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下凡尘后某纨绔天天爬墙看我》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一章 偷下凡尘 嘉禾四年,冬。 宰相府。 后院。 “啪——” 一记鞭子重重落下,打在女子纤细柔软的腰间。 疼痛之感让许织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后卯足了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高喊:“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 “二小姐您还是省省力气吧,此后院乃是宰相府最荒凉之地,怎会有人?”挥鞭之人冷笑连连,忽的俯身,伸手钳住许织云下巴,“生的倒是挺好看,只可惜是个病秧子废柴,也不知……” 撒手起身,手中长鞭高举,似笑非笑:“也不知在这脸上打上几鞭会不会让二小姐您丑若豕呢?” “不要,不要啊!”许织云心生惶恐,可下一瞬不理解、不甘等情绪就就冒了泡儿,“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我?” 问罢,晶莹滚烫的泪沿着脸颊淌下,融了身下一小部分的积雪。 挥鞭之人似笑非笑:“你猜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寒风袭来,许织云打了个寒噤。 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挥鞭之人笑得愈发大声:“哈哈哈哈哈,二小姐您这身子骨还真是不经碰,这一鞭下去估计就能送你上天堂了。” 未等许织云开口,鞭就挥下。 “这鞭倒是个好东西,可惜其主人水平不够呐!” 出乎意料的,“许织云”突然伸手,牢牢抓住了鞭子。 挥鞭之人使出吃奶的劲抽鞭,无果。 “这么想要?那便给你好了。” “许织云”撒手,挥鞭之人被逼的后退连连,足下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活该!谁让你动了坏心思,竟敢拿鞭子抽你姑奶奶我!” 起身,“许织云”双手环抱身前,环顾四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肆意疯长的野花野草,其次是那比枯木要矮上半截的假山,然后是被厚厚一层白雪盖住的池塘,最后是身后的屋子。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屋再合适不过了—— 破旧。 只见屋檐下挂满蛛网,窗似乎是年久失修,时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轻掩着的木门经过风吹日晒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许织云”:这里好生萧瑟! 熟料内心感概未完,大脑深处就传来一阵剧痛。 俄顷,疼痛感逐渐消失,大量记忆涌入脑海,许织云微微颔首。 . 是了,她不是此世界之人,而是仙界的神山鹿仙许织云。 为了不与素未谋面的修琅仙君成婚,谎称生了重病,下不了床,实则偷偷下了凡尘,魂穿成宰相府最不受宠的病秧子废柴二小姐。 原主与许织云同名同姓,是宰相府的二小姐。 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商人之女,温婉贤淑,喜欢养花弄草。 奈何老天无眼,让许母王氏难产而亡。许父发觉许织云自小体弱多病加上学习新事物的能力极差,还听不懂弦外之音,认为此乃病弱废物之特征,便不再宠爱她。 久而久之,许织云是最不受宠的废柴病秧子二小姐的消息在府中传开。 先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像是在比赛似的,争先恐后地来找茬儿,后是恶毒姨娘把她当成免费试药试毒的工具。 如果许父正直那么一丁点,许织云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那个舔狗渣爹还总让许织云背锅,就算肚子里有火也不能当众发出来,因为一旦发了就要受到毫无人性的家规处置。 府上部分丫鬟奴才见状,纷纷加入了欺负许织云的行列。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直接当起了强盗,强闯闺阁,抢走了为数不多的首饰与财宝。 连母亲王氏临终前给她的传家宝也被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抢去,估计已经献给三小姐以表忠心。 后来,许织云遇到了一个叫做慕容乔的男子。慕容乔谎称对她一见钟情,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发誓绝不会再让原主受委屈。 可谁能想到这慕容乔竟是个仗着自己有几分英俊就喜欢四处勾搭漂亮妹子的渣男。 这不,出门踏青,意外地发现了真面目——和许织云的好大姐搂在了一块儿。 好在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丫鬟绿水陪在她身边,不然无人可依的许织云定会选择结束这狼狈的一生。 . 冬日的风吹开了墙角数枝梅,空气中漾着淡淡的梅花香,许织云鼻子微动,回过神来。 同名同姓的好姐妹你安心去吧,日后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就交给我了,我定不会再让“许织云”受到欺负! 见挥鞭之人欲要从地上爬起来,许织云抬手在虚空一点,一粒小石子凭空出现,不偏不倚打在前者膝盖上。 前者吃痛,再次倒在了地上。 许织云快步上前,俯身,单手钳住挥鞭者下巴。 两人目光交织。 . 该说不说,许织云是幸运的。 原主的记忆并非只有冰冷的文字,还有彩色的图片。 图文结合让许织云在辨别人的时候便捷了许多。 这不,看着挥鞭者这张脸就知道是原主的贴身丫鬟绿水。 可在原主的记忆中绿水不是一个忠心耿耿、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吗?今日为何会对“我”大打出手? 这些都不得而知,只能问问本人了。 “绿水,我自认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这般对我?”眉蹙,双眸微转,好似危险却迷人的罂粟绽放。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许织云急着知道答案,板着脸催促。 “因为……” 指缝多了些东西,猛地扔出:“因为你该死。” 许织云不敢怠慢,撒开钳住绿水下巴的手,连退数步,用宽大的袖子捂了口鼻。 . 迷烟散尽,绿水负手立于假石之顶,饶有兴趣道:“有意思。” “原来二小姐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过奖过奖。”许织云好看的眉眼弯了弯,“扮猪吃老虎这招我还是跟绿水姐姐学的。”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确定吗?方才你也看见了,你打不过……” 话未说完,眩晕感袭来,足下一软,竟单膝跪了地。 若不是一手撑了地,恐怕整个人就面朝下倒下了。 晃了好一会脑袋,眼前景物才稍微清晰了些。 开了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许织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声音因刚吐血变得虚弱且颤抖:“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章 英雄救美永不过时 “不过是普通的合欢散罢了,没想到二小姐的反应这么大,我猜您的体内中了不止合欢散一种毒。原来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想取您的狗命呢!” 闻言,许织云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是原主记忆中的老拿其是药是毒的恶毒姨娘搞的? 绿水接着说:“罢了罢了,‘其他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马上就可以杀了你去主子那领钱了。” 眼神瞬间变得狠戾阴鸷,从假石顶一跃而下,双脚在虚空踏了几步,稳稳地落在长鞭旁。 弯腰捡起。 欲要挥鞭,陌生男音响起:“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你………” 绿水急于领赏,不等男子言毕就一鞭子向后者所站的屋檐挥去:“那你先去死好了。” 鞭还未到,檐上人已不见踪影。 人呢? 见不着人,绿水乱了阵脚,左顾右盼,心中暗道,这个人是个高手,切勿大意。 “别动。” 只觉脖颈一侧冰凉,半垂眸。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是那个陌生的男音。 男子微探了身,附在绿水耳边低语了几句,绿水哭爹喊娘起来。 转身。 许织云看清了男子的容貌。 漆黑如墨的青丝宛瀑垂于身后。 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饱含深情的眼尾略弯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 嘴不清楚。 因为有把一看就晓价格不菲的白玉扇子挡着呢。 目光下挪。 里衣是银白色的,外套水蓝暗花腾云祥纹鹤氅,脚踩一双白靴。 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可是他是谁? ——原主记忆中没有此人。 下一秒,男子嬉皮笑脸跑到许织云身边:“你觉得在下的功夫怎样?” “强。” 言简意赅。 “那……”男子面露喜色,见许织云看他眼色有些许怪异,微微敛了点,扇子一合,挑起后者下巴,“小美人可愿与在下回家?” “不愿意。” 没有半分犹豫。 呵,婚姻之事比天大,岂能当儿戏? “开个玩笑,小美人怎么还当真了?” 许织云:“……” 纨绔!这人是个纨绔,实锤了! 什么不食人间烟火,呸呸呸,全是表象。 “别喊小美人,我们不熟。” 后退了几步。 “我乐意。”男子勾唇笑了,“小美人你离在下那么远做甚?” 许织云不知怎么答,便学着男子的口吻笑着说:“我乐意。” 男子哑然失笑。 笑毕,转身要走。 “等等。” 许织云叫住了他。 男子欣喜回眸:“小美人还有事找在下?” 许织云颔了首,逼音成线:“虽不晓你和绿水说了什么,但她现在这副样子只能说是自找的。这次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姑奶奶我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这种喜爱舞刀弄枪之人,主打一个知恩图报。 男子用同样的方式言:“不知小美人可否将名字告知在下?在下姓常,单字修。” “许织云。” 反正也是个同名同姓的假名。 谁会想到这宰相府的病秧子废柴二小姐乃是仙界鹿仙许织云呢! “许……织云?”常修微愣了神,半晌回神,夸赞,“好名字。” “谢谢。” “走了,后会有期,许织云小美人~” 许织云无语:“……慢走不送。” 此人暂不知是何来头,但据目前观察,应该不是坏人,除了嘴有几分贫。 待常修消失在视线中,许织云连忙给自己把脉。 心律……正常?! 怎会是正常? 中合欢散后,她用《仙界灭毒奇书》上写的秘法减缓了合欢散毒素扩散速度,再加上本身也是个习武之人,这才没有爆体而亡。 没亡是没亡,心律却一直不齐,胸口还隐隐作痛。 可现在不仅心律正常,胸口不痛,连眩晕与灼烧感也都不见了,眼睛里一片清明。 这说明—— 毒解了! 何时何地何人帮她解的? 沉吟片刻,忽的忆起常修用白玉扇子轻挑她下巴的画面。 难道……是那会? 扇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刹那,凉意涌入体内,灼烧感没那么强烈了。 这么说的话,是了,又欠常修一个人情。 “奴婢绿水,参见二小姐!”绿水屁颠屁颠跑过来,满脸殷勤,直接给许织云行了个大礼。 态度转变真大,演个“九变化身”绝对有人看,钱会砸到手软,因为实在太多太多了。 嘿嘿嘿。 “小姐……”绿水看见许织云嘴角流出了哈喇子,略一迟疑,变戏法似的从衣袖内抽出一条方形帕子,“您还是先擦擦嘴吧。” 见许织云半天没反应,抬手,打算亲自给其擦嘴。 “你要做什么?”偏偏这时,许织云回了神,一把拑住绿水的手腕。 “疼,疼,奴婢只想给小姐擦去嘴角的哈喇子,别无二心。” 这是实话。 她不敢有二心,更不敢如今天这般明目张胆地刺杀许织云了—— 常修拿生命威胁她了。 钱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她一点也不想英年早逝! 所以,所以,目前就做一条忠心的狗好了。 不过有句古话说得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许织云和常修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用,我自己来。”许织云撒手,没接过帕子,直接用手指擦的。 这…… 绿水目瞪口呆。 这病秧子废柴明明会武功却在致命关头才展露出来,一看就是扮猪吃虎。 没想到行为举止也变了,感觉站在她身前的许织云和以前的许织云是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人。 错觉,绝对是错觉。 世上没有鬼神之说的。 许织云仙法低微,不会读心术,不知道绿水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 若是知晓了的话,估计会吓一跳。 接着感慨一声:“还好这丫鬟不信鬼神之说,不然下凡魂穿第一天就暴露了。” 与此同时。 一墙之隔的将军府。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老爷就要扔玉砖了!您回来之前,老爷一直在说您是游手好闲的纨绔,白养您这么大……” “别说了,在下就是爱游山玩水与美人,怎样?” “怎样?你说怎样?我拍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老爷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中拿着一块长方形的玉砖。 身后跟着一群人,喋喋不休。 老管家声音最为响亮:“老爷还请三思!一砖下去,二少爷小命可能不保,玉砖也会坏,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章 诗会打赌 “扶我回屋。” “是!”绿水依然是那副狗腿子样子。 门被推开,厚厚一层灰落了下来,许织云抬手在面前挥舞了几下。 灰散去。 同猜测一样,破败不堪。 绿水关了门,点了根蜡。 . 搬了一张只剩三条腿的椅子坐于梳妆镜前。 瓜子脸。 眉似柳叶般轻柔,双眸圆若杏仁。 鼻与唇的轮廓分明。 漆黑长发凌乱散于脑后。 天!居然跟自己的五官基本相似! 许织云也是瓜子脸,柳叶眉,有着精致的鼻子和嘴巴,只不过眼睛是充满机灵之感的小鹿眼。 “主子您生得可真好看,宛若盛开的鲜花……” 说了一长串不切实际的彩虹屁。 哎呀呀,又会变脸又能说,绿水真是个赚钱大宝贝! 许织云两眼放光,吓得绿水惶恐至极:“主子……主子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奴婢?奴婢,奴婢好生害怕。” “咳咳。”许织云尴尬地咳了两下,表情严肃起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有话问你。” “主子请讲。” “你打算杀了我之后去谁那领赏啊?” “回禀主子,是宰相府……” 话未说完,许织云一把捂住绿水的嘴:“嘘,别说了,有人来了。” 撒手。 . 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秒后,木门被身穿粉裙的女子一脚踹开。 图文结合。 此人名叫许轻柔,原主的大姐。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抢了原主未婚夫还让原主撞见的小三啊! 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秒变得柔弱不能自理。 痛苦地趴在地上咳嗽。 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艰难站起:“咳咳咳……姐姐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给妹妹我吓了一跳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野狗闯进来了。” “你什么意思?”许轻柔拧眉,右手做拳状。 “我的意思嘛……”单手负于身后,许织云手掌微转,一枚小石子出现在掌心。 弹出。 许轻柔“哎呦”一声栽倒在地。 石子落地后竟凭空消失了! 站在一旁的绿水双眸眯起,若有所思。 “姐姐,你没事吧?摔得严不严重呀?下次记得要站稳呢。”许织云上前搀扶。 “虚情假意!”许轻柔嗔怒,推了许织云一把。 许织云顺势倒在地板上:“妹妹着实没想到作为‘京城第一温婉才女’的姐姐竟有这么粗鲁的一面!妹妹以为姐姐还是敛些为妙,万一哪天被人见到了这副面孔,会被说成野狗的。” 许轻柔气急败坏:“你说谁是……” “姐姐怕是误会妹妹了,妹妹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姐姐罢了。难道善意的提醒也有错吗?呜呜呜……” 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 边哭还边咳嗽,完全立住了“病秧子”人设。 就连始终跟着许轻柔的贴身丫鬟也忍不住开口:“主,二小姐明明未做错什么,为何要推她?主糊涂啊!” “我……”许轻柔想辩解,却发觉词穷,只能咬紧后槽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想反么?” “不敢不敢。”许轻柔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吓得那奴婢立刻低首。 “咳咳咳……还请不要凶那位丫鬟姐姐了,是妹妹的错,妹妹下次不会再提醒姐姐了。” 此言一出,许轻柔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不知为何,她的大脑已自动把“提醒”和“野狗”这两个词语捆绑在了一起。只要许织云提到“提醒”这个词,就感觉其在骂她是“野狗”。 真是个令人憎恶的病秧子废柴! 绿水怎么办事的?许织云怎么还没被杀掉?不想领赏钱了,是吗? 想着想着,不经意地暼了绿水一眼,绿水怯了,目光躲闪。 身子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许织云捕捉到了这一幕,对给绿水赏钱的主子有了个怀疑人选。 “对了,明日妹妹要与我一同去将军府参加一年一度的簪花诗会,可别忘了哦。爹爹与三妹妹有事,去不了,望妹妹明天谨言慎行,可别一个不小心给咱们宰相府丢脸了。” 小贱人,胆子肥了,竟敢借着提醒的名义骂我是野狗。 这次诗会我定会让你这个贱贱的病秧子废柴出丑,我要让在场所有人明白到底谁才是野狗! 至于绿水那个见钱眼开的狗…… 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是有点用的,且再给她一次机会。再不成事,就给她活埋了,免得这死丫头乱讲话,毁了她“京城第一温婉才女”的名声。 “妹妹已知晓,姐姐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就请回吧,妹妹要休息了。”许织云慢悠悠起身,笑着下了逐客令。 “别那么急着赶姐姐走嘛,姐姐觉得还有个醒要提,雪日天寒,妹妹注意保暖,别死掉了。” “多谢姐姐提醒,我一定好好保暖,活得长、长、久、久!” 最后四个字是一字一顿说的,很明显是在强调。 绿水再次眯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次日。 婵娟当空,星汉稀疏,长风吹起阵阵尘埃,夜深人静的戌时到来了。 将军府张灯结彩,诵词声与掌声不绝于耳,与静夜形成鲜明对比。 戍时一刻。 许轻柔拍了拍手:“大伙儿快过来,家妹写了首好诗要与你们分享。” 说毕,抬手指向坐在角落里的许织云,众人目光也“刷刷刷”投了过去。 . 桃红色彩绣牡丹云锦齐胸襦裙,鹅黄色霞披,长发用一根纯金打造的簪子绾起,发饰均是闪着金光的。 富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和许轻柔不同,许织云今日穿了件对襟襦裙,颜色胜雪,袖与裙摆处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 好不素雅! 嘴唇微张,似是要开口说话。 万万没想到直接咳嗽了起来,甚是剧烈。 素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病弱之感。 许轻柔给绿水使了个眼色。 绿水心领神会:“哦!我家小姐前些日子不幸染了风寒,喉极其不适,恐不能念诗。” “那该如何是好呢?没记错的话,来诗会之人均需念自己写的诗词,不念便是来砸场子的!我看要不由绿水带着二妹妹先行离开吧,不能坏了我们宰相府的名声!” 听完许轻柔一番话,绿水转头问道:“小姐,要不我们……” 许织云摆了摆手:“咳咳咳……不碍事,诗我带来了,只不过生病,手抖,字有些难看。可否叫人拿来纸、墨、笔让我家丫鬟代抄一份?咳咳咳……” “不劳烦旁人了,姐姐总觉来诗会一趟会文思泉涌,便备了纸、墨与笔。你,下去取。”许轻柔打断了前者的咳嗽声,吩咐下人去拿。 一个废物能写出什么好诗?恐连句意都令人费解吧。到时候风头可全是我的了! 许轻柔心里面乐开了花。 “对了二妹妹,当着大家之面,我们打个赌如何?”许轻柔忽的心生一计,她想让许织云彻底的翻不了身。 “咳咳咳……好啊。”许织云神色从容地颔首。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章 反转,反转,再反转 许轻柔为了整许织云,顾不上形象了:“一会咱们两个好姐妹来个诗词比拼,看看谁的诗词更让大伙喜爱。若我赢了,烦请妹妹当众学小狗叫;若我输了,就与妹妹交换住所且给妹妹一大笔银子。” 许织云眼睛一亮,唇角一扬:“咳咳咳……姐姐可要记得说话算数哦,诸位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是自然。”许轻柔一脸自信,“如果谁赖账,那谁便是犬。” “可以。” . 笔墨与纸被拿了上来。 绿水提笔。 许织云又要搞什么事情?此字工工整整,分明与丑不沾边。 大小姐吩咐她要在诗会中给许织云使绊子,不使就拿她的脑袋下酒菜。可许织云那头有常修护着,光明正大地使绝对会被那个常修杀了的。 哎呦,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主。 看来此次只能暗度陈仓了。 绿水写之时,许轻柔念了自己的诗词,但众人均是摇头,甚至有人直言“她不配‘京城第一温婉才女’的称号”,给许轻柔气的不轻。 为什么这次的诗词得不到赏识了?一定是那个写诗的奴才动了手脚!回头就砍了他的手指。 至于你们有眼无珠的贱民……以后让我爹爹来收拾! 不过嘛,就算我的诗词再烂,也肯定比那病秧子废柴的要好。 . 绿水停笔,将笔轻放于桌。 “咳咳咳……姐姐可以帮妹妹念一下吗?妹妹嗓子好疼……” 这次泪珠直接掉出来了。 许轻柔爽快答应:“行啊。” “不行!”绿水大叫一声。 “姐姐帮不舒服的妹妹念诗乃天经地义之事,与你何干?”许轻柔以为绿水反水了,蹙眉,不悦道。 绿水只好闭了嘴,心愿大小姐自求多福。 许轻柔拿起纸,大声朗读起来。 内容如下。 吾衣白胜雪, 是乃圣洁物。 傻人分不清,还怨之, 但吾心开阔,笑以还之。 “好诗词!” 不知是谁喊了声,众人纷纷鼓掌。 掌声热烈,经久不息。 靠于二楼某根柱子的常修微微意外,后频频点头,笑意爬上嘴角:“没想到她竟精通诗词!不过那个看起来就傲慢无比的姐姐可要惨咯。” “少爷,此言何意?” “吾也没明白。” 跟着常修的两个侍卫互望了几眼,一先一后开口。 “哎哎哎,这都不懂,你们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常修眸里闪过嫌弃,展开手中檀木扇,“这是藏首诗啊,念念?” “吾是傻但?吾是傻蛋!”其中一个侍卫傻乎乎地念了出来。 念完,脸上似有恼羞之意:“少爷,您欺负我!” 另一个侍卫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嘘!”骨节分明且修长的食指轻搭于唇,“别吵了,看戏。” 闻言,两人噤了声。 . 许轻柔哪受过这样的屈辱,眼里饱含泪水:“这诗才不是什么好诗呢!垃圾死了!” “这才女怎么还会说此等粗鄙之言?怪不得刚刚那谁说配不上这个称号呢!” “说的对啊!依我看,倒不如把这称号给二小姐呢!老许明明有二小姐这么优秀的女儿,却总不给其崭露头角之机会,糊涂呐!” “是啊是啊,若是没有此诗会,诸君可能都不晓二小姐有此等才能。两位小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议论声不绝于耳。 许轻柔攥紧了拳头,气得牙痒痒。 “大家静一静,我发觉此诗的藏首有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就说明这诗不好吧!那我便念出来,好好打许织云那小贱人的脸! 许轻柔捕捉到了这句不知何人所言的话,暗自窃喜。 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吾是傻但……吾是傻蛋?!” 恨不得地板裂开,找条逢钻进去。 尴尬,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诗词怎么还骂人呢?” “等等,我记得此诗词是许二小姐写的,因其嗓子不适才让大小姐读的,所以二小姐是粗鄙之人?只有粗鄙之人才会写出这样粗俗的诗词。” “说得对!亏我感觉这二小姐配的上‘京城第一温婉才女’这个称号,原来是我看走眼了呢。” “我看就是这许二小姐故意陷害她大姐吧!心思好歹毒呀!” …… 风评此时发生了反转。 许轻柔面上喜色渐显。 . 两侍卫正想与一旁的常修唠嗑,却见后者飞身而起,落在许织云身边。 “小美人,桌上摆着的可是原诗稿?”常修弯了双眸,像月牙儿,摇着扇子问。 许织云答:“是的。” 常修俯身拿纸,还不忘凑进许织云耳朵:“小美人,看来这次又要欠在下人情了呢。” 许织云猜到了常修要做什么,好气又好笑:“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 常修未言,冲许织云眨了下眼睛。 随后起身,桃花眸微转,渐冷,常修逼音成线:“绿水,你可是忘记了对在下的承诺?” “没忘没忘,求求你放过……唔唔唔!”绿水被唬得屁滚尿流,求饶未完,就说不出话了,好似被什么东西封了嘴巴。 禁言术! 许织云大惊。 此乃仙界法术,为何这凡间之人能使出? 常修究竟是谁? 微抿了唇。 但不管他是谁,从初见到今日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之事,反而她还欠了常修两个,不,三个人情。 所以,许织云选择信他且暂不追问其之身份。 假如日后越发熟悉了,再问也不迟。 . 常修转身,走上一处高台,檀木折扇合起,排口对外,大骨轻击左手掌心:“安静一下!在下想与诸位玩个找不同的游戏,第一个全部找出的,赏一袋银子。” 说罢,从衣襟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钱,谁不喜爱呢? 很快人群便将立于高台之上的常修团团围住。 常修问:“有没有人帮忙把许家大小姐念的那份诗稿递给我?” 此言一出,立即有个行动迅速之人将稿递到了常修手中。 常修从袖中掏出一小段银子扔给那人,那人嘴上连连道谢,视线片刻不离钱袋。 许织云看的那叫一个羡慕啊! 哈喇子又不自觉地从嘴角淌下。 “小美人注意形象,嘴角有脏东西,快擦擦。” 是常修的声音。 许织云歪头,隔着人山人海四目相对。 “你也想要钱?” 许织云疯狂点头。 一旁的绿水听见了他们逼音成线的内容,一脸无语,平白无故吃了一嘴狗粮。 “那便来自证清白,亲口说出两首诗词的不同。小美人,有时候可不能太佛系哦,不然容易被人钻了空子。”温柔的目光给了许织云,冷若冰山的目光给了绿水。 绿水心中直言四个大字—— 吾要无矣!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五章 打脸,打脸,再打脸 常修话音刚落,许织云伸了个懒腰,挺直身板:“诸位,麻烦让一让。” 挤到最前头,嫣然一笑:“我想大家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之人不耐烦开口:“误会?什么误会?你是想继续陷害你姐姐吗?还嫌你姐姐不够丢人?要我说,你这种写垃圾诗让姐姐读的畜牲不配来参加诗会……”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一个人看清是谁扇的,包括许织云。 心中有个怀疑人选,抬眼,恰好迎上了常修躲闪的目光。 呵,不躲的话仅是怀疑,躲了,百分之百是你。 “不过还是谢谢你。”逼音成线。 “不用那么客气,小美人~” 许织云额上落下三根黑线:“……给姑奶奶滚啊!” . 被打耳光之人找了半天也未找到真凶,只能把一肚子火憋回去了。 常修故作好奇道:“小美人,你口中的误会可否具体说说?” “当然。” 待许织云具体说完,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许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绿水在其中搞事,把许织云的原诗词改成了藏头诗,还改得那么粗俗。 “哦,原来是我们大家误会二小姐了。” 一人道,后附和连连,还伴着几句发自内心的道歉与赞美。 许织云连连摆手:“哈哈哈哈,没关系啦,没关系啦,我不计较这些的。咳咳咳……” 还不忘咳嗽,病秧子人设不能就这么倒了。 “这袋钱归小美人了。”常修目露赞许之色,将那袋银子给了许织云,又从袖中掏出一大把碎银,悉撒出,“是许小美人第一个找到全部不同的,所以钱归她理所当然,也感谢大家的参与,这些碎银赏于你们。” 常修担心有些人嫉妒心作祟,会加害于许织云,所以才有了后面两句话与撒碎银的举动。 期待着许织云小美人会如前几次一样说“欠下人情”,却见钱袋子紧紧贴着一侧脸颊,有时还摩擦那么几下。嘴角湿漉漉的,好似又淌哈喇子了。 啧啧啧,真是个没良心的小财迷。 .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许织云从得到银子的喜悦中回神,刚好看见猫着腰像是要逃离现场的绿水。 许织云笑眯眯道:“绿水姐姐这么急着要去哪?需不需要我送送你呀?顺便再唠唠嗑?咳咳咳……” “我,我,我……” “受死!”许轻柔怕绿水和许织云唠嗑时无意说出自己背后做的那些坏事,就蹦了出来,手执一柄长剑,对着绿水心脏的位置就是狠狠一刺。 想杀人灭口。 哦~看来没怀疑错人,你就是赏钱给绿水,让绿水来杀我的幕后之人啊! 要不是绿水反应快,往一边躲了下,剑刺歪了,没刺中心脏,估计就命丧当场了。 “好你个许轻柔,人不如其名,还妄想当众杀我?嗯?信不信我把你干过的那些坏事都说出来?”绿水一手捂着流血的地方一手指着许轻柔,说出来的话气得发颤。 许轻柔乱了阵脚,形象管理早就抛之脑后,和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区别:“你敢!” “我呸,我就说,有本事你当着大家的面再刺我一剑啊,心口不一的卑鄙小人!” “你骂我什么?” “卑鄙小人!” …… 绿水还真把许轻柔做过的坏事一一讲了出来,气的许轻柔直接上手打了前者一拳。 然后……两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 狗咬狗,真好看。 许织云冷眼旁观,时而还笑笑。 待二人打得差不多了,许织云来收拾残局了,开口就言:“姐姐,我们姐妹两打的赌可别忘了。” 许轻柔装傻:“什么?什么赌?我从未和你打过赌!” 早猜到会这样了。 所以直接把许轻柔的原话一字不漏复述出来。 复述完,许织云轻快地笑了笑:“可是姐姐自己说的,谁赖账谁是犬。” 迈着细碎且优雅的步子走至许轻柔身前。 “你,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许轻柔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指着许织云的脸。 抓住手腕,用力将其按下:“用手指着妹妹好不礼貌呢,你说是吧,姐姐?” “我……” 又贴近许轻柔耳朵,朱唇轻启:“姐姐考不考虑‘汪’一声呢?” 许轻柔是无用花瓶实锤了,连骂人都不会,骂来骂去就那几个词语。憋了老半天,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咳咳咳……我怎么了?姐姐,你好凶啊。”许织云边咳嗽边往退了半步,一脸无辜。 “贱人!” 嘴上说不过许织云,只好来点行动上的了,一手快速抬起,猛地朝许织云的脸扇来。 躲都没躲,嘴唇稍动,那一巴掌便改了方向,扇许轻柔自己脸上了,甚至另一只手也莫名其妙地快速抬起。 大伙儿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许轻柔双手狂扇自己巴掌! 脸上表情也很有趣,从不可思议到惊恐。 嘿嘿嘿,仙界法术果真厉害。 虽说她仙法低微,可用在一介凡人身上足矣。 活该!只能说自作自受,谁让你坏心思那么那么多! 许织云心中道。 “这许轻柔怎么回事啊?怎么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扇自己巴掌?” “不知,可能脑子有毛病吧。” “脑子有毛病就去治,跑来诗会做甚?丢人现眼。” “可不是么?宰相府此次因许轻柔颜丢了大脸了,若不是许二小姐写出此等佳诗词,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在世人面前抬起头吧。” …… 这些声音让许轻柔对许织云更加怀恨在心。 如果眼神真能刀人,许织云早死上千百回了。 奈何世间无如果。 “姐姐,别伤害自己了,妹妹好心疼呢!”戏看够了,许织云伸出双手,分别拉住了许轻柔的左右手,阻止她继续自残。 许织云指尖触碰到许织云手之时,后者的双手仿佛挣脱了重重镣铐,重获自由。 获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推了许织云一把。 还推我呢!真是执迷不悟! 顺势往地上一倒。 “呜呜呜是妹妹又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姐姐要用那、么、大力气推我呢?咳咳咳……”许织云抬手,宽大的白色袖子半遮面,可怜样尽显,“妹妹明明只想关心一下姐姐,叫姐姐别伤害自己了而已咳咳咳……” 垂了眸,微微向上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几颗泪从眼角滑落。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六章 强抢民男 “妹妹快起来,地上凉。”许轻柔这会想起维持温婉人设了,假笑上前。 在许织云身前蹲下,掏出一块方形帕子,替前者擦眼泪:“妹妹不要动不动就哭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岁小孩呢。” “三岁小孩”这四个字咬得特重,可能是想强调吧。 “明白了姐姐。”许织云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提醒一句,“姐姐回府之后别忘记主动和爹爹提换院子与给钱的事情,若是让妹妹说,不太好呢,会让爹爹觉得是妹妹欺负大姐姐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像个爆竹,一点就炸。 “姐姐,你的语气好凶哦,是在生谁的气吗?” 明知故问。 许织云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眶再度湿润:“所以我就是姐姐的出气筒,是吗?” “这,这肯定不是啊,妹妹你多想了。” “多想,那倒是妹妹的不是了。”许织云叹了声,起身,看了眼正往人群里钻的绿水,“绿水未经我允许,擅自改了我诗稿,依大姐姐看,该怎么处置好呢?” “自然是……”许轻柔本想说“杀了”,却隐隐感觉这是许织云安排的坑,就等着她往里头跳了,改口,“妹妹自己看着办,绿水是妹妹的贴身丫鬟,我一个外人没资格由插手。” “怎会没资格?大姐姐不仅与我有血缘关系,还是‘京城第一温婉才女’,是我们宰相府的骄傲。”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大部分是笑许轻柔不配。 “那便罚40大板吧,妹妹意下如何?” 表面笑着,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 40大板,不够!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先是杀许织云不成,后是叫她诗会使绊子反倒让我出丑,最后还把我暗地里干的事都说出来了。 再留下去必会后患无穷! 所以回头就雇杀手杀了她。 为什么是雇杀手而不是自己动手呢? 原因有二。 一,此刻脑子拎得清了,知晓如果自己出手再刺杀绿水,必会遭人议论,名声会愈发的臭。 二,今日没能杀死绿水说明绿水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刺杀未遂,绿水日后定会带着利器防身,万一再次刺杀之时一个疏忽,被绿水反杀了怎么办? 人是要杀的,但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绿水察觉到了许轻柔藏着笑之下的浓浓杀意,往许织云身后躲了躲。 此次算和许轻柔彻底撕破脸,想要活命,只有好好服侍许织云这个主了,毕竟她背后还有常修这个厉害的靠山。 “可以,家丑不外扬,这大板回去再打。” 哼,许织云你很得意是吧?让姐姐我教教你什么叫做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忽心生一计,手背在身后,手指动了动。 由于许轻柔是面对许织云而立,所以后者没有看见许轻柔的小动作,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下人匆匆离开。 . 亥时。 黑云密布,月亮被遮住,风声起,雨绵绵,世界仿佛陷入黑暗。 “茶水来咯。” 后好几个奴才双手拖着盘子进屋,盘上摆满各式各样盛满茶水的杯子。 “这是你的。”奴才递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杯子给许织云。 此杯茶水略显浑浊。 “谢谢。” 接过,转手就将杯子放在了一张木头桌子上。 她不爱喝茶,独喜酒。 好酒之味极佳,能解忧,亦能忘忧,睡前喝上一小杯,一日之忧烟消云散,连梦都变得甘甜。 环抱着双手,四处闲逛。 迎面走来两个侍卫。 两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请问许二小姐看见我家二少爷了吗?” “你家二少爷?”这两人面孔有些生,原主记忆里没出现过,“敢问你家二少爷姓甚名谁?” “姓常,名修,将军府二少爷,先前你们还讲过话呢。”另一个侍卫抢着答。 原来常修是隔壁将军府的二少爷。 印象里,将军都是很威严的存在,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纨绔? 啧啧啧。 “哦,常修啊,他不一直在……”抬手指了个方向,却发现那儿空空如也,奇怪,先还看到他站在那里的,怎么忽然没影了? 转头问:“绿水,你看到了吗?” “回禀小姐,没有看到。” 毕恭毕敬。 “你们都没有看到啊,没事,那我们再去找找。” “嗯,好。”许织云点了点头,忆起常修一口一个“小美人”喊她,便补充,“他有可能在和哪家姑娘说话……你们懂得。” “懂得懂得。” “谢了,许二小姐。” 侍卫们离开。 “我去趟茅厕,你别跟着我。”诗会太聒噪了,许织云想出去透口气儿。 “遵命小姐。” . 风与雨皆停,乌云渐散,月露了出来,亮闪闪的星星如目,眨啊眨的。 “不是说中了合欢散的是个姑娘么?怎么是个男人?爷可没有龙阳之好……算了,拿钱办事,一夜而已,很快过去的。”壮汉背着一名男子从许织云身边经过。 嗯?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 呸,不要脸!让姑奶奶我好好教训一下你。 许织云一个箭步冲上去,双臂抬起,伸直,叉开双腿,像一个“大”字:“站住!” “哟哟哟,从哪冒出来的漂亮小娘子呀?细皮嫩肉的,真想好好品尝一下。” 许织云语速飞快:“我呸,你个又黑又胖又矬的坏东西,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怎,怎么还骂人呢?要不是大爷我要办正事,定会让你为不当言论付出代价。” 壮汉是强闯进将军府的,府内那些侍卫都拦不住他。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把许织云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废话少说,看招。”许织云脚下一蹬,凌空跳起,一足踹上壮汉的脸颊,壮汉吃痛,重心不稳连连后退。 这小丫头片子的力气好大! 一个后空翻,许织云稳当当地落地。 撸了撸袖子:“别退啊,还没打够呢。”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 没一会儿,壮汉就倒在了地上,脸肿成了猪头,说话都不利索罗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有点东西……” “你才小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小丫头片子。”许织云踢了一脚壮汉,便不再搭理后者,径直朝男子走去。 “喂,你没事吧?”许织云在男子蹲了下来,看清面容后,脸色一变,惊呼,“常修?”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七章 不会碰你的 “进去吧你们。”壮汉突然捏了个兰花指,念了个咒语。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许织云与常修二人推入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内。 进屋的那一瞬间,门关上。 许织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使劲推门、拉门,无果。 用了仙法,直接被弹飞,后背撞到一根粗柱上,又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疼!”许织云眼角掉了几颗小泪珠,那一震震得不轻,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再加上重重一摔,许织云感觉自己隐隐看见了死神。 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大喊:“玩不起搞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你姑奶奶我出去,看我不打死你个老阴人!” “三十六计,能派上用场的,就是好计,你管大爷我用的哪一计。”壮汉不屑道,又笑了笑,“反正你也出不去,就帮大爷我用一夜时间毁了那个中合欢散之人的清白吧,这样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领钱去了。” “等会,我有问题要问你!” 回应许织云的是一片寂静。 “跑算什么本事?喂,给本姑娘回来!”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好吧,看来那壮汉离开了。 . 盘膝坐下。 几个疑问浮上心头。 常修在何时何地被何人下的合欢散?是谁让壮汉毁其清白,并给壮汉钱?壮汉怎会知晓仙咒?门之结界又是谁布下的? 好烦。 绿水,你要是真的想改邪归正的话,就速速来救我们出去吧! “许,许……”躺在地上的常修醒了,艰难地站起,衣衫领口大敞,雪白的肌肤显露。 斯哈斯哈……这纨绔的身材可真好。 许织云的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目光一点一点往下面挪。 “不……不要看。”常修慌忙整理,不曾想越整越乱。 最后整的只剩一条裤子和一件里衣。 “我不看,我不看,眼不看为净!”许织云是个正直的黄花大闺女,双手捂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缝儿都没有。 “好热,好热,怎么和在火架子上烤的鸭子一样热?我也要被吃了吗?”合欢散药效真的厉害,常修意识很快模糊,开始说胡话。 “啊?什么?”许织云没听明白常修的意思,迈着小碎步靠近,问。 常修无言。 . 忽,腰上一热。 许织云慢慢将双手往两边挪,双手之间露出一条小缝。 天!常修正跪在地上,双手从后边搂着她腰,脑袋在她腰间蹭来蹭去。 “流氓!” 常修挨了一巴掌,蹭的力气反而变大了。 “你松手,松手!” 脚下没站稳,仰面倒地,后脑勺好不疼痛。 还没完,因抱着许织云的腰,常修也跟着倒了下去。 双唇要贴在一起之时,许织云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挡在中间,这才守住了自己的初吻。 使劲一推,把常修从身上推开,自己则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好险好险,差一点初吻就没有了,还好我临危不乱,真是个小聪明蛋! 姑奶奶我的初吻可是要给与我两情相悦之人的,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得到的。 “小美人……” “别讲话了,省点力气。”许织云站了起来,打断常修的话。 “过来。” 可能是刚刚的肢体接触,意识清醒了一点。 许织云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常修:“你要干嘛?” “小美人,你过来,趁我意识尚存,跟你吩咐几句。” “行。”许织云有些惭愧,误会了常修,他并不是想对自己图谋不轨,而是要吩咐几句话罢了。 走到常修跟前,半蹲:“说吧。” 常修勾了勾手指:“头凑近点。” 许织云照做。 “再近点。” “好的。”头又伸了伸,“这下可以说……” 语未完,一记手刀打在脖子上,许织云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常修单手托住许织云的头,没让后脑勺直接着地。 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轻放于身后的床上,盖好被子,摸了摸许织云的额头:“安心睡吧,我不会碰你的。” . 次日清晨。 日跃出地平线,白云朵朵当空悠悠飘,公鸡打鸣,鸟儿歌唱,好不美好。 “就是这了,就剩这间屋子没有找过了,依我看,我的二妹妹就在这里。”许轻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好吵!怎么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许织云被吵醒了,蹙着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我怎么睡在床上?昨夜不是在地上吗? 想起来了,常修后来把我给打晕了,难不成打晕之后给我放床上了? 那他人呢? 他不会在…… 许织云猛地掀开被子。 还好还好,不在床上,看来又误会他了。 不过他人呢? 环顾四周。 在一处角落发现了常修。 仰面躺在地上,里衣盖在身上。 双手被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反绑在身后,嘴里叼着一根木条。 . “二妹妹,我们进来了。”许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门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许轻柔愣住了。 明明中合欢散的应该是许织云,为何她没有衣衫不整? 反观将军府二少爷常修,莫名有种被人糟蹋了的感觉。 “二少爷,可算找到您了!” 常修的两个侍卫一前一后冲进了屋,直奔前者去了。 常修缓缓睁眼,晃了晃首,最晚发生的事情竟全部记得,包括差点吻上许织云。 “二少爷是谁把您绑成这样的?您又为何会和许二小姐在一块?” “少爷用不用我去打一盆水?您此时灰头土脸的,有损形象,以后泡姑娘就难了。” “南封,你先帮我解开。北允,你去打盆水,快点!” “是。”南封和北允异口同声道。 这两侍卫其实很好区分。 左眼角下侧有颗泪痣的是南封,右眼角下方有颗泪痣的是北允。 . 南封说:“少爷,您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我自己绑的,和许二小姐在一起是因为……”常修瞟了眼许织云,顿了顿,眉眼笑意连连,“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呸,谁要跟你天生一对。”许织云听了常修的话,忍不住吐槽。 “好好好,我开个玩笑而已,小美人怎么还当真了?笨蛋。”常修摸了摸下巴,依旧带着笑,待南封把绳解开,穿好衣衫,倏忽垂眸,冷意在脸上翩飞,“南封,帮我抓个人。” 跟南封低语了好一阵,南封拱手,严肃道:“是!”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八章 壮汉抓到了 南封离开后,许织云下床,走至许轻柔面前,拍了拍后者肩膀:“大姐,你的嘴巴长大好大哟,能包下一个鸡蛋了,用不着这么吃惊吧?” “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 许轻柔未接此话题,一把将许织云拥入怀中:“妹妹无事便好。” 拥得甚紧,恨不得把尖尖的指甲穿过衣衫,插入许织云的肤。 “抱歉,让大姐姐担心了。” 姐妹情深,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命可真硬呢。”许轻柔动了动嘴,低声道。 “姐姐是什么意思,妹妹好像不太听得懂呢。” “下次一定弄死你。”许轻柔眼睛好似要喷火。 “姐姐为什么要弄死我?”声音变高了,故作足下踉跄,跌倒在地,“是妹妹做错了什么事惹姐姐不悦了吗?姐姐不妨说出来,妹妹会改的,一定会改的。求求姐姐放妹妹一条生路,妹妹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茶!太茶了! 茶到许轻柔想把许织云一刀砍了。 可表面还是要做点样子的。 “二妹妹这是说的是哪里话?姐姐怎会要杀妹妹呢?许是妹妹才睡醒,听错了吧。” 许织云风轻云淡道:“可能吧。” 许轻柔松手,退了几步,看向常修,怕众人听不见似的,声音抬高了许多:“姐姐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二妹妹会和将军府的二少爷共处一室?” “因为……” “因为有人陷害。”常修快步上前,挡在许织云身前,难得正经了一回。 “陷害?”许轻柔再露吃惊表情,好像这事与她无关一样,“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陷害将军府二少爷?” “容在下浅猜一下,那人并非是想陷害在下,而是想陷害许二姑娘,只不过呢,阴差阳错,合欢散下到在下身上来了。”扇子不在身边,常修有些不习惯,为了体面,双手负在身后,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夫子样。 “你觉得呢?”抽出一只手来,指着许轻柔,问。 许织云尴尬一笑:“哈哈,小女子不过一介平平无奇之人,推理这种事不太得心应手。” “是吗?在下听说宰相大人生来聪慧,推理的思路更是别具一格,这般看来,难道是传闻有假?”常修来回踱步,沉吟片刻,“还有一种可能,在下不知当不当讲。” 宰相府二少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许轻柔说:“但说无妨。” “莫非是许大小姐天生愚笨,宰相大人不愿教其推理之术?” “放肆!”许轻柔急了眼,被许织云一个人欺负欺负也就算了,这常修怎么也跟着二妹妹一起用言语欺负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乃宰相府大小姐,就算再怎么愚笨,也轮不到你来说!” “听姐姐的意思是承认自己愚笨喽?”许织云歪头一笑。 “你你你……” 许织云单手捂着嘴,五根指头白白净净的:“我怎么了呀姐姐?咳咳咳……” 病弱人设死都不倒! 常修和许织云像唱双簧一般,一唱一和,给许轻柔气的半死。 “少爷,您让我抓的人抓到了。” 南封的声音传来。 望去。 原绑着常修的那根绳被南封循环使用,此刻绑在了壮汉身上。 那壮汉一头的杂草与树叶,脸上盖了层薄薄的土,狼狈至极。 “是你!”许织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壮汉,抡起拳头,“老阴人,看姑奶奶今天怎么收拾你!”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壮汉连连求饶,鼻涕、眼泪和面上泥糊在一块,泥都成泥浆了。 “哎哎哎,小美人少安毋躁。”常修从南封手中接过折起来的白玉扇子,拍了下许织云的脑袋。 南封和北允深知少爷爱扇,所以总是随时带诸多扇子。 然后常修就若皇上选妃般,选一个最喜欢的,爱不释手。 用腻之时,打入“冷宫”,宠幸下一位能博他一笑的“妃子”。 “打我干什么?”许织云捂着脑袋,气呼呼道。 “呀,手滑了。小美人不会在意吧,在意的话在下给你吹吹?” 说着就伸过脑袋。 “不要!”许织云往边上走了好几步。 这纨绔要干什么?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呀!要是被人误会了…… 不对,身正不怕影子歪,本姑奶奶又不喜欢他,他除了嘴贫,对我也从未表达过爱慕之意,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嗐,我在瞎担心什么啊! “说,你都做了什么?是受何人指使的?”折扇展开,白如玉的扇面遮住了唇,“若不言或隐瞒,杀!” 一道寒光从眼底闪过。 “我说我说,都是许大小姐指使的!她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对了,她还教了我几招仙法,说关键时候用。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几招仙法? 许轻柔会仙法?莫非她也来自仙界? 可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仙气,在自己面前也从未展现过任何仙法。 会不会是她在隐藏实力?那她隐藏实力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别想了。”常修似乎猜到了许织云在想什么,再次又手中折扇轻打了下后者的脑袋,悄声,“许轻柔不是仙界的人。” “你怎么知道?” “秘密。” 许织云:“……” 常修这人太神秘了。 仿佛身处层层云雾之中,不易被看透。 “血口喷人。”许轻柔冷静不了一点,“你,你,你这是污蔑,妥妥的污蔑。” “我污蔑?你给我的那袋银子里面还有我们的交易书呢!”壮汉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做“狡兔死,良狗烹”,又看向许织云和常修,一脸献媚,“交易书上白纸黑字都写着呢,二位大人可以去我家去拿。再和许轻柔平日字迹一对比,这贱人就没话说了。” 许轻柔面目狰狞:“大胆!你骂谁是贱人呢?” “骂的就是你,宰相府大小姐许、轻、柔。”壮汉以为马上可以将功补过,得意忘形,竟当着众人的面朝着许轻柔的脸上吐了口水,“我呸。” 许轻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往脸上吐口水,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踹在壮汉的小腹上。 壮汉双手被绳反绑着,不能捂小腹,不去看皱成一团的五官会觉得他如铁一般硬,抗揍。 “嗖——” 冷不丁的,一支箭头染着剧毒的冷箭划破长空,直奔壮汉心脏的位置而去。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九章 中毒 “小心。”许织云一把推开被绳子绑着的壮汉,单手抓住了箭身。 想到病弱人设不能倒,撒手,箭掉在了地上,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眼角带泪,喊了一声:“啊!” “没事吧?”常修俯身,打算扶许织云起来,却见后者使了个眼色,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我去去就回。” 说毕,站直身子,助跑,足下一蹬,飞身而起,轻松落在墙头。 这速度好快,一看便知平日没少跟墙打交道。 呵,纨绔人设立得可真稳。 “许轻柔,快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杀老子?”壮汉也算是半只脚踏入过鬼门关的人了,所以很是惜命,“要不是许二小姐推开了我,我就死于箭下了。许二小姐是我救命恩人。”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会干出这种事的……”许轻柔被方才一幕吓得浑身发抖,自言自语了好一会。 壮汉摇了摇头,原来这个许轻柔是个没用的纸老虎。 “咳咳咳……姐姐,不要自言自语了,多无趣啊,不如跟我们说说?”许织云抿了抿唇,缓缓起身,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怎么可能和你们说说……合欢散之事,与我有关……” 嘴巴不受控制,娓娓道来。 “许织云”小时候,喜穿素一些的衣衫,许轻柔正好相反。 某次客人来访,随口说了句“二姑娘穿衣风格深得我心,大姑娘无感”,便让许轻柔产生了嫉妒之心。 明着针对和暗中使绊子成了家常便饭。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往死里整“许织云”,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昨日诗会失了面子,就让下人花钱买通了一个泡茶的奴才,让奴才把合欢散在小兔子杯子里,然后递给许织云喝。 待许织云喝下有合欢散的茶后,让跟许轻柔习了几招仙法的壮汉登场,强抢名女,跟她在屋里头呆上一晚,毁其清白。 次日清晨,许轻柔前来抓奸。 但万万没想到,奴才发现被常修跟踪了,做贼心虚,将一大半合欢散撒在常修身上,使后者中了合欢之毒,然后壮汉就顺理成章地扛错了人。 剩下一小半合欢散倒在小兔子杯子里面,奈何许织云不喜饮茶。 许轻柔的好计划完美泡汤。 “啊!我没有说,你们什么也没有听到!我的嘴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受控制了,你们……” 许轻柔解释起来。 可在大伙儿看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许轻柔就是合欢散事件的幕后黑手。 见大家都不信她,许轻柔只好厚着脸皮来求许织云:“好妹妹,我的好妹妹,求求你帮帮姐姐吧,姐姐真的冤枉,嘴巴自己说的……” 被打断:“百因必有果,姐姐,说这些话之前不如先反省反省自己吧。对了姐姐,你怎么会那几招仙法的呀?” “妹妹想知道?想知道的话就帮姐姐美言几句,美言完就告诉你。” 哦?还知道提条件?看来这愚蠢的大姐还是有点脑子的呀。这头脑若是用在经商上,应该能赚不少钱。 不错不错,除了绿水,又多了个赚钱机器。 “美言还不简单?看好喽!”许织云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绘声绘色地帮许轻柔美言。 居然还有人听完感动哭了。 许轻柔名声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说,从谁那学的?” “是一个身穿黑袍,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声音是女的,应该是女人吧。但目测身长八尺,像极了男人。”许轻柔这次还算守信用,把知道的全说了,“具体是男是女,我也不太清楚。” . 另一边。 一片竹林。 风过,竹摇,叶与叶摩擦,发出“沙沙沙”地响声。 “你要去哪里啊?别急,唠嗑会再赶路也不迟。”常修立在竹顶,摇着白玉扇子。 相隔几米远的另一竹顶。 如墨般漆黑的发微卷,自然垂下,从侧边看像波浪。 刘海稍长,自眉心往左右两侧均分开来,露出额头,发尖轻触上眼皮。 额上还佩戴着一条玄色抹额,抹额中间镶着一个白色圆珠,圆珠里的图案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身形修长且挺拔,一手握剑,一手拿着遮面的面具。 玄色衣衫更为他添上一抹神秘色彩。 “你就是岑商?”常修平日里的确是一副纨绔模样,可江湖上的那些八卦没少听,江湖里的风云人物他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 “让开,否则死。”那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做出否定,蹙眉,很不耐烦。 “真的不聊会儿吗?在下常修,久仰……” 未言完,凌空跃起,一个后空翻落在另一竹顶。 原竹顶由绿变黑,竹叶纷纷从竹子上掉落,空中转了几圈,落在地上,地上瞬间变得腐迹斑斑。 “岑商兄未免也太急躁了吧,在下……” 脚下的竹弯了,如箭般射出,快到只剩残影。 白玉扇子随着微动的手指在虚空中变成了一把白色长剑。 握住。 “雕虫小技!”岑商咧嘴一笑,暗器扔出。 …… 岑商与常修打了好几个回合,始终没有谁败下阵来,可谓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刀剑无眼,他们均受了小伤。 “岑商师弟,快走。”同门师姐来救岑商了,对着常修扔了个烟雾丸。 烟雾缭绕,常修用袖遮面。 烟雾散去,岑商与那位师姐已不见踪影。 啧,让他跑了。 虽有仙气护体,但常修的脸上与衣衫还是被割破了几个小口子。 真是个有趣的凡人。 . 赶回将军府之时,宾客们全走光了。 见北允迎面走来,常修一把拉住:“现在是什么情况?宾客怎么都走了?” 北允略微思考,回答:“许二小姐完美解决了合欢散一事,然后诗会不也结束了嘛,大家都各回各家了。” “原来如此。”常修听明白了,目光中增了分赞许。 “二少爷,您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打紧。” “不打紧个屁!”老爷不知从哪蹦出来的,手中是熟悉的玉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是不是又去调戏哪家姑娘,然后被人家父亲打了?” “爹,我冤枉,我从来没有调戏过哪家姑娘。” “那许二姑娘呢?你个混球敢说没调戏过吗?”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章 wo~根本关不住 “这个是意外。” “意外?那你到给爹爹展开说说,是个怎么样的意外呢?”堂堂当朝大将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手抛着手中玉砖,一手摸着胡须。 “这……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老爷也跟着尬笑,突然出手,一砖打在常修的头顶,“还不快滚到禁闭室抄书?” “是是是,我这就去。”常修撒开脚丫子就往禁闭室冲,因为冲慢了可能就会被老爷罚40大板了。 . 说是禁闭室,其实就是将军府里几乎打扫的后院。 枯木成堆,乌鸦乱鸣,入目好不萧条。 推门而入。 “少爷,我锁门了。” 北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好。”话音刚落,是锁门的声音,常修伸了个懒腰,左顾右盼了一阵,感慨一句:“在下常修,又回来了。” 由此可见,不止一次被关禁闭了。 说是禁闭室,其实就是将军府里不常打扫的后院。 枯木成堆,乌鸦乱鸣,入目一片萧条。 推门而入。 “少爷,我锁门了。”北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好。”话音落后,是锁门的声音,常修伸了个懒腰,左顾右盼了一阵,感慨一句:“在下常修,又回来了。” 由此可见,被关禁闭不止一次了。 缓步至木桌旁,搬了张木椅坐下。 笔墨纸砚皆有。 左手五根指头微动,笔竟自己动了起来且字迹与常修平日所写的字迹一模一样! 没一会儿就写完了。 拿起纸,略微欣赏,甚是满意。 靠着椅背,微微仰头,小憩。 . 是夜,月弯如钩,星光灿烂,积雪渐渐消融,风从逢钻入,送来阵阵凉意。 睁了眸,打了个响指,便出现在宰相府后院外头。 而禁闭室里出现了一位和常修长得一样之人。 那人眼神呆滞,宛若人偶。 区区禁闭,怎么困得住在下?用个假人偶替代一会,谁看得出来? 常修对自己的“人偶替身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爬上墙头。 “这个该死的许织云,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非真如那人所言,她已经不是那个废物了?” 是许轻柔的声音。 她正来踱步,自言自语呢。 “你口中的那人是谁?”常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许轻柔身后,白玉扇子的沿边接二连三地伸出锐角三角形的刀片。 锋利的刀片抵着许轻柔的脖子,后者冷汗直冒。 “说!” “那人身穿黑袍,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声音是女的,应该是女人吧。但目测身长八尺,像极了男人。具体是男还是女,不清楚。” 黑袍?白色面具? 唯一有此特征的只有邪龙教! 江湖第一魔教,以杀人为乐,钱给的足够多,就可以令其干任何事情。 听闻该教经常挖墙脚—— 从各个门派抓走天赋异禀的少年少女。 后逼这些少年少女生吞毒虫后自相残杀,最终活下来的要忍受十多天毒虫噬心之痛,脱胎换骨,方能成为此教弟子。 今日那贼人岑商乃邪龙教首徒,亦因天赋异禀,完成的任务是他人数十倍被教主认作了干儿子。 能让这个宝贝干儿子出来杀那个普普通通的壮汉,想必那人花了不少的钱,猜测大有来头,绝对不是许轻柔这种跳梁俳优,虽说外界都说是许轻柔安排贼人来杀壮汉的,因为壮汉办事不利且手上有她的把柄。 “你怎么在许二姑娘的院子里?你又打算做什么坏事?还不从实招来!” “这,这,这里就是我的屋子!您可能不知道,诗会之赌我输了,所以与二妹妹换了院子,还给了她一大笔银子。” 琐事偏多,一时竟忘了打赌之事,许轻柔这么一说,倒是全想起来了。 “你原先的院子在何处?” 许轻柔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八卦了一下:“您要找我二妹啊?” “与你无关。” 显然,常修不想搭理她。 “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干那些龌龊之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下一瞬,脖边凉意消失,蓦然回首,身后空无一人,好似方才一切是在做梦一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疼,好疼,不是在做梦。 “许轻柔。” 黑袍白面具之人踏着一团黑云而来,落地时,云消散了。 “大人!”许轻柔不敢怠慢,拱手行礼。 这位大人来无影去无踪,还会各式各样的强大法术。 她会的那几招仙法便是这位大人教的。 “主派我来呢,是希望你帮个忙。” “什么忙?您说。” 周身散发出黑气,像一条条锁链,直奔许轻柔。 .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许织云放下手中的书,抬眸。 “二小姐,这夜半三更前来之人恐怕不简单,小心一点。” 这话听着蛮舒服,比往昔那些恶语好多了。 看来绿水还真把自己和常修当作靠山了。 “没事。” 起身,走到门边,开门。 “常修?” “是我,小美人~”嬉皮笑脸,没有一点正经样子,“小美人还记得我名字,看起来很在意在下呢!” 许织云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在下来看看小美人啊。” “请回吧,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忽的正经,压低声音:“在下有话跟你单独说。” . 支开绿水。 许织云关上门:“说吧,什么话?” “在下去追那名贼人之时发现那人是邪龙教的岑商。” “邪龙教?岑商?那都是什么?” 原主没有与其有关的记忆。 双眸眯了眯:“你不知道?” 许织云眨了下眼,我应该知道吗?原主没有与其有关的记忆,我上哪知道去? “罢了,给你讲讲吧。”常修看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勾唇一笑。 一番简单讲解下,许织云对邪龙教与岑商略知一二了。 “所以,是谁要杀那个壮汉?”许织云提出了问题。 此问题亦是常修心中之疑。 “小美人有怀疑的人选吗?” “我……” 一语未完,就闻屋外传来“噗通”一声,似落水的声音。 二人同时冲出屋子。 离屋不远的池塘里飘着一个人。 那人面朝天,一动不动。 凑近一看,那人是许轻柔。 双目圆瞪,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实则已没了鼻息。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一章 打不过?不存在的 白玉扇子的沿边伸出闪着寒光的刀片,眸子里一片冰凉如水。 高高跃起,踹上一人小肚,另一脚亦在斯人小肚上顺势一蹬,像陀螺般在半空高速旋转,刀片不知抹了多少多少黑衣人的脖子。 仅花了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倒了一大片。 好强! 女人心中感叹一声。 “接下来,轮到你了。”常修杀红了眼,抬手,弓起食指的第二根指骨,擦拭着溅到嘴边的血液,双眼一眨不眨,冷冰冰地盯着女人。 女人被这种像极了死神的凝视吓得冷汗直冒,可一想到失败的下场,咬了咬牙,拔出别在腰上的短剑,刺向常修。 常修闪身躲过,虚晃一招。 待女人反应过来,刀片离自己的脖子的距离已经不到五厘米了。 难道……我今日就要殒命于此吗? “师姐快闪开。”并不陌生的声音传来,女人下意识地闪开了。 下一秒,利器碰撞的声音响起,惊醒树上熟睡的鸟,几只鸟离开巢穴,到处乱飞,叽叽喳喳嚷嚷个不停。 “岑商。”歪头盯着来人。 “师弟,我来助你。”女人右手握着短剑,对着常修的心口刺去。 不能恋战,否有性命之忧。 连续几个后空翻落地。 得甩开他们,小美人那里还需要他,也责怪起自己轻敌—— 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与此同时。 宰相府。 “等会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 “都行都行,要我说呀,咱们赶快把这女的处理了,回去领赏,说不定教主还愿意收我们当亲传弟子呢。” “赞同!” 外面一群黑衣人大声密谋。 “吵死了。”许织云伸了个懒腰,推开门,走了出来。 “呦,还是个美人。”其中一个黑衣人色眯眯地望着许织云,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 “恶心。”不屑地冷哼一声,手在虚空一抓,一把玄色长剑出现在手中。 握紧。 对付你们,一把普通的剑就足够了。 许织云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 “来来来,一起上。”勾了勾手指,满满的挑衅。 “这臭丫头还敢挑衅,兄弟们,杀了他!”头子被激怒,做了个“杀”的手势。 一时间,刀光与剑影交错。 灵活地游走于人群中,长剑上的血液溅到了面上,但顾不得擦,因为还有很多不怕死的黑衣人朝她涌来。 啧,人有点多啊。 . 枝弯了一根又一根,远远望去有三道快到几乎都要看不清楚的残影。 嘁,跟得真紧。 回头一望,岑商与女人离自己差不多就一米到两米远。 没办法了,只能用仙法了。 念了个咒,在虚空一指,虚空瞬间被撕扯开一个大口子。 待其冲入口子后,立刻闭合。 岑商与女人赶到时,已空无一人,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常修消失在视线中。 “这,这,这是人还是鬼?”女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被吓得有些发颤。 与女人比起来,岑商就显得冷静极了,用毫无感情地声音言:“回去,领罚。” 女人面露苦色:“好。” . 宰相府。 常修至时,看到了这样一幕。 许织云坐与一片人堆起来的墙之上,手上把玩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身后是一片废墟,半点家的样子都没有了。 义正言辞道:“谁让你们做那么多恶,这些银子就当做赎罪吧,下辈子记得别再做坏事啦,当个好人。” 看到许织云没事,常修松了一口气,冲她挥了挥手:“我回来了,小美人。” “回来的真慢。”许织云从人墙上跳下,甩了甩手,指着身后,语气很是得意:“你看,这些人都是我干掉的哦!” 常修听出了许织云的言外之意,毫不吝啬地夸奖:“小美人好厉害啊,夸夸。” “嘿嘿嘿。”傻笑了一下,又严肃起来,“一不小心把家拆了,怎么办?” “我帮你建。” “怎么建?徒手吗?”许织云笑眯眯地问。 “秘密。” “切。” “闭眼。” 许织云问:“干什么?” “帮你建房。” 又问:“为什么要闭眼?” “秘密。” 许织云:“……”好好好,吊起人胃口又不说是吧,坏家伙,讨厌你。 “不闭眼就不建了,等着给你那渣爹骂吧。” “好好好,我闭眼。” 闭眸,黑色长睫轻抚下眼皮。 常修以指为笔,在空中画了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以睁眼了。” 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色的海洋,蓝白相间的鲸鱼喷出水蓝色的水柱,水柱冲天,到某一固定高度时猛地炸开,化成雨珠落下。 纯白的海鸥在一碧如洗的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 “好美啊,喜欢。” 唇角扬了扬:“哈哈哈,小美人喜欢就好。” “话说这是哪里?应该不是那片废墟吧?” “就是那片废虚。”打了个响指,眼前的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好如初的屋子,“这是一个普通的阵法,只有在下和小美人可以进去。” “阵法?” “是啊,是阵法。”常修大方地承认了,“至于在下的身份……想知道吗?” “不想!”其实很想,但是要有志气!对,要有志气! “那在下便说了,我来自仙界,小美人不也是吗?” “啊哈哈哈,我……”到底告不告诉他实情? “小美人你身上散发的仙气太多了,赶快收点起来。” “我不会收。”摊牌以及没有否定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教你。”常修好像还挺有兴致,想给许织云上一节课。 “下次一定。”不想上课,最讨厌的就是学习仙法,所以每次仙法理论考试都是班上倒数第一。 咳咳,没事儿,咱们不靠这个吃饭,靠舞刀弄枪吃饭。 毕竟每次比武大赛她都是前三名呢,家中还摆着好几个奖杯呢。 有点沾沾自喜。 “想什么呢?”伸出手在许织云眼前晃了晃。 回神:“没什么没什么。” “你可能惹上了某个大人物。”常修难得认真了一次。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那个大人物谁呢?”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二章 簪花会 “在下暂时也不知道那人身份,会派南封和北允去调查,查到第一时间告知于你。这段时间你要多加小心,一定。” “好。”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离开,记得早些睡。” “婆婆妈妈的,烦死啦。”许织云不禁吐槽起来,这货跟个废话贼多的小老头似的。 回屋,倍感疲惫。 才躺到柔软的床上,困意便袭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圆滚滚的太阳跃出地平线,崭新的一天来临,肥肥的公鸡打起鸣,吵的许织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双手捂住耳朵。 该死的鸡,吵死了,最好别被本姑娘发现,否则把你宰了煲汤喝。 “小姐,该起床了。” 缓缓睁眸,揉了揉眼睛:“你谁啊?” 那人嘟起嘴巴,气鼓鼓地道:“云云子是我呀,你偷偷下凡连我这个好朋友都不带,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认出了来人:“麻雀子,你听我解释。” 这位朋友好是好,就是是个话唠,总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真想把她舌头给割了,叫她闭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胆子肥了是吧?敢叫你的救命恩人王八了是吧?” 是了,以前从猎妖师手中救下了身负重伤的麻雀子,日久成友。 “我错了嘛,原谅我好不好?”扯了扯许织云的衣衫。 “好好好,原谅你了。”呦不过麻雀子,只能选择原谅,忽的想到了什么,“话说你怎么也偷偷下凡来人间了?” “那还不是想你了吗?” 接着问:“那你怎么混进宰相府来的?” “什么叫混进来的?我这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宰相老头从丫鬟市场买了一百名丫鬟,我就是那其中一个,怎么样,本小姐还是有实力的吧!” “我还以为渣爹只买了你一个呢,瞧把你骄傲的。”许织云刮了下麻雀子的鼻尖,心中产生一个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买一批新的丫鬟,莫非是打算搞什么事情? “我就骄傲,我就骄傲,我就骄傲怎么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许织云揉了揉太阳穴:“别吵。” 麻雀子撇了撇嘴,“哦”了一声。 “我且问你,宰相去买你们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带了好多人一起来的?” “当然是一个人来的,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云云子?” “那就说明有问题。”许织云垂眸,“不管了,去集市上逛逛吧,也许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你要买什么啊?”麻雀子问道。 “谁知道呢?” 挑了-件白如雪的衣衫穿在里衣外面,穿好纯白绣花鞋,打开衣柜,拿出昨晚的战利品—— 一大袋银子。 “哇塞,你哪来那么多银子?”麻雀子的眼睛要被这袋银子散发出的金光闪瞎了,慌忙移开视线。 “朋友给的。” 麻雀子来劲儿了:“哪个朋友这么大方?也给我要一点呗!” “不行。” 麻雀子不解:“为什么啊?我也想要钱钱。” “因为……因为我朋友病死了,临终前给我的。”好烂的理由,尽力了,真不会编故事。 “一路走好,呜呜呜好人一生平安。” 这傻麻雀还信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帕子,一端含在嘴里,双手捏着另一端,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朋友在那边也不希望看到你哭。”许织云好气又好笑地摸了摸麻雀子的脑袋。 “真的吗?” “真的真的,他,呃,下辈子,会做个好人哈哈哈哈。” 救命!别再问了,再问真就没词了,编不下去了,真的! “云云子,要是当初我没遇到你或者你袖手旁观,是不是我也会去那边?”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 许织云不知道怎么回答,选择了沉默。 麻雀子也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对望。 “吱呀——” 门被推开,和麻雀子打扮相同的丫鬟走了进来。 “老爷说请二小姐现在动身去书房,有事要吩咐。” “走吧。” 许织云绕过那个丫鬟,快步往记忆中的书房走去。 原主记忆里书房是在一口池与一座假山中间,有山有水,风景甚好。 比起原来原主住的那间破屋子,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简称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好大姐住的习不习惯。 . 黑气涌动,鸟儿瞬间变成了干尸,从树上掉了下来,唯一几株盛开的花也纷纷凋谢。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死气沉沉。 许轻柔立于树下,微微扬起头,半眯着眼,抬起手,从指缝间望着树上鸟窝,舔了舔嘴,黑色瞳孔变成了猩红色竖瞳,像一条饥肠辘辘的蛇。 身子四周黑气翻涌,衣摆下竟然生出一条又黑又粗的尾巴。 几秒后,用细长树枝搭建的鸟窝从树上掉落,里面的鸟蛋连蛋壳都没有剩下。 许轻柔满意地咂了咂嘴,阴笑了一阵:“桀桀桀,真好吃。” 那些黑气被收了起来,动了动指头,干尸自焚。 神奇的是,自焚后一点燃烧痕迹都没有留下,好似根本没焚烧过什么东西。 许织云,你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 书房外。 “咚咚咚——” 礼貌地敲门。 “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那我……进来啦。” 言罢,推门而入。 “爹爹找我,所为何事?”许织云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宝贝女儿唠唠家常罢了。” 鬼才信! 表面上笑脸盈盈:“好的爹爹。” “爹爹忙,没空去赴诗会,轻柔跟我如实说了诗会上你们两个人各自的情况,爹爹认为你表现的很不错。” “多谢爹爹夸奖。常言道胜不骄败不馁,阿云会继续努力,争取再创佳绩。” “说得好!”宰相鼓起掌来,过了一会,停下手中动作,“不过爹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姐妹间的明争,诗会上做的有些太明显了。” “阿云明白了。” 不能明争,允许暗斗,这个宰相府可真有意思。 “今日申时会有百花大会,我们府只能去一位小姐,云儿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三章 我会驯马 “阿云愚钝,不知如何言。” 宰相若有所思:“云儿但说无妨,爹爹又不会吃了你。” “阿云以为可以让三妹妹去大展身手,这样旁人就会知道宰相府有两位才女了,阿云相信三妹妹有这个实力。” “雪儿也是这么和爹爹说的,如今云儿也这般说,这该如何是好呢?”宰相扶额,摆出头疼的样子,接着眯了眯眼睛,“有时候可不能太过于谦让呢。” “阿云懂了,阿云愿意赴百花会。”许织云勾了勾唇,行了个礼,“那阿云先行告退。” 待许织云出门后,宰相轻咳了两声,屏风后面走出一个黑衣男子,黑色面纱遮面,看不清其真容。 “百花大会,知道该怎么办吧?”宰相阴沉着脸,缓缓道。 男子没有回答,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记得处理干净些,别让我出来收拾烂摊子。” “遵命。”面纱后的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牙齿上隐隐还有未干的血迹。 . “渣爹要杀我。”回到屋后,关上了门,伏在麻雀子耳朵低语。 “什么?宰相要杀云云子?真的假的?” “嘘!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拍了一下麻雀子的脑袋,使了个眼色。 声音低了不少:“哦,好。” “虽然本姑娘仙法不高,但是对于凡人足够了,我……” 话未说完,一阵眩晕感袭来,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事物才变得清晰。 “怎么了?怎么了?你身体舒服吗?”见许织云皱着眉,扶着额头,赶忙上前搀扶。 “有人用仙法破了我的偷听阵法,偷听阵法与我的神经相连,所以破了之后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这个人的法力远在我之上,应该和常修那纨绔的实力不相上下。” “常修是哪个?咦,他还是个纨绔吗?他是不是经常来骚扰你呀?要是你嫌弃他烦的话,麻雀子来帮你教训他!” 喂喂喂,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有个强敌啊! 许织云脑袋上落下三根黑线,这个麻雀子总是找不到重点。 罢了,抓不到重点说明想的不复杂,这样无忧无虑的也挺好。 “走吧,去集市。那袋银子暂且先放你那保管吧,记得别弄丢了,少了我拿你试问。” “知道了昂,小、财、迷。” “小财迷”三个字是一字一顿说的,而且每个音拉的很长。 被喊“小财迷”也不恼,因为本身就是个喜欢钱财之人,而且这个称呼还蛮好听的。 . 午时,烈日当空。 虽是寒冬,但这太阳却似炽热的火球,把大地烤的滚烫。 几片叶许是受不了这份炎热,不自觉地卷了起来。 “这人间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冬天,怎么还这么热?”麻雀子不禁吐槽起来,双手摊开,指头并拢,在脸旁上下扇着,宛若扇子。 “可能是所在位置不同。” “你讲那么深奥干什么?搞得你好像考试能考满分似的。” “哈哈哈,浅浅装一下。” “……”装,没想到你是这样回答的,还以为你背着本麻雀子偷偷内卷了呢! “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忽然,一辆马车朝着许织云和麻雀子她们冲了过来,马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许织云“啧”了声,一把推开愣在原地的麻雀子,瞅准时间,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 摸了摸大黑马的马嘴,旁人看不见的白色微光包围住了马,马儿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用脑袋亲昵地蹭着许织云的手。 “好!”马夫鼓起掌来,“多谢女侠出手相助,我替我们家公子谢过女侠了。” 下马,拱手作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多谢。” 真的好有女侠风范。 马夫心中感叹。 “那没什么事本姑娘就先走了。” “咳咳咳……等下。” 咳嗽,好生剧烈。 声音,好生虚弱。 怎么感觉这种咳嗽有点熟悉? 哦,想起来了,她也曾装过病秧子绿茶人设,不过最近搬入好大姐的屋子后吃的好穿的好,身子一下子就变好了,装病弱就没有必要了。 但他这个咳嗽,不想演的。 珠帘微微晃动,浅蓝色的袖子与白靴子伸了出来。 “公子慢一点。”见自家公子要下马车,马夫不敢怠慢,赶忙去扶。 “我没事,咳咳咳……” 一大口血吐了出来,马夫从衣服袖子里掏出白色的帕子,擦去了自家公子嘴角的血。 “要不你还是去马车里歇着吧。”脸色苍白的像一张宣纸,没有一点血色,身子看起来也跟宣纸一样单薄,好像风儿轻轻一刮就会倒下去。 这哪是没事啊?分明就是有事! “不用。”公子摆了摆手,“姑娘救命之人在下无以回报……” “不用回报,不用回报。” “请姑娘到在下家中喝杯茶,算是感谢,可否?” 免费的茶水不要白不要,当然得喝。 “这……” 故作迟疑。 “姑娘不要犹豫了……” “云云子,那边有糖葫芦卖哎,我要吃。”麻雀子扎到他嘴,打断了公子的话。 “你等下。” “不行,我就要吃。” “你晚点吃行不行?” 麻雀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现在立刻马上!” “行吧。”许织云答应下来,看向公子,“抱歉,我的贴身丫鬟想吃糖葫芦,我陪她去买,下次有机会,一定去公子府上喝茶。” “其实,在下可以等姑娘买完……” “不用,不用,不用。这次算了,下次一定。” 呵,谁不知道这个麻雀精喜欢精挑细选,以前陪她在逢裳阁逛了两个多时辰,结果最后就买了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墨绿色齐胸襦裙。 陪她买东西,就是找罪受! 所以,喝茶肯定来不及了,因为后面还要赴簪花会,也称百花大会。 “好吧。”公子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那我们先走了,不知名的公子拜拜。” “再见。”许织云和麻雀子没注意到的是,说这句话的声音明显没之前那么虚弱了。 “我们也走吧。”公子上了马车,随后从嘴里吐出一包咬碎的血袋,扭了扭脖子,“差一点就成功了,都是那个丫鬟坏了事。传令下去,让邪龙教那帮人做掉那个该死的丫鬟!” 马夫点头:“是,大人。” 点燃了一小节烟火,火花升空,两边屋檐上出现了诸多黑衣蒙面之人。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四章 渡劫 “都怪你要吃什么糖葫芦,不然就能白嫖一杯茶了。”许织云不满地嘟囔起来。 “到底是茶重要还是命重要?”麻雀子神情严肃道。 “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修的是什么仙法了吗?”麻雀子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许织云的额头。 “知道啊,观命术,你的意思是……”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思索起来。 “正是你想的那样。观命术,可观他人命数却不可逆也,如若逆,必遭天劫。我看见那位公子是装的病弱,骗你回其府后会杀了你,我不希望你死掉,所以才找了个理由带你离开。” “那你刚刚是不是逆——” 没说完,天空霎时间阴云密布,雷鸣阵阵,大雨落下。 “轰隆隆——” “我陪你一起渡劫。” 雷声比许织云的说话声音大,麻雀子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察觉到身后一阵寒风刮来,闪身一躲,原先所在位置出现一把大刀。 如若方才未动,估计已经死于刀下了。 数把暗器袭来,许织云想都没想直接拔起深深插入地中的大刀,像棍子一样在手中舞了起来。 暗器被一一击落后,屋檐闪出数位拿着弓弩的黑衣人。 其中一人一挥手,万箭齐发,像绵绵之雨一样,朝着许织云射来。 扔下大刀,双手捏了个诀,闭了眼,嘴里念念有词。 当箭距离其还有七至八尺远时,双眸猛然睁开,伸出左手,掌心向下,小拇指与无名指弯曲,食指中指竖起,大拇指按在无名指第一根指骨处。 左右滑了几下,那些箭在虚空中摇晃了几下,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起!”大喝一声,箭又从地而起,升至半空。 “去!” 如雨的箭迅速朝着那帮黑衣人射去,有几个躲闪不及,当场被万箭穿心。 存活着的几个落荒而逃,许织云猜测他们可能回去报信了。 所以悄悄扔了个偷听小人符,偷听小人符用两只脚快速爬上其中一人的后背后就变得透明,近看远看都发现不了任意端倪,除非用仙法去看。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 一,听一听这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顺便根据他们的谈话猜测这背后之人的身份。 二,假如这背后之人不是凡人,必定会发现此符,然后灭了它,那么可以通过灭此符的速度判断此人的实力是否在自己之上。 “啊——” 麻雀子的惨叫传来。 许织云回首,一道蓝色的天雷劈在她的胸口,瞬间产生了一道血痕。 “麻雀子!”飞身上了一侧屋顶,在屋檐上助跑了一会,纵身一跃,将麻雀子一把搂入怀中,稳稳落地。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死之前见不到你了……”如同交代遗言一般,眼里饱含泪水。 “傻麻雀子,你不会死的,瞎说什么呢!”许织云一连用了十几套治疗系仙法,累得气喘吁吁,可依旧无果,能感受得到麻雀子生命在流逝。 “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的。我会救你,哪怕拼上性命。”将麻雀子小心翼翼的放至地面,双手合十,准备燃烧自己的元神,用元神之力去救麻雀子。 看到这一幕,麻雀子用仅存的力气大声喊道:“不要!” 燃烧元神等于舍弃生命,一命换一命,麻雀子死都不要。 “吾愿意以……”念起了燃烧元神的咒语,可没念几个字就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人一记手刀打晕。 “云云子!你,你不许打云云子!”麻雀子想站起来教训该人一顿,奈何体力不支动弹不了一点,忙活了老半天依旧躺在地上。 “鸟族麻雀子你可好好看看本座是谁?”那人抬手,在脸前缓缓晃过。 容颜变换。 “啊!参见……” “不用行礼。”打断了麻雀子的话,走上前,蹲下,“就凭你现在的状态想起身都难,别动,我给你治疗。” “多谢……” 再次打断:“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温柔地瞥了眼平躺在地上的许织云:“在下只是想报答她当年救命之恩罢了,无其他原因。” 念了个咒,麻雀子身上的伤瞬间愈合,体力也逐渐回来了。 半晌,麻雀子站起身来。 “她一会儿就会醒,在下还有其他事情,故先行一步。” “仙君慢走。” 见麻雀子还是给自己行了个礼,那人笑了笑:“说过了,不必多礼。” 虚空出现一道大口子,前脚跨入:“对了,不要同她说我来过。” “小仙知晓。” 后脚迈入,身后大口子闭合,那人就这样消失于虚空之中。 不愧是仙君,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 不知过了多久,许织云缓缓睁开了双眸。 “嗯……脖子好痛啊,好像有谁打了我一下。” “云云子你醒啦!”激动地飞扑过来,吓得许织云往边上一躲,麻雀子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嘟起嘴巴,不开心了,“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还不是你飞扑的动作太大有点吓人。” “好好好,那我下次动作小一点行吧?那下次你可不许躲了哦!” “好。”言罢,低头望了望衣衫,由于方才激烈的打斗,衣衫已经变了色。 若是穿成这样去赴百花大会,必定会引得众人嘲笑,从而丢了宰相府面子,让宰相认为她是一颗弃子,那么她的下场就会和原主一样,不受宠且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 “麻雀子,你可知这人间哪家衣坊最好?” 脱口而出:“霓裳阁!” “这么肯定?” “是啊是啊,因为霓裳阁阁主是我好友,好友的东西在我心里永远最好。” 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吧。 “行啊,那就去那儿吧。”许织云微微颔首,“带路。” “好哒!” . 淡淡的檀木香,复杂的支摘窗,悬山式屋顶,有风自鸣的檐铎构成了京城里生意还算可以的衣坊——霓裳阁。 许织云问:“为什么这里空无一人?” 麻雀子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久没来了。” “进去看看?”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五章 云游四海(上) “走吧走吧。”麻雀子迈开步子,边走边说,“我跟你说呀,霓裳阁阁主人长得可帅了,脾气还好,是众多小姐心目中的白月光。” 听麻雀子这么一说,许织云有些感兴趣了:“哦?此言当真?那我便要好好瞧一瞧这霓裳阁阁主的真面目了。” “咦咦,为什么里面这么黑?难不成今日不营业?可是不营业的话为什么门是开着的?”麻雀子自言自语起来。 “可能……” “嘭——”门窗齐刷刷地关上,一丝阳光都渗不进来。 “嗖——”冷不丁,一支暗箭射了过来,许织云一把推开麻雀子,麻雀子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一个跟头。 “你干什么……” “看。”许织云打断了麻雀子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微弱的光,这抹微光足以让云雀子看清那支箭。 “谁在那儿?”手中夜明珠扔出,砸中了那道黑影。 “啊!”那道黑影发出一声惨叫,下一秒发出诡异的叫声,朝着许织云奔来。 这么暗的环境对她们不利,所以必须亮起来。 看向麻雀子,麻雀子心领神会,念了个照明咒,霓裳阁瞬间亮了起来。 她们也看清了黑影真容。 麻雀子高声喊道:“南宫林!” 许织云问:“你认识?” “当然认识,他就是霓裳阁阁主南宫林。” 双目如血一般腥红,四周散发着黑气,衣衫脏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半点阁主的样子都没有,倒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 “林林。”久别重逢,麻雀子欣喜若狂,欲要飞奔过去。 许织云赶忙拉住:“你疯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明显有问题,你过去就是送死!别忘了如果我没有推开你,你刚刚可能就被那支暗箭射死了,射箭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抱歉,是我冲动了,我……” “不怪你。”许织云温柔地摸了摸麻雀子的脑袋。 “嗷嗷——”南宫林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手脚并用,张着口,奔来。 为了快速结束战斗,许织云不得不使用仙法。 双手捏了个诀,虚空中出现数把长剑,随着一声令下,霓裳阁内下了一场剑雨。 南宫林被扎成了刺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黑气散去,门窗皆打开,阳光终于照射进来。 “我……这是怎么了?” “南宫林!”麻雀子撒开脚丫子跑到南宫身边。 许织云心肠也不是特别硬之人,见不得这种场面,转过身去。 “我在外面等你。” 麻雀子没有搭理许织云,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南宫林身上呢。 “小麻雀……不要哭……我不疼……” 说的话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 “胡说,都被扎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不疼?你骗人!”麻雀子趴在南宫林身上哭。 “真的不疼,噗!”扭过头,喷出一大口血。 “我们分别不过三个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满眼的心疼,眼圈已经哭红。 “是邪龙教。” 邪龙教!又是这个邪龙教! 站在门口的许织云听到了这个关键词语,攥紧了双拳,早晚有一天,她要血洗邪龙教,让邪龙教那帮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会帮你报仇的!” “不用……你打不过他们的……你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嘴角艰难地勾出一抹笑。 “我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只想云游四海。” “门口那位是你的朋友吧,看来我们家小麻雀长大了,会交新朋友了,我也就放心了。” 又吐了好几口血。 闭起双眼,无了鼻息。 “啊!”麻雀子仰天长啸了一声。 滚烫的眼泪不断流出,止都止不住。 “节哀。” “没事没事。”见许织云走了过来,麻雀子慌忙擦去了眼泪,故作镇定,还扬起了嘴角,“生离死别乃常事,习惯了。” 不想让许织云担心她。 “没事就好。” 嗯,看破不说破。 “逢墓术。” 许织云念了个咒语,虚空中出现了泥土与一块墓碑。 墓碑上浮现出南宫林的名字。 挥了挥手,南宫林被泥土盖住,墓碑插入土中,一座简易的坟墓就建成了。 “结界起。” 无形的结界包裹住霓裳阁。 麻雀子问:“这是?” “这是我唯一会布的一个结界,有了它,南宫林和霓裳阁将会不受凡人打扰,也算是给南宫林一个安静的长眠之所。” “云云子,你真好。”麻雀子飞扑过来,这次动作小了不少。 许织云没有躲闪,任由麻雀子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再去其他地方买衣衫定然来不及,不如就在霓裳阁买吧。不占便宜,让你保管的那一袋银子都留下,当做买衣衫的钱。” “你确定吗?” 麻雀子有点不敢相信云云子这个财迷竟会忍痛割爱,把这么多银子留下。 “快点扔地上,趁我还没有反悔。”许织云心都在滴血。 “哦哦好。”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小财迷。 挑了件桃粉色的齐胸襦裙,换上。 又选了双粉色绣花鞋。 一身粉,给麻雀子一种古灵精怪小师妹的感觉。 “走走走,再不走百花大会就来不及了。” “好。” 二人急着赴百花大会,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们。 . “你和南宫林的故事可以给我讲讲吗?”见麻雀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许织云发起了话题。 可能是悲伤太大,都假笑不起来了:“都是一些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提的。” “谁说的?我觉得你们两个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就当本姑娘求你,给我讲一讲呗。” 这种时候万万不能不讲话,身体会病的。 “行吧。” 从麻雀子口中,许织云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麻雀精,天资不如其他麻雀精聪颖,因此被排斥。 其他鸟类结伴而行,只有她一个人独来独往。 幸运的是,她遇到一个人类。这个人类不嫌弃她,愿意在闲暇之余跟她讲话。 某天,人类告诉了麻雀自己的名字南宫林,麻雀开心地点着脑袋,表示记住了。 当南宫林问麻雀叫什么名字时,麻雀沉默了,因为她没有名字,她的母亲生下她就病死了,父亲不知为何好像不喜欢她。 她也想过父亲不喜欢她的原因,总结了两点。 一,天生愚笨,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不会化身成人。 二,可能是母亲与父亲观念不合,父亲认为她会遗传母亲的一些特点,便不喜欢她了。 到底是一还是二还是其他的,麻雀不知晓,也不想知道。 后来南宫林搬家了,麻雀也跟着搬离了原来的巢穴。 她决定了,那以后南宫林去哪,她就去哪,永远跟着南宫林走。 若要问为什么,很简单,南宫林是第一个愿意跟她讲话的人。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六章 云游四海(下) “你会一直跟着我吗?”南宫林问了麻雀一个问题。 “会,生死相随。” 正是这句话让南宫林红了脸,头脑简单的麻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暧昧,还傻兮兮地问:“你脸怎么红了?你不舒服吗?” 做了个深呼吸:“无碍。” “你后面打算干什么?”麻雀问。 “没想好,随遇而安吧。” 就这样,麻雀跟着南宫林走过了很多地方,南宫林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把所见所想记录下来,靠写话本子赚钱。 麻雀表示举双手赞同,因为她喜欢看话本子,特别是关于情爱的。 可能是天妒英才吧,初稿写成之时,房屋走水,稿在火焰中化成灰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日清晨麻雀化身成人,化身时产生的巨大能量直接把屋子变为一片废墟。 麻雀子深表歉意,南宫林却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 世人都说风雨之后会见彩虹,果真不假。 经历了一番艰难的生活后,南宫林意外发现了一本关于衣裳的秘籍。 如饥似渴地阅读,终是造出了第一件有其独特风格的衣衫。 能造一件就能造十件,能造十件就能造百件,能造百件就能造千件。 于是,南宫林干脆在京城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衣坊—— 霓裳阁。 营业第一天,无人问津。 第二人,寥寥几人。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都没什么人。 不知道是第几天,人忽然就变多了,月流水也高了不少。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梦想—— 写话本子。 重新拾起笔,整理思绪,历经多月,终是写成了第一本话本子《凡人二三事》。 话本子大火,南宫林开心,麻雀似乎比他更开心。 那年冬,麻雀染了风寒,脸色很难看。 南宫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直到她有所好转。 . 次年春。 为了能产生新的灵感,南宫林带着麻雀一起去赏花。 百花齐放,甚是好看。 散步的老太太看到二人靠在一起赏花的情景,忍不住称赞:“好一对鸳鸯,年轻可真好。” 此言一出,麻雀脸涨得通红,往边上挪了挪,像要刻意避嫌一样。 南宫林的脸也红了,但没麻雀那么红,咳嗽了几声:“老人家,我们不是一对,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老太太在说到“普通”二字时一字一顿,加以强调。 “哈哈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尬笑起来。 老太太也跟着笑。 . 次年夏。 荷花盛开。 麻雀想去赏荷,南宫林欣然同意。 万万没想到雨后泥土松软甚滑,南宫林一不小心跌入池中。 南宫林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只能在水中拼命挣扎。 麻雀是鸟类,不是鱼类,水性一般,但是救人要紧,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手忙脚乱地把南宫林送上岸。 随后自己也匆匆上岸。 知晓麻雀是女孩子且衣衫湿了,南宫林背过身去,反手扔来一袋钱:“这些钱你先拿着,去集市上买干净的衣服换上,湿衣服容易染风寒,可不能再染上风寒了,脆弱的小东西。” 麻雀撇了撇嘴,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南宫林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她好。 虽不是人类,但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还是分得清的。 赶回来时,发现南宫林一个人坐在树下,冷得缩成一团。 “我回来了。”声音轻轻的。 “回来就好。”南宫林声音甚是疲惫。 . “我要离开了。” 次年秋,麻雀对南宫林说出了这样的话。 南宫林不解:“为何?” 麻雀答:“私事。” 南宫林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感,但也只能扯出一抹笑:“好吧,一路顺风。” “你也是。” 两人在一棵枫树下告别。 枫叶红如火,炽热却悲凉。 “然后就因为处理私事,三个月没见了。今日一见,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哽咽了喉,泪珠不受控制地落。 “抱抱。” 许织云给了麻雀子一个拥抱。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个拥抱足矣。 “你处理什么私事啊?”见麻雀子情绪稳定了些,许织云发起话题。 “我亲生父母死了,回去祭拜他们,我们鸟族需要守三个月,据说能驱走邪灵,保佑平安。” “节哀顺变。”安慰人的词汇多了去了,偏偏一开口就忘词,“方便的话可以问问他们怎么死的?” “具体不清楚,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下葬了。” “这样啊。” 麻雀子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思考:“嗯?你为什么今日又要问我死因啊?你以前也问过,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许织云一脸茫然:“以前也问过?有吗?为什么我记不起来?” 麻雀子对许织云的话将信将疑:“啊?你不记得了吗?怎么会呢?当时也是你主动问的呢!” “抱歉,最近记忆混乱,真的记不得了。” “记忆混乱?持续多久了?要不要去看大夫?我京城里有认识的大夫,只要你想去,我立刻就可以带你去。” 不想麻烦麻雀子,许织云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没事啊,那就好,那就好,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你出事,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了。” 话题沉默起来。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 . 申时。 蓝色还未消失殆尽,一抹淡淡的橘黄色已悄悄爬上天空,云如船般行驶,鸟鸣不绝于耳。 锣鼓喧天。 百花大会正式开始。 “好热闹啊!”麻雀子好久没参加这样的大会了,甚是兴奋。 “是啊,真是热闹非凡,一些纨绔都能混进来了呢!”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人,那人嬉皮笑脸地冲她灿烂一笑,手中拿着那把熟悉的白玉扇子。 那人走了人过来,扇拢起,欲要用扇轻挑许织云下巴。 许织云单手推开扇子。 下一秒做了让麻雀子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动作,主动凑了上去,下巴搁在常修肩膀上,低声道:“我爹要在百花大会上杀了我。” “所以呢?”眉眼带笑。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七章 逢上百花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一个吻,一个忙。” 许织云:“……”滚,登徒子! 常修摸了摸许织云的脑袋:“开玩笑的,小美人放心,有在下在,你爹动不了你。” “对了,以后能别喊小美人了吗?”许织云后退几步,问。 常修摊了摊手:“叫习惯了,改不了。” 许织云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大头鬼! “麻雀子你怎么不说话?”许织云看向麻雀子,发现她锁着眉,略微沉吟。 许织云问:“想什么呢?” “他……我好像在哪见过。” “见过?那不是很正常吗?他一个纨绔到处沾花惹草,你见过他在我看来很正常,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常修的一个眼神让麻雀子瞬间记起其的身份,连连摆手。 许织云压低了声音:“背后之人你查到了吗?” “都是些小鱼小虾,之间关联太少,查不出。” 许织云一脸正经:“我也是,我的偷听小人符没有被人破坏,可是什么都听不见。” “这背后之人实力很强,藏得很深!” 异口同声。 “你学我说话。”许织云单手叉腰,略微有几分不满。 常修一脸无辜:“小美人,分明就是你模仿在下说话。” “你们两个别争了,是我模仿的行了吧。”麻雀子当了一回和事佬,挡在两人之间。 “哼。” 两个人如同幼稚鬼一样把脑袋扭向一边,巧的是扭的方向还是一致的。 “你学我!” “在下没有。”常修摇着扇子,摇头。 “修哥哥,你来了。”娇软的声音传来,身着绿衣的女子迈着妖娆的步子走来,手执一把长柄圆扇。 口鼻被扇子遮住,那双眸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织云:“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 “是,这就行礼,参见郡主!”许织云不想惹事,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谁知这郡主不讲道理,颠倒黑白起来:“态度散漫是对本郡主的不尊重,重新行!” “好的,没问题。” 正要重新行,常修一把拉住她的手,逼音成线:“为什么要行礼?她分明就是在刁难你!” 许织云叹了口气,用同样的方式答:“谁让你的小相好是这场花会的发起人呢?惹了她,我就摊上麻烦了。我这人贼懒,最怕遇到麻烦了。” “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这时候插手反而会让你的小相好觉得我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小美人说得对,是在下心急了。” “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死肥婆,凭什么刁难我家云云子?你算哪根葱……唔唔唔!”麻雀子性子直,看不惯郡主的做法,立刻骂了出来,后面被许织云捂住了嘴,没法继续骂了,只能干瞪着眼。 “对不起郡主,我家丫鬟……” 言未毕,郡主暴跳如雷,直接打断:“好你个野丫头,胆子挺肥,竟敢让你家丫鬟骂我!来人,给我把这骂本郡主的丫鬟乱棍打死!” “是。”躲在暗处的几名暗卫现身,手持长棍。 察觉到许织云捂着自己嘴的手没之前那么严实了,往下一蹲:“叫人有什么意思?有种一对一打啊,你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丑八怪!” 站起身来,补充了一句:“废物。” 郡主气得脸都青了,大声喝道:“都给我上!” “云云子救命啊!”又菜又爱玩的麻雀子往许织云身后一躲,探了半个脑袋观察情况。 “你呀,净给我惹麻烦事,回头记得给本姑娘点银子,算是出收费。” “银子数量你绝对满意。” 一听麻雀子这话,许织云干劲十足:“这可是你说的哦!” 扭了扭脖子,手腕转了转,一记横踢将一名暗卫踢飞,暗卫被踢得都快怀疑人生了。 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另一人小肚上,那人吃痛,许织云抬脚,猛地一踹,那人被踹出去好几米。 “一起上啊!” 那些暗卫们咬了咬牙,舞着棍子冲了上来。 许织云眼疾手快抓住一根朝脑袋打来的棍子,徒手抢棍,反手猛地一抽,那名可怜的暗卫被这一棍子打得眼冒金星。 又踢了一脚,眼冒金星的暗卫倒了下去。 短短几分钟,那些暗卫都被解决掉了,许织云玩弄着手中的长棍子,明知故问起来:“下一个该到谁了呢?” “野丫头,你不敢打我的。” “是吗?” 冷笑一声,手中长棍扔出,不偏不倚砸在了郡主额头上。 控制好了力道,只会红一点,顶多青或紫一块,不会留疤。 算得上仁慈了。 “不好意思,手滑了。”许织云双手摊开,“无辜”两个字写在脸上。 “修哥哥,这个野丫头打我。” 这个郡主还真有一套,打不过许许就开始卖惨。 “有吗?在下方才在发呆,没注意看。”常修还是站在许织云这一边的,“呀,郡主,你的额头怎么红了一块,需要在下去医馆买点药吗?” “好你个常修,竟敢看本郡主的笑话,本郡主记住你了。” 常修笑嘻嘻道:“多谢郡主记住。” “欺负人,你们欺负人,我要去找我爹收拾你们。”郡主哭了起来,脸上化的妆都花了。 郡主跑远后,常修凑了过来:“在下配合的如何?” “挺好的。” “好什么好?他不如我,我直接帮云云子骂了那个废柴郡主!”麻雀子一把从后边搂住许织云的腰,脑袋靠着许织云的脖子。 “记得给钱啊!”许织云怕麻雀子忘记,还特意提醒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小财迷!” 麻雀子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位宫女扯着嗓子在问:“请问哪位是宰相府二小姐许织云?” 常修微眯了双眼,刚想开口,就见许织云快步走至了宫女身侧:“是我,我就是许织云,不知道你家主子是何人,找我有何事?” 逼音成线:“你们两个别管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假如真是王爷有请,那么由我承担责任就好了,你们千万不能被卷进来。” “我家主子是当朝太子,想找许姑娘单独聊几句。” 宫女做了个“请”的手势。 原主记忆中并未和这位太子有任何交集,太子是敌是友,只能现场判断了。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八章 许织云入狱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而行,两边是茂密的竹林,每逢风过,竹叶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路之尽头,是一间茅草屋。 屋内传来美妙的琴声。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跟太子殿下通报一声。” 宫女进了屋。 过了一阵子,出来:“让许姑娘久等了,这边请。” 绕过两个铜鼎,来至一道屏风前。 屏风上画着飞天、菩萨、四大神兽、四大凶兽等图案,乱而不杂,别有一番风味。 “太子殿下,许姑娘到了。” “好,你出去吧。” 声音清澈,好似不染一丝尘埃。 宫女退了出去。 “宰相之女许织云参加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太子殿下。” 坐下。 “今日可是你打了嘉慧郡主?” 听他这话,定是要怪罪于她。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把麻雀子和常修拖下水。 所以用坚定的声音道:“是。” 太子没有说话。 许织云也没有。 短暂沉默后,许织云先开了口:“太子殿下如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吧,因为是我一人所为。” “哈哈哈哈。” 屏风后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织云愚钝,敢问太子殿下为何而笑?” 笑声戛然而止。 “嘉慧自小就是这般刁难无理,没人管得了她。能让她出丑,你是第一人。” 带着笑意言:“太子殿下谬赞了。” “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七日后是我父皇生辰,本殿想带你一同去见父皇,让你为父皇写一首诗,不知你可愿意?” “自是愿意,对织云来说是荣幸之至。” “如此甚好,那七日之后本殿就派人来宰相府接你。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是,织云告退。” 起身,再度行了个礼,离去。 屏风后的太子殿下嘴角一扬,有意思,真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 看见许织云出来了,麻雀子急匆匆地冲了过去,绕着前者转了几圈,查看其有没有受皮外伤:“云云子,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怎么样?那个太子殿下没有为难你吧?为难的话我就打扁他!” “没有没有。”摇了摇手,这小麻雀,真的聒噪死了。 抬手拍了一下麻雀子的脑袋:“倒是你,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啊?” 麻雀子挠了挠后脑勺,傻笑起来:“嘿嘿嘿,我还不是担心你嘛,以后我多学点别的东西就是了。” “小美人,你与太子聊什么了?”常修八卦起来。 “没什么,七日之后是圣上生辰,他带我去给圣上写首诗。” “让在下猜一猜,小美人可是答应了?” 许织云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聪明!” “你呀!”扇子在许织云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打我脑袋做甚?”许织云一脸疑惑,揉了揉脑袋,“很疼的好吗?” “下意识的。小美人,对不起。” 许织云:“……”呵呵,下意识的,好一个下意识的。 常修严肃起来:“面圣要小心谨慎,知道吗?” “不用你提醒。” 麻雀子观命后脸色一变:“云云子,大事不妙,你不能去面圣!” “我会死吗?”许织云问。 “不,但会身负重伤。你能不能……” “不必多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已经答应了太子殿下,那便不能食言。” “小美人,在下会保护你的。” “麻雀子也会!”麻雀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下一瞬,嘶哑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呐,太子殿下的屋子走水了。” 不好!有人要陷害她! 因为只有她方才去过太子的屋子。 许织云暗道不妙。 只有把太子从火海中救出来,她才有一线生机。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我。” 言罢,许织云朝着太子屋子的方向飞奔。 宫女见许织云去了,便不再叫喊,偷偷摸摸地朝一条小径走去。 常修看在眼里。 “仙君,我们该……”干点什么? 一转头,常修已经消失不见。 仙君真的高深莫测。 麻雀子在心里夸了一句。 . 赶到之时,房屋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许织云来不及躲闪,被盖住。 树后走出了数十名暗卫以及那位令人讨厌的嘉慧郡主。 “大胆贼人,竟有谋害太子哥哥之心!” “我不是贼人!”许织云仰起头,当看到领头之人是嘉慧郡主时,闭了口,一言不发。 嘉慧郡主冷哼一声:“不是贼人?那么扔在铜鼎里面的火折子和你的脚印怎么解释?那是屋子后门,闲人勿入,你是怎么进去的?” 是那个宫女带她进去的!那个宫女有问题! 这时候才意识到,晚了。 “我猜那贼人定会重返现场,就让宫女谎称走水,没想到你就上钩了。”嘉慧郡主大摇大摆走到网旁,俯身,“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我要你不得好死!” 站直了身子:“来人,把她抓起来,压入大牢,何时问斩,等圣上定夺。” 就这样,许织云被抓了起来,关入了大牢。 . 大牢潮湿且阴暗,前脚迈进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又有一个无辜的好人被关进来了,狗皇帝,迟早要完蛋!” 那个人被拖了出来,几个狱卒拿着荆条抽打。 那人身上很快变得鲜血淋漓,但他丝毫不惧:“哈哈哈哈,痛快,甚是痛快,你们这般抽打我,就是害怕我继续骂那狗皇帝,我偏不如你们愿!” 那人骂了将近一百遍的“狗皇帝”,最终死于荆条之下。 死状凄惨,许织云把脑袋扭向一边,不忍直视。 “进去!”狱卒粗暴地把许织云推入一间牢房,许织云摔倒在地,膝盖上破了皮,血丝若隐若现。 . “小美人被关入大牢了。”常修找到了麻雀子,把这个情报分享给了她。 “什么?什么?什么?”麻雀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我不相信!” 常修一脸平静:“这是事实。” “那赶快去救她呀,我真的见不得云云子受苦!”麻雀子急得快哭了。 “贸然行事会出事,我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麻雀子问道。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十九章 太子出手相助,郡主压入地牢 常修故作神秘,修长的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不可言,今晚你就知道了。” 麻雀子选择相信常修所言,只好那颗好奇之心收了起来:“好。” . 入夜,星星忽明忽暗,挂在如墨夜空中。 冬风凛冽,麻雀子忍不住拢了拢衣襟,思考良久,终是开了口:“所以,为什么我们要穿成这副模样?” 是了,两个人均穿着夜行衣,跟做贼一样。 常修轻描淡写地回答:“劫狱啊。” 劫狱?不是说不能贸然行事吗,那劫狱……嗯,可能仙君大人自有打算吧。 麻雀子问:“怎么劫?” 话音刚落,常修就把麻雀子提了起来,直接从牢顶扔了下去。 要不是麻雀子会飞,就摔死了,忍不住抱怨了常修一句:“这个仙君真讨厌,怪不得我们家云云子不喜欢他。” “谁在那?出来!” 麻雀子落地的瞬间,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引来了好几个狱卒。 双手背在背后,慢慢地从草堆里挪了出来,脑袋上还顶着几根杂草。 做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嗨,你们好。” 这身穿着打扮着实容易遭人怀疑,果不其然,一个狱卒双手做成喇叭状,大声道:“有刺客,快来人啊!” 闻此言,门口那些狱卒纷纷跑了过来。 麻雀子见势不妙,赶快开溜。 “站住,别跑!” 就这样,麻雀子在前面跑,一众狱卒在后面追。 “记得按照白天带你走的路线走。”常修的声音传入麻雀子的耳朵,不用想,又是熟悉的逼音成线。 “知道了。” 救命啊!那群人追过来啦! 仙君,为什么要拿我当诱饵啊?麻雀的命也是命啊! . 门口的暗卫被顺利引开,常修趁机溜进了牢中。 不停呼喊着许织云的名字,无人应答。 常修急了,一间一间牢房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里头的一间牢房里发现了许织云的身影。 双手抱膝,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常修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用仙法变出一把万能钥匙,开了锁,冲到许织云身边。 探了鼻息,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一切安好,只是睡着了而已。 蹲下来,轻轻抬起许织云的手臂,让其胳肢窝搭在自己的双肩上面,背起她,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 在大牢内巡逻的狱卒发现了他们二人,常修没有慌张,嘴角勾了个完美的弧度,朝着牢外世界飞奔。 “有人劫狱!”那名狱卒扯着嗓子大喊,像偷学了狮吼功,连栖息在古木上的鸟都被惊起。 . 绕过了几条街,看到了麻雀子正朝他挥手。她的身后,同样跟着一群狱卒。 两队人马合并后,常修轻声喊:“小美人醒醒,看戏了。” “……” 没有丝毫动静。 “让我来。”麻雀子开口,随后拍了拍许织云的后背,“起来赚银子了。” 一秒醒来:“银子?哪有银子?” “没有银子,是想给小美人看一出好戏。”常修把许织云放了下来,“不过要是小美人实在想要银子,可以问这出好戏的主人公要。” “真的吗?”提到钱,两眼放光,睡衣全无。 常修笑呵呵地答:“真的。” 许织云迫不及待地问:“太好了,戏在哪看呢?” “总算抓到你们了。”那些狱卒将麻雀子、许织云和常修团团围住。 “在下投降。”常修第一个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眉眼弯了弯,“不知诸位兄弟可要看场戏?反正你们人这么多,我们三个也跑不掉。” 领头的狱卒思索一二:“……可以。” 果然,没人能拒绝看戏。 “请各位大哥看那边。” 常修指了一个方向,众人如炬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嘉慧郡主正和一名宫女大声密谋。 宫女说:“郡主,答应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能给我?” 嘉慧郡主想赖账:“什么银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您让我在铜鼎里放火折子,故意带许姑娘走后门,谎称太子屋子走水,引许姑娘上钩,然后让其被当做贼人被压入大牢之事啊!” 嘉慧郡主直接装傻:“啊?有吗?” “当然有啊,郡主该不会想赖账吧?”宫女不是傻子,猜到了嘉慧郡主的真实想法。 “怎么样?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吧!”常修拍了拍领首之人的肩膀,“大哥,该去抓犯人了。” “可,可是那是嘉慧郡主……”狱卒首领有点害怕。 “可是什么?”太子殿下出现了,义正言辞道,“凡事都要讲究公私分明,嘉慧犯了错,自要受罚。” “将军府二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次多亏太子妙计,才能让大家看清嘉慧郡主的真面目。” “客气什么,嘉慧这孩子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太子殿下摆了摆手,示意常修不要跟他客气,“传我命令,嘉慧郡主心术不正,有谋害本太子之心,故将其抓起,压入大牢,待父皇发落。” “是。” “嘉慧郡主,抱歉了。”两个狱卒将一脸懵逼的嘉慧郡主手上靠上锁链,带走了她。 宫女被乱棍打死。 太子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本殿先回去了,不然父皇又要在本殿碎碎念了。” 对视一眼,许织云和常修异口同声:“太子慢走。” 太子离开后,许织云感慨了一声:“人还是不能行恶,一旦行了,不要心存侥幸,以为不会被发现,实则相反,必定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 常修微微颔首:“是啊,所以还是要多行善才是。” “我们回去吧,不然那渣爹恐又要刁难你了。”麻雀子听许织云“渣爹”喊多了,在不知不觉间也喊上了“渣爹”。 “好,常修再见。” 常修听到这话,心头一颤,这是许织云第一次主动跟他道别。 难掩喜悦,脸上宛如花儿盛开:“再见再见,小美人再见!” . 宰相府。 后院。 黑气涌动。 许轻柔说:“许织云的命可真大,你说是吧,教主?” 教主两个字拉得很长。 “是。”树后走出了一位带着青面獠牙面具之人。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章 绿水诈尸 次日。 “快来人啊,有人投湖了。”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烦死了。 许织云翻了个身。 “小姐,小姐,有人投湖了。”麻雀子推门开,冲进屋内。 有外人在,她还是喊许织云“小姐”的,而不是“云云子”。 “关门,关门!”许织云指了指门的方向。 “哦哦哦好的。” 麻雀子关上了门。 “谁投湖了?”许织云问道。 这宰相府并不大,怎么事情那么多? “我听说投湖的那位姑娘是咱们府上的丫鬟,叫绿水。” “等等,你说那个丫鬟叫什么?” 麻雀子以为许织云没有听清,语速放慢:“那名丫鬟叫绿水。” 绿水? 从诗会回来后,绿水就被渣爹送给大姐当贴身丫鬟了,与自己也没了联系,所以绿水究竟生活的如何只能全凭猜测。 许织云猜过得很不好,毕竟绿水把好大姐许轻柔干过的坏事都说了出来,害的许轻柔颜面全无,以许轻柔的性子,定不会放过她。 绿水贪生怕死,绝不可能想不开去投湖。 许织云猜此番绿水投湖和许轻柔脱不了干系。 “怎么了云云子?怎么发起呆来了?”关着门,无外人,麻雀子直接丝滑改口,喊许织云“云云子”。 许织云回过神来:“我没事,我就是在思考绿水是自杀还是他杀。” “那云云子思考出来了吗?这种东西太复杂,我都懒得思考。” “小懒虫。”许织云点了一下麻雀子的脑袋,“应该是他杀,而且杀死绿水之人,依我看就是我的好大姐许轻柔。” “证据呢?云云子找到证据了吗?” 许织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好吧。” “先去看看绿水的尸体吧,运气好的话,她的尸体会给我们提供证据的。” 整理了下衣衫,套好鞋子,出门。 “啊!绿水诈尸了!”刚刚把许织云吵醒的那位丫鬟又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害怕。 “诈尸了?什么情况?莫不是玩死而复生这一套?云云子,你怎么看?”麻雀子低声自言自语起来,被许织云瞪了一眼,立马闭上了口。 有外人在,可不能暴露她们两个的关系。 “去看看。”许织云追上了一个丫鬟。 那个丫鬟注意到了许织云:“见过二小姐。” “不用多礼,快带我去看看绿水。好歹也是主仆一场,不得好好关心一下?” “二小姐心肠真好。”那个丫鬟夸赞了一句,“二小姐请跟我来。” 许织云问那个丫鬟:“你们有看到诈尸全过程吗?” “有,我看见了,当时绿水溺死池中,我们几个姐妹把她拉了上来……” “等下!”许织云打断了丫鬟的话,“怎么确定是溺水死亡的,而不是已经死了被推入水中的?” 是溺水身亡还是已死被抛尸水中还得问问清楚。 “回小姐,我们中有个丫鬟的亲戚是忤作,懂这方面的东西。” “这样啊。” 见许织云和那个丫鬟越走越快,麻雀子在后边喊:“小姐,小姐您慢一点。” 昨日引开那些狱卒,花费了不少体力,麻雀子到现在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呢。 跑个几步路就已经气喘吁吁。 . “绿水见过二小姐。”见许织云过来了,绿水匆匆行礼。 “起身吧。”许织云开口,想了想,问道,“好久不见,近些日子过得可好?” “二小姐这么问是何意?是想挑拨我与大小姐的主仆关系吗?” 许织云没想到绿水会这么回答,一下愣住了,好在脑子转得快,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说辞:“并无此意。本姑娘这么问不过是念在我们曾是主仆一场,想关心一下你而已。” “原来是这样,是绿水误会二小姐了,在这里给二小姐赔个不是。” 绿水……变了,但具体是哪儿变了,说不上来。 绿水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这里人多眼杂,今夜子时一刻,你的院子见。” “好。”许织云点头,勾起一抹麻雀子看不透的笑容,“对了,方便告知你落水的地方吗?我想去看看。” 绿水抬手指了个方向:“喏,就在那儿。” “走。”许织云带着麻雀子离开此地,往绿水所指方向去了。 . 池水清且涟漪,鱼翔浅底。 “真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地方会出人命,虽然那个人诈尸了。” “麻雀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有一些不对?” “哪里不对?” 显然,麻雀子没看出来。 “太干净了。”许织云说。 “啊?干净也有问题吗?” “这正是问题所在。后院我是住过的,绝对没有那么干净且这里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恐怕真凶是想把我们当替罪羊吧。” 麻雀子还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绿水和真凶是一伙的,这次诈尸,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让我们留下脚印,让其他人以为我们是把绿水推下水的凶手,从而让我们当那个替罪羊。” “竟然是这样!”麻雀子终于反应过来,“那,那,那怎么办啊?我们就这样等着被冤枉吗?” “怎么可能?好在本姑娘脑子聪明,已经想出一计。” 许织云这话在麻雀子听来有点熟悉,好像常修也说过似曾相识的话。 “什么计?”麻雀子歪头,问道。 “不告诉你。”神秘兮兮的,跟某个纨绔好像,“晚上自会知道呢。” 不会又是让她去当挡箭牌吧? 麻雀子的五官皱在了一块儿,面目苦色。 许织云从她的表情大致才出了其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啦,放心啦,我跟那个纨绔不一样,我可温柔了,我干的都是温柔的事情。要你帮的那个小忙啊,也是温温柔柔的。” 麻雀子一听,开心了:“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我拿我的人格出来担保!” “云云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果然还是你最疼我。不像那个纨绔,直接拿我当挡箭牌,让我被那些狱卒追了好几条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满满的委屈。 “抱抱,抱抱。” 按耐不住好奇心:“所以要我帮什么忙啊?” 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麻雀子一个问题:“你是麻雀精对吧?” “对啊,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那好,现在剪几根羽毛给我,我有用。” “啊?”麻雀子愣在原地。 “算了,给你个小权利吧。你是要自己剪呢,还是我来帮你?快点决定哦!”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一章 毛的作用 “我自己来!” 眼睛一闭,用力一扯,扯下两三根羽毛。 麻雀子疼得直叫唤:“疼疼疼疼疼!” “你要我毛干什么?”闭着眼睛把毛递给了许织云。 许织云接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了一个其他问题:“为什么闭着眼睛递毛?” 麻雀子回了简短的两个字:“心疼。” “好好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你的毛会发挥作用的。” 麻雀子问:“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作用?我可是忍痛割爱把毛给你的。” “将计就计啊。” “啊?”给麻雀子听蒙了。 “宰相府内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除了渣爹和大姐,还有两位人物也该打打交道了,总不能等她们先找上我们吧。” 原主记忆中恶毒姨娘和三妹妹是两个有点脑子但不多的女人。 对付三妹妹,只能将计就计,让你上钩。至于恶毒姨娘如何对付,到时候再说。 麻雀子来宰相府有一两天了,但是连基本的人物关系都没有理清楚,傻乎乎地问:“那两位人物是谁?” 许织云没想到麻雀子会对宰相府的情况这么不上心,但一想到其就是个爱吃爱喝爱废话的麻雀精,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我说的是我三妹妹和她妈妈雪姨娘。” 麻雀子又问:“这两个人好的坏的?” 回答了一个字:“坏。” “那你准备怎么陷害?需要我做什么吗?” 许织云沉吟不语,半晌开口:“需要。” 伏在麻雀子耳朵说了一阵,麻雀子点了点头,说:“好,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 子时。 天空早已暗淡,远山已然看不清,虫鸣与鸟啼闻不见。 “困死爹爹了,这么晚喊爹来院子做甚?”宰相打了个哈欠,不满地说。 言简意赅:“看戏。” 宰相的眼珠子转了转:“什么戏?” “爹爹您不是说不喜欢看到明争么,今夜就有一场暗斗的戏可以看,希望看完之后爹爹可以公平处置。” “你爹乃是清官,最是讲究公平公正。” “有爹爹这么说就放心了,希望到时候爹爹不要反悔,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许织云笑了笑,指了指一边的草堆,“委屈爹爹趴在草堆里,好戏即将开始。” . 亥时一刻。 夜风寒冷,许织云拢了拢衣襟。 “哒哒哒——” 脚步声愈来愈近,一位身着长裙的女子出现。 通过原主的记忆与图文结合,许织云判断出了来人身份—— 宰相府三小姐许雪儿。 “不知二姐姐夜半三更喊我来,所谓何事?” 许织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少安毋躁,等人齐了再说。” “天冷了,也不知道多穿一点。”许织云走上前,理了理许雪儿的衣衫,又拍了拍其的后半日。 过了一会,绿水匆匆赶来,见三妹妹也在这有点傻眼。 许织云说:“没事,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白天你设计让我落水,我配合你了,也栽赃大小姐草菅人命了,你也给信守承诺,把钱给我了吧。” 嚯,挺能编。 那便陪你演一演吧。 “你只是配合,但并完全有陷害到大姐姐,这算哪门子完成?你说呢?” “我……那你给一半钱!” “我有说我是你背后的主子吗?这么急着问我要钱,一口咬死我是你的主子,想泼我脏水啊?” “我没有……” 绿水话未说完,许织云就打断了:“那真正的主子是谁呢?让我们来看看吧。” 绿水暗道不妙,这许织云不会有什么狠招吧? 从衣袖里缓缓掏出一封信,展开,大声念了起来,这是故意让趴在草堆里的宰相听见:“我,许雪儿,希望与许轻柔结盟,联手整死那杀千刀的许织云……” 后面写了“绿水诈尸”事情的全过程。 “信是伪造的!”许雪儿大喊。 “是吗?那我给你再看一样东西。”许织云掏出了麻雀子的两根毛,“我晚上睡觉听见有鸟叫声,甚是烦躁,一季度,拿弹弓给它打掉了几根毛,它嘴里叼着的信也掉了下来,然后它就害怕地飞走了。” “都说动物有灵性,你房内养的那只麻雀应该也很聪明吧,不知道它会不会像鸽子一样送信呢?” “你胡说!两根毛证明不了什么!” “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三妹妹是打死不承认了。爹爹,出来帮个忙。” 什么?宰相也在? 绿水和许雪儿心头一紧。 宰相从草堆里爬了出来,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把草与灰尘抖落:“需要爹爹帮什么忙?” “烦请爹爹派人去看看三妹妹养的麻雀是否还在以及去对比一下此信字迹与三妹妹平日的字迹。” “好。”宰相颔首,立刻派了几个丫鬟按许织云所说的去做。 不一会,那些丫鬟回来了。 宰相问:“查得怎么样?” 许雪儿抿着唇,一言不发。 “回禀老爷,鸟笼开着,鸟已不见踪影,但掉落在笼中的毛与二小姐给的毛是相符,是麻雀之羽。” 宰相又问:“那字迹呢?” “字迹是一样的。” “好你个许雪儿!”宰相发飙了,“竟敢陷害你二姐姐,还试图将你大姐姐拖下水,你安的是什么心?罚你抄一百遍的《三字经》,现在就去抄,抄不完不许出门!” “许织云,你给我等着!”在经过许织云身侧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行啊,我等着你。”许织云还嫌气不死人,补充了一句,“记得认真写《三字经》哦,最好是一笔一划的那种。” 许雪儿没有回答,低着头离开。 绿水则被打了四十大板,鲜血淋漓。 挣扎了一会,不动了。 宰相上前查看,伸手探了鼻息。 下一秒,绿水两只眼睛猛地睁开,但声音却是很虚弱:“奴婢知错,希望老爷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以。”宰相想了想,回答,“那你便和另一个丫鬟一起侍奉二小姐吧,如何?” 绿水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话说你的另一个丫鬟呢?”宰相忽然问。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二章 消失的她 许织云镇定自若地回答:“爹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我让她退下了,她应该已经入眠了吧。” 下意识地瞟了眼屋顶,原来麻雀子躲在屋顶上偷听。 好在宰相似乎没有注意到许织云这个小动作。 “那爹爹先回去睡觉了。” “好,爹爹晚安。” “晚安。” 宰相离开后,绿水凑到了许织云旁边,轻声:“晚安。” “嗯。” 回屋后吹了个哨子,麻雀子探窗而来。 进屋后,关上窗。 麻雀子激动地言:“云云子,你真的太聪明了,这一出戏演得漂亮。” 是了,她们两个联手演了一出好戏。 池边干净,没有脚印,她们走过后,便有了她们的脚印,她们自然也会被怀疑是推绿水下水之人—— 担心推绿水下水时留下痕迹,故重返现场清理。 那她们只能坐以待毙吗? 不,当然不是,许织云想到了一招妙计—— 将计就计。 大姐和绿水的智商许织云是知道的,她们绝对不可能想出“诈尸”这种事情来陷害许织云,那么躲在幕后出谋划策之人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 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知道三妹妹许雪儿养了一只麻雀且那只麻雀天资聪颖,能如鸽子般送信。 通过观察,发现许雪儿经常偷偷放走麻雀,麻雀飞的方向正是后院,亦是大姐姐许轻柔住的地方。 所以许织云确定以及肯定,这两个人平日里靠麻雀传信。 于是,她就让麻雀子去截胡了那只麻雀,并抢下了信件。 展开发现信件上写的东西是均是颠倒黑白的东西,于她不利,所以便敲敲将信藏进了袖子。 今晚三妹赶来时,发现神色略显慌张,双手一直别在身前,感觉袖子里有东西。 聪慧的许织云立即提出“天冷”这个话题,上手去整理许雪儿衣衫的同时,也摸到了一封信。 听闻许雪儿喜欢把宝贵的东西藏在衣袖里,那么这封信很大可能是个好东西。 故不动声色地调换了信件,许雪儿完全没有发现。 而绿水一心只想泼脏水给她,说出的话漏洞百出,和白日里说出的话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随机抓一个漏洞,就可以引出信之事,从而让三妹妹受到惩罚。 这般看来,渣爹还是有正义的一面的。 不对,渣爹不是这样的人! 也许是今日通过一番观察,发现她头脑聪明,有利用价值,便决定放她一马,不再杀她,让她成为棋子。 “你怎么不说话啊?”麻雀子问,“是不是又在发呆呀?” “是的咳咳。” “你怎么总是发呆?” 想了半天,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回答,只能说:“我喜欢。” “我困了云云子,我要睡觉觉啦,晚安,好梦哦。” “你也是。” 话虽如此,许织云还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 第一个梦中,她是一位法力无边的仙子,却被一个看不清面容之人抓入了实验所。 那个实验所里面全是她看不明白的高科技,还有很多铁笼子,里头关着好多孩童,孩童的身上均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都曾遭到毒打。 画面一转。 她也被关进了铁笼子里面,只不过这个铁笼子是双人间,她的笼友是一位哭包男孩,每天除了哭就是哭以及那句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话“我想妈妈,我想回家”。 她为了哄男孩开心,每天会用仙法变出一些可爱的小动物陪男孩玩,也教男孩去写日记,去画画。 有了她的出现,男孩哭的次数少了很多。 就这样,两个人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画面再转。 她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浑身插着锋利的暗器,却依旧在对着男孩微笑。 男孩泣不成声。 画面最后一次转动。 她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偷偷把男孩从实验所送了出去。 而她,成了实验所里只知道嗜血,没有感情的怪物,每天以杀人为乐,至今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敲晕并带走了她,而她晕之前想的还是男孩是否已经平安。 “啊!”从床上坐了起来,眼角湿润,“我……怎么哭了?” 眼前景物有些朦胧,朦胧间透过窗好像看到一道人影闪过。 “谁在外面?”许织云丝毫没有怠慢,火速穿衣,下床,推门而出。 “嗖——” 一直暗箭袭来。 许织云赶忙一个侧手翻躲过。 “看到你了。”暗箭暴露了那人的位置,许织云一个助跑跃上屋檐。 那人边回头边跑,还时不时做出挑衅的动作。 许织云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不禁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在屋檐上狂奔。 忽的,那人停了下来,猛地转身。 许织云也急忙脚下泻力,却因为关系多,往前跑了几步,直接撞入那人怀中。 那人冷笑一声,口中喷出毒雾。 许织云被撞得脑袋有些发晕,忘了屏住呼吸,因此吸入了不少毒雾。 吸入后瞬间产生了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 那人抱起许织云,凭空消失,不知所踪。 次日。 太阳当空照,云朵轻轻飘,一片祥和美好。 麻雀子哼着小调,推门而入:“太阳照屁股啦,云云子该起床啦。” 无人回应。 “云子怎么还在睡呢?快点起床!”麻雀子跑到床边,掀开被子,结果被子里空无一人。 “云云子,你是起来了吗?”麻雀子东张西望起来。 依旧无人回应。 麻雀子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用仙法探测了一下四周,一点许织云的气息都没有。 遭了,遭了,遭了,探测不到云云子的气息,说明云云子不在附近。 她,失踪了! 这种时候只能叫人,麻雀子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呐,快来人呐,二小姐不见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宰相那里。 宰相知道后脸上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来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织云找到!” “喏。”那些奴才与丫鬟下去了,都觉得宰相是位心系女儿的好父亲。 宰相双手背在身后:“许织云还得好好磨练磨练,暂时不用杀她了。”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三章 激战 许织云醒来之时,发现身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嗐,昨晚大意了,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万万没想到被阴了一道。 话说我这是在哪? 用仙法变出了一只燃烧的火折子,拿在手中。 四周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许织云也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圆形水牢,水位不是很高,刚刚没过许织云的脚踝。 石壁是透明的,里面关着各种野兽。 有些野兽仰起头,张开血盆大口,似乎是在嚎叫。 但许织云听不到嚎叫的声音,她猜测此石壁可能有隔音之效。 “谁?” 察觉到身后的风被什么东西劈开,许织云闪身一躲,迅速转身。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身后空无一人。 “扔了把匕首给你,用来防身。”水牢上方传来苍老的声音。 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用仙法在唯一一个没有关野兽的石壁上打了个小洞,把火折子插进洞里。 双手在浑浊肮脏的水里一通乱摸,终于摸到了那把保命的匕首。 忽的,一个石壁打开,一条黄白相间的巨蟒被放了出来。 巨蟒出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攻击许织云,而是用那条粗壮的尾巴击落了插在洞里的火折子。 火折子掉入水中,火焰瞬间熄灭,黑暗再度降临。 那条蛇的眼睛是红色的,在一片漆黑中格外诡异。 “嘶嘶嘶——” 吐着信子。 许织云捏了个照明的诀,却发现该诀在这里使不出来。 头顶再次传来苍老的声音:“你那些法术在这里无用,只能用匕首和野兽搏斗。” 难怪! 等等,那个人怎么知道我会法术? 难道他也是仙界之人? 若是这样的话,这人间可真热闹,这么多神仙下凡。 来不及多想,风变得急促,蟒蛇的尾巴朝许织云横扫过来。 弯腰躲过,反手一刺,刺中蟒蛇尾巴。 蟒蛇吃痛,叫了起来,大尾巴在水牢里疯狂甩动,好几面石壁被打碎,愈来愈多的猛兽被放出。 野兽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遭了。 许织云暗道不妙。 与此同时。 “咚咚咚——” 麻雀子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门被打开,胖管家一脸不耐烦地问:“找谁?” 将军府二公子常修是个纨绔,经常沾花惹草,每天都有好几家姑娘上门找他,所以把胖管家都弄烦了。 “常修公子。” “又是来找二公子的啊,进来进来。” 胖管家让麻雀子进了府。 麻雀子认为自己抓住了重点,问道:“为什么是又?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来找过常修公子吗?” “有,二公子魅力大,追他的姑娘能排上几条街。”胖管家嗤之以鼻,“话说我们这些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呢?一个个的跟下饺子似的往他身边跳。” “背后议论他人,可是要长针眼的。”常修人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胖管家身后,摇着手中白玉扇子,“若是我把你说的话告诉我爹,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呢?” 胖管家尴尬地回头,转移话题:“常修公子,你回来了,这位姑娘找你。” “我……” 麻雀子刚要开口,就被常修打断。 “你先退下吧,我同这位姑娘有话要说。” “喏。” 胖管家退了下去。 常修带着麻雀子来到了一张石桌前。 “坐。” 两人坐下。 常修布下了一个旁人看不见的阵法,这样他们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 “在下知道你想说什么。”常修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小麻雀想说小美人不见了,让在下帮忙寻找,是不是?” 麻雀子深感意外:“哎,你怎么知道?” “猜的。”全写在脸上了。 给麻雀子一点面子,毕竟是她的朋友。 “好厉害!”麻雀子两只眼睛都快冒出星星来了。 “她被人掳走了。” 麻雀子:? 不可能,被人掳走肯定会有动静,昨天晚上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啊。 哦,记起来了,昨夜有些疲惫,直接睡着了,感觉还打鼾了。 丢人! 想着想着,眼角湿润了,都是因为她,云云子才会被人掳走,如果她昨晚不睡那么熟或者失眠就好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都大意了。”常修拍了拍麻雀子的后背,安慰道。 昨夜他也大意了,早早睡去,没想到竟发生了意外,啧。 “嗯嗯!”麻雀子狠狠点头,点得如捣蒜似的,“那我们要去哪里寻找?” “去哪儿寻找啊……”蹙起眉头,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眉头舒展开来,“有了,跟我来。” 一个箭步跳上石桌,双脚猛地一蹬,跳上了墙头。 麻雀子傻了眼,常修上去了,她怎么办?她可不会爬墙啊! “上来啊,那里做什么?”常修对着麻雀子勾了勾手指。 不管了,试试吧! 麻雀子心一横,学着常修的姿势,先跳上了石桌,纵身一跃—— 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常修发出无情的嘲笑。 麻雀子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云云子你在哪啊?你家修子欺负我!” . 另一边。 满身是血的许织云打了个喷嚏。 浑浊的水早已被鲜血染红,那条巨蟒身上被扎了数百个窟窿,血流如注,早就咽了气。 许织云身上的血都是来自这条巨蟒的。 “都说了不要弄你姑奶奶我的钱袋子,不听劝,活该。” 原来许织云系在腰上的钱袋子被巨蟒弄出一个大洞,里面钱都掉光了,她心疼死了,所以才把这条巨蟒扎成了窟窿。 手起,匕首把空气撕成两半,一只六双翅膀的怪鸟被一匕封喉,滚烫的鲜血溅了许织云一脸。 许织云已经杀红了眼,身上散发出来自地狱死神的气息:“来啊,一起上啊,看看是你们活还是本姑娘活!” 那些野兽被互相看了一眼,决定一起上。 水牢顶上,蒙面人看见这一幕欣喜若狂:“看来当年的秘密武器就是她,没有抓错人。” . 将军府。 “小麻雀,该走了。”常修一把提起麻雀子,下一秒消失了。 “慢一点,慢一点,能不能慢一点?”常修速度太快,麻雀子感觉隔夜饭都要被颠出来了。 “不能,慢一分钟,小美人就多一分钟危险。” 是,话是这么说,没错。 那我呢?我也是你们y中的一环吗? 我现在就是鸟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生而为麻雀,太难了。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四章 邪龙教 赶到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冷月悬挂在天空,星光点点。 麻雀子二话不说,直接往水牢里面跳,结果撞到一个结界,被撞飞老远,眼泪都要出来了:“好疼!” 常修带着笑道:“傻。” 麻雀子:“……” 我忍,那是仙君,不能骂。 “这里有个结界,想打开结界就要找到结眼,比如说,这样!”迅速找到了结眼所在,食指与中指轻点,逆时针转了九十度。 结界化作星光散开,但未消失。 “里头好黑啊!”麻雀子探了脑袋,又连忙缩回去了,“我怕黑,我可能还有点恐高。” “一手拿一个。”变出两支点燃的火折子,递给麻雀子。 麻雀子接过:“多谢……”仙君。 仙君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常修粗暴地推下去了,紧接着传来“啊——”的声音。 “到底了吗?”常修在上面喊。 他不能离开上面,一旦离开,结界就会合上,麻雀子会和许织云一块儿被关在下面。 麻雀子边飞边吐槽:“快了快了,我正慢慢往下飞呢。要不是我有翅膀,我就摔成肉饼啦!” “下次不推你了。” 改成其他方式。 不知情的麻雀子还傻乐着。 许织云误以为又来了一只野兽,大喝一声:“谁?” 锋利的匕首朝着麻雀子飞来,麻雀子吓得往左边一躲,羽毛还是被击落了几根。 麻雀子满眼心疼地哭了起来。 听到这哭声,许织云松了口气,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麻雀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刚刚没伤到你吧?” 两根火折子的光让麻雀子看清了许织云的面貌。 “啊!”尖叫了一声。 尽管擦过了,还是有好多已经凝固的血迹在脸上,看起来很是吓人。 “小麻雀怎么了?”上头的常修以为麻雀子出事了,大声问道。 麻雀子答:“没事没事。” “常修也来了?”许织云若有所思。 麻雀子点了点头:“是的,还是他找到这里,破了结眼,让我下来接你的。他虽然吧,有点坏坏的有时候,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先上去再说。” “我带云云子飞上去。” . 待许织云和麻雀子从水牢出来,常修一挥手,星光聚合,结界恢复如初。 “小美人,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啊哈哈哈,没事没事。”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暧昧呢? 哦对,差点打架打忘记了,常修的人设是纨绔,说这种话再正常不过了。 “脸上这么多血,衣裳也脏了,旁人看了不太好,在下觉得应该去买新衣换上,小美人,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下知道一家好店,不知小美人可否愿意给个机会……” 话没说完就被许织云打断,摆了摆手:“不用了。” “好吧。”被拒绝了,还是有几分失落的,“那在下送你回去?” 许织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 因为她是被抓来的,压根都不知道这是哪儿。 常修能带着麻雀子找到她,定有办法带她们回去。 这时候再装清高,拒绝他,就是傻子。 “亲我一口,带你回去。” “……滚。” 登徒子,上一边玩去,别来烦她。 常修无趣地“哦”了一声,画了个圈:“进去吧,此阵法送你们直接回去。” 许织云和麻雀子步入其中,几秒后原地消失。 常修立着没动,像是在等人。 过一会儿,身着黑袍之人从一棵树后走出:“圣子,你不该放她们走的。” “你都称在下是圣子了,应该知道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 “罚,就不用了,下不为例。” “喏。” . 传送阵的地点正好在许织云院子里,这样可以不用惊动渣爹和其他姐妹,这般看来,是常修故意为之。 有心了,谢谢。 在心中对常修表达了感谢。 麻雀子牵着许织云往屋内冲:“快换衣服,你这一身真的让人接受不了!” “好好好,别急,慢慢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跑。”许织云一手叉腰,一手捂着肚子,明显是太累,跑不动了。 推门。 绿水躺在许织云的床上,鼾声如雷。 麻雀子忍不了:“这个贱奴……” 看见许织云做了个“嘘”的动作,乖乖闭嘴。 “睡得可真熟呢!”许织云轻声道,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两圈,一个鬼点子冒了出来,“去取笔和墨,我们干一票大的。” “好勒!” 麻雀子飞也似的去拿了,没一会跑回来:“我可是全程都用跑的哦,云云子看我对你多好啊。” “感受到啦。”许织云给了麻雀子一个爱的抱抱,麻雀子开心极了。 提笔,蘸墨,在熟睡的绿水脸上画了个乌龟,左边脸上竖着写了两个字“我是”,右边脸上也竖着写了两个字“王八”。 麻雀子笑出了声:“我是王八哈哈哈哈哈……唔唔唔!” 被许织云捂住了嘴。 “不要笑了,再笑就暴露了,你想让绿水醒过来吗?” 麻雀子先是拼命点头,后是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许织云撒手:“现场还原一下。” “好的好的。” 麻雀子忙碌起来。 许织云走出门,找到那日常修设置的阵法,通过其教的独门方法,打开了阵法,逼音成线:“麻雀子,快过来。” 麻雀子正好也还原好了,关上门,跑到了许织云身边:“我来了!” 许织云手指动了动,阵法起,美如画的场景再次出现。 麻雀子感叹一声:“好美啊!” 许织云扑到一只蓝鲸身上:“今晚就睡这里吧,反正外人进不了也看不见这个结界。” “好。”轻轻颔首,“话说云云子可知那掳走你之人是谁?” “不清楚,但是这货真的很阴!”说起那个人,许织云就一肚子火,打不过就玩阴的,不能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大致身份猜出来了吗?” “猜出来了。” “是什么?”麻雀子好奇地问道。 许织云一字一顿说:“邪、龙、教。” 麻雀子又问:“依据呢?”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五章 恶毒姨娘“闪亮”登场 “直觉啊。”许织云笑了笑,补充了一句,“本姑娘的直觉基本都是准的。” 麻雀子嘟囔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找到什么依据了呢。” “黑衣人暗袭,把霓裳阁阁主变成怪物,强行掳走我,让我去与兽相斗,邪龙教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我要让这帮混蛋血债血偿!” 麻雀子的眼睛湿润了,她又想到霓裳阁阁主南宫林了。 “会有这一天的。”许织云坚定地说。 . 月落日升,又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早晨。 “救……救命!”许织云趴在宰相府门口,身上还穿着那身染血的裙子,引得众人围观。 “这不是宰相府二小姐吗?怎么变成这种模样了?” “不清楚,不是说宰相最疼女儿了吗?这女儿都遍体鳞伤了,怎么还不给她开门?这种惩罚太血腥了吧。” “看来这宰相不是个称职的爹!” 正好穿成这样坏一坏渣爹名声,让大家看看这宰相的真面目。 门被打开。 宰相走了出来,扶起许织云,潸然泪下:“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心疼死爹爹了。” 一副关心女儿好爹爹的模样。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原来是我们错怪了宰相,他果然还是那个疼爱子女的好父亲。” “是啊是啊。” …… 宰相在这一刻赢得了民心。 真能演啊渣爹,去当戏子定能赚钱。 “宝贝女儿,你受苦了啊,快快进屋。” 宰相说完便拉着许织云进了府,关上了门。 . 隔壁将军府。 “你小子,又偷偷跑出去轻薄人家姑娘了是不是?”将军一手执玉砖,一手拧着常修的耳朵。 常修吃痛,疼得直叫唤:“疼疼疼,爹,松手。” “你也知道疼啊?那你去轻薄姑娘们的时候可想到耳朵会疼?还是说你把我堂堂大将军当做傻子,以为我不会发现?嗯?说话!” “爹,我错了,我知错了,先松手好不好?” “行。” 撒手,常修双手捂着耳朵:“我哪敢把你当做傻子看待呀,爹爹你说是吧?” “哼,我料你也不敢。” “爹,我找到……”找到关于四妹妹的下落了。 后面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教主说要事情办成后告知详细的,现在只是个大概,还是不要告诉父亲了,免得这位英勇的将军又要落泪了。 四妹妹下落不明的时候他可是哭了好多呢! “找到什么了?”将军问道。 “找到我此生良缘了。” 将军直接骂人了:“放屁!” 常修:“……” 野蛮人,真粗鲁。 . 许织云和宰相随便聊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宰相望着许织云离去的背影,眯起了双眼,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啊!谁在我脸上画的王八?”还没进屋,就听见尖锐的绿水的声音。 笑死了,才发现啊!发现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暗暗吐槽了一句。 “吱呀——” 许织云推开门。 “发生何事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情的。 “回禀二小姐,有贼人在奴婢脸上画了只王八,这明显是在侮辱二小姐,想让咱们宰相府颜面尽失!” 呵,说得可真大义凛然啊,还不是想让我帮你查出真凶。 所以,我查我自己? 肯定……不可能呀! 淡淡“哦”了声。 绿水:“?” 她“哦”什么?这么平静的吗?她已经说得很气人了,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怕太平静会被怀疑,许织云惊讶地捂嘴:“呀!是谁这么大胆!来人,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一个端着木质托盘的女人出现在屋外,托盘上还放着一只碗,碗里装的什么因为距离还有些远,看不清楚。 “小云啊。”女人满脸堆笑地道,下一秒平地摔在许织云面前。 “哎呦!”女人发出一声惨叫。 许织云眼疾手快接住了碗,没让碗摔在地上。 “雪姨娘不必行此大礼,云儿受不起。” 这一跤摔得一看就疼,但只能说活该,谁让你平日里闲着没事干就拿原主的身子试药试毒! 今日算是让你“闪亮”登场了! 原主,你看见了吗?我有在一点一点为你报仇! 站在一边的绿水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复杂。 “你个死丫头!说,是不是你用什么东西绊倒了我?”雪姨娘一把推开许织云,许织云顺势一倒,柔弱无比。 “雪姨娘这就是冤枉云儿了。” 一点都不理亏,确实没绊她,用仙法击打她之足,使她摔倒,效果和用绳子绊是一样的。 “冤枉?不可能!”说着,扬起手,就要打许织云。 许织云摇了摇头,大叫一声:“爹爹!” 吓得雪姨娘赶忙收手,假笑着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噗——”许织云笑出了声。 “竟敢戏弄我!”雪姨娘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抬起了手。 许织云扯着嗓子大喊:“爹爹救命!雪姨娘要打我!” 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极佳。 第一声爹爹可不是随便喊的,是好心提醒雪姨娘宰相马上就来了,叫她不要放肆。 至于第二声嘛……宰相已经到门口了,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雪姨娘,自求多福吧。 “你个死丫头还想骗我是不是?你可骗不了我!就算那老头子来了,我也一样打死你。” 宰相岂能容忍雪姨娘喊他老头子,冲过来,反手给了雪姨娘一巴掌:“给我滚!” “老,老爷……”雪姨娘跌坐在地上,捂着被一巴掌抽红的脸。 “老爷?什么老爷?你刚才不是还喊我老头子吗?” 雪姨娘慌了神,瞥了眼许织云,伸手指着后者:“老爷,都是这个贱丫头害的,她挖坑让我往里头跳。” “雪姨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哪有啊?”许织云委屈上了。 “是啊老爷,我家小姐温婉贤淑,怎么会干出挖坑这种卑劣之事呢?”麻雀子帮着许织云说话,说完还冲许织云眨了下眼睛。 许织云偷偷对麻雀子竖了个大拇指。 雪姨娘咬了咬牙,看向绿水:“老爷,绿水可以证明,都是许织云这个死丫头搞的鬼。” 宰相的目光挪到了绿水身上:“绿水,速速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六章 关于下落的线索,在下可以不要 绿水道:“奴婢看到的是雪姨娘要打小姐。” “贱奴!”雪姨娘骂了一句。 绿水这贱奴什么时候反的水?不是答应要和她们联手一起做掉许织云的吗? 许织云狐疑,绿水为何要跳出来帮我?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贱人贼喊捉贼!”宰相又给了雪姨娘一巴掌,雪姨娘的另一边脸也红了一块,左右两边脸对称了,“给我滚到你女儿那边去!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呆着反省,不许再出门丢人现眼了。” “老爷我……” 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雪姨娘低着头站了起来。 “雪姨娘,你的东西忘拿了。”许织云也从地上爬起来,把碗递给雪姨娘。 “滚开!”雪姨娘大手一挥,碗落地,碎了,里面装的药泼了满地。 许织云故意装柔弱,摔倒在地,手指被碗的碎片划破。 血珠子滚落。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出乎意料的,绿水居然抢先麻雀子一步奔到许织云身边,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嗯?绿水吃错药了? 摸了摸鼻子,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无事,不过是手指被割破了,鲜血往外面留,好疼好疼罢了,不怪雪姨娘。”许织云卖惨上了,眼泪珠子连成了线。 “啪——” 宰相的巴掌又抽在了雪姨娘脸上。 短短几柱香的时间,雪姨娘已经挨了四巴掌。 雪姨娘啊,你终究还是道行太浅,不懂什么叫做借刀杀人。 许织云心中暗道。 “呀!这碗里装的东西是不是有毒?木板都被腐蚀了呢!”许织云故作惊讶。 麻雀子说:“看来是的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给雪姨娘气得要死,冲过来就要打许织云。 宰相拦了下来,猛地推了一把雪姨娘,雪姨娘后退数步,若不是后背靠到了墙,恐怕就要摔倒了。 宰相怒气冲冲道:“还敢给我女儿下毒,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老爷不要啊!”雪姨娘这会知道服软了,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 两个下人把雪姨娘拖了出去。 惨叫连连。 玩够了,该补个觉了:“爹爹,我想休息了。” “好好好,爹爹这就出去。”宰相离开前还不忘嘱咐绿水和麻雀子把地方打扫干净。 “绿水,不用打扫了,你先下去吧。” 绿水微微一笑:“是。” 绿水走后,麻雀子布了个阵法,防止绿水偷听她们谈话。 麻雀子双手叉腰:“云云子,这绿水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可千万不要被表象骗了。” “我知道。”许织云平静地说,低头看了看地上还没有打扫干净的药,“谁让恶毒姨娘想陷害我之心太重,时不时都在露出马脚,换做是我,我就不会像她这样哎,愚笨的女人呢!” “哈哈哈,云云子说的是,这恶毒姨娘就是自讨苦吃!就凭她,还想对付我们家云云子?呵,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麻雀子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串,许织云却望着绿水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绿水……你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的你究竟是敌还是友?怎么有些看不透你了呢。 忽的,屋内刮起了大风。 麻雀子“咦”了一声:“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怎么还会有风?” 话音还没有落,风中出现一个男子,额头上都是汗,看见许织云后,才松了口气:“小美人,还好你没事。” 回神,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有话对你说。”常修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什么话?快点讲,我困。”说罢,打了个哈欠。 “邪龙教教主要除掉你,派了好多高阶杀手来杀你,你要小心。” 许织云内心道:“这教主还真看得起本姑娘。” “你怎么知道的?”许织云问。 莫非他的两个下属南封和北允查到什么了吗? “不重要。”常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你过得可好?你那渣爹没有为难你吧?” 和一个人呆久了,真的能产生一些口头禅。比如说,常修现在也跟着许织云一起称宰相为“渣爹”了。 “没有。”许织云摇首。 不解像被丢入一颗小石子的池子,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许织云不解的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常修为什么不回答,还转移了话题。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常修至今日从未有过伤害她的举动,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许织云选择相信他。 “那就好。”常修说,注意到破了一地的药,蹙眉,“这药有毒,谁送的?” “雪姨娘。”许织云老老实实地回答,“怎么了?” 笑眯眯道:“无事。” 表面上是这么说,心中已经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敢对他的恩人下毒,找死! 许织云不傻,隐隐猜到常修打算做什么,浅浅地警告了一下:“你别乱来啊,我警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承担不起。” “这样啊……在下懂了。” 既然小美人都这么说了,不得给她一点面子? 那个下毒的家伙,且让你先多活几日。 “千万别乱来啊!”再次警告了一遍。 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了,收拾场子的还得是她,因为目前只有她跟恶毒姨娘雪姨娘结下过梁子,她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 “那在下先告辞了,有事。”常修明显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织云也不想问,因为这关系到人家隐私,很有可能人家不愿意说,到时候就是自讨没趣。 “好,再见。” 一阵风刮过,常修消失了。 . 远离喧嚣的极寒之地,一座古堡建立于此,这里便是邪龙教总教。 “教主,圣子求见。”一位黑衣人对着坐在荆棘之王座上的人行了个礼。 “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圣子大步走了过来。 那张脸,分明就是常修。 “你且下去吧。”邪龙教教主对那个黑衣人挥了挥手。 “喏!”黑衣人退了下去。 “本座记得你很少回教里,突然求见所为何事?” “能不能放过许织云?在下可以不要关于四妹的下落的线索了。” 教主咧嘴一笑,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你猜。”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七章 金蝉脱壳 补了一觉,精神抖擞,许织云感觉自己的眼睛清明了不少。 “醒啦!”麻雀子一个飞扑,扑到许织云身上。 许织云来不及躲闪,被压得差点窒息。 许织云说:“快从我身上下来!” “好勒!”麻雀子起身。 许织云想到了什么:“把你那结界撤了。” “好。” 麻雀子双手动了动,结界消失。 结界刚消失,一位丫鬟跌跌撞撞地冲入屋内,险些摔一个跟头:“小姐!” 这突然进屋的丫鬟给许织云吓了一跳,但面上波澜不惊,问道:“发生何事了?为何这般莽撞?” “绿水……绿水她死了!” 梅开二度? 许织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词语。 “展开说说。”许织云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衫。 “是。方才我们几个打算去方便一下,结果茅房那里火光冲天!我们几个赶快喊人灭了火,然后在里头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经过判定,死者是绿水。” 许织云抓住了重点,眯起眼睛:“经过判定?怎么判定的?何人判断的?” “回二小姐,茅房里未全部烧完的衣衫上写着绿水的名字。” 人烧死了,衣服没烧完,甚至还留下死者的名字,好像是在提醒大家这位死者就是绿水。 明显有古怪。 “走,去看看。”许织云下床,跟着那个丫鬟往茅厕的方向去了。 . 至茅厕,已经围了好多人。 左顾右盼,未发现宰相身影。 烧死一个人,渣爹都不来看看的吗? 不愧是渣爹! 许织云心中暗暗吐槽。 绿水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脸部被烧得面目全非。 几个丫鬟见状,悄悄围在一起讨论起来。 “这宰相府怎么一天到晚闹鬼呀?” “展开说说呗。” “昨日我的好姐妹秋香失踪了,我找了一整天了,都没找到。” “这么大件事儿你怎么不跟宰相说啊?”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咱们宰相府的,谁不知道宰相的真面目?说了他也不会管的。就像今日,绿水姐姐被烧死了,他不也没来?” “打扰一下。”许织云凑了过来,“秋香失踪的事情可以展开说说吗?爹爹不查,我来查。” 许织云隐隐感觉秋香失踪和绿水被烧死这两件事情有着密切的联系。 “见过二小姐。”两位丫鬟匆忙行礼。 “不必多礼,秋香失踪一事速速道来。” “是,小姐。昨日秋香说要去方便一下,我当时困,没陪她一同去,谁知她,她竟然呜呜呜……” 泣不成声。 都是去茅厕,一个失踪,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 等等!面目全非加上一个名字是判断不了一个人身份的,因为这些都是可以替换的。 那么,这具尸体有没有可能不是绿水的,而是失踪的秋香的呢? “秋香平日有什么爱好吗?”许织云问。 “有,她喜欢花,特别是这种。”那丫鬟从衣衫里掏出一枝花,“这是她赠于我的,二小姐请过目。” 许织云接过花,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是什么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一种淡淡的茶香。 “好。”许织云把花还给了那个丫鬟,随后在茅厕附近使劲闻。 当闻到尸体脑袋旁边时,停住。 这味道分明和花一模一样! 捡了根树枝轻轻戳了戳尸体之首,一朵未烧完的花掉了下来,闻了闻,正是丫鬟手中花的味道! 所以,这具尸体其实是秋香! 那么真正的绿水哪里去了? 这场“金蝉脱壳”又是何人所为呢? 这两个问题她都不知道,只能等日后慢慢查了。 不过尸体是秋香这事不能声张,不然会打草惊蛇,让背后布棋者逃脱。 “云云子,胆子真的好大哟,居然还敢用树枝去碰尸体的脑袋。”麻雀子躲在一众丫鬟后面,用带着哽咽的声音言。 这麻雀子,胆子怎么这么小? 许织云的目光看了过去,迈开步子,走到麻雀子身边:“好啦好啦,不害怕啦,我们不看尸体就好了。” 说麻雀子说话抓不住重点吧,也不完全准确。这不,难得一次抓到重点了:“话说云云子你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为什么要拿树枝去碰尸体的脑袋?” 许织云笑了笑:“秘密哦。” 这小麻雀是个碎嘴子,告诉她还能得了?万一到时候被谁无意或有意传出去了,那不就打草惊蛇了。 而且她憨憨的,不适合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还是做个平平安安且没有烦恼的小麻雀好了。 许织云不知道的是,今日没有将此发现告诉麻雀子是正确的选择。 “好趴好趴,你跟仙……常修公子一样,都神神秘秘的,烦死人了。”麻雀子嘴快,差点把常修身份说出来,还好及时改了口。 许织云心思不在这,所以没注意到麻雀子的改口:“出去转转吧,该让自己放松一下了,你觉得呢?” “好呀好呀。”麻雀子果然没心没肺的,方才还被尸体吓到流泪,现在就喜笑颜开了,拍着双手,“不过你这个小财迷可能要破费了。” 许织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声音拉得很长很长,看得出来心情不是很好。 麻雀子笑嘻嘻道:“那走吧。” 许织云微微颔首:“嗯。” . 集市。 “呼——” 戴着面具的人从口中喷出一团火焰,给麻雀子吓得不轻,往许织云身后躲了躲。 许织云摸了摸麻雀子的后背,算是在安慰。 经过一家酒肆时,小二大声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店推出新酒梦里醉,快来品尝。” “麻雀子,有酒!快来快来,有酒喝了!”许织云对着正在买烧鸡的麻雀子挥了挥手。 麻雀子付完钱,啃着鸡腿,嘴里含糊不清道:“来了来了,别急嘛!” 二人入了酒肆,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此位置视野极佳,低头刚好能看到人间烟火,远眺能望见半隐于云雾之中的远山。 真舒服啊,要是一直都能这么舒服就好了。 “你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砸了本店的招牌酒!” 小二的声音将许织云和麻雀子的目光吸引。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八章 赐名小酒 只见一位个头不算很高的玄色衣之人被刚刚在门口吆喝的小二拦住了去路。 “让开。”那人蹙眉,不耐烦道。 “让什么让?你个臭小子砸了我们家招牌还想走?”小二把长长的抹布往脖子上一挂,撸了撸袖子,摆出要干架的模样。 “你的酒是假的。”那人平静地说,漆黑的眸子藏着寒光。 小二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之色,随后声音高了不少:“你胡说!” 不带丝毫感情地“哦”了声:“让开。” “兄弟们,快过来,这家伙想闹事。”小二见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狠厉,怂了,咽了口口水,叫人了。 其他几个小二闻言,放下手头的事情,纷纷凶神恶煞地朝着那人走来。 其中一个还推了那人的肩膀,看起来就不好惹。 “太过分了这些人,他们怎么能……”麻雀子看不下去了,转头和许织云吐槽,却发现身边之人已经从二楼一跃而下,往那人身边冲去。 “以多欺少,也太不讲理了吧。”许织云把那人护在身后,眉毛蹙起。 “你懂什么?他砸了我们店的招牌酒……喂,你怎么还偷喝呢?” 在小二说话之时,许织云已经拿了一壶招牌酒喝了起来。 放到桌上:“你确定这是好酒?” 反问完,说了一大通不是好酒的原因,小二脑袋上冷汗直冒,因为这酒的秘方是从其他酒肆偷学来的,奈何学艺不精,味道比起其他酒肆差了一大截。 小二结结巴巴说:“你,你,你是在胡说!” “哦?我胡说?那你能不能说说为何这味道与某家酒肆的味道有些相似?难道……” 故意停顿。 “我们才没有偷学他们家酒的配方。” 许织云边叹气边摇头:“嗯?我可提都没提偷学秘方这件事情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看吧,露馅儿了吧,做人还是诚信点好呢。” “你……”小二被怼得哑口无言,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小二,“这两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言罢,挥舞着拳头,似是要打许织云。 “太慢了。”不屑道,一脚踹上那名小二的小腹,小二吃痛,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腹,嗷嗷直叫。 小二忍着疼痛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闻此言,其他那些小二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向许织云。 许织云懒得用仙法,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小二打得哭爹喊娘。 “还敢不敢说你们家的假酒是招牌了?”许织云拧住一个小二的耳朵,问道。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 撒手,回眸望向那人:“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眸底的情绪有几分复杂,“多谢恩人出手相助。” “恩人?哎呦,这个其实没必要的。”话是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她还是很满意“恩人”这个称呼的。 “有必要。”那人很认真地说。 “啊哈哈哈,有必要就有必要吧。”许织云有点不自在,挠了挠后脑勺。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许织云,你呢?” “岑……”那人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忽然意识到这个名字可能会吓到许织云,就闭了嘴,低下头,目光闪躲。 “岑什么?”许织云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姓岑的朋友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追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结结巴巴的,看得出来不怎么撒谎。 “哦——”尾音拉长。 不信,但也没有必要当众拆穿他。 “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那人点头:“好。” “既然咱们在酒肆遇到,又经历了和酒有关的事情,不如就喊你岑小酒吧!” “岑小酒,岑小酒……”念了两遍自己的新名字,嘴角扬了一个弧度,“好听。” “那么岑小酒少侠,我们江湖再会。” 许织云打算离开了。 “许姐姐,可以这么喊你吗?” 若要问姐姐和恩人喜欢哪个,许织云肯定选前者,没有为什么。 “啊,称呼随意啦!”这次注意表情管理了,说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许姐姐请留步。”岑小酒叫住了许织云。 “还有何事?” “许姐姐出手相助岑小酒无以回报,可否能让小酒跟着许姐姐,给许姐姐做牛做马?” 好,没问题! 拥有一个一口一个“许姐姐”的弟弟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啊! 做梦可能都会笑醒。 表面上还是很正经的,轻咳一声:“咳,这个不太好吧。” “岑小酒并未觉得哪有不好。”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也就勉强同意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不可以!”麻雀子从二楼楼梯飞奔下来,一把拉住许织云的手,“云云子你别要他,有我就足够了。” 这麻雀子……占有欲还蛮强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好啦好啦,你都快酸成柠檬精了。”许织云用老母亲般的眼神慈祥地望着麻雀子,温柔地摸了摸麻雀子的脑袋,“我还是最最爱你的。” “你要对天发誓!” 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呜呜呜就知道云云子还是最喜欢我的。”麻雀子居然哭了,哭成了个泪人。 许织云哄小孩一样哄了老半天,才让麻雀子的眼泪止住。 许织云想到了什么,轻唤一声:“岑小酒。” 微微侧过头:“嗯?” “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你可以跟着,但是我回府之后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渣……啊哈哈哈,我爹爹会批评我的。” 差一点把“渣爹”这个词汇说出来,还好改了口,不然会让岑小酒觉得她是一个不懂礼数的女子。 岑小酒没有半分犹豫:“可以。” “可以就好。” 眼尖的麻雀子注意到对面小贩在卖话本子,从后面抱住许织云的腰,下巴搁在一侧肩膀上:“云云子,给我点钱,那边有卖话本子的,我要买。” “你呀……”伸手点了下麻雀子的额头,“净看这些无用的书。” “好像云云子不看一样!” “……”许织云沉默,过了一会开口,“先撒手。” 麻雀子松手。 “要多少?” “半袋子。” 许织云:“!” 半袋子?没听错吧!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的钱啊! 见许织云面露心疼,岑小酒从腰间系着的袋子里取出一些银子:“拿去买吧。” 麻雀子嘻嘻一笑:“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二十九章 酒肆那帮小二活该 “妈呀,救命啊。”麻雀子还没有跑到卖话本的摊子上就看见一支箭直奔自己而来。 快速下蹲,箭迅速擦着她的头顶而过。 吓死本麻雀宝宝了。 麻雀子拍着胸脯,大口大口喘着气。 正要站起身来,就听许织云喊了一句:“继续蹲着,继续蹲着,不要站起来。” 麻雀子无条件信任许织云,没有站起。 一枚飞镖从头顶飞过,假若方才没有听许织云的话,擅自站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究竟是谁想要杀害我这个单纯可爱的麻雀? 麻雀子心中问。 “还好吗?”许织云冲到了麻雀子身边,扶她起来。 “我没事嘿嘿!云云子还好有你,不然我就没了。”麻雀子傻笑起来。 岑小酒默默走至飞镖边,蹲下,观察了一阵,眉头皱了起来。 和麻雀子唠嗑了一会儿,许织云发现岑小酒不见了。 “小酒人呢?你看见了吗?”许织云问麻雀子。 “没有呀。” “咦?奇了怪了,大白天的玩人间蒸发是吧?” 麻雀子无奈地摊了摊手:“有这个可能哦。” 话音刚落,两边屋檐均淌下鲜血,血甚多,流成了河。 岑小酒手执一把长剑,面色冰冷,黑色手套上也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抹额中央嵌着的白色珠子里面的彼岸花沾血悄然盛开,格外的妖艳诡异。 眸子转动,与许织云后四目相对后笑了:“许姐姐,都解决掉了。” 许织云愣住在原地,岑小酒原来这么厉害啊,那她方才还像个真的一样挡在他前面,好像跳梁小丑,救命。 “许姐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岑小酒垂眸,拔腿就跑。 许织云:“?” 跑什么啊?她又不吃人!该尴尬,该找条地缝钻进去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他为什么跑?”许织云很不理解,转头问麻雀子。 麻雀子却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直在打颤。 “怎么了?”许织云问。 “他,他,他好像是……”麻雀子隐隐猜出了岑小酒的真实身份,声音颤得很是厉害。 “他?你说的岑小酒啊!他怎么了呀?” “我感觉他其实就是……” “许姐姐!”岑小酒突然出现,打断了麻雀子的话,“我回来了。” 许织云猜测他可能去哪里洗了把脸,脸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了,看起来格外的阳光。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格外阳光之人也会有方才那般像地狱修罗一样的表情呢? “嗯。”许织云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小酒,这个送你,谢谢你帮我们杀了那些邪龙教之人。” 岑小酒连连摆手:“许姐姐,不必客气,我……” 话没说完,许织云直接“霸王硬上弓”,将匕首放在了岑小酒的手中。 两人之手触碰的瞬间,岑小酒心里涌起了一阵炽热的春潮,耳朵根子被这场春潮打红。 “我,我,我……”岑小酒估计是第一次收异性东西,说话都不利索了,憋了好久,就憋出一个“我”字,还重复了好多遍。 许织云有些看不透岑小酒了:“紧张什么?” “没,没,没紧张。”岑小酒别扭地转过头,不去看许织云。 “哦~”意味深长。 想到了一些事情,眉头不禁又蹙起来了:“我打算先回府了,岑小酒你自便吧。” 岑小酒看出许织云有心事,但不方便多问,只好道:“好,许姐姐再见。” 许织云也和他挥手说了再见。 麻雀子咽了口口水,对着岑小酒挥了挥手,随后就听到了岑小酒的声音:“不要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许姐姐,否则……” 顿了顿,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麻雀子慌慌张张道:“云云子,你,你,你,你听见岑小酒说话了吗?” “没有啊,没听见,怎么啦?你是不是幻听了呀?” 不是幻听!绝对不是! 那种带着威胁的声音……太恐怖了! 看来岑小酒是通过逼音成线让她一个人听见,而云云子听不见,真是个心机贼重的家伙。 呜呜呜呜,麻雀的命也是命,个头不大却已经保守了两个比天都大的秘密。 “啊哈哈哈,可能是我幻听了吧。”麻雀子嘴上还是承认了幻听这一说法,转移了话题,“话说云云子觉得是谁要杀我啊?那个飞镖和暗箭是谁弄的呢?” “还能是谁?酒肆小二呗。”许织云轻笑了一声,略微停顿,再次轻启朱唇,“难道你没有发现剑和飞镖上都刻了那家酒肆的名字吗?” 麻雀子“啊”了一声:“没有。” 许织云真的是好气又好笑:“你啊,怎么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呢?” 麻雀子想了想,回答:“可能……书到用时方恨少。” “噗——”许织云被戳中了笑点,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许织云笑弯了腰,捂着肚子回答:“不知道,但是感觉你这句话就是充满喜感哈哈哈哈……” “别笑了别笑了,你是宰相府小姐,注意形象!” “有道理。”一秒正经,“那些酒肆的小二估计现在生不如死吧。” “生不如死?你做了什么?该不会会闹出几条人命来吧?” 疑问三连。 “当然不会。你觉得本姑娘是那样的人吗?只是让他们受点小惩罚罢了。” “什么惩罚?” “这个嘛……你没必要知道。” “坏蛋云云子!” . 酒肆。 小二拿着鸡毛毯子击打自己的后背,嘴里嚷嚷着:“好痒,好痒,有虫子爬进我衣服里面了,你们谁来帮帮我?” 一回头,发现一众小二均五官皱在一起,挠着后背。 忽的,那些虫子从小二衣服里爬了出来,在地上摆出几个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虫子是红色的,这八个字在小二们看来像红色的血字,甚是吓人。 阴风吹来,这些虫瞬间子灰飞烟灭。 一位黑袍人架着黑云而来,声音略带沙哑:“你们,想要复仇吗?” 言罢,酒肆的窗户与门全部关了起来,一团团黑气冲向喝酒的客官和小二们,哀嚎声阵阵。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章 桃花林遇险 昼夜交替。 进宫为圣上写诗贺生辰的日子至了。 宰相府门口。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那。 珠帘晃动,太子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许姑娘,上车。” 不等许织云应答,宰相就开了口:“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是我家小女的荣幸……” 一大堆拍马屁的话。 许织云瞟了宰相一眼,不愧是舔狗渣爹! 迈着细碎的步伐经过宰相身边,弯下腰,钻进了马车。 太子说:“那么我们先走了。” 宰相脸上带笑:“太子慢走。” 太子离开后,宰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语气冰冷:“过来。” 一位黑衣人从树后走出,单膝跪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放于身前,行了个礼:“喏。” “先是装病弱公子骗她不成,后是百花大会陷害失败,你觉得你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大,大人饶命,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这次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宰相皮笑肉不笑:“百花大会便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自己没抓住,怪我咯?” “大人,小的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小的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一团黑色的火圈围住。 圈越缩越小,最后只能听见一连串的惨叫。 宰相头也不回地离去。 奇怪的是,大街上这么多人竟然无一人看到被烧成灰烬的黑衣人。 . 从宰相府到皇宫需要经过一片桃花林。 冬雪未消融,桃花枝上偶尔能看见几个可爱的花骨朵,它们也许在等待来年春开放。 “好漂亮啊。”许织云把手伸出车外,一片桃花花瓣正好落在掌心。 “许姑娘若是喜欢,待春来时,本殿再带来你便是。” 许织云连忙说:“织云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怎么能说是劳烦呢?这是本殿心甘情愿。再说了,车内就我与你二人,不必讲究那些所谓的礼数。” 这太子殿下……思想还真开放,假如有机会的话,值得深交。 “来者何人?”马夫拉紧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太子问。 “太子殿下,有危……” 一剑封喉。 下一瞬,马车被凌厉的剑气劈得四分五裂。要不是许织云抱着太子殿下就地一滚,两个人可能当场陨命。 许织云从太子身上下来,站起身来。 太子也捂着脸起身,像个纯情小男孩一样。 许织云问:“你的暗卫吗?” “他们不在。”太子老老实实地回答,“本殿大意了,以为路上不会有危险,就让他们留在宫中了。” 呃……真是个单纯的太子殿下,跟麻雀子的脑袋有的一比。 “太子殿下会武功吗?” 摇头:“不会。” 许织云:“……” 看来只能靠她了。 “小心!”一道剑气劈来,许织云一把推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原来所在位置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人的目标……是太子殿下吗? 看向那人所在位置,若有所思。 可下一秒所想就被打上了一个叉叉。 那人朝着许织云奔来,剑气让桃花枝折断,积雪落下。 目标是我! 许织云反应过来。 “接着。”太子忍痛割爱,把自己最宝贝的长剑丢给了许织云,他觉得这把剑能帮上后者。 跃起,手握剑柄,红色的剑穗在空中晃出一个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把好剑。 许织云喜爱舞刀弄枪,阅兵器无数,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就知道此剑不凡了,一看就值钱。 两把剑碰撞,剑气相搏,一旁观战的太子被剑气推出去老远,晕了过去。 许织云看见了,但无心去管他,因为那人的实力在自己之上,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剑下亡魂。 “许姐姐,退后。” 岑小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只见数枚暗器从天而降,那人也不敢怠慢,几个后空翻躲过。 许织云看向岑小酒,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姐姐有危险。” 话不长,但充满了温度。 许织云道了声谢:“谢谢。” “不谢。”唇角扬了扬,声音压低,“此人戴着面具,真实身份暂时未知,一会需要许姐姐配合我,让我来揭开其面具且确定身份。” “好。怎么配合?” 岑小酒伏在许织云耳边低语了一阵,许织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其之意思。 . 许织云先发制人,脚下发力,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那人。 那人冷哼一声,举剑相迎。 剑与剑再次碰撞。 许织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为了让岑小酒偷袭成功,只能咬牙坚持。 趁着那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许织云身上,岑小酒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那人身后,伸手,面具被扯下。 真容展现在许织云眼前。 许织云有些不敢置信,声音不禁颤抖起来:“常,常修?”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许织云抵挡不住,被震退数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许姐姐!” “我没事。”许织云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下来。 “许姐姐,此人危险,让我来对付就好了。”岑小酒掏出许织云那日送给他的匕首,咧开嘴,舌头舔了舔匕首,眼神阴冷。 忽的,响起了一阵笛声,常修的剑落在地上,痛苦地扶着额头。 “谁?出来!”许织云反手用仙法变出一枚飞镖,朝着笛声的方向掷去。 “啊!” 一声惨叫,笛声戛然而止。 常修眼神涣散,面无表情地捡起了剑,默默离开。 “别跑!” 岑小酒想追,却被许织云拦住:“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是不想让岑小酒伤害常修。 常修这家伙虽然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但关键时候总能救她一命,怎么说也算是个恩人吧,对恩人下手,许织云真的做不到。 岑小酒还是很听话许织云话的:“好的,许姐姐。” “许姐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岑小酒问,“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麻烦你了,我要去皇宫,和太子一起,我草,太子呢?”说着说着,意识到太子殿下不见了。 四下找了找,依旧没有太子殿下的踪迹。 完蛋!好像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太子,而不是她! 让常修和她交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让同伙带走太子。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一章 许织云她养父是坏人 “嗖——” 一支箭飞了过来。 “许姐姐闪开!” 其实不用岑小酒提醒,许织云看到了那支箭,已经侧了身。 箭插入地中,箭尾绑着一张卷起的小纸条。 岑小酒俯身,拿起纸条,展开。 纸条内容如下: 想要救太子吗?想救的话,请许姑娘于半个时辰后一个人来城南酒馆,过时不候! 许织云蹙眉,所以就是说他们的目的还是自己,并非太子。太子就是一个钩子,为了钓她这条大鱼上钩。 “小酒,等一下,背面有字。”眼尖的许织云发现了纸条背面还写着字。 岑小酒把纸条翻了个面,果然有字,这些字是关于如何去城南酒馆的。 “许姐姐。”岑小酒的双眸中露出担心的神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织云攥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嗯。” 两个人就此分别。 . 城南酒馆位于京都之最南边。 许织云赶到之时正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有人吗?”抬手,敲了敲门,“我来了。” 低沉的嗓音传来:“进来吧。” 许织云心中警铃大作,此声音跟那日掳走她之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推门进入。 酒肆里面空得出奇,一张桌椅也没有。 不远处一位黑袍之人背对许织云而立。 “你来了。”黑袍之人缓缓开口,听不出喜怒哀乐,“要不要喝杯茶?” “不了,太子在哪?” “这么急着要走啊?” 许织云反问道:“不然呢?” “哎,本来想跟你谈合作的,看来……”黑袍之人不说话了,一团黑气化成拳状,猛地击打上许织云的小腹,“今日这场合作谈不成了。” 把话补完了,许织云也倒在了地上,小腹那开了老大一个人口子,鲜血直流,衣衫都被染红了一大块。 疼痛让许织云闭起了一只眼睛,眉毛拧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仰天大笑起来,宛若疯子,“哈哈哈哈,我想要统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应该像犬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 许织云捂着小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我呸,你做梦!” 黑袍人转身:“做梦?你这张嘴好生会说,看来只有给你一点小惩罚,你才会变乖。” 蒙面,看不清真容。 “嘭——” 门与窗都重重地关上了。 酒肆内亮起了一百盏火烛,火光摇曳,诡异至极。 捏了个诀,小腹的伤口愈合:“多谢你关门关窗,不然我还怕旁人看到我的法术呢。” 看到许织云的伤口愈合了,黑袍之人的脸上写满兴奋,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你果然就是她!你果然就是她!” 她是谁? 许织云心中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对了,你不是想见太子吗?这就给你看。”黑袍之人笑了,手一挥,太子凭空出现。 “本殿这是在哪?”太子殿下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东张西望起来。 看到许织云后,朝她挥了挥手,奔来。 当距离许织云还有一米距离时,一根被削尖的木头直接从后面刺入太子殿下的心脏,一口血当即从口中喷出:“噗——” 黑袍之人没有半点犹豫,抽出了木头。 太子殿下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太子殿下!” “怎么样?这个礼物满意吗?”黑袍之人似乎很喜欢看这种生离死别,还摆出一脸享受的表情。 许织云眼睛哭红了,高声骂道:“你这个畜生!”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成神之人,必须先断七情六欲,他们只会玷污你!” 黑袍之人开始给许织云洗脑。 但许织云不是那种特别容易被洗脑之人,语气坚定地又骂了一句:“你不配当人!” “是,我不是人,我是神!”黑袍之人摘下了蒙面的东西,让许之云看清了他的真容。 “爹?” 许织云大惊。 眼前之人分明是自己在仙界的养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杀了太子殿下? 是了,在她的记忆里面,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对她很好的养父,以及另一个养子,也是与她结拜兄妹的哥哥。 下一瞬许织云就想到了什么:“你不是我爹!你肯定是用了易容术!” “易容术?我怎么会用这种低劣的法术?”不屑地笑了笑,黑袍之人说了好多只有许织云和养父两人知道的小秘密。 是养父无疑了,可是一时半会真的难以接受。 谁能想到待她甚是温柔的养父会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 “你骗我!”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况且那些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小秘密,我都说出来了,还怀疑我的真假呢。” “你,你,你是不是绑架了我爹,逼他说出这些秘密的?” “太聒噪了。”养父不耐烦了,一挥手,两道黑气直接插入许织云的身体,身体被黑气贯穿。 血,又流了出来。 好疼,好疼。 意识都变得模糊。 捏了治疗的诀却发现无用。 没一会,失血过多,一头栽在地上。 “真没用,才撑了那么一小会儿。”养父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 这时,酒肆的木门倒了下来。 “轰隆——” 滚滚尘埃中走出一个人影——岑小酒。 “许姐姐!”岑小酒直奔许织云而去。 “哦?没想到你们重逢得那么快。” “教主,此言何意?”岑小酒眼神冷如冰山。 养父显然不打算多说:“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您作为邪龙教教主,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卑鄙!”岑小酒跟许织云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也学会骂人了。 “岑商。”养父面色冷了下来,“不过是放你出来透几口气儿,没想到你竟狂妄到来指责我了。” “……知错,自愿受罚,只求教主能救救她。” “还学会跟我提要求了是吧?”一条黑色长鞭出现在养父手中,甩出,岑小酒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 “岑商,你觉得你于我还有用吗?”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二章 常修无事 岑小酒沉默。 “有用。”养父笑了,又看向许织云,眼神里充满厌恶,“不像她,不成大器,浪费我时间。” “不能这么说她!” “为了她,你敢顶撞我?” 垂下眸子,长睫也跟着垂:“岑商不敢。” 养父沉默,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抬手,在虚空画出一个漆黑的洞:“跟我回去。” 岑小酒摇头,以表拒绝。 “她已经死了!”养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是说你想给她陪葬?” 正要开口,一把凭空出现的白玉扇子擦着耳根子而过,直奔养父。 “自不量力。”养父不屑地冷哼一声,弹了下手指,白玉扇子被一团黑气击落在地。 风从脖颈处刮过,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抵住了养父的脖子。 “声东击西,妙哉。”被匕首抵住脖子,却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鼓起掌来,“你可真会耍小聪明呢,对吧,常修?” 常修? 听到这个名字后岑小酒一愣,那不是先前和他交手之人吗?他那会不是被蛊控制着吗,怎么现在好像摆脱了控制,还拿匕首抵着养父的脖子。 解蛊步骤复杂,短短半个时辰定然无法解,那么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了,常修根本就没有被控制,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救人。”常修说。 “要是我不救呢?” 匕首贴紧了些。 养父双手举过头顶,摆出投降的姿势:“救,我救。” “嗯,别耍什么花招。”常修推了推养父的后背,示意他往前走。 养父照做。 来到许织云身边了,嫌弃地说:“啧,死得好,没本事的东西。” “再说一遍试试?”常修手部发力,匕首划开了养父的皮肤,但由于力道控制得好,仅仅是破了点皮,血没有冒出来,“再敢胡说,就不是破皮那么简单了。” 养父“哦”了一声。 动了动手,许织云身上的伤口就愈合了。 “一会就能醒。” 常修半信半疑:“你让我怎么信你?” “不信我,我能怎么办?”养父摊了摊双手,“罢了,再送你们一样好东西吧。” “什么?”常修警惕起来。 “太子若是死了,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常修冷冷开口:“救。” 养父再次动了动手指,太子殿下的伤口瞬间愈合。 “都救完了呢,那么——”身子化作了没有任何形状的黑烟,“后会有期。” 黑烟消散在空中。 常修这才反应过来,此是分身,真身压根就不在这儿。 啧,怕死的老狐狸。 “嗯?”过了一会儿,许织云醒了过来。 “小美人!” “哇啊,你不要过来啊!”许织云还不知道常修其实没有被控制这件事,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许姐姐不用害怕,他没中蛊。”岑小酒见状,瞟了一眼常修,安慰起许织云来。 许织云有点被震惊到了:“真的假的?” 要是真没中蛊的话,这演得也太像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常修这个纨绔这么会演戏呢? 常修嘻嘻一笑,凑近:“当然是真的啦,小美人。”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许织云问。 “目的?说来话长,小美人若是真想知道,到了合适时机可以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目光从许织云身上挪到了岑小酒身上。 见常修用带着敌意的眼神一直盯着岑小酒看,许织云站起身来,双手双腿叉开呈大字状挡在岑小酒的面前:“喂喂喂,你怎么对岑小酒这么有敌意?” “因为他是……” “本殿这是在哪?”太子醒了,正好打断了常修的话。 “他是什么?”许织云小声问常修。 “……他是好人。” 许织云内心os:你确定你想说的是这个?不是你为了糊弄我而撒的谎? 常修之所以没有爆出岑小酒的真实身份,因为他听麻雀子说了一些事情,知道许织云对邪龙教痛恨至极。 岑商虽说是邪龙教之人,但是听闻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不会轻易伤害无辜,反而会去保护他们。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他被“控制”的时候保护了许织云。 所以,既然小美人把他当成朋友也没有什么坏处,毕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嘛。 就先暂时不戳穿他了。 “你们都在啊。”太子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注意到了被击落的白玉扇子,问道,“这是谁的扇子?” “我的。”常修蹲下,拾起扇子,起身。 “这是一把好扇子呢。”太子殿下忍不住夸赞道。 “多谢太子夸奖。” “哎呀,你与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太子殿下一把搂住常修的肩膀,笑眯眯地说。 “你们……很熟?” “这个……”似乎是个天大的秘密,太子挠了挠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的是很熟,因为我们经常一起逛青楼。” “逛青楼”三个字语速飞快,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但耳力极佳的许织云还是听见了,而且是清清楚楚听到的。 “圣上没有责怪太子殿下吗?”许织云的八卦之魂燃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嘘!”太子殿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父皇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 “谁说朕不知道的?”酒肆大门被推开,一身龙袍的圣上从豪华马车上走了下来。 “父,父皇?”太子殿下傻了眼,父皇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说的话,刚才他说的那些话父皇应该都听到了? “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吗?怎么不继续说了呀?” “孩儿知错!”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及时认错,父皇应该就不会严惩本殿。 太子殿下是这么想的。 “参加陛下。”许织云等人跪下来行礼。 “平身吧。” “谢陛下。” “你们想知道朕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吗?” “想!”许织云第一个说话,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一只小麻雀引我来的,那只麻雀还能口吐人言,朕都怀疑是神仙下凡了。” 啊哈哈哈,麻雀子确实是小仙,圣上这么说好像没什么毛病。 “嗯?话说那只引路的麻雀呢?你们看到了没有?”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三章 送书 “麻雀?什么麻雀?”许织云没反应过来。 常修见许织云一脸懵逼,逼音成线:“说的是麻雀子,我让麻雀子去找了皇帝。我本想着要是真出什么意外,只要等到皇帝来了,就能化险为夷,毕竟皇帝带着那么多人且是一国之君。” 许织云恍然大悟,同样逼音成线道:“哦哦哦,原来你是让麻雀子去搬救兵了。” “是的,小美人真聪明,夸夸。” 站在一边的岑小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蹙了眉,心里酸溜溜的。 “朕先带这个不知廉耻的儿子带回去,生辰宴推迟至明日,今日你们休息休息。” 言罢,一把拧住太子殿下的耳朵,把他拽进了马车。 圣上好生凶猛! 许织云默默地替太子殿下捏了一把汗,后者这回估计要凉了。 目送着圣上他们离去,岑小酒开口:“许姐姐,失陪一下。” “你去哪儿?”许织云问。 “我去……”邪龙教。 不能告诉她,告诉她了就好被讨厌的吧,毕竟打听到的情报都说她憎恨邪龙教。 常修忽然开口:“他去我家。” “你确定?”满眼的疑惑,显然没想到常修会忽然插上一句。 “哦~我懂了。”许织云扬了扬嘴角,秒懂。 话本子里有些那种两个男生修成成果的故事,别说,剧情跌宕起伏,还蛮好看的。 “你不懂!”常修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手,“在下没有那种龙阳之好。” “我懂我懂。” “小美人,你真的不懂。” 岑小酒:“……” “云云子,我来啦,接住我!”麻雀子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许织云赶忙往边上一躲,麻雀子摔了个狗啃泥。 “你真的吓死我了,怎么从天而降啊?”许织云真的被吓到了,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我也不想从天而降啊,这事得怪他。”麻雀子指了指常修,“是他布的阵法!” 许织云无语。 “云云子,你还好吗?”麻雀子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还是选择问出来。 “我很好啊,怎么了?” 情商不够高的麻雀子开口:“我也没想到邪龙教教主那王八蛋会是你的养父,我知道你和你养父感情很好……” “别说了!”许织云大吼了一声,意识到麻雀子也是无心之举,“对不起,我不想听。” “那我不说了。”麻雀子也乖乖地闭嘴。 “在下要与岑小酒兄弟去喝一杯,方才口误说错了,是喝一杯,不、是、去、我、家。”害怕许织云再次误会什么,常修把“不是去我家”这五个字着重强调了。 “哦”了一声,撇了撇嘴,嘟囔起来:“我还以为是话本子里面的那种剧情呢,没想到你们只是去喝一杯。都怪你,说什么去你家,害得我误会了。” “哈哈哈。”尴尬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小美人和小麻雀要一起喝一杯吗?在下请客。” “走啊,一起。”许织云爱酒,听到有酒免费喝,一下子兴奋起来,眼睛里都快要冒出星星了。 麻雀子说:“既然云云子选择去,那么我也去。” “去哪家酒肆?”许织云问。 “慕月坊,京都最大的酒肆,也是一座……”常修说着说着就闭了嘴,因为后面的内容好像不太适合跟许织云说。 “一座什么?”许织云问,她不懂为何常修忽然不说了。 常修欲言又止,岑小酒看出了许织云的着急,开口:“青楼。” “青楼怎么了?”许织云一开始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说着说着就意识到不对了,“什么?青楼!” 常修挑眉:“是啊,就是青楼。小美人还要一起去吗?” 许织云回答:“去!为何不去!” “不过那酒肆要再过几个时辰才开门营业。”常修的眉眼带笑,“小美人要不要先去长安街逛一逛?这街是京都最热闹的。” “可以啊。” . 长安街。 甚是喧嚣。 “来看看哟,新出的武侠话本子,内容绝对精彩。” 摆摊的老头大声吆喝。 常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走了过去:“老板,买一本。” “公子看看要哪一本?” “来本和武功秘籍有关的。”常修说,瞟了一眼岑小酒,“送……送朋友。” 是了,毕竟岑小酒一次又一次替他保护了许织云小美人,总要送点东西表示表示。 习武之人都喜欢和武功有关的书,所以送岑小酒武林秘籍定会让他喜欢。 “好勒!这里正好有一本书就叫《江湖秘籍录》,可以让你朋友看一看,定会提升。” 一听这话,常修喜出望外,当即掏出银子买下来了。 “这本书赠予你。”跑到了岑小酒身边,把书递了过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岑小酒没有接,问道:“做什么?” “送你书啊,武林秘籍,对你武功提升有帮助的,卖书老板说的。” 说毕,还指了指书封面上的名字。 江湖秘籍录。 岑小酒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书籍的名字。 “我从不收旁人的东西。”唯独她。 看向许织云,目光温柔,好似装满了满天星辰。 许织云和他对视,忍不住低下头,咳嗽了一声,瞧瞧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那个特例哎! “收下吧。”都买了,你不收,在下自己就收了,正好提升提升自己。 “好。”可能是怕许织云会因自己不接书不开心,岑小酒最终还是收下了此书。 “许姐姐,我可能真的要先走一步。”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许织云问,想起方才常修插嘴的话,“你不会真的要去他府中吧?” “……不是。”岑小酒眼神幽怨地盯着常修,常修别扭地扭过头,“他瞎说。” “别看在下,在下什么都不知道。”常修尴尬地转过身,背对岑小酒。 不与岑小酒的目光对视,心里面的负罪感就会少一点点。 岑小酒不再搭理常修,看向许织云:“许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嗯?什么话?” “能不能让他们回避一下?” “不能!”常修第一个不同意。 “为什么?”岑小酒问。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四章 慕月坊 “因为,因为在下要带小美人去买衣服。” 许织云:“?” 买衣服?好端端的买什么衣服呀? “总不能穿成这样去慕月坊吧。”常修补充了一句。 闻言,许织云明白了。 常修的意思是让她去衣坊买一套男装换上,不然慕月阁的老鸨一定不会让她一个女子进去。 “小酒。”许织云转头,看向岑小酒,“你不是说有事情需要先行一步吗?那就先走吧,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同我说你今日想单独对我说的话。” “好。”岑小酒点头,飞身上了屋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许织云的视线里。 “他的轻功原来这么厉害呀。”许织云忍不住夸赞起来。 “哦,也就一般吧。”常修在一边酸成了柠檬精,“没有在下厉害。” 许织云白了常修一眼:“你就吹吧你。” “小美人,讲话是门艺术,知道吗?一会在下还要掏钱给你买衣服呢,小美人就不能美言在下几句吗?” “不用你买,姑奶奶我自己有钱。”许织云伸出手,摇了摇,大喊了一声,“麻雀子把我的钱袋子拿来。” 接过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炫耀似的在常修面前晃了晃。 常修挑眉:“哟,钱还挺多。” “那可不?”语气里还带着点小骄傲。 常修阴阳怪气起来:“可是买衣服可能要花不少的钱,那你的钱袋子可能会一下子空了呢。” “你!” “哎哟,不要责怪在下嘛,在下只是想给你买衣服罢了,顺便听你美言在下几句。” 许织云:“……” 这家伙……好烦,好讨厌。 “你别嘴贫了!”麻雀子往许织云前面一挡。 常修完全没想到麻雀子会跳出来指责自己:“嗯?” 麻雀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顶撞仙君,她猜可能是因为自己看到了好闺蜜许织云被欺负了,一团火焰“咻”的一声涌上心头,脑子一热,就冲上前来且顶撞了仙君。 常修露出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笑容——眯着眼睛笑,亦称之为眯眯眼:“哦,我知道了。” 完了完了完了,冲动了。 这下可惨了。 麻雀子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走吧,买衣服去。”许织云朱唇轻启,“麻烦常修公子了。” 一反常态的许织云让常修有点不太适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均咽了回去,思索了一阵,嘿嘿傻笑起来。 这家伙傻笑什么?自己只不过是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罢了。 与此同时。 邪龙教。 教主正在发飙,打翻了一盆又一盆的植物,吓得那些属下不敢言。 “怎么都不讲话?”教主一掌拍碎了一盆植物,泥土落在了地上。 “因为,因为……”您现在的样子太恐怖了,谁敢讲话呀? “因为什么?”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说话的那个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就不该开口。 “因为您现在这副样子有些恐怖。”那人鼓起勇气,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哦?是吗?”教主笑了笑,缓缓靠近那个人。 那个人连连后退,心里想着,你不要过来啊。 “你说本教主这副样子恐怖,那么本教主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黑色火焰凭空冒出,形状似蟒蛇,飞速朝着那人的方向而去。 “哇啊啊!”那个人面露惊恐之色,迈开步子,准备逃跑。 可是真的跑得掉吗? 火焰很快就将他团团围住。 没多久,那人就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在场的所有下属一句话都没有说,额头上冷汗直冒。 . 入夜,黑色笼罩了整片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从云层里探出脑袋,风儿都带着寒意。 慕月坊。 水雾朦胧,两条长长的红绸像两座桥一样架于两个屋檐之上。 舞女们就在这红绸之上轻歌曼舞。 突然,水雾消失,数不清的梅花花瓣从两侧屋檐上落下。 一名身着妖艳红衣的女子玉足轻点一片梅花花瓣,徐徐落下。 “好……唔!”许织云正好发出感叹,就被常修一把捂住了嘴。 许织云不解其意,拼命挣扎。 “你想让你女子的身份被在场所有人知道吗?” 是了,几个时辰之前常修在一家衣坊选了一件淡蓝色的里衣和一件白色的鹤氅给许织云。 又去饰品坊买了一个玉冠,让许织云将头发高高地束了起来。 接着又送了许知云一把短剑,让她别在腰间。 经过这么一番打扮,许织云有种小侯爷的感觉,还蛮帅的。 许织云使劲地颔首。 “哟,你们快看,那边两个男人的举动好亲密呀。” “哪儿呢?哪儿呢?” “看我手指的方向。” “看到了看到了,我的天哪,他们两个真的好亲密啊,其中一个还捂着另一个的嘴。我忽然能想象那种话,本子上的剧情啊。” “这么来看,他们接下来可能要亲了。” 常修捂嘴的动作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许织云红了脸,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们走,去喝酒。”察觉到许织云被这么多人议论害羞了,常修一把牵起许织云的手,十指相扣,许织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 “叽叽——”许织云肩头上的麻雀叫了起来,显然是对常修的这一举动有所不满。 常修没有搭理它,反而跑得更快了。 小麻雀一个没站稳,从许织云肩膀上掉了起来,但许织云因为害羞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 大冤种小麻雀只能拼命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在后边追这两个人。 “哎哟,你们能不能等等我呀?跑慢一点不行吗?” 若不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许织云、常修或者那位红衣美人身上,可能就会发觉这只麻雀成精了,竟然会口吐人言了。 . 至一处安静的地方。 常修停下,撒开手:“你先平静一会儿,然后再去喝酒。” 轻轻地“嗯”了一声。 “哎哟哎哟,真的要累死我了,我的翅膀都快要飞断了。”小麻雀总算飞到了这两人身边。 化作人形。 “小麻雀,谁允许你变回来了?”常修瞥了一眼麻雀子,道。 “哎哟,你凶她干什么呀?”许织云轻轻推了一下常修,“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不知你是否可以给我解答一下?” “小美人请说,是什么问题呢?” “你为什么要麻雀子一直维持这麻雀的形态呀?”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五章 桑儿是个白切黑 “因为她是一步关键的棋。” “你把我当棋子?”麻雀子心里顿时不舒服了,她堂堂小麻雀,怎么就被仙君当成棋子用了呢? “是的。”常修没有否认,随后神情严肃,“趁着没有人看到,先变回来,快点。” “好好好。”麻雀子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听话地变了回来,站在许织云的肩头。 许织云还是有点爱刨根问底的:“所以为什么要让她一直以麻雀的形态站在我肩膀上?常修公子请展开解释一下,不要用棋子这种东西来敷衍了事。” “在场所有人都中了毒,唯独麻雀子没有。” 许织云大惊:“中毒?此言怎讲?” 何时中的毒?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又是何人下的呢? 疑问三连。 “那些梅花花瓣你注意到了吗?上面都有白色的粉末,而那些花瓣落下的方位都是事先控制好的,正好都是在我们的头顶。” 闻此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手上果真沾满了白色粉末。 常修接着说:“麻雀子因为站在你的肩头且个头小躲过了一劫。所以,千万不能让敌人发现麻雀子其实也是人,不然麻雀子也会中毒。到时候大家都中毒了,谁来救我们呢?”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麻雀子恍然大悟,心里也升起一层愧疚,自己似乎错怪了常修。 “这是什么毒你能看出来吗?”许织云眉头紧锁,问道。 常修用指尖沾了点白色粉末,放在眼前看了看:“白色粉末,不好说,种类太多。” 许织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是,世界上的毒太多了。”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一阵头晕,两眼一黑,一头栽入常修怀里。 常修也感觉到了头晕,但还是咬紧牙关,对着麻雀子说:“飞到高的树上观察情况,切勿莽撞行事。” 言毕,也倒了下去。 麻雀子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仙君请放心吧,麻雀子保证完成任务,一定会抓住凶手,找到解药,然后来救你们!” 说完,飞上了一棵古槐树。 半晌,一位背着行囊的女子鬼鬼祟祟地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姐妹们,都晕了,我们快逃。” “初姐姐,我有点害怕,他们醒了会不会发现坊主死了啊?” “会又如何?那王八蛋就是该死,今日我们不杀他,来日就是他虐待我们。” “阿初说得对,这畜生死有余辜!桑儿妹妹你别害怕,就算那些狗官查出人是我们杀的,我们姐妹几个也会保你平安吧。” “姐姐们……”年龄最小的桑儿说着说着就哭了。 “哭什么啊?傻孩子。” 这一幕真的很好哭,但麻雀子知道一个词语叫做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们用毒药弄晕了云云子他们,她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坏人。 “啪嗒——” 麻雀子从树上扔了颗小石子下去。 “谁?”初姐姐的神经紧绷起来,那双凤眸左顾右盼起来。 “不许动!”麻雀子用仙法变出一把刀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桑儿身后,用颤抖的手举起刀,架在桑儿脖子上。 “桑儿!”初姐姐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以命相搏的神色,“放了她,不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姐姐,你是不是没打算取我性命?”被刀子抵住脖子的桑儿反而停止了哭泣,抬手,轻轻握住麻雀子的手,“姐姐的手都是颤抖的,第一次拿刀吧。” “闭嘴!”麻雀子装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尽量让握着刀的手没那么颤抖。 “姐姐,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拿刀威胁我。”桑儿依旧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样子,“姐姐想不想听?” “不想。”麻雀子没时间跟桑儿在这废话,她只想赶快拿到解药,然后去救大伙儿。 “我猜姐姐想吧,毕竟只有想才能拿到解药。” “解药”两个字念得很重很重,且拖得很长很长,生怕麻雀子不知道她是在强调。 “你什么意思?”麻雀子问。 “字面意思。”桑儿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漾了开来。 “那你快点说。” “因为姐姐需要解药去救朋友呀。” 这不废话吗? 麻雀子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你敢耍我?” “姐姐怕是错怪了桑儿,桑儿是想帮助姐姐的。知道解药是什么吗?是她们几个的心头血。” 初姐姐觉得桑儿说得不对,开口:“桑儿,你在说什么啊?解药不是……” 桑儿歪头,抬眸:“聒噪。” 抬手一挥,一把短匕就插穿了她的喉咙,嘴巴动了几下,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随后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大地。 其他几个姐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缓过神的姐妹惊恐地大喊:“死人啦!” “初姐姐死了!是桑儿杀的!”其中一个姐妹哭了起来,眼泪和鼻涕全糊在了脸上。 “小麻雀,撒个手?”已经杀了一个人,桑儿舔了舔嘴唇,有些饥渴,似乎迫不及待地要第二个人了。 麻雀子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啊,听话地撒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你们也跑不掉。”桑儿的指缝间多了好多枚暗器,这些昔日姐妹很快都死在暗器之下。 一个姐妹死前问桑儿为什么要杀她们。 桑儿冷笑连连,压低声音回答:“因为我们的合作结束了,我不留无用之人。” “小麻雀!”桑儿叫了一声。 麻雀子被吓哭了。 “我不杀你,我们来谈个合作吧。” “什、什么合作?”麻雀子声音颤抖地问。 “我给你解药,你帮我杀个人。” “杀、杀人?”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杀人。”单手托腮,继续笑着,宛若罂粟,美却危险。 “那,那,那杀谁?” “你应该跟岑商,哦不,岑小酒有几分熟悉吧。我让你杀的人是他的小师妹,名字叫言午枝芸。放心,她不会武功,你只需像今日威一样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然后这么轻轻一划。”桑儿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勾唇,“她就死啦!” 为了救大伙儿,麻雀子打算先假装同意:“成,成交。” “不许骗我,不然后果跟她们一样。”桑儿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注意到麻雀子咽了口口水,笑着问,“那么紧张干什么啊?难道说你真的想骗我吗?”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六章 岑商与言午枝芸(上)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桑儿面色冰冷:“最好如此。” “对了,小麻雀,我的名字叫做岑桑儿,岑商,不,岑小酒他亲妹妹。反正时间也早,不如我跟你讲讲他们的故事?” 麻雀子时刻记得解药:“等下,解药还没给呢。” “解药?没有解药,他们只是中了迷魂粉,一会就该醒了。” 麻雀子语气坚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许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 “……好,那你讲吧。” 从岑桑儿口中,麻雀子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 . 从前,有一宗门,名为灵耘。 此宗门靠剑而出名,祖祖辈辈都是练剑奇才。 某日,宗主带回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就十岁左右,脸还有些稚嫩,但眼神却冷得出奇,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次日,宗主就召集所有宗门弟子集合且宣布收少年为首徒。此言一出,瞬间引得众弟子议论纷纷。 “这少年什么来头?入咱们宗门第一天就成了首徒。”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有钱人的贵公子,花钱当上这个首徒的。” “你别这么说,咱们宗主向来一视同仁,清正廉明,用钱是搞不定他的。” “哦,那有可能是表象啊!他外表看起来是这样,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吗?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说的也是。” 少年耳朵不聋,自然听到了这些话。 他没有吭声,默默地低下了头。 宗主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他们就喜欢说人闲话,拦不住。” 少年装出无所谓的表情:“没事。” “对了,你的名字是?”宗主想起来还没有问少年名字,于是开口问道。 少年回答:“岑商。” “岑商,岑商,是个好名字啊。”宗主摸了胡须,反复念着少年的名字,叹气,“可惜也是个命苦的娃呀。” 可不是吗? 岑商一家遭遇了歹人,父母被杀,妹妹逃跑时滚下山崖,生死不明。岑商以一敌三,终是杀死了三位歹人,为父母报了仇。 路过的宗主看到了他身上的血性与强悍的实力,决定收他为首徒。 起初少年很倔强,表示不想拜师,一心只想找到妹妹。 可宗主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好苗子呢?在宗主一番好说歹说之下,岑商动摇了,选择先跟宗主回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再下山找妹妹。 .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一年四季总在无声无息地变化着,岑商也随着一点一点长大。 某日清晨,公鸡打鸣。 岑商就从床上爬起来去禁地练剑。 没练一会儿,就察觉到附近有人。 “谁?” 一剑刺了过去。 绿油油的青草被凌厉的剑气逼得往两边倒,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出现在岑商眼前。 岑商赶忙转了手腕,剑柄对着那个小脑袋。 “你是谁?”岑商带着几分好奇,问。 他练剑的地方是宗门禁地,一般弟子没有宗主的允许都不得入内,这个小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哇——” 哭了。 岑商被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手无足措:“你别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吗?”小家伙停止了哭泣,泪汪汪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商看。 “真的。” “那你给我钱,你差点伤到我了。” 岑商爽快答应:“好,你要多少?” “一点点。” 直到小家伙把他整袋钱都基本拿走,岑商才明白什么叫做亿点点。 拿到钱都小家伙瞬间停止了哭泣,直接溜之大吉,跑得比兔子还快。 真是个爱钱又狡猾的小狐狸。 岑商在心里对小家伙这样评价。 . 一个月后,小家伙又来了,这次给岑商带了好多吃的。 岑商有了口福。 饱餐一顿后,小家伙伸出了手,歪头:“天下没有白吃的饭,给钱。” 岑商:“……”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财迷小狐狸。 岑商把钱乖乖交给了小家伙:“话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偷跑来禁地的吗?” “言午枝芸。”小家伙眨了一下眼睛,回答,比了个“嘘”的手势,“是偷偷跑进来的,你可别跟长老们说呀。” “不会的。”岑商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所以很肯定地回答了。 “那就好,那就好。”言午枝芸摸了摸心口,偷跑禁地,可是大罪,那是要挨板子加关一周禁闭的。 言午枝芸想了想,开口:“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呀?” “岑商。”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谢谢。”岑商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的钱又在不经意间被这小家伙骗走。 “以后我天天来找你玩好不好?” 岑商打量了一番言午枝芸的穿着打扮,判断出她是外门弟子。 可外门弟子不都是成群结队的吗?她怎么会没有玩伴? 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比那些歪瓜裂枣好多了。”言午枝芸的话一点都不委婉,岑商的脸蛋在此刻红了,转过头去,不与其对视。 言午枝芸不理解为什么岑商不敢正面看她:“为什么不肯看我?我说的是实话呀。” “我知道。”岑商说完,缓缓转头,“你知道吗?你的话有点容易让人误会。” “啊?有吗?”言午枝芸双手托腮,满脸的疑惑。 真是个撩人不自知的小笨蛋啊。 唉。 “有。” 言午枝芸听到了岑商的叹气声:“为何要叹气?” “不重要。” “哦。”言午枝芸撇了撇嘴,“所以说可不可以每天来找你玩儿呢?” “不可以。”岑商要练剑,当即拒绝。 “行吧。”言午枝芸吸了吸鼻子,眼里泪光闪烁,“看来是你嫌弃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言午枝芸又要哭了,岑商连忙摆了摆双手,“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每天来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耶!”言午枝芸一蹦三尺高,伸出手,“那就击掌为誓。” “可以。” 清脆的掌声响起。 “啪——”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七章 岑商与言午枝芸(下) 自那以后,言午枝芸每天都来看岑商练剑,偶尔也会讹点小钱,但岑商都是心甘情愿地让她讹。 又是一年冬,岑商病了,只能躺在床上孤独地望着窗外白雪飘飘。 “我来啦。”言午枝芸推开门,跑了进来,“咦惹?你生病了吗?” 尽管有些无精打采,但还是给予回应:“嗯,是的。” “这样啊……”言午枝芸嘟了嘟嘴,心生愧疚,“是不是因为我经常讹你钱,你没钱给自己买好吃的了?” 是,但不完全。 岑商起早贪黑地练剑,生活作息早已被打乱,再加上被讹了不少钱,吃方面比较简单,所以病了倒也正常。 “不是,和你没关系,别多想啊。” “呜呜呜……”言午枝芸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咳咳咳……”可能是话说的有点急,竟咳嗽了起来。 言午枝芸担心自己继续哭的话,他的病情会加重,所以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没给自己憋死。 “撒手。”看到言午枝芸的小脸憋得通红,岑商好气又好笑地开口。 把头点得跟捣蒜一样:“哦哦哦。” 松了手,开动了一下脑筋,言午枝芸说:“你等着我,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用。” “用!”言午枝芸态度很坚定。 岑商只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吧。” 言午枝芸“嗖”的一下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 没一会儿,言午枝芸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大夫。 “病人在哪?”大夫问。 言午枝芸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岑商:“那里。” 大夫把脉诊断了一番:“你确定他生的是大病?这只是染了风寒加上缺少睡眠罢了。” 言午枝芸还傻乎乎地问:“啊?这个不算大病吗?” 这个问题把大夫给整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算了,按照我这个药方去给他熬点药就行了。”大夫掏出了纸和笔,把药方记了下来,给了两三包药。 “谢谢大夫。”言午枝芸目送着大夫离开,还不忘道谢一句。 道谢完,就按照药方的步骤开始熬药。 岑商依旧有气无力地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言午枝芸竖起食指,摇了摇,“就是,就是……” 一句话不说完整容易让人期待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岑商也不例外,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我的钱挺辛苦的,它们都离我而去,跑到大夫的衣服口袋里去了。” 岑商害怕言午枝芸再哭,直接忍痛割爱:“没事,我剩下的钱都给你。” “不了。”言午枝芸拒绝了,至今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当初要拒绝,可能是因为再打劫岑商会于心不忍吧。 “拒绝了?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嗯,我拒绝。” “好。”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打算以后多赚点银子给这小家伙讹。 在言午枝芸的悉心照顾下,岑商很快就好了起来,能重新练剑了。 “哇,好帅!”言午枝芸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被她夸了,岑商有点开心,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 “你想练剑吗?”岑商忽然问道。 不等言午枝芸回答,一名长老就走入了禁地,岑商赶忙抱住了小小的言午枝芸。 “岑商你怎么不在练剑?”长老威严的声音传来。 正好站在树下:“我,我在看树。” “看树?树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做的就是断绝七情六欲,好好练剑,可别辜负这首徒的名号。” “是。” 长老想起了什么:“对了,宗主让我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妹妹找到了,但是她在邪龙教内,据说还是个护法。” “邪龙教?”岑商自从跟长老上山后,就没下过山,单纯地跟一张白纸一样,对外边的世界一无所知。 “邪教,江湖第一邪教。”长老说,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别跟他们扯上关系,不然麻烦就大了。” “弟子明白。” “还有你为何一直背对着我?转过身来?” 怎么办?转身的话言午枝芸就会暴露,不转的话就是不尊敬师长。 岑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时,宗主走入了禁地:“老胡,喝酒走,就等你一个了。” “来了来了。”胡长老喜欢喝酒,直接跟着宗主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好好练剑!” “是。” . 半个月后。 宗门大比。 岑商夺魁,一举成名,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第一少年剑客”。 “你现在出名了哎。”言午枝芸把一颗麻球抛到半空,落下时用嘴接住,“以后我可就指望着你了。” “指望我什么?”显然,岑商没有明白言午枝芸的意思。 “指望你挣钱养我呀。”言午枝芸又吃了一颗麻球,“你看呀,你火了你就可以去街头卖艺,卖艺就能赚钱,赚了钱你就能养我了。” “……” 她知道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吗? 这些话通常表示爱慕或者喜欢之意。 言午枝芸觉得奇怪:“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没事。” 可能她心思太过于单纯了吧。 “你要不要下山玩?”言午枝芸突发奇想,她想带岑商一起下山。 “宗主会责罚的。”岑商摇了摇头,他是属于那种比较守规矩的。 “怕什么?他又看不见。” “怎么会?”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调虎离山之计?我的好哥们常修这会正在干违禁的事情,长老们很快就会去抓他,而我们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偷偷下山。” “小机灵鬼。” “那可不?本姑奶奶聪明的很呢。”言午枝芸满脸的骄傲,一点儿也不谦虚。 岑商被言午枝芸这副样子逗乐了:“哈哈哈。” “笑什么呀?”言午枝芸不太理解。 “笑你这个样子可爱呀。” “哦~”意味深长。 “走啦走啦。”言午枝芸率先出了门,对着岑商招了招手。 “好。”岑商决定为了她不遵守一次规矩,跟她一起出了门,偷偷溜下山。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八章 上日节风波 下山第一天,正好赶上上日节。 大街小巷锣鼓喧天,红色的灯笼挂满了枝头与屋檐,热闹非凡。 “这就是人间的春节哦!”言午枝芸热情地跟岑商介绍,她偷偷下过很多次山,人间有趣的节日她都基本上过过了。 “嗯,知道了。” “你要不要玩烟花爆竹?” “什么是烟花爆竹?”岑商问道,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使者。 “啊?你连烟花爆竹是什么都不知道?” 岑商眼神清澈,摇头:“不知。” 听到岑商言不知,言午枝芸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地讲了起来:“就是两种很美的东西。对了,烟花绽放之时你可以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据说和对着流星许愿一样有效果呢!” “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所以你要不要玩?” “你想玩吗?”岑商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起言午枝芸来。 “你问我?那我肯定想玩啊,不过玩要花钱。”脸耷拉了下来,有点丧丧的。 “我来出钱。”岑商知道这小家伙爱钱如命,只能这么说。 说完,小心翼翼地询问:“所以……你要玩吗?” “你来出钱的话,多不好意思啊。”言午枝芸搓了搓手,有点腼腆。 “没关系。” “有你这话就放心了。”言午枝芸拍了一下岑商的肩膀,随便指了一个摊位,“走吧,去买烟花爆竹去了。” 走至摊前,戴着老花镜的老奶奶推了推眼镜,仔细端详起两人来。 过了一会儿,说:“你们是一对鸳鸯吗?” “我们……”岑商刚要说话,言午枝芸就打断了他。 言午枝芸摆手连连:“我们不是鸳鸯,就是同门师兄妹罢了。我们来买点烟花爆竹。” 老奶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哦,这样啊,同门师兄妹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言午枝芸无奈扶额:“奶奶,我们真的不是……” “烟花爆竹都卖我。”岑商看起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把满满一袋金子递给老奶奶,“这是钱。” “好!”老奶奶见钱眼开,还把那袋金子放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蹭了蹭,“摊位也一起送给你们吧。” 说完,跟年轻的几十岁似的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呃……你哪来那么多金子?”言午枝芸费解,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岑商淡淡道:“宗门大比的奖励。还有五、六箱金子呢,你若想要,通通给你。” “这个,这个,多不好意思呀。”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还需要不好意思吗?” 言午枝芸:“……”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好像没办法回答。 是啊,什么关系?只是普普通通的同门师兄妹关系吗? “怎么了?”见言午枝芸不讲话,岑商问道。 “没事。” “好吧。” . 当日夜里,黑色的夜空中绽放出数个美丽的烟花,形状各异,有小羊形状的,有海豚形状的,有飞鸟形状的,还有鲜花形状的。 “真好看呐!”言午枝芸双手搭在窗台上,转头看向身侧站的笔直的岑商。 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像是在许愿。 单纯的笨蛋,还真信了啊,她也就随口说说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 “你许什么愿望了?”待岑商的双眸睁开,言午枝芸用八卦的语气问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岑商看起来不打算说,但看到言午枝芸的双眸里流露出失望之情时,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言午枝芸:“我想知道。” “我想和你岁岁年年都在一起,因为我喜……”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楼下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抢劫啦!” 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抢劫? 真是胆大包天! 言午枝芸捏紧了拳头,沿着楼梯口跑了下去。 岑商紧随其后。 “贼人,站住,不要跑。”言午枝芸用吃奶的力气大声喊道。 贼人见有人追自己,跑得更快了,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自己与言午枝芸的距离还剩多少。 “好痛。”某次回头之时,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忍不住喊了一声,“你是不是瞎呀?走路不长眼。” 那人淡淡地“哦”了一声,一记手刀重重的打在贼人的脖子上,贼人只觉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吼!那位少侠制服了歹徒!好厉害!” “是的是的,而且他长得也很帅呀。” “哎,等等,你们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 “谁呀谁呀?我怎么没有印象?” “‘第一少年剑客’啊!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就是灵耘宗宗主首徒——岑商!” “原来是岑商少侠,有印象了,有印象了,就是宗门大比第一名呗。” 在场不少人认出了岑商,纷纷夸奖起来。 “这是谁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举过头顶,问道。 “我的,我的,这是我的。”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接过包裹。 下一秒,飞速在包裹上按了几下,诸多暗器飞出,在场的人们躲闪不及,都被扎成了刺猬。 “岑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那个小姑娘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面具之下是一张中老年男人的脸。 “你是?”岑商立刻戒备起来,手握紧了剑柄。 “初次见面,我是邪龙教教主许回。” 邪龙教?就是桑儿所在之地,也是长老们口中难缠的邪教。 岑商头脑清醒,一瞬间就想起来关于邪龙教的种种。 “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小丫头有事的话,就乖乖随我回去了。”一团黑烟紧紧地掐住了悬在半空的言午枝芸的脖子,言午枝芸双脚拼命地蹬啊蹬,像是在挣扎。 “别……别管我,你快走!”言午枝芸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不行,我不能走!” 教主看出了岑商很在意这个小姑娘,便使黑烟掐得更紧了,言午枝芸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岑商欲要拔剑:“放开她!” “你要是个拔剑,她今日就会死在这里。” “好,我不拔。”撒开了握住剑柄的手,“你要我做什么?”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三十九章 言午枝芸不得好死 “很简单,带上这副手铐。”邪龙教教主扔过来一副手铐。 “不,不要!”言午枝芸冲着岑商大声喊道。 “闭嘴!”教主怒斥一声,一团黑烟飘了过来,化作了手的形状,捂住言午枝芸的嘴巴。 言午枝芸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岑商乖乖戴上。 眼神冷得像冰块,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邪龙教教主可能已经死了有几百回了:“然后呢?” 许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过来。” 当岑商走到他面前时,一把掐住其脖子:“岑商啊,可算让我抓住你了。你这么厉害,应该是把好使的剑吧。” 下一秒,一团黑气就出现在两人脚下,许回掐着岑商的脖子大笑着离去,言午枝芸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好许回的心思全在岑商身上,带岑商离开之后就让黑气消散了,不然言午枝芸可能就去地下见死神了。 不能就让邪龙教这么猖狂下去! 言午枝芸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宗跟爹爹汇报。 是了,她的爹爹是灵耘宗宗主,亦是岑商的师傅。 她根本不叫言午枝芸,而是随娘姓,名为许织云。 至于为什么要弄一个化名,是因为他不想自己宗主女儿的身份被发现,她想要靠自己的实力得到大家的认可。 本来想等岑商许愿之后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万万没想到这时候遇上了无处不在的邪龙教教主许回。 江湖上很多人都猜测这邪龙教教主许回和许织云的娘亲许艳是什么关系,但只有许织云知道娘亲和这混蛋教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同姓只是巧合。 . 刚跑到宗门结界口,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要瞎想,硬着头皮进去了。 刚进结界,一颗人头就咕噜咕噜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啊!”许织云吓得闭了眼,不忍心看这血腥的场面。 害怕在心中蔓延。 她好希望这时候出现一个人来陪她。 可能是上天怜悯她吧,他想什么来什么。 身形挺拔的男子正好路过,看到害怕的缩成一团的许织云,叹了口气,用手掌拍了拍其的脑袋。 “喂,你……” 抬头。 撞见男子含笑的双眸。 “小美人云云乖,不怕啊,你常修师兄在呢。” “油嘴滑舌。”许织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重重的地在常修的鞋子上踩了一脚。 “小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踩你一脚,不行啊?谁让你这么油嘴滑舌的!” “行行行,小美人说得有理。”常修展开手中的白玉扇子,“快跟我走,这里……” 还没有说完,结界就被破开了。 一群拿着武器的陌生人闯了进来。 “虽然吧,这邪龙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要是没有它,我们也破不开这结界。” “是啊,是啊,谁人不知道灵耘宗的结界厉害啊,要不是邪龙教那帮人已经扫荡过一遍了,我们哪有那么容易进来?” “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给我们留点宝贝,我可听说这灵耘宗的宝贝不少呢!”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脸上都露出邪恶的笑容,好似一个个穷凶极恶的强盗。 “你们不许抢我们灵耘宗的东西!”许织云见状,不顾常修的阻拦,直接跑了出去。 “哟,灵耘宗还有活人呢。”一个扛着大铁锤的胖子用惊讶的口吻说道。 因为一般被邪龙教扫荡过的地方,尸横遍野,方圆几里,甚至几十里都没有活人。 “对,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活人!要想抢我们灵耘宗的东西,先过我这一关。”许织云拔剑,剑尖直指扛着大铁锤的胖子。 “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不屑于出手,你们谁上啊?”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铁锤就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这种叫做漫天雪月!”许织云声音不是很高,但充满了力量。 和岑商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除了讨钱,她也会跟其一起学一些剑法,这一招就是她学习之后加以改编,创造出的新剑法。 铁锤四分五裂了,让胖子心里好生难过,因为这铁锤是传家宝。 “打斗的时候可不能分心。”许织云善意地提醒,手中的剑横了过来,剑风横扫,胖子被这股强风推出去老远。 她竟这么厉害。 在树后观战的常修眯了眯眼睛。 见胖子败下阵来,有一些人慌了,想要逃离,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咱们大家一起上,不要怕。”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这个个头小小的女生。 “我姓岑,名桑儿,是灵耘宗宗主首徒的亲妹妹。” 此言一出,那群人炸开了锅。 “亲妹妹?那为何会与我们站在一块儿?她不会是个叛徒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她可能想玩一个碟中谍吧。” “什么碟中谍?那叫双面间谍!” “大家安静一下。”岑桑儿不紧不慢道,“我与大家站在一起,暂时目的是一致的,铲除这个挡路妖女。” “为什么喊她为妖女?”有人这么问。 岑桑儿说:“因为是他迷惑了我的哥哥,让我哥哥对他神魂颠倒,最后害得我哥哥被抓去了邪龙教,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脸回来,真是恶心。” “不是这样的。”许织云想解释一番,却被岑桑儿打断。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还是闭上你的臭嘴,别解释好了。” “杀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朝着许织云冲去。 许织云也不敢怠慢,举剑相迎,奈何人数太多,很快就察觉到吃力了。 常修见状,不再旁观,上来帮许织云。 两个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是合力解决了这帮杂鱼。 岑桑儿还不死心,想要偷袭许织云,却被常修一脚踹下了台阶,直接滚到结界外面去了。 滚的时候,岑桑儿还在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言午枝芸,不,许织云,你给我等着!” . “故事讲完了,好听吗?”岑桑儿笑眯眯地望着麻雀子。 主人公,主人公是云云子,对吗?是,是,是巧合吧! 她可不想云云子有事,更不想亲手杀了云云子。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章 这招叫做兵不厌诈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故事好听吗?”岑桑儿的耐心耗尽了。 麻雀子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听。” “交给你的任务还记得吧?说一遍。” “记得!杀了岑商的小师妹。” “嗯,我且问你小师妹叫什么名字?” “言午枝芸或者许织云。”麻雀子回答道,忍不住替许织云捏了一把汗。 等云云子醒了一定要让她改名,不然被岑桑儿这个疯婆子抓到了估计要凉。 “很好。”岑桑儿满意了,离去,隐于黑暗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许织云醒了,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还怪舒服得勒。 哇去,怎么睡在常修那纨绔的怀里? 赶快起来,赶快起来,避嫌最最最重要。 许织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往边上挪了挪。 “云云子,你可睡醒了!”麻雀子飞扑到许织云怀里,惊魂未定道,“快快快,我有重要消息跟你说。” 麻雀子语速飞快,许织云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什么事情呀?不急不急,慢慢说。” “有人,有人要杀你。” 许织云并不意外:“我知道呀。” 麻雀子:“什么?你知道?” “对啊,邪龙教的杀我呗,我知道呀。” “不是邪龙教!”麻雀子把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是桑儿,岑桑儿要杀你。” “岑桑儿是谁?”许织云不认识这个人,原主记忆里好像也没有。 “哎哟,你别管了,反正是个很厉害的疯婆子。你现在立刻给我改名,赶快改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 “改名?” “对,就是改名。”麻雀子如捣蒜一样点头,“你不改就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她到处在找你。” “行行行,我改还不行吗?”许织云无奈地笑了笑,“改什么名字好呢?” “我知道,我知道。”麻雀子举起了手,“咱们女扮男装去闯江湖,你起一个男生的名字。” “这个主意好呀。” 话音刚落,就听见常修的声音:“小美人,你在哪?” 对于常修一口一个“小美人”,许织云已经习惯了,就任由他这么叫好了,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我在你旁边。” 常修寻声看去,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嘿嘿。” “麻雀子说有人要杀我。”许织云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常修。 常修想都没想,直接问:“邪龙教的人吗?” 许织云回答:“不是吧……” 麻雀子颔首:“是!岑商他亲妹妹岑桑儿。” “岑商?”许织云一愣,看向常修,“就是邪龙教教主的宝贝干儿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常修神色有几分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织云说:“哦,原来是他妹妹要杀我。” “那小美人准备怎么办?” “麻雀子建议我女扮男装去闯江湖。” 常修拍手:“小麻雀脑袋还怪聪明的,这个建议好。” 麻雀子骄傲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脑子聪明。” “小美人今夜随在下入将军府吧。” “咦惹?你要干什么?”许织云连忙双手环抱身前,生怕常修要对他图谋不轨。 “想多了。”常修尴尬地笑了笑,“在下不是这样的人。” 许织云反问:“谁知道呢?” 常修:“哈哈哈哈。” 许织云也跟着尬笑:“哈哈哈哈。” 尬笑完,常修轻咳一声:“咳,主要是在下房间里有很多宝贝,想着你女扮男装应该会用上,所以……”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刚刚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谁让这家伙非要装纨绔!害得她误会了都。 麻雀子脑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要、去、他、府、上?” “对啊,怎么了?” 麻雀子指了指常修:“他想对你图谋不轨!” 许织云:呃,刚刚常修说的话她没有听见吗?还是说她的反射弧比较长? 常修耐心地把为何要邀许织云入府的原因又给麻雀子说了一遍。 麻雀子双手一拍:“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许织云:看来是后者,这反射弧是真的长。 . 将军府。 墙上。 “为什么我们要爬墙?”麻雀子不明所以地问。 常修伸出修长的食指,比了个“嘘”:“小声一点,别被那些巡逻的侍卫发现了。” 麻雀子“哦”了一声,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所以为什么我们要爬墙?” 常修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因为不能被我爹发现啊。” “发现会怎样?”麻雀子接着低声问。 常修不说话了:“……” 关禁闭,熟悉的关禁闭。 哦对,还会惨遭一顿毒打。 “发现到底会怎样啊?”麻雀子好奇心太重,声音不禁大了点。 “谁在那?”下方巡逻的守卫听到了麻雀子的声音,目光看了过来,“嗯?没人啊!刚刚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的。” 原来常修在情急之下用了仙法,把他们的身形隐去了。 “小美人,提醒你一下,以后在人间少用仙法。”常修用气声道。 许织云用同样的方式问道:“为何?” “仙帝有令,在人间不得使用仙法,违者,斩!仙法卷轴第一条就是关于这个的,你没背吗?” “要背吗?” 说来也惭愧,她不想背这些繁琐的东西,所以就把卷轴折成了纸飞机。 结果不小心飞到了树上,摇了半天摇不下来。 用仙法去攻击树,无果,反而自己被弹飞了老远。 疼死了! “当然要背。”常修说,思索了片刻,还是问道,“那小美人仙法考试怎么过的?” 许织云摸了摸后脑勺:“一直没过,一直在补考。” 常修“啊”了一声,有些意外。 “不对呀,既然用了仙法要斩,那么为什么我用了那么多次都无事?” “因为我替你挡下来了呀。”常修拍了一下许织云的脑壳,“你是不知道,你偷偷用一次仙法,我就要听仙帝唠叨一次。” “你居然不被斩,仅仅是被仙帝唠叨,看起来你仙界地位还蛮高的。” “那是……不对,小美人你学坏了!你套我的话。” 许织云嘻嘻一笑:“你懂什么?这招叫做兵不厌诈!”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一章 易衣 麻雀子在一旁起哄:“云云子真厉害!” “哼,不跟小美人玩了。”常修摆出生气的样子,“你们回去吧,不给你们女扮男装的宝贝了。” 许织云“哦”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在下开玩笑的。”常修没想到许织云真的打算走,连忙叫住了她。 “哦,那进群呗,侍卫走了。” 常修说:“好。” . 三人偷偷摸摸地进了常修的屋子。 常修关了门,在墙壁上摁了几下,出现的一条暗道。 “哇哦,还有暗道。”麻雀子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惊呼起来。 “小点声,小点声。”常修是真的怕被他爹发现。 “哦哦好。”麻雀子压低了声音。 进入暗道,外边的一切恢复如初。 暗道又黑又长没有任何光,要不是常修手里有根用仙法变出来的燃烧的火折子,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在这黑黑的地方摔一跤。 “怎么这么长呀?”麻雀子耐不住性子,“我都走累了。” 常修说:“哦,那你变成麻雀飞一会儿吧。” 麻雀子:“……” 这话说得,她竟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也别贫嘴了。”许织云不忍心看麻雀子被常修欺负,开口。 麻雀子感动地哭了,两行泪流了下来:“呜呜呜,我就知道还是云云子对我最好啦。” “哭什么呀?你个小哭包!”许织云头疼,无奈地扶额。 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到了头。 数千个箱子堆在这里,看起来非常的凌乱。 “有点乱。”许织云忍不住吐槽起来。 “咳咳。”常修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麻雀子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当即发出了感叹:“哇塞,这件蓝白相间的衣服好好看。” 常修没有去搭理麻雀子,扭头看向一边的许织云:“小美人,小麻雀说的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麻雀子感觉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吃饱了。 许织云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不是很在意穿着打扮,她只在意钱,“我都可以。” “那便这件吧。”常修将那套衣服从箱子里拿出,用嘴吹的吹,吹去一些肉眼可见的灰尘,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一个易衣间,你可以让麻雀子陪你一同前往,在下在这里等你。” 许织云说:“好。” . 说是易衣间,其实就是一个小木屋。 麻雀子关起了门:“他也就是表面上装装纨绔,实际上并不是那种登徒子。” 许织云边换边说:“是的,我也觉得。” 过了一会,背对着许织云而立的麻雀子问道:“换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转身帮我看看怎么样。” 麻雀子转身。 青丝一半垂下,一半绾起,甚是慵懒。 蓝白相间的衣衫让许织云显得更白了,眉眼间散发着朝气,与青丝的慵懒并不符合,但也不违和。 “走走走,去给常修看看去。”麻雀子说。 “嗯。” 两个人原路返回,看见常修无聊到一个人走来走去。 抬眸,发现麻雀子和许织云回来了,眼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你们回来了。” “帅吗?”许织云问。 “帅……但是你这头发……”常修一开始没注意到许织云的头发,觉得还不错,注意到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捂着肚子笑的。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许织云觉得自己头发弄得挺好的。 常修笑了好一阵,叹了口气,从箱子里翻出一支蝴蝶簪子和一把木梳:“哎,我来帮你弄吧。” 常修温柔地取下许织云脑袋上插的乱七八糟的簪子,用木梳轻轻梳着许织云的头发:“小美人要学会打扮自己,知道吗?你就以刚才那副样貌出去会遭人笑话的。” 许织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平时不太喜欢打扮自己。” 常修太了解许织云了:“我知道,你平时一心扑在钱上。” “嘿嘿,聪明。” “你们两个靠得太近了。”麻雀子总感觉哪里不对,想了老半天才开口,“你们又不是鸳鸯,靠那么近干什么?” “远了怎么梳?”常修反问起来。 小麻雀,真是烦人。 这一回,许织云是向着常修的:“对呀,麻雀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 这两人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似的,把麻雀子怼得哑口无言,她只能默默地“哼”了一声。 “小美人的发质不错。” “谢谢。”许织云说,“嗯?为什么这里是亮的?你的火折子呢?” 是啊,一手拿木梳和簪子,一手托着她的长发,根本没有第三只手去拿火折子。 而且方才没在意,现在不经意间看到她与麻雀子去易衣间走的那条路也是亮堂堂的。 “扔了。”常修淡淡地说,“抬头看。” 闻言,许织云微微仰起头。 半空中飞着诸多的萤火虫,那些萤火虫都散发着浅绿色的光芒,甚是好看。 “是萤火唉。”许织云说。 “正是,这些萤火是在下偷偷养的,用来照明的。” 小麻雀似乎对萤火虫很感兴趣:“能不能拿个罐子给我?” 许织云:你要干什么? “小麻雀要罐子做什么?”常修看了一眼许织云,问出了其心中想问的问题。 “当然是抓一只回去啦!”麻雀子笑嘻嘻地说道。 许织云:“……”丢人。 “可以。”常修好看的眉眼弯了弯,指了某处的箱子,“这个箱子里有罐子,自己拿。” “谢谢!”麻雀子飞奔到常修所指的箱子前面,边开箱子边说:“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谢谢你,我真的好谢谢你啊,非常非常感谢。” 这几句没有多少含金量的彩虹屁让常修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将许织云的长发轻轻绾起,再用簪子一插,大功告成。 “有镜子吗?”许织云问,她也想看看他女扮男装是什么样子。 “有,在下去拿。”常修把木梳放到一边,打开了一箱子,取出一面小型铜镜和白色长靴,“鞋子也要换上,你见过哪个侠客穿绣花鞋的?” “哦哦哦,好的。”许织云脱下鞋子,穿上了白色靴子,意外的合脚。 常修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道:“那么接下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将军洪亮的声音从暗道口传来:“混球,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二章 打算闯江湖 “戴上这个!”常修眼疾手快拿了个狐狸面具递给许织云,“这个能改变你的声音。” 许织云急忙带上。 狂奔而来的将军手执熟悉的玉砖:“混球,你又偷偷背着爹轻薄哪家姑……公子?” 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地把姑娘变成了公子,因为许织云现在这幅模样着实像富家小公子。 这一幕让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碰如花似玉的姑娘就算了,怎么还碰起人家小公子来了?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我……”许织云刚开口,就发现发出来的声音是清澈冷冽的少年音。 “真是男的?”将军惊讶地张了口,好似都能包下一个鸡蛋。 “不是,我……”许织云刚想解释,结果一开口还是熟悉的男声。 越描越黑。 将军的神情从惊讶转变为严肃:“你这混小子何时有断袖之癖了?老实交代!” “其实,她是个姑娘。”常修抬起手,摘下许织云脸上的狐狸面具,面具后是一张清秀的脸庞。 “还真是个姑娘。”将军上下打量了许织云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不是个男的。” 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在商量如何女扮男装!”麻雀子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拍了拍胸脯,道。 “怎么还有个姑娘?”将军以为是孤男寡女,没想到是孤男两女,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混球心也太野了吧,还想轻薄两个姑娘!” “我没有。” “没有?呵。”宰相冷哼一声,两只眼睛里写着两个字“不信”。 常修懒得解释,摆烂了。 “将军,我们真的只是在讨论如何女扮男装,因为小女子想闯江湖,女儿身着实不便。”许织云站出来帮常修说话,“至于另外一个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们两个还有二公子打算一起闯江湖。江湖甚大,三人行也有个照应。” 听许织云这么一番解释,将军觉得有些道理,微微颔首:“有理,有理啊!常修啊,你就是白长了张嘴,你看看人家姑娘说的多有道理。” 常修把脑袋扭向一边,不屑道:“呵呵。” “我身上的一套多少钱?本姑奶奶买了。”许织云心里都在滴血,表面上还像没事人一样。 常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价值不菲呢。” “哦——”声音拉得很长很长。 “送给你,不用你钱。” “此言当真?”许织云有些激动,眼睛里快冒出星星了。 “当然是真的。”常修笑眯眯地说,眼珠子转了转,“但万事都有代价。” 许织云问:“代价是?” “代价很简单,亲我一口。” 许织云:“……” “你这小子又犯浑是吧?”将军手起玉砖落,常修的脑袋上多了个包。 常修委屈地摸了摸脑袋,竟然撒娇起来:“爹~” 许织云:口区!太恶心了!这真的看不了一点! 将军不吃常修这一套,又是一砖头:“莫要恶心老子。” 许织云:打得好,打得太好了,常修就是活该。 “既然都是一场误会,那姑娘就先回吧,免得遭人说闲话。”将军府名声也是挺重要的,所以为了这所谓的名声,将军还是下达了逐客令,“对了,姑娘可以从后门走吗?” “还有后门?”常修一脸的不可置信,很显然他都不知道自家居然还有个后门。 “有。”将军点了点头,“就是可能有点小。” 到了后门前,许织云才明白为何将军说有点小,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狗洞。 所以,她要钻狗洞出去? “爹,你怎么能让女孩子钻狗洞呢?”常修看向许织云的眼神满是心疼。 “谁说钻狗洞了?”将军皱了皱眉头,指着墙壁说,“这是一道暗门。” 说完,在墙壁上点了几下,一扇椭圆形的门显露出来。 “好厉害。”麻雀子忍不住夸赞起来。 没想到堂堂当朝将军也有腼腆的时候:“哈哈,一般般了。” “那我们就走了。”许织云说。 “小美人……哎哟!”常修话说了一半就被砖拍了,捂着脸直叫唤,“爹,这个是您儿子的脸啊,要是您儿子破了相,以后可怎么找姑娘呀?” 将军举起玉砖,欲要再拍一下:“你还嫌找的姑娘不够多吗?” 吓得常修连忙双手抱头。 “哈哈哈。”许织云被这一幕都乐了,笑弯了腰。 头一次见常修这么吃瘪,真好笑。 常修非常非常想挽回自己的面子:“小美人忘记,速度忘记,快点忘记!” “哦——”声音拉长,“你觉得可能吗?” 常修把脑袋点的如捣蒜似的:“可能可能。” “代价呢?”许织云模仿着常修的口吻说道。 常修:“……” “代价是什么呢?”许织云得意地笑了笑,“以后不准喊我小美人。” “不行。”常修不答应。 “那就没办法了,我记得好像有谁被爹爹用玉砖打头了呢!” 常修:“……” “云云子,我们回去睡觉吧。”麻雀子困了,打了个哈欠。 “行吧。”许织云颔头,和麻雀子一起从暗门出了将军府。 . 刚到宰相府门口,就看到一个黑袍人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别动。”许织云捡起路边的一根树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个人身后,树枝抵在那人脖子上。 “你要去哪?”许织云问。 黑袍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要回家。” “回家?” “是了,我要回家,这宰相府不是人待的地方。” “怎么说?”许织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黑袍人声音颤抖:“宰相杀人了!” “杀人?渣……我爹爹杀人了?杀了谁?可否细细说来?”许织云喊“渣爹”喊顺口了,差点直接说出来,还好及时改口。 “对,他不是前段时间买了一百个丫鬟吗?你们知道他买那么多丫鬟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许织云和麻雀子互相看了一眼,问道。 “是……” 没说完,嘴里就喷出一口黑色的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身后,宰相府大门打开。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三章 宰相就是教主 “阿云,你回来了。”宰相的声音传来。 许织云看了过去,皮笑肉不笑:“是的爹爹。” “外头冷,快点进屋吧。”宰相慈祥地笑了。 “嗯!” 路过宰相身边的时候,宰相压低声音:“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呢。” 闻言,许织云的瞳孔震了震,这声音,这语调,跟那日见到的邪龙教教主一模一样。 这样说的话,邪龙教教主就在宰相,就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他要自曝身份呢? 许织云压住心中的疑惑,回:“肯定。” . 回屋。 “云云子,你不困吗?为什么不睡?是有什么心事吗?”麻雀子发现许织云坐在窗前发呆,似乎是有心事。 “没事。”许织云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什么事情?”麻雀子听得雨里雾里的。 “没什么。”许织云不打算说。 邪龙教教主很是危险,让麻雀子知道教主就在身边,估计得吓死。 所以还是不说了。 “哦哦,看来你不打算说呀。”麻雀子垂下了头,“没关系了,不说也没事。我先睡觉了,你也记得早点睡。晚安,好梦。” “晚安,好梦。” 麻雀子下去了。 “得去看看宰相到底在捣什么鬼!”许织云自言自语起来,用仙法变出一套夜行衣,穿上。 月如钩,挂在黑黑的天空上。 许织云悄悄越上屋檐,看见宰相的书房还亮着灯,便偷偷地跑到了书房门口,在纸糊的窗户上戳了个小洞,猫着腰,眯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看。 宰相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书房来回踱步。 许织云狐疑,只是在看书吗? 不,不可能! 果然,片刻之后,宰相放下手中的书,在屏风上按了几下,一条暗道出现。 许织云:不是,你们都这么喜欢用暗道的吗? 待暗道闭合,许织云推门而入。 学着宰相的样子,在屏幕上摁了几下。 暗道打开。 许织云用仙法变出一个火折子并点燃,在心里面跟常修说了声抱歉,仙帝那边又要你帮我善后了。 暗道之门关上。 沿着楼梯一路向下,有个转角,宰相身影就在不远处。 许织云赶忙侧了身,后背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地从转角探出了头。 “教主,我还可以再找找其他解开封印的办法,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黑袍人颤颤巍巍地抬头,见宰相没有说话,连磕了三个响头。 宰相终于说话了:“起来说话。” “是。”那人以为教主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没想到起身的那一刻一团火焰就将他围住,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灰飞烟灭了。 “好看吗?”宰相忽然回头,“许织云。” “好看,邪龙教教主杀人着实好看。”许织云的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很是紧张,毕竟她也算是在教主手上死过一次的人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导致现在看到教主,也会忍不住微微颤抖。 “仙界鹿仙许织云的评价真是敷衍呢。” 许织云:“!” 邪龙教教主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心中警铃拉响。 宰相,不,邪龙教教主许回说:“你调查我,那我也可以调查你。人是互相的不是吗?” “许教主说得好有道理。” 互吹。 “上次你急着要走,你的答复还没有等到呢。” “什么?” “哎哟,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记得了呀。”许回眯了眯眼睛,“要不要和我合作?” “好啊。”许织云这次学乖了,表面上先答应他,暗地里偷偷捏了个诀,给常修发了消息。 消息内容如下: 宰相府,书房,暗道,救命。 简单明了。 “为何这次这么爽快?”许回似笑非笑地问。 许织云很聪明,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回答:“吃一堑,长一智,本姑娘可不想自己这副身体再破一个洞。” “这样啊。”许回点头,“可你是不是忘了,两个人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许教主这是什么意思?”许织云有点慌了,这家伙不会发现自己刚刚偷偷捏了一个诀,传信给常修了吧。 “你信任我了吗?” “信,信任了啊。” “是吗?”许回冷笑了一声,抬手,食指和中指夹着许织云刚刚发出去的那个诀,“忘了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的那些半瓶子水的小把戏就别使了吧,怪丢人现眼的。” “哈哈哈。”尴尬地笑了笑。 “织云啊,我可是你的养父,你就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许回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随后目光冷了下来,“不和你多废话了,想救那只麻雀的话,就去江湖上打听如何解除你体内的封印,打听到了来邪龙教总教找我。” “你如何证明麻雀子在你手上?”许织云抿了抿唇。 许回打了个响指,一幅画面出现在许织云眼前。 一个黑袍人已经偷偷摸摸地绑走了熟睡的麻雀子。 “看到了吧。”许回得意地笑,“所以要是想救她,就拿如何解你体内的封印来换。我的耐心有限,就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没有带着解除封印的方法来找我,那么小麻雀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麻雀子是多年好友,许织云一点都不想她有事:“一言为定!” 许回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嗯。”许织云转身,欲要离开。 “等一下。” 许回叫住了许织云。 “还有事?”许织云明显不想多跟他废话。 “江湖鱼龙混杂,千万要小心。” “……嗯,知道了。” 许织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为何邪龙教教主许回会对她说出这满是关心的一句话,她猜测可能因为自己毕竟是她的养女吧。 麻雀子,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 邪龙教。 “唔唔唔!”麻雀子双手被反绑于身后,嘴里塞了一块抹布,讲不了一句话。 “别吵,老实点!”看守她的人脾气不太好,一脚踹上麻雀子的肚子。 麻雀子疼得眼泪快掉出来了。 云云子,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四章 赴生辰宴 次日。 许织云被熟悉的“小美人”吵醒,缓缓睁开眼睛。 循声望去,常修居然就站在她的床边。 许织云不禁拢了拢被子:“你怎么进来的?” “你猜。” “不猜。”许织云一点也不给常修面子,麻雀子被邪龙教抓走,她心里生出了一层阴霾。 敏锐的常修一眼就看出了许织云不对劲,皱了皱眉头:“有心事?” “没有。” “不可能,在下不信。” “哦,爱信不信。” 常修无奈,只好转移了个话题:“怎么没看见小麻雀?平时你们不都是形影不离吗?”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话题再次伤害了许织云的心。 许织云:“……” 聪明的常修猜到了:“你的心事和小麻雀有关,是不是?” 既然常修都猜到了,那么继续隐瞒也没什么必要了:“嗯,是的。” 常修问:“她怎么了?” 许织云不想瞒着了,瞒着好累:“被邪龙教抓去了。” “为什么抓她?”常修又问。 这个问题让许织云产生了自责:“因为我。” “因为小美人?”常修反问,想了一阵,“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因为小美人体内的封印。” “你怎么知道?” 许织云非常意外。 常修抬起手,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秘密。” 许织云:“……”故弄玄虚的家伙,真讨厌。 “那小美人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闯江湖,找关于解封印的线索。” “然后是要拿这条线索去和邪龙教教主换麻雀子吗?” “是。” “期限呢?” “三个月。” 三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如若浪费时间的话,可能一晃就过去了。 所以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常修说:“小美人,在下陪你一同闯江湖。” “不了。”许织云不想太麻烦常修,拒绝,“本姑奶奶一个人足矣。” 常修还是不放心:“可是江湖险恶……” 许织云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险恶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麻雀子还等着我去救呢。” “好吧。”常修看出了许织云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一路小心。” “好。” “在下有一样好东西,应该能帮上忙。” “什么东西?”许织云略带几分好奇。 “替身人偶。”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个替身,它可以模仿你的一举一动,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有它在,你可以安心宠你的江湖。” “多谢。”许织云拱手作揖。 “啊哈哈,谢什么啊,不用谢啦,应该的,毕竟能帮上小美人忙是我的荣幸。” 许织云:“……”真有点后悔刚刚跟他道谢了。 常修弄了个替身人偶出来,许织云好奇地围着它转了几圈,然后腼腆地低下头:“真的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哎!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美人若是喜欢,等你生辰那日我送你一个更好玩的人偶。” “真的吗?”许织云有些开心。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做什么?”常修温柔一笑,“对了,忽然想起今日你还不能闯江湖。” “嗯?为什么?”许织云此刻一心扑在闯荡江湖上面,因为她想早日救出麻雀子。 “圣上的生辰宴就是今日啊,小美人难道忘了吗?” 许织云一拍脑袋,是哦,今日是圣上的生辰,她还要去给其写诗呢。 哎,人就是不能有心事,一有心事就容易忘事,比如她就差点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圣上后来说是什么时辰开始生辰宴来着?” “午时一刻。” 许织云:“!” 此时已是午时,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刻的时间赶去生辰宴。 这可是圣上的生辰宴,要是迟到的话,很有可能会株连九族。 “不会迟到的。”常修笑,抬手,却被许织云一把抓住。 “别用仙法了,小心被仙帝发现。你不是说你最烦仙帝在你耳边唠叨了吗?” “没关系,按时赴约宴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小美人要分清主次啊!” 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出现在地面。 常修率先跳了进去,许织云紧随其后。 两人跳进去后,大洞闭合。 许织云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也不知坠了多久,双脚终于碰到了地面。 这是哪儿? 许织云环顾四周。 红墙绿瓦。 一枝红杏攀上墙头,但迟迟没有出墙来。 “来,上来。”常修不知何时上的墙头,对许织云招了招手。 许织云:“……” 这家伙还真喜欢爬墙。 常修催促起来:“快点,快点,被宫中侍卫发现了就不好了。” “嗯,来了。”许织云轻轻松松地跃上墙头。 “小美人不错嘛,跃得比小麻雀轻松多了。” 说到“小麻雀”时,常修意识到了什么,结巴了一下。 “没事了,没事了,反正迟早会救她出来的,对吧?” 常修颔首:“对。” “在下知道有一条小路直通举办生辰宴的地方,快快快跟我来。” 常修三步并作两步跃上一处更高的墙头,沿着墙头跑了一会儿,跳上了一处偏矮的屋檐。 许织云跟在他后面也上了那偏矮的屋檐。 “东海国二皇子望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云国太子参见陛下。” “这是我们路远国的财宝与特产,还请陛下笑纳。” “这是我们飞羽国的舞妓,陛下若是想看,本皇子这就让他们来舞一段。” “下面好热闹呀。”许织云对趴在墙头上的常修说。 “那肯定,咱们禾国地大物博,实力强大,那些小国巴不得跟咱们结盟呢。” 这话听着还有几分骄傲。 许织云忍不住吐槽:“你又不是皇子或陛下,那么骄傲干什么?” 常修敲了一下许织云的脑袋:“小美人这就不懂了吧?这叫家国情怀。” 好一个家国情怀!没想到你这纨绔还有这样的一面。 见许织云不说话,常修问道:“怎么了?难道小美人没有家国情怀吗?” “我有。”许织云说。 这时,身穿粉色齐胸襦裙,外披一件白色的狐裘的姑娘出现在许织云和常修的身后,拍了拍常修的肩膀:“九皇子哥哥。”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五章 林长修 “九皇子?”许织云回头,眼里满是疑惑,“你是在叫他?还有你是谁呀?”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沉鱼落雁这个成语就是用来形容我的,所以我的名字叫做沈鱼雁。” 沈鱼雁,名字还挺顺口的,正好取了这个成语里面的两个字。 “你怎么来了?”对于沈鱼雁的到来,常修有点意外。 “想你了呗。”沈鱼雁绕过许织云,一把抱住了常修的腰。 喂喂喂,本姑娘还在这儿呢!你们小情侣打情骂俏能不能走远点呀?我可不想这光天白日之下吃一顿难吃的狗粮。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常修见许织云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连忙开口。 许织云这条单身狗是真的看不得一点撒狗粮的:“我懂,我懂,我都懂,真的。” 常修继续开口解释:“不是,我们就是普通的青梅竹马。” “哦~青梅竹马呀,青梅竹马好呀,彼此熟悉得很呢。不过你们居然抵得过天降,挺厉害的嘛。”这一声“哦”从第二声转为第三声,又转为第二声,真的是“一波三折”。 “喂,你这个老女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沈鱼雁从常修怀中出来,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许织云的鼻子。 “别用手指人,不礼貌。”常修用白玉扇子拍了一下沈鱼雁的手。 沈鱼雁吃痛,缩回了手,一脸的不开心:“九皇子哥哥,人家到底做错什么了啊?为什么打我?” “咳。”常修轻咳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用手指人,不礼貌。” “哦,你就宠她吧。”沈鱼雁撇了撇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九皇子哥哥可真是个渣男。” 常修:“我不是,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沈鱼雁气得直跺脚。 “打断你们一下,你为什么喊他九皇子啊?”许织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沈鱼雁说:“啊,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九皇子啊,他叫林长修。” “你不是叫常修吗?”许织云懵了,这家伙怎么还有皇子这个身份,那她以前对他出言不逊会不会遭到灭门,或者说被罚板子? 怕怕。 “你怎么一副害怕的表情?”沈鱼雁注意到了许织云的表情,问道。 “啊哈哈哈,我有吗?”许织云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有啊。”沈鱼雁性子是真的直爽,压根就没给许织云台阶下。 “啪——” 白玉扇子落下,重重地打在沈鱼雁的脑袋上。 “九皇子哥哥,我又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又打我?”沈鱼雁委屈地嘟起了嘴巴,吸了吸鼻子,好似下一秒眼泪就会从眼眶里流出来。 “说话注意点。”常修说。 沈鱼雁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久皇子哥哥,我觉得我没有错。” “啪——” 又是熟悉的扇子打头声音。 沈鱼雁:“……”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不理你了,哼! “老女人,你叫什么?”沈鱼雁不搭理常修了,看向许织云。 “啪——” 话音刚落,扇子又打脑袋上了。 “哇——”沈鱼雁终于憋不住了,哭了出来,“九皇子哥哥欺负人。” “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 “在下说了,在下真的没有。”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就有,你就有,你就有。” 许织云表示,嗯,打情骂俏又开始了是吧?无语死了。 “喂,小矮子,不要喊我老女人,听到了吗?”许织云可不是那种容易服软的人,头一次被人喊“老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发现沈鱼雁比自己矮半个头时,就想到了“小矮子”这个称呼。 “小矮子?”一听这话沈鱼雁就炸毛了,“你才是小矮子,你全家都是小矮子,我才不矮呢。” 许织云为了气她,把手搭在脑门上,摆出了看的动作。 然后左右看了看。 “呀,我平视只能看到空气呢。” 绿茶上线,看你怎么接。 沈鱼雁不服输:“呵,在我眼里只能看到一个老太太了。” “哦,原来这团空气下面还有个脏兮兮的小不点呢,我都没注意的。” “呵呵,老太太脸上皱纹可真多呀。” 两个女人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常修几次想插上话,但都以失败告终。 “我虽是被父皇送来和亲的公主,但也是有尊严的。”沈鱼雁气鼓鼓地道。 “和亲?公主?你个小不点儿还有这样的身份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现在知道本公主的厉害了吧,怕了吧?” “不怕。”许织云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沈鱼雁,还嫌弃不死人,补充了一句,“一点都不怕。” 沈鱼雁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九皇子哥哥,老女人欺负我。” 常修态度冷漠地“哦”了一声。 沈鱼雁愣住在原地,看了看常修,又看了看许织云:“你,你们……” “就是你想的那样。”常修勾唇,笑了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织云“啧”了一声,常修这家伙有多个马甲就算了,怎么嘴还是那么贫啊? “到底是哪样啊!”沈鱼雁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 “我们没有关系。”许织云说,“别听他瞎说。” “小美人。”常修轻唤了一声。 “干什么?”许织云转头看向常修。 常修的表情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狗一样。 “没事,终究是你不爱我了。” 许织云:“?” 你自己听听这话,你确定? “始乱终弃的女人。”沈鱼雁好像看明白了,指着许织云大声道。 不是,我怎么就成始乱终弃的女人了?这口锅我可不背啊。 疑惑地盯着常修良久,这货究竟想干嘛? 常修捕捉到了许织云眼里的疑惑,逼音成线:“你是不是在疑惑我想要干什么?” “嗯,是的。”用气声回答。 “小美人不妨猜一猜?”常修看起来很有兴致。 “不想猜。一个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我的人,真的会很反感。” “我们成婚吧。”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六章 生辰宴风波再起 “啊?”常修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许织云有些猝不及防。 过了一会儿回不神来,踹了常修一脚:“瞎说什么呢?” 常修笑眯眯地说:“小美人也知道我是瞎说呀,怎么还当真了呢?” 许织云:“……” 你能不能去死? 沈鱼雁戳了戳常修的手臂:“九皇子哥哥。” “怎么了?”常修问道。 “九皇子哥哥什么时候和我成亲呢?” “哦~”许织云道,声音拉得很长很长。 常修连连摆手,解释起来:“不要误会,我们……” 沈鱼雁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是有婚约吗?什么叫不要误会?九皇子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 “你们还有婚约啊!”许织云闻到了瓜的味道,一脸八卦地说。 沈鱼雁点了点头:“是的,本公主不是说了是来和亲的嘛,和亲的对象就是九皇子哥哥呀!” “这样呀。”许织云完全弄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祝你们百年好合。” “小美人,这场婚约可以不做数的。”一听许织云这话,常修连忙开口。 许织云感觉常修说的话不太对,教训起来:“婚约怎能当儿戏?你平日纨绔就算了,怎么对待婚约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在下……”常修启口,却发现说不出什么反驳话来,着实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漂亮姐姐说得对。”沈鱼雁这一波站许织云,直接改口喊许织云“漂亮姐姐”。 这一声“漂亮姐姐”让许织云有些飘飘然。 “不说了,该去赴生辰宴了。”常修不想再和这两个女子说话了,转移话题。 从墙头上跳下。 “哟,这不是将军府的纨绔吗?居然有资格来参加圣上的生辰宴。”一位穿着华丽衣服的公子一手握拳负在身后,一手指着常修。 许织云表示你命休矣,竟然敢对当朝九皇子出言不逊。 “小美人,下来慢一点。”常修没有搭理这位公子,张开双臂,在旁人看起来好像要在下面接住许织云。 “你不搭理他吗?”许织云莞尔,问。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常修轻描淡写道,“无需搭理。” “你,你,你,你可知我是谁?”那位公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我爹可是朝中二品官,两袖清风。” 常修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风太大,在下听不见呢。” 那位公子甚是无语。 这时,那位公子的兄长来了,叫了一声:“阿闻。” “哥!”公子以为救星来了,“那个纨绔欺负我。” 没想到兄长说出了这样的话:“家弟无理,让常修公子见笑了,生辰宴后在下会携家弟去将军府赔礼,还望常修公子笑纳。” “赔礼大可不必,又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只需……只需什么好呢?”常修抱着双臂,似乎是在思考。 片晌过后。 “你们应该也知道,在下作为一个纨绔,最爱的就是美人和金钱了,现在在下身边不乏美人,所以给点银子就好了。” “可以。”兄长答应。 常修说:“真是个爽快的人。” 兄长把一袋银子丢了过来,钱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常修抬手接住,反手扔给许织云:“小美人,赏你的。” 许织云双手接住钱袋子:“多谢常修公子。” 常修用气声说:“小美人,假如可以的话能否替我保密?” “保密什么?”摊了摊双手,不明所以。 “九皇子的身份。” 毕竟常修对自己有恩,所以许织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 常修九皇子的身份不能示众?为何? 许织云心中突生这样的疑问。 但常修没有主动跟她说,她也不想问,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常修说:“去生辰宴吧,快开始了。” “好。”许织云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你的婚约对象不见了。” 许织云忘记了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所以直接喊她“婚姻对象”了。 “哦,她呀……”常修说到沈鱼雁就头疼,因为这个女孩子和一般女孩子都不太一样。 具体要说哪里不一样可能就是性子非常直,还特别喜欢翻墙。 记得沈鱼雁被邻国送过来第一天,就爬了常修的墙头,还差一点点把正在沐浴的常修看光光。 后面变本加厉,竟然直接拉着常修爬墙。 一开始常修爬不了一点,还总是摔跤,被沈鱼雁狠狠嘲笑了一番。 关键沈鱼雁嘲笑的话还特别不中听。 当时给常修气得不轻,导致现在和别人提起沈鱼雁,都是又气又好笑的。 “她怎么了?”许织云问道。 常修回答:“她可能已经到宴席上了。” “啊?这么快的吗?”许织云大为震撼。 “是的,她跟我一样会爬墙,我们边走边说。” “好的。”许织云从墙头上跳下,“话说她爬墙的本事是你教的吗?真的是,带坏人家小姑娘。” 刚刚那一句“漂亮姐姐”依旧在耳边萦绕,所以许织云便称她为“小姑娘”。 “谁带坏谁啊,啊喂!”常修心里很是憋屈,明明他才是那个被带坏的那个好嘛! 不对,他根本就不坏呀,怎么说着说着直接变成坏人了呢? “哦”了一声,许织云满脸写着“你看我相信否”,常修只好无奈扶额。 . 生辰宴。 圣上坐在黄金的龙椅之上,他的面前摆着一张上好的檀木桌,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 圣上用手捏住一颗葡萄,剥去皮后丢进嘴里,边嚼边说:“听说由难国的舞女会一直绝世之物,不知朕可有福气能看一看?” 由难国此番没有派皇子过来,只来了一个使者,但圣上并未出现任何恼怒之色,因为由难国的实力远在禾国之上。 “自然是可以的。”使者说,拍了拍手,“姑娘们上来吧。” 一群戴着面纱,衣着稍显暴露的舞妓排成一字型走了过来。 舞姬们异口同声道:“参见陛下。” 圣上说:“平身,平身。” “跳吧,奏乐。” 乐师奏起乐,舞姬们翩翩起舞,玉足踩着光滑的地板。 好不静谧美好。 忽的,音乐节奏变快了,一名舞妓朝着圣上冲去,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七章 刺客是绿水 “来人,护驾。”圣上不会武功,慌的一批。 “保护陛下!”那些暗卫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手持武器。 扮成舞姬的刺客见情况不妙,转身要溜,但奈何暗卫众多,最终还是被抓住了。 “老实点!”刺客被押了上来。 圣上走上前去,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刺客的下巴,用力抬起,另一手扯掉了刺客脸上用来蒙面的面纱,终是看清了刺客的真容。 许织云坐得离圣上并不是很远,所以亦看清了刺客的真容。 ——是绿水! 怎会? 她不是自那场大火金蝉脱壳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假扮成舞姬,欲要刺杀圣上。 许织云心里满是疑惑。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好好的生辰宴,竟被这一场刺杀风波给搞砸了,世上勃然大怒。 绿水畏畏缩缩:“小的,小的不敢说呀。” “朕让你说就说,不要说多余的废话。” “是,是……”目光看向了许织云,许织云猜到了她想干什么,暗道不妙。 下一秒,绿水毫不犹豫地说:“小的叫绿水,都是宰相府二小姐许织云吩咐我这么做的,还说只要我刺杀成功,就会给我很多银子。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还望圣上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许织云?”圣上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吓得许织云匆忙行礼:“织云见过圣上。” “朕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派下人刺杀朕?”圣上也不明白为何许织云好端端地要刺杀他,“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许织云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见常修说:“圣上,刺客的话满是疑点,不可信。” “哦?此言怎讲?”圣上来了兴趣,双手环抱身前,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大家应该都知道吧,那位叫绿水的奴婢在前段时间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烧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眼前之人绝对不可能是绿水,那么此人冒充绿水的身份是想干什么的?” 此言一出,众人露出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表情。 议论纷纷。 “此人冒充绿水,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依我看,就是想陷害呗。” “怎么说呀?怎么说呀?” “你是不是笨?就是陷害宰相府二小姐许织云啊,让圣上认为是许织云派刺客来杀死圣上的。” “我的天呐,竟然是这样!”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分析个东西吗?本公子也会。”那位在常修手上吃了瘪的贵公子十分不满地说。 “不可妄言。”兄长满脸严肃。 “哥,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 “是,但那又如何?” 贵公子:“……” 这很难评!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要听这位公子瞎说。”绿水激动地嚷嚷了起来。 “在下也没说你说的有问题啊。”常修走上前,手中的白玉扇子展开,摇着扇子:“你这么着急开口,莫非你说的是假的?” “你!”绿水做贼心虚,想解释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解释的词儿,只挤出了一个“你”字。 绿水见陷害许织云不成,转而开始陷害常修:“是你,是将军府二公子常修让我这么做的。” “嗯?那你这话可就是自相矛盾了。”常修被污蔑却一点都不恼,“不是你自己说,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你现在改口,莫非是因为一些话有真有假?那这样该让我们如何相信你呢?你说是吧?” 这一波操作着实厉害,绿水被怼得哑口无言。 “真是个贱奴!”圣上终于看明白了情况,忍不住骂了一句,“来人,现在就把她斩首。” “陛下饶命啊!”绿水哭着求饶。 见圣上没有半分要宽恕她的意思,绿水咬了咬牙:“死前我想把话说明白。” 圣上显然不想多跟她废话:“多说无益,立即斩首。” “等一下。”许织云站了出来。 “你要替她求情吗?”圣上以为许织云要替绿水求情,“这个贱奴可是冤枉过你啊,甚至想借朕的手除掉你。”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想替她求情,我只是想让她死前说出真相。” 绿水问许织云:“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 “好啊,那我就一个一个讲明白了,也好安心去死。” 从绿水口中,众人得知了绿水的故事。 绿水父母双亡,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奴隶市场。 后来被一伙强盗抢走,被当成了撒气筒,一旦那伙强盗中的任意一人遇到了烦心事或者心情很差之时,都会对绿水一顿拳打脚踢。 但绿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反抗会招来更猛烈的毒打。 某次,下山帮那伙强盗抢到买东西时,撞上了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还问她有没有事,甚至告知她了自己的名字。 从小姐口中得知其叫做许织云,是宰相府的二小姐。 为了报答许织云,绿水自愿跟着她,当她的贴身丫鬟。 两个人也渐渐成为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可是有一天,许织云的大姐姐许轻柔找到了绿水,并且威胁她让她除掉许织云,不然就会联系那伙强盗,让强盗们再把她抓走。 绿水很是纠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许织云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居然还感叹了一句:“人生好苦。” 这话让绿水心里不知有些难受,也许是她想起了往昔被虐待的日子吧。 见绿水迟迟没有动手,许轻柔非常地不满意,跟绿水说已经告知了那伙强盗其的大概位置,如若三日内再不动手就会告诉那伙强盗其的具体位置。 不过有了威逼,自然也少不了利诱,许轻柔答应绿水,只要她乖乖办事就给他很多的银子。 前两日心里备受煎熬,第三日终于动手了。 可是为何一向不会武功的许织云竟然那么厉害? 绿水一直没有想明白。 根据后面的观察,许织云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一样。 绿水原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有一些事情不得不让她去相信鬼神之说。 后来,绿水发现了一个自认为的大秘密。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八章 绿水下线 这个大秘密就是—— 许织云其实是在装病弱。 有人的时候才会去咳嗽,没人的时候甚至能一蹦三尺高。说她不是装的,鬼都不信。 可知道这个大秘密后,绿水心中惶恐无比,她害怕现在的许织云会除掉她。 于是她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弱,达成让许织云掉以轻心的目的。 后来,脑袋忽然疼得厉害,一个灵魂出现在了脑海里面,那个灵魂自称是原来的许织云。 绿水觉得这个灵魂的话不可信,偷偷研究了许多封印灵魂的法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方法,终于将这个灵魂永远封印在了脑海深处。 可是不久后,这个灵魂竟然破了封印,占据了她的身体,主导了她的意识。 绿水意识到情况不妙。 几日后,邪龙教教主找到了她,告诉她如何彻底消除另一个灵魂。 绿水按照邪龙教教主告知的方法做了,果然,另一个灵魂灰飞烟灭了。 当绿水沾沾自喜之时,邪龙教教主又出现了,告诉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忙可不是白帮的。 绿水不傻,自然知道会有代价,于是问:“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邪龙教教主笑了笑:“从宰相府脱身,入我邪龙教。” “好。”绿水答应了。 于是她就搞了一次“假死”,金蝉脱壳。 顺利入邪龙教以后,邪龙教教主待她很好且告诉她那帮强盗已经被团灭了,不用担心再被找到,可以把邪龙教当做自己的家。 绿水听着听着就哭了,这是感动的泪水。 从那以后,绿水对邪龙教教主唯命是从。 . “所以是邪龙教教主派你来刺杀朕,还要嫁祸给许姑娘吗?”圣上问道。 绿水没有否认:“是的。” “不后悔吗?”许织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深知邪龙教是邪教,还为其办事,现在被抓到了要斩首,你不后悔吗?” “死也不后悔!因为只有邪龙教给了我一个家。” “那原主呢?”许织云逼音成线,“你愧对于她。” 她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曝自己不是原主。 绿水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许织云的说法:“所以我才要以死谢罪啊。” 绿水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然后拔出。 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失,绿水的生命迹象也越来越弱。 倒下去之前,绿水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许织云我来陪你了。” 众人面上皆是一脸疑惑,只有许织云知道绿水口中之人其实是原主。 “陛下,刺客自杀了。”一位使者道,声音有些颤抖,可能是害怕吧。 圣上“嗯”了一声,神情严肃起来:“朕听说过这邪龙教,来人,立刻给我端了这邪龙教。” “喏。”一群侍卫下去了。 “圣上,小女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许织云想到了什么,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上前去。 “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些侍卫可能斗不过邪龙教。” “何出此言?”圣上有些恼怒,因为这些侍卫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因为形容教会一些邪门法术,一些江湖人士都斗不过,何况这些普通人呢?” 常修难得正经了一下:“织云姑娘说得有理,还望陛下三思呢。” 哟,这家伙。 这次没喊她小美人呢。 许织云偷偷瞟了一眼常修,不料正好跟常修的目光对上,常修温柔地冲她笑了笑。 “说得有理,那你一个月过后朕会在花灯节那日召集天下武林豪杰,一同商讨关于如何灭了邪龙教的计划,你们两个也可以来,不来也无事。” 许织云和常修对视的一眼,异口同声:“好。” 差一点被刺杀掉,圣上心情差到了极点:“生辰宴到这里就结束吧,朕没有心情继续了。” “是。” . 刚出宫。 一辆马车就疾行而来,然后停在了距离许织云几米的地方。 太子殿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许姑娘请留步。” 许织云以为太子殿下找他有什么事情,行了个礼,礼貌道:“不知太子殿下找小女子是何事焉?” “许姑娘可否留下来陪本殿吃个晚宴?” 吃个晚宴? 那不如说进鸿门宴! 一入宫门深似海,要是她真去吃了这个晚宴,必定会招来嫉妒。 嫉妒之心会作祟,那么她会引来不少麻烦。 最怕怕麻烦了,肯定要拒绝呀! “多谢太子殿下邀请,小女子晚上还有事……” “许姑娘,你是在拒绝本殿吗?”眼里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是的。”许织云点头。 “好吧。” 听得出来,太子殿下失望至极。 “许姑娘慢走,不送了。” “好,织云告退。” 许织云离开。 没走几步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猛地回头:“谁?出来!我看见你了!” “小美人,是我啦。”常修双腿倒挂在一棵树干上,嬉皮笑脸道。 “你这是在玩……”许织云上下打量了常修一番,“倒挂金钩?” “不,我在等你。” 许织云:“……” 习惯了,习惯了。 要是这货哪天不说情话了,反而倒觉得不习惯了。 “小美人怎么不说话?”常修腿部发力,坐到了树干上,然后从树上跳下。 许织云实话实说:“对你很无语。” “小美人,我想或许你应该了解一下这个。”常修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一下子从嬉皮笑脸转为了严肃。 “什么?” 常修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扔给了许织云。 许织云接住,展开。 “江湖排行榜?”许织云把卷轴中央的大字念了出来。 常修说:“看背面,看背面。” 许织云把卷轴翻了个身:“论江湖武林谁独领风骚,非林长修莫属。” ……自恋。 常修完全不在意许织云复杂的神情,自豪道:“懂不懂,这就是实力。” 许织云毫不留情地问道。“你的实力就是自卖自夸吗?” “小美人,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在下在江湖中确实是有点地位的。” “不信。”许织云不仅说了出来,脸上也是“不信”的表情。 常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得跟小美人量一量我的真实身份了。”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四十九章 千杯不醉 “其实我是……” 许织云来了点兴趣:“其实你是?” “江湖中的……” 许织云追问:“什么?” “一个普通人。” 许织云:“……” 白期待了。 “在下就是想让林长修这个名字响彻天下嘛!” 许织云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使劲想了老半天,开口:“你不是那什么九皇子吗?九皇子的名号应该能选择天下才对。” “哎,那还不是我无心宫斗嘛,斗来斗去多没意思啊,还不如去闯江湖来得肆意潇洒。” “同道中人啊。”许织云也不喜欢那种斗来斗去的生活,麻烦得要命。 “这说明在下和小美人心有灵犀,天生一对。” 许织云:“……” 又来了,烦死了。 “不对啊,你不是什么九皇子吗?你现在的身份怎么是将军府二公子呀?” “这个嘛……秘密!” “哦。” “小美人想知道?” 人要有志气,所以许织云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字:“不想!” “小美人就不要嘴硬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告诉在下你想。” “……” 大意了,眼里的情绪没有收住。 许织云累了,摊牌:“行吧,我想,但是你会告诉我吗?” “会啊,一个吻。” 许织云:“……” 这是第几次无语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无语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好吧,好吧,告诉你吧。”见许织云不吃自己这一套,常修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身份这种东西可以伪造啊。常二公子与我是故交,生病去世了,为了不让将军难过,我便用法术假扮成了他的模样。” “你人还怪好的勒。”许织云感叹了一声。 “嘿嘿,多谢小美人夸奖。” “那宫中没有人发现你失踪吗?” “这……”常修抿唇,低下头。 “怎么了?说到难以启口的事情了吗?那我就不问了。”许织云情商不是很低,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触到常修的伤疤了,所以并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常修抬起头,苦笑,“不过是因为我不受宠罢了。” “不受宠?怎么会呢?不受宠的话,为什么还要给你安排一个公主同你成婚?” “不是成婚。”常修纠正了许织云句子的错误,“沈鱼雁是被送来和亲的公主,至于是否成婚,还得看我。” “哦,那你想跟她成婚吗?”许织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不想。” 许织云问:“为什么啊?” 你看看人家沈鱼雁,多好一个姑娘,你还嫌弃上了,是吧? “因为我想和你成婚啊。” 许织云:? 好吧,当我自作自受,就不该问这个为什么。 “把沈鱼雁安排给我,是为了堵住我母亲的口。” “什么意思?”许织云隐隐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的母亲以死相逼,非要圣上给我安排良缘,圣上没办法,只好把前来和亲的沈鱼雁送给我了。” “哦,我明白了,这样你母亲就不会再以死相逼了,对吧?” “嗯,基本上是这样。”常修点头,“后来我母亲还是死了。” “怎么死的?”许织云问道,“啊,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无事。” “没什么不好说的,被宫里其他宠妃弄死了!”常修眼里冒出了愤怒的火焰,几秒后这么火焰消散,感叹道,“所以在下讨厌这深宫,没有一个人能善终。” 许织云明白了:“怪不得你一直假扮将军府二公子,基本上不回宫。” 常修心情不是很好,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织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觉得应该报仇:“那你不想给你母亲报仇吗?” 常修的眼角湿润了,说出的话有些无力:“想啊,但是往事如烟,当年那些人都老了或是死了,我也放下了。” “也是。往事如烟是一种好心态呢。” “哈哈。”尬笑了两声。 “你心情不好吗?”许织云问道。 常修没有否认:“是的。” “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好。” . 两人来到了一座酒肆前。 “客官,进来品酒吗?”店小二自来熟地靠了过来,热情地问道。 “来。”许织云说。 言罢,拉着常修入了酒肆,沿着楼梯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开窗,俯视,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小街尽收眼底。 “二位客官需要喝点什么?”店小二掏出了小本子,准备记录。 “不用记了,来两坛来你们这儿最烈的酒。”许织云拍了拍胸脯,豪迈道。 “行,二位请稍等。”小二退了下去,“来两坛最烈的酒。” . 片刻后,两坛酒端了上来,坛身上写了一个红色的“醉”字。 小二介绍道:“这是咱们家最烈的酒,也是招牌,它叫一醉消愁……” 许织云打断了小二的介绍:“不用介绍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好的,二位客官有需要叫我就行了。” 小二离开了。 “来,喝!”许织云直接端起了一坛酒。 “小美人喝一坛?”常修差点没惊掉下巴。 “是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常修有点担忧:“有!这么多酒容易醉的。” 许织云:“?” 区区一坛酒,很多吗? 想当年她可是仙界比酒大赛冠军,足足喝了三十多坛,领先第二名二十多坛。 “本姑娘千杯不醉。”许织云对自己很有自信。 “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行了吧。”许织云有点不耐烦了,拿了个碗,从另一个酒坛子里倒了满满一碗酒,递给常修,“你先喝这个。” “小美人这是何意?是看不起在下吗?” “没有啊。”许织云摇头,“就是怕这酒太烈,你扛不住。” 常修一脸认真道:“怎么会呢?在下也是千杯不醉!” “这可是你说的啊。”许织云说,“要是你真醉了,本姑娘可没空去管你。” “自然。” 两人举起坛,干了一下。 许织云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痛快,太痛快了!” 喝完,发现常修用迷蒙的眼神看着自己:“嗯?” 第一卷 落入凡尘 第五十章 醉酒 “你怎么了?”许织云意识到不妙,试探性地问道。 常修“嗯”了一声,晃了晃脑袋:“有点晕,需要亲亲才能好。” 许织云:“……” 完蛋,一看就知道这家伙醉了。 酒量这么不好的吗,只喝了一口就醉? “小美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常修迷迷糊糊道,伸了伸脖子。 许织云以为常修要亲她,吓得站起身来:“你别伸脖子,我怕。” “你为什么要怕我?”常修吸了吸鼻子,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啊哈哈哈哈,我……”许织云真的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常修委屈巴巴地问,像一条被人丢弃的小狗。 “没有啊,我不讨厌你。”许织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能是把醉酒的他当做弟弟看待了吧。 “真的吗?”常修问道。 “真的真的。” 可能是说话声音有些大,让周围那些喝酒的客官纷纷扭头看向二人。 “这一对鸳鸯可真甜呢,比桂花酥都要甜。” “可不是吗?依我看呀,马上就要亲上了。” “哎,别这么说,你这么说会把人家小鸳鸯整害羞的。” “你懂什么?我这叫助攻,神助攻!” …… 许织云耳朵不聋,自然是听到了这些话,面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我去问楼下小二要点醒酒汤。” “别走。”常修伸手,紧紧握住了许织云的手腕,用力一拉。 这一拉让没有做任何准备的许织云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跌入常修怀中。 “你做什么?”许织云想从常修怀中起身,却发现醉酒的常修力气大的惊人,自己完全动不了。 常修的双眸饱含深情:“小美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许织云:“?” 这又是搞哪一出? “小美人,我是那个小哭包啊!” “小哭包是……谁?”许织云印象里并无此人,原主记忆里也没有。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常修失落,一滴眼泪落到了许织云的脸颊上,湿漉漉的。 “抱歉,我……” 说着说着,忽然忆起上次做的那个梦,梦中的主人公正是她与一个小哭包男孩。 可那是梦啊,难不成这梦真实发生过?可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许织云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好像见到过一个小哭包男孩,然后我们都被关在实验所里。” “对对对,你想起来了吗?”常修有些激动,声音因为这激动而变得颤抖。 许织云垂眸:“抱歉,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那不是梦!”常修声音高了不少,手上不禁加大了几分力道,许织云疼得“嘶”了一声。 见弄疼了许织云,常修立即松了手,面上带着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没事。”趁着常修撒手,许织云从他怀中出来,快速坐到了他的对面。 “小美人,你为什么不肯躺在我怀中呢?”常修目光复杂痛苦,张了张口,“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醉了。”许织云说,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所以选择逃避。 “我没醉!”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常修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许织云:“我不要休息,我只要你。这一次你不要再从我身边逃走了,好吗?” “啊?什么?”信息量太大,许织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做的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我做什么了?”许织云被这话搞得有点懵。 常修一字一顿道:“逃、婚!” “我逃什么婚了?”许织云还是没反应过来。 常修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一炷香后,许织云拍案而起:“你,你,你是修琅仙君?” “是我。”常修一脸平静地说。 “神山鹿仙许织云参见仙君。”许织云不敢怠慢,连忙行了一个仙界独有的参见仙君的礼。 “念在你对本仙君这般尊敬,你且平身吧。”常修得意地笑了,“那本仙君命令你,亲一亲我。” 许织云:不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忽然从平身到亲了? “快一点!”常修双手负在身后,催促道,“不亲就是对本仙君的不尊敬。”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许织云犯了难。 见许织云没有要亲他的意思,常修伸出手,拉了拉许织云的衣服袖子,撒娇起来:“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拜托拜托,行不行啊?你最好了,人家要嘛。” 草,有点萌! 许织云的少女心直接被击中,两行鼻血从鼻子里喷出。 拿起纸巾擦去了鼻血,轻咳了两声:“咳咳,撒娇不可以。” “为什么?”常修歪了歪脑袋,抬起左手,挠了挠头。 许织云真的感觉自己在哄一个傲娇的小朋友:“因为撒娇是不乖的小朋友的表现。” “那本仙君不撒娇了,是不是就是乖乖的小朋友了?” 许织云点了点头:“是的。” 常修似懂非懂地跟着点头,忽然问:“那乖乖的小朋友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许织云“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常修会这么问。 “那乖乖的小朋友有没有什么奖励呢?”常修迫不及待地又问了一遍,眼神很是炙热。 “啊……没有。” “呜呜呜,真的没有吗?”常修双手揉了揉眼睛眼,泪水似乎又要落下来。 许织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可爱呀!别哭啊,真的见不得一点可爱的小家伙哭啊。 许织云偏偏就吃这一套,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下自己,但还是无奈地开口:“有有有,有行了吧?” “有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许织云问。 常修眨巴了两下眼睛:“亲亲!” 许织云:“……” 你可是仙君啊,你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亲亲啊?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吗? “除了亲亲。”许织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其他的都可以,对,除了亲亲。” “那小美人闭上眼睛。” “干什么?”许织云警惕地问。 “乖乖闭上嘛!” “好好好。”许织云闭上了双眸,“你要干……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