞行速度恐怖如斯!便是和商会飞舟相比也不差些什么了,木舟和你真是没法比。” “同为法器,亦有差距,何况我是产生了灵智的矿灵,拿我和它们比太欺负器了……”矿灵正得意洋洋,饼面上突然竖起一根尖刺,戳得参水跳起来:“别在我上面偷偷放屁。” “呜呜呜呜!” 参水捂住受伤的猴臀,委屈巴巴。 难得多了一个小伙伴,结果新来的地位也比他高。 高效的飞行法宝就位了,只是肯定谈不上多么舒适,下雨了会挨淋,中午是烈日暴晒,为了避开人烟,渡星河在规划路线时刻意绕开了修士坊市,偶尔到凡人镇上补给食物。 心月和参水都未能完全辟谷,干吃灵米太影响幸福感,索性路过凡人市镇的时候都去囤下一些食材,顺便探听消息。 这项任务往往交给最会来事儿的参水。 他到屠户买肉时变成衣领开得很低的美娇娘,面对瓜果摊的女摊主,又幻化作丰神俊郎的玉面书生。他买到手的肉都是部位最好,斤两只多不少,水果也都是甜津津的。 参水还有一个被玄朝修士抢了娘子的可怜书生人设,到处打听选择哪个前进路线不会碰见修士,旁人听了他的遭遇都很同情,纷纷给予建议。 他谢过诸位后,又好奇道: “难道修士在这边的风评很不好么?我说要避着修士,竟没人疑心我是作奸犯科之徒。” 小云山在玄朝地界内,修士受到大玄律例约束,若有人说自己要避着修士走,那身上多半不干净。 于是参水也理所当然地觉得修士的地位是很高,很受人尊重的。 梅山镇的镖局大娘听罢却笑了:“咱们凡人在修士面前,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似的,鱼儿在大海里游,肯定不想碰到渔民啊!别说你了,我们都不想碰见修士,何况你又说你娘子……有什么好疑心你的,都是可怜人,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干坏事,你有握过刀吗?” 参水摇头,他是耍棍的。 “那不就得了!你们书生就喜欢幻想自己哪天把笔扔了,就能立刻当大将军守家卫国。” 镖局大娘调笑道,看他长得乖,给他塞了些馒头和饼子,让他别在路上饿着了。 参水有个优点,他爱吃香蕉,但只要是别人白给的,是什么他都不挑,还吃得特别香,被渡星河评价为讨口子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他接过来拿起饼子就啃了一口:“谢谢姐姐,好好吃。” 一声姐姐,把大娘喊得心花怒放。 渡星河在梅山镇后山上,等徒弟回来。 看他说去买些物资回来,结果不仅有肉有菜,手上还捧着大把馒头和饼子,扬了扬眸:“你还吃馒头呢?” 储物袋里就有大量收割下来的灵米,主食吃不完。 参水跳到矿灵身上,把在镇上所见所闻转述给师父听:“是镖局大娘硬塞给我的,没要钱,估计看我可怜……师父别瞪我,我知道凡人挣钱不容易,走之前绕路在她家底下埋了块下品灵石,改她家宅气运。” 灵石对凡人来说,绝对是好东西。 像是有正向效果的辐射石头。 “嗯,行走江湖不要随意欠凡人因果。” “凡人不都是身死债消?修仙界没人在意这个的,你是凡人出身的吧。”矿灵说。 矿灵当她心太善,渡星河只当它不懂,像她这样的美女,路边不小心踢到一个小乞丐他都可能是十来年后的疯批病娇大魔头,他也不是来寻仇的,就是来和她演百来万字的虐恋情深故事,那多可怕呐。 心月烧火做饭的时候,渡星河托着腮帮子看了看快乐吃饼的参水:“让你买点肉菜回来,你还化缘上了。” 结合他们往西飞去的目标,渡星河越发觉自己像在取西经了。 …… 前往西边荒漠的路上,可谓且练且行,边走边薅。 薅什么? 就薅通信玉牒里,发布的各种任务,还有路过遇到有灵兽妖邪,就去揍一把,遇到打不过的往矿灵上一跳,加速跑路。 “飞飞飞,每天就是飞!我还不如回去当一面门灵!” 矿灵气急败坏。 渡星河让它往好的方向想:“你在沼泽底下宅了那么多年,也该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了。” 矿灵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它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监督渡星河和心月好好修炼,以后带着它纵横修仙界……要说这俩苗子没成其实也不打紧,它随便找个地方一猫,再当一回秘地,睡他个三千年,再等后人来发现自己。 不过,这两人对修炼都特别上心,用不着它督促。 这让矿生有点寂寞…… “啊啊啊啊!” 参水捂着屁股跳起来:“我又没放屁!” “你别闲着,你也练点什么。” 矿灵一无聊,就变出尖刺去戳参水的屁股,看他跳脚。 参水鄙视它:“我在你身上练棍怕打坏你,师父还要用你来炼剑呢。” “打坏我?” 矿灵嗤笑,在大饼子一样的身上变出一个凸起来的球充当人头: “来,朝这儿打。” 所谓孰可忍,孰不可忍,参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抽出棍来往矿灵头上就是一棍。 嗡! 仿佛金石相撞之鸣响,震得旁边打坐修炼的渡星河和心月同时睁开眼,往师弟身上看去,却见他惊恐地瞪着前方,发出悲鸣:“我的棍砍豁口了!” 矿灵高傲点评:“棍状垃圾。” 渡星河和心月又齐齐合上眼,懒得理他。 宝贝武器砍豁口了,参水委屈地坐下来,跟矿灵哭诉:“都怪你挑拨我,我的棍子砍坏了,你怎么赔。” 看这小猴儿真抹起眼泪来,矿灵便嫌弃地融出一点点绛河石,帮他把豁口补上:“屁大点事哭得我脑壳疼,让你用这么脆的玩意当武器,那不闹着玩么?” “它很好使的,是师父买给我的。” 参水小声说。 闹了这一出,他便放心在矿灵身上练习罗刹棍法。 它将自己展得更扁平,宛若阿拉丁魔毯的中华修真版本。 它们嘀嘀咕咕说的话,渡星河并未放在心上,虽说她和矿灵约定了要炼剑,如何处置自己的一部份也是它的自由。她只烦恼起离了邪岭,便很难找到毒物喂养小胖,偏偏当它吃饱之后,修炼起来像有两个自己同时在练,效率惊人。 思索片刻,渡星河用通信玉牒的发了一条疑问: 【人在十万焰山附近,这边可有什么毒物聚集的地方?】 (本章完) 049 社交达人渡星河 回复渡星河的,大多是想用信息灵石的。 出售假信息的,只要买家没死,有一口气来通信玉牒上传道打假,那这卖家的玉牒就算是废了,没人会再相信他。 但硬要说的话,在通信玉牒上,对买家是没有保障的。 所以大额交易只能面交,修士坊市也活得好好的。 找上来要跟她交易的人有四个,渡星河筛选一番后,选择了一个自称在十万焰山修行过,历史发言也对得上的陈姓修士—— 【灵植师千万别来十万焰山,辛苦播种三天,一天就全晒死了。】 【这么嫌弃你别来啊,十万焰山很热吗?不热吧,说到底它一直都这个气候,你多来两个云雨术降降温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用吗?雨水没落地就被晒成雾,把我的种子蒸得半生熟,发不出芽来了……我也不想来,但我道侣是火灵根,她待在这儿舒服。】 底下,全是笑他怕道侣的。 陈修士直接不回复了。 他和渡星河说:“之前在十万焰山待过一段时间,因为是要长住的,想寻一方好田,但这儿火毒太多,全是毒地,根本种不成作物,你要是感兴趣,我就给你划个大致的方位,那边儿都是被火毒渗透得特别严重的,只用给我五十块下品灵石就行。” “火毒不是指疮疡肿毒的病症?” 陈修士说不是:“你人在十万焰山吗?应该见到那连绵不绝的火焰山脉了吧!原本普通的火山灰会令土壤变得肥沃,但这儿里面流出来的焰浆有毒,渗入土地,那片地就坏了,凡人在此长期生活,也会导致皮子焦脆,我走之前还见过村民蜕皮,不过对火灵根修士来说,倒是一个很适合修行的地方!我道侣每年都要在这儿住一季。” 渡星河向他交付了五十下品灵石,同时也得到了一幅地图。 地图上是陈修士做的笔记,记下了哪些地方受火毒侵扰严重,哪些地方勉强能种下灵植,只是时常需要用法术改善环境,等于仙术版的恒温果棚。 她捣鼓通信玉牒的时候,小胖爬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啄了下她的耳朵。 渡星河:“怎么了?” 小胖挥舞钳子,期盼地看向她。 它能汲取她的痛苦变强,渡星河把它捧到手上对视片刻,大致解读出它的意思—— 有事吗? 没事的话可以捅自己两刀吗? “不可以,这种修炼方法一听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小胖失落地搓搓钳,又示意渡星河喂它吃有毒的。 它还是喜欢之前在巴幽南岭的日子,到处是毒草毒虫,每顿都过得有滋有味。 陈修士的抱怨不无道理,对于火灵根以外的修士来说,十万焰山实在太热了。 地面见不到绿植,热气升腾,肉眼所见之物隐隐扭曲。 环顾周围,满目苍夷。 土地被晒得焦裂,即使听陈修士所说这儿有凡人聚居,渡星河还是很难想象凡人如何在这种地方长期居住。心月正盘腿打坐,清心静气,驱逐燥意。 渡星河看到她额上的薄汗:“要是实在扛不住,我们就不休息了,全速飞过十万焰山。” 四季更迭和超脱的修士无关,筑基期修士不受寒暑侵扰。 但十万焰山的酷热和当地灵气有关,修士需要分出灵力抵御,修为浅些的自不好受,特别是与之相克的水灵根修士。 “按师父所想行动就好了,我扛得住,何况在这份酷暑里要时刻保持灵力运转,我觉得对我修炼很有好处。” 心月朝她扬起笑脸儿。 心月把这当成重力训练室一样,条件越是艰苦,她练得越来劲:“师父不是要给小胖寻找毒物吗?可找到了?” “找到了,我们就往东飞。” 说罢,渡星河就往左转了一下方向盘。 在这旅居的日子里,她发现矿灵能随意控制自己身上的凹凸,便给它画了图纸,让它在身躯上变出一个方向盘和操纵杆,好随时调整方,免得还要一句句的说往左往右。 往上飞之后,渡星河俯瞰下去,发现了陈修士所说的凡人村落。 一个个方形地窖下面,挖出了供人躲避烈阳的窑洞。 有一个幼童探头出来,见到居然有人在天上飞,便激动叫闹起来,不到五秒就被家中长辈捂着嘴抱了回去,一个浑身穿得严严实实的妇人走出来朝天磕了三个头,才急匆匆地关上门躲起来,责备女儿:“你若惹来仙人注视,被仙人掳了去,娘亲也救不了你!” “可、可是她会飞……” 女孩忍不住小声反驳,见娘亲的脸色越发严肃,甚至往存放藤条的柜子看去,才乖乖地认了错。妇人将她搂入怀中:“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只是被仙人抓去的小孩要被吃掉血肉吸去精魂,你哥哥他就……” “娘亲别哭,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调皮了!” 眼泪打湿了女孩的肩膀,她连忙反过来安慰妇人。 她是独生女,妇人口中的哥哥是她的表哥。 一个月之前,仙人来到他们村中,带走了十个孩子——带去哪里,拿来做什么,一概不知,唯一提出异议的两家,在弹指之间被抹杀。 其中一家,就是女孩的舅舅。 把两件事联想起来后,女孩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母女俩浑身一颤。 在十万焰山,白天是见不到凡人的。 酷热之下,使他们养成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更别说是这时候来串门子了。 妇人推开女孩,面上的肉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狠狠一咬下唇,她飞快回到卧室,打开地板上的活板门,把里面藏着酒都掏出来,再将女儿塞进去,只留一小道透气的缝,让她无论如何不要声张:“我等会就咬死了说我家没有小孩,仙人要索就索我的命,你听话,乖乖的。” …… 门外。 “师父,要不还是我去敲门吧,你都多久没和凡人打交道了,等下把人吓坏了不好。” 参水劝道。 渡星河寻思自己好歹是个人类,怎么在社交上还能比不过一只猴。 “你一边儿去。” 见无人应答,渡星河又敲了两下门。 这一次,门很快被打开了。 妇人鼓起的勇气,在开门的刹那都化为恐惧,她用尽全力推开门,嘴巴颤了两下,想好的说辞全部忘掉,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渡星河:“……” 被藏起来的女孩听到母亲的尖叫,竟是忍不住冲出来,哭着说:“仙人我跟你走,你不要杀我娘!” 渡星河:“…………” 矿灵更加震惊:“原来你们是逃犯吗!?” (本章完) 050 矿灵:早知道烂秘地里了 “胡说八道。” 渡星河一把提溜起小女孩的后衣领,从兜帽里露出一张瘦削的小脸。她黝黑的皮肤上有蜘蛛网状的白痕,细看之下,是水分不足,皮肤干裂的迹象:“我不带你走,就是来问一下路的。” 她拿出通信玉牒,注入灵力之后,上面显示出一幅地图来,其中一座山脉上被陈修士标记着,显示是受火毒污染最深的地方:“这儿怎么去?” 陈修士说这边经常有火山爆发,地貌变动,所以地图仅供参考,有错漏之处,可以向当地居民查询。 可是陈修士没说,当地居民这么怕修士啊! “你真不带我走吗?” 女孩强忍恐惧,小小声问。 “你们这有拐小孩的?” 渡星河立刻想到的是有人冒充仙人之名,拐骗小孩,才把她吓成那样,见到修士就怕。 修士对凡人出手,是为人不齿之事,三大宗门的宗规就包括不能轻易杀伤凡人,也不能修习牺牲活人性命的道法……但强掳凡人取乐或者祭炼的事还是禁之不绝,哪怕有善良的修士愿意管这闲事,天下之大,根本管不过来。 只能盼自家村镇里能出一个能修仙的好苗子,他日报仇雪恨。 报仇,也是修仙界的经典节目。 见小女孩抖成了个筛子,说不出话来,渡星河放下她:“算了,走吧。” “师父不是问路吗?” “再问下去我怕把她吓死。” 渡星河从储物袋里变出半扇猪来,放到女孩旁边:“这是吓到你们了的赔罪。” 这等无中生有的仙家手段,再一次震惊了女孩。 眼看着仙人转身要走,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三步作两步的跑上前,拽住她的衣袂后摆:“求仙人救救我哥!” 渡星河顿住脚步:“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修士,不是什么仙人。” “姐姐你会飞,还会用仙法,就是仙人!”女孩冲到她面前,深知这是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便向她下跪磕头:“我给仙人立长生碑,求求仙人救救我哥!他带走了村里面好多人,舅舅问他要带哥哥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他就把我舅舅杀了。” 眼泪淌过脸颊,洗下两道白痕。 渡星河蹲下来:“你要给我立长生碑啊?” “嗯!立了之后我天天拜,仙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女孩眼眶含泪地点头。 凡人国度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 村子里年纪最大的是位四十三岁老人,百岁那肯定是仙人才有的寿命了。 殊不知渡星河筑基后寿元已达二百年,且随时能渡劫结丹,再获三四百年的寿命……祝她长命百岁,得算夭折。 “行吧,进去说说怎么个事。” 渡星河捏捏女孩的小脸儿,眼神示意参水把昏倒在地的妇人扶进去。 …… 一个月前,村子发生了一件怪事,村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走到了村子的中心,围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蓝袍修士。他没有回答任何人的疑问,手轻轻一点,一条绳索就从袖口飞出来,绑住他选中的孩子。 用同样的手法,蓝袍修士绑走了十个小孩。 想要阻止他的两家人,则通通被灭杀。 女孩曾小满努力回忆着当天发生的事: “狗娃被抱走了,他娘亲求仙人放过他,她可以拿女儿来换,仙人说他这次不要女孩儿。” 渡星河:“带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小满摇摇头,小声说:“我不敢跟上去,但是他说一个月之后会再来一次,所以我才那么害怕……对不起仙女姐姐。” 在她们说话间,曾大娘醒转过来,小满向娘亲解释事情始末后,曾大娘脸上才没了恐惧,感激地要向渡星河道谢,只是这头还没磕下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了回去:“不用这么快感谢我,我得观察一下,丑话说在前头,打不过的话就当我没来过。” 两人愕然,还是曾大娘先反应过来:“那是自然,仙人愿意出手相救已经感激不尽。” 仙女姐姐旁边的大饼儿:“还没开打就先怯战,鄙视你。” 渡星河:“万一是位金丹期的邪修,我可打不过啊。” 矿灵还想嘲她两句,就见小女孩轻轻地拍了拍它,水汪汪的眼睛盈满谴责:“座骑怎么能这样对仙女姐姐说话呢!” 矿灵:“……” 矿灵:“早知道就烂在秘地里了。” 虽然心中有气,矿灵也懒得跟一个皱裂小土豆计较。 渡星河一行人便在曾家住下了,曾大娘的丈夫外出做活,暂时不会回来,有什么尽管吩咐她和小满。她们对渡星河充满感激,但仍不敢生出攀附之心,恐惹了仙女不快。 渡星河席地而坐,正打算修炼,通信玉牒却收到了来自春慈大师的消息: “听闻小友在打听十万焰山的毒物,可是去那里闭关炼丹了?我之前在那发现了两处天然地火洞穴,你若不嫌弃,可以试试在那处开炉。” 春慈认定她背后有一位丹道高人,这是跟她示好来了。 渡星河笑纳了这个误会,又拿曾家村发生的事向他打听一二,春慈听了后回复道:“我去的时候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不过这种掳夺幼童的修士,想必也不敢大张旗鼓地修炼,小友注意安全,勿要冲动行事。” 杀人夺宝的事,无可避免,但始终为人所不齿。 掳夺凡人的修士被被定性为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杀他是替天行道,夺他的宝更是理所当然,所以哪怕私底下生吃小孩,面上也是一副正道修士的模样。 向春慈大师道了谢,渡星河将那两处地火洞记好:“十万焰山的确是闭关炼丹的好地方,只可惜我身边少一个丹炉。” 说着,她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矿灵。 矿灵:“干吗?” 这剑修一望过来,它就觉得准没好事! 渡星河:“我想要个丹炉。” 矿灵:“你想要你去买一个,你看我干吗?” 渡星河:“我看你就挺像个丹炉。” 矿灵:“……” 矿灵从一面扁平的饼状物开始膨胀、膨胀、再膨胀,竟是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两米高的炉子! 下一秒,丹炉飞起,整口炉倒扣住渡星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