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王妃她每天都在大杀四方》 第一章 被扔下山崖 温泉山庄的山崖处。 “你还真以为二殿下约你来是喜欢你,想跟你共度良宵吗,呵呵,做梦。” 孟意菲恶狠狠地用脚碾在少女脸上:“晋南王府的婚,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少女脸上有好几个巴掌印,她哭着说:“可是跟镇南王二少爷有婚约的人是你啊,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 “放屁,我让你嫁过去你就得嫁过去。” 孟意菲朝她吐口水,拽着她头发抵到山崖边:“看清楚了,你是想跳下去,还是乖乖嫁去晋南王府。” 少女很害怕,求助看向站在后面的男人她的未婚夫——月致臣 “何必废这么多功夫,不松口你就打断她一条腿,本殿下就不信了,后日她还敢不上花轿。” 月致臣阴狠道,手拿木棍走上前。 少女惊恐不已,哪儿能想到一起长大的意中人竟这般狠毒。 她立即拼命挣扎,甚至孟意菲都按不住她。 月致臣立即帮忙按住,手起棍落就要对少女的腿动手。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用力挣脱了二人束缚,但因为踩到山崖边的松石,整个人失重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啊——” …… 好痛。 孟灼儿感觉浑身哪儿都疼,意识回笼时,她惊觉自己竟穿越了。 前世她出生于二十三世纪的中医家族,酷爱美食,医食结合,在中医更是天赋异禀,一号难求。 一场飞机失事,让她穿越来到南粤公国。 原主是孟国公的孙女,母亲早死,父亲另娶了个恶毒后妈。 孟意菲指腹为婚的对象坠崖去世,但晋南王不愿儿子死后无妻,硬要孟国公府继续履行婚约,而孟国公府自从孟玉清这一代便走下坡路,晋南王是皇帝同胞兄弟,权势滔天。 孟国公府得罪不起,但可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履行婚约。 渣爹继母舍不得孟意菲受苦,因为当初指腹为婚就是要的孟家嫡女,因此钻文字漏洞逼迫原主嫁过去。 成婚即守寡,原主不愿,孟意菲就联合月致臣将她约到山泉山庄逼迫其就范。 可怜原主以为是跟未婚夫赏月增进感情,不料却是一条死路。 孟灼儿回忆起这一切,心里生出杀意。 既然她用了原主的身子,那必定是要这对渣男贱女付出代价。 而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她虽衣服破很多,且身上大小伤痕不断,但竟也能正常行走。 她咬牙切齿:“好你这对狗男女,暗度陈仓偷情也就罢了,还敢杀人……回去后,看老娘不扒了你们的皮。” 忽一道‘扑哧’的笑声传来,孟灼儿瞬间警戒,才发现在距离她五米开外竟也有个男人在此处。 男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看着就不是寻常人家,非富即贵。 比起她衣衫褴褛的狼狈,男人衣服整齐干净,坐在树根地下看热闹。 “……” 孟灼儿,“你笑什么?” “我笑你半死不活了,还想着要报仇。”男人神色十分苍白,很虚弱。 孟灼儿白他一眼:“你才半死不活,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男人不羁地笑道:“这里是太白山脚下,是猛兽出没之地,你怕是还没走出这林子就已经被野兽吃了,你还能如何报仇。” 这话说的……他不也是在这吗? “说得好像你不会死一样。” “我自然是不会死的,但你就说不准了。”男人仍在笑着,明明都这么虚弱了,看着竟还这般桀骜。 孟灼儿懒得搭理他,本想先找出路,但却瞥见男人腰上的白玉司南佩。 这种玉佩只有皇家才能持有。 “你出自皇室?”孟灼儿眯眼。 男人眸底泛起冷意,没有说话。 既然他这么肯定自己不会死,那就说明他已有救援来。 靠她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走出去。 孟灼儿葫芦眼睛一转,走上前。 她刚想握住对方的脉搏,男人却忽然出掌袭击她。 孟灼儿学过格斗的,更别说男人还瘫坐起不来,她顺利躲过了。 “我去,你敢玩儿偷袭?” 男人危险的眯起黑眸,冷冷吐了个‘滚’字。 “我是在帮你,你也不看看你一副要死的样子多难看,就算能撑到救援来,怕也是来不及了。” 男人冷嗤,很是不屑:“看你年纪也不大,难不成你还会医?” “少以貌取人,我看过的医书、抓过的草药比你吃的盐巴都多。” 孟灼儿也学着他不屑的语气,“放心,我对你的小命没兴趣,不过我希望待会儿有救援时,你得带我一起走。” 男人凝目看她,最后竟点头了,但嘴角的笑容格外嗜血疯批:“要是你治不好,我就将你三刀六个洞,倒挂起来,全当用你的血给这里的树施肥。” “你还敢威胁医生,不知死活。” 妥妥医闹,要不是毫无办法,孟灼儿是真不想搭理他。 孟灼儿手搭在男人脉搏上,右手腕上的红色胎记若隐若现。 可诡异的是从脉象上看,他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脉象平和,除了有些虚弱,并无任何问题。 “如何?”男人早有所料,冷笑。 孟灼儿神色凝重起来,想掀开男子的袖子,而方才还暗讽她的男人却猛地按住她的手。 “你被人下了毒对吗。”虽是问话,但孟灼儿却十分笃定,“在你左手手臂上,有一条红线连接腋下,平日是看不出来,可当手臂血液不循环时,就会很明显。” 没等对方回答,孟灼儿忽然就点住男人左肩穴道。 男人脸色骤冷:“你……” “我能治你的毒,点你的穴是让你手臂的血液流通慢些。” 孟灼儿一字一顿,“我是孟国公的孙女孟灼儿,放心吧,谋杀皇室是株连九族的罪,我还没活够。” 男人有所迟疑,但孟灼儿却利落掀开他的袖子。 果不其然,他的手上有一条黑线。 而且看黑线粗浅,这慢性毒至少被下了十年以上。 好狠毒的算计。 …… 第二章 疯批男人 “你应该每日都有服用解毒药来缓解你体内的慢性毒,但今日没用药,所以毒素发作了。 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要是半个时辰内不对你体内的毒进行处理,过了这个时间,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孟灼儿利落地松开男人的手。 月挚庭没想到她竟能看出来。 这个慢性毒十分隐晦,就连宫里的御医都看不出来。 若非是机缘巧合下遇见高人,他怕也是不知自己身患奇毒。 他薄唇抿紧:“那你有何办法?” “自然是有的,等着。” 孟灼儿左右看着,见树上的柿子后松了口气,随后她又跑到草丛中…… 月挚庭拧眉,不知她要作甚。 不到半盏茶时间,草丛摇动,少女拨开杂草出来,而她手上……竟还捏着一条蛇。 毒蛇。 竹叶青。 月挚庭脸色微变:“你干什么?” “给你解毒啊。” 月挚庭狐疑。 少女模样生得稚嫩,左右不过十五六岁,但面对这条三指粗的毒蛇竟没有半分胆怯。 她利落拔下头上簪子刺进蛇身,挑开蛇肉,居然精准地将蛇胆挑出来。 一个养在深闺的名门嫡女,杀蛇取胆的动作竟比屠夫还利落。 在月挚庭沉思的时间,孟灼儿用石头砸下树上的柿子,掰开,就着蛇胆塞进去,之后又递给他不知是什么的花草。 “干什么?”他很嫌弃。 “废话这么多,自然是给你解毒,我是个大夫,这些东西你和着吃进去,可以缓解你体内的毒素。” 孟灼儿直接把东西塞到他手上。 没办法,现有的药材太过有限,她只能这样。 还让他生吃蛇胆? 月挚庭并不很情愿。 “你赶紧的,你死了也就罢了,别也连累我一块儿死。” 孟灼儿催促他。 男人能感觉到体内的毒素正在攻击他的五脏六腑。 时间是真不多了。 他最后还是忍着恶心将那些奇怪的东西都吃进去。 孟灼儿见他恶心得几乎要晕倒的模样,上前好心给他拍拍:“别一副吃了粪的表情,你可知有多少人求我佳肴一道都很难。” “你这也算佳肴?”男人哼笑,明明唇角上扬,但眸底的杀意却翻滚得厉害,“你要是敢骗我,我杀了你。” 孟灼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在面对对方强势气场时,竟没什么底气:“旁边没灶又没作料配菜,那你就只能生吃咯!你应该感谢上天这里有解毒的马兰草跟维生素c充足的柿子,不然你小命早留不住。” “你……” 男人还想说什么,但忽然气血翻滚,喉痛腥甜来势汹汹。 他猛地吐出来口黑血。 男人几乎晕过去,咬牙阴鸷地攥住孟灼儿的手:“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你拽疼我了。” 孟灼儿挣扎,与此同时,身后忽传来叱喝声:“放开殿下——” 同时,一支短箭飞快地朝她射来。 咻的一下,短箭擦过孟灼儿的耳垂,稳稳地插在树上。 只见百来位侍卫迅速上前,孟灼儿晃神间,竟又有十来把剑抵在自己脖子上。 孟灼儿僵住,幽幽看着树前的男人。 殿下? 没想到他还是个皇子。 男人也同样在看她,漆黑的眸凝着一团诡异的光泽,似笑非笑。 “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为首侍卫暴跳如雷,恨不得杀了她。 孟灼儿反讽一笑:“没有我,你们殿下早死了。” “就凭你?” 侍卫显然是不信的。 跑得气喘吁吁的太医忙为男人诊脉:“殿下体内的毒素已得到缓解,没事了。” 众人松了口气。 孟灼儿眯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男人。 “下山。” 月挚庭示意侍卫将自己扶起,目光却是落在少女身上,略有深意,“带她一起。” 孟灼儿悬着的心就此落下。 侍卫押走孟灼儿。 月挚庭才要离开,却忽然瞥见地上的银簪。 侍卫夏羽明了,拾起递去。 男人食指摸索着银簪。 簪子上面的蛇血已经干了,但簪子仿佛还留有少女的温度。 他忽然一笑,看着远处被人押送却还不是傲骨的女子。 孟国公府的姑娘吗? 有点意思。 …… 回到半山腰的客栈,月挚庭听夏羽报告刺客的事。 “这次您遭遇刺杀,已经查出了是谁做的,其中一名刺客已被拿住。经过严刑拷打,他招待了是毛公公让他做的。” “旻后吗?”他冷笑,“不算意外。” 这时外面有侍卫有事禀报。 月挚庭允许进来。 侍卫恭敬说:“殿下,那位小姐已经跑了,要不要去将她抓回来。” “跑了?”月挚庭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银簪,轻笑,“不用,她可否留下什么口信?” “小姐要了套干净的衣服,又偷了一匹骏马就走了,还留下一封信……” 侍卫犹犹豫豫。 月挚庭蹙眉:“说。” “殿下您自己看吧。” 侍卫递过去一张纸条。 月挚庭接过来一看,图纸上写满了王八蛋。 “……” 温泉山庄。 孟意菲亲眼瞧见孟灼儿摔下山崖,起初她很慌。 孟玉清很疼爱孟灼儿。 可左右一想,孟灼儿死了,那晋南王府的新娘就能有着落了,两死人凑一对,正好。 这么想来,孟意菲也不怕了。 都是爷爷的孙女,难不成那老不死的还能杀了她给孟灼儿陪葬不成。 现如今,将二殿下弄到手才是要紧。 孟意菲穿着肚兜泡在温泉内,烟雾缭绕;月致臣换了泡澡的衣物来时便见一尤物泡在水中。 都说孟家二小姐身材丰腴,是个极品。现如今一看,果真不枉他特意包下了这个山庄不留一个外人,慢慢‘享用’。 月致臣俯身捏住孟意菲的下颚:“穿成这样,你可知代表着什么?” “臣女什么都听殿下的……臣女,想做殿下的女人。” 孟意菲羞涩回应,顺从地让月致臣格外满意,低头吻住孟意菲的唇。 可这时,月致臣猛地扭头,竟瞧见在角落有一少女蹲着啃柿子,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看。 月致臣脸顿时绿了:“大胆,谁在那。” 孟意菲也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缩进水里。 “废话,这里除了下人主子就三个,不是我孟灼儿还能是谁。” 孟灼儿吸了一大口软柿:“你们不用见外的,继续继续……这种事,我还蛮喜欢看现场版的。” 第三章 让贱女脸蛋开花,渣男皮开肉绽 “你……你是人还是鬼?” 孟意菲脸全白了,还以为是冤鬼索命。 “自然是人。”月致臣冷着脸,“孟灼儿,本殿下绝无可能娶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阴郁又沉闷,跟个老太婆一样。” “我知道你喜欢骚一点的,就比如你旁边那位。” 孟灼儿气死人不偿命,笑得鸡贼。 “殿下你看他~” 既不是死人,孟意菲也就不怕了,娇滴滴地让月致臣给她做主。 月致臣威胁:“聪明的话你就乖乖嫁到晋南王府,不然本殿就让你变成真的鬼。” 孟灼儿随手扔掉柿子,似笑非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大胆,谁准你这么跟本殿说话的。” 月致臣气得拔出放在桌上的长剑怒指孟灼儿。 孟灼儿根本不带怕的,数着时间:“一、二……” 碰…… 还没喊到三,月致臣忽然就倒在地上,满脸错愕。 “殿下……” 孟意菲担心,但才上岸,她也双腿发软倒了下去。 “孟灼儿,你到底做了什么?” 月致臣立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质问。 “没什么,就是在熏香里加了一点迷药” 孟灼儿浅笑着走去,“不然我这一身伤,如何讨债呢?” 她原想先拿月致臣开刀,但孟意菲却不知死活地想装深情护月致臣。 这上赶着的挨打。 孟灼儿往掌心哈了口气,哞足了劲儿往孟意菲脸上招呼。 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过去,别提多过瘾了。 孟意菲被打得差点没晕过去,愤怒道:“孟灼儿你疯了……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你以为你有祖父护着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吗?你母亲不过是平民出身,而我母亲是何氏贵女,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本小姐正室原配所出,你一个填房生的也好在我面前提尊卑?当今谁人不晓,你这个填房生的比我这个原配嫡女还大几个月。无媒苟合、暗度陈仓” 孟灼儿冷笑,一脚踩在孟意菲脸上碾压,“今日本小姐就教教你,谁为尊,谁为卑。” 她用匕首狠狠往孟意菲的脸上狠狠划了两道,又把她的头发给削断了。 “啊……我的脸、我的头发……” 孟意菲惊恐尖叫,披头散发也掩盖不住脸上的血迹,她如同厉鬼般瞪着孟灼儿,“孟灼儿我要杀了你——” “能跟妹妹的未婚夫上床,我还以为你是不要脸的呢。” “你……” 孟灼儿一脚直接把孟意菲踹进了温泉里,扭头刚想解决月致臣时,却见他目露凶光,下一瞬,竟是三根毒针齐齐朝孟灼儿射来。 说时迟快,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将孟灼儿护在怀中,打掉了那些毒针。 男人戴着银色面具,只能瞧见漆黑如墨的眼眸。 “是你?”孟灼儿瞬间认出对方,“你怎么会在这?” “若是我不来……” 他看着地下银针。 孟灼儿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凶神恶煞地看着瘫着的月致臣,“你个狗娘养的,居然还敢偷袭我。” 月挚庭本想说些什么,怀中的少女却推开他大步朝月挚庭去。 只见少女一个回旋腿直接把月致臣踹出一米远。 月挚庭惊掉了下巴。 孟灼儿拾剑朝月致臣砍去, 月挚庭倏地掀眸。 谋杀皇室,那是要诛九族的。 他笑了声,并不打算阻止。 孟家同他有何关系,若非孟灼儿有点利用价值,他也不会跑来这。 但在长剑直指月致臣喉咙时,孟灼儿却顿住了动作。 月致臣惊恐,但见孟灼儿不敢,便不知死活地嘲弄:“你要是敢动本殿下一根汗毛,孟国公府谁都逃不掉。” 看把他给嚣张的。 “杀了你,我也活不了,还会连累家族,旁人也就罢了,但我也不想祖父半生戎马、为国尽忠,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孟灼儿扔下长剑却拿起剑鞘狠狠在他身上招呼,嘴里还大骂:“狗东西,看把你给嚣张的,老娘非得打死你不可——” 月致臣疼的龇牙咧嘴,不断地呼喊侍卫:“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哪儿去了,快把这个泼妇给本殿下拖出去砍了……” 呵呵,不仅想叫人,还想砍她? 他的人,早被孟灼儿解决了。 原月致臣为了跟孟意菲共度良宵本就没带几个人,还把山庄的人遣退了,孟灼儿解决那几个人轻而易举。 “让你嚷、让你欺负我,看我不打死你……” 孟灼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不带含糊的。 月挚庭啧啧两下:现在的姑娘怎么这幅鬼样子,太不雅了。 孟灼儿一顿出气,心里这才舒服许多,可这时一股血气直逼喉头,措不及防她竟喷出了一口血。 “咳咳……” 孟灼儿无力跌坐在地上,第一反应是内出血。 她就说从这么高的山上掉下来怎么会没事。 “都这样了还想报仇吗。”月挚庭倚在木柱上,戏谑的看着她。 “不报仇我来这干什么,就这么放过他们我可不愿意。” 孟灼儿深呼吸,从腰间拿出一只人参咬住在嘴里。 月挚庭眯眼,一下就认出这人参是李太医的百年人参。 她居然还把这个偷出来了。 利用人参撑着一口气,孟灼儿利用温泉的纱帘将二人绑好手脚高高吊起。 因为两人本就想在此处欢好,一个就只穿着亵裤,另一个倒上下都有,但却是亵裤跟肚兜。 很暴露糜烂。 月致臣二人被倒挂着,脸都充血了。 他们嘴里发出‘呜呜’声挣扎。 若这模样被旁人瞧见,这名声算是毁了,家里人也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月挚庭想:这小妮子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下手还蛮毒辣的,出手就要毁了人家的后半生。 “等着吧,明日后,谁都知道你二人的奸情。” 孟灼儿勾唇一笑,嘴唇染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变暗,妖冶又邪恶,她转身朝门口离开,但没走几步,她竟又吐出一口血来。 居然连百年人参都吊不住她的一口气,孟灼儿体力不支跌倒在地。 临了在失去意识时,她瞧见一双金线绣祥云的靴子出现在她视线中,紧接着便是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女人就是麻烦,都快要死了还硬撑。” …… 第四章偏心偏到如来佛的渣爹 “这位小姐伤很重,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内出血,外伤也很多。” 李太医为孟灼儿看过后说。 都伤成这样还想着去报仇。 月挚庭冷嗤:“该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 “是。” 吩咐好底下的人照看孟灼儿,月挚庭继而去处理其他的事。 夏羽不解问:“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何必对这女子这般上心。” “不是上心,而是孟玉清曾对本殿有恩,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月挚庭眸底划过一抹深意,“且她知晓本王中了毒,还能有法子缓解……说不定她能治。” 夏羽恍然大悟,但也还是有所质疑:“可您寻遍天下神医都束手无策,只能靠用药缓解……医术是跟年纪挂钩的,那姑娘看着那么小。” “本王最讨厌无用之人,饶是如此也不用管她,直接将她扔在客栈便是。” 月挚庭阴沉如水,“你让人看好了,若再让她跑了……” 夏羽:“属下明白。” 傍晚时分,月挚庭的毒又发作了,吃药虽有用,但还需要扎针缓解。 彼时照看孟灼儿的小厮来说孟灼儿醒后便要去做饭。 月挚庭听着就拧眉:“她喜欢当厨子就让她当个够,只要人不死,随她去。” 小厮明了。 待扎针完毕,那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孟大夫说:“您遭人刺杀元气受损,内力难抵毒素,为保安全起见,您每日都要用银针护住心脉。” 月挚庭应声,但很烦躁。 因为这毒坏了他不少事,若非昨日他的解药被调换,又怎会不敌那几个刺客,还要逃跑这般狼狈。 “殿下,您该用晚膳了。”夏羽带人端着菜肴上来。 月挚庭没胃口。 自从得知自己一直食用的食物被人下了慢性毒,他就得了厌食症。 孟灼儿…… 他薄唇抿紧些,大步朝少女的房间去。 月挚庭易推开厢房门,一股鲜香扑面而来。 只见孟灼儿围着锅鱼汤正要喝。 “你怎么过来了?”她疑惑问。 月挚庭被她气笑:“这座客栈,被本王包下了。” 这孟灼儿哪里知道,撇撇嘴,低头喝着鱼汤。 鱼汤一入口,她立即露出满足幸福的表情,显然对她自己的厨艺十分满意。 鱼汤有冬笋、竹笋,还有枸杞豆芽…… 月挚庭看着,竟忍不住咽口水,可他连御厨做的东西都没胃口。 “这些是药膳,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孟灼儿忽然温婉一笑,盈盈一水,格外可人。 月挚庭半边身子都麻了下:“想干什么直接说。” 他跟孟灼儿相识时间不长,但这丫头可不是什么正经人,除非有事相求,不然她哪能笑得这么温柔。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孟灼儿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但觉得不对,又竖起两根手指,“你帮我两个忙吧。” 月挚庭“……” …… 孟国公府。 “什么,孟灼儿她居然敢对你这样。”秦美珍听说女儿在温泉山庄的遭遇后火冒三丈。 “那个贱人居然敢划花我的脸……母亲您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我的脸,不然二皇子不会要我的呜呜……您不知道,今日早上温泉山庄来了好多人,他们都瞧见了女儿衣不蔽体,前去的也有一些贵族……女儿、女儿不活了。” 孟意菲趴在秦美珍身上嚎啕大哭。 秦美珍心疼又愤怒,对孟祥义说:“老爷,孟灼儿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子姐妹骨肉,她怎么能这么恶毒,脸对于女子尤为重要,她简直是蛇蝎心肠。” “等那死丫头回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孟祥义愤怒孟灼儿居然这么丢孟国公府的脸。 更重要的是,菲菲毁容二殿下还真不一定会娶她,那到头来他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趁那死老头子在巡营,老爷您得好好教训教训孟灼儿,还有明日的花轿,也必须让孟灼儿上,至于菲菲的脸……我们多找找名医,千万不能让菲菲的脸留下疤痕。” 秦美珍虽生气,但也能分轻重,“虽说菲菲跟二殿下那般不雅的状况被人碰见,但这也恰恰成全了咱们菲菲跟二殿下的姻缘。” “妇人之见,菲菲的名声固然重要,但孟国公府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因为这些个破事,老子出去还不知如何被人戳脊梁骨。” 孟祥义一顿怒吼,气急败坏。 这么多年夫妻,秦美珍还是很懂孟祥义的,立即说:“这事说到底也还是孟灼儿的不是,要不是她把菲菲跟二皇子吊起来,又怎会被温泉山庄的人碰见。” 她拍着孟祥义胸口软声说:“而且您没听见菲菲说吗,孟灼儿能做这些是有个男人帮她,后来又跟那男人走,这一夜未归都不知被人搞成什么样了。 菲菲跟二皇子就算是暗度陈仓,可人家好歹也是当今的皇子啊,谁知道孟灼儿在外面找的什么混混,要不是孟灼儿,咱们怎会颜面扫地,如今菲菲的脸还不知道能不能好。” 明明是孟意菲设局还害人性命,可秦美珍这么一说,反倒成了孟灼儿这个受害人的不是了。 孟祥义也是耳根子软,居然就这么信了,恼怒说:“等这个死丫头回来,看我不打死她。” “啊哈?这是要打死谁呢?” 嘲弄声传来,只见一身穿绿衣的女子大步走来,她一眼扫过厅堂的人,笑容明媚,“今日人怎这么齐,这是在说笑话吗” “孟灼儿你这贱人……” 孟意菲哭着上前要打孟灼儿,但人才靠近就被孟灼儿一巴掌扇到地上。 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孟灼儿,嚎啕大哭:“你、你还敢打我的脸?” “这不是你上赶着挨打的吗?我要是不打你,你就要打我了!” 孟灼儿理直气壮,无辜地耸了耸肩。 “你……” 孟意菲想破口大骂,但却被秦美珍拦住的。 秦美珍是怒,但还是装委屈说:“孟灼儿,你平日里不服管教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有害孟国公府的名声来,菲菲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毁她的脸。” “我毁她的脸是因为她要害我性命,而且到底是谁害孟国公府的名声?你女儿跟妹妹的未婚夫在温泉山庄赤裸相对,亲着小嘴,枉顾道德……无媒苟合的可是你的好女儿,不是我。” 孟灼儿双手环胸,笑得乖张。 “就算是她杀了你,你也不能这般损害孟国公府的名声。” 孟祥义气得猛拍桌,“二殿下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他看上了你二妹妹,你将婚事让给他又如何? 又不是叫你嫁给贩夫走卒,等去了晋南王府有吃有喝、还有大把银子给你花,还不用自己怀胎十月就有两个孩子可以孝顺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还做出毁人容貌、败坏家族名声的事。” 孟祥义火冒三丈,“真是生你不如生块叉烧,你这逆女。” 孟灼儿想翻白眼。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占了多大便宜呢。 月铭临未娶妻就在外面搞出了两条人命来,那是私生子,若非月铭临死了他这一房后继无人,这两个私生子永远都见不得光。 进门即守寡,还要给外室养孩子,这是好事? 一样是女儿,孟祥义的心都快偏到如来佛那了。 第五章 祖父暴打渣爹,爽气十足 “父亲既觉得这门婚事好,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就更不能跟姐姐抢了。” 孟灼儿笑得灿烂,“那我在此先祝贺姐姐新婚大喜了。” “你……” 孟意菲气得眼泪直流,“父亲,我才不要嫁给那死鬼,我才不要守寡。” “孟灼儿,任凭你再伶牙俐齿,明日这个花轿必须你上。听菲菲说昨儿个你还是跟一个男人走的,一夜未归,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孟祥义怒吼,最恶意地揣测自己的亲女儿,“二殿下不要你,你注定成不了二殿下的王妃,你现在还想害菲菲也失去了二殿下的姻缘,你……简直是毒妇。” 外面如今都在笑孟意菲跟月致臣的事,在孟祥义看来,这都是孟灼儿搞出来的。 要是她忍一忍又怎会弄成这样,都是一家子姐妹,为何就要睚眦必报,就算孟意菲真要害她,就算为了家族名声,她孟灼儿到死也得忍着。 孟祥义两个女儿都气,气她们只顾儿女私情不顾家族名声,可事已至此,孟灼儿彻底得罪了月致臣,月致臣是绝无可能会迎娶孟灼儿,那倒不如让孟意菲嫁过去,对家族也有帮衬。 “凭什……” “孟灼儿你是老子生的,不要说老子将你嫁去晋南王府,就凭你身上了流着我的血肉,老子就算是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活着。” 孟祥义咆哮,气得脸色涨红。 孟灼儿神色冷沉。 在孟祥义的身上,她见识到了封建社会的父权主义。 孟意菲母女俩得意地相视一眼,只觉得事情稳了。 只要孟祥义站他们这边,孟灼儿不嫁也得嫁。 孟灼儿直接双手一摊:“父亲,您有本事就杀了我,将我的尸体塞进花轿里,不然一切免谈。”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还敢反抗你老子,你以为老子不敢吗。” 孟祥义怒不可遏,抬起手上前就要呼孟灼儿巴掌。 “你敢碰她试试。” 威武霸气的声音传来,众人猛地一僵,紧张不已。 孟灼儿一回头便瞧见那熟悉的身影,一颗心彻底落了下来。 孟玉清还穿着巡营的盔甲,风尘仆仆,即便已经五十好几,但却不见半分老态龙钟之态,仍是雄壮的。 “祖父,您回来了……” 孟灼儿一改方才的乖张,委屈巴巴。 孟玉清最疼爱的就是孟灼儿这个孙女,甚至连孟祥义这个儿子也比不得,说是溺爱也不为过。 因为月致臣先前有意透露不愿娶孟灼儿,喜欢孟意菲,孟祥义才会这么坚决让两门亲事交换; 而疼爱小孙女的孟玉清自然不愿交换亲事让小孙女嫁给一个死人。 孟国公府做主的是孟玉清,只要孟玉清不松口,孟祥义也不敢违抗。 可他太想跟皇室结亲,所以便假装两门亲事不换人,还支开孟玉清去巡营,打算等孟灼儿嫁到晋南王府再说。 木已成舟,到时孟玉清即便是再不愿,也改变不了什么。 孟玉清看着深受委屈的孙女,一颗心都要碎了,哄道:“别怕,祖父回来了,有祖父在,只要祖父不松口,谁都不能逼你上花轿。” 孟祥义方才还这么信誓旦旦地吼着,孟玉清这番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他硬着头皮上前:“父亲,这两日发生许多事情您都不知道,二殿下根本不想娶孟灼儿,您让菲菲嫁过去怎么了,这要是万一二殿下不愿意跟孟国公府结亲,那该如何是好?在众皇子中,二殿下也算是很优秀的皇子了,以后保不准咱们菲菲就是皇后了。” 孟玉清没有搭理孟祥义,反而好脾气安慰哭泣孟灼儿。 孟灼儿不是爱哭的人,这会儿得要拧大腿才能哭出来。 在装可怜这方面,她也是很会的。 她抽泣着,软软糯糯的好不可怜:“不……祖父,我不想嫁给一个死人。” 孟玉清好似听不见孟祥义的话,温柔地给孟灼儿擦眼泪:“别怕,有祖父在,天塌下来都有祖父撑着呢。” 孟祥义见孟玉清油盐不进,还想开口,却不料孟玉清转身就是一脚。 这一脚可真重啊,直接把孟祥义踹出三米远,不要说孟意菲母女,就连孟灼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乖孙女,你在这等着。” 虽对孟祥义狠厉,但扭头对小孙女时孟玉清声音都夹起来了,疼到骨子里。 话一落,只见孟玉清大步上前直接将孟祥义这渣爹拽起来,啪啪两耳刮子,左右开弓:“你个蠢货,敢跟你老子玩先斩后奏这一招。 你应该庆幸老子回来了,若是等老子回来发现你们胆敢把我的灼儿嫁给一个死人,看我不扒你们几个的皮。” 孟玉清怒吼,反手直接操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砸在孟祥义头上。 孟祥义鲜血顺着脑袋流下,双眼发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他可是孟玉清唯一的儿子,这般不管不顾的动手,可见是真的动怒。 “看来老子最近是对你们太好了,放权太多了,让你们以为这孟国公府是你们做主。” 孟玉清拔剑朝孟祥义劈过去,孟祥义脑袋差点都给削下来,要不是孟祥义蹲下够快,这脑袋早落地了,可他的发冠却不能幸免于难,被打掉在地上。 孟祥义披头散发,如同街边乞丐。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孟玉清的怒气,此时此刻只能钻进桌子底下逃命。 “事关灼儿的终身大事,你敢胡来,那老子也不怕没了个儿子。” 孟玉清将孟灼儿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此刻也是真对孟祥义起了杀心,他直接把人从桌子底下拽出来,反手又是好几巴掌。 啪啪啪啪—— 孟祥义被打成猪头,眼冒金星。 秦美珍见场面失控,忙上前跪抱孟玉清大腿:“父亲、父亲您不能杀了老爷,不然菲菲跟灼儿就没有父亲了……灼儿没了亲生母亲,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父亲,您要是杀了老爷,灼儿就真的成了孤儿。” 孟灼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间倒也不知要不要去劝, 因为她觉得这渣爹的确是蛮该死的,留着也是祸害。 孟玉清一脚踹开秦美珍:“混账东西,替嫁这事肯定有你的主意在里面。” 孟玉清仍是愤怒的,但却清醒很多。 灼儿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父亲,他的确是不能杀了孟祥义。 但却也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过孟祥义。 他手起刀落,直接切了孟祥义一只手指头,鲜血四溅。 “啊——” 第六章 信男人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孟祥义惨叫不断,鲜血溅到孟玉清脸上。 但作为老子的孟玉清眼睛都不眨一下,冷漠地推开孟祥义。 孟祥义蜷缩在地上,疼得抽搐。 就连孟灼儿看着也忍不住倒吸冷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没由来地觉得疼。 “还有你们两个,看你们是女流之辈才不动手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玉清愤怒地指着秦美珍母女, “当初老子劝了你们多少次不要贪图晋南王府的权势富贵,晋南王本就偏心,大房野心滔滔,二房懦弱如鼠,偏你们也只能跟二房联姻,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还想让我的灼儿去给你们擦屁股,想得美。” 孟玉清咬牙切齿,但回头安抚孟灼儿时声音温柔地滴出水来,“灼儿,昨日出了这么多事情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祖父现在就让人拿着帖子进宫给你找太医好好看看,至于你们……” 他杀气腾腾地一手拽着孟祥义的头发,一手拽着秦美珍的衣服往祠堂去,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孟意菲。 看来一番毒打是免不了的。 孟灼儿无所畏惧地吹了下口哨:“还好祖父回来得快。” 如此看来,那男人也是没有白吃她做的鱼汤。 是的,她写了封信给祖父求救,让那男人快马加鞭送去巡营。 祖父看到求救,肯定很快回来。 “是你、是你害了我父亲母亲……你还弄花了我的脸……” 孟意菲哭闹着上前打孟灼儿。 孟灼儿轻松攥住对方的手,孟意菲用力挣扎,但却发现孟灼儿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祠堂那边空旷得很,姐姐也想去凑凑热闹吗?如此,我不妨现在就去跟祖父说一说。” 孟意菲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白花花的手指头。 她打了个寒战,步步后退。 “我要是你,就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明日晋南王府的事,如果不想嫁给一个死人,那你就得早做打算了。” 孟灼儿冷笑着甩开对方的手,肆意潇洒地回了房。 孟意菲如同被抽干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害怕又惊慌。 晋南王府权势滔天,孟国公府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到头来孟国公府必定要送一个嫡女上花轿。 可是孟玉清已经回来了,她肯定是不会让孟灼儿上花轿的…… 孟意菲面如死灰,又摸着自己已经被毁容的脸。 现如今她都已经这样了,就算她能侥幸不用嫁去晋南王府,二殿下会不会嫌弃她。 …… 孟灼儿回到房间,很快御医便来了。 她身上外伤很多,虽没伤筋动骨,但内出血可大可小,可把孟玉清吓得够呛。 在知道孟灼儿伤情后,他又转去祠堂把孟祥义打了一顿。 孟灼儿半夜三更地啃着瓜子听墙角,那惨叫声还真不是一般的悦耳。 “小姐,您都受伤了怎么还出去乱转,要好好休息才是。” 丫鬟香莲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等到孟灼儿回来了。 “出去听听歌,对心情有好处。”孟灼儿神秘一笑,乐得自在。 香莲却觉得小姐是不是傻了,这大晚上得去哪里听歌。 孟灼儿沐浴更衣,睡前香莲就端着御医开的药。 孟灼儿闻到那味就皱眉。 在现代,中医与时俱进,就连喝奶茶都能治病,谁要喝这些苦得倒胃口的药物。 孟灼儿利落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香莲:“明日按照这个方子替我抓药买食材。” “这个……” 香莲看着房子上的东西目瞪口呆。 桂皮、八角、黄鳝、乌鸡、白芷、黄芪、何首乌…… 香莲瞠目结舌:“这怎么又是中药又是食材的……小姐您是要做饭还是熬药啊?” 就这单子上的药材,少说也有七八种。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孟灼儿翻了个白眼。 香莲支支吾吾:“其实也不是奴婢不想去,而是……咱们院子里没钱了。” “没钱,怎么会没钱……” 孟灼儿想的是孟玉清疼爱孙女每个月的零用肯定不在少数,之后她才想起来,孟玉清是给了原主不少钱,可那些钱都被秦美珍给抢走了。 原主本就是懦弱可欺的性子,加上自小没了娘亲,孟玉清一年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战场上、军营里,留她在家里跟渣爹继母过活,寄人篱下。 原主在继母威逼利诱下,交出来所有钱财。 “真不是人,这连孩子的钱都骗。” 孟灼儿无语到极点,但是去问秦美珍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她忍不住说:“这些东西也不算贵,咱们院子连这点钱都没了吗?” “没了。”香莲老实交代,“府里给咱们的银子没到手就被夫人克扣了下来,偶尔夫人心情好还会给我们几两银子,但这种情况很少。” “无耻之尤。” 孟灼儿气坏了。 这没钱她还怎么买吃的,还怎么做饭吃,这厨房里的人又不会弄她想吃的饭菜,还得自己亲自做啊。 不行,得让秦美珍把她的钱给吐出来。 另一头,孟祥义跟秦美珍在祠堂被罚跪到后半夜。 若非明日孟意菲要上花轿,估计半个月夫妻俩都得跪在祠堂出不来。 秦美珍还好,只是皮外伤,倒是孟祥义因为错失了最佳的救治时间,也因手指头没有保管好,断指是接不回去了。 找来的大夫正给孟祥义治伤,院子里都是惨叫声。 秦美珍担心丈夫,但此时此刻她更担心自己女儿的婚事。 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死人的。 “母亲您想想办法,您难道真的要看着女儿嫁给一个死人,毁了后半辈子吗……” 孟意菲抱着秦美珍大哭起来。 “放心吧菲菲,母亲绝不会把你嫁给死人,还有你的脸……母亲就算是倾尽一切,也会把你的脸治好的。” 孟意菲哭得很伤心。 一方面她是害怕会被迫嫁到晋南王府,另一方面她已经被月致臣看过身体了,要是月致臣不要自己,那她真的是半点出路都没有了。 “说得倒容易,明日孟意菲不上花轿,还有谁能上花轿,你这个半老徐娘顶替她上花轿吗?” 讽刺的声音传来,下一瞬母女二人便瞧见靠在院门口的孟灼儿。 她倚在院中门框上,大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即视感。 “孟灼儿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孟意菲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别高兴得太早,二殿下早就已心悦于我,你把我弄得这么惨,二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孟灼儿就想笑。 到现在孟意菲还指望着那个男人能为她说话,救她于水火之中? 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天亮,可月致臣在哪儿呢? 信男人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 第七章 替孟意菲上花轿 “姐姐何必大动肝火,你要知道我向来是没有打落水狗的癖好,这次前来,是给你们出谋划策来了。我们姐妹一场,也不想你嫁给一个死人是不是?” 孟意菲狐疑,秦美珍也是不太相信:“你有办法让菲菲今日早上不用出嫁?” “对啊!”孟灼儿点点头,“不过吧,我还因为那日在温泉山庄的事情生气,虽然有办法,但并不是很想说。” 她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 秦美珍刚要开口屋里便有婢女出来说让秦美珍进去看看孟祥义。 说是孟祥义现在疼得要死,恨不得咬舌自尽。 “我又不是大夫,叫我进去有什么用,你让大夫好生给老爷看看。” 秦美珍不耐烦,又赶忙问孟灼儿说,“那你赶紧说说有什么法子?只要你能帮菲菲,我可以答应你一切要求。” “母亲你难道真的要相信孟灼儿的话吗?她肯定是骗人的,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晋南王府,连祖父都没法子。” 孟意菲怪声怪气,还白了孟灼儿一眼。 孟灼儿挑眉:“哦?不相信我?好吧,那我走了走了~” 她双手一摊,大有种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即视感。 “等等,你怎么走了。” 还没等秦美珍这边说话,孟意菲就忙拦下孟灼儿。 孟灼儿眉头一挑,双手环胸,慵懒问:“不是不信我吗?喊我干什么。” “你个害人精,既然有办法就赶紧说啊,你非得还我一辈子你才甘心吗。” 孟意菲气急。 “你怕是忘了在温泉山庄你对我做了什么。姐妹,我现在很生气,你让一个正在生气的人帮一个让她生气的人,这不合适吧?” 她好心提醒。 话听至此,秦美珍也明白了:“说说看你的条件。” 孟灼儿撇嘴,拇指跟食指相互捻着,意思很明显。 “你想要钱?”秦美珍有些意外。 孟灼儿向来对钱是很没有概念的一个人,或许她会求一些珠宝或者是让自己为她办事,但是真想不到她就开口要钱。 孟灼儿笑容加大,意思就是了。 秦美珍没好气,让身边的人将装钱的盒子拿出来。 她拿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说吧。” “就这?”孟灼儿翻白眼,直接将一百两银票甩掉。 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吓得秦美珍忙接住,怒问:“你干什么?嫌少吗?” “不然你认为很多吗?就夫人你这脑门的首饰,没有三百两也有二百两了吧,你女儿就值这么点钱吗?就这一百两你还以为是在打发要饭呢?” 秦美珍没好气,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是在再肉疼也得舍得。 她又从盒子里掏出三张百两银票,但见孟灼儿在翻白眼,咬咬牙又拿出三张……最后她干脆都给了孟灼儿。 “这里一共有七百两银子,都给你了,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 孟灼儿立即眉开眼笑地接过箱子,在确定里面的银票是真的后,又眼馋地指了指秦美珍头上的并蒂花步瑶:“夫人的这个步摇不错,不过我看着应该插在我头上更好看!” “这个可是我刚买的步摇,是最新款。” 秦美珍气得瞪眼睛,“给了你这么多钱难道还不够吗?” 孟灼儿撇了撇嘴:“好吧,夫人也说得在理,那这些还是留给姐姐添嫁妆吧。” 说着她将那红木箱子还给秦美珍,一脸无辜。 “你……” 秦美珍差点没气晕过去。 孟意菲都要哭了,抱着秦美珍的手撒娇:“母亲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 秦美珍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摘下步瑶,重重拍在箱子盖上塞给孟灼儿:“这样你满意了吧?” 孟灼儿咧嘴一笑:“满意至极。” 秦美珍没好气说:“那你还不快说你的法子是什么?” “那就是找个嫡女代替你的女儿嫁过去不就好了~” 孟灼儿说得轻巧。 秦美珍差点没气吐血,气急败坏说:“这用得着你说,但嫡女就两个,除了你就是菲菲。” “对啊,就我俩,既然姐姐不愿意出嫁,不如就我嫁出去如何?” 孟灼儿嘴角笑容越发地大,茶褐色的眼眸绽放着诡异的光泽。 秦美珍母女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你愿意嫁给晋南王府。” 孟灼儿耸耸肩,轻松道:“是啊,嫁过去也挺好的,没婆婆的刁难也没丈夫要伺候,还坐拥诸多家产。” 她说着一顿,眨巴眼,“不过就算是继母,你也得给我嫁妆哦~” 孟意菲跟秦美珍还是不敢相信。 孟意菲问:“之前你不是不愿意吗?怎么现在就又愿意了?” “之前是因为我还对月致臣抱有希望,现在看来嫁给他还不如嫁给一个死人。 出这么多事,我要是嫁给月致臣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容不下我的,那还不如选一条能活下去的路,虽守寡,但也比丢了性命的好。” 她一脸坦诚。 秦美珍母女俩左右一想,也是。 毕竟孟灼儿已经彻底得罪了月致臣,她若真成了二皇妃,月致臣怎么可能会善待她。 “可是祖父不会答应的。”秦美珍提出一个最关键的点。 “等我嫁到晋南王府,木已成舟,就算是祖父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难不成晋南王还会放我回来不成?” 秦美珍母女听着,竟也觉得有道理。 “母亲,我觉得可以,毕竟祖父在横,还能横得过晋南王吗? 且这还是孟灼儿自愿的,祖父就算是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 秦美珍觉得可行:“那说好了,明日你上花椒。” “没问题。” 孟灼儿笑眯眯的:“但出嫁之前我得自己处理好我自己的嫁妆,先把嫁妆抬回我的院子。” “嫁妆我明日自然会给你,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但前提是你必须嫁去晋南王府,嫁妆会随你一起去。”秦美珍还留了一手。 “……行。” 二人就这么达成了共识。 …… 第八章 月挚庭认出上花轿的是孟灼儿 鸡鸣时,还在睡梦中的孟灼儿就被秦美珍从床上拉起来。 她怕孟灼儿反悔,母女俩跟偷鸡摸狗似的竟直接将孟灼儿扛着回院子。 “别搞得好像真有个丈夫等着我似的,到时嫁衣穿上,头冠一带、喜帕一盖,不就成了吗,哪里用得着这么复杂。” 孟灼儿困急了,打了个哈欠,“干嘛吵人家睡觉。” “做戏做全套,我给你的嫁妆,可是十里红妆。” 秦美珍说着还将嫁妆单子拿给她看。 孟灼儿一看,东西的确是多,看得出来秦美珍也是下了血本的。 可惜…… 孟灼儿没有理睬对方,直接躺到旁边的罗汉床上、撅着屁股、抱着枕头继续睡。 孟意菲想拽醒她,但却被秦美珍拦住:“算了,就让她睡吧,其实孟灼儿说的也没错。 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说白了晋南王也只是想给死去的二少爷要个夫人罢了。 孟灼儿睡着了反而没这么多花花肠子,等时辰一到直接推她上花轿,一切就成定局。” 孟意菲听后也赞同。 孟灼儿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秦美珍母女俩谁也没敢吵她。 天色蒙亮时,孟玉清还过来看了下。 到底祖孙一场,虽然他更疼孟灼儿,但孟意菲也给他当了这么多年孙女,情分还是有的。 这可把秦美珍吓坏了,舌灿莲花用了各种理由搪塞孟玉清说新娘子出嫁之前不能见旁人,不吉利之类的云云。 可嫁给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其实孟玉清又何尝忍心让小姑娘嫁给一个死人,可晋南王府又的确不能得罪。 谁让当初这对夫妻不听他劝告想跟晋南王府联姻,因而苦果也得他们自己吃。 秦美珍阻拦,孟玉清也不再说什么,只当小姑娘怨恨自己狠心。 看着孟玉清走后,母女二人才松了口气。 孟意菲讽刺说:“这个老不死的现在才来假惺惺,他要是真疼我,就会让孟灼儿嫁过去。” “半身入土的糟老头子,想来他估计也差不多到时候了。等孟玉清一死,你父亲就是侯爷,而你母亲我就是侯爷夫人了。” 秦美珍笑着,很期待那一日。 孟意菲想到那日也开心,甚至恶毒地提议说:“算下来那老不死的也五十三岁了,母亲您要是等不及,不如……” “不如什么。” 孟意菲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话。 孟灼儿就站在桌旁,阴恻恻地看着母女二人。 她的眼眸好像深渊,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坠入万丈悬崖的错觉。 孟意菲母女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美珍知道他们祖孙关系好,忙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你这个时候醒刚好,应该换衣服准备上花轿了。” 秦美珍打着哈哈,将孟灼儿拉到化妆桌前面。 孟灼儿甩开秦美珍,秦美珍差点一头撞在落地花瓶上。 孟意菲忙去扶,气急:“你……” 秦美珍清楚自己现如今有求于孟灼儿,忙拦住女儿的脏话,讨好地笑说:“我没事儿,不打紧的。” 现正是紧要关头,眼瞅着要上花轿了,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孟意菲只能闭嘴。 孟灼儿自然知道她们打的什么算盘:“你们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念头,不然不要说祖父如何,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们,将你们一刀一刀地剁成肉酱去喂狗。” 她眸色冷如剔骨,十分可怕。 孟意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秦美珍忙说:“不会的,方才你姐姐就是说笑而已,来……赶紧把衣服换了吧。” 她哄着,很谄媚。 孟灼儿收回轻蔑的目光,开始去换衣服。 孟意菲死盯着孟灼儿的背影,恶狠狠地嘀咕:“小贱蹄子,等你嫁到晋南王府、事情尘埃落定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另一边,在孟国公府斜对面的客栈上,身穿乌青色长袍的男子背靠木柱喝酒。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非凡的孟国公府门口。 “王爷,您大清早地推掉跟几位同僚的会面,就是来看孟国公府嫁女?” 夏羽疑惑问。 “凑个热闹也没什么,本王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嫁去晋南王府。” 他一直注视着门口,又仰头喝了口酒。 夏羽说:“想必是二小姐孟意菲吧? 老侯爷很疼爱孟大小姐,怕是不舍得让大小姐嫁给一个死人的。”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要是孟玉清没回来没准嫁过去的可能真是孟灼儿,可孟玉清已经回来了。 只要有孟玉清在,孟灼儿就不会受委屈。 月挚庭摇着头笑,忽觉自己真的是闲得过火,居然还来凑这个热闹。 怎么? 难不成他还担心孟灼儿会上花轿不成? 且不说有孟玉清在不可能,就算真上花轿也同他无关。 “回去吧。” 月挚庭随手将酒坛放到一旁,理了理衣角要离开。 这时楼下传来喜娘洪亮的叫声:“新娘出府。” 喜娘搀扶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少女从府邸出来,扶其上花轿。 新娘在喜娘的带领下朝花轿走去,但一不小心踩到裙摆新娘差点摔倒,幸好扶住抬轿的长棍。 新娘的手很白,虽只露出一小截,但不管是白皙的皮肤,还是手腕处的红色胎记都很醒目。 刚要离开的男人猛地顿住脚步,瞧见那红色胎记后倏地皱眉。 怎么会是她…… 顺利上花轿后开始放炮回晋南王府。 秦美珍让孟意菲回到家后就一路跟着花轿去。 她死盯着花轿,生怕出点什么岔子导致自己的女儿最后还是要出嫁。 旁人看着都说少夫人舍不得女儿,一路跟随,真是慈母之心。 秦美珍无形中给自己树立了好形象,心里自然开心。 花轿走着,在经过一家客栈时楼上居然撒下一大袋铜钱,足足有几十斤。 那些铜钱就跟天女散花似的落在花轿周围。 在这个贫富差距极大的年代,饶是在京城也是一文难挣,若是遇到饥荒年,五文钱就能买一条人命。 “钱、是钱,快抢钱啊、抢到谁就是谁的。” 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抢夺地上的文钱。 …… 第九章 新娘消失 有道是人多难招架,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晋南王府的迎亲带着不少护卫,可架不住抢钱的人多,迎亲队伍被撞得七扭八歪。 迎亲队伍不断训斥抢钱的人,甚至还有护卫对百姓动手,可在金钱面前,谁能视而不见。 好一阵骚乱,就连秦美珍都被撞得披头散发‘诶哟’连连。 而且她还被人扇了好几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她嚷:“谁打我,刚才谁打我……” 大家都忙着抢钱没人搭理她,秦美珍脸蛋阵阵火辣。 迎亲的主事反应过来,让迎亲队伍分开,先将花轿挪出人群,给抢钱的百姓让路。 耽误了好一阵,终于摆脱了骚乱的人群继续往晋南王府去。 秦美珍顾不得什么,立即跟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晋南王府,但因为嫁的是死人,按照习俗由公鸡替其拜堂成亲。 小厮抱着公鸡去敲花轿,终于等到这一幕的秦美珍一颗心终于落下。 但小厮敲了好几下花轿新娘都没出来,众人还以为是新娘子是不愿嫁给死人拒绝下轿。 小厮不敢僭越,进府告知坐在高堂的晋南王月崇天。 月崇天冷着张脸出来,气质高贵、不怒自威。 “本王知晓孟小姐不悦,可都已上花轿,就不必再矫情,未免耽误了及时,孟小姐还是赶紧下花轿的好。” 但花轿里仍没动静。 月崇天没多少耐心直接掀开花轿帘子,谁知里面空空如也。 一时间众人都看傻了眼。 新婚之日新娘在花轿内不见踪影,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迎亲的人也是一脸懵逼:“王爷,我们都亲眼瞧见了孟小姐上了花轿的。” “居然敢跟本王玩儿这种把戏。” 月崇天怒不可遏,“来人,跟本王一起去孟国公府把新娘子抢回来。” “是。” 众护卫应着,而见此情此景的秦美珍意识到自己被孟灼儿耍了,忙回去通风报信、让女儿藏好。 但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看,那个是不是孟国公府的少夫人。” 那人低头指着躲在人群中的秦美珍。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去,秦美珍顿时脸色发青,扭头就想跑,但却被晋南王府的护卫给抓了回来。 月崇天的确不太疼爱没什么天分的二儿子,更别说这儿子还是继室所生,天资愚笨,跟抱养回来的大儿子相差甚远。 可不管如何那都是亲生的儿子,他绝对不会让儿子死了还没妻室、一个人孤孤单单。 “孟意菲呢?你把人弄哪儿去了?你胆子真的很大,玩心眼居然都玩到我晋南王府的头上。” 月崇天气势汹汹地攥住秦美珍的衣领。 秦美珍被震慑到,吓得哆嗦:“不、不是菲菲,是孟灼儿……孟灼儿已经答应嫁过来了,但是她跑了,王爷您赶紧去把人抓回来……” 这话说出来谁信,不会有哪个好姑娘愿意嫁给死人,更别说孟灼儿深得孟国公宠爱,孟国公怕是宁愿自己上花轿,都不会委屈孟灼儿。 月崇天只想给二儿子一位体面的妻子,管他是孟意菲还是孟灼儿,只要是名门嫡女就行,可孟玉清不会同意孟灼儿嫁过来的。 “就算是说破天来,你们孟国公府也得给我们晋南王府一个媳妇。” 月崇天是个风风火火的人,也不听她说太多,直接拽着秦美珍去孟国公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去。 大公子月林天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人群,扭头要进府时却瞧见一个小厮装扮的人。 方才就是她暴露秦美珍的存在。 她笑得还挺开心的。 月林天本想询问,但对方很警觉,一股溜烟地跑了。 月林天皱眉,觉得那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 …… 另一边,孟国公府。 月崇天拎着秦美珍去跟孟玉清对质,孟玉清表示对此事毫不知情。 月崇天算是孟玉清的晚辈,虽是权臣,但对孟玉清却也是格外恭敬。 孟玉清这边也不想得罪人,有商有量,知道事情全过程后立即让人去搜秦美珍的院子,最后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孟意菲给拽了出来。 “既是两家定好的婚事,陛下也允许姻缘继续,那我孟国公府必定是不会食言的。” “如此甚好,先不打扰孟国公休息了。” 月崇天直接拎着人走了。 “不、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母亲、母亲你救救我……” 孟意菲嚎啕大哭,但还是被拖走了。 秦美珍想追出去却被孟玉清派人拦住。 孟玉清同情,但也深知孟国公府也必须是有一个人要嫁到晋南王府的:“这是你们自己种下的苦果,自然也是要你们自己去吃的,难道还想让我的灼儿给你们擦屁股吗。” 他拂袖而去。 秦美珍趴在地上痛苦捶地,双眼猩红、表情都恨地扭曲: “孟灼儿你敢诓我……你骗我……你害了我女儿一生,后半辈子,我一定会用尽全力让你生不如死……” …… 另一边,孟意菲被带回晋南王府后起初是不肯配合跟公鸡拜堂的,但这样的倔强在两巴掌的带领下,识趣了。 后来孟意菲就抱着她那公鸡丈夫去了新房。 虽是喜丧,但晋南王府还是办得热热闹闹的,来了不少宾客。 作为大哥的月林天自然是帮着招待。 不过他瞧见席位有个很熟悉的人。 看那人身穿的衣料也是很好的,应该是王孙贵族。 但…… 月林天走上前:“这位公子,您是王府请的宾客吗?我看着您是有点眼熟,可又说不上名字。” “我是孟国公府那边的亲戚,按照习俗,我作为女方的亲戚理应在女方那边用喜宴,但这不是孟国公府的宴席吃腻了吗?所以就来你们这吃吃。” 少年拿出孟国公府烫金的帖子,递过去,笑眯眯的:“您不介意吧?” 月林天确定帖子印着孟国公府的印章,只是…… 他多看了少年两眼,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来者是客,请您慢用。” “行,不用招待,您忙您自己的。” 少年手一挥,乐得自在。 月林天浅笑着,但却敏锐地捕捉到少年光滑的脖子,没有一点凸起。 她没有喉结,是个姑娘。 第十章 被拖上花轿 少年似没察觉,回头继续跟桌上的宾客打得火热,活脱脱的社交悍匪。 月林天去忙别的,却不知少年也在注意他,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好一会儿月林天才在找到有关对方的记忆,但过去时少年已然不见。 月林天询问方才跟少年相谈甚欢的宾客。 宾客还一脸茫然:“刚才那个不是你们晋南王府的亲戚吗?那小伙子人还挺好聊的,还向我们说哪里的酒水好喝,改天让我们请他去吃呢。” 月林天一愣,而这时又有小厮来说:“不好了大少爷,成亲用的公鸡不见了,方才还放到后院吃米来着。” “不见了?”月林天皱眉,“不见就去找,公鸡都一个样,真找不着了那就去买,这等小事,也要本少爷教你吗。” 小厮山立即去办。 月森礼若有所思,呢喃出一个名字:“……孟灼儿。” …… 另一头,孟灼儿抱着孟意菲成亲用的大公鸡,人刚从后院跑出来就被逮着了,就如同她拎的大公鸡似的被人拎着扔进了车里。 车上,孟灼儿抱着那五彩缤纷的大公鸡跟男人大眼瞪小眼。 月挚庭好笑说:“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来找我麻烦作甚。”孟灼儿摸着鸡头,白了对方一眼,“有话不妨直说,还偷鸡摸狗,光天化日下绑架良家妇女。” 月挚庭被她气笑了:“偷鸡摸狗的难道不是你?” 他还瞥了眼孟灼儿死死抱住的大公鸡 “你懂个屁啊,这可是上好的大公鸡,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大公鸡吗?这一看就知道很好吃,而且我不像良家妇女,行,那你像呗,你是个大大的良家妇女。” 月挚庭:“……” 有时候一个人真的是很想报官。 孟灼儿看了眼车外,见快到自己家了便说:“前面停车,我要回家” “你以为老子是专门来送你回家的?”月挚庭双手放在膝前,沉声说, “上次在山里你就能缓解本王体内的毒素,若是在这京城,有用不完的药材跟人手帮你的前提下,你是不是就能替本王解毒?” 他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作为一个王爷身中奇毒,他并不好满大街张贴皇榜地找能解毒之人,孟灼儿机缘巧合下知晓此事,或许就是天意。 “我为什么要帮你,别跟我扯什么医者父母心,我这人是没心的。” 孟灼儿讽刺挑眉,嚣张极了。 的确,在现代她是家族里最具有医学天赋的,但也是最没医德的人,上天给她这个天赋,但她志不在医,只想着吃。 “你敢拒绝?”男人气压瞬间降低,气息危险至极,“你可知晓本王是谁?” “本王?”孟灼儿皱眉,“你还是个王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这男人或许是有用的。 “好,我帮你,但我有什么好处。” 她张口就答应了。 月挚庭愣住,显然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变脸如此之快,在知晓他是个王爷后,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人对权利财富是不动心的,原还觉得她跟旁人有所不同,却也是一般的势利眼。 “在心里骂我作甚,有本事直接说出来啊。” 孟灼儿蓦然开口,可以说是很猖狂了。 若非她有用,月挚庭还真是一秒都不想见到她,恨不得立即将女人扔下车。 “现在去王府,你诊脉、开药。”男人眯起双眸,杀意毕露,“听着,你要是胆敢骗本王,本王必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孟国公来,本王让你三更死,你也活不到五更。” 孟灼儿嚣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世她有本事、家族财力、可看着眼前这位……她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 她惊觉自己好像真的惹上麻烦了。 这个病人……她似乎已是拒绝不了了。 但就在这时,马车却忽然被人拦停。 “王爷,奴才有要事禀告。” 外面的人似乎很着急。 月挚庭冷冷瞥了眼孟灼儿,走出了车子。 孟灼儿有被那一眼吓到,心有余悸地摸着怀中的大公鸡。 “一群废物,” 外面传来男人的暴怒声,连带车内的孟灼儿都被吓了一跳。 啧啧,这男人真暴躁。 她撇了撇嘴 不一会儿,男人从车外进来,表情阴沉如水:“下车。” “啊?” 孟灼儿反应过来,忙不慌送地起身,“我马上下车。” 她手脚利落,抱着大公鸡一下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临了还差点把脚踝给崴了。 “开车。” 男人冰冷的声音落下,马车很快就消失在街道。 孟灼儿啧啧两下:“什么玩意儿啊,还真当本小姐是你奴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什么三更死五更死的……要死你自己死。” 她翻着白眼,往车子相反的方向走,但走几步又觉得不对。 她还得往前走个五十来米才能到孟国公府。 孟灼儿满腹牢骚:既然都是要经过孟国公府的,还就只有这么点距离,为毛还把她赶下车。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碰——” 孟灼儿刚走到前厅,秦美珍就用力将茶杯砸在地上。 她怒气冲冲,若眼神能杀人,孟灼儿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秦美珍的态度孟灼儿早有所料,但她懒得跟对方对峙,扭头往自己的院子跑。 她倒是后悔,当初趁着人多杂乱时没有再多甩秦美珍几个巴掌。 “站住。”秦美珍拍桌而起,三两步冲过来。 “你想干什么。” 孟灼儿傲慢地看着对方,目光慵懒,“今日是您女儿的大喜日子,您不能动气的,这不吉利呀!” 她很会说话,知道秦美珍哪儿疼戳哪。 “你还敢说——”秦美珍几乎是立即怒吼出声,“当初明明说好了你替菲菲出嫁,你都拿了钱了居然还敢反悔,孟灼儿你简直不是人,你毒如蛇蝎。” 这样的控诉根本不能伤孟灼儿一分一毫,她甚至还在笑:“对,我就是恶毒,我就是毒如蛇蝎你能拿我怎样? 现在木已成舟,一切都尘埃落定,孟意菲已经是晋南王府的人了,你能如何? 怎么,你还敢打我吗?你敢去晋南王府把人抢回来吗?我现在就算是给你一百个胆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吗?” 孟灼儿致命四连问,桀骜不驯,带着藐视一切的得意步步紧逼。 第十一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秦美珍作为长辈,气势此时此刻却被孟灼儿压得死死的,不由得往后退。 “你……”秦美珍指着她的手指颤抖。 “你指我干什么。” 孟灼儿拍开对方的手,不吃她这一套,“我告诉你,给我撑腰的是祖父,当初跟晋南王府定下婚约的是你跟父亲。 是你们想巴结晋南王府的权势地位,人家也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不能因为人家死了个人你们就不愿意把闺女嫁过去了啊?” 孟灼儿笑靥如花,“二夫人,你要知道跟皇室的婚约不好定。当然,取消也很难,可都是成年人了,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很难吗? 在整件事里我孟灼儿才是最无辜的好吧,若非你们想让我做替死鬼,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她无辜地眨巴眼。 秦美珍气得够呛,几乎暴跳如雷:“可是你明明已经……” “是,我是拿了你的钱,可那又怎样,这些钱本来就是我的。 祖父每个月给我这么多钱,每次外出回来都给我带很多首饰珍玩,可都被你抢了去了。你给我的这点银子都不足以偿还我的损失,我错哪儿了,嗯?” 她一脸人畜无害,叹气,“二夫人就好好跟晋南王府当亲家,晋南王可是个权势滔天的权臣呢,你可要好好把握,我看好你哟~” 她笑容甜美,笑声更是清脆,最后抱着大公鸡步伐轻快地朝自己院里跑。 秦美珍怒火中烧,这样的一种愤怒几乎摧毁了她的理智。 她左看右看,最后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果刀上。 秦美珍拿着水果刀朝孟灼儿的方向走去,但却忽然瞥见在另一条廊道正跟管家吩咐事情的孟玉清。 因为有点距离孟玉清并不知晓正厅发生了什么,但秦美珍怕孟玉清是刻在骨子里的,几乎是立即把水果刀藏在身后,一脸惊恐紧张地盯着孟玉清。 孟玉清之后带着管家出门去了。 秦美珍彻底松了口气了。 她像是虚脱了一般,整个人啪嗒一下瘫倒在地。 婢女钟云忙来扶她。 秦美珍又悲又怒:“钟云,你说都是孙女,怎么孟玉清就这般疼孟灼儿那个小贱人,怎么就不知道疼疼菲菲,凭什么菲菲就要嫁给死人。” “老侯爷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能是因为当时那位去世后您就进府的缘故吧……”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要是孟灼儿是个带把的我倒也不说什么,可不也一样是个小丫头片子吗。 这孟玉清对孟灼儿这般上心,搞得好像是她亲孙女一样。” 她愤愤不平。 是的,不管是孟意菲跟孟灼儿都不是孟玉清的亲孙女。 因为孟祥义不是他的亲儿子。 孟玉清同逝世的夫人并无后代,当初老夫人是生了个孩子,但那孩子刚一出生就被仇家抱走残忍虐杀了,孟玉清又不肯纳妾娶妻,之后才从旁支过继了儿子来。 但或许是跟老夫人鹣鲽情深的缘故,孟玉清很看不惯孟祥义刚死了原配就娶秦美珍进门,而也可能是因为孟灼儿是她的第一个孙女,又是亲自抚养长大的,所以格外疼爱,甚至这种疼爱超过孟祥义。 至少秦美珍就没见过哪个父亲为了孙女将自己的儿子手指砍掉的。 钟云叹气,“夫人,现在小姐已经嫁到了晋南王府,咱们应该怎么办?” 秦美珍也不知,这事儿就算是孟玉清都没办法。 但将她的丈夫跟女儿害得这么惨的,不就是孟灼儿祖孙吗。 孟玉清她奈何不了,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孟灼儿? 另一边,孟灼儿回到院子就立即让底下的人烧火宰鸡。 “小姐,这只鸡可真好看啊,五彩缤纷的,奴婢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大公鸡,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香莲将烧好的热水盛出来。 “你不懂,就是这样高大上等次的大公鸡才好吃,这公鸡一看就是吃玉米长大的,皮肯定很黄,而且你看它那脚,又肥又大,老好啃了。” 孟灼儿像个老手似的,驾轻就熟地把公鸡给宰了。 那血腥场面,饶是作为婢女的香莲都忍不住抖了抖。 一顿操作孟灼儿就把公鸡收拾好了,还放了足足二十味中药炖了整整一个晚上,肉香软烂。 院子里一整天都是很香的鸡汤味儿,虽药材的味道也很明显,但丝毫不影响食欲,反而还很让人胃口大开。 那一天下来孟灼儿就吃这鸡了,当然,她还不忘给孟玉清盛一些过去。 孟玉清一听说是自家孙女亲自做的鸡汤,很高兴得胡子都外八了。 他本着就算是肉是生的,难吃到极点也会把汤肉吞进去的原则尝了尝,却不想意外地好吃。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汤的?”孟玉清很意外,又尝了几口,“比厨子做的都好吃。” “那是~” 孟灼儿很骄傲,祖孙俩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对了,关于你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孟玉清忽然问,“毕竟你跟二殿下发生过一些纠缠恩怨,那些个皇子皇孙最是小气,怕是会一直记仇。” 孟灼儿重重点头:“孙女也是这么觉得的,若是我嫁过去,保不准被怎么折磨,孙女的意思是想办法取消婚约,另择夫婿。” 孟玉清猛地松了口气。 起初他还担心孙女死心眼非二殿下不可,现如今见孙女这般通透,也不用担心了。 其实他一直不赞成孙女嫁到皇室,只是因为灼儿喜欢二殿下罢了。 皇室哪是个好混的地方,处处都要留心,哪里都是陷阱,勾心斗角的没完没了,皇位争完又要争权夺利,后宅又三妻四妾,姬妾争宠。 孟玉清知晓儿子无作为,混不了官场,甚至都不一定能顺利承袭爵位。 若灼儿去了那样的修罗场,等他百年之后,谁又能来给灼儿撑腰呢。 “祖父找机会就去跟陛下提一提。”孟玉清慈爱地拍了拍孟灼儿的脑袋。 孟灼儿脑袋靠在祖父的腿上,软软地撒娇着。 她的眸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搞定! 要的就是取消跟那渣男的婚约,祖父同意,也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十二章 取消婚约 孟灼儿这两日一直在养身子,但八卦是一个都没落下。 听说孟意菲回门时跟秦美珍在院子里抱头痛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哭况特别激烈。 当然,她也就只当个笑话听。 反倒是她祖父担心她缺营养,这段时间补品如流水似的往她院里送东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在这样的娇养下,孟灼儿足足胖了六斤。 很可怕! 不过即便她在修养期,也没忘了打听男人的身份。 可当今的王爷太多了,她也不知男人的姓名,根本无从查起。 孟灼儿每每想起男人森冷的目光就打冷战,从气质上出发,结合打探回来的消息,孟灼儿觉得这男人估计就是阴善王——月挚庭了。 月挚庭出身很难看,是先皇在外面的私生子,当时先皇快咽气了才找回来的。 原大家以为这样无母族帮衬的私生皇子不可能成为夺嫡人选,充其量未来也就是个闲散王爷。 可谁想到月挚庭竟这般可怕,短短半年就发展起自己的势力,肉眼可见的强大,甚至威胁到当时还是储君的皇帝的地位。 甚至有人猜测,若非先皇咽气得早,新皇继位快,这江山之主是不是就会换人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今皇帝在继承大统后,不仅不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弟产生敌意,甚至还十分信任。 即便月挚庭在京中为非作歹,甚至虐杀官眷,可最后竟也只是轻飘飘地训斥几句,或是克扣俸禄就完事了。 这就离谱。 孟灼儿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能碰上这么个活阎王。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孟灼儿的伤也就全好了,她也完完全全适应了当代的生活。 在很寻常的日子里,孟灼儿忽然就收到了姚府的请帖,还是姚老夫人送来的。 姚老夫人是月致臣的外婆,也同孟灼儿的祖母是闺中密友。 这也是孟灼儿当初能攀上月致臣婚事的原因之一,旁人都说她长得像祖母,因而这姚老太太也挺中意她的。 孟灼儿却不以为然,毕竟孟祥义又不是亲生的孩子,她还能跟祖母相似到哪去。 但老人家邀请,又有之前的情分在,孟灼儿肯定是要去赴宴的。 她穿戴朴素,选了一套很乖的斜衣襟的黄衫色的袄子去面见姚老夫人。 行驶的马车停在姚府,孟灼儿刚一下车便瞧见杵在门口穿着华贵的姑娘。 孟灼儿知道她,她是姚府的嫡女姚媛人,母亲是贵妾出身,在原配去世后就抬了正妻,她也从庶女成了嫡女。 她记得姚媛人跟孟意菲关系匪浅。 当初孟意菲跟月致臣搞上,八成也少不了这厮穿针引线。 “果然是有爹生没娘教的丫头,这都来到主人家门前还不进来,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马车边,难不成你还要本小姐求你进去不成。” 姚媛人指桑骂槐跟身边的丫头说,声音洪亮,说到最后面那句更极具讽刺。 看来是想为孟意菲报仇来着。 孟灼儿也不放在心上,就当没听见径直走去。 姚媛人受不得被人无视,直接挡在孟灼儿面前。 孟灼儿慵懒抬眸:“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心狠手辣将自己亲姐妹嫁给一个死人的毒妇长什么样。” 姚媛人双手环胸,骄傲地用鼻孔看人。 孟灼儿是真真觉得好笑。 怎么一个两个地都把孟意菲嫁给死人的锅扣在她头上,难不成就因为她不主动替嫁、给孟意菲擦屁股吗她就得承担恶名吗。 又不是她给孟意菲定下这门婚事的,就算是怪天怪地,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孟灼儿冷哼,也不屑于同她解释:“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她直接撞开对方离开。 姚媛人连连后退,差点没站稳。 她气不过想上前找孟灼儿晦气,但却被婢女拉住提醒说:“三小姐您别乱来,这可是老夫人请来的贵宾,现如今老夫人还在前院等着呢。” 姚媛人气得跺脚,可祖母向来不喜欢她,也就只能先跟着过去。 “小女见过姚老夫人。” 进入院子孟灼儿恭敬的对要老妇人行礼。 她性子虽是乖张了些,但该有的端庄跟礼仪是不会少的。 姚老夫人一见到她就喜笑颜开,招手让她上前:“诶呀,灼儿都这么大了,快过来让奶奶瞧瞧。” 因为两家关系不错的缘故,孟国公府出来的孩子都称呼姚老夫人为奶奶。 姚老太爷是前太尉,扶持的新臣说是桃李满天下都不为过,有着很强大的人脉网。 孟灼儿乖巧走上前,岂料姚媛人看不惯她受宠得意,竟还伸腿绊她。 但孟灼儿是谁,混世小魔女一个,就这点小伎俩哪儿能瞒得住她的双眼。 她看到了,但却也故意继续往前走,脚下一用力,姚媛人腿力不敌,想害人反而自己被绊倒了。 姚媛人‘诶哟’一声,猝不及防地竟双腿跪地,稳稳当当地给孟灼儿跪下来。 “诶呀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这大家都是自小相识,你即便是客气,也不要行此大礼啊,我受不住啊~” 孟灼儿笑得花枝招展,佯装惊讶地捂住嘴巴。 “孟灼儿你……”姚媛人又气又疼,那个叫咬牙切齿。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估计是膝盖摔疼了,刚离地又跪了下去。 “诶呀呀,三小姐您真的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孟灼儿一脸难为情,可捂在脸上的手就没松开过。 没办法,她笑容实在是灿烂。 婢女搀扶姚媛人从地上起来。 她气急败坏:“孟灼儿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说完她还想上前打人,婢女差点都没拦住。 “你闹什么闹。”姚老夫人训斥说,“来者是客,灼儿是客人,你作为主人怎能这般慢待,平日里教你的礼仪规矩你都忘了是吗?” “可是祖母,明明是孟灼儿她……” 姚老夫人冷着脸打断她的话:“你祖母我是老了,不是瞎了,方才情况如何看得真真的,若非你故意使坏,又怎会丢了面子。” 她严肃又怒其不争的表情,“别在丢人现眼了。” 姚媛人不甘极了。 虽是她先使坏的,但瞥着嘴的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孟灼儿怎么她了。 孟灼儿最看不起又菜又爱玩,还玩不起的人。 她眸底的讽刺在面对姚老夫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乖极了:“奶奶,您别说三小姐,三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许是听了谁的话,错了主意罢了,而且也只是小事儿。” 她趴在姚老夫人的膝前,乖得像一只兔儿。 没有长辈是不喜欢乖巧会撒娇的晚辈,更别说姚老夫人一直都很喜欢孟灼儿,疼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还是灼儿乖巧,要是媛人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说到后面,姚老夫人很心累的模样。 姚媛人脸色涨红,谁也不想在自己讨厌的人的面前丢了脸面。 “祖母,你信她啊?她可不是什么善茬,不然菲菲怎么……” “那件事到底如何你祖母比你更清楚,平日里让你少点跟孟意菲接触你偏不听。” 晋南王府跟孟国公府的婚事姚老夫人是知晓全过程的,这本就是孟意菲应受的,灼儿才是无辜之人。 孟灼儿挑眉,看着姚媛人的眸光别提多挑衅了,但却故作叹气:“奶奶您别说了,我其实就是一个有爹生没娘叫的臭丫头,以后要学的规矩礼节还很多,不然也只是有辱门楣。” 听到此处的姚媛人意识到不对。 第十三章 月致臣侮辱孟灼儿 姚老夫人错愕:“你怎会这般想,你祖父一直将你教得很好。” “可是三小姐就说我有爹生没娘教。”说到后面,她还难过得红了眼眶。 这句话对于一个自小没了母亲的人来说是很恶毒的,更别说姚老夫人对姚媛人还在气头上:“媛人你怎能说这般的话,小女孩家家的说话竟这般恶毒,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她脸色十分难看,训斥说:“回你的屋里去,将礼乐这本书抄十遍,不抄完不许出房门一步。” 姚媛人瞪大眼睛:“可是祖母……那、那礼乐书就跟板砖似的厚。” 姚老太太犀利看去,姚媛人立即不敢说什么了,最后只能弱弱地应着,但在离开时,还恶狠狠地瞪了孟灼儿一眼。 孟灼儿在心里狂笑。 她大获全胜。 “阴善王、二殿下嫁到——” 门口忽然传来护卫洪亮的通传声,孟灼儿二人朝门口看去。 听见月致臣来,没瞧见人孟灼儿就想翻白眼了,可当瞧见月致臣前面的男人时,她几乎整个人都僵住来。 不会吧不会吧…… 她怎就能这般倒霉? 进府的月挚庭第一眼就瞧见了孟灼儿。 当然,少女那呆滞又无语的表情他也没错过。 是真不待见他。 姚老夫人没想到月挚庭会来,忙起身行礼。 “老身见过阴善王。” 孟灼儿愣了几秒,也跟着行礼。 真倒霉啊,没想到这狗男人还真是阴善王,那她岂不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男人静默一瞬,目光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孟灼儿,但孟灼儿就是知道对方在看她。 “姚老夫人不必多礼。” 月挚庭转而坐在主位上,也就是姚老夫人方才所坐的位子。 在一个空间,主位只有最尊贵的人才能坐。 姚老夫人腿脚不便,蹲下行礼后有些站不起来,孟灼儿忙过去帮忙。 “您的腿是不是不舒服?”她小声问。 姚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后又将孟灼儿拉到阴善王面前,热情说:“王爷,这个是孟国公的孙女孟灼儿,是个乖巧伶俐的姑娘。” 她又对孟灼儿说:“还不快对王爷行礼。” 啊? 孟灼儿懵逼。 她刚才不是行礼了吗。 男人黑黢黢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颇有探究,似真的第一次见面。 “臣女见过王爷。” 无奈之下,孟灼儿也只能行礼 “孟国公的孙女吗?”月挚庭呢喃,轻笑,“看着也不怎样,平平无奇,毫无姿色。” “是是是、就您长得好看。” 孟灼儿翻白眼,可这话一出,不仅让姚老太太一脸惊恐,就连月致臣也是一头冷汗。 孟灼儿瞅着立即改口:“臣女的意思是,殿下您真是俊朗无比,人中龙凤。” 她皮笑肉不笑。 姚老太太为她捏了把汗,但见阴善王没有追究也松了口气,说:“灼儿其实是个蛮聪慧的一姑娘,听孟少夫人跟媛人说灼儿擅医,先前内出血自己就把自己治好了。 老身双腿常年病痛,在这两人的提议下,这才将灼儿叫来。” 她解释,也不想孟灼儿被人瞧不起。 孟灼儿知道姚老夫人的好心,也才明了原来姚老夫人让她过来是因为这个…… 可秦美珍跟姚媛人怎会这般好心,莫不是给她挖了个大坑。 “对对、孟少夫人说了,孟灼儿的医术可好了,王爷您若是有什么病症,都可以找孟灼儿的。” 姚媛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好像跟孟灼儿很熟的模样,不停介绍说,“您是不知,这位孟小姐能耐可大着呢!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姚媛人忽然冒出来给孟灼儿戴高帽,可把厅堂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一直沉默的月致臣皱眉,训斥说:“媛人你怎这般无礼,见了王爷还不行礼。” 姚媛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行礼,她笑出花来,刚想说些什么,但月挚庭显然没耐心听她继续叨逼叨叨。 “姚老夫人,您的可是要好好整治一下家风了,教养很重要。” 月挚庭没有挑明说,但懂的人都懂。 姚老夫人尴尬极了,而憋了一肚子话的姚媛人也红了脸。 此时此刻的孟灼儿情愿当一个局外人。 “不过外祖母,您的腿伤是旧患,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那孟灼儿能有什么本事,您还是别让她弄,免得她没轻没重地弄受伤了您。” 啥? 无语这个词,孟灼儿都说倦了:“臣女都还没给奶奶看过呢,殿下怎知臣女不行。” 月致臣表情厌烦:“你几斤几两本殿下难道还不晓吗?还医术? 怕你是连被叫庸医都不够格。” “阿臣,你别这么说灼儿,灼儿是个好姑娘。”姚老夫人劝说,毕竟还有外人在,她也不希望孟灼儿失了面子。 “好姑娘的确很多,但孟灼儿绝对不是。”月致臣开口就来,当着众人羞辱。 姚媛人一脸快意的表情,得意地看着孟灼儿。 姚老夫人变了脸色:“阿臣——” 月致臣见外祖母生气也不再说,只是扶着姚老夫人到副位坐下。 月挚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家子,观摩着,只觉有趣。 尤其是…… 他目光落在看似乖巧,只字不言的少女身上,敏锐如他,也没错过少女眼眸一闪而过的藐视。 虽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月挚庭是能看出来,孟灼儿是一个格外骄傲,甚至是有点嚣张的人。 姚老夫人喜欢孟灼儿,虽当下不悦外孙对孟灼儿不客气,但有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 她冷淡地推开月致臣,跟月挚庭攀谈起来。 月致臣跟姚老夫人感情很深,也无可奈何,最后他只能将情绪发泄在孟灼儿身上。 他把人扯到了后花园,动作十分粗暴,故意弄疼她。 孟灼儿甩开对方的手:“拉拉扯扯地干什么,我们很熟吗?” “孟灼儿,有些话本殿下就已跟你说过多次,你怎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本殿下不喜欢你,看到你就倒胃口。 你还来姚府干什么,你以为你讨好了外祖母,本殿下就会接受你了吗?做梦。” 他字句犀利,完全是将孟灼儿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可孟灼儿是个姑娘啊,她难道不要脸吗。 第十四章月致臣,你就是个粑粑 月致臣继续甩脸色:“解除婚约这事本殿下已经让母妃去跟父皇说了,你想当二皇妃,下辈子吧。” “谁想嫁给你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今日过来,是姚老夫人相邀了,你以为是因为你?自作多情的玩意儿,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粑粑。” 孟灼儿拿出姚府的帖子甩对方身上,“不过既然你说要跟我解除婚约,那你最好是能办到,别让我瞧不起你。” 虽然现在也蛮瞧不起的。 看到帖子的月致臣脸色微变,但也还是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反正不管你如何白费心机,本殿下都绝对不会娶你,更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至于外祖母的腿疾, 识趣的你就赶紧走,否则别怪本殿下对你不客气,就你这种废物,怎么可能懂枯燥又博大精深的医学。” “月致臣你是不是管太宽了,既然奶奶愿意让我看,我也愿意给奶奶看,你像只疯狗似的狗叫什么。” 孟灼儿忍无可忍,“你以为谁都跟孟意菲似的上赶着巴结你啊,你算什么东西。” “你敢这么对本殿下说话?” 月致臣火冒三丈,尤其是在出温泉山庄一事后他对孟灼儿更没什么耐心了。 “既是你先不礼貌,我又为何非得对你和颜悦色。” 孟灼儿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扭头就走,但却被月致臣给拽回来。 他力道很大,都把孟灼儿捏疼。 月致臣表情阴沉恐怖:“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这世上还没有谁敢这么对本殿说话。” “你放开,你捏疼我了。”孟灼儿也火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皇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九五至尊了?还没人敢对你这么说话……你以为人家是给你面子吗?其实是给陛下面子。 你既不是储君又不是权倾朝野,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想来你也有二十了吧,身上有一件军功吗?给陛下交出过一份有用奏折方案吗? 说难听些你什么功劳军功都没有,只会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说到此处,孟灼儿忽然想到什么,笑说,“不对,前些年南燕国攻打我南粤公国的边境重要的贸易城遇围城,是二殿下您亲自领兵迎战,可惜头脑不好,做了错误的决策,最后害得士气大跌,若非阴善王及时赶到,这遇围城就是别人的了。” 她毫不留情地嘲笑:“除去投了个好胎这点,你一无是处。” “你……” 这一番话尽数都踩在月致臣的雷区上,他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那紧握的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朝孟灼儿挥过去。 孟灼儿也注意到了,按照以往她识趣的性格,肯定会点到为止避免自己受伤。 但她没有,嘴角勾起的唇角很是隐晦。 “怎么?说到你的痛点生气了?是你自己无能你还不许别人说了?合着这能力不行就连耳根子也软,被说几句就受不了了,就跟豆腐渣似的脆弱。 无能就是无能,大声的承认出来有什么难的吗?” 说到最后一句,孟灼儿还故意扬起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 月致臣气的一巴掌就朝孟灼儿甩去。 孟灼儿猛的闭上眸,等待着这一巴掌暴击,竟也不躲。 但许久,脸上都没有传来痛觉,反倒是听见月致臣错愕地喊了声:“十一皇叔。” 孟灼儿困惑,一睁眼便瞧见月致臣悬在空中被抓住的手,是……月挚庭。 孟灼儿震惊,略有不悦:“你来干什么?” 月挚庭面色不虞。 都来帮她了怎么还这副语气。 月致臣忙解释:“十一皇叔,这个女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更别说站在你跟前的是你的未婚妻。” 男人冷不丁的开口,孟灼儿多少受宠若惊。 他这是在给自己出头? 怎么这么不真实。 他睨着孟灼儿:“虽说你这个未婚妻长得平庸了些,也没什么礼貌,气质也没有……” 孟灼儿一脸问号。 月挚庭眉目一挑,缓缓转移目光:“但你作为皇子,还是皇长子,你就是皇室的脸面,动手打自己的未婚妻,你可知若传出去外面会如何议论皇室,这事若是让你父王……” “皇叔,我知错了。” 月致臣心慌的厉害,甚至都没等月挚庭问责就双手作揖弯腰请罪。 孟灼儿瞅着,一脸嫌弃。 就这、就这? 就差把欺软怕硬写在脸上了,也太不是东西了。 孟灼儿嘴角一撇,忍不住啧啧两下。 有道是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两男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月致臣脸顿时绿了,可偏偏在月挚庭没说话之前,他还得保持这个作揖的姿势。 月挚庭眸色晦暗,深不见底如同夜幕的天,略微上扬的剑眉似还有些玩味。 “你们继续,我还有事。” 孟灼儿也懒得搭理他们二人,反正月致臣还真做不了自己的主,至于月挚庭…… 在对方看来现如今自己对他也还有用,目前来说她肯定是安全的。 “你……” 月致臣没想到她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怒上心头。 他本想命令孟灼儿回来,但对面气质森冷的男人眸光却忽然落在他身上。 强大的气场让他顿时失去了开口的能力,乖乖低下头。 “本王训你,你很希望旁人在场吗。” 月致臣背脊发凉:“是侄儿考虑不周。”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眼前的男人。 月挚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摆,也没有要勉励的意思,但余光却撇了眼少女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扬。 孟灼儿跑回了前厅,姚老夫人正在跟底下的人吩咐今日的膳食,见她来,喜笑颜开。 “奶奶~” 她小跑过去,乖巧喊人。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呢?二殿下呢?” 姚老太太望着孟灼儿回来的方向说。 “好像是阴善王要同他说些什么,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旁听,所以就识趣地跑开了。” 孟灼儿水灵灵的,声音清脆,但实则在心里偷笑。 奶奶,您外孙正被训呢。 第十五章 老人忌疾讳医 姚老太太也没有多想,握着她的手说:“皇室秘事你听了对你也不一定有好处。不过等你跟阿臣成婚后,那就不是外人了。” 她虽然运气不好,但也不至于这么倒霉,还真嫁给月致臣当媳妇。 孟灼儿笑呵呵的:“您不是说让我给您来看腿吗?我现在就给您看看。” 她让嬷嬷拿来屏风挡住外头的视线,蹲在姚老夫人面前细心地给她脱掉鞋袜。 姚老夫人惊讶于她会做这些下人的事情,也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虽是本着转移话题的目的,但孟灼儿却认真地给姚老夫人看起腿来。 姚老夫人的双腿有些浮肿,但问题不在脚踝上,是在膝盖上。 是常见的老年风湿病,不算是大病,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但姚老夫人看着格外严重一些。 可南粤公国算偏北方了,天气常年干燥,而且京都也不是临海城市,海鲜很少见,按道理不会这么严重才是。 “看不出来不要紧,你以为奶奶是真让你过来看病的,无非是想解开你跟阿臣之间的误会。” 姚老夫人以为她是看不出病因,说,“你是奶奶看好的外孙媳妇,老孟也算是战功赫赫,配皇子绰绰有余,陛下也愿意给我这老婆子几分面子,现在主要的还是你跟阿臣之间的关系。” 她握住孟灼儿的手说:“你们方才都把事情说开了吗?” 怎么又扯到那死金针菇身上。 “还好。”孟灼儿含糊不清地应着,“对了,我看您的风湿应该是旧患了,但怎么发作得这么厉害,这腿部经络不通得厉害,而且浮肿按压不回弹,您是不是很喜欢吃海鲜一类的东西?” 姚老夫人愣住:“您怎么知道。” “自然是看出来的。”孟灼儿说,“您有风湿痛风是不能吃海鲜的,会加重病情,您可千万别不听劝,病从口入。” “因为前段时间天气热,我吃不下什么东西,浒娘便托人买了许多海鲜跟一些干货,所以……” 许浒娘是姚老夫人的儿媳妇。 “要是食欲不好,灼儿这边可以开几副药膳给奶奶您吃,可以改善食欲跟您的风湿,但是那海鲜是万万不能碰了。” 孟灼儿提醒。 痛风吃海鲜,那就好比身上有伤口吃发物一样,虽不致死,但情况会日渐加重。 虽秦美珍那几个说着孟灼儿会医术,但姚老夫人其实是不信的,因为孟家并非医学家族,孟灼儿也没有拜师学艺,可她是真没想到灼儿还能看出这个。 孟灼儿唤香莲去最近的医馆买些银针回来,她出来得着急,也没带。 香莲赶着就回来了。 孟灼儿仔细检查过银针没问题后就开始给姚老夫人扎针。 姚老夫人见她似乎真有一手,也没有阻止。 一共十三针,在扎针找穴位时,她还听见屏风外面似传来月挚庭跟月致臣的声音。 月挚庭倒没说什么,月致臣在询问完下人后便是不屑一顾:“扎针?你们怎么能让孟灼儿乱来,这针灸要是弄不好会歪嘴的,你们是疯了吗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给外祖母针灸。” “本殿下告诉你们,若是外祖母有点什么事情,本殿下同你们没完。” …… 外面传来月致臣气急败坏的声音,听着火气还很大。 也是,毕竟方才被训过,这脾气能好到哪儿人去。 屏风外传来脚步逼近的声音。 孟灼儿倏地皱眉。 人体穴位每个人都有多偏差,需要很用心地寻找着,聚精会神,不能有一点出错。 孟灼儿插入一根银针,还有一根。 她红唇抿紧,虽找到穴位,但却迟迟不敢下手,生怕自己一个受惊有了偏差,真的让姚老夫人歪了嘴。 姚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动了动本想起身,但被孟灼儿连忙按住:“奶奶,您可不能动。” “那小兔崽子居然敢这么这么说你……”姚老夫人也是生气。 “咱们管不住旁人的嘴,就由他去。” 孟灼儿前世是顶尖中医,就这点程度的辱骂她怎会放到心上,但她的确是不能让月致臣打扰她。 眼看着脚步声越发接近,孟灼儿就只能先放下银针出去同他周旋。 可她才起身,却听见一道冷酷的声音。 “你很吵。” “坐下。” 伴随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月致臣靠近的脚步声也消失了,紧接着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孟灼儿松了口气,朝脸色难看的姚老夫人一笑,回头继续给她针灸。 安静多了,她最后一针也落下得很快。 “等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就行,但我得去准备另一种烫脚的草药。” 姚老夫人错愕:“还要烫脚?” “这样可以促进骨骼的恢复,像是扭伤或是骨头裂开都能用这个法子。” 孟灼儿安抚地拍了拍姚老夫人的手,“反正晚膳还没好。而且针灸跟烫脚一起用,好转会很明显。” 姚老夫人半信半疑。 像姚老夫人这把年纪的老人都讳疾忌医,不愿意吃药,更别说她其实也不相信孟灼儿的医术,若非是真喜欢她,又因这些是外用不入口,否则老夫人也是不会用的。 孟灼儿写下药方让香莲去抓药。 本以为外面的月致臣见香莲出去抓药会来质问一番,但屏风外愣是没传来一点声音。 要么就是这人走了,要么就是碍于某个男人的威严月致臣不敢轻举妄动。 孟灼儿算是看透了月致臣这个欺软怕硬的草包。 香莲熬药煎药很快,两刻钟时间一到,银针便可拔出。 姚老夫人惊喜双腿的变化,手按在小腿肚上,“诶哟,好神奇,以前总感觉小腿肿胀肿胀的、很难受,脚肿得只能穿男人的鞋。 但这忽然一下子就觉得不那么肿胀了,而且按压也有些回弹了。” 她惊喜地看着孟灼儿:“你这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奶奶过奖了。” 孟灼儿很谦虚,香莲也端着熬好的药渣过来,砂锅上热气阵阵。 孟灼儿前世没少给人烫药,但这具身体太过稚嫩,手皮都是薄的,这么热的草药根本握不住。 可这烫脚也是有技巧的,不是说将药渣直接放腿上就行。 孟灼儿为难地皱起眉头 …… 第十六章 月致臣被姚老夫人暴打 “这、直接让我生吞药渣啊?” 姚老夫人错愕说,“那多拉嗓子。” “奶奶,这个不是吃的,就是烫您的膝盖以下的腿……” 孟灼儿哭笑不得的解释,但回头看着那一锅热气腾腾的药,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 就算是不为了姚老夫人,她作为一个医者,而烫药又是最常见的治疗跌打肿痛的方法,这一关无论如何也是要过的。 孟灼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等小半盏茶时间,草药没这么沸腾后她就徒手直接将草药裹在姚老夫人的腿上,反复烫着腿部。 “多烫啊,奶奶让旁人来。” 姚老夫人想让嬷嬷替她。 “药烫是很讲究手法的,不是说只是单纯地将药渣放在小腿肚上,不懂技巧的人容易弄巧成拙,到时候不仅没有消肿缓解的作用,还会使其越发严重。” 姚老夫人见她坚持也不再阻止,但看着她手掌发红的模样也是心疼。 滚烫的草药,弄得她整只手都是火辣辣的,右手手腕全都红了,但她除了秀眉蹙紧些,并没有露出太痛苦的表情。 她都这样了还怕弄伤姚老夫人,不断询问自己的按压时长合不合适,会不会太烫,完全不说自己的痛苦。 姚老夫人也是不忍心。 人是有两条腿的,烫完一条腿,还有下一条腿,也就是说还有第二锅草药。 孟灼儿驾轻就熟,烫完脚后又将药渣用长布包裹在膝盖以下的全腿。 “这样可以逼出一些脓水来。” 孟灼儿边包扎边解释,药汁无可避免地弄脏了她的裙摆,但她并不当回事。 很快,她就将姚老夫人两条腿包裹好了。 “待会儿咱们用完晚膳,这个也就差不多好了。” 孟灼儿松了松发酸的腰骨。 “你这孩子……”姚老夫人心疼地握住她被烫的发红的手,“疼不疼。” “不疼。” “傻孩子,怎么可能会不疼。” 姚老夫人怪嗔,怜惜不已。 孟灼儿笑了笑。 她并不是会张口申诉自己苦楚的人,相反的她这人很倔强骄傲,不愿意去开口过多地说些什么。 弄好后,孟灼儿替姚老夫人整理好裙摆才让人将屏风撤走。 不过让孟灼儿出乎意料的是,屏风外不仅月致臣没走,就连月挚庭也都还在。 他们坐在位置上用茶,但比起月挚庭的高贵优雅,月致臣多少是有些烦躁的。 当瞧见屏风被收走,月致臣便立即冲上前:“外祖母,您没事儿吧?” 他紧张地上下看,瞧见姚老夫人被纱布包裹的腿,脸色难看地质问孟灼儿:“你对我外祖母做了什么?” “她能对我做什么,她为我好,给我施针、给我烫药,然后还把自己的手给烫红了。” 姚老夫人忍无可忍,原她还想给外孙留点面子的,“听你外祖父说,旁人跟陛下都觉得你成熟稳重,但你今日的表现实在是让外祖母失望。 我对你一再忍耐,但你是怎么能对灼儿的,往日里你外祖父教你的道理你都就粥喝了是不是。” 姚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风风火火的女人,也曾做过女将,见外孙这般无绅士风度,直接抓起一旁的拐杖狠狠打在月致臣腿上。 月致臣没防备,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他一脸错愕,没想到以往疼爱他的祖母居然会为了孟灼儿动手。 “外祖母您竟然为了孟灼儿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你犯错外祖母难道还不能打你吗?” 姚老夫人气场全开,把月致臣压得死死的,“我看就是楚楚太纵容你了,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学坏容易学好难,你难道不明白吗。” 她又一拐杖打下去,月致臣痛呼一声,直接从半跪变成了双膝下跪。 月致臣疼得冷汗连连,但却也不敢反驳一句。 姚老夫人让他跪着,他就得乖乖跪着。 “南方战乱不断,外邦入侵,你作为陛下的长子一、不稳重,二、识人不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孟意菲的事。 看着陛下跟孟家的面子我才不戳穿的,是你先对不住灼儿,现如今还敢欺负她,等你外祖父回来,我非让他好好收拾你不可。” 姚老夫人越说越气,又啪啪两下甩了月致臣两巴掌,那个叫干净利落。 月致臣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晃了好几下,差点晕过去。 从巴掌声听来,姚老夫人是真不因对方是自己的外孙手下留情。 其实这口火气姚老夫人从月致臣入门时就在忍耐了,若是她双腿无疾,按照她的性子,月致臣今日恐怕得有血光之灾。 孟灼儿在旁边低着头,似乎是委屈,肩膀耸动,好像是抽泣。 可知晓她孟灼儿是谁,又怎会因为旁人几句责怪而嚎啕大哭。 面对诋毁不反击,那必定是在憋大招。 但有一说一,孟灼儿其实也不容易,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就一个字儿,爽! 非常爽。 孟意菲她已经处理了,这作为战争挑起点的月致臣就这么轻轻带过,只是遭人说了点闲话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孟灼儿恨不得把自己双腿砍下来借给姚老夫人,让姚老夫人一脚踹飞月致臣。 月致臣作为皇帝的长子,母妃还是掌握金印的楚贵妃,出身姚家这种大家族,身份是很尊贵的。 月致臣文承姚老太爷,武承姚老夫人,祖孙情感很深,就算姚老夫人动手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 月挚庭并不掺和,作壁上观优雅地喝茶,但掀眸时候冗长的目光却是落在前面的少女身上。 小狐狸。 又在捉弄人。 “我告诉你,你胆敢再欺负灼儿,我绝对饶不了你。” 姚老夫人放下狠话。 嬷嬷忙过去给姚老夫人拍背,提醒她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大动肝火。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二殿下,都是我不好,若我是个好姑娘,殿下就不会喜欢别人了,都是我不够优秀呜呜……” 孟灼儿忽然开口,开口的同时还有颤音出来,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好像是真的伤心坏了。 可就只有她自己清楚,分明是笑出颤音来了,若非是手掐大腿,她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所幸是有时的哭的崩溃时跟笑是有点像。 “灼儿……” 姚老夫人心疼加倍,猛一看月致臣哪儿都觉得不顺眼,直接一脚踹他脸上,“混账东西,你看你把灼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月致臣被踹得四仰八叉,但却也不敢反抗姚老夫人。 他在心里对姚老夫人是很恭敬的。 第十七章 孟灼儿不见了 孟灼儿忍不住嘴角上扬,眼里尽是得意,可当目光对上一旁男人幽深又饶有兴趣的目光时,她又立即哭唧唧。 她忽然跪在姚老夫人面前:“奶奶,看得出来二殿下的确是不喜欢我……灼儿自知强扭的瓜不甜,何不放手让二殿下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免得日后相看两厌,也是要成一对怨偶的。 灼儿更是不愿奶奶为了灼儿伤了跟二殿下的祖孙情,还请奶奶放过灼儿,这门婚事就这么算了吧。” 她哭得一脸泪痕,似乎是真的很委屈。 月致臣不可置信地看着孟灼儿,不明白她玩儿的什么把戏。 她居然会愿意取消婚约。 可之前上赶着当自己二皇妃的也是她。 月致臣很不屑,认为这不过是宫里嫔妃常用的欲擒故纵的手段,以退为进。 孟灼儿其实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也是有缘故的。 她祖父不是没跟陛下提起过解除婚约的事,但最近因为孟意菲跟月致臣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孟国公府效忠了两位皇帝,孟国公府的荣誉不是一星半点, 皇室担心若在这时候取消婚事,会坐实了他们皇室的丑闻。 天子之子居然跟未婚妻的亲姐妹搞在一起,这不是让百姓耻笑,认为他们尊敬跪拜的皇室污秽不堪。 姚老夫人不忍心但也没有马上给孟灼儿答复,只是疼惜地将她扶起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月致臣。 月致臣低着头。 他从未丢过这么大的人,还是当着外人跟这么多奴才面前挨打。 可他既不能怨恨自己的亲外祖母,更不敢对月挚庭有些什么,想当然尔这些都是记在孟灼儿身上。 当然,孟灼儿是不以为意的。 她要的也不过是让姚老夫人怜惜她,帮着她跟祖父一起解决掉这门婚事。 姚老太爷曾就任太尉,姚老夫人又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这两位英雄传奇人物,也不知为何教养出月致臣这样的逆孙。 后来孟灼儿几人是在姚府用的晚膳,姚老太爷因为有要事耽误了,但姚宁明,也就是姚红雯的父亲却带着妻子出去应酬并未回家。 姚老夫人听下人传报后冷笑:“应酬?一个既不从官也不从商的男人,在外面能有什么要紧事,无非就是他女人不满我这个老不死罢了。” 姚老夫人也是个直性子,直接从桌上夹起一块鸡腿给孟灼儿:“吃,管他们回不回来,不回来我们还能吃多点。” 她格外豪迈,也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对孟灼儿的欣赏跟疼爱。 孟灼儿对姚老夫人一笑,脸上甜甜的梨涡看着甜又乖。 她清楚什么样的形象可以让长辈喜欢。 可想来那姚宁明也实在大胆,一个养子,居然敢蹬鼻子上脸。 谁不知南粤国公很重视晚膳、这一天的最后一顿,除非是有事回不来,不然都是一定要在家里吃的。 姚宁明并无官职,说白了就是不想过来,甚至明知今日是有客人还这般不给姚老夫人面子。 要么就是想反抗姚老夫人获取一些什么,要么就是纯纯地宣泄自己的不满。 听祖父说姚老太爷因姚红雯将孟意菲介绍给月致臣的缘故狠狠责罚了二人,觉得他们是教女不当,以至于姚红雯交友不慎。 孟灼儿只可惜姚老太太一世英名,怎么子孙后代都是这些个叛逆玩意儿。 她摇摇头,目光却恰好对上对面男人朝她投来的探究眸光。 月挚庭的如墨一般的眼眸窥探不出任何情绪,可他给人的压迫力却很强,仿佛一眼便能将人看穿,十分危险。 他看穿她了。 孟灼儿皱眉,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到秘密的感觉。 她移开视线,回头跟姚老夫人谈笑风生,落落大方,活泼不内敛,就像是小太阳一样温暖,并不因桌上有男人有所害羞胆怯。 月挚庭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挨了打、丢了脸的月致臣更不愿意引起任何注意,两个女性成了餐桌上唯一的主角。 直到用完晚膳宁明夫妇二人都没回来。 临走时孟灼儿给姚老夫人摘掉了纱布,她仔细观察药渣的药汁,并没有任何嫌弃。 虽然少,但还是发现了黄水,也就是从姚老夫人腿上排出来的脓水。 但因为毛孔跟经络堵塞的厉害,这一次流的黄水不多。 “奶奶,您一定要听我的劝说,绝对不能再吃海鲜了,就算是干货也不行。 虽海鲜那玩意稀有,但身子还是很重要的,您难道不想看着孙儿几个成婚生子吗。” 孟灼儿离开前对着姚老夫人再三嘱咐,“等您体内的毒素都排干净后,您下地走路的疼痛就会少很多,也不会老是觉得腿部胀痛了。” “好~” 姚老夫人手紧握着孟灼儿的手,眼眶泛红,“有时奶奶看着你,就好像是看到了贵妃一样,她没出嫁之前,也是这般念叨奶奶的。” 月致臣安慰说:“外祖母,您要是想母妃了,就进宫看母妃吧,母妃也很想您的。” 嫔妃不能随意出宫,但是外祖母可以进宫去啊。 听到这话的孟灼儿差点没忍住当场翻白眼。 他是猪脑子吗。 进宫探望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他月致臣说,但姚老夫人腿疾严重,行走都疼,这进进出出的不方便,更别说姚老夫人高傲了一辈子,老了怎会愿让他人瞧见自己这般狼狈。 姚老夫人也很无语,没搭理他,转而恭敬地对月挚庭说:“王爷,老身身子不方便,就不送你们到门口了,还望海涵。” 月挚庭微微颔首:“姚老夫人您客气了,如此,本王也便先告辞。” 孟灼儿也附和着离开了。 谁都没搭理他,这让月致臣十分尴尬。 孟灼儿上了马车,因为阴善王府跟孟国公府并不是一个方向,因而两辆马车在姚府门口各奔东西。 孟灼儿掀开车帘子,瞧着月挚庭的马车开远后,不由松了口气。 “小姐,您很紧张吗?” 跟在外头的香莲问。 “还好,谁紧张了,我可一点儿都不怕月挚庭。” 她立即否认。 香莲挠挠头:“啊?原来是因为王爷啊,奴婢还以为您是因为见到二殿下所以紧张呢,不过那阴善王看着的确是有点吓人的,奴婢方才甚至都不敢看他。” 孟灼儿:“……” 她还以为这小丫头说的是月挚庭。 “赶紧回去吧,祖父过几日就又要去巡营了,这几日我得多陪陪祖父。” 她随便扯了一句,放下车帘。 香莲还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但轿子走了才没多久,忽然前方冲过来一群人,人很多,几乎将整条街道都堵住了。 车夫大声训斥让冲来的人都闪开,并表明了他们是孟国公府的人。 按道理来说百姓都会忌讳高门府邸,可这些人就好像聋了一样,不断地往前冲,将她们的马车撞得四仰八叉的,连马匹都受惊差点翻车。 随行的侍卫小厮立即上前稳住马车驱赶人群。 但这些人就跟鬼子进村似的乱哄哄,即便是护卫动手甚至都见了血,但那些人却也还是不闪躲。 好不容易,人群经过终于回归平静,但众人都有些狼狈。 “这群人是疯了吗。” 香莲忙询问:“小姐您没事儿吧?回府后要不要给您请大夫?” 马车内没有一点声音。 香莲还以为小姐晕过去,忙掀开帘子,但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香莲一脸懵逼,愣在原地:“小姐她……消失了?” …… 第十八章 孟灼儿,你想做阴善王妃? 另一头,在上好乌木所制的奢华九头马车上,孟灼儿死瞪着眼前品尝着刚泡好茶叶的男人。 “月挚庭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回你的阴善王府把我掳到你马车干什么。” 她恨得牙痒痒,“怎么?你不想当王爷,改偷鸡摸狗去了?还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 “这不是你之前用过的伎俩吗?还是说你希望本王直接将你请进本王的马车?”月挚庭似很满意这次泡的茶水,将茶盖盖上,才看向她, “女子声誉很重要,若让别人瞧见你进出本王的马车,那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你不想做二皇妃后倒开始肖想阴善王妃了?” 孟灼儿:“……” “怎么说本王也帮过你,你不能恩将仇报的害本王。” 他神色严肃,像是在说什么为难的事。 孟灼儿表情就像是吞了苍蝇似的:“你但凡吃几颗花生米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她不想跟月挚庭有过多纠缠,“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本王解毒,这是你答应本王的事。” 孟灼儿才想起自己跟他还有这么一桩约定:“……噢,好吧。” 她撇了撇嘴,不是很情愿。 月挚庭危险的眯起眼睛,忽然起身往前朝她靠近。 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几乎是立即将少女包围,阴恻恻、令人不寒而栗。 危机感扑面而来,压迫感很足,让人呼吸都微弱了。 孟灼儿想推开对方保持距离,但手才伸出却被男人不留情地拍掉,下一瞬,他虎口掐住孟灼儿的下颚,薄唇发出的笑声就如同白骨被人捏碎的声音。 “孟灼儿你要知道,之前在山上本王愿意帮你送信、送你回京、替你大肆宣扬孟意菲跟月致臣的事…… 以及容忍你的不规矩,张口呼其姓名,那都是因为你有用。 若最后发现你骗本王,你解不开本王的毒,本王必定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什么是剔骨之刑吗?” 他呢喃着,自带一股木兰花清香,妖冶又迷人,“那可比直接三刀六个洞放血要来的生不如死得多。” 孟灼儿睫毛一颤,饶是平日里乖张惯了的她,却也是忍不住浑身发凉。 眼前的男人眼波流转,不放过她一个细微的表情,似在窥探她的真正实力。 孟灼儿有种感觉,若她现在承认自己无法根治他的病情,捏在她下颚的手会立即转移落在她的脖子上,掐断。 她抬头迎接男人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神色不变,只冷傲地拿掉对方捏在自己下颚的手:“如此说来,那至少在解毒之前,月挚庭你就得忍着我。” 孟灼儿拿开对方的手,一脚踹向一旁的桌腿。 砰的一声,方才月挚庭用过的茶杯掉在马车上,四分五裂。 男人掀眸,看她。 少女哼笑着,眸光极具挑衅,甚至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若换了旁的位高权重之人见有人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早动怒了,可男人却是哈哈大笑,脸上不见一丝怒意。 他手搭在孟灼儿肩上,桀骜又松弛:“孟灼儿啊孟灼儿,你真不愧是孟国公府亲自养大的孙女,可比你祖父有意思多了。” “神经病。” 孟灼儿并不给他脸面,面无表情地推开自己肩上的手。 一场无声却充满火药味的对峙就这么结束,月挚庭似如沐春风,心情不错的模样,又拿出新杯子喝茶。 孟灼儿冷着张脸,不去看他,反倒是月挚庭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像是打量猎物的猎人。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阴善王府。 避免外人瞧见,马车是开回后院才停下的。 月挚庭刚要起身,但眼前的少女却比他更快地起身,更是出格地扬手将男人推坐下。 他玩味地看着她,却也不再次起身。 “看什么看,不爽吗?”她邪恶一笑,“不爽也得给我忍着,谁让我有用呢。” 孟灼儿神色跟语气都是讽刺至极的,先一步钻出了马车。 外面的夏羽见先出来的是孟灼儿顿时愣住:“孟小姐,怎么是你先出来的,王爷呢?” 南粤公国不仅是嫡庶极为分明的国家,男尊女卑更为苛刻。 在父家,就算是嫡女都不能上桌吃饭,且若无旁人邀请也不能随意出门,出门次数多了,会被旁人嘲笑不检点云云,更别说行商从政了……不过倒也不是不行,但难如登天。 出嫁从夫时,要伺候丈夫,夫站,妻不能坐,夫食膳,妻伺候,吃完才轮到妻。 就说这下马车,不管是主人家的马车还是客人的马车,都是男先女后。 这是南粤公国亘古不变的规矩,更别说他家王爷还是这般的权势滔天,就算是陛下也要给三分薄面的人物。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孟灼儿毫不客气,想下车,但这车架子实在是高,足足有两米。 见夏羽还杵在这,孟灼儿皱眉:“你还杵在这干什么,不会给我拿一张凳子踩踩?” 夏羽这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有所犹豫,担心王爷责怪。 孟灼儿见夏羽还不动,本想开口,男人却忽从车内钻出来。 “不必这么麻烦。” 月挚庭平稀松地下了车,但下一瞬他的长臂却环在孟灼儿腰上,一个转身,轻而易举地将人拦腰放在了地上。 孟灼儿惊呼一声,因双脚离地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但夏羽比她更震惊,下巴都快掉下来的程度。 他刚刚没看错吧? 王爷方才抱了孟小姐? 是他出现幻觉了还是他出现幻觉了。 月挚庭目光云淡风轻地越过她,随后朝某个方向去。 孟灼儿愣在原地。 他有病吧不是。 前一秒还担心名声说不让人瞧见自己上他的马车,扭头就对自己这么亲密。 夏羽表情也十分复杂,对孟灼儿做了个请的手势:“孟小姐,您里面请。” 孟灼儿虽无语,但也只能先跟上去。 阴善王府比孟灼儿想的还要大,她原以为孟国公府跟姚府已经很大了,但阴善王府几乎是这两个府邸加起来的总和。 她走了将近两刻钟才到目的地。 按她说,这马车应该直接开去才是。 兜兜转转,她好不容易才跟着月挚庭来了间屋子,应该是厢房一类的,没什么生活轨迹。 此时外面的天也逐渐暗了下来。 “果然奸臣就是奸臣,房子这么大,不知搜刮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呢!” 她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嘟囔着。 月挚庭倏地回头,眯眼:“你说什么?” 第十九章你要一直盯着本王看到什么时候 “我说你是大奸臣,肯定是贪污很多才有这么大的府邸,也才有那么多钱养得起府邸的那些老妈子。” 孟灼儿叉腰,几乎是吼出来的,当场给在场的人表演了个什么叫不知死活。 夏羽一副如同天塌了的表情,瞪大眼睛,跟着小厮护卫也是一脸惊恐。 唯有当事人一脸平静:“发泄完了?” 孟灼儿深吸了口气,利落干脆:“完了!” “行,那就开始给本王解毒。” 男人平静无痕的态度,吓坏了跟着的下属。 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王爷吗? 什么时候,王爷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 “我给人看病解毒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在场,一个个就跟癞蛤蟆似的瞪着双眼睛盯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马戏团的猴儿。” 孟灼儿拿出才新买的银针包,将其摆在桌上,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不好惹’。 夏羽几个面面相觑,最后在得到主子的应允后便出去,将门关上。 厢房内很快回归安静,似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孟灼儿坐在月挚庭对面,让他伸手为其探脉。 她低眉微蹙:“你体内怎么又多了一种毒?上个月把脉也不是这样的。” 男人倏地掀眸,虽早已见识过她医术的厉害,但在她说出病灶时多少也是惊讶的。 他淡漠把手伸回,但却被少女按住了手,她语气强硬,不容反驳:“如实说,我是医者,你是病人。 病人对医者就不应该有任何隐瞒,否则你还不如另寻高人。” 病人对医者的信任是治病的基础之一,否则容易出事。 “四日前体内毒素忽然用解药压不住,李太医为了压制住本王体内的毒素,不得已冒险用了紫萱草。” “什么?” 孟灼儿皱眉。 紫萱草是有毒的,虽有一定的解毒作用,但用这一味草无疑跟饮鸩止渴没区别。 她冷冷一笑:“你倒是也不怕死,这种毒草都敢用。” 月挚庭并不多解释。 当时他的情况已是没办法,若当时不快速将毒压制下去,那他就会心脏破裂、断肠而死。 所以他根本就没得选。 因而身体才稍微好转,又听说她来见姚老夫人,便赶着就来了。 “我先给你扎针护住天门跟地门,紧接着在用九转针替你护住心脉。待会儿我再给你开一副汤药,一日两次,服用七天后我再来给你复诊,如此你也不用时时刻刻徘徊在生死边缘了。” 孟灼儿说,点了蜡烛准备给银针消毒。 月挚庭薄唇抿紧。 或许孟灼儿的医术比他所想的还要好。 且不说他之前中的慢性毒,就算是这个紫萱草的毒也十分隐晦,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需要用银针试探,可她一把脉就知晓他体内毒素加重,岌岌可危。 其实,当时在她大婚日时毒素便已有些压制不住,只是当时手头事多,太后又出事,他一时耽误了。 月挚庭凝目女子的背影。 比起上一次在山里见面的场景,她似乎丰腴许多,算是正常体态,不瘦不胖。 但在这个追求极端的瘦、排骨式病态的审美下,她显得有美感得多,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风情,很……魅惑。 孟灼儿一进入医者状态,便是一丝不苟,这里没有医用酒精消毒,而这些又是方才姚老夫人用过的,就只能用明火消毒杀菌。 她转过身去,却见男人漆黑的眸望着自己,身上衣服好好的。 “你一双眼朝我瞪这么大干什么,唯恐旁人不知你眼睛大吗。” 孟灼儿自己的杏眸也瞪得圆溜,“脱。” 月挚庭微微一怔,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他动手解下黑色金线纹祥云的腰带,利落干脆地脱掉了外衣。 孟灼儿走到他身后,刚要扎针却猛地僵住。 男人后背满是伤痕,各种各样。 有棍棒、刀、剑、弓箭、皮鞭……一道道痕迹触目惊心,而估计是当时伤口没有得到好的照顾,疤痕甚至都已经增生凸起,很恐怖。 这些疤痕有一些年代久远,起码有十来年的时间,而粉嫩一点的疤痕也就是这两年弄的。 可月挚庭不是皇子吗,在皇帝登基的这五年里,他权倾朝野,怎还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 月挚庭见身后许久没传来动静,哼笑:“还不动手?被这些丑陋的疤痕吓到了?” 他带着嘲弄的语气,不知是在笑自己身上的疤痕还是笑话孟灼儿胆小,居然会被这些吓到。 “谁被吓到了,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孟灼儿回神,开始寻找穴位,找准后银针入体。 “不就是疤痕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漫不经心,玩弄起手上的那一枚紫玉扳指。 孟灼儿拿银针时也瞧见了。 这个扳指他一直戴着,但扳指跟他权倾朝野的阴善王身份,并不般配。 估计是男人气质高贵的缘故,其实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可仔细一看才分辨出来,这原来是石髓。 这个扳指不管是成色还是款式,都是最下等的那款。 孟灼儿不动声色地给银针消完毒继续下一针。 因为男人背部肌肤几乎都被伤痕所覆盖,孟灼儿要找到穴道需要一点时间。 她手按着男人的背部,仔细观察着。 背部弄完后,紧接着便是要护住心脉,孟灼儿走到前面来。 她低头,看着男人的胸肌,聚精会神地观察着。 此时此刻不管对方的身材如何好,如何的肌理分明,对于孟灼儿来说这不过是一块肉。 她这辈子看过的‘肉’,比她自己吃过的所有肉都还要多。 心脉的最后一根针落下,就此完成。 “好了,接下来再等半柱香……” 孟灼儿松了口气,一抬头,却猝不及防碰撞进男人如宇宙般浩瀚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很好看,很黑。 孟灼儿前世今生甚至都没有看过眼珠子这么黑的人,像是宇宙旋涡一般,随时能将人吸进去。 “你打算一直看本王看到什么时候。” 第二十章忽然有良心的阴善王 月挚庭见身后许久没传来动静,哼笑:“怎么还不动手?被这些丑陋的疤痕吓到了?” 他带着嘲弄的语气,不只是在笑自己身上的疤痕还是笑话孟灼儿胆小,居然会被这些吓到。 “谁被吓到了,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孟灼儿回神,开始寻找穴位,找准后银针入体。 “不就是疤痕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漫不经心,玩弄起手上的那一枚紫玉扳指。 孟灼儿拿银针时也瞧见了。 这个扳指他一直带着,但那扳指比起他权倾朝野的阴善王身份,并不般配。 估计是男人气质高贵的缘故,其实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可仔细一看才分辨出来,这原来是石髓。 这个扳指不管是成色还是款式,都是最下等的那款。 孟灼儿不动声色地给银针消完毒继续下一针。修改 因为男人背部的皮肤几乎已经被伤痕覆盖的缘故,孟灼儿要找到穴道还是有一定难度。 她手按着男人的背部,仔细观察着。 背部弄完后,紧接着便是要护住心脉,孟灼儿走到前面来。 她低头,看着男人的胸肌,聚精会神地观察着。 此时此刻不管对方的身材如何好,如何的肌理分明,对于孟灼儿来说这不过是一块肉。 她这辈子看过的‘肉’,比她自己吃过的所有肉都还要多。 心脉的最后一根针落下,就此完成。 “好了,接下来再等半柱香……” 孟灼儿松了口气,一抬头,却猝不及防碰撞进男人如宇宙般浩瀚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很好看,很黑。 孟灼儿前世今生甚至都没有看过眼珠子这么黑的人,像是宇宙漩涡一般,随时能将人吸进去。 “你打算一直看本王看到什么时候。” 男人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那双方才还被她欣赏着的眸此时却带了戏谑。 孟灼儿猛回神,连连后退,差点没站好。 她真是该死啊,怎么能被这王八蛋的美色所迷到。 “得了吧,这会儿外面天都黑了,你又不给我钱,我看你两眼你还受不住了吗。” 她叉着腰,理直气壮,“钱财跟色相,你总要出一个吧,可不能白让人干活。” 孟灼儿也不找理由,开口就要以美色收费,那个叫坦荡。 饶是见过风浪的月挚庭在听到她这番话也是震惊的。 至少在他活着的二十一年里,从未听哪个女人敢这么说。 这要是传出去,严重一些的,可是要浸猪笼的。 “你胆子很大啊。” “一般般。” 孟灼儿甩甩手,一副小意思的模样,似是听不懂他的讽刺,完全将这话当成夸奖了。 月挚庭轻笑,忽觉得这姑娘还有点意思。 等针灸结束后便已经是入夜了。 孟灼儿望着窗外挂满繁星的天,忽然有些担心一会儿回去应当如何跟祖父交代。 要是祖父问起来,她要不要实话实说。 “本王让底下的人同今日跟着你出来的婢女说了,说你还在姚府,晚些才回去,你那婢女看着也挺机灵的,只要你自己不穿帮,许不会有什么问题。” 孟灼儿错愕的看着他,倒是没想到她还给自己考虑到这个。 也是难为他了。 孟灼儿转身将桌上的银针收拾好放进布包里,她将其一根一根的插好,井然有序,这样以后拿针时就不用毫针、银针的到处乱找了。 月挚庭将衣服穿上,动作优雅且顺畅。 他心里是意外的。 明明只是扎针,他甚至都没吃药,可体内的毒素却被压制了下去,没有先前那般气血翻滚了。 月挚庭很是好奇,这小丫头的师傅到底是谁了,怎会有这般好的医术。 他转身想询问,但见少女还在桌边收拾布包,刚要开口,却忽瞧见她被药渣烫的通红的手。 似乎还有点肿了。 虽也没瞧见她是如何给姚老夫人烫药的,但隔着一张屏风,他多少也能猜出几分。 她的手很稚嫩的,不要说茧子,就算是角质层也很薄,嫩嫩的,像是刚剥开的鸡蛋。 只是这‘鸡蛋’被烫红了,相比于手腕以上的白皙皮肤,对比很明显。 月挚庭拧眉。 她就这么想嫁给月致臣,甚至不惜用苦肉计去讨好姚老夫人。 恋爱上头的少女,实在是愚蠢。 “我现在就得回去了,你找一辆普通的马车送我回去。”收拾好东西后,孟灼儿回头说,“我祖父没几日就要去巡营了,我想多陪陪他,今晚我们祖孙俩还约好了吃糖水。” 她呢喃着,一回头却瞧见月挚庭阴沉沉地盯着她,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你干嘛?”孟灼儿一脸莫名其妙,“不是吧不是吧……你一个堂堂阴善王,让你给我准备一辆马车都不愿?不至于抠门到这种程度吧?” 这就离谱。 月挚庭平静收回眸光,并不言语,转身离开了厢房。 “喂……” 孟灼儿喊了声。 这死变态该不会是想让她徒步回孟国公府吧,这就算是过河拆桥也没走一半就开始拆桥的吧? 这马车回去孟国公府都要足足一炷香时间呢。 死变态是不想让她继续给他解毒了吗。 孟灼儿不满的追出去,但却被门口的夏羽拦阻住。 夏羽恭敬说:“孟小姐,马车已经在准备了,殿下说了,送你回孟国公府。” “这还差不多。”孟灼儿嘀咕,但还是很不爽。 她救了他,他倒好,还甩起脸色了。 为保安全起见,孟灼儿还是从后院出去,虽夜深,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孟灼儿在后院的空地等候,本以为已经入夜不会有什么人,但后院却有人来来往往,而且还堆了不少东西。 她随口问了句,才知道原来是库房要补充一些补品。 孟灼儿看了两眼,发现这些都是珍贵的灵芝、燕窝之类的,品次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孟灼儿还看到了天山雪莲。 这可是好东西啊,吃了不仅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就算是将死之人服用此物也能延长一两日的生命。 在现代,真正有用的天山雪莲早已经绝迹,十分难得。 而且估计是为了好好存放的缘故,这天山雪莲也已经被摩擦成细粉,装进精致的小白瓷里了。 “你们动作麻利点。” 管家差使着,而见前面有个搬着高高锦盒的小厮似有些不稳,忙过去扶了一下:“你小心点儿,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就算是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管家气急败坏,帮着一块儿将东西挪进去。 孟灼儿左右看着没人注意她这边,本想直接顺走那天山雪莲粉带回家去,但左右一想,又怕连累到下人,还是算了。 月挚庭杀人不眨眼,虽然很想报复他一顿,但万一连累别人丢了性命可怎好。 孟灼儿可惜地看着天山雪莲粉。 夏羽走来瞧见,顿了下,上前告诉孟灼儿马车套好了。 孟灼儿恨不得立即飞回家。 马车在孟国公府的第一个转角停下,孟灼儿半梦半醒地被人喊下车。 刚要走时,夏羽却忽然叫住她:“孟小姐留步。” 她转身警惕地看着对方。 夏羽将递去一瓶药:“这是王爷让属下转交给您龙虎益气膏,治疗烫伤有奇效。” 孟灼儿一怔,接过药一嗅,发现这烫伤药的确是不错。 “看不出来,你家王爷还挺良心的,那我拿走了。” 她拿着药往袖口一塞,朝孟国公府走去。 夏羽挠挠头,小声嘀咕。 其实他也第一次知道,他们家王爷居然这么有良心。 …… 第二十一章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夫妻俩 “一直在姚家呢,姚老夫人很喜欢我,便留了我久一些,有什么问题吗。” 孟灼儿轻松耸肩,看不出半分不对。 “是吗。” 秦美珍不依不饶,对孟祥义说,“老爷,这灼儿说的话您信吗,现如今这都快亥时,香莲几个都回来了就她没回来,若非不是作奸犯科,为何这么晚才归家?” 她故意扬声问,“依我看,在姚府是假,你是跟之前在温泉山庄的男人你侬我侬去了吧。” 孟祥义面色不虞地看着孟灼儿,也是不信她的话。 “让香莲他们先回来是因为马车坏了,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姚老夫人太久没见我,很想我,您若是不信,不如去问问姚府的人,问问看我大半夜的不回家,是不是真的在他们府里不就好了。” 孟灼儿反应很快,一副你有本事去问的模样,“父亲,您信二夫人的话?” 孟祥义黑着个脸。 对秦美珍的话他是半信半疑,但对这个女儿,多少也是有怨气的。 毕竟是因为她,老爷子才会把他的手指给切掉,让他变成一个残废。 孟祥义刚要开口,训斥的声音忽然传来。 “吵什么吵什么,在里头就听见你们在吵了。” 孟玉清大步走来,见到小孙女顿时变得慈爱,但在面对坐在主位的夫妻又是拉着个脸,“灼儿不是说了在姚老夫人那,你们若是有什么疑惑,直接去要姚府直接问姚老夫人不就行了,作甚要这般咄咄逼人。 你们菲菲在外面乱勾搭男人,可别将灼儿也想成那样的人。” 他疾言厉色,对孟灼儿的维护跟宠爱可不是一星半点。 二人瞧见孟玉清来立即恭敬起身,哪还有方才对孟灼儿的盛气凌人。 “父亲,儿媳也是担心灼儿,毕竟姑娘家家的,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好。” 秦美珍陪着笑脸讨好,手指甲却都陷入了肉里。 她心里恨极了。 凭什么都是孙女,可怎么就不见这死老头子疼菲菲。 想当初她入门时这死老头子对她甚至都没个笑脸,整整给她摆了好几年的脸色。 甚至还担心她苛责孟灼儿直接将孟灼儿养在身边,但对菲菲却是不管不问。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家灼儿好着呢,你出事她都不会出事。” 孟玉清十分忌讳这个话题,冷脸问,“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带灼儿去吃糖水了,这大半夜才回到家也不见你们关心她有没有饿肚子,上来就是盘问,你们就是这么当人父母的?” 孟祥义是真怕了孟玉清,一声不吭,直接将秦美珍推出去当挡箭牌。 有这么一个脓包丈夫,秦美珍恨铁不成钢。 可即便有满腹牢骚,秦美珍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父亲,姚老夫人疼爱灼儿这大家都看在眼里,既是在姚老夫人家里,那肯定是不会让灼儿饿着肚子回来的,除非……灼儿她不是在姚府。” 孟灼儿不吭声,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孟玉清。 孟玉清一颗心都要化了,回头怒视秦美珍,秦美珍吓得一激灵,脸上那阴阳怪气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 孟玉清怒道:“你懂什么,姚老夫人对灼儿再好,但那到底是姚府不是孟国公府,灼儿在姚府到底也是客人,哪能想吃什么吃什么。 更别说灼儿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快。” “我……” 秦美珍不敢跟孟玉清顶嘴。 “当初让你进门,你咱三保证说会好好照顾灼儿的,这就是你做人家继母的态度,依老子看,你这心眼简直是偏到如来佛那了,若灼儿是菲菲,你应该也不会这么对她的吧。” 孟玉清扭头怒吼躲在女人后面的孟祥义,“还有你,你别老想着依附皇室宗亲权贵,就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还将妻子推出来挡刀, 简直没有半点男子汉该有的气概,实在是让人失望透顶。” 孟玉清论着将这对夫妻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美珍此时此刻那个叫后悔啊。 早知道她就不拉着孟祥义在这堵孟灼儿了,不仅不能报仇反而惹了一身骚,无端被指着鼻子骂。 孟玉清骂爽后就拉着孟灼儿就离开。 孟灼儿没说几句话就大获全胜。 孟玉清叫了糖水去孟灼儿院子的厅堂吃。 今日的宵夜是红豆芋头,这是孟灼儿最喜欢的搭配。 但在离了前厅后的孟玉清,却有些黯然神伤,神色落寞。 他现下不像是一个严肃的父亲、威武的将军,更像是带着些许凄凉的老人。 孟灼儿不明白祖父为何心情忽然低落了下来,问:“祖父,您不喜欢吃糖水吗? 孟玉清叹气,愧疚地看着孟灼儿说:“祖父实在后悔,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秦美珍进门,原以为你能有个完整的家庭,可却不想这十几年来她竟这般偏心,祖父很对不住你母亲。” “祖父瞧你那说的,若非有父亲,哪儿来的孙女啊。” 孟灼儿说,“父亲不行,但孙女是孝顺的,以后孙女一定会有大出息,好好给祖父扬眉吐气!” 孟玉清欣慰地笑了,但却是欲言又止。 他最后只能叹气,摇头:“罢了,反正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就算是说再多,也没用了,毕竟祖父也不能真让你变成孤儿。”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孟灼儿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在南粤公国,女子晚归是大事,若传出去说孟国公的女儿亥时了还在外面不回家这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家门不幸,家风不正之类的。 但孟玉清并不在意这些,他只关心孟灼儿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安全的而已。 “灼儿啊,你要记住,你父亲他们虽不给你撑腰,但只要祖父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会拼尽一切护你周全,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能解决的危险,你一定要来找祖父。” 孟玉清没有追根究底地问,反而给孟灼儿满满的安全感。 他十分尊重孟灼儿的选择。 “好的祖父。” 孟玉清点头,因为明日还要进宫汇报征兵的事,便也就回了主院休息。 孟灼儿送孟玉清到门口,看着祖父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有种预感。 祖父似是知晓她不在姚府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问。 其实从孟玉清不强求秦美珍生儿子这一点来看,就证明他其实并不是个迂腐的人。 但奇怪的来了,既不一定要求子嗣继承,为何当初又选了孟祥义过继到名下呢? 记得孟玉清的性子是很食古不化的那种,更别说在这个要求要女子名誉清白的时代,他怎能沉得住气,不问缘由。 …… 第二十二章许浒娘 香莲带着其他人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孟灼儿将人拉到一旁问:“我晚归的事,你都给谁说了?” 香莲见四处无人才说:“是王爷让奴婢不要告诉旁人,就只跟国公爷说而已,国公爷知道后,还说要去姚府接送您呢!” 孟灼儿吓出一身冷汗:“那、那祖父去了吗?” “奴婢怎好追问国公爷的去向,当时国公爷就让奴婢下去了。”香莲见她紧张又说,“但国公爷方才没有追问,那想必是没有去的。” 是吗? 孟灼儿有些不信。 按照孟玉清对这个孙女的在乎,大半夜的去一趟姚家那又如何。 孟灼儿陷入了沉思,忽然有种可怕的猜想。 她重生穿越过来多少是有些大意的,原主并不是个活泼的人,相反的因为父亲的忽视、母亲的离去,整个人都是很阴郁阴沉、一问三不说的人。 很多时候面对旁人的指责都只会哭着摇头或者是点头,而也正因如此她才没有跟孟玉清说自己遭受了欺压,秦美珍才敢这么嚣张。 难不成,孟玉清看出来什么? 看出……她并不是真正的孟灼儿? …… 厅堂 “老爷,方才您怎么也不帮妾身说话,这女子晚归是一件大事,您之前就说好了等孟灼儿回来要好好收拾她的。” 孟玉清跟孟灼儿离开后,秦美珍不满地撒泼。 “你懂什么,父亲对于你们这些女流之辈总是下手留情,但是对我却从不留情,我这身上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这万一父亲又给我一巴掌怎么办。” 孟祥义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担当。 这巴掌可以落在秦美珍身上,但绝对不可以落在他身上。 听到这话的秦美珍真差点没给气死。 她知道孟祥义没种,但哪曾想他这么孬种,把自己妻子推出去挡箭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个庶女出生,母亲早亡,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当初本就是因族姐在外面乱搞而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所以在知道孟祥义被孟玉清收养后嫌弃原配是农女才冒着被浸猪笼的风险跟他暗度陈仓,未婚先孕。 秦美珍很快平复自己不满的情绪,安抚着暴躁的孟祥义说:“老爷,我这不是想给您出口气吗? 当初父亲对您动手时那孟灼儿一句话都不说,一动不动地看您受罚,您忘了要不是妾身,估计父亲都能要了您的命去。” 一说这个孟祥义就一肚子气。 在他看来,这些事都是孟灼儿搞出来的。 忤逆不孝不接受父亲安排,不仅不肯将婚事让出来,眼见亲生父亲被打成还不求情,甚至这段时间她都没来看望自己。 实在是个逆女。 按照孟玉清对她的疼爱,孟灼儿当时要是开口他根本不用受罚,毕竟之前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 秦美珍成功挑起父女间矛盾,又趁热打铁说:“老爷,我觉得这孟灼儿还真不一定是去姚府,保不齐又去找之前那个野男人了。 菲菲当时不是说了在温泉山庄时她是被一个男人抱走的吗?不如这样,妾身去姚府打听打听,之后一切便明了。” “不能去打听。”孟祥义立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这要是孟灼儿在姚府也就没什么,若是打听出她的确是不在,那我们孟国公府岂不是要声名狼藉。 你要知道二殿下是很听姚老夫人的话,菲菲如今算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但孟灼儿还能嫁给二殿下,要是姚老夫人愿意帮忙说两句好话, 说不定孟灼儿还是二皇妃,那我就还是皇子的老丈人,说不定还是以后的国丈呢。” 说到后面,孟祥义那个叫美啊。 可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又怎会只想榨干女儿的利用价值,难道考虑的不应该自己女儿的幸福吗。 孟祥义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秦美珍不愿让孟灼儿过得好,本想继续怂恿,但孟祥义是知道如何利用女儿的,说什么都不愿意,后来还嫌秦美珍啰嗦,干脆出去找乐子。 秦美珍看着铁了心攀高枝的孟祥义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或许……她可以找姚家少夫人好好说一说。 …… 次日,孟灼儿还是去了一趟姚府,继续给姚老夫人烫药。 姚老夫人很惊讶,没想到她还会再来。 孟灼儿说:“这烫药跟针灸要每日一次,如此才能打通腿部经络,促进其脓水排出,如此您的腿才好得快。” 流程跟前一日的一样,针灸、汤药,后来是纱布缠腰。 但令人惊讶的是,昨日姚老夫人的双腿并没有流出多少脓水,这一次流的脓水却格外多,黄黄的,还很粘稠,都拉丝了。 姚老夫人被吓了一跳。 孟灼儿安慰:“奶奶您不必担心,排出这些脓水是正常的,但你这个是旧患了,且腿部的黄水多,等弄了两三次,这些脓水就不会那么粘稠了。” 姚老夫人仍是不可思议:“这些真的是从我的腿部排出来的?” “是啊,今日排出的黄水多,您腿部的好转会更明显些。” 孟灼儿说着故作叹气,“若是您配合着汤药一起,效果会更好。” “配合,我配合!” 这一次的效果比昨日的还要显著,姚老夫人甚至感受不到任何肿胀了,她喜笑颜开,“诶哟,再这么下去的话,那我岂不是都能健步如飞了?” “是呀。” 孟灼儿笑说,“您若是乖乖服药,谨记医嘱,不要说健步如飞,就算是重新拿起兵器同我祖父那般上场打仗也是可以的呀。” “我还有这个可能吗?”姚老夫人双眼一亮。 “那必须的,您还比我祖父小那么多呢!” 孟灼儿将姚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那叫一个心情愉悦。 “那你赶紧给我开个药。” 姚老夫人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披上铠甲,上阵杀敌。 孟灼儿去一旁写下药方。 而这时,姚府的少夫人许浒娘来了。 “母亲,您今日身子好些了吗?”许浒娘带着一盅药膳来。 她给人的感觉就十分的贤妻良母。 孟灼儿刚写完药方,抬眸看了眼,朝对方作揖,行礼。 许浒娘朝她微微颔首。 许浒娘在孟灼儿记忆里也不算是个坏人,对她也还算客气。 不过…… 第二十三章底线很重要 孟灼儿不动声色地嗅着空气中引人胃口大开的香气,皱眉。 “自然是好的,怎么?今日不跟你的夫君出去了吗?今日晚膳也不用做你的了吧。” 姚老夫人还记得昨日的事,也不管旁边有外人在,直接给许浒娘下脸子。 许浒娘尴尬:“这晚膳肯定是要在家里吃的,只是那日听说新城馆子来了个做烤鸭的师傅手艺不错,恰好夫君也约了几个朋友,所以就在外面用了晚膳,还望母亲不要责怪。” “责怪,我可不敢责怪你,你厉害着呢。” 姚老夫人不是很喜欢这位媳妇,说话夹枪带棍的。 许浒娘看了眼孟灼儿,窘迫极了,只能转移话题说:“母亲,媳妇给您带了一种您平日喜欢吃的黄鳝粥,补血益气是最好的,您用一些,对您的病情也有好处。” 姚老夫人神色有所好转,也没有再继续给她下面子:“你若是心口一致,我这个老不死的何须还捏着这把管家钥匙,坐下吧。” 许浒娘点头,让人将药膳呈上去。 现在确实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黄鳝粥好吃也养血气,姚老夫人便让底下的人也给孟灼儿盛了一碗。 “等等。” 孟灼儿忙上前,“奶奶,您是不是忘了我的嘱咐了,您的腿不适合进食任何海鲜。” “差点给忘了。”姚老夫人这才想起来,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说:“不过这一碗药膳里也就只有那么两条黄鳝鱼,应该不打紧的吧。” “有道是病从口入,就算是微弱剂量也会让人痛不欲生,奶奶您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孟灼儿怪嗔,软软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姚老夫人嘴馋,又年纪大了位分高没人敢劝,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她看了眼许浒娘 许浒娘立即说:“吃完这次就不吃了吧,而且也就两条黄鳝鱼,还分一碗给孟小姐吃,想必是不会有大碍的。” “世间的美食何其多,既然奶奶吃不了这海鲜那就不吃也罢,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当赌注。” 孟灼儿不松口,走到姚老夫人身边撒娇说,“奶奶,您还要继续征战沙场,当威风凛凛的女将呢。 海鲜是风湿病的最大诱因,您难道要为了这一口吃得不顾您的理想吗。 而且等您的腿好了之后,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吃,您辛劳了一辈子,临了难道不想去看一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去那江南水乡好好看一看,体会他乡的人文文化,再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 咱们南粤公国何其大,美食数不胜数,除了海鲜,还有许多美味的菜肴呢。” 姚老夫人忍不住开始畅享未来的美好。 她笑容满面:“这的确是,我年轻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捍卫疆土,上阵杀敌,另一个的目标就是看遍祖国山河,吃一吃别的地方正宗美食。” “就是说啊!” 孟灼儿用力点头,附和着,“如今姚老太爷的身体康健,就等你好起来,然后做一对神仙眷侣,畅游全国呢!” “你这孩子,怎么还打趣奶奶来了~” 姚老夫人被说得脸红。 姚老夫人生楚贵妃时便伤了身子,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孩子,这要换作旁的高门王府,即便念及发妻情分,也一定会纳妾,无后是很重的罪名。 但姚老太爷宁愿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来,也不愿纳妾休妻,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彼此心里的分量都很重。 有意思的是,姚老太爷跟孟国公年轻时是好兄弟,姚老夫人跟已故的孟老夫人少时也是闺中密友,这四人都对自己的另一半情根深种,矢志不渝。 即便现在年纪大了,在被小辈揶揄时,仍忍不住脸红。 许浒娘听着就不对了,忙说:“既然母亲不适吃海鲜,那今后便不吃了……但这黄鳝得来不易,是我娘家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母亲您要不就吃这最后一次,想来也没这么打紧。” “少夫人,此言差矣,这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既然已经决定要以后都不吃海鲜,那就应从这一刻忌口。” 孟灼儿声音并不强势,但也坚守底线,“不过既然这是少夫人娘家得来不易的黄鳝,不如少夫人就用了,如此不浪费,也不会糟蹋了少夫人娘家的心意。” 她说得滴水不漏,既不会让人觉得忤逆唐突了长辈,又能将海鲜粥这事儿拒绝得彻底。 “灼儿说得不错,既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要越雷池半步,浒娘你就吃了黄鳝粥吧,你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吃了也好补一补。” 姚老夫人又看了眼孟灼儿,“不过有一说一,咱们这不靠海、湖泊也少,不如你也用一些,尝尝鲜。” “我就不吃了,我想吃您厨房的红烧蹄髈跟韭菜炒蛋!” 孟灼儿笑容甜甜、睫毛弯弯,看着特别惹人疼。 姚老夫人心软得不行:“灼儿喜欢吃什么,奶奶就让厨房给你做什么~” “好~”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反倒衬得一旁的许浒娘像个外人。 她脸上笑容差点没挂住。 果然跟秦美珍说得不错。 没想到这孟灼儿还挺会哄人的。 许浒娘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就找借口说头疼回院子里去了。 但她是不是真的头疼,姚老夫人同她相处二十来年又岂会不知,无非就是不想在这待罢了。 “她就这弱不禁风的性子,好像谁苛待了她似的,客人来头疼,初一十五让她请安也头疼。” 姚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失望至极。 但孟灼儿知道姚老夫人并不是苛责的人,也不会像其他婆婆那样动不动让儿媳妇站规矩,晨昏定省的请安。 可许浒娘连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不愿意请安,也是过分。 这要是换了别的婆婆,估计就要儿子休妻了。 孟灼儿安静听着,但对于姚府的内事也没有指手画脚。 后来的几日,孟灼儿也是每日中午跑去姚老夫人家,还见到了姚老太爷。 姚老太爷是个严肃的人,但是那种书生气的严肃,跟孟玉清带着杀气的严肃不同。 孟灼儿下午从姚府回来时,听管家说这两日孟玉清膳食都进得不多,没什么精神胃口的模样。 孟灼儿有些担心,恰好她在姚府吃到的新城馆子的烤鸭不错,本想叫人去买些回来,但姚老太爷忽然就来了。 …… 第二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秦美珍 姚老太爷带着大包小包的贺礼来,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孟灼儿还很惊讶:“姚爷爷您怎么来了?” 这半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姚府一起用午膳呢,那时没见他说要过来。 “你帮了你姚奶奶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不亲自登门拜访呢。” 孟灼儿恍然大悟,笑道,“您这也太客气了。” “呀,姚老太爷您怎么来了?” 听到护卫传报的孟祥义立即从院子出来,身后还跟着秦美珍。 两人都很意外。 虽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但姚老太爷也只是跟孟玉清好,而孟玉清又常年在军营,平日里姚老太爷是不会来孟国公府的。 姚老太爷在瞧见这两夫妻时笑意有所收敛,客套说:“是这样的,灼儿这几日帮你姚姨治腿。 你们也知晓姚姨的腿一直好不了,但你们家灼儿却是个奇才,比宫里的太医不知好多少倍,现如今可以下地走路了,就是走路时还有点痛感。” 姚老太爷在说到妻子时脸上满是笑意,又接着说,“灼儿每日这般辛苦去姚府,我肯定是要亲自登门感谢……对了,你父亲呢?老孟不在吗?” 话锋一转,他找起孟玉清。 孟祥义惊喜不已,耳朵里就只听见姚老太爷的夸赞。 姚老太爷是谁,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就算是自己家族的人都不会包庇,要从他口中要到一句赞赏谈何容易,可今日他却对孟灼儿夸赞不止。 那是不是说不仅姚老夫人喜欢孟灼儿,就连姚老太爷也喜欢。 如此那他们肯定会为孟灼儿在楚贵妃、在二殿下面前说话,那他们孟家也还是能出一个皇妃。 “哪里哪里,我这女儿其实也就是继承了我一点聪明,平日里还是毛毛躁躁的。” 孟祥义笑出一脸褶子,也不知是在自我高潮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姚老太爷说话的重点。 秦美珍心里也是嫉妒的。 这孟灼儿怎么忽然之间就开窍了,还会医术,之前还唯唯诺诺话都说不利索就只会掉眼泪。 太医都治不好的顽疾,居然就让她给治好了? 孟灼儿看着神色怪异的秦美珍跟异常亢奋的孟祥义,是真的想翻白眼。 这两人是智障吗? 没瞧见姚老太爷根本就不想跟他们多纠缠,真不知在意淫个什么劲儿。 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长辈说话原没有孟灼儿一个晚辈说话的份,但此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姚老太爷,我祖父今日有事出门了,不在家。” 姚老太爷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心里也是无语的。 他淡淡一笑,说:“是这样吗……既然家主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孟祥义一听,连忙挽留:“姚老太爷,不如留下来多坐一会儿,我叫人烧一桌好酒好菜,咱们喝几杯好不好。” 啧啧,瞧这话,这是一个晚辈应该对长辈说的话吗? 还喝几杯,他怎么不说留人家过夜呢。 “不了,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做,先回府了。” 姚老太爷婉拒了离开了 孟祥义一脸可惜。 “老爷您还没看清吗?姚老太爷根本就不想跟您在一块儿,要是父亲在他早留下了,这哪儿有人上门感激放下贺礼就离开的,这跟走过场有什么分别,要是父亲在,姚老太爷就留下了。” 秦美珍一针见血,忙拉住了孟祥义。 孟祥义摸着下巴思索说:“还真是,方才他还问了父亲……” 他脸色忽就变得难看起来:“那这死老头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不起我没在官场上没谋个一官半职吗? 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他收养的儿子也还不是一样,不……还不如我呢,至少我还能行商,不是只会向家里伸手要钱,他儿子也好不好哪里去,怎么好意思看低我的。” “老爷您早应该知道了,这姚家本来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秦美珍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话可不是这么说,若真看不起父亲,就不会亲自登门拜访,指不定人家是真的有事情。” 孟灼儿为姚家辩白,也不想好好的两家关系被挑拨。 秦美珍刚想开口反驳,孟灼儿却更快打断她的话:“父亲,您可是孟国公府唯一的独子,以后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但姚家可没有可继承的爵位,虽然您还没有个儿子,但往长远的来看,咱们家的更未来可期,谁敢看您不起。 说到底姚爷爷不愿意留下来,除了有要事外,还因为跟您不是同一辈人,也说不上话什么话,若他真的看不起您,又怎会这般重视您所生的女儿呢。” 孟祥义耳根子软,秦美珍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孟灼儿也同样几句话就将掰弯的孟祥义给掰回来。 孟祥义思索片刻,嘀咕:“说得也是,要是姚老太爷真的看不起我,就不会亲自来了。” “就是说嘛,父亲您这面相一看这就是中年得志的人。”孟灼儿循循善诱道。 秦美珍冷笑:“你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 “我什么时候会的夫人您管不着,不过有一说一,有一点我看不明白的是,二夫人您方才口口声声挑拨孟姚两家是怎么回事? 您是不希望父亲有姚家这么好的帮衬,还是不希望父亲中年得志啊?父亲人脉广阔对你有什么坏处,这谁不知晓姚老太爷桃李满天下,你安得什么心。” 孟灼儿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秦美珍,怼得她说不出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一点儿都不希望父亲好啊。 有道是娶妻不贤毁三代,我现在严重的怀疑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导致父亲现如今这般的不顺。 你想得罪姚家,是不希望我嫁给二皇子,光宗耀祖吗。” 她义正言辞。 孟灼儿生的一张好嘴,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了。 孟祥义考不上功名,三脚猫功夫也做不成武状元,他算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贵族代表人物,而孟国公府又是鼎盛之家,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他。 因此孟祥义才会这么执着于想攀高枝,而一听秦美珍差点害了自己,就阴狠地瞪过去: “好啊,我就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撺掇……想当初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碍手碍脚,保不齐我早就是朝廷大官了。” 孟祥义气急败坏,猛拽了下秦美珍,“你给我安分点,再挑拨离间说那些个屁话,我休了你。” 第二十五章孟灼儿暴打继母 “话可不是这么说,若真看不起父亲,就不会亲自登门拜访,指不定人家是真的有事情。” 孟灼儿为姚家辩白,也不想好好的两家关系被她挑拨。 秦美珍刚想开口反驳,孟灼儿却更快打断她的话,对孟祥义说,“父亲,您可是孟国公府唯一的独子,以后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但姚家可没有可继承的爵位,虽然您还没有个儿子,但往长远的来看,咱们家的更未来可期,谁敢看您不起。 说到底姚爷爷不愿意留下来,除了身有要事之外,还因为跟您不是同一辈人,也说不上话什么话,若他真的看不起您,又怎会这般重视您所生的女儿呢。” 孟祥义耳根子软,秦美珍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孟灼儿也一样是几句话就将掰弯的孟祥义给掰回来。 孟祥义思索片刻,嘀咕:“说的也是,要是姚老太爷真的看不起我,就不会亲自来了。” “就是说嘛,父亲您这面相一看这就是中年得志的人。”孟灼儿循循善诱道。 秦美珍冷笑:“你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 “我什么时候会的夫人您管不着,不过有一说一,有一点我看不明白的是,二夫人您方才口口声声挑拨孟姚两家是怎么回事? 您是不希望父亲有姚家这么好的帮衬,还是不希望父亲中年得志啊?父亲人脉广阔对你有什么坏处,这谁不知晓姚老太爷桃李满天下,你安的什么心。” 孟灼儿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秦美珍,怼得她说不出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一点儿都不希望父亲好啊。 有道是娶妻不贤毁三代,我现在严重的怀疑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导致父亲现如今这般的不顺。 你想得罪姚家,是不希望我嫁给二皇子,光宗耀祖吗。” 她义正言辞。 孟灼儿生的一张好嘴,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了。 孟祥义考不上功名,三脚猫功夫也做不成武状元,他算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贵族代表,而孟国公府又是鼎盛之家,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他。 所以孟祥义才会这么执着于光宗耀祖、想攀高枝,而一听秦美珍差点害了自己,就阴狠的瞪过去: “好啊,我就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撺掇……想当初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碍手碍脚,保不齐我早就是朝廷大官了。” 孟祥义气急败坏,猛拽了下秦美珍,“你给我安分点,再挑拨离间说那些个屁话,我休了你。” “那可不是,这么多年来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现如今还在这给父亲您挡路。” 孟灼儿惋惜的摇摇头,“父亲,其实我就奇了怪了,这天底下怎会有您这样的好男人,即便这妻子将近十七年来就只给你生了个女儿,也没生出个儿子来,您怎就对她这般好,不纳妾、没外室,这要是换做别人,早三五成群了。” 孟灼儿是懂的拿捏人的弱点跟当代人最在意的事,开口就是一阵输出,让秦美珍防不胜防。 在这个女子地位低下的时代,嫁人算二次投胎,而有没有未来,要么取决于丈夫对妻子的真心,要么就是取决于自己的肚子争不争气,能不能生出儿子来。 没能生出个儿子一直是秦美珍不能在这个家挺直腰板的缘故,在被孟灼儿点破后,秦美珍脸一块青一块白的,孟祥义脸色更是难看。 他本就不会是自省的人,又没担当,孟灼儿说的这番话,让他将这些年的不顺跟没儿子的缘故都推到了秦美珍身上。 “没用的婆娘,我警告你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休了你。” 孟祥义被戳中痛处,愤怒离家。 “老爷……” 秦美珍慌张追过去,但却被孟祥义当着众下人的面甩在地上,丝毫不顾及秦美珍作为国公府夫人的颜面。 孟灼儿‘哇呜’一声,双手叉腰,那个叫幸灾乐祸:“看来你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未婚生女,给已婚男人当外室的男人并不把你当一回事。” 秦美珍回头恶毒的瞪着孟灼儿:“你、你是故意的……” “你才是故意的,你故意挑起父亲对姚家的不满,说白了不就是看不得我嫁入皇室,可惜啊,你的计划落空了。” 孟灼儿笑的乖张,“二夫人,您就尽情的气吧,我是能理解你的,毕竟你唯一的女儿……是嫁给了一个死人,给死人当老婆。” “你……” 秦美珍被说到痛处,气的上前就要打孟灼儿,但孟灼儿可不是之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主儿。 她直接握住对方落下的手,反手对着她的脸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下,秦美珍的耳环都被扇飞了。 她人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灼儿:“你……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秦美珍咬牙切齿,“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敢打你的继母,我马上上报大理寺,让……” “有本事你就去,别搞得我好像怕了你一样。”孟灼儿无所谓的态度。 即便是知道晚辈殴打族中长辈很有可能会被杖毙,但她仍毫无畏惧。 “我死,那就是你死,还有孟意菲。”孟灼儿不咸不淡说,轻飘飘的就恍若是在描述今日的天气, “不要说祖父了,你要真敢去大理寺搞我,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父亲。” “你……” 秦美珍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并不在乎孟祥义,但孟意菲是她的亲骨肉,她不能不管。 她也不能让自己有事。 若她真出了点什么事情,那菲菲还真的是要被人欺负死。 “小贱人,我打死你。” 秦美珍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咬牙切齿的上前撕扯她。 但不会武功的女人打架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招,不是抓头发就是掐人。 可孟灼儿可是个会格斗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反手拧住秦美珍的手,又一脚踹到她的腿窝上,一个过肩摔酒把秦美珍甩出去。 秦美珍疼得龇牙咧嘴,像条蛆一样疼得不停蠕动。 “诶哟,二夫人您没事儿吧?怎么走路都这么不小心。” 孟灼儿笑得人畜无害,而一旁的丫鬟小厮想上前搀扶,但却被她一记狠厉的目光吓得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走过去,将花盆鞋直接踩在秦美珍的脖子上。 那可是将近七八厘米高的花盆鞋,真一脚下去,脖子不断也差不多了。 秦美珍脸上的憎恨顿时变成了惊恐:“孟灼儿你想干什么?” 第二十六章月挚庭杀戮的前奏 “这话应该我问你,二夫人您想干什么。”少女脸上的甜美的笑意冷却,面无表情却又寒气逼人, “孟意菲沦落到嫁给一个死人,那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妄想让女儿攀高枝,这才害了她一生,是你不好,是你的错,你现在跑来报复我这算什么?” 秦美珍脸色铁青,僵硬得不肯承认:“不、是你害了菲菲,要是你……” “闭嘴吧,要我真上了那花轿,死的第一个绝对是孟意菲,祖父不会放过你们。” 孟灼儿打断对方的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管你是妖魔鬼怪还是厉鬼索命,最好都收起你那些小伎俩,知道我不好惹就闪一边去,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跟孟意菲生不如死。” 她收回脚,不屑又轻蔑的离开了府邸。 见孟灼儿走后,一旁的丫鬟才敢过来扶她。 秦美珍摸着脖子,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仍觉得惊悚。 她想不到孟灼儿居然会这么大胆,居然连长辈都敢打。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这孟府是她做主了不成? 明明菲菲就是她害的。 秦美珍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孟灼儿啊孟灼儿,你以为你讨好了姚家就行了吗? 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等着……我会让你讨好的姚家,变成彻底了结你的武器。” …… 新城馆子。 “小姐,您想要来买烤鸭,让奴婢几个出来不就好了,您在姚府都已经累了一天了,作甚还要自己出来一趟。” 香莲扶着孟灼儿下车说。 “出来走走也好,在家里整日对这那些个妖魔鬼怪,也是有够累人的。” 孟灼儿顺利下了地。 主要也是因为她几乎没怎么出来逛过。 香莲恍然大悟。 进入新城馆子,她点了一只烤鸭。 因为烤鸭都是现点现烤的,大概还要在等半柱香的时间。 最近这几日新城馆子的烤鸭可以说说是名震京城,虽价格贵了些,但味道是真的好。 她祖父没几日就要去巡营了,临行前吃点好的也好。 孟灼儿去二楼的厢房点了点心吃,还让香莲坐下一块儿,香莲起初还不敢,到看着这些精致可口的点心,最终也是忍不住肚里的馋虫。 烤鸭烤好后店小二便上来提醒,恰好孟灼儿主仆也吃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便准备下楼。 “阴善王你什么意思,你也太仗势欺人了,明明是我先来的,我都吃了一半了,你这是要跟我抢?” “什么你看中的位置,本王喜欢这,就想跟听殷郡主坐在这,那你就得起来。” 桀骜低沉的嗓音传来,走在二楼廊道的孟灼儿一僵,疑惑的从走廊往一楼厅堂看去。 果不其然,真是月挚庭。 他带着一堆人进来,旁边还站着一个穿湖蓝色长裙的女子。 女子看着有些英气妩媚,但又多了许多干练之气,给人的感觉有点英姿飒爽。 月挚庭跟别人吵起来了,似乎是因为他想坐别人的位置,所以让别人起来,可人家都已经吃了一半了。 蛮不讲理。 孟灼儿想到这个成语。 而距离上一次见面,那也已经是七天前。 算一算,过两日她也要再次给他会诊了。 孟灼儿还真不想给这种人看病。 “小姐,那个跟阴善王争执起来的男人是皇后母族的表弟,名唤房钏海,最近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呢,最近才平定南边的起义回来的,立了大功,风头正盛。” 香莲小声说。 “你还知道这个?”孟灼儿震惊。 香莲无奈说:“房将军是一个月之前回来的,南边的暴乱一直是陛下的心头大患,当时解决回来时京城内放了足足一天的鞭炮,谁人不知呀。” 孟灼儿囧了囧。 她还真不知道。 “再说一次,起来。” 月挚庭似已耐心用尽,并不想多言。 “你凭什么让本将军给你让座,你是战功赫赫的阴善王,本将军身上一样有战功,也是平定暴乱的将军,我们平起平坐,你在我这儿摆什么架子,逞什么威风。” 房钏海不可一世的哼了哼,怀里还抱着一个柔弱的姑娘。 那姑娘被这场吵闹吓到了,身体不断的发抖,低着头。 月挚庭作为阴善王,其手段残忍又麻木不仁,全京城没几个人敢惹他。 新城馆子是贵族的干饭的集聚地,而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也没人敢上前劝架。 “房将军怎么跟阴善王闹起来了,这一个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一个是新贵,陛下眼里的红人,这到时可怎么收场。” “阴善王手段狠辣,放眼全城谁人不知,这房将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怎么斗得过阴善王啊。” “此话差异,怎么说房将军也是武状元出身,家族世代为将,其表姐更是当今的皇后,旻后,身份一样是很尊贵的,怎么就斗不过阴善王了,这儿这么多人,就算将军打不过,王爷还能杀了他吗。” …… 众人窃窃私语,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房钏海最近拍马屁的人多,且他觉得自己出身汤家,表姐又是皇后,自认为不比月挚庭差。 更别说他一直觉得月挚庭是沾了投胎的好运气是个皇子,否则还不一定能比得过自己呢。 他年轻有为,封王也是迟早的事。 月挚庭看似静默不语,但黑眸里杀气却是排山倒海般的翻滚,气势汹汹,周身戾气盘旋,压迫感极强。 旁人似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就会卷进这场死亡战争。 余听殷看着对峙不下的二人,开口说:“房将军,其实说来也就是一个位置的事情,阴善王到底是个王爷,在这个馆子里,你为臣,他为君,既然阴善王喜欢这个位置,您让一让又如何?” 她充当着和事佬的身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的您跟王爷耍横是讨不着什么好处的,不如识趣一些,对大家都好。” 二楼走廊听到这话的孟灼儿皱了皱眉。 也不知她的错觉,总觉得余听殷这番话并不是劝说,更像是拱火的意思。 “让?”房钏海推开身上的女人,拍桌而起,嚣张说,“让什么让,别人怕他阴善王,我房钏海可不怕,不就是一个区区的阴善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日后等我再立几件军功,超越他是迟早的事情,什么权倾朝野、手握重权,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 算下来,他也已经三年没打过仗了吧?怕是连刀剑怎么握的都不知道。” 他当着众人的面挖苦阴善王。 周围人都倒吸了口气。 不要说嘲笑阴善王了,怕是有人在阴善王面前不恭敬,那小命也是难保的。 而面对这一次次的嘲笑跟讽刺,月挚庭竟不动声色,甚至是平静的。 可知道他性子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杀戮的开端。 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假象罢了。 第二十七章孟灼儿受到惊吓,大半夜发烧 余听殷似是没法子了,上前倒了杯酒饮下,说:“这杯酒就当本郡主给将军您赔罪,和气生财,不如你就让一下位置吧。” “就不让,而且你一个小小的郡主在本将军这可没什么面子,滚一边去。” 房银川很猖狂,直接打掉余听殷手中的杯子。 月挚庭蹙眉,眸色越发的阴沉。 “郡主,您的手被打红了。” 婢女惊讶说。 “王爷,看来今日我们是没办法坐在这吃酒了。”余听殷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声音也冷下来,“只可惜今日本来心情还挺好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月挚庭眉头一挑,嘴角弯出诡异的弧度:“好心情自然是不能被无关紧要的人破坏掉的,本王要如何做,郡主的心情才能好呢?” …… 余听殷漫不经心,冷淡的摩挲这手腕上的红印:“本郡主子小到大就从未受过旁人的冷言冷语,今日不仅受了,还伤了手怎么也得千百倍的偿还才行。” “哈哈,还千百倍的偿还,你一个只有虚名的郡主,一记你那个只有虚名的伯爵父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呢。” 房银川叉着腰,大笑不止,狂妄又自大,“看来你老爹不在朝上当官,你们家居然连本将军的地位、是陛下跟前红人都不知道,居然还想着要本将军千百倍奉还,做梦吧你。” 说着他还狠狠在地上吐了口水。 “大胆,王爷跟郡主岂是你能侮辱的。” 夏羽训斥,上前就想给房钏海教训。 房钏海警戒地往后退,也立即作出个姿态。 不过夏羽才上前两步就被月挚庭拦住。 他慢悠悠开口:“这个东西惹了郡主不痛快,自然是由本王亲自出手给郡主报仇才是。” 夏羽明白,立即退下,而听到这话的房钏海变得紧张起来,目光咄咄:“阴善王,你什么意思,是真打算跟本将军作对吗。” “你?还不配跟本王相提并论。” 阴善王松了松脖子的筋骨,在一眼看去时,充满杀意,浑身上下都透着万千狠佞的可怕。 他出手朝对方攻击过去,房钏海自然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立即接招。 可才半个回合下来,房银川便显而易见的落了下风,不要说攻击,就连防御都很吃力。 月挚庭的武功,比所有人想的还要高。 “啊——” 房钏海痛呼一声,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他放才吃饭的桌子上。 而也不知是月挚庭的腿力太重,还是因为这桌子质量不好,那桌子瞬间散架报废,连人带桌子都砸在地上。 “噗……” 房钏海口吐鲜血,差点晕死过去。 他虚弱的瞪着眼前如君临天下的男人:“你、你敢重伤朝廷命官……本将军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皇后的亲属,陛下跟皇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月挚庭面对对方死到临头的还嘴硬的话,嗤笑,不屑一顾,根本不放眼里。 另一头,感觉到事情不秒的香莲小声对主子说:“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拿完烤鸭回府吧,这今日我们出来,也没带几个小厮护卫。” 孟灼儿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主,点头便也就想离开。 主仆二人拐下楼梯,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而此时只听那边就又闹了起来。 余听殷走上前,估计是方才房钏海的举动惹怒了她,面无表情,只冷淡说:“王爷,麻烦你了,他弄伤了我,你打算怎么惩罚他。” “既然他不知死活弄伤了郡主的手,不日就将他的手卸下来送给郡主如何?” 男人笑得邪肆,明明是如此血腥的事情却被他云淡风轻的说出,就仿佛说的是今日的天气一般。 刚下楼梯听见这些的孟灼儿猛地一顿,不可置信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人。 砍了人家的手臂? 他们是不是疯了,这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刚平定战乱的大功臣。 这个时代可真是有够疯狂的。 孟灼儿一秒都不想多带,加快脚步。 “不、不要砍掉我的手,不要……” 到这时的房钏海终于慌了,哪里还有半分嚣张气焰,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要跑。 可月挚庭怎可能会让他这么离开。 他这个人说话做事,向来是说一不二,不计后果。 月挚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冲上前,以雷霆之势而下,迅雷不及耳的速度一把抓房钏海的手臂挥刀而下。 “啊——” 房钏海痛喊不断,血流不止,他疼得几乎晕死过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见那只断臂被月挚庭甩了出去,带着残留的血溅的哪里都是。 孟灼儿刚经过大堂,她是贴着墙走的,却不了差点被那一直苍白的残臂砸中。 那只残臂直接摔在她面前,不偏不倚的。 “啊啊啊——” 香莲惨叫连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往后缩,吓得就只有出的气了。 孟灼儿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她脚下的裙摆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只见那只胳膊掉在地上还有些许的神经反应,还动了动。 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周围不仅是香莲的尖叫。 男人不以为意,但余光瞧见角落眼熟的少女,倏地一顿,蹙眉。 她怎么也在这里。 月挚庭又望了眼地上的手臂,黑眸隐晦,高深莫测。 她似乎是被吓到了,但又好像没有,在旁人都被那条手臂吓得站不住脚,后腿三舍时,她只是平静的将地上的婢女扶起来。 “小姐、手臂、是人的手臂。” 香莲浑身发软,大哭不止,被吓的即便是被人扶起来也站不住脚。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府吧。” 孟灼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便因为这条忽然飞来的残臂让她成了众矢之的,却也只是轻轻带过这件事。 香莲吓的眼泪直流,孟灼儿没办法,只能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拿上烤鸭就离开。 在众人的目光下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没有哭闹、没有尖叫,就这么离开了。 众人都觉得奇怪,这个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面对这么血腥的事情而无动于衷。 “这看着怎么好像是孟家的大小姐?”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众人都热络的讨论起来。 余听殷看着怔在原地的男人,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挑眉:“王爷认识这位姑娘?” 月挚庭淡然收回眸光,若无其事:“不认识。” 是吗? 很显然,余听殷并不相信,不过也没有追问,因为她太清楚月挚庭的性子了,即便是她来询问,他也定然不会说。 她看了眼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太疼而晕过去的房钏海。 “眼下这新城馆子哪哪儿都是血腥味儿,本郡主也是没胃口,王爷,不如下次再约吧。” 余听殷朝他微微行礼,之后便先行离开。 月挚庭也没有在馆子久留,但在离开时,却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少女离开的方向。 而在二楼的雅间,也缓缓走出来一个男人,他颇为感兴趣的看着方才孟灼儿站的地方,点着头。 “又是你啊孟灼儿。”月森礼喃喃自语,哼笑着,“有点意思。” …… 第二十八章 姚老夫人对孟灼儿的偏爱 后来她是中午才醒的。 听香莲说,孟玉清进宫前还来看了她一下,就连姚府那边在听说此事后,姚老夫人夫妇两个也过来探望她,但因为见她还在休息,所以就没有打扰。 “你说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长辈都来了就让我在床上瘫着。” 孟灼儿很无奈,套上鞋袜就要出门。 香莲伺候她梳洗,说:“您不用着急,姚老夫人临走时让你这几日好好在家里休息,先不要想着来给她治疗。” 孟灼儿套上鞋袜的动作有所缓和,又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需要时间来消化缓解一下想昨日事情给她带来的冲击。 后来孟灼儿就真的没去,不过为了不耽误姚老夫人的治疗,她还是差人送了一些药方过去。 孟玉清不知在哪儿听说茉莉花茶可以安神,还给她送来了三个大罐子。 孟灼儿也是很喜欢喝花茶的人,美容养颜,而且这茉莉花茶也的确是清新,她也喜欢。 休息了两日,孟灼儿也已经从当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在这个时代,手握重权者的的确是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可那都是金字塔顶层,除了皇帝有这样的生杀大权,再有就是阴善王了。 孟玉清还专门来安抚她:“阴善王得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放眼全京城谁不知晓他阴善王是个狠佞的人,平日里谁见了都是绕着他走,谁让他权倾朝野,又得陛下钟爱。 那房钏海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凯旋回京后也是目中无人,强抢民女,两人狗咬狗罢了。” 孟玉清说:“他那个人比陛下都还要目无法纪,更不怕悠悠众口,虽这会儿阴善王因重伤房钏海的缘故被圈禁在阴善王府,但依祖父看,也就一个月半个月,他就没事了。” 孟灼儿震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功臣的手臂给砍了,就是圈禁几日就好了?” “可不是,甚至都不用赔钱。”说到此处孟玉清也是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们时常猜不透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的大奸臣,到底有什么好宠爱的。” 孟灼儿的三观又一次被击得稀碎。 皇帝怎么就能这么宠爱月挚庭,按道理说,先皇在世时,月挚庭锋芒毕露,差点夺走他的皇位,皇帝不是应该很忌讳月挚庭的吗。 这个月挚庭到底是给皇帝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以后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吗。 孟玉清苦口婆心:“不过灼儿啊,你要是平日里在外头见着阴善王,还是能避则避,千万不要跟他有什么正面冲突。” 正面冲突? 她指着月挚庭的鼻子骂他是变态算不算? 孟灼儿才知道月挚庭的雷霆手段,想想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的嚣张得意,这会儿还能留下一条命,还真是幸运。 不过想想,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现在对月挚庭有用,在没解毒之前,月挚庭断然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而且祖父说的能避则避,怕是避不开。 “我会的祖父,我跟……月挚庭也没什么关系,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 孟灼儿慢吞吞说。 孟玉清也没有多想,毕竟阴善王那样高傲的人,结交的人都是权臣,自己孙女乖巧听话,怎么可能招惹得上他。 若是孟玉清知晓自己的孙女曾指着他口中高傲的阴善王鼻子骂,也不知会不会吓晕过去。 孟玉清这两日就要去巡营了,陛下圣旨下来,也让他去东边的城市去征兵。 孟玉清这一去可得好几个月,祖孙团聚的时间很有限,二人都格外珍惜。 孟灼儿在调理好自己的心境后,也继续去姚府那边,姚老夫人几个都以为她是被当日的事情吓坏了,不断的安慰她。 现如今,姚老夫人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就是这两日只喝汤药不针灸也不烫脚,恢复得不如以前快,行走时还是会有些疼痛的。 “如果奶奶您还觉得双腿有些疼痛的话,不管是汤药还是针灸烫脚都是要继续的,等您彻底不疼了之后,也是要汤药不离口,您这个病比较顽固,时间长,容易复发。” 姚老夫人是很听劝的人,面对孟灼儿的话只听不反驳。 临了在孟灼儿离开时姚老夫人还送了不少东西给她,都是一些补血益气的补药,连人参这种大补之物都出来了。 孟灼儿看着那层层往上叠的东西就有种想流鼻血的冲动。 姚红雯瞧见小厮单独捧着的人参,吓得尖叫:“祖母啊,那个可是贵妃娘娘专门托人给您的人参,就是让你和祖父补身子用的。 之前母亲还想拿来熬药您连一条人参须须都不愿意给,现怎么就这么大方,给孟灼儿一整株,那可是千年人参,有市无价的啊。” 姚红雯眼红得不行,一旁的许浒娘虽没说话,但显然也是嫉妒的。 “既这是我亲女儿给我送来的,那同你们有什么关系。” 姚老夫人并不留情面,看来平日也是很不喜姚红雯的作风,“你母亲犯的是头疼病,应是找大夫开药,吃人参哪里能治好。” 孟灼儿听着这话,多少觉得有些不对。 似乎姚老夫人对许浒娘的不满更上一层楼。 许浒娘很尴尬:“母亲是在责怪儿媳,前日头疼让人将夫君从母亲身边叫回来吗。” “我可不敢这么想,那是你的丈夫,你爱怎样就怎样,平日里你阳奉阴违也就罢了,明儿好不容易有时间同我聊聊天,你居然还将他叫走,你胆子是真的很大。” 姚老夫人冷笑。 孟灼儿震惊。 作为媳妇,许浒娘居然敢这般在婆婆面前班门弄斧。 姚老太太并不是那种会霸占儿子的人,平日里也从不过问小两口的私事,这儿子好不容易来看娘,这许浒娘居然还跟婆婆争起宠来。 “其实真的不是母亲想的那样,那日儿媳是真的头疼。” 许茹娘还在解释,但话可信度不高就是了。 “闭嘴。” 姚老夫人一声令下,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 许浒娘被当众训斥,脸面挂不住,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一来二去,反倒是孟灼儿难办,看着那千年人参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第二十九章一肚子坏水的秦美珍 “这些你都拿走,奶奶用不到这些,我看谁敢乱嚼舌根。” 话一落,她目光犀利的扫过许浒娘母女。 虽姚红雯满腹牢骚,但心里还是很敬畏姚老夫人的,不敢多说什么。 孟灼儿就这样两手空空的来,大包小包的走。 回府后,孟祥义看着府邸忽然多出这么些名贵东西心里自然欢喜,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赞孟灼儿说: “灼儿你可真不愧是父亲的好女儿,这姚老夫人平日看着似乎过得还挺朴素的,没想到有这么多好东西,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阔绰。” 这就连秦美珍看着也是惊讶:这孟灼儿到底是给姚老夫人下了什么迷魂汤了,怎么连千年人参都送了出去。 这千年人参都知道是楚贵妃专门赠予姚老夫人补身子的,一根须都价值连城,可她送来的可是一整株啊。 秦美珍想,要是这千年人参跟八宝血燕给菲菲用,那菲菲脸上的疤一定能好,说不定容貌还会更上一层楼。 孟玉清看着这对夫妻贪婪模样,皱眉:“这些都是姚老夫人送给灼儿的,你们可别动这些东西的主意,这些虽会收入国公府的库房,但支配权只有灼儿,你们几个想都不要想。” 孟玉清出声打断了这对夫妻的想入非非,脸色肃穆,不容置疑。 秦美珍不敢多言,但孟祥义仗着自己是孟灼儿的父亲,搓着手讪笑说:“父亲,儿子是灼儿的父亲,他年纪还小,也不懂事,这些东西不如……” “你也知道你是灼儿的父亲,既是父亲那就要拿出作为父亲的自尊出来,连旁人送给孩子的东西都打主意,就你也好意思当灼儿的爹。” 孟玉清不听他多言,吩咐管家好生收拾好这些东西,不许他们沾染分毫。 孟灼儿也被孟祥义这厚脸皮给惊呆了。 “祖父,这几日姚老夫人给咱们送了很多名贵的东西,咱们是不是也要回礼。” 这并非是她见外,而是姚老夫人太夸张,送她的东西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而且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其实你姚奶奶就是这样的性子,年轻时也这般,不成想老了也还是这般豪爽。” 孟玉清挺无奈的,“她要送你东西你拒绝起来不容易,她也会生气,若是回礼,想必她也会觉得你见外。 你姚奶奶就这么一双儿女,儿子娶了媳妇后也不同她亲近了,她这人爱恨分明,应该不会给儿子多少东西,而楚贵妃又是十分孝顺的人,有点什么好东西就会给你姚奶奶,一来二去她东西也多了,她跟姚老太爷就两老人,能吃多少东西。” 这两日孟灼儿也的确是感受到了姚老夫人的热情奔放,只是她也听出来不对。 “但我曾听您说过,这少夫人是姚老夫人亲自选的儿媳妇,怎会闹的这般僵?” 这是她想不明白的点。 许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贵族,有这么开明的婆婆,为何许浒娘还跟婆婆对着干。 姚奶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来软的绝对好使。 “这事儿说来你姚奶奶也做的不太对,当初他们婆媳两关系也还是很不错的,后来许浒娘的亲哥哥中饱私囊了治理水患的钱财,让大理寺查了出来。 大理寺卿也算是姚老太爷的学生,若这两人愿意去大理寺那边说情,或许不需流放岭南,可你姚奶奶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生平也最讨厌这样的官员,不肯帮忙,两个人才结下梁子。” 孟灼儿明白了,可听完后她却也不觉得是姚奶奶的错。 朝廷拨下去的银子都是救命用的,一两银子一千文钱,可以买上百斤大米,这能救多少人啊。 不怪姚老夫人生气。 许茹娘兄长吃的是人血馒头,那是灾民的命。 “那我们就只收东西不回礼?”孟灼儿还是觉得不太妥。 “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下个月便是你姚奶奶的五十一岁寿辰大礼,你可以在那日用点心。” 孟玉清疼爱的拍拍她的脑袋,眼里都是骄傲。 孟灼儿明白了! 不过在次日上门时,孟灼儿也还是带了礼物过去,是她祖父给的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味道清新淡雅,而且价格也不算昂贵。 孟灼儿说:“奶奶,多喝花茶对身体好,您平日就泡一杯尝尝,很香的。” “好、好,灼儿啊,你有心了。” 姚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满心欢喜。 姚红雯在旁边翻白眼,小声嘀咕:“不就是一罐不值钱的茉莉花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收了这么多好东西,就送点这个?” 孟灼儿眉头一挑,撇了撇嘴,却也不回话。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姚老夫人护犊子,即便是孙女,也不给脸。 姚红雯气得要死,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憋着一股气离开。 但她一回到房子就开始砸东西。 “死老太婆,死贱人孟灼儿,两个狼狈为奸的破烂玩意儿。” 许浒娘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都让你不要去老太婆房里你偏不听,现在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孟国公府的孙女,你长这么大,我都不见说她送你什么东西。” “这死老太婆到底能不能分得清谁才是她最亲近的人,等她死了还不是要我们去给她收尸,给她找地买、给她烧纸钱,难不成会是那孟灼儿给她挖坟埋尸吗。” 姚红雯嫉妒得猛拍桌子。 第三十章性命,可比什么贞操清白重要的多 因为孟玉清明日就要出发去巡营,所以孟灼儿晚膳还是要回府吃的,姚老夫人闻言也没有强求。 孟国公府厨房中午就在忙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就连孟意菲也回来为孟玉清送行,饭桌上,众人难得的其乐融融,没有人说什么夹枪带棍的话。 许是要离家,孟玉清说了许多软化,让孟意菲在晋南王府好好过,也让孟祥义跟秦美珍好好相处。 这段时间他们总在吵架,孟祥义将自己没出息无作为的原因都怪在了秦美珍身上。 “美珍啊,你既有想好好对待灼儿的意思,我也不会亏待你,好好做人,不要有这么多歪心思,这个家的管家权迟早都会给你的。” “……是。” 秦美珍笑笑,目光游离之于,又看了眼孟灼儿。 这一眼让孟灼儿觉得很奇怪,感觉她不仅心虚,甚至还有些紧张。 脸上带着面纱的孟意菲跟秦美珍默契的对视一眼,母女俩都很诡异。 吃完晚饭后,孟灼儿立即找到了孟玉清问了。 孟玉清说:“是这样的,之前你不是因为阴善王的事吓病了吗?是秦美珍提醒我说茉莉花茶可以安神,平日也能当药茶来喝。” “是秦美珍让您送给我的?”孟灼儿愣住。 她就说祖父一个大老粗怎么忽然会想到说给他送茉莉花茶,还一送就是三大罐。 可秦美珍绝对不可能对她存着什么好心思,肯定是有所算计。 孟玉清不明白她为何严肃起来,问:“怎么了?” 孟灼儿一笑而过:“没什么,就是想到祖父要离开,所以不舍得。” 孟玉清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你若是想祖父了,那就给祖父写信好了。” 孟灼儿点了点头。 次日,一家人送孟玉清出城。 孟灼儿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将那一颗千年人参塞进了孟玉清的行李中。 征兵跟巡营其实不算危险,但路途遥远,危险这种事情也总说不定,身边带着点保命的东西总是不错的。 看着军队越走越远,孟灼儿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眼睛竟还有些酸溜溜的。 “别看了,你就算是眼珠子都瞪出来,孟玉清也不可能扭头回来。” 秦美珍不是何时凑近她,满脸得意:“孟玉清不在京城,我看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孟灼儿皱眉,一扭头便对上秦美珍的挑衅的目光。 而在眸底深处,还有蠢蠢欲动的憎恨。 秦美珍跟孟祥义回头坐车离开。 孟灼儿心事重重,忽然想到了那一罐茉莉花茶,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 可她向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人,即便是祖父送的茉莉花茶,为保安全起见,在茉莉花茶送出去前,她也将花茶仔细检查过。 确定无虞。 “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一旁的香莲见她在发呆,提醒说。 “不回府了,去姚家。” “啊?” 香莲一头雾水,不是说了今日不去的吗? 现如今姚老夫人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走路也没有痛觉,但因为她的腿长久不用,有点萎缩,所以这两日一直在做复健。 孟灼儿只需要每三日去开一次药,复查确定病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行了。 姚老夫人面对孟灼儿的到来也很意外,热情招待她。 两人聊的很融洽,趁此机会,孟灼儿还检查了一下姚老夫人的茉莉花茶,但茉莉花茶还好好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她想错了? 可一个处心积虑想报复自己的人,真的会做无用功吗。 孟灼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午她就离开了,临走时,她还去了新城馆子吃烤鸭。 虽然发生了阴善王那么血腥的事情,但也影响不了新城馆子的生意,毕竟他们家的烤鸭是真好吃。 一楼厅堂的那个位置早已经收拾好,嗅不到半点的血腥味。 谁也没想到,半个月之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件血腥的事情。 房钏海虽后面留下了一条性命,但这辈子想要再成为将军上阵杀敌是不可能的了。 按照南粤公国的律法,身有残缺之人是不能在朝为官的。 想到阴善王,孟灼儿多少有些忧心忡忡,因为他没有来找自己。 他身体的毒素是很致命的,而又早已过了当初约定的七天之约。 孟灼儿可不相信阴善王是因为皇帝的圈禁没办法找她。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说的是圈禁,实际上跟带薪放假并无不同。 听说,房氏家族的人不满陛下这个决定,一直在殿外跪着,后来皇帝觉得他们无理取闹,还将跪在殿外的人都给打了一顿。 是真的很护着月挚庭。 孟灼儿自然不会主动去阴善王府,她甚至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最好那月挚庭就这么死了,不然到时候危险的说不准就是她了。 吃饱喝足,孟灼儿美滋滋回了国公府。 她刚一进门,便瞧见孟祥义带了一帮狐朋狗友回来,他们饮酒做乐,桌上都是大鱼大肉,还有一整只的大烤猪,他们甚至还在猜拳,掷色子,空气中酒味很浓。 孟灼儿皱眉。 祖父前脚刚走,后脚孟祥义就带了这么多酒鬼回来乱搞。 也是。 孟祥义也不是第一日这么干,每次祖父不在家,他都会带一群狐朋狗友回来,有时还会召妓,简直将堂堂国公府当成淫窝。 可她没有办法。 女儿总不能去管教自己老爹吧。 孟灼儿本想避开,但孟祥义却眼尖的瞧见了她,起身带着股酒气上来将她拽到餐桌边。 他一脸骄傲,冲着那群半醉不醉的好友骄傲说:“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的女儿孟灼儿。 姚老夫人的腿就是她治好的,以后,也就只有她能成为二皇妃,搞不好也还是未来的皇后呢!” 他骄傲的像是在给朋友展现自己的得意的玩意儿。 “原来是未来皇后啊,失敬失敬。”餐桌上的那群人也是非常给面子,“孟少爷,你未来可期,前途无量啊,生出这么一个有用的女儿。” “那不是。” 孟祥义哈哈大笑,骄傲极了。 第三十一章姚老夫人出事,孟灼儿被带走 之后几日,孟灼儿没事不会出院子。 她也在规划关于自己未来的路线。 孟灼儿可不想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找个男人嫁了,日日就想着如何讨好男人、争宠。 南粤公国很封建,女子想入朝为官很难。 历史上曾有这样三个传奇的女英雄,一个是女将姚老夫人,第二个是文官明君夫人霍莉君,还有一位是也是将门之后余听殷。 余听殷便是当初跟月挚庭一块弄残房钏海的郡主。 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余听殷或许根本不想息事宁人,她不过是在扮白脸。 想到这,孟灼儿就心烦。 因为她既比不上明君夫人的知识渊博,出口成诗,也比不得姚老夫人跟余听殷的武功高强。 她能拿得出来的,便是医术。 但宫廷御医可不是什么官员,是宫里的奴才。 孟灼儿忧伤了。 她想不到自己二十三世纪的天才神医,到了古代竟连一官半职都某不上。 “孟灼儿你给你我死出来。” 孟祥义便火冒三丈的闯进来,气势汹汹。 孟灼儿走上前:“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孟祥义进来就给了朝孟灼儿一巴掌。 啪的一声,孟灼儿直接被打得跌倒在地,世界又那么一瞬是黑的。 她吃到了血的味道,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你蠢货,姚老夫人就快要让你送过去的茉莉花茶给吃死了,现在姚家来人,你必须去给人家一个交代。” 孟祥义怒不可遏,“若姚老夫人有个好歹,你就以死谢罪,别想牵连你老子。” 孟灼儿皱眉,阴沉的目光从暴怒的孟祥义身上转移到笑得诡异的秦美珍身上。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孟灼儿被孟祥义拽到前厅,姚府管家说:“孟大小姐,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孟灼儿点头,但却道:“我到底也只是个刚笈笄没多久的姑娘,我有点害怕……可不可以也让我父亲一同过去。” 孟祥义立即用十分狠毒的目光瞪着孟灼儿:“你叫我去?你自己搞的事还想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孟灼儿不说话,只是看向姚府管家。 姚府管家看了看她,竟也赞同:“其实孟大小姐说的也不错,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那孟老爷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老太爷不喜欢等人,这个楚贵妃也是知道的。” 这个管家很聪明,还把楚贵妃拉出来遛一遛。 孟祥义不敢招惹,硬着头皮跟去了。 一上车,孟祥义就用恶毒字眼辱骂骂孟灼儿,说她惹祸精、畜牲、贱骨头…… 很难听。 难以想象,这些话竟会是父亲对女儿说的。 孟灼儿很平静,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孟祥义声音也不算小的,马车外都能听见。 对于耳力好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再稍远一点的距离也能听见。 在客栈二楼,月挚庭跟余听殷吃着酒水、听着那马车上传来的谩骂。 余听殷啧啧两下:“我这都多少年都没听到这么脏的话了。” 月挚庭没有说话,漆黑而澄清的眸似无半点情绪起伏,只是仰头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余听殷看着男人,她同他相识整整二十一年,毫不夸张说二人就是光着屁股就认识。 她打趣说:“你一身伤还是禁足期却偷跑出来寻我喝酒,还找了这么不入流的客栈……该不会真是心血来潮吧?” 男人淡漠的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余听殷哈哈大笑,豪迈至极:“你该不会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是美人吧? 诶呀,我就说咱们堂堂阴善王,怎会来这样名不经传的酒楼,原来……” 她低笑。 月挚庭许是觉得她无聊,也没搭理。 “你说你干嘛老板这张脸,看着就可怕,你这样的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你。” 余听殷揶揄他竟还推了下月挚庭的太阳穴,很大胆。 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甩了她一个白眼。 余听殷也是习惯了他的少话,问而不答。 她拍拍屁股起身:“所以你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这里的酒水真是难以入口。” 见男人还是无动于衷,余听殷扭头就要走。 “我可不是偷跑出来的,我是光明正大、从阴善王府走出来的。”月挚庭起身,眼眸漆黑又深沉的仍是看着远去的马车。 余听殷:“……” 重点是这个吗? 她说了这么多话,每一个都是重点,而他却选了个最不重要的回答。 …… 在姚府的厅堂,除了姚老夫人几乎都齐了。 许浒娘跟姚红雯抱在一起哭,而姚宁明也是眼眶红红的,姚老太爷则是沉默的坐在主位上。 跟在孟灼儿身后的孟祥义惊觉不妙。 难不成姚老夫人真的不行了吗? 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危。 孟灼儿到时平静 “是你、都是你孟灼儿……” 姚红雯一见孟灼儿就冲过来打她,还控诉说:“都是你害了我祖母,我要杀了你给我的祖母报仇。” 孟灼儿一动不动,可当姚红雯跑到自己身旁时,她却往旁一闪,姚红雯的巴掌就这么直直落在孟祥义脸上。 啪的一下,孟祥义懵了,姚红雯也懵了,连哭都忘了。 孟灼儿心情顿时好不少:“二小姐您这是干什么,这就算是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人,而且我父亲还是你的长辈。” “长辈怎么了,他教女不善害了我的祖母,现在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打他一巴掌都算是轻的。” 姚红雯大声切心虚,到底是打了长辈,也不敢在作妖回了作为。 “你的脸怎么了?嘴角怎么破了。” 姚老太爷发现孟灼儿情况不对。 “不小心摔了一跤。” 孟灼儿找了个十分拙劣的借口。 这谁摔跤能甩出五个巴掌印出来,分明是被打的。 孟祥义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说:“姚伯伯,姚姨的事儿的确是孟灼儿的不对,我这个当父亲的绝不姑息这种行为,知晓此事后我马上将孟灼儿打了一顿。 若姚姨最后真挺不过来,这孟灼儿您要打要杀,我绝对不维护。” 这话听得孟灼儿直想翻白眼。 她觉的有时候用草包来称呼孟祥义都算夸他了。 这番话看似是跟自己划清界限,可他既是亲生父亲,又怎可能清白。 只会让旁人觉得这是个自私薄情的父亲罢了。 第三十二章薄情寡性的父亲 姚老太爷愤怒拍桌:“你……你作为灼儿的父亲,怎么说出这种话,养儿不教父之过,都是当人家父亲的,你怎么一点儿都学不到老孟的优点。” 孟祥义没想到自己在这表态度竟会招来一顿骂。 姚老太爷怒其不争:“早应该看透了你是这种人,当初梅梅病逝才多久你就把外面的女人带进来,要不是老孟为了这唯一的……” 他猛的顿住声音,气急,“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孟老太爷是个文雅的人,到后面居然都说了脏话,可见是真的生气。 孟祥义红了脸,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踩了对方的雷区。 许浒娘见势不对,忙说:“父亲,这事跟孟兄长没干系,都是孟灼儿不对。” “她是孟灼儿的父亲,女儿出了事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推卸责任,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吗。” 姚老太爷厉声道,许浒娘也就不敢开口了。 她觉得奇怪,母亲都快死了,父亲怎么还维护孟灼儿这个凶手。 孟灼儿似被父亲的态度伤到了:“父亲,您真的不管女儿了吗?” 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难道父亲心里就只有菲菲这一个女儿,灼儿是犯了错,可也是父亲的亲生孩子,您真的不打算捞女儿一把吗。” “这是你自作自受,休想拉我下水。” 孟祥义一脸厌恶。 知道的两人是父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孟灼儿委屈地不行,好不惹人怜爱。 姚老太爷有些心软。 姚宁明忽然痛呼一声,忙起身说,“父亲,咱们叫孟灼儿来说的是母亲的事儿。现如今母亲还在生死边缘中徘徊,您难不成还要给孟灼儿出头吗。” 孟灼儿瞥了一眼姚宁明不断摸着大腿的动作,他脸上痛色未退。 看来这许浒娘这一拧还真是没留情。 姚老太爷才后知后觉,他问孟灼儿:“对于你姚奶奶这事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无话可说。”孟灼儿道,“那一大罐茉莉花茶是祖父给我的,祖父不可能害我,我又没可能害奶奶,一定是栽赃。” “我看是你想一直在我祖母身上捞好处,因为只要我祖母一日不好,你就有机会来这边装腔作势的捞一些珍贵东西回去。” 姚红雯阴阳怪气说。 “茉莉花茶是我送出去的,若我在茉莉花茶上动手脚岂非太惹眼了。” 孟灼儿反驳。 “这或许就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原因了。”许浒娘说,“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母亲院中的人都是用了几十年的,绝无可能背叛。” 她说的有理有据,就好像真的是孟灼儿做的一样。 孟灼儿只是诡异一笑:“不一定奶奶院子里的人才有机会动手,或许是府邸里的其他奶奶信任的人呢。” 许浒娘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姚宁明觉得孟灼儿是胡说八道:“你这话无非就是说这风车茉莉是姚府的人下的,你还说是我母亲亲近的人…… 你这话的意思是难不成是我下的,又或者是父亲,再不然就是我的女儿跟媳妇?” 他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 而姚宁明没发现的是,在他话语里说到许浒娘跟姚红雯时,这两母女的脸色都不太对。 这一切,正好被孟灼儿看在眼里。 许浒娘心虚时目光不小心对上孟灼儿意味深长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即起身说:“父亲,此事非同小可,不如直接让大理寺的人来查清楚。” 孟灼儿冷哼。 她倒是会说。 明面上让大理寺调查彰显公正,可自从她的兄长被流放后,许氏家族就有不少人在大理寺内做事。 “不行。”姚老太爷反对,“女子一旦跟刑事案件扯上关系,这名声就算是完全毁了。” 许浒娘显然是没想到这姚老夫人都这样了,姚老太爷竟还为孟灼儿考虑。 看来孟灼儿是真的很得他们欢心。 “这样吧,为了证明清白,今日我就在姚府的地牢住下了。” 孟灼儿倏地开口,“自清者清。” 听到这话的许浒娘差点没笑出声。 自清者请? 也就只有这样的小毛孩才会说出这种话,到底是没有经过后宅机关算尽的。 这天底下,将白的变成黑的,是最容易的。 许浒娘也说:“父亲,儿媳也觉得如此甚好。” “那就只能能先这样了。”姚老太爷说,“我听说在京郊有一名神医擅长解毒,就算是喝下鹤顶红都能相安无事。 我已给他飞鸽传书,估计明日就能到了,等你们母亲清醒后,此事再做打算。” 许浒娘猛地愣在原地。 父亲还请了神医来? 这她怎么不知道。 既连鹤顶红这种剧毒都能解开,那风车茉莉的毒又算得了什么? 虽说母亲年纪大了一切也都不好说,但万一呢? 许浒娘忧心忡忡。 而孟灼儿在被小厮带走前,完全将对方的担忧看在眼里。 果然是她。 …… 孟灼儿被带入了地牢。 虽说这是地牢,但也还很干净,东西都是新的,晚膳三菜一汤。 吃饱喝足的孟灼儿翘着个二郎腿躺在床上。 “你倒是清闲,殊不知自己死到临头。” 讽刺的声音传来,孟灼儿不用抬头却都知道来人是谁,继续闭目养神。 姚红雯气急,没想到她都这样了居然还这么骄傲,不向自己求饶。 “孟灼儿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是不是?” 她冷笑,“我告诉你,但凡我祖母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难逃一死,就算是孟玉清回来都救不了你。” “所以?” 孟灼儿翻过身来,只手撑着头,好笑说,“你就闲得蛋疼,来告诉我死到临头的对吗?那好,我知道了,你也可以走了。” “你……”姚红雯被刺激到了,“我今日要不好好教训你,你还真以为你算根葱,看我不让你尝尝厉害。” 她让小厮把牢门打开,孟灼儿被婢女拽下床。 “你这段时间在我家里跟我作威作福,我也算是受够了,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姚红雯还拔下簪子威胁。 孟灼儿听着这莫须有的罪名只觉得搞笑。 她每次来姚府都是在姚老夫人房里,跟谁作威作福了。 反倒是她隔三差五的来找麻烦,一肚子坏水被姚老夫人看破后挨骂,这还能怪到她头上。 第三十三章姚红雯化身容嬷嬷扎孟灼儿 孟灼儿撇了眼簪子:“你要扎我?” “对,我要让你千疮百孔,疼得生不如死。”姚红雯得意的笑了,“你怕了吧?” “幼不幼稚啊你。” 孟灼儿不要说害怕了,逮到机会还要笑话她一番:“你但凡拿把刀我都能正眼看你一眼,就这簪子,还只是一根儿……你这脑袋瓜子装的莫不是都是豆腐渣吧?” “你……” 姚红雯指着孟灼儿的手都在颤抖,“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她又摘下头上的步摇,化身为容嬷嬷狠狠朝孟灼儿扑过去。 孟灼儿笑得诡异,呢喃:“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手上一用力直接给桂花一个过肩摔,还顺手给刚跑她面前的姚红雯一巴掌,回旋腿把姚红雯踹飞出去。 姚红雯痛呼,手上的簪子也都落了地,疼得翻了白眼。 看大牢的小厮想进来帮姚红雯,孟灼儿冷冷警告,气势如虹:“想清楚你们是谁的人,本小姐虽在地牢,可姚老太爷给我吃好喝好,平日里两老人如何疼我你们也看在眼里,不管是我还是姚红雯都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主儿,识趣的不要掺合。” 小厮不敢上前了。 姚红雯吃痛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你、你的身手何时变得这么好?” “三流而已,上不了台面,不过对付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她揉了揉鼻子,利落飒爽。 姚红雯见势不对就想跑,但孟灼儿怎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真当她是逆来顺受的不成。 孟灼儿飞起一脚踹中她屁股蛋。 她骑在姚红雯身上,左右开弓:“不给你上一堂生动一课,你都不知花儿为啥这样红,居然还敢来找我晦气。” 孟灼儿先给了对方两耳光,又把她变熊猫,不过她下手也还是很有分寸的,也没真让对方伤筋动骨。 小厮见势不妙,忙进去把姚红雯就出来。 姚红雯捧着被打肿的脸嚎啕大哭:“你打我?我母亲父亲都没这样打过我。” “打的就是你。”孟灼儿做鬼脸,还嚣张的朝她拍拍屁股,可以说是很得意了。 姚红雯哭着跑去找姚老太爷告状了。 但姚老太爷听说事情经过后,不仅不给她撑腰,甚至还责怪姚红雯多事,闲得蛋疼去找孟灼儿麻烦。 “你说你好端端的惹她干什么,现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万一最后是我们冤枉人家怎么跟人孟国公府交代。” “自己回屋里反省反省,你要是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在监狱里还能把你给打了?” …… 姚红雯哭的更大声了,又去跟许浒娘告状。 许浒娘听完心疼女儿,心里对姚老太爷更不满了。 之前便知道她偏心偏疼别人家的孙女,可自己家的孙女都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护着。 “母亲,我好惨啊,您一定要帮帮我……你叫院里的人去把孟灼儿打一顿好不好。” 许浒娘不满说:“你说你在自己家都能被人打你有什么用,那孟灼儿出身将门会武功很奇怪吗?你怎么就不知从自己院里多带人去打她,现在想打也晚了。” 姚红雯知母亲为何就发了脾气:“母亲,您怎么这么说女儿……您做这些,不也是因为讨厌孟灼儿吗?” 许浒娘冷笑:“我是为了你跟你弟弟,管家权不在手上你知道外人是怎么笑话你母亲的吗。 我要是成为了这姚府的当家主母,咱们要什么没有,想花多少钱不行,至于现在每个月拎着月例紧巴巴的过活吗。” 姚红雯愣住:“您……不是因为想教训孟灼儿所以才在祖母的茉莉花茶里放风车茉莉的吗?” “孟灼儿算个什么东西,老太婆是给了她不少东西,但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你母亲我要的是这个家的管家大权,这样等你出嫁才能给你准备十里红妆,笼络朝廷的官员给你弟弟铺路,你懂不懂啊。” 姚红雯半晌都说不出话。 这些她还真没想过。 许浒娘只觉得女儿烂泥扶不上墙,庆幸于幸好儿子不是这样。 她双眸变得阴鸷:“那既然孟灼儿这么不可一世,那杀了死老太婆的事就算到她头上了。” 姚红雯猛地吓出一身冷汗:“母亲您、您要做什么?” “那对老不死的不是很喜欢孟灼儿吗?我到想看看,要是那老太婆被孟灼儿害死,那老头子还能不能对孟灼儿这么好。” 许浒娘似乎也是忍耐许久了,“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受够了。” 姚红雯惊恐不已:“可那毕竟是我的祖母啊,是父亲的母亲……母亲,您不是说只是让祖母生病,让孟灼儿受罚,等祖母病了没空打理家宅事情,您就可以掌权了啊。” “可你在前厅没听见你祖父怎么说吗?说请了个神医来,若那人真是神医,你祖母好起来岂不是迟早的事,那我得熬到什么时候……熬到五六十岁,等那死老太婆寿终正寝吗?” 许浒娘怒吼,她已经做到这份上,就不怕再下药弄死那老太婆。 姚红雯颤抖的看着扭曲的母亲,都不认识她了。 “我警告你,你自己没用也就罢了,不要连累我、连累你弟弟。” 许浒娘看出来姚红雯的胆怯,心里更看不上她了。 在她看来就算是为了儿子的仕途,她也要将这管家的权利捏在手里。 那老太婆,非死不可。 …… 许浒娘立即让人买了药来,她担心要姚红雯坏事还把他关了起来 她去了厨房:“苏嬷嬷,这里就交给我吧,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婆婆病了,自然是要亲自伺候的。父亲那边有点乱,你快去帮着照顾。” 苏嬷嬷说:“那就拜托少夫人了。” 许浒娘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见苏嬷嬷走后,为保安全起见,她还跑到门口做过看,确定四周都没人后,才走到药炉便。 看着火炉上煮的滚烫的汤药,许浒娘心里是紧张的。 但想弄死姚老夫人的心却是个个人外坚定。 为了儿子女儿,她就算是做了杀人凶手又如何。 她颤抖的从袖口拿出一包药,撕开包装将白色粉末撒在沸腾的药里。 她混神经本跟,嘴里还喃喃自语说:“老太婆可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一把年纪了还享受权利不肯放权,这些年你害我被多少人笑话,还把我的核儿送走,你要是不死,我儿子就回不来,我也没有钱给儿子铺路……” 她不断说着,似想以此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但因为太慌张了,还把药粉撒在了药壶边上。 那白色粉末落在泥色药壶上,很明显。 许浒娘慌里慌张的,下意识用手去擦,却因太慌忘了这是少的滚烫的药壶,给烫的不断抽冷气,还起了个大水泡。 “你拿抹布啊,这多烫啊!” 忽然有人好心提醒,对方甚至还贴心的递过来一张抹布。 “哦、我忘了……谢谢你啊。” 许浒娘扯了扯唇角,颤抖的接过对方的抹布擦拭药壶上的粉末。 她擦了两下,才意识到不对。 这里怎么还会有第二个人。 许浒娘猛的扭头看着对方,竟是孟灼儿。 第三十四章下毒被抓 许浒娘猛地扭头,发现竟是孟灼儿。 孟灼儿就站在她旁边,笑得特别灿烂:“不客气!” “孟、孟灼儿,你怎么会在这……” 许浒娘吓得手上药包都掉在地上,往后跌了个踉跄还撞到了桌子。 “我来给你递抹布啊,你不是下药时不小心被烫到了吗。” 孟灼儿一脸无辜,又拿起一块新抹布,“我这还有哦,你要不要?” “我、我没有被烫到……”许浒娘慌张辩解,意识到不对又改口,“不、我没有下药,我没有给母亲下药……” “没有吗?”孟灼儿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眨巴眨巴,蹲在地上拾起那药包,“那这个是什么呢?” 她的笑容很诡异:“你该不会是想说这里面根本不是药吧?” 许浒娘脸色煞白,但又很快平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浒娘忽然一顿,竟开始大声指责起孟灼儿来:“好啊你个不知死活的孟灼儿,枉费我母亲对你这般好, 你恩将仇报在茉莉花茶里放风车茉莉也就罢了,现在还越狱想毒害我母亲,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孟灼儿嗤笑出声,她慢悠悠地起身,叉腰:“你脑袋瓜子转得还挺快的,竟还知道栽赃陷害。” 许浒娘强装镇定,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才来就瞧见你在这给母亲下药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训斥声忽然传来,只见姚老太爷跟姚宁明忽然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大批的人。 “父亲,夫君,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个孟灼儿抓起来,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恶毒,竟还贼心不死地想给母亲下药,你们看,那药包还在她手上你饿着呢。” 许浒娘自以为的先发制人,还指着孟灼儿手上的药包振振有词。 孟灼儿耸了耸肩,竟也不着急解释。 姚老太爷冷漠地盯着她,扬手忽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下,许浒娘直接被扇坐在地上。 许浒娘被打懵了:“父、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姚宁明神色复杂,看不下去了:“浒娘,方才我们在外面都看到了,你还想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他痛心疾首,“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母亲下毒。” 许浒娘猛地僵住,浑身颤抖:“你、你们都看到了。” “对。”孟灼儿走上前,手上还拿着那包药,“方才都在外面看得真真的,看看你是怎么下药,是怎么说姚奶奶罪有应得,也是看你是怎么在栽赃陷害我的。” 她挑眉,比了下手上的药粉:“这玩意儿,你还要不要?” 许浒娘瞬间就跟天塌下来一样,手足无措地否认:“不、不对,我没有给母亲下药,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孟灼儿笑了,“你往姚奶奶的汤药里下药,这是误会?你怎么不上天呢你,睁着眼睛乱说话。” “我真的没胡说。”许浒娘明明都被人现场抓包,竟还能嘴硬狡辩,“这里面的并不是什么毒药,就是普通的花粉,没什么奇怪的,可以中和药物的苦涩,我只是看母亲喝药太痛苦了。” 这种谎话她都说得出来,孟灼儿真是服了。 可她在下药时是如何碎碎念的,大家都听到了,众人又不是傻子。 孟灼儿让人将汤药倒出端来,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无毒,不如你喝了,只要你喝了我就信你。” 许浒娘一僵,浑身发凉:“我又没病,好端端的喝药干什么。” “你放心,这一灌药只是我开的凉茶,并不是什么解毒汤药,因为姚老夫人根本就没事,她好着呢,卧病在床不过想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给姚奶奶下毒。” 孟灼儿笑道,但笑意却不到达眼底,“当然,我开的虽然是凉茶,但在你加进去这个东西后还是不是凉茶我就不敢说了,但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许浒娘顿觉呼吸都薄弱了,恶狠狠道:“有道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非得这么咄咄逼人不可吗。” 许浒娘看向丈夫,希望他为自己说说话。 姚宁明也厌恶妻子给母亲下药,但要继续让孟灼儿这么盘问下去,那他这个家就真的要散了。 “孟小姐,其实……” 姚宁明刚想开口为妻子开脱就被姚老太爷狠狠瞪了一眼,到嘴的话就这么吞了下去。 许浒娘知道孟灼儿是个难缠的人,便干脆对姚老太爷说:“父亲,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 有谁犯了错改正不就行了,何必追根究底呢,就算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您就不要在追责了,我也一定会好好改正的……核儿跟红雯可都是您看着长大的,若他们有一个毒害婆母的母亲,那核儿还有什么前程,红雯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许浒娘半威胁半装可怜。 她也很爱自己的儿女,但这就是一个拼狠的时代。 姚老太爷怒不可遏:“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而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而且说到底这风车茉莉还是孟灼儿放进去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许浒娘很无辜的模样。 孟灼儿被对方的没皮没脸给惊到了:“你脑子的确转得快,嘴巴也会说。 就因为茉莉花茶是我送的你就一口咬定是我放的风车茉莉,少夫人,听说你在大理寺有人是吗? 那我倒要看看,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公道,这事儿就上报大理寺处理。” “不可。”姚老太爷忙阻止她,“我家那两个孩子也就罢了,可你很无辜,你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坏了名声,不然我就算是一死也难以面对你祖父。” 姚老太爷是真的为孟灼儿考虑。 在这件事情里,最委屈的就是孟灼儿了,她是被连累进来的,这是他们姚府的明争暗斗。 “孟小姐,父亲说的是,你还没出嫁呢,可不要为了别人家的事情坏了名声。” 许浒娘自以为拿捏住孟灼儿的命门,还开始得意起来。 可她不知,孟灼儿还有后招。 孟灼儿刚想开口,但却有小厮进来:“老爷,余家郡主来了。” 孟灼儿皱眉。 余听殷?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 第三十五章余听殷受阴善王之托帮孟灼儿 因为余听殷的到来,这事儿暂时先搁置了,毕竟余家跟孟姚两家也不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余听殷带着四五个小厮来,而在她身后,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许浒娘瞧见那男人脸色就都变了。 孟灼儿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表情,在行完礼后,孟灼儿便说:“郡主怎么忽然前来,后面还带了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余听殷微微一笑:“听说孟家出了点事儿,本郡主觉得这个人或许你们能用上。” 话落,男人被推到众人面前,姚老太爷皱眉问:“你是何人?” 男人低着头,很心虚:“草民就是个卖花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七日前少夫人给了草民二两银子,让草民给她将风车茉莉弄到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浒娘气急败坏地一脚朝男人踹去:“放肆,你哪里来的市井无赖,居然敢诬陷我,你信不信现在我就能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来人……” “诶!” 孟灼儿拦住许浒娘的行为,“南粤公国可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国家,少夫人张口闭口的就要打死人,未免也太残暴了些。” 花铺老板也慌了,跪着往孟灼儿的方向蠕动,将对方当成救命稻草:“这位小姐明鉴,我就只是个破卖花儿的,哪里敢乱诬陷谁…… 风车茉莉这个品种并不适合京城的气候,草民也是周转找了许多人才买到的……少夫人,草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样害我呀。” “现在到底是谁害谁。”许浒娘咬牙切齿。 “这人是本郡主带来的,少夫人觉得这花店老板乱说话,那也就是本郡主冤枉你是吗?” 余听殷冷不丁地开口,“您当初让底下的人几乎将京城的花店都找遍了才买到的。 风车茉莉平日里就少人要,很多店主都记住找风车茉莉的人,你若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诬陷,不如就将那些店主都给找来,好好人认一认人如何?” 许浒娘死死盯着余听殷:“郡主,我素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郡主可没有害你,是你在害姚奶奶。”孟灼儿嗤笑,“不过不光是嘴巴硬,倒打一耙的功夫也是挺厉害的。” 姚老太爷怒不可遏:“许浒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浒娘啪嗒一下瘫坐在地上,哑口无言,她失神呢喃:“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死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松一松手上的权利,是她自找的……” 孟灼儿觉得可笑。 她的做法跟卸磨杀驴没区别。 许浒娘可以怪她的丈夫不争气,甚至可以责怪她娘家没给她选好夫婿,但唯独怪不了姚老夫人。 若非有这两人打下的战功伟绩,他们一家哪来的好日子过。 姚宁明试图为妻子说话:“父亲,其实浒娘人很好的,这些年你也是一直看在眼里……” 啪—— 没等姚宁明说完,姚老太爷直接一巴掌过去。 孟灼儿都惊了下。 “都证据确凿了你还在为这个女人说话,她可是要害你母亲。” 姚老太爷怒其不争,愤怒儿子的懦弱,“不用再说了,休妻,我不想在再姚府见到这个女人,你知道我脾气的。” 姚老太爷愤怒地拂袖而去。 姚宁明本就是姚氏家族的孤儿,姚老太爷夫妇怜悯才将他带回。 虽无功名在身,但他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不能明辨是非的人。 他难过又愧疚地低下头。 许浒娘慌了,哭着拉住丈夫的袖子:“夫君,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啊…… 你知道我娘家没给我多少嫁妆,但我想让红雯风风光光,还有咱们的核儿,我得为他盘算,得替他打好关系跟人脉,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 “你是为了你自己。” 姚宁明一脸失望,离开了厅堂。 “不、不,夫君、夫君……” 许浒娘哭着去追姚宁明,生怕自己真的会被休弃。 孟灼儿冷淡地看着许浒娘仓皇的背影,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是到现在,少夫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做出了谋害婆母这种事,她以为自己真的还能留在婆家吗。” “许氏家族不算什么高门,少夫人自己贪心也怪不得别人,倒是孟小姐被卷入姚府的争斗中,也是无辜。” 余听殷打量着她,“谋害婆母的事想必也不是少夫人一个人想出来的计谋吧?” 孟灼儿倏地回神,面对着对方试探,她只是一笑而过:“这我就不晓得了,若郡主觉得好奇,不如去问问少夫人。” “我跟她可不熟,而且问了也不会说。”余听殷笑着,似只是随口一说,但她眼睛却一直打量孟灼儿。 孟灼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空气中一阵沉默,无奈,她只能开口道:“说来今日这事还是要多谢郡主。” “不客气,受人之托罢了。” 孟灼儿倏地掀眸,试探性问:“受谁人所托?” 余听殷笑了笑,不答反问:“现如今姚府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不知孟小姐可否帮本郡主一个忙。” 孟灼儿一愣,奇怪地看着她。 …… 余听殷提出要带孟灼儿去一个地方。 孟灼儿知道余听殷对自己并无恶意,也就跟着去了,只是她没想到,马车居然开到了阴善王府的后院。 下了车,孟灼儿傻眼了,转身问:“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余听殷笑说,“你不是已经知道阴善王的毒了吗? 这么多大夫太医,就只有你能控制这个毒。” 孟灼儿皱眉,心里是抗拒的。 在见过阴善王的残暴后,她根本不想跟这个人有半分联系,更不想救他。 “阴善王差点杀了当朝命官,现如今正被陛下禁足在王府,我现在来这儿,若是被……” “孟小姐放心,此行本郡主安排得很隐秘,绝无旁人知晓。而且今日本郡主到姚府也是王爷拜托,你就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又如何呢。” 孟灼儿不太相信:“是月挚庭让你来帮我的?” 这怎么可能,月挚庭看着就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余听殷笑说,“其实不仅是你,本郡主也觉得奇怪呢,我同他自小一起长大,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 孟灼儿嘴角一抽。 这语气、这语句,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话跟霸道总裁文里的管家对女主说的‘我第一次见少爷带女人回家’‘我第一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有区别吗。 孟灼儿嘴角抽搐:“郡主您别说这样的话,我害怕。” 余听殷被她逗笑了:“你还挺有意思的。” 第三十六章想入非非的月挚庭,自作多情中 孟灼儿虽然不乐意,但这人都已经迈入了王府,再推脱多少就有些矫情了。 倒不如干脆一点,给月挚庭缓解完毒素马上离开。 孟灼儿跟着余听殷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了一个大院子。 应该就是阴善王府的主院,月挚庭所居之地。 孟灼儿拉住她:“郡主,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这好像是主院。” “这的确是主院啊。”余听殷拍了拍她的肩膀,挤眉弄眼,“早来晚来,你也终究是要来的,提前一点也没事。” 她热情的拉着孟灼儿进去。 孟灼儿总觉这话有哪里不对。 这院子很大,像是一个大型的四合院,不仅有假山,还有流动的人造小溪,溪边还有生长得翠绿的矮竹。 很典雅温馨的环境,就连草坪也是细心栽种过的。 很难想象,这个院子的主人居然会是杀人不眨眼,麻木不仁的月挚庭。 孟灼儿瞅他就不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冷冰冰的像个杀手。 余听殷熟门熟路,直接带着孟灼儿去到了寝室,就跟自己家一样。 她直接推开房门,拉着孟灼儿进去。 屋内,月挚庭正坐在床边,上半身裸着,露出结实又肌理分明的胸肌。 他的身材极好,肩宽腰窄,平日里穿上衣服时看着精瘦,可实际身材却极好,八块腹肌十分惹眼。 可美中不足的是,男人健硕的胸膛被手掌宽度的纱布包着,白色纱布甚至还透出了氧化发黑的血迹。 夏羽正给他换药。 孟灼儿瞪大眼睛,许是这样的好身材难见,就连大体老师都接触不少的一个人,此时却臊红了脸。 她下意识低下头。 余听殷打量着孟灼儿,偷笑着。 月挚庭微怔,又蹙眉:“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这话说的…… 孟灼儿心里因美色对月挚庭产生的好感顿时被狗叼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想来一样。” 余听殷愣住,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男人脸色更不好了:“没跟你说话。” “我也没跟你说话。”孟灼儿不甘示弱,反讽回去。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刚一见面就吵架。”余听殷哭笑不得,扭头对男人说,“你也瞧见了,是我带她来的,昨日李太医都同我说了。 你体内的毒再不进行压制那你就真的小命难保,而且我还听说你的伤口发炎了,李太医又处理不了,所以我就想找孟小姐试一试。” “多事。” 月挚庭冷声,配合着夏羽摘下纱布的动作。 “其实如果太医能够缓解王爷的毒,不用我也行,而且看着王爷生龙活虎跟个癞蛤蟆似的,也用不着我这个蒙古大夫多此一举,不然我还是走吧。” 孟灼儿扭头就要走,但却被余听殷拉住:“你别听他胡说,其实他真不太行了。算是回报阴善王帮你,那花店老板可是他找的。” 余听殷重点强调这个。 孟灼儿看了看余听殷,无奈叹气,恨极了自己这个吃软不吃硬的臭毛病。 余听殷见她答应了,忙招呼着夏羽离开。 二人迅速离开了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内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二人,孟灼儿着实是有些尴尬,也不太想搭理他。 月挚庭将摘下的纱布扔到一边,黑眸掀起,瞅着站着不动的少女:“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干什么,过来。” 张口就是命令的语气,可真让人不爽。 孟灼儿慢吞吞的过去,凑近些便瞧见他胸前的伤口。 应该是刀伤,并且就是前几天弄的,但这个伤口显然恢复得并不是很好,已经开始有些流脓了,还有腐肉。 要是这个刀伤再偏一点,刺中的就是心脏了。 “你这个伤口得清创,估计得受不少罪。” 孟灼儿缓缓说。 月挚庭‘嗯’了一声,并没什么表情,似乎不知道这一项没有麻醉的清创会有多疼。 “本王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做,你动作快些。” 孟灼儿皱眉:“你要出府?陛下不是让你禁足吗?” 话一落,她又觉的这话不对。 这伤口显然不是在他禁足之前弄的,这阴善王府又是他的地盘,谁能在这里伤他。 也就是说,他一直也不当这禁足当一回事,她还瞎问什么劲儿。 月挚庭倏地抬眸,黑眸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你担心本王?” 孟灼儿嘴角抽搐:“谁担心你了,有病。” 她毫不留情的损回去。 虽这一次她也来的突然,但这里却已经准备好了医药箱,也有清创用的工具小刀,但毋庸置疑的是,这里还没有麻药。 这是一个连麻沸散都没有的时代。 孟灼儿将医药箱放在旁边,香莲不在也没人能帮她搭把手。 点烛火消毒后,她便开始剜出那些腐肉。 当手术刀陷进去一些时,她抬眸观察男人的神态。 他并不多言,甚至没有一点反应,就跟没有痛觉一样。 感受疼痛是人的基本感觉,这伤口都发脓发炎,他应该更怕疼才是。 孟灼儿开始清理腐肉,动作并不算温柔,但月挚庭就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沉默不去,漆黑如墨的眼眸是不是的看着他,深沉有神秘。 …… “你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你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医术的人。” 男人冷不丁忽然来了一句。 这算不算是没话找话? 她这个年纪会医术,又没笼统的拜师学艺过,好像的确没什么说服力。 “会不会医术又不写在脸上,哪里是能看出来的。” 孟灼儿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破绽。 月挚庭凝目盯着眼前的女人,眸色深沉几分。 还有一些话,他没说。 若是学过医术的姑娘,手指不可能这么娇嫩,软绵绵的,不要说茧子,就连一点死皮都没有,像是外面卖的棉花。 不,她的手比棉花还要软,还带着故意温热,淡淡的幽香。 她的手摁在他的硬邦邦的肌肉上,因为处理伤口靠得近,她的碎发也避无可避的的擦过他的膛前,好像被人挠痒了一下,有点让人发软。 月挚庭深呼吸,手心还出了点汗。 若不是方才瞧见了她的排斥,他倒是会以为她是故意的,也学外面那些人的伎俩,想爬上他的床,换取点什么。 愣神之际,姑娘已经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很迅速,也很干脆。 第三十七章 猛兽吃人 “我先给你扎针缓解你体内的毒素,之后在对你的伤口进行包扎。” 孟灼儿有条不紊做着她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句多问的话都没有。 男人盘坐在床上,转过身去。 施了会针,孟灼儿就有些头晕眼花,居然还开始累了。 她不由感慨这具身子是真不行,她最长一次记录连续做十三台手术,加起来手术时间将近二十多个小时,结束后连家都回不去,直接在医院的休息室睡了大半天。 换了银针,她手按在男人肌理分明的背部时,男人忽然条件反射的躲了躲。 “你还怕痒啊?”她有些意外。 男人却没搭理她。 孟灼儿撇嘴,继续给他针灸。 这一趟下来十分顺利,就是因为他背上伤痕太多,找到穴位要多花点时间。 她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拿起笔:“我先给你开一副药,开完药我就回去了,你没什么意见吧?” 她想赶紧回孟国公府看戏,只是让孟祥义受点惊吓挨一巴掌这是不够的,更别说还有秦美珍这个始作俑者。 许浒娘是该死的,但这些事儿秦美珍也没少参与。 余听殷郡主想必也是知道的,但为了孟国公府的名声,孟灼儿才选择装傻。 她并不在乎孟祥义那对夫妻的名声,但是她不能让半身绒马的祖父晚节不保。 孟灼儿写好药方时,月挚庭也已经将衣服穿上。 她走去将药方递给男人。 他漫不经心看了眼药方,似随口问:“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孟灼儿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说这个?自然是被打的,难不成还能是摔的。” “姚家的人打你了?”月挚庭凌厉的眉宇微微蹙紧。 “那到也不是,姚家想打我的也就只有姚红雯,但她可没那功夫,我是让我老爹给打的。” 孟灼儿叹气。 其实在孟祥义呼巴掌过来时她下意识就想还回去的,可那毕竟是给她血肉的父亲,这一巴掌还回去,就算是她没错都有错了。 在古代,孝道两字压死人啊。 “他还敢打你?”月挚庭冷笑,“你祖父不在,他还真以为自己猴子当大王。” 孟灼儿赞同似的点头,又奇怪的看他:“等等,你是在为我鸣不平?” “……”他冷着张脸,又理了理衣领,“想太多,不过随口一问。” 孟灼儿想来也是。 已经做完要做的事,她本想离开,但男人却叫住她。 “你先别走,本王有些东西给你。” 孟灼儿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既好处为何不要。 月挚庭出去了。 她坐椅子上等了会儿,但月挚庭还没回来。 孟灼儿无聊的趴在桌上,余光瞧见一旁放着的纸张。 上边的字词并不连贯,应该是月挚庭嫌来无事练字打发时间的。 他的字很好看,很强劲,笔锋也很犀利。 “都说看字如看人,月挚庭这字就他一样,雷厉风行。” 孟灼儿瞅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另一边,顺利拿到东西的月挚庭往回走,刚走到门前,夏羽便走来说:“王爷,人抓到了。”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杀意:“等会儿本王亲自去审。” 夏羽点头。 月挚庭推门而入,却见孟灼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睡的非常沉。 “这孟小姐也是胆大,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夏羽说着上前想将将她叫醒。 月挚庭扬手拦住:“且让她休息吧。” 夏羽目瞪口呆。 月挚庭上前,讲她抱着放在一旁的罗汉床上。 夏羽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王爷何时变得这般细心了。 而且他记得王爷不是最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碰的吗? 除了郡主,至少他这个跟了王爷的狗腿子就从未见过王爷还靠近过哪个女人。 也不知是不是躺着姿势舒服了,孟灼儿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睡,甚至还有鼾声。 月挚庭睨着她,轻笑了声,摇摇头。 不过有一说一,这一觉孟灼儿睡的可是真满足。 她慵懒的伸了个腰,本想让香莲给她倒点水喝,才后知后觉这并不是她在孟国公府的院子,而是……月挚庭的房间。 她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安静下来,乍一看外面的天色…… 好家伙,居然都已经天黑了。 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孟灼儿忙起身,套鞋时瞧见桌子旁边放着的两瓶药。 “天山雪莲粉!” 孟灼儿双目一亮,开心极了。 原来是要给她这个呀? 她美滋滋的将药瓶往袖口一塞,又瞧见另一瓶药。 是治疗跌打肿痛的药膏。 孟灼儿下意识摸了下冰冰凉凉,已经消肿的左脸,哼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上药。” 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孟国公府,但她一出门,便被外面的侍卫拦住了。 “抱歉孟小姐,没有王爷的指令,您不能离开。” “但我是来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囚犯……罢了,你先告诉我月挚庭在哪,我自己去同他说。” 孟灼儿想跟对方讲道理,但人家说了也不算。 “王爷在牢房。” “行,我自己去。” 侍卫给孟灼儿引了路。 …… 另一处,在地牢内。 月挚庭坐在主审位上,左腿踩椅上,杀戮沉沉的看着跪在眼前满身是血的男人。 “说吧,是谁让你来的,本王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男人放在膝前的手漫不经心的点着,嘴角带着嗜血的笑,但眸底的杀意却是有增无减。 “月挚庭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真是后悔之前那一刀刺歪了,不然现在你就得比我先一步下地狱,好歹也有个垫背的。” 囚犯没有一丝畏惧,甚至死到临头了还在挑衅。 月挚庭黑沉眼眸毫无波澜:“不说?如此本往也没什么耐性,那就叫一位美人伺候你吧。” 囚犯不解的看着月挚庭,不明白他说的是谁。 暗卫闻言立即往某个角落去。 “呼、呼……” 一道无比浓厚的喘息声忽然传来,囚犯朝某处看去,只见一双发这绿光的眼睛缓缓走来。 囚犯一时间还分不清那是什么,认真看去,但伴随着‘对方’走近,他瞧见了一个庞然大物。 之间一直浑身雪白的老虎龇着獠牙朝他走来,就如同看着盘中餐的表情。 “饿了吧?吃。”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之间那只白虎猛地朝囚犯扑去。 “啊啊——” 囚犯起身就想跑,可他的两只腿怎么可能跑的过老虎。 白虎纵身一跃,前肢直接压住男人,只见那血盆大口直直的朝他扑咬过去。 “啊——” 囚犯惨叫声不断,白虎的嘶吼声也不断,一口又一口的撕咬着男人。 月挚庭觉得无趣,刚想起身离开,但却忽然听见一道抽冷气的声音。 门口,少女震惊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一双漂亮的眼眸写满了震惊跟不可置信。 她惊恐的看着被猛虎死咬的囚犯,浑身发抖,地牢内微弱的烛光却能清楚的照清她脸上的苍白。 月挚庭眉目一沉,剑眉蹙紧。 第三十八章不要脸的渣爹 孟灼儿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来找月挚庭让他放自己回去,却瞧见恐怖的猛虎吃人的场景。 白虎也敏锐发现孟灼儿的存在,回头朝她怒吼一声,尖锐的獠牙和着口水跟鲜血留下来。 猛虎的吼声,跟狗叫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双眼充满凶杀气,很可怕。 猛虎眼见有入侵者,立即朝孟灼儿扑过去。 一股血腥跟野兽的恶臭随即扑来。 孟灼儿哪里见过这样恐怖血腥的场景,被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连惊恐声都发不出。 “滚回去。” 伴随着一道长长的影子打在自己身上,那猛虎竟也往后走了,甚至收敛了那所谓的凶杀之气。 孟灼儿浑身都在抖,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男人也在看着自己,一双眼空洞又阴沉,虽没有杀气,但却如同那只猛虎一样可怕。 孟灼儿瞧见猛虎在男人的训斥下退开了,但它并不打算放掉口中的食物,转而继续对方才的囚犯下手。 “我说、我说……月挚庭,你要问什么我都说……” 囚犯受不住这种撕咬的痛楚和濒死的恐惧,大哭着束手就擒。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这就是你的结局。” 月挚庭声音很冷,被猛兽撕咬啃食那么可怕的事情,似乎在他看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低眸看着眼前脸色白如纸张的少女,眉头褶皱更深,本想要扶她起身,却见少女惊恐的往后一缩,很排斥他的触碰。 他薄唇抿紧,既对方不识好歹,他自然也不会再伸手。 孟灼儿看着他的眼神陌生又冷漠,明明双腿发软得不像话,却强撑着自己从地上起身。 她深呼吸,声音却没有一点力气:“我要回家,你的人不让我回去。” “回,你暂时没有用处了,可以先走。” 月挚庭轻飘飘的语气就好像孟灼儿是个什么物件一样。 孟灼儿听着这话也觉得想笑,但这种事情出现在堂堂阴善王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孟灼儿不想再跟对方多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这个空气中都是血腥味的地方。 男人紧盯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眸色越发阴鸷:“谁带她来地牢的。” 带孟灼儿过来的侍卫颤抖的跪在地上:“是……是属下。” “拖住他,重打三十军棍,从今以后,就不用在王府当值了。” 侍卫脸色惨白,却也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 夏羽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说话。 主子现在是在气头上。 是因为孟小姐吗? …… 孟灼儿的确是受到了惊吓,在坐车回到王府后,面对着孟祥义的嘘寒问暖,她一句话都没有。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野兽吃人的画面。 月挚庭居然在自己所居之地养了一只猛虎,还是会吃人的猛虎。 他疯了?就不担心有一日那只老虎也把他给吃了。 孟灼儿浑身发抖的回了院子,香莲问她也什么都不说。 她又被吓病了,发了低烧。 来这个时代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却无时不刻都被这个时代冲击三观,而每一个给她巨大震撼跟恐惧的,都是月挚庭。 这个男人实在是恐怖。 孟灼儿又病了的消息传了出去,因为姚府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明了此事跟孟灼儿无关,她只是受害者,因而还送来了一些好东西加以宽慰孟国公府。 自然,茉莉花茶事件到底如何他们肯定不会告诉孟国公府了,只是说这次事情是个误会。 孟灼儿这次遭受的冲击是真的很大,她连续病了两日。 她现在一闭眼就是獠牙上都是血的老虎。 她甚至想,有一日那老虎啃食的会不会不是那个囚犯,而是她。 整整过了两日她才退烧,但人却瘦了一圈。 姚老夫人也曾来看她,问她那日发生了什么事,但孟灼儿怎么可能说,只是说自己受了风寒。 但姚老夫人半身绒马,又是战场又是朝堂,怎会看不出她在说谎,只是见她实在不愿意说,只能算了。 后来,姚老夫人还说了休妻的事情,因为有许氏家族那边阻拦,所以并不是很顺利。 “但我也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一个毒妇留在姚府的,若非灼儿你早看出端倪,说不定我这老婆子的葬礼都要办完了。” 姚老夫人愤愤不平。 当时孟灼儿说府邸有人可能会加害她她还不相信,岂料后来竟真在花茶罐子里找到了风车茉莉。 就这小小的几朵花茶,可是会要人命的,所以她们就设下了这一场局。 姚老夫人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的儿媳妇想要害自己,也没想到孟灼儿居然是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来破案。 当时姚老太爷担心她受到刺激没让她参与,当时她在房内还以为事情都没开始。 知道事情真相后肯定是要休妻的,而她也心疼孟灼儿,还跑来孟国公府大闹一顿,把孟祥义骂了个狗血淋头。 孟祥义本就是没什么骨气的人,也就只敢对家里人强硬,而且姚老夫人还砸了不少东西给孟灼儿出气。 被人这般关心疼爱,孟灼儿心里暖洋洋的。 …… 之后在姚老夫人走时,孟祥义还腼着张脸来送行,姚老夫人看不惯他,离开前还阴阳怪气讽刺了孟祥义一顿。 孟祥义脸面挂不住,也担心孟灼儿跟二皇子的婚约不能继续,后来还找孟灼儿说了不少好话。 “你也知道父亲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震惊冲动了,在父亲心里,你一直都是父亲的好女儿。” “明日你就亲自去姚府一趟帮父亲解释解释,父亲其实很疼你的。” …… 孟祥义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居然还有脸来找孟灼儿帮忙。 “姚奶奶今日来说了这么些话,我明日就去意图太明显了些,反正来日方长,以后见姚奶奶的日子多了去了,父亲如何对我的女儿很清楚,肯定会为父亲辩白的。” 孟祥义听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压根看不出孟灼儿说这番话时眼里的暗讽。 又或者在他看来,自己既然生了孟灼儿,孟灼儿作为女儿,就得无条件的接受他的自私跟薄情。 有这么个父亲,孟灼儿也是觉得晦气,甚至觉得他踏入她这院中后,这空气都不新鲜了。 吃了点米粥后,她便想去花园走走。 香莲跟着,给她披上披风:“这才两日下去,小姐您就瘦了一圈,出来走走对身子有也好。” 两日的时间过去,那日猛虎给她的冲击已经小了不少,但有一件事情让她很忧心忡忡。 其实她现如今并没有能耐能解开月挚庭的毒,当时一时嘴快,哪里能想到真的会招惹这么一个恐怖的男人。 因而在接连两次遇见月挚庭在杀人,她才会被吓病。 她怕有一日真相败露,死的会是她。 孟灼儿长叹一口气,现在得先想办法解决了月挚庭的毒。 “我这么好的一个计划她却弄得一塌糊涂,她还有脸来威胁我?” 第三十九章秦美珍也是幕后推手 走到鱼塘边时,孟灼儿忽然听见了秦美珍的声音。 孟灼儿朝声音地方看去,边瞧见秦美珍在鱼塘边的银杏树下跟心腹红袖说话。 “可不是,本来夫人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却不想那许浒娘这般没用,竟还弄砸了,这要奴婢说,当初在姚老夫人病倒时她就应该找个可靠一点的大夫,不然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红袖附和着,“许浒娘说夫人您若是不想想办法帮她,那她就要告状说这事儿是您给出的主意。” 孟灼儿眉目一沉。 这果然是她想的算计。 当初她就料到许浒娘或许就是一把‘枪’罢了,只是许浒娘还不知道自己当了炮灰。 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好。 秦美珍听到这威胁冷冷一笑,不以为然:“你去回了许浒娘的话,有本事就让她去告,去跟所有人说是我给她出的馊主意。 且不说这事儿我的手是干干净净,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可她谋害婆母的事情一旦爆发,那她的一双儿女恐怕就没有任何前程了。” 就这谋害婆母不管是放到哪儿国家,都绝对是重罪、死罪。 秦美珍吃定了许浒娘会为了儿女不得不隐忍。 红袖说:“还是夫人高明。” “去回话吧。” 秦美珍笑的得意,悠哉悠哉的喂着手中的鱼食,自我感觉良好。 “我去你的。” 就在这时,旁观的孟灼儿从天而降,直接一脚把秦美珍踹到鱼塘里。 “啊……” 秦美珍尖叫,在鱼塘里扑腾了几下,但这鱼塘水位不高,也就到她腰部的位置。 “孟灼儿……” “我什么我,给你一脚你还委屈了是吧?我早猜到是你。”孟灼儿站在岸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美珍,“你个蠢货,你自己不想活也就罢了,还想把我祖父、我孟国公府赔进去吗?” “你偷听我说话?” 秦美珍气急,恨的牙痒痒,“孟灼儿,你实在是无法无天。” “你才是法外狂徒。”孟灼儿冷哼,“你个蠢出升天的死货,你以为弄死姚奶奶,借许浒娘的手就能弄死我了吗?我告诉你,这并不能,祖父就算是跟姚家反目成仇都会保我一命。 退一万步来说,祖父就算是赶不回来救我,而我也正如你所愿被弄死了?你就这般肯定以后孟国公府的人就不会被姚府为难? 祖父知道我死讯回来后调查真相,你就这么肯定你自己瞒得一丝不漏?别忘了,是你提议说给我茉莉花茶的。” “我不在乎那些,你害了菲菲,这辈子我跟你不死不休。”秦美珍眼见计划被人识破,也不装了,“孟灼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都把她往火坑里推,你又怎能奢望我能放过你!” 她哼笑着,就跟疯魔了一般,“而且你死了正好,说不定还能把菲菲从晋南王府里换回来。” 孟灼儿是真觉得这人是不是死蠢,脑子里一点逻辑都没有。 她还搞不清楚孟意菲现在的处境是因为谁。 有或者说她是知道的,只是自欺欺人,这份愧疚跟怨恨需要有一个地方发泄罢了。 而她就是这个发泄桶。 孟灼儿觉得还挺没意思的,而或许是在浴池里泡的时间久,很冷,秦美珍也开始朝岸边靠想上来。 她低眉一瞥,脚忽然就踩到了秦美珍的手上。 秦美珍痛呼不断,拍打孟灼儿的鞋:“松开,你踩到我了……”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孟灼儿冷冷一笑,而她原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一脚下去,秦美珍的手指直接充血、肌肤爆裂漫出血,“二夫人,那我就等着,等着你还有什么法子教训报复我。 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是玩儿不过我被我给弄死了,黄泉路上,我必定会送孟意菲下去陪你。” 秦美珍猛的僵住,凶悍无比:“菲菲可是你的亲妹妹。” “发了狠、杀了人之后才来说什么亲妹妹,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孟灼儿蹲下,在她耳边细语,“原来那个孟灼儿早就被你们杀死了,现在的孟灼儿对你们可没什么感情,只是一个单纯漂亮但又会打人的花瓶而已。” 她轻笑出声,直接踹掉了脚下那鲜血淋漓的手,转身离开。 秦美珍痛呼,一双眼就好像充血一般死死盯着离开的孟灼儿。 “你、你给我等着……”她如同发誓一半,声音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我比你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我就不相信,我弄不死你。” …… 孟灼儿一顿发泄后,心里忽然痛快多了。 而且她也抓住了重点。 那就是月挚庭并不知道她并不能解毒,但比起他身边的大夫,她更懂得怎么压制跟削弱他体内的毒素。 而且她还有时间去筹备。 这个时代有很多现代早已经绝迹消失的草药,或许能从这个时代的草药纲目中找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心病一下子就消失了,孟灼儿就痛快很多。 不过在听说姚府跟许府还在周旋,孟灼儿想了想,许浒娘那人蠢还心术不正,这次一计不成,保不齐下一次她还会听谁的唆使谋害姚老夫人。 倒那时姚老夫人还真不一定有命活下来。 思前想后,孟灼儿专门去了一趟姚府给姚老太爷支了个招。 姚老太爷犹豫良久,最后决定用了。 三日后,姚府跟许府和离一事很快就在京城内传遍了。 到底还是心疼姚红雯姐弟,不然就应是休妻,而不是和离。 “你们听说了吗,许浒娘跟姚宁明和离了。” “和离?居然会有这种事儿,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和离的。” “说来也古怪,这姚少爷跟姚少夫人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和离呢?” …… 孟灼儿在半月酒楼听着隔壁的女眷聊着八卦。 和离在南粤公国是很可怕的事情,闻所未闻。 和离还好,跟娘家关系不错的还会接纳,要是被休妻,估计整个家族都会因此抬不起脸面,就连未出家的族女都会被连累。 但和离这种事,也会让这两当事人成为好一阵的热点话题了。 孟灼儿嗑着瓜子,点了不少东西吃,她还奢侈地点了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