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大唐》 第1章 太真实了 《监控大唐》第1章 太真实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章 不是游戏 《监控大唐》第2章 不是游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章 真是大唐 《监控大唐》第3章 真是大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章 魔神降世 《监控大唐》第4章 魔神降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章 吐蕃追兵 《监控大唐》第5章 吐蕃追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章 为了安西 《监控大唐》第6章 为了安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章 流沙河 《监控大唐》第7章 流沙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章 仙家手段 《监控大唐》第8章 仙家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章 神通大将 《监控大唐》第9章 神通大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章 何方妖人 《监控大唐》第10章 何方妖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章 无法无天 《监控大唐》第11章 无法无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章 门第之见 《监控大唐》第12章 门第之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章 为谁而战 《监控大唐》第13章 为谁而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章 于阗马市 《监控大唐》第14章 于阗马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章 波斯胡姬 《监控大唐》第15章 波斯胡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章 波斯客户 《监控大唐》第16章 波斯客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章 捉生将 《监控大唐》第17章 捉生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章 陌刀队 《监控大唐》第18章 陌刀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章 陌刀阵 《监控大唐》第19章 陌刀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章 人马俱碎 《监控大唐》第20章 人马俱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章 撞见鬼了? 《监控大唐》第21章 撞见鬼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章 视频火了 《监控大唐》第22章 视频火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章 正面硬刚 《监控大唐》第23章 正面硬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章 装神弄鬼 《监控大唐》第24章 装神弄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章 还有谁? 《监控大唐》第25章 还有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单骑压万军 《监控大唐》第26章 单骑压万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原力觉醒 《监控大唐》第27章 原力觉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攻城开始 《监控大唐》第28章 攻城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章 如火如荼 《监控大唐》第29章 如火如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章 守住了 《监控大唐》第30章 守住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咄咄怪事 《监控大唐》第31章 咄咄怪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双缝干涉 双缝干涉,是一个让科学家都感到恐惧的实验。 只要学过初中物理的都知道光具有波粒二象性。 意思是说一束光既具有波的属性,又具有粒子的属性,所以利用双缝来对光线进行实验时,可以获得一条斑马线,这是初中物理上的知识。 但是当科学家安装好了摄像头对过程进行摄像,试图探究单个光子穿过其中一条缝后是如何产生干涉的机理之时,令人恐惧的现象出现了。 科学家发现屏幕上只剩下两道杠,斑马线居然消失了! 但是移开摄像头之后,屏幕上的斑马线立刻又回来了! 这就恐怖,你观察时光就是粒子,不观察时光就是波! 换句话说,光的属性会因为有没有人在观察而发生改变! 所以刚才陆小宁一下就联想到了双缝干涉实验,没有外人在场时,他的这台电脑就一道时空之窗,王朝游戏的应用就是连接着大唐世界的监控软牛。 可是当有外人在场时,他的这台电脑立刻就塌缩成一台普通电脑,连接着大唐世界的监控软件也变成了游戏应用。 除了这个,陆小宁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解释。 就在陆小宁胡思乱想之际,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之间又消失了。 哦不对,画面没有突然消失,而是突然又变了,突然之间又从赛吕堡的监控画面变成盛唐mod的游戏画面。 “雾草,又来了?” “这是上瘾了吗?” 陆小宁正腹诽时,外面忽然响起壳壳的敲门声。 “谁啊?这个点敲门?”陆小宁骂骂咧咧的站起身。 肯定不会是安安,安安不会这时候回来,而且她有钥匙。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却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戴着眼镜,一个留着平头,都很面生。 留着平头的那个男的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犀利的眼睛已经越过了陆小宁,打量着他身后的一居室房间。 “你们找谁?”陆小宁的眉头一下蹙紧。 陆小宁并不怎么害怕,鄞城的治安很好,入室抢劫的事很少发生,何况陆小宁也根本不怕歹徒入室抢劫。 “查水表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温和的笑了笑,又掏出工作证件。 看到工作证件上印着国徽图案,陆小宁的瞳孔瞬间一缩:“你们是……” “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眼镜男收起工作证,平头男却已经侧身绕过陆小宁走进房间,开始在房间里边到处搜索。 眼镜男却径直走到了电脑桌前。 先是拿出一台类似黑色手提箱的仪器鼓捣了半天。 然后又转过头笑着对陆小宁说:“你叫陆小宁是吧?过来帮个小忙。” 陆小宁只能乖乖坐到电脑桌前,再按照眼镜男的要求调出各种界面,再逐一点开各个应用,原本就打开的王朝应用则是关掉又打开。 依然还是盛唐mod的游戏画面。 看来有外人在场时,大唐世界不会出现。 “知道盛唐华章这个up主吗?”眼镜男开始提问。 “知道,最近这个up主挺火。”陆小宁装出镇定的样子。 “这个up主很诡异,很危险。”眼镜男盯着陆小宁眼睛,接着说道,“从正月初六在各大视频平台注册账号之后,先后发布了多条存在违规的视频,按照规则,像这样的视频是必须得屏蔽的,可诡异的是,各大视频平台居然屏蔽不了,他们的技术人员忙活了一周,将源代码都从头到尾爬了一遍,也没发现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陆小宁这下子是真有些吃惊。 那几条视频存在违规情形他是知道的,因为过于血腥。 当时陆小宁也是故意这么干的,想的就是先用血腥的视频博取眼球,等到被平台屏蔽了再进行删改,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各大平台一直没屏蔽。 陆小宁原本以为平台改了规则,现在看来并非这么回事。 那这个事情就诡异了,各大平台竟然屏蔽不了他发布的那几条视频? “但是这个up主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眼镜男又道,“他居然忘记了清理痕迹,把登录时的ip地址给留了下来,而且他留下的ip地址就是你家。” “啊这?”陆小宁霍然站起身,惶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要怕,坐下说。”眼镜男示意陆小宁坐下,温和的说,“我们当然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来你家之前我们就已经查过你的底,你毕业于鄞城大学机械工程和力学学院,大学期间并没有学过电脑编程,毕业之后也一直从事的机械设计工作,所以你就是想当黑客也没有这个能力,但这个黑客的确盗用了你家的ip地址,而且注册盛唐华章时用的身份资料以及电话号码也是你的,对吧?” “啊这,不会因为这个抓我吧?”陆小宁急声问道。 “那不至于,这事跟你没关系。”眼镜男摆了摆手。 陆小宁松了口气,又接着问道:“那我能不能提现这个账号的收益?” “法理上没问题。”眼镜男笑了笑又说,“毕竟用的你的身份资料,但前提是暗藏的这个黑客不会找你麻烦。” 陆小宁心说只要你们不找我的麻烦就行。 这时候另一个平头男已经检查完了房间,过来问道:“最近这十天,你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比如家里进来过人或者丢了什么东西?” “没有。”陆小宁老实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发现。” 眼镜男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陆小宁,说道:“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 将名片交给陆小宁后,平头男和眼镜男就起身离开,临出门之前还跟陆小宁道歉,说了一句打搅了。 送走平头男和眼镜男,陆小宁回到家也检查了一遍。 主要是害怕两人留下针孔摄像头或者窃听器之类的。 毕竟两人是干那个的,这些可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但是陆小宁将房间和卫生间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异常。 …… 另一边,平头男和眼镜男已经回到永丰二村的村口。 一上车,眼镜男就问平头男:“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我这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平头男又反问道,“你呢?” “我这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眼镜男皱眉说道,“这个黑客很高明,没有留下任何可供利用的线索。” “真的跟那小子无关?” “这小子就是副手套,他压根就不懂什么编程。” “那这事可有些麻烦,回去根本没办法交差啊。” “眼下也只能先观察,但是我坚信,这个黑客选中那小子不是没有原因的,总有一天他会现出真身,到那个时候再找他也不迟。” “行,这边我会盯着,那几个平台你怎么回复?” “让他们自己找说辞,但是别想借机放宽标准。” 顿了顿,眼镜男又揪着自己头发说道:“这个家伙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能让几大短视频平台的几千个程序员都束手无策不说,连咱们的人居然也抓不到他的首尾,自从我加入组织以来,还从未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 …… 确定家里没有针孔摄像头以及窃听器,陆小宁再次坐回到电脑前。 定晴看,只见电脑又变回了时空之窗,王朝游戏的应用也变回了监控软件,赛吕堡的监控画面再次呈现在32寸的液晶屏幕之上。 屏幕上,陆温仍然带着几十个人在修葺赛吕堡的西城墙。 到了这,陆小宁就更加相信他的这个时空窗口的切换机制跟双缝干涉相同。 真要是这样,他都不用担心有人偷窥,因为只要有外人在,他的电脑立刻就会从时空窗口塌缩成一台普通电脑,大唐世界的监控画面也变成游戏画面。 这个倒是真的挺好,都不用担心泄密,因为根本泄不了密。 陆小宁便放心的开始剪辑视频,剪好了再发布到各个平台。 第33章 彻底火了 等到陆小宁剪辑好视频并且发布到各个平台上,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 再看大唐世界那边,只见陆温他们也已经修葺好城墙,并且睡在了城头。 不卸甲胄睡在城头,当然辛苦,但是辛苦也没有办法,因为城内兵力少,得时刻提防吐蕃兵趁他们熟睡时突袭。 陆小宁也是困极了,发布完视频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 不过在入睡之前还是给曹银龙发了条微信,说昨晚吃坏肚子在医院挂水,所以上午请半天假,陆小宁还是不敢请全天的假。 这要是搁以前,陆小宁甚至于都不敢请假。 现在视频火了,每天收益保守估计大几百,才有这胆。 主要是参加工作以来,挨社会的毒打多了,人就怂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一直睡到早上九点才醒,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依然是开电脑查看大唐世界,只见大唐世界也已经天亮了。 陆温他们又开始在忙,忙着加强西城墙的防御。 主要就是将东城墙上的伏远弩、床弩以及弩炮拆到西城墙上。 陆小宁又把镜头拉起,分别对准赛吕堡东西两侧的吐蕃大营,逐级放大,只见两座大营内的吐蕃军都异常的安静,丝毫没有要出兵的样子。 陆小宁就知道,今天白天吐蕃军估计是不打算进攻了。 因为要进攻的话就必须提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攻城器械,诸如云梯、攻城车或者井阑车这些大型攻城器械必须提前准备好。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放心去上班,不然还真是不放心。 再登录各大视频平台,发现凌晨三点才发上去的《赛吕堡初阵》又爆了,播放量最大的抖音平台已经超过了百万,其他几个平台也都在十万以上。 陆小宁不禁大喜过望,彻底火了,这回真是彻底火了。 再看各个后台的收益,全部加起来居然又超过了一千。 陆小宁果断全部提现,同时忍不住开始憧憬起了未来。 一天就有上千的收益,一个月不得超过三万?他这是从月入五千的低收入群体跨入到月入三万的高收入群体了呀?这样的话就能买房子。 就在这时,搁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之间又亮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曹银龙打过来的,而且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因为之前开的是静音,没开震动,所以陆小宁一直没听到。 不用接电话,陆小宁都能想象得出曹银龙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曹银龙肯定是气坏了,从不敢请假的他请假了不说,还敢不接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立刻传来曹银龙的咆哮:“那波,陆小宁你行西啊?这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还想不想干了?” 换平时陆小宁肯定赶紧认怂道歉。 以前挨骂他也总是第一时间道歉。 但是今天陆小宁却不想再道歉了。 钱是男人胆,有了钱,胆气就壮了。 当下陆小宁没好气道:“曹经理,我不是请过假了吗?” “请假要是有用,还要公司的规章制度做什么?嘎徐。”曹银龙继续咆哮,“眼大恩子赶紧来上班,来撇恩子……” 陆小宁这下也是怒了:“曹银龙,你嘴巴放干净点。” 电话那头愣了三秒钟,然后传来曹银龙错愕的声音:“你刚才叫我什么?” 陆小宁便也豁出去了:“曹银龙,我敬你才喊你一声曹经理,我不敬你,你他妈的就是个屁,不,你连屁都不是。” 对面又愣了有几秒钟,然后传来暴跳如雷的怒骂声。 “那姆西匹,陆小宁你个熟赛点,宗撒句,娘西撇!” 陆小宁也彻底豁出去,对着话筒疯狂输出:“曹银龙侬才是熟赛点,侬脑子靠耶、卖爹卖娘、搞七念三、徐头刮起、哈眼无组……色拉恩子……婊子嘎恩子……” 在几秒钟内,陆小宁把所有能想到的鄞城骂人话都对着话筒疯狂输出。 最后又对着话筒大吼道:“你他妈的听好了,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艹!” 连吼了三声,陆小宁又用力的摁断电话,只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通透舒坦。 “艹,原来骂人这么爽!”陆小宁对着窗外瓦蓝的天空用力的挥舞了下拳头。 然而远在小港华宜公司办公室里的曹银龙却气得快要疯掉,再拨打陆小宁电话时发现居然已经被拉黑了,当即气得把手机都摔桌上。 …… 陆小宁到村口买了张煎饼当早餐,一边吃一边返回出租屋。 公司那边的手续可以过几天去办,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守城。 从昨天晚上的攻城力度可以看出,吐蕃人这次的决心很大,看样子是彻底放弃了长期围困等待守军粮尽的围困战术,转而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发起强攻。 所以接下来,赛吕堡中的归仁军第九团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作为陆温的“召唤神兽”,陆小宁自然要想办法来协助守城。 回到出租屋,陆小宁便立刻登录到知乎,给答主“碧血剑”发了一条私信:大神,有急事求助,在线等,挺急的。 巧了,碧血剑居然在线,很快就有回复。 碧血剑:不敢当大神称呼,我不过是涉猎比较杂,什么都略懂一些而已,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宁王: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在大唐天宝十二载正月的归仁军,有一座城池正在遭受吐蕃军的两面夹击,要怎么样才能够守住城池? 碧血剑:城里有多少唐军啊?吐蕃军又有多少人?地形怎么样…… 陆小宁便把赛吕堡的地形做了简单描述,又把归仁军第九团以及东西两边的吐蕃军的兵力说了一遍,顺便也把边令诚和李嗣业的意图也说了。 碧血剑:这样的话就很麻烦,首先援军肯定是用不着指望的了,毕竟跟知兵的美名相比较,区区一个第九团两百个募兵的生死实在不算什么。 其次,赛吕堡的地形也谈不上多么险峻,东边的地形还算可以,但是西边的地形平坦开阔,跟普通城池也没有什么两样,关键西边的吐蕃军足足有两万人,而且居然还有云梯、攻城车以及井阑车等重型攻城器械,所以唐军的防御压力会非常之大。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唐军的兵力太少了,只有两百人,就算将赛吕堡内的家眷组织起来,仍然只有三百人不到,而两路吐蕃军加起来足有五六万。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几秒钟,碧血剑又接着输入:所以赛吕堡能不能守得住,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能不能切断西边吐蕃军的攻城器械? 宁王:切断?攻城器械?大神什么意思? 碧血剑: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按照地形,西边的吐蕃大军连补充给养都困难,他们是怎么将笨重的攻城器械运输过去的? 宁王:这个事我也觉得奇怪,或许是临时打造的。 碧血剑:绝无可能,赛吕河谷属于高山草甸地形,根本就找不到高大的乔木,拿什么打造攻城器械? 宁王:难道,是边令诚给的? 碧血剑:那不会,边令诚是怕死又贪功,但不至于通敌。 宁王:那我就想不出来了,吐蕃人哪来的木头打造器械? 碧血剑:答案其实很简单,西边那支吐蕃大军的给养还有打造攻城器械用的木料,都是赛吕河上游的吐蕃军送过去的。 听到这,陆小宁一下反应过来。 对啊,赛吕河虽然很湍急,但是木排还是可以顺流而下的。 在木排上捆绑几只羊皮囊,不就可以将粮食也输送到下游? 难怪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西边的吐蕃大军都还没有粮尽,而且还有这么多大木用来打造攻城器械,这下终于破案了。 第34章 无欲则刚 这时候在大唐世界。 归仁军第九团的校尉田大甲把副尉、两个旅帅还有四个队正都召集到了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坚守还是放弃赛吕堡? 田大甲也请了崔河,但是崔河拒绝出席。 崔河给出的理由是,他只是奉命来听调的。 田大甲首先问陆温:“李使君他是如何说的?” “喏。”陆温叉手道,“李使君说不日即可发大兵来援。” “若如此,我等当继续坚守。”田大甲道,“李使君若发大兵来振,快则半月,慢则一个月也就该到了,若只是坚持一月还是能办到的。” “此事只怕是不易呀。”副尉王苌道,“有昨夜运回的五百石粮食及百桶石脂,给养是不缺了,但是西边城墙又矮又破还没有包砖,昨夜就险些被吐蕃军凿出一个大豁口,今夜若是吐蕃军再动用攻城车来攻,城墙必定垮塌。” “城墙塌便塌了吧,大不了与吐蕃军搏命。”旅帅杜犊度黑着脸说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们第九团总共也不过两百人,搏命能撑几日?”另外一个旅帅卢衡立刻反驳道,“我以为该弃城。” “弃城乃是死罪,按律当斩。”杜犊大怒道。 “斩什么?”卢衡冷然说道,“我们已经在赛吕堡孤军困守一个多月,田使君之大军近在咫尺却迟迟不肯来赛吕堡增援,此事怪不到我们,纵然闹到封节帅面前,甚至于闹到圣人御前,我们第九团也是问心无愧。” “说的好。”副尉王苌也道,“我们九团无愧于大唐,无愧于圣人!” 杜犊也就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事王苌说了不算,得听田大甲的。 这时,田大甲又幽幽的说道:“若是能知晓吐蕃军是如何将攻城车、井阑车以及云梯等攻城器械运至赛吕堡西侧之军营,我们就能提前摧毁吐蕃军之攻城器械,若如此,守住赛吕堡一个月当不在话下。” “此事如何知晓?”副尉王苌苦笑摇头。 只有陆温忽然神情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田大甲便问道:“陆温,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喏。”陆温叉手说道,“温确实有所猜测。” “哦?”田大甲大喜道,“说来听听。” 其他几人也是瞬间竖起耳朵。 陆温却道:“在此地说不清楚,不如请校尉以及诸位同僚移步至望楼?” “走,去望楼。”田大甲当即带着副尉、两个旅帅和四个队正来到堡城南边正对着赛吕河的那座望楼之上。 这座望楼的视野很开阔。 汹涌湍急的赛吕河就在这座望楼的脚下。 陆温一指脚下的赛吕河说道:“田校尉还有诸位同僚,吐蕃大军的秘密就隐藏在这条汹涌湍急的赛吕河中。” “就藏在这脚下的赛吕河中?啥意思呀?” 不光是田大甲,几个副尉旅帅还有队正都是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 陆温干咳一声,又接着说道:“意思是说,东边的吐蕃大军就是通过这条赛吕河将攻城器械甚至给养运至西边的大营的。” “这怎么可能?攻城器械又不是船只。” “船只也不行,如此湍急之河水,任何船只都会翻掉。” “从河中运输给养更是痴心妄想,陆队正,你是在与我等说胡话吗?” 面对众人质疑,陆温耐心的说道:“船只当然是扛不住,攻城器械也不可能从赛吕河摆渡,但如果是晾晒之后的木料呢?诸位同僚可曾听说过放排?” “放排?”田大甲心头一动,其他几人也是一下反应过来。 对于放排之事,他们当然不陌生,关中的灞水、丰水以及涝水就常有放排人,将南山砍下的木料运至长安。 拼接在一起的木排对于湍急河流的承受力就比船只强得多。 而且连绵数里甚至于十数里的木排真的可以用来运输给养。 “原来如此!”田大甲懊恼的道,“我说吐蕃狗是如何将几万斤重的攻城器械运至西边大营?还有他们的给养又是如何送过去,敢情是从赛吕河上送过去!” “可是这也没用啊。”副尉王苌再次提出了质疑,“就算知道吐蕃人是通过赛吕河将木料以及给养运至西边大营,我们也还是拿吐蕃人没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旅帅杜犊反驳道,“我们可以拦截下来。” “怎么拦截?”王苌哂道,“先不说吐蕃人肯定是在夜间放排,我们看不见河流中的木排,就算能看见我们也拦不住,我们总不能派兵跳进赛吕河中去截停木排吧?那么湍急的河水,人若是跳进去还能有活路?” 几个旅帅和队正便立刻又沉默了。 最后还是陆温说道:“田校尉,此事交给我。” “交给你?”田大甲皱眉道,“陆温,你有办法?” 王苌也以隐含警告意味的口吻说道:“陆温,须知军中无戏言。” 王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陆温你别没事找事,如果夸下了海口可最后却没有能够截住木排,责任就要由你来负。 陆温却毫不犹豫说:“温愿立军令状!” 王苌大怒,田大甲却摆手说:“军令状就算了,你只管放手施为,有什么需求尽管与我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就必定替你办到。” 陆温说道:“田校尉,我需要两架床弩,两部绞车以及十捆麻绳,在今日天黑之前务必移至此处望楼。” “没问题。”田大甲欣然应允。 田大甲一走,王苌和卢衡也骂骂咧咧的离开。 杜犊和另外几个队正却没有走,都是主动走到陆温的身边。 自从昨晚那一点之后,陆温在第九团的威望提升了一大截。 杜犊担心的对陆温说:“老陆,真的能行吗?河面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木排,你拿什么来拦截木排?” “是啊老陆,床弩射出的大箭很难射中木排。” “总不能派水性好的弟兄跳进河中去抓木排,水流那么急,天又冷。” 面对几位同僚的担心,陆温却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有办法。” 陆温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仙尊有信心,在他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仙尊想办而办不成的事情。 …… 此时在另一边,陆小宁来到了一家军用品店。 在了解过微光夜视仪和红外夜视仪的特点后,陆小宁最终选了微光夜视仪。 因为他买这个夜视仪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发现赛吕河中的木排,而不是为了发现木排上的吐蕃兵,所以微光夜视仪明显更适用。 陆小宁只是有一些担心,隔着屏幕是否有效? 要是微光夜视仪不能用,那就只能发射火弩。 每隔一段时间往河面上发射一支燃烧的火弩,应该也能发现吐蕃人的木排,然后就可以利用床弩加入拦截,这不难,毕竟赛吕河并不宽。 陆小宁买了微光夜视仪,正准备回出租屋时,手机响了。 有些意外,居然是华宜公司的老总打过来的,估计是因为他突然辞职的事。 还真就是,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夏良明就笑着说道:“小宁,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辞职?是因为工资低了吗?工资低了你就跟我说嘛。” 这下陆小宁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夏良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要知道夏良明可是经常把曹银龙甚至戴军骂得狗血淋头,而且两人连屁都不敢放。 但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无欲则刚,陆小宁都不打算在华宜干了,也就无所畏惧。 所以陆小宁心里有什么话直接就说:“夏总,不是钱的事,实在是曹银龙这狗东西欺人太甚,拿阿姆,动不动就骂人,他算个什么东西。” 陆小宁的嘴巴里不干不净,夏良明却没有生气。 夏良明甚至反而大笑出声:“哈哈哈,这才对嘛。” 第35章 为所欲为 “这才对?”陆小宁一脸懵,“夏总,你这话是啥意思呀?” 夏良明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早就该这样说话,去年你和曹银龙竞选技术课经理时,我其实考虑过让你来当这个经理,但是当时你说话做事太软了,曹银龙的技术虽然不如你,但是他敢骂人,能够镇得住场子。” “啊这?”陆小宁这下真是肠子都悔青。 原来曹银龙是因为这个才当上技术课经理? 枉他那么谨小慎微,被徒弟顶嘴也不敢说,敢情还做错了? 原以为余欢水那种就是在电视剧里边演演,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看来做人做事真是不能太怂包啊。 做人就要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不过,你现在明白了也不晚。”夏良明又道。 “也不晚是啥意思?夏总你要开掉曹银龙,让我当技术课经理?”陆小宁听到这不禁也是有些意动,能当经理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回去。 其实在华宜公司这三年多他干得挺顺手的,也学到了不少。 “技术课经理你就不要想了,曹银龙干得好好的,我开掉他做什么。” 就在陆小宁感到无比失望时,夏良明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是这样,我打算单独成立一个工程部,专门负责中央供料系统工程,你来当工程部经理。” 陆小宁闻言大喜道:“夏总,你早就应该成立独立的工程部。” “现在成立也不晚,剩下的事情你来公司说。”夏良明说道。 “好嘞,我这就过去。”陆小宁直接就坐地铁去了华宜公司。 反正现在也才三点多,等安西那边天黑少说也得四五个小时。 永丰村口就是地铁站,乘坐一号线只用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公司。 跟夏良明的谈话进行得异常顺利,陆小宁发现,当他挣脱束缚,面对夏良明等人不再唯唯喏喏之时,发现所有事情都变容易。 陆小宁还特意又回了一趟技术课。 走到技术课的门口时,曹银龙正在对员工训话。 “想要在华宜干下去,最要紧就是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 “别像有些人仗着老资格就摆谱,招呼都不打就敢旷工,对这样的人只有一条,就是坚决予以开除,华宜公司不需要这种人。” 秦笑替陆小宁争辩道:“曹经理,师傅跟你打了招呼的。” “那算打招呼吗?那顶多只能算单方面的告知。”曹银龙冷哼一声又道,“他以为他是谁?一句话就想请假?这要能算请假,还要规章制度做什么?” 杨荣也小声反驳:“师傅好歹也是公司的老员工,而且各方面技术过硬……” “闭嘴,老员工又怎么样?老员工就能搞特殊吗?”曹银龙怒道,“至于技术,是,我承认陆小宁的技术是比我要好,但是技术好就能骂人,就能为所欲为?” 听到这,陆小宁顿时乐了,这是送上门让他打脸,不打一下就太浪费了。 搁以前,陆小宁还会争辩是你先骂我的,可现在陆小宁的心境已经变了。 只有弱者才会去跟人争辩,去追求公平,强者只要结果,就骂你了咋的? 当下陆小宁一步跨进大门,笑道:“老曹你说对了,技术好就是可以骂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怎么,不服气呀?不服气也给我憋着。” “陆小宁?!”突如其来的打脸,把曹银龙整懵掉。 杨荣和秦笑却是转忧为喜,秦笑更是快步走到陆小宁跟前喊了一声师傅,那小表情就跟见到她的亲人,可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总共也就几天时间。 “陆小宁!你来了就更好。”曹银龙终于反应过来,怒道,“你被开除了,现在就去财务课结算工资,还有这台工作电脑也不许再动。” “开除我?”陆小宁笑道,“你还不配。” “那波,你看我配不配。”曹银龙闻言越发火大。 陆小宁现在可不会再认怂,立刻对着曹银龙疯狂的输出:“那阿姆宗撒来撇恩子徐头刮起就似个眼大恩子,我艹你妈!” 龚海峰、郭光召几个瞬间石化,老陆竟然这么猛的? 秦笑和杨荣则偷偷对着陆小宁比大拇指,师傅威武! 曹银龙也是当场懵掉,虽然昨天在电话里已经见识过了,但是今天被陆小宁当面喷又是另一种体验,嘎宁娃有啊? 好半晌,曹银龙终于反应过来。 还没有等曹银龙发作,副总戴军已经板着脸走进来,说道:“小曹,宣布一个决定,公司刚刚成立了工程部,陆小宁已经被任命为工程部经理。” “什么?!”曹银龙声音都调高八度,工程部经理?陆小宁? “没想到吧,老曹?”陆小宁冷笑两声,又对秦笑和杨荣说,“小秦、小杨,你们两个愿不愿意跟我到工程部?” “愿意,师傅我愿意。”秦笑和杨荣同时点头。 “戴总,你看他这是想要干吗?”曹银龙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是夏总的意思。”戴军的心情同样很恶劣,沉声道,“对新成立的工程部,各部门要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设备给设备。” “小秦,杨荣,走了,别忘了把我电脑搬过去,哦对了,我们工程部的办公室就是技术课隔壁那间,最大的那间办公室,呵呵。” 陆小宁说完挥了挥手,潇洒的转身离开。 曹银龙又对戴军说道:“戴总,你看这事……” “你少说两句。”戴军阴声道,“没看出来夏总对工程部的期望很高吗?” 这话乍一听没有毛病,但是曹银龙却听出了言外之意,意思就是让他暗地里使绊子,只要陆小宁没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成绩,夏总一定会找他麻烦。 当下曹银龙开始琢磨,怎么给刚刚成立的工程部使坏。 但在这之前得先羞辱下姓陆的,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骂过他。 …… 大唐世界,王苌和卢衡两人也在商量怎么给陆温使坏。 王苌说道:“陆温想要截下吐蕃人的木排可没那么容易。” “说的是。”卢衡附和道,“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怎么截夺木排?是打算胡乱往河面上射弩箭,瞎猫逮死耗子?简直痴心妄想。” 王苌又说道:“然而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卢衡连忙说:“要不然给那两架床弩做下手脚?或者用醋将麻绳浸泡一下?” “这个事情,你自己看着办。”王苌沉声说道,“言而总之,绝不能让陆温真把吐蕃人的木排给截下来,要不然田大甲非铁了心死守不可,到那个时候,整个赛吕堡五百多口就一个都别想活下来,你我全都得死。” 稍稍的一顿,又小声叮嘱道:“首尾做干净些,别让人瞧见。” “喏。”卢衡叉手唱了个喏,当即躬着腰转身离开王苌居所。 然而,正在密议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举头三尺有“神灵”。 此时陆小宁已经下班回到家,正推着镜头在赛吕堡内到处闲逛,结果就无意中撞见王苌两人密议,真是到哪都不缺坏人。 赛吕堡这么小,也不能免俗。 当下陆小宁就打算找陆温告状。 结果却在一栋民房内找到陆温。 只见陆温跟一个容貌秀丽的小娘子在一起。 那个小娘子的容貌只能算秀丽,但是身上有种出尘的气质,就像是空谷幽兰,令人闻之不自觉的陶醉其中。 这是有情况啊? 陆小宁连告状都忘掉。 “婉儿,小乙的事情,都怪我。”陆温脸上露出歉疚之色,“我没照顾好他,我答应过郑头要照顾好你们几个的。” 第36章 轮回转世 《监控大唐》第36章 轮回转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7章 又立大功 晚上七点刚过,陆小宁就早早吃过饭守在电脑前。 等得实在无聊,陆小宁就给女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你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想不到。” “不,你先猜,你先猜今天我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一定想不到。” 电话那头的安萻也很兴奋,显然对公司进入短剧行业的前景很期待,陆小宁便也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其实这个时候进入短剧行业已经晚了,不光市场饱和了,单价也下来,而且短剧的盗版风气已经难以遏止。 “行,我先猜,你遇到一个帅哥?” “什么呀,哪有什么帅哥,再猜,你再猜。” “那就是你突然想我了,搞了个突然袭击,你现在就在门外对不对?” “嗯,我是很想你,可是我现在真回不去,等忙完了回去再补偿你。” “那我就猜不出了,宝,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直接说得了。”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安萻嘟囔了下又说道,“我不是公司艺术总监助理么,负责准备拍摄用的道具还有场地,这次拍的是个盛唐短剧,讲述的是太平公主的爱情故事,男主角穿越成了公主的驸马薛绍。” “结果在搭建场景之时,我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 “那些服装,那些道具,还有那些场景竟然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我以前就穿着那些服装,用着那些器具,住着那样的房子,真的,就好像回到以前住过很长时间的老地方,很亲切。” 听着安萻在电话那头娓娓的诉说,陆小宁却又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对劲,这真的不对劲,似乎自从闪电把他的电脑辟成了时空之窗,他的身边就不断出现诡异现象,所以现在轮到安萻了吗? 难道说,安萻觉醒了前世的部分记忆? “小宁,你在听吗?”安萻忽然间问道。 “啊在,我在听,你接着说。”陆小宁忙道。 安萻又接着说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帮了我的大忙,我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该如何穿戴服装如何搭建场景,俞姐和同事们都夸我对盛唐气象的还原度是最高的,比那些盛唐正剧的还原度都要高得多。” 顿了顿,又说道:“现在轮到我猜了,你加工资了?” “工资?”陆小宁一拍脑门懊恼的道,“把这忘了。” 一高兴居然忘了跟夏良明提工资的事,这把草率了,华宜公司可没有什么岗位津贴之类的,不跟老板提的话,你就算当上副总也还是那点工资。 “没有加工资啊。”安萻沉吟着说道,“那是捡钱了?” 陆小宁便得意的说道:“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我们公司新成立了工程部,而我就是工程部的经理,怎么样,没想到吧?” “真的?”对面的安萻高兴坏了,“老公你可真棒。” “我棒不棒你难道还不清楚么?”陆小宁坏笑着说道。 “讨厌,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要忙了。”安萻挂断了电话。 陆小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安西那边的天色终于黑透了。 陆小宁当即戴上微光夜视仪,为了保证效果还把房间里的灯也关掉。 还可以,居然真有用,原本电脑屏幕上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戴上微光夜视仪之后就可以看得很清楚,连赛吕河中的浪花都能看清。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赛吕河上游便飘来了一片黑影。 陆小宁将画面放大,很快就看清楚那是由大量圆木拼接而成的木排,在每段木排的上面各有一个吐蕃兵在撑蒿。 有不少木排上捆着许多麻袋。 不用说,那肯定是军需辎重。 陆小宁当即把镜头退回望楼。 …… 望楼上,陆温也在凝神往东看。 只可惜,穷极了目力也看不见。 裴真看出了陆温的担心,说道:“陆队,要不然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弹指就往河面上发射一支火矛?以免错过木排。” “不用。”陆温断然摇头,他相信仙尊。 更何况,也没那么多的火矛供他们挥霍。 杜岳也劝道:“可是陆头,不射火矛的话,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哪。” “嘘,噤声。”陆温突然做出噤声的手势,片刻之后说道,“来了,吐蕃人的木排已经下来了,准备火矛,再检查麻绳!” 崔河闻言有些狐疑的看过来。 裴真和杜岳却把两支儿臂粗细六尺来长的长矛放到床弩的床架上。 在这支长矛的头部还穿着一个用麻布包裹而成的碗口大小的圆球,而且这些麻布已经浸透了石脂,老远都能闻着气味。 装好了长矛,杜岳两人又接着检查了麻绳。 检查完麻绳,所有人就开始了安静的等待。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悄然流逝,一刻钟很快就过去。 某一刻,陆温突然低喝道:“吐蕃人的木排到了,快点火!弩箭准备!” 听到这,杜岳和裴真便立刻用火镰打着火,又点着了火矛,火矛前端的两个浸透了石脂的布球便立刻腾的燃烧了起来。 陌刀队剩下的陌刀兵则是纷纷举起擘张弩。 陌刀兵除了有主武器陌刀,还有短柄骨朵、擘张弩、横刀以及长弓等多种副武器,有些甚至还配有步槊,真人形武库。 陆温大步走到一架床弩的后面,握住弩柄。 崔河和杜岳则是扶住床弩尾端再往上抬起。 “再高一点,好,可以了,往左,再往左……” 陆温随即示意崔河还有杜岳按照他的指挥调整床弩的射角。 其实是陆小宁在指挥陆温,因为陆小宁已经把监控镜头对准了这架床弩的准心。 崔河虽然照做了,心里却还是充满了怀疑,这黑灯瞎火的,陆温真可以看见赛吕河上飘下来的吐蕃木排?又不是夜枭,如何夜间视物? 正思忖之间,耳畔陡然响起梆的一声巨响。 却是陆温已经扣下了弩机,六尺多长儿臂粗细的火矛便立刻挟带着刺耳的尖啸声,闪电般射向赛吕河面,并在空中划出一条火焰轨迹。 也就是石脂,这样的高速飞行也不会吹灭。 下一个霎那,赛吕河面便传来笃的一声闷响。 随即明灭的火焰稳定下来,一下照亮了方圆十几步的范围。 “射中了!”南望楼上顿时间响起一片欢呼声,因为火光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刚才射出的火矛确实钉在了一条木排上。 崔河也是当场傻掉,居然真射中了?怎么可能? 邻近的木排上有负责撑篙的吐蕃兵,见状便立刻快步冲过来试图将麻绳砍断。 但是陌刀队怎么可能让吐蕃兵如愿?没等吐蕃兵冲到近前,十几支弩箭就已经从望楼上攒射而下,瞬间将吐蕃兵射成一只刺猬。 从望楼到赛吕河面落差不过三十步,再加上又是居高临下,吐蕃兵都没地躲。 陆温接着射出第二支火矛,原本顺流而下的木排就被拉停在望楼下的河湾中,也就是这里是河湾,水流相对较为平缓,否则真未必拉得住。 这毕竟是数以百计的圆木,顺流而下的惯性极大。 为了确保木排不会被冲走,陆温又紧接着射出了八支长矛。 通过十支长矛及十条儿臂粗的麻绳,将木排牢牢的束缚住。 木排上撑篙的几十个吐蕃兵纷纷赶来解救,试图斩断麻绳,但是无一例外都遭到望楼上的唐军射杀,吐蕃人的木排彻底被截停。 田大甲和王苌他们赶到时,陆温甚至已经派人下到木排上,解下绑在木排上的麻包并通过绞轮往望楼上送,里边装的全是青稞。 “校尉,青稞,全是青稞。”杜犊兴奋的道。 田大甲抓起一把青稞,放嘴里嚼巴,入口只觉一股子清香。 “上等的青稞,去年秋天新打下的。”田大甲将青稞放回去,又用力的拍打着陆温的肩膀说,“陆温,你小子可以,又立了大功!” “校尉过誉了。”陆温还是一脸谦虚。 旁边的王苌却一脸阴悒,这下走不成了。 第38章 困兽之斗 屏幕外,陆小宁也摘下耳机欢呼出声。 吐蕃人的木排被截住了,西边的吐蕃军也就得不到木料打造攻城器械,赛吕堡内的归仁军第九团将士和几百个家眷暂时就安全了。 当下陆小宁便拿起手机给碧血剑发了条信息。 上次在知乎上提问之后,两人就加上了好友。 宁王:大神,万分感谢,你的判断很准,吐蕃人真从赛吕河放了木排,现在吐蕃人的木排已经被归仁军第九团截住! 碧血剑:?!!! 陆小宁也是瞬间反应过来。 坏了,一激动居然疏忽了。 当下赶紧撤回刚才的信息。 碧血剑:?!!! 碧血剑:我仿佛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陆小宁便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撒谎一下子也想不到有说服力的说辞。 碧血剑:今天我在抖音上刷到了一个名叫盛唐华章的博主,他发的最近一条视频就叫做赛吕堡初阵,跟你说的赛吕堡几乎完全一样。 宁人:大神,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碧血剑:先别说,让我猜,看猜得准不准。 碧血剑: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款模拟盛唐世界的大型网游吧?游戏的自由度也是极其之高,而且现在正处于内测阶段,对吗? 看到这,陆小宁便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 看来这个碧血剑大神的判断跟行止居士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能想得到这是真实的盛唐? 宁人:大神你的判断很准,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碧血剑:懂,内测玩家肯定是签了保秘协议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名额? 宁人:大神,这个真的爱莫能助,不过你可以通过我对游戏施加影响,比如说今晚截夺吐蕃木排的行动,就是出于你的设计。 碧血剑:好吧,那我现在就再送给你一条建议。 碧血剑:这个游戏的内核应该是个最新迭代的人工智能吧?所以游戏之中吐蕃人的反应与真实的人类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宁人:所以呢? 碧血剑:所以赛吕堡的唐军将会迎来一场恶战。 宁人:?!!! 碧血剑:不出意外的话,吐蕃军将会在明天早上的拂晓之前发起决战,主攻方向仍旧是赛吕堡西墙,突破口就是上次被攻城车凿开的豁口。 宁人:?!!! 碧血剑:而且这次进攻,硬守恐怕是守不住的,双方兵力相差太悬殊。 宁人:?!!! 碧血剑:我倒有个建议,或许可以重创吐蕃军。 宁人:请大神务必出手,等守住了赛吕堡,我给你发一个大大的红包。 陆小宁是真觉得碧血剑的知识面非常之广,不仅懂吐蕃的由来及信仰,而且对古代军事似乎也颇有研究,却不知这位大神是何方神圣? …… 在大唐世界。 吐蕃军也发现了他们放的木排已经被唐军截夺。 羊同部落的酋长便立刻把部落的大论、活佛还有王子叫过来商量对策。 羊同跟土勃律一样,分大羊同小羊同,信奉的是笨教和雅拉香波山神,跟信奉喇嘛教的吐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笨教和喇嘛教是死敌。 这一次出兵小勃律的是小羊同部落,又叫象雄。 以骠悍善战而著称的廓尔喀人就是象雄人的后裔。 另外小羊同的大论也就是宰相是吐蕃赞普派来的。 这也是惯例,每个被吐蕃征服的部落都会派出一个大论负责处理政务。 一进羊同王的大帐,活佛奥丹就说:“大王,汉人有窥破迷雾的眼睛,能够看见黑夜中飘浮在赛吕河上的木排,这是得到了神灵的庇佑,雅拉香波山神又在两天前降下了神谕,让我们羊同部落不可出战,所以这仗不能再打下去,赶紧退兵吧。” 大论波杰巴疾声道:“攻灭小勃律是赞普的旨意,谁敢违抗?” “无所不能的雅拉香波山神在上,请接受你最虔诚的仆人的敬意。” 奥丹双手合什祷告了一句,又道:“就算是雪域高原的共主吐蕃赞普,也不能违背神灵的旨意,退兵是雅拉香波山神的法旨。” “雅拉香波山神只是不让羊同王本部的桂本出击。”波杰巴怒道,“驻扎在赛吕堡西的桂本可没有接到雅拉香波山神的法旨。” “然而赛吕堡西的桂本即将粮尽,如何还能再战?” 这次说话的人是羊同王子朵布桑,此人也是羊同部的战神。 波杰巴道:“殿下曾在逻些城求学,想必读过不少汉人的史书吧?” 朵布桑皱了下眉头说:“读过如何,没读过又如何?” 波杰巴道:“殿下可知破釜沉舟这个典故?” 朵布桑道:“知道,讲的是楚汉相争时期,项羽率五万大军渡过漳水之后砸碎了随军携带的釜,并凿沉了所有船只,将自己逼上绝路,因而激发了全军将士的决死之心,最终击败了四十万秦军并成就了霸业。” “彩!”波杰巴喝声彩,又说道,“此时赛吕堡西的一万羊同精锐,正是效仿楚军破釜沉舟的最佳时机!殿下乃是赞普钦封的吐蕃战神,不如连夜赶去西大营,指挥西大营之一万精锐于明日拂晓向赛吕堡发起最终决战!” 奥丹问道:“为何要拂晓发起决战?” 波杰巴道:“因为拂晓时人最易犯困。” 说此一顿,波杰巴又对羊同王和朵布桑说:“大王,殿下,明日之战便是最终决战,若是胜了当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输了我觐见赞普之后也能有话说。” “好,那就明日发起决战。”羊同王终于下定决心 …… 赛吕堡中。 陆温接到仙尊的法旨之后,立刻找到了校尉田大甲。 听完陆温的分析之后,田大甲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副尉王苌,旅帅杜犊、卢衡以及另外三个队正议事。 田大甲道:“陆队正不孚众望,成功截住了吐蕃人的木排,甚至连木排上的两千石青稞面也一并截下,可这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麻烦。” 陆温接着说道:“驻守在西边的吐蕃军得不到给养,有可能作困兽之斗,在今夜向我赛吕堡发起最终决战。” “此事倒是不能不防。”杜犊道,“换我也会这么做。” 卢衡讥讽道:“陆温,这都是你干下的好事,都怪你。” 杜犊大怒道:“卢衡你胡说什么呢?此事怎能怪老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田大甲果断出面打断:“行了,别扯这个了,陆温判断吐蕃大军将会在拂晓之前发起进攻,并且会选择昨日被攻城车凿开的西城墙豁口作为突破口,有鉴于此,我们必须提前做准备。” “喏。”王苌叉手说道,“启禀校尉,我认为应该弃城,此时是弃城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若是错过机会,不光我们第九团的将士活不了,堡内数百家眷也活不了,而且赛吕堡最后一样还是要失守。” 卢衡也是一摊手说道:“左右守不住,不如索性弃守。” “不,我们能够守住!”陆温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诸位按照我说的做,那么此番不仅能守住赛吕堡,还能够重创吐蕃军。” “按照你说的做?”王苌哂然一笑道,“你有何高见?” 陆温说道:“我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是左传庄公十年里的妙句。”王苌不屑的说道,“你都没读过左传,就敢不自量力学人家曹刿论战?徒惹人笑。” “陆温虽然读书不多,但道理还是懂的。”陆温却也不生气,又说道,“西边的吐蕃军因为断了粮,必然生出决死之心,力争短时间内凿开豁口,此即为一鼓作气;然而等到他们凿开了豁口,突入赛吕堡内,气势就弱了,此即为再而衰;若是我们能在豁口之内给予吐蕃军迎头痛击,则吐蕃军必定接受不了巨大落差,顷刻之间就会崩溃,此即为三而竭;所以只要我们能在豁口内给予迎头痛击,就定然能守得住赛吕堡。” 第39章 一鼓作气 此时在归仁军的治所孽多城,镇守使府邸里不时传出悠扬的丝竹笙歌声,还能听到银铃般的轻笑声,似有不少年轻小娘。 附近经过的小勃律人无不面露愠色。 “狗奴,你们瞅啥?信不信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这时候,守在宅子大门口的侍从立刻就会骂过去,有时候甚至用鞭子抽,最惨的一个小勃律人甚至被乱刀砍杀。 小勃律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大唐对安西诸国大多采取羁糜制度。 所谓羁糜制度,就是征服边疆的一些小国之后并不从朝廷直接派官管治,而是仍由原先的贵族甚至国王管理自己的国家臣民,只不过把国王变成了刺史又或者都督,有些甚至仍旧保留着国王的称号,比如说于阗国王。 归仁军其实就是原先的小勃律国,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国王都没有换。 国中的居民也仍旧是原先的小勃律人,大唐只在孽多城驻扎了三千募兵,这三千募兵也就是田轸的归仁军。 当然,现在孽多城内多了边令诚带来的数千精兵。 田轸跟李嗣业一样也曾经是高仙芝麾下的陌刀将,然而两人作风却相反,李嗣业对于阗百姓还是很不错的,但是田轸对小勃律百姓就很不好,盘剥勒索那都是小事,还经常四处搜刮年轻漂亮的胡姬,供他本人及部下淫乐。 田轸其实都是跟高仙芝学的,高仙芝就是这德性。 高仙芝打仗确实很厉害,但是贪图享乐也是真的,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甚至不惜捏造借口出兵攻打石国,新唐书载高仙芝从石国抢了“瑟瑟十余斛、黄金五六橐驼、良马宝玉甚众,家赀累钜万”,然后才有石国王子从大食借兵复仇,然后有了怛罗斯之战,高仙芝也吞下了自出任安西节度使以来的第一场败仗,而且是惨败。 高仙芝如此,安西军的高级将领也就纷纷跟着效仿。 谁会跟金银财宝还有雪肤碧眼的胡姬过不去呢,是吧? 反而封常清、李嗣业这样清廉自守又善待胡人的将领才是异类。 所以这三年来在田轸的治理下,孽多城的人口数量锐减至不足原先的两成。 但是田轸丝毫不以为意,数日前又搜刮了一批胡姬,供刚到孽多城不久的监门将军边令诚享乐,田轸甚至把他的宅子都让了出来。 而边令诚也是没有客气,一概都欣然笑纳。 这会,边令诚又在田轸的宅子里欣赏胡姬歌舞。 而且这个老变态还不允许胡姬穿衣服,歌舞时必须得光着身子,看得性起时还会冲进场中,使劲的抓掐胡姬的皮肤,献艺的胡姬无不一身乌青。 看着十几个胡姬光着身子在那里旋转,边令诚的兽性再次发作。 然而就在边令诚准备再次冲进场中时,一个小宦官快步跑进来。 “爷爷,爷爷,赛吕堡那边有新消息。”小宦官一边跑一边高喊。 边令诚的好心情被搅,当即黑着脸问:“赛吕堡那边如何了?快说。” “喏。”小宦官叉手唱了个喏,又说道,“前日夜间从于阗镇来了一支驼队,往赛吕堡中输送了大约五百石粮食以及上百桶的石脂。” “竟然有这事?”边令诚脸色顿时变得更难堪,“李嗣业他要做甚?” 说话间,穿着一身绯红色圆领袍的归仁军镇守使田轸也大步走进来。 田轸跟李嗣业差不多,也是个身高七尺的巨汉,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看到田轸大步走进来,堂中的十几个胡姬顿时惊得四散而逃,而且一个个都向田轸投去惊惧的眼神。 田轸却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那群胡姬。 “喏。”田轸冲边令诚叉手唱了个肥喏,又说道,“边公可知李嗣业往赛吕堡中输送了数百石粮食以及上百桶石脂?” “嗯,咱家也是刚刚才得知。”边令诚黑着脸道。 田轸道:“李嗣业插手赛吕堡还是小事,今夜又发生了一件事,这才是大事。” “今夜赛吕堡又发生了大事?”边令诚吃了一惊,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田轸道:“堡中一个叫陆温的队正竟然识破了吐蕃军从赛吕河上游往下游输送木料以及给养的阴谋,并于今日夜间截住了吐蕃人放下的木排及军粮。” 从这里就可以知道,孽多城又或者说田轸的消息非常灵通。 吐蕃虽然派了一支上万的大军守在赛吕堡以西的交通要道,但是根本没有切断唐军的情报往来渠道,田轸仍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赛吕堡发生的大小事务。 “陆温?”边令诚沉吟着道,“此人倒也还算是有几分眼力。” “然而此人却坏了边公大事。”田轸又道,“先前咱们暗中将赛吕堡中缺粮的消息泄露给吐蕃人知晓,吐蕃人才放弃强攻,改为围困,如此一来吐蕃军长时间顿兵坚城之下,久而久之难免会锐气丧尽,彼时边公再发大兵击之,定可以一战破之。” “正是这个道理。”边令诚道,“吐蕃军向来骁勇,断不可轻敌。” 田轸又道:“可现在先是李嗣业往赛吕堡输送粮食,再是陆温截了吐蕃军之军粮,局势立刻就反过来,变成第九团不缺粮而吐蕃军却即将断粮。” “噢,对。”边令诚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这理。” 田轸又道:“这一来吐蕃军就必然困兽犹斗,于连夜抢攻。” “该死,李嗣业和陆温误我。”边令诚急道,“传咱家军令,大军即刻集结!” 边令诚不敢再等下去,因为去得晚了,让吐蕃军抢先攻陷赛吕堡那就麻烦大了,到时候吐蕃军只需要守住赛吕堡,就能紧紧扼住安西军的咽喉,彼时即便是封常清大军至,只怕也是很难攻入大勃律国境内,封常清的整个计划都将作废。 这一来,给圣人的七十岁寿礼自然也就成了镜花水月。 这样的后果不是边令诚能承担得起的,所以得赶紧发兵。 不过死太监还是怕死,不敢亲自领兵,而是让田轸领兵。 当即又握着田轸手说:“田使君,此番只能辛苦你走一趟。” 田轸心里鄙夷,脸上却慨然说道:“边公这是哪里话,能够为边公及圣人效力,这是田某的荣幸啊,边公只管在此等候消息。” 田轸当即便率军连夜赶往赛吕堡。 …… 赛吕堡,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崔河攀着垛堞,对身边的陆温说:“这夜可真安静啊。” 陆温点点头道:“拂晓前半个时辰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分,也是最安静的时刻。” 崔河接着说道:“也是偷袭的最佳时机,看来你的判断是对的,吐蕃军果真打算在拂晓前发起进攻,我已经闻到他们身上的羊膻味。” “我也闻到了吐蕃人的气味,三、二、一!” 倒计数到了一,陆温又厉声喝道:“都蹲下,别冒头!” 话音刚落,夜空中便立刻响起连续的尖啸声,那是无数的箭矢。 城墙垛堞还有敌楼上立刻响起密集的笃笃声,不用看都能知道,那是吐蕃人射出的箭矢插进垛堞还有敌楼时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城外就亮起无数火光。 火光之中,数以千计的吐蕃弓箭手正在放箭,还有数以百计的床弩、伏远弩甚至于弩炮正在装填发射,这是倾巢而出了。 随即一队队的吐蕃步兵就扛着橹楯发起冲锋。 陆小宁把监控镜头拉到高处,从高空中俯瞰,看得就更加清楚,投入冲锋的吐蕃步兵至少得有两千人,真就跟潮水似的。 第40章 破城而入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由于没木料,打造不了大型攻城器械,但是简易木梯却还有一些。 吐蕃军潮水般涌到赛吕堡的西城墙下,一边用简易木梯蚁附攻城,一边则用上百块橹楯结成严密的盾墙,掩护奴从开凿城墙豁口。 城头的唐军则用步槊、弩箭或者滚木擂石进行回击。 不时有石脂倾倒下来,接着掷下火把,城墙下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吐蕃军的盾墙还有躲在盾墙下的吐蕃奴从也在顷刻之间葬身火海,不时有吐蕃奴从哀嚎着从火海中冲出,带着一身火焰四下乱窜。 但是很快这些奴从就会死于吐蕃桂本之手。 接着更多的吐蕃奴从被驱赶上来继续开凿豁口。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吐蕃军几乎是在不计伤亡的向赛吕堡猛攻,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凿开豁口,突入赛吕堡中。 整个过程都被陆小宁用镜头记录下来。 陆小宁特意给了吐蕃军不少特写镜头。 在这些镜头中,吐蕃军的骠悍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吐蕃能够成为雪域高原上唯一一个大一统政权并且与处于最鼎盛时期的盛唐打得有来有回,绝非侥幸。 …… 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奴从葬身在火海中,立于后阵督战的朵布桑也很心疼。 这些虽然都只是奴从,可也是财产啊,吐蕃奴从都是贵族的财产,这次为了攻占赛吕堡打开通往小勃律国的通道,已经付出太多。 好在只要拿下小勃律,这些就都能补回来。 当下朵布桑厉声喝道:“传我命令,谁第一个杀进赛吕堡,赏他十头耗牛、二十匹骏马外加一百只羊,还有女奴,再赏赐他十个女奴!” 传令兵立刻举着朵布桑的令箭飞马驰向阵前。 片刻之后,吐蕃军便山呼海啸一般欢呼起来。 欢呼声中,吐蕃军的气势更足,攻势也更盛。 某一刻,赛吕堡的西城墙上陡然发出喀嚓一声。 随即昨天才修补好的城墙便再一次轰然垮塌下来。 随着城墙的垮塌,巨大的烟尘顷刻之间弥漫开来。 看到这,数十步外待命的吐蕃精兵顿时发出更大声的欢呼。 不等烟尘散尽,朵布桑便猛然一催胯下战马,第一个冲向城墙豁口。 等待多时的上千吐蕃精锐也挥舞着各式兵器,争先恐后的冲向豁口,第一个杀进城内的可是能得到十头牛、二十匹骏马再加上一百只羊!还有女奴,十个女奴! 雅拉香波山神在上,护佑我吧! …… 田轸率五千唐军赶到了十里外的一处山梁上。 此时笼罩在豁口的烟尘已经被风吹散,从山梁上居高临下往下俯瞰,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吐蕃军从赛吕堡西城墙的豁口蜂拥而入。 看到这,田轸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 还是晚了一步?吐蕃军已经破城而入了? 这下他真是被边令诚这个阉竖给害惨了。 封节帅大军到达小勃律,第一个饶不了他。 然而事已至此,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以疲惫之师立刻投入反击战中。 本来,大军经过了一夜急行军,人困马乏,必须得先休整一段时间,等到恢复体力之后才能参战,可现在却已经没时间了。 “传我的将令,各军立即发起攻击。” 田轸完全不顾将士死活,下达攻击的将令。 人困马乏的安西军便硬着头皮发起了进攻。 但只见黑压压的唐军在战鼓声以及号角声的引领下,从低矮的山梁漫淹而下,再沿着开阔平坦的赛吕河谷往前推进。 但愿,赛吕堡还有得救。 …… “那是田轸的归仁军吧?此时才到,晚了。” 在赛吕河南岸的高山上,筑有吐蕃军的一处瞭望台。 此时,小羊同的酋长饶弥沃和大论波杰巴、活佛奥丹都在瞭望台上,站在瞭望台上不仅可以俯瞰赛吕堡,还能看见十几里外的归仁军。 当然,只能看一个大概,看清楚是不可能的。 波杰巴顿了顿,又说道:“大王,此一战已然结束了。” “嗯。”饶弥沃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拿下了赛吕堡。 拿下了赛吕堡,不仅意味着打开了通往小勃律的大门,更意味着吐蕃大军已经重新掌握赛吕河谷的主动权,唐军被逐出小勃律国已经是早晚的事。 …… 然而,此时在赛吕堡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小羊同王子朵布桑真无愧于吐蕃战神的美誉,当他第一个冲进豁口时烟尘还没散开,致使战马一脚踩空别断了马腿,朵布桑也被摔地上。 但这丝毫不影响朵布桑,爬起来又接着往前冲。 最后朵布桑仍旧是第一个冲过豁口杀进赛吕堡中。 然而等到冲杀进赛吕堡中之后,朵布桑却有些傻眼。 原本他还以为,杀进豁口之后,迎接他的必定是赶来封堵缺口的唐军步卒,以及赛吕堡中惊慌走避的汉民。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此刻呈现在朵布桑面前的竟是……两人高的木栅栏? 唐军竟然早就知道豁口会坍塌,早早的筑好木栅栏? 只见这道木栅栏整个呈半圆形,方圆大约有三十步,将整个豁口都包裹住。 更让朵布桑隐约感到不安的是,早就有唐军守在木栅栏上,而且丝毫不乱,对,一丁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赛吕堡被攻破,唐军居然一点不慌,不乱? 然而事已至此,退是不可能了,朵布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就算朵布桑不往前冲,跟在他身后的吐蕃桂本也会推着他往前。 在牦牛、骏马、羊以及女奴的激励下,吐蕃勇士早已经杀红了眼。 果然,朵布桑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有几十个桂本抢到了他的前面,在他的身后,更多的吐蕃桂本蜂拥而入,上千人很快就把豁口内的空地挤满。 紧接着吐蕃军就向着唐军扼守的木栅栏发起潮水般的进攻。 连三丈高的城墙都被他们攻破,一丈来高的木栅栏就更不在话下。 吐蕃军人叠人,直接在木栅栏下搭起了人梯,踩着同伴发起仰攻。 守在木栅栏上的唐军便将巨大的滚木砸下来,砸得吐蕃军哭爹喊娘,纷纷摔倒在地,有的更是直接被砸死。 吐蕃军的气势顿时间为之一滞。 到了这个时候,朵布桑也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当下朵布桑厉声喝道:“接着冲,唐军人少,只要有人杀上木栅栏他们就完了,都给本王子听着,第一个杀上木栅栏的人赏赐十头牦牛!” 原本已经有些气势消沉的吐蕃军顿时再次振奋精神。 于是进攻继续,吐蕃军继续搭起人梯往上冲,唐军继续往下扔滚木。 僵持片刻之后,唐军的滚木似乎是已经用完,又开始往下面扔干草,霎那之间,成捆成捆的干草被扔下来。 朵布桑见状不由大喜。 “唐军没有滚木了,哈哈!” “这些汉人太蠢了,拿干草砸人!” “第一个杀上木栅栏的勇士再赏赐五十只牛!” 吐蕃军便越发的兴奋起来,脚踩着人梯嗷嗷的往上冲。 眼看着就要杀上木栅栏时,上面突然杀出一队陌刀兵。 这几十个魔神般的陌刀兵甫一出现,就给吐蕃军造成了致命杀伤。 只见陌刀的寒光闪烁之间,一个接一个吐蕃军身首异处,从木栅栏上翻倒下来,这其中就包括吐蕃战神朵布桑,也被人打下来。 朵布桑翻了一个滚,从地上爬起身。 正要再次往上冲时,朵布桑陡然间目光一凝。 随即朵布桑就声嘶力竭的怒吼起来:“快退兵,快退兵,快退兵……” 然而,任凭朵布桑喊破喉咙都没用,拥挤在豁口内的吐蕃军仍然还有前赴后继,向着唐军把守的木栅栏发起犹如潮水般的猛攻。 第41章 红莲业火 《监控大唐》第41章 红莲业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章 北斗神咒 《监控大唐》第11章 北斗神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章 如来佛祖 《监控大唐》第12章 如来佛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章 缩地成寸 陆温被带进行辕大堂时,地面仍旧残留有粪水未及清理,空气中也仍旧弥漫着中人欲呕的恶臭味,但是齐聚大堂的于阗军诸将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 陆温一眼就认出李嗣业,李嗣业身高七尺余,很容易辨认。 随着李嗣业军令的下达,大堂之上的武将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最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李嗣业,还有一个穿深绿色圆领袍的年轻人,看服色应该是个六品官员,估计是某个判官。 直到这时,陆温才得以上前拜见。 “喏!”陆温叉手唱了个肥喏说道,“归仁军陆温拜见李使君。” “免。”李嗣业挥了挥手,又问道,“陆温,赛吕堡处境如何?” “禀使君,已然危如累卵。”陆温肃然说道,“两路吐蕃大军东西夹击,而且还是不惜代价的日夜猛攻,赛吕堡地势虽然险峻,奈何兵少,就快撑不下去了。” 李嗣业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问道:“你估计赛吕堡还能支撑几日?” “温以为,最多不出一月。”稍稍一顿,陆温又道,“也可能是半个月。” “这……”李嗣业脸色越发难看,说道,“这样的话,事情可就有些棘手。” 一边的岑参也道:“从于阗镇到赛吕堡足有七八百里,中间还要翻越尼蟒依山,纵然是不携带辎重轻装急进,也至少要走半个多月。” 李嗣业又问陆问:“你们过来时走了多少时日?” “十六日。”陆温肃然说道,“赛吕河谷及图伦碛还好,五百余里也只走了六日,然而翻越尼蟒依山用了十日,因为山上的道路常年为积雪所覆盖,时常走错,是以上山以及下山之时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此事倒也不难办。” 空中忽然传来陆天师的声音。 “喏!”李嗣业三人齐齐的叉手唱了个喏。 李嗣业又接着说道:“请陆天师不吝赐教。” 陆天师道:“高山雪域指路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若得陆天师相助,大军定然可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翻越尼蟒依山。”停顿了下,李嗣业又试探着问道,“然而于阗军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半个月之内抵达赛吕堡,不知陆天师可否施展缩地成寸之仙家法术,瞬息间将于阗军搬运至赛吕堡?” …… 陆小宁刚喝了口水,闻言险些将水喷在屏幕上。 这个李嗣业的思维挺活跃啊,还知道缩地成寸?大唐又不是修仙世界! 你怎么不让我降下一道天雷,直接炸灭赛吕堡外的吐蕃军?又或者直接把雪域高原之上的吐蕃人全都炸成飞灰?想屁吃。 我把你缩成三寸丁好伐好啦? …… “李嗣业,你在胡说什么呢?”陆天师大怒道,“似缩地成寸此等通天法术,又岂能轻易施为?所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世间一切道法皆有定数,无故断不可以轻易施展,施则干伤天和,你是想要本座遭受天道反噬吗?” 岑参闻言顿时一愣,这不是荀子天论之中的章句么? “陆天师恕罪,嗣业绝无此意。”李嗣业则是赶紧致歉。 陆天师冷哼一声又说道:“听着,陆温此子与本座有缘,是以提些小小的建议或者在人迹罕至之处指点下道路这种寻常小事,本座尽可以代劳,但若是想让本座不惜折损道行施展雷霆手段襄助尔等,那就是痴心妄想。” “喏,嗣业谨记。”李嗣业赶紧唱喏。 说完又看了一眼陆温,此子真是福缘深厚。 竟然能得三百年前羽化登仙的陆修静天师破界下凡来助。 李嗣业又说道:“如此就只能先调一旅精兵前往赛吕堡,陆天师以为然否?” “你这个法子倒是可以。”陆天师道,“先调一旅精兵前往赛吕堡协同守卫,就足可以撑到于阗镇大军到达,这可以。” “既然陆天师亦是认可,那便这般定下。” 李嗣业点点头,又扭头对着行辕外大吼道:“崔河?崔河?崔河!” 伴随着李嗣业的怒吼,大堂外便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陆温甚至于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的颤动。 稍顷,一位铁塔般的巨汉就昂然进来。 只见这位巨汉竟然长得比李嗣业还高,而且更加壮。 巨汉头上戴着兜鍪,身上披着明光铠,兜鍪和明光铠都是定制的,肩膀后面披一袭绯红色的披风,十分的威武。 “喏,崔河拜见阿爷。” 巨汉一叉双手唱了一个肥喏。 李嗣业轻嗯一声,又叉手说:“陆天师,此乃是嗣业义子,崔河。” 天师?崔河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嗣业,心说阿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什么天师? 崔河就是个武痴,除了打仗就只爱钻研陌刀刀法,对外界的事几乎不闻不问。 李嗣业又接着说:“崔河乃是嗣业帐前第一团左旅之旅帅,此一旅皆为陌刀兵,嗣业命其率一旅陌刀兵先行奔赴赛吕堡,多守半月当无问题。” 虚空中一片沉寂,无人回应,陆天师似乎离开了。 …… 晚上六点多,相当于安西下午四点多。 裴真和杜岳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于阗。 此时郑乙等十四位袍泽的遗骸已经被火化,变成了马背上绸包中的十四副骨殖,这也是大唐每一位阵亡募兵的最终归属——化为骨殖归葬故乡。 裴真两人牵着十数匹吐蕃马,正欲进城时,陡见一支军队从于阗城南门开出来。 只见这支军队全都是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头戴幞头,身穿圆领袍,胯下骑的也都是膘肥体壮的焉耆马,每人手中甚至还另外牵着一匹突厥驽马,这些突厥驽马的马背上满载着各式军械以及物资。 其中横亘在驽马的马鞍一侧的长兵刃显得格外醒目。 这兵刃的长度跟马槊差不多,木柄却要比马槊略粗。 此外用皮套护住的刃体也要比马槊的槊刃更长更宽。 “这是陌刀!”裴真一眼就认出来,凛然道,“陌刀兵!” “陌刀兵?!”杜岳瞬间目露异彩,死死盯住这支威武的军队。 正好从近前走过的陌刀兵立刻低头瞪着杜岳,喝道:“陌刀兵如何?” “喏!”杜岳当即叉手唱了个肥喏,昂然应道,“安西陌刀兵勇冠大唐,彩!” “彩!”那陌刀兵也回应一声喝彩,又接着说,“你小子的块头也不错,他日未必没有机会成为陌刀兵。” “这是早晚的事。”杜岳自信的道。 正说话间,两人忽然瞥见陆温跟着一个绿袍官员从城门中出来。 “陆队?!”裴真两人不禁大喜过望,当即牵着十几匹吐蕃马迎上前去。 这真是有些出乎裴真还有杜岳的预料,他们原本以为此番陆温必无幸理,却没想到陆温竟抢在他们前面到了于阗,还搬来了救兵。 陆温见到裴真还有杜岳也是十分高兴。 裴真关切的问道:“陆队,你是如何摆脱吐蕃追兵的?” “此事说来话长。”陆温一摆手又说道,“趁此刻于阗马市尚未休市,快进城把缴获的吐蕃甲胄及军械卖掉,再换成粮食以及布匹。” “换好粮食及布匹之后,尽快追上大队。” “喏!”裴真和杜岳领了军令兴冲冲去了。 目送裴真两人身影走远,旁边的岑参问道:“陆队正为何让他们到于阗马市采买粮食布匹再不远千里运回去?赛吕堡买不到粮食布匹?” 陆温叹道:“买是能买到,只是价钱属实贵。” “有多贵?”岑参哂然问道,“斗米两百钱?” “两百钱?”陆温苦笑摇头,“斗米得一千钱!” “甚?斗米千钱?”岑参怒道,“这不是抢钱么。” 陆温无奈的说道:“堡中就一家粮号,爱买不买。” “明白了。”岑参黑着脸说道,“粮号是田家的。” 第14章 意识降临 晚上八点,陆小宁跑到村口唯一还开着的饺子店吃了一碗饺子。 大正月的鄞城冷清得可怕,夜间更看不见几个行人,还下着雨,不过对陆小宁这样的宅男来说无所谓,反正又不出门。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属于。 回到家中,陆小宁也没急着进入大唐世界。 而是先点开各大视频平台,看了一下数据。 依然没有什么起色,最多的也只有千余点击。 按这水平,各个平台的收益也就勉强养活自己。 不过底下的评论多了不少,这说明粉丝的粘性挺高。 这些评论大多都在询问视频来源,也有发私信问的。 甚至还有个自称什么盛唐短剧的制片人给他发私信,询问他视频中的乌锤甲哪里可以租到?陆小宁只当没看见。 此外还有系统留言,让他注意视频的尺度。 尽管陆小宁在剪辑视频的时候尽可能的处理了那些血腥的画面,但是混战中难免会有一些违禁的镜头一闪而过。 这个只能多加注意。 吃人饭就得服人管。 和谐神兽惹不起啊。 …… 此时,在大唐世界。 岑参、崔河领着一旅陌刀兵已经来到了一片绿洲上。 这片绿洲中还有一口湖泊,湖边生长着成片的胡杨。 最重要的是这里视野开阔,乃是再合适不过的驻营地。 崔河叉手唱了个喏,问道:“岑判官,不如今晚就在此驻营?” “喏!”岑参却叉手对着天空叉手唱了个肥喏,然后朗声问道,“陆天师,此地视野开阔且有水源,在此地驻营,可否?” 崔河再次懵逼,又是天师? 空中一片沉寂,没有回应。 “陆天师在否?”岑参再问。 空中依然一片沉寂,毫无反应。 这下崔河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岑判官,世间哪来什么天师。” “嘘!”岑参示意崔河噤声,小声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被陆天师听到,那你小子可就惨了,陆天师可不是好惹的。” 你家阿爷就被陆天师收拾得十分凄惨。 崔河却丝毫不以为意,但是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这就是个武痴,除了打仗习武,旁的一概不问。 军令下达,全旅一百名陌刀兵便立刻忙碌起来。 一队陌刀兵忙着从马背卸下辎重并且搭建帐篷。 另一队陌刀兵则从绿洲上搜集干柴,开始埋锅造饭。 岑参则去绿洲上放牧的于阗牧民手中买了数头羔羊。 不片刻,十顶帐篷便搭建起来,篝火堆也窜起烈焰。 架在火上的几口大铁锅也开始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热气。 忙碌完了的陌刀兵也纷纷围坐到火堆边,一边将洗净切好的羊杂放进铁锅里,一边将洒上孜然以及粗盐的全羊架在火上烤。 空气中很快飘起烤羊肉的香味。 “陆温,你过来。”岑参示意陆温坐到他的身边。 陆温便赶紧起身走到岑参身边,又叉手唱了个喏。 “不必多礼,你可是得到陆天师眷顾的人。”岑参拉着陆温坐下,又笑着问道,“你是如何遇见陆天师的?” 岑参想从陆温这里探听一些陆天师的底细。 之前在于阗镇行辕闹的那一出,又是道家陆天师又是西天大雷音寺的如来佛祖,已经彻底的颠覆了岑参的世界观,同时也使得他对陆天师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岑参甚至已经在考虑是不是也要修道,以便有朝一日也能羽化登仙。 然而陆温却十分警觉,只说天师叮嘱过不可外传。 听岑参再次提及天师,正往铁锅里添加黑胡椒粉的崔河再忍不住,起身哂然说:“岑判官你又在胡言,什么狗屁天师,定是招摇撞骗之妖人……” “崔旅帅还请慎……”陆温刚要厉声喝止,突然又改口,“崔旅帅,你无碍罢?” 岑参和另外两个队正也发现了崔河的异常,当即纷纷往崔河看过来,只见崔河变得神情呆滞,眼睛也往上翻,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僵直在原地。 岑参顿时吃了一惊,看这样子,别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陆天师? …… 陆小宁此刻也是十分吃惊。 什么情况?刚才是出现幻觉了? 就在刚才,周围场景一下就从逼仄的出租屋切换到于阗的沙漠绿洲,感觉就好像突然间打开了vr场景,但是又要比vr场景真实得多。 vr场景陆小宁已经体验过多次,虽然逼真,但仍能感觉到是虚拟的。 然而刚才的沙漠绿洲,陆小宁感觉就是真的,那种质感是模拟不来的,还有近在咫尺的篝火,以往煮开了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的铁锅,还有从铁锅中溢出来的羊杂的香味,还有黑胡椒粉的香味,都能很清晰的闻到。 vr场景再逼真,也无法模拟出气味。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vr设备能模拟出气味。 想到这,陆小宁内心里顿时涌起一等狂喜之情。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可以意识降临大唐世界? 如果可以意识降临大唐世界,那可比隔着电脑屏幕遥控指控强多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隔着电脑屏幕的遥控指挥相当于就是隔靴搔痒,意识降临大唐世界则是真枪实弹的打真军。 对了,刚才他是怎么办到的? 好像是听到崔河在背后骂他,然后下意识的隔着屏幕扇了他一巴掌? 不对,不只是扇了他一巴掌,问题的关键应该还是指尖触及了屏幕,刚才他的手指肚刮到了屏幕,然后才有了意识降临。 当下陆小宁再次以手指肚轻触液晶屏幕上的崔河。 …… 绿洲,其中的一处篝火堆边。 熬过了最初的短暂震惊之后,崔河开始剧烈颤抖,脸上表情看着也极其痛苦,一副正在极力挣扎但是又挣扎不脱的样子。 崔河确实在挣扎或者说反抗。 刚才,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降临在他的身上,并且控制了他的身体,无论他怎么使劲挣扎都没用,依然被死死的禁锢住。 是的,感觉就是被禁锢住了。 但是身上明明没有上任何的枷锁。 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也超出了崔河的认知。 挣扎了足足两个弹指,崔河都始终没能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甚至于就连弯曲一下腿或者抬一下胳膊也是办不到。 崔河自幼就力大无穷,甚至比他义父的力气还大。 可是现在,却被不知名的东西禁锢住了身体,动一下手指都办不到。 又挣扎半个弹指之后,崔河终于是破了大防,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因为声音是唯一没有被禁锢住的,仍可以自由发出声音。 “崔旅帅,发生何事了?你无碍吧?” “崔河,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旅帅,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坐下歇会?” 陆温、岑参还有两个队正顿时间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 然而就在这时候,从崔河的口中却忽然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还带着金属的音质:“崔河你可知罪?” “啊?”岑参汗毛都倒竖起来,真是天师上身了? “喏!”陆温却叉手唱了个肥喏,然后求情道,“启禀灵宝天师,崔旅帅方才也是无心之失,实无意亵渎天师之尊严,还请天师能从轻发落。” 两个队正也是跪下求情,唯独崔河仍然还在死扛。 “谁?谁在我体内说话?滚出去,滚出我的身体!” “冥顽不灵,今日本座便给你些许惩诫,以儆效尤。” 说完,崔河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脑袋都被打歪向一侧。 崔河却是一个死脑筋,居然还不肯屈服,兀自怒吼:“哇啊啊啊,休让我抓到你,倘若让我抓到,非把你捏碎喽,哇啊啊啊,啊啊!” 第15章 吐蕃夜袭 “还敢呱噪?讨打!” 崔河紧接着又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 一顿操作猛如虎,崔河的两张脸都肿起来。 陆温、岑参还有两个队长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万一惹得陆天师震怒,连他们几个都得跟着倒霉。 崔河却依然不认怂,兀自怒骂不休。 “还真是根硬骨头,看你硬到几时。” 金属音再一次响起,随即崔河就开始宽衣解带。 很快,崔河身上的羊裘圆领袍就被脱下来,露出素色里衣。 “诶?诶诶,做甚?你做甚?”崔河这下急了,“住手,不要啊,快住手!” 陆天师的金属音又接着说道:“里衣也不用留,脱光光,然后赤身露体去牧民的羊圈前给母羊跳胡旋舞。” “啥?”岑参顿时间被吓住,好狠。 陆温和另外两个队正也是面面相觑,同样被惊到。 看到自己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的解开里衣的束带,崔河终于彻底破防。 真要是赤身露体跑到牧民羊圈前给母羊跳胡旋舞,那他崔河岂不是就沦为整个安西的笑柄,今后无论见了谁都会拿这个事情笑话他,羞死人。 当下崔河果断认怂:“别别别,我知罪了,陆天师,我知罪了,千万别让我赤身露体去羊圈前给母羊跳胡旋舞,我求您了。” 陆天师的金属声音:“那你还敢不敢再犯?” “不敢了。”崔河忙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崔河今后再不敢了。” 说完之后,崔河便感到浑身突然之间一轻,手脚胳膊恢复如初。 骤然之间失去禁锢,崔河一屁股跌坐在地,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岑参、陆温还有几个队正、伙长也终于放下心来,还好陆天师并未动真火。 犹豫片刻,岑参还是问道:“陆天师,学生心中有几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到了这会,岑参终于确信这是遇着真的道家天师,之前在于阗镇守的行辕大堂上,岑参还是有所怀疑,但是这会却再也没有一丝怀疑。 看来这次跟着陆温来赛吕堡,真是来对了。 “你就是岑参是吧?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 陆天师的金属音再一次从崔河的口中传出来。 听到金属音,跌坐在地的崔河便又赶紧起身。 “起来干啥,坐下说话。”金属声音当即说道。 崔河便又战战兢兢的坐回篝火堆边,有心想说陆天师你能不能离开我的身体?但终究还是不敢,就怕又触怒了天师,自讨苦吃。 吃过亏之后,崔河终于也是长记性。 …… 另一边,陆小宁正在反复进行尝试。 就是拿指尖去触及屏幕上的其他人。 然而,意识似乎只能降临到崔河身上。 别人就不行,甚至于就连陆温都不行。 这一发现,让陆小宁感到十分的困惑,怎么会? 时空之窗的监控摄像头的坐标原点不是陆温么?按说就算意识降临,也应该是降临到陆温身上才对,怎么只能降临到崔河身上? 最开始,陆小宁怀疑是坐标原点换了。 但是在经过验证之后他发现,并没有换。 那这事就很诡异,意识降临的机理究竟是什么? 尽管已经有了一次意识降临,但是对其中机理仍旧一无所知。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时空之窗的秘密远不止他所发现的这些。 今天要不是无意中手指触及电脑屏幕上的崔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居然也可以降临到大唐世界。 这只是其中一桩,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 只不过这些秘密,还要他逐一的去探索。 或许有一天,可以真身降临大唐世界也未可知。 不过再转念一想,陆小宁又觉得就算可以真身降临大唐世界,他也不会过去,原因很简单,真身降临太危险,除非真身降临大唐之后能够变成真的神明,拥有无边法力,否则他是不会真身降临大唐的。 话说回来,真变成神明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时空之窗这种颠覆三观的事都有了。 陆小宁正憧憬呢,耳机之中忽然响起杀伐之声。 “嗯?什么情况?”陆小宁当即将镜头拉起来。 他的意识也瞬间脱离崔河的身体回归到出租屋。 镜头拉升到百米,就可以将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区域尽收眼底。 杀伐声来自绿洲的西南角,那里是当地一个于阗部落的营地,大概有三百帐,一千多壮丁的样子,算是一个中等部落。 视野对准这个部落的营地,框选再放大。 只见牧民营地中已经燃起了十几团大火,火光之中,隐约可以见到有一支具装骑兵正在纵横冲突,这支骑兵所过之处,牧民的帐篷便一顶顶的被掀翻,从帐篷中仓皇中奔逃出来的于阗牧民也纷纷被砍倒、踩死。 该死,这支骑兵从哪儿冒出来的? 入夜之前,陆小宁明明拉高镜头侦察过。 当时视野之中并没有发现吐蕃军的踪迹,或者不是吐蕃军? 但是在于阗镇地界,除了吐蕃军似乎再找不出其他的敌人,散落在安西各处的沙盗又或者马匪是没有实力招惹这样一个中等部落的。 而且沙盗和马匪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具装骑兵。 继续用鼠标框住一个吐蕃骑兵然后放大,视野便再次拉近。 这下就看得更清楚,看骑兵的甲胄样式,真就是吐蕃骑兵。 吐蕃骑兵的数量其实不多,顶多也就四五十骑这样,所过之处却是如入无人之境,于阗牧民虽然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却根本就组织不起抵抗。 这下,陆小宁终于相信张辽的八百骑真能击破孙权十万军。 再还有苏定方的两百重骑,也真的能凿穿颉利可汗的牙帐。 原因很简单,孙权的十万大军和守卫颉利可汗牙帐的突厥骑兵根本就来不及披甲。 没有披甲的骑兵或者步兵对上连人带马都覆盖甲胄的具装骑兵,就只有逃跑的份,因为具装骑兵可以挨很多刀,没有披甲的骑兵或者步兵挨上一刀就得死。 当下陆小宁将镜头降下去,甚至都顾不上用变声器:“吐蕃重骑!夜袭牧民营地的是吐蕃重骑,大约五十来骑!已经朝这边杀过来!赶紧披甲!” “喏!谢天师警示。”崔河已经完全恢复陌刀将本色,叉手对着夜空唱了个肥喏,又厉声喝道:“全员速速披甲,备战!” 陌刀兵赶紧取来甲胄然后互相帮着披甲。 吐蕃重骑在凿穿牧民营地后,风卷残云般碾压了过来。 还不到两百步的距离,吐蕃重骑两个弹指之内就杀到。 而且在这支吐蕃重骑的身后,跟着出现了吐蕃轻骑兵,数量更多,至少有上百骑。 显然,这属于一次精心策划的夜间突袭,唯一的变数,就是吐蕃军没有预料到崔河的一旅陌刀兵会突然出现在这片绿洲。 此时,崔河的陌刀兵才只披挂好了身甲。 再想披挂顿项、护肩、披膊、护臂以及胫甲等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崔河抓起凤翅兜鍪往头上一扣就提刀上前。 “列阵!”崔河大喝道,“列锥形阵!” 只披甲及半的陌刀兵当即四散开来,在崔河身后结阵。 眨眼间,一百名陌刀兵便在崔河身后结成两个锥形状。 每个锥形阵皆五十人,队正在最前,队正身后是执旗及两名傔旗,再后面是五排交错站位的陌刀兵,分别为七人、八人、九人、十人以及十一人,在锥形阵的最后则是队副,而且每相邻两排或者相邻两个陌刀兵之间的间距都在三步以上。 这也是因为陌刀长度为一丈,施展时必须得留足空间。 如果互相之间距离小于三步,则极有可能会造成误伤。 第16章 人马俱碎 看着屏幕中仗刀而立的崔河,陆小宁忽然之间又伸出手指。 在陆小宁手指触及屏幕上的崔河身影的瞬间,周围的场景顷刻之间便又从狭窄逼仄的出租屋切换到了大唐安西的绿洲上。 不过这次,陆小宁没有贸然控制崔河的身体。 这种阵仗,还是交给崔河这个陌刀兵更靠谱。 安西军的陌刀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不仅甲胄精良,配备的武器装备也是种类繁多,除了作为主战兵器的陌刀,还有短柄骨朵、蹶张弩、横刀以及长弓等副武器,其中的蹶张弩专门用于破甲,三十步内能射穿任何甲胄。 即便是以防护强悍著称的明光铠,一样挡不住蹶张弩的近射。 “张弩!”崔河大喝一声,先将陌刀插在地上,再取出蹶张弩。 前两排陌刀兵跟着将陌刀插在地上,再从腰后取出蹶张弩,接着脚蹬手拉吃力的拉开蹶张弩,再从箭囊抽出三棱破甲箭扣弦上。 最后通过望山瞄准前方冲杀过来的吐蕃骑兵。 前方五十步开外,吐蕃具装骑兵犹如滔天飓浪一般踏地而来。 陆小宁不仅可以听到吐蕃战马践踏大地之时所发出的马蹄声,还能清晰感受到脚下地面传导过来的微微颤动,这种压迫感真能让人窒息。 陆小宁就感觉胸口被压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眨眼之间,吐蕃具装骑兵就迫近到三十步内。 陆小宁甚至能看见吐蕃骑兵面甲中透出的冰冷眼神。 “放箭!”崔河用力扣下扳机,前两排陌刀兵也同时扣下扳机。 虚空中顿时响起噗噗噗的低啸,数十支三棱破甲箭顷刻间疾如闪电般射向对面冲杀过来的吐蕃重骑。 下一刻,吐蕃重骑阵中一片人仰马翻。 将近有一半吐蕃重骑被射翻在了地上。 吐蕃具装骑兵虽然人马皆披挂了甲胄,但无论是骑兵的铁札甲还是战马的皮甲,都挡不住唐军蹶张弩射出的破甲箭的近距离直射。 不过吐蕃军也确实强悍至极,虽然还没照面就损失了一半重骑,但是剩下的一半重骑居然丝毫不怂,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往前猛冲。 眨眼间,距离唐军陌刀阵已经不足十步。 “弃弩,换刀!”崔河随手将蹶张弩扔地上。 这么近的距离,再次张弩并上箭已经来不及。 前两排陌刀兵也纷纷扔掉蹶张弩,再取回陌刀。 吐蕃具装骑兵终于杀到唐军阵前,站最前的崔河首当其冲。 “加巴索!”为首的吐蕃骑兵大喝一声,双手紧握长柄骨朵,在空中抡了个圆照着崔河劈头盖脸砸来。 这一下真是力量十足。 骨朵划空而过时甚至发出了呜呜的尖啸。 陆小宁反复暗示自己只是意识降临大唐,本体仍在原来世界,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才终于克服恐惧。 然而崔河却显得异常从容。 崔河只是往右侧一个滑步,接着一塌腰,吐蕃重骑的骨朵便挟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他的背部高速掠过,差一点将他的背甲都给带走。 与此同时,崔河手中陌刀则贴着地面斩出。 寒光一闪,紧接着就是血光崩溃,战马悲嘶。 崔河的这一记平斩瞬间斩掉了吐蕃战马的两只前蹄。 具装骑兵,无论是骑兵还是战马,全身都被甲胄所覆盖。 安西军的陌刀虽锋利,却也斩不开吐蕃军的锁子甲以及马铠。 人马俱碎的前提是敌军不能披甲,一旦对上披甲的具装骑兵,就必须讲究技巧,比如斩击战马的前蹄,因为马蹄不可能覆甲。 悲嘶声中,吐蕃战马一下翻倒在地。 马背上的吐蕃骑兵也被重重掀翻在地。 紧接着,第二排吐蕃重骑就杀到崔河近前。 崔河提前预判走位,再次躲过吐蕃重骑的骨朵。 与此同时,手中陌刀也再次平斩而出,不过这一次没能得手,因为后续跟进的吐蕃骑兵提前催马跃起,躲过了崔河的这致命一斩。 下一霎那,剩下的二十余骑吐蕃具装骑兵猛烈的撞进唐军陌刀阵中。 这无疑是一次针尖对麦芒的正面撞击,一方是人马披甲的具装骑兵,一方是百里挑一且身经百战的陌刀兵,双方可谓是棋逢对手。 刹那之间,唐军陌刀阵中便一片人仰马翻。 十几个陌刀兵瞬间被撞翻,好几个陌刀兵兜鍪都被砸扁。 不过冲阵的吐蕃重骑也没占到半点便宜,甚至还吃了亏,冲进阵中的二十余骑具装骑兵遭到全灭,没有一骑能够凿穿唐军的陌刀阵。 然而,战斗并没有结束,因为吐蕃的轻骑已经接踵而至。 为首的吐蕃武将同样使用一杆长柄骨朵,同样抡圆了朝崔河横扫过来。 但是这次,崔河没有再躲避,而是将陌刀自下而上挑斩,先是以巧劲将吐蕃武将的骨朵往上挑起少许,手中陌刀则是继续往上挑斩。 下一刹那,吐蕃武将的骨朵便已经贴着崔河的头顶扫过,带起的劲风将崔河凤翅盔顶的红缨都给扫断,然而崔河的脑袋却毫发无损。 然而吐蕃武将的战马,却遭到了崔河陌刀的斩首。 陌刀自吐蕃战马胸口处切入,切纸片般切开皮肉,瞬间就将吐蕃战马的整个马颈连同马头给斩了下来,陌刀余势未竭之下又继续斜着往上斩,锋刃过处,骑在马背上的吐蕃武将也从腹部位置直接被切成上下两截。 锁子甲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斩断。 陌刀是从锁子甲的前裆下直接切进去的。 只一刀,吐蕃武将便连人带马被崔河斩成了四块! 陆小宁附身在崔河身上,亲身体验了把人马俱碎的视觉风暴。 凌空抛洒的人马血肉碎块还是让陆小宁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 当下陆小宁从液晶屏幕收回手指,意识瞬间又退回到出租屋。 再看电脑屏幕,只见跟进的吐蕃轻骑兵已经狂暴的冲杀进了唐军陌刀阵。 唐军陌刀阵中再次绽放起一团团的寒光,随即就是血光崩溅、人马俱碎!是真的人马俱碎!吐蕃兵和战马的尸体碎块散得到处都是。 甚至还有吐蕃兵和战马的肠子拖出去老长。 那场面,看着真的极其血腥,陆小宁差点就看吐。 陆小宁原以为只是夸张说法,却没想到竟是真的,真的人马俱碎! 尤其是站在陌刀阵前的崔河,简直就跟魔神一般,陌刀挥舞之间,从他两侧掠过的吐蕃骑兵纷纷被斩成血肉碎块,碎了。 这场惨烈而又残酷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转眼间,冲杀进陌刀阵的吐蕃轻骑兵就遭到斩碎。 一百名陌刀兵组成的锥形阵,就像是一架搅肉机,先是搅碎了吐蕃军的具装骑兵,接着又搅碎了近百吐蕃轻骑兵。 只有不到二十骑吐蕃轻骑得以侥幸逃走。 这不是因为这些吐蕃轻骑兵的身手了得,而是因为这些轻骑兵冲杀在阵形的两翼,没有跟唐军的陌刀阵正面撞击,所以才逃过一劫。 看着电脑屏幕中的血腥画面,陆小宁呼吸都凝滞。 陆小宁已经被彻底的震撼到,这就是陌刀之威吗? 这也就是难怪,李嗣业的三千陌刀兵能在香积寺之战中力挽狂澜。 当最后一个吐蕃骑兵也消失在夜色之中,陆小宁又将镜头推近到陌刀阵中,想要近距离观摩一下战场细节,再体验一把战争的残酷。 然而当镜头真的拉近,即便是隔着屏幕,陆小宁仍旧感到强烈的胃部不适。 忍了有几秒钟,陆小宁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身冲进卫生间开始疯狂的干呕,那满地的血肉碎块属实太刺激,恶心。 第17章 山神显灵(跪求推荐票) 陆小宁吐完回到电脑桌前时,只见岑参和崔河正在争论。 起因是生擒的十几个吐蕃兵,崔河想杀掉这些战俘泄愤,因为刚才这一战安西军虽然打赢了,但也伤亡了十九个陌刀兵。 其中的六个陌刀兵更是兜鍪都被砸扁掉。 不得不说,吐蕃军的战斗力确实很强悍。 如果不是事先不知道有一旅唐军来到了这片绿洲,并且错把崔河的这一旅陌刀兵也当成是当地的牧民,安西军的伤亡肯定会大得多。 即便如此,六个陌刀兵的阵亡也让崔河心痛不已。 要知道他的陌刀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兵中翘楚。 所以战斗一结束,崔河就要处死幸存的十几个吐蕃战俘。 杀俘对唐军来说是常规操作,无论李靖、李勣、苏定方、薛仁贵还是刘仁轨,都曾有大规模处死战俘的记录。 高仙芝就更不用多说。 整个石国几乎都被他屠尽。 但是岑参却反对屠杀吐蕃战俘。 岑参到底是儒生,讲究的就是一个仁字。 不过岑参也知道仁者爱人的孔孟思想说服不了崔河这个武夫,所以另找了一个理由:分开审问这些吐蕃战俘,获取关于吐蕃的情报。 陆小宁也是从两人的争论中听清楚原委。 “喏!”崔河忽然对着夜空唱了个肥喏,大声道,“陆天师,你来给我们评一评理,这十几只吐蕃狗究竟该杀还是不该杀?” 没等陆小宁开口,岑参却急了:“住口!陆天师乃上界仙人,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为了此等俗事费心劳神。” 陆小宁便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身为上界的天师,好像是应该有点逼格。 如果非得要跟安西军打成一片,那就必须得先想好一番说辞。 崔河被岑参说得哑口无言,岑参又说道:“我们至少应该先对战俘进行审问。” “有什么可问的?”崔河哂然道,“不过就是百来个流窜到于阗劫掠的吐蕃狗,往年也不是没有来过,杀了也就是了。” “不尽然。”岑参道,“这支吐蕃军竟然拥有具装骑兵,并非是寻常之吐蕃军。” 崔河哂道:“岑判官该不会想说,吐蕃有可能发动大军翻过尼蟒依山再穿过图伦碛来攻打我们于阗镇?” 岑参顿时间无言以对。 因为这种可能性为零。 吐蕃若要对安西用兵,只有三条路线。 南线就是从羊同出兵,经由大勃律国,再沿着赛吕河谷往西进入小勃律国,再通过葱岭古道进入西域。 北线就是从九曲之地北上翻过祁连山,从河西走廊进入西域。 然而现在,小勃律国已经被大唐控制,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又夺了九曲之地,所以南北两条路线都已经没办法走通。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条路线也即中线。 就是从羌塘发兵北上,沿图伦碛东部边缘的且末河到蒲昌海,再沿孔雀河直取焉耆乃至于北庭都护府所在地庭州。 不过走这条路线的风险极大。 因为中间要穿过一千多里戈壁无人区。 途中得不到补给不说,水源都找不到。 而且即便是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走完了这两千多里的征途,北庭都护府也已经召集两万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北庭军在等着。 所以于阗镇不可能遭到吐蕃大军攻击。 除非小勃律庭州失守,否则绝无可能。 于是岑参只能改口说:“然而问一问总无妨。” “问也是白问。”崔河道,“这些吐蕃狗又横又硬,不会说的。” 这时候,陆小宁已经想到合适的说辞,当下发声说:“此事就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召来吐蕃人的至高神雅拉香波山神。” “啊?”崔河、岑参都有些不敢相信。 陆天师竟然如此和善可亲、礼遇凡人? “你们别多想。”陆小宁当即说出想好的那番说辞,“我这次破界下凡,就是为了了却与陆温此子间的一段世俗因果,所以帮点小忙也没什么。” 岑参闻言大喜:“如此就有劳陆天师。” …… 召唤雅拉香波山神自然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雅拉香波山神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但即便有,陆小宁也没本事把祂召唤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陆小宁冒充雅拉香波山神。 无非就是一个汉藏双语的翻译神器而已。 毕竟现在的翻译神器已经做得极为智能。 …… 丹增曲扎直勾勾的看着夜空,眼神空洞。 大唐与吐蕃已经对峙百余年,每隔三五年都会爆发一场大战,小规模的战斗更是几乎年年都有,有时候甚至于一年数战。 所以两国将士之间积怨极深。 战场相遇,往往都是不死不休。 就算偶尔抓到活口,也会被残忍的处死。 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命运,丹增曲扎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丹增曲扎并不惧怕死亡,他是一名虔诚的笨教信徒,坚信轮回之说,前世的苦难才能修来今世的福缘,前世的罪孽,则需要今生的苦难来偿还,只有洗刷完了前世的罪孽,来世才能投胎变成贵族老爷又或者受人尊敬的喇嘛。 正因为这,丹增曲扎一点都不惧怕死亡,甚至还有些期待死亡, 因为死亡意味着解脱,也意味着他已经洗刷完前世犯下的罪孽。 来世他就可以投胎成为富有的贵族老爷,或者受人尊敬的喇嘛,拥有成片耕地、成群结队的牛羊马匹,还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妻妾。 丹增曲扎唯一担心的就是贵族老爷会生气。 贵族老爷一生气,就会迁怒于他的妻子儿女。 他的妻子会被砍掉手脚,他的孩子也会被剥了皮做成人皮唐卡。 吐蕃有一句传唱的歌谣:我身上的枷锁不可以损坏,因为那是官府老爷的财产,我也不可以轻易的死去,因为我是贵族老爷的奴隶。 作为一名奴从,丹增曲扎就连死亡的自主权都没有。 所以,丹增曲扎不怕死,但是又怕死,就十分矛盾。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月亮坠入了图伦碛西边,绿洲上的光线也骤然之间暗下来,丹增曲扎更冷了,身上的破羊皮袄聊胜于无。 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夜空之中响起。 “我可怜的孩子,你是不是感到很冷?你是不是很饿?” 丹增曲扎手脚被捆在木桩子上,脑袋却没有被禁锢住,闻声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头顶更是空空如也。 但是他非常确信,刚才的声音就来自他的头顶数寸处,那声音也近在耳侧,就好像是在他的耳朵边说话似的。 “谁?谁在说话?” 丹增曲扎压低声音问道。 他担心声音大了会惊动唐军。 “可怜的孩子啊,我是雅拉香波山神。”幽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丹增曲扎听得更加的清楚,就在他的耳畔数寸处。 丹增曲扎浑身的汗毛顷刻间倒竖起来。 “雅拉香波山神?你是雅拉香波山神?!” “是的,我是雅拉香波山神,吐蕃人的至高神。” “我的神!无所不能的雅拉香波山神!帮帮你的孩子。” 可怜的丹增曲扎,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祈求的也不是自己能活命,而是帮帮他,帮他做什么?自然是帮他的妻儿免受贵族的惩罚。 “我可怜的孩子,我就是来帮助你的啊。” “太好了,山神显灵了,雅拉香波山神显灵了!” 丹增曲扎顿时喜极而泣,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们有救了。 然而,雅拉香波山神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彻底颠覆他的认知。 第18章 全部策反 《监控大唐》第18章 全部策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章 推演天机 十几个吐蕃战俘不光是全部被策反,而且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言谈举止间流露出滔天的怒火。 岑参问道:“陆队正,他们在说什么?” 陆温答道:“他们说要推翻吐蕃暴政,处死吐蕃赞普和各土邦的土王。” “甚?推翻吐蕃暴政?处死赞普?”这下不光是岑参,就连崔河这个钢铁般的汉子也是瞠目结舌,一脸的不敢信,怎么可能? 因为在崔河的印象中,吐蕃军人向来以忠勇著称。 吐蕃军人的荣誉感绝不在大唐军人之下,对于吐蕃的忠诚以及归属感,也绝不亚于他们对大唐的忠诚以及归属感。 崔河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喊着要推翻吐蕃暴政,处死赞普的吐蕃军人。 不过今天他算见着了,而且一见就是十好几个,陆天师是怎么办到的?他是怎么策反的这些吐蕃军人?难以置信! 好半晌后,岑参和崔河才终于回过神来。 岑参问道:“陆队正,你先问他们是吐蕃五如中的哪一如?” 陆温道:“回岑判官,此事小人早就问了,他们并非来自于吐蕃五如,而是羊同土邦的桂本及奴从,乃是奉了羊同土王的王命深入图伦碛追杀我们的,他们原本有两个百人队,不过在之前的追击中被我们斩杀了一些,昨晚又被我们斩杀大半。” “原来如此。”岑参点点头又问道,“羊同出兵小勃律国是奉命行事吗?” 陆温问过几个吐蕃军,然后回答道:“回岑判官的话,羊同的这次出兵,并不是奉吐蕃赞普的旨意行事,而是羊同土王假借驻军大勃律国的机会私自攻伐小勃律国,意欲并吞大小勃律,壮大实力。” “竟有此事?”岑参有些错愕,“羊同土王竟然敢私自发兵?”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陆天师的声音响起,“最近十余年来,大唐在唐蕃战场上连战连捷,吐蕃丧师数十万,失地数千里,吐蕃赞普尺带珠丹的威信已大不如前,国中政务大臣明争暗斗,各如如本副如本蠢蠢欲动,外围大小土邦更是阳奉阴违。” …… 陆小宁也是刚查了史料才知道,此时吐蕃确实已经内忧外患。 按既定历史进程,再过两年多,吐蕃现任赞普尺带珠丹将会在一次赛马运动中被手下的两个大臣干掉,随即吐蕃陷入大乱。 可惜的是,大唐紧随其后也爆发了安史之乱,因而错失良机。 之后不久,吐蕃内乱就被大将达扎路恭平定,再是八年之后,又是这个达扎路恭跟另一个吐蕃大将尚结息率军打进了长安,逼得当时的唐代宗仓皇出逃。 也就是说,此时的吐蕃确实已经内忧外患,处于崩溃的边缘。 持续上百年的唐蕃战争,大唐终究还是凭借着雄厚的国力赢得了先机。 如果不是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李隆基在过完七十大寿之后,铁定会让封常清和哥舒翰从东西两个方向朝逻些进军,如此一来吐蕃的灭亡也就不可避免。 …… 听到陆天师的话,崔河这个武夫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岑参却眼睛一亮。 “陆天师!”岑参急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是你亲眼所见吗?” “你说呢?”陆天师似乎有些不高兴,反问岑参道,“你是怀疑本座吗?” “呃不是,学生绝无此意。”岑参赶紧否认,又说道,“学生只是太惊喜,一时间口不择言,还请陆天师能够多多包涵。” 稍稍一顿,岑参又接着说:“只是如此一来,封大夫所定下的平蕃方略,似乎有些保守了,其实可以更加的大胆一些。” 陆天师道:“封常清的平蕃方略是什么样的?” 这话要是换别人问,岑参肯定直接给他安个间谍罪,但问话的是陆天师,岑参就不敢有丝毫的欺瞒,直接就和盘托出。 不过在道出封常清的平蕃方略之前,还是让陆温带走了十几个吐蕃战俘。 接下来,这十几个吐蕃战俘也将会被编入陆温麾下,成为归仁军的一员。 岑参道:“封大夫定下的平蕃方略分为三步,第一步首先平定大勃律国,积储大军所需之粮草辎重;第二步平定羊同,打开通往逻些城的大门;第三步攻占逻些城,协同哥舒翰的陇右军彻底攻灭吐蕃国,将吐蕃领土纳入到大唐之版图。” 顿了顿,岑参又道:“然而当下吐蕃已然是内忧外患,外围土邦开始对吐蕃赞普阳奉阴违自行其是,则我们安西军完全可以将目标定得再大一些,不仅是大勃律国,趁此机会一举平定羊同国也是可以的。” “一举平定羊同国?”陆天师哂然道,“格局还是小了。” “格局还是小了吗?”岑参一脸茫然,哪里格局小了?陆天师该不会是希望安西军趁此机会直接荡平逻些城吧?但是这怎么可能?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吐蕃毕竟是上百年的王朝。 更麻烦的是吐蕃幅员辽阔,且多是雪域高原苦寒之地,大军在这样的雪域高原进军不是一般的困难,没有十足的准备,谈何容易? 但这话,岑参没敢说出来。 陆天师似乎是走了? …… 陆小宁其实是困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估计跟意识降临大唐有关,耗费了陆小宁太多的心神。 所以关掉电脑之后,陆小宁脚都没洗,直接倒头睡下。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沉,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 睡足八个小时之后,陆小宁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趁着打开窗户通风的当口,跑到小区门口买了一副烧饼。 接着又坐到电脑前。 陆小宁现在对现实世界已经不太上心。 现在他的心思全部倾注在了大唐世界。 平定吐蕃,阻止安史之乱这都是小事。 他要以陆天师的身份替大唐再续辉煌。 不过今天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意识降临到大唐世界的机制,这东西真的很逆天,如果可以将意识降临到大唐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并且控制这人的身体,那他甚至可以让吐蕃赞普尺带珠丹以及所有的文臣武将自己抹脖子。 那吐蕃直接就乱了,大唐将不战而胜。 …… 大唐世界,九点钟,安西的天才刚亮。 但是崔河的陌刀旅却已经踏上了征程。 只不过,阵亡的六名陌刀兵还有重伤的四人都被送回了于阗,但是整支队伍却反而变得更加的庞大,因为多了十八个羊同土邦兵。 还有杜岳和裴真也带着粮食追了上来。 行进间,岑参对着天空叉手唱了个喏。 询问道:“喏,学生有问题想请教陆天师。” 天空之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陆天师似乎不在。 就在岑参失望摇头之时,才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但却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带有金属质地的声音:“你想要问什么?” 岑参道:“陆天师可知袁天罡还有李淳风?” “知道。”陆天师淡然道,“袁天罡和李淳风也是我道门中人且小有道行,二人联手所推演之推背图,虽是牵强附会,但也有几分道理。” “学生要问的正是此事。”岑参说道,“陆天师之道行绝非袁天罡、李淳风所能比,既然此二人能够演算天机,陆天师定然也可以,寻常小事或许推演不过来,但是王朝更迭、国势兴衰此等大事应当可以推演,不知参说的可对?” “那是自然。”陆天师道,“王朝更迭、国势兴衰这样的重大事件,不敢说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但是上知一千年下知一千年是有的。” 岑参击节道:“敢问陆天师,我唐国祚如何?” 这几乎是每个心怀天下的儒生都想要知道的。 第20章 帝国双璧 看着电脑屏幕中一脸期待之色的岑参,陆小宁会心一笑。 果然,古往今来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都喜欢谈古论今,操心天下兴衰大事。 当下陆小宁一边拿手指乱戳电脑屏幕上看到的每一个人,一边随口胡诌道:“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岑参好歹也是文曲星下凡,告诉你也无妨。” 这句话却把岑参给带偏了,激动的问道:“陆天师,我真的是文曲星君下凡?” “那是当然。”陆小宁哂然一笑,又说道,“不光是你岑参,像李白、杜甫、王维还有高适他们也都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只不过你们是以转世投胎的方式下的凡尘,所以遗忘了前世的所有记忆,天界的一切也就都不记得了。” 岑参忽然间有所明悟,又问道:“然而陆天师并不是以转世投胎下凡?” “那是自然。”陆小宁继续胡诌,“我是以无上法力强行破开界面才下的凡,只不过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是法力所剩无几,再无法移山填海,所以今后你们也别指望本座能以雷霆手段襄助大唐,顶多指点一下迷津。” “学生岂敢。”岑参连忙说道,“能得陆天师指点迷津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学生等又岂敢再有非份之想。” 这会,陆小宁已经试过电脑屏幕中能看到的所有人,然而全部以失败告终,他的意识再也无法降临大唐。 就只剩下崔河还有跟随崔河前去探路的一伙陌刀兵。 如果连崔河和他带走的一伙陌刀兵也不行,那就说明昨天的意识降临只是偶发,也就是随机事件,这无疑是个糟糕的结果。 屏幕的对面,岑参又旧话重提:“请陆天师推演我唐国祚。” “稍等片刻,这我得推演一下。”陆小宁查过百度之后道,“今年是天宝十二载,也就是公元753年,唐朝亡于公元907年,所以还剩下154年国祚。” 岑参闻言当即松了口气,说道:“大唐还能有154年国祚?似乎还不错。” “不错?那你可就错了。”陆小宁哂然说道,“据本座演算,大唐两年之后便会有一场浩劫,这场浩劫之后大唐就国势衰微,不光丢了辽东南诏及西域,吐蕃大军和回纥大军更是连番攻陷长安,皇帝都沦为丧家之犬,再后来就更惨,皇帝彻底沦为阉竖的掌中玩物,废立弑杀毫无顾忌,足足有四个皇帝死于太监之手,惨呐。” “这个?”岑参还有身边的安西军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顿了顿,陆小宁又反问岑参:“岑参,想不想知道是哪几个皇帝死于太监之手?还有宦官专权又是从哪一个太监开始的?” “这个……”岑参恨不得时光能倒流,他从来就没提这茬。 因为妄议皇嗣的干系太大了,不是他这个六品判官能置喙。 天师可以随便说,圣人也奈何不了他,但是他岑参不行啊,他就一个六品卑官,大唐圣人一声令下,就能将他徒三千里、三万里。 这天之后,岑参就再没有提过国祚这茬。 陆天师的这些话,还是留着跟圣人说吧,他担不了这干系。 陆小宁则又问道:“崔河呢?怎么没看见崔河,他上哪去了?” “喏。”岑参慌忙叉手禀道,“回陆天师的话,崔旅帅去前边探路了。” “探路?探什么路,有本座在用得着他探路,让他赶紧回来。”陆小宁想要试试还能不能意识降临到崔河身上。 岑参不敢怠慢,赶紧派人把崔河给叫了回来。 稍顷,崔河铁塔般的身影就出现在前方远处,陆小宁便迫不及待的拿手指去戳,结果却让人失望,没任何变化,意识仍没有降临到大唐。 不过陆小宁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继续各种尝试。 终于,当崔河进入到百米后,随着陆小宁的手指触及屏幕上的崔河,身边场景便从逼仄的出租屋一下切换成无边的沙漠。 这下,陆小宁终于是搞清楚了。 他的意识只能降临到崔河身上,而且跟陆温的距离不能超过一百米。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就不得而知,或许这是时空之窗的默认值吧,就是打开时空之窗后看到的第一个人默认为监控坐标原点,意识降临的机理多半也是这样,触发意识降临的第一个人设定为默认受体。 至少目前应该是这样子。 至于将来会不会有变化就不得而知。 陆小宁对此也不太在意,因为就目前这样他都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至少可以帮助封常清一举重创甚至于分裂吐蕃。 …… 此时在葱岭南麓播密川,一支由八千大唐安西军外加两万拔汗那、疏勒、龟兹胡骑所组成的大军正在浩浩荡荡行进。 这也是大唐的一贯做法,每次出征,都会征召庞大的胡人骑兵从征,正因此,安西军才有能力以区区两万驻军控制两万里疆域。 与高仙芝并称为帝国双璧的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就在这支队伍的中间。 封常清年约四十岁出头,其貌不扬,紫色的圆领裘袍穿在他的身上,也完全没有其他的藩镇节度使那般的威武雄壮。 若不是随行的数万铁甲森森的大军,别人只会把他当一个寻常男子。 急促的马蹄声中,一名身披绯红色圆领裘袍的年轻武将来到封常清身边。 这个年轻武将就是怛罗斯之战中曾经救过高仙芝一命的中唐名将段秀实,段秀实年约三十岁出头,高大魁梧,看着十分的威武。 大唐的武将大多长得端正而又威武。 像封常清这样的,在军中其实很难出头。 也就是高仙芝被封常清纠缠得烦了,才接纳他当了傔从。 结果却一不小心就替大唐培养出了一个不输给他的名将。 “喏!”段秀实在马背上叉手唱了个肥喏,又道,“节帅,于阗镇有传书。” “于阗镇的传书?是李嗣业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吗?”封常清微微一蹙眉,伸手从段秀实手中接过一节小笔管,拆封,然后展开。 只是扫了一眼,封常清便愣在原地。 “节帅?”段秀实当即关切的问道。 封常清示意大军继续前行,然后带着段秀实来到了道旁。 “成公,你还是自己看吧。”封常清说着就将密信递过来。 段秀实接过密信看了一眼,便吃惊的说道:“三百年前的陆天师破界下凡?还召来了西天大雷音寺的佛祖?李嗣业他疯了不成?” 封常清皱眉道:“李嗣业并非愚昧无知之人。” “节帅说的是。”段秀实道,“莫非当真有道家天师下凡?” “是否真是道家陆天师下凡,见了便知分晓。”封常清道,“然而李嗣业说赛吕堡遭到了吐蕃大军两面夹击,已危如累卵,此事须得重视。” “不至于此吧?”段秀实道,“边监门已经先一步去了孽多城,而且还有拔焕守捉城以及葱岭守捉城中两千守捉郎随行,再加上归仁军的三千募兵以及小勃律国的数千胡骑,不至于连个小小的赛吕堡都保不住吧?” 封常清沉声道:“我担心的就是边监门!” 段秀实闻言神情一凝,说道:“明白了。” 封常清又说道:“你即刻率三千骑脱离大队,火速赶赴孽多城,到达孽多城之后即刻发兵往救赛吕堡,赛吕堡乃是进兵大勃律国之要隘,不容有任何闪失。” “喏!”段秀实当即点起三千轻骑兵,星夜兼程赶往孽多城。 然而,从播密川到赛吕堡将近两千里,而且都是崎岖的山路。 段秀实的三千骑再怎么快,也很难在半个月之内赶到赛吕堡。 第21章 天师定计(四更求推荐票) 救援赛吕堡第九团,还是得靠崔河的一旅陌刀兵。 从于阗镇到赛吕堡之间虽然隔着巍峨的尼蟒依山,但是直线距离要比从播密川到赛吕堡近得多,也就七八百里。 艰苦跋涉三天之后,崔河所部抵达尼蟒依山北麓。 未及休整,崔河便率领陌刀旅开始攀爬尼蟒依山。 这个时候仍是元月,正是尼蟒依山大雪封山的季节。 尼蟒依山其实就是喀喇昆仑山,平均海拔五千多米,山顶常年积雪覆盖,时不时就会有暴风雪,专业登山队都很少在这个季节攀登喀喇昆仑山。 但是有陆小宁这个上界天师在,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因为陆小宁不仅可以上升到百米高空进行远距离观察,还可以下到百米深的地底探查有没有冰缝或者冰窟存在,所有的危险因素都可以提前排除。 所以崔河所部并没有遇到危机,也没有多走一里弯路。 仅仅只用了七八日,崔河所部就翻过尼蟒依山到达南麓。 从百米高的山崖之上往下俯瞰,已经可以非常清楚看到山脚下的赛吕堡,陆小宁也是第一次看到赛吕堡的全貌。 赛吕堡的地形的确是十分险要,北面是千米高的悬崖,南面就是汹涌湍急的赛吕河,所以赛吕堡的北面和南面都没有筑墙,只有东西两面有城墙,城墙大约高两丈,六米左右,这个高度并不算十分的高,但是在这个地方却已经绰绰有余。 因为受到地形限制,吐蕃军无法展开兵力,也无法使用云梯等重型器械,只能采用添油战术凭借木梯蚁附攻城,就是通过不断的消耗,耗死守军。 吐蕃军肯定也知道,赛吕堡中只有一个团,两百唐军。 就算加上堡中民壮,最多也就三百多守军,不会超过四百人。 所以只要保持高强度的消耗战,耗完守军可以说是毫无悬念。 这跟哥舒翰的陇右军进攻石堡城一个道理,就是跟你拼消耗。 五千不够那就一万,一万还不够那就五万,就不信耗不死你。 截止今日,吐蕃军对赛吕堡的蚁附攻城已经持续将近一个月,堡中的守军已经没剩下多少人,顶多还有百来个,连两边堡墙都站不满。 这点,从刚结束的这次攻城战就能看出来。 “喏!”崔河对着天空叉手唱了个喏,又问道,“陆天师在否?” 这十多天陆天师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但是十多天相处下来,崔河和手下的近百个陌刀兵却对陆天师更加尊敬,同时也更加依赖。 “在。”空中传来陆天师的声音,“崔河你想说什么?” 崔河道:“敢问陆天师,是否现在就下山进驻赛吕堡?” 吐蕃军分成了东西两股,分别驻扎在赛吕堡外的东边及西边,但是并没有把赛吕堡的东西两座堡门彻底完全的堵死,趁天黑还是能进入赛吕堡的。 很显然,这里的吐蕃军还不知道于阗镇已经派来援军。 之前从绿洲上逃走的十几个吐蕃军估计还没有逃回来。 或者干脆就死在了图伦碛又或者尼蟒依山的冰雪之中。 但是陆小宁却有了一个新的主意,为什么就不试一下策反呢? 策反吐蕃武士估计很难,毕竟之前策反的几个武士也很勉强,更多的其实是从众心理以及破窗效应,但是山下大营内的吐蕃武士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要想策反这些吐蕃武士几无可能,陆小宁也不做这个幻想。 但是策反随军的奴从应该不是难事。 吐蕃的农奴制依靠的是残酷的高压统治以及笨教黄教的洗脑。 无论是卫藏五如还有外围的各个土邦的农奴,一是慑于残酷的惩罚,二是受到宗教的洗脑才会心甘情愿的受承盘剥,可一旦惯性被打破,让这些农奴睁开眼睛,对于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他们就不可能再甘愿承受土王或者吐蕃赞普的盘剥。 当下陆小宁说道:“崔河,你觉得就算赛吕堡多了你的陌刀旅,能撑几日。” 崔河在心里边估计了一下,叉手答道:“回陆天师话,顶多再坚持半个月。” 陆小宁又接着问:“如果半个月之后李嗣业没有赶到,封常清也没有赶到呢?” “这个……”崔河窒了窒,无奈的说,“倘如此,崔河和所有袍泽必将战死于此。” “那么现在,本天师教给你一个道理,永远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陆小宁说道,“所以我们必须釜底抽薪,重创甚至击溃赛吕堡东边的吐蕃大军,只要赛吕堡东边的吐蕃军遭到击澡,西边的那支吐蕃军也就会不战自溃。” “啊?”岑参瞠目结舌的道,“陆天师,此事实难办到,兵力相差太悬殊了。” 崔河也说道:“我陌刀旅的精锐虽然个个都能以一当百,最多也就力敌万人,然而赛吕堡东边的吐蕃军却足有五六万众。” 陆小宁哂道:“你们可知卫国公李靖击败突厥十万铁骑用了多少人马?” “此乃本朝盛事,如何不知。”岑参涨红了脸,回答说,“卫国公只用了三千铁骑,即击溃了东突厥十万铁骑,一举生擒颉利可汗并将之押赴长安。” 陆小宁再问崔河:“卫国公为什么能以三千铁骑击溃东突厥十万铁骑?” 崔河道:“因为刑国公苏定方率两百铁骑趁雪夜突袭了颉利可汗的牙帐。” “这就对了。”陆小宁洒然道,“苏定方能以两百铁骑凿穿颉利可汗的牙帐,你崔河为什么就不能以一百陌刀兵凿穿羊同土王的牙帐?” 崔河不由得怦然心动,心说还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岑参却是一下就急了,急劝道:“此事万万不可,吐蕃军之骁勇非突厥军所能比,而且刑国公的两百铁骑身后还有卫国公三千轻骑策应,此时在崔旅帅的九十名陌刀兵身后,却并没有安西的三千轻骑策应。” “谁说没有?”陆小宁哼声道。 “咦?”岑参愕然道,“莫非田使君大军已至?” 岑参还道陆天师已经看到了田轸的归仁军主力。 “错,我说的不是田轸的归仁军。”陆小宁说道,“我说的是山下吐蕃大营中的两三万个羊同奴从,本天师有办法策反这两三万个羊同奴从,只等崔河率陌刀旅杀入吐蕃大营,这两三万个奴从就会群起响应,届时吐蕃大军必然崩溃!” “这……”岑参也是不敢再反对,好像真的可以? 崔河更是叉手唱喏道:“喏,崔河但凭陆天师调遣。” “好,你们就先在山上待着。”陆小宁当即吩咐道,“记得找一个避光处升火取暖,别冻僵了手脚,以免到时候施展不开。” “喏!”崔河道,“谨遵陆天师法旨。” 陆小宁又对陆温说道:“陆温,你恐怕得冒一次险,假称从于阗回来报信之信差,让丹增曲扎他们将你抓回营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陆小宁不能离开陆温超过一百米,所以如果陆温不进入吐蕃大营的话,陆小宁也就没法进入吐蕃军营实施策反计划。 “喏!”陆温毫不犹豫的应下,“温谨遵陆天师法旨。” “好。”陆小宁又说道,“那你去跟丹增曲扎他们说吧。” “喏!”陆温唱了声喏,当即去找丹增曲扎等吐蕃降卒。 很快,丹增曲扎等十三个奴从就跟着以次桑云顿为首的那五个羊同武士寻路下山,而陆温则成了这些吐蕃人的俘虏。 第22章 奴从之火 牙帐之中,羊同土王饶弥沃正在喝闷酒。 出兵之前,饶弥沃就预料到赛吕堡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但是没想到居然硬成这样,羊同土邦的东西两路六万大军猛攻了将近一个月,竟还没攻破。 于是,饶弥沃就将不满情绪倾泄到羊同大论波杰巴的身上。 羊同大论波杰巴也就是羊同土邦的宰相,是吐蕃大论东则布的心腹。 羊同土邦这次发兵赛吕堡也是波杰巴遵照东则布的意思蓄意挑唆的,目的就是替东则布投石问路,探一探吐蕃赞普尺带珠丹的底线。 这些内情饶弥沃也知道,但是他并不介意。 如果真可以吞并小勃律,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饶弥沃万万没想到,赛吕堡竟如此难啃。 当下饶弥沃黑着脸说道:“大论,你不是说赛吕堡半个月就能拿下吗?为何到现在猛攻了一个月,往生了好几千羊同桂本都还没有拿下?” “咳,大王息怒。”波杰巴眼珠一转,又说道,“据我观察,赛吕堡内的唐朝守军已经没剩几个了,明日再战,定然就可以拿下了。” “明日明日,又是明日,这都多少个明日了?” 饶弥沃正在发泄情绪时,王子朵布桑快步进来。 “父王,奥朗则派了一个小队回来,还抓回一个汉人信差。” 奥朗则,就是派去追杀从赛吕堡逃走的唐军骑兵队的百夫长。 “是从于阗来的信差吗?”饶弥沃顿时间神情一紧,他最担心的就是于阗镇的李嗣业率领大军来援,那就麻烦大了。 “是的,不过父王放心,李嗣业并没有派大军来援。”朵布桑道,“所以,我们仍有足够充裕的时间用来攻打赛吕堡。” “李嗣业派有派援军来?那就没事。”饶弥沃闻言舒了口气。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安西周围的小国对李嗣业极为畏惧,其畏惧程度甚至超过了高仙芝和封常清这两任节度使。 顿了顿,又道:“朵布桑,把那个汉人信差看仔细了,等明早杀了祭旗,然后由你亲自率领本王的禁卫东岱发起总攻,日落之前必须拿下赛吕堡。” “遵命。”朵布桑以拳撞胸,昂然离开了饶弥沃的牙帐。 饶弥沃又将波杰巴也打发走,然后召来了乐工以及女奴。 不一会,饶弥沃的牙帐中就响起了扎木聂和骨笛的笛声。 打仗是大论还有王子的事情,他只管享受美酒美食美人。 …… 陆温被交给了次桑云顿看守,这下可是正中陆小宁下怀。 陆小宁当即指示次桑云顿将陆温交给丹增曲扎,然后由丹增曲扎将陆温带到了奴从的营地,跟羊同部落的几万奴从一起。 说起这,就得说说吐蕃的军制。 刚开始,吐蕃军出征时是带着家眷一起出征的,士兵专事打仗,家眷则负责放牧以及耕种,以就近给前线的军队提供给养。 唐蕃战争的前五十年,吐蕃军基本是这个模式。 所以每次吐蕃军战败,总会损失大量的牛羊马匹以及妇孺人口,薛仁贵在大非川,黑齿常之在良非川就屡屡从吐蕃军手中缴获大量牛羊马以及妇孺。 但是吃亏多了,吐蕃军也就学乖了,后来就改变了策略。 妇孺和牲畜不再随军,而是改由调遣奴从随军保障后勤,如果是较短时间的征战,就由奴从负责输送粮食,若是长期围困驻扎,就由奴从屯田耕种。 奴从与武士的数量比例并没有定数,根据实际需要来定。 羊同土王这次发兵攻打赛吕堡,共征发了四万羊同武士以及四万羊同奴从,羊同王的打算是先打下赛吕堡,等到开春之后让四万奴从就地耕种青稞,这样羊同大军就能在赛吕堡与来援唐军形成相持,等到唐军退兵之后再发兵攻灭小勃律国。 四万羊同武士,分成两处驻扎,一万驻扎在赛吕堡西边,负责截击来援的归仁军,三万驻扎在赛吕堡东边,担负主攻任务。 四万羊同奴从则都驻扎在东边河谷。 此时,陆小宁就正推着镜头在羊同奴从的营地之中巡视。 不得不说,吐蕃还有羊同、象雄等土邦的贵族是真的不拿农奴当人,直接当牲口,甚至连牲口都不如,关牲口的牛羊马圈至少还会有个屋顶,好歹能遮挡雨雪,可是奴从睡的营地直接是露天的,寝具也只有一块破毛毡。 夜色之中,呈现在镜头之中的是一个个瘦骨嶙峋、目光呆滞的男人,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神采,除了麻木还是麻木,只有无尽的麻木。 他们身上的破羊皮袄破得甚至连自己的私处都遮挡不住。 他们有的蜷缩在破毛毡中簌簌发抖,有的双手扶膝呆呆的仰望天空,而更多的奴从则是仍旧还在劳作,或者忙着修缮甲胄,或者在制作糌粑,从太阳升起直到月亮坠入葱岭以西都没有歇的时候,这等待遇简直比牛马还要更加的牛马。 而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的则是他们遭受的非人惩罚。 镜头所过,赫然有不少奴从的身体是残缺不全的,或者少了个巴掌,或者少了只脚,更有甚至甚至一整条胳膊从肩膀处被斩掉,但仍要干活。 一旦丧失了干活能力,就会被武士极其冷酷的处死。 监控镜头就捕捉到了一幅悲惨画面,好几个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奴从,被羊同部落的武士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河边,直接扔进汹涌湍急的赛吕河。 陆小宁就感觉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堵得慌。 当下陆小宁将监控镜头推回到丹增曲扎身边,低声说:“可以开始了。” “谨遵雅拉香波山神的法旨。”丹增曲扎对着夜空行礼,随即跟另外的十几个奴从四散开来去游说营地之中的其他奴从。 “显灵了,雅拉香波山神显灵了!” “至高无上的雅拉香波山神说了,所有人都是生而平等。” “前世犯下了罪孽今世才需要承受苦难,这都是骗人的。” “雅拉香波山神说了,人生而投胎就是为了安享喜乐的,前世犯有罪孽的已经投胎去了牲生道,早就成了牛羊马。” “真正的神明不需要我们的供奉。” “劝导我们承受苦难并将可怜的那点财产捐献给寺庙的,都是邪教妖僧,他们背叛了雅拉香波山神,应该都处死!统统处死!” 于是乎,各种颠覆认知的观点开始在营地中毒草般漫延。 所有接触到这些观点的奴从都被彻底的震惊了,然后他们就开始了怀疑,然后当雅拉香波山神真的显灵降下神谕,就开始陷入出离的愤怒。 原来我们一直被凶残的土王还有贪婪的活佛们蒙在鼓里。 原来我们投胎来到世间是来安享喜乐的,不是来受苦的。 那些该死的骗子,他们应该下刀锯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当夜色渐深之时,整个奴从的营地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山。 只不过,如果没有外因介入的话,这座火山仍旧很难喷发。 但是陆小宁已经为这座火山准备好了一点火星,那就是陆温。 “兄弟,还给你。”丹增曲扎将陆温的乌锤甲还有马槊还回来。 这副甲胄还有马槊原本已经被朵布杰按照规矩赏赐给丹增曲扎。 陆温也没有客气,当即便接过乌锤甲开始披挂,最后接过马槊。 匆匆披挂完甲胄,陆温便手持马槊大步走向聚集在奴从营地大门口烤火的十几个吐蕃武士,看到这,营地中的羊同奴从便乱纷纷的站起身。 第23章 燎原而起 “站住!” “什么人?” “谁让你过来的?” “滚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由于光线照不到,最开始那十几个吐蕃武士并没有看清楚陆温的身影,只把他当成一个不知死活的羊同奴从。 然而,当陆温从阴影中走出来后,当那十几个吐蕃武士看清楚陆温身上披挂的甲胄以及手中握持的马槊之后,便纷纷跳起身。 “乌锤甲,马槊,汉狗,是汉狗!” “该死的,这是哪钻出来的汉狗?” “杀了他,次仁,你去把这汉狗宰了!” 伴随着吐蕃武士的咒骂,一个身材矮壮的吐蕃武士便大步流星走过来,并且将腰间的一把短柄骨朵取下来握在手中。 这个吐蕃武士对陆温显得极度的蔑视。 不过很快,这个吐蕃武士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交手只一个回合,陆温便干脆利落的用马槊捅穿那个吐蕃武士的胸膛。 被槊刃洞穿身体,那个吐蕃武士瞬间丧失行动能力,人也只剩半口气。 陆温再用脚蹬着吐蕃武士的身体,双手再轻轻一抽,马槊细长的槊刃便已经从吐蕃武士的身体中抽离,一股血箭便飚射而出。 随即吐蕃武士叭嗒一声摔倒在地。 直到这时,剩下的吐蕃武士才反应过来。 “抄家伙一起上,杀了这个汉狗!”这次吐蕃武士不再像之前那样托大,而是十几个人同时抽出横刀、弯刀又或者短柄骨朵,往陆温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材高壮的吐蕃武士使用的是一根熟铜棍。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陡然从空中响起。 “我乃吐蕃至高神雅拉香波山神,尔等还不跪下受死!” “嗯?”十几个吐蕃武士顷刻之间愣住,这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十几个吐蕃武士愣神的间隙,陆温已经冲杀过来。 只见陆温手起一槊就将当先那个使熟铜棍的吐蕃武士刺死当场。 抽槊紧接着再一记横扫,就又挑开了右侧两个吐蕃武士的咽喉。 然后猛然往前跨了一步再接着一记直踹,将仍在发愣的一个吐蕃武士踹得倒飞而起,且撞翻了身后的两个吐蕃武士。 兔起鹘落间陆温已经连杀三个吐蕃武士。 剩下的几个吐蕃武士也陷入到混乱之中。 趁此良机,丹增曲扎和另外十几个吐蕃奴从扯开嗓子怒吼起来:雅拉香波山神说过,羊同人生而平等! 生而平等! 陆温高举马槊仰天长嗥。 就这片刻,陆温又干净利落的杀了两人。 不得不说,自从图伦碛遇见陆天师之后,陆温就跟开了挂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沙场征战的火候到了,还是心境突破导致突飞猛进。 总而言之,最近这段时陆温的武艺提升幅度非常大。 生而平等!丹增曲扎和十几个被策反又被放回的奴从跟着响应。 生而平等!几十个奴从紧跟着仰天长嗥,然后是几百个,再然后是几千个,到最后几乎所有的奴从都开始仰天长嗥。 夜幕下,这些奴从的眼神不再空洞麻木,而是充满了滔天怒火。 陆温的这颗小小的火星,终于点燃了羊同奴从这座火山,将近四万个羊同奴从的怒火已经燎原而起,再也压制不住。 …… 牙帐中,羊同王正在女奴身上跃马驰骋。 陡听得帐外响起杀伐声,羊同王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从女奴身上滚下来,然后提起袍子就往牙帐外冲,一边厉声喝问:“哪里的杀伐声,哪里的杀伐声?发生什么事?” 很快就有禁卫东岱的一个百夫长上前说道:“大王,好像是奴从营地传来。” “奴从营地?这些该死的奴从要造反不成?”羊同王脸上当即露出狠厉之色,对于这些低贱的奴从,就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因为你越心慈手软,这些奴从就越懒惰,你越是心狠手辣,这些奴从就越温顺,绝无例外。 王子朵布桑很快就带来确切的消息,确实是奴从造反了。 这下羊同王饶弥沃真是出离的愤怒,厉声道:“朵布桑,你即刻率禁卫东岱前去镇压这些奴从,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朵布桑杀气腾腾的去了。 …… 山腰上,距离吐蕃大营大约百步外。 崔河的九十名陌刀兵就静静的潜伏在一个小山坡的后面。 由于距离太近,担心烧火取暖会惊动吐蕃人的巡逻骑兵,所以崔河他们没敢烧火,而只能依赖身上的裘袍抵御严寒。 值得庆幸的是,赛吕河谷还算温暖,所以不至于被冻僵。 不过杜岳还是被冻得鼻涕清水直流,于是惹来崔河嘲笑。 是的,因为人手不足,杜岳也被崔河临时召入到陌刀旅。 “小子,你行不行啊?”崔河哂道,“这就冻得受不住了?” “谁受不住了?这点冷根本不算啥。”杜岳黑着脸反驳道,“之前两次翻越尼蟒依山我都没有喊过冷,何况是现在?” “是么?但愿不是嘴硬。”崔河哂道。 话音还没有落,前方河谷中陡然之间喧嚣起来。 “旅帅!”趴在山顶上瞭望的一个陌刀兵立刻回头低吼道,“吐蕃人的奴从营地已经爆发哗变,应该是陆天师和陆队正他们发动了!” “很好,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崔河说罢站起身。 下一刻,杜岳和另外九十名陌刀兵也纷纷从黑暗中站起身。 但只见,算上崔河和杜岳共计九十二个陌刀兵,早已经全装惯带。 头上凤翅兜鍪,身上明光铠,手中陌刀,腰间横刀还有短柄骨朵,因为这次是突袭羊同大营的牙帐,所以没有带蹶张弩。 因为乱军之中根本没有机会使用蹶张弩。 崔河目光从杜岳和列队的陌刀兵脸上逐一扫过,沉声喝道:“走!” 说完了,崔河抄起陌刀就转身下山,在他身后,杜岳和九十名陌刀兵如影随行,紧紧跟随,刚开始一个个脚步还有些僵,冻得。 但是走了几步,身体立刻就活动了开来。 到最后,崔河就带着陌刀兵开始了小跑。 幽暗的夜色给了崔河的陌刀旅绝佳的掩护。 而吐蕃军的注意力又完全被奴从营地的骚乱吸引。 甚至就连营外巡逻的吐蕃哨骑也被奴从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直到崔河率领陌刀旅出现在吐蕃大营敞开的辕门之外,仍在辕门望楼上看奴从热闹的哨卒才终于发现有唐军杀到。 “汉狗!汉狗!有汉狗夜袭!” 辕门望楼上的哨卒凄厉的咆哮起来。 紧接着,又吹响了刺耳的骨笛示警。 然而已经晚了,这时候示警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之前朵布桑带着禁卫军东岱出营之后,辕门还没有关闭,结果就被崔河的陌刀旅逮了一个正着,辕门内的吐蕃兵顷刻间就被斩碎。 斩杀守卫辕门的吐蕃军,陌刀旅长驱直入,直取羊同王牙帐。 羊同王的牙帐很好辨认,就是大营中最高最大最华丽的帐篷,顶上还着羊纛。 “横阵!横阵!”突入吐蕃大营之后,崔河一声令下,身后的陌刀兵立刻就向着左右两翼快速展开,很快就摆成了一个一字横阵。 紧接着,这个陌刀一字横阵如墙而进。 夜幕下,只见这个陌刀横阵所过之处,帐蓬帐篷被碎裂,战马战马被斩碎,吐蕃兵吐蕃兵也被斩碎,就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片刻。 一个不知死活的吐蕃武士挥舞着骨朵迎上来。 然而下一霎那,多把陌刀便同时斩在吐蕃武士身上。 眨眼间,可怜的吐蕃武士就被斩成七八块血肉碎块。 陌刀兵以横阵如墙而进,破坏力比锥形阵还要更大。 第24章 羊同降了 羊同王刚回到牙帐,和讯闻赶来的大论和活佛说了还没两句话,就听到牙帐外再次传来喧哗声,而且这次的喧哗声更近,似乎就在大营门口。 “可恶,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羊同王勃然大怒。 大论波杰巴和活佛奥丹则是面面相觑,感到了不妙。 “大王,祸事了。”很快就有一个东本冲进牙帐禀报,“有汉狗,汉狗杀入大营了,我们根本挡不住,陌刀队!” 【注:东本相当于千夫长】 “什么?陌刀队?”羊同王瞠目结舌。 波杰巴和奥丹也是一惊而起,难道是李嗣业大军杀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羊同王愣了片刻,随即咆哮着往牙帐外冲。 刚出牙帐,羊同王就看见,一队唐军手持陌刀如墙而进,陌刀所过之处,来不及披甲的羊同武士纷纷被斩杀,被斩碎! 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阻其片刻! 眨眼之间,大唐陌刀兵距离牙帐已经不足百步。 看到这幕,羊同王的脸色瞬间变惨白,喃喃说:“陌刀队!真是陌刀队!” 紧随羊同王身后冲出牙帐的笨教活佛奥丹见状,也是惊得险些当场涅磐,大论波杰巴更是转身就往后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羊同王他们明显是当成李嗣业杀到了。 因为大唐陌刀队通常与李嗣业在一起。 …… 赛吕堡望楼,第九团校尉田大甲正在极目眺望。 东边河谷的吐蕃大营出现这么大动静,赛吕堡内的唐军不可能不被惊动。 观望了片刻,一个眼尖的弩手兴奋的高喊出声:“田校尉,是陌刀兵,有一支陌刀兵正在冲击吐蕃大营,他们的目标是……吐蕃人的牙帐!” “如墙而进,人马俱碎,是陌刀兵,是陌刀兵!”田大甲也是兴奋得声音发颤,随即又声嘶力竭的怒吼,“传我军令,留下二十人守西堡墙,剩下的所有弟兄都随我出堡,随我突击吐蕃大营,突击吐蕃大营,突击吐蕃大营……” 因为太过于兴奋,田大甲甚至于吼出了破音。 田大甲的军令很快下达,第九团的将士迅速集结。 片刻后,伴随着一阵阵的喊杀声,近百名唐军自赛吕堡东门杀出,挥舞着步槊、骨朵或者步槊嗷嗷的杀向吐蕃大营。 其中一名唐军甚至是蹦跳着冲锋。 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腿部负了伤。 但即便如此,也要参加今夜的这次突击。 大唐安西军,生命不息,进攻就不会停! …… 朵布桑所率领的禁卫东岱已经陷入混乱之中。 东岱是吐蕃的军队编制,一个东岱相当于一个千户,兵力约千人,但是吐蕃赞普的四个禁卫东岱加起来有三万人马。 羊同王的禁卫东岱没有这么夸张,但也有三千多人。 朵布桑带着三千多武士,杀气腾腾的杀到奴从营地,正准备对奴从大开杀戒时,冷不丁听到身后的大营传来杀伐声。 急回头看时,只见整个大营已经沸反盈天乱成一团。 霎那间,三千羊同禁卫面前就冒出了一个个的问号。 朵布桑也是一脸的茫然,完全搞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 “殿下,现在怎么办啊?”还是一个百夫长最先惊醒过来,问道,“我们现在是留下镇压奴从叛乱,还是杀回大营救援大王?” 朵布桑心下也是很犹豫,不知道如何取舍。 就在朵布桑犹豫不决时,身后的奴从营地响起漫天杀伐声。 回头看,只见数以万计的奴从已经嗷嗷叫着从营地杀出来。 留下看守奴从营地的那个东岱此刻已经是被杀得溃不成军。 冲杀在最前面的奴从身披乌锤甲,手持一柄马槊,应该是那个唐军信差,只见这个唐军极其骁勇,落在后面的桂本被他一个人杀得尸横一地。 “殿下,不能犹豫了,早做决断!”百夫人厉声喝道。 这一声大喝终于把朵布桑从迷茫之中惊醒,当即做出决断。 “退兵,随我回羊同!”关键时刻,朵布桑果断决定率军逃回羊同。 四万奴从不管了,东西两座大营的四万桂本也不要了,牙帐不要了,还有牙帐中的羊同王也不要了,这一刻,朵布桑只想带着禁卫东岱逃回羊同。 因为朵布桑非常清楚,羊同土邦的根本就是禁卫东岱的这三千桂本。 只要这三千桂本仍在,羊同土邦的根基就在,就不至于被别的小邦占了土地,夺了妻女及牛羊马匹,他们的家族就仍有繁衍下去的希望。 至于羊同王,有他在,羊同土邦的土王就在。 “啊?”那个百夫长,还有三千桂本却愣在那。 “啊什么啊,快退兵,退兵退兵!”朵布桑厉声大吼道。 “殿下,对面撑死了了就两百个安西陌刀兵。”百夫长脸色不太好看。 “蠢货,你屁都不懂,谁跟你说对面只有两百个陌刀兵?你怎么知道李嗣业的于阗军没有跟在后面?”朵布桑道,“何况就算只有两百安西陌刀兵,你以为就是好惹的?当年苏定方的两百铁骑就凿穿了东突厥的十万骑兵,突入了可汗牙帐,把颉利可汗都抓了,我们此刻杀回去非但救不了我父王,只会白白送死!” 朵布桑在逻些当质子期间曾经在大昭寺上学。 这会他读过的那些汉家史书终于发挥了作用。 顿了顿,朵布桑又道:“退兵,速速随我退兵!” 这次再没有人敢反对,羊同禁卫东岱转身就撤。 只片刻,三千羊同精锐就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中。 …… 而此刻在羊同大营内,已经彻底乱套。 羊同王饶弥沃根本来不及披甲,只在身上胡乱裹了件狐裘就快步冲出牙帐,可跑了没几步就被一个乐工撞翻在地。 换平时,这些乐工哪儿敢冲撞羊同王? 可这会,却没有一个乐工顾及羊同王。 不只是乐工,甚至于就连那些平时温顺如羔羊的女奴也无视羊同王的呼救,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他,有的还往羊同王身上踩两脚。 “别踩,谁来救救我,谁救我就赏他十头牦牛!” “大论?奥丹活佛呢?朵布桑,我的儿子,快来救救我!” 然而任凭羊同王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救他,整个大营全都乱了,所有人只顾着自己逃命。 羊同王好不容易自己爬起来,一抬头就发现唐军陌刀兵已经杀到了牙帐前。 十几个慌不择路逃到牙帐前的羊同桂本被撞了个正着,只见刀光翻飞之间,这十几个来不及披甲的羊同桂本就已经被斩成了尸体碎块。 看着热腾腾、血淋淋掉落一地的尸体碎块,羊同王彻底破防。 当下羊同王一个翻身跪地上,以喊破嗓子的凄厉声调高喊道:“羊同降了,羊同降了,羊同降了,降了,我们羊同降了……” …… 崔河一刀劈斩,将挡在面前的最后一个吐蕃武士斩成了两截。 再抬头往前看,只见牙帐之前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羊同武士。 这个羊同武士的年纪有些老,胡子都白了,而且同样没披甲,不过崔河心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当即又高高举起陌刀。 然而就在崔河陌刀即将斩落时,那个羊同老武士却噗的跪倒。 羊同老武士不光是翻身跪地上,口中也发出无比凄厉的嚎叫。 崔河手中的陌刀便悬停在空中,距离羊同老武士的脖颈毫厘之遥。 然后扭头问身边的杜岳:“杜岳,这个老东西在说什么?你能听懂吗?” 杜岳好歹懂几句吐蕃语,听了片刻后说道:“好像在说,羊同降了?羊同降了!” 第25章 才一百兵?(继续四更求票) “羊同降了?”崔河顿时大喜过望,“快问他是不是羊同王。” 杜岳当即也将陌刀架在那个羊同老武士脖子上,以生硬的吐蕃语问道:“老猪狗,你是不是就是羊同王?” “我是我是,我是羊同王,我是羊同王。”羊同王连连点头再连连哀求,“别杀我,别杀我,不要杀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牛羊马,不不,我可以把羊同土邦的所有的牛羊马都送给你们,哦还有,还有所有的女奴也给你们,都给你们,只求你们能饶了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呜……” 但凡富贵者,就没有不畏死惜命的。 越是富贵者,就越是惜命,羊同王深刻阐述了这点。 当然,这也跟大唐的一贯国策有关,大唐对周边小国或者说土邦采取的国策大多是羁糜政策,所以投降不仅能够保命,甚至还能保住权位财富。 杜岳没理会羊同王的废话,对崔河说:“崔旅帅,他是羊同王。” “好!”崔河闻言越发大喜,兴奋的道,“押上他,高喊羊同王降了,快!” 崔河是老兵,深知兵凶战危,别看刚才他们九十个陌刀兵一路势如破竹,但是相对大营内的数万羊同武士却是苍海一粟。 所以才制订了直取牙帐的策略。 为的就是斩杀或者控制羊同王。 然后借羊同王来震慑整支羊同大军。 “喏!”杜岳和九十个陌刀兵轰然应喏。 随即,杜岳便将吐蕃语教给所有陌刀兵。 给羊同军喊话,当然只能用吐蕃语,否则听不懂。 随即,一浪接一浪的吐蕃语呼喊声就从牙帐前响起来。 “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羊同王降了!” 伴随着高喊着,披头散发袒胸露体的羊同王也被大唐陌刀兵押解着巡营。 看到羊同王并且听到唐军的高喊之后,距离牙帐最近的羊同武士便纷纷扔掉武器,卸掉身上的甲胄,然后跪倒在地。 然后是距离稍远的羊同武士。 然后是距离更远的羊同武士。 再然后,正在大营内狼奔豕突的羊同武纷纷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喊降了,然后更多的羊同武士跪地。 不一会,所有的羊同武士全部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田大甲带着赛吕堡第九团的近百唐军突入大营,田大甲一马当先,手起一槊就捅翻跪在辕门内的一个羊同武士。 近百个唐军跟在田大甲的马后蜂拥而入,也是见人就砍。 那些跪伏于地的羊同武士也没一个反抗,都是束手待毙。 最后还是崔河将杜岳派过来,才阻止了田大甲他们的杀戮。 然而杜岳刚刚阻止了田大甲他们的杀戮,陆温率领的奴从又浩浩荡荡杀到,这下场面就直接失控了,因为这些奴从积攒了太多怨恨。 当奴从心底的怨恨释放出来,就变成了怒火。 四万个奴从的怒火汇聚在一起,就成了燎原烈火。 面对这样一场势可燎原的滔天烈火,没人能阻止,也没人敢阻止。 杜岳下意识的避让到一侧,田大甲和第九团的唐军也避让到两侧,目送数以万计的羊同奴从像潮水一般涌入羊同大营。 这些羊同奴从彻底失控了,他们是见人就杀。 羊同奴从手里边没有兵器,他们就使用木棍,使用石头,用拳头击打,甚至于直接上口用牙齿撕咬,那场面是真惨烈。 …… 陆小宁从空中见了,也是心生不忍。 陆小宁也试图阻止,借助雅拉香波山神的名义降下旨意,让羊同奴从停止杀戮,然而根本没有卵用,因为现场实在是太吵杂了。 根本就没有人能听清楚雅拉香波山神的旨意。 杀得兴起的羊同奴从甚至误认为山神是在激励他们杀戮。 于是杀红了眼的羊同奴从一个个都变得更加兴奋,杀得也更加的起劲。 而那些放下了兵器、卸下了甲胄的羊同武士们却表现出了顺从的一面,面对奴从的血腥杀戮居然也不起来反抗。 陆小宁就十分困惑,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羊同人或者吐蕃人被降头了吗? 以前是奴从,面对贵族阶层的迫害,从不知反抗。 现在是武士,面对奴从的血腥杀戮,同样不反抗。 反正以陆小宁的一个现代人的思维,真无法理解。 …… 最终,东大营内的两万多羊同武士一个没活下来,被奴从杀了个精光,就连逻些派来的大论波杰巴还有活佛奥丹也没能够幸免。 奥丹被杀之前还试图借助活佛的身份来震慑奴从。 结果却引来了奴从更加炽烈的怒火,直接被奴从用石块砸成一堆肉泥。 羊同王饶弥沃因为有陌刀队的保护,侥幸活下来,在牙帐中簌簌发抖。 刚才羊同奴从大肆杀戮的血腥一幕,真把饶弥活吓坏了,他从未想过,温顺得就像是羔羊的奴从,居然也有如此残暴的另一面。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赛吕河谷。 躁动半夜的羊同奴从终于平静下来,在雅拉香波山神的指引下跑到了赛吕河边,用清冽的河水给自己洗礼,以洗去昨夜的杀孽。 奴从离开之后,大营内便只剩下满地的血肉残尸。 陆温、田大甲还有崔河他们站在羊同牙帐外看去,入目所及全是尸体,而且基本都是残缺不全的,有些甚至变成地面薄薄一层。 “呼。”杜岳道,“没想到啊,这些羊同奴从居然比羊同的武士还勇悍。” “这确实没想到。”田大甲困惑的道,”可是之前攻打赛吕堡时,这些羊同奴也没有这等勇悍哪,这是为何?” “这还能是为何,当然是因为陆天师!” 陆温说完又对着天空叉手唱了一个肥喏。 杜岳、崔河还有岑参等也赶紧叉手唱喏。 只有田大甲一脸懵,什么天师,什么陆天师? 然后,彻底颠覆田大甲认知的一幕就发生了。 头顶虚空中居然传来一个声音:“别忘了在赛吕堡西还有一万羊同军,当务之急是赶紧以羊同王的名义迫降这一万羊同军。” “喏!”崔河赶紧进牙帐提溜出了羊同王。 身高七尺的崔河拎着羊同王,真像大人提溜着孩童。 “诶,诶诶诶诶,你们答应过不会杀我的。”羊同王还道唐军要杀了他祭旗,当时就慌了,涕泪交流的讨饶,“你们答应过不会杀我的。” 崔河扭头问杜岳:“杜岳,这老猪狗在说甚?” 杜岳鄙夷的说道:“老猪狗以为我们要杀他,求饶呢。” “呵,原来如此,那就先不要告诉他真相,吓一吓他。”崔河说完,脸上还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甚至还把横刀抽出来。 随即崔河便闻到了一股尿臊味。 好家伙,敢情是羊同王被吓尿了。 “旅帅,羊同王被你吓尿了,他被吓尿了!” 一个眼尖的陌刀兵笑着说完,随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候田大甲终于回过神来,询问崔河道:“崔旅帅,敢问李使君大军何时到?” “你说甚?什么李使君大军?”崔河一脸茫然的看着田大甲,不知道他在说啥。 田大甲也同样是一脸的茫然,十分错愕的问道:“李使君的于阗镇大军难道没来?” “于阗镇的大军哪有这般快,且还得等呢。”崔河道,“最快也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到,我们是抛下所有辎重轻装过来的,所以才这般快。” “甚?”田大甲吃惊的道,“崔旅帅你是说,就来了这一百兵?” “昂。”崔河昂着脑袋说道,“就来了我们一旅陌刀兵,途中还折损了十个弟兄,实际只有九十个,眼下全都在这里了。” “这!”田大甲呆若木鸡。 才一百兵?一百兵!百兵! 第26章 泼天战功 《监控大唐》第26章 泼天战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论功行赏 田大甲和王苌走进牙帐时,发现岑参、崔河、陆温已经到了,岑参品阶最高居右,崔河品阶次之居左,陆温在岑参下。 陆温下首还有两个羊同人。 其中一个衣着破烂像是个奴从。 中间原本属于羊同王的主位则是空着。 田大甲和王苌对着众人唱过喏,走到崔河的下首入席。 “喏!”岑参便对着主位叉手唱了个喏,又道,“启禀陆天师,田校尉和王副尉已到,现在可以议事了。” “好,那就开始吧。” 空荡荡的主位上立刻响起一个金属音。 田大甲便忍不住又抬头扫了一眼主座,尽管已经见过一次,可现在再看到,田大甲还是很怀疑。 王苌则是一脸的震惊。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仙人? “这次召集你们来,就为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何安置反正的三万多奴从。” “不过,本座并不是与你们商量,而是知会。” “这三万多羊同奴从在昨夜这场大战中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本天师也已经答应过他们的雅拉香波山神,会善待反正的羊同奴从。” “何况,羊同人与我华夏人原本就同宗同源。” 听到这,王苌便忍不住提出质疑:“陆天师,羊同人与我华夏人竟然是同宗同源?” “何止是羊同人与我华夏人同源,吐蕃人、象雄人、羌人、党项人乃至辽东的奚人、室韦人以及靺鞨人,皆与我华夏人同源。” “整个东方世界的人类都起源于我华夏先民。” “三皇五帝之后,唐虞为夏禹所逐,虞朝臣民四散,跑到东边的衍化成了东胡先民,跑南边的化为百越先民,跑到雪域高原的就成了吐蕃先民,而羊同人就是吐蕃先民的一支,所以羊同人从根本上讲就是唐虞的后裔,纯正的华夏后裔。” 这些资料都是陆小宁从网络上搜的,真假不知道,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天神,话语权在他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质疑天神? “喔,原来如此。”岑参果然深信不疑道,“如此说来跑到北边的唐虞臣民便衍化为北狄,匈奴、柔然以及突厥等族皆为北狄之后裔。” “错。”陆天师纠正道,“匈奴、柔然以及突厥人的血缘跟华夏人更近,他们乃是姒夏之遗民,姒夏为殷商所灭之后逃亡到了草原,成为了匈奴先民,而铁勒、柔然及突厥皆为匈奴之后裔,所以他们与华夏人的血缘要更近些。” 岑参道:“既然羊同人与我华夏人乃是同宗,确实不能再以狄夷族类视之。” 陆天师道:“所以,本座决定将赛吕堡附近的草场分给有功的羊同人放牧,还有缴获的牛羊马匹器具,也按照人头平分给羊同人。” “啊?此事怕是不妥吧?”王苌再次提出质疑。 按照唐律,战场上缴获的牲口军械以及器具全部是战利品,交由全军平分。 那么按这个律令,归仁军第九团就可以分到大批牲口,因为这次从羊同人手中缴获的牛羊马等牲口数以十万计! 第九团跟崔河陌刀旅的人头差不多。 也就是说,第九团能分到一半牲口,一半兵器甲胄及器具。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这笔财富必须由他和田大甲来支配,他们说分给第九团将士每人多少牛羊马匹,就分他们多少。 可是现在,陆天师一句话就要剥夺,那他当然不答应。 陆天师道:“王副尉放心,你们第九团也有分。” 王苌心说这能是一回事吗?按唐律我们第九团能分得十几万头牲口,可是按照你陆天师的这个分法,我们第九团也就分得几百头牛羊马。 当下王长抗声说:“陆天师,我以为应该按照唐律分。” “按唐律?”陆天师冷然道,“按唐律应该怎么分?” 王苌说道:“按唐律,此役缴获之牛羊马匹骆驼等牲口兵器甲胄及各种器具,以及暴乱之三万多奴从皆为战利品,皆由归仁军第九团及于阗军陌刀旅按照出兵人数均分,当然,崔旅帅的陌刀旅可定为头功,可以多分些。” 陆天师哼哼冷笑两声,语气变得越发冰冷:“岑参、崔河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岑参和崔河急忙跪坐起身,叉手唱个喏说:“喏,我等悉凭陆天师做主,陆天师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王苌闻言起身大怒道:“陆天师的话难道大过唐律?” 岑参和崔河便转过头,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王苌,你这不是说的废话?陆天师说的话当然大过唐律,人可是天神! …… 片刻之后,陆温还有丹增曲扎两人率先走出了牙帐。 聚集在牙帐外的羊同奴从便下意识的围到了牙帐前。 丹增曲扎的目光转向陆温,在所有的汉人中间,他最为信任的就是陆温,因为他是雅拉香波山神指定的弟子,是神徒。 陆温迎着丹增曲扎的眼神,微微颔首。 丹增曲扎便立刻对着围拢过来的羊同奴从高声说道:“族人们、家人们,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高无上的雅拉香波山神与大唐天朝的陆天师共同降下神谕,要将赛吕堡附近草场赐给我们放牧,还要将羊同王、大论、活佛以及大小贵族们的牛羊马驼等牲口按照人头赏赐给我们,赞美至高无上的雅拉香波山神,是他赐给我们福音。” “赞美至高无上的雅拉香波山神。”数万羊同奴从齐刷刷下跪,大声欢呼。 “感谢大唐天朝的陆神徒,是他指引了我们的方向。”丹增曲扎转了个身,再跪地对着陆温顶礼膜拜,神情极为虔诚。 “感谢大唐天朝的陆神徒,是他指引了我们的方向。” 牙帐四周,数万羊同奴从也纷纷对着陆温顶礼膜拜。 田大甲和王苌从牙帐出来,正好看到这震憾的一幕。 王苌嫉妒得快要当场裂开:“陆温,一个小小的队正,他凭什么?镇守使,不,连都知兵马使都没有他这么威风!” “王副尉,这是他应得的。”田大甲却显得心悦诚服,“无论如何,都是他孤身一人深入羊同大营之中,策反了近四万羊同奴从,如果没有陆温策反羊同奴从,单凭我们归仁军第九团和崔河的一旅陌刀兵可打不赢这一仗。” “这不是有那个陆天师么。”王苌道,“又非他的功劳。” 田大甲道:“陆天师也是陆温的缘法,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陆天师是因为渡劫失败所以才下凡来了却尘缘的。” 王苌说道:“陆温便是陆天师的尘缘?” “多半是。”田大甲点头道,“否则又为何会如此助他。” “这个陆温还真是……”王苌恨恨的说了半句,忽又咽回去改口说,“田校尉,你说陆天师是真神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神?” “王副尉还请慎言。”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来。 王苌和田大甲急回头看时,却是铁塔般的崔河站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崔河手按横刀刀柄,冷冷的盯着王苌:“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的尊严不容亵渎,谁要是胆敢亵渎陆天师的尊严,便是崔河死敌!” 岑参跟着从牙帐出来,也是冷冷说道:“王副尉,你应该感谢陆天师,若非陆天师给我们指明了道路,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赛吕堡,果如此,你和田校尉乃至归仁军第九团的全体袍泽,此刻怕是已经为大唐捐躯。” 崔河又道:“彼时别说战功,你们连性命都是不保。” “你,我,你们真愚不可及!”王苌当即拂袖而去。 第28章 威震安西 看着镜头中远去的王苌和田大甲,陆小宁忽然之间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王苌一个小小的副尉都敢质疑他,田轸呢?边令诚呢?还有封常清呢?还有远在长安的圣人李隆基呢?是不是都要挨个压服? 如果李隆基抵死不认,该怎么办? 毕竟,神权真的会威胁到他的皇权。 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让出话语权,盛唐将会在两年之后被安史之乱终结,这点已经被历史所证明了。 李隆基并没有能力延续盛唐。 李隆基的儿子李享更加不行。 …… 与此同时,李嗣业率领于阗大军已经登上了尼蟒依山。 这次出兵,于阗镇可谓是倾巢而出,除了三千安西军,还有于阗国的七千胡骑,加起来足有一万人马。 站在山巅极目四顾,视野所及,尽是层层叠叠的山峦以及无边无际的沙漠戈壁,景色真的是壮丽雄奇,李嗣业不由得诗兴大发。 先是看了看西北方,又接着看了看东南方向。 沉吟片刻,李嗣业就迎着漫天风雪大声吟诵: “西北望,黄沙漫卷苍茫。狼烟急,虏骑猖,人臣安可坐消亡?” “东南望,山河万里雄壮。天欲倾,国有殇,断头相见又何妨?” “彩!李使君好诗才!”等李嗣业念完两阙词,随行的武将及亲兵便齐声喝彩。 李嗣业正要谦虚两句,长子李佐国急匆匆过来,走到他跟前叉手唱了一个肥喏,又接着低声说道:“阿爷,有飞鸽传书。” 李嗣业闻言不禁心头微微一沉。 崔河率领一旅陌刀兵开拔之前,他曾经让岑参带上于阗镇的信鸽,并约定一旦赛吕堡陷落,立刻以飞鸽传书示警,以免于阗大军遭人暗算。 吐蕃军极其善于伏击,李嗣业不敢有丝毫大意。 现在接到了飞鸽传书,难道说赛吕堡已经陷落? 当下李嗣业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竹管,取出密信。 密信只有细细的一卷,用的是细麻纸,极薄却颇韧。 再将密信展开,李嗣业只是扫了一眼,便愣在原地。 见李嗣业站在那发愣,半晌没有作声,李佐国便忍不住凑了上来,一看之下也是吓的一声愣在那,半天没有作声。 这下,随行的部将都紧张起来。 一个别将问道:“将军,赛吕堡如何了?” 李嗣业这时候才回过神,喜不自禁的说:“已然胜了。” “胜了?”别将愕然道,“是归仁军发兵了吗?然后吐蕃撤兵了?” “非也,归仁军并未发兵。”李佐国抢着说道,“是崔河的陌刀旅趁夜突袭了吐蕃军的牙帐,一举生擒了吐蕃的羊同王,同时策反了羊同数万奴从,两相夹击,东大营吐蕃军悉遭斩杀,随即又裹胁羊同王迫降了西大营之吐蕃军。” 李嗣业又道:“围困赛吕堡之八万吐蕃军已经被全歼!” 听到这,随行的于阗镇部将顿时间就炸了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使君所言真耶假耶?只是让崔河率一旅陌刀兵前往赛吕堡加强防御,他却带着这旅陌刀兵全歼了八万吐蕃大军?” “难以置信,真难以置信!” “使君,可是岑判官定策?” “定是岑判官定的策,若不是他还有何人?” “如此战绩,虽卫国公再世亦不过如此也。” “崔河此子,其勇略恐已不在刑国公苏定方之下!” “苍天护佑,我唐将有第二位卫国公以及第二位刑国公矣!” 一时间,真谀词如潮,于阗镇的将校们毫不吝啬的将各种溢美之词送给了岑参还有崔河二人,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这些武将大多还没听说过陆天师的存在。 就算是听说过也只是当成一个故事来听。 李佐国向李嗣业投来询问的眼神,要不要说清楚? 李嗣业却微微摇头,陆天师的存在还是比较敏感,至少在获得朝廷的确切旨意前不宜大肆宣扬,以免授人以柄。 不过陆天师定策的赛吕堡之役确实精彩。 本以为卫国公李靖及刑国公苏定方灭东突厥之役将成绝唱,却没想到,一百多年之后竟然有人复制了奇迹,噢,陆天师好像不是人。 …… 几乎同时,刚到连云堡的封常清也接到了岑参的信鸽传书。 岑参从龟兹动身前往于阗时带了数只信鸽,以便通过飞鸽传书及时将于阗军的动向上报给封常清知道。 飞鸽传书在千里之内还是很可靠的。 结果这几只信鸽没有用于上报军情,却用来给封常清报捷。 看完密信,封常清一时也有些恍惚,围攻赛吕堡的八万吐蕃大军竟然被岑参带着于阗镇的一旅陌刀兵,给全歼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封常清简直不敢相信,岑参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八万大军,而且还是吐蕃军,吐蕃军的勇悍可不在安西军之下! 更何况岑参有几分本事,再没有人比封常清更加清楚。 如果岑参真有领兵之能,封常清早就向朝廷举荐他出任安西别将甚至于镇守使,又何至于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判官? 所谓判官,就是佐贰官,打下手的。 “封节帅,可是赛吕堡那边吃了亏?” 突施骑黑姓可汗阿多裴罗言语之间颇有些试探的意味。 随行的其他小国的国王、可汗或者王子也纷纷看过来,眼神中流露出探询之色。 两年之前的怛罗斯之战,不可避免的对安西大都护府产生了负面影响,其中最大的负面影响就是葛逻禄部叛唐自立,不再朝贡。 葛逻禄部的自立,又对周边的小部落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其中又以突施骑的背后小动作最多。 突施骑原本是西突厥的一个小部落,跟大唐相爱相杀一百余年,大唐一直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突施骑,经常降了叛,叛了又降。 直到葛逻禄强大起来后,突施骑才真正遭受到了重创。 因为葛逻禄抢走了突施骑的传统牧场——伊丽河牧场。 但是现在作为大唐在西域最大臂助的葛逻禄叛唐自立,突施骑顿时觉得夺回伊丽河牧场的机会到来了,于是极力的游说封常清对葛逻禄发起讨伐,以报怛罗斯背刺之仇,但遭到了封常清的拒绝,封常清认为对葛逻禄用兵的时机还没成熟。 因为大唐的头号强敌始终都是吐蕃,如果逼迫葛逻禄太紧的话,葛逻禄就极有可能跟吐蕃、大食结成一个反唐同盟,那就麻烦。 所以封常清对葛逻禄采取了安抚政策。 一边安抚住葛逻禄,一边又调集重兵准备攻打大勃律。 封常清是有远见的,他的整个战略意图也是十分清晰。 只要降服了大勃律,安西大都护府面对吐蕃就占据了战略主动,因为吐蕃再想对安西用兵就需要首先越过大小勃律这两道屏障,而反过来安西对吐蕃用兵,就可以直接从大勃律国发兵,后勤保障线的长度将会大大缩短。 封常清对于阿多裴罗的用心也是洞若凤火。 当下封常清笑着说道:“恐怕要让阿多裴罗可汗失望了,赛吕堡那边并未吃亏,反而打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仗,全歼了吐蕃八万大军。” “啊?全歼了吐蕃八万大军?”阿多裴罗等人有些吃惊。 吐蕃竟然又吃了败仗,而且一仗就被唐军歼灭八万多人? 这究竟是田轸的归仁军干的,还是李嗣业的于阗军干的? 封常清似乎能猜到一众小国可汗、国王或者王子的想法,笑了笑紧接着又说道:“赛吕堡之战并没有动用归仁及于阗的大军,而只是动用了归仁军的第九团以及于阗军第一团的一旅陌刀兵,实际发挥作用的更是只有于阗军的那一旅陌刀兵。” “啊?”阿多裴罗等人勃然色变。 只用了一旅陌刀兵? 一百?! 第29章 架空皇帝 封常清同样没有跟安西的那些可汗、国王以及王子提及陆天师的存在,因为到了他和李嗣业这样的品阶,已经可以触及到权力旋涡的核心。 皇权是唯我独尊的,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挑战。 但是陆天师的出现,已然威胁到了圣人的皇权,两者必然有一场冲突。 所以在圣人和陆天师还没有进行过实质性接触、并且还没有达成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权力分配模式之前,身为人臣不能表现出任何倾向性。 想到这,封常清脸上就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色。 这个陆天师的存在,已经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 这可是亘古未有的事情,史籍中从未有过记载。 那么如何跟这个陆天师相处,就极其的费思量。 不能慢待了陆天师,但是又不能盲目的顺从他。 这中间的度,怕是很难把握,愁啊。 …… 封常清正在发愁如何与陆天师相处。 陆小宁也同样正在犯愁定位的问题。 他原本其实不想过早考虑这个问题。 但是王苌的贪婪却让陆小宁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 大唐是家天下,是李唐皇族的天下,又或者说是李隆基的天下,所以想要帮助大唐延续辉煌就必须得解决权力分配的核心问题。 李隆基不可能拱手让出手中的权力。 陆小宁找到了经常一起打游戏的好友行止居士。 行止居士是陆小宁玩游戏之时认识的,对于唐朝的政治经济颇有研究。 陆小宁:“居士,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穿越到唐朝,该怎么做才能延续大唐的辉煌?” 行止居士:“你是想给大唐续命,还是想要延续盛唐时期的辉煌。” 陆小宁:“都想要,既想要给大唐续命,也想延续盛唐时的辉煌。” 行止居士:“给大唐续命还是可以办到,但要延续盛唐时的辉煌,几无可能,因为到了玄宗朝的晚期,大唐帝国早就已经病入膏荒、积重难返了。” 陆小宁:“不至于吧?大唐由盛转衰是因为安史之乱,只要阻止了安史之乱,不就可以延续盛唐时期的辉煌了吗?” 行止居士:“想简单了,安史之乱只是大唐由盛转衰的诱因。” 陆小宁:“你的意思是,大唐由盛转衰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行止居士:“那是当然,真正导致大唐由盛转衰的根本因素有两个,一是财政问题,简单点说就是朝廷已经没钱了,发不出募兵军饷,也给不了藩镇兵的赏赐,给荣誉头衔只能稳住这些刀头舔血的武夫一时,却不可能骗一世,所以即便是没有安禄山,也会有赵禄山、钱禄山、孙禄山,很多的禄山。” 陆小宁:“大唐的财政问题难道真的无解吗?” 行止居士:“是的,基本无解,因为大唐的财政难题跟官员腐败深度捆绑在了一起,反腐亡李,不反腐则亡唐,左右是死。” 陆小宁:“唐肃宗不是搞了一个两税法?” 行止居士:“裱糊匠而已,不过就是多续了百年国祚。” 陆小宁:“那可不可以再弄个类似的?比如一条鞭法?” 行止居士:“仍只是裱糊匠,裱好了再续五十年,裱不好立时亡国。” 陆小宁:“难道真的找不到一个解决大唐财政问题的根本性方案吗?” 行止居士:“大唐财政的根本问题就是土地兼并,其实武则天已经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暴力打击了山东集团和关陇贵族的土地兼并,可惜的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之前遭到打压的世家门阀又死灰复燃,而且还跟新科举士族群体深度捆绑在一起,李隆基看似文治武功干的挺不错,其实只是摘了武则天种下的桃子而已,他到死都没能解决新士族集团大肆兼并土地的问题,他儿子李享也一样没能解决,只不过是搞了一个两税法,勉强从新士族集团口中抠出了仨瓜俩枣,就这,也让大唐再续百年国祚。” 陆小宁:“要按你这么说,那好像真的是没办法了。” 行止居士:“办法其实还是有的,而且有两个办法,一是土地革命,把全国土地按人头分下去,这样就不怕赋税枯竭,财政问题也就彻底解决,可是这样一来,大唐就再不是李家的大唐,而是变成了人民群众的大唐,所以李唐皇族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二是摊丁入亩,不管是谁家土地,一律照章纳税,这样也能很大程度上解决财政匮乏问题,但是这样一来,李唐朝廷就成了世家士族的公敌,分分钟换别家来坐江山。” 陆小宁:“除了财政问题,还有一个根本因素是什么?” 行止居士:“还有一个根本因素就是阶级固化,也就是寒门庶族的上升通道已经被新士族群体跟世家门阀的缝合怪给堵死了,李白才高八斗却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得不到,黄巢倒是参加了好几次科举考试,但是唐朝科举就是个形式,像黄巢这样的寒门子弟根本不可能中式,寒门庶族子弟没有施展舞台,只能砸碎旧有平台,所以黄巢才会愤而起兵造反,而且起兵后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杀官吏、杀世家门阀子弟,二十八个顶级门阀被他杀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又被朱温杀尽,从此之后,取士再不问家世,婚姻再不问阀阅,寒门子弟登上权力巅峰的通道才真正打开。” 陆小宁:“问题真有这么严重?” 行止居士:“玄宗朝后期,大唐的财政趋于崩溃,负担不起庞大的军事开支,于是只能将藩镇这只怪兽给释放出来;再然后寒门庶族的上升通道被彻底锁死,大量有能力又胸怀天下的寒门子弟得不到施展抱负的舞台,就只能够屈身于藩镇,所以才造成安禄山要人才有人才,要兵有兵,要钱有钱的大好局面,要不然他拿什么造反。” 陆小宁:“也就是说,盛唐的辉煌是彻底没有办法延续了,对吗?” 行止居士:“那也不是,还是要看你夺舍的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是五品以下小官,那就什么都别想了,抓紧时间享受盛唐最后的几年好日子吧,如果那人是个三品以上大官,那就赶紧想办法外放去当节度使。” 陆小宁:“当节度使就有办法了吗?” 行止居士:“当上了节度使你就有机会推行摊丁入亩,或者直接土地革命,将藩镇内的土地分给百姓,你将会获得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百姓的拥戴,再招一批寒门子弟,打造出一支骁勇善战且又军纪严明的铁军并非难事。” 陆小宁:“你是说发动群众闹革命?会不会太超前了?” 行止居士:“超什么前,从奴隶社会开始阶级矛盾一直存在,而且古代的阶级矛盾甚至比近代更尖锐,近代可以发动群众闹革命,古代就更加没有问题,关键还要看指导思想和干部队伍的建设,还有,千万不要小看古代贫民的思想觉悟。” 陆小宁:“可这样不成造反了吗?就算造反成功,天下也被打烂掉。” 行止居士:“那就掌握好一个度,先别过度刺激李隆基,等到安禄山起兵造反,你的好机会也就来了,因为你手里握有一支骁勇善战的重兵,可以替李唐平叛,李隆基还有李享父子俩有求于你,就只能容忍你在藩镇之内的所作所为,这时候你就可以大刀阔斧的推行摊丁入亩,又或者干脆全面铺开土地革命。” 陆小宁:“然后呢?不还是要造反?” 行止居士:“可以不造反,仍旧让李唐子孙当皇帝。” 陆小宁:“但是架空李唐皇帝对吗?当一个吉祥物?” 第30章 大胆阉奴 《监控大唐》第30章 大胆阉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亵渎者死 《监控大唐》第31章 亵渎者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封常清到 意识瞬间又从大唐世界切回到了出租屋中。 陆小宁自己也被刚才的那一刀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就是抹脖子?不得不说,感觉真的很糟糕。 古代那么多抹脖子的王公贵族,内心得有多绝望才会做出这个选择。 再看屏幕中的田大甲以及王苌等第九团军官,一个个全都被吓傻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边令诚和田轸的脑袋发愣。 显然,两人的死震撼到了他们。 尤其是田轸的被杀,估计让他们更加的吃惊。 一个与李嗣业并称的绝世猛将,就这样被陆天师给斩首。 想到这,陆小宁就感到一等难以言说的快意,谁让你们亵渎本天师的?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陆小宁其实并没有想过要跟李隆基争夺主导权,那时候他想的就是帮助封常清或者李嗣业征服吐蕃,扫平安西,然后阻止安史之乱的爆发,这就能替盛唐再续五十年甚至百年辉煌。 但是后来他却发现,这个想法有些过于一厢情愿。 跟行止居士讨论过后,陆小宁就彻底改变了想法。 李降基已经老迈昏聩,他之后的唐肃宗李亨、唐代宗李豫以及唐德宗李适都是庸材,尤其是唐德宗,更是个废柴。 所以他必须接管大唐的主导权。 凭着超越大唐一千多年的知识,还有随时可以提问咨询的某乎,陆小宁自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李亨、李豫、李适他们差。 更何况他还有天师光环的加持,这个才是大杀器。 既然是要接管主导权,那就得采用铁腕手段立威。 而且这个立威的手段,必须得能震慑封常清才行。 如果震慑不了封常清,凭什么主导安西军的征伐? 所以陆小宁选了田轸、边令诚,拿这两人的人头来杀鸡儆猴再是最合适不过,所以刚才陆小宁二话不说就把两人给斩了首。 反正又不用怕李隆基找他麻烦。 他现在可是陆天师,上界天师。 李隆基的本事再大,还能斩天师? 杀鸡儆猴的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点从归仁军的将校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 尤其是之前两次质疑过他的第九团副尉王苌,身体都在簌簌发抖。 不过陆温、岑参还有崔河等于阗军第一团的将校没什么特别表情。 他们估计是适应了陆天师的存在,所以无论陆天师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感到吃惊。 陆小宁拉了下鼠标,将镜头抬升到众人头顶,再对着麦克风说道:“尔等记住,上界天师的尊严不容亵渎,亵渎本天师者死!” “喏!”陆温交握双手唱了个肥喏。 “喏!”十几个将校也是齐声唱喏。 王苌更是直接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将边田二人之事以飞鸽传书告知李嗣业以及封常清。”陆小宁又说道,“还有,让他们尽快赶来,商定出兵征讨大勃律国之事。” “喏!”这次叉手应喏的只有岑参。 岑参又放出了两只信鸽。 …… 陆小宁则将镜头推到了行辕大堂外,继续刚才的尝试。 监控升级之后,各方面都有了升级,不仅是移动距离增加了十倍,音效也大增,整个变成了一个高音喇叭,而更让他惊喜的是,居然可以意识降临到崔河之外的第二个人,因为正好赶上了,所以就降临到了田轸的身上。 不过现在,田轸已经被他给斩了首。 现在,陆小宁想试试还能不能意识降临到更多人身上。 镜头缓缓降下,从正面接近一个安西军然后伸出手指。 然而,当手指触及屏幕上的这个安西军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欸?”陆小宁不禁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居然没有降临成功?这不应该啊。 按照道理来说,移动距离增加十倍,音效也大大增加,那么意识降临的受体也应该增加到至少十个人才对,怎么到了第三个受体就没办法再降临? 何况就算只能降临到两个人,现在田轸死了,难道不应该换个人? 陆小宁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监控升级之后,意识降临的受体只是从一人变两人,并且这个受体默认为他触碰的第一人,而且受体身亡之后不能再切换成他人?真要是这样,那可就亏大了,用在田轸身上浪费了。 …… 接下来的几天,大唐世界没什么事。 趁着这个机会,陆小宁拿着公司的解雇证明把失业金给办了下来,每月两千多,对于现在的陆小宁来说可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因为录制的盛唐视频仍旧是不愠不火。 播放量最多的也就几万,少的也就几百播放。 每天的收益全部加起来基本稳定在百元左右。 陆小宁也没有办法将视频的播放量提升上去。 好在他只是一个单身汉,也没什么大额消费。 …… 十天之后,安西节度使封常清终于到达赛吕堡。 同时抵达的还有龟兹、疏勒等镇的八千安西军。 安西大都护府这一次几乎是倾巢而出,因为整个安西节度使麾下也就两万四千兵,但是其中的两万人已经集结到大勃律国的边境。 安西大都护府老巢龟兹就只剩下四千唐军。 此外封常清还征召了突施骑等属国的三万胡骑。 也就是说,封常清这一次集结了足足五万大军。 对于安西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次超大规模的征伐。 刚刚走出赛吕堡东门,封常清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黑压压的吐蕃人跪伏在道路两旁,一边对着他顶礼膜拜,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那场面说实话真有点壮观,好几万人,玩人浪似的一浪一浪的对着他反复的跪拜,口中还虔诚的祷告,就是听不太懂。 封常清忍不住问随行的一个安西武将:“拉姆,他们在说什么?” 拉姆是吐蕃人,整个家族几乎被赞普诛杀殆尽,就只逃出来他一个,转辗投入大唐安西节度使封常清麾下,以期有朝一日杀回逻些城复仇。 “喏!”拉姆叉手唱了个喏,恭声答道,“节帅,他们在欢迎你。” “甚?欢迎我?”这下封常清真有些搞不懂了,大唐跟吐蕃打了足足百多年的仗,两个国家可谓势同水火,然而这些吐蕃人居然欢迎他这个大唐的节度使? 是这些吐蕃人的脑子坏掉了,还是他封常清的眼前出现幻觉了? 拉姆却又说道:“是的,这些吐蕃人在欢迎节帅,还说节帅您是雅拉香波山神派到人间来拯救他们的神使。” “甚?我是雅拉香波山神派到人间拯救他们的神使?我是神使?”封常清感觉更加的荒诞,对于大唐子民来说,他或许是天神派到人间来拯救他们的神使,但是对于吐蕃人,他封常清只能是天神派到人间来惩罚他们的修罗。 “是,他们是这么说的。”拉姆也同样觉得十分荒诞。 但是,跪伏在道旁的这些羊同人的确是在膜拜并且欢迎封常清,说封常清是雅拉香波山神派到人间拯救他们的神使。 这个时候,跪伏在道路两侧顶礼膜拜的吐蕃人也认出了封常清,一个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居然膝行上前试图拦驾。 一个个的口中还高喊着神使大人。 封常清身边的侍从赶紧拔刀护驾。 就在这些侍从准备赶人时,封常清的耳畔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封常清,让你的侍从把刀放下,这些羊同人对你并没有恶意,他们是真的把你当成雅拉香波山神派到人间来的神使。” 封常清霍然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但他确信,刚才真有人附着他耳朵说话。 这就是那个陆天师么?果然是有点手段。 第33章 大勃律降 “喏!”封常清叉手唱了一个肥喏,问道,“可是陆天师法驾当前?” 阿多裴罗等胡人可汗、国王还有安西军的将校便齐刷刷的看过来,然而封常清却恍若不觉,只是盯着眼前的虚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近在耳畔的声音再次说道,“我是陆修静。” 顿了顿,那声音又道:“让你的侍从赶紧收刀让开,放羊同人过来,你是他们的至高神雅拉香波山神派到人间来的神使,不该将他们拒之千里。” 封常清稍稍犹豫了下,便命令身边侍从收起横刀让开。 下一刻,道路两侧的吐蕃人便纷纷上前,争相抚摸封常清的双脚,有些狂热的信徒更是直接亲吻封常清的乌皮靴。 但好在,没有人试图将封常清扯下马背。 阿多裴罗等胡人可汗以及国王便纷纷向封常清投来敬畏的眼神。 这些胡人可汗以及国王的想法十分简单,看到眼前的震撼一幕,他们只会觉得吐蕃人是被大唐打怕了,彻底臣服。 这些胡人,向来畏威而不怀德。 眼前的这一幕确实惊到了他们。 阿多裴罗直接就打消了谋求自立的念头。 连强大的吐蕃都被封节帅打得跪地膜拜,他们这些小部落小国家又怎么可能跟强盛的大唐天朝相抗衡?罢了,还是老实当个藩属国。 封常清内心的想法却又跟阿多裴罗他们不一样。 封常清已然猜到,这些羊同人之所以会把他当成神使,多半是因为陆天师假借雅拉香波山神的名义降下神谕。 也就是说,陆天师能够轻而易举的影响吐蕃人的信仰。 那么同样的道理,陆天师是不是也能影响汉人的信仰?让安西、陇右甚至关中的汉人对着吐蕃赞普顶礼膜拜?想到这,封常清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陆天师的声音又在封常清的耳畔响起:“封常清,你在忌惮我?” 封常清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是还没等到他开口,陆天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举头三尺有神明,与本座说话,劝你还是想好再说,莫要自欺。” 封常清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回去,他确实有些不敢撒谎。 陆天师又接着说:“封常清,你应该庆幸与本座有缘的是汉人,而非吐蕃人,否则赛吕堡之战被歼灭的就不是吐蕃大军,而将是大唐安西军,而你封常清,也不会有机会成为受吐蕃人顶礼膜拜的神使,而只能沦为阶下囚。” 封常清想要反驳,却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他自认还是有些用兵之能的,但跟陆天师相比就显得相形见绌,因为陆天师在赛吕堡之役中的表现完全不输卫国公李靖。 当然,陆天师最让人忌惮的,还是他的杀人手段。 如田轸那么厉害的一员猛将,却被陆天师不费吹灰之力给斩杀,所以如果陆天师想要杀他封常清,只怕是毫无反抗之力。 似这等仙家手段,五万大军也只是摆设。 所以,封常清很明智的选择顺从陆天师。 从赛吕堡到羊同大营这段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直到天色黑透,封常清才终摆脱热情的羊同信徒。 随即安西大军以及胡人骑兵便源源不断的进入羊同大营。 封常清则带着段秀实等将校以及阿多裴罗等胡人可汗国王直奔牙帐议事。 陆小宁将镜头视野固定在羊同王牙帐的王座后方,并且正对着牙帐入口,这样就能清晰的看到依次入帐的安西军将校以及胡人可汗国王贵族。 牙帐的左右两侧各摆了一排胡床,都铺了羊毛垫。 牙帐的北侧则是带有靠背的胡床,还铺了虎皮褥子。 这原本是羊同王的王座,现在却成了“陆天师”的神座。 封常清一走进牙帐就看清了格局,脚下只是稍稍一顿便走到右侧的第一张胡床上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坐北侧主位。 凡人,又怎么可能跟天师争主位? 但是,天师大概率也不会跟他争夺平定大勃律国的功劳。 如果他非要争主位的话,最终的下场大概率会跟边令诚、田轸他们一样,也会被陆天师无情斩杀,他毫不怀疑这点。 想到边令诚和田轸二人,封常清心下又轻叹一声。 说实话,那日接到边令诚及田轸被“陆天师”斩首的消息时,封常清也是极为吃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带着安西军返回龟兹。 可最终,封常清还是听从岑参的劝,克服了恐惧。 因为岑参说的非常清楚,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 看到封常清坐到了右首的第一张胡床,陆小宁也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封常清非要坐北侧主位,陆小宁还真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像斩杀边令诚、田轸一样把他杀了吧,未免太可惜,封常清可是名将。 可如果不杀吧,安西军又难免会出现主导权的争夺,到时候安西军是听封常清的,还是听他这个陆天师的? …… 在封常清身后,李嗣业、段秀实、岑参等安西军将校以及属官鱼贯而入,分别在左右两侧的胡床之上落座,陆温作为刚刚晋升的正八品上宣节校尉,也是赫然在座,然后才是尉氏曜、阿多裴罗等属国的国王可汗啥的。 不过,阿多裴罗等胡人国王、可汗以及贵族在看到北侧空着的主位之后,就免不了交头接耳外加胡乱猜测,是不是还有一位比封常清品阶更高的大人物要来到这里?但是整个安西还有比封常清品阶更高的存在吗? 难道是前任节度使高仙芝以钦差的身份回安西督师? 胡人中只有尉氏曜知道真相,他在于阗镇的行辕大堂“见”过陆天师。 不过,尉氏曜并没有跟别人多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背后少说陆天师。 “喏!”等到众人落座,封常清才起身对着主位叉手唱了个喏,恭声说,“陆天师,安西军一应将校属官以及属国之可汗国王或大首领已然齐至。” “好。”空着的主位上立刻响起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那便开始议事吧。” “噗嗵!噗嗵!噗嗵!”牙帐中立刻响起数声坐地声,却是阿多裴罗等好几个胡人可汗国王以及大首领滑落在地。 却是阿多裴罗几个胡人被吓到了。 阿多裴罗更是直勾勾的盯着主位的上空,喃喃低语道:“腾格里,腾格里……” 陆小宁没理会被吓到的胡人首领,说道:“本座的来历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所以就不再自我介绍了,今日召集大家只议一事……” 话音还没有落,守在牙帐外的杜岳忽然昂然走了进来。 陆小宁的声音停顿住,封常清等人的目光也转向杜岳。 只有阿多裴罗等几个胡人首领仍还在用震惊的目光打量着北侧空着的主位。 “喏!”杜岳走进牙帐,叉手唱了一个肥喏然后禀报说,“陆天师,有自称大勃律国王子利离泥的请求觐见封节帅。” 但是封常清哪敢做主,问道:“陆天师?” 陆小宁便说道:“杜岳,召大勃律国利离泥王子进来吧。” “喏!”杜岳叉手再揖,又从牙帐外带进来一个年轻人,只见这年轻人辫发赭面,身穿藏袍,属典型的吐蕃人装束,但却能说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 “雪域河谷地之十万户小国之王子、大唐国子学学生利离泥,谨呈降书于大唐陇右道安西大都护府之封大都护阁下。”年轻人以双手捧出一幅羊皮书卷轴。 “降书?”李嗣业、段秀实、岑参等面面相觑,大勃律国降了? 安西军都还没发兵,仗都还没打呢,大勃律国居然自己就降了? 第34章 攻灭吐蕃 对于这事,陆小宁却丝毫不觉意外,因为他是知道历史经纬的。 从当年王孝杰、张孝嵩先后吊打西域诸国开始,大唐的赫赫威名就传遍整个中亚,当时还没有分裂的勃律国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唐属国,并且开始派遣王子前往长安留学,之后将近百年朝贡不绝。 即便后来投降吐蕃,大勃律国也没有中断对大唐的朝贡,更没有停止派谴留学生,眼前这个能讲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的利离泥,显然就是留学生中的一个。 换言之,大勃律国对大唐向来亲善,叛唐投蕃其实是迫于无奈。 半个月前羊同部大军在赛吕堡惨败,只有羊同王子朵布桑率三千轻骑逃走。 从时间上来看,大勃律王差不也应该得到消息,再加上这之前的十几年间,吐蕃在唐蕃战争之中屡战屡败,累积丧师数十万,失地几千里,所以大勃律王就认为重归于大唐的契机已经出现了,于是就派了王子利离泥前来递送降书。 得承认,大勃律王还是有点眼力,选择的时机也是非常的巧妙。 趁着安西军驻扎在边境,还没有进入大勃律国,提前递送降书,就可以使大勃律国免遭兵灾,顶多就提供部分钱粮。 而且这部分钱粮还有机会找补回来。 因为大唐圣人历来就很大方,对前去朝贡的小国赏赐极其丰厚,经常是周边小国随便敬献几样所谓的祥瑞,就能换回丝绸茶叶瓷器甚至于经史子集等珍品,而且数量还不少,这对于周边的小国来说,简直就是一笔横财。 历史上,大勃律王也的确是得逞了。 封常清在攻下贺萨劳城之后,仅只是受降而还,并没有将大勃律国灭国改置军州,甚至国王都没换,依然是原来的国王苏弗舍。 但这回,陆小宁绝对不可能再让大勃律王得逞。 这时候,封常清准备从利离泥的手中接过降书。 利离泥并不认识封常清,但是看到主位上没人,只有一个居于右侧首位的中年武将上前来接受降书,不免有些犹豫。 利离泥询问道:“阁下是何人?” 封常清没有理会利离泥,这时候答话有些丢份。 旁边的岑参便起身喝道:“利离泥,这位便是大唐安西节度使封节帅!” “利离泥有眼无珠,竟不识得封节帅。”利离泥便赶紧双手将降书奉上。 封常清闷哼了一声,以单手接过降书,再然后改以双手陈送到主位前,恭声说:“大勃律降书在此,请陆天师过目。” “天师?”利离泥愣住。 可是主位上明明是空的,哪有什么天师? 下一刻,主位上方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降书本天师就不看了,还是先请利离泥王子下去歇着吧。” 利离泥的眼睛蓦然瞪大,这声音哪来的? “王子,请吧。”杜岳却大步上前肃手道。 “喏!”利离泥只好叉手唱了个喏,然后跟着杜岳离开。 不过临出帐前,利离泥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王座。 陆小宁没有理会利离泥,对现在的他来说,利离泥不过就是蝼蚁,一根小手指就能轻易将之碾死,而且他也确实不打算放过大勃律国。 不光是大勃律,小勃律国也在清算的行列。 不过在此之前,得首先敲定另外一件大事——攻灭吐蕃! 当下陆小宁问封常清道:“封常清,大勃律国已经献降了,你打算怎么办?” “大勃律王之言辞甚恭……”封常清说了半句就反应过来,当即就改口道,“如何处置大勃律国,当由陆天师定夺。” 说完,封常清还扫了一眼左右两班。 发现无论是李嗣业、段秀实这些安西文武,还是阿多裴罗、尉氏曜等胡人,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可见所有人都认为这事该由陆天师拿主意。 陆小宁也没有客气,问道:“我听说,李隆基快满七十岁了?” “喏!”封常清对着长安方向叉手唱了个喏,又说道,“明年圣人将年届六十九岁,按人间之习俗,明年九月就该给圣人做七十岁大寿了。” “呵。”陆小宁笑道,“所以你打算打一场大胜仗给他做寿礼?” 封常清没有否认,也不敢否认,只是叉手说:“让天师见笑了。” “臣子给皇帝备贺礼,这是人之常情。”陆小宁说道,“只不过,只是攻灭区区一个大勃律国给李隆基做七十寿礼,未免小家子气。” 封常清闻言一愣,道:“不知陆天师有何高见?” 陆小宁道:“既然要送寿礼,那我们就不妨给李隆基送个大的!” 稍稍一顿,陆小宁又石破天惊的说道:“从安西发兵攻灭吐蕃,拿吐蕃送给李隆基作为七十岁的寿礼,这个排面才够大。” “嗯?”封常清的脸色微微一变。 岑参、李嗣业、段秀实等也变了脸色。 阿多裴罗、尉氏曜等能听懂大唐官话的胡人首领更是脸色大变,不愧是大唐天师,口气就是大啊,居然要发兵攻灭吐蕃。 不过,单凭安西军就能攻灭吐蕃? 封常清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他没有直接反对。 封常清十分委婉的说道:“陆天师,攻灭吐蕃乃是大唐之夙愿,圣人为此殚精竭虑已然三十余载,然而吐蕃之根基在以逻些为中心之卫藏,距此两千余里,中间尽是雪域高原道路极为崎岖,更可虑者粮草也是难以补给。” 陆小宁道:“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封常清道:“所以攻伐吐蕃还需从长计议。” 陆小宁道:“封常清,你刚才也已经说了,李隆基为了谋划攻灭吐蕃之事,已经殚精竭虑三十载有余,如果从李世民时期算起,更是已经超过了百年,可是直到现在,大唐也没能把吐蕃给灭掉,所以你说的从长是多长?” “这……”封常清顿时语塞,这话他可真的不敢随便乱说。 “封常清,本天师早就演算过天机,大唐直到最终灭亡也没能够攻灭吐蕃,甚至还一度被吐蕃大军攻破了长安城。”陆小宁说道,“而你,还有高仙芝,也将在两年之后的一场叛乱之中兵败潼关,双双因此遭到李隆基诛杀。” 封常清的一句不可能,险些就脱口而出。 不过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终有一天你会相信。” 陆小宁接着说道:“说回吐蕃的事,攻灭吐蕃的契机已然出现,如果错失这次机会,大唐将永远错失攻灭吐蕃的机会,你可想清楚了。” 封常清显然还没有被说服,低着头没有吱声。 陆小宁便立刻将镜头推到崔河跟前再以指尖轻触屏幕上的崔河。 下一刻,陆小宁的周围环境便立刻从出租屋切换到了羊同牙帐。 崔河能感觉到陆天师上身,但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甚至还感觉到荣耀,陆天师上他身,那是对他的器重。 崔河大步流星走到了牙帐北侧的主位前站定。 封常清、李嗣业他们虽然听说过陆天师能上身的事,但没见过。 此刻亲眼看到陆天师居然真的上了崔河的身,仍旧感觉到吃惊。 “陆温,把你准备好的屏风抬上来。”崔河口吐陆天师的声音道。 “喏!”陆温便赶紧起身,然后带着裴真把准备好的屏风抬出来,屏风的表面还覆盖了一块白绫,看不见底下的图案。 在众人的注视下,崔河一把揭开白绫。 众人再定睛看时,屏风上竟绘制了一幅舆图。 而且从舆图形状,明显是一幅吐蕃的地舆图。 第35章 走羌塘道 《监控大唐》第35章 走羌塘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章 灭蕃之战 “为什么羌塘道走不通?”陆小宁肃然问道。 这次,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摆出陆天师的威严。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接下来的灭蕃之战必须得封常清以及安西军的全力配合。 如果不能从事实上说服封常清以及他麾下的李嗣业、段秀实等人,陆小宁设想中的灭蕃之战就是空中楼阁。 所以必须耐心的做好说服工作。 封常清道:“因为羌塘方圆几千里渺无人烟,沿途尽是荒漠戈壁,先不说给养,人马的饮水都成问题。” 陆小宁道:“水不是问题,本座能找到方圆几百里内的高原湖泊。” 监控的高度已经达到千米,按照地球的曲率,足可以发现一百公里以外的湖泊,考虑到复杂地形影响,发现五十公里外的湖泊绝无问题。 羌塘虽然是渺无人烟的无人区,但分布着大量的湖泊。 李嗣业道:“陆天师可知羌塘的湖泊多是咸水湖?人马难以饮用。” 陆小宁道:“咸水湖也没有问题,本座自有办法将咸水变成淡水。” “这……”李嗣业闻言顿时一窒,倒是忘了陆天师乃是上界仙人,既然他说了,那么将咸水变成淡水多半是应该是没问题的。 封常清道:“纵然陆天师有法子将咸水变成淡水,然而粮草怎么办?羌塘道遥遥两三千里,即便按照日行五十里计算,也需要三个月的粮草,如果从安西筹备,且不说能否筹备齐全这许多粮草,光是运输这么多粮草,就会拖垮大军。” 李嗣业道:“是啊,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古往今来凡战最难的便是粮草转动,尤其几千里外的粮草转运,更是足以将一个国家拖垮。” 封常清深以为然道:“大隋就是因此而被拖垮的。” 这点陆小宁也承认,从陆路远距离运粮确实很困难。 当年隋炀帝征高丽,将一石粮食从洛阳转运至辽东,就只剩下一斗,为了把支撑上百万大军的粮食转运至辽东,隋炀帝征集了足足三百万民夫,以至民怨沸腾,百姓活不下去,就只能揭竿而起,强盛的大隋就此灭亡。 但是这对于陆小宁来说并非无解。 因为历史上曾经有一支军队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当下陆小宁反问封常清:“羌塘方圆几千里全是戈壁,草滩都没有吗?” “那倒也不是,草滩还是有一些的。”封常清连忙说,“只是羌塘的草滩远比其他地方的草地更贫瘠更稀疏,所以才承受不了牛羊马群长时间放牧,因而无人居住。” “只要有草滩,能承受牛羊马群的一次游牧就足够了。”陆小宁顿了顿,又接着说,“届时我们驱赶牛羊马一起行军,而且要可能多选母羊及母牛,马匹除了战马外,也要尽可能的多选母马,因为母马下崽时可提供马奶。” 这就是蒙古骑兵的秘诀,移动的后勤。 封常清、李嗣业他们开始认真的思索。 到底都是名将,基本军事素养摆在那里。 许多事情就是那样,不知道就是死活想不到,可一旦捅穿了那层窗户纸,瞬间就能秒懂其中的诀窍,蒙古骑兵的移动后勤保障便是如此。 事实上,唐军一旦掌握了这套方法,只会做得更优秀。 陆小宁却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封常清、李嗣业他们算计。 好半晌后,李嗣业才道:“陆天师的这个法子,确实可以解决给养的难题,但是仍然有一等天大难处,就是无法携带攻城器械,藏地又是高原苦寒之地,别说是大树,便是一人高的小树也难寻,所以即便大军杀至逻些,由于缺乏攻城器械,仍旧只能顿兵于坚城之下,一旦吐蕃的援军四面杀至,便有覆亡之虞。” 然而这次,没等陆小宁发话,封常清就摆手说:“此事倒不难办,只需在大勃律国、羊同国摆出大兵压境之势,则吐蕃势必调集大军来战,如此一来逻些就必然空虚,此时再从羌塘出奇兵,便可以趁虚直下逻些。” “这……”李嗣业怦然心动,“节帅,此策可行!” 分析到此,李嗣业已经意识到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解决了羌塘的粮草饮水问题,羌塘道就再不是唐军的禁忌之地。 如果再能把吐蕃军主力调走,趁虚攻占逻些城也就成为了可能。 以吐蕃的权力架构,逻些城一旦沦陷,崩溃几乎就是必然结果。 更何况吐蕃早已经内忧外患,赞普尺带珠丹的威信也是大不如前。 不必讳言,封常清此刻也已经动了心,但是他毕竟是一方节度使,所以考虑的问题或者说顾虑更多些,最主要其实还是权限问题。 李隆基给予各大藩镇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十大节度使不仅拥有人事权、行政权以及兵权,甚至还有自动发动战争的权力,比如安禄山就经常自行发动对奚的战争,高仙芝在安西更是动不动就灭人国,封常清发动大勃律之战也同样没有向大唐朝廷请过旨。 但是灭蕃之战不同,这个影响实在太大。 所以封常清有顾虑,是不是应该先请旨? 他担心灭蕃对长安,对圣人来说可能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你封常清这么牛的?一声不吭就把跟大唐对峙了一百余年的吐蕃给灭了?那要是按这逻辑,改天你封常清是不是也能一声不吭把我们李唐替了? 见封常清沉吟不语,陆小宁还道他是在顾虑战功怎么分配。 于是陆小宁便说道:“封常清,本座是不会与你们抢战功的,灭蕃之战的大功,是你还有安西军的全体将士的,将来史书上也只会记载是你灭掉了吐蕃,而不会有半字关于本座的记载,现在你放心了吗?” 说到这,陆小宁忽然心头一动。 要是都这么操作的话,历史上的许多悬案似乎就都说得通了。 比如说光武帝刘秀在那样不利的处境下,居然还能复兴汉室,是不是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天师相助?并且在史书上抹掉自己的痕迹? 这时候,岑参已经体会到封常清的顾虑,则连代为忙解释道:“陆天师误会了,节帅之顾虑不在此,而是觉得平灭吐蕃这么大的事,如果不事先向长安、向圣人请旨的话,难免招致圣人猜忌。” 岑参还有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何况你还杀了边令诚和田轸。 杀边令诚再平灭吐蕃,这两件事传到长安,圣人焉能不猜忌?你封常清想干吗?就那么容不得朕派去的监军太监?你就非要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平灭吐蕃?你在平灭吐蕃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是贪了财物,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圣人除非亲眼看到陆天师说话又或者附身,否则他绝不会相信,所以他一定会把账记在封常清头上,盛怒之下极可能派钦差取他性命。 听到这,陆小宁便也反应过来,哂然说道:“安西相去长安万里,等到你们请来旨意黄花菜都凉了,封常清你就只管发兵,李隆基那边到时候本座前去分说,他有什么怨气怒气只管冲本座来,本座一概都担着便是。” “喏,封常清谨遵陆天师法旨。”封常清听到这话便也放下顾虑。 既然陆天师表态愿意担下所有,他便可以放心发起攻灭吐蕃之战。 说到底,身为大唐的藩镇节度,真的很难拒绝平灭吐蕃这种诱惑,这可是足以名垂青史的丰功伟绩,百年后要入凌烟阁的。 这时候,段秀实却突然站出来。 第37章 土地革命 “陆天师,节帅,此间仍有一个难题。”段秀实道。 封常清便介绍道:“陆天师,此乃是常清帐下属官,仓曹参军段秀实。” “你便是段秀实?”陆小宁点点头道,刚想说我知道你也是中唐名将,但是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赶紧改口,“本座在天班见过你。” “甚?”段秀实闻言便愣在那,陆天师此话何意? 陆小宁便笑着说:“你与封常清、李嗣业都是武曲星君下凡。” 帐中文武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段秀实,只有岑参一脸矜持,心说武曲星君下凡又如何?我乃文曲星君。 段秀实又惊又喜,不知道该信不该信。 但是此刻还有事情要说,当即叉手说:“禀陆天师,一个月前边令诚毛遂自荐前来归仁军筹备大军所需粮草,然而经过秀实核实,边令诚筹备之粮草仅能支撑大军一月所需,然而灭蕃之战至少需三月,此间尚有很大缺口。” 岑参道:“纵然数量够急切间也难以换成牛羊马匹。” “糟糕,把这事给忘了。”封常清脸色瞬间垮下来。 当初边令诚要来办粮草,封常清就不乐意,但是根本拦不住。 因为边令诚是宫里的人,是圣人派来安西监军的,谁敢拦他? 牙帐中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难掩失望之色,这么大的一份战功,难道要失之交臂?那就太可惜了。 然而陆小宁却正中下怀。 他这边正打瞌睡呢,段秀实就把枕头给递上来了。 这不是正好给他借机在大勃律国以及小勃律国推行土地革命的机会? 当下陆小宁问段秀实道:“段秀实,支撑五万安西军三个月作战的口粮需要多少?如果折算成牛羊马匹又需多少匹?” 段秀实道:“五万人三个月需要口粮至少九万石,折算成牛羊马匹却是不好估算,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曾有过这等例。” 这时候岑参站出来说道:“还是可以进行估算的。” 自从来到安西从军之后,岑参真的已经成长不少,掌握了许多知识。 稍稍一顿,岑参又说道:“一只母羊每日可挤奶大约一升半,一头母牛每日可挤奶大约二十升,母马大约在十五升,五万头羊或者五千头牛又或者六七千匹母马所挤下的奶,就足以保证五万大军每日之所需,当然,必须得母羊母牛又或者母马。” 李嗣业道:“光喝奶只怕是不行,还是得准备一部分粮食才行。” 岑参说道:“如此准备三万石粮食就足够了,而且无需征集民夫运粮,可以由随军放牧的母牛又或者母马负责驮运。” 封常清道:“料敌以宽,还是需六万石粮食,牛羊也需准备三倍数量,至少需要同时备足五万头母羊,五千头母牛以及一万匹母马才行,迂回羌塘之奇兵至少需要八千铁甲,还需要额外准备两万四千匹战马。” 段秀实道:“如此大军尚短缺三万石粮食、四万只羊,四千头牛及两万五千匹马,而且还需跟大勃律、小勃律之牧民交换母羊母牛以及母马才行。” “这……”李嗣业说道,“这么大缺口短时间内如何筹备齐全?” 岑参也道:“如果从龟兹、疏勒、于阗诸镇调来,至少也需半年时间。” 到了这时,陆小宁才淡淡的说道:“此事不难办,就让小勃律国和大勃律国提供,别说是三万石粮食以及六七万头牛羊马匹,再多两倍也没问题,据本座的观察,大勃律国、小勃律国的王族以及大小贵族皆颇有积蓄。” 说这么多,陆小宁终于把话题扯到了土地革命上。 哦,不对,这里不是土地革命,而是土地革命加蓄牧革命。 因为大勃律国和小勃律国都是半农耕半游牧的农奴制国家。 土地革命是解决财政难题的根本方案,但直接在大唐腹地推行土地革命难度太大,也必然会招致李隆基的抵制,所以要采取先易后难,从边疆包围中央的策略,先在李隆基不怎么在乎的边陲藩属国中推行土地革命加蓄牧革命。 先把大勃律国还有小勃律国的奴从解放了再说。 “嗯?”听到这话,封常清、李嗣业等人不由得一愣。 陆天师的意思是说,直接抢劫大勃律国小勃律国的王室及大小贵族? 很快,封常清就先反应过来,把阿多裴罗、尉氏曜等胡人可汗国王以及贵族都从牙帐支走,因为接下来的议事这些胡人就不能再参加。 打发走尉氏曜等人,封常清说道:“陆天师,孟子曰,大事小以仁,小勃律国事我大唐素来恭顺,大勃律国也已经主动献降,此时再无故掠夺其王族以及大小贵族之牧口财产,道义上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也会让安西诸国起异心。” 陆小宁却冷然说道:“小勃律国对大唐或许还算恭顺,可是对国中百姓却极其苛刻,这半月来本座已经观察过,小勃律国中之百姓尽皆衣不蔽体而且面有菜色,稍有差池便动辄打杀,又或者砍手砍脚,更有甚者将孩童剥皮制成人皮唐卡,小勃律王族及大小贵族对百姓如此之狠毒,这等暴政,难道不该推翻?” “啊?推翻暴政?”封常清和李嗣业等武将瞠目结舌。 岑参作为读书人,对于陆天师的这一观点却深表赞同。 当下岑参附和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小勃律王以及小勃律国之大小贵族对国中之百姓盘剥如此之狠,这等暴政,确实应该推翻。” 陆小宁道:“不光是小勃律国,大勃律国的暴政也要推翻。” 封常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陆天师你想过没有,倘若我们劫掠了大小勃律国之王族及贵族,纵然可得一时之需,但长久怎么办?没有大小勃律王族及贵族之支持,大唐除非在此地大量驻军否则绝难守住。” 李嗣业紧接着说道:“然而大小勃律山高路远,大唐根本没有能力在此大量驻军,只等安西大军一撤,大小勃律之王族贵族必然卷土重来,留守之少量守军只怕是难以应付,彼时我安西军就会左支右绌、疲于奔命。” 封常清和李嗣业的担心不能说没有道理。 但是两人完全没有看清底层百姓的力量。 他们完全没意识到,底层百姓一旦被组织起来会有多强大。 但陆小宁是知道的,王朝更迭风云变幻,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推动力量。 陆小宁道:“此事也好办,把从大小勃律王族还有贵族手中得来的土地、牧场及牛羊马匹拿出一部分,分给底层奴从,再赐给这些底层奴从以汉民身份,从今往后,这片土地上再没有大勃律人又或者小勃律人,而只有汉人。” “啊?这?”封常清和李嗣业等再次瞠目结舌。 不过也仅仅只是震惊而已,并没有抵触的情绪。 因为大唐风气开放,对胡人并没有任何的歧视。 陆小宁又接着说道:“不光是大勃律人小勃律人,攻灭吐蕃之后,整个卫藏的吐蕃人也给予汉人身份,事实上,他们与汉人原本就同宗同源,这只是认祖归宗而已,今后凡是在大唐国土之百姓皆为汉人,世间再无汉夷之别。” 岑参说道:“陆天师此策可定万世之基业,只不过……大小勃律、羊同乃至吐蕃人,已经说惯他们本族的语言,吐蕃人甚至还有他们的文字,所信奉的神明也与我们汉人迥异,只怕是很难认同汉家文化。” “这个你不用担心,雅拉香波山神会给他们神谕。”陆小宁笑着说,“雅拉香波山神可是他们的至高神。” 第38章 安西大捷 《监控大唐》第38章 安西大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 羌塘风雪 《监控大唐》第39章 羌塘风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0章 天降神兵 《监控大唐》第40章 天降神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章 兵临城下 《监控大唐》第41章 兵临城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 吐蕃名将 《监控大唐》第42章 吐蕃名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 用兵如神 《监控大唐》第43章 用兵如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全军覆灭 《监控大唐》第44章 全军覆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 蚁附攻城 《监控大唐》第45章 蚁附攻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 逻些城破 《监控大唐》第46章 逻些城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 吐蕃亡了 《监控大唐》第47章 吐蕃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 陈兵于野 《监控大唐》第48章 陈兵于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绵羊之怒 《监控大唐》第49章 绵羊之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 岿然不动 《监控大唐》第51章 岿然不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 生擒活捉 《监控大唐》第52章 生擒活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 无路可退 《监控大唐》第50章 无路可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 岿然不动 《监控大唐》第51章 岿然不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 生擒活捉 《监控大唐》第52章 生擒活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 没指望了 《监控大唐》第53章 没指望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 久安之策 《监控大唐》第54章 久安之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长安炸了 《监控大唐》第55章 长安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护国天师 《监控大唐》第56章 护国天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监控升级 《监控大唐》第57章 监控升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大肆封赏 《监控大唐》第58章 大肆封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 献俘阙下 《监控大唐》第59章 献俘阙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 天师临朝 《监控大唐》第60章 天师临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盛世恩科 《监控大唐》第61章 盛世恩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法驾现身 《监控大唐》第62章 法驾现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盛世夜宴 《监控大唐》第63章 盛世夜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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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师哂然一笑说:“杜甫的这首诗写的确实精彩,与贺知章的太和太和,可谓是道尽了盛唐气象,遗憾的是,这首诗中描述的景象都是假的。” “假的?”包括喝彩的韦见素在内,众人尽皆面面相觑。 李隆基本能的想反驳,又觉得自己替自己辩驳有些丢份。 当下李隆基又向杨国忠连连使眼色,杨国忠却装没看见。 得罪了圣人还可以想办法补救挽回,可要是得罪了陆天师,小命都保不住,陆天师杀起人来那真就跟杀鸡仔似的,钦差都敢杀! 陆天师笑了笑又说道:“还是杜甫,又写了这么几句诗文。” 顿了顿,又接着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天师这话可是言重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这诗句描述的简直就是乱世,与盛世可谓风牛马不相及,过矣,过矣,过矣! “呯!”李隆基将夜光杯重重顿于案上,神情阴沉。 不过,李隆基还是忍住了没发火,关键是没有胆子冲陆天师发火。 但是刚刚“简在帝心”的杜甫转瞬之间又失了圣宠,此子不可用。 …… 平康坊南曲,段七家。 刚刚行完令的杜甫忽然哎呀一声。 坐在杜甫下首的崔颢便皱眉问道:“子美你又咋了?怎么感觉今天晚上伱有些心神不定?可是家中出了甚变故?” “就是,就是方才突感心口一恸。” 杜甫捂着左胸口说道:“似丢了极珍贵之物。” ……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 杨国忠死活不肯开口,韦见素却是主动开口。 “天师,杜甫的这几句诗文虽也是文采斐然,然而所描述之景象未免夸大其词,纵然身处昭昭盛世,懒惰蠢笨之辈仍不免饥寒,然此等人终究是少数,多数定然可得饱食,又怎可能出现路有冻死骨,幼子饥已卒以及秋禾登仓卒这等悲惨之事?” “怎么,不信?”陆天师哂然说道,“殿中可有河北地方官?” 三层大殿中鸦雀无声,在场的文官武将齐刷刷的垂下自己的脑袋。 惹不起,陆天师与圣人之间的争斗,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怎敢掺和? 李隆基的牛脾气上来,他绝不相信当今天下会是陆天师所说之惨象。 当下李隆基瞪着杨国忠喝问道:“右相,近来可有回京的河北官员?” “有的,自然是有的。”杨国忠下意识的想要推荐自己亲信,但是话说到嘴边又猛然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便又改了口,“清河县令张巡任期届满,已回到长安,此刻正在一楼大殿与同僚饮宴。” 张巡啊张巡,谁让你不肯走本相的门路? 活该你倒霉,至于能否活命全看你造化。 “速召张巡前来三楼。”李隆基沉声道。 高力士当即亲自下楼,很快带着一绿袍官员上来。 唐制,三品大员着紫,四品五品着绯袍,六品七品着绿袍,八品九品则着青初,县令乃是正七品,着浅绿色官袍。 “臣,清河县令张巡,叩见圣人,叩见陆天师。” 张巡还是分得很清楚,他是人间的官员,所以先拜圣人,再拜仙人。 “免。”李隆基说道,“适才陆天师与朕及殿中群臣念了几句诗文,说是如今河北便是这般景象,朕与群臣不信,故唤你前来做证。” “这?”张巡迟疑道,“不知是何诗文?” 李隆基便把刚才的那几句诗文复颂了一遍。 听到这几句诗文,张巡当即感到热血上涌。 这几句诗文描述的景象是否属实?当然属实! 作为清河县前任县令,张巡比任何人更清楚,此时的河北是何景象? 陆天师的这几句诗文,不是过了,而是远不足以描述河北诸县惨象! 进京之后,张巡就已经将清河县乃至河北诸县的惨象如实奏陈朝廷,然而朝廷却始终没给予任何回应,如今看来是他的奏章被人扣下了。 当下张巡叉手唱喏道:“禀圣人,陆天师所吟的这几句诗文不属实!” “不属实?”陆天师一下子蹙紧了眉头,不应该啊,张巡可是清官,按理说不应该昧着良心胡说八道,他应该为河北百姓请命才对。 李隆基却是松了口气:“陆天师,看来你的天机推演也有错漏之处。” 然而李隆基话音刚落,张巡又接着说道:“因为河北百姓之处境要比陆天师所吟之诗文悲惨十倍百倍,自开元年间直至天宝十二载,河北乃至整個山东灾祸不断,再加上朝廷屡在安西辽东用兵,征税无算,山东百姓已然是民不聊生矣!” “你说甚?民不聊生!”李隆基闻听此言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让他李隆基引以为傲的昭昭盛世,在张巡口中竟成了民不聊生的乱世? 第67章 皇子皇孙 “张巡,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隆基目光冷下来,恨不得立刻斩了张巡。 张巡却正了正官袍,然后将头上的幞头脱下来摆在殿上,最后才以无比肃穆的语气对着李隆基说道:“圣人,臣张巡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肃静,整个大殿瞬间变得一片肃静,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噤若寒蝉。 其实,河北乃至整个山东民不聊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也就瞒着当今圣人一人,因为圣人自从过了五十岁,就变得好大喜功,自从张九龄罢相后,就再也没人敢在李隆基的面前提及这些糟心的事情。 所以李隆基一直认为,这二十年来,大唐都是国泰民安。 可现在,这块遮羞布终于被陆天师还有张巡给联手撕开。 李隆基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虽已经年迈,但并没有老年痴呆,当然看得出张巡并没有危言悚听,陆天师更没有必要抹黑他。 因为陆天师真要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但是身为皇帝,让李隆基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上位者,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他没错。 当下李隆基道:“民生唯艰,百姓的日子历来都是艰难的,即便是被史家誉为文景之治的汉朝盛世,照样也有百姓饿死,所以朕并不认为河北乃至山东百姓会因为灾年的食不果腹就背弃朝廷,进而倒向安贼叛军。” 对李隆基这句话,陆天师表示认同。 “这话说的没错,无论盛唐,强汉,还是其他所有的王朝,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遇到灾年荒年大面积饿死人都是常态。” 只有到了新中国,才终于摆脱了灾年大面积饿死人的惨象。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朝代真正解决老百姓的温饱问题。 “也因此,河北乃至山东百姓的饥谨确实不足以动摇民心。” 停顿了下,陆天师又接着说:“河北民心也确实没有倒向叛军,许多州县的老百姓甚至纷纷揭竿而起,组织义军协助朝廷平叛。” 说到这一指张巡,再接着说:“张巡还有颜真卿、颜杲卿兄弟,就在河北分别组织了一支义军协助朝廷平叛,张巡跟他手下一個叫雷万春的,更以七千义军坚守睢阳十个月,替朝廷拖住了十八万叛军,也使得财赋重地扬州免遭兵灾。” 张巡闻言便一愣,竟有此事?我在睢阳孤军坚守十个月? 李隆基目光也落在张巡身上,问道:“天师,睢阳最后如何了?” “被叛军攻陷了。”陆天师道,“张巡还有他手下大将雷万春都殉国了,七千义军还有城中百姓也是全部战死。” “竟然如此壮烈,真义士也!”群臣皆惊叹。 “但是并没有用。”陆天师道,“百姓再壮烈也抵挡不住你李隆基亲手豢养的猛兽,先是安禄山,再是史思明,几十万幽燕叛军将燕赵河洛搅得天翻地覆,为了镇压这场叛乱,你儿子只能把安西、朔方、陇右诸军都调到关中战场。” “朕的儿子?关中战场?”李隆基目光又是一冷。 李琬、李琩等皇子的目光则是齐刷刷的看向太子李亨。 “对,就是李亨。”陆天师道,“叛军打破潼关之后,你带着杨贵妃仓皇逃往蜀中,走到马隗坡时,禁军突然间哗变,绞死了杨贵妃并将杨国忠乱刀分尸,然后李亨便撇下你,带着几个亲信跑到灵武登基成称,伱就变成了太上皇。” 陆天师平平淡淡一句话,却吓坏了在场的四人。 太子李亨赶紧离开坐席,跑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 杨国忠也惊得跌坐在地,我竟然被禁军乱刀分尸? 杨贵妃则是泪水涟涟的拉着李隆基的衣袖,圣人? 李隆基则赶紧小声安慰,爱妃莫怕,这只是原本面貌。 “对,我演算的是原来。”陆天师道,“然而此时本天师的命数已然与大唐的气运完全搅合在一起,势必会发生变化,所以这场叛乱将会变成怎样,本天师也是演算不清楚了,所以方才说的这些未必仍会发生。” 听到这话,不少人舒口气。 只有太子李亨仍旧跪于殿中。 李隆基没有理会太子,又问陆天师道:“天师方才说叛军打破了潼关?” “何止是打破了潼关。”陆天师哂然道,“叛军甚至还把长安也给打下,太子在灵武继位称帝之后,权力并不稳固,因为你派了永王李璘出镇江陵,藉此制衡太子,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不惜一切代价发起光复长安之战,最终在香积寺之战中将大唐的十几万边军精锐葬送殆尽,从此大唐就再无力压制周边蛮夷,以致于回纥、吐蕃数陷长安,还有在平叛中壮大起来的地方藩镇也不再听大唐中央的调遣,形成了割据。” “这……”大殿上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原来大唐竟然是这般衰亡的? 李隆基却是不服气道:“我李氏子孙中难道就再没有出现一个有志气的?” “很抱歉,还真没有。”陆天师哂然说道,“你李隆基是大唐最后一个有为之君,从你之后的皇帝,无论是吃苦耐劳的意志品质,还是强健的体魄,或者能力方面都不如你,甚至于差得很远,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群废物,其中四个皇帝甚至还被太监给杀了,对了,太监干政始于李辅国,这也是我杀掉他的原因。” 听到这话,李亨的脸色顿时间变得极为难堪。 因为有了陆天师这话,他这一脉从此与皇位再无关系。 李隆基果然动了废立的念头,目光在诸多儿子中游走。 陆天师却哂然说说:“李隆基,我劝你别动废立的念头。” “咦?”这下子不只是李隆基,便是太子李亨也是极为错愕。 殿中群臣也是同样错愕,其他的皇子尤其是永王李璘,更是无比失望。 “因为换人当皇帝也没用。”陆天师摇头说道,“皇帝的选材面太小了,要选出一个像你这样意志坚韧、体魄强健又能力卓著的皇帝太难了。” 听到这话,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所有人都在猜测陆天师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李隆基听了这话既感高兴,又感担心,高兴的是陆天师对于他的肯定,意志坚韧、体魄强健又能力卓著,这无疑是非常高的评价。 与此同时,李隆基也很担心陆天师的真正意图。 但是该面对终究需要面对,逃避是无法逃避的。 当下李隆基皱眉说:“陆天师的意思是扩大选材面,从宗室子弟中筛选?” “宗室子弟中筛选?”陆天师哂然道,“你的皇子皇孙好歹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那些宗室子弟除了声色犬马还会干点什么?” 李隆基道:“那陆天师方才之话究竟何意?” 陆天师道:“我刚才就只是推演安史之乱,哪有什么意思?如果你非要我说一说,那我只能说,太子李亨虽然各方面能力都远不如你,尤其是为了稳固皇位,急着收复长安,直接葬送了大唐的边军精锐,然后又因为精力不济重用太监李辅国,埋下太监乱政之隐患,真愚蠢至极,但他已经是你的诸多皇子中最优秀的,别的只会更差。” 听到这话,在场的皇子皇孙无不义愤填膺,很想站起身反驳。 李隆基心下却涌起一阵无力感,只有他知道陆天师所言属实。 自从废掉李瑛之后,他就一直在观察他的二十多个活着的皇子。 而结果就是陆天师所说的那样,没一个可造之材,李亨算是好的。 第68章 宰相必起于州县 李隆基惆怅的道:“如此说来,此事岂非无解?” “那也未必。”陆天师哂然道,“办法还是有的。” 李隆基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还请陆天师赐教。” 陆天师说道:“说起这,就必须先梳理皇权与相权之争。” 听到这,不光是李隆基,殿中的皇子皇孙与文武百官皆竖起耳朵。 能得聆听天师讲道的机会可不多,他们能有幸聆听一次,已经是足慰平生。 陆天师捋了下黑须说道:“在大秦统一六国之前,华夏采用的皆是分封制,周天子下有诸侯国,大诸侯下还有诸多小诸侯,丞相或者国相不过一介家臣而已,其威胁远不如名下大小诸侯,所以少有相权与皇权之争,而只有诸侯割据的祸患。” “所以秦灭六国之后吸取教训,将分封制改成了郡县制,以加强中央集权。” “这样一来的确避免诸侯割据,但是相权得到空前加强,又威胁到了皇权。” “丞相因为掌握了行政、度支及人事任免权,权力得到空前增强,掌握兵权的太尉和负责监察的御史大夫因为粮饷、人事受到丞相制约,沦为了丞相的附庸,所以才会出现李斯独揽朝纲以及赵高的指鹿为马。” “到了西汉,刘邦在时还能够稳压相权一头。” “但是刘邦一死,丞相陈平就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疾言训斥刘盈。” “武帝掌权之后,朝政仍旧操于丞相的手中,不得已只能够通过重用外戚以及亲信侍从组建内朝来架空丞相,这才从丞相手中夺回权柄,从而实现大权独揽,但是汉武帝的这一举措开了一个很坏的头,那就是外戚以及宦官乱政。” “此后东西两汉到曹魏,一直深受外戚以及宦官之流毒。” “西晋建立之后,司马氏吸取两汉及曹魏的教训,开始压制外戚,重用宗室,结果引来了八王之乱,局面更加糟糕。” “这之后的北魏、北齐、北周以及大隋又吸取了前朝的教训,即不重用外戚,也不重用宗室,改丞相为宰相,同时为避免宰相大权独揽,采用了群相制,即把原本属于丞相一人的权力分摊到一群宰相的头上,也就是三省六部制。” “如果以权力制衡而言,三省六部制堪称完美。” “但是遇到想要有所作为的雄主,三省六部制就会形成掣肘,严重影响效率,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够拉扯数月甚至数年,所以到了本朝,太宗皇帝又设置了政事堂,将三省的宰相聚集在一起办公,无论大事小情都必须当天立决。” “三省六部制再加政事堂的设立,权力架构的设置已臻完美。” “只不过,再好的制度也有缺陷,尤其是对于一代雄主而言,当年太宗皇帝不就时常被宰相气个半死?便是你李隆基对此想必也深有体会吧?” 李隆基脸上便露出讪讪然之色,他何止是深有体会? 陆天师这话简直说到他心坎上,他御极四十余年来,感觉一直受到相权掣肘,总是觉得无法大展手脚,年轻时他还能忍耐,年岁渐长后便慢慢没了耐心,张九龄罢相后,他终于开始了乾纲独断,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后面的话就不适合群臣旁听。 当下李隆基便邀请陆天师到偏殿,单独交流。 “天师,你方才说三省六部制加上政事堂的设置堪称完美,是否想要对朕说,太子及诸孙皆不堪用,所以需将国政彻底托付给三省宰相?” “没错,皇帝的选材面实在太窄,别说是有唐一朝,便是纵观整个华夏历史,再想出個像你这样的一代雄主,概率实在太小,至少你的子孙中再没出过像你这样的雄主,倒是出了好几个被太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废物。” 李隆基讪讪的道:“其实朕早有意将国政交给政事堂。” “你那是将国政交给政事堂吗?伱是将国政交给右相,让右相代你理政,连政事堂都成了摆设,其实,如果选的右相合适也没啥,可是你选的都是些什么人?”陆天师道,“先是李林甫,再是杨国忠,这都是些什么鸟人?” 稍稍一顿,又道:“李林甫还算有点能力,但是心胸狭隘,做事又没有底线,官场的风气都被他搞坏,杨国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除了溜须拍马还会干点什么?自从他当了右相之后,整个大唐官场都被搅得一片乌烟瘴气。” 也就是陆天师说,换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李隆基砍的。 李隆基挨了训斥,还只能唱喏:“喏,陆天师教训的是,这些年朕确实懈于政务,对于李林甫还有杨国忠过于纵容及偏信。” 说白了,李隆基的眼睛其实不瞎。 他并不是看不到李林甫和杨国忠的作为。 但是李林甫和杨国忠能够让他乾纲独断,不会像张九龄他们那样事事与他唱反调,稍微有一点出格之举就会遭到激烈的反对。 正因此,李隆基才会默许李林甫还有杨国忠的一些行为。 陆天师接着说道:“群相制的核心是制衡,右相的权力可以大一些,但是绝不能对其他宰相形成绝对的压制,否则右相岂不又变丞相?” “你李隆基有能力有手腕,而且还有威望,所以能镇得住李林甫和杨国忠。” “但是太子李亨无论能力、手腕,都差了你一大截,威望更是完全无法与你相比,你觉得他能够压得住右相?你是巴不得李唐改姓吗?” “不要指望每个丞相都是诸葛亮或者周公旦。” “天师教训的是,回头朕便不再让右相代政。”李隆基道,“只不过正如天师所言,皇帝的选材面实在是太窄,朕无法保证后世的子孙个个都能力出众,也同样无法保证选出的宰相都是忠诚能干的贤臣,将来难免会出现杨国忠这样的奸佞小人,甚至还有可能选出曹操这等奸相,这便如何是好?” “这的确是个问题。”陆天师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还请陆天师赐教。”李隆基这下是真的向陆天师诚心请教,因为这事已经困扰了他几十年,他一直都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陆天师道:“要想杜绝杨国忠这种奸佞小人登上宰相的高位,最好办法就是将宰相的晋升制度正规化,非科举出身不得入相,这样就能够避免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的市井之徒踏上宰相高位,通过科举出身的读书人也未必个个都是忠臣贤臣,但是总体道德水准肯定比市井之徒更高,毕竟读书可使人明智、明理、明德。” 听到这话,李隆基却是有些失望:“天师所说的科举取士法,朕的皇祖母已然试过,效果其实并不好,通过科举选出的宰相虽然品德高尚,能力却平庸,远不如市井之徒果决,而且科举取士还会带来一大危害,便是世家高门之害!” 陆天师却也不生气,说道:“你说的这两点属实,但是也好办。” “哦是吗?”李隆基眼神之中再次生出期待之色,“愿闻其详。” 陆天师道:“先来说第一点,如何确保通过科举考试选出的宰相不仅道德品质过硬,治国理政的能力也要过硬?解决的办法就是从基层干起!或者换种说法,宰相必起于州县,非担任过州县主官并且考绩优等者,不可以入朝为宰相。” “咦,这倒的确是一个法子。”李隆基是一点即透。 随即又问道:“然则,世家高门之害又该如何杜绝?” 第69章 打破阶层固化 陆天师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士子,会与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高门结成联盟,进而垄断官场及权力,进而出现魏晋之时的门阀?” “禀天师,这恐怕已经不是担心,而已经成为事实。”李隆基苦笑道,“早在太宗朝时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世家高门就已经事实上控制了科举考试,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出的士子不是世家子弟就是世家的女婿,真正的寒门子弟根本就没资格参加科举,或者就算获得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也难以中式。” “正因此,皇祖母一怒之下才首开了以市井之徒为相的先河,藉此压制世家高门,朕御极四十余年也一直在与世家高门相争,奈何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全都是他们的人,朕就像被困在了一张大网之中,根本就无力挣脱,所以才会怒而罢了张九龄,并点了宗室子弟李林甫为右相,又点了市井出身的杨国忠为相。” 陆天师道:“还有重用胡人为将也是在提防世家高门,对吧?” “喏,正是如此。”李隆基点头道,“只让世家高门子弟攥取相权,只是失了国政,若是让世家高门子弟掌握地方藩镇之兵权,则前朝门阀之祸立时就要重演,李唐只怕是旦夕之间就要易姓,所以朕这么做也是无奈呀。” 陆天师道:“这么说,你也承认自己解决不了世家高门之患,对吧?” “喏。”李隆基有些无奈的叉手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朕年轻尚且难以解决,眼下年老体衰,就更无可能解决这一大难题。” 陆天师道:“那你觉得太子李亨有能力解决吗?” “他?”李隆基不屑的道,“便是十个李亨也解决不了此事。” “不只是李亨解决不了,你的子孙当中也没一个能解决得了。”陆天师摇摇头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世家门阀之害最后是如何被解决的?” 李隆基赶紧一正脸色说:“还请陆天师不吝赐教。” “很简单,一个字,杀。”陆天师做了個抹喉的手势。 “甚?杀?”李隆基道,“天师之意,是全部杀了吗?” “对,将所有的世家高门都杀个精光,世家之害也就消除了。”陆天师道,“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杀光所有世家高门的这两个人,也是覆亡李唐的元凶。” 李隆基目光一凛,问道:“便是陆天师之前所说的那位朱姓人?” “还有个姓黄的。”陆天师道,“这是一个寒家子,参加了三次科举考试,但是正如伱所说的那般,科举考试就只是个形式,能不能参加考试,参加考试后能不能中,都得世家高门说了才算,那个黄姓士子屡试不中,一怒之下就扯旗造反了,然后每下一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诛杀当地官员及世家高门子弟。” “原来如此。”李隆基脸上掠过一抹明悟之色,颔首道,“倒也怪不得他。” “确实怪不了他。”陆天师说道,“如果科举考试是公开公正的,确保寒门子弟都能参加考试并且也能够中式,这个黄姓士子绝对不会造反,没准还会是个忠臣贤臣,大唐恐怕也就不会亡了,你觉得呢?” 李隆基深以为然:“天师说的是。” 陆天师又接着说:“其实要杜绝世家高门之害,也不用杀光杀绝这么激烈的手段,只要保证寒门的上升通道,不让阶层形成固化就可以了。” “保证寒门上升通道?不让阶层形成固化?”李隆基若有所思。 “对,对于国家来说,阶层一旦形成固化,就必然会趋于保守,既得利益者为了守住手中的利益,必然杜绝任何形式的改变,那些寒门出身又能力卓著者由于缺乏上升通道,就会谋求打碎原来的平台,也即起兵造反。” “原来如此。”李隆基政治天分极高,一点即透。 顿了顿,李隆基又道:“那么该如何保证寒门子弟的上升通道呢?” “这个其实非常简单。”陆天师说道,“只要保证每个寒门子弟都有资格参与考试,同时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就行。” “如此简单?”李隆基有些不相信。 “没错,就这么简单。”陆天师说道,“据我所知,那些世家高门用来笼络寒门子弟的无非就是联姻,然而一旦所有寒门子弟都可以参加考试,并且确保考试的公平以及公正,世家高门就再也不可能通过联姻这个法子来笼络寒门子弟。” “为何?”李隆基道,“为何就再也不能通过联姻笼络寒门子弟?” “因为世家高门没有那么多的小娘子。”陆天师道,“你可以每年开一次科举考试,每科取中数百人,大唐的世家也就那二十余家,又有多少小娘子可以下嫁?” 陆天师这里说的,其实是明清的科举,就是采用糊名及誊写的考试方法。 其实明清的科举制度,同样存在缺陷,也一样会形成一个数量更庞大的士绅群体,东林党就是其中一个士绅群体,而且这个士绅群体到最后一样也会形成阶层固化,其危害不在世家高门之下,大明就是亡于士绅群体之祸。 所以还要对明清的科举制度进行修正。 不过现在不着急,当务之急还是先推行明清科举制度。 “什么,取数百士子?”李隆基愕然道,“这么多士子又该如何安排。” 大唐的科举考试一次通常只取中数十人,有时候甚至只会取中十数人。 所以一次科举考试就取中数百人,这对于李隆基来说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宰相必起于州县,所以新科士子必须得下到地方担任县令,一任县令考满再转任或者晋升,直到进入政事堂,担任宰相。” “可是,地方没那么多空缺,如之奈何?”李隆基也为难。 “那就罢免掉一些地方官员。”陆天师道,“大唐现在的选官制度存在严重的缺陷,地方藩镇的节度使以及州刺史拥有举荐属官的权力,这怎么行?所有官员必须得中央派遣,而且必须是科举出身才可出任,当然,刚开始几年没有那么多科举出身的官员,可以采取两套选官制度并行,但是最终选官制度必须得正规化以及制度化。” “天师,这恐怕不行。”李隆基苦笑摇头道,“这个制度根本无法推行。” “怎么?”陆天师道,“你是担心地方藩镇的节度使以及州刺史会抵制?” 李隆基道:“藩镇节度使或者兵马使大多都是胡人出身,即便不是胡人,基本也是寒门子弟,所以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地方上的经略使、安抚使以及州刺史等官员,基本都是各世家高门的子弟,又或者与各个世家高门关系匪浅,所以他们一定会坚决抵制,除非能一次性把所有地方官员都给换掉,否则这一制度根本就不可能推行。” 归根结底,设计再好的制度也需要人来执行,而现在大唐的官场又被二十八个世家高门的子弟或者与他们关系匪浅的官员占了所有坑位,这个时候从中央派遣寒门出身的新科士子去担任地方官,那不是让各个世家高门拿刀捅自己的心窝子? 李隆基也是因为这个,才始终摆脱不了世家高门的掣肘。 比如裴氏、比如崔氏、比如杜氏,比如薛氏,等等等等,二十八顶级世家的利益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盘根错节,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属实难搞。 第70章 至圣先师 《监控大唐》第70章 至圣先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 科举考试 李白、杜甫他们换了个场地,来到了段七家的后花园。 平康坊跟兴庆宫之间隔了一个西市,西市的建筑不高,因此从段七家的后花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兴庆宫花萼相辉楼的三层建筑。 “这下轮到我了吧?我也赋诗一首。”岑勋沉吟了片刻,即朗声吟道,“犁地两三锄,蚊咬四五口。葵菜七八棵,挠痒,九十九。” “噗。”李白、杜甫还有崔颢口中的醇酒都一口喷出来。 陪酒的段七娘还有几个俏丽的小娘子也是吃吃低笑起来。 “岑夫子,你这诗才……”李白话到了嘴边忽又改了口,“又长进了啊。” “那是,那是。”岑勋怡然自得的道,“只可惜今晚不得入花萼相辉楼参与盛世夜宴,否则老夫便可拿出另外一首精心准备的佳作。” 李白等人闻言便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花萼楼。 倒没有一個人问岑勋,另外一首佳作是什么? 反正以岑夫子的诗才,想来也作不出啥好诗。 杜甫忍不住问众人道:“你们说,岑参和高适会不会赋诗?” “那定然是要赋诗的。”崔颢道,“这等盛宴,岂能不赋诗?” “难道非要参与盛宴才能赋诗吗?不参与盛宴便不能赋诗?”李白忽然间长身而起,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 “速取笔墨!”段七娘立刻吩咐一侧的丫鬟道,“还有麻纸。” 杜甫、崔颢等人也立刻打起精神,他们知道李白要赋诗了。 李白痛饮了一樽醇酒,整个人越发的醉眼迷离,随即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然而下一刻,李白的吟颂声便突然间停顿下来。 “太白兄,接着吟啊,不要停啊。”岑勋催促道。 还有元丹丘几个也纷纷跟着催促李白接着往下吟。 然而李白却恍然未觉,只是直勾勾看着花萼楼方向。 杜甫跟着将目光转向花萼相辉楼,随即也愣在那里。 再然后是崔颢,再然后是储光羲、薛据,最后甚至连段七娘以及另外几个请来的娘子也都把目光转向花萼相辉楼。 只见不知何时,花萼楼上空已经出现一个巨大人像。 这人是个老者,身着复古的儒衫,峨冠博带又宽袖。 “似有些眼熟。”岑勋愣愣的说道,“好似在哪里见过。” 段七娘忍不住接着说:“跟私塾中挂的夫子像有几分相似。” “夫子像?”李白、杜甫、崔颢等人闻言,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下一霎那,夫子像忽然口吐人言道:“吾之宏愿一也,有教无类,所有人皆可读书明智明礼;吾之宏愿二也,所有学生皆有参加科举考试之资格,不因世家高门子弟厚待之,亦不因出身寒门而苛待之,如此方得天下大同……” 李白、杜甫等人如遭雷噬,所有学生皆可以参加科举? 这句话可谓直击李白灵魂,因为这几十年来最让他感到痛苦的就是没有资格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逼得他只能入赘官宦世家谋求参加科考的资格。 还有杜甫,他出身京兆杜氏,生下来就拥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但是因为家道中落拿不出来好处费,虽然满腹经纶却屡屡落榜,如今人至中年仍还是白身。 其他人诸如岑勋、元丹丘、储光羲、薛据等大多也是郁郁不得志。 好吧,这次聚会其实是一帮失意人聚在一起发发牢骚,抱团取暖。 但是现在,花萼相辉楼上忽然冒出一尊孔夫子的巨像,并且把深藏在他们胸中的苦闷都说了出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朝廷要改变科举考试的形制? 从此之后,不仅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而且会变得公平? 真要如此,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终于让他们等到! 李白忽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哭的冲动,然后真的就哭出声来,然后是杜甫,也紧跟着哇的哭出声,再然后是岑勋他们几个,一时间哭声一片。 段七娘还有几个小娘也是跟着落泪,真哭得愁云惨雾。 …… 次日一早,更震撼人心的消息传来。 右相杨国忠已经下狱论罪,新任右相韦见素下了一道政令,将于四个月后在长安国子监举行盛世恩科,凡大唐读书人,无论黔首之子商贾之子或者贱役之子,皆可以参加,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加以干扰阻挠。 盛世恩科将会录取四百名新科进士。 这四百名新科进士一经录取即立刻敕封为正七品下宣德郎,并委派到地方担任各州之佐贰官或者各县之县令。 此诏一下,整个长安顷刻间沸腾了。 一时之间,所有读书人都奔走相告。 到了中午,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出。 这届盛世恩科将采取糊名制外加誊写制。 “何谓糊名制?何为誊写制?”有学生不解。 当即便有知道内情的解释道:“意思就是所有考生的试卷全部糊名,誊写的录入吏是看不见考生的名字的,而批改试卷的考官更是连考生本人的真卷都看不到,而只能批改各个录入吏所誊写的试卷,这样一来就是想作弊都不行。” “这个法子好。”有才华的学生无不神情振奋。 那些腹中空空但是家资丰厚的学生则大失所望。 到了傍晚时分,又一个好消息传到平康坊段七家。 李白已经把段七家包下来了,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还有岑勋等一大帮好友也整天跟着他在段七家厮混。 至于李白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的第四任老婆给的。 “诸位,诸位!”杜甫急冲冲的冲进大堂,兴奋的说,“你们猜我打听到甚消息了?你们一定想不到,哈哈!” 这时候,李白已经酩酊大醉,岑勋几个也醉眼朦胧。 唯独只有崔颢还保持着清醒,当即说道:“你方才不是去打听主考官的人选去了?难不成主考官竟是熟人?” “崔公一语中的。”杜甫赞道,“正是熟人。” “还真是熟人哪?不知是何人?”崔颢当即来了兴致,虽说他早就已经中过式了,而且已经官至司勋员外郎,可现在不是被革职了么。 所以如果有机会,崔颢也想试试第二次参加科举考试。 反正朝廷也没说,中过一次科举就不能再参加第二次。 杜甫压低声音说:“主考官乃是右相韦见素,副主考有三个,一个是前翰林待诏李泌,再就是高适还有岑参。” “高适还有岑参?”旁边的李白忽然坐起身。 “对,高适岑参。”杜甫笑着说,“他们两个是恩科的副主考。” “那还等什么呢?”岑勋忽然之间也坐起身,拍手说,“赶紧去找他们呀,以我们与高岑二人的交情,此番想来是必中的,哈哈,嘿嘿。” “走走走,找他们去。”李白跳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李白忽又问杜甫道:“他们住在哪?” 杜甫便有些遗憾的说:“他们就住在务本坊中的国子监。” “务本坊?不就在平康坊对面?太好了。”李白大喜道。 但是杜甫的下一句就让李白高兴不起来,杜甫接着说道:“只不过,国子监现在已经被金吾卫给锁了,除非有圣人的旨意,否则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啊?那岂不是见不着高岑了?”李白闻言不禁大失所望。 但是很快,李白就又高兴起来,见不到高岑二人也没关系。 凭他的诗才,只要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他肯定是必中的。 这次终于能够正经的考个官身,而不用在翰林院崔眉折腰。 ps:今天还是只有一更,另外再说说剧情,有心的读者君想必已经看出来了,本书节奏极快,到现在主线剧情已经推进到了一半左右,接下来就是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平定之后主线剧情也就结束了,如果成绩好还会续写番外,但是就现在这个成绩,我都不打算上架了,就这样免费章节写到结尾吧。 第72章 美人计 《监控大唐》第72章 美人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 安史之乱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天宝十三载(754年)的九月初,此时距离大唐圣人李隆基的生日已经没几天,长安城中早已张灯结彩,准备给李隆基庆生。 除了长安之外,大唐十一道(新增逻些道)的各个军州县大多也是张灯结彩,河北道的各个州县也不例外,连范阳节度使府所在的幽州也是一样。 看着城中正在忙着挂彩灯的官民,严庄心头一阵冷笑。 回到家中不久,管家便进来禀报:“郎君,高家阿郎过府来访。” “你是说高尚?”严庄皱眉说道,“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还要过府来寻我?有什么事不能明日上直再说?” 说归说,严庄还是让管家把高尚请到花厅。 片刻之后,严庄更好衣走进花厅,只见高尚正在一脸焦急的踱步。 “高兄,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严庄叉手唱了一个喏,问道。 “严兄,你可曾听人说起一件事?”高尚回了礼,一脸急切的问道。 “不知高兄说的何事?”严庄一脸茫然的看着高尚,心说你这没头没尾的,我哪知道你老兄说的是什么事? “关于科举的事!”高尚急声说道。 “科举?”严庄的脸色当即垮下来,“科举之事有甚好说的?” 科举可以说是严庄一生之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要不是因为在科举考试中受了伤,他严庄又怎可能投奔安禄山这個胡儿,并且还要帮着这个胡儿起兵谋反? 高尚却一摆手说:“高兄,小弟听到一个说法,朝廷已经改了科举考试的考法!” “那又怎样。”严庄冷哼一声又道,“无非就是换汤而不换药,左右都需要那些世家高门的引荐又或者担保方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就算费尽心机勉强获得考试资格也没有用,因为考官都是他们的人,能不能中式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不不不不,据说考试的方法变了。”高尚连连摆手又道,“为了给李隆基庆生,礼部特组织了一次恩科,这次恩科的考法与之前大不一样,不仅每个考生的考卷需要糊名,而且考官只能批改由抄录吏誊写的试卷,考官是看不到考生的试卷的。” “竟有此事?”严庄愕然道,“考卷糊名,再由抄录吏誊写?” “是的,考卷糊名外加誊写。”高尚说道,“如此一来便可以彻底杜绝考官徇私。” 严庄道:“彻底杜绝考官徇私只怕是不能,但是那些世家高门出身的考官再想假公济私就困难得多,科举考试也会变得更加公平公正。” 高尚道:“说到考官,据说还有一桩最大的改变。” “是吗?”严庄已经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惆长问道,“还有最大的改变?” “是的,还有一桩最大改变。”高尚点点头又道,“我听说,在宣布主考官及两个副考官的人选之后,三人就连同所有参与此次恩科的抄录吏一并被金吾卫锁在了国子监中,此后直到恩科考完并且试卷也批改完毕,成绩全部公布之后,正副主考及抄录吏才会放出,这就严格杜绝了考生或者其家人去走考官以及抄录吏的门路。” “什么?竟然变得如此严苛?”严庄变得越发惆怅。 高尚也是长叹了一声,说道:“圣人要是这些这么做就好了。” 严庄原本还在惆怅,听到这话之后却心头微微一动,或许……还不晚? 当下严庄对高尚说:“高兄,天色不早了,要不然待明日上直之后再说?” “也好,那就明日上直再说。”高尚对着严庄叉手揖了一揖,转身匆匆离去。 目送高尚出门而去,严庄忽然冲门外喊道:“五叔,老五叔?” 管家匆匆入内叉手唱个喏道:“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严庄道:“立刻给我备一匹快马,还有盘缠干粮。” “啊?”管家愕然道,“郎君是要出远门吗?” “对,有急事去长安。”严庄重重一点头道。 “甚?去长安?”管家愣了一下,又道,“是否等阿郎回来?” 管家口中的阿郎也就是严庄的老子严复,不过严家是严庄这个儿子当家做主。 “不,不等了。”严庄一摆手说,“这样,明日一旦幽州城门开启之后,你就立刻带着家丁护着我阿爷还有妻儿前往河西舅家,对了,千万不要一起走,得分开走,先让绣娘带着小乙奴离开,然后你们再护着阿爷离开。” “喏。”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前去准备。 管家也没有多问,还道是严庄开罪了安禄山。 很快,严庄就骑着快马,带着盘缠干粮直奔幽州南门而来。 这个时候早已经是深夜,城门早就关了,城门校尉询问道:“严孔目意欲何往?” “有急事出城。”严庄也没有多说,只是将怀中的牙牌拿出,亮给城门校尉看。 城门校尉当即开门放行,因为整个幽州城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孔目官严庄还有掌书记高尚是安节帅的心腹,且经常会交待两人办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事,之前也没少在半夜子时出幽州办事,所以没人敢阻拦。 出了幽州之后,严庄一路往南急行。 次日黎明时分,堪堪来到莫州地界。 结果在官道边上的酒肆中遇到了熟人。 “高兄伱这是?”严庄似笑非笑的道,“欲何往耶?” 高尚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严庄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去往严兄欲往之处耳。” 严庄闻言大笑,当即走到高尚的对面坐下,朗声说道:“伙计,一碗水盘羊肉,两斤胡饼外加一壶三勒浆。” …… 安禄山对严庄和高尚是真的很信任。 但正因为信任,所以才会时时顾问。 结果次日整整一上午都没见到两人,安禄山便派安庆绪前去高宅还有严庄询问,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两家居然已经人去楼空。 安庆绪意识到大事妙,一边急派兵去追杀,一边回报给安禄山:“阿爷祸事了,高宅和严宅人去楼空,不见一人!” “你说甚?”安禄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定了定神,安禄山又说道:“难道李林甫只是诈死?并没有真死?” 安禄山对李林甫是真的怕,所以听到严庄、高尚两家连夜逃走后,第一反应就是两人是李林甫安插的暗桩,只要他安禄山下定决心要起兵造反,两人便第一时间逃离幽州,返回长安把这一消息报给李林甫知晓。 安庆绪咬牙道:“阿爷,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退路了!” “嗯,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安禄山虽然怕李林甫,但是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当即黑着脸喝道,“传令,让阿史那承庆、史思明、安守忠、李归仁还有崔乾佑他们即刻来幽州,就说是有紧急军情!” “喏!”安庆绪转身匆匆离开。 很快,数十骑快马便从幽州城内如飞而出。 数日之后,时间来到九月初八,也就是在李隆基生日的当天,史思明、安守忠等大将先后来到了幽州,紧接着就得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安节帅要起兵清君侧! 其实,史思明等人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清君侧不过只是借口,安节帅就是要造李唐的反,他就是想要自己当皇帝。 而且,史思明他们也乐意跟随安禄山造反。 原因就是,安禄山能给他们的要远远胜过李唐能够给他们的。 总之就一句话,李唐的江山从上到下每个坑位都被人给占了,他们这些胡人或者寒门出身的丘八想要出头,就只能够造反。 第74章 渔阳鼙鼓 长安,哥舒翰府邸。 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白面无须的青年官员来到了哥舒翰的府门外,对门子自报名号说大理寺评事元载前来问安。 “原来是元家阿郎,快请进。” 门子请示过家主后,赶紧将元载请进府邸侧门。 哥舒翰曾经是王忠嗣的部将,而且王忠嗣还对哥舒翰有举荐之恩,所以对于王忠嗣的女婿元载也跟着另眼相待。 门子甚至还殷勤的领着元载入直府邸的垂花门。 然后由哥舒翰的次子哥舒晃领入哥舒翰的卧房。 “喏。”元载对着病榻上的哥舒翰叉手唱了个喏,毕恭毕敬的道,“大理寺评事元载拜见哥舒公,哥舒公安康。” “元评事你有心了,你怎么没有去花萼楼赴宴呀?” 哥舒翰在哥舒晃的搀扶下坐起身,整个人看上去形容枯槁干瘪异常,已经不复在陇右时的精神,看来病得不轻。 “听闻哥舒公病重,元载哪里还有心思去赴筵席。”元载说此一顿,又关切的询问作陪的哥舒晃,“郎中如何说?” 哥舒晃叹了口气说道:“郎中也瞧不出来是何病因,只说卧床将养。” “其实无甚大碍,区区旧疾而已。”哥舒翰摆手道,“早年间负的伤。” “哥舒公还需仔细将养身子才好。”元载肃然说道,“如果晚辈没有料错的话,安禄山应该是快要起兵造反了,届时陇右镇以及河西镇的十五万大军还需哥舒公坐镇指挥,大唐的锦绣江山也还要指着哥舒公你力挽狂澜。” 元载的这次造访,显然是有备而来。 元载虽然是王家女婿,但是并没有得到王家的扶持,早年间寄居在王家之时,甚至颇受妻族奚落,这才愤而前来长安谋個出身。 元载确实有才学,甫到长安就高中进士。 但是大唐的官场早已经被世家高门垄断。 由于没有靠山,元载空有一身本事却始终不得升迁,蹉跎十二年也只是堪堪混到了从八品下的大理寺评事,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干到八品基本上就到头了,想要把身上的青袍换成绿袍,其难度几乎不亚于登天。 所以听闻哥舒翰病重,元载便赶来探视。 运气还算不错,居然真的见到了哥舒翰。 元载这属于是烧冷灶,因为现在最受宠的是封常清。 满长安的达官贵人都在排队拜访封常清,哥舒翰已然无人问津。 元载的一番话,立刻引来哥舒晃的牢骚:“现如今安西郡王才是圣人的红人,安禄山真若起兵造反,圣人最先想到的定是安西郡王。” “不然。”元载摆手道,“二郎你说的不对。” “为何?”哥舒晃问道,“我哪里说的不对?” 元载道:“帝王心术的最首要便是制衡之道,前太子李瑛势大,所以圣人便扶持李林甫来加以制衡,待李林甫势大,圣人又扶持安禄山以及哥舒公等胡人藩镇加以制衡,此番封常清平定吐蕃,已然功高盖世,圣人若不制衡又岂能安寝?” 听到这,原本还缠绵病榻的哥舒翰一下子就坐起身来。 好家伙,原来哥舒翰根本就没有生病,只是得了心病。 元载的一番话,竟瞬间治愈了哥舒翰的心病,不约而愈。 “二郎,快替阿爷更衣。”哥舒翰翻身跳下床张开双手道。 “啊这?”哥舒晃却还在那发愣,什么情况?阿爷病好了? 元载便不失时机的取来哥舒翰的紫色圆领袍,接着替他披上。 哥舒翰又接过幞头戴上,再拉着元载手说道:“随我一道去花萼楼赴圣人宴,还有,你也别在大理寺干了,一介从八品下的卑官对于你来说属实屈才了,来我的幕下吧,等到干满三年掌书记,我直接举荐伱出任判官。” “喏。”元载心下早已大喜过望。 然而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三楼大殿。 圣人还没有来,封常清就成为了在场的文官武将的绝对核心。 也是,眼下的长安,除了圣人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天师,就要数封常清的权势最大了,他家府邸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 因为陆天师不是凡人想见就能够见。 所以长安的达官贵人就只能求见封常清。 以致安西郡王府所在的崇仁坊,十字街上每天都会交通堵塞,因为前来拜访封常清的达官贵人又或者深山远亲实在是太多。 今晚的这一场筵席,是圣人的寿筵。 但是圣人还没有到,封常清就先成了焦点。 一大群官员围着封常清拍马屁,谀词如潮。 不过封常清的脑子却十分清醒,功高震主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所以当金吾卫通报哥舒翰到时,封常清便主动起身降阶相迎。 “哥舒公,听闻你病重,我还想登门拜访,只是俗事繁多一直抽不开身,不想公竟痊愈了,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都是托安西郡王的福,下官的病痊愈了。” 哥舒翰经元载点拨之后,胸中郁结已然尽去,整个人再次变得容光焕发,对封常清也再没有嫉妒之意,当下两人一边走到一旁谈笑风生。 过没多久,伴随着一声圣人至,李隆基带着杨太真姗姗而来。 霎那之间,鼓乐声丝竹声尽起,花萼楼上的蜡烛也尽皆亮起,无数的烛光及红灯笼将整座花萼相辉楼点缀得犹如琼楼玉宇。 然而,寿筵还没有开始,一个小太监便急匆匆的登上花萼楼。 高力士接近之后顿时脸色一沉,随即走到圣人身边耳语几句。 李隆基伸出去的象牙筷子便立刻停顿在空中,一股无可名状的煞气犹如实质般从李隆基身上散发出来,左右两班的鼓乐手感觉到了异常,瞬间停止演奏。 原本正在高谈阔论享受美酒美食的达官贵人也纷纷停下杯著。 好半晌后,李隆基才冷笑一声,说道:“哼,安禄山还真反了!” 这一席话,犹如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池,瞬间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武将班中的哥舒翰却神情一振,按元载推测,圣人不可能再将平定安禄山叛乱的这份功劳再给封常清,那么除了封常清外,满朝武将就只有他哥舒翰还有高仙芝,才有平定安禄山的叛乱,然而高仙芝不仅人品低劣,而且跟封常清的交情也是极好,所以,圣人多半会起用他哥舒翰平叛。 “喏!”李隆基对着前方虚空叉手唱了声喏,又说道,“陆天师在否?” “什么事?”虚空中立刻传来陆天师的声音,大殿中的文武官员和达官贵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仙人见得多了,也就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李隆基又接着问道:“朕欲以哥舒翰为主将,集陇右以及河西两镇精兵,再从长安及洛阳募十万健卒前往平叛,此外再命郭子仪、李光弼率朔方镇之精兵潜出河东,从侧翼迂回叛军身后,不知是否可行?” 大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陆天师的回答。 身为当事人的哥舒翰更是紧张得不行。 反而封常清神情自若,就像个局外人。 片刻之后,陆天师道:“大唐还是有能人的,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郭子仪还有李光弼都是名将,无论哪个都有资格担任平叛主将,本座对你的建议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要掣肘前线的大将,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自主权,无论是战是守,皆由他们说了算,你李隆基切记不要遥控指挥,更不要派太监去前线监军。” “喏。”李隆基满口答应下来。 第75章 势如破竹 逻些城外,满山满谷的青稞已经收割完毕。 家家户户的粮仓里已经堆满金灿灿的青稞。 整个藏地几乎所有的藏民都是一脸的喜气,因为今年的藏地比去年更湿润更温暖,水草更丰美,牛羊更肥壮,青稞也比去年产量更高。 毫无疑问,今年又是个百年罕有的大丰年。 【据史载,盛唐年间青藏高原的气候湿润而且温暖】 而且今年跟去年一样,除了缴纳两成赋税,剩下的收成都是他们自己的。 大唐官府还明文规定,只要应募加入军队,就连两成的赋税都可以免除,也就是说所有的收成都是他们自己家的。 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好事。 所以藏民们应募的积极性非常之高。 因为这,山南节度使李嗣业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应募当兵的标准,但即便将标准提高到极致,也仍然有二十万藏民中选。 这二十万藏民不光身体强壮,且擅长骑射。 到今日,李嗣业已经带领着这二十万民军训练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而且训练的标准也是非常之高,令行禁止是最起码的要求,还要求在追击或者撤退的同时,变换各种阵形,跑出各种战术,比如说交替掩护后撤等等。 这会儿,李嗣业正率其中一支民军在训练。 这支民军有两千骑兵,每人配了三匹战马。 做完行进间的换乘的例行训练之后,李嗣业又将两千骑兵分成两拨,跟他的儿子李佐国各领着一支开始追逐训练,就是一拨跑,另外的一拨则在身后穷追不舍,跑的那拨训练撤退的各种战术,追击的那拨训练追杀战术。 正练得热火朝天之时,空中忽然传来陆天师的声音。 “李嗣业,快别练了。”陆天师道,“赶紧召集大军,准备去长安吧。” 李嗣业赶紧勒马止步,叉手唱喏道:“陆天师,安禄山真起兵造反了?” “嗯,安禄山真反了。”陆天师说道,“而且叛军的声势非常大,整个河北道都已经沦陷了,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单凭陇右镇、河西镇以及朔方镇的军队,是挡不住叛军的,哥舒翰从长安、洛阳新募的新兵就更不济事。” 李佐国道:“也就是说,平叛大军很可能会吃亏?”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陆天师道,“平叛大军肯定会吃亏,而且还会吃個大亏,哥舒翰别说平叛,他能够守住潼关就不错了。” 李佐国道:“阿爷,那我们得赶紧发兵。” “可是……”李嗣业为难道,“未得圣人诏令就擅自发兵,似有不妥。” “这事你不用多管,交给我。”陆天师,“就说是我的法旨,谅李隆基也不敢置喙,更何况到时候他还得感谢我。” “如此,我便即刻召集军队。”顿了顿,李嗣业又接着问道,“陆天师,如今山南镇除了八千镇兵外,还有二十余万民军,我应该带领多少军队前往长安?” 陆天师:“八千镇兵还是留守山南镇吧,你带二十万民军前去。” “喏!”李嗣业没半句废话,当即派快马召集各地的吐蕃民军。 留下八千镇兵在山南足够了,毕竟逻些道的周围已经没有强敌。 …… 平叛大战的整个进程一如历史上的那般。 刚开始时,包括李隆基在内,也包括哥舒翰、郭子仪以及李光弼等统兵大将在内,所有人都对平叛作战的前景充满乐观。 但是跟叛军一交手就傻了眼,完全不是对手。 河西镇、陇右镇还有朔方镇的战斗力其实跟安西镇差不多,都堪称一等一的精锐,相比安禄山麾下的河东、范阳以及卢龙三镇毫不逊色。 问题是,最近这十几年河西、陇右及朔方镇一直在跟吐蕃恶战,长年累月的恶战,使得三镇将士身心俱疲,而且老兵的损耗也十分严重,尤其石堡城之战,一下就折损了河朔陇右三镇数万精锐老兵,此后十几年都没能恢复元气。 反观安禄山麾下的三镇边军,虽然一直跟奚、契丹及室韦交战,但是规模都不大,都没有伤及筋骨,所以安禄山不仅达成了练兵的效果,还打服了奚、契丹以及室韦等蛮族,还征召蛮族精壮组建了一支仆从骑兵。 曳落河,就是从仆从骑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此消彼涨之下,陇右河朔三镇相比河东范阳及平卢三镇就全面处于下风。 体现到战场上,就是在正面交锋中一触即溃,由安守忠、李归仁率领之下的叛军主力一路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打到了洛阳城外。 哥舒翰集结了陇右、河西两镇的十五万精兵,加上长安、洛阳新募的十几万新军,在洛阳城外与叛军主力打了一场会战,结果遭到惨败,十几万新募的新军土崩瓦解,陇右、河西两镇精兵也是损失惨重,只剩不到五万退守潼关。 由于陆天师的出现,高仙芝和封常清逃过一劫。 反而哥舒翰提前下场当了大怨种,但是好在这次没有边令诚监军,李隆基也不会再遥控指挥逼哥舒翰出关决战。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叛军应该是打不进潼关的。 至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破潼关,出现在长安。 然而,李隆基和满朝公卿却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因为叛军在这一个多月的征战之中所呈现出来的强悍的战斗力,给李隆基还有满朝公卿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原本以为的民心所向根本不存在。 整个河北道甚至大半个河南道都已经投降叛军。 沿途州县的刺史及县令不是投降就是弃官逃走,只有极少数官民奋起抗争,然后很快就被叛军攻破城池,斩杀。 原本以为的朝廷大军一到,叛军就会土崩瓦解的情况也不存在。 叛军的战斗力远比想象中更强悍,甚至连陇右、河西的精锐也打不过他们,甚至连以擅打硬仗著称的哥舒翰都败给了安守忠李归仁等叛将。 各种不利的消息纷纷传来,长安城内是一日三惊。 坊间甚至有小道消息传出,圣人打算逃往蜀中避祸。 事实上这并不是小道消息,李隆基是真的让高力士在暗中准备。 当然,对外肯定不会是准备逃跑,只说打算前往潼关御驾亲征,所以才下旨让高力士带着金吾卫准备圣人的车驾仪仗。 然而,李隆基的这一说辞能瞒得了别人,却根本瞒不过陆天师。 正当李隆基在忙着打点行装之时,陆天师突然出现在兴庆宫中。 陆天师道:“叛军还没打破潼关呢,李隆基你就打算提前开溜吗?” “喏。”李隆基叉手唱了个喏又道,“天师,朕是打算亲往潼关督战。” “得了吧,你这种话也就哄哄别人,再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潼关,这不就是存心给哥舒翰添乱么?” 李隆基便沉默了,他也知道骗不过陆天师。 陆天师可是仙人,他怎么可能骗得了仙人? 高力士叉手说道:“天师,叛军势大,潼关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潼关一旦失守,长安便再无险可守,所以为了不给哥舒节帅以及前线将士增加负担,圣人前往蜀中暂避一段时间亦不失为良策,或者……” 或者什么,高力士没有说。 陆天师也装没听见,无非就是想请他出手。 他倒不是不想出手,实在是“法力”有限。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还挺牛逼的?”陆天师哂然说道,“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民心在李唐,叛军若反将沦为众矢之的,届时只要朝廷的大军一到,范阳、河东及平卢三镇叛军就会土崩瓦解?” 第76章 早有准备 李隆基长叹了一声,黯然道:“天师别说了,是朕错了,这几十年来朕沉迷于李林甫和杨国忠编织的虚假盛世而不自知,对于长安之外的民间疾苦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河北道乃至山东诸道的百姓逐渐心生怨恨,致有今日之祸。” “那也不是,河北的百姓其实还是拥护你的。”陆天师,“只不过,河北已经将近百年没有经历刀兵之灾,所以百姓对于这场叛乱根本毫无心理准备,而且百姓承平日久,已经不知道如何应对叛乱,所以才会出现如此被动的局面。” “但这只是暂时的,河北百姓很快会揭竿而起反击叛军。” “还有就是,叛军的战斗力也不会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 “只要能把叛军阻挡在潼关,最多一年左右,叛军就会爆发内讧。” 说到这一顿,陆天师又说道:“安禄山是靠着利益才把三镇的叛军纠集起来,可是一旦迟迟打不破潼关,安禄山的许诺就始终无法兑现,时间一久,他手下的那些叛将,尤其是契丹、室韦再还有奚等胡人叛将就难免会心生怨恨。” “一年左右?”李隆基忧心忡忡的道,“哥舒翰能守得住一年吗?河朔陇右三镇精兵已经只剩不足五万,而且军心涣散,怕是守不住哪。” 陆天师哂道:“李隆基,你之前那般信重哥舒翰,现在只是吃了一次败仗而已,你就对他变得信心全无,这可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表现,或者说你真的老迈昏庸到了连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都忘了?” 李隆基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旁边的高力士听了这话却心中暗爽。 最近这些年,李隆基确实是老迈昏庸到超出想象,李林甫也罢了,连杨国忠这样的市井之徒竟然也能身居右相高位,这是人主能干出来的事? 只不过这话也就陆天师敢说,换成别人九颗脑袋都不够圣人砍的。 讪讪的一笑,李隆基辩解道:“朕并非不信哥舒翰,哥舒翰打仗还是能打仗的,只是陇右河朔三镇精兵在治阳折损严重,从安西和北庭调兵时间上也来不及,单凭潼关的不到五万残兵只怕是很难挡住叛军的猛攻。” “潼关天险,哥舒翰又擅战,所以你就尽管放心吧。”陆天师道。 李隆基却还是不放心,又说:“陆天师,要不然向回纥借兵平叛?” “借兵平叛?”陆天师哂道,“若是本天师没有下界,太子李亨在灵武登基称帝后也会向回纥借兵平叛。” “太子竟也向回纥借兵了吗?”李隆基有些错愕,但是就释然了,“回纥善战,若能得到回纥鼎力相助,击败叛军定然是不在话下。” “你想多了。”陆天师哂然道,“回纥人又不是傻子,岂会白白给伱们充当炮灰?” “啊?”李隆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怒道,“朕待回纥向来不薄,大唐有难时,回纥竟不愿发兵相助?” “发兵还是发兵了的,毕竟回纥人从骨子里就仰慕大唐的天朝气象。”陆天师道,“只不过仅仅只派来了四千骑兵,而且还提出了极过分的条件。” 李隆基问道:“却不知,回纥人提出了什么过分条件?” 陆天师怒道:“回纥人竟然提出要求,长安洛阳光复之后,城池以及土地归大唐,但是城中的妇女及财货尽归回纥。” “啥?”李隆基大怒道,“太子竟同意了?” “对,李亨居然同意了。”陆天师哼声道,“不过长安好歹是保住了,但是洛阳就没能保住,惨遭回纥骑兵烧杀?掠,后来史思明再叛,你孙子李豫又向回纥借兵平叛,然后洛阳近畿又被回纥骑兵洗劫了一次,致百里人烟断绝。” “这些胡儿,属实可恶!”李隆基气得脸色铁青。 陆天师说道:“你们李唐跟前朝一样,对待胡人的政策出是失败的,其实,对待胡人就不应该采用羁糜政策,而要采取同化政策。” “采取同化政策?”李隆基虚心求教,“如何同化?” “这不是今天要讨论的问题。”陆天师却又把话题切回到安史之乱,“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平定叛乱,你如果不想悲剧重演,就绝对不能逃离长安。” 一说到这个问题,李隆基便立刻又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一句话,李隆基是真觉得长安守不住,再留在长安只能死路一条。 陆天师是仙人,来无影去无踪,自然不怕叛军打进长安,但他李隆基不行。 想到这,李隆基忽然噗嗵跪倒在地上,连连恳求道:“请天师赐下长生之术,只要天师赐下长生术,朕定然与长安百姓同生共死。” 好家伙,竟然选在这个时候要挟陆天师。 陆天师对李隆基也是彻底失望,现在的李隆基已经不是五十岁之前的李隆基,现在的李隆基就是個年老体衰、贪得无厌又贪生怕死的糟老头儿,已经不是那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且雄心勃勃的李三郎,大唐已经指望不上他。 于是陆天师直接改劝诫为威胁,沉声道:“李隆基,该说的本座都已经说了,你若是听劝那是最好,若不听,就别怪本座另起炉灶。” “天师此话何意?”李隆基心头咚的一跳。 陆天师冷然说道:“你不要忘了,你有二十多个皇子外加七十多个皇孙,如果你不想当大唐圣人了,只管只身逃往蜀地就是。” 李隆基当即僵在那里,陆天师这是要废立? 高力士连忙叉手唱喏:“禀陆天师,圣人其实并无逃往蜀地之意。” “最好没有这个念头,总之李隆基你好自为之吧。”陆天师说完,又道,“另外,你也犯不着为兵力不足的事发愁,本天师已经以千里传音之术告知了李嗣业,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之内,李嗣业即可以率领二十万吐蕃大军赶到长安。” “甚?二十万吐蕃军?”李隆基闻言大惊,“何来二十万吐蕃大军?” 陆天师道:“本天师既然早就知晓安史之乱,又岂会没有应对之策?这二十万吐蕃大军便是本天师为安史之乱而准备的杀手锏,懂了吧?” 李隆基却连连摆手说:“启禀陆天师,此事万万不可。” “怎么,你是担心吐蕃军会跟回纥军一样洗劫长安?”陆天师哂道,“放心吧,吐蕃军跟回纥军完全不是一回事,本天师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吐蕃军绝不会伤害长安城乃至关中大地的任何一个贫苦百姓。” 至于那些个世家高门,那就难说了。 如果他们愿意乖乖提供钱粮还好说。 如果像个铁公鸡一毛不拔,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当然了,这些话犯不着跟李隆基说,因为没有必要。 只要二十万吐蕃大军到了长安城外,一切就由不得李隆基。 李隆基还想劝阻,但是连喊了数声,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显然,陆天师是真的已经离开了花萼楼。 这下李隆基也是没了主意。 究竟还要不要逃离长安呢? 到最后,还是来自河东的一封战报终于让李隆基下定决心。 郭子仪、李光弼率领的朔方镇偏师,连着在河东打了好几个胜仗,打得史思明的叛军偏师节节败退,整个河东都光复。 河东道光复之后,北线战局便一夜之间逆转。 长安不光免除了侧北之忧,而且连叛军老鼠渔阳都暴露在郭子仪、李光弼偏师的兵锋之下,现在是叛军变得首尾难顾。 第77章 财政问题 河东的捷报传到长安之后,李隆基心神稍定,终于打消了逃亡蜀中的打算。 但是很快,又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大唐国库已经没钱了,然而新任河东节度使郭子仪以及范阳节度使李光弼向朝廷索要的钱谷数额却是个天文数字,就连退守潼关的哥舒翰也忝着脸派来信差索要钱帛赏赐将士。 李隆基为此甚至雷霆震怒,破口大骂哥舒翰。 “钱钱钱,都来跟朕要朕,当朕有金山银山不成?” “郭子仪和李光弼打了胜仗向朕讨要赏钱也罢了,哥舒翰你个狗奴明明吃了败仗,河朔胧右十几万精锐都被葬送大半,居然也有脸索要赏赐?没有,立刻派人去告诉哥舒翰,要赏钱没有,倒有颗玉玺,不如拿去换成钱给他的部下发赏钱罢。” 正当李隆基骂得起劲之时,空中忽传来一個冷冷的声音。 “骂人有什么用?能把安禄山和他麾下几十万叛军骂死吗?” “你就是骂再狠,安禄山也不会掉根毛,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财政问题。” 说话的是陆天师,又说道:“正所谓战鼓一响,黄金万两,打仗是最烧钱的,安禄山的叛军之所以这么能打,就是因为安禄山给足了钱粮,尤其是奚、契丹以及室韦等胡人骑兵更拿到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赏赐。” “所以说,哥舒翰并没有错。” “陇右河朔三镇精兵之所以吃败仗,不是因为他们不能打,而是因为之前十几年他们一直跟吐蕃恶战,将士们太过疲惫,他们原本就已经够委屈的了,如果这个时候你再不给予他们足额的赏赐,甚至还要扣口粮,信不信明天他们就会打开城门放叛军通过潼关?到时候你李隆基连逃往蜀中的机会都没有。” 挨了训斥,李隆基只能叉手唱了声喏。 人是天师,他不过只是天子,挨骂也只能受着。 陆天师道:“李隆基,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解决财政问题吗?” “禀天师,朕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此事,朕其实自御极以来就一直为此事困扰,然而此事解决起来属实是千难万难。”李隆基叫苦道。 李隆基说的都是实话,财政问题真的很难解决。 事实上,大唐自从立国以来,财政就没宽裕过。 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号称治世,其实中央财政一直紧巴巴的。 就说文成公主跟吐蕃的联姻,很大原因就是大唐朝廷太穷,没钱打仗。 要不然,凭太宗朝那些名将,如果钱粮能给足,分分钟就能灭掉吐蕃。 毕竟那时候的吐蕃还很弱小,吐蕃传奇名将论钦陵可能还没有生出来。 唐高宗李治的时候也差不多,关中发生大灾时,朝廷甚至于无力救灾,就连李治自己也只能够带着后妃跑到洛阳去就食。 李治为什么要带着全家跑去洛阳就食? 因为他连把粮食运到长安的运费都拿不出来了。 武则天当皇帝的时期反而是大唐中央财政最为宽裕的时期。 至于原因,就是武则天狠狠的打击了关陇贵族及山东世家,从这些权贵世家手中收缴了大量财富土地。 遗憾的是,李隆基登基之后没能延续这一局面。 李隆基说起来也算一代雄主,但是政治手腕相比他的奶奶还是差了些,直到死也没能阻止新科举集团与世家高门的合流,最终形成了二十八个新的顶级世家高门,不仅锁死寒门子弟的晋升通道,而且彻底的锁死了大唐的中央财政。 大量土地集中在世家高门手中,收不上来赋税。 以致于大唐中央财政日益枯竭,负担不起边镇募兵的军饷,李隆基不得已才把藩镇节度使这头怪兽给释放出来,最终为大唐开启地狱之门。 陆天师哂然一笑说:“这一届恩科的策论考题不就是赋税论?” “咦,朕把这忘了,这一届恩科该出名次了吧?”李隆基眼睛一亮说,“十数万考生中或许真能有几个出色的,破解大唐面临的财政因局。” 这次恩科由于没有设任何限制,所以参加考试的考生达了惊人的十多万。 为此,礼部不得不临时将整个务本坊都租下来,所有房舍全都充为考场。 就在安禄山起兵造反后半个月,恩科考试开考,连考了三场,总共九天,中间各有一天休息时间,考完之后就是批阅考卷。 恩科的整个考试流程基本与明清的会试差不多。 身为主考官的右相韦见素,带着身为副考官的两个礼部侍郎高适、岑参,还有几十个礼部小吏及各衙的几百个抄录史一直在务本坊中忙碌,已经整整两个月没回家,算算时间,这届恩科差不多也应该出名次了。 当下李隆基便派了高力士前往务本坊的国子监。 巧了,居然真的出了结果,不过是阶段性结果。 韦见素和高适、岑参他们一共选出了一千份考卷。 不出意外的话,四百个进士名额的绝大部分会从这一千人中产生,之后还会有一个搜落卷的环节,但是被搜中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李隆基闻讯后,当即命韦见素和高适、岑参带着这一份考卷前往花萼楼,他要亲自参与接下来的评卷阅卷。 圣人要亲自参与评卷阅卷,韦见素又岂敢不从。 韦见素当即便和高岑二人带着考卷前来花萼楼。 君臣见面之后,李隆基大手一挥说道:“朕只想参与策论的评阅,韦卿,你们把那些能够切实帮助大唐解决财政度支问题的考卷筛选出来,文采的好坏不论,最要紧还是必须言之有物,提出的方略也切实可行。” 按照李隆基的要求,韦见素他们选出了二十份。 李隆基年岁不轻了,已经患了老花眼,夜间已经看不清考卷内容。 于是就让高适和岑参朗读:“考生丙九,两税法,昔有管子相齐……” “考生丁一九九八,盐法……考生甲六,商税论……考生乙十九,盐铁论……” 听着高适和岑参轮番朗读,李隆基是越来越高兴,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与张九龄等大臣纵论国事的时候,原来大唐的财政问题也不是完全无解。 这一届恩科的考生就提出了不下二十种解决办法。 有提议改革盐法的,有提议征收商税的,还有提议施行两税法的。 当然也有更激进的,要求彻底的清丈全国的耕地,然后统一征税。 李隆基就特别喜欢商税论,让岑参又朗读了一遍,询问陆天师道:“陆天师,伱老人家认为这商税论写得如何?不知是否要以推行?” “收商税是极好的,不过一旦开征商税,就难免会出现走私现象,就跟食盐专卖会出现私盐贩子一样,届时就会出现贩卖丝绸瓷器甚至兵器的武装走私集团,不仅长安,整个大唐的治安都会极大的恶化,武侯及不良人的需求将会激增,你得想一想,征收到的商税能否覆盖因此激增的财政开支?” 在商品经济还不够发达的古代开征商税,弊大于利。 不光是治安维稳成本激增,而且还会造成百业凋零。 李隆基却目光一冷,说道:“此事不难办,可以新设一个衙门专门督办商税。” 陆天师道:“在初期,这个新设的衙门因为机构精简,吏员清廉,确实能为朝廷收取相当数量的商税,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衙门将变得臃肿,吏员也开始变得贪婪,届时必然出现一种怪象,老实纳税的商家税负越来越重,纷纷破产,偷税逃税的走私商人却跟衙门吏员勾结在一起,吃得满嘴流油,最终就必然导致百业凋零。” “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至少眼下可以为朝廷开源。” 李隆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第78章 重大打击 看着李隆基病急乱投医的做法,陆天师忍不住问道:“李隆基,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向长安的世家高门借钱吗?” “怎么没有想过,可是借不到。”李隆基恨恨的说道,“这些世家高门家家都跟铁公鸡似的,全都是一毛不拔,朕讨得急了,就一个个都跑到各坊的十字街上摆摊变卖自家珍藏的香料又或者自己的字画,这哪是摆摊,分明就是要打朕的脸。” 顿了顿,又说道:“再说借钱只能维持一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陆天师不禁乐了,原来明末的文官集团学的是大唐的世家高门啊。 看来李隆基现在的处境跟明末的崇祯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明末时大明的国力已在内忧外患中消耗殆尽,大唐的经济虽然已经崩溃,但是政治上还有军事上却仍旧处于鼎盛时期,在安史之乱还没有爆发之前,还是很唬人的。 陆天师并没有跟李隆基说向世家高门“借”钱才是根本,反而两税制、盐法改良及收商税这种才是权宜之计,因为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当下陆天师说道:“那就试试吧。” 好歹也能弄点钱。 …… 平康坊,段七家。 已经是日上三竿,可是李白却仍旧高卧不起。 昨晚上他与杜甫、崔颢、薛据等好友又喝酒喝到天亮之后才各自散去,李白也到段七娘闺楼中睡下。 正睡呢,猛听得敲门声。 正在梳妆的段七娘从窗户探首往门外看了看,又折回到榻前摇晃李白:“郎君,好似杜家二郎正在楼下唤你。” “别吵,我正与九天仙女饮宴。” 李白嘟嚷了一声,翻个身又睡着。 “跟你的九天仙女耍去吧。”段七娘起身下楼。 下了楼,段七娘对杜甫说:“郎君今日身子不适,不外出了。” “甚?今日可是恩科放榜的日子。”杜甫愕然道,“太白兄竟然也不去看榜的么?” “有甚好看的,今科我是必中的。”楼上传来李白的嘟嚷声,“而且必然高中状元。” 对自己的才学,李白向来都是极为自信的,除了王维等极少数几個人可堪比拟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值一提,但是王维此时已经官拜吏部郎中,没好意思参加考试,所以这一科的状元,非他李白莫属。 末了李白又说道:“看到名次回来告诉我。” 听到李白这么说,杜甫几个也就不再喊他,当即一并往兴庆宫广场而来。 这届恩科的考试虽然在务本坊中举行,但是放榜却不在务本坊的国子监,而是在兴庆宫广场前的皇榜告示栏。 杜甫等人到来时,兴庆宫广场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尤其是皇榜告示栏前,更是被考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得亏现场有几百个金吾卫在维持秩序,否则非出乱子不可。 “噫,居然这么多人,怎么挤得进去?”杜甫有些咋舌道。 旁边一个同样不敢往里挤的考生说道:“可不是,人也太多了。” 另一个考生摇头说道:“这届恩科有十多万考生参加,这才来了多少人?待会所有考生都来到兴庆宫前看榜,那时候才是真的挤。” 杜甫头皮发麻道:“这么说还是往里挤?” 之前的考生说道:“挤,我们一并往里挤。” “好嘞。”杜甫说完就侧过身子使劲往里挤。 一边挤,杜甫一边问那考生:“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沧州严庄。”那考生道,“兄台尊讳如何称呼?” “在下京兆杜甫。”杜甫说完,又道,“啊呀,谁踩我脚板?” “兄台便是杜甫?”严庄想要叉手唱喏见礼,却根本抬不起手,只能对着杜甫苦笑,“我听说过杜兄你的诗才。” “诗才算得甚么。”杜甫摇头叹息道,“这一科重的是策论。” “也不是这么说,这一科的确是策论定高下,但是定去留的却仍是诗才,换言之,如果诗才不过关,甚至都没有机会上榜,又如何高中?” “兄台,你怎么说诗才定去留?不是说定去留的是文章么?” 不远处,另外一个正往奋力往里挤的考生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等杜甫和严庄等人看过去,那人吃力的叉手唱了一个喏又道:“曹州刘晏。” 严庄道:“原来是刘兄,我等也只是听到坊间的消息,是否属实并不知晓。” 刘晏听了后却脸如死灰:“若真以诗文定去留,我必然要落榜,我此番写的几首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焉能不落榜。” 说话之间,一伙人合力往里挤。 好半晌后,终于挤到了皇榜前。 这个时候,皇榜前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兴奋得手舞足蹈,我中了,我中了!我高中了! 然而更多的考生则是号啕大哭,接着开始破口大骂,有黑幕,今科肯定有黑幕,坊间早早的就有流言传出,说是今科以诗文定去留,定是有人走了关切! 于是有人附和,啊对,对对对,有黑幕,要求重考,必须生考。 杜甫几个却没有理会,只顾着在皇榜上面寻找他们几个的名字。 最先出声的是曹州刘宴,叫道:“我中了,哈哈哈哈,我高中了,在头甲第二名!” 杜甫心头一跳,越发感到焦虑,他都已经找到第三甲的百名开外,都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李白的名字也没看到,薛据他们几个的名字也没有,不应该啊,以他们的诗才,尤其是以李白的诗才不该掉到百名开外。 正找寻之间,严庄又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我也中了,哈哈哈哈,杜兄,我中了!我也高中了!” 杜甫顿时间越发的焦虑,严庄也中了吗?怎么还没找到他的名字?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几张榜单全部看完,杜甫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李白、薛据他们几个也没有上榜,居然全都落榜了。 严庄和刘宴高兴过后便开始安慰起杜甫。 “杜兄莫急,你应该是看漏了,再找找,仔细找一找。” 当下两人也帮着杜甫一起寻找,然而将整个榜单从头到尾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杜甫及李白几个的名字。 杜甫顿时两腿发软。 要不是严庄搀扶着,估计能直接坐地上。 最后杜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平康坊。 一进门就看到了薛据他们几个,正抱在一起哭天抹泪。 李白则跟丢了魂似的,在院子里看着八角井呆呆发愣,真让人担心他一个想不开有可能一头栽到井里去。 不得不说,这一科对李白他们打击挺大。 虽然不少考生都在说,这届恩科有黑幕。 但是李白、杜甫他们几个知道这一科其实是最公正的,他们几个跟副主考高适、岑参是至交好友都没能得到照顾,更不要说其他人。 毫无疑问,这科录取的都是真正的人才。 唯一解释,就是朝廷需要不是会写诗的。 …… 这一届恩科对李白他们的打击非常之大。 然而很少有人会知道,这一届恩科对叛军的打击更大。 恩科还没有开考之前,安禄山麾下的首席智囊严庄跟次席智囊高尚就提桶跑路,都去长安参加科考了,而等到恩科的录取名单公布,发现高中的五百名新科进士中居然有四百八十六人寒门出身,世家出身仅只有十四人之后,原本还对这一届恩科持怀疑态度的读书人也是大为震动,大唐的科举考试看来真的变天了。 那些世家高门再也不能控制科举考试了。 而且,那些世家高门也法再垄断官场了。 因为高中的五百名新科进士大部分直授正七品的县令,头甲的三人以及二甲的十七人更是直接授予户部度支判官,品级为从六品下。 消息传开,叛军中的读书人一夜之间跑个精光。 那些原本打算投奔叛军谋个出身的读书人也改了主意。 一句话,新科举打开了寒门的上升通道,那些真正怀才不遇的精英人才就不愿打碎大唐这个旧平台,转而开始维护起了这个旧平台。 ps:这几天新房装修,有点忙。 第79章 关门打狗 《监控大唐》第79章 关门打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活捉李隆基 大唐天宝十四载(755年)六月,黄河进入夏汛之前,安禄山终于迎来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好消息,唐军终于从潼关大举出击。 而更令安禄山喜出望外的是,李隆基居然还御驾亲征。 得知这个消息后,安禄山高兴得仰天大笑,天佑大燕。 当下安禄山便点起全部叛军主力,浩浩荡荡杀奔陕州。 行至陕州新店附近,叛军与唐军迎面遭遇,双方的前锋部队打了一场小规模遭遇战,各有伤亡,随即后退驻营。 经过短暂的休整,唐军率先向叛军发起攻击。 为了打赢这场决战,唐军是精锐尽出,来自剑南、山南、陇右以及河西的八万唐军在中央布阵,左翼是远道而来的四万回纥骑兵,右翼则是党项、弥药、羌等藩国的三万步骑,参战的总兵力超过十五万,而且全都是战兵。 对,这十五万人马,清一色都是战兵。 然而对面安禄山的叛军更加人多势众。 除了范阳、平卢及河东三镇的藩镇兵,还有契丹、奚、室韦等仆从骑兵,此外还有南下途中纠集的各州的叛军,共计二十多万人。 而且叛军依山列阵,占据着地形优势。 开战之前,安禄山主动提出想要跟李隆基“聊聊”。 李隆基也正有此意,当下两人便各自乘坐“御辇”,每人只带了两个亲随,一個负责驾车,一个负责打黄罗伞,毕竟六月的日头挺毒。 这次见面,李隆基和安禄山都有自己的算计。 李隆基是想最后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招降安禄山。 安禄山则是想气死李隆基,让唐军未战就先折了锐气。 所以见面之后,两个人也是各说各话,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安禄山,朕知道你其实不愿意造反,你是对朕听信李林甫、杨国忠馋言,杜绝你进入政事堂的事情怀限在心,所以起兵清君侧,然后被手下将士裹挟不得已才称帝,是吧?朕不是个小器之人,只要你能迷途知返,朕可以既往不咎,即便是你曾经僭越称帝,朕也一样可以赦你无罪,这也是伱唯一的机会。” “李隆基,怎么不见杨太真?她没与你一并前来?” “安禄山,休要与朕东拉西扯,朕在与你说正事呢。” “李隆基,朕与你说的也是正事,你可知朕为何没有立皇后?” “安禄山,只要你现在下车归降,朕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隆基,你知道我第一次见杨太真是什么感觉吗?我的感觉是,日娘贼,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让你这么个老蠹物睡杨太真。” “安禄山,朕今日不想与你扯闲篇。” “李隆基,其实我早就想睡杨太真来着。” 最终还是李隆基先破了防,因为杨太真是他的禁脔。 “安禄山,你这个粟特奴!”李隆基大怒道,“杨太真乃是你义母!” “哈哈哈,义母又有何妨?我们胡人从来就不计较这些繁文褥节。”安禄山却是哈哈一笑又道,“只要不是生我的嫡母,或者我生的嫡女,天下女子皆可睡之!杨太真我安禄山是必睡的,我还要让她当我的皇后,让她为我生一堆皇子……” “住口,与我住口!”李隆基越发的暴跳如雷,“不许你亵渎杨太真!” “亵渎?”安禄山哂然说道,“我这哪是亵渎,你个老猪狗霸占着杨太真这么一个青春妙龄的女子却让她日日独守空闱,那才真的是亵渎,我若是娶了杨太真,定要日日睡,夜夜睡,让她真正享受女人该享受的,那才是真对她好……” 李隆基原本就脾虚容易上火,听到安禄山如此言语淫辱杨太真,顿时间急火攻心,大吼了一声恶贼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跟在旁边打着黄罗伞的高力士便赶紧示意车夫回转。 安禄山却也没有追,只是对着唐军的大阵高声喊叫:“李隆基驾崩了,哈哈哈哈,李隆基驾崩了,哈哈哈哈哈!” 接着,叛军便纷纷跟着高喊。 对面唐军的士气顿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虽然圣人未必驾崩,但是被安禄山气吐血却是十几万人全都亲眼目睹,别的不说,只是双方主帅的第一次交锋,的确是大唐输了。 虽然之后有消息传出来,圣人并无大碍。 但是唐军的士气却再也没恢复到全盛时。 按理说,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适合决战。 最理智的选择就是先退兵,择日再与叛军进行决战。 但是李隆基却果断拒绝了这一提议,一是因为大唐财政已经负担不起,维持这么庞大一支军队作战,每日所需要的钱粮就是个无比巨大的数字,再一个就是愤怒,李隆基内心已经恨极安禄山,誓要今日取安禄山的首级。 郭子仪拗不过,命令仆固怀恩率先向叛军发起攻击。 李隆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他虽然选择了御驾亲征,但是并没有亲自指挥作战,而是将郭子仪从河北前线召回了长安。 至于哥舒翰,被李隆基留在了潼关。 嘴上说为了确保退路安全,其实就是嫌弃。 嫌弃哥舒翰在之前的半年多时间不思进取。 高仙芝、封常清两人则依然被李隆基选择性的无视。 仿佛大唐的名将序列中间并没有高、封两人的存在。 说白了,李隆基内心还是对陆天师的存在感到硌应,封常清明显是亲陆天师的,而高仙芝又跟封常清关系匪浅,所以李隆基直接就不用这俩人。 李隆基甚至在考虑等李嗣业大军到了长安,也要把李嗣业的兵权夺了。 兵权这种东西,肯定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陆天师虽是仙人,可仙人还是不要过多干预凡间之事,就超然物外指点迷津好了。 接到郭子仪的将令,仆固怀恩明知道不敌,却还是率前锋步军向叛军发起攻击,甚至一度攻入叛军的前锋本阵。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两翼叛军往中间反卷,仆固怀恩的前锋步军顿时陷入苦战。 郭子仪见状,当即命令左翼的回纥骑兵与右翼的藩国步骑从两翼出击,同时亲率中路的陇右河朔三镇精锐步骑从正面向叛军发起总攻。 局面很快就从试探性进攻演变为最终决战。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双方就是不死不休了。 大唐的武德是真的充沛,唐军的战斗力也是真的强。 即便是有李隆基吐血导致唐军的士气受损,即便是唐军在兵力数量上处于劣势,可是从上午辰时一直杀到下午申时,整整四个时辰仍未分胜负。 当然,唐军和叛军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两军阵前真是尸积如山、血流飘杵。 然后,就在双方将士都已经筋疲力竭之时,安禄山出动了他的王片——曳落河! 所谓曳落河,就是突厥语“壮士”的意思,数量不算多,但也不少,约八千骑!但是全都是从奚、契丹、室韦、靺鞨等胡人仆从骑兵中选出的精锐。 从大战开战,叛军的精锐骑兵就一直隐在后阵养精蓄锐。 到了申时末,日头已经西斜之时,曳落河终于投入战场。 安禄山给人的最大印象就是叛乱,但其实,这个粟特胡人也堪称是一代名将。 安禄山给曳落河选择的攻击点也极为刁钻,直接从唐军中路与右翼中间楔入,在快速凿穿唐军大阵之后,也绝不恋战,而是直取后阵督战的李隆基。 好家伙,安禄山是要活捉李隆基。 一看这情形,李隆基直接就慌了神。 高力士当即命金吾卫护着李隆基转身后撤。 金吾卫一撤,正在苦战的唐军直接就崩溃。 第81章 寇关而入 《监控大唐》第81章 寇关而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山南援军 《监控大唐》第82章 山南援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章 安禄山,你可知罪! 《监控大唐》第83章 安禄山,你可知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章 迫降叛军 《监控大唐》第84章 迫降叛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章 巨额赏赐 《监控大唐》第85章 巨额赏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章 土地改革 《监控大唐》第86章 土地改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章 二元君主制 《监控大唐》第87章 二元君主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 藩镇改革 《监控大唐》第88章 藩镇改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 府兵军功制 “等一下。”李隆基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稍稍一等,李隆基又问道:“敢问天师,各大藩镇的节度使及麾下兵马使、镇守使、守捉使等是由兵部任免,还是仍然由圣人任免?” “仍由圣人任免?你想什么呢。”陆天师哂然道,“你李隆基堪称雄才伟略,你儿子李亨虽然能力平庸,但好歹是个正常人,可是万一你的后世子孙中出几个不正常的,委任身边的亲信宦官担任兵马使、大将军甚至于副元帅,岂不是又要重蹈宦官乱政的覆辙。” 大唐后期的宦官之所以能乱政,就是因为从李辅国开始就牢牢掌握了神策军的兵权。 李隆基皱眉说道:“可如果包括节度使在内的武将不能由圣人任免,而是由受到宰相节制的兵部任免,则包括各大藩镇节度使在内的武将岂非也要受制于宰相?如此一来圣人的兵权便等于没有,到最后仍是宰相掌中的傀儡。” 陆天师道:“这点我已经想过了,也想到了对策。” “陆天师已经想到对策了吗?”李隆基道,“愿闻其详。” 陆天师道:“对策就是,文官和武将采取两套互相独立的晋升体系。” 稍稍一顿,又道:“正所谓宰相必起于州县,大将必发于行伍,今后大唐所有州县的亲民官皆需从进士选拔,所有的武将则必须从府兵之中进行考核选拔,而且武将的升迁必须以军功作为唯一的标准,未得军功者一律不准升迁。” 这是两条腿走路,通过科举来保证寒门学子的上升通道。 而严格的府兵制以及军功制,则可以保证寒门士卒的晋升通道。 严格的土地国有制度可以避免土地兼并痼疾,严格的科举制度及府兵军功制则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阶级固化。 只要做到这两点,就能尽可以延长大唐国祚。 能不能超越周朝的八百年国祚不好说,但是超过两汉的四百年应该是不成问题,如果中间能够再来一次中兴,再延续四百年也不无可能。 “府兵军功制?”李隆基道,“天师的意思是说府兵采取流制动,一旦出现阵亡或者年老退役,则立刻从各大藩镇的募兵之中择优补充,然后包括各大藩镇节度使在内的所有武将皆需从府兵中擢选,而且必须凭军功晋升,对吧?” “就是这意思。”陆天师说道,“府兵军功制不仅可以保证寒门士卒的晋升通道,避免因阶级固化引发矛盾,还可以避免外重内轻的局面。” “外重而内轻?”李隆基脸上露出讪讪然之色。 安禄山起兵叛乱的一大诱因,就是唐军外重内轻。 就是十六卫禁军在之前征讨南诏的作战中损失惨重,而且禁军将士大多都是长安京畿的浮浪子,战力低下,反而安禄山手握的河东、范阳以及卢龙三镇边军,全都是精锐,这就形成外重内轻的局面,结了安禄山造反的胆量。 但是如果十六卫的新府兵采用流动制度,挑选的都是各大藩镇募兵中的优胜者,就可以始终保证十六卫的府兵针对地方各大藩镇的武装力量保持极大的优势,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节度使的叛乱,因为叛乱也不会有胜算。 李隆基还是有点战略眼光的,自然能看得出陆天师说的这個府兵军功制的优点,这个府兵军功制可以说是集合了秦朝军功制及隋唐府兵制的优点,但是这也不可避免的会带来秦朝军功制及隋唐府兵制的两大缺点。 隋唐府兵制的缺点就是土地。 一旦关中的土地遭到世家高门大举兼并,府兵制的根基就会崩溃。 但是这一缺点已经通过土地国有来解决,关中乃至整个大唐的耕地都收归国有,而且严厉禁五买卖,府兵制的根基就再也不会崩溃。 但是秦朝军功制的缺点却很难得到解决。 那秦朝军功制的缺点是什么?唯首级论! 简单来说就是衡量军功的标准过于刚性,就很容易造成士兵在战场上争抢人头进而贻误战机的事情,而且容易出现杀良冒功的事情。 陆天师似乎猜到了李隆基的担心,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大唐的军功制肯定不能跟秦朝的军功爵制一样死板,而应该更加灵活,首先肯定不能拿人头作为裁量的标准,其次也不能将军功简单的等同于斩首的数量,比如说搞后勤转运粮草的,出谋划策献计的,或者给大军带路的,又或者混入敌国去散布谣言的,这些都可计入军功,总之不搞简单化,要考虑各方面贡献做出综合裁定。” “这个……”李隆基道,“怕是不好量化。” 秦朝的军功爵制之所以搞得如此简单粗暴,就是为了好评定。 但如果按照陆天师说的,搞后勤计入军功,出谋划策、带路甚至混入敌国散布谣言都可以计入军功,那就很难量化,标准就会变模糊。 而裁定标准一旦变模糊,就难免出现徇私枉法的黑幕。 陆天师也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当下又说道:“那就这样,将军功分为四个等级,一二三等外加特等,特等功非灭国不给,一等功非大捷也不能轻给,一般就是二等、三等,而且只能给予小部分表现最优异的士兵,这个是士兵,武将的晋升采用另外的办法,就按照打胜仗的规模大小、战果大小及胜仗数量来综合裁定。” 顿了顿,陆天师又接着说道:“总之一句话,在这样的府兵军功制度下,长安十六卫的府兵一定都是唐军精锐中的精锐,还有唐军的校尉以及武将,也一定都是行伍出身而且身经百战的悍将,否则不可能升上去。” “妙极!”李隆基击节赞叹道,“更重要的是,这些校尉及武将的府邸甚至家眷都在关内道甚至长安,他们就是带着大军打到了万里之外,最终也还是要回长安来的,而且就算有极少数野心勃勃的武将不顾家眷死活想要起兵造反,也没几个府兵愿意跟随他,如此就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节度使拥兵自重的隐患。” “没错,就是这理。”陆天师道。 李隆基欣然点头道:“如此便好。” “但是,还得给皇帝加一个限制。” 陆天师又接着说道:“皇帝是天下兵马都元帅这没错,可以给长安的十六卫新府兵以及地方的任何一个藩镇节度使下诏发兵,这也没错,但是为杜绝后世皇帝中出现好大喜功的胡乱发动作战,还要给予地方藩镇节度使封驳之权。” “啊这,封驳之权?”李隆基道,“意思是可以抗旨?” “没错,可以抗旨。”陆天师说道,“大唐皇帝长于禁宫之中,既没有到边关打过仗,也没有餐风露宿长途行军,更加麻烦的是未必懂得兵凶战危的道理,所以他们对于发动战争将会带来的后果缺乏概念,但是藩镇节度使出身于行伍且身经百战,他们对于能否发动战争就会有个相对清晰的概念,至少要比皇帝清楚得多,这点没异议吧?” 对此李隆基能说啥,只能叉手唱喏:“喏,朕对这一点无异议。” “行了,那就这样。”陆天师欣然道,“李氏子孙有天下兵马都元帅这个头衔在,政事堂的宰相就不敢藐视他们,更不敢欺辱他们,否则真要把皇帝逼急了,搞得地方上的藩镇节度使又或者十六卫的大将军们都看不下去了,可以直接调兵镇压宰相。” “镇压?不能罢免?”李隆基愕然道,“宰相不是皇帝任免?” “当然。”陆天师道,“宰相只能通过廷推产生。” “但是藩镇节度使以及十六卫大将军由皇帝任免。” 第90章 平定叛乱(完本) 天宝十四载一整年,大唐朝廷都在忙着搞土地改革以及府兵改革,基本上就没怎么理会龟缩在河北道的史思明。 而史思明虽然得到了范阳卢氏、清河崔氏以及博陵崔氏等残存世家的支持,人力物力以及军力都有了很大加强,但是相比大唐朝廷却仍旧不够看,毕竟叛军主力已经跟着安禄山去了长安并且在华阴县境内全军覆灭,史思明手中仅仅只有卢龙镇的两万多边军,就算现在得到了卢氏、崔氏等世家高门的支持,兵力也只有不到五万。 所以,史思明并没有贸然出击,而是一直在经营河北。 尤其叛军老巢蓟县,更是被史思明打造成了一座坚城。 史思明的脑子还是非常清醒的,他知道凭叛军的实力,主动出击进犯大唐,不啻于以卵击石,只有死守幽州以逸待劳才有可能以弱胜强击败唐军。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史思明很快就发现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到了大唐天宝十五载的正月里,经过近一年的整顿,大唐十一道中的十道终于恢复了秩序,新府兵制的改革已经全部完成,土地改革也基本上完成,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龟缩在河北道的史思明了。 天宝十五载的二月,骠骑大将军李嗣业率十六卫新府兵出潼关讨伐史思明。 史思明闻讯之后赶紧下令集结整个河北道的军队,准备与李嗣业大军决战。 然而消息传开之后,河北道的各个军州县居然纷纷反正,重归大唐的怀抱。 还不到半个月时间,幽州以南各州已经全部反正,而李嗣业的大军也没有遭受任何像样的抵抗,长驱直入一路推进到幽州。 …… 史思明接到消息后,快要疯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卢氏、崔氏等世家高门的家主,史思明连问了三個为什么,他想不通,河北道下辖的各个州县明明有世家高门的鼎力支持,燕军的统治可谓固若金汤。 史思明甚至在憧憬,唐军进入河北道之后将会举步维艰,甚至于寸步难行。 这样一来,等李嗣业大军推进到蓟县之后就会筋疲力竭,然后他史思明再率领燕军精锐趁机发动逆袭,就有很大机会打垮唐军。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唐军在进入河北后竟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一路上骑着马跳着胡旋舞就到了蓟县,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 “禀圣人,是刁民,都怪那些刁民。”清河崔氏的崔太公说道。 “对对对,都怪那些刁民为虎作伥。”范阳卢氏的卢太公也道,“这些刁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知道河南道、河东道乃至都畿道的刁民都分了田地,就都疯了,李嗣业的大军还没有杀到,这些刁民就已经先反了。” 博陵崔氏的崔太公也道:“发现刁民作乱之后,我们各家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了所有的门客以及家丁全力予以镇压,但是奈何刁民太多了,就跟疯长的野草似的割了一茬,就立刻又长出来一茬,实在挡不住,所以……” “所以就把幽州以南的十几个州全丢掉?”史思明已经气急了,口不择言的道,“你们怎么不跟那些刁民血战到底?那可是你们的祖业啊,你们各家居然说放弃就放弃了?居然还有脸跑来幽州,你们怎么不去死啊?都给我去死吧!” 卢氏、崔氏等世家高门的家主以及门客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史朝义提醒道:“圣人,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尽快想一个应对之策,如果下决心死守,那就需要尽快清理城外的村镇,如果退守平州或营州,那就需要尽快将囤积在范阳城内的物资运往平州又或者营州,毕竟,唐军已经杀进了幽州,留给我们大燕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退?”史思明目光幽幽的看着史朝义,“你觉得,我们大燕军还能有退路吗?” 史朝义默不做声,其余将校以及卢太公、崔太公等世家的家主们也是神情黯然。 河北道最为富庶、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就是幽州以南的十几个州,从幽州往北的几个州如平州、蓟州、檀州以及营州等,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关键是还与奚、契丹等胡人部落的领地接壤,随时可能遭受胡人袭扰。 胡人有奶便是娘,大唐随便给点好处就能策反他们。 所以,真要是退到平州或营州,燕军更是死路一条。 当下史思明黑着脸喝道:“传旨,将城外所有百姓全部驱赶进城内,雍奴、昌平诸县的守军也全部撤退到范阳城内!” …… 大唐天宝十五载三月底,李嗣业大军进至范阳城外。 随即唐军就在范阳城外安营扎寨,李嗣业将三十多万唐军分驻在范阳四周,这是根本不打算给叛军留下逃生的活路。 按说,围城应该围三阙一。 但是唐军这次却是四面合围。 李嗣业对此也是不解,问道:“敢问天师,为何要对范阳四面合围?岂不知四面围城之后,贼兵逃生无望便会负隅顽抗,如此攻城难度将大增。” “攻城?”陆天师的虚影出现在李嗣业的大帐之中,“用不着攻城。” “啊这?”李嗣业和麾下的大将面面相觑,“天师莫非有破城之策?” 陆天师也没隐瞒,和盘托出:“本座已经策反了史思明麾下两员悍将。” “原来如此。”李嗣业和麾下一众部将大喜,心说跟着天师打仗就是轻松。 陆天师又道:“今夜正好轮到其中一员悍将值守南门,另一员悍将负责叛将史思明的宿卫,今夜子初时,其中的一人将会打开范阳南门,另外一人则率军攻杀史思明,所以你们只需进城接收城池及叛军俘虏即可。” …… 约子初时分,史思明从睡梦中被杀伐声惊醒。 急披衣起身,却看到长子史朝义持步槊而入。 史思明见状顿时惊得大吼道:“竖子意欲何为?” 史朝义却道:“阿爷,事急矣,请速走,速走,速走!” 史朝义连吼三声速走,史思明还在惊疑不定时,又一员健硕的燕军武将手持步槊昂然直入,看到史朝义二话不说就是一槊刺将过来。 史朝义赶紧挥槊格挡,却居然没能挡住。 只听噗的一声,史朝义被刺了一个对穿。 这时候,史思明也看清楚那武将的面孔。 “高庭晖?!”史思明忿然道,“原来是伱这个逆贼!” 来将正是史思明麾下头号猛将,也是燕军中有名的悍将高庭晖。 高庭晖冷笑一声喝道:“史思明,你才是真正的逆贼,拿命来吧!” 说罢,高庭晖便挥槊直取史思明,史思明原本也是燕军一员骁将,但是近几年早已经被酒色掏空身子,如何是高庭晖的对手? 不过三合,史思明就被高庭晖一槊刺死。 高庭晖又从腰间拔出刀割下史思明首级。 然后拎着史思明的人头大喝道:“贼首史思明已然授首,尔等若是肯早降,大唐朝廷尚可以既往不咎,若敢顽抗,立杀无赦!” 闻讯赶到的叛军一片片放下兵器。 大唐天宝十五年三月,燕军叛将史思明授首,至此安史之乱彻底落下帷幕。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给大唐造成了严重的创伤,使得大唐由盛转衰并开启了藩镇割据的历史,然而这回,大唐只是伤了点皮毛,陆天师甚至还借着平定安史之乱的机会,解决了土地兼并以及阶级固化这两个天大的难题,使得大唐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 完本感言: 本书的主线故事已经讲完了,所以该完本了。 说实话,成绩扑街成这卵样,是真没脸写什么完本感言,但还是忍不住想跟一直支持剑客的老读者说几句心里话。 上一本《汉太祖求我匡扶汉室》,还有这本《监控大唐》,是剑客的两次尝试。 因为传统历史文的流量太低了,你故事再好,收订比再高,可是不能吸引新的读者点进去阅读,成绩就只有那样,精品基本上就是上限,所以剑客才想尝试下加入噱头,希望能够吸引新读者,但是结果大家也看到了,惨不忍睹。 事实证明噱头文又或者说脑洞文也不是那么好写的。 没有与噱头或者说脑洞相匹配的剧情架构能力是写不好的。 剑客花了半年时间扑街了两本书,才终于明白这点,多么惨痛的感悟? 记得有个读者嘲笑我,写了二十多年小说,居然还整不明白该怎么写,这话听着是真的很刺耳,但说的也是事实,我是真没整明白写书的逻辑,我想大多数作者应该也是整不明白其中的逻辑,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扑街作品。 只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收获也还是有的。 第一点,让剑客明确知道自己驾驭不了噱头脑洞文。 第二点算是意外之喜,让剑客找回了曾经的快节奏。 在创世写多了无线文,让剑客习惯了慢节奏,这几年一直都跳不出慢节奏的舒适区,但是这本《监控大唐》却让我意外的找回了快节奏。 最后再说说下一本书,如果继续写历史的话,大概率写宋末,就是从崖山之战切入,主角是个宗室,崖山之后的南宋已经不算能是逆境,完全就是绝境,但是从绝境之中翻盘,才是剑客最擅长的打开方式,不是吗? 也可能回归抗日题材,还没定。 新书什么时候上传暂时也未定。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忙装修的事。 大大们,等到开新书时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