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老妇太凶猛，踩前夫，打逆子！》 第一章 穿书成极品老太“休”渣夫 李小月额头上传来剧痛，她睁开眼睛，看着乌漆麻黑的帐子，硬邦邦的麻布棉被，以及低矮阴暗的房屋，傻眼了。 这是哪里啊？ 她意识慢慢回归，耳边也传来低声议论。 “爹，娘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你不能刚回来，就要让娘自降为妾啊！”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脸方脸年轻人跪在地上，一脸愤怒地看向穿着蓝色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刘云德。 “长福，我其实根本不喜欢你娘。到了我这个年纪，终于遇到了意中人，我不想错过。” 黑脸汉子刘长福怒气反笑，站了起来，“不喜欢我娘？不喜欢我娘，你让我娘生了五男二女？” “说那些废话做什么？不就是考上了秀才，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了魂，想跟外面的女人光明正大鬼混，还让我娘做妾，继续当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刘云德被大儿子说中了心事，长辈的威严被挑衅，气得面色铁青呵斥。 “住嘴，我是你爹，你这样说我，就是不孝。长福，你是家里的老大，你得乖乖的。我考上了秀才，以后你就是秀才公的儿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刘长福听到这话，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有句老话说得好，宁跟乞丐娘，不跟当官爹。外面的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怀孕了，照样能给你生十个八个孩子。” “你连跟你一起苦熬十几年的发妻能够欺辱抛弃，我们这些儿子女儿在你眼里，又算个屁，说不定连猪狗都不如。” …… 刘长福破口大骂，气得刘云德面色铁青，恨不得弄死这个不孝子。 李小月的孩子果然一个个都是低俗的糙汉子，配不上他这个文采斐然风度翩翩的秀才爹！ 李小月终于接受完脑海里的记忆，气得不顾脑门上的伤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夭寿啊！ 她，李小月一代卷王，名校毕业，进入大厂做高管，刚刚实现财富自由的三十三岁白领女精英穿书了。 遭遇恋爱五年男友背叛，李小月觉得谈恋爱费钱费时间，在过生日的时候许愿，去国外人工授精生个混血萌宝宝。 谁知一睁眼，她也不用费劲怀孕生孩子，穿书成为书中古代村妇同名李小月的身上。 同样三十三岁，她无痛当妈，而且还是五男二女，有了一个孙女一个孙子，成了奶奶级的人物了。 书中，原身李小月的丈夫刘云德遇到当年抛弃他投入县城富商怀抱的心上人死了丈夫，成了寡妇。 两个人相遇，干柴遇烈火，又勾搭上了。 为了不委屈心上人，刘云德在考上秀才之后，回来要求原配发妻自降为妾。 他要迎娶王寡妇。 原身李小月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倒了，脑袋碰到柜子上，晕了过去。 现在换成女精英李小月了，自降为妾，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刘云德上岸第一剑，斩的第一人就是她，李小月当然不能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全部给她滚！ “长福，你过来，扶我起来。”坐在床上没有气势，李小月要站起来。 刘长福赶紧转头，快走几步过来，小心翼翼扶着李小月，“娘，您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我护着娘。” 李小月刚刚听到这个大儿子跟渣男刘云德的对话，这个大儿子脾气暴躁，性格不好，但真的孝顺。 此时李小月也看清了刘云德的长相，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皮肤白净，长相还算英俊，不过颧骨有点高，嘴唇薄，非常典型的两腮无肉、坏到骨头的面相。 “刘云德，你考上秀才，你攀上有钱的寡妇，我也不拦着你，咱们和离。” 离婚在李小月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儿子女儿都长大了，要一个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渣男有什么用！ 有多远滚多远！ “和离？不可能！”刘云德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黄脸婆，居然敢跟他和离，此时不应该哭着喊着求他吗？ 刘云德震惊之余，毫不犹豫拒绝，“最多给你一封休书，一根针一根线都不准带走，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这一刻，刘云德把薄情寡义、狼心狗肺表现得淋漓尽致。 刘长福气得要揍刘云德，被李小月一把拉住，刘云德混蛋，但刘长福这个儿子不能直接打老子。 至于私底下套麻袋、捅刀子，就要另说了。 李小月眼神锐利，看向刘云德冷笑，“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行得正坐得直，没做亏心事。当初我嫁到刘家，你们家只有三间茅草屋，还在你们刘家老宅那边呢，那才是你的。” “这个宅子里的一切都是我李小月没日没夜地干活赚来的，是我娘家帮衬的。就连你以前读书吃饭，都是我供的，没想到养出来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妇的人。” “王家绸缎庄的王寡妇是你当年求之不得的心上人，现在勾搭在一起了，怀了孕，让我腾位置位，迎娶她，算盘打得真响。我告诉你在做白日梦！” “你不仅要写和离书，除了你刘家的那三间老房子，这家里的一根针一根线，你都别想带走。要不然，我拼了命，也要告官，你跟王寡妇无媒苟合，还怀了孕。” “我倒要看看那王寡妇还能不能保住王家的绸缎庄，你还能不能保住秀才功名？” “你……你这个恶妇满嘴胡言，污蔑我。我刘家的东西不可能给你！”刘云德声音陡然拔高，怒斥李小月，心里吃惊，李小月怎么知道青兰妹妹怀孕了？ 李小月拿起庄子上的茶壶，就朝着刘云德扔了过去，直接砸在了刘云德脑袋上。 里面的水，还有点烫，烫得刘云德上蹿下跳，头发上还有几片茶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承认，不代表就没有。我好欺负，王家村的人可不好欺负。他们要是知道你和王寡妇珠胎暗结，你觉得王寡妇的绸缎庄，还能保住吗？” 李小月翻白眼，眼露鄙夷，熟知书中内容。 她不仅知道王寡妇怀孕了，而且还在王掌柜死后一年的孝期没过，就跟刘云德搞在一起，现在怀孕五个月，遮都遮不住。 她势单力薄，刘氏一族也不会向着她这个外姓人，得罪刚刚刘云德这个秀才公，但她有外援。 那就是王寡妇的婆家，王寡妇只有一个女儿而且还出嫁了。 她公婆早逝，男人猝死，那些王家远房旁支的人都等着吃绝户呢！ 李小月的话一出，让刘云德连连后退好几步，指着李小月的手指不停颤抖，“你这个毒妇。” “反正没你毒。”李小月眼露嘲讽，不想看这个烂人，只想尽快和离，“今天你不同意和离，不把家里的一切都给我，我现在去找王家村的人。” 刘云德一想到王家村距离李家村不到十里路，不等他回到县城，估计王家村的那些饿狼就知道了，必然会去县城找麻烦。 一旦被那些王家人知道青兰怀孕，必然不会放过青兰。 到时候不仅孩子保不住，青兰会被浸猪笼，绸缎铺也保不住，什么都没了！ “我写，我现在写。”刘云德咬牙切齿，看向李小月的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 李小月犹如得胜将军一般，睥睨无耻小人刘云德。 以为和离就完事儿了？ 等拿到和离书，她还会继续收拾薄情寡义恶毒透顶的刘云德和不知廉耻的王寡妇，以告慰原身李小月在天之灵！ 第二章 婆婆威武，奶奶厉害 既然是和离书，那就是女方无错。 刘云德当然也不会把自己下三滥的行为写在里面，犹如施舍般把家财赠与前妻，以后他就不管儿女婚嫁。 刘云德签了字，又盖上了的私章。 李小月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刘云德，你也按手印。” “我的私章，就能代表我。”刘云德不想在手上沾红色印泥。 他嫌脏！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的手印跟李小月的名字手印出现在一张纸上。 李小月嘲笑，语气嘲讽，“你不就考上了秀才吗？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你的私章，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哪天掉了，或者扔了，另换一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还是手指印靠谱。” 说完，李小月直接伸手拽住刘云德的手，沾了红色印泥按在和离书上。 刘云德使劲用力缩回手，骂道：“有辱斯文！” “那也比你这个斯文败类强！”李小月反唇相讥，把和离书交给大儿子，“长福，跟刘云德去县衙，把和离书在官府留档，盖上官府的大印。” 刘云德惊愕，他本来只想糊弄了事，留个退路，没想到这个黄脸婆居然知道去官府备案。 “我刘云德讲信用，绝对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刘云德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面色铁青。 李小月斩钉截铁地反驳，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当面戳穿刘云德的卑劣人品。 “你就是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之人。当初你跪在我爹面前指天画地发誓对我好一辈子，现在不是也违背当初的承诺了吗？” “你……”刘云德涨红了脸，又气又怒，觉得李小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一点不温顺，就是个母夜叉，令他厌恶至极！ 再看李小月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李小月抬手挥开刘云德指着他的手指，“别你个不停，现在立即去县城备案。” “你要是敢耍花招，坑我、坑长福，今天看不到盖着印的和离书，我就去王家村走一趟，明天我就跟王家的人一起去告官，把王寡妇浸猪笼。” 刘云德吓得一哆嗦，这样的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一甩袖子就往外走。 李小月拿了两吊钱给刘长福，“长福，这是你来回的路费，到了官府，一切都要刘云德出钱。不要跟人吵架，也不要跟人打架。” 刘长福眼睛泛红，“娘，真的要跟爹和离吗？” 李小月点头，态度坚决，“如果我不和离，按照刘云德安排，我被自降为妾之后，你们最后落在王寡妇的手里，连猪狗都不如。咱们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家底子，都能被刘云德祸祸了。” 刘长福擦擦眼泪，哽咽说：“娘，我知道了，还要找族长吗？” 李小月拒绝，“不用，刘家这些人大多劝和，说不定为了巴结你爹，让我委曲求全呢。” “娘，我这就去。”刘长福拿了李小月给的钱，把和离书拿着，追上了刘云德。 等人走了，李小月强撑起的那口气没了，身体瘫软，手扶着桌子坐下。 这时候，一个又黑又瘦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娘，喝药了！” 李小月头晕目眩，也知道现在不是要强的时候，接过来一口闷了，苦得她脸揪在一起。 “老大媳妇，辛苦你了。”李小月想到这个儿媳妇吴翠红也是个苦命的，经常被脾气暴躁的刘长福打，原身这个极品的婆婆，还觉得男人就是天，打老婆孩子天经地义。 吴翠红从来没听到婆婆这么和声和气地跟她说话，吓得瑟瑟发抖，立即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娘，儿媳有错，您指出来，我一定改，您千万不要告诉长福，他会打死我。” 吴翠红身后的刘大丫更瘦，脑袋大身体小，典型的营养不良。 才两三岁的孩子，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跪下来求饶，本能学着娘亲跪着磕头求饶，“奶奶不要责怪娘亲，爹爹会打娘。” 李小月无言以对，原身是个极品婆婆，把去世的刻薄婆婆那边受到的折磨，恨不得变本加厉地发泄在儿媳妇身上。 以至于现在她想改变形象，貌似不太成功，被当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别哭了，我头晕，把我扶到床上躺着，一点眼力都没有。” 听到这话，吴翠红不仅不生气，反而破涕为笑，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婆婆躺到床上。 “娘，您好好休养，我去给您熬小米粥。大丫就在这边，您有事吩咐她，去外面叫我。” 李小月看到破涕为笑的大儿媳妇心里莫名心酸，深深体会到这古代的女人地位低下，日子艰难。 现在她有点庆幸自己做了婆婆，上面的公婆死了，男人也被她和离了。 以后在这个家，她就是金字塔塔尖的存在。 “行，老大媳妇，你去忙吧。”李小月挥了挥手，把腰间的钥匙递给吴翠红，“今天人人都喝小米粥，对了，菜饼子里多放点面，让大家吃饱。” 原身李小月为了供丈夫刘云德读书，就压榨全家人的口粮。 现在刘云德被她撵滚蛋了，以后家里少了大笔开支，又护住了家里的十亩地，以后不用饿肚子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吴翠红咽口水，小心翼翼问：“娘，咱们家人多，多放面粉要放多少啊？” 李小月想了想，耐心跟儿媳妇解释，“别做菜饼子了，做薄饼，把菜炒了，用饼卷着吃。” “刚刚你也听到了，我把你们公公给休了，以后咱们不用饿肚子供他读书。家里都是干力气活，一定要让大家吃饱。” 吴翠红看向婆婆的眼神充满敬畏，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说女人能把男人休了，保住家财，更加证明婆婆厉害，不是一般人。 她女儿要是能学到一成，这辈子够用了。 一想到家里不用供公公读书，大家就不用饿肚子了，吴翠红的笑容，这一次发自肺腑。 “娘，我这就去做饭。大丫，你守着奶奶。奶奶有事，你来喊我。” 刘大丫见娘亲笑了，她也开心，“娘，大丫会照顾奶奶。” 看着奶声奶气的刘大丫，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李小月整个心都被萌化了。 其实现在也不错，不仅无痛当妈，还无痛当奶奶。 如果能活到八十岁，她还有四十五年的寿命，这样一想，貌似不太糟。 第三章 跟着娘，还是跟着爹？ 喝了药之后，李小月昏昏欲睡。 等到她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斜洒在地上。 “奶奶，你口渴吗？”刘大丫在李小月睡着之后，一直守着旁边。 现在看到奶奶醒了，立即趴在床头，满眼关切又忐忑地看着奶奶。 看到刘大丫，李小月的意识逐渐回笼，“我不渴，我有点饿了。大丫，问问你娘做好饭了吗？” “奶奶，我这就过去。”刘大丫转身，跑向外面。 不一会儿，吴翠红端着一碗已经温热的粥进来，“娘，烧好粥，儿媳就给您盛出来凉着了。” “辛苦你了。”李小月饿了，接过来十几口喝完了。 吴翠红惶恐，等到婆婆喝完了，小心翼翼说：“娘，我不辛苦，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小叔们小姑们快要从地里回来了，儿媳去摆饭。” “好！”李小月表情开始矜持严肃，吴翠红果然又松了一口气。 李小月哭笑不得，看来她这个极品恶婆婆洗白的道路任重道远。 喝了粥之后，李小月头不晕了，身上也有了力气，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又让吴翠红端来热水擦擦身体，换上干净的粗麻布衣服。 来到院子里，刘大丫赶紧搬着凳子放在树下，“奶奶，您坐下休息。” 刘大丫坐下，伸手轻轻揉了揉刘大丫枯黄头发的脑袋，“翠红，再煮几个鸡蛋。” “知道了，娘。”吴翠红以为婆婆想吃，立即从橱柜里拿出来三个鸡蛋，洗干净放在锅里煮。 这时候，瘦高个长得像渣前夫的二儿子刘长禄带着孩子陪老婆周小花回娘家。 刘长禄看到母亲额头上绑着布条，面色苍白，急忙问：“娘，这是怎么了？” 后面的周小花也面露关切，内心却在不停咒骂，老不死的，怎么不磕得严重点直接死了拉倒？ 李小月摆了摆手，还有其他儿子孩子在外面呢，“等回来一起说，免得我一遍遍重复。老二媳妇，赶紧帮你大嫂摆桌子，一会儿就吃饭了。” “是，娘。”周小花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根本不敢顶撞李小月。 李小月曾经手下无数，一眼就看出来周小花是个表面温顺内心恨不得咒她婆婆快点死的人。 不过，现在没工夫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儿子刘长寿十四岁，个子高长得壮，沉默寡言，扛着农具从田里回来。 四儿子刘长喜十二岁，背着书箱，从邻村的李秀才的私塾放学回来。 五儿子刘长安体弱多病，今年十岁，干不了重活，负责放牛。此时他坐在牛背上，吹着竹笛，晃晃悠悠回家。 大女儿刘长欢今年十二，跟四儿子刘长喜是龙凤胎。带着才八岁的妹妹刘长乐，打猪草，背篓里满满的。 刘云德两个月前赶考没有盘缠，为了高彩礼，把刘长欢许配给赵地主家的傻儿子，得到了五十两银子。 一想到这件事情，李小月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刘云德是个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的坏种！ 吴翠红和周小花已经把饭菜全部端到桌旁，刘长福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娘，和离书拿回来了，官府那边也存档了。”刘长福刚说完，就跑到水缸旁边，拿起水瓢，咕噜噜灌了几大口水解渴。 李小月拿到了和离书，看到上面不仅有刘云德签字按手印私章，还有官印，长舒一口气。 这婚总算离干净了！ “大哥，你跟大嫂和离了？”老二刘长禄眼睛滴溜溜转，大哥脾气暴躁，也就大嫂这样任劳任怨的人，才能忍受。 再说了，大嫂走了，大哥年纪不大，还得再娶，家里又要花钱了。 李小月收好和离书，环视四周，眼神严肃，环视一桌子的儿女。 “你大嫂那么好，是家里的长嫂，没做错事，怎么会和离呢？” “这封和离书，是我和刘云德的和离书。他考上秀才，跟县城里有钱寡妇好上了，让我自降为妾，我不愿意，就跟他和离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傻眼了。 老二刘长禄一听这话，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急切问：“娘，全家供爹读书，爹好不容易考上秀才，咱们全家可以跟着享福了，您怎么同意和离了呢？” 李小月筷子用力拍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向二儿子刘长禄。 “不和离怎么办？难道真的让我答应自降为妾？我活了大半辈子，吃苦受罪我不嫌，最后沦为随意买卖的妾室，我能憋屈死。” “你要是想沾你秀才爹的光，你就带着老婆孩子去县城找你那秀才爹，我倒要看看刘云德和他的姘头收留你们一家三口不？” 刘长福心疼母亲，怒视刘长禄，“二弟，虽然咱们是农户没啥见识，但咱们也看过戏，大户人家庶子，跟猪狗差不多，随意打骂买卖。” “刘云德连跟他相濡以沫十八年的发妻，都能抛弃，人家在县城已经跟王寡妇珠胎暗结，以后必然有很多儿子闺女，缺你这个碍眼的前原配生的儿子吗？” 刘长禄不敢跟大哥叽歪，讪讪说：“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太可惜了。” 李小月不想啰唆，“和离之后，顾云德除了得到老宅的那三间茅草房，其他的全部是我的。以前怎么过日子，以后就怎么过。” “另外，你们谁想去县城找你们秀才爹，跟你们秀才爹过日子，现在就站起来，今天就给你们收拾东西，明天就让你们大哥把你们送过去。” “出了我这个门，我就当没这个儿子或者女儿了。以后你们荣华富贵、大鱼大肉，还是过得猪狗不如、吃糠咽菜，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刘长福是老大，自小知道母亲为了这个家有多么辛苦，“娘，我跟着娘，伺候娘，给娘养老。” 吴翠红也连忙说：“娘，我和大丫，也伺候您，我们不认那个负心爹。” “爷爷坏。”刘大丫攥紧拳头，特别生气爷爷打奶奶，“不要他。” 刘长福听到老婆女儿表态，不由得对着老婆点了点头，眼露赞许，这个媳妇还是不错的。 就在李小月还等着其他人表态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大踏步走来，声音洪亮，嘴里不停问候刘云德十八代祖宗！ 第四章 娘家人太给力 几个身高九尺，满脸胡茬的黑脸大汉，手里拎着亮闪闪的杀猪刀，杀气腾腾地进来了。 为首的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的李老汉，面露急切，声如洪钟，“闺女，刘云德打你了？” “妹子，刘云德呢？他哪只手打你，我就剁了他哪只手！”这是李老大，李小月的大哥。 后面还有三个兄弟，声如洪钟，异口同声，“剁了他！” 原本老二刘长禄还想为飞黄腾达的秀才爹说两句，想挽回秀才爹。 此时他看到杀气腾腾的姥爷和舅舅们，吓得犹如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一个屁都不敢放！ 李小月赶紧站起来，眼睛有些酸涩，同时也感到庆幸，娘家爹和娘家兄弟靠谱。 李小月拿出来和离书，不希望因为她的事情让娘家人吃官司。 “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不要激动。刘云德打了我，我也打了他，我没吃亏。” “事情是这样的，刘云德考上了秀才，就跟县城里王家绸缎庄的王寡妇勾搭上了……” “多亏了爹以前提醒我，不管是买地，还是盖房子，都写着我的名，现在和离了，倒也省事儿。” 铮铮铁骨的壮汉子李老汉，听到女儿说出这番话，瞬间红了眼圈，手指犹如胡萝卜粗细的大手，轻轻地拍拍女儿的后背。 “我早就说过刘云德，两腮无肉坏到骨头，一旦让他出头了，必然干出来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事情！”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闺女辛辛苦苦操劳这个家十八年，我拼了老命，弄死刘云德，也不让他如意！” 说完李老汉提着杀猪刀就要离开。 李小月赶紧一把抱住李老汉的胳膊，急忙出声阻拦。 “爹，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也说了，刘云德那个人猪狗不如，他的那条狗命怎么能顶得上您的命啊？” “你要是给刘云德那样的狗东西抵命，小月再也没爹了。那我太不孝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以前任性，只顾着自己，我没来得及孝敬爹，以后女儿陪着你，孝敬你。” 李老汉老泪纵横，慌忙用袖子擦擦眼泪。 “闺女别哭，别听你的，就饶了刘云德那个乌龟王八蛋一命。” 李小月松了口气，再次劝说老父亲。 “其实和离了，我也清静，我现在有房有地，还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 “刚刚您来之前，我正准备跟他们说这件事情呢！” 听到这话，李老汉拍了拍女儿的手，“闺女别怕，爹跟你四个哥哥给你做主！” 说完李老汉看向五个外孙子和两个外孙女。 “今天你娘跟你们爹和离了，今日的事情，咱们今日了。想跟你们娘在村里过农家日子的举手？” 老大刘长福，老三刘长寿，老五刘长安，还有大女儿刘长欢，小女儿刘长乐，大儿媳妇和刘大丫立即举手。 李老汉鹰目如炬，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老二刘长禄和老四刘长喜的身上。 “老二，老四，既然你们看不上你们的农家娘，想跟秀才爹过好日子，那现在就走吧，别留在这里继续喝你娘亲的血，吃你娘亲的肉，你们还嫌难喝难吃。” 刘长禄的确想跟着秀才爹过好日子，但秀才爹那边有了姘头，这热乎着呢，怎么会在意他这个便宜儿子呢？ “姥爷，我刚刚太吃惊了，忘了举手。一直以来都是我娘养着这个家，我当然要留下来孝敬娘。” 见丈夫这么说了，周小花也连忙讪讪说：“姥爷，我们不去县城。” 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 李老汉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老二刘长禄奸猾，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的目光掠过老四刘长喜，“你呢？” 刘长喜苦笑，“姥爷，我爹能干出来抛弃发妻的事情，又跟那王寡妇珠胎暗结，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读书明理，我绝对不会像我爹那样没良心。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考上功名，给我娘请诰命。” 李老汉听到这话，心里稍微舒服一点，不过一想到读书人会说，那张嘴会哄人骗人。 “长喜，当年你爹说的比唱的好听，指天画地，对天发誓对我闺女好，但现在看来，说话跟放屁一样。你现在说得再好，不如你以后做到。” “你想读书，你想当官，不孝顺，没有好名声，你可走不远，我们可都看着呢！” 老四刘长喜连忙起来，躬身行礼，“姥爷，长喜不多说，以后就看我怎么做吧。” “你好自为之。”李老头点头沉声说，转头看向李小月，“闺女别怕，爹活着的时候，有爹呢。爹死了，还有你四个哥哥和十几个侄子呢！” 李小月笑了，老李家就是这么人丁兴旺！ “爹，我知道了。我现在可轻松了，真的，不是假话。以后我有儿子儿媳妇闺女孝顺，后福在后头呢！” “做好饭了，爹，四个哥哥留下来吃饭。” 李老汉摆手拒绝，气势十足，“不了，你嫂子在家里做饭了。以后有事，别硬撑，记得叫人。咱们老李家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势众。” 李小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依靠，这个娘家真给力！ 她决定了，以后必须带着娘家一起发财！ 李老汉带着四个儿子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你们也看到了，有你们姥爷和舅舅，在梨花村，没人敢欺负咱们。” “现在吃饭，该干嘛干嘛，明天都给我下地干活，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尤其是关于刘云德的，你们想了也白想。” 李小月又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个鸡蛋，两张卷饼卷菜，味道还不错。 另外两个鸡蛋，一个给了刘大丫，一个给孙子刘狗蛋。 吴翠红连忙拒绝，把鸡蛋推给李小月，“娘，您吃。大丫是个女娃，不用吃鸡蛋。” 李小月看到周小花已经把鸡蛋剥给刘狗蛋吃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觉得牙痒痒。 “女娃怎么了？女娃就不是人了？我晕倒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大孙女一直在床前守着我。” “小小年纪，嘘寒问暖，端茶倒水，我家大丫可孝顺了。大丫，奶奶给的，吃。” 刘大丫看着被奶奶塞到手里的鸡蛋，笑得可开心了，“谢谢奶奶。” 刚要吃，却被两岁的刘狗蛋抢走了，“丫头片子，不配吃鸡蛋。” 李小月一听这话，眼皮乱跳，气不打一处出。 也不等以后了，今天她要整顿重男轻女的恶习，教他们做人！ 第五章 狠狠揍，教做人 李小月一把拿过来刘狗蛋手里的鸡蛋，重新递给刘大丫。 被抢了鸡蛋、满眼泪水的刘大丫看到奶奶又把鸡蛋给她，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奶奶。” 刘狗蛋大哭，坐在地上打滚，“奶，平时你最疼我，鸡蛋都是给我吃，凭什么给丫头片子吃？” 李小月看着犹如泼皮赖狗般的刘狗蛋，额头上三根黑线，“丫头片子怎么了？你娘不是丫头片子长大的？我不是从丫头片子长大的？” “以前是疼你，但你疼长辈疼姐姐吗？就知道撒泼打滚，跟个泼皮无赖一样。今天没我发话，谁都不准哄他，我看他能在地上滚多久！” “还有，从今天开始，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男孩和女孩都是一样的，以后狗蛋有的，大丫都得有。同样，你们五个有的，长欢和长乐也得有。”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只有吴翠红和刘大丫感动得眼泪巴巴的。 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婆婆/奶奶？ 周小花心里憋屈，她比大嫂高一头，不就是生了儿子吗？ 以前婆婆不这样，现在怎么大变样了？ 李小月吃了饭，在院子里走走，回到屋里休息。 大女儿刘长欢端着洗脸水，柔声说：“娘，洗脸了。” 李小月洗脸之后，人也精神了几分。 小女儿刘长乐端着洗脚水，“娘，洗脚了。” 不仅如此，小女儿刘长乐还蹲下来，给她脱鞋洗脚。 李小月连忙摆手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刘长乐笑嘻嘻，不由分说地给她洗脚，还附带脚底按摩，“娘，怎么了？以前也是长乐给你洗脚啊！” 李小月被两个闺女伺候得浑身舒坦，心情好了很多，拍拍小女儿的小脑袋，“辛苦我家长乐了。” 虽然老二和老四心思多一点，但其他儿子女儿都不错。 为了孝顺的儿子和女儿，李小月也该振作。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 改善生活让全家过好日子要钱，孝敬娘家爹也要钱，给小儿子看病需要钱，四儿子读书也要钱…… 刘云德那个混账给刘长欢定的婚事，才是大患。对方是个傻子，前面已经打死了两个老婆。 赵地主有个女儿给县城主簿大人当小妾，所以李小月知道想要顺利退婚，不仅要退钱，还得认识有权势的人当靠山。 李小月拉住正在给她捏肩捶背的大女儿的手，宽慰刘长欢，“长欢，你别担心婚事，你年纪还小，我想办法往后拖，争取早日退婚。” 刘长欢瑟缩着颤抖，小声说：“娘，赵家有钱有势，咱们斗不过的。别为了我，让一家子受苦受罪。” 李小月看着懂事的大女儿，心里骂刘云德一千遍一万遍，“长欢别怕，一切有我呢！” 第二天清晨，刘长福起来，带着老二和老三下地干活。 李小月起床了，李长喜还没起床呢！ 李小月顿时不乐意了，刘长喜早上不起来背书学习睡懒觉，真当自己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啊？ 李小月一脚踢开老四刘长喜的门，拿着棍子就往四儿子刘长喜的屁股上揍，“刘长喜，从今天开始别去读书了。” 读书是最卷的，不卷就想考上功名，做白日梦呢？ 李小月绝不允许老四刘长喜糟蹋全家的血汗钱！ 刘长喜被惊醒，屁股上剧痛，让他立即跳起来。 听到母亲的话，刘长喜顿时傻眼了，“娘，我读得好好的，夫子说我有天赋，能考上秀才。” 李小月冷声说：“我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那么好的时间，你用来睡觉，你不勤奋好学，我干嘛要浪费银子继续供你读书啊？” “你现在跟你那个迂腐的爹一样，一点不努力，从十四岁开始下场考试，一直考了二十一年，快考成咸鱼了，才考上秀才。用一大家的血肉供他读书，结果换来什么？你不努力，就别浪费老娘的钱。” 老四刘长喜顿时傻眼了，他想读书，也有点小聪明，在母亲面前受宠，家里的活从来不用他干。 刘长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娘，你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早早起来看书背书，绝对不偷懒。” 李小月眯着眼睛，表情冷淡严肃，“你从七岁开始读书，读了五年，今年十二岁。现在让你不读了，的确不划算。”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十四岁下场，给你两次机会，过了十五岁，考不上秀才，你就别读了，我绝对不会用你其他兄弟姐妹的血肉供你读书。” “还有，农忙的时候，别跟个大尾巴狼一样，以读书找借口不干活，也得给我回来帮忙干活。吃不了干活的苦，你就能更加努力地读书。” “娘……”刘长喜听到娘亲让他继续读书，心里松口气，但听到娘亲要求他干活，而且还得在十五岁之前就得考上秀才，考不上就不让读了，有些慌了。 李小月摆手，当机立断，态度坚决，“别给我灌迷魂汤，我说话算话。十五岁考不上秀才，要么就是你不努力，要么就是你不聪明，既然这样，那就别浪费老娘的钱。” 外面正在厨房里做饭的周小花眉开眼笑，小声跟吴翠红说：“大嫂，娘终于不糊涂了。就连我家狗蛋都知道拿着铲子捡驴粪蛋子，老四却能在家里睡得太阳晒屁股。” “考不上就不给读，免得拖累咱们一大家子吃糠咽菜。以前公公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如果不是姥爷舅舅接济，咱们这一大家子早就饿死了。” 吴翠红虽然没有附和周小花的话，但心里觉得婆婆这次跟公公和离挺好的，不再执着读书。 一想到小叔子如果像公公那样，考了二十多年才考上秀才，这个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真希望婆婆一直这样，就算生活过得苦，但心里舒坦。 白杨镇上，李家肉铺。 李老汉拿着菜刀“哐哐”用力砍着猪大骨，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不时看看经过肉摊子的路人。 看到有王家村的人经过，李老汉用力“咳咳咳”几声，对暗号，提醒对面不远处的乞丐。 刘云德以为和离了，就能跟王寡妇逍遥自在了？ 想啥美事儿呢！ 欺负他李老汉的闺女，不弄死他们，也要扒下他们身上的一层皮。 且看他怎么收拾那一对薄情寡义，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第六章 理直气壮吃绝户 昨天李老汉就派有武艺的大孙子去一趟县城，偷偷调查。 这一查，那王寡妇果然怀孕了，跟刘云德双宿双飞多日，也就是他那个傻闺女被蒙在鼓里！ 趁着王寡妇孩子还没生出来，怀着奸生子，是最好的证据。 此时不把王寡妇和刘云德弄得身败名裂，等到孩子生了，出生的日期可以改。 这样就没有了证据，再想收拾他们就难了。 这时候，不远处的一个瘦高个乞丐接到提醒，开始大声跟同伴说话。 “狗子，听说梨花村的刘秀才，跟原配和离了，勾搭上了县城王家绸缎庄的王寡妇。” “哎哟喂，这王寡妇要么长得好，要么就骚得很，要不然能让刘秀才宁愿不要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要跟她在一起？”矮个乞丐头发凌乱，挤眉弄眼，表情贱兮兮的。 高个乞丐笑得露出满嘴黄牙，“这话你说对了一半，那王寡妇不仅长得好看骚浪，关键还有钱，那可是县城的王家绸缎庄，大铺子和仓库里的货，听说有好成千上万两银子呢！” “听说男人死了还不到一年，那王寡妇就怀孕好几个月，说不定这对奸夫荡妇早就勾搭在一起弄死的王掌柜。”矮个乞丐补充，说得眉飞色舞，两手比划着卡脖子的动作，瞪着眼睛，装出恶狠狠的表情。 高个乞丐感慨，“可怜王掌柜英年早逝，只有一个闺女，出嫁了。王家是王家村的大户，这大片的家业，可就便宜了刘云德。” 矮个乞丐附和着，“我要是王家人，我现在就去县衙状告那对奸夫荡妇，就算时间长没证据，但能拿回来王掌柜留下的家财，也是一大笔银子。” 正准备去买点酒的王大柱听到两个乞丐的话，立即停住脚步，皱眉问：“两位，破坏妇人名声，非议秀才，那可是犯法的，被人听到了，你们不怕被人打？” 高个乞丐没好气反驳，“说假话，自然会被打，我说的是实话啊！昨天在我县城表哥地盘上要饭，看到的听到的。你不信，你去打听！” 王大柱见这个乞丐说得这么笃定，也没心情买酒了，赶紧急匆匆回家。 等到王大柱走后，李老汉从筐子里拿出来几个肉包子，“野猫，狗子，这几个包子我吃不完，你们拿过去吃吧。” “多谢李大爷赏饭！”两个乞丐完成了任务，凑过来，拿着包子，一溜烟跑走了。 李老汉一边卖肉，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大好！ 王家村那些等着吃绝户的人，一定会去县城那边大闹。 他就等着看好戏就行！ 且说那王大柱回家之后，就跟父亲说了听到的消息。 “爹，只要查明王寡妇怀孕，咱们这次告状准赢，咱们就能得到王家绸缎庄了。” 王村长摸了摸山羊胡子，小眼睛，满是算计，“就算告赢了又怎么样？最后王寡妇被浸猪笼，那些钱财一半进了官府，一半进了王寡妇女儿手里，咱们什么好处都没有，瞎忙活！” 王村长也是王氏一族的族长，在有出息的堂侄子死后，早就惦记县城的王家绸缎庄。 只不过王寡妇的女儿嫁给孙典史的侄子。孙家在县城有点权势，这也是他们王家投鼠忌器，不敢跟王寡妇撕破脸的重要原因。 现在王寡妇怀孕了，而且还是奸生子，王寡妇绝对不敢声张，尤其是不敢让女儿婆家人知道，否则她唯一的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 王大柱愣头愣脑，挠了挠头，“爹，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让王寡妇自愿给我们钱、给我们铺子？” 王村长想了想，胸有成竹，“这事情不要跟其他人声张，咱们父子去一趟县城。” 县城，王家绸缎庄后院。 刘云德正喝着今年的春茶，旁边藤椅上坐着心上人，悠闲自在。 王寡妇个子不高，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面如银盘，眉眼温婉、妆容精致，倒也有几分颜色。 虽然对刘云德净身出户，没带一文钱进门，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刘云德的文采功名，便忍了下去。 就在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时候，家里的老仆急匆匆进来。 “夫人，不好了！王族长带着大儿子来了，还说已经知道你跟刘秀才之间的事情。” “如果夫人避而不见，敷衍了事，他们就去县衙状告……” 王寡妇一听这话，顿时眼里闪过几分惊慌，急忙问道：“状告什么？” 老仆结结巴巴，小心翼翼，“状告……状告夫人跟刘秀才通奸，谋害老爷的命，夫人怀孕，这是最好的证据。” 王寡妇一听这话，气急败坏，一把推开桌上的茶杯，“欺人太甚！云德，你不是说乡下的那个女人不会往外说吗？” “这才第二天，王家人就找上门来了。一旦姓王的那个老王八蛋去官府告状，咱们都没有好下场。” 刘云德也慌了，不过他是男人，一向在王寡妇面前会装，而且有几分心机。 他思索片刻，狭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李小月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达到目的了，不可能乱说。自从你前头的死鬼丈夫病死之后，王家一直盯着王家绸缎庄，想吃绝户。” “青兰，你别慌。那王村长没有直接去官府告状，就证明这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解决这件事情，无非就是钱的事情。你别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怎么解决问题。” 原本六神无主的王寡妇逐渐冷静下来，对老仆说：“就说我在外面，先把他们带到偏院会客厅，让他们稍等，上好茶招待。” “是，夫人。”老仆应下，退后出去。 王寡妇推了一把刘云德，催促，“他们找上门了，也知道咱们的情况，不出点血，估计这事情糊弄不过去。” 刘云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心里万分不舍，这可都是他的家产啊！ 要让他分给王家的那些王八蛋，刘云德一百个不愿意。 “这些人喂不饱的，给了一次，后面还有无数次，不如……” 王寡妇面色大变，连连摇头，“杀人要偿命的，再说了，王村长死了，他还有三个儿子，王家村还有好几百口子呢，不会善罢甘休。” 刘云德眼神阴郁，嘴角挂着冷笑，“我没说弄死王族长，我自有妙计，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七章 先把钱和人骗到手 王寡妇看到刘德云胸有成竹的模样，也逐渐冷静下来。 她拿着帕子放在嘴边，矫揉造作地娇笑问：“云德，你聪明绝顶，跟我说说到底有什么妙计？” 被王寡妇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刘云德顿时觉得自己特别行。 “其实很简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常言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咱们情投意合，情不自禁，才有了孩子，但外人不理解，他们都是看上了你的钱和铺子。” “只要你离开蓝山县，让他们找不到，自然就拿不准咱们的把柄。等孩子生了，你给的那个姓王的死鬼守孝结束，我就托媒人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至于孩子，咱们就说收养的，咱们自己知道是亲生的，谁都别想用孩子威胁我们。” 听到刘云德的话，王寡妇眼睛一亮，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圆胖的脸，笑容满面。 “云德，还是你聪明。可仓促之间，咱们去哪呢？” 刘云德手里拿着纸扇，指了指东面，“咱们去府城。一来，王家的那些泥腿子只是乡下人，来县城还认识路，但他们说不定这辈子没去过府城。” “再者，我已经考上秀才，在县城这样的小地方，没有名师。如果能够去府城的书院读书，三年后必然能够中举。” “青兰，到时候你就是举人娘子，以后更是进士娘子。我当了大官，你就是诰命夫人。到时候，看谁还敢笑话你？” 王寡妇可不像李小月这样好骗，她真怕跟着刘云德去了府城那边，花钱花精力培养刘云德，最后她人老珠黄，便宜了别人。 “云德，府城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不适应。县城的铺子生意还不错，但我不在，时间长了，生意就不行了。” 刘云德起身，蹲在王寡妇的身边，情真意切，“青兰，我明白，你担心我将来飞黄腾达就嫌弃你。可青兰，你旺夫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个姓王的娶了你之后，绸缎庄才越开越大。” “至于姓王的短命鬼早死，那是他命薄，扛不住你的旺夫运。我呢，在遇到你之后，我考了二十一年没考上，今年考上了，你旺我啊。” “其他再漂亮再有钱的女人都做不到这样，你就是我的小心肝，掌中宝。我要是敢负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远不中举。” 刘云德才不怕毒誓，当初他为了娶个能够供他读书的李小月，也发了无数誓言。 如果誓言能够成真，他早就死八回了。先把人和钱哄到手再说。 到了府城那边，他有了钱去好书院读书，还有好的宅子住，源源不断花不完的银子。 那才是他真正逍遥自在的地方，可不想在蓝山县这样的小地方，犹如井底之蛙一般，只能坐井观天。 王寡妇被刘云德的一番话说动了，她旺夫，倒是真的。 刘云德一声声“小心肝”，“掌中宝”叫得王寡妇心里乱颤，早就甜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可是咱们这个铺子生意还不错，咱们长期离开之后，不亲眼看着，早晚干不下去。” 刘云德握住王寡妇保养的嫩手，深情款款，“青兰，咱们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难道你想一直担心被人吃绝户吗？” “咱们可以先去府城那边安顿下来，然后让忠心的老仆把货物卖完之后，再把铺子卖掉，在府城买铺子做生意啊！” 王寡妇心里咯噔一下，她怀了孕，本就疲惫，根本就做不了生意。 再说了，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铺子，也不是说开就开的，弄不到血本无归。 “做生意，还是等我生完孩子再说吧，我手里的银子先买一个两进的院子先住下，你读书要紧。” “至于铺子卖货，也要几个月。卖铺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卖出去的，得找好时机。” 刘云德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了。 于是王寡妇交代绸缎庄的陈掌柜一声，让他好好做生意，然后简单收拾行李，坐上家里的马车，带着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和银票，直奔府城。 刘云德心里激动，事情成了一半。 王村长和王大柱在会客厅那边等了好久。 每次询问外面的仆人，都说夫人有事，暂时不在府中，稍等片刻。 一直等到中午，仍旧没有等到王寡妇。 仆人送来饭菜，王大柱大口吃着炖肉，满嘴流油。 倒是王村长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食不下咽。 “大柱，王寡妇是不是有什么诡计呢？咱们是不是被耍了？” 王大柱满嘴的食物瓮声瓮气回答：“不管有没有诡计咱们吃饱了再说！” 王村长饥肠辘辘，端起饭碗吃饭。 吃饱饭才能跟那对奸夫荡妇周旋。 可是饭还没吃完，王大柱眼睛迷糊，身体发软，喊了一声，“爹……我头晕！” 然后王大柱就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 这时候，王村长也察觉不对，连忙站起来查看儿子，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无力，瘫在了地上。 晕倒之前，王村长心里才知道，他们被王寡妇耍了，骗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王村长和王大柱醒来，他们发现躺在县城外面的乱坟岗上，再去县城王家寻找，王寡妇不在家。 他们在王家附近打听，才知道昨天上午王寡妇就带人离开县城了。 抓奸捉双，人都走了，没抓到王寡妇大肚子，就不算有证据，他们也不敢报官，只能灰溜溜离开县城。 李老汉一直关注县城通往镇子上的那条路，终于看到了狼狈不堪、垂头丧气的王家父子。 李老汉见状，就知道王家父子没成事。 他好奇这么好的机会，这王家父子怎么就没成功呢？ 他一边剁肉，一边打招呼，“王村长，您这是从哪里来啊？” 王村长一看到李老汉，顿时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 “李老汉，你家女婿刘云德跟王寡妇搞到了一起，你知道吗？你也不管管，就不怕好不容易考上的秀才弄没了吗？” 李老汉冷哼一声，“我老李这辈子瞎了狗眼，把女儿嫁给刘云德那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人。” “我闺女已经跟刘云德和离了，撵刘云德滚蛋，净身出户。以后刘云德那样的混蛋，跟我们老李家没有任何关系。” “倒是你们王家这么大的家业，被一个女人霸占了，早晚落入刘云德的手里，你们能咽得下这口气？” 第八章 一计不成，那就釜底抽薪 王村长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县城还算熟悉，毕竟去过几次。 可府城太远了，他们去不了。 “哎，家门不幸。这王寡妇跑了，跟人打听，应该是去府城了，我们在府城人生地不熟的，没敢去。” 这时候，李老汉心思千回百转。刘云德和王寡妇跑了，这个便捷的办法没用了。 那就用另一个慢方法，但更加有效。 李老汉压低声音提醒，“你们没追过去就对了，我都不敢让我闺女外孙去找刘云德的麻烦，就怕有钱有势的王寡妇对他们下手。”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们，刘云德那个东西薄情寡义，发毒誓就跟放屁一样，一张嘴特别会骗人。现在骗得王寡妇团团转，像骗我闺女那样，供着他读书可靠，等没有利用价值了，直接被抛弃。” “王家绸缎庄是你王家的产业，就算你堂弟没儿子，但有女儿，也应该是你侄女的产业。现在王寡妇被刘云德骗钱偏心，你这个做堂伯的，难道不应该为侄女出头吗？” “那个铺子落在你侄女的手里，那也是你王家的姑奶奶手里，还会记得你这个大伯的好意。落到刘云德这个奸夫手里，那算是什么事儿啊？” 李老汉表面上是个大老粗，但内里是个心细有城府的人。 要不然这辈子也不可能把家里的日子过得这么好，还能补贴闺女。 这辈子栽的最大的跟头就是没拦住闺女嫁给刘云德，着实让李老汉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他只是个杀猪匠，对付一个秀才，而且还是骗了有钱寡妇的秀才，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他可以找人对付。 王家父子不行，那就是找王寡妇女儿的婆家，无论如何，不能让刘云德有足够的钱在府城安心生活读书。 这一招釜底抽薪，更有用 真要让刘云德考上举人秀才，女儿一家和李家人估计都不得好死。 李老汉不得不防！ 原本愤愤不平的王村长一听这话，顿时精神大振。 如果绸缎庄的钱，他注定拿不到，但也绝对不能让刘云德和王寡妇骗去。 他还有大侄女，嫁给了孙典史的侄子，恰巧这孙典史年过四十没儿子，只有两个闺女，对这个侄子很重视。 通过这件事情，跟侄女示好，跟孙家搭上关系，说不定还能给家里的儿子谋个出路。 这王家父子，家都没回，又租了一辆驴车，再次回到县城。 看着王家父子急切离开的背影，李老汉挑了挑眉，摸了摸又粗又硬的胡子，笑得狡猾！ 摊子上还有一些肉和大骨头，李老汉不卖了，装在背篓里，大踏步回梨花村。 “长福媳妇，这里有几根大骨头，还有点肉。骨头炖汤，肉炒了，给你娘补补。” 吴翠红一看到姥爷来了，温婉地笑了笑，“是，姥爷。您坐，外孙媳跟您倒水！” “长福媳妇，不用麻烦了。你们娘呢，没在家吗？” 吴翠红已经倒了一碗水，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姥爷喝水。娘觉得在家里闷，带着大丫和狗蛋出去转转了。” 李老汉见外孙媳妇已经给他倒了水，端起来喝了，“能出去逛逛也不错，有事儿，别忘了去后头说一声。” “知道了，姥爷。”刘家的房子在村子的最前面，不远处就是官道，李老汉家的房子在梨花村的最后头。 就在这时候，李小月回来了，看到李老汉，眼露笑意，声音也变得明快，“爹，你咋来了？” 李老汉一看到闺女，那张严肃而又黝黑的脸，瞬间就笑开了花，露出两排白牙。 以前闺女跟刘云德过日子，每天愁眉苦脸的，仿佛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 现在和离了之后，犹如新生了一般，又成了那个笑容明朗，活泼可爱的闺女了。 “没事儿，过来给你们送几根大骨头和一点肉，你多吃点，好好补身体。” 李小月听到这话，内心更是温暖。 她来到古代，感受到最无私的爱，来自李老汉。 满足了从小没有父亲的李小月对好父亲的所有想象。 “爹，您真好。等闺女身体好了，也孝敬您。”李小月笑道，等她想到了发财的路子，一定要带着娘家一起赚钱。 李老汉嘿嘿笑了，“我闺女一向孝顺。” 闺女唯一的不孝顺，就是忤逆他，执意嫁给刘云德。 都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刘云德，臭不要脸的，勾引迷惑他单纯可爱的闺女！ 反正闺女在李老汉的心里，那真是千般好，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亲爹滤镜很重！ 以前李老汉不想女儿吃苦，什么都替女儿撑着，可现在女儿单独过日子，也该让女儿知道外面的事情，心里有个防备。 “小月，现在你有主意了，我觉得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你心中有数。王家村的王村长带着儿子……” 李小月惊讶，旋即笑了，这里必然有李老汉的手笔，“爹，刘云德那种人见利忘义，背信弃义，长久不了。” “得罪了咱们，顶多让他净身出户。得罪了孙家，真以为他一个秀才能够全身而退？咱们看戏就行，爹，别掺和了，免得给我们招来祸事。” 李老汉听女儿这么说，十分欣慰，“我不掺和，我就是给王村长指条路，那孙家指不定感激我呢！” 一想到王寡妇没了县城的铺子和收入，跟刘云德在宁昌府坐吃山空，又不敢回县城，李小月内心非常畅快。 “谢谢爹。”李小月抿嘴一笑，“爹，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吃饭？” “不用，你嫂子已经做好饭了。”李老汉可不想增加女儿的负担，毕竟他一顿饭能吃四大碗饭，能把闺女家吃穷了。 见父亲不愿意留下来，李小月送父亲出去，在门口遇到了背着竹篓，骑在牛背上的李长安。 就在李长安跟李老汉打招呼的时候，李小月瞪大眼睛，跑到小儿子面前，一把抢过来李长安手里拿着两块黢黑的小石头。 李小月拿在手里仔细辨认，十分确定这就是她曾经认识的一种东西，顿时大喜。 “长安，这东西从哪里捡来的？” 李长安指了指东面，“今天牛跑得有点远，在那一片黑乎乎的东山废矿捡到的。我觉得好玩，就拿回来了。” 李老汉面色大变，赶紧从女儿的手里抢过来那两个圆溜溜的黑东西，用力扔了出去。 第九章 发现赚钱商机 李小月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地看向父亲，“爹，可是好东西，你怎么能扔了呢？” 李老汉虎着脸，难得对女儿生气，“那东西有毒，不是好东西！” “这叫石涅，咱们村子东边就有个废弃的石涅矿，挖出来的石涅虽然可以用来炼铁，但有毒，能毒死人。” “这东西咱们绝对不能用在家里，有一年咱们这边特别冷，准备的柴不够用了，大雪封山，也不敢去山里砍柴，就挖了石涅在屋里取暖，没承想毒死了半个村子的人。” “从那之后，咱们这里再也没人碰石涅。长安，你身体本来就弱，离废弃的石涅矿远点，沾上了毒东西会生病。” 李长安一向怕姥爷，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姥爷，再也不去东山那边。” 李小月微微一愣，旋即想到煤炭没有充分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的确会中毒。 “爹，石涅不烧就没毒，一燃烧会释放出来有害的气体，只要保持通风，就不会中毒。要不然，也不会用来炼铁。” “之前毒死人，那是大家为了保暖，把房间关得密不通风，煤炭燃烧的气体不能排出去，自然就中毒了。” “其实就算木炭放在密封的屋子里，人在屋里也会死亡，道理是一样的。” 原本表情严肃的李老汉听到女儿的话之后，微微一愣，仔细琢磨，“小月，你说得有道理。” “我曾经给炼铁的地方送过猪肉，看到那些汉子光着膀子把石涅送入炼铁的炉子里，一个个生龙活虎，当时那些炉子就是放在空旷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我家大锅在门口，每天耗费大量柴火烧热水烫猪，可以改用石涅烧热水，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情？” 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说服老父亲，没想到生活经验丰富的李老汉自己就想通了。 “对啊，一捧石涅就能顶一捆柴，弄几口袋回来，能用很长时间。” 不过很快李老汉又摇了摇头，还是否定了女儿的建议。 “东山那边的石涅矿被挖光了，坑里只剩下石涅粉，不能用。想要用石涅，还得去一百里外的石涅矿购买，太远了，不划算。” 李小月一听这话，又笑了，“爹，那些煤粉也能用，爹，我有妙计。” 李老汉狐疑，“小月，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可别胡乱瞎折腾。” 李小月走过来，挽着李老汉的胳膊摇晃着，“爹，我这辈子除了嫁给刘云德这件事情做得不着调，其他事情还是很靠谱的。” “你闺女聪明着呢，先不跟你说，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李老汉本就喜欢这个小闺女，看到闺女又像回到了小时候跟他撒娇，早就没有原则地投降了。 “行，那爹爹等你的惊喜。”李老汉笑道，弄成了，有奖励。 要是没成功，到时候看看糟蹋了多少银子，他偷偷用私房钱给闺女补上。 李老汉走后，李小月到了四儿子的房间，找到笔墨纸砚。 李小月画了制作蜂窝煤的工具，匆匆吃过晚饭，就去了娘家。 现在娘家是大嫂当家，李小月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强撑着等到李小月满月之后，撒手人寰。 娘家大嫂刚刚生了儿子，就把小姑子抱过来养着，真是当亲闺女疼。 李小月不听劝，硬要嫁给刘云德，伤透了李大嫂的心，直接气得昏死过去。 醒来之后，李大嫂就不管李小月了，也不理她。 不过李小月生孩子，李大嫂不来，但还是给李小月准备了很多东西，让弟妹送过去。 李小月这次过来，正好碰到了满头青丝里夹杂些许白发的大嫂。 不知道为何，她鼻子一酸，快步走了过来，直接抱住了李大嫂。 “大嫂，我错了！” 李大嫂没想到十八年没搭话的小姑子，一上来就抱着她哭，还说自己错了。 那一刻，李大嫂那颗受伤的心，终于愈合了，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小姑子的后背，犹如母亲一般轻声安抚。 “知错就改，就是你犯得这个错，时间有点长。别怕，有大嫂呢！” 李小月代入了原身李小月的感情，红着眼睛，“大嫂，以后我听话，再也不糊涂了。你养我小，我给你养老。” 李大嫂轻笑，彻底接受了认错的小姑子，“我有四个儿子，可用不着给你养老。你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就行了。” “你这衣服里塞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李小月想到还有事儿，赶紧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我画的工具，需要用铁打出来，爹和王铁汉关系不错，想让爹明天拿到镇上给我做出来。” 李老汉见小闺女跟大儿媳妇终于和好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看着年轻，其实已经六十四岁了，还能活几年？ 等他走了，还不得靠娘家兄弟嫂子？ 以前姑嫂二人都憋着气，一直是李老汉的一块心病。 李老汉高兴，一把接过来闺女手里的图纸，看都不看，重新折好，塞到了怀里。 “行，明天我就让你王大叔帮你尽快做。” 李小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李老汉，“爹，那个工具必须坚硬结实耐用，我不知道做那个工具要多少钱，先给你一两银子，不够我再给您补。” “不用，我出钱。”李老汉摆手，就帮闺女一点忙，怎么能要钱？ 李小月哭笑不得，连忙把钱塞到李老汉的手里，态度坚决。 “爹，现在不用供刘云德读书了，家里有钱。你要是不要钱，那我明天自己去镇上找王大叔帮忙。” 虽然老爹的银子不用还，但她都出嫁这么多年了，不能老是扒娘家。 就算哥哥们愿意，不是还有嫂子和侄媳妇吗？ 李老汉一愣，想到这一大家子也并不是都喜欢李小月。 “行，那我先收着，如果剩下钱，我再还给你。”李老汉想好了，把价格说得低，然后私底下把钱给女儿。 在娘家聊了一会儿，相谈甚欢，娘家父亲和哥哥疼她，嫂子们侄媳妇们，就算心里有意见，但也不会故意表现出来。 这对李小月来说，就足够了，毕竟原身李小月占了娘家很多便宜。 正因为如此，她现在恢复自由身之后，过上了有房子有银子有地的从容生活。 回到家，李小月把五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女儿叫过来开会。 明天她有重要安排！ 第十章 你不是抽风，你是真的疯了！ 在天黑就睡觉的古代，刘长福兄弟几个都十分好奇母亲的举动。 “娘，地里的活干完了，明天我想带着老二老三去收猪。忙完了您的吩咐，我们再去。” 李小月笑笑，“明天你们先别去收猪，长福长禄，你们明天早上快着铁锹和麻袋，跟我走。长寿，你去北面给我挖十筐黄泥运回家，里面不要有石子和树叶小树枝。” “老大媳妇在家里做饭带大丫和狗蛋，老二媳妇带着长欢和长乐打猪草。” 老二媳妇不乐意，“娘，明天该我在家里做饭带孩子，大嫂去打猪草。” 在家里虽然也闲不下来，但比在外面干活轻快。 李小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喜欢大儿媳妇的听话老实，也喜欢大儿媳妇对大丫和狗蛋一视同仁。 不像老二媳妇在家，恨不得好东西都往自己屋里扒拉，孩子一人一个鸡蛋，她都能藏起来只给狗蛋吃。 李小月听到这话，虎着脸，一副她的权威被挑战之后很不高兴的模样。 “我嫌你做饭不好吃，同样的东西，你做的味道，跟猪食没什么样，糟蹋东西。” “我现在想到了新的赚钱营生，以后都要在家里干活，不让你下地。不过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干活。偷奸耍滑，等做夏装的时候，你就别想了。” 老二媳妇一听婆婆这么说，连忙讪讪说：“娘，别生气，我就是说说。咱们村里，谁不知道你疼儿媳妇啊？” 李小月翻了个白眼，当她听不出来是反话吗？ 原身的确不是一个好婆婆，把当初从婆婆那边受到的罪，变本加厉地压制儿媳妇。 “行了，就这样安排，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李小月起身回屋，之前因为没有找到赚钱的营生，内心有些焦躁。 现在有了，她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吃过早饭，分头行动。 在李长安的带领之下，找到了东山附近的一个废弃的石涅矿。 大块的石涅，被挖走了，只剩下坑底和周边堆堆着细碎煤粉。 李小月看了，数量还不少。 刘长福看着母亲要伸手抓黑黑的煤粉，赶紧拦住，“娘，石涅有毒，能毒死人。” 李小月哭笑不得，只得又把昨天说服李老汉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只是用在外面通风的地方就没事。” “我这里有两条毛巾，你们遮住口鼻，以防吸入粉尘，把这些煤粉装进麻袋，咱们回家。” 刚刚她检查了一下，这里的煤粉杂质少，而且在开采的时候，就被洗过，掺上一些黄泥土，增加黏度，用制作蜂窝煤的工具，就能制作成蜂窝煤。 来回两趟，弄了两趟，装了十麻袋的煤粉，老三也挖来十筐的黄土。 现在铁贵，制作炉子当然不能用铁，所以李小月决定制作粗陶蜂窝煤炉。 梨花村就有一户专门烧制民用的粗陶瓷盆和水缸。 蜂窝煤有内胆和粗陶外壳，中间填上蛭石，外面再加一层封边，把粗陶和内胆以及中间的蛭石盖住。 拿到图纸之后，周老汉笑笑，“哎呦，小月，你这是做石涅炉子吗？你家要炼铁啊？” 李小月本来还想解释怎么制作蜂窝煤的内胆，一听周老汉问，就知道周老汉懂行，“对，就是石涅炉子，不过我形状很小，能做吗？” 周老汉笑笑，“能做，不过你做这个干什么啊？” 李小月没有回答，避开话题，“反正有妙用，先不告诉周大叔。多久能烧好？多少钱？” 周老汉算了算，他跟李老汉的关系不错，没想着赚太多。 “小月，我家最小的窑，一次至少要做二十套。这样一算一套最少六十文。” 李小月想了想，“那就定一窑，二十套，必须按照我上面的尺寸，就算有误差，但也不能太大。” “另外，现在量少，我就不跟您讲价了，但以后我定得更多，您要给我便宜。” 听到这话，周老汉眼睛一亮，开起了玩笑，“那必须的，我跟你爹关系好。我要是不给你便宜，你爹还不得抽我？” 李小月笑笑，“您给我好好做，结实耐用。我做出来的石涅炉子卖出去越多，就来你这里定更多的货。” 周老汉面露犹豫，“可是这石涅有毒啊……” “放在厨房用，又不是放在密封的屋里没事的，关键是我制作的蜂窝煤，那才是关键。多的，我就不跟您说了，要保密。” 给了定金，从周老汉家里出来，又去了李村长家里，说要花钱购买石涅矿的那块地。 李村长这个精瘦的老头，是李老汉的远房叔叔，也是李小月的长辈。 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小月，刘云德不是东西，你们和离了，你就好好过日子，怎么突然脑子抽风了要买那块地？” 李小月哭笑不得，耐心解释，“我想用石涅粉做蜂窝煤，用来做饭。” 李村长一听这话，更不得了，急赤白咧地大声呵斥，“那东西有毒，我亲弟弟就是被石涅毒死的。我看你不是脑子抽风了，你就是疯了。” “我不会做主卖给你的，现在给我回家，晚上我找你爹去，免得我多说你两句，你跟你爹告状，又埋怨我。” 就这样，李小月就被脾气暴躁的远房堂爷爷撵走了。 估计晚上老爹李老汉估计也会过来责怪她，不该买那块地。 只能等蜂窝煤炉和蜂窝煤炉做出来，展现出良好的效果，才能说服李老汉允许她买那块地。 果真，李小月午饭刚端起碗，准备吃午饭，就听到李老汉有力的脚步声。 “小月，我看你这是胡闹，那地方的石涅都被挖完了，寸草不生，你想挖点石涅粉随便挖，干嘛还要买？” 李小月对大儿媳妇说：“去给你姥爷盛饭，咱们边吃边说。” 李老汉摆手，“我不吃，别转移话题。不给我说个理由，我绝对不允许你买。长福他们兄弟三个赚点钱不容易，你这个当娘的可不能给败光了。” 全家人除了大儿媳妇吴翠红，其他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李小月不解释不行了，“爹，我担心蜂窝煤弄好了，卖得好，那块地被人抢走了，咱们做蜂窝煤和蜂窝煤炉生意也不成了。” 李老汉思索片刻，“那你弄好炉子和蜂窝煤，我看看，到底能不能用。先别声张，确定有用，再去买。” 李小月知道有用，但李老汉不知道啊！稍后还需要老父亲的帮忙，只得作罢，“那行，听爹的。” 事实胜于雄辩，还得看效果！ 听到这话，李老汉笑了，一张黑脸满是笑容，闺女听进去他的劝，以后日子错不了。 “对了，小月，你以前喜欢逛榷场，明天我和你大哥要去买两头牛和一匹马、几头小羊，你去吗？” 李小月脑海里闪现出镇西关外面的边境榷场，聚集大严朝及边境其他国家，甚至更远的一些国家的商人，在那里进行交换贸易各种商品。 “去，爹，我去。”李小月擅长经商，她要去那里寻找商机，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第十一章 辛香料太贵 翌日一早，李小月起床，带着大儿子刘长福跟着李老汉、李大哥一起去边境榷场。 根据记忆，边境榷场在镇西关外十里之外，想要贸易的人，把东西拉到那里进行交易。 “小月，你去榷场想买什么啊？”李老汉见女儿坐在驴车上不说话，还以为李小月又在想刘云德那个负心汉。 李小月一愣，想了想，“想买羊，如果有刚下崽的母羊，就更好了。家里孩子长得特别瘦，弄点羊奶，煮了给孩子喝。” 她也想喝。 一头牛太贵了，专门挤奶喝，有点浪费。 李老汉想了想，建议，“你们家人多，还是买一头能产奶的母牛，来年还能生小牛。” “钱不够不要紧，我给你垫上。你这些年舍不得亏着刘云德，也不舍得亏着孩子，就亏着自己了，也得好好补补。” 听到这话，李小月非常感动。 亲爹，真是太好了！ 时时刻刻，都想着她。 “爹，我身上有钱，不用你给我垫。到那边看看，哪个合适就买哪个！” 李老汉笑呵呵，“对，就应该这样。吃好点，才不亏得慌。身上有膘，能抗冻，就不容易生病。” 身上有膘？ 李小月打了个哆嗦，刚想说减肥，不能多吃，但突然意识到她都到了古代，而且还是老太太，没必要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只吃菜叶子。 现在能大口吃肉，大碗吃饭，不要太幸福哦！ 李老汉见女儿又走神了，面露关切，忍不住问：“小月，你想什么呢？一路上总是走神？” 从蓝山县出来，往西走十里，那里是镇西关。 镇西关再往西十里，那里才是边境榷场。 李小月看着巍峨壮观的镇西关，脑海里出现很多可怕的记忆。 “爹，之前脑子磕着了，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我看到城墙上很多刀箭火烧痕迹，咱们这里经常打仗吗？” 李老汉一愣，眼神也落在了县城的城墙上，点头，“年年有摩擦，三年一小打，十年一大仗。” 打仗会死人的。 如果城墙拦不住，他们蓝山县最先被攻陷！很不安全！ 李小月倒吸一口凉气，“爹，距离上次大仗几年了？” 李老汉摸着硬硬的胡须，想了想说：“十一年了！那一次，我带着你二哥三哥去了镇西关，那一仗打了三天三夜。你三哥还受了伤。” “幸亏有镇西侯从京城请来姚神医，我背着你三哥找到姚神医，才保住了你三哥的命。” 李小月有些焦虑，“爹，那今年是不是有可能要打仗？” 李老汉摇头，“这不一定。如果今年风调雨顺，草原上的那些部族部落有吃有喝，自然就不会犯边。” “我觉得今年的天气不错，草原上能有更多的牛羊，就可以用于交换，自然就不用抢了。” 虽然这么说，但李小月没有安全感。 对方是游牧民族，破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见闺女吓得面色苍白，李老汉安慰，“小月，别怕。自从镇西大将军来了之后，咱们蓝山县再也没有被契国攻破城。” 李小月在父亲的安慰之下，逐渐冷静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现在就怕得要死，也只不过是杞人忧天。 等从榷场回去之后，她要在家里挖地道密室，至少在有敌人来的时候，有个藏匿的地方。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两手准备。 干死那个侵略者！ 喜欢看穿越网络小说的李小月，记得穿越三宝，制冰肥皂和火药的基础配方。 他们天没亮就赶路，行走三个时辰才到边境榷场。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朵，还有远方传来的吆喝声。 远远看到连绵不断的帐篷，无数车辆排成长龙。 先把牛车寄存在相熟的人那里，才能逛榷场。 李小月不知道如何买产奶的牛，就把钱给李老汉，“爹，这是五两银子，您拿着，看到合适的产奶的牛，帮我买。” 李老汉摆手，“这个不急，我先看看，有合适的我给你垫上。我和你大哥要去买牛，你觉得无聊，你就四处看看。三强长福，你们跟着。” 李小月的确想四处看看，眼露雀跃，“爹，那我看看。” 说完，就朝着五颜六色的地毯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老汉看到女儿高兴了，也很高兴，追了上去，偷偷往女儿手心里塞了五两银子，“看到喜欢的，买点回去。” 等到李小月反应过来，李老汉已经大踏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握着手心处的银子，准备去看看五颜六色地毯，就在这时候，鼻尖闻到风中传来一股能够让人灵魂战栗的香味。 花椒、胡椒、孜然，丁香、肉桂…… 烧烤、卤肉、火锅，炒菜…… 李小月果断转身，朝着辛香料传来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娘，咱们去哪？”刘长福知道老娘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本来以为会买一小块地毯，没想到快走到摊位了，又走了。 一定是母亲舍不得银子，不买了。 “我发现了更好的东西。”李小月加快脚步，不一会儿走到了一排辛香料的摊位，“老板，这个花椒多少钱一斤？” 老板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话回答：“三十两一斤。” “什么？”李小月声音陡然变大，三十两银子一斤，“以前价格也是这么高吗？” “对，一直都这么贵。”那个人见李小月大惊小怪的样子，就知道穿着普通的李小月不是大户人家的仆妇，没见识没钱，“我们还有更贵的，好的香料，一两金子一两。” 李小月现在心里换算，那就是十两银子一两香料，一斤就一百两银子。 这不是在吃香料，是在吃银子和金子。 李小月用力呼吸空气里的辛香料气味，这个不要钱，然后果断转身，再次离开。 此时李小月终于明白在古代做卤肉猪下水的生意，根本就不行。 能买得起辛香料的有钱人，肉都吃不完，谁吃腥臭味很重的下水啊？ 卤肉卤猪下水，李小月直接从商机名单上划掉了。 买辛香料贵，这地方的气候能够种植花椒和孜然等辛香料。 卖不起，可以种啊！ 只要能种出来，就能卖高价！ 第十二章 在垃圾堆边上的惊喜发现 看着老娘买不起辛香料惋惜的表情，刘长觉得自己没用。 “娘，现在不用供爹读书了，今年能攒下来钱，明年儿子一定给您买想要的辛香料。” 听到这话，李小月连忙摆手拒绝，“太贵了，那不是香料，那是大把银子和金子。” “那么贵，咱们要是能够买到种子种植，是不是也能卖高价？” 边上的李三强给小姑解释，“小姑，这些香料都是他们烘干或者用了其他办法炮制，并不能种植。” 李小月傻眼了！ 怪不得这些东西这么贵，原来是大严朝不能种啊！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获得这些香料的种子和树苗。 这个生财之道，也不行，继续划掉。 “那真是可惜。”李小月心里遗憾，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继续看看，不买光看，也有意思。” 李三强见姑姑放下了，才敢继续介绍，“小姑，那边有从其他国家运过来的稀罕的小玩意，挺有意思的，咱们去看看。” 李小月眼睛一亮，“对，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淘到好东西。” 跟着李三强一起来到最边缘的一排，李小月看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还有卖其他国家的种子。 有很多异国风情的花卉和盆栽，李小月出身农家，对花卉研究不多。 现在还不是开花的季节，她就认出来一种花，郁金香。 一问，价格还特别贵。 她除了养过多肉，从来没养过花。对于不擅长的领域，李小月不想冒险。 走到种子区域，出身农家的李小月瞬间看到了她熟悉的种子。 棉花种子！ 现在的人身上都穿着麻布衣服，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没有棉袄棉裤棉被。 棉花棉布都是从西域更远的地方进贡，普通人见都没见过。 有钱的裹着皮袄子皮裤子，贫穷的人家，没有天大的事情，根本不出门，只能躲在家里围着火盆过冬。 李小月在附近摊位逛了一会儿，棉花种子放在最角落的位置，而且来往的客商和百姓看都不看，无人问津。 李小月觉得有可能捡漏。 李小月故意问了其他种子，然后才问：“这是什么种子？怎么没见过？” “这叫白叠子，它长出来白色的白叠子，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柔软洁白。” 李小月更加确定，这就是棉花种子，比前世精心培养的种子小一些，但颜色差不多。 “这个怎么卖？”李小月问，现在的家庭条件，能吃饱饭，但绸缎好的毛皮穿不起，她想穿棉袄棉裤盖棉被。 见有人买，那个西域商人眼睛一亮，连忙说：“那一袋子有三斤，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李小月当即不问了，假装去隔壁的摊位。 好不容易来个问价的，西域商人想尽快把白叠子种子卖掉，毕竟已经摆了两天了，今天再不卖，明天榷场交易结束，只能扔了。 毕竟回去的时候，还要带其他的货物，不可能把这东西带回去，占地方。 “这位大娘，别走啊。你们大严人有句话，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可以还价啊！” 李小月翻白眼，喊我大娘，那就别怪大娘不客气，砍价砍到你骨头里！ 李小月听到这话，斟酌片刻，然后说：“一两银子。” 那个西域商人目瞪口呆，有些恼羞成怒，“大娘，你不是坐地还钱，你是坐在悬崖下面砍价。一两银子太少了，你们再涨点。” 就在李小月想继续还价的时候，边上的李三强担心小姑真的买了白叠子种子。“小姑，以前有人买过，但容易生虫子，病死大半。就算还有种植不错的，但长出来的白叠子特别小，几乎没有白叠子。” 刘长福也连忙附和，“娘，我也听说过，别买，浪费钱。” 李小月犹豫，不时观察西域商人略带紧张的表情，“本来就是想买回来试试，既然有人试过不行，那就算了，免得我白花钱买种子还，浪费地。” 西域商人见李小月要走，顿时急了，赶紧装着白叠子种子的麻布袋拎起来，递到李小月的面前，“一两银子成交！” 这么顺利就降价了，突然让李小月觉得刚才还价还高了。 刘长福见西域商人强卖，赶紧拦在母亲身边，“刚才你不卖的，现在又卖，是在坑我们？” 西域商人毁得肠子都青了，其实他知道白叠子种子在这里不好卖，但他来的时候装错了。 “我出价，你们还价，我答应了，按照规矩就得成交。你们不买，我就上报榷场的官员，以后你们别想来榷场买东西。” 的确有这样的规矩！ “明明你嫌我们出价低，不卖的。”刘长福觉得这个西域商人很狡猾。 西域商人一脸认真，“我考虑了一些，觉得价格也能接受，所以决定卖了。” 刘长福还想说，但被李三强拦住了，“既然是种子，我们要检查这些种子是不是熟的？” 西域商人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那是自然，你们随便挑五颗种子切开检查。” 李三强伸手，从麻布袋不同位置拿出来五粒棉花种子，用锋利的小刀切开，是可以种植的种子。 “小姑买吧，这里就是这样的规矩。以后还价，一定要慎重。” 李小月重新走到摊位前，看到了黑芝麻，“让我付钱可以，但你要送我一把那个黑黑的种子。” “这很贵的，一把不行，我可以送一撮。”西域商人舍不得芝麻，卖不掉，他还能做成大饼馅料，可香了。 这东西和白叠子种子都是他放错的，并不是花种子。 李小月点头，“长福，你手大，多捏一点。” 刘长福也觉得捏少了吃亏，吐了点唾沫在手上，三根指头捏了一大撮。 李小月拿出帕子赶紧包住，这一撮估计有上千粒，递过去一两银子，拿走了装着棉花种子的麻布袋。 西域商人肉疼，但也没办法。 从头逛到尾，其他花卉种子都很贵，李小月不感兴趣。 李小月看到不远处乱糟糟的，“三强，那是什么？” 李三强看了过去回答：“那是榷场扔垃圾的地方，有坏掉的死掉的东西，都扔在那边。等到三天榷场交易结束之后，再清扫。” 一听这话，李小月内心有强烈想捡垃圾的冲动，“走，去看看。” 后面的刘长福和表哥李三强相视一看，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跟上。 当李小月走到垃圾堆旁，看到散落在垃圾堆边上的植物之时，顿时激动得心要跳出来了。 第十三章 肉肉真可爱！ 天哪！ 她居然看到了多肉！ 肉乎乎的，颜色各异，有几种，她还能叫得出来名字。 她最喜欢熊童子，居然也有一株。 刘长福面露不解，“娘，这东西肉乎乎的蔫蔫的，不好看！” 李三强也点了点头，“是啊，小姑！这东西如果好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当成垃圾扔了呢？” 李小月招了招手，催促刘长福，“长福，把背篓给我，反正不要钱，我想捡回家养。你们不觉得这肉乎乎的，很可爱吗？” 虽然上面有些斑点，颜色也变得灰暗，但可能是因为运输不当造成的。 稍后，她养一段时间就能把多肉养成胖嘟嘟的小可爱。 李三强和刘长福都摇了摇头，“没觉得好看！” 李小月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蹲下来捡散落的多肉，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多肉叶子。 “我觉得可爱，我要养。”李小月赶紧把这二十几株多肉小心翼翼地放到筐里，也把下面的土也放进去。 刘长福听到母亲这话，只得顺着母亲，赶紧把背篓放下，“既然娘喜欢，那我这就装！” 反正是不要钱的，顶多费点力气背回家。 刘长福年纪最大，也最了解母亲这些年的辛苦。 现在和离了，母亲表面上不难过，但心里一定很难过，曾经母亲那么在意父亲！ 他希望母亲能够真正放下，变得开心。 这些多肉大多属于景天科，李小月数了数，总共有十一种多肉。 根据形状，她能叫的出名的，玉坠，熊童子，粉蓝鸟，乒乓福娘，桃蛋，红蔓莲…… 有的还算鲜灵，有的已经蔫了。运输不当，品相的确不好，真可惜。 不过反过来想，正因为不好，卖不出去，就被扔了，她才能不花一分钱捡到。 李小月从随身携带的水壶里，倒出一点水淋在上面，希望这些生命力极强的植物能够活下来。 以现在的财力，能买到这些，李小月已经很满足了。 刘长福见母亲把这些东西当成宝贝，他不背着了，直接抱着背篓。 随时能看到里面的长得奇怪的植物，确保它们好好的，让母亲开心。 “小姑，您还要买什么吗？”李三强担心姑姑又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尽快跟爷爷和父亲会合。 李小月笑笑，“有这些就够了。” 今年就这样了，手里没钱，等明年她一定过来，买那些好看的地毯和各种宝石。 李三强松了口气，“那我们去跟爷爷会合。” “好！早点买好东西，咱们早点回家。”李小月点头，他们就在蓝山县，当天晚上就能回去，但回到家都天黑了。 幸好跟着父兄大侄子，要不然她可不敢走夜路。 就在这时候，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锣声，李小月三人转头看过去。 “金锣擂台！”刘长福眼睛一亮，“表哥，那是金锣擂台！” 李小月不解，“不就是比赛打架吗？你们干嘛这么激动？不会想去打架吧？” 刘长福跟李三强的目光相视一看，从彼此眼里看到跃跃欲试。 “小姑，我们去看看，不打架。”李三强压抑心里的渴望，“小姑，就看看，大家都去看呢！” 见儿子和大侄子都这么想看，李小月点了点头，“就看看，可不能打架，刀枪无眼，受伤了，我没法跟长辈交代。” “知道了，小姑。”长相酷似李老汉的李三强激动得不停搓手，一张黝黑的脸，满是兴奋。 他大踏步在前面开路，很轻巧地就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给小姑李小月和表弟找了一个视野最好位置。 此时一个草原民族打扮的契国壮汉守擂，赢一场，就能得到五两银子。打赢了守擂的人，胜利者成为新的守擂者，自动获得原来守擂者赢的银子。 一种方式，拿着赢来的银子离开；另一种方式，继续成为守擂者，在被打败之前随时可以终止守擂。 此时台上契国勇士，已经连续七场守擂成功，此时已经有三十五两银子的赏金，正在打第八场。 即使不懂武术，但也能看出来这个契国的勇士占上风，赢得第八场只是时间问题。 拳拳到肉的比赛，可比前世那些拳击散打激烈多了。没有武器，只要把对方打下擂台就行。 李小月专注看比赛，没看到大儿子和三侄子眉来眼去，跃跃欲试 果然不出李小月所料，第八个挑战者被打下擂台，那个契国勇士光着上身，不停捶打胸膛，不时扯拉着胸毛，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啊啊啊……” “大严朝就没人来吗？这么不经打吗？都是软蛋！” 一边喊，一边攥紧拳头，朝着擂台下面的大严朝百姓凶狠地瞪着眼睛。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生气，但没实力的人，上去就是白白挨揍。 虽然李小月也很生气，但她没实力，那就只能憋屈着。 可就在这时候，刘长福把怀里抱着的背篓直接塞到表哥的怀里，“表哥，帮我拿着，小心点，别弄撒了。” 等李小月反应过来，刘长福已经几个起落跳到了擂台上。 “长福，你给我回来。”李小月并不知道刘长福的功夫如何，担心这个孝顺的儿子被打伤了。 李三强面露遗憾，被刘长福抢了先。 刘长福转头看看母亲，咧嘴笑笑，露出森森白牙，“娘，儿子赢了银子给你买好看的地毯。” 李小月原本很生气，但听到刘长福这话，只觉得鼻子一酸，这个傻儿子真憨。 她想买，自己能赚钱买，可不想用他打擂台赚得钱。 “长福，娘不要地毯。你下来，别受伤了。”李小月这时候全然接受刘长福这个儿子，不希望这个儿子受到伤害。 契国的壮汉见有人跳上来，而且还是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壮汉，哪能让刘长福下去！ “既然来了，就别下去了。”说完契国壮汉犹如钵盂大的拳头，朝着刘长福打了过来。 刘长福被迫迎战，但很快调整身形和速度，见招拆招，居然打得游刃有余。 “三强，长福能赢吗？”李小月眼露担心，打输了不要紧，可千万别受伤啊！ 周三强自信回答：“小姑，长福的武艺，是我爷爷亲自教的，一直夸赞长福是练武奇才……” 虽然李三强一直说刘长福功夫厉害，但李小月仍旧紧张，整颗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与此同时，在擂台的另一边一个身材修长体格健硕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正抱拳饶有兴趣地看向擂台。 第十四章 让他们领教大娘的厉害 “好！” “使劲儿揍他！” “刚才这个混蛋狂得没边儿了，居然在我们大严的地界上撒野！” “打他，把他打出屎来！” …… 看热闹的大严百姓，此时看到刘长福打得还不错，顿时开始沸腾了！ 刘长福一开始只守不攻，在摸清了契国壮汉的路数之后，开始反击了。 这些年，李老汉几乎天天给闺女家送肉送大骨头，再加上遗传了李家身高体健的优点，李小月的五个儿子，除了最小的刘长安，其他四个都长得人高马大，身体健硕。 刘长福易爆易怒，在练武的时候，比别人更加勇猛。 此时爆发出来强劲的能量，犹如下山猛虎一般，在半炷香之后，趁着对方身形不稳，朝着对方的胸口踢去。 那个契国的壮汉，直接从擂台上被踢下去了，就像之前他把别人踢下去一样。 看到刘长福赢了，李小月终于放下心来，“长福，天不早了，咱们要回家了。” 刘长福还想守擂，再打几圈，听到母亲的话，直接把四十两银子往衣兜里一放，“承让，承让！” 这时候，另一个契国的壮汉跳了上来，“且慢，再跟我打一场。” 刘长福刚想应下，但李小月大喊，“下来，老娘说话，你不听了吗？” “还有刚才的那个契国的壮士，输不起就别上擂台，我儿子打赢了，有权决定是否继续守擂。” 刘长福看到母亲表情严肃，不敢待在擂台上，担心把母亲气坏了。 那个壮汉面露凶恶，脸上胳膊上画了很多纹身，朝着刘长福咆哮着。 “你们大严的人，就是缩头乌龟，只会守城，懦弱胆小，从来不敢跟我们硬碰硬的打仗，在擂台上也是，赢了就跑。” 刘长福听到这话，双眼圆瞪，又想冲上去，李三强也是。 李小月见状，赶紧伸手抓住刘长福和李三强的胳膊。 就算能打赢，她也不想让他们继续打擂台。 她武功不行，但她嘴皮子能敌千军，今天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的契国人领教大娘不好惹！ “你们契国是草原民族擅长齐射，我们大严是农耕民族善守城。彼此都用擅长的一面对敌，没有勇猛懦弱之别。” “再者，犯我大严者，虽远必诛。当初我大严太祖皇帝身先士卒，勇冠三军，率领我大严无数汉家儿郎，直达你们契国牙帐王庭。你们契国主俯首称臣，承诺永不犯边，才得以活命。” “这才多少年，就轮到你在这里口出狂言。被打下擂台，成为手下败将，那就愿赌服输。我一个乡下村妇明白的道理，你为何胡搅蛮缠，辱骂我儿？” “你……”那个契国壮汉被李小月的话，气得双眼赤红，说不出话来。 李小月冷哼，“你什么你！输不起就别上擂台！一边一直输，难道还要一直不依不饶吗？无耻至极！长福，三强咱们走！” “说得好！”周围的老百姓纷纷鼓掌，觉得这位大娘说话有道理，而且还解气。 “娘，您真厉害！”刘长福一脸敬仰地看向母亲，觉得母亲口才真好，把那个契国的壮汉快要吐血了。 李小月听到这话，瞪了刘长福一眼，伸手用力拧着刘长福，往人群外拽，“刚刚怎么说的？只是看看，你不经我的允许就上擂台！等着，回去看我不揍你！” 李三强抱着背篓，赶紧跟上去，给表弟求饶，“姑姑，长福能打得过才上的。” “你给我闭嘴，回去连你也揍。”李小月出声呵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可不是用来逞能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今天你打别人，明天被人打，总能遇到比你们更加厉害的……” 李小月喋喋不休，训斥着刘长福和李三强，但句句都是关心。 擂台另一边的那个年轻人刚刚看到李小月呵斥反驳契国壮汉，颇为吃惊。 现在又看到李小月训斥儿子，这个年轻人又笑了，眼睛深处都是满满的羡慕。 如果他母亲还在，他犯错或者不听话的时候，也会这样拧他的耳朵，喋喋不休地教训他。 等到擂台上的那个契国壮汉反应过来被大严老妇训教得哑口无言之后，气得拍着胸脯嗷嗷叫。 “有种就上来，躲在一个娘们身后算什么……” 年轻男子跳上了擂台，契国壮汉看到有人上来，犹如发疯的野马，冲过来就打，为被打下擂台的弟弟报仇。 只是想法很美好，他也很厉害，但对面的年轻人更加厉害，几个回合，就被年轻的少将军踹下擂台。 李小月听着背后的欢呼声，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嚣张的契国壮汉被打下去了。 李长福和李三强也看到了，满脸敬佩，这个人比他们都厉害。 来到汇合的地方，李老汉和李大哥还没来，李小月抱着背篓坐在驴车上等着。 刘长福趁着李小月不注意快速跑向卖地毯的摊位，买了两块两尺见方的红颜色绚丽地毯。 “娘，送给你。”刘长福跑得气喘吁吁，献宝似地把买到的地毯捧着送到李小月面前。 李小月一愣，又被这个儿子感动了，“长福，这多少钱啊？” “三十两银子。”刘长福嘿嘿笑笑，表情憨厚，像个等待母亲夸奖的孩子，“还剩下十两银子，娘，您收着！” 李小月虽然觉得很贵，但这是儿子打擂台赚来的银子，而且还是送给她的。 “谢谢长福。”李小月没有拒绝，这是大儿子的一片心意。 “母亲喜欢就好。”刘长福憨厚笑笑，“娘，以后这个家有我呢，我孝敬娘，让娘过上好日子。” 李小月点头，欣慰笑笑，“我相信，以后时候逞凶斗勇的时候，想想你家里还有老母亲，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弟弟妹妹！” 刘长福点头，嘿嘿笑道：“娘，我记下了。” 李老汉和李大舅已经买了牛和羊过来，准备回家。 刚架好车，李小月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前面可是枪王李黑风？” 李老汉头都没回，直接反驳，“不是！你认错人了。” 李小月看到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不死心，快走几步，来到驴车旁边。 “可是……” 李老汉表情严肃，声音洪亮，“不是就不是，我们还得赶路，让开！” 李老汉坐在驴车上，赶驴子，后面跟着三头牛和六只羊。 李小月眼露疑惑，但并没有多嘴。或许李老汉有很多秘密，但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一个偏爱小闺女的慈祥父亲。 李小月看向后面的山羊胡子中年人，以及不远处的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这些人是谁？过来询问又意欲何为？ 第十五章 李老汉的身份之谜 她心里有诸多猜测，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貌似农妇李小月的父亲不是普通人。 李小月心里疑惑，李三强和刘长福也满眼不解。 不过李大哥貌似很平静，好像知道真相。 很快，李小月旋即明白过来大哥是长子，家里有秘密，父亲不跟她和其他人说，但一定会跟长子说。 算了，既然父亲不说，那就证明没必要说。 现阶段，她还是先回去，把现在发现的商机转化成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多人对她好，李小月当然也要竭尽全力对身边的亲人好。 另外，强大起来，她才能有实力对付刘云德那个渣前夫。 与此同时，山羊胡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对不远处的少将军霍英杰苦着脸，摇头叹息。 这个少将军就是刚才打擂台的年轻人。 “少将军，刚刚打擂台的那个小子打得就是李家拳，看那老汉的身形也像，但他不承认。” 少将军霍英杰摆手，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几个越来越远的身影。 “公孙先生莫急，当年的事情，必有隐情。好在来日方长，总有再续的时候。” 公孙先生叹息一声，“少将军说的是。契国已经十一年没对我们镇西关发动大的进犯。按照惯例，一旦天气恶劣，牛羊死亡，就是他们动手之时。” “老将军回到京城之后，朝廷就派了柳将军过来，现在五万大军掌控在他的手里，还给我们一个苦差事，编练新军一万，但只给五千的粮草军饷。这么大的空缺，去哪找啊？” 霍英杰心里也发愁，“好在榷场这次赚了十几万银子，应该能撑半年。后续，我会写信送往京城，禀告朝廷。” 听到这话，山羊胡公孙先生，摇头苦笑，“要是有用，咱们也不用在这里卖盐了。少将军，我们还是要早作打算才是。” “京城里随着皇帝年迈，又到了争权夺利群魔乱舞的阶段。老将军续弦娶了公主，还不能让朝廷安心，现在老将军直接带着家小留在京城，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 “霍家镇守镇西关，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边疆才没有大乱，城墙才没有被攻破。如果不是念着那几万出生入死的将士，真想不管不顾，等城池被契国攻破之后，让朝廷上那些只用屁股决定脑袋的人来御敌。” 面容俊朗的霍英杰笑了，“是啊，有时候我也这样想，但我爹说霍家对上不能不忠，对下不能不义。中间可就苦了我们了，再苦也得干啊。” “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以后有转机。咱们先把手边的事情做好。对了，公孙先生，新的练兵地址选好了吗？” 公孙先生回答：“选好了，在东山，旁边不远有个村落叫梨花村。以前那里有个石涅矿，不远处还有铁矿。不过已经开发殆尽，留下来一些石头房屋，清理一下，围上墙，就能在那里练兵了。” 霍英杰点头，“时间不等人，最近有三万大军调走，又从其他地方调兵三万过来。战斗力必然大大下降。” “咱们练的这一万新兵，将会成为制胜的关键，不能大意，也不能耽误时间。” “是，少将军。”公孙先生应下，事关重大，必须加快速度。 此时李小月还不知道，梨花村会因为这一万新兵的到来，形成一个小型的集镇，让她赚钱的计划又提前了。 李小月等人回到梨花村，已经天黑很久了。 吴翠红担心，领着女儿刘大丫在门口等着，一直盯着路口。 看到有火把，吴翠红惊喜，“一定是娘和长福回来了。” 刘大丫也非常开心，“娘，我想奶奶了！奶奶在家，就能吃鸡蛋了。” 今天煮了两个鸡蛋，都被刘狗蛋抢走了。 吴翠红摸了摸女儿的脸，心里愧疚，“大丫，都是娘没用！” 刘大丫摇头，“娘，以后咱们有奶奶做主，再也没人欺负我们了！” “嗯！”吴翠红点头，做梦都在盼着婆婆一直能这样，千万别变回以前那样了。 李小月到了家门口，从驴车上跳下来，看到吴翠红和刘大丫在门口等着。 “春日夜里风凉，大人能受得住，小孩能受得住吗？” 刘长福听到母亲这么说，瞪了吴翠红一眼，“要是大丫生病了，看我不揍你！” 只是刘长福刚说完这话，后背就被李小月狠狠用力捶了一下。 “我刚才说那话是关心翠红和大丫，以防她们生病了。” “你这做丈夫的不知道关心媳妇孩子，张口闭口就要打媳妇！你姥爷教你功夫，就是让你打媳妇的吗？” “娘……”刘长福面露不解，挠了挠头，以前他向着娘，娘就很开心啊！ 李小月瞪了大儿子一眼，“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对媳妇动手，再对你媳妇恶声恶气，老娘我加十倍揍你。” “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不明白，这个世上除了老娘，就老婆和孩子跟你最亲！” “别在这里站得跟木桩子一样，赶紧把牛和两只羊送到棚里。” 刘长福听到母亲这么说，不敢留在这边，怕被老娘揍。 他赶紧把牛羊，赶到后院，从后门进去。 吴翠红赶紧上前，真心实意地感谢婆婆对她的爱护。 “娘，姥爷大舅，我擀了面条，烧了热水，面条很快就煮好了！” 李老汉看到闺女管教儿子，善待儿媳妇，心里面放心了。 一味地刻薄儿媳妇，等到老了不能动了，那才受罪呢。 “不用了，长福媳妇。你大舅妈在家估计也做好饭了，我们回家吃！” 李小月赶紧掏出银子，塞给李老汉。 今天的牛价格便宜，李老汉给李小月多买了一头。 两头牛，一头母牛，一头公牛，都是成年的牛，花了十两银子，一公一母两只小羊一两银子，加起来总共十一两银子。 “爹，我就不给你辛苦费了，这是十一两银子。” 李老汉收了下来，不想跟女儿推搡，等女儿以后需要钱，他再帮衬，“行，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吃饭休息。” 刚说完这话，就听到李村长找了过来，“黑子，快来我家，我有事跟你商量。” 第十六章 蜂窝煤和炉子 黑子？ 这是李老汉的名字。 倒是跟今天下午遇到的山羊胡子中年人喊出“李黑风”，有两个字一样了。 “村长爷爷，村里有什么大事儿啊？”李小月忍不住问。 李村长想着反正这两三天就来人了，瞒不住，“东山原本炼铁的地方，过几天就是新的练兵之地。” “我今天接到上面县太爷送来的通知，让我全力协助清理。我不懂这些军中的事情，所以叫你爹过去商量。” 梨花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有六七百口人。 这一来就是上万的新兵，必然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说不定村里还有人去当兵。 李老汉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以后还得提醒女眷，不要乱跑，“老大，你和三强把牛羊带回去，我去你爷爷家里一趟。” “知道了，爹。”李老大应下，踢了一脚跃跃欲试的李三强，“别给我胡思乱想，待在家里老实点。” 李三强揉着被踢疼的屁股，苦着脸，不敢吱声，但心里却想着怎么说服父亲和爷爷参军，到沙场上建功立业。 李小月若有所思，她看了看门口的一大片空地，都是她家的。 通往东山的必经之路就经过她家门口，既然是练兵之地，那人数绝对不少。 李小月笑了，貌似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商机，抽空在路边搭棚子卖点茶水或者面条之类的，家里又多了一门小生意。 吴翠红给婆婆和丈夫煮面，还打了两个鸡蛋，味道很不错。 李小月吃饱喝足，也顾不得消食，就赶紧洗手洗脚，扑到床上就睡着了。 一向早起的李小月，难得睡到第二天早饭过后。 吴翠红熬了小米粥，配上小咸菜，李小月觉得还算可口。 想到买到的一撮芝麻，再过一个多月，天气更加暖和之后种植，到了秋天收获，到时候就有芝麻油，芝麻饼。 想想李小月就忍不住流口水！ 刚吃完早饭，李三强喜笑颜开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铁制的蜂窝煤工具。 “小姑，王铁匠做好了你要的东西，爷爷让我专门给你送过来。你看能不能用？” 李小月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里外检查，跟图纸一模一样，通体乌黑有点重，但很结实。 “能用！”李小月点头，“三强，这个多少钱？” 李三强摆手，“爷爷没说，我也不知道。小姑，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啊？” 刘长福和刘长禄、刘长喜去收猪了，不在家里。 李小月想动手做蜂窝煤得找帮手，“三强，你有空吗？” “小姑，我没事，我爷爷说了，小姑要是有事，我在这边给你帮忙。”李三强回答，“小姑，爷爷也想知道这个蜂窝石涅怎么做？” 李小月见三侄子这么说，眉开眼笑，“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黄土和石涅粉，都筛过了。” “五筐石涅粉配上一筐黄土，掺和均匀了，再加水活成泥，用这个工具就可以制作蜂窝煤了。” “小姑，你稍等，我这就弄。”李三强听到这话，拿着筐子开始装煤粉和黄土，然后再加水。 李小月用力把蜂窝煤工具压在和好的石涅泥里，等到压实了，然后拿到墙角空地上，两个大拇指按压上面位置，十个孔的蜂窝煤，就这样从模具里脱落下来。 吴翠红和李三强都过来看，面露惊讶，“娘，这东西真像蜂窝，怪不得就蜂窝煤。娘，您坐着，我来弄。” 吴翠红舍不得婆婆干活，昨天晚上丈夫被婆婆训斥了之后，晚上丈夫进屋休息的时候，难得对她很温柔，轻手轻脚的。 她和女儿的好日子，不是靠丈夫，全靠婆婆。 她一定要好好孝敬婆婆！ 只是她还没碰到工具，就被李三强拿过去了，“小姑，表弟妹，我来，你们靠边看着。” 李三强举起工具用力往和好的石涅泥里砸去，力气很大。 李小月立即提醒，“三强，你给我慢点，轻点，你用那么大的力气，我这工具撑不住你这样摔。” 李三强笑笑，“好，我知道了，小姑。我轻点，这东西挺有意思的。” 李三强一边说，一边干活，速度比李小月快多了。 不一会儿，沿着墙角的地上，出现了一排排的黑色的，圆溜溜的蜂窝煤。 李三强的动作麻利，一刻不停地制作蜂窝煤。 中午也是在李小月家吃的，到了晚上，用光了所有的石涅粉，足足弄了上千块的蜂窝煤。 今天天气好，有风，上午做的那些蜂窝煤，晾晒一天，明天就能用了。 吴翠红担心受潮，上面盖了一层麦秆。 “娘，这是您要的山上的泥土，很肥沃。”刘长欢的背篓里装着从山上挖回来的腐植营养土。 “好，辛苦了，长欢。”李小月眉开眼笑，拿来筛子，跟刘长欢一起把这些泥土里的杂质筛掉。 刘长欢温柔地笑笑，眉眼弯弯，已经有了少女的娇俏，“娘，长欢不辛苦。接下来怎么做？” 筛好的土壤平铺在地上，阳光暴晒，不时翻几下。 通过太阳光给土壤杀菌之后，才能进行移植备用。 虽然全家人都觉得李小月现在行为奇怪，但家里每个人都心疼她，都不反驳忤逆她，都由着她。 只求婆婆 娘亲开心就好！ 李小月身心愉悦，从来没得到这么多的真心实意的关爱，她有点喜欢这里的生活了。 第二天清晨，周老汉就把昨天晚上烧好的二十套陶瓷炉子外壳和内胆，以及上面的封边盖子都做好了。 这些粗陶为棕色，大约一指厚，里面的内胆是淡红色的，非常结实。 封边盖子不大不小，上面还有三个小小的鼓起，用力放锅。 “小月，你放心，我的手艺好着呢！”周老汉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刚刚在家里，其实他已经检查一遍了。 李小月点头，朝着周老汉竖起大拇指，“周大叔，您手艺真不错。” “哎哟，那就是你说的蜂窝煤吗？还别说，长得真像。”周老汉也称赞，“等弄好了炉子，叫我来看看，这炉子怎么样？” “行啊！”李小月应下，把剩下的钱拿给周老汉。 李小月找出家里废弃的铁棍，放在下面，然后把炉胆放在上面，用蛭石填充炉胆和炉壁中间的空隙，可以保温。 最后上面盖上封盖，一个炉子就这样做好了。 灶膛里放着一块蜂窝煤，烧得通红。 李小月准备把蜂窝煤夹出来放入炉子，突然发现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第十七章 全家人不同态度 火钳子！ 没有火钳子，她怎么夹蜂窝煤呀？ 李小月拍拍脑袋，“长福，今天别去收猪了，你现在赶紧去镇上，找到王铁匠，给我做个火钳子。” “上头是剪子的模样，下面剪刀改成直溜溜的两根铁棍就行。对了，再多买四十根铁棍，我给你拿个小棍儿，就买这么长的就行。” “如果当场做不好，王铁匠那边有多少，你拿过来多少。这是钱你带着。” 刘长福听到母亲的话，点了点头，接过来，母亲递过来的铜钱和银子，“娘，我这就去！” 等到刘长福走后，李小月开始安排，“长禄长寿，你们今天赶着家里的牛车，继续拉石涅粉。” 刘长禄不想去，“娘，这蜂窝煤不知道行不行？咱们等用过了确定可以了，在往家里拉石涅粉怎么样？” 这时候吴翠红笑着说：“二弟，你不做饭你不知道，我知道这蜂窝煤真的非常好用！” “今天早上做饭，灶膛里面就放了一块蜂窝煤，家里的柴少用了半捆！” 周小花见婆婆越来越喜欢大哥大嫂，赶紧拧了一下丈夫的胳膊，没事干嘛反驳婆婆的呢？当年让婆婆不高兴，就会找他们麻烦。 “娘当家，娘让你做，你就做，哪来这么多废话？你看大哥，娘让干啥就干啥！” 刘长禄听到这话，讪讪笑笑，觉得母亲变化很大，的确不像以前那样好哄了，“娘，我这就去拉石涅粉。” 刘长寿闷不吭声，不善言谈，反正老娘和兄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三强闲着没事，也过来帮忙。 李小月拿着帕子给他们提醒，“石涅粉吸到身体里，对肺不好，别不当回事儿。就算现在没感觉，以后会生病。” “小姑，我知道了。”李三强接过来帕子塞在了衣襟里。李小月闲着没事，找来麻布多缝了几层，帕子缝在里面，做成口罩，应该可以阻挡一些灰尘。 刘长福的脚程很快，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拿着火钳子。 李小月把烧得红彤彤的蜂窝煤用火钳子夹到了炉子里，然后在上面又放了两块新的蜂窝煤。 砂锅装水放在炉子上面，下面的炉门拿开，只等着效果。 吴翠红平时在家里负责做饭，对炉子更加上心，不时跑过来看看。 “娘，炉子越来越旺！” “娘，砂锅里的水，打响了！” “娘，水开了！虽然还没到中午，但是我想用炉子做饭了，要不然火这么旺，一直烧很浪费。” 李小月看着大儿媳妇因为一个炉子变得鲜活有趣，莞尔一笑。 “傻样！当然不能一直这么旺。边上不是有炉门吗？直接把那个盖住炉门，里面的火就烧得不旺了。” “等到做饭时间，你再把下面盖子拿掉就行了。对了，等到最底下那块蜂窝煤发黑了，不要忘记要用火钳子换最底下的那块蜂窝煤，在最上面再放一块新的。” “对了，这个很烫，让大丫和狗蛋离得远点，千万不要烫着了。” 吴翠红明白了，笑着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李三强和刘长福又弄好了两个炉子，比李小月弄得还好呢。 李小月很满意，“把这两个炉子抬到牛车上，对了，长福，你挑两筐蜂窝煤。我给你姥爷送过去。” “哎！”刘长福喜笑颜开，也没想到家里的蜂窝煤和炉子这么好用，“有了这个炉子，舅妈做饭，也能轻快一些。” “对！”李小月点头，这个赚钱的商机算是成功了。 虽然是辛苦钱，赚得也不多，但积少成多，更何况原材料石涅粉和黄土不要钱，大大降低成本。 刚到村后头李家，就看到李老汉已经卖完猪肉回来了。 李老汉大眼一扫，就看到了牛车上的蜂窝煤和炉子，“闺女，这东西能用吗？” 不等李小月回答，李三强抢先回答：“爷爷，能用，刚刚小姑家已经用了。” “快点拿下来，我看看。”李老汉来了兴趣，让孙子和外孙子把炉子搬下来。 “长福，你再回家里，把昨天上午做好的蜂窝煤多一些搬过来，找个干燥的地方放起来。” 刘长福应下，嘿嘿笑道：“娘，我这就上去。” 李老汉谨慎，没敢搬到厨房，而是放在院子里。 李三强已经在里面加了蜂窝煤，然后又把家里的砂锅放在上面，不一会儿砂锅里的水就烧开了。 李大嫂和两个儿媳妇也围了过来，她们平时在家里做饭做家务，瞬间就明白这个炉子的妙用。 李大嫂称赞，“小月脑子就是灵光，炒菜可省事了，不用一边炒菜还要一边塞柴火，还要防着灰尘落到炒菜的锅里。” 大侄媳妇也围着炉子看了又看，“以后烧开水就方便了，冬天洗衣服也有热水了，不用耗费柴火。小姑，怪不得爷爷整天夸您，就是聪明。” 李小月谦虚笑笑，“我就是灵光一闪，炉子放在厨房里，窗户要开着。即使天冷，也不要把炉子放在屋里。” “知道了，小姑。”大侄媳妇应下，石涅有毒，她们都知道，跟木炭一样，都要通风。 李老汉见大家称赞闺女，比夸他还高兴，原来这个蜂窝煤真的能用啊！ “小月，那门口的大锅，怎么改成这样用蜂窝煤的啊？” 李小月过去看看，“爹，不要大动，去王铁汉弄个圆形的架子，放在底部，上面交错放几根铁棍。弄好之后，把灶口堵上大半，下面留一个透气口。” “您这个灶不需要蜂窝煤，用蜂窝煤筛出来的石涅块，直接放进去用。引火也方便，家里有蜂窝炉子，从那里面夹一块蜂窝煤就行。” “风箱不要动，保持原样。有了这个，哥哥和侄子们就不需要去山上砍柴了。” 李老汉每天至少杀一头猪，如果遇到过节，需要杀四五头，每天需要大量热水，也需要大量的柴火。 李家这边每天有两个人专门负责砍柴，有了煤炭炉子，就能节省两个劳动力。 李老汉越看越喜欢，“不错！很不错！” “爹，你说这炉子和蜂窝煤能卖出去吗？”李小月问，她想尽快把废弃的石涅矿买下来。 “能卖出去，石涅和木炭差不多，都不能在密封的空间使用。”李老汉精明，当机立断，“方便干净，不占地方，是不错的好东西。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村长。” 李小月得到认同，别提多高兴了，眉开眼笑地跟在李老汉身边。 当干瘦的老村长听到李老汉同意女儿购买废弃的石涅矿之后，气得伸出细细的手指指着他们父女俩，忍不住发飙了。 第十九章 父女俩的“密谋” 李小月掰着手指给刘长喜算账，她一向以德服人，当然不能让刘长喜心存埋怨，而是要让他心服口服。 “长喜，你读书固然重要，但赚钱也很重要啊！你读书一年的束修四两银子，加上给夫子送节礼，要二两银子。” “你一年衣食住行，吃住不要钱，但其他加起来至少二两银子，再加上你的笔墨纸砚，又要三两银子。家里一年至少要为你花十一两银子。” “如果你再生病，或者有其他花销，这就远远超过十一两银子。你是咱们家里花钱最多的，你要知道就连你最小的妹妹长乐，每天打猪草养猪喂猪，你是兄长，为什么就不能为家里做事呢？” “别跟我说你要读书，一天那么多时间，不差你这一会儿。早起一会儿，就能补上了。上课认真听讲，举一反三，提高效率，也能节省时间。” “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能坐享其成，等着别人供奉你读书。刚刚你出了好主意，奖励一百文。写一百份告知书，我也给你一百文，这些可以作为你的零花钱。” 一听这话，刘长喜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算个不停，“娘，零花钱，我能自己支配不？” “可以。”李小月点头，不能自己随意支配的钱不叫零花钱，“自己好好攒起来，等你长大了之后，跟着朋友出去，也能有钱花。” 刘长喜眼露欣喜，“娘，我写，我保证写得工工整整。” “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写。”李小月催促，现在没有分家，“大锅饭”的方式，容易滋生懒惰。 尤其是二儿子夫妻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特别会算计，也特别会偷懒。 接下来要大批量制作蜂窝煤和炉子，她要制定酬劳和奖惩机制，让他们自愿干活。 干得多，赚到的工钱和奖励就越多。干得少，就得到的手，尽量公平。 偷奸耍滑，在她这里行不通！ 吴翠红用炉子烙饼，不用烧火，一个人就能忙活过来。 烙饼之后，在炉子上又烧了一锅菜汤，切了点咸菜凉拌，这就是晚饭。 吴翠红特别喜欢蜂窝煤炉子，“娘，有了这个炉子真方便，咱们的炉子一定很好卖。” “那当然。”李小月很自信，只有女人能够感受到蜂窝煤炉带来的方便，一边烧火一边做饭，又累又麻烦。 家里的这些炉子，李小月暂时不卖，当样品。等下一批一百套做好之后，再去市场上售卖。 晚上，李老汉把地契交给李小月，“小月，东西收好，明天我让你几个侄子过来帮忙拉石涅粉和黄土。” 李小月没有拒绝，把银子递给李老汉，“爹，谢谢您，这是银子，一定要收下。对了，爹，制作蜂窝煤的工具，家里只有一个太少了，我还想多弄几把，另外，换蜂窝煤要用到火钳子，这东西也得订一百个。” 李老汉算了算，说：“蜂窝煤工具一个就要五钱银子，不过这个结实，长期能用，定十个，做更多的蜂窝煤，以后能卖到县城。” “火钳子一百文，炉子，你准备卖多少钱？太贵了，可能没人愿意买，其实我觉得你大赚钱的是后面源源不断的蜂窝煤，所以炉子一定不能卖太贵。” 李小月朝着李老汉竖起大拇指，“爹，您说得对！炉子就按照原价卖出去，炉子加上火钳子一套一百五十文，不满意，只要没坏，就包退。” 听到这话，李老汉一瞪眼，“就你瞎大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你说能退，万一拿回家之后，人为造成裂纹，来换新的，或者退钱，是不是自找麻烦？” “到时候摆放在我肉摊子旁边，放两个燃烧的炉子，不停地烧水，桌上放着碗，免费喝水，就能聚集很多人。大家看了好，就买；没看上，你除非白送，要不然能挑出来一堆毛病。” 李小月听到这话，肃然起敬，她不能用前世的服务意识生搬硬套，用于现在。 “爹，您说得对。我们蜂窝煤和炉子主打一个方便干净便宜。有那么多优势，没必要弄得太复杂。” “现在一担柴十五文，我们家，能用一天。用蜂窝煤一天需要六块到八块，咱们一文钱一块蜂窝煤，顶多八块蜂窝煤就够了，也就是八文钱。” “加上干净不占地方，而且还方便，一定能够打动镇上和城里的那些人，炉子和蜂窝煤也一定好卖。” 李老汉十分欣慰，“对，反正黄土和石涅粉不要钱，我听三强说，昨天他一天就能制作上千块的蜂窝煤。这就是一两银子，比我杀猪卖肉还划算呢！”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肉越来越不好卖，每到夏天，都是淡季。 本来他还想带着儿子和孙子去县城找点活干，但现在女儿家里有个蜂窝煤，就不用去其他地方找活干了。 李小月点头，“爹，你回去跟我哥哥和侄子，让他们都来，五十文一天的工钱，你们别去县城找活干。” “过来帮忙，不用给工钱。”李老汉拒绝，家里还有积蓄，他家的日子比女儿家里的日子好。 李小月不答应，“爹，你一直教我们亲兄弟明算账。来我这里干活，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直做，不给钱可不行。” “不管是制作蜂窝煤、炉子，还是卖蜂窝煤都要人。与其我去找村里人干活，还不然让自家人一起干。” “爹，我算过了。石涅废矿边缘还有一些石涅，足有六七亩大，足够咱们干三年。以后挖完了，咱们就不干了，再做其他的买卖。” 李老汉点头，压低声音，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狡黠，“其实我也偷偷拿着铁锹去挖，也发现了，都是一些边缘的细碎的石涅余矿。” “以前的矿主看不上，咱们做蜂窝煤能用。本来我想买十亩，但县衙说要买都得买，值得多花点钱买了三十亩。” “好在价钱不高，不过三年后每年要交二两的税，不过上面能种点牧草，喂牛喂羊也不错。” 李小月深以为然，“爹，您说得对。有您在，我心里可踏实了。” 李老汉被闺女哄得开心，颇为得意，“这可是一门好生意。不行，我不跟你聊了，我这就去镇上，让王铁匠连夜给咱们做蜂窝煤工具，争取明天咱们就开工。” 说完，也不等李小月回答，李老汉就脚底生风，大踏步离开了。 李小月抿嘴一笑，有个事事为她着想的爹真好！ 就在李小月把饭桌搬到院子里，准备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就吃饭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二十章 公孙先生：李娘子还有什么目的？ 性格活泼的李长乐，距离大门最近，她站起来去开门。 “谁呀？”当她打开大门，看到外面站着十几个风尘仆仆的壮汉，手里牵着马，吓得李长乐声音哆嗦，“军……军爷，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这时候，刘长福赶紧放下碗筷，走到门口，把妹妹拽到身后护着，“军爷，有何指教？”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刘长福或许还有所顾忌，但在梨花村，他有倚仗。 李家村的男丁，尤其是李姓男子，个个练武。 是龙也要给我盘着！ 这时候，山羊胡中年人从后面挤了过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哥，我们在东山练兵，第一天刚来，没准备好，想买点吃的。” 这时候刘长福看清了山羊胡中年人，“您……您不是前天榷场的那位大叔吗？” 这些人怎么会来梨花村？ 这时候山羊胡才看清刘长福，就是那个打擂台的健壮小伙子，顿时像是看到一块肥肉一样。 “原来这是金锣擂台的得胜壮士的家啊！我乃镇西军霍少将军帐下军师公孙。” 刘长福一愣，连忙拱手行礼，“原来是算无遗策大名鼎鼎的军师公孙先生啊！失敬失敬！几位里面请，这就给大家做晚饭。” 李小月听到大儿子和那个山羊胡的对话，明白大概，赶紧热情招呼。 跟这个公孙先生打好关系，她想在自家门口建造一个小吃店，保准没人来捣乱。 “长福媳妇，长禄媳妇，你们赶紧擀面条，荤油葱花炝锅，做好吃点。” “是，娘！”吴翠红带着弟妹，去厨房和面擀面条。 周小花还想看，被吴翠红拦住了，“外面有娘，别添乱。” 周小花撇了撇嘴，“我就看看，又没捣乱。” 最近她觉得大嫂胆子比以前大了，敢训斥她。 吴翠红压低声音，小声劝说：“我觉得娘可能又有好主意了，能让咱们家赚钱。咱们老实听娘的话就行了。” 周小花嘟着嘴，很不乐意，“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到不了咱们手里一分。给老三娶媳妇，应该的。” “老四读书，偷奸耍滑的，指不定跟公公一样，屡试不中。咱们赚的钱，都给老四读书了。对了，还有老五，一到冬天，就跟进了鬼门关一样，三天两头请大夫，也是个无底洞。” 听着弟妹的喋喋不休，吴翠红眼眸微沉，“二弟妹，娘说了，四弟如果考两次，考不上秀才，就不给读了。由他花钱，能花多少？” “再者，五弟身体不好，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吗？你没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你还是愿意嫁过来，那就别拿旧事整日说。” “咱娘跟村里的那些婆婆相比，真是好太多了，从来没在吃的方面刻薄儿媳妇。你刚嫁进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现在腰都有水桶粗了。” “现在婆婆比以前更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乱说，被婆婆和姥爷听到了，不仅你没好日子过，就连二弟也得挨揍。” 周小花原本就是碎嘴子，平时就喜欢跟吴翠红念叨，以前大嫂是个闷葫芦，现在居然知道反驳训斥她了。 貌似大嫂说得还很有道理。 周小花无言以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正好看到婆婆正在跟那个山羊胡子聊得起劲儿。 周小花开始佩服婆婆了，反正她看到那些军爷，腿肚子抽筋，两腿发软，说不出来话。 此时公孙先生也认出来李小月，拱了拱手，给李小月行礼。 “李娘子，那天你在擂台边上指着契国壮士说得那些话，我到现在记忆犹新。犯我大严者，虽远必诛，当真令在下振聋发聩，就连我们少将军听了，也赞赏不已。” 公孙先生如此礼遇，不仅因为李小月说得这番话，更是因为李小月可能是枪王李黑风的女儿。 李小月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也只是想让契国的那个壮士不再咄咄逼人，不想让大儿子刘长福继续打擂台，并没有想那么多。 “公孙先生谬赞了，我一介乡下村妇，当不得您的夸奖。我只是动嘴说，真到了敌国犯边的危急时刻，还得依靠千千万万将士们奋勇杀敌，庇护边关百姓。” 在听说契国十一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犯边，李小月内心深处担忧不已。 大严建立三十五年，太祖举起反旗，一呼百应，推翻了鱼肉欺压百姓的旧王朝，建立新朝。 攘外安内，休养生息，老百姓过了安稳日子。 现在是大严朝的第二任皇帝，年轻的时候倒还好。 自从上了年纪大病一场之后，就特别怕死。不仅牢牢把控手里的权力，提防几个成年的儿子，还开始寻医问药，求神拜佛，想长生不老。 当李小月听街上说书的人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距离大乱不远了。 京城和那些大城池，是那些皇子们争夺的重点，表面太平，实则更不安全，继续在边关狗着吧。 公孙先生诧异，更加好奇李小月居然能有这样的一番见解，“镇西军都是从当地招兵，庇佑的是家里的父老乡亲，岂敢不效死？” “少将军命我等先来收拾，这几日都要叨扰李娘子提供吃食。等到收拾好了，火头军带着粮草来了，才能开火。这是三十两银子，劳烦看着置办。” 李小月看到银子，更开心了，就怕遇到吃霸王餐的。 既然给钱，那就好办。 李小月高兴，语气也越发真诚，甚至觉得这个叫公孙先生的山羊胡子都不那么碍眼了。 “按理，你们保家卫国，庇佑父老乡亲，我应该不收钱。只是家里人多地少，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粮食。不得不收下银子，还请公孙先生和将士们见谅。” 钱是一定要收的，但话也要说到位。 公孙先生轻轻笑了，觉得这个乡间妇人当真不简单。 不仅能在他和这么多将士们面前谈笑自如，说话还能滴水不漏，当真令他好奇。 而且他感觉到这个李娘子，好像另有所图。 第二十一章 纯金的“金大腿” 不得不说，公孙先生真相了。 到目前为止，李小月认识的有权势的人，也就公孙先生。 这公孙先生背后是镇西关霍少将军，这可是纯金的“金大腿”！ 李小月尽力跟公孙先生多交流、示好，的确另有目的。 时机到了，找到大靠山，李小月就可以给大女儿刘长欢退亲。 公孙先生顺着李小月的话，往下说：“该收，我们镇西军一向军纪严明，不占老百姓一分一毫。” “你不收，反而是害了我们，触犯军法，可是重罪！” 听到这话，李小月也颇为诧异，没想到这里也有纪律严明的军队。 “有镇西军这样纪律严明的军队，是我们边关百姓的福气。” 其中一个士兵站在厨房门口，虽然知道老百姓不会下毒，但入口的东西，必须谨慎。 当看到蜂窝煤炉，颇为诧异，还专门端起锅，看看炉子里面。 吴翠红和周小红被盯着，有点紧张，不敢偷懒。 荤油葱花炝锅，倒水在砂锅里开始烧，等水烧开，面条擀好了，正好下面条。 这一招，是李小月教吴翠红的，不能全部都直接用水煮，没滋没味的，不好吃。 两个炉子一起来，先一人大半碗，周小花继续擀面条。 公孙先生颇为诧异，“这么快？” 李小月心里大喜，“家里用的是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方便快捷。只是锅有点小，大家先吃大半碗，垫肚子。我儿媳妇还在擀面条，保证能让大家吃饱。” 油汪汪的面条汤，飘着葱花，香喷喷的，配上切好的咸菜，味道很不错。 大家也不用桌子，端着碗，拿着筷子，连汤带水，几大口就吃完了。 公孙先生吃了半饱，这才起身，“这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是什么东西？” 李小月就等山羊胡子这句话呢，指了指院子里墙边，“那些都是炉子，麦秆下面，盖着今天做好的蜂窝煤，厨房里烧的是昨天做的。” “蜂窝煤是用东山下面的石涅废矿里的石涅粉掺上黄泥做的，也能烧火做饭。” 公孙先生先去厨房看了炉子，又去看了蜂窝煤，啧啧称赞，“李娘子，这是谁想出来的啊？变废为宝，当真不错。” 李小月脸上有点热，她现在要厚脸皮地剽窃前世古人智慧，“不才……正是民妇！” 公孙先生再一次诧异，拱了拱手，“在下佩服！我看你这么多炉子，应该想做这个生意吧？” 李小月笑着点头，“是的。” “石涅有毒，你可得跟买炉子和蜂窝煤的人说清楚。”公孙先生知道石涅能够炼铁，放在空旷的地方，就不会中毒。 李小月应下，“公孙先生说的是，我们会给每一个买炉子和蜂窝煤的人告知书，确定买家听懂了并且按手印之后，才会把炉子和蜂窝煤卖出去。” “其实石涅和木炭一样，都是不能用在密封的空间内。只要保持屋里空气畅通，其实没事。” 公孙先生点头，摸了摸山羊胡子，“不错，是这个道理。这炉子家用可以，但用在新兵营，太小了。” 李小月听到这话，就知道大生意来了！ “公孙先生，那你们新建的灶，需要稍微改造成适合烧石涅的样式。可以用石涅粉和黄土按照一定比例活成泥团，晒干了，直接就扔到炉子里烧。” “等到底下的石涅块烧完了，只要拿着铁棍戳戳，就会散落成煤灰从灶膛的底部掉落下来，比经常用火钳子换蜂窝煤更加方便，适合多人使用。” 公孙先生作为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民生风土人情，也了解颇多。 他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李小月的话，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办法很好。要不然这上万人做饭，消耗的柴火数量巨大。用石涅粉，就省事儿很多。” “李娘子，在下跟你买石涅粉，你能告诉我石涅粉和黄土，还有水的比例吗？” 李小月眯眼笑，“多谢公孙先生惠顾我家小铺子，四筐石涅粉配上一筐黄泥，加水搅拌成泥巴状，用铲子弄成长条状，在地上晾晒，晒干了，就能用了。” “这东西比柴火体积小，好存储，也方便携带，非常适合军营。公孙先生，若是不信，可以先试用。” 公孙先生点头，“一言为定。” 不愧是李黑风的女儿，胆子真大。 公孙先生带着十几个将士们，平均每人三碗面条，吃得津津有味，觉得比火头军做的大锅饭好吃。 李小月面对大家的夸奖，自然高兴。 不过她更加好奇，这个山羊胡公孙先生，如何不弄脏胡子吃面条。 当看到公孙先生捞起胡子吃面条，李小月笑了，想到了前世她在吃饭的样子，一手拿筷子，一手捏头发。 话说这个公孙先生长得挺帅，就是这胡子，瞬间老了五到十岁。 公孙先生觉察到李小月的眼神，心里嘀咕，难道是山羊胡仍旧挡不住他风流倜傥的英俊长相？ 此时李老汉从镇上王铁匠那边回来，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女儿家的门口隐隐约约停了十几匹马。 李老汉大惊，担心这些不长眼的恶人来找麻烦，一边跑一边抽出腰间的砍刀。 跑到门口，李老汉一把推开大门。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门口。 李小月见父亲气喘吁吁，连忙起身，问：“爹，怎么了？” 公孙先生擦擦嘴，站起来，走到李黑风面前，轻声说：“李前辈，晚辈公孙有礼了。” 李老汉见闺女一家没被欺负，松了口气。 “什么前辈晚辈的，你认错人了。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来我闺女家，有何贵干啊？” 公孙先生笑笑，并没有因为李老汉出言不逊就生气，反倒是后面一个健壮的士兵忍不住上前呵斥，“大胆，居然对我们军师如此无礼？” “不得无礼，退下！”公孙先生呵斥，语气非常严肃，“少将军要在东山练兵，遣我等先行一步，收拾军营。腹中饥饿，就近寻找吃的，就来到了李娘子家。” 李小月赶紧拿出银子，这个公孙先生就在家门口不远处练兵，注定避不开，那就找到妥当的相处模式。 “爹，公孙先生给我三十两银子，让我帮他们做饭。” 李老汉听到这话，瞪了女儿一眼，胆子真大，什么钱都赚。 钱都收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好，但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莽汉留在家里吃饭，毕竟家里还有女眷，不合适。 “既然给钱了，那尽心点。明天我给你在门口搭几个棚子，放几张桌子，在外边吃饭更方便。公孙先生，你说呢？” 第二十二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公孙先生态度很好，总是笑眯眯的，“李前辈说的是，今日贸然过来，太失礼了。” 虽然农家男女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但他带过来的都是外男，的确冒犯了这家的女眷。 李老汉听到这个公孙先生这么好说话，对其印象好了一些，“镇西军一向纪律严明，你们也不要堕了镇西军的威名。” “李前辈提醒，晚辈谨记。”公孙先生态度更加恭敬。 李老汉烦躁地挠头，颇有几分气急败坏，“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前辈，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行了，吃饱了，你们就赶紧走吧。” “是，李前辈。”公孙先生应下，又笑着看向李小月，“李娘子，随后四天就拜托了。” 李小月看到老父亲跟公孙先生的对话，更加确定，这生意能做，“公孙先生放心，保证没问题。” 等到公孙先生带人离开之后，李老汉气得想伸手拧闺女耳朵，但又舍不得，改成用手指戳戳李小月的额头。 “你啊！什么人都敢让进来？跟什么人都敢做生意？就不怕这些人包藏祸心，把你们一锅端了？” 李小月哭笑不得，缩了缩脑袋，“爹，那些人如果有坏心，你觉得我们这一家能抵挡得了吗？” “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就算想要抢劫，我们家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不配他们大费周章杀人放火！” “再者，那个山羊胡一进来就认出我，非常客气，不像是坏人，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给钱吃东西，我也不能拒绝啊！之后又看上了石涅蜂窝煤和炉子，我就跟他讲了军营里不适合用蜂窝煤和这样的炉子，需要改造，然后我们就谈成了生意。” 听到女儿说得头头是道，李老汉哭笑不得，自家这个闺女是聪明，还是傻？ “行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你了。明天一早我带人来，给你在外面搭棚子，让他们在外面吃。” “多谢爹。”李小月笑道，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爹，刚才那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公孙先生，称呼您为前辈，您到底是何方隐藏大佬？” 其他人也好奇呢，都瞪着大眼睛，看望姥爷，就在刚刚，他们觉得姥爷在那些军爷面前特别威风。 老二李长禄心眼子最多，做梦都想成为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他就不用干活了，就有银子花天酒地逛青楼。 “姥爷，都说出名要趁早，别人都巴不得出名，您怎么还一直不承认呢？” 李老汉眼眸微闪，像是赶苍蝇一样，一把推开刘长禄垂涎讨好的脸。 “你个蠢货，难道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吗？猪长得壮先被宰，人出名也没好下场，出头的椽子先烂！” “老子我就是个杀猪的，你们别胡思乱想。惹来杀身之后，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滚滚滚，老子看你就烦，跟你那负心汉没良心的爹一个德行！” 刘长禄被推得后退好几步，眼露哀怨，觉得姥爷傻透了！ 摸了摸被姥爷“铁砂掌”推了一把的脸，火辣辣的，不敢吭声。 哎，谁让他长得像父亲汉爹呢！被针对了！ 刘长禄可受不了姥爷的“熊掌”，立即缩到了老娘身后。 反正他姥爷舍得揍他们兄弟五个，也不舍得动老娘一根手指头。 李小月赔笑，“爹，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我知道了，有您在，咱们规规矩矩做生意。对了，爹，您吃饭了吗？” “吃过了。”李老汉听到闺女的话，松了口气，“都给我记住了，当兵的一个个血气方刚的，有好人，也有坏人。” “长福媳妇、长禄媳妇，长欢，长乐，以后打猪草这样的活，交给他们兄弟几个干，你们不要随意出门。” 听到这话，李小月神色凝重，“爹，我知道了。这可是上万人，里面指不定就有不少坏心眼的人渣流氓。” “咱们村的姑娘小媳妇还不少呢，爹，咱们得提醒村长，通知大家都小心点。” 李老汉摆手，心里有几分烦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吧，老村长早就通知到各家各户了！” 梨花村距离东山很近，那么多年轻的少年郎，血气方刚，指不定惹出来什么乱子呢！ “那就好！”李小月点了点头，“我都有孙女儿孙子，上了年纪了，不怕抛头露面。” 李老汉听到这话，也颇为欣慰，当年只有他巴掌大的闺女，也子孙满堂了。 “那你也要多长个心眼，眼睛灵活点，可别为了赚钱不管不顾，因小失大。” 李小月笑了，每天都被老爹疼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爹，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听到闺女的再三保证，李老汉这才放心离开。 夜里，李小月做美梦，无数金元宝银元宝，从天上掉落下来。 她端着盆儿，不停地接，不一会儿就堆了一个金山，一个银山。 第二天清晨，李小月仍旧记忆犹新，神清气爽。 李老汉带着四个儿子，还有七八个孙子，正在官道和梨花村相交的地方，立了十几根柱子，上面盖上麦秆草垫子，做成了简易的棚子。 下面放了两张桌子，十几条凳子，一个简单的凉棚就做好了。 吴翠红一直惦记着给那些军爷做饭，看到婆婆起来，连忙上前，“娘，咱们做饭做什么？” 李小月看到菜园里韭菜长得好，还有鸡蛋，“做鸡蛋韭菜盒子。” 吴翠红一愣，眨眨眼睛，“韭菜炒鸡蛋，我知道，但鸡蛋韭菜盒子是什么啊？” “啊？”李小月一愣，也眨眨眼睛看向大儿媳妇，现在还没有韭菜盒子吗？ 那真是太好了！ 只要能吃韭菜的人，没有人能拒绝韭菜盒子！尤其是加上鸡蛋的，更是所向披靡！ “长福媳妇，你和面，比面条软一点的面团，别太硬。今天我教你做韭菜盒子。” 周小花知道婆婆的手艺不好，做出来的东西，仅仅能吃而已，还不如她做的呢，“大嫂，你劝劝娘，别糟蹋东西。” “咱娘吃的盐比咱们吃过的饭还多，比咱们有见识，你别在娘面前乱说。”吴翠红现在对婆婆，迷之相信，婆婆说啥，她就干啥！ 谁要是说婆婆不好，吴翠红第一个不乐意，也不理周小花，赶紧去和面。 “马屁精！”周小花翻白眼，不情不愿拿着镰刀割韭菜。 李小月无意中看到两个儿媳妇的互动，不由得哑然失笑，古代农家生活，越来越精彩了！ 第二十三章 公孙先生生气了！ 吴翠红和面，周小花割韭菜择韭菜清洗干净。 李小月炒了鸡蛋，然后打碎，跟切好的韭菜倒在一起，放油盐调味，简单的鸡蛋韭菜馅料调好。 哎呀，没有五香粉十三香，有点可惜了。 不过韭菜足够鲜，足够嫩。 拳头大的面团擀成饼，然后把韭菜鸡蛋馅包进去，成为半圆形，放入平时烙饼的细陶平锅内。 一次可以放六个韭菜盒子，还没做好呢，韭菜鸡蛋配合着面粉的香味从锅里飘了出来。 刘大丫咽口水，大眼睛一刻不离烙饼的锅，“奶奶，好香啊，能吃吗？” “大丫，你从一数到二十，就能出锅了。”李小月慈祥地微笑着，可喜欢这个粘着她的大孙女。 平时有意无意，李小月都会教刘大丫。 至于刘狗蛋，拉泡屎撒泡尿，都能和泥玩，她真心不想带，等大点再说吧。 周小花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自家这个婆婆真是奇怪，不疼带把的孙子，疼丫头片子。 吴翠红老实，但周小花不待见她女儿，心里更烦周小花，懒得理她。 “娘，时间还早，前面这两锅做好之后，给姥爷送过去，正好把姥爷家烙饼的锅接过来，咱们在两个炉子上做韭菜盒子，也能快一点。” 一听这话，李小月眼露赞许，“翠红做得对，有好吃的，记得给你们姥爷舅舅舅妈送过去。” 吴翠红抿嘴一笑，说出来的话，也更加讨喜，“这些年多亏了姥爷舅舅帮衬，咱们家现在营生，也都是姥爷和舅舅表弟帮忙张罗。” “今早蒙蒙亮的时候，姥爷就带着舅舅和表哥帮我们搭棚子。咱们得记着姥爷一家的恩情和好意。” 李小月笑了，连连点头，“对，要记住了。你也别送过去了，就让你们姥爷和舅舅表哥们在这里吃饭。长安，去跟你大舅妈说一声，然后借烙饼的平陶锅。” 刘长安正在院子里转悠散步，锻炼身体，“知道了，娘。” 不一会儿，刘长安借来了锅。 李小月笑笑，“翠红，小花，你们做韭菜盒子，锅里熬着小米粥。我去给你姥爷和舅舅们说一声，顺便送点水。” “娘，您放心，我和二弟妹快得很。”吴翠红最擅长做饭，一看就会，接替婆婆做韭菜盒子。 李小月用干净的陶罐装了开水，已经变成温水，洒了点盐。 至于糖，太金贵，家里没有。 “爹，大哥，喝水。”李小月招呼，看着热火朝天干活的父兄侄子，满心的感动。 李老汉接过来李小月递过来的碗，几大口喝完，哈哈大笑，“还是我闺女疼我！” 仅仅是一碗水，就能让李老汉满足，根本不计较他此时正在给闺女一家盖棚子。宠闺女，宠到骨子里。 几个哥哥见惯了老父亲宠妹妹，而且也被教导得宠妹妹。 前世是孤儿，一直孤单一个人。到了这里，她都做奶奶了，还被父亲当成宝宝。 嘻嘻，老宝宝也是宝宝！ 李大哥笑笑，“小月，你弄出来的那个蜂窝煤，可方便了。你嫂子和侄媳妇做饭特别省事儿，称赞不停。” 李小月晃了晃脑袋，圆脸上满是笑意，“都是爹爹教得好。” 李老汉深以为然，黝黑的大脸上满是得意，“那是，我闺女哪有不好的？以后有想法，尽管说，咱们尝试，反正花不了钱，但成功了，就能大赚了。” 梨花村好几百口子，那些石涅粉放在那边很多年了，也没人想着用，偏偏就他闺女能想出来制作炉子和蜂窝煤！ 李小月点头，“嗯，爹，您说得对。以后咱们开动脑筋，一起试验。” “对了，爹，我已经让长安跟嫂子说了，早饭在我这边吃，保证是你们没吃过的好吃的。” 李老汉本来想拒绝的，但看着儿子侄子忙了一大早，而且女儿也准备好了，“行，那我就看看你做什么好吃的。” “这个棚子快要弄好了，一会儿就过去吃饭。等那些士兵来了，就在这里吃饭，还凉快。” “好，那我回家帮忙一起做饭。”李小月笑道。 这边棚子刚刚弄好，那边公孙先生带人来了，“李前辈，叨扰了。” 李老汉摆手，“应该的，你们也是付了银子的。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让人把早饭端出来。” 这时候，李小月端着两篮子的韭菜盒子，李长福端着一大瓷盆稀溜溜的小米粥，还有十五个陶瓷碗。 “李娘子，今天早饭吃什么？”公孙先生隔着笼布，闻到香味了，貌似有韭菜的味道。 李小月喜笑颜开，一边说，一边盛小米粥，放在桌上，“鸡蛋韭菜盒子，不吃韭菜的，说一声，我再做其他的。” 公孙先生迫不及待了，一早起来忙活，直到现在，有点累了。 “韭菜平时都是炒着吃，居然还能包在饼里，韭菜的鲜加上鸡蛋的香，必然是美味。” 大家洗洗手，迫不及待拿出刚刚做好的鸡蛋韭菜盒子。 一口下去，外焦里嫩，还有韭菜和鸡蛋的香味，恨不得把舌头也咽下去。 公孙先生是读书人，吃得还算文雅，后面的那些大肚汉兵痞，可不讲究了。 军师只是动动嘴，指挥大家干活。这些士兵干的都是力气活，肚子更饿。 一手拿着鸡蛋韭菜盒子，一手端着装着小米粥的碗。 大口吃着韭菜盒子，大口喝着小米粥，好吃得眼睛冒光。 本来觉得昨天的面条就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今天这个叫韭菜盒子的东西更好吃。 一开始公孙先生咬了一口，仔细品尝，“李娘子，韭菜盒子很好吃，辛苦了。” 李小月看到大家都喜欢吃，也很高兴，“应该的。” 公孙军师还想再拽几句诗文，但他眼角瞟到其中一个装韭菜盒子的篮子已经空了，立即闭嘴。 再说几句话，另外一个篮子的韭菜盒子也被抢光了。 即使公孙先生加快速度了，但抢不过大肚汉们，他只吃了一个，其他人慢的吃四个，速度快的吃五六个韭菜盒子。 意犹未尽，还没吃饱的公孙先生生气了，指着一个个犹如饿狼一般的手下，“你们的肚子是无底洞吗？不用嚼就咽下去？” 第二十四章 坏消息让全家愤怒不已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壮汉，平时负责保护军师，非常了解军师文绉绉的那一套。 “军师，我们平时训练很辛苦，肚子特别容易饿，抢得慢了，都被别人吃完了，只能舔盘子。” 公孙先生瞪了牛大壮一眼，“就咱们这十几个人啊！” “呵呵！”牛大壮只是翻了个白眼，赶紧把瓷盆里剩的最后半碗小米粥，端起来直接倒进碗里，“那是你动作太慢！” 公孙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跟你们出来，我就没吃过饱饭！” 李小月看到这些人吵架逗趣的模样，掩口而笑。 “公孙先生，你要是没吃饱，我再给您送点！” 如果是以前，公孙先生脸皮没这么厚，可韭菜盒子好吃，而且肚子很饿，他觉得脸皮就不那么重要了。 “李娘子，我也不多吃，再给我一个韭菜盒子就行！” “那您稍等！”李小月笑道，觉得这些人挺有意思的，并不可怕。 李长福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韭菜盒子，送了出来。 这一次公孙先生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两个韭菜盒子，不敢把吃的放在桌上，怕被抢走了。 李老汉带着儿子，孙子在女儿家吃早饭，瞬间就爱上了韭菜盒子。 “小月，回头跟你嫂子说怎么做，以后咱们家也经常吃这个叫韭菜盒子的东西！” “刚刚我给嫂子送了一些，已经说了做法！”李小月回答，“菜园子里的韭菜长得很好，不仅可以包韭菜盒子，还可以包包子，包饺子，煎锅贴……” 李老汉眨眨眼睛，“包子我知道，饺子和锅贴是什么东西？” 李小月又是一愣，连见多识广的父亲都不知道饺子和锅贴，那其他人更不知道。 “我是听榷场那边番邦人说的，明天我试着做。” 李老汉哈哈大笑，“好，我家小月就是聪明，保证能做出来好吃的。” 无时无刻不被老父亲称赞着，夸奖着，疼爱着，李小月笑得见牙不见眼。 韭菜盒子得到所有人的称赞，让李小月开发更多美食的想法越发浓烈。 吃过韭菜盒子，李小月给大家每人发了两片薄荷叶子。 公孙先生微微一愣，“李娘子，这是什么呀？” 李小月回答：“韭菜味道鲜美，但味道重，难免在口中留下味道。薄荷叶子，清冽爽口，嚼两片就能清除气味。” “多谢。”听到这话，公孙先生本就是讲究人，赶紧接过来薄荷叶子，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公孙先生不免又看了看李小月，不得不承认，这李娘子虽然生活在乡下，但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来是个讲究人。 公孙先生把薄荷叶分给其他人，以牛大壮为首的兵痞挤眉弄眼，“军师，我们不用了。男人，就要有男人味，要不然怎么是臭男人呢？” 公孙先生哭笑不得，脸上火辣辣的，这帮不讲究的莽汉，真丢人，耻与他们为伍！ “李娘子别介意，他们就是一帮糙汉。中午还要麻烦李娘子。” 李小月轻笑，“应该的，农家饭，我也会尽量做得好吃点。” “李娘子巧思，令在下佩服。”公孙先生文绉绉的，把剩下的薄荷叶子包在帕子里，装在身上，“告辞。” “再见。”李小月挥手，觉得这个有点假正经的公孙先生挺有意思的。 王铁匠的儿子送来昨天晚上李老汉专门定制的制作蜂窝煤工具。 李老汉带着四个儿子，八个孙子，还有李长福三兄弟，开始制作蜂窝煤。 李小月要去帮忙，就被李老汉赶走了，“男人这么多，这些重活，不用你们干。这么多人，去做饭。” 看到李老汉带着这么多人干得热火朝天，分工协作，效率大大提高，的确用不上李小月。 李小月在菜园子里转转，闻到了香椿的味道，循着气味找过去，找了十几株香椿，采摘下来，准备做香椿拌豆腐。 回到家，李小月才想起来，现在虽然有黄豆，但没有豆腐。 就在李小月想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一个身穿酱红色衣服，手里拿着花花的帕子，侧坐在毛驴上的妇人悄悄靠近梨花村。 眉毛上挑，眼睛不大，颧骨有点高，嘴唇薄，下巴尖尖的，还有颗痣，上面还有根毛！ 此人正是附近风评不好的王媒婆，赵家傻儿子打死前几个老婆，都是这个王媒婆张罗的。 现在来梨花村，替赵家那个暴躁凶残的傻儿子过来催婚。 刘长安正在附近放牛，看到王媒婆之后，面色大变，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赶着牛抄小路回村里。 “娘，不好了。”刘长安跑得气喘吁吁，本就身体不好，又怕又累，此时面色苍白，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抽过去。 李小月赶紧从屋里出来，李老汉等人也不干活了，纷纷看向李长安。 “长安，你别急，慢慢说。”李小月伸手轻轻给刘长安顺气儿。 刘长安深呼吸几下，这才断断续续说：“王……王媒婆来了，马上到村里了，她肯定是替赵家过来催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长欢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稀巴烂。 李小月转头，看向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大女儿刘长欢，快步跑了过去，“长欢，别怕。” 刘长欢非常温柔，性格温和，嘴角总是有浅浅的微笑，总是默默地照顾着家里每一个人。 尤其是李小月，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的洗脸水洗脚水，都是刘长欢打的，衣服也是这个大女儿洗的。 李小月抱着刘长欢，轻抚刘长欢的后背，“长欢不怕，娘在呢。今天王媒婆来了，我就拒绝这门亲事。” “我们现在有公孙先生给的三十两银子，我再借点，咱们把彩礼退给赵家，娘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嫁到赵家。” 刘长欢听到娘亲的话，号啕大哭。 她心里特别恨父亲，表面上是为了彩礼，其实是刘云德为了报复姥爷不给他银子科举，故意跟赵地主喝酒时答应婚事。 谁不知道赵家的那个大傻子是个坏种，打死不止一个老婆？ 娘亲当时哭了，闹了，但都没闹过父亲，还是定下了亲事。 李老汉骂道：“刘云德那个混蛋，就是个祸害。他倒是一走了事，长欢可要被他坑死了。小月，你要坚持退亲，我支持你。” 第二十五章 我有本事退亲，就有本事应对！ 刘长福看到哭得难过的妹妹，心里不是滋味，“娘，咱们退亲吧，不能让长欢去送死。” 边上的刘长禄一把拉住刘长福，疾言厉色，“大哥，难道你忘了赵地主的闺女是县令身边王主簿的宠妾吗？” “咱们这边退婚，那边他们就会不择手段对付咱们。到时候，就不是一个长欢了，而是咱们一大家子，甚至姥爷一家也受牵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长禄，这个长相和秉性都跟刘云德有太多的相像之处。 自私，薄凉，反正不是好东西。 刘长禄被大家的目光盯着，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一害怕，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咱们斗不过赵家和王主簿，就不能不趋利避害，要作出取舍。” “哼！你保全自己，舍了自己的亲妹妹？”李老汉哼了一声，眼露嘲讽，“不愧是刘云德的种，天生就带着坏，薄凉自私。” 刘长禄不服气，强自反驳，“民不与官斗，我们小老百姓惹不起当官的，而且对方还是主簿！” “姥爷一直自诩好汉，不怕死，但我们小辈年纪轻轻的，怕死，也不想死！” 李小月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刘长禄的脸上，“闭嘴，谁允许你这么说你姥爷的？你姥爷平时送来肉，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周小花一看男人被打，顿时心疼了，急着挡在了丈夫刘长禄的面前，阻拦婆婆继续打。 “娘，长禄说错。现在你们觉得长禄狠心，说他自私，但真等到王主簿把咱们抓进大牢，你们就知道长禄说得对了。” “对对对！”刘长禄连连点头，“我不是不心疼长欢，而是退婚的代价太大，咱们承受不起。” 李小月一把推开周小花，锐利的目光直视刘长禄，“刘长禄，长欢是你妹妹，不是阿猫阿狗，更不是你能随便舍弃的。当初刘云德那个混账喝醉酒，把婚事定了出去，还要了高额彩礼，铸下大错。” “现在我把他撵滚蛋了，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我李小月做主。有公孙先生给的三十两银子，我再借点。今天王媒婆过来，我就退亲。要杀要剐，冲我来，我都受着。” 李老汉听到女儿的话，眼露欣慰，没有刘云德影响和哄骗，这个女儿脑子也清醒了。 “老大，去家里拿二十两银子，今天就退亲。”李老汉交代大儿子回家拿钱。 “是，父亲。”李老大回去，好在这些年家里还有点积蓄。 当初妹妹来家里借钱，供刘云德参加府里，只是前面刘云德已经考了二十次没考上，李老汉很生气，不借钱。 这个缺德的刘云德借着喝醉酒的机会，就把自己亲闺女许配给了赵地主家那个残暴的傻儿子。 有时候，老父亲也后悔，当初要是把钱借给刘云德，虽然是肉包子打狗，但至少不会有这桩操蛋的婚事。 刘长禄低着头，眼神里有几分怨恨，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如果只是退彩礼就能解决问题，何至于现在争论呢？ 刘长欢的哭声逐渐变小，眼露绝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娘，您别为难，我……我嫁！等我死了，你们把我接回来，把我埋在后山的那棵杏树下面。春天，我能看到好看的杏花；秋天，我能品尝熟透落在地上的杏子！” 李小月摸了摸刘长欢的头，心里酸酸的，“别说傻话，万事有娘和姥爷舅舅们呢！” 刘长欢心里矛盾，既不想嫁给凶残的赵傻子，也不想家人为难。 就在这时候，王媒婆敲门，大嗓门喊起来，“哎哟喂，大喜啊！我给你们报喜了！”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看向门口。 王媒婆进来之后，见到大家一个个面色凝重隐忍，心里咯噔一下。 本以为这次过来很轻松就能完成，可现在貌似不成了。 李小月看向王媒婆，有礼貌地招呼，“王大姑，里面请，正好有件事情还想拜托您。” 王媒婆看到这么多壮汉，凶神恶煞，不敢造次，“行啊，正好赵老爷和赵太太，也让我捎话。” 到了屋里，李小月到屋里拿了三十两银子，李大哥从家里拿来二十两银子。 李小月把五个十两的银元宝放在桌上，又放了一两碎银子放在王媒婆面前桌子上。 “王大姑，我家长欢还小，我想给孩子退亲。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刘云德那个混蛋喝醉酒定下来的，我当时不同意。” “现在我跟刘云德和离了，这几个孩子都跟着我，我就得好好养孩子。还请王大姑跑一趟帮我们传话，这点银子，就当我请王大姑喝茶。” 王媒婆诧异，这李小月够直接。不过，也很勇啊！ 她在蓝山县做媒这么多年，不说对家家户户都了解，但也能认识七七八八。 李小月是第一个跟男人和离的，听这语气，貌似还是李小月要跟刘云德和离。 “李家妹子，我帮你传话，只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可是这桩婚事的实质，你应该很清楚！” “这话一传到赵家，就相当于你们跟赵家结仇了。王主簿最稀罕赵姥爷的闺女，必然会给赵老爷出头。” “咱们小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那样的人。我劝你，你还要慎重，不要莽撞，免得连累你们这一大家子。” 王媒婆有恃无恐，她觉得李晓月这一大家子根本就不敢真的跟赵地主对上。 李小月心里已经盘算好，她准备制作一件东西送给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是霍少将军的军师，别说王主簿，就是蓝山县令、知府大人面前也有几分颜面。 李老汉心疼闺女，犹豫片刻，咬牙一拍桌子，“王媒婆，我们退亲。你回去实话实说！” 王媒婆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也多了几分冰冷，阴阳怪气，“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意相劝，你们执迷不悟。别到时候死了人，再后悔就晚了。” 当初她给赵地主寻找体面的人家，可县城不大，谁不知道赵地主的傻儿子凶残？ 打死了三个老婆，至于丫鬟，更是不知道死多少。 体面的人家，谁都不愿意把闺女嫁到赵地主家？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刘云德，并且跟赵地主设下圈套，让刘云德喝醉酒，弄成了这一桩亲事。 那赵地主说了，等成亲之后，再给她十两银子。 这到手的银子，居然要飞了？ 这怎么行？ 李小月表情严肃，眼神异常坚定，“退亲，我李小月有本事退亲，我就有本事应对赵家的手段，就不劳王大姑费心了。” 第二十六章 桂花白玉膏 王媒婆听到李晓月这么说，脸色更加难看。 “都说好言难该死的鬼，既然你们一家不自量力，非要跟赵地主一较高下，那你们别后悔。” 多说无益，王媒婆伸手就要拿银子。 “慢着！”李晓月伸手挡了一下，可不能就这样让王媒婆把银子拿走。 王媒婆一愣，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眉，下巴上的大痦子毛毛晃了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小月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媒婆，然后拿了张纸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拿了印泥。 “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当初是王大姑拿过来的，现在王大姑拿走，还是按一下手印，证明这钱被你拿回去了。” 王媒婆听到这话，吊梢眼倒竖，声音也有几分尖利，“信不过我王大姑？” 李小月笑了笑，递过去赵家大傻子的庚帖，“毕竟我家女儿的庚帖还在赵家，总要谨慎一些。” 王媒婆听到这话，从鼻孔里用力哼了一下，“到底是小门小户，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手指沾了印泥，按在了纸上，王媒婆拿着银子和庚帖站起来了，“你们好自为之，现在后悔也晚了。” 王媒婆气哼哼地走了，院子里一片寂静。 刘长欢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来，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或许家里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李小月环视众人，反而笑了，“不用怕，我有妙计。” 李老汉眼露诧异，“小月，你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小月。 李小月语气故作轻快，“公孙先生是霍少将军的军师，应该很有面子。咱们只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能让公孙先生愿意帮咱们。” 李老汉听到这话，眼露复杂，叹息一声，“算了，还是我去找公孙先生吧。” 他这张老脸，或许还能有点用！ “爹，给我一个机会。”李小月表情认真严肃，“如果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东西没有得到公孙先生的认可，那么再请爹爹出面。” 李老汉诧异，半信半疑，“你家穷得虽然不至于叮当响，但并不富裕，你能给公孙先生那只狡猾的狐狸什么好东西啊？” “暂时保密。”李小月笑着回答，“爹，哥哥们侄子们，不用担心，继续干活，我做饭做东西。” 李老汉觉得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他选择相信，给女儿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实在不行了，还有他呢！ 真要是把他逼急了，他直接砍了赵地主一家和王主簿，釜底抽薪，以绝后患。 在得知这里没有豆腐之后，李小月就开始琢磨做豆腐。 家里有现成的小石磨，平时用来磨泡好的小麦做麦饭。 “翠红，把屋里泡好的黄豆端过来。”李小月对大儿媳妇说，又看向二儿媳妇，“你来推磨！” 周小花顿时不乐意了，嘟囔着反驳，“娘，推磨那么累，你就舍得使唤我。” 刘长欢赶紧跑到直径一尺的小石磨面前，擦擦眼泪，“娘，我来。” 李小月瞪了周小花一眼，没好气说：“你就是个爱掐尖的，有好处比谁都跑得快，没好处的事情，躲得远远的。” “我现在没工夫收拾你，等我把长欢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把你和长禄分出去。整天唧唧歪歪的，拈轻怕重，满肚子小心思，看得我就烦。” 周小花一听婆婆这么说，而且语气很不善，顿时吓破了胆子，赶紧跑到磨盘旁边，抢着磨豆子。 “娘，儿媳知道错了，不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周小花想得明白，公公跟王寡妇打得火热，以后还会有孩子，根本就指望不上，可不能把婆婆惹毛了！ 这样的二皮脸、滚刀肉，让李小月哭笑不得。 一瓷盆泡好的黄豆，很快就磨好了，整整三大桶。 支起架子，上面绑着纱布，把磨好的黄豆倒入纱布里，把豆汁过滤出来。 李小月曾经在一个豆腐坊里打工，知道如何做豆腐，也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女主做出来的嫩豆腐被人当作白玉膏，用制作豆腐的工艺卖了一笔钱。 豆腐可以补充蛋白质，对提升士兵素质有很大好处。毕竟现在肉贵，军营里不可能天天吃肉，但黄豆便宜，可以让士兵天天吃豆腐。 之后煮豆汁，用石膏点豆腐，大锅里的豆汁，全部成了絮状。 众人大惊，感觉李小月就像变术法一样，往锅里倒点东西，就大变样。 周小花眼睛滴溜溜转，特别想知道婆婆倒入锅里掺了什么东西？ 之后倒入铺了白色绸布木框中，然后包严实了，压上石头。 “娘，这些豆渣用来做什么啊？”吴翠红好奇地问，并且捏了一小撮放在嘴里尝尝口感。 李小月笑笑，“用荤油葱姜蒜炝锅，倒入豆腐渣翻炒，快要熟了，再放点青菜叶子，就是一盘菜。剩下的吃不完，就喂猪。” 吴翠红点头，“好，我去做。” 忙了将近两个时辰，做好了老豆腐，嫩豆腐，还有更嫩的豆腐脑。 老豆腐，用油煎，倒入一些大酱，两面金黄，撒上葱花。 嫩豆腐，用香椿拌豆腐，剩下的做青菜豆腐汤。 豆腐脑，咸味的，因为料不够，不好吃。 李小月从娘家借了点白糖，用去年采摘的桂花熬制成桂花糖液，浇在了豆腐脑上。 李老汉不放心，不时过来看看，当看到用黄豆居然做出来白生生的食物，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 每样亲自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错，而且软软嫩嫩的，特别适合老年人吃。 “我家小月有出息了，居然跟番邦人学会做这个豆腐，不错，很不错。我觉得那个公孙，应该会喜欢那个甜腻腻的桂花豆腐脑。” 得到见多识广的老父亲称赞，李小月更有信心了。 公孙先生还没到吃饭时间，就先来了。 牛大壮等人看到军师走了，立马也扔了工具不干了，悄悄跟在军师身后，坚决不让军师吃独食。 看到公孙先生来了，小女儿刘长乐赶紧给娘亲报告，于是李小月把刚刚做好的豆腐宴和单饼，以及两桶青菜豆腐汤送过来。 李小月找出来以前刘云德附庸风雅买来的细青瓷碗装着桂花豆腐脑，亲自端到了公孙先生面前。 公孙先生一愣，鼻尖萦绕着桂花香味，目光落在白嫩的物体上，面露诧异，“李娘子，这是什么？” 李小月忙了一个上午，就等公孙先生“上钩”呢！ 了解到公孙先生喜欢附庸风雅，李小月还专门取了雅致好听的名字，“回公孙先生，这叫桂花白玉膏！” 第二十七章 心动了，他想买！ 果然，公孙先生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眼睛一亮，“金黄的桂花，馥郁芬芳，下面的东西洁白如玉，犹如玉髓一般，倒是和名字很贴切。在下没吃过，好吃吗？” 这一碗，李小月做好之后，专门放在水里煮了一遍，去除豆腥味。 公孙先生并不知道制作这些东西的原料是什么！ 李小月很自信，“那您尝尝？” 公孙先生也不等了，拿起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里。 瞬间，桂花香味的糖水充斥整个口腔，白玉膏嫩滑无比，顺喉而下，甜甜的味道，很不错。 即使他在京城，也没吃过这种东西，没想到在偏远的梨花村居然能够吃到。 本就喜欢甜食的公孙先生，刚要点评，就看到护卫牛大壮看着他这一碗豆腐脑虎视眈眈。 “军师，你那碗是什么东西？挺好看的，给我尝尝，行不？来，俺就尝一口。”牛大壮不仅这么说，他还伸手想抢过去。 公孙先生一把拍开牛大壮的手，对这个一手养大的侍卫，颇为厌烦。 “你嘴巴跟盆那么大，这一碗还不够你塞牙缝的。这样雅致的东西，给你吃也是牛嚼牡丹。” 说完，公孙先生也顾不得点评了，先吃完这碗桂花白玉膏再说。 不愧是做军师的，一边吃，一边思考。 他也算是走南闯北没见过这东西，味道不错，关键配上什么酱料，就能做出什么味道。 白玉膏，不仅名字雅致，卖相好看，味道口感也不错。绝对可以糊弄大严上层的那些高门大户，权贵高官。 在大严各大城池，做独门的生意，还是直接卖制作方法，都能大赚一笔。 想到少将军还有五千新兵的装备粮草的缺口，特别缺钱。 这不就是弄钱的好办法吗？ 一小碗，很快吃完，公孙先生唇齿间，全部都是桂花香，舌尖上还留有那股滑嫩的感觉。 “李娘子，这桂花白玉膏，当真不错。李娘子，能把制作方法卖给在下吗？” 李小月看似面带微笑，其实内心也不确定。 毕竟她来这里时间太短，去的最远的地方是边境榷场，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 此刻听到公孙先生的问话，李小月觉得自己赌对了，希望接下来能够顺利，“不卖！” 公孙先生一愣，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李老汉，干不出来强买强卖、强取豪夺的事情，讪讪笑了笑，“是公孙唐突了，抱歉。” 这么好的东西，他知道能赚钱，难道李家不知道吗？ 他直接购买白玉膏的制作方法，岂不是夺人财路吗？ 李小月笑了笑，表情真诚，“不卖，但是可以送给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一愣，此时也顾不得肚子饿了，连忙问：“无功不受禄，李娘子需要公孙做什么？” 跟成熟稳重的人交流，就是这么直接，弯弯绕绕，浪费口舌的事情，彼此都很厌烦。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聊斋。 “公孙先生，要不您先吃饭，待会咱们单独聊聊？” 原本公孙先生刚想说现在就可以谈，但眼角瞥到那帮牲口大口吃饭吃菜，狼吞虎咽，桌上的一半饭菜，已经下去了。 “那好，待会聊。”公孙先生应下，赶紧拿一张饼，卷了两块香煎豆腐。 李小月微微欠身，告辞回家。 李老汉跟上，父女二人相视一看，从彼此的眼里看到笑意。 “爹，让你担心了。”李小月来到这里，感受到最大的善意就是来自李老汉，能有这样的父亲，是最大的幸福。 李老汉眯着眼睛，面露微笑，犹如蒲扇般的大手，笨拙地拍拍女儿的后背，声音略带沙哑。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你哥哥们娶妻生子，在我跟前。你是嫁到别人家，我更加挂念。” “虽然是在一个村里，但你以前脑子跟被泥糊住了一样，怎么说都不听。没想到和离了，离开刘云德，我那个漂亮聪明的闺女又回来了。” 李小月接收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也不得不承认，原来的李小月恋爱脑，伤透了父亲的心，甚至肆无忌惮，觉得不管她怎么做，老父亲都会迁就她。 她不想想，老父亲这么疼你，她应该孝敬老父亲吗？ 以前的李小月怎么样，她管不着，但现在换成她，她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孝敬这个可敬的老人。 “爹，女儿以前糊涂，以后不会了。”李小月保证，“我现在不想那些男欢女爱，就想着怎么让亲人过上好日子。” 李老汉笑得见牙不见眼，“对！我闺女这么厉害，我现在就过上好日子了。” 今天的饭菜，让一大家子吃得很满足，尤其是李老汉，赞不绝口。 外面的公孙先生用力争抢，也仅仅吃了个七分饱，瞪着这群饭量如牲口的护卫，“吃饱了，给我赶紧滚回去干活。” “是，军师！”十几个护卫嬉皮笑脸，他们就喜欢逗军师，经常能看到军师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过这仅仅在生活里，他们可以这样开玩笑。 上了战场之后，军师的话，那就是命令，往往可以扭转战局，救无数将士的智者。 公孙先生站起来，弹弹衣袍，整理妥当，从怀里掏出帕子，拿出来早上保存的薄荷叶子，放入嘴里咀嚼。 一股清爽的感觉，直窜天灵盖，不仅口腔清爽，脑子也清醒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 公孙先生转身，朝着李小月家走去。 牛大壮紧跟其后。 “你跟过来做什么？”公孙先生皱眉，“回去干活，任务紧，再过三天，少将军就会带着新兵过来了。” 牛大壮胸脯拍得“咣咣响”，“军师，少将军让俺保护您的安全，你去哪，俺就去哪。” 反正跟着军师，能混到好吃好喝的，说不定李娘子还在家里藏了更好的东西。 “不用，梨花村很安全。”公孙先生拒绝，不要以为他猜不中牛大壮的心思，那就是个大吃货。 牛大壮嘿嘿笑笑，挠了挠头，“军师，俺听少将军的。” “我看你就是想躲懒。”公孙先生瞪了牛大壮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家里没茶，李小月就用薄荷叶子泡茶，端给公孙先生。 “说吧，李娘子，需要我做什么？”公孙先生心心念念想快点拿到白玉膏，赚一笔快钱，缓解少将军练新兵缺钱之困。 李小月刚要说，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争吵声，甚至还有人砸门。 李小月面色大变，没想到赵家来人这么快！ 牛大壮收敛嬉皮笑脸的表情，面色凝重，还以为别人来刺杀军师，直接拔刀挡在了公孙先生身边。 第二十八章 她开始怀疑公孙先生的为人 公孙先生并不害怕，比这更加危险的情况他也遇到过很多次。 “李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呢？遇到麻烦了？” 李小月点了点头，表情异常严肃，“我前夫刘云德多次参加府试不中，家里没有余财供他读书科考。” “他就把我大女儿刘长欢许配给了赵家庄赵地主的残暴傻儿子，这个人曾经打死过三个老婆，被折腾死的小丫鬟，不知道有多少。” “前段时间刘云德考上秀才之后，要让我自降为妾，他迎娶县城王家绸缎庄的遗孀王寡妇，被我拒绝了，就跟他和离了。” “王寡妇怀孕在身，有重要把柄在我手里，所以我威胁刘云德净身出户。家里的一切，还有孩子都归我。” “跟赵家这门亲事我本来就不同意，我女儿才十二岁，赵家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女儿弄回去。上午媒婆过来，我已经把五十两的彩礼，退给了赵家。” 原本似笑非笑的公孙先生听到李小月的话之后，面色凝重，骂了一声。 “禽兽！不对，虎毒尚不食子，这个刘云德简直禽兽不如！” “如果只是地主，想必这件事情并不难办。以梨花村李家人的能耐，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李娘子，这个赵家是不是还别有来历？” 不愧是军师，三言两语就问到了关键。 李小月点了点头回答：“赵地主不仅是方圆数百里内的大地主，家财无数，他还把貌美的女儿送给了县城王主簿当小妾。” “若只是赵家庄赵地主派仆从过来梨花村，的确不足为虑。如果王主簿出手，官字两张口，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我们老百姓抓起来关进大牢里。” “我不想我女儿死于非命，更不希望娘家人因为我的决定受到牵连。我就想着找比王主簿更厉害的人，帮我们出头。” “虽然只跟公孙先生有几面之缘，但我能感觉出来公孙先生心存善意，爱民如子。我把白玉膏的制作方法送给公孙先生，还请公孙先生庇护我们。” 公孙先生听了这话，面露诧异，眼神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李老汉身上。 李老汉端详着手里的茶碗，仿佛要把茶碗看出花来一样。 公孙先生八百个心眼子，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有办法，李枪王就不会利用以前的关系。 如果他不答应，这个李老汉估计能半夜砍了王主簿一家。 这是跟霍大将军共同作战的悍将，必然当初受到接受不了的委屈，才拒绝荣华富贵回到老家，甘愿做个屠户。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李老汉的身份，就算没有白玉膏的做法，他得知了，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否则被大将军知道了，能打烂他的屁股！ “买白玉膏的银子，必须给。事情我也替你办，在下只有一个要求。” 李小月心里激动，眼露希冀急忙问：“公孙先生，直接说便是。只要我李小月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公孙先生笑了笑，“以后李娘子如果有新的想法，或者做出来新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能否优先转让给在下？放心，在下一向公道，以理服人，给的价钱，很公道。” 一听这个要求，李小月哭笑不得，这不是要求，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帮忙！ 她脑子里面有很多东西，以前还发愁怎么推广。 毕竟抱着个金疙瘩，如果没有足够强大势力的庇护，那就犹如小孩抱着金块走在大街上！ 霍将军府，在镇西关那就是最顶尖的存在。 这样的金大腿送上来，李小月如果不抱住，那才是傻子呢！ “可以，相当可以！从榷场回来之后，我大受启发，脑子里面有很多想法，能做出来成果，一定优先呈报给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看着表情丰富的李娘子，不由自主地莞尔一笑。 “大壮，走，我们一起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打了起来，李家兄弟和刘长福等人，个个身强体壮，而且武艺高强。 赵地主派赵管家带着四五十个仆从来到梨花村，口出恶言。 “刘长欢，已经跟我们家少爷定了亲！生是我们赵家的人，死是我们赵家的鬼！” “你们就算有武艺又如何，只不过是一帮杀猪的种地的，根本就斗不过有钱有势的赵家！” “本来我们老爷还想风风光光迎娶刘长欢，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今天我们把赵家少奶奶带走！” …… 刘长福性格本来就十分暴躁，此时听到赵家人如此嚣张的话，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拿起手中制作蜂窝煤的工具就开始揍赵家仆人。 “你们这帮鳖孙，我们都把彩礼退回去了，而且也表明退亲了，居然还想抢亲！找揍啊！” 李大哥也知道跟赵家注定交恶，不打这一仗，大外甥女就被赵家抢走了。 李大哥大喝一声，“给我打！” 李家兄弟还有儿子们，还有刘家三兄弟，也纷纷拿着棍子冲了过去。 就连之前口口声声要答应这门亲事的刘长禄，此时也拿着棍子冲了过去。 不过刘长禄的打法，跟他的为人一样，都特别地卑鄙，还有点无耻。 他就跟个大蚂蚱一样在最边缘，猫着腰，专挑背对着他的赵家仆人，用力地抽一棍。 虽然手法有点不光彩，但刘长禄揍趴下的人，非常多。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刘长禄从小被李老汉带着练武，学到了真功夫，动作非常灵活，抽冷棍的准头特别高，一敲一个准。 当李小月在李老汉，还有公孙先生、牛大壮的护送之下，打开门出来之时，正好看到二儿子刘长禄把一根棍子朝着赵家一个家丁的裤裆捅去。 李老汉捂着眼睛，没眼看刘长禄这种喜欢下三路的打法。 牛大壮只觉得两腿一紧，他都替那个人蛋疼，十分不耻刘长禄这种偷袭下三路的卑鄙打法。 局势一面倒，很快赵管家带来的几十人都被打趴下，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再也不敢嚣张了。 公孙先生轻声问：“那个下手有点脏的小子是谁啊？” 李小月讪讪笑笑，“我二儿子！他从小就有点小聪明，心思也比较多，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有点不择手段。” 公孙先生眼睛一亮，“这小子不错呀！对我胃口！” 行军打仗，只要能够减少己方的消耗和牺牲，就算用了一些脏手段，又如何呢？ 他救下来的是将士们的命，保护的是自己人，就算被人骂他的手段上不得台面，他也浑不在意！ 听到这话，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公孙先生居然喜欢刘长禄，她开始怀疑公孙先生的人品了！ 她这次不会看走眼，被坑了吧？ 第二十九章 给干爹磕头 公孙先生见李小月的面色有异，还以为担心刘长欢的婚事。 他想到还有正事儿！ “出来个管事儿的，我有话要说。”公孙先生沉声说道，目光扫视那些趴在地上的赵家庄人。 赵管家最是奸猾，在被打一拳之后，他就倒在了地上，而且还是最边缘的位置，不至于被踩踏，受伤并不重。 听到一个穿着长袍，气质儒雅的男子问话，赵管家面露诧异。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看这个人的气度，就知道不简单！ 瞬间，赵管家明白了，怪不得李小月敢退亲，不仅有娘家人撑腰，还找了靠山。 “在下是赵地主家的管家，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们家小姐可是王主簿的夫人，备受宠爱，你们惹不起。” 这是他们赵家最大的靠山，这些年靠着王主簿，赵家壮大了一倍，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公孙先生眯着眼睛，看着狂妄的赵管家，似笑非笑。 “我怎么记得王主簿的夫人姓周啊？当年她为了丈夫，还专门回家求了娘家大哥，才给那个姓王的秀才，弄了一个主簿的位置。” 蓝山县是距离镇西关最近的县城，很多时候，物资都要在蓝山县转运到镇西关。 公孙先生没少跟蓝山县的上上下下打交道，上到县令，下到巡街捕快，都在他的调查之列。 没想到看似老实的王主簿，还有这么不老实的一面。 他记得那个王主簿都五十了！ 玩得挺花啊！ 听说赵家送过去的那位小姐，年方才十六，已经入府三年，也就是说从十三岁就送过去了。 禽兽！ 赵管家被噎住了，他们对外说小姐是夫人，但其实是做妾，只是备受王主簿宠爱而已。 赵管家不敢放肆，拱了拱手，只是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滑稽，“敢问您是何方神圣？” “公孙廉，或许姓赵的土乡绅不知道我，但那个姓王的主簿应该认识我。” “刘长欢是我公孙廉刚认的干女儿，我刚刚掐指给她算了一下，跟赵家这桩婚事不妥。轻则受伤，重则丧命，我做主给退了。” 这话一出，赵管家脸都绿了。 这还用算，他们赵家的傻少爷，很是凶残，打死人是正常的。 李小月诧异，没想到公孙先生居然认刘长欢为干女儿！ 这样一来，这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多管闲事！ 赵管家看着公孙先生一副妆模作样很厉害的样子，不敢大意，而且他就算不依不饶又如何？ 带来的人都被打趴下了，赵管家想放几句狠话，但他怕挨揍！ “我们一定回禀老爷，让他定夺。”赵管家强自镇定，“都起来，咱们走！” 一听赵管家招呼，受伤比较轻的能够站起来自己走，受伤比较重的，只能互相搀扶着，狼狈逃窜。 这梨花村的人太凶残了！ 刘长欢躲在娘亲身上，一直瑟瑟发抖，现在看到赵家的坏人走了，她俊俏的小脸，才慢慢有了血色。 李小月摸了摸刘长欢的脑袋，轻笑说：“长欢，来给干爹磕头！” 刘长欢脑子还蒙蒙的，娘亲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于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公孙廉的面前，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给干爹磕头！” 公孙廉一愣，刚刚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给他认了一个干女儿。 他抬头看向正在笑的李小月，说不出拒绝的话，从腰间拽下来一块玉佩。 “这是见面礼，回头我回家，跟家里老太太说一声，到时候再正式认干亲。” 李老汉仰头看天，不干涉。 其实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低调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也许不久之后就要高调行事了。 刘长欢接过来，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公孙先生的厉害，但她知道婚事不成了，“谢谢干爹。” 李老汉带着儿子和孙子们，继续制作蜂窝煤，不干涉女儿和公孙先生的交易。 再次回到堂屋，李小月拿出来两张纸，一张是嫩豆腐和老豆腐的制作方法，另一张是豆腐脑的制作方法。 公孙先生面露希冀，拿起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白玉膏居然是黄豆做的？” “昂！”李小月回答，气定神闲，“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照着做，就能做出来。” 公孙先生逐渐收敛心神，原本还以为用了什么珍贵的食材，没想到就是黄豆。 凭着精致脱俗的卖相，能卖高价，成本低，一本万利，简直就是敛财的最佳利器。 “李娘子，我买下这些白玉膏的方子。嫩豆腐，你别做了。要做，就做老豆腐，口感比较粗糙，能跟白玉膏区别开来，不会联想到一起。你觉得这样如何？” “不如何！”李小月轻笑，“之前说白玉膏的方子送给公孙先生，现在有公孙先生出面，我女儿的婚事一定能退掉，那我自然也要言出必行，不卖只送！” “这东西在公孙先生，比在我手里能发挥更大的妙用。至于老豆腐，还可以做成豆腐干，等普通的食物。在不能顿顿吃肉的情况之下，吃豆腐，对身体很好。” 公孙先生想了想点头，“那就多谢李娘子。长欢有你这样的母亲，很幸运。” 李小月感慨，“女子虽弱，为母则刚。有那样薄情寡义的爹很不幸，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更尽心一些。” “今天多亏了有公孙先生，在这里，我还要郑重感谢您。” 公孙先生笑笑，“好，这个方子，我拿走了。还请李娘子给那帮小子做饭，我先行离开几天。” “祝公孙先生一切顺利。”李小月送公孙先生和牛大壮离开。 她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后面的刘长乐欢快地握住大姐的手，“娘真厉害，说给你退亲，就真的退亲成功了。” 刘长欢走到李小月的身边，搂着李小月的胳膊，“娘，有您真好。” 李小月笑笑，“你们是我女儿，乖乖听话，好好长大，娘以后会给你们张罗好婚事和丰厚的嫁妆。” 刘长欢红着眼睛，“娘，其实我今天晚上已经准备好去跳河了，不想连累家人。我死了，这事情就结束了。” 一听这话，李小月面色大变，拍了刘长欢的后背，“你这个死丫头才多大，遇到点小事情就要跳河，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我把你生的怎么好，平时看着挺聪明的，遇到事情，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就算到了山穷水尽，也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要坚强。方法总比问题多，可别动不动就寻死，这是最没出息的。我李小月的女儿，不求多厉害，但至少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学会动脑筋，想办法。” 这是她给两个女儿上的第一课，也是两个女儿孝敬她的回馈！ 第三十章 公孙老夫人的“心病” 古代对女子的束缚超乎想象，也就是在边关，民风彪悍淳朴，才不在乎这些虚礼。 女子想要活得好，首先就要坚强，然后学会为人处世。 刘长欢、刘长乐听着母亲谆谆教诲，感动不已，牢牢记在心里。 吴翠红抱着女儿刘大丫仔细听着，虽然有些地方不理解，但先记住，以后慢慢想。 与此同时，公孙先生回到东山交代他们继续干活之后，带着牛大壮直奔县城。 他的家在蓝山县，隔壁就是镇西将军府。不过霍少将军平时大多在镇西关，此时并不住在家里。 公孙先生找来家里的心腹老仆，开始试做白玉膏，几次试验之后，果真做成了。 县城的果子酱多，放入白玉膏里，酸酸甜甜，味道更加丰富。 公孙先生让人把霍少将军从镇西关叫回来，商量着怎么去大城池赚钱。 霍英杰一路上满肚子疑惑，不明白军师为何神神秘秘？ 回到家之后，霍英杰吃了果子酱白玉膏之后赞不绝口，“军师，这是何物？” 公孙先生轻笑回答：“白玉膏，这东西是梨花村李娘子……” 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跟霍英杰说了一遍，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白玉膏骗钱，不，应该是赚钱！ 霍英杰想了想，“交给霍南处理，他负责商队的事情，也擅长做这些事情。其实这东西并不难，就算想保密，但重金之下，早晚有人泄密，能高价卖出去方子就卖。” “大严那么多大的城池，都卖出去，赚的钱，换成稻米粮草运送到镇西关。” “是，少将军。”公孙先生应下。 霍英杰笑了，拱手，“恭喜军师有了女儿。” 公孙先生哭笑不得，不过觉得挺有意思。 “我也没想到，不过我可以理解，这是李娘子给女儿找的一条出路。有我这个干爹在，刘长欢就算之前有那一门不靠谱的订婚，以后也能再说一门好亲事。” 霍英杰点头，眼神意味深长，“军师，这个李娘子很不简单，以后你们要多联系啊！” “那必须的。”公孙先生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其实这样也好，我注定不能有孩子，认个女儿也不错。那孩子很乖巧，将来我给她找个好婆家。” 霍英杰笑笑，“老夫人知道你认了个干女儿，想必很开心。” 一听这话，公孙先生眼睛一亮，捧起果子酱白玉膏，“我给老母亲送过去，顺便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因为十几年前冻伤了身体，又受了重伤，为了保命，不得不用了一些凶猛的虎狼之药，丧失了生育能力。 公孙先生从那时候拒绝成亲，不想耽误其他女子。 这可愁坏了公孙老夫人，一会愁儿子到老孤苦无依，一会儿发愁公孙家的香火断了。 总之，公孙老夫人一想起来，就心情郁闷，就算想过继，也没法办，公孙家一枝独苗，只能收养。 只不过公孙先生一直很忙碌，这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公孙老夫人脸圆圆的，慈眉善目，正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在花园里散步，百无聊赖，整天哀叹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子孙满堂了！ 看到儿子过来，公孙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心疼儿子，但又气儿子。 娶个媳妇回来，收养个孩子，也是一个正常的家啊！ 可这个儿子偏偏不乐意！ “娘，儿子给您送点稀罕的好吃的。”公孙先生轻笑，把碗放在石桌上，亲自扶着老母亲坐下。 原本公孙老夫人不感兴趣，但看到洁白如玉的食物，放在青瓷碗里，上面点缀着紫红色的果子酱。 “这是何物？”公孙老夫人端起来，舀了一勺，温热滑嫩的口感，伴随着香甜的味道，顺喉而下，“嗯？不错，我牙不好，适合我吃。” “娘，这叫白玉膏。”公孙先生在母亲面前，就是个极力讨赏的小孩，“娘，还有一个好消息，机缘巧合，我认了一个干女儿。” 公孙老夫人一听这话，也顾不得白玉膏，还是黑玉膏，面露关切，急忙问：“干女儿这是怎么回事？认了，怎么不带回来？” 公孙先生见老母亲注意力都在这件事情上，笑着说：“娘，你听我细细说来……” 公孙老夫人听完儿子的叙述，抓到了两个重点，“李娘子”，“李黑风”，其中李娘子出现频率尤其高，而且自家儿子对其颇为推崇。 难道儿子对李娘子有想法，然后不仅帮忙解决麻烦，还认了干女儿？ 十年前，或许公孙老夫人对儿媳妇人选，还有诸多条件。 现在嘛，就两点：一，是个女的；二，能跟挑剔的儿子能谈得来的，能让儿子接受的。 公孙老夫人的心思千回百转，“既然你都认了亲，那也是我孙女，待会我让丫鬟收拾一些东西，送过去，算是我这做祖母的一番心意。” “这可是咱们家第一个孙子辈，有空了，让李娘子带过来给我看看，也能让我们祖孙亲香一二。” 公孙先生见老母亲开心了，也笑道：“行，回头我就说。” 公孙先生跟霍南商量利用白玉膏赚一大笔钱，与此同时，赵家庄赵地主砸了好几个茶碗！ 圆圆胖胖的身材，白胖的脸，气得面红耳赤，不停喘着粗气。 那个叫公孙廉是什么东西，算个屁啊！ 他没听说过！ 派出去五十多人都被打伤了，赵地主知道以他的能力对付不了梨花村的那些莽汉，必须找他的好女婿！ 于是赵地主带着丰厚礼品，来到县城，见自己的女儿，让他女儿在王主簿面前吹枕边风。 赵倩儿面若桃花，身材婀娜，正是得宠的时候。 她听说弟弟被乡下人退亲了，而且还打伤了四五十人，觉得这是不给她赵倩儿面子，“爹，你放心，晚上我就跟老爷说，把李家人刘家人都抓起来坐牢。” “好闺女，爹就靠你了。”赵地主得意，不愧是他从府城青楼花重金调教出来的女儿，当真是娇弱无骨，媚态横生，迷得王主簿百依百顺。 赵地主觉得这事情有女婿出面，准能让那些泥腿子后悔莫及。 第三十一章 她的孙女，她护着！ 不过事情并没有按照赵倩儿和赵地主的意愿发展，晚上王主簿跟赵倩儿激烈的负距离接触之后，氛围旖旎。 赵倩儿趴在王主播肥胖的身体上，娇娇弱弱地哭哭啼啼，“老爷，你可要给我爹做主啊！” 王主簿一看爱妾哭了，赶紧哄着，“倩儿，你爹那边怎么了？在蓝山县，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赵倩儿表面哭哭啼啼，内心得意洋洋，一定要让梨花村刘家和李家那些欺负赵家的人不得好死，后悔莫及！ “是一个叫公孙廉扣了我弟弟的未婚妻，还打了我们赵家的几十个家仆！” 听到一个叫公孙廉的打了赵家的人，还在享受放荡余韵的王主簿瞬间睁开眼睛，“你刚刚说那个人是谁？确认是叫公孙廉吗？” 赵倩儿一愣，也吓了一跳，“是叫公孙廉，那个人特别猖狂，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主簿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贱货，老子要被你们赵家害死了！” 赵倩儿白嫩的脸，瞬间被打肿了，在后宅能够跟王夫人一较高下的宠妾，也不是单单靠男人的宠爱。 她瞬间明白了，刘长欢家里找到了靠山，而这个靠山，就连王主簿也十分忌惮。 “老爷，我错了，我……我也不知道，一听说我爹被欺负了，妾身心里只有老爷，就找老爷出头。” 王主簿看到宠妾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得心软饿，“那公孙廉，就是霍将军的军师，现在辅佐霍少将军。那样的人物，在蓝山县跺几脚，都能引起地动的人物，能是你们赵家这样的土乡绅能惹得起啊？” 赵倩儿大吃一惊，心里也开始害怕。 见王主簿语气好了一些，跪着膝行，抱着王主簿的大腿，“老爷，我父亲也是心疼我弟弟。想给我弟弟娶家世清白的媳妇，给赵家传宗接代，真没有害人之心……” 赵家的情况，王主簿略知一二，只是以前看在赵倩儿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赵家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那刘长欢是公孙廉的干女儿，就不是乡下姑娘。她地位非凡，不是你们赵家能够配得上的。行了，你老实在家里待着，我得去收拾你爹捅出来的烂摊子！” 王主簿急匆匆走了，去正院寻找夫人，准备厚礼，去公孙家道歉。 王夫人本来看到丈夫过来，很高兴，等听到王主簿请她替赵家去公孙家道歉，顿时不乐意了。 “老爷，那个小贱人平日里在家里作妖也就罢了，顶多祸祸家里。现在居然为了娘家，得罪了公孙家，这是要绝了老爷的官路啊！” 王主簿何尝不明白？ 县令在蓝山县干了五年，明年春就离开了，他运作得当，说不定能当个县令。 现在不仅当不成县令，估计还会被一撸到底。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咱们王家倒了，你和孩子也受连累了啊！明天备厚礼，去公孙家道歉，务必得到公孙家的谅解。” 王夫人虽然讨厌赵倩儿，但事关整个王家，她不得硬着头皮给赵倩儿的娘家收拾烂摊子。 “老爷，我们王家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这赔礼道歉的所有费用，必须赵家出，否则我不去。” “行，都答应你。”王主簿应了下来，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处理了，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第二天，王夫人带着厚礼去拜访公孙老夫人。 门房进去通报，公孙老夫人此时正在清点送给干孙女的礼物。 一听说，王主簿的妻子王夫人来访，瞬间想到了这王主簿宠妾的娘家赵家意图强抢她干孙女，顿时黑了脸。 “不见，送来的东西，对方如果不拿走，期间扔出去。” 以前刘长欢怎么样，公孙老夫人不在乎，但现在是她干孙女，她就得护着！ “是，老夫人！”门房应下。 回到门房，对王夫人如实相告。 王夫人这才意识到问题比她想象中严重。 她花了十两银子，从公孙家买菜的下人打听，公孙老夫人很重视这个刚认的孙女，准备了很多礼品，下午送到梨花村。 王夫人身形偏瘦，面色枯黄，一脸愁容地回家，“老爷，公孙家不收礼，我也没见到公孙老夫人。” 明明之前见面，和声和气的，现在人家生气了，连面都不见。 王主簿吓得面色苍白，他派出去调查的人，也送回来消息，事情很棘手，“夫人，要不请岳父出面？” 王夫人一听这话，顿时黑了脸，让娘家父亲为王家的一个小妾奔走，她还有什么脸面？ “咱们王家可没有做任何伤害李家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赵家不同意退亲，而且还派人去打人家，才会有今日之果。” “难道不应该让赵家磕头赔礼道歉，争取李家那边的谅解吗？我们干嘛跟着瞎掺和？若是公孙先生不依不饶，那就把赵倩儿发卖了，咱们王家跟赵家就没有关系了！” 王夫人越说心里越高兴，这不就是一个收拾赵倩儿的好机会吗？ 能发卖出去，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卖出去，也要狠狠的打她几板子！ 王主簿听到这话豁然开朗，“夫人说的是，赵家那边希望我出手，但我不是还没出手吗？” “那证明我跟公孙家并没有任何过节，那我只要让赵家那边真心诚意地道歉，得到李家的谅解，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王主簿说完之后，就急匆匆离开，留下王夫人眼露狠辣，直接让人把赵倩儿抓过来狠狠打了一顿！ 赵地主在家里看到王主簿亲自过来了，心里大喜，还以为王主簿亲自为他做主的！赶紧上前迎接。 王主簿阴沉着脸，进来就厉声呵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李家道歉，并且得到李家的原谅。” 赵地主大惊失色，“王大人，那李家只不过是一伙乡下人，不配我给他们道歉。” 王主簿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老子的官职都快没了，你还他妈说人家不配得到你的道歉。 “李家是乡下人不错，但刘长欢的干爹是公孙廉，一向行事比较低调，但他是霍大将军的军师，现在是少将军的军师，这样的人别说我得罪不起，县令大人也得罪不起！” “既然你不知死活，不分轻重，连我的话都不听，那我也不管赵家的死活！如果你没有妥善解决，我这就卖了赵倩儿，跟赵家一刀两断！” 说完王主簿气哼哼地走了，看来是他太宠赵倩儿，所以才让赵家恃宠而骄。 赵地主本来就是乡下的一个地主，三年前把女儿送到了王主簿府里当小妾，压下傻儿子打死人的案子。 后来才一步步壮大，开始仗势欺人，一肚子坏心思。 现在遇到了连王主簿都害怕的人，他也不敢张狂，赶紧找出来刘长欢的庚帖，带着数百两银子，亲自去梨花村道歉。 第三十二章 巨额赔偿必须要 李家的壮汉们，看到赵地主又带人过来了，一个个拿着棍子和工具，恶狠狠地虎视眈眈。 反倒是李小月和李老汉不紧不慢，似笑非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李大爷，李娘子，之前都是我家奴才多有得罪，今日特来道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李小月表情淡然地看向赵地主，“我女儿的庚帖呢？” 赵地主赶紧双手奉还，面露讨好，讪讪笑笑，“既然不合适，那就不勉强，之前是我的错，还请李娘子见谅。” 李小月接过来庚帖仔细看了看，是之前给出去的，合上之后，放在桌上，冷眸看向赵地主。 “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你跟刘云德之间如何，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已经跟刘云德一刀两断，以前他的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家里有事情忙碌，恕不接待了。” 赵地主赔笑，立即起身，“告辞，告辞！” 赵地主见李家这么好说话，也松了口气，带人离开。 “这些银子，你也拿走吧。两家婚事已经作罢，你不欠我们的。”李小月不想跟赵地主有任何牵连。 赵地主眼露欣喜，整整有六百两银子呢！如果能够拿回去，自然最好。 这时候李老汉大手一挥，不能让恶人如意，“之前好好地把庚帖退回来，的确互不相欠，但赵家人四五十人殴打我李家人，我们李家人不能白白被打，这是给我李家的医药费。” 赵地主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派来的人里一半被打骨折了，反倒是李家的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还在干活呢！ “明明是你打我们！”赵管家气急，他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李老汉牛眼一瞪，恶狠狠地说：“是我李家人去年你们赵家庄打人了？” 赵管家还想说，但被赵地主拦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一局，是他认栽了。 “是我们赵家庄不自量力，都是我们的错。”赵地主不愧能做地主，能屈能伸，拽走了赵管家。 刚走几步，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李小月家门口。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笑容和善、脊背挺直的婆子，朝着李小月行礼，“您就是李娘子吧？” 李小月眨眨眼睛，恭敬回答：“是，我是李小月，您是……” 蔡嬷嬷浅笑，“奴婢是公孙老夫人身边的蔡嬷嬷，老夫人得知有了孙女，十分高兴，特地让奴婢过来探望李娘子和长欢小姐。” 李小月震惊，之前顺势让女儿给公孙先生磕头，认了干爹，没想到公孙老夫人也这么重视。 这让李小月有几分无所适从！ 李老汉反应快，出言提醒，“小月，赶紧把蔡嬷嬷请进去。” “请，里面请！”李小月缓过神来，笑着请蔡嬷嬷进去，“让老夫人费心了，本应该是我带着小女长欢去给老夫人请安！只是家里乱糟糟的，而且长欢之前受到惊吓。等三日后，我亲自带着长欢登门拜访，感谢老夫人挂念。” 蔡嬷嬷在看到李娘子的那一瞬间，微微一愣，没想到是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妇人。 不过五官长得好，即使上了岁数，也是风韵犹存的妇人。 当蔡嬷嬷看到刘长欢的时候，眼睛一亮，“哎哟喂，这文雅的姑娘，当真不像乡下长大的。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定然很高兴。” 刘长欢被夸奖得不好意思，“蔡嬷嬷过奖了，多谢祖母挂念。” 蔡嬷嬷和车夫，在李小月家用了饭，看到了蜂窝煤和炉子，都觉得这个炉子好，做饭的时候省事儿。 见蔡嬷嬷和车夫喜欢，李小月当即表示，送嬷嬷和车夫一人一个炉子和上百块蜂窝煤。 蔡嬷嬷和车夫见李小月真心实意送，就笑纳了。 李小月再三叮嘱，炉子不要放在密封的房间内，两人都表示知道了。 且说赵地主看到公孙家仆人过来送礼，便知道这干亲是真的。 虽然认错了，但赵地主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临走之前，回望李小月的院子。 有生之年，必报仇。 看来他要把家里娇养着的二女儿送到府城，献给那些更大的官，才能获取更大的权势和好处。 赵地主自己没本事，尝到了通过女子媚宠得来的甜头。 家里还有一个凶残的傻儿子，他就把一切寄托在家里的女儿身上。 晚上，李老汉吃过饭，招了招手，“小月，陪我散散步，消消食。” 李小月会意，老父亲这是要跟她单独谈话，立即应下，“爹，来了！” 春日的晚风，颇为凉爽。 “爹，您有话要跟我说？”李小月一边走，一边侧头，轻声问。 李老汉眼神复杂，有些欣慰，“小月，三日后，你带着长欢拜访公孙老夫人，想好带什么礼物了吗？” 李小月笑笑，“爹，咱们是农家，公孙先生想必已经跟老夫人说了，所以咱们送礼不需要多贵，但一定要用心。” “对！”李老汉点头，“我这里还有钱，回头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看着买吧。” 李小月连忙摆手，“爹，真的不需要，赵地主赔偿六百两银子，明个儿，我就拿二百两银子回去，感谢娘家这些年帮衬我。” “家里的母牛这几天已经适应了家里的生活，产奶很多，我想办法用牛奶做一些吃的。” 李老汉眼睛一亮，“等做好了，我先尝尝。” “好！”李小月笑着应下，“爹，放心吧。我能应对，如果我应对不了，我一定找你帮忙。” 李老汉笑了，“好，我闺女就是棒。不管做什么，不要怕，爹在呢，永远是你的依靠。” 李小月点头，笑得开怀，“有爹的孩子像个宝，一点不假。” 安然渡过这次危机，李小月一家和娘家人都很高兴。 送过去二百两银子，李大嫂只要了五十两，又退回来一百五十两。 李小月不得不感慨，有这样好的娘家人，是最大的幸运。 晾干的蜂窝煤，已经垒得高高的。 周老汉的窑厂开了，送来一百套炉子配件。李大哥带人组装。 李大哥带着刘长福，赶着两家的牛车，先去镇子上售卖炉子和蜂窝煤！ 大家期望满满，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早上怎么拉过去的，晚上怎么拉回来，没人买！ 刘长福回来，垂头丧气，觉得自己很没用，“娘，炉子和蜂窝煤没卖出去，咱们现在怎么办？” 第三十三章 鸡蛋糕烤糊了！ 李小月一愣，仔细检查炉子，质量比第一批还好呢！ 不过很快，李小月就笑了，“长福，你们买炉子，光动嘴，没给别人看到效果啊？” 刘长福一愣，猛拍大腿，“对啊，如果蜂窝煤炉子烧水烧粥，一看比普通的灶方便，比我们讲一百遍还强啊！” “对，就是这样。”李小月笑道，鼓励刘长福，“一开始我弄出来蜂窝煤炉子的时候，你们也不买账啊！等用了之后，才知道真香啊！” 这时候，吴翠红鼓起勇气，“娘，要不明天我跟着去？带点东西，在那边做饭，做饼。” 李小月眼露赞许，“行，明天你跟着去镇上，多见见世面，多说话。等你锻炼好了，我就让你管家。” 吴翠红摆手，“娘，有您在，您管家，儿媳就给您打下手。” 周小花急了，婆婆这是想培养大房啊，“娘，我也能去，我也会做饭。” “我明天在家里做新东西，你不想学啊？”李小月对这个二儿媳妇掐尖算计的个性，颇为不喜，但又不能不管。 这时候犯罪犯法，会被连坐。 李小月还得捏着鼻子把老二一家留在身边，就近看着，别惹事。 一听婆婆要做新东西，周小花顿时满脸赔笑，“娘，那我还是在家里给您打下手，重活累活，我干，别累着您。” 就是这样的二皮脸，从来没觉得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刘长福和大舅，还有媳妇吴翠红，一起去镇上再次卖炉子。 李小月早饭做了豆腐卷，配稀饭，小咸菜，吃得那些兵士赞不绝口。 李小月对自己的厨艺，越来越自信。 明年有钱了，她去榷场，要买更多的番邦东西回来种，尤其是辛香料的种子。 昨天上午，让三儿子垒出来的简易的烤箱，也是个面包窑，现在已经干了。 昨天跟王铁匠定的烤蛋糕磨具也做好了，巴掌大的梅花形状，一次能做八块。 李小月打了二十个鸡蛋，把蛋黄分出来，用自制的打蛋器，开始打发蛋清。 “老二媳妇，照我刚才那样做，直到把蛋清打出白色的泡沫。” 周小花看着婆婆跟变戏法一样，把蛋黄和蛋清分开。 材料是稀罕的鸡蛋，做出来的东西一定好吃。 “行啊，娘，您放心，我保证干好。”周小花笑道，很开心地接过去了。 只是等她胳膊又酸又麻，还没打出来白色的沫子，周小花快要哭了，“娘，还得打多长时间啊？” 李小月没抬头，正在鼓捣她的面包窑。 “你速度有点慢，时间就长，你加快速度，就能很快打好了。” 周小花背对着婆婆，不停翻白眼撇嘴，心里腹诽婆婆折腾人，同时也暗骂大嫂吴翠红奸猾，躲得远远的，只有她傻乎乎的在这里受累。 这时候，刘长欢过来了，温柔笑笑，“二嫂，我来替你打一会儿。” 周小花一听这话，赶紧把盆和手里的打蛋器塞到了刘长欢的手里，“长欢，那你来打一会儿，我去喂猪。” 说完，吃不得苦的周小花，不想着学习婆婆做的稀罕玩意，快步离开，去后院。 李小月摇头失笑，对大女儿刘长欢说：“你二嫂这个人，哎，跟你二哥真是绝配啊！” 刘长欢抿嘴一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合不拢，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二哥和二嫂，从来不吵架，证明这婚事，也不错。” “这话不假！什么锅配什么盖！”李小月点头，“你累了，我来打，别硬撑。” 刘长欢摇头，“娘，没事的，这不是重活，慢慢来。” 刘长欢可比周小花有耐心，大约一刻就打发了，倒入了珍贵的糖，继续打，反复三次，盆里的蛋清终于彻底打发了。 蛋黄打散，边搅拌边倒入牛奶，油，糖，面粉，最后全部搅拌在一起，倒入蛋糕模内。 没有温度计，李小月尝试着把手伸进去，好烫试探，不敢冒险，赶紧把放了蛋糕液的蛋糕坯放入面包窑。 没有手表，李小月点燃一炷香，燃烧完，大约三十分钟。 暂定一炷香，看看待会到底能做出来什么样的鸡蛋糕？ 失败了也不要紧，失败是成功之母，多失败几次，就能够成功了。 刘长乐忙前忙后，帮娘亲和大姐打下手，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尾巴刘大丫和刘狗蛋，闻着面包窑飘出来的香味，眼睛都亮了。 “好香啊，小姑姑，什么时候能吃啊？”刘大丫不停咽口水，大眼睛眨呀眨，可萌了。 刘长乐其实内心跟刘大丫一样，但她是小姑姑，此时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侄女的脑袋，“别急，娘亲说了，等香烧完了，就可以吃了。” 李小月听着小女儿和大孙女的对话，莞尔一笑，相比较前世加班到半夜的生活，现在的慢节奏生活，别有滋味。 等啊等，刘大丫盯着香炉，看着轻轻飘起的烟，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终于等到香烧完了。 “奶奶，可以打开了吗？”刘大丫转头，看向后面的李小月。 李小月戴着仓促做好的厚手套，打开简易烤箱面包窑。 李小月拽出来托盘，顿时傻眼了，黑乎乎的，糊了！ 刘大丫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可伤心了，“奶奶，糊了，是不是不能吃了？” 刘长乐闻着糊味，特别想念刚刚的香味，“娘，貌似时间有点长。” 虽然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但真的看到烤糊的鸡蛋糕，李小月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失败了，下次就能成功了。来，看看，到底糊了多少？” 李小月拿起来把模子里弄出来烤煳的鸡蛋糕，外面焦糊，里面黄灿灿，香味顺着热气飘了出来。 “呀！”刘长乐惊呼，面露欣喜，“娘，里面没有糊！” 刘大丫贪吃，立即伸出小爪子去抓好吃的，但被李小月拦住了，“烫！大丫等等！” “奶奶，这个好香啊，大丫想吃。”刘大丫现在胆子变大了很多，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不是不给你吃，而是太烫了，上面糊了。长欢，你用刀子把外面糊的地方割掉，才能吃。”李小月轻笑，“都别急，马上就可以吃了。” 刘长欢用菜刀切掉外面的糊的，只有表皮下大约半厘米是糊的，其他都是好的。 李小月心里默默估算，重新刷油，倒鸡蛋面粉糊，又点了一炷香，继续烤！ 刘长欢已经把所有糊掉的切掉，放在盘子里，“娘，您先尝尝。” 李小月接过来放在嘴里，又香又软，味道不错。 虽然没有前世的那些精致糕点味道丰富，但原汁原味，也能令人回味无穷。 在这个时代，这个鸡蛋糕应该算是不错的糕点了。 “都来尝尝。”李小月分给女儿和孙女孙子，“这可是咱们辛苦的结果。” 刘大丫早就等不及了，洗好手，在边上等着，听到奶奶的话，立即拿起一块，张大小嘴，用力咬了一口。 这孩子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估计就是鸡蛋和娘亲的奶水，瞬间就被鸡蛋糕征服了，顾不得说话小嘴鼓鼓的。 刘狗蛋一手一个，人不大，特霸道，“好吃！” 刘长欢和刘长乐姐妹俩也因为吃到好吃的，心情愉悦，大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 美食最慰藉人心！ 第三十四章 可能是穿越“金手指” 第二炉还没烤好，她们就把几个扒掉焦煳外皮的鸡蛋糕吃光了。 狗蛋还不停舔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李小月，“奶奶，狗蛋还想吃。” 刚说完，刘狗蛋就闻到了面包窑传来的香味，立即跑过去，蹲在烤箱边上，用力地抽动鼻子吸着香味。 等到香烧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李小月打开炉门，拿出来一看，棕色的表皮，倒下来之后，底部是金黄色的。 刘长乐惊呼，“娘，这次正好，又香又甜。” 李小月轻笑，“一人只能吃一块，大丫和狗蛋一人半块，吃太多，容易积食。剩下的，我要给你们姥爷，舅舅舅母表哥们送过去。” 她能在这里过得安顺，其实都是托了娘家的帮助。 剩下的原料，还能做十六个，李小月直接放了两个鸡蛋糕模具托盘进烤箱。 这次用了比上一次时间多一点点，再拿出来，烤制很成功。 篮子里铺上笼布，放了十六块，“长欢，给你大舅母送过去。” 剩下的，给自家人分。 周小花在后院磨磨蹭蹭好一会儿，等到再次回来，鸡蛋糕就做好了。 她伸手就抢到了半块，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几口就吃完了。 她还想偷吃，但被李小月抓到了，“不多了，也得给长福翠红留点。” 周小花眼珠子一转，“娘，今天做的都吃了，明天还做吗？” “明年下午做，到时候你来打发鸡蛋液，我就多给你多吃一块。”李小月对这个滚刀肉性格的儿媳妇，只能利诱。 周小花之前没见到好处，不愿意干，现在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当然想学，还能多吃，“多谢娘，明天下午我一定好好干。” 中午做饭，大嫂不在家，周小花表现特别好，争着帮忙做午饭。 李小月负责炒，周小花和刘长欢负责打下手，配合默契。 李小月刚刚把饭送到外面草棚下的桌子上，刘长福和吴翠红，还有李大哥回来了。 吴翠红看到婆婆，一扫昨天的垂头丧气，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把装了满满一荷包的钱，全部塞到婆婆手里。 “娘，上午拉出去的十个炉子都卖出去了，蜂窝煤也全部卖出去了。很多人没有买到，给我们订金，让我们给送到家里去呢！” 李小月笑了，“那不是很好吗？别哭，我说带你们过好日子，绝对不食言。对了，卖炉子的时候，有没有把告知书读一遍，让他们按手印啊？” 吴翠红连连点头，“念了，对方知晓了，按了手印。我都整理好了，娘，您看看。” 李小月一手拿着装钱的荷包，一手接过来告知书，点头称赞。 “不错，大哥，下午您就带着长福负责送货。看着点长福，这孩子易躁易怒，出门做事，我不放心。” 李大哥之前还担心东西卖不出去，不好意思收妹妹给的工钱。现在生意好了，妹妹家里又多了一条财路。 “小月，你放心，我看着呢。长福比以前成熟了，以后会更好。”李大哥称赞，也希望这个大外甥能够把家撑起来，这样妹妹就能轻松一些。 李老汉得知炉子和蜂窝煤好卖，也颇为开心，也放心了。 李老汉不希望累着女儿，到了中午之后，就带着儿子孙子们回家吃饭。 当李老汉在家里吃到鸡蛋糕的时候，非常震惊，他闺女真是出息了，居然比县城什锦斋的糕点还好吃。 李大嫂称赞，“爹，咱们家小月妹妹把脑子用在了正事儿，就是聪明。” 小姑子一直有小聪明，但大多都是算计娘家的，正事儿不多。 李大哥听到老婆说妹妹，出声提醒，“少说两句，小妹还是不错的，做成的鸡蛋糕，给咱们家一大半。” 李大嫂笑着点头，“嗯，以后不说了。爹，您吃。” “你们也吃。”李老汉笑了，“真没想到那些煤粉能这么赚钱，估计以后镇子上家家户户都用炉子和蜂窝煤。” 李大哥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爹，您说对了。真的比烧柴火好很多，省事方便。等镇子上卖完，咱们就去县城卖炉子和蜂窝煤。” “不急，慢慢来。”李老汉笑笑，“等小月带着长欢去公孙府上拜访之后，再慢慢拓展县城的生意。” 李老汉真心为女儿高兴。 下午，刘长福跟舅舅赶着两辆牛车，去镇子上送货，一个下午来回三趟。 李小月跟李老汉一起去周老头那边，订二百套炉子配件。 “爹，要不咱们合伙做生意吧？我觉得只给哥哥和侄子们工钱有点少。”李小月见娘家人尽心尽力，忍不住多回报娘家。 李老汉摆手，态度坚决，“不行，这可是你家独门的生意，李家不掺和。一天一个人给五十文钱，工钱很高。你想孝敬我，跟生意是两码事，别混为一谈。” 李小月摇头失笑，“哎，就知道您不要，那这次蜂窝煤的生意就不带你们了，下次，我想到好点子，咱们合股，干一场大的。” “行！”李老汉这一次没有拒绝，“要帮忙，尽管说。” 李小月眼睛一亮，想到了棉花种子不多，今年收获的棉花也不多，但边疆靠近游牧民族，别的不多，就是羊毛多。 虽然现在春末，但西北进入冬天早，至多五个月，天就开始冷了。 保暖迫在眉睫，同样也是一门好生意。 “爹，能够我弄一口袋羊毛吗？”李小月想到了用羊毛纺线，做成毛线衣。 前世有个同学家乡在草原，家里开了一家手工羊毛作坊，用古法处理羊毛到最后做成毛纺织品，她都记住了。 可能这是她的穿越金手指，那些东西在她脑海里非常清晰，就连一些工具，她也能画出来。 “行！”李老汉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答应了，“我这几天就给你弄来！” “哎哟，爹，这次怎么不问了？”李小月侧头，看向老父亲。 老父亲嘿嘿笑笑，“不问了，我人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给你打下手，好好干，还等着你带我发财呢！” 李小月笑道：“多谢爹爹信任我。” “对了，给公孙家的礼品，至少需要四样，你准备好了吗？”李老汉问，后天就是去公孙家的日子，他很在意。 第三十五章 嘴上拒绝，手上很诚实 李小月笑着回答：“今天做的鸡蛋糕算一样，待会我用牛乳和杏仁，做成杏仁牛轧糖。我用牛奶和淀粉熬制，做成炸牛奶。” “最后一样，本来我想把家里的两块毛毯送过去。可我一想到这是长福打擂台赢得银子买给我的，我又舍不得。” “思来想去，我准备第四样，也准备点吃的。家里弄出来的那个烤炉，可以烤制一些咸肉酥饼。爹，明天杀猪，我给多留一点猪板油，我要用。” 李老汉点头，笑道：“行，全部送吃的，而且还是新奇的，也能显示你的心意。” 最后一天，李小月经过几次试验，终于做成了炸牛奶和咸肉酥饼。 从村里木匠那里订了两个食盒，此时也派上了用途。 把各种糕点分别包在不同的油纸包里，可以防潮。 鸡蛋糕和咸肉酥饼放在一个食盒，杏仁牛轧糖和炸牛奶放在另一个食盒里。 清晨，李小月换上一件干净的酱色衣服，衣柜里大多都是这样的颜色衣服。 李小月暗自咬牙，等她有空了，一定做好看的衣服。 刘长欢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服，十二岁的年纪，正是嫩生生的年纪，扎着双丫髻。 最近没下地干活，脸变白了一些，姣好的五官，娇俏可爱。 也难怪赵地主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想要求娶刘长欢。 驴车上搭着棚子，李大哥和刘长福轮流赶车，李小月和刘长欢坐在车上。 一个时辰之后，到了县城，按照公孙先生留下来的地址，找了过来。 公孙老夫人自从蔡嬷嬷回来，说了李娘子通情达理，精明能干，又说了刘长欢温柔贤淑娇俏美丽，她就开始盼着李娘子带着刘长欢上门了。 有个不愿意娶媳妇的儿子，而且儿子还整天在外面忙碌不着家，家里只剩下公孙老夫人和丫鬟婆子，特别无聊。 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事情，公孙老夫人早就盼着了！ 公孙先生百忙之中回家，毕竟义女第一次上门，他这个做义父的，不能失礼。 看到儿子回来，公孙老夫人眼睛一亮，朝着儿子招了招手，“儿子啊，我听说李娘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一会我仔细瞧瞧。要是你中意，我请媒人！” 在边关，民风淳朴又奔放，从来就没有说男人死了，女人不能改嫁这一说。 不过就算改嫁，也得按照规矩来，明媒正娶，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和祝福。 公孙老夫人从小在边关长大，即使儿子喜欢李娘子，她也不反对。 一听这话，公孙先生连忙后退两步，面露尴尬，“我的亲娘啊，你可别乱说，唐突了李娘子。” 公孙老夫人有些失望，好像儿子没有这心思，“那好吧，哎，你啊，就是太倔了。” 公孙先生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尴尬，他不能生，不想祸害女子。 他对李娘子纯粹是因为欣赏，真得没有其他的想法！ 蔡嬷嬷和牛大壮都等在门房。 牛大壮看到李小月带着刘长欢来了，笑呵呵快步走过来，“李大娘，您可来了！几天没吃您做的东西，可馋了。” 李小月看到身高体壮的牛大壮，笑了笑，“牛壮士，等你办完差事，去东山，我专门请你吃我新做出来的好东西。” 牛大壮眼睛一亮，“那我记住了，李大娘，您可别忘了。” “我一向说话算话。”李娘子笑道，遇到熟人，不至于冷场。 蔡嬷嬷上前，微微欠身行礼，“李娘子，长欢姑娘。老夫人在等着呢！” “有劳蔡嬷嬷。”李小月笑道，跟着一起去会客厅。 公孙老夫人看到李小月之时，微微一愣，说是乡下的妇人，她不信。 除了衣服普通点，这不卑不亢的气质，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宗妇，也就如此了。 “给老夫人，公孙先生请安。”李小月、刘长福，李大哥行礼。 刘长欢则是按照娘亲之前教的，不紧不慢说：“给祖母，义父请安。” “都免礼。”公孙老夫人的目光从李小月的身上，落到了落后半步的刘长欢身上，招了招手，笑了笑，“长欢，来祖母这边。” 刘长欢有些紧张，但鼓起勇气走到公孙老夫人的面前。 公孙老夫人直接从手腕子上拿下来一对镯子，套在了刘长欢的胳膊上，“既然喊我祖母，我就得给见面礼。” 刘长欢一愣摇头，“祖母，太贵重了。” 公孙先生笑笑，“长者赐，不可辞。以后两家就是亲戚，互相走动。” 李小月见状，劝说女儿刘长欢，“长欢，收下吧，还不谢谢祖母？” “谢谢祖母。”刘长欢脸上有些羞意，语气真诚，“义父救了我的命，我以后会孝敬义父和祖母。” 公孙老夫人就喜欢知恩图报的人，“好孩子，我一看你就喜欢，咱们有缘分。以后经常来玩！” “是，祖母。”刘长欢应下，在老夫人的慈祥目光之下，逐渐平静下来，“祖母，我们家是农户，您出身富贵，我们送什么礼物，都不足为道。初次上门，我娘做了四样新的点心，聊表心意。” 公孙先生在李娘子进来的时候，目光就一直看向刘长福手里拎着的两个食盒。 李娘子带过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他见过的，毕竟这是第一次登门。 “哦？”公孙老夫人见刘长欢落落大方，心生欢喜，“那我得好好尝尝。” 李小月心里诧异，以前以为大女儿胆子小，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这样也好，唯唯诺诺被欺负，落落大方泼辣坚强，在边关这样的地方，才能更好地生存下来。 “劳烦蔡嬷嬷拿四个盘子和几双筷子。”李小月轻笑，看向蔡嬷嬷。 蔡嬷嬷很快就拿来四个盘子和四双筷子，她打开食盒，入目是两个油纸包。 蔡嬷嬷打开纸包，把纸包里的东西放在盘子上。 蔡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京城的点心也见过试过，可没见过眼前的四种糕点。 公孙老夫人面露诧异，公孙先生是个甜食控，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炸牛奶，放在嘴里。 “外焦里嫩，奶香四溢，味道不错。如果刚出锅，味道更好。娘，您也尝尝，不费牙。李娘子，这是什么啊？” 李小月上前介绍，“这个叫炸牛奶，依次是杏仁牛轧糖，鸡蛋糕，还有咸肉酥饼。” “这些东西，除了牛轧糖，其他东西都是刚出锅的时候更好吃。只是早上要忙着赶路，不能一早做，还请老夫人和公孙先生见谅，这是制作这些点心的方子，还请笑纳。” 公孙先生一边听李小月解释，一边吃点心，眼露欣喜。 好滋味，让那双狭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像在外面那样总是一本正经，严肃高深。 炸牛奶太好吃！ 鸡蛋糕更好吃！ 这个牛轧糖可以随身带几块，不能及时吃饭头晕眼花的时候，可以吃一块。 还有这个咸肉酥饼，外面脆脆的，里面的肉和咸菜馅料混合在一起，一点也不腻。 “这怎么好意思？”一听李小月写了方子，公孙先生眨眨眼睛，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行动无比诚实，快速伸手接过来方子。 当然了，公孙先生这个人也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他也给刘长欢和李娘子准备了一份厚礼。 第三十六章 她的自尊和骄傲 公孙老夫人也尝了尝，很喜欢鸡蛋糕，松软，她能够咬得动，而且还香喷喷的。 “不错，李娘子果然巧思。”公孙老夫人称赞，对方能够用心制作四种点心，也算是用心了。 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购买一些值钱的东西，让家里不堪重负，也没有因为没有足够值钱的礼物而畏首畏尾。 主打一个用心，就很好。 公孙先生很开心，想迫不及待吃到热乎的新糕点。 “李娘子，最近听说镇子上你家的炉子和蜂窝煤的生意不错。蓝山县，这边的需求更多。你们有没有想过在县城开个铺子啊？” 李小月笑笑，“有啊，县城这边的人家更多，蜂窝煤比柴火方便，生意更好。正准备最近，在县城合适的地方租个铺子呢。” 公孙先生掏出来一张房契，双手递给李小月，“我这里有个铺子常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你们用，还请收下。” 李小月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摆手说：“老夫人给的已经足够多，如果因为亲戚关系，就送我家一个铺子，那我家占了公孙家大便宜。亲戚间的来往，不能这样。” 公孙先生指了指桌上的糕点，“这些糕点，还有刚才糕点方子也很值钱，足够买一个铺子的。” 李小月抿嘴一笑，然后摇头，“公孙家送给长欢的礼物很多，价值很高。我没有对等的物品回赠，只有这点巧思。如果公孙先生还作价，以铺子相抵，着实让我心里难安。” 公孙先生摇头失笑，没想到这个李娘子拒绝了，真够倔的。 反倒是公孙老夫人越发喜欢李小月的为人和行事风格。 “儿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亲戚间不是这样相处的。既然你那个铺子空着，不如借给李娘子使用？这样不就是帮助了急需要铺子的李娘子吗？” 公孙先生眼睛一亮，“这样也行，回头我让管家带你们去看看。” 李小月想了想，“公孙先生，咱们亲戚归亲戚，生意归生意，要公私分明。老夫人和公孙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必须是我李小月租的。” “稍后我会准备契约，我按时给租金，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使用铺子。如果公孙先生和老夫人不答应，我宁愿费心费力找中人帮忙寻找铺子，我也不会用公孙家的铺子。” 这是李小月的坚持，也是她的倔强。 她想依靠公孙家的势力，给大女儿退亲，但绝对不想在金钱上过多地占公孙家的便宜。 如果她一直接受公孙家不对等的馈赠，时间长了，她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就得失去自尊和骄傲。 公孙老夫人从李小月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她年轻时候要强的模样，鼓掌称赞，“好！老身欣赏李娘子的做派。” “这个铺子，我做主，租给李娘子。至于租金，就按照市价，你可以打听，稍后咱们就签契约。” “好了，儿子，你带着长福、李壮士去前院转转，我和小月，长欢打叶子牌。” 公孙先生起身，“是，母亲。李娘子，长欢，你们玩开心点。” 李小月和刘长欢纷纷起身恭送，“多谢。” 公孙老夫人拉着李小月的手不放，仔细打量李小月，皮肤不算白，但也不黑。 并没有保养，全靠五官长得好，所以现在看着还挺精神，风韵犹存。 “小月，你跟我投缘，你这个忘年交，我交定了。” 李小月面露欣喜，“多谢老夫人抬举，小月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夫人指正。” 公孙老夫人笑了，“你对着呢！为人处世都很好，尤其是我听说你直接把前夫给休了，当真让我大吃一惊，不过稍后，我又觉得你干得好。” “凭啥女人就不能休了男人呢？你供他读书，好不容易考上了，居然还想让你自降为妾，太无耻了。你不屈服，而且还能利用优势，直接让负心汉净身出户，当真聪明。” 这是公孙老夫人最欣赏李小月的地方。 曾经在契国犯边的时候，公孙老夫人曾经拿着菜刀砍人，性子刚烈，最是看不得那些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李小月听到公孙老夫人发自肺腑的欣赏，也对这个慈祥睿智的老人印象更好。 “让老夫人见笑了，说实话，我年轻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喜欢长得英俊的读书人，就被迷花了眼。” “嫁过去，任劳任怨，再苦再累，我都能承受，但我不能由着别人作践我。我生了五男二女，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让我做妾，这不是把我的脸皮扒下来踩在脚底下吗？” “我都是当奶奶的年纪了，我还在乎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吗？当然不会！我今年三十三，我要是能活到八十岁，我还有大半辈子没活呢，才不会给自己添堵。” “再说了，刘云德都三十多了，做爷爷的人了，老帮菜一个，我也不稀罕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撵滚！” “哈哈哈！”公孙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不停轻拍李小月的后背，“对，老帮菜了，还当自己小鲜肉呢？咱们不稀罕！” “做人就应该这样，先有自己，才有父母丈夫孩子，可别为了其他人就迷失了自我。说得有点远了，小月，会打叶子牌不？” 李小月摇头，“老夫人，小月不会打叶子牌，但我从小学东西就快。您教我打一圈，我和长欢就能学会。” 公孙老夫人招呼，“对，不会就学。以前我也不会，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学得。其实并不难，规则是这样的……” 蔡嬷嬷已经把牌拿到了桌子上，公孙老夫人亲自给李小月和刘长欢讲解。 李小月仔细听着，她发现这个牌，里面有部分跟麻将差不多。 再者，手里拿着牌，哪有麻将垒起来舒服啊？麻将哗啦啦的声音，更加悦耳，也更加直观。 规则并不难，李小月已经会了，刘长欢打了两把之后，也逐渐会了。 公孙老夫人让蔡嬷嬷坐下，四个人凑一桌，开始打叶子牌。 玩得并不大，只是铜板，图个乐呵。 李小月一边打牌，一边想着，下次再给公孙家送礼，她要送一副麻将！ 公孙老夫人一定喜欢！ 本来李小月想让公孙老夫人赢，奈何老夫人的手气不好，其他人都赢了，就她输。 一时间，老夫人有些气喘。 李小月居然还能连续赢六把的记录，而且都是老太太出的牌，让她赢的。 李小月急得额头上冒汗，担心公孙老夫人输急眼了，生气了怎么办？ 第三十七章 总是输牌的原因 明明李小月只是想让公孙老夫人赢几把，让她老人家开心。 没想到公孙老夫人的牌技太差了，而且运气也差。 蔡嬷嬷低着头，哭笑不得。 老夫人就是那种技术越差还越喜欢打牌的人。 她都看出来李娘子想让老夫人赢，但老夫人始终不赢。 “老夫人，要不咱们今天就打到这？”李小月终于忍不住了，再赢下去，她担心公孙老夫人会输急眼，掀桌子。 公孙老夫人摆手，“输赢无所谓，关键是享受打牌的过程。” 好不容易找到愿意跟她打牌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可是……”李小月打得战战兢兢，不停给公孙老夫人放水，老夫人也未必能够赢。 好在这一局，蔡嬷嬷赢了，李小月和刘长欢都松了口气。 直到公孙老夫人面前一大包铜钱输完了，公孙老夫人站起来，活动脖子腰身，“今天到此为止。” 李小月和刘长欢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老夫人，你这是故意放水让我和长欢赢的吧？” 李小月看到自己赢了大约公孙老夫人一半的铜钱，刘长欢赢了四分之一，蔡嬷嬷赢了四分之一。 公孙老夫人摇头，叹息一声，“不是，我水平就是这样，越输还越想打，所以我每次规定，如果打牌，输了一荷包的铜钱，就不打了。” 李小月一愣，居然有几分无言以对。 “其实这个并不难，您是聪明人，怎么会一直输呢？其中是不是有些问题呢？”李小月问，她想帮帮这个喜欢打牌的老太太。 要不然每次打牌，她都提心吊胆的，失去了打牌的意义。 公孙老夫人摇头失笑，“我看这些牌，有时候会看错，有点乱。” 李小月的目光落在叶子牌，是几层硬一点的纸片黏在一起，然后把各种图案和字印子上面，有些图案有不同颜色，不同的花。 虽然有点乱，但也不至于认错，除非……除非公孙老夫人色盲。 李小月指着红色，问：“老夫人，这是什么颜色？” 公孙老夫人面露差异，“红色啊！” 李小月又指了指绿色的牌，“这个呢？” 公孙老夫人不假思索回答：“浅紫色！” 李小月指了指其他的颜色，发现公孙老夫人是非常普遍的红绿色盲，把不同颜色认错了。 “老夫人，小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公孙老夫人见蔡嬷嬷和李小月、刘长欢都面露诧异，略微迟疑：“小月，有话你就说。不就是输牌吗？我习惯了，不生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李小月这才小心翼翼回答：“其实不是您打牌技术不行，也不是牌太花，而是您眼睛对色彩的辨认有误。不信，您问蔡嬷嬷？” 蔡嬷嬷点头，“老夫人，刚刚李娘子第二次指的颜色是绿色，您却说是浅紫色，是因为分不清牌的颜色，所以总是打错牌，紫色你又认成了蓝色。” “啊？”公孙老夫人摇头，看向蔡嬷嬷，“我以前能分清颜色的啊，我的丹青之术还不错呢！” 蔡嬷嬷点头，“是，李娘子，我们老夫人颜色没有错认。” 李小月不是大夫，她虽然知道色盲分为先天和后天，但说得太多，别人不理解，而且还会觉得她口出狂言。 “老夫人，我就是个乡下的妇人，哪里知道怎么认不清颜色？不如请大夫问问？” 公孙老夫人一愣，旋即笑了，“说的是，眼睛上的问题，应该看大夫。不过你能发现我的问题，证明观察细致，是个有心人。” 见公孙老夫人不生气，李小月也宽慰公孙老夫人，“只要看到东西清晰，颜色出现错误，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可……可我这样以后就不能打叶子牌了，想想都觉得不得劲儿。哎，人上了年纪，就得动动脑子，要不然脑袋木木的。” “我儿子因为身体原因不成亲，家里也没有孙子孙女陪我解闷，还不能打牌，想想都觉得无聊。” 李小月灵机一动笑了笑，“老夫人，等我回去，我弄出一副牌，不用分颜色，而且还比叶子牌好玩。” 公孙老夫人面露诧异，“别人这么说，我会怀疑对方说大话，但李娘子这么说，我相信。毕竟不是谁都能动脑做出来新点心。” “为了老夫人能够心情开怀，小月一定尽快做出来。”李小月抿嘴一笑，喜欢叶子牌，也一定喜欢麻将。 公孙老夫人很高兴，中午吃饭的时候，也非常热情。 下午，李小月带着刘长欢离开，公孙老夫人还恋恋不舍，千叮咛万嘱咐李小月要经常来。 蔡嬷嬷扶着公孙老夫人在花园里散步，“老夫人，您说这李娘子怎么样啊？” “小月啊，呵呵，是个人物。”公孙老夫人轻笑，“满是巧思，以前是被男人绊住了手脚。现在放飞了，以后一定有更多惊喜。” 蔡嬷嬷惊讶，“您对李娘子的评价很高，真是难得。” 公孙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我不会看错，拭目以待。” “对了，以后过年过节的，别忘了送一些李娘子和我孙女能用得到的东西。等更加熟悉了，就把长欢接过来，多亲香，以后才能更加亲近。” 这可是她第一个孙子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人跟人的感情其实很简单。 对刘长欢好，刘长欢心里自然会记得公孙家的好，将来儿子老了，至少还有个义女挂念。 “是，老夫人。”蔡嬷嬷在心里把李娘子一家的地位又往上抬了一些。 公孙先生带着李小月等人一起来到县城里的一处铺子。 可巧了，就在王家绸缎庄的对面。 不过因为王寡妇不在，王家绸缎庄的生意冷清很多，不复以前那样忙碌。 李小月犹豫，“公孙先生，这铺子地段也太好了吧？这个地方做其他的生意，也不错，用来卖炉子卖蜂窝煤，有点浪费了。” 公孙先生笑笑，“不浪费，这是三间门脸的铺子，隔出来一间，放一些炉子的样品，至于蜂窝煤，避免来回卸，让人先付钱定下来数量，然后你们统一让人从梨花村拉蜂窝煤过来，送到顾客手里。不占地方，还干净。” “另外两间，你有很多巧思，再想想，做其他的生意。我相信你，未来一定能带来更多的惊喜。” 李小月笑了，不得不说被人信任的滋味很不错，“多谢公孙先生，我尽量不辜负公孙先生的信任！” 只是刚说完这话，李小月看到王家绸缎庄里，气哼哼地走出来一个人，人模狗样，他烧成灰，李小月都能认出来！ 第三十八章 痛打渣前夫 刘长欢小嘴微张，眼露惊恐，面色苍白。 她的噩梦都是来源于此人，声音哆哆嗦嗦，“那……那不是爹吗？” “咱爹不是死了吗？哪个是你爹？”刘长福不乐意了，没好气训斥，“我看你是想让那个没良心的再把你嫁给傻子，瞎子！” 刘长欢吓得猛缩脖子，躲在了娘亲身后，“对，我没爹，早死了！” 那个没良心的爹留在家里，她会死得很惨。 公孙先生算是听出来了，这是李娘子的前夫回来了！ 他不自觉地错过半个身子，挡在了李小月的身前。 在县城，他要庇护李小月和刘长欢，毕竟是亲戚。 此时的刘云德还没发现李小月等人，只是气得对着铺子里的掌柜子打骂：“这铺子是王娘子的，我有她的亲笔书信，凭什么不把银子给我？” 刘云德对前倨后恭的掌柜子十分不满，以前这个老小子为了得到这份工作，没少讨好他。 现在他才去府城没多长时间，这个周掌柜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大小姐说了，除非夫人回来亲自签收画押，才能给银子，否则谁来都不行。” 刘云德心里咯噔一下，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他之前就一直劝说青兰把铺子卖掉，还能多卖点钱，偏偏不卖。 现在虽然手里拿着房契，但孙家在县城有头有脸，一句话的事情，就让周掌柜叛变了。 “哼！”刘云德气得面色铁青，没想到府城最好的书院学费那么贵。 买了房子之后，交不起学费了。 现在看来，王寡妇这一条路，貌似不太行，他得另有准备，不能在王寡妇身上吊死。 刘云德一甩袖子，整理衣冠，装出一副潇洒优雅的模样。 只是所有的伪装，在看到李小月似笑非笑看好戏的目光之中，破功了。 刘云德面色闪过几分懊恼，不过比城墙厚的无耻脸皮很快就发现了李小月的不一般。 “哎哟，这么快又找到了一个小白脸，果然还是一见到男人长得好，就挪不动步子。” 李大哥因为上次刘云德回来侮辱妹妹自降为妾，没来得及教训刘云德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次见到，又念着都已经和离了，也不想给妹妹惹麻烦。 只是这刘云德一张口，就满嘴喷粪，他在外面勾三搭四，居然污蔑小妹。 李大哥上前几步，跳起来就是一脚，直接把刘云德踢到了路边店铺的墙根。 “都已经和离了，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再敢出言唐突我妹妹，我还揍你。” 李大哥不管是身形，还是性格，武功，几乎完全遗传了李老汉。 一句话，就把刘云德打回原形，这一脚踢了就踢了，就是闹到官府，他也有理。 “打得好！”李小月眼露小星星，看向大哥强壮的背影，真想鼓掌。 她早就想揍刘云德了！ 看到李家兄妹如此，刘云德快要气炸了，奈何肚子疼，张了张嘴，说不成句，疼得直哼哼。 “长福……长欢，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爹被打？”刘云德拿李小月兄妹二人没办法，但刘长欢和刘长福是他的种，终归会向着他这个亲生父亲。 刘长福翻白眼，两个大鼻孔对着刘云德，“我没爹，早死了！” “我也没爹。”刘长欢鼓起勇气，看向刘云德眼神充满怨恨，她的小命差点被这个无耻恶毒的爹弄没了。 刘云德又疼又气，“你们姓刘，是我刘云德的种，我就算跟李小月和离了，你们还是我的儿女。” 这话一出，顿时让刘长福和刘长欢又惊又怕。 “我宁愿不姓刘！”刘长福冷声说道，“我以有你这样的亲生父亲为耻。” 刘长欢眼眸微冷，想到了被逼婚的无助，“我也是，你那么坏，你怎么不死？” “哈哈！”刘云德大笑两声，太过用力，扯痛了肚子，“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吗？” 李大哥见刘云德居然如此猖狂，还要揍刘云德，但被李小月拦住了，“大哥，别打了。” 李大哥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出，以为小妹又心软了，“怎么？到现在你还护着刘云德这个禽兽不如的坏东西？” 刘长福和刘长欢也面露不解，母亲之前痛恨父亲，难道看到父亲被打，又心软了？ 公孙先生微微皱眉，如果李小月还对渣男刘云德念念不忘，那算是看错了她！ 刘云德面露得意，看向李小月的眼神有几分得意，“小月，我知道你还是心里有我，别急，等过段时间，我纳你为良妾。” 原本李小月不想让大哥脏了手，但没想到刘云德居然如此猖狂无耻。 她忍不了！ 趁着刘云德刚站起来，李小月冲过去，两手提起裙子，跳起来就是一脚，直接踢在了刘云德两腿之间。 “纳你娘个头！” “不想理你这坨臭狗屎，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谁给你的勇气？” “你把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真当我是软柿子？” “你在蓝山县混不下去，到了府城，就觉得我李小月不能拿你怎么样？就在我面前狂？” 被踢中两腿之间的刘云德弯着腰，疼得瘫坐在地上，不停惨叫。 周围逐渐围了不少人，纷纷指指点点。 李小月一脚接一脚，一边踢一边骂。 李大哥看到妹妹的举动，嘴角上翘，眼露笑意。 刘长福和刘长乐心里暗说，打得好！ 公孙先生惊愕，刚刚他还担心李小月心软，对渣男心软。 他是男人，到了他这个岁数，看多了，听得多了。 总结出来，女人心疼渣男，倒霉一辈子，说不定最后还得丧命。 不过此时，看到李小月咬牙切齿连打带骂，刘云德没有还手之力，又开始同情刘云德了。 犯贱！ 居然还不躲起来，还出来浪，不打他打谁啊？ 刘云德一会抱头，一会抱着肚子，“我有功名，你不能打我。你个乡下的黄脸婆，我要告你打秀才！” 这嘴臭的，李小月真想找到粪瓢给他来一瓢大粪洗洗嘴！ “你个通奸犯，敢来惹我？”李小月冷嘲热讽，“永年街廿十三号，真当我不知道你把王寡妇送哪了？” 第三十九章 一劳永逸绝后患 原本气急败坏，还想通过告官反击的刘云德，在听到李小月的话之后，顿时傻眼了。 “你……您怎么知道？”刘云德大惊，脱口而出，“你瞎说什么？我才不住在那里。”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李小月嘴角挂着冷笑，“我不仅知道你们住哪，我还知道你和王寡妇的孩子或许已经不在了。” 刘云德听到这话，面色大变，“这……不可能？” 李小月眯着眼睛，眼露鄙夷地看向刘云德，声音也越发冰冷。 “绝户财那么容易吃？我们是农户，不能把你怎么样！其他人呢，真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睡着别人的老婆，花着别人的钱？” 刘云德面色大变，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李小月，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李小月眼露嘲讽，鄙夷地看着刘云德狼狈的身影，“来吧，反正我不瞎了之后，能收拾你一次，就能收拾你两次。” 这时候，刘云德的小厮赶着马车过来，“老爷，咱们还去官府告他们啊？” 刘云德现在挂念府城的王寡妇肚子里孩子，是他拿捏王寡妇的重要手段，不能有半点闪失。 “回府城。”刘云德忍住剧痛，在小厮的搀扶之下，爬上了马车。 公孙先生一愣，看着远去的马车，小声问：“李娘子，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让他走又如何？”李小月面露苦涩，摇头苦笑，“真要是告官了，咱们的确打了他，也少不了官府的一顿打。” 相比较其他的，刘长福更加疑惑，“娘，您怎么知道那个人的住处？” “你三表哥调查的。”李小月回答，以李小月对李老汉的了解，既然知道了刘云德和王寡妇的落脚之地，绝对会不着痕迹地透露给王村长。 王家也行动了，所以刘云德这次回来拿钱，没成功，空手而归。 刘长欢疑惑，小心翼翼问：“娘，您刚刚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也很吃惊，那您怎么知道王家和王寡妇的女儿婆家那边会报复他们？” “我不知道，刚才是我猜的。”李小月回答，“绸缎庄的掌柜子不给他钱，就可以推断出来即使这个铺子在王寡妇的名下，但实际上已经不在她的控制之下。” “嫁到孙家的王家女儿但凡有点气性，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父亲孝期未过母亲就怀孕，跟奸夫私奔。更何况还是这么赚钱的六间门脸的大铺子。” “再者，只要他现在不追究咱们打他，等他到了府城，反应过来我骗他，再说我们打他，咱们不承认就行了。” 李大哥，刘长福和刘长欢顿时一脸佩服地看向李小月。 “妹妹，你别生气，这样的人早晚遭报应。”李大哥安慰妹妹，不希望妹妹生气难过，“考秀才考了二十一才考上，乡试更难，估计再考二十年也考不上，到底也只不过是个秀才。” 这一点，李小月深以为然，“我不生气，跟那样的生气，浪费我的生命，我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咱们马上开铺子赚到钱了。”刘长福嘿嘿笑笑，期待未来美好生活。 “不仅仅是赚钱，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李小月摇头，看向公孙先生，“公孙先生，我现在是女户，现在儿女都在我的户籍上，我能给他们改姓吗？” 公孙先生一愣，“你要给孩子改姓？” “让公孙先生见笑了！”李小月苦笑，叹息一声，“你也看到了，刘云德自以为跟我和离了，还觉得孩子姓刘，是他的种，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以刘云德这样卑鄙无耻的性子，他现在还能趴在王寡妇身上吸血，过得滋润。一旦他吸不到了，必然就回来打几个孩子的主意。” “长欢已经被他卖了一次，就能卖第二次。家里的儿子闺女，都有可能成为他自私自利往上爬的工具。” 听到这话，刘长欢是被刘云德卖的第一人，心里恨透了刘云德。 “义父，只要能摆脱那个蚂蟥吸血爹，我该怎么做？我不想被他卖第二次。” 公孙先生在佩服李小月的同时，其实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按照大严律，和离女子带着儿女，在征得子女宗族的允许，可以脱离本宗族，跟母姓，入母系宗族。有脱离父亲的相关协议，就可以改姓，不受父亲以及父系那边的宗族管束。” 李小月目瞪口呆，在古代居然还有这么人性化的律法？ 虽然这是李小月认知中不存在的朝代，但就冲这个规定，她觉得大严朝的建立者，是个无比睿智的人。 “公孙先生，我和离书上明确写的，孩子归我，这样可以吗？” 公孙先生点头，“那还要满足另一个条件，让刘氏宗族同意出族，李氏宗族接收，就行了。” 李大哥笑了，“那简单，我和爹出面处理刘氏宗族和李氏宗族的事情，彻底摆脱刘云德，以后外甥和外甥女都姓李。” 刘长福幸福地不停搓手，“好，太好了！多谢公孙先生提醒。大舅，娘，咱们赶紧回家办理，然后尽快来县城改姓，重新办理户籍。” 李小月深以为然，“不错，尽快办了，以防夜长梦多。” 公孙先生笑笑，“等你们弄好了，如果我不在，直接来县城公孙家找管家福伯，他带你们去县衙办理。” “多谢！”李小月欠身行礼感谢，到底有懂律法的人，能找到最有效的办法。 李小月拿了铺子的钥匙，顾不得进去看看，就带着大哥儿子女儿，急匆匆回家。 李老汉见女儿和儿子表情凝重，还以为今天拜访公孙家不顺利，眉头紧皱。 公孙家的那个小子，应该不会这么没眼力。 “小月，受委屈了？”李老汉问，攥紧拳头。 李小月摇头，“没有，拜访公孙家很顺利。只是我们遇到了刘云德……” 李老汉大怒，牛眼一瞪，“小月，我去会会刘老头，今天就让他同意你们出刘氏宗族，明天就入我们李氏宗族。” “爹，您别急，万一不同意，咱们再想办法。”李小月一看老父亲一副干架吃人的模样，担心闹大打起来出人命。 李老汉大手一挥，气势汹汹，“不同意，就打得他同意！跟我耍无赖，看我不把姓刘的打出屎来！” 既然现在有办法让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彻底脱离刘云德掌控，李老汉不管如何，都要帮女儿绝后患。 第四十章 一波两折 李小月不放心，跟了上去。 更何况，这事情，她才是当事人，她必须露面。 可巧刘族长刚吃过晚饭，出来遛弯，眯着眼睛，往村口李小月家看去，眼露羡慕。 村里很多人在李小月家里买了蜂窝煤炉子，省事又方便，不用去山上砍柴，可以去县城找零工。 他又听说李小月给娘家兄弟和侄子开工钱，一天三十文钱，看家守近，不用去县城，就能有这么高的工钱，着实不一般。 本来这样的好事，应该也能轮到刘家人，可这一切都被刘云德给破坏了。 考上秀才就不安分了，居然还学别人三妻四妾，甚至还想让生了七个孩子的发妻自降为妾。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没良心的，什么玩意儿！ 当年刘云德母子如果不是李小月及其娘家帮忙，早就饿死了，还读书？ 真是不知所谓！ 刘族长心里跟明镜一样，刘云德能这样对待妻儿，对族人更不会有真心。 因此，自始至终，刘族长两边都不得罪。 和离也罢，立女户也罢，反正他管不着，就让他们随意。 此时刘族长看到李老汉带着儿子还有闺女，走了过来，不免心虚，以为他偷看制作蜂窝煤被发现了。 只是他刚转身，就听到后面李老汉大喝一声，“刘族长，请留步。” 刘族长心说不好，这是要找事儿啊，但面上强自镇定，“黑子，你找我有事儿？” 李老汉笑笑，只是他的笑容有点瘆人，“有事，前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刘云德曾经给长欢定了一门亲事，差点害死了长欢。” 刘族长心思一转，大义凛然，“这事情我知道，当时我让人过来帮忙。咱们梨花村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呢？” “对了，我听说亲事已经退了，难道赵家反悔了？” 李老汉摇头，“并没有反悔，而是我觉得这些孩子留在刘氏一族，那还是刘云德孩子。刘云德是个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人，能卖一次，就能卖两次孩子。能卖一个孩子，就能卖两个孩子，甚至更多。” 刘族长一愣，眼珠子转了转，旋即明白了，“黑子，你希望长福兄弟姐妹七个出我刘氏宗族，然后入李氏宗族？” 此时，刘族长的目光看向李小月，眼露探寻。 李小月点头，语气坚定，“是，我现在是女户，而且和离的协议上写着，孩子都归我。只要您这边答应孩子们出刘氏宗族，孩子入我李家宗族，刘云德再想以婚事要挟，或者卖儿卖女，就不能得逞了。” “刘云德坏事做绝，为了科举，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他才能有限，就会想歪门邪道。他不能从我身上榨取好处，但他就会从孩子们身上下手。还请族长怜悯长福兄妹七人，给予方便。” 刘族长听完这话，毫不犹豫回答：“可以，现在就办这事情！” “啊？”李小月一愣，刘族长原本跟刘云德关系很好，此时不应该为难她吗？ 刘族长见状，连忙解释，“我以前的确看重刘云德，但自从刘云德抛弃妻子，我觉得这个人就是当了一品大官，好事轮不到我们，估计抄家灭族能轮到我们。” 李老汉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刘叔，没想到你这么通透！” “虎毒尚不食子，刘云德对妻儿都能如此，对我们这些族人又能好哪去？”刘族长很通透，完全没有阻拦，“走，我把其他人叫上，今天晚上就办。” 李小月感动，没想到刘族长这么好说话。 李老汉也松了口气，但愿能够更加顺利一些。 到了刘族长家里，很快小孙子把刘氏二十几户人家，都叫了过来。 “大哥，其实咱们不反对，但我担心刘云德知道了，埋怨我们怎么办啊？”刘老二皱眉，这几个孩子是刘云德的最后退路。 断了刘云德后路，必然会被刘云德记恨。 “是啊，毕竟刘云德是秀才，咱们要是答应了，刘云德怪罪我们。我们只是小老百姓，他是秀才，咱们斗不过啊！” 刘氏族人担心刘云德的报复，同时，很多人也有小心思，不给点好处，谁愿意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最近李小月得到赵家的赔偿银子，还制作、售卖蜂窝煤，本小利大，能赚很多银子。 他们都很羡慕，只是慑于李老汉的厉害，不敢有歪心思。 李老汉目露凶光，用力一拍桌子，环视这些人，“混账！” 李小月拦住父亲，抢先说：“只要你们答应我的要求，你们一家出一个人来我家制作蜂窝煤，每人每天三十文钱。” 众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儿？ 不过就一个人有点少了，这时候刘老二想了想说：“一家两个，成不？” 李小月犹豫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行，而且我家以后不只蜂窝煤生意，还有其他的，也会优先找李家和刘家人帮忙干活。” “我说这话，可不是诓骗你们。咱们东山马上成为练兵之地，长欢的义父，就是霍将军身边的公孙先生，就连赵地主、王主簿也不敢招惹。你们就算不信我这个乡下妇人，也该相信公孙家。” 刘家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其实并不相信这些是李小月的生意，反而觉得这是公孙家的生意，李小月和李老汉只是帮忙管理操持。 “行。”刘老二应下了，其他人也不反对了。 接下来就好办了，刘家兄弟姐妹七人，从刘家族谱上出族，并说明了原因。 入李家宗族就方便了，因为李族长早就看中了李小月的聪明脑袋，还有那七个孩子。 对于一个宗族来说，人，才是重要的，人越多，有本事的人就越多。 当年有李黑风，现在有李小月，都是能人，李家这样的能人越多，日子就越好过。 连夜办完，李老汉长舒一口气，“小月，看你处事周全，以后我就不能担心你了。” 就在刚刚刘氏族人不同意的时候，李老汉想带着李家人揍刘家人，但被女儿拦住了。 李小月笑笑，“爹，可别这么说，有您在，就是我的依靠，我做什么都不怕。今天我拦住您，只是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咱们就别动手。” “打赢了，咱们还得赔偿刘家人医药费；打输了，咱们自己受伤受罪，特别不划算。” “正好，咱们的蜂窝煤，一旦在整个县城铺开，每天需要的蜂窝煤数量众多，咱们忙不过来。我答应，也只不过是顺手推舟的事情。” 李老汉笑了，以后我多听你的主意，“小月，你说得对，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县衙办手续。” “好！”李小月笑了，等明天办完所有手续，她跟刘云德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小月这边虽有波折，但结果很好，反观卑鄙无耻的刘云德和王寡妇报应来得很快！ 第四十一章 是畏罪自杀，还是杀人灭口？ 刘云德着急慌忙回到府城，回到家，看到仆人神色惶恐。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 仆人瑟瑟发抖，怕被迁怒，但又不敢不说：“夫人……夫人她……她小产了。” 刘云德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不过身上的疼痛，让他的意识仍处于清醒的状态。 真被李小月说中了！ 他和青兰的孩子没有保住！ 王寡妇了无生趣地躺在床上，两眼红肿无神，头发凌乱。 王婆子在边上小心翼翼侍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刘云德一边快步走向后院，一边揉眼睛，故意把眼睛揉得红红的，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王寡妇的手，“青兰，青兰……” 王寡妇听到刘云德的声音，眼泪簌簌往下落，心如刀绞，“云德，咱们的孩子没了！” 刘云德赶紧抱着王寡妇，轻拍她的后背，“青兰，你没事就好。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怜的孩子啊！”王寡妇悲痛欲绝，那可是成型的男婴。 这辈子因为生不出来儿子，被人骂，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即将如愿以偿，却小产了。 刘云德儿子那么多，其实真的不太在意孩子，他更加在意王寡妇对他死心塌地，给他花钱，供他读书。 刘云德安抚，哄人的话，张嘴就来，“青兰，你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先我一步离开，我看怎么活啊？” “我曾经发誓，咱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孩子没了，以后还可能会有，但你没了，我也不想活了。咱们生同寝，死同穴。” 听到刘云德的一番话，王寡妇感动，扑在刘云德的怀里。 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刘云德果然对她情深义重，值得托付终身。 等到王寡妇冷静下来，刘云德看向王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婆子战战兢兢，“回老爷，夫人今天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腹痛不止。请了大夫，仔细检查之后，说夫人吃了滑胎药。” “滑胎药？”刘云德大惊失色，难道真的是李小月做的？ 不对，李小月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如果不是李小月，那就是孙家了。 王寡妇眼露凶光，怨毒无比，“让我查出来是谁害我滑胎，我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王婆子害怕，她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候，王管家来了，额头冒汗，垂眸阴冷目光一闪而过，“夫人，刘秀才。” 王寡妇咬牙切齿问：“王管家，到底是谁要害我？” 王管家回答：“刚刚审问厨娘，还有其他的丫鬟，最终确定烧火丫鬟小红，动得手脚。” “她说，刘秀才的前妻不满刘云德抛妻弃子，也担心刘秀才有了其他的孩子，对前面的几个孩子不上心，就对夫人肚子的孩子痛下毒手！” “不可能！”刘云德不假思索回答，“李小月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耐！” 王寡妇一听这话，眼露失望，“刘云德，到现在了，你居然还向着李小月。我的孩子没有生下来，你的一切将来都是她那些孩子的。” “我呢，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是个成型的男婴，是咱们的儿子，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儿子。”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刚才说得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刘云德见状，也意识到说错话了，现在不应该刺激她，“青兰，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你，都是我的仇人。” “当年是李小月逼迫我，嫁给我，我根本就不乐意。我心里一直有你，青兰，只要你生的孩子，在我这里，才是我的孩子。” 王管家低头，嘴角上翘，眼露嘲讽。 刘云德这张嘴，的确会骗人！ 大小姐说得对，不能让夫人怀疑是大小姐主谋，把一切怨恨转移到刘云德和刘云德前妻身上。 “刘云德，你给我发誓，一定要给我的孩子报仇。”王寡妇还不放心，如果不是刚刚小产，身体不行，她现在就想回去报仇。 刘云德知道现在不发誓，不能善了，“青兰，我发誓，我跟李小月不共戴天。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绝对不会辜负你。” 王寡妇听到这话，这才身体一软，扑在刘云德怀里，小声哽咽着。 等到王寡妇睡着之后，刘云德从屋里出来，“王管家，人呢？下药的丫鬟在哪里？我要亲自审问。” 王管家恭敬回答：“回刘秀才，在柴房里。” 刘云德一甩袖子，急匆匆来到柴房，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吊死在柴房上的烧火丫鬟。 刘云德吓得连连后退，第一次直面上吊的人，“这……” 王管家急忙解释，“刘秀才，这个丫鬟老子娘在庄子上做事，她可能担心连累老子娘，畏罪自杀了。” 刘云德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王管家，“是畏罪自杀，还是杀人灭口？李小月的确恨我入骨，但她只是一个乡下的仆妇，怎么可能有本事把手伸到这里？” 冷静下来之后，刘云德反倒觉得王寡妇的女儿更有嫌疑。 不过，他不能说。 烧火的丫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相比较怀疑亲生女儿，跟孙家树敌，青兰必然会选择软柿子，那就是李小月。 刘云德想到这些，也不在意。 他一心科举，只要能从青兰弄来银子，让他在府城书院读书就行。 考上举人，无数的女人能给他生孩子，他根本不在乎乡下的那些儿女。 王管家这时候终于抬头，“刘秀才，您今天不是回蓝山县了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大女儿现在已经成为公孙廉的义女吗？” “李小月或许没有本事，但公孙廉呢？那可是霍将军和霍少将军身边的红人。他要是想动手，你觉得夫人能逃得掉？” 刘云德震惊，想到了今天白天站在李小月身边的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会不会是李小月攀上的高枝呢？ “哎，有劳王管家了。”刘云德拱了拱手，“夫人现在身体虚弱，还需要王管家料理家事。” 王管家低头，“是，刘秀才！” 刘云德和王管家各有心思，不再争论。 王寡妇把所有的恨，都转移到李小月母子几人身上，恨不得现在就回蓝山县报仇。 第四十二章 喜事不断 王寡妇坐月子期间，刘云德殷勤照顾，千方百计想从王寡妇这里弄银子，想去书院报名。 如果有孩子，王寡妇或许看在孩子有个有出息的爹以后更有出息，愿意出钱供刘云德读书。 现在孩子没了，王寡妇就不愿意出钱了。 她年纪大了，经过这次，不可能再怀孕，因此刘云德越是没出息，越能留在她身边。 反之，她心疼刘云德，供他读书。刘云德有出息了，也会蹬了她。 最后，她就是第二个李小月。 王寡妇和刘云德之间的互相算计，反观李小月这边，那真是事事顺心。 在解决了刘氏一族的人之后，改了族谱，进入李氏族谱。 第二天一早，李小月带着和离文书和女户文书，叫上父亲李老汉，还有刘族长和李族长一起去县城。 公孙先生不在，管家在。 得知李小月的目的，再加上昨天老爷交代，管家直接把人带到县衙。 不用排队，直接办理。 半个时辰之后，就完成了所有的变更。 李小月的户籍上写着户主李小月，长子李长福，次子李长寿…… 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全部改姓了，在法理上，跟刘云德没有关系了。 以后李小月的几个孩子不孝敬刘云德，就算告到官府，也没用。 至于道德上，那就更好办了。 跟刘云德这样无耻的人不讲道德，那就不会被道德绑架了！ 李小月豪气万丈，“事情办成了，我请大家吃饭。” 管家福伯笑笑，“李娘子，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去了。” 李小月以为管家福伯真的有事情，也不好占用福伯的时间，“今天多谢您了，福伯。如果没有您，我们今天不会办得这么快。” “既然您有事，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等我下次去公孙家拜访，一定备一份礼物，好好谢谢您。” “客气了！”福伯笑笑，拱了拱手，跟李小月等人离开。 李老汉也眉开眼笑，女儿和外孙、外孙子全部带到了李氏宗族，让他非常开心。 “今天我请，只是现在没到吃饭的时候，咱们去铺子看看。你大哥带着长福把炉子和蜂窝煤弄了一些过来，咱们去看看生意怎么样。” 李小月抿嘴一笑，“那不行，我请。爹，现在我也是一家之主了，必须我请。” 李族长笑眯眯，“我不管你们谁请，反正我要吃泰华楼的炖牛肉，那个我能咬得动。” 刘族长心里不是滋味，李小月这么好的媳妇，刘云德不懂得珍惜，以后一定会后悔。 “小月，是云德配不上你。以后你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就算你们出族了，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晚辈。” 李小月笑着感谢，“多谢刘爷爷，劳烦您跑一趟。” 李族长摸着胡须，摇头晃脑，“这叫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那刘云德觉得自己考上秀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岂不知这些年如果没有小月和黑子的帮衬，他连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我得好好活着，看看这刘云德的下场。” 刘族长无言以对，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难听。 算了，刘云德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管不着刘云德，就随他去吧。 李小月赶到铺子，此时铺子大门已经打开，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个倒扣的碗。 边上有两个蜂窝煤炉子，上面正在烧着热水。 “娘，办好了？” 李小月点头笑道：“办好了，你现在叫李长福。” 李长福笑了，挠了挠头，“那就好，以后那个人就害不了我了。” 李长福洗了碗，从后面的桶里，舀出来温开水，“娘，姥爷，两位族长，都渴了吧？” 李小月刚要说，仔细洗碗，就看到李老汉和两个族长，已经拿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长福，用过的碗，要仔细清洗干净，再用开水烫一遍。”李小月小声仔细交代，尽量讲卫生。 李长福笑笑，“娘，我记着呢。边上的水桶，是用来洗碗，那边锅里滚烫的开水，用来烫碗，跟家里一样。” 在家里，母亲也是这样要求的。 虽然有点麻烦，但母亲坚持。 李小月笑了，点头赞叹，“很好，好好干，以后这个铺子交给你管。” 李老汉招呼李族长和刘族长进入铺子的后院坐坐。 李小月则是在外面，看着刘长福招呼过来询问的顾客。 刘长福脾气暴躁，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改变很多。 为了赚钱，他也能平心静气跟顾客讲解蜂窝煤，不停给大家展示蜂窝煤和炉子。 不一会儿，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王婶的男人是捕快，上有老下有小，有五个调皮儿子。 每天为了做饭，洗衣服，都能让王婶忙得脚不沾地，还有一个爱找事儿的婆婆和两个小姑子，更是让王婶焦头烂额。 家里只有王捕快一个人赚钱，但一大家子花钱，其他花销不算，光每天家里烧柴就需要花费十文钱。 买了一篮子菜，又割了半斤猪肉，王婶盘算着今天的开销，就怕不够用，全家人饿肚子。 到时候丈夫埋怨她，婆婆骂她，小姑子阴阳怪气，孩子们不懂事，想到这，王婶一阵心酸。 经过蜂窝煤铺子，王婶看到围了很多人，颇为好奇，忍不住凑上去看。 此时李长福正在给大家展示炉子和蜂窝煤，“大家看啊，这个炉子不用人一直看着，也不用一直续柴，大娘们还能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 “平时咱们炕饼，特别方便，一个人就可以，不用时时刻刻烧柴，火候容易掌控。”“咱们平时喝小米粥，可以先烧好小米粥，然后再炒菜，等到吃饭的时候，小米粥不热不凉，正好。” “做好饭了，炉火还没用完，可以用来烧开水。用完了，就换一块蜂窝煤。总之，特别方便干净，再也不会弄得屋里到处乌漆麻黑的。” 王婶一下子就被炉子吸引了，她真的太累了，没人帮她分担家务。如果有了炉子，她能够轻快点。 “这个用石涅做的，有毒啊！”王婶犹豫，想买，但又不敢买。 李长福笑笑，耐心解释，“大娘，铁匠也用石涅，怎么没被毒死呢？之所以毒死人，都是因为放在密闭的房间里，不通风造成的。木炭也会毒死人啊，不是还有人用吗？” “咱们只要注意通风，就没问题，而且咱们这个炉子和蜂窝煤比用柴火省钱。咱们一担柴，好的二十文钱，差的也要十五文。我家的蜂窝煤的花费，只相当于用柴火的一半。” 这是家里用了蜂窝煤和炉子之后估算出来的，因此，在镇子上非常有竞争力。 在镇子上可以，没道理在县城不行。 李长福应付自如，王婶当场就定了一个炉子和一百块蜂窝煤！ 有了王婶的带头，再加上李长福的耐心讲解，不一会儿就订出去三十个炉子。 斜对面不远处的王家绸缎庄，昨天偷偷目睹了这家人跟刘云德之间的矛盾，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现在李小月把铺子开在了王家绸缎庄附近，周掌柜心里忌惮，交代伙计一声，偷偷去孙家，汇报给大小姐。 第四十三章 要做“刀俎”，不做“鱼肉” 周掌柜的妻小全部在蓝山县，遭到王婉儿的威胁之后，他瞬间就投靠了大小姐。 “大小姐，李小月在咱们绸缎庄的斜对面，开了一家卖炉子和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那个蜂窝煤，是用石涅做的。” 王婉儿此时坐在会客厅里，皮肤白皙，五官姣好，个子不高，略微丰腴。 今年才十七岁，给孙家生了个儿子，今年半岁。 她的丈夫孙文才是蓝山县孙典史的侄子，已经是童生，正在县学苦读，争取明年府考中秀才。 此时她听到周掌柜的话，微微皱眉，“这家泥腿子，居然有本事在那么好的市口开店，当真令人意外。” 周掌柜想了想，然后说：“那铺子是公孙家的，昨天公孙先生和他的管家带他们来店铺，我让人打听，说跟公孙家租的房子。” 王婉儿一愣，“公孙廉亲自陪同？” “是，大小姐。”周掌柜回答，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王婉儿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微变，她一直看不上的泥腿子，真的攀上了公孙家。 “周掌柜，你继续关注李小月一家，莫要跟他们争执。另外，看好铺子和银子，不能给刘云德一文钱，反正母亲快要回来了。” 周掌柜吓得面色苍白，担心夫人回来，就收拾他，“大小姐，我……” 王婉儿嘴角上翘，眼神里有着笑意，“周掌柜，你放心。母亲回来，我会跟她说这一切都是我让你做的。” “是我发现刘云德的狼子野心，担心她钱财不保，才不让你把银子给刘云德。” 周掌柜听到大小姐这话，长舒一口气，恭敬给大小姐行礼，“多谢大小姐。” 等到周掌柜离开，王婉儿叫来孙家的小厮，让他盯着梨花村李小月一家。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她之前小看李小月了，有些事情做的比较粗糙，觉得对方是泥腿子，公孙家即使认了李小月的女儿刘长欢做义女，也不会给予过多关注。 没承想恰恰相反，公孙家很重视，居然把那么好的铺子给了李家。 有意思！ 她对这个李小月很感兴趣，想见见这个人。 与此同时，李小月看着大儿子李长福和大哥能够应对顾客，就没有上前，而是默默观察周围。 她要做那个掌控全局的人，事情理顺了，交给其他人做。 事必躬亲，把自己累得半死，也干不了多少，李小月还想等到有钱了，在大严国四处走走，可不想再次早死。 王家绸缎庄的掌柜子，一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和她的铺子，之后就急匆匆离开。 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周掌柜不做生意，反而离开，估计是给王大小姐王婉儿报信了。 昨天，刘云德没有从铺子里拿到银子，而且还被赶了出来，李小月就猜测这个铺子已经在王婉儿的控制之下。 能有这样手段的王婉儿，怎么会容许母亲跟其他男人生下孽种霸占原本属于她的家产呢？ 李小月深知底层人民的无奈，尤其是刘云德这个缺德鬼在外面四处得罪人，即使跟他和离了，有时候也会被牵连。 不想成为别人随意欺压侮辱的对象，李小月抓住一切机会，整合手里的资源，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要做“刀俎”，不做“鱼肉”。 李长福见母亲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赶紧搬过来一个凳子，“娘，您坐着，别累着了。” 李小月摆手，“我不累，看到生意这么好，我也能放心了。对了，切记，所有购买的人，必须在告知书上按手印。” “娘，我知道，送货的时候，不按手指印不给货。”李长福应下，“现在到了中午，有点热，您还是来铺子里坐会儿。” “锅里正在熬粥呢，一会儿我就端过去，我再去酒楼里买几个菜，咱们在铺子里吃，庆祝咱们新店开张。” 看着越发稳重的儿子，李小月放心了，给了五两银子给李长福，“卖炉子的钱，要记账，不能动，用这些银子买菜，感谢长辈为咱们忙碌。” “好！”李长福拿着钱，去泰华楼买炖牛肉和其他的菜。 看着李长福离开，李小月笑笑，“大哥，以后您和长福负责铺子经营。重活，让长福干，你记好账。” 李大哥笑笑，“你家长禄今天早上还跟我说，想跟着一起来县城，我说要问问你，没答应。” 李小月听到这话，摆了摆手，“大哥，谁能来，就长禄不能来县城。” 李大哥听到妹妹的话，稍微放心了，“你不让长禄来县城是对的。几个孩子里，最像刘云德就是长禄。” 李小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十分了解刘长禄。 “是啊，见利忘义，眼皮子浅。这样的人在外面，不吃小亏，专吃大亏。经历一次，就爬不起来的那种大亏。” “现在家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我可不想让他在外面惹乱子，我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李大哥面露严肃，耐心提醒，“如果你没有好的理由，长禄心眼小，必然觉得你偏心长福，在家里不安生，说不定还会做出来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小月点头，“我想好了，家里的记账统计的活儿交给他，让他有事情做。我看在眼前，能好点。” 见妹妹都有安排，李大哥笑了，“小月，有你打算，我和爹也能放心了。” 看着跟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妹妹，李大哥发自肺腑地开心。 果然爹说得没错，远离渣男，妹妹变聪明了。 买了八个菜，还有一筐馒头，在铺子后院招待老父亲和两位年长的族长。 吃过饭，李小月又买了几斤点心，送给两位长辈，毕竟都快七十的老人家，忙活一天，累着了。 吃过饭，李老汉带着两位长辈赶着牛车回去。 李小月没走，这是家里第一样生意，前前后后忙活这么长时间，不容有失。 好在下午一切顺利，又订出去二十五个炉子。 夕阳西下，关了铺子，李大哥今日在李家小铺守着。 李长福赶着牛车，李小月坐在上面，“娘，裹着厚衣服，日头落山了会冷。” “哎，知道了。”李小月笑道，享受着大儿子的关心，旁边放了小半麻袋的铜钱，这是今天的收获。 回到家，已经天黑。 李小月的儿子们都在村口等着呢，想知道今天在县城赚了多少钱。 李长禄最是积极，直接从牛车上扛着半麻袋的铜钱，“娘，我来背！” 周小花像是侍候老佛爷一样，搀扶着李小月，“娘，您脚下小心。” 回到家里，顾不得吃饭，所有人都盯着李小月，“娘，数钱，看看咱们赚了多少钱？” 第四十四章 坦然接受改姓，数钱钱 李小月笑了笑，环视众人，“你们不关心改姓的事情吗？” 李长禄摆手，浑不在意，“反正姓刘，还是姓李，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没啥在意的。我更加在意，咱们家的生意。” 秀才爹都跟人跑了，软饭吃得喷香，估计早就忘记他们这些乡下的儿女。 跟不跟父姓，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赚银子，过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李长禄想着，如果挣钱多，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县城看铺子。 这样的好事情，不能让大哥独占。 周小花也催促，“娘，赶紧的，数过钱再吃饭，更香。” 李长欢泡了一杯蒲公英水，端了过来，“娘，您喝点水。” 李小月正口干舌燥呢，接过来水，喝了几口，“还是长欢细心，你们啊，就盯着钱。不过，你们说得对，今天是咱们在县城第一天开业，数好钱再吃饭。” 李长禄嘿嘿笑笑，然后把铜钱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开始数钱了！” 铜钱碰撞的声音，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用麻绳把一百文串成一串，然后十串铜钱串在一起，这就是一千文，一两银子。 李小月则是看账本，虽然李大哥记录得非常工整，但全部都是文字，这让习惯看数字报表的李小月非常不适应。 李小月又把自己记账的本子拿过来，用数字再记录一遍，一目了然。 今天卖出去五十七个炉子，一百五十文一个，这就是八千五百五十文钱。 蜂窝煤卖出去八千七百块，大部分要等到明天送货。一文钱一块蜂窝煤，这就是八千七百文钱。 今天全部收入一万七千二百五十文，折合成银子，那就是十七两二钱五十文钱。 现在手上有碎银子，总共五两二钱，剩下的都是铜钱。 几个人经过一刻钟的数钱，终于数钱了铜钱，桌子上的铜钱，总共一万两千五十文，加上碎银子的数量，正好跟账本对上了。 李长禄看着账本，粗略估计之后，略微失望，“娘，咱们雇人，一天花了二两银子，再除去炉子的钱，咱们就赚七两银子啊！” 一听李长禄这话，李小月哭笑不得，“一天赚这么多，还少吗？以前一年连七两银子都攒不到。” “不少，挺多的。”李长禄讪讪笑笑，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这一个月算下来，就有两百两银子。” 李小月瞟了一眼李长禄，“格局小了吧？咱们县城大约一万两千户，就算只有一般的人买咱们的炉子，这就六千户。一家一天烧五块蜂窝煤，这就是三万块蜂窝煤。” “一天就能卖出去三万块蜂窝煤，三十两银子，刨除成本之后，至少到手二十五两银子，这一个月，是不是能赚七八百两以上？” 众人原本以为一个赚二百多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听到李小月这么一算，八百两银子？我的天哪，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李长福一听能赚这么多钱，当即表示，“娘，等赚了钱，咱们盖房子，住得舒服点。” “以前咱们这边的砖很贵，而且一直要供那个人读书，家里的房子一直没盖。现在赚钱了，我要给娘盖好房子、大房子。” 李长禄也同意，“大哥说得对，盖房子。老三也快说媳妇了。有好房子，能说到好媳妇。” 老三李长寿腼腆笑笑，一如既往话少，“辛苦了，娘。” 老四李长喜心思活络，家里有钱，或许母亲能答应他多考几次，也能多给他点零花钱。 李小月环视大家，然后当即表示，“挣钱了，更要努力。长福建议很好，盖房子，我会安排。长寿说媳妇，我会放在心上。” “至于长喜，你给我记住了，给我努力读书，不管有钱没钱，你两次没考中秀才，就给我下来干活。家里那么忙，谁都不会白白供养你。” “老五身体不好，但我听公孙先生说，今年于太医会来咱们这里，他医术高明，到时候咱们请他给长安看病，争取治好长安。” “谢谢娘。”李长安一听这话，非常激动，他这个身体一跑就喘，浑身没力气。 一读书就头晕，一干活就浑身发软，现在只能在家里放牛放羊。 “不用谢，你是我的儿子，我会尽力救你。”李小月笑笑，“接下来，我要说你们的工钱。” 这时候，李长禄面露讨好，“娘，我嘴皮子利索，而且为人也活络，以后县城铺子生意交给我，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李小月当然不能答应，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说：“长禄啊，最近你长进不少，你做事也比较细心，嘴皮子利索，我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给你。” 原本听到母亲夸他，李长禄以为母亲答应了，没想到原来是让他做其他事情，不让他干这肥差。 “娘，你果然偏心大哥。”李长禄嘟囔着，有些不满。 李小月就知道李长禄会这样，并没有生气训斥，都是大人了，总不能整天打儿子。 李小月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对付二儿子李长禄这样的人，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才有用。 “长禄，你嘴皮子利索，口才好，你哥说不过你，这是你的大优点，所以我交给你的任务更加重要。咱们家里总共雇用三十多人，事情繁多。” “挖石涅、挖黄泥，筛出来大块的石涅和泥块，再制作成蜂窝煤，还有炉子制作，稍后还要运输蜂窝煤，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需要人沟通。这个工作非常重要，你最适合做。” 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李长禄，羡慕大哥在县城，听到母亲的话，眼睛一亮。 他留在村子里，虽然没有县城繁华，但他能管几十个人。 李长福此时也附和着，“长禄，那么多人，你也知道我脾气暴躁，跟人沟通的时候，容易吵架，但是你不一样啊。” “从小你口才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谁都能说得上话，有你在，我放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代替我，做个好儿子，好兄长。” 这两罐子蜂蜜一灌，李长禄内心洋洋得意，“说的也是，家里这一大摊子，没人管可不行。老三就是个闷葫芦，老四要读书，老五身体不好，还得靠我。” 李小月轻笑，“本来就是啊！说完了职责，那咱们就说酬劳。咱们雇佣其他人给工钱，咱们家里，我管账当家，但我给你们所有人发工钱。” “老大和老二，老三，成年了，干的活也多，每人每天一百文钱。老四，通过誊抄风险告知书赚钱，十张一文钱。” 李长喜一听自己十张才一文钱，写一千张，才一百文钱。 可他一天抄不了那么多，根本赚不到一百文。 “娘，这样不公平。”李长喜反驳，他要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要不然家里赚的钱轮不到他了。 李小月看着四儿子李长喜，似笑非笑，这个四儿子又开始皮痒痒了！ 第四十五章 再次收拾四儿子李长喜 李长喜看到母亲露出这样的表情，立即正襟危坐，“娘，您……这样不公平。” “公平？什么叫做公平？”李小月眯着眼睛，看向李长喜，“全家就你不事生产，一文钱不赚，还要供你读书，以前兄弟姐妹怎么不说不公平啊？” “那不一样！”李长喜一直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只要能考上功名，就可以光宗耀祖。 因为长期受到刘云德的影响，李长喜一直觉得高人一等。 “怎么不一样？”李小月反问，表情也变得肃穆，“你读书就高人一等了？你读书品德就比你的兄弟姐妹高尚了？我看未必。” 李长喜面露尴尬，讪讪笑笑，看向哥哥姐姐妹妹们，“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小月冷冷看向李长喜，“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家里不事生产的人是你，你还没过十五岁，我这个做母亲的养你，是应该的，但也仅限于吃饱穿暖。你读书花的那些钱，都是家里的血汗钱，你是吸兄弟姐妹的血，居然还跟我说不公平？” 李长喜额头上冒汗，“娘，话不能这么说我考上功名了，也会庇护兄弟姐妹，光宗耀祖啊！” 李小月挑眉冷笑，“刘云德也这样说过，但他做到了，没有！因此你不能学着刘云德，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个家的一切。” “另外，你不是没考上吗？你除了有点小聪明之外，我没看到你的努力，我觉得你未必能考得上。” “还有，要论公平，撇开衣食住行，就说你读书，一年至少六两银子，你读了这么多年花了好几十两银子。” “反观你大哥，从七八岁就跟着我下地干活，十岁就跟着你姥爷舅舅们去收猪；你二哥滑头，虽然没有你大哥干得多，但为这个家也干活了；你三哥就不说了，家里的地基本上都是他种的……” “他们自始至终都是给家里挣钱，你呢？除了花钱，一文钱不赚，居然还给我在这里谈论不公平？这个家里谁都能说这个问题，就你没资格。” “要想有资格，等你至少考上秀才，让我看到你是块读书的料。现在我安排你写告知书。你不想写，我可以去学堂找人誊抄，绝对有人愿意写。” 李长喜高高翘起的“尾巴”彻底被李小月给砍了！ 书读得不怎么样，乱七八糟的心思倒是不少！ 现在不收拾李长喜，以后指不定干更过分的事情。 “娘，我写，我抄。”李长喜被母亲说得头皮发麻，仔细想想，好像在这个家里，就他没赚钱，吃家里用家里的，的确没资格谈条件。 看来，还得好好读书啊！ 考不上秀才，全家都看不起他！ 看母亲现在这样，只让他考两次，考不上，就不让考了，并不是说说而已。 李小月微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嗯，每天也不让你写太多，一天一百张，有个十文钱酬劳，积少成多，足够你用的。” 李长福听到这话，出声提醒，“娘，咱们家的炉子和蜂窝煤以后会越来越受欢迎，一天一百张，不够用。” 李小月笑笑，“李三叔的孙子跟长喜在一个私塾里读书，他家里挺困难的。我这边出笔墨纸砚，请他誊抄，价格也是一样，十张一文钱。” 李长福连忙点头，“娘，我觉得可以，他家挺困难的。一天能挣二三十文，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不少钱。” 李小月应下，看向李长禄，“长禄，你一会儿去李三叔家说说。” “是，娘。”李长禄很高兴，家里的事情，母亲都交给他，也是管事儿的。 李小月的目光看向李长安，刚要说，反而被李长安抢先了。 “娘，我每到冬天都要花不少钱，不用给我工钱！再说了，放羊放牛也不累。” 听到这话，李小月心里舒坦，这个小儿心思灵巧，有自知之明。 其实李长安聪明程度在李长喜之上，但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所以只学了识字，简单的算数。 原身李小月除了恋爱脑，其他方面真的很精明。 家里所有孩子都读书识字，都是她教的，比较聪明的，记忆力好的，送去私塾，准备科举。 李小月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你的活的确轻快一些，但该给的工钱，还是要给的，咱们家的牛和羊是你照看的，而且养得很好，也是功劳一件。工钱不多，一天十文钱。” 李长安眼睛一亮，这真是意外之喜，“娘，我还小，您给我收着，等我需要用钱了，再跟您要。” “好，我给你收着。”李小月点头，然后看向吴翠红和周小花、李长欢，“翠红、小花和长欢，负责家里的家务，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有菜园子里的事情，很辛苦，每人每天五十文。” “谢谢，娘！”吴翠红和周小花、李长欢都很高兴，村里都是当家管钱，其他人一文捞不着。 李长乐摇晃着娘亲的胳膊，“娘，我呢？我也在家里干活了。” 李大丫摇晃着李小月的另一个胳膊，“奶奶，大丫也干活，要钱！” 李狗蛋就是个凑热闹的，也不知道大家在要钱有啥用，也跟着起哄，“要，狗蛋也要钱！” 李小月抿嘴一笑，“都有，长乐，每天五文钱，大丫和狗蛋一天一文。不过狗蛋和大丫，年纪小，发了零花钱要给你们娘亲收起来。” 李长乐掰着手指头算，一天五文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文钱！ 好多钱！ “谢谢，娘，我想自己存钱。”李长乐要求，钱在自己的手里，那才是自己的钱。 李小月尤其重视对李长乐的教导，这个女儿不仅遗传了原身李小月的好相貌，还遗传了恋爱脑。 在书中，跟一个长得俊俏，油嘴滑舌的书生私奔了。 那个书生在家里有妻子，没有盘缠，玩腻了李长乐，转手把李长乐卖到青楼，最后染上花柳病，被扔在了乱坟岗上。 “行，钱给你收着，但我要监督你如何花钱。如果我发现你乱花钱，没收零花钱。” “好！”李长乐喜笑颜开应下，有了钱，她可以买好看的头花。 李小月环视大家，“总之，大家好好干，都要努力，今年咱们住上大房子，穿上好看的衣服。” “是，娘亲。”众人激动，这样的日子有奔头，不用一直供养犹如无底洞的负心汉，肩膀上仿佛没了重担。 吴翠红、周小花端菜端饭，就在一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声音很大，而且急促。 第四十六章 给的太多，不知道怎么回报！ “大晚上的，谁啊？”李长福站起来，大踏步走过去开门。 李小月也眼露疑惑，盯着外面。 李长福开门，看清外面的来人，面露诧异，“大壮兄弟，您从县城回来了？吃饭了吗？” 牛大壮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笑道：“长福兄弟，我已经吃过了，这是军师让我送过来的。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不等李长福反应过来，牛大壮已经跑远了。 天黑，李长福也看不清手里的这张纸是什么东西，于是拿回屋里。 他定睛一看，眼露惊愕，“娘，您快看，这是地契。” “县城的铺子，说好租的，不能要公孙家的铺子。”李小月放下筷子，站起来，公孙先生给得太多，她没有对等的东西还，心里过意不去。 “娘，这不是县城铺子地契。”李长福把地契递给母亲，“是东山周围上千亩的荒地。” 李小月一愣，也面露不解，“公孙先生为什么送这些荒地给我们啊？这些土地不值钱，两年后，交税的数额很大。” 李长福也想不明白，“娘，要不现在我去问问牛大壮？或者去问问公孙先生？” 李小月摆手，“现在天黑了，军营宵禁，外人不能进。地契先放在我这里，明天有机会再问。” 这顿饭，李小月吃得食不知味，心里总是想着公孙先生意欲何为？ 翌日清晨，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做饭，李小月扛着镐头，走出家门。 抬眼望去，入目的土地，现在都是她李小月的了。 李长福见母亲出去，他也扛着一把铁锹跟了出去。 “娘，你要干什么呢？” 李小月这边刨刨，那边刨刨，“之前你姥爷买了石涅废矿周围三十亩的土地，在地表下面半米，仍有石涅矿，不过品质不太好，大多是细碎的。” “那么一大片的石涅矿，供应整个蓝山县，能撑三四年。如果其他地方仍有石涅矿，就算不大，至少也够我们卖十年蜂窝煤。” 李长福挠了挠头，“娘，我觉得这样的好事轮不到咱们。当初有人在这边开矿，必然在周围检查。如果有，就不会这么轻易废弃。” 李小月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连我也是。不过我也相信，公孙先生不会无缘无故送来这个地契。” 一连跑了两三个坑，并没有发现石涅矿。 终于在挖了第六个坑的时候，往下挖了半米，果然又发现了细碎的石涅矿脉。 “娘，你的猜测是对的，这片地下还有细小的石涅矿。就比如这里，只有三米宽！” 李小月笑了，“果然如此，未来十年，咱们都可以卖蜂窝煤！” 李长福也喜笑颜开，“娘，那咱们家发财了！上面的这层土，筛过之后，可以用于制作蜂窝煤。” 李小月眯着眼睛看向挖黄土的地方，“现阶段，继续挖那边的大坑。” 李长福不解，“这边离家更近，没必要舍近求远！虽然这片地里石子比较多，筛出来，可以盖房子，也可以用来铺路。” 李小月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只不过那边本来就低洼，挖得大一点，从河里那边引水过来，咱们可以养鱼。” 李长福眼睛一亮，“对呀，那片土地也包含在地契里。不能种田，用来养鱼，也能长长久久有收益。” 不过李长福看到李小月高兴的同时，还有几分担忧，“娘，你怎么了？” 李小月叹息一声，“这份地契很贵重，也得值好几百两银子。我在想着，怎么回报公孙先生？” 李长福听到这话，拍了拍脑袋，“是啊，姥爷整天说无功不受禄！咱们得了公孙家这么大的好处，不还回去我心里也不踏实！” “娘，我这边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李小月转头看向李长福，也想听听儿子的想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不管你的想法行不行，说出来或许还能给我点启示！” 听到娘亲的鼓励，李长福笑了笑，“娘，您之前从榷场买来白叠子种子，听那个老板说，白叠子织出来的布很好，是贡品。” “娘亲有巧思，一定能够种植成功。到时候，送给公孙先生，不就还人情了吗？” 李小月听了，笑着点头，“长福，你说得对！公孙家不缺银子，感兴趣的无非就是我的巧思，以后我要多开动脑筋。” “你媳妇估计做好饭了，咱们回家吃饭。待会，你还要带人送货。出门在外，一定不要冲动。遇到事情，要冷静。不能决断的，不要瞎来，跟你大舅说。” 李长福应下，“是，娘亲。” 回家吃饭，村里的牛车和马车，驴车都被租来拉炉子，拉蜂窝煤。 五百块蜂窝煤，拉一趟给十文钱，一天来回四趟，就能赚四十文钱。 村里人都非常乐意过来拉货，李长福负责县城送货，李长禄负责家里装货。 这些事情，交给两个儿子，见他们做得很好，就放手让他们做。 李小月见天气暖和了，把注意力放在了白叠子种植上。 白叠子种子经过滚水浸泡，并且掺和草木灰之后，才可以种植。 这样做，不仅可以催芽，还可以去除种子上的虫卵和病菌。 制作棉花营养钵的工具也做好了，今天正好用上。 李小月叫来三儿子李长寿，他擅长种地。 他在菜园子旁边，挖了一个长三米，宽两米，深大约十厘米的坑。 在土壤上撒了一些水搅拌均匀，然后用棉花营养钵工具制作出来营养钵，一个个整齐地放在坑里。 这个工具，其实跟蜂窝煤的工具有些相似，只是减少了一些穿孔的装置，在营养钵的上方有个小小的坑，正好可以把白叠子种子放入其中，上面盖上营养土。 一斤半的白叠子种子，大约有七八千粒。 营养钵很小，李长寿力气大，又是干活的好手，速度特别快。 李小月把浸泡过并且掺了草木灰的棉花种子，放在棉花钵上，并且在上面盖上一层稀松的营养土。 公孙先生经过梨花村，本来想直接去东山军营，但不自觉地驱马来到梨花村。 得知李小月种植白叠子，公孙先生心生好奇，“李娘子，白叠子真的能种植成功吗？” 第四十七章 想改嫁，千万别憋着 在大严国，只有上层的皇亲贵族才能用上白叠子布。 有时候皇帝会赏赐一些给大臣，但数量不会太多。 李小月转头，看到公孙先生笑了笑，“不知道，但总要试过才知道。丝绸太贵，大多在江南水乡，咱们这边种不了。” “麻布刺挠人，刚做好的新衣服要反复清洗捶打，才能穿。我听边境榷场的番邦商人说，白叠子做出来的布柔软不刺挠，而且吸汗。” “这样的好东西，番邦的人能种植，能拥有，没道理我们勤劳大严人种植不出来。一次不行，那就试验第二次，第三次……” 公孙先生笑了，“没想到李娘子还有这样的毅力。” 李小月自信，因为她的确会种植棉花。 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多农药，但前世她涉猎广泛，也曾了解古代如何种植棉花，杀菌除虫等等。 只要今年没有自然灾害，李小月有自信能够种出来棉花。 “公孙先生过奖了，家里的蜂窝煤和炉子，让我大儿子和娘家哥哥们负责。我干不了重活，就多动脑子。” 公孙先生笑了，“如果白叠子种植成功了，李娘子务必要跟在下说一声。” 李小月抬头，看向面容英俊，风度翩翩的公孙廉，“那必须的，我试种白叠子，一方面是为了我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回报公孙先生。之前的人情，还没还呢，您又送来上千亩地契。” “您不缺钱，也不缺东西，缺少的是能够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白叠子的作用很大，那我试种。未来，我还会尝试其他的新东西。” 公孙先生摆手，购买荒地的钱，跟李娘子的巧思给他们挣的钱相比，九牛一毛。 刚刚收到飞鸽传书，霍南快马加鞭到了最近的一座大城，卖出去白玉膏制作方法，赚了一万两千两。 之后还会去其他地方售卖，粗略估计，至少能赚二十万两银子。 “我在查阅东山资料的时候，得知石涅废矿周围还有一些小矿脉，觉得对你们有用，就买下来送过来了。” “不值钱，李娘子不用放在心上。这些东西在别人手上，未必有用，在李娘子手里，就成了能够生火的蜂窝煤，大大方便了老百姓的生活。” “如此一来，山上的树就能得到休养生息机会，不致于过度砍伐，出现越来越多的荒漠。” 李小月真得不想欠公孙先生，“那这个不值钱，是多少钱？公孙先生能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已经十分感激，买地，一定要给银子。” 公孙先生摆手拒绝，“你都说了，有好东西先想着我，到时候你出价便宜一点，这人情就还了。” 想要得到，就要先付出。 要不然人家凭什么会把东西优先给他呢？ 李娘子看着公孙先生离开的背影，心里欣赏有小心思，但心特别正的人。 “公孙先生，如果有空过来，提前让人说一声，我给你做新奇的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公孙廉停住脚步转身，“不用等我有空，如果做好了，直接让人去军营通知我。” “好嘞！”李小月应下，目送公孙廉离开。 二儿媳妇周小花，看到婆婆对公孙廉如此热心，想想公孙廉长得比前公公还好，贼眉鼠眼地凑到婆婆身边，压低声音问：“娘，您是不是心悦公孙先生啊？” 李小月一听这话，头皮发麻，胳膊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直接用胳膊肘顶了乱说话的周小花，瞪着周小花。 “周小花，你给我闭嘴。我都什么年纪了，哪还有那样的花花心思？咱们得了上千亩地，给公孙先生银子，人家也不要，咱们不得更加殷勤点啊？” 周小花被婆婆顶得直抽冷气，赶紧移开两步，离婆婆远点，嘟囔着，“咱们边关不忌讳改嫁，公公，不，应该是前公公都能再婚，您光明正大的，怎么就不能再婚了？” “反正我们边关儿女，不拘小节，没有守寡守节这一说。娘，您要是想改嫁，千万别憋着，我支持您。” 如果婆婆真的能嫁给公孙先生，那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岂不是跟着婆婆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了？ 李小月这个现代人也被周小花震撼了，她知道边关民风彪悍，但没想到这么彪。 听说过带着儿女改嫁，没听说过带着儿孙一起改嫁的，李小月哭笑不得。 “周小花，你给我闭嘴，再给我乱说，我扣你工钱。没大没小，居然说起婆婆我了。” 一听扣工钱，周小花顿时急了，“娘，我是好意，您不领情就算了，千万别扣我工钱。” “那你现在闭嘴，动手干活，别偷懒。”李小月翻白眼，觉得这个儿媳妇欠收拾，给点阳光就灿烂。 周小花不敢招惹婆婆，乖乖干活，速度比刚才快了一些。 只有一小撮的芝麻种子，李小月舍不得用抛洒的方式，而是间隔一扎种一粒，尽可能节约种子。 这一撮芝麻种子，硬生生被李小月种了一分地。 经过两天，所有白叠子和芝麻都种了下去，接下来就等着生根发芽。等到白叠子长到一扎高的时候，就可以移植到大田里。 这两天李长寿总是默不作声，但他记住了母亲李小月的所有交代。 他擅长种田，总能超额完成李小月的安排。 一整天，李小月就没看到李长寿说话，想到这个儿子不小了，也该说媳妇了，总要问问这个儿子喜欢什么样的。 “长寿，你不小了，想找什么样的媳妇？” “娘喜欢就好！” 李小月一愣，摇头失笑，“是你找媳妇，又不是我找老伴儿，总要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才能给你找！” 李长寿黝黑的脸上略带羞赧，眼神羞涩，声音也小了一些，“娘觉得好，就行！” “这……”李小月哭笑不得，想多关心这个存在感低的儿子，不过这个儿子貌似没啥主见，“我倒是能给你挑，但这可不是挑选商品，不好了，还能退。这媳妇娶回家，退不了。” 李长寿羞涩地鼓起勇气，“娘，儿子相信您的眼光。您给大哥找的媳妇，就很好。二哥，当初哭着喊着要娶二嫂，说就喜欢二嫂那样的。” “儿子觉得二嫂没有大嫂心善，也没有大嫂勤快明事理，所以还是娘会看人。” 听到这话，李小月一愣，以前一直觉得三儿子李长寿没有主见，可现在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有数。 现在她应该重新了解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儿子，“那行，我看着给你找。” 下午想着给李长寿说亲，晚上李老汉就带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回来了，“长寿，以后这就是你媳妇。” 全家人目瞪口呆，就连李长寿也傻眼了。 看着比大妹妹李长欢还瘦的毛丫头，李长寿连连后退两步，“姥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老汉环视四周，对李长欢说：“长欢，把玉瑶带过去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翠红，去多点吃的，好克化的。” 他又环视众人，声音严肃，“小月，长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第四十八章 李老汉的忧虑 李长禄皱眉，鼓起勇气，“姥爷，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不能瞒着我们。” 李老汉转头看向李长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这个家轮得到你做主吗？” 李小月能够感受到李老汉身上传来的冰冷杀意，可能并不是针对李长禄，但事关重大。 “长禄，出去。能让你们知道，会让你们知道。不能让你们知道，别瞎问。” 李长禄被姥爷盯上的那一瞬间，脊背发凉，立即吓得像只耗子一样，窜出去了。 很快，屋里只剩下李小月、李老汉，还有李长寿。 “爹，什么情况？你说吧。”李小月面露谨慎，压低声音，顺手给李老汉倒了一杯热茶，“喝点茶，慢慢说。” 李长寿也懵懵的，天上掉下来个媳妇，他总要知道这个媳妇的基本情况吧。 李老汉没有立即说，而且小口地喝着热茶，紧绷的精神状态，逐渐平静。 “带来的女子叫秦玉瑶，是我曾经生死之交的孙女，今年十三岁。” “十三？”李小月一愣，那么瘦弱，看着比长欢还小呢！ 李老汉点头，“的确是十三，只不过家逢巨变，一路上受苦遭罪了。” “她的祖父秦正，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年，我们也会偶尔通信，但距离远，慢慢淡了下来。” “他因为劝解陛下不要沉迷于求神问药，被陛下训斥。他是个耿直之人，在金銮殿上就撞柱子，以死劝阻。” “不过被救过来了，被以藐视朝堂、扰乱朝纲、妄言陛下等罪名，发配岭南，他唯一的孙女，也就是秦玉瑶也在流放之列。” “运作一番，秦玉瑶在半路上病逝。实际上忠仆带着秦玉瑶来西北，他把唯一的孙女托付给我。” “我已经弄好秦玉瑶的身份文书，我没有适龄的孙子，所以才想着让长寿娶了秦玉瑶。” 李小月一愣，“爹，这样不妥吧？” “小月，你是嫌弃玉瑶戴罪之身吗？”李老汉问，如果不是家里没有跟秦玉瑶年纪差不多的孙子，也不会让外孙娶。 李小月刚要解释，边上的李长寿回答：“姥爷，那是您的救命恩人托孤，我愿意娶。如果当初没有那个人，姥爷也不在了。没有您，也不会有娘亲，更不会有我们了。” 李长寿的想法非常质朴简单，有恩必报，而且还是救命之人，那就得涌泉相报。 李老汉眼露赞许，他就知道李长寿会答应。 这孩子为人赤诚，而且有担当。话少，不代表人笨，反而很精明，只是不计较得知。 听到儿子的话，李小月哭笑不得，“爹，长寿，你们一厢情愿给秦玉瑶定下来亲事，完成了秦叔叔托孤。” “可是对秦玉瑶来说，我们都是陌生人。女子婚姻大事，岂容儿戏？爹，你答应秦叔叔的要求，觉得报恩了。可万一秦玉瑶不喜欢长寿，不喜欢我们家的生活，咱们这样做，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这话一出，李老汉和李长寿都是一愣。 好一会儿，李老汉点头，“嗯，小月，你考虑有道理。” 李长寿也长舒一口气，看向李老汉，“姥爷，我娘说得有道理。我毕竟只是一个乡下糙汉子，对方曾经是金枝玉叶，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必看得上我。” 虽然刚刚看到秦玉瑶有一双明眸双眼，必然是个美人，但未必适合他。 刚刚答应，并不是见色起意，而是想替姥爷报恩。 李小月笑笑，“我也是女子，了解女儿家的心思。婚事想，暂时不提，先让秦玉瑶在我们家住下来。” “有咱们看护，以后必然衣食无忧。至于婚事，等熟悉了之后，我好好问问秦玉瑶。” 李老汉听了，脸上露出微笑，自从收到消息，他心情一直处于暴怒的状态。 “小月，谢谢你。”李老汉真心感谢，跟女儿，他可以无话不谈，把恩人的孙女交给女儿，他放心。 李小月莞尔一笑，嗔道：“爹，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能给您分忧，我当然竭尽所能。” “只是秦玉瑶的事情好办，秦叔叔发配岭南，现在可好？” 李老汉叹息一声，“他的忠仆把秦玉瑶交给我之后，就回去保护主子了，我让你四哥，跟着过去看看，一切小心行事，保命要紧。” 李小月安慰，“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情，咱们能力有限，朝廷上的事情，咱们改变不了，那就不要多想。” 李老汉再次叹息，满眼忧虑，“我当然也不想咸吃萝卜淡操心，唉，皇帝昏庸，整日想着长生，求神问药，不理朝政。” “不仅如此，还疑神疑鬼，担心霍大将军拥兵自重，把霍大将军现在留在京城，不能回到镇西关。” “虽然有霍少将军在，负责编练新兵，但真正掌权的是陛下派过来的，另一个将军。那个人好大喜功，志大才疏。” “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乱象已现。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咱们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契国犯边，我们在最前沿的蓝山县，一旦镇西关被攻破之后，蓝山县的城门，也拦不住契国的铁蹄。” 李长寿问：“姥爷，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李老汉点头，眉头紧锁，“我猜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我手里还有一些银子，小月，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我会让你大哥带着你们去南方。” 李小月抬头望向老父亲，摇了摇头，“爹，那你呢？” 李老汉面露苦涩，不能全都走了，他还要留下来打仗。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就算死，我也想死在家乡。” 李小月摇了摇头，“爹，你不走，我们也不走！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好好保护它。” 李老汉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十一年前的大战，当时的霍老将军正值壮年，用兵如神，损失极少，打败了契国。” “这次换了另一个主将，只想着争权夺利，中饱私囊，好大喜功。一旦打起来，必然大败。” “你们留下来也只不过徒增牺牲，没有多大意义。” 李长寿沉吟片刻，反问：“姥爷，不是还有霍少将军吗？” 李老汉摇了摇头，“霍少将军，就算能把一万新兵练好，但契国那边全民皆兵，一来就是十万几十万，这一万新兵够什么用？” 李长寿也微微着急，人离乡贱，他也喜欢留在老家，不想颠沛流离，“姥爷，除了背井离乡，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第四十九章 来人另有所图 李老汉摇了摇头，他曾经也带兵打仗，也曾经领略过朝堂倾轧。 现在陛下明显不信任霍老将军，反而信任一个能力不行而且好大喜功的武将。 再加上契国经过十一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战，必然会发生。 李老汉没有信心，算来算去都是必输的结局。 “原来的军队有一半调走了，剩下一半现在控制在主将的手里。霍少将军这一万新兵，想改变整个战局，特别难。” 李小月一直耐心地听着，眯着眼睛。 穿越之后，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片土地，喜欢上这么有爱的家人。 她希望这一片没有战火，也希望家人不用打仗，平平安安。 她现在已经能够猜出来父亲的身份，必然是曾经战场上的悍将。 既然父亲这么说，未来的结果也跟父亲的判断差不多。 李小月想到书里的那些情节，李老汉会在这场战争中战死。 其中两个哥哥也死在了战场上，几个成年的侄子，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妇孺，也死了。 如果是在刚重生的时候，李小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跑路。 可现在，她不想跑路，想跟家人在一起。 前世从初中上学的时候，就开始看小说，小说里面都会写到穿越三宝。 尤其是火药，或许威力没那么大，但在冷兵器时代，火药有了杀伤力之后，往往能够改变整个战局。 李小月记得普通火药的配比，她觉得应该能够弄出来。 不过，以前她只是个乡下妇人，她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拿出来呢？ 看来她从现在就要开始行动，找准时机！ 李小月安慰父亲，“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解决问题！” “我估计玉瑶已经洗漱好了，赶紧让她吃点东西。” “待会咱们好好跟她说，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其他事情，等她适应这里时的生活再说。” 李老汉点头，“好，小月，我知道你很细心，想得也周到，我把玉瑶交给你！” 这时候秦玉瑶已经换上了李长欢的衣服，刚好合适。 秦玉瑶眉目如画，洗去脸上的污泥，露出白皙的皮肤。虽然瘦的脱相，但能看出来长着一副好相貌。 大家的目光，不时看向秦玉瑶，但又不敢直视。 秦玉瑶也因为大家的注视，害怕地瑟缩了几下，低下了头。 吴翠红用荤油小葱炝锅，做了一碗细碎的面疙瘩汤，还打了两个鸡蛋，用力搅拌之后，鸡蛋碎成一丝丝一缕缕，飘在面疙瘩汤里面。 好吃又好消化，最适合现在的秦玉瑶。 “玉瑶，这是你小月姨，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 秦玉瑶一路上惊魂未定，中途把她送到这里，就回去保护爷爷。 临来之时，祖父曾经交代，到了这边，找到李爷爷，一切听从李爷爷的安排。 李爷爷在看了祖父的信之后，立即把她带回来，要把她嫁给外孙子，让秦玉瑶吃惊。 不过，想到祖父的话，又想到了那个人的交代，秦玉瑶选择接受。 如果事情败落，她只能为奴为婢，另外，她想重塑秦家的荣光，为秦家人报仇，就必须跟那个人合作。 李小月见大家满脸好奇，想好了说辞，“我娘当年是江南人士，这是你们外祖母那边的亲戚。你们舅公家道中落，剩下一个孤女，来投奔咱们。” “这是你们的表妹，姓秦，叫玉瑶。本来应该住在你姥爷家里，但你们也知道，舅舅家里都是儿子，没女孩子，所以就住在咱们家。” 这时候，李长禄挠了挠额头，眼露疑惑，“娘，姥姥不是姓周吗？舅公怎么会姓秦？” “这……”李小月一愣，没想到弄出来一个漏洞，“义兄，是你们姥姥的义兄。刚刚你姥爷情急之下，才说要把玉瑶说给老三，但我觉得玉瑶刚来，对咱们家还不熟悉，等熟悉之后再说。” 秦玉瑶的目光，看向了黑大个李长寿，瞬间低下了头，的确有点吓人。 “谢谢月姨。”秦玉瑶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以前祖父是御史大夫，她虽然是孤女，但在京城也备受奉承。 一朝落难，曾经的至亲好友，全部消失不见，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 像李家这样，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是愿意接受她，并且保护她，实属难得。 怪不得祖父宁愿把她送到西北，也不愿意让她跟着一起流放到岭南。 “不用谢，慢慢吃。”李小月笑笑，看向其他人，“爹，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保证照顾好玉瑶。天色不早，都各自回屋吧。” “对了，长乐，你今晚跟我睡一屋。长欢，玉瑶今天跟你住一屋，回去收拾下。” 李老汉见李小月安排头头是道，颇为安心，点头笑道：“好，玉瑶，别害怕，当成自己家。当年，我和你祖父过命的交情。以后你就是我孙女，不要见外。” 秦玉瑶能够感受到身边这些人的善意，站起来给大家行礼，“多谢李爷爷，月姨，还有表哥表嫂表弟表妹。” 看到秦玉瑶行礼的姿势优雅，大家心里好奇，不过人家刚来，也不好意思问太多。 “不用谢，你慢慢吃，我们先出去了。”吴翠红拉着丈夫，抱着女儿，回到自家的屋里。 周小花满眼好奇，李长禄眼睛滴溜溜转动，不过被李长寿一把拽了出去。 最后，屋里只剩下李小月和秦玉瑶。 秦玉瑶小口吃着香喷喷的蛋花疙瘩汤，内心也在思索未来的生活和计划。 不知不觉，吃了一碗。虽然还想吃，但肚子饱了。 “吃饱了吗？”李小月轻声问，“不够，我再给你加点。” 秦玉瑶摇头，“不用了，月姨。玉瑶之前一直风餐露宿，忍饥挨饿，胃口饿小了，不能多吃。” “说的也是，免得撑坏了肠胃。来日方长，以后慢慢给你补身体。”李小月轻轻点头，“玉瑶，刚刚父亲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全部。” “虽然秦叔叔让父亲给你找一门亲事，嫁在这边，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农户，现在做点生意。我们农家生活，比不上在京城那样丰富。” “你曾经生活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家儿子就是个会种地会出力气的糙汉子，虽然识字，但并不懂得诗词歌赋，未必跟你合适。” “我和父亲商量一下，你先在我家生活。你对我家老三有所了解之后，愿意嫁给他，那咱们就再谈婚事。如果你不愿意，也不要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说媒，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报答当年秦叔叔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 秦玉瑶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心思千回百转，很快作出决定。 第五十章 样样妥妥，但有种违和感 秦玉瑶微微抬头，迎上李小月的目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月姨，我知道您说这话，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是戴罪之身，根本就不可能嫁到高门大户。我的容貌，顶多做妾，我不愿意。” “祖父相信李爷爷，而李爷爷第一反应想把我嫁给您的三子李长寿，证明他觉得跟李长寿在一起，我能够和乐安顺。” “我祖父千里迢迢把我托付给李爷爷，也是希望如此，所以我接受这样的安排。” 李小月一愣，没想到她的一番说辞，并没有让秦玉瑶改变。 “你甘心吗？”李小月疑惑，观察秦玉瑶的表情。 秦玉瑶面露苦涩，眼神悲凉，“从高高在上骤然低落尘埃，的确不甘心。祖父千方百计把玉瑶送到这里，必然有祖父的考量。” “荣华富贵迷人眼，乱人心，但真正能够雪中送炭的人，太少了。祖父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但唯独把我交给李爷爷，可见李爷爷是祖父最信任的人。” “李爷爷见到我之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冒着收留罪人孙女的罪名，没有半点推脱，值得信任。” “刚刚您的一番话，让我相信，这个家不可能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月姨和李爷爷，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小月听到秦玉瑶这么说，莞尔一笑，“为了你不至于冲动，我刚刚的话，给你三个月的考虑时间。” “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想法，我就给你和长寿订亲。如果改变了，那就作罢，我要给长寿说媳妇了。” “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我的儿子，我们李家在报恩的同时，我也希望我的儿子的得到善待，而不是被辜负。” 秦玉瑶低着头，害怕眼神泄露内心的真实想法，“月姨，谢谢你的苦心。” 尽管秦玉瑶表现得非常好，让李小月心生欢喜，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样样妥帖的情况之下，她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这只是李小月的感觉，无法明说。 不过李小月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直觉，让她一次次躲开或者戳穿商业间谍的手段。 这一次，她并没有掉以轻心。 晚上，秦玉瑶躺在床上，旁边睡着表妹李长欢。 李长欢见秦玉瑶睡不着，轻声安抚，“表姐，你别怕。其实我们家看着破旧，其实日子没有那么不堪，吃饱穿暖没问题。” “姥爷家，舅舅和表哥表弟多，在村里也没人欺负我们。我娘，她明事理，是个好长辈。我姥爷，护短，是个令人敬重的长辈。” 秦玉瑶侧身，虽然今天第一次见李家人，了解不太多，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也相信那位的判断。 “长欢，以后我就在这里生活了，还有可能成为你的三嫂。你给我好好讲讲家里的事情，免得我闹笑话。” 一听“三嫂”这两个字，李长欢眉开眼笑，“那就先三哥说起……” 从三哥武功高强，吃苦耐劳，说话少也成了稳重，也讲了娘亲把负心汉休了，讲大哥的孝顺，二哥的滑头，还讲了全家给她退婚…… 从李长欢的讲解中，秦玉瑶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李家每个人的性格画像，再次感慨祖父的安排比她想象中更好。 这个李长寿，她嫁定了。 听着李长欢在睡梦中，还夸奖娘亲好，秦玉瑶不由得莞尔一笑。 真是有趣的一家人！ 第二天，外面天微微亮，李长欢就起来了。 秦玉瑶听到动静，猛然睁眼。 “表姐，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李长欢面露歉意，“我每天都是这时候起床，抱歉。” 秦玉瑶这才缓过神来，笑了笑，“没事，我也起得早。我有很多东西不会，我跟你学。” 秦玉瑶穿上昨天的衣服，跟李长欢起床。 清晨起来，大嫂做饭，她和二嫂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家里人多，每天都要清洗很多衣服。 秦玉瑶跟了过来，帮忙一起洗衣服。 虽然动作生硬，但耐心十足，非常认真学习，积极融入这个家。 李小月清晨起来，背着手，围着挖黄泥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再挖两三个月，就能形成一个池塘。 到时候，趁着雨季，河水上涨，就能灌满整个池塘。 到时候池塘养鱼养鸭子养鹅，岸边种植果树，也能收入不少。 刚回到家，就看到秦玉瑶跟着李长欢一样，都端着盘，从外面洗衣服回来。 周小花好奇心很强，“玉瑶表妹，岭南距离咱们这里这么远，你怎么来的啊？” 李小月和李老汉隐藏了秦玉瑶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经历，直接说是从江南来的。 “那个人把我送到李爷爷跟前，就离开了。”秦玉瑶回答，低着头，神情失落。 周小花又问：“表妹，江南那么好，听说特别繁华，你怎么舍得离开啊？” 秦玉瑶悠悠叹息，“就剩下我一个孤女，那边再好，又如何？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家。” 李长欢拽了一下二嫂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问了，只会让离开家乡的表妹心里难过。 “哎呀，大嫂一定做好吃的了。”李长欢笑道，“表姐，一会你多吃点，长胖点。咱们这边冬天可冷了，人太瘦，不保暖，还得长点肉膘。” 李小月看到秦玉瑶适应良好，主动干活，当然高兴，就怕对方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娇小姐，难相处。 “辛苦了，快点晾衣服，咱们马上吃早饭了。” 吴翠红今天做了豆腐卷，还有小米粥稀饭，配上调好的小咸菜，就是今天的早饭。 另外，还有一盆煮鸡蛋。 家里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至少一个鸡蛋，保障各种微量元素和蛋白质。 桌子上放了几大盘子的豆腐卷，每个人面前一碗小米粥，和一个碟子，吃多少，可以夹多少豆腐卷放在盘子里。 李长欢给秦玉瑶剥了一个鸡蛋，“表姐，吃鸡蛋。” 在以前，只有爹爹和四哥，还有狗蛋有这样的殊荣，现在娘亲当家，做生意有钱了，每个人都能吃鸡蛋了。 “谢谢。”秦玉瑶接过来，面露微笑。 李小月招呼，“玉瑶，家里都是粗茶淡饭，将就吃。” 即使是恩人的孙女，她尽量让秦玉瑶吃饱穿暖。还想过得跟京城那样精致，不可能的，家里没有那个经济条件。 其实就算有足够多的银子，也过不了，因为这是偏远的镇西关，不可能比京城繁华，物质比不上京城丰富。 “月姨，能吃鸡蛋就很好了。浓稠的小米粥，还有桌上香喷喷的豆腐卷，应该都很好吃。” 李小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又笑了。 吃过饭，李小月故意把李长欢叫了出去，单独询问，解心中疑惑。 第五十一章 恼羞成怒的少将军 走到外面菜园子里，李小月小声问：“长欢，你现在仔细回想，早饭之前，你在玉瑶的面前有没有提过豆腐？” 李长欢一愣，面露狐疑，“娘，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李小月沉吟片刻，最后决定告诉李长欢，毕竟大女儿跟秦玉瑶住一起，相处时间更长，也最方便观察秦玉瑶。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不知道为何，我一听秦玉瑶毫不犹豫嫁给你三哥，觉得违和。” 李长欢嘟着嘴，有些不乐意了，“娘，我三哥很好的，你别小瞧我三哥。” 家里的儿子对李长欢很好，李长欢也记着哥哥们的好。 即使当初想把她推出去消灾的二哥李长禄，在赵家人来打人的时候，也冲上去打架。 李娘子哭笑不得，“你三哥是我儿子，我儿子好，我当然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更应该慎重。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如果秦玉瑶别有目的，嫁给你三哥，甚至利用我们一家，最后伤害的是你三哥，还有咱们这一大家子，所以我不得不慎重。” “现在，你仔细想想，然后回答我的话，从秦玉瑶来咱们家到今天早上吃饭之前，你有没有提起豆腐，或者用豆腐做的食物？” 李长欢一愣，神情也变得认真凝重，仔细想了一会儿，“没有，娘，我没提。” “早上你们在河边洗衣服，周小花提了吗？”李小月又问。 李长欢摇头，“也没有，二嫂更关心秦玉瑶在江南的生活，非常向往江南的富庶。” 李小月思索片刻，点头，“你二嫂的确是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说。好了，从现在开始，秦玉瑶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不过，你要原原本本记下来，抽空跟我说说。” 李长欢点头，“知道了，娘亲。” 秦玉瑶跟在李长欢身边，学习干家务，了解李家的一切。 快到中午，李老汉在镇上卖猪肉回来。 李小月赶紧给老父亲递过去一杯温开水，“爹，今天生意还好？” 李老汉笑笑，“生意很好，炉子我和你二哥和蜂窝煤也陆陆续续卖出去不少，下午让你二哥送货。” “辛苦爹和二哥了。”李小月笑道，家里的蜂窝煤和炉子生意真的很好，超过她的预期。 “你给工钱的，应该的。”李老汉笑道，“你专门等我，有事儿啊？” 李小月指了指外面，“爹，屋里有点闷热，河边有树，那边很凉快，咱们去那边说。” 听到这话，李老汉一愣，这是闺女有话单独跟他说，“说的是，我也的确热了。”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小河边，“小月，你要问什么？” “爹，你从见到秦玉瑶，有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豆腐？”李小月问，“这个问题很重要，爹，你仔细想想。” 李老汉一听这话，大手一挥，“我一见到秦老弟的忠仆和秦玉瑶，得知秦老弟的遭遇，痛恨陛下荒淫无道，朝纲混乱，一心只想着报恩，哪有心思讲豆腐啊？” 李小月听到这话，内心更加纠结，不过很快，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他们李家可能被监视了。 “小月，我有点糊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李老汉问，“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别瞒着。” 李小月点头，“事情是这样的，早饭刚端上桌，秦玉瑶就认出来豆腐，并说出豆腐卷，这个只出现在咱们家饭桌上的食物……” 李老汉在听完李小月叙述完怀疑的经过之后，瞳孔微缩，久久不语。 李老汉皱眉，心里咯噔一下，“小月，你觉得秦玉瑶可能是假扮的？那你四哥岂不是很危险？” 李小月想了想，然后摇头，“爹，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如果是假的，很容易拆穿，所以我猜测，秦玉瑶应该就是秦叔叔的孙女。” “秦叔叔可能对朝廷失望，希望孙女能够有个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的安身之所，可秦玉瑶未必这样想，可能另有目的，也可能背后另有其人。”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背后之人是谁，咱们不得而知。不过从这一个小小的细节，我可以断定，咱们被盯上了。” 李老汉听了，目光看向远处，微微眯着，摸着犹如钢针般的花白胡子。 “我退隐乡间这么多年，记得我的人不多，知道我下落的人更少。思来想去，我们家并没有值得人惦记的地方。” 李小月经过思考，也有这样的结论，她伸手指向东山，“会不会因为那个新的练兵之地呢？” 李老汉的目光也看向了东山，点头，“对，盯上东山练兵之地，或是盯上了霍少将军，这应该朝廷所为？” 李小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爹，未必是陛下所为。老皇帝昏庸，皇子们大了，也各自的目的，也可能是他们。” “另外，秦家因为皇帝的昏庸无道，才落得如今家破人亡的下场。秦玉瑶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成为戴罪之身的罪奴，也可能心里怨恨，被敌国收买。” 李老汉目露精光，倒吸一口凉气，秦老弟或许不会叛国，但秦玉瑶未必啊！ “秦玉瑶一个手无寸铁，没有武功的女子，嫁到咱们家，也未必能够接触到东山军营，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小月也颇为懊恼，因为她也想不通。 虽然家里有蜂窝煤和炉子，就算还有能赚到钱的白玉膏方子，但根本不值得秦玉瑶嫁到李家。 “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咱们发现了异样，以后注意点，跟秦玉瑶接触的外人，我都会盯着。” 李老汉点头，“嗯，好，咱们问心无愧，不惧鬼神，更不怕满腹阴谋之人。” “你能这么快发现异样，怪不得你不赞成秦玉瑶立即嫁给长寿，是我疏忽了。” 李小月笑笑，“爹，你这是关心则乱，又担心秦叔叔，而且秦玉瑶是女子，你也不好过多关注。” 父女二人达成一致想法，李小月拎着老父亲给的几根大骨头，转身回家。 刚走到门口，李小月就看到十几人骑马疾驰而过。 其中牛大壮驱马而来，在李小月面前下马，“李大娘，能给我们少将军和军师做点咸肉酥饼吗？他们今天心情不好，需要点好吃的，调整心情。” 李小月眨眨大眼睛，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能说就说，不能说，就当我没问。” “有什么不能说的？”牛大壮憨厚笑笑，“最近我们少将军和军师的桃花运特别旺，出门总能遇到被恶霸欺负的貌美女子，或者是卖身葬父的绝色美女……不过这些女人大多有问题，都被少将军和军师抓起来了。” 原本脑海里一团迷雾的李小月，在听到牛大壮的话之后，瞬间闪过一道光，她终于想明白了！ 第五十二章 年纪小，心机浅 霍少将军从小就跟在霍老将军身边历练，各种阴谋诡计，妖艳贱货都见过，怎么可能被外面的一些拙劣的伎俩蒙骗？ 霍少将军身边还有一个聪明如狐的公孙廉，更不会上当。 如果秦玉瑶的目标是霍少将军，在城里，或者在青楼，想接近霍少将军和公孙廉，很容易引起怀疑。 如果没有李小月提早发现，秦玉瑶借住李小月一家的关系，的确是最容易接触到公孙廉和少将军，但又最不会被怀疑。 “大壮，你等一下。一会儿，我做好了，让我家老三送到军营。” 牛大壮摇头，“不用，李大娘，我要在边上看着。虽然我信任您，但事关少将军的安危，让我务必从头到尾跟着。” 李小月笑了笑点头，“那是应该的，待会我多做点，不仅够公孙先生和少将军吃的，你也能吃到不少。” “多谢李大娘！”牛大壮很开心，“虽然军营的火头军也能做咸肉烧饼，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没有大娘做得好吃。” 李小月笑道，把牛大壮迎进来，“待会我做的时候，你仔细看看，到时候指导你们的火头军做。” 李小月在跟牛大壮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秦玉瑶的身影，靠近门口越来越近。 牛大壮进来，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秦玉瑶，心生好奇，立即问：“李大娘，这是谁啊？” 李小月轻笑回答：“是我家的亲戚，是我母亲义兄的孙女，家里没人了，来投奔我们，有个依靠，不被人欺负。” 牛大壮听到这话，稍微放心，“李大娘真是好心。” “都是亲戚，能帮就帮，总不能见死不救。”李小月笑道，“大壮，你坐在石凳上歇会儿，我去准备，我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做好。长欢，给大壮倒茶！” “辛苦李大娘了。”牛大壮笑道，接过来李长欢泡的大叶茶，“谢谢长欢妹子，几天不见，长欢妹子又好看了！” 李长欢脸上微红，瞪了牛大壮一眼，“油嘴滑舌，我告诉义父，你欺负我。” “别啊，长欢妹子，我把你当自家妹子看，夸你好看，明明是实话实说，怎么算是油嘴滑舌呢？”牛大壮咧嘴笑道，露出大白牙。 李长欢跺了跺脚，气哼哼地说：“那我说你越来越黑，越来越丑，你也别生气！” “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牛大壮哈哈大笑，“咱们镇西关的男人，越黑越有魅力。长得丑不算什么，长得壮才是最受欢迎的。” 李长欢见自己的反击没效果，瞪了牛大壮一眼，快步跑走了，“吹牛皮！” 牛大壮笑呵呵，“小姑娘家的，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别苦着脸，有李大娘这么好的娘亲，尽享福了。” 听到牛大壮的话，李小月感慨，“其实以前长欢很活泼的，都是那个没良心的，为了点银子，故意给长欢订了那样的一门亲事。” “必死的结局，谁能笑得出来？好在一切悲剧没有发生，退了婚事，这都多亏了公孙先生。大壮，多谢你，开导我家长欢，开始恢复以前的活泼开朗。” 牛大壮笑笑，“这事情，我从头到尾目睹。我们老夫人经常念叨长欢呢，大娘，有空了，带长欢去府里看望她老人家。” “大壮，多谢你的提醒。”李小月轻笑，一边跟牛大壮聊天，一边手上不停，开始做咸肉酥饼。 趁着醒面的时间，李小月准备给喜欢吃甜食的公孙廉做点甜品。 周小花从后院拎回来半桶牛奶，李小月让周小花放在锅里煮。 吴翠红见状，好奇地问：“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一种小甜品。”李小月笑道，“翠红，你给我拿三大块姜，去掉皮，然后放在臼子里捣碎，挤出来姜汁，等牛奶煮好了，我就能做了。” 吴翠红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娘，您稍等，我这就弄。” 秦玉瑶好奇，但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过来看，毕竟她并不是李小月的亲戚，心虚。 李小月在牛奶里放了糖，熔化搅拌均匀，放置一小会儿，然后倒入姜汁里，整整做了六大碗。 一会儿过后，就开始凝固了。 牛大壮讶然，“李大娘，用牛奶和糖，兑上姜汁，就能凝固了？这样做能好吃吗？” “不仅好吃，营养丰富，还能去火呢！来，你先尝尝。”李小月笑道，用筛子盖住“等咸肉酥饼弄好了，一起带过去。” 长期跟在公孙先生身边，也养成了公孙先生的吃货秉性，牛大壮毫不犹豫地就接了过来，“那我尝尝。” 牛大壮拿起木勺子舀了一勺，嫩嫩的，放在嘴里，慢慢品尝，姜的味道，去掉了牛奶里的腥味，甜丝丝的，味道真不错。 “真好吃。”牛大壮称赞，这个简单，以后他也让火头军的人做，跟兄弟们分享。 李大丫和李狗蛋一看到好吃的，围了过来，“奶奶，想吃。” “翠红，端一碗出来，给孩子一人半碗。”李小月吩咐，就开始做咸肉酥饼。 其实烤制的过程并不长，就是准备的过程比较费时间。 牛大壮看着刚出锅的咸肉酥饼，也不嫌烫，拿起来就吃，烫得吸气，也舍不得吐出来。 李小月把四碗姜撞奶放在上下两层的食盒里，另一个食盒里，放满了两盘子的咸肉酥饼。 牛大壮放下二两银子，“麻烦李大娘了。” 李小月赶紧把银子递过去，“自从结识公孙先生，我们家时来运转，赚钱了，都是托公孙先生和少将军的福气。只不过是一点吃的，可不好意思收钱。” 牛大壮拎着食盒，跑得飞快，一声口哨，正在河边吃草的马，就跑了过来。 牛大壮骑马，快速赶往东山军营。 李小月手里的钱没还出去，摇头失笑，“这个牛大壮，算了，那就收下吧。” 就在刚刚，李小月不时瞟向秦玉瑶，每当牛大壮说话的时候，秦玉瑶干活的动作，就会不自觉慢下来。 每当李小月的目光跟秦玉瑶对上之时，秦玉瑶立即心虚地转开。 还是年纪小，心机浅。 从秦玉瑶的反应来看，李小月的怀疑再一次得到验证。 对于秦玉瑶的到来，李小月并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无凭无据，她也不能找秦玉瑶对峙。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李小月的行事风格，她要设局。趁秦玉瑶还没有铸成大错，想到解决办法。 希望待会公孙先生看到她的纸条，能够早些过来。 第五十三章 到底要见谁？ 东山军营。 一脸阴沉的霍少将军瞪着正笑得没有正形的军师，“笑，就知道笑！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都不能出门了。” “那些人也真过分，以前还知道找女人接近我，最近居然还有长得弱不禁风的男人靠近我，可把我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 公孙廉喝了口茶，强忍住笑意。 少将军不近女色，那些人就以为少将军好男色，花了大价钱从外面弄来的小倌。 可把少将军恶心得都快吐了！ “少将军，其实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成家了？”公孙廉笑归笑，但霍家的香火的确要传承下去。 霍少将军听到这话，颇为惆怅，“你以为我不想成亲吗？我那继母，居然想把她胞兄三皇子的女儿嫁给我。” “父亲被陛下猜忌，要是这门亲事成了，我们霍家就被彻底绑在了三皇子这一系。” “从始至终，我爹都看不上三皇子，而且我爹也放话，效忠的是陛下，做个纯臣。” “我爹被逼无奈之下，找了一个借口，二十二岁之前，要是成亲，有血光之灾。” 公孙廉眼露同情，“少将军，难为你了。” 霍少将军摇头叹息，“我理解父亲，也没啥埋怨的。还有两年就到二十二了，我不想在京城找媳妇。那边的女子，你不知道她的家族背后是谁？” “同床异梦，就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能信任，睡觉恨不得都能睁着眼睛，那样的日子，我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就想在镇西关这边，寻找几个身家清白，长相过得去，但身体一定要强壮的女子成亲，生十个八个儿子，教导他们练武。” “咳咳！”正在喝茶的公孙廉听到这话，被呛到了，“少将军，您是认真的吗？要娶几个媳妇？” 霍少将军表情严肃，理直气壮，“那当然，我二十二岁才能成亲，跟我差不多年纪，孩子都能上私塾了。” “我霍家就我一根苗，战场刀枪无眼，谁也不能保证我能一直安然无恙？总要多生几个，保住我霍家香火传承。” 听到这话，公孙廉肃然起敬，“少将军，您说的是。这事情，我会安排，也别等二十二岁之后了。” 霍少将军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公孙廉，于是朝着军师拱了拱手，“有劳军师了。” “应该的。”公孙廉谦虚，老将军不在，少将军的这些事情，他要帮忙操持。 就在这时候，牛大壮拎着食盒进来了，咧着大嘴笑道：“少将军，军师。李大娘今天不仅做了咸肉酥饼，还做了另一种好吃的东西，军师一定喜欢。” 原本有些惆怅的氛围在听到牛大壮说有好吃的，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那个咸肉酥饼，当真不错。”霍少将军不喜甜食，对咸味的东西，情有独钟，尤其是外酥里嫩的咸肉酥饼。 公孙廉也颇为好奇，李娘子又有什么巧思呢？ 牛大壮打开食盒，先把咸肉酥饼端出来，放在桌上，总共两盘。 四碗姜撞奶，也端了出来。 “哎，这里怎么有张纸条啊？”牛大壮一愣，刚要伸手拿。 不过，一直关注食盒的公孙廉手更快一点，他觉得可能是整个白嫩嫩食物的做法。 他拿起来只是瞄了一眼，微微一愣，就塞到了怀里。 霍少将军诧异，军师好像看到了不得的东西，“军师，怎么了？” 公孙廉笑笑，“没什么，是这个甜品的做法。” 牛大壮笑呵呵，“军师，做法可简单了。姜去皮砸碎取汁，倒在碗里，然后牛奶煮熟了，放一小会儿，再往装了姜汁的碗里倒，再放一会儿就凝固了。” “军师，这个叫姜撞奶，其实我觉得这个名字取得有点不对，奶倒进姜汁里，不应该奶撞姜吗？军师，您说呢？” “大壮，你也挺累的，可以出去了。”公孙廉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细细品味，眼睛一亮，口感跟白玉膏差不多，但味道比白玉膏更香。 甜丝丝的味道，充斥口中，满满的幸福感。 “嗯，味道不错，咱们军营里也多牵几头牛过来，给大家增添伙食。”霍少将军尝了几口之后，眼睛一亮。 “是，少将军。”牛大壮笑道，以后他有口福了。 一口一个咸肉酥饼，再加上一口姜撞奶，那滋味真是绝了。 不仅霍少将军吃得津津有味，公孙廉也频频点头。 本来牛大壮假装没听到军师让他出去的话，等着霍少将军和公孙先生吃剩下，他还能吃点。 没想到这么多东西，全吃光了。 真是的，都是吃货！ 吃过饭，公孙廉处理公事，到了太阳偏西，才得了片刻空闲。 他站起来舒展筋骨，换上一身干净的春装青衫，不仅洗脸，还专门剪了胡子，修眉毛。 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孙廉要去相亲呢！ 牛大壮紧跟其后，“军师，您要去哪啊？” “你不用跟了，我有点事情。”公孙廉不想让牛大壮跟着。 牛大壮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那不行，少将军说了，让我一定要保护你。要想伤你，除非我死。” 虽然一根筋的牛大壮，能把公孙廉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牛大壮的忠心，无比真实坚定。 “那你跟着吧，不过不要乱说，要不然一包药毒哑了你。”公孙廉假装恶声恶气，警告牛大壮。 “好，不说，绝对不说。”牛大壮瞪大眼睛，跃跃欲试，内心蠢蠢欲动，好奇军师到底要见谁！ 公孙廉带着牛大壮下山，来到山下的湖泊。 不远处看到一个茅草屋，一艘小小的破渔船，上面坐着一个人，在钓鱼。 公孙廉走了过去，小船也朝着公孙廉划过来。 李小月看到由远而近的公孙廉，气质儒雅，春日青衫随风飘动下摆。 此刻，李小月觉得公孙廉需要一把折扇，那就更加完美了。 哎呀，下个月是公孙先生的生辰，大女儿作为义女，要送礼物，那就送折扇了。 李小月可以保证，公孙廉一定喜欢。无数文人墨客，就没有不喜欢的。 牛大壮目力很强，也看清来人，居然是李大娘。 哎哟~~~ 熟人啊！ 一想到刚才军师来之前，又是梳洗打扮，又是换衣服，在铜镜面前照来照去，牛大壮八卦的小眼神在军师和李小月身上来回变换。 第五十四章 湖面小船上密谋 小船靠近，公孙廉上船，牛大壮紧跟其后，小船下沉很多。 公孙廉指了指船头，对四处乱看的牛大壮说：“去划船。” “哦！”牛大壮不情不愿，去划船，就听不到军师和李大娘说什么了！ 李小月抿嘴一笑，“大壮，我和公孙先生有点事情要谈，辛苦你了。食盒里，有好吃的，一会带上。” “不辛苦。”牛大壮一听这话，顿时不好奇军师和李大娘谈什么事情，而是想着李大娘给他带了什么好吃的。 小船向着湖中心划去，李小月头戴幂篱，和公孙廉一人一根鱼竿，坐在船的另一头。 “李娘子，有何要事？”公孙廉十分好奇，有什么事情值得李娘子如此兴师动众？ 以他对李小月的了解，绝对不是对他有风花雪月的心思。 李小月的目光盯着鱼线入水的地方，然后轻声问：“公孙先生，你是忠良之人吗？” 这一问，顿时让公孙廉手一顿，这个问题很棘手啊！ 不过同时也预示着李小月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 不知道这是李小月的想法，还是李枪王的想法？ “李娘子，在下不敢自诩十足的好人，但也从来没有残害自己人。我从少年时，就跟在霍将军身边，满心都是保家卫国，庇护百姓。” “即使有时行一些狡诈之事，那也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心中所愿，所以在下应该还算是个忠良之人。只是在下好奇，李娘子为何这样问？” 李小月声音悠悠，“那您一定听说过秦正秦御史，他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吧？” 公孙先生一愣，叹息一声，“可惜秦御史一片忠心，奈何陛下昏庸，朝廷倾轧，朝堂混乱！” “大将军留在京城被陛下忌惮，根本不敢直接求情，要不然秦御史死得更快。他私底下找人打点，保住了秦大人的性命。只是可惜，他唯一的孙女病逝。” 李小月听到这话，然后转头看向公孙廉，“我信公孙先生，所以我愿意如实相告，还请公孙先生看在秦大人的份上，务必留她一条性命。” “谁？”公孙廉目光如电，看向李小月。 李小月也转头，表情严肃，“我父亲跟秦御史是生死之交，他把孙女托付给我父亲，秦玉瑶就在我家。” 公孙廉眉头微皱，聪明的脑袋，很快就找到了关键。 如果只是秦御史托孤，李家父女绝对会保密，绝对不会跟他说。 “秦玉瑶有什么问题？”公孙廉一下子就能问出关键，“难道秦玉瑶另有目的，或者背后有其他人？” 李小月讶然，不愧是当军师的，脑子转得就是快，她决定和盘托出，“事情是这样的……”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秦玉瑶的命，但绝对不允许秦玉瑶拿李家人的性命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咝！”公孙廉听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李娘子，你们村里，除了秦玉瑶，还有其他外人进入？” 李小月摇头，“并没有！” “那就是我和少将军身边出了奸细。”公孙廉挑眉，目光看向远方的湖面，“秦玉瑶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相信以李娘子的手段，她得不到重要的信息。我也会提醒少将军，杜绝跟秦玉瑶接近的机会。” 李小月也是这样想的，“公孙先生，咱们是不是应该设局，把奸细找出来？” 公孙廉想了想，“的确应该找出来，不过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就行，免得抓了一个，又会有其他人被收买。” “打不尽，抓不尽，那么就只能用这个笨方法，我想让对方知道的，就会通过那个人传过去。我不想让那些人知道，就避开奸细。” 李小月沉默片刻，“公孙先生，做好人，做忠臣，是不是好难？” “是啊！”公孙廉苦笑，“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当军师。” 李小月苦笑，“在不久之前，得知我的爹的身份，当时我还想，我爹怎么会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不愿意享受？” “现在我明白了，有命得到，未必有命享受。我爹带着我们安安生生在梨花村生活，不富裕，但也不贫穷。在这里，我爹最大的不如意，可能就是我眼瞎嫁给了刘云德，让他老人家操心。” “我爹还说，现在契国兵强马壮，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必然会犯边。镇西关危！上面的人争权夺利，他们可能不在乎一城或者两城，但这是我的家，我们的家乡。这里有我的家人，我只想保护我们的家乡。” 公孙廉震惊，不过一想到李枪王不仅枪法入神，兵法也不差，能推断出来，也正常。 “我也不喜欢京城的环境，大将军让唯一的儿子少将军来镇西关，也是希望能够庇护这里的百姓。” “我答应你，秦玉瑶只要不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我都不会要她的命。即使以后少将军知道了，也会如此。” 李小月松了口气，“多谢公孙先生，事情就是这样，我只能负责秦玉瑶这边，外面的就拜托公孙先生了。” 公孙廉点头，“好。不用担心，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廉，誓死捍卫镇西关。人在关在，关破人亡。” “如果李娘子不放心，其实以你的巧思，可以东迁，也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保证家人的安全。” 李小月叹息，“我曾经想过，但我父亲说他死也想死在家乡。人离乡贱，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的巧思以前只用在了家庭上，只用在了吃喝玩乐上，以后我会关注在其他方面。” 如果真的城破人亡，她说不定还能回去呢！ 总之，现在容不得她懒惰，也容不得她藏拙。 公孙廉诧异，问：“哪方面？” “武器。”李小月今天一方面想跟公孙廉说秦玉瑶的事情以及他们身边可能有奸细的事情，另外，还想说火药的事情。 “呵呵，李娘子你说笑了。”公孙廉不以为然，摇头失笑，“你知道锻造一把刀，制作一把弓，一支箭需要什么步骤吗？李娘子想学，那可不容易。” 李小月也笑了，“在传统的武器上，我就算学十年，也未必能够比得上那些老师傅，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学习。既然是巧思，那么自然是跟以前不一样的。” 公孙廉更加好奇，期待李娘子真的能说出让他受益匪浅的建议。 “李娘子，那你仔细说说，如果你的巧思真的派上了大用场，我替边关将士和边疆百姓感谢你。” 第五十五章 拨开云月，醍醐灌顶 李小月笑笑，摇了摇头，“不用感谢我，我也想保护我的家，我的家人。” “前段时间，我家的蜂窝煤铺子开业，我大哥买了爆竹，在门口放了好几串，声音很响亮，吸引了路人。” “当时我在想，爆竹能够爆炸，能不能成为一种武器呢？” 公孙廉笑了，“很显然不能！店铺开业和盖房子，还有过年的时候，咱们这边有放爆竹的习惯，可以驱邪，也可以热闹，但并不能当做武器，听个响而已。” 李小月本来想弄好配方直接给公孙廉，但又想到这样弊端很多。 她跟公孙廉认识时间不长，这么宝贵的东西，太重要。人心易变，谁也不能保证公孙廉能一直如此。 另外，她一个乡下妇人，每天忙着家里的事情，也没地方试验火药啊！ 最后，李小月思虑再三，改变策略，用启发式的谈话，提供思路，激发公孙廉的想象力。 “首先，这个响，对契国的骑兵来说，能起到惊吓的作用。其次，威力小，可以用过改变里面火药的配方和包裹在火药外面的材质，能不能增加威力？” 公孙廉一愣，他以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李小月的一番话，让公孙廉豁然开朗，仿佛面前的迷雾，突然散开，灿烂的阳光照进来。 李小月继续说：“我了解到火药是由硝石和木炭，硫黄做成的。不同的比例，有不能的威力。我觉得是可以通过改变比例改变威力，其中必然有一个威力最大的最佳比例。” “另外，爆竹，顾名思义是用竹子做的外壳，其实并不结实。等到火药威力大，竹子就不适合做外壳了。是不是应该换成铁呢？能否把一些铁钉子，或者圆的铁珠子混合在其中呢？” “等到爆炸的时候，这些铁钉和圆珠随着爆炸的威力，迸射出去，必然能够击中战马，惊扰战马，甚至可以打中骑在马上的士兵。” “公孙先生，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公孙廉听着李小月的话之后，本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时更是犹如醍醐灌顶。 他立即站起来，躬身给李小月行礼，“李娘子，请受廉一礼！” 李小月赶紧放下鱼竿，小心翼翼站起来，欠身行礼，“公孙先生折煞我也，小月乃一介女子，只是说说自己的愚见，具体的事情，还需要公孙先生和少将军筹谋。” 公孙先生再次行礼，“李娘子，莫要这么说，正是因为你跳出常规的想法，打破了人们对火药的往常印象。如果此番能够成功，李娘子当首功。” 李小月见公孙廉重视，必然会安排人开始研究，她就不用费心了。 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这是她的想法。 “公孙先生，还请不要对外说，这是我的提议。我只是一个妇人，只想着教养儿女，好好过日子，希望边疆稳定，安安稳稳过日子。” “再说了，公孙先生和少将军已经给予我家很多便利，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是小小的浅见，还请公孙先生收下。” 公孙先生知道李家一向低调，不想张扬，也情有可原。 现在只是因为少将军在东山练兵，李家就被人盯上了。如果传出改良火药是李娘子建议的，必然会惹出来麻烦。 “李娘子所虑甚是，廉，记下了。如果火药真的可以形成战斗力，我和少将军会通过别的方式感谢你。” 李小月摆手，“真的不用，公孙先生。您和少将军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保卫镇西关，也保护了我和家人的性命，这还是救命之恩呢！” “再说了，我李家一向坚持辛勤劳作，坚决不允许小辈不劳而获。如果家里突然给了这么多的奖赏，往往会让他们丧失斗志，迷失自我。” “如果想奖励我，那么就在敌人犯边的时候，多杀几个贼人。” 公孙廉笑了，“好！廉，能答应李娘子这个要求” 之后鱼浮迅速下追，公孙廉眼疾手快，拽住鱼竿，用力一拉，没想到钓上来一条三斤多的大鱼。 “哈哈，今天运气不错，钓到了大鱼。” 李小月看到自己的鱼竿也开始动了，她坐下来，耐心钓鱼，果然几个呼吸之后，她钓上来一条半斤多的鲫鱼。 “我运气也不错。”李小月笑道，“公孙先生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我再钓一会儿，晚上回家炖鱼。” 因为调料很少，李小月只能利用发了霉的馒头制作大酱，做菜的时候，多一些滋味。 尤其是炖鱼的时候，味道更好。 “看到李娘子如此，必然能处理掉鱼腥味，炖鱼味道很好。”公孙廉笑笑，“不知道廉今日能不能去李娘子家吃炖鱼啊？” 李小月笑道：“当然可以，公孙先生可以随时来。咱们两家是亲戚，不用客气。” “那廉就不客气了！”公孙廉继续钓鱼，十分专注。 今天的运气真的好，不仅谈论如何“钓鱼”，也实实在在从湖泊里钓上来快满一桶的鱼。 上了岸，一前一后回到梨花村，牛大壮在后面拎着一桶鱼。 牛大壮在小溪边，杀鱼，冲洗干净，才送到李小月的家里。 李长欢和秦玉瑶坐在院子里，正在教李大丫和李狗蛋认字。 不过主要是李大丫在学，李狗蛋一会儿撵鸡，一会儿追狗。年纪小，屁股上跟长了钉一样，坐不住。 “义父！”李长欢看到来人，立即站起来，喜笑颜开，“您请坐，我给您倒茶。” 秦玉瑶眯着眼睛，看向来人，不愧名满京城但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的公孙先生。 这一身风度，果然不凡。 公孙廉故意假装不知道，问李小月：“这位是？” 李小月顺着公孙廉的话介绍，“这是我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家里没人了，过来投奔我。” 公孙廉点了点头，“李娘子善心。” “过奖了。”李小月笑道，“那边种植的白叠子和芝麻，公孙先生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炖鱼，晚上吃炖鱼贴饼子。” “好！”公孙廉客气，然后去了菜园子旁边的菜地好。 秦玉瑶大气不敢喘，等到公孙廉走了之后，才敢抬头，才能正常思考。 她李家真是来对了！ 李小月背过身，摇头苦笑，哎，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她会想办法保住秦玉瑶的命，但绝对不会以李家人的安危为代价。 第五十六章 这不是正好很配吗？ 家里最近定做的大铁锅派上了用场，铁锅炖大鱼。 为了更好地去腥味，李小月把所有的鱼全部用荤油煎了一遍。 在锅里加水，大酱和葱姜调出重味，然后把鱼放进去，大火烧开几分钟之后，再开始小火慢炖。 和好的面饼子，大约半个巴掌大，然后贴在锅的边缘，等到一面金黄焦脆，铲下来，继续贴第二锅。 等到鱼炖好了，撒上一把香菜，顿时让炖鱼的味道得到升华。 以前都是吃麦饭，豆饭，或者大饼，只能吃饱，口感不好。 自从家里挣了钱之后，李小月花“重金”购买一口袋大米，做了一大锅的米饭。 鱼汤泡饭，也相当绝。 晚上，公孙廉在这边不停称赞，“李娘子的手艺当真不一样。” 李小月笑笑，“现在有条件了，就想着弄好吃点。只是现在辛香料太贵，如果我们有种子，能够种植就好了，香料的价格便宜，就可以做更多的美食。” “辛香料？”公孙廉想了想，他准备下次过来，给李小月送一些过来。 辛香料贵是贵了点，但公孙家想吃，可以随意吃。 李小月点头，“对，让我花钱购买，我就算能买得起，我也不买。公孙先生，如果你那边有商队，或者其他的渠道，弄来种子。” “咱们大严那么大，天南海北，各种气候都有，我就不相信种不出来那些辛香料。” 公孙廉笑了，这个李娘子真是有趣。 别人只是想着怎么利用辛香料，可这李娘子总能顺着好往上想，往深了想，怎么种出来。 “这个主意非常好，辛香料在大严能当黄金使用，可见其珍贵。那些番邦的人，每年利用辛香料从大严国赚取巨额的利润，又购买大严的丝绸和瓷器运回去，又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李小月也眼馋，但长途商队，尤其是这种跨境的，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可不是像前世那样有飞机火车轮船那样方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好处的事情，没人干。” “南来北往做生意，都是这样。公孙先生，别光顾着说话，吃鱼吃饼。” 公孙廉吃着鱼汤泡饭，觉得很美味。 贴饼子也不错，脆脆的，香香的。 秦玉瑶端着碗，低着头吃饭，耳朵听着大家的对话，尤其是公孙廉说的话。 她想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但发现除了公孙廉跟李娘子很熟悉之外，没有重要收获。 公孙廉吃过饭，带着牛大壮离开。 牛大壮跟在公孙廉身边，小声问：“军师，你跟李大娘……” “闭嘴！”公孙廉呵斥，牛大壮一张嘴，他就知道牛大壮要放什么屁，“李娘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女子能够比得上的，以后万万不要说半句唐突李娘子的话。” 牛大壮准备的千言万语，都被军师堵住了。 虽然不知道军师为什么如此敬重的李娘子，但牛大壮觉得军师智计无双，李娘子绝对有过人之处。 这不是正好很配吗？ 反正他挺喜欢李大娘的，虽然皮肤有点黑，但五官还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李大娘做出来的新东西，特别好吃。 做李大娘的儿子一定很幸福，唉，他从小是孤儿，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回到军营里，公孙廉见霍少将军正在练剑，等了一会儿，才上前，“少将军，属下有密报。” “哦？”霍少将军很少看到军师露出如此凝重表情，“军师请，大壮，霍一，在外面守着。” “是！”霍一是霍少将军的贴身守卫，一个飞身，跃上屋顶，环顾四周。 牛大壮则是守着门口，严肃认真。 到了书房里，公孙廉就把今天从李小月那边得知有关秦正和秦玉瑶的事情说了一遍。 霍少将军笑笑，“难得李大娘观察入微，发现了蹊跷之处。反正刺探我消息的人数不胜数，也不多这一个，而且还是在李家，那秦玉瑶翻不出来风浪。以后我躲着点，就没事了。” “少将军英明。”公孙廉恭维霍少将军，“廉这里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想要汇报，并且列为顶级绝密任务。” 霍少将军一愣，“军师，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从京城回来，我父亲就说了，您是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公孙廉表情凝重，“其实这也是李娘子给我的启示，火药在我们印象里只能制作爆竹和好看的焰火，但通过改良比例……” 霍少将军一愣，仔细斟酌，觉得军师说得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如果有这样的利器，对付契国的进犯，他有信心打赢这场仗。 “军师，这事情由你亲自督办，务必要保密。”霍少将军神色凝重，“其实自从朝廷派人来接管镇西关，我对契国的进犯，没有十足的信心。” “这段时间，我在这里练兵，镇西关那边还有人盯着的。军师，你专门负责火药武器的事情，” 公孙廉点头，“是，少将军。明日我就让人去府城，甚至更远的地方，请几个会制作火药的人过来。东山这边密林多，就在里面试验，也没人知道。” “至于硝石和木炭，还有硫磺等材料，在我们蓝山县都能找到。” 霍少将军点头，“军师，一定要保密。如果火药的威力变大，那么制作火药的工匠，必须严密控制。有家人的，全部弄到这边，找个专门的区域供他们生活。” “是，少将军。”公孙廉应下，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改良火药配比，然后制作威力大的武器。 与此同时，李小月正在誊抄账本，仔细算账。 遇到一些大一些的数字，她只能用竖式，速度有点慢。 如果有算盘就好了！ 对，算盘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没有呢？ 珠心算，可比现在的算筹容易，而且计算速度更快。 就在李小月喜滋滋地数钱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李长福去看门，看到外面居然是舅舅，而且身边还绑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舅，两个人是谁啊？” 第五十七章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听到外面的动静，李小月也披了件衣服走了出来，“大哥，快进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李大舅用力踢了这两个壮汉的屁股，“都给我进来！” 李长福仔细看，面露不解，“大舅，这不是吴家村的那对兄弟吗？” “就是他们，居然想破坏咱们在县城的铺子，被我给抓到了。”李大舅没好气说道，“如果不是看在认识他们的份上，我早就把他们送官了。” 吴老大听到这话，立即求饶，“李大叔，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小月见这吴家兄弟有些眼熟，应该以前见过，“先别说饶不饶的问题，我倒是想问问，我们开铺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被谁指使破坏我们家的铺子？” 吴老二比较憨，瓮声瓮气，瞪着李小月，“怎么跟你们没关系？我们兄弟二人一直靠打柴卖柴为生。我们一些老主顾现在都用了你家的炉子和蜂窝煤，不要我们的柴了。” “我们兄弟无父无母无地，就靠打柴为生。现在我们的柴，每天只能卖出去一少部分，什么时候能攒到钱盖房子娶媳妇啊？” 听到这话，李小月哭笑不得，原来是抢了人家赚钱的路子。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也难怪这两兄弟动了歪心思。日子都不过下不去了，还谈什么道德？ “你们就算砸了我家的铺子，也无济于事，我们还可以在其他地方开。再说了，蜂窝煤好用，这是有目共睹的，比柴火好用，你们不得不承认。” 吴老大苦着脸，眼睛都红了，“就因为知道比柴火好用，我们才急了，以后没人买我们的柴火，活不下去了。” “求求你们别打我们，也别把我们送官。既然蓝山县这边卖不了柴火，我们去别处卖柴火。” 李大哥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耐心解释，“小月，这吴家兄弟的父亲，十一年前发现了契国的军队，身受重伤，坚持送信回来，立大功，但也因为伤势过重去世了。” “看到他们父亲的份上，小月，你就别跟他们计较了。都是可怜孩子，也是为了口饭吃。” 李长福也于心不忍，“娘，他们知道错了，放过他们。” 李小月本来就没想着重罚他们，现在又听到李大哥和儿子的求情点头，“行，放过他们，不计较他们破坏铺子的行为，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吴老大和吴老二听到这话，连忙应下，“是，李大娘，我们不敢了。” 李小月想了想说：“你们父亲是英雄，你们不能是狗熊。不能卖柴，还可以卖蜂窝煤啊！你们来我们这边运送蜂窝煤，一天能赚不少钱。” “另外，如果你们把已经烧过的蜂窝煤回收回来，十个换一个没烧过的，这样你们来回都能赚钱，比你们砍柴卖柴一天赚得多。” 吴老大一愣，面露惊愕，“李大娘，你不仅放了我们，还让我们运送蜂窝煤？” “对！你们去的时候运送蜂窝煤，送到顾客家里，然后你们还可以从顾客家里回收烧过的蜂窝煤。你们用十个烧过的换一块没烧过的，一车至少能收三百个烧过的，就能换三十块蜂窝煤，这就是三十文钱。” “你们仔细算算，再加上你们从我们这边拉货的运费，是不是赚得更多？” 吴老大比较机灵，这样一算，一天能赚一百多文，比卖柴划算多了。 他立即给李小月下跪，“李大娘，都是我们兄弟有眼无珠，还请李大娘见谅，以后李大娘有事儿，我兄弟二人绝对不推辞。” 吴老二看大哥下跪，他也跟着跪下。 只要在蓝山县还能活下去，他们不想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砍柴卖柴，被人欺负。 “行了，别哭了，明天就来拉货。”李小月哭笑不得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大哥，长福，赶紧给他们松绑。天不早了，让他们早些回家吧。” 李大哥和李长福给吴家兄弟松绑。 吴家两兄弟再三感谢后，这才告辞离开。 “刚才有外人在，我没好意思问！”李大哥眉头微皱，“你就算看在吴老头的份上，也没必要答应用烧过的蜂窝煤换没烧过的蜂窝煤！” 李长福也十分不解，挠了挠头，“是啊，那玩意没用，娘，咱们不是给吴家兄弟白送钱吗？” 李小月摇了摇头，“大哥，长福，烧过的蜂窝煤碾碎，掺上一些泥土，放在砖窑里面烧，就能够烧出很好的砖！” 煤渣还可以当作很好的养殖多肉的生态农肥，也可以修路，好处多多。 听到这话，李大哥一愣，“怪不得前段时间爹要帮你盖房子，你说要等等，是不是准备用这些烧出来砖盖房子呀？” 李小月点了点头，欣然应下，“是的，大哥！到时候就在咱们村西面的那边荒山那边，垒几个砖窑烧砖。” “这样不仅可以省下买砖的钱，而且还能让那些用蜂窝煤的人家觉得占了便宜，更愿意在我们这边购买。” “像吴家兄弟这样卖柴的人，有很多。他们没了财路，生活无以为继，也不是办法。” “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既然可以双赢，那咱们就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李大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赞同李小月的做法。 “咱们边关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年轻的壮汉，等到打仗的时候，这些人就能派上大用场。” “即使他们以后不敢找我们麻烦，但如果搬迁到其他地方，也是蓝山县的损失。” 李小月深以为然，“是的，大哥。明天吴家兄弟过来，让他们帮忙传出去，到时候干活的人多，咱们也能腾出人手建造砖窑。” 李大哥笑了，“好！本来我以为棘手的事情，没想到在你的手里，立即就变成了好事情。” “有这些人宣传，蓝山县以后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用蜂窝煤，咱们的生意也能越做越大。” 李长福也非常高兴，现在家里每天都能净赚三十多两银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 这个好消息通过吴家兄弟很快就散播出去。 原本愤愤不平咒骂李家的那些以砍柴卖柴为生的人，纷纷称赞，过来运蜂窝煤，并且收购烧过的蜂窝煤。 他们的收入大大增加，同时也减轻了李家村这边的压力。 也在这些人的推广之下，在不久之后，蓝山县的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蜂窝煤。 整整一个月，到了发工钱的时候了。 李长乐虽然人小，但她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工钱怎么用。 从早上开始，就带着侄女和侄子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李小月的身后。 “娘，这个月咱们赚了多少银子？咱们什么时候发工钱啊？” 第五十八章 发工钱了， 好多钱！ 李小月看着这个贪财，又有一点小虚荣的女儿，哭笑不得。 “等吃过早饭就发工钱，现在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要去茅房，不需要你陪着！” 李长乐嘿嘿笑笑，“娘，那你赶紧去吧！我给您打水洗手！” 李家其他人也非常关注，但是他们不敢问。 现在听到娘亲给出确切的发钱时间，就开始期待快点吃早饭。 吃过早饭，李小月拿出来工资本，念道：“李长福，这个月工作三十天，每天一百文，总共三千文，折合成银子三两。” 李长福摆手拒绝，“娘，我用不到钱，这些钱还是娘收着吧！” 原本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拿到工钱的老二李长禄顿时黑了脸，不停翻白眼。 “大哥，你不拿，我们怎么好意思拿工钱？大家都期待了一个月，辛苦干活，好不容易等到这时候，你别扫兴。” 周小花当然向着自家男人，也开始阴阳怪气，“就是！大哥，你是老大，以后家里的财产你占大头，你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我们可不行，毕竟还有儿子要养。” 李长福原本真的没想那么多，说的那些也是真心话，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才说让娘亲收着，但他忽略了其他人的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多想。”李长福解释，不希望弟弟弟妹误会他。 李小月见状，摆了摆手，“行了，事先说好的，我就不会改变。老大，你快把钱领走，你不花，就把钱给你媳妇，让翠红收着，那是你们小家的私房钱。” 见娘亲这么说，李长福只得过来领钱，怕惹众怒，“谢谢，娘。” 领来钱，李长福就把钱递给了吴翠红。 吴翠红笑笑，紧紧攥着银子，“夫君放心，知道您孝顺婆婆。稍后去县城买点好的布料，我给婆婆做两身衣服。” 李长福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这样也能孝敬娘亲，“好，别忘了再做两双鞋。对了，别忘了给你自己和孩子做衣服。” 吴翠红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眼睛，看向李长福的眼神多了几分情意，“多谢夫君。” 李长禄绕过李长福和吴翠红，“我说大哥大嫂，你们想恩爱，去屋里，别耽误我们领钱。” 吴翠红瞬间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把钱收好，低下了头。 李长福瞪了弟弟一眼，“就你话多。” 听到丈夫的维护，吴翠红比喝了蜜还甜，内心感激婆婆。 都是婆婆经常对丈夫耳提面命，所以丈夫才会对她这么好，以后更要孝敬婆婆。 李小月此时忙着给家人发工钱，并不知道被大儿媳妇在心里表白了。 李小月把一百文递给了李长禄，眼睛盯着李长禄，表情严肃，语气也凝重。 “如果让我知道你有钱了就赌博，我会亲自剁了你的手指头；如果让我知道你逛青楼，我会亲手阉了你，反正你已经有儿子了，那玩意留着也是给我惹祸。” 原本还喜气洋洋的李长禄刚刚在工资本上按手印，就听到娘亲的话。 笑容僵在脸上！ 他本来就想着拿到了钱，玩几把。 还没行动呢，就被老娘吓住了！ “娘……” 李小月一本正经，语气严厉，“我说到做到，我儿子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李长禄，我警告你，别来挑战我的底线。” “我能一脚蹬了刘云德，也能对你们狠心。我到了这个年纪，就想过舒心日子。谁要是给我添堵，我就让他没有资格给我添堵。” 听到这话，李长禄缩了缩脑袋，讪讪赔笑，“娘，我可不敢！” “不敢最好。”李小月眯着眼睛，“下一个，老三长寿！” 李长寿上前，也不废话，娘亲给的钱，就收起来，“谢谢娘。” “嗯，攒起来，将来给媳妇买簪子的。”李小月笑道，没忍住调侃这个话不多的儿子。 李长寿憨厚笑笑，“好的！” 李长喜催促，“娘，轮到我了吧？娘，我记账了，我一共抄了三千两百张告知书，三百二十文。” 李小月数出来三百二十文钱，“急什么？少不了你的工钱。这是你的，签字画押。” 李长喜眉开眼笑地拿了钱，一边读书，还能赚三百文钱，“谢谢娘。” 这可是他的私房钱，可以随便花的。 之后李小月给五儿子，还有两个儿媳妇和两个女儿发了工钱，就连大丫和狗蛋也有。 秦玉瑶的工钱跟刘长欢一样，连忙拒绝，“月姨，我在这里能吃好喝好，已经很满意了，可不敢再要钱。” 李小月坚持，莞尔一笑，“玉瑶，你来家里，也没少干活。其他人有，你也有。别客气，手里有点零花钱，也能自己买点针头线脑。” 李长乐连连点头，“是啊，玉瑶表姐，有了钱，咱们就可以买好看的丝线编络子，还可以买头花，还可以买好吃的……” 李长欢也跟着劝说：“表姐，收下吧。你要是想回报我娘，可以给我娘做个荷包，或者做个帕子之类的，你绣活好，比我强多了。” 秦玉瑶接了钱，笑道：“谢谢月姨。” 发完了家人的工钱，李小月对李长福和李长禄说：“把桌子给我抬到外面，长福长禄，你帮我数钱。” 外面吃过饭来干活的人，也知道今天发工钱，早就盼着了。 娘家人的工钱，昨天晚上，李小月已经亲自过去了。 全部按照五十文每人每天，连李老汉在内的，二十三个人，一人一两五钱银子，这就是三十四两五银子。 另外，李小月又给李老汉五两银子孝敬钱。 此时，李小月根据工作的天数算钱，李长福和李长禄数钱，李小月负责把钱给这些人，然后按手印。 领到了工钱，大家非常开心，一天三十文，比在县城赚得多，离家近，特别好。 “安静一下，我要说两句。”李小月用力拍手，“大家赚的都是血汗钱，不容易。能给父母买点好吃的，能给老婆买块好布料……在我家的作坊里做事，不能赌博，不能逛青楼……” 下面的人怀里揣着刚刚拿到的工钱，嬉皮笑脸地应和着，“这些哪有吃肉喝酒爽快！李大娘，放心吧！” 这话一说，引起大家哄然大笑。 李小月也笑了笑，“你们知道就好，酒好喝肉好吃，吃不穷喝不穷，歪门邪道保准穷，都给我好好干。” “马上我要再弄几个砖窑，到时候我抽手艺好的、机灵的，去烧砖，工钱更高。到时候大家想盖大房子就可以买到便宜的砖！” “好！”大家纷纷大声应和，喜笑颜开，觉得日子有奔头。 就在大家欢呼的时候，李大哥骑马匆匆而来，“小月，不好了，官府要来抓你了！” 第五十九章 到底是怎么死的？ 众人听到这话，面露惊愕。 李老汉皱眉，急忙问：“老大，这是怎么了？官府为什么要来抓人？” 李大哥顾不得歇一会儿，连忙说：“县城里有一家死了人，说是用咱们炉子和蜂窝煤被毒死了。” “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李老汉反问，“咱们的炉子放在通风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毒死人。再说了，木炭放在密闭的空间，也照样能毒死人，也没见抓木炭商人啊！” “理，是这个理，但现在那家人到县衙状告，县太爷就得审理，要带妹妹去公堂之上。” 李老汉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那你妹妹就不是罪犯，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那个人死亡，要么是疏忽所致，要么是人为谋财害命。” “小月，你别怕。待会官府的人来传唤，我跟你一起去。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咱们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这些歪门邪道。” 李小月刚刚有些惊慌，但听完李大哥的叙述之后，稍微松口气。 “长福，去我屋里把装着按手印的告知书带着，从咱们家买的炉子，全部都是有编号的，而且有对应的告知书。” “不管是谁从我们这里买了炉子，都知道炉子放在屋里是有毒的，我们已经起到了告知责任。再出事，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李长禄气哼哼，平时他嘴皮子是兄弟五个里面最利索的，“就是，喝水还能呛死人的，吃饭还能噎死人呢，难道还不吃不喝啊？” “我看那些人就是想讹人，娘，您别怕。咱们蓝山县的县令还算廉明，咱们会没事的。” “嗯！”李小月点头，表情严肃，“长福待会跟我去公堂，长禄在家里看家。至于长寿，如果我们晚上没回来，你去东山军营那边，问问公孙先生在吗？如果在，请他去蓝山县衙一趟。” “是，娘亲。”李兄弟应下。 李小月看着如丧考妣，垂头丧气，愤怒异常的众人，“不用担心，会没事的。大家把钱送回家，休息一天，明天继续上工。” “李大娘，你要小心啊！” “不行，我要跟过去看看。如果县太爷昏庸，我们就去府城告状好！” “就是，这炉子多好用。我媳妇都说，现在做饭比以前轻松很多，再也不用做饭烧火，弄得灰头土脸。” “一定是有人冤枉我们李大娘，想讹钱。” …… 好不容易有个赚钱多，离家近的活，大家都非常珍惜。 李家人宽厚，村里人也替他们担心。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两个官差骑马过来了。 王捕头下马，正好就看到了李老汉，立即上前行礼，“李大叔，王城有礼了。” 曾经这个李老爷子一把长枪，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是他的救命恩人。 因此，在得知被告是李老汉的女儿李小月，王城主动过来，一方面给李老汉报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示敬重。 李老汉拱手，把王城和赵四请进屋里坐，“王城，刚刚我大儿子回来，说的不清楚，你仔细从头到尾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城压低声音，小声回答：“李大叔，事情有点蹊跷，炉子在屋里，但窗户没关上，人死了，那家人就状告李娘子，说石涅蜂窝煤有毒。” 李老汉怒斥，“这明显就是诬告，县城里用我家蜂窝煤的人多的是，都没问题。窗户没关，也不能他们说没关就没关，一定是有人说谎了。这个人死了，要么就是自己生病，要么就是被人害死的。” 王捕快点头，“是的，县太爷让我们请李娘子过去只是问话，不会轻易定罪。别的不说，我家就有蜂窝煤和炉子，县太爷家里也用。” “我们都知道，很显然这不是东西的问题，这是人的问题。” 李老汉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二两银子，塞给王捕快和赵捕快，“辛苦跑一趟，拿着去喝茶。” 王捕快连忙摆手，“李大叔，你可别这样。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要是还拿你的钱，还是人吗？” 赵捕快也点了点头，“就是，当初要不是李大叔，我们也不能守住城门。就连我们县太爷知道了李大叔的身份，也让我们礼遇。” “真的只是请李娘子过去问话，不会为难李娘子，李大叔您放心。” “好，我陪小月过去。”李老汉亲自赶着驴车，李小月坐在上面，头上戴着幂篱。 不是怕人看，而是怕太阳晒。 好不容易养白一点的皮肤，可不想再晒黑了。 来到县城，李小月在捕快的带领之下，直奔公堂。 唐县令今年三十多，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还想更进一步，平日里对政务颇为勤勉。 今天的事情，唐县令觉得这是谋杀。 不过死者家属不承认，坚称是被石涅蜂窝煤毒死的。 唐县令得知李小月到了，立即再次升堂。 一番叩拜之后，唐县令问：“李娘子，堂下的炉子和蜂窝煤，可是你家售卖的？” 李小月声音清脆，“回县令大人，这的确是我家售卖的炉子和蜂窝煤。” 徐家大儿子指着李小月怒骂，“明明是你的石涅蜂窝煤毒死我家娘子，你给我家娘子偿命。” “啪！”唐县令一拍惊堂木，出声怒斥，“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死者的确是中毒身亡，但跟李家炉子和石涅蜂窝煤关系并不大。” 徐老大跪在地上狡辩，“石涅蜂窝煤本来有毒，我家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但我娘子还是死了。刚刚已经查过，我娘子就是被石涅毒死的。” 李小月转头看向徐老大，“如果房屋的窗户打开的，石涅炉子就是放在屋里，也不会毒死。石涅，其实跟木炭一样，在封闭的空间内，才能够毒死人。” “官差到的时候，你家的窗户是开的，但不能保证你娘子死的时候，窗户是打开的。” “现在蓝山县城，我家总共卖出去两千二百多个蜂窝煤炉子，每一个顾客购买的时候，我们都会告知，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 “现在的天气，晚上并不冷，卧室根本就不需要炉子取暖。这位娘子的屋里为什么有蜂窝煤炉子呢？那是你娘子，你昨天晚上在哪？” 徐老大恶狠狠地回答：“我跟朋友喝酒了，家里就我娘子一个人，她说晚上有点冷，让我把炉子拎到屋里。我要是在家，说不定我也被毒死了。” 李小月转头看向唐县令问：“敢问唐大人，死者可否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唐县令看向不远处的仵作，“张仵作，可有此情况？” 场外的众人，都非常紧张，期盼着唐县令能够找到真凶，还死者一个真相，还李娘子清白。 第六十章 诬告不成，貌似另有其人 张仵作出列，心里犹豫，回答的声音不大，但他不敢说谎，“死者徐娘子并未出现二便失禁的情况。” 李小月听到这话，立即又说：“早在三十多年前，蓝山县寒冷无比，准备的柴火不够取暖。梨花村的村民，曾经挖石涅取暖，但并不知道正确使用石涅的办法，在密闭的空间内，造成几十人死亡。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出现二便失禁的情况。” “死者徐娘子并未出现这样的症状，由此可推断，徐娘子的死亡并非因为石涅中毒，还请唐县令明察。” 梨花村上了年纪的人，都曾经记得那一场灾难，到现在历历在目。 外面的李族长出声，“唐大人，老朽是梨花村的村长，亲历过此事。我们村志上记录这一情况，的确如此。当时，官府调查，也确认石涅中毒都伴随此等情况。不仅有卷宗，还有县志上，都有记录。” 跪在地上的徐老大瑟瑟发抖，面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唐县令一看堂下徐老大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徐娘子的死亡跟这个徐老大脱不开关系。 一顿板子下去，徐老大就能乖乖认罪。 不过，让唐县令更加疑惑的是，石涅中毒这么明显的症状，张仵作并没有指出不是石涅中毒，只说是中毒身亡。 “张仵作，根据此等症状判断，不是石涅中毒，你为何不上报？糊弄本官不成？” 如果是早说了，根本就不需要传唤李小月。 往轻了说，张仵作工作疏忽；往大了说，那就是混淆视听，扰乱公堂。 张仵作听到这话，面色微变，立即躬身行礼。 “还请大人恕罪，属下才疏学浅，并不知晓石涅中毒的症状，毕竟最近的一次石涅中毒，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在下还没出生呢，属下也是第一次遇到。” 张仵作抬头，看了一眼孙典史，想到孙典史侄子孙有才的承诺，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扛了下来。 唐县令对张仵作非常不满，不应该是这样，但在公堂之上，也不好继续另说他事。 李小月在公堂之上，距离张仵作很近，她也怀疑张仵作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道。 她一直在关注张仵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瞟了一眼矮胖的中年官员，李小月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稍后查查是谁。 唐县令看着卷宗，银针并未测出何种毒药，估计这个张仵作更会推托。 唐县令看向堂下徐老大，用力一拍惊堂木，“堂下徐老大，你娘子死于中毒，可是你所为？” 徐老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大人，不是小人所为。小人跟娘子感情甚笃，怎么会害死娘子呢？还请大人明鉴，查找真凶。” 唐县令派出去调查的人，还没回来，只能择日再审，但此时能够宣判徐老大诬告，先打他一顿再说。 “徐娘子之死，继续调查，务必查出来真凶。徐老大，你诬告李娘子，确认属实，打了三十板之后收监，择日升堂再审徐娘子之死一案。” 徐老大目瞪口呆，“大人，小人冤枉，小人见娘子死亡，第一反应想起来石涅中毒，并没有诬告。” 李长福一直在店铺里卖炉子，对来买炉子的人，大多有印象，尤其是这个徐老大挑三拣四，胡搅蛮缠讲价，最后还少给钱。 “县令大人，草民李长福有证据证明徐老大是诬告！” 唐县令颔首，他也不想留下屈打成招的不好名声，明明白白的事情，再加上证据确凿就更好了。 “李长福，你有何证据？”唐大人问。 李长福拆开炉子，然后看到里面的编号l082，“娘，找出来这个编号。” 李小月看了，立即打开箱子，然后从箱子里翻找到l082这个编号的告知书。 李长福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县令大人，草民李长福平日里负责李家铺子的生意，对徐老大这个顾客记忆深刻，认得他。” “当初他来买炉子的时候，我们明确告知，我们的炉子不能在密闭的空间内使用，打开窗户通风就没事。这里还有徐老大的签字画押，可以证明他状告我们是诬告。” 王捕快上前，把李长福手里的告知书，呈给唐大人。 唐县令一看，眼神锐利，“徐老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老大瘫软在地上，没想到当初随意签字画押，在今日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砰砰砰！”棍子打在徐老大的屁股上，疼得大声惨叫，没撑到三十棍就晕过去了，又被打醒，又晕过去…… 三十棍下去，徐老大丢了半条命。 李家铺子和李小月当堂证明无罪，可以离开了。 李老汉激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骑马赶来，到了县衙门口，直接从马上跳下来。 来人正是牛大壮，看到李小月安然无恙，长舒一口气，“李大娘，您没事吧？” “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已经证明对方是诬告，我们李家铺子和我都没有罪。”李小月回答，面露诧异，“大壮，你怎么来了？” 之前她交代三儿子李长寿，如果晚上她回不去，再找公孙大人。 牛大壮回答：“军师最近很忙，废寝忘食，瘦了很多，想请李大娘给我们军师做点好吃的，才听说李大娘来了县衙。” “公孙先生走不开，特地让我来一趟。李大娘，您没事儿就好。” 李小月内心感激，“多谢公孙先生，也要谢谢大壮。我一会儿就回家，买点辛香料，回去给公孙先生做好吃的。” “不用谢。”牛大壮憨厚笑笑，“那我先回去禀报公孙先生。” “慢着。”李小月叫住，“对了，经过梨花村的时候，跟我家人说一声，我没事了。” “好！”牛大壮上马，调转马头，又急匆匆赶回去。 李老汉见到了正午，请跟过来的梨花村的村民，吃牛肉面。 “小月，吃过饭，我们就回去了。你要买什么东西，让你大哥带你。县城里，他比较熟。” 李小月点头，“爹爹，我知道。今天的肉还没卖出去，就别卖了。我买了！在我家干活的人，每家分二斤肉，剩下的留给我。” “我买了辛香料回去之后，我请您和族长还有今天来架势的乡亲们吃一顿。对了，上好的五花肉，还有猪肘子，猪脚，给我留着，猪内脏下水，麻烦嫂子们给我清洗干净，有大用。” “好！”李老汉笑道，女儿这样做很大气，以后家里有事儿，乡亲们还愿意帮忙架势。 铺子正常开业，李长福继续留在铺子招待顾客。 李小月跟着哥哥一起来到不远处的辛香料铺子，购买一些八角花椒之类的。 不过今天真是晦气，刚从公堂出来，李小月就遇到了更加晦气的人。 李小月想假装没看到，但对方不乐意了，非要来她面前，寻找存在感。 第六十一章 这个大黑锅，她不背！ 辛香料店铺，位于李家铺子东北方向不远处，也是蓝山县城商铺好位置之一。 “老板，把这几样包起来。”李小月肉疼，以前每次问辛香料的价格，都会惊呼太贵。 现在不得不买，就跟割李小月的肉一样。 “买不起，就别买。心疼得跟割肉一样，也太穷酸了吧！”一个身材丰腴肤白貌美的妇人拿着帕子半遮脸，声音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刻薄。 李小月看看周围，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购买辛香料。 瞬间明白，她就是这个妇人口中的穷酸。 李小月以前或许还担心自己只是一介农妇，无权无势，但自从得知父亲的身份，又结识了公孙廉。 不说在蓝山县横着走，但也不惧怕别人挑衅。 “拿着帕子挡着脸，是脸上有麻子，长得太丑吗？” 王寡妇完全没想到李小月居然说她丑，她可比李小月好看多了。 比李小月白，比李小月身材娇小玲珑，比李小月丰腴有韵味…… “你才丑，你脸上才有痦子，怪不得云德看不上你，要休了你。”王寡妇眼含敌意，怒视李小月。 李小月一愣，猜出来对方的身份，能把刘云德那个垃圾当成宝的，也就是刘云德姘头王寡妇。 王寡妇不是跟刘云德在府城双宿双飞吗？怎么舍得回来？ 李小月挑眉，眼露笑意，上下打量王寡妇，然后笑了笑，语气也颇为真心实意。 “我在这里感谢王夫人回收人渣垃圾，要不然我真不能这么容易就跟刘云德那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人和离。” 王寡妇涂得红红的嘴唇微张，遮挡住半张脸的帕子也落了下来，“你……你就是嘴硬，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背地里，指不定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泪。” 李小月笑得肆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哎哟喂，王娘子，你可真是说对了。我的确哭了，也的确流眼泪，可我那是高兴地哭了，高兴得忍不住流眼泪。” 王寡妇被李小月气得面色通红，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怨毒，“别以为这样说，会让我生气。更不要以为你跟刘云德有孩子，刘云德就能重新回到你们身边。” “我就算和刘云德没孩子，我们也是真心相爱，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能成亲了。这辈子，你死都别想着刘云德回到你身边。” 原本心里暗乐的李小月，在听到王寡妇的话之后，才意识到刚刚疏忽了什么。 王寡妇怀孕，算算时间，也该六个多月了，肚大如箩才是！ 可现在王寡妇只是身材丰腴，肚子上有肉，腰粗一点，并没有大肚子。 肚子呢？ 孩子呢？ 这王寡妇一定出了意外！ “你孩子呢？”李小月目光盯在王寡妇的肚子上，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面露疑惑。 王寡妇目眦欲裂，两手放在肚子上，心里悲痛，她至今还记得成型的男婴从她肚子里滑落下来的疼痛，但身体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痛和绝望。 都是这个李小月害了她，才让她失去唯一的孩子！ “都是你为了挽回刘云德，给我下药，害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我跟你李小月不共戴天。”王寡妇本来想徐徐图之，但今天看到李小月，她控制不住心里的恨意。 她要刘云德，也要李小月及其儿女给她的孩子陪葬。 好大一口锅，砸下来！ 李小月可不想为别人背锅，这样的恋爱脑，王寡妇也没比原身那个李小月聪明多少，怪不得都被刘云德那样的人骗得团团转。 李小月立即拦住王寡妇的去路，耐心解释，“王娘子，你别血口喷人，我李小月跟刘云德和离了，那就是和离了。” “在你眼里，刘云德千好万好，但在我眼里，还不如一坨牛粪。至少牛粪可以当肥料，也可以烧火。” “说了那么多，你不信我真的感谢你回收了刘云德，那你可以去查查，我李小月已经立女户，而且我七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出了刘氏宗族，进了我李氏宗族。” “我连孩子的姓，都改成我的姓，跟我姓李，你觉得我还稀罕刘云德吗？不希望你生下孩子的人，真的不是我李小月，你别诬蔑我，也不要被别人误导。” 王寡妇自从流产之后，内心悲痛，王管家审问下药的烧火丫鬟说是李小月指使的。 从那之后，她就把所有的悲痛全部化作对李小月的恨意。 可李小月的这番话，让王寡妇瞠目结舌。 “你真给孩子改了姓？离开刘氏宗族，进入李氏宗族？”王寡妇不敢置信，“不……我不相信……” 李小月趁热打铁，继续解释，坚决不背黑锅，尤其是害人性命的锅。 “当然是真的，这事情，你一查便知。我骗你一时，还能骗得了你一世？我和孩子跟刘家，跟刘云德已经没有关系。他刘云德飞黄腾达，跟我们没关系；他刘云德将来犯罪砍头，也跟我们没关系。” “看在你回收了刘云德，做了大好事的份上，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个真正害你没了孩子的人诬陷我，无非就是想转移你的怨恨。” “都说无利不起早，更别说是害人性命的事情，那必然也是有好处，才有人愿意干。对我没有一点好处，我干嘛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只要再想想，你没了孩子，谁得利最多？谁最有可能就是背后的主谋。” 李小月早就在心里盘算，刘云德还想利用孩子绑住王寡妇给他当牛做马，出钱出力供他读书，所以刘云德期盼着王寡妇的孩子，不会害了那个孩子。 剩下的，显而易见，那就是王家人了。 王村长父子二人倒是眼馋王家绸缎庄，奈何能力太菜，被王寡妇和刘云德摆了一道，无功而返。 王村长父子不行，但还有王寡妇的亲生女儿王婉儿啊！ 已经嫁到孙家，并且生下个儿子，站稳脚跟的王婉儿当然不会坐视亲生父亲辛苦一辈子的财产落入他人之手。 李小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寡妇也不是十足的蠢人。 王寡妇面色微变，眼神闪烁，“牙尖嘴利，信口雌黄，我是不会被你挑拨的。” 说完，王寡妇瞪了李小月一眼，带着丫鬟急匆匆离开。 李小月看着王寡妇有些慌乱的脚步和彷徨的背影，缓缓笑了。 王婉儿和孙家人想让她背黑锅，没门！窗户也给他们堵上！ 第六十二章 有多嫌弃，就有多喜欢 辛香料店铺掌柜子慢悠悠地称量着辛香料，又慢悠悠地用纸包好。 虽然眼皮一直耷拉着，大耳朵一直支棱着。 听了一场“大戏”！ 王寡妇心虚地，气哼哼地走了，可见吵输了。 米掌柜这才慢悠悠地说：“李娘子，总共四十三两三钱银子，就收你四十三两，以后经常来照顾生意啊！” 李小月一听，又是一脸肉疼，拿出荷包开始付钱。 “多谢米掌柜！香料太贵了，买了这次，估计不会再下次了！” 米掌柜笑呵呵，胖乎乎的脸上表情玩味，“买了一次是顾客，买了十次也是顾客，都一样。” 米掌柜曾经听过很多人说再也不买了，但无一例外，买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但凡有钱，都逃不过辛香料的吸引力。 不得不说，李掌柜真相了！ 李小玉肉疼的感觉，在以后的生活中频繁出现，每次都说下次不买了，但次次都被打脸。 李小月很认同李掌柜的待客之道，“多谢米掌柜，以后需要炉子蜂窝煤，说一声就给您送过去！” 米掌柜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那感情好，先谢谢您！” 从辛香料店铺出来，李小月又去贩卖糖和盐的铺子，又买了四斤糖。 以前李小月觉得糖很贵，但现在跟香料一比，瞬间觉得糖好便宜。 经过书铺，李小月停住脚步，想到公孙廉的生辰快到了，想做一把纸扇送给他。 无关乎的其他，李小月只想感谢公孙廉在她家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派人过来。 即使没有帮上忙，但李小月也心存感激。 李长福看到母亲买到的那些上好的笔墨丹青，还有非常贵的纸张，笑着说：“娘，你一直说小四不好好读书，就不让他读了，其实那都是刺激他的话，并不是真的那样想的。” 李小月眼露狐疑，十分不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真的那样想的？我已经明明白白表现出来了，他不好好读书，我凭什么供他？” “是肉不好吃，还是好布料做的衣服不好穿，还是大房子住得不舒服，我非要糟蹋我的银子培养一个偷懒耍小聪明的人呢？” 李长福看了看手里拎着的东西，反问：“你买这些不是给小四的吗？” 李小月听到这话，直接翻白眼，“哼，李长喜那个小兔崽子不努力学习，可没有这样的好命！他不配！” 李长福一愣，眼露疑惑，“娘，这些东西不是给小四买的，那是给谁买的？” 李小月轻笑，“公孙先生生辰快要到了，我准备制作两把折扇，送给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先生。” “哦，原来是这样。”李长福恍然大悟，怪不得娘亲这么舍得花钱，原来是要送礼，“娘，折扇是什么啊？” “反正是新奇的东西。”李小月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走，咱们回家！今天有惊无险，该好好庆祝一下。” 铺子交给李大哥，李小月坐上李长福赶着的驴车，回梨花村。 吴翠红站在村口，一直等着婆婆。 虽然姥爷回来说没事了，但没看到婆婆，她一直不放心。 “娘，您等一下，我去端火盆，去去晦气。”吴翠红看到婆婆回来，终于放下心来，跑回锅屋，端过来一个瓷盆，里面放了一块烧着的蜂窝煤。 李小月见状，哭笑不得，不过也理解儿媳妇的好意，“翠红有心了。” 就连周小花看到婆婆过来，也急忙端茶送水，“娘，让您受惊了！” 李小月接过来茶水，喝了几口，“无妄之灾，看似不好，但其实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官方证明，咱们的炉子在通风的条件下，是安全的。” “以后谁要是再说我们的是石涅蜂窝煤毒死人，就不怪我们，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妥善使用。” 原来还担心生意受到影响的李长禄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娘，按照您这么说，那咱们真的是因祸得福了。” “对！”李小月笑道，鼓励家人，都打起精神，“你们去修理工具，明天继续开工。我和翠红、小花，准备晚上在家里摆几桌。” 现在已经到了夏季，蔬菜多了一些。 今天炖一锅红烧肉，烧一锅排骨汤，再炒两个稍等，小葱拌豆腐。 李老汉带着二儿子，带着半扇猪过来，两个猪脚和猪蹄膀，都给李小月留着。 “小月，你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啊？”李老汉也非常好奇。 “当然是爹爹之前没吃过的！”李小月笑笑，李小月看到盆里装的猪心猪肝猪肺，“爹，猪大肠呢？” “你嫂子还在河边清洗呢！那东西不好洗，臭烘烘的，也不知道你用来干嘛？要不然别弄了，扔池塘里喂鱼。” 李小月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那可不行，猪大肠处理好了，特别好吃。” 前世的李小月，就喜欢吃猪大肠，尤其是红烧大肠米线，是她的最爱。 这一次，现在赚到了钱，也买了辛香料，怎么着她都要解解馋！ 李老汉哭笑不得，最受不了女儿的请求，“行，全部依你，如果不好吃，以后别费工费了。” “谢谢爹，您先歇会儿，我去帮忙。”李小月笑着说，“长欢，你和玉瑶把猪脚和肘子上的猪毛，全部拔干净，扒不掉，就用火烤。” “翠红，你把大骨头焯水，炖一锅排骨汤，放点草菇在里面。小花，你把五花肉皮上的毛拔掉，然后切成这么大的四方块。” 李小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到了屋里，在瓷盆里装了两瓢面粉和一罐子醋，来到小溪旁，“大嫂，二嫂，我来帮你们一起洗。” 李大嫂摆手，看到小姑子眉开眼笑。小姑子不仅不任性了，有好事情，还想着娘家。 “小月，不用再脏了你的手，这东西臭烘烘的，就算洗干净了，也要在水里多泡泡。” 李小月蹲在旁边，笑着说：“大嫂，你们把大肠里面的水挤出来，然后塞一些干面粉，能够洗得更快。” 李大嫂脸一黑，训斥李小月，“啥家庭啊？居然用面粉洗猪大肠？真够埋汰的！这东西，不好吃，以前我做过，就算洗得干干净净，也会很臭。” 周二嫂也附和着，“有一年，家里日子不好过，我们吃了几顿猪大肠，现在一想起来，我还能记得起那味儿，有点犯恶心。” 李小月抢过来一根猪大肠，然后挤出去里面的水，然后把干面粉弄进去，使劲儿地揉搓。 “大嫂，二嫂，猪大肠不好吃，那是你们不会做。今天就按照我说的做，保证好吃。再说了，这点面粉算什么，我还买了辛香料，好几十两银子。如果大肠洗不干净，白瞎了那些昂贵的辛香料。” 现在有多嫌弃猪大肠，等做好了就有多喜欢。 听到这话，李大嫂和李二嫂相视一看，果断地学着李小月抓了面粉塞进猪大肠里，用力地揉搓。 毕竟辛香料跟金子一样贵，比面粉贵多了！ 倒要看看小姑子能把臭烘烘的猪大肠能做出来什么美味？ 第六十三章 红烧肉霸道香气太诱人 第一遍用干面粉揉搓了一遍，冲洗干净，挤出里面的水分。 第二遍不仅加面粉，而且还加了醋，再次继续揉搓，然后清洗干净。 李大嫂放在鼻尖闻了闻，面露诧异，“还别说，这种味道轻了很多！” 李小月又把猪大肠翻过来，认真地冲洗，确认里面已经彻底干净了。 “回去还要继续放油放醋，放在水里煮煮，才能卤猪大肠。” 因为今天都去小姑子家吃饭，所以李大嫂和李二嫂也跟着过来帮忙。 回家之后，李小月把猪大肠放在锅里煮了煮，倒了油，又倒了点醋，等到颜色变了，再捞出来，放在温水里面清洗干净。 接下来李小月在砂锅里面放了调配好的八角花椒桂皮葱和姜，连同这些干净的猪大肠开始一起炖煮。 周小花已经切好了肉，过来询问，“娘，已经切好了两盆肉，接下来该做什么呀？” 李小月吩咐：“大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把这些肉倒进去进行焯水，把肉里面的血沫子去掉。” “焯好水之后把肉捞出来，稍微倒点油然后把这些肉倒进去翻炒，炒得外面有点焦黄，就可以加水炖煮了！” 周小花一一按照婆婆的吩咐做，李小月开始炒糖色。 买回来的糖，因为里面有杂质，呈现浅红色。 杂质太多，在炒糖色的过程中会夹杂一些苦味。 于是李小月把这些糖在温水里面融化，然后用十层纱布进行过滤，去掉里面大部分的杂质。 然后把这些糖水倒在砂锅里，放在炉子上，慢慢地熬煮，颜色不断地变深，不断冒泡。 从大泡泡变成小泡泡，颜色也变成淡黄色，继续煮，待到小泡泡，变得粘稠，变成深棕色，糖色炒好，倒入大锅里。 此时大锅里的大块五花肉，已经炒得表面金黄，加入糖色之后，颜色变得更加好看。 翻炒了一会儿，加入足够的水，开始炖煮。 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同样也是用这个办法炒了糖色，倒入卤大肠的砂锅里，另外还放了一点点的大酱。 另外一个砂锅里，放了猪肝，猪心，猪肺，也放了糖色和酱料炖煮。 一开始大家还不以为然，觉得李小月做菜，太烦琐了，不值当的。 不过等到半个时辰过后，肉香不断地从锅里飘出来，尤其是每一次李小月拿着锅铲子在锅里搅拌，防止糊锅之时，红烧肉那股诱人的香味，非常霸道地刺激众人的味蕾。 李大嫂平时管着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家里是杀猪的，杀牛，杀羊的，最不缺的就是肉，可她从来没有把家里的肉做得这么香。 “小月，那个猪肠子之类的，就算了，但这个炖猪肉的办法，你一定要告诉我。” 李小月点头，欣然答应，“大嫂，刚才我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其实并不难，放得辛香料也还好，不太多，就算没有，就放葱姜，放点酱，再炒些糖色，一起炖，就可以了。” “一定要炖得时间长，这样才能香甜软糯。多做几次，熟练了，就能成为一道上好的大菜。” 李大嫂也连连点头，“现在有炉子，直接放在砂锅里炖，不时翻翻，还不用一直等在边上，不耽误做其他的事情。” 晚上，李小月家里摆了三桌，自家和娘家就坐了两桌，另外两桌是村里的乡亲们。 一道红烧肉，猪心只有一个，就放在了李老汉那一桌，猪肝一分为四，卤猪大肠也是。 糖醋排骨，草菇排骨汤，香葱拌豆腐，又炒了一个蔬菜。 每桌的种类不多，但分量足够大。 一桌一坛酒。 李小月端起酒杯，站起来，“今天多谢大家帮忙，吃好喝好。今天因祸得福，咱们的蜂窝煤和炉子也算是过了明路，明天咱们继续开工。” 李族长笑笑，“也没帮上忙，你家作坊和铺子好好的，咱们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就是跑一趟，没帮上忙。咱们的炉子和蜂窝煤好着呢，我家里用上之后，都不砍柴了，方便得很。” 其他人也纷纷应是。 李老汉看到女儿能够独当一面，对于女儿立女户，彻底放心了，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李小月一口酒下肚，思绪复杂，又高兴，又有惆怅。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这里快两个月了。 前世的种种，犹如过眼云烟，她现在开始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这里物质条件不丰富，她要不断地跟生活抗争，同时也收获了家人。 她在改造生活的同时，也在适应生活。 总体来说，体验感还行。 李长寿拎着两个食盒，每个食盒有两层，一层里面放了一大碗的红烧肉，另一层放了一大碗的糖醋排骨。 另外一个食盒里，一层放着卤猪肝和猪大肠。 下了血本买的辛香料，果然效果很好，卤出来的猪肝和猪大肠味道很好。 经过通传，牛大壮飞奔而来，看到李长寿手里的食盒，眼睛就没从食盒上移开，“长寿，多谢。” 李长寿笑得腼腆，“不用谢，牛壮士，等你下次过来，把食盒带过来就成。里面的东西要趁热吃，凉了再热热。” “好，我知道了。”牛大壮笑道，“以后别叫我牛壮士，叫我大壮哥就行，咱们都这么熟悉了，不用这么见外。替我给李大娘问好。” 李长寿笑笑，“行，大壮哥。” 牛大壮拎着食盒，如履平地，跑得飞快，去给废寝忘食的军师送去好吃的。 此时公孙廉和霍少将军正坐在大石头后面，一个亲兵点燃了一个黑色的铁疙瘩，扔了出去。 只听见“轰隆”一声，火光四射，烟尘弥漫，伴随着数只羊的惨叫声。 不等烟雾散开，霍少将军和公孙廉迫不及待要去查效果到底如何？ 第六十四章 成果喜人，想感谢她！ 侍卫霍大挡在前面，阻拦这两个发狂的人，“少将军，军师，属下先过去看。” 他可以死，但少将军和军师不能死。 “都已经爆炸了，没事了。”公孙廉趁霍大拦着霍少将军的时候，跑了过去。 霍大哭笑不得，这军师真是不怕死！ 等到公孙廉跑到跟前，烟雾已经散去，这里方圆十米内，有十只羊，此时大部分都躺在地上。 有的已经死翘翘了，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有的被炸断了腿，不停挣扎惨叫着；还有的被里面的铁钉和三角铁在爆炸的时候刺入身体里…… 只有两只身上有少许的伤，吓得躲在不远处瑟瑟发抖…… “少将军，咱们成功了。”公孙廉激动，经过这么多天的不停试验，浪费了很多材料，终于配制出来威力大很多倍的火药。 霍少将军此时跟着霍大走过来，仔细查看，也非常激动，“公孙先生，这里距离扔的地方，大约十丈。” “虽然不近，但也不远，面对骑射很好的契国士兵，除了偷袭，正面只能撑住第一波冲锋，咱们就得趁乱跑路了。” 公孙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距离有点短，可以带几个防身，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主要用于守城，可以用投石机，把这东西投射出去，这样就可以扔得更远一些。” “可现在遇到一个问题，投石机在投掷的过程中，因为距离远，有的在半空中烧完引线爆炸了，有的还在空中引线就熄灭了……” “总之，现在只是取得初步的成果，还有很多需要改变的时候，但就是这样，我觉得在关键的时刻，也能够起到关键的作用。” 霍少将军深以为然，他从小生于武将之家，他敏感地认识到手里的这个铁疙瘩，可能会改变整个战争的方式。 “有了这个东西，等到契国进犯的时候，我带人出去奇袭契国士兵，又多了几分把握。” 公孙廉听了，嘿嘿笑道：“我们的工匠无意中配出来一种燃烧很快很旺的火药。如果晚上，能够扔到契国的安营扎寨的地方，大火很快就会连成一片。” “天黑之下，众人慌乱，很容易引起营啸，让他们互相残杀。这才是新武器的妙用之处。” 霍少将军深以为然，“军师说的是。” 本来他们对今年或者明年可能出现的契国犯边，忧心忡忡，不过现在有了好办法，总算有了信心，可以睡个安稳觉。 公孙廉交代下面的人，妥善保管。 公孙廉看向几个老工匠，笑着说：“这次效果不错，少将军说了，每人奖励五十两银子。” 张老头祖祖辈辈都制作爆竹，半夜里被突然抓来之后，以为是绑架，家里没钱赎他，这次死定了。 没想到不是绑架，而是参与火药研究。以前他只研究火药做成的爆竹变得响，焰火更加璀璨，反而会刻意规避火药带来的危险性，伤害性。 现在研究的内容恰恰相反，所求的就是危险性和伤害性，越大越好。 张老头很有经验，但不愿意做，得知对方是霍少将军和公孙先生之后，也跟他们阐明契国可能会进犯大严国。 现在大严国兵力不足，有可能破城。张老头顿时改变主意，他不想自己的家乡被契国的铁蹄践踏，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被契国人残害。 “多谢公孙先生，多谢少将军。”张老头很高兴，在这里不仅有高工钱，还有赏银，“我们出来挺长时间的，什么时候能回家？” 公孙廉笑笑，然后说：“涉嫌机密，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但你们可以给家人写信。另外，火药还存在很多问题，我们要继续改进。” 很多人经验丰富，但突破常规的想法不多。 他想感谢李娘子，另外他觉得有必要跟李娘子聊聊，或许能从李娘子那里得到意想不到的巧思。 张老头一愣，想到火药的威力，稍微犹豫，点了点头，“公孙先生说得对，这样的东西的确要保密，一旦散播出去，恐怕会出大乱子。” “咱们相信少将军和公孙先生，不会伤害我们的家人，但其他人未必。说不定会抓了咱们的家人，威逼利诱说出配方，最后杀了我们。” 张老头年纪最大，也最懂人情世故。 他一下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也想到了后果。 其他人原本十分想家，想回家看看，但听到张老头的话，纷纷作罢。 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姓唐，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唐三。 “军师，我父母去得早，家里就妻子带着三个孩子，我想他们了，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公孙廉耐心解释，“其实我想建议你们搬家到这里，这样，少将军的人能护着你们。这样，在放假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 唐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能搬过来，自然最好，但我想让我儿子读书，也行吗？” 公孙廉点头，“三里外村子，有个私塾，山下梨花村有人在那边读书，到时候把你儿子送过去读书。” “另外，还会给你们的家人盖房子，你们可以在这里安心住下，不用担心危险。” “多谢！”众人感谢，他们原本只是工匠，赚得远远没有现在多。 现在不仅赚钱多，而且还能得到少将军和公孙先生的器重，前途大好。 就算他们一辈子没自由，但能够让妻子儿女过上好日子，还能读书。万一能考上功名，那真是光宗耀祖了。 好酒好菜安排上，让这些工匠能够开心点，以后能够更加投入研究。 牛大壮拎着食盒过来，喜笑颜开，“军师，李娘子没事了。回到家，做了好吃的送过来。” 听到这话，公孙廉的肚子咕咕叫，这才想起，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 “少将军，咱们到屋里用膳。”公孙廉伸手邀请，少将军从来，也没吃没喝，满心满眼都是火药。 霍少将军笑笑，“好，李娘子亲自让人送来的，必然是味道不错的。” 肉菜有些凉了，牛大壮让人放在蒸笼里蒸一会儿。 当蒸笼里冒出来白烟的时候，那股霸道的香味，也散发而来。 牛大壮眼巴巴盯着蒸笼，不停咽口水。 就在这时候，蒸笼旁边，围上来越来越多的人，拿着碗筷，眼巴巴地盯着蒸笼。 张老头就在其列，不能回家，军师说给他们准备好酒好菜，“这是军师和少将军奖赏我们的吗？” 这味道太霸道了，太香了！ “这……”牛大壮无言以对，这些人研究火药，都是少将军和军师的“宝贝蛋”，他可惹不起，“还没蒸好呢，等等！” 第六十五章 嘴里喊着不好，身体很诚实 牛大壮两腿生风，赶紧跑去禀告军师。 “少将军，军师，不好了。”牛大壮特别担心跑得慢了，那些好吃的肉，被几个大工匠抢光了。 公孙廉一听到牛大壮着急慌忙地乱喊就闹心，“乱说什么呢？你家军师好着呢！” 霍少将军就喜欢看公孙先生训斥牛大壮，咧嘴偷笑，“大壮，怎么了？” 牛大壮大手抹掉脑门上的汗珠，催促，“赶紧的，那几个老师傅工匠，被香味吸引，围住了正在热菜的蒸笼。您不快点，估计能被那帮老师傅抢光了。” 牛大壮刚说完这话，公孙廉撩起袍子，就往做饭的地方跑去。 霍少将军一愣，哭笑不得，“看把军师急得，就这么好吃吗？” “那香味挠挠的，可霸道了。”牛大壮说完，转身催促霍少将军，“快点，再慢只能舔盘子了。” 霍少将军觉得自己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李大娘做的东西，有点新奇，除了咸肉酥饼，其他的并没有让霍少将军念念不忘。 霍少将军溜溜达达来到做饭的地方，正好看到厨子拎起蒸笼盖子，一股热气喷涌而出。 随之跟着热气一起出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香味，引得人唾液快速分泌。 大家为了保持体面，不停咽口水，防止口水落下来。 大严国现在做饭做菜，大多都是蒸煮炖，很少有炒菜，除非是有钱人家，能够买得起香料，买得起铁锅。 霍少将军一愣，赶紧挤进来，从边上拿起一双筷子就夹了一块看上去很诱人的红烧肉，放在鼻尖闻闻，“我先尝尝！” 快狠稳准，是他的风格。在抢好吃的时候，也发挥良好。 公孙廉也不甘人后，赶紧夹了一块，不顾热烫，就往嘴里放。 即使有点烫，仍旧舍不得吐出来。 那股软糯香甜的感觉，给人一种浓浓的幸福感，咀嚼之后，想快点咽下去，但又舍不得咽下去。 公孙廉此时此刻正在酝酿饱满的情绪，想赋诗一首。 牛大壮看到军师居然傻愣愣地站着一肘子顶了他一下，“军师，傻站着干什么呀？再不吃都被抢光了，就轮到你舔盘子了！” 所有的饱满情绪，被牛大壮一肘子顶没了。 公孙廉来不及生气，就看到霍少将军和牛大壮已经拿着筷子开始一块接一块的夹肉，“你们不要抢，慢点……” 你争我抢，这时候没有少将军，也没有军师，只有看到美食就开始失态的吃货…… 很快最好吃的红烧肉和红烧排骨就见了底。 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那盘层层叠叠的猪大肠，以及切成薄片的猪肝。 张老头刚想夹，不过等他看清楚之后，立即收回筷子，“这东西好像是肠子吧？” “看样子像是猪肠子，以前家里穷吃不起肉，过年的时候，我娘就买了点猪肠子，也算是有了肉菜，但是那滋味又腥又臭……” 公孙廉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猪肝，“这个肝不错！” 于是大家都开始疯抢猪肝，唯独那盘散发特殊气味的猪大肠没人碰。 牛大壮犹豫片刻，以他对李大娘的信任，他鼓起勇气，夹了一块猪大肠，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没有臭味，那股特殊的气味并不令人厌烦，当牙齿咀嚼猪大肠的时候，感受到弹牙的口感，辛香料和嚼碎的猪大肠味道一起刺激味蕾。 越嚼越有味，越有味越想嚼，咽下去的那一瞬间，居然有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不愧是李大娘！ 能让李大娘推崇的猪大肠，能是普通的猪大肠吗？ 当然不是！ 牛大壮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咽下去，又夹了一块，两块，三块…… 众人一开始面露玩味，等着看笑话，神态逐渐转为疑惑。 公孙廉后退两步，才开始问：“大壮，味道怎么样？” 牛大壮强压住想要激动呐喊的冲动，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味道不怎么样！” 只是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行动恰恰相反，吃了一块又一块的猪大肠！ 公孙廉最了解牛大壮的秉性，如果味道真不怎么样，这个臭小子根本就不会吃。 能让这个小子不停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味道很好。 公孙廉立即冲过来，一筷子夹了两块猪大肠，开始品尝。 很快公孙廉也被猪大肠俘虏了，一块接一块。其他人见状，也明白了猪大肠味道很好，纷纷加入疯抢。 “都说了不好吃，还抢！”牛大壮急了，刚才他演得那么好，怎么还被这些人发现了？ 等待他的，只有无声的哄抢。 等到吃光所有的饭菜，所有人意犹未尽。 张老头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可怜巴巴地看向公孙廉和霍少将军，“夭寿哦！吃了这么香的饭菜，再吃其他的饭菜，没滋没味的。”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没想到就连腌臜的猪大肠，腥味很重的猪肝，也能做得这么好吃。天哪，这是御厨做的吗？神仙闻到了香味，也得跳墙过来抢着吃。” …… 这些工匠不能回家，身上赚的钱，捎回家，在这里也没法花。 平时除了做事，就是吃饭，睡觉。如果能顿顿吃到好吃的，这辈子哪也不去，就留在这里也行。 霍少将军也意犹未尽，看向公孙廉，“军师，几位老匠师的膳食，交给你了。” 公孙廉也想以后能够经常吃，“行，我去找做菜的方子。” 晚上从秘密基地回到东山军营，已经天黑了，公孙廉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李小月。 此时的李小月吃过饭，跟着父亲李老汉围着村子转悠，散步。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现在想问父亲，希望父亲能给她解惑。 “爹，今天在公堂之上，当我询问死者徐娘子是否有二便失禁之时，张仵作回答有，并且说不知道这是石涅中毒的症状。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怎么可能不知道石涅中毒的症状呢？我觉得他在说谎。” “我发现他的目光经常看向公堂上一个胖胖的官员，他负责记录案件的卷宗。我好奇那个人是谁？爹，你认识吗？” 第六十六章 花钱打探真相 李老汉回忆片刻，语气凝重，“那个人是孙典史！王寡妇的女儿王婉儿嫁给了孙典史的侄子。孙典史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对今年考上童生的孙有才很看重。” “呀？”李小月惊呼，眼神惊疑不定，“难道今天的这事情，跟孙典史有关？” 李老汉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想想孙典史平时谨小慎微，这些年还算尽职。 如果想为难一下李小月，或许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杀人害命。 “我觉得死者徐娘子的死，应该不是孙典史所为，毕竟死者根本就没有值得孙典史冒险牵扯到人命官司。” 李小月听到父亲回答，沉思片刻，“爹，您是说得对，大严国一直坚持杀人偿命，孙典史或者孙家，想给我使绊子，也会找一个一下捏死我的机会，而不是如此拙劣的手段。” “就因为石涅炉子在屋里，就说石涅蜂窝煤毒死人，太武断了，不成立。我估计是背后有人想抹黑我们李家铺子，纯粹是想给我们添堵。” “这事情，不像是男人做的，反倒是像小家子气的后宅所为。” 李老汉点头，斟酌片刻，“有道理，你觉得这事情是王婉儿做的？” “是王婉儿，也有可能是王寡妇。”李小月回答，“中午您带着村民离开之后，我去辛香料店买东西，见到了王寡妇，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说是我给她下药，害了她的孩子。” “这是有人嫁祸你啊！”李老汉不假思索回答，他闺女恨不得跟刘云德撇清关系，根本就不在意刘云德跟谁成亲，跟谁生孩子，干嘛还费力不讨好弄掉王寡妇肚子里的孩子啊？ 李小月点头，“对，当时我就觉得好大一口黑锅，我可不背，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立女户，孩子也跟我姓，离开刘氏宗族，跟刘云德没有任何关系。” 李老汉摸了摸犹如钢针般的胡子，“王寡妇的孩子没了，得利最多的就是……是王婉儿，难道是王婉儿动手的？” 李小月点了点头，“除了她和孙家，我不觉得别人有动机、有能力下手。嫁祸给我，让王寡妇恨我，王婉儿和孙有才还是那个乖女儿、好女婿。” “好在我解释了之后，王寡妇也不是真蠢，估计很快就能想明白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她的孩子下手。” 李老汉摸了摸胡须，“说的也是，让他们狗咬狗。以后咱们做生意，本本分分，不是谁都能污蔑咱们的！” “狐狸尾巴终究会露出来，别急，慢慢来，我让你侄子悄悄打听，有备无患。” 李小月笑道：“相比较王婉儿和孙家，其实我更烦刘云德。王寡妇可不会对刘云德有求必应，她没了孩子，估计这年纪以后也生不了，以后不会继续供刘云德读书。” “到时候，刘云德回来了，又是麻烦。到时候指不定惹出来乱子，连累我们。” 李老汉笑笑，女儿越烦刘云德，他就越高兴。 “别怕，在蓝山县，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以前是不想动用我的关系，给刘云德铺路，因为他不配。” “现在咱们低调不了，那就高调。孙家那边，等我这边查清楚了，再想对策。” 李小月笑了，伸手搀扶着李老汉，“爹，您真好。有您和哥哥们在，我心里可踏实了。” 李老汉十分欣慰，“我活一天，我就能照顾你一天。等我不在了，还有你大哥，侄子。小月，别怕，也别愁，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听到这话，李小月满心地感动，有父亲疼爱的感觉真好，很幸福。 跟李小月一家其乐融融相比，慌忙回家的王寡妇把自己关在了屋里，谁都不见。 她伸手摸着自己曾经给孩子亲手做的衣服，泪水涟涟。 她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居然就这样没了！ 她从来没有怀疑王管家，没想到王管家有可能背叛她。 之前她就有些疑惑，李小月都主动和离了，对刘云德死心，而且还是乡下人，没有能力伤害她。 可王管家亲自审问，查出来主谋，而且丫鬟畏罪自杀，她又处于伤心愤怒的状态下，不能冷静思考。 今日跟李小月一番话，不管是李小月冷嘲热讽，还是后来的解释，让王寡妇心里慌张，犹豫了。 她生不出来孩子，不可能永远绑住刘云德，那就只能回到蓝山县，离自己的女儿王婉儿近一点。 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跟刘云德在一起，只会想办法束缚刘云德，让他没能力在外生活，只能回到她的身边。 王寡妇抬手，刚要喊人继续查，但想到连王管家都有可能被收买了，那其他人呢？ 于是王寡妇清点银两，整理出来一百两银子。 第二天清晨来到一个外面普普通通的茶馆，名字倒是起得很大“四通茶馆”。 早逝的丈夫曾经跟她说，在这里可以花钱收买人打探消息。 她出来逛街，打发了丫鬟和婆子去买东西，一个人进去。 王寡妇当着店小二的面，把茶碗扣在了桌子上，“不渴。” “那必然是饿了，里面有雅间，夫人请。”店小二恭请，带着王寡妇来到雅间。 很快一个身材圆胖的人进来，一眼就认出来王家绸缎庄的王寡妇，问：“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王寡妇把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我想调查谁给我下药，害我流产。事情是这样的……” 胖胖的吴掌柜拿了钱，回答：“十日内，给您答案。” “多谢。”王寡妇回答，不管如何，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从茶馆里喝了茶，王寡妇刚走出来，王婆子面露诧异，“夫人，您怎么来茶馆了？隔一条街，就到了家了，老奴给您泡茶。” 王寡妇瞟了一眼王婆子，假装笑了笑，“口干舌燥，难受。行了，不逛了，给婉儿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王婆子本来担心主子被李小月挑唆，猜疑大小姐，深查下去，她也可能被查出来。 “买齐了，大小姐一直盼着夫人呢！”王婆子借机说起王婉儿的好话，极力掩饰心虚。 “那你给婉儿送过去吧，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王寡妇揉揉眉心，不想去看望女儿了。 “是，夫人！”王婆子一愣，但不敢反驳，她跟在王寡妇身边时间最久，总觉得夫人有些不对劲。 此时，王婉儿听着仆人的汇报，面色不善，“废物！” 仆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少夫人赎罪，徐老大手段拙劣，才会功亏一篑。” 王婉儿眯着眼睛，“下去吧，以后这事情不准再提，跟我们孙家没有任何关系。张仵作再来，就说秉公处理，大伯父一定会查出来真凶。” “是！”仆人应下，后退出去。 孙有才等到人走了，才用不赞同的语气说：“早就说过这事情跟李家没有关系，你偏偏往李家身上扯。” “这个张仵作应下来一切，不会闹到伯父面前，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 第六十七章 夫妻各怀心思，又狼狈为奸 王婉儿没敢说嫁祸李小月的事情，只能找其他的原因。 “我去了凉山寺，说我最近跟火犯冲，才造成身体不适，绸缎庄的生意不好。” “思来想去，只有绸缎庄不远处的李家铺子，那里卖的是炉子和石涅蜂窝煤，是火性的。” “自从那个铺子开了之后，绸缎庄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以前每个月都能赚上千两银子，可上个月只有三百两利润，这个月都快过完了，只有不足两百两。” 孙文才听到这话，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凝重。 大伯是蓝山县的典史，但家里大娘当家，还有两个堂妹，大娘恨不得把孙家的家财全部给两个堂妹做嫁妆。 反正在大伯去世之前，他不敢肖想大伯家的财产。 以前没跟王婉儿成亲，都是靠大伯的接济才能读书过日子。 在娶了孤女王婉儿之后，他就把王家绸缎庄当作自家的私产。 所以他对于岳母跟刘云德无媒苟合，十分不满。 幸亏这事情没有传开，要不然就连妻子王婉儿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另外，岳母把钱给姘头刘云德，再生了孩子，王家的财产，更不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没有银子，当初他娶王婉儿岂不是娶亏了？ 孙文才没少在王婉儿面前不着痕迹地埋怨，终于刺激王婉儿动手了。 “看来那个绸缎庄，还得有人看着才可以。好在岳母回来了，多劝着点，别让岳母成为第二个李小月。” 王婉儿点头，温婉地笑笑，“我会的，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正说着，仆人汇报，“少夫人，亲家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了。” “王嬷嬷？”王婉儿惊疑不定，“母亲没来吗？” “回少夫人，没来。”小厮躬身回答，不敢抬头，少夫人心情不好，会惩罚下人。 “那让王嬷嬷进来吧，我也好问问她母亲如何了？”王婉儿眼眸微沉，莫名心虚。 “是，少夫人。”仆人应下后退出去。 孙文才站起来，掸掸身上的褶皱，“我还有功课没做完，去书房了。回头让王嬷嬷代我向岳母问安。” 王婉儿能够感受出来丈夫的轻视，但她有很多话需要私底下询问王嬷嬷，的确不能让丈夫孙文才在身边。 “夫君辛苦了！”王婉儿殷勤地站起来，面露微笑，满眼都是对丈夫的仰慕之情。 孙文才颇为得意，瞬间觉得自己更加风流倜傥，迷住了风姿绰约的王婉儿。 “为夫也希望能够通过勤学苦读，早日考上功名，也让娘子能够感受到夫荣妻贵的荣耀。” 王婉儿也是这样想的，男人的宠爱很重要，但身份地位和儿子、银子，有时候比男人更重要。 “夫君聪慧刻苦，一定会如愿以偿！”王婉儿恭维，目送丈夫孙文才离开。 这时候仆人带着王婆子进来了。 “给大小姐请安！”王婆子态度恭敬，不敢有半点松懈。 毕竟大小姐都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更别说对她这个仆人，更不会半点心软。 “王嬷嬷免礼！”王婉儿摆了摆手，“我娘亲怎么没过来？” 帖子上明明已经写好了！ 王婆子低着头，恭敬回答：“夫人吩咐我们去铺子里拿定好的礼品，等拿来之后，夫人说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让老奴把东西送过来。” 王婉儿微微一愣，“前两天我见母亲挺好的，今日为何不舒服了？” 王婆子犹豫片刻，“老奴不知，不过自从昨天中午，夫人见到李小月之后，说了一席话之后，神色不好！” “我娘亲见了李小月？”王婉儿面色微变，声音陡然拔高，“说了什么？王嬷嬷，你仔细想想，务必原原本本告诉我。” “是，大小姐！”王婆子连忙应下，“夫人看到李小月就控制不住丧子之痛……” 听完这话，王婉儿面色大变，“我娘听了李小月的话之后，有何反应？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要隐瞒，也不要骗我！” “老奴不敢隐瞒大小姐！”王婆子回答，“夫人回到家之后没吃晚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王婆子唯独漏了四通茶馆，在她印象里那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茶馆，没有什么特殊的。 王婉儿微微眯着眼睛，声音多了几丝冰冷，“娘亲这是怀疑我了？” 王婆子心跳加速，“大小姐跟夫人血脉相连，是亲母女。大小姐对夫人好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夫人呢？” “夫人是被李小月挑唆，扰乱心神，才会胡思乱想。刘云德只要回一趟梨花村，跟李小月见一面，就能证明刘云德跟李小月念念不忘，他们之间一定图谋不轨。” 原本因为被母亲怀疑有些慌乱的王婉儿，在听到王婆子的话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王嬷嬷说的是，不愧是我父亲最为信任的仆人。” 王婆子暗自腹诽，不忠心不行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大小姐的手里！ “承蒙老爷当年救了我们一家，这份恩情一直牢记在心。” 王婉儿笑了笑，掏了五两银子，亲自递到王婆子的手里。 “我娘以前还算精明，遇到了刘云德之后就晕头转向，做了不少糊涂事，以后还要嬷嬷多多提点！” 王婆子看到银子，眼露贪婪，接了过来，“多谢大小姐赏赐！至于刘云德那边该怎么引诱他回梨花村呢？” 王婉儿笑笑，“这就不劳杨嬷嬷费心了，你只要好好照顾我娘就行！” “我娘如有异常，王嬷嬷一定要尽快汇报，不得耽误。” “是，大小姐！”王婆子应下，带着王婉儿给的回礼离开。 王婉儿叫来信得过的仆人，在他耳边低语。 仆人只是面露惊讶，转为奸笑，旋即又连连点头，“大小姐英明，小的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保证能把刘云德从府城哄回来！” 王婉儿点了点头，赏了仆人几两银子，“好好给我办事儿，事成了还有重赏！” 仆人喜笑颜开，这么简单的差事，就能够得到这么多赏钱，“多谢大小姐赏赐，小的这就告退！” 第六十八章 刘家祖坟被刨了！ 月黑风高，天气阴沉。 几个人鬼鬼祟祟，不敢走大路，而是从田里面绕过去，直奔一个又一个坟包。 到了地方，有个人拿出火折子点燃，看了看墓碑，“刘氏祖坟”。 “就是这地方，给我这些坟头全部刨开！”一个蒙面的汉子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次跟着大哥出来不是偷鸡摸狗，而是刨这个刘氏的祖坟。 “大哥，这刘家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被人恨得刨祖坟？”其中一个瘦小的男子，胆子比较小，心里毛毛的，害怕有鬼。 “闭嘴！”蒙面壮汉呵斥一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里有不少坟头呢，全部挖了，都别废话！” “等回去之后，每人五两银子，够咱们逍遥一阵子了。” “大哥，我们一定卖力干！”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七八个人，听到这话，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觉得浑身有劲儿了。 反正他们是穷鬼，不怕恶鬼。 这些人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干。呼哧呼哧，撅着屁股用力地刨…… 刘家都是农家，没有官宦之家，所以都是普通的土坟，并没有砖石盖成的坟。 一年好几个节气上坟，后人经常打理，并没有杂草，更容易刨坟。 刘氏一百多个坟包，这些人用了大约两个时辰，全部刨开了，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壮汉不敢耽搁，催促，“别歇着了，赶紧起来，把坛子里的血洒在坟坑里，一个坟坑几勺子，别洒在自己身上了。” 这个活，比刨坟头轻快多了。 一人一个坛子，一把勺子，开始往刨开的坑里撒鲜猪血。 有的坟埋得比较久，棺材都烂成渣渣了，露出森森白骨，身上也被泼了鲜猪血。 “弄好了吗？”蒙面壮汉压低声音问，他坛子里的鲜血，全部倒光了，“风紧，扯呼？” “倒光了！赶紧跑！”其他人倒完了，拎着坛子勺子就跑。 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来，又鬼鬼祟祟地跑走了！ 嘹亮的公鸡打鸣声，冲破了黑夜，迎来了黎明的曙光，东方天际越来越亮。 一轮红日，趴在了东边山头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光芒四射，鬼鬼祟祟地看着那一片被洒了猪血的刘家祖坟，静等着不久之后的一场好戏。 吃过早饭，李长安像往常那样赶着家里的牛和羊，开始新的一天。 可是今天有头牛，不听话，四处乱跑，他只能把其他的牛羊绑在树干上，去追那头不听话的牛。 这一追，就追到了刘家祖坟。 李长安是男丁，平日一年几个节日，都要给祖宗上坟，他以前来过这里。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里是刘家祖坟，只是平时打理工整的刘家祖坟，居然被刨了。 所有的坟包无一例外，都被刨了，而且还洒了鲜红的血，吓得李长安连连后退，直犯恶心。 李长安赶紧弄了一把青草，把自己的牛哄走，骑在牛背上，赶回村里。 李小月刚从棉花田回来，就看到小儿子满脸慌张，“长安，怎么了？咱们家的牛跑了？” “没跑，都在吃草呢！”李长安摇头，气喘吁吁，“娘，出大事儿，刘家祖坟被刨了！” 听到这话，李小月一愣，不厚道地笑了，“有没有刨刘云德父母的坟？” “刨了！他们的坟比较靠后，里面洒了更多的血，到处都是血糊糊的，可吓人了。”李长安一边擦汗，一边气恼，“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刨了祖坟？” 李小月翻白眼，憋着笑，“你又不是刘家人，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李长安一愣，挠了挠头，讪讪笑笑，“说的是哦，现在我是李长安。那跟咱们没关系，娘，我喝口水，继续放牛羊。” 李小月对以前刻薄的公婆被刨了坟幸灾乐祸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李长安吓了一跳，“娘，怎么了？” 李小月面露紧张，“长安，梨花村就咱们李刘两个大姓，这刘家的祖坟被刨了，会不会怀疑是咱们李姓干的啊？” “当初刘云德抛弃妻子，让我自降为妾的时候，我就想半夜里刨了刘家的祖坟。当然了，我只是想想。这事情，不是我干的。” 李长安听到母亲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娘，你是来搞笑的吧？就算你刨，那也是刨我爷奶的坟，关刘家其他长辈什么事儿啊？人家又没得罪你。” “李姓跟刘姓，平时虽然有口角，但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仇恨，要知道刨祖坟，跟杀人放火差不多的仇恨，甚至更狠。” “刘家祖坟那里，一百多个坟头都被刨了，还撒了很多血。可见这姓刘的人，指定把人得罪狠了，人家才这么做的。” 李小月压抑想要大笑的冲动，擦擦眼睛，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呀，今天的风大，沙子飘我眼睛里了！” 请原谅她不厚道，实在憋不住。 看到母亲憋笑憋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李长安也低头偷笑。 这样的娘亲，有了灵魂一样，不像以前那样眼里只有刘云德，委屈自己，十分卑微。 他喜欢这样的娘亲，真希望娘亲一直这样！ “娘，您先忙。虽然我现在不姓刘了，但作为同村的人，发现这样的事情，也要跟刘族长说一声。” 听到这话，李小月赶紧拦住，“长安，的确应该通知刘姓人，但别告诉老族长。刘族长走路都打晃，这要是知道老祖坟被刨了，估计能气得当场咽气。” 李长安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娘，我知道了，这事情不能跟刘族长说，那我跟儿子云海大伯说。” 李小月点头，“对，去吧，跑慢点，别累着，小心身体。” 李长安摆手，压低声音交代，“娘，您忙您的，你要是想笑，你躲起来，别被刘姓人看到了。” 李小月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笑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我明明是难过得控制不住流眼泪！我是为刘氏一族过世的先辈难过呢！这些杀千刀的，没本事来明的，就来阴的，这也太缺德了吧？” 第六十九章 刘家祖坟被刨了（二） 李长安抿嘴一笑，姑且相信娘亲说的是真的。 他快步去了刘族长家，在门口，遇到了树下乘凉的刘族长。 想到那些被刨的祖坟，这满头花白，身体孱弱的老人家，估计承受不住。 “刘爷爷，我刘大伯在家吗？”李长安上前行礼，态度恭敬地询问。 刘族长见是李长安，心情复杂，这么好的儿郎，已经不是他们刘氏一族的孩子了。 “原来是长安啊！”刘族长笑笑，“你大伯在家，正在磨镰刀呢！你找他有什么事儿的吗？” 李长安点头，“有点事儿，我进去跟他说一声。” “行，去吧。”刘族长也没有多问，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进了院子里，李长安看到了正在磨镰刀的刘云海，“大伯，我要跟您说的事儿，很重大，但我不想刺激刘爷爷，您听了之后，别大喊大叫。” “咋啦？刘云德死在外面了？”刘云海一愣，忍不住问。 这刘云德千不好，万不好，但是刘氏一族这些年唯一的秀才。老父亲心里一直盼着族里有人光宗耀祖。 李长安听到这话，差点笑喷了，不过很快忍住，“大伯，那个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事情很重要。” “你要是咋咋呼呼的，被刘爷爷听到了，他真的可能会一下子撅过去！” 听到这话，刘云海也吓了一跳，“长安，到底咋回事？” 见刘云海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李长安凑到刘云海面前，压低声音说：“我刚刚放牛的时候，有头牛跑到了刘家祖坟之地。我看到刘家先辈祖坟被人刨了。” “一个不留，有的露出棺材板，有的露出白骨。不仅如此，上面还被洒了血，也不知道是什么血。” “啊？”刘云海惊呼，面色大变，“长安，这可不是笑话！” “刘大伯，你觉得我会拿这个跟您开玩笑吗？”李长安表情也变得严肃，才十岁的孩子，拥有一般孩子少有的稳重。 “我得去看看。”刘云海也顾不得磨了一半的镰刀，拿着镰刀就从家里冲了出去。 刘族长看到平时严肃稳重的大儿子，犹如屁股着了火一般，飞快跑出去，“云海，干什么呢？” “去看祖……”刘云海差点说漏嘴了，如果是真的，他那风烛残年的老父亲，真的能气死，“听说地里来了挺多野兔子，我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老父亲信不信，刘云海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李长安不能跑，走得慢些，跟刘族长打声招呼，就回家了。 且说那刘云海一到刘家祖坟，看到被刨开，被洒血的粪坑，一阵头晕目眩，喉头发苦，差点晕了过去。 他一个壮年汉子都能气成这样，这要是被父亲看到了，估计能当场气死蹬腿了。 “是谁？到底是谁？”刘云海大声喊叫，目眦欲裂，刨人家祖坟，跟杀人父母一样，都是不共戴天之仇。 喊了半天，除了惊到了树上的乌鸦，引来乌鸦的阵阵呱呱叫声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好一会儿，刘云海缓过来劲儿，才想着不能干着急，干生气，得想办法把祖坟平回去，不能让祖宗暴尸荒野啊！ 刘云海一想到家里的老父亲，他就一阵头皮发麻，这事情就算能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 他赶紧回家，把刘氏族里的长辈也叫了过来。 当刘族长得知祖坟被刨了之后，即使没看到，也被气得晕了过去。 刘家一阵慌乱，赶紧请大夫，又去道观请道士作法，总之乱成了一锅粥。 虽然平时刘李两家互相较劲，但并没有深仇大恨。 现在刘氏一族，出了这样的事情，李族长带着李氏一族的人也过来帮忙。 一起筹集草垫子，先把刨开的坟遮盖住，免得让过世的人暴尸荒野。 梨花村，因为刘氏一族的祖坟被刨了，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另外，在府城的刘云德这几日诸事不顺。 参加文会的时候，精心准备的诗词，不应景。一时间，想不出来好的诗词，在众多学子中丢了脸。 入学一个月，书院考试，他考了最后一名，成绩奇差。如果下次再考最后一名，他就要被退学了！ 这重重打击了刘云德想要通过科举考试翻身的信念。 最后，他从书院回来，发现王寡妇已经卖了府城的房子，回蓝山县了。 拿着王寡妇给的印信，去钱庄取钱，发现钱庄里的钱分文没有了。 这让心情糟糕的刘云德焦头烂额！ 前段时间，他坚持要在府城读书，但青兰不答应，说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回去了。 他当时有些生气，然后直接去了书院。 本来以为短短十天，能让青兰想通，支持他读书，但没想到青兰说走就走，还把房子卖了，银子都拿走了。 青兰以前口口声声说爱他，但在支持她读书这件事情上，还不如李小月呢！ 以前他说什么，李小月就答应什么，无条件支持他读书。 就在刘云德心里开始埋怨王寡妇不为他着想的时候，一个青衣道士拿着浮尘，经过灰头土脸的刘云德，停住了脚步。 “这位施主，最近可是诸事不顺？”青衣道士拦住了愁眉苦脸的刘云德。 刘云德一愣，他不信鬼神，他现在心情低落，谁都能看出来他遇事不顺。 “并无。”刘云德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眉毛压眼号鬼眉，孤苦无福易淫 乱，风小祖地必残缺，八面吹风需改变。”青衣老道对刘云德念叨，“贫道不忍你一个好学勤勉，能够青云直上的人，半路夭折。最近你诸事不顺，都是你家祖坟出问题了。再不回去，恐有杀身害命之祸……” 说完，青衣老道甩着浮尘，逍遥而去，一字未提“钱”字。 越是这样，刘云德反倒信了！ 最近的确很不顺，而且手里没钱了，无法在书院继续读书，只能去书院请假，急匆匆赶回蓝山县。 本来准备去王寡妇那边，先哄哄她，但一到蓝山县就遇到了熟人，告知他刘家祖坟被刨了，尤其是他父亲的坟，骷髅白骨上全部被泼了血。 刘云德大吃一惊，真被老道说中了。 这要是不好好处理，他别说科举青云直上当大官，就连小命也不保了。 刘云德慌不择路，急匆匆赶回梨花村。 王婆子那边得了信儿，立即在王寡妇面前添油加醋，说着刘云德坏话，“夫人，刘秀才偷偷回到蓝山县，没来您这，直奔梨花村了，到底还是对李小月和七个孩子上心啊！” 第七十章 因为放不下他，才揍他！ 王寡妇一愣，看向身边的老奴王婆子，面色阴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婆子态度恭敬，连忙回答：“这是负责买菜的陈婆子，她看到了。想追上去，但刘秀才坐车走了，没追上。” 王寡妇面色阴沉，“备车，多带几个人，跟我去一趟梨花村？” 给前夫守孝一年已经结束，而且她跟刘云德也定了亲，过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去刘家。 “是，夫人。”王婆子应下，心里激动，但愿今天夫人能够死心。 王管家让车夫赶着马车，带着王婆子和一个小厮跟了过去。 一路上，王寡妇闷不吭声，王婆子心里激动又忐忑。 且说那刘云德急匆匆赶回来，直奔刘家祖坟之地，这一看，差点撅过去。 怪不得他这些天事事不顺，祖宗父母在天之灵被惊扰了，还怎么能保护他？ 刘云德看到刘云海，目眦欲裂，一把拉住刘云海的胳膊，“云海哥，到底是谁刨了咱们刘家的祖坟？报官了吗？” 刘云海瞟了一眼刘云海，别有深意。 他们刘氏一族都是本本分分的乡下人，种田放牛羊，平时再去打零工。 自从迁到梨花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被刨祖坟的事情。 老父亲现在气得躺在家里，站都站不起来。 “报官了，也派人来查了，但捕快说了。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刨人家祖坟的，还问我们跟谁有深仇大恨？” 刘云德看着父母的骷髅骨，已经上面泼了很多血，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上次见到李小月的时候，被揍得直不起腰。 “是不是李家？是不是李小月？”刘云德声嘶力竭，那个道士说了，祖坟出了问题，他不能平步青云当大官，说不定小命不保。 刘云海听到这话，脑门子上几根黑线，用力扒拉掉刘云海抓他胳膊的手，“乱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李家、李小月呢？” “一百多个坟，这要是村里人干的，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说了，你是跟李小月之间和离了，可能还有矛盾，但跟我们没仇没恨的。要刨祖坟，也只刨你家的那几个，怎么会刨全部刘姓族人的呢？” “这……”刘云德居然无言以对，脚步趔趄，后退几步，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李家的阴谋，为了不让你们怀疑，为了破坏我们刘氏一族的风水，阻挡我的科举之路，青云直上的为官之路。” 刘云海一脸的不赞同，挠了挠头，“反正你来了，你父母和你祖上的那些，你自己看着办。我得赶紧收殓我们这一支的祖辈。” 刘云德见刘云海不相信，其他刘氏族人也觉得他异想天开，“云海哥，你说说咱们刘氏祖坟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刘云海回答：“前天夜里，昨天上午发现的。怎么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本来还想派人给你捎信，不过还没找到有人去府城，就耽搁了。” 刘云德激动，再次拉住刘云海胳膊，“云海哥，我是昨天中午知道的，一个老道士拦住我，说看我面相，知道我家祖坟出问题了。” “我的科举和仕途都会受到影响，立即马不停蹄往回赶。咱们不找出来谁干的，能刨咱们一次，就能刨咱们两次祖坟。” 刘云海微微一愣，觉得刘云海说的有道理，“云德，可你说是李家人干的，其实完全没必要啊！” 刘云德不由分说地反驳，“一定因为李小月，我跟李小月和离了，我又马上快要成亲了，她心里嫉妒难受。” “李黑风那个莽汉，对谁都能狠下心，唯独对唯一的闺女李小月硬不起来。李小月难受，李黑风还不得带着儿子和孙子那么多人，刨咱们刘家祖坟跟蝗虫过境一般，跟玩儿似的？” 在他潜意识里，还觉得李小月是那个把他当成天的傻女人。 以前揍他，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 现在刨祖坟，也是为了让他回来。 如果说其他的，或许刘云海相信，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小月跟刘云德和离了之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不仅立女户，而且还给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改姓，跟刘家和刘云德彻底撇清关系。 另外，他还曾经看到高高在上的公孙先生跟李小月一起钓鱼，游船，说不定已经攀上了公孙先生，早就把刘云德忘到脑后了。 无论如何，李小月都不像是那种放不下刘云德。 刘云海眼露同情，看向刘云德，“云德啊，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放不下呢？我跟你说李小月已经把七个孩子改姓了，跟你彻底没关系了。” “另外，霍将军身边的公孙先生，经常去李家。说是喜欢吃李小月做的美食，谁不知道是吃东西，还是看人呢？”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刘云德，听到刘云海的话一愣，声音陡然拔高，“改姓？谁同意改姓了？那都是我的种，凭什么改姓？” 刘云海见刘云德愤怒，翻白眼，“你都跟李小月和离了，七个孩子，你都不要，跟了人家李小月。李小月立女户，自然就能改孩子改姓。” “没有刘氏宗族同意，李小月不可能改姓。”刘云德面色难看，觉得被刘氏宗族出卖背叛了。 刘云海见刘云海埋怨他们，顿时也不乐意了，“你跟李小月和离，拍拍屁股走了，你何曾跟我们刘氏一族一个交代？” “你害怕李黑风，难道我们就不怕？李氏一族的人全部习武，我爹和族人要是不同意，你觉得李黑风能放过我们？” “再说了，现在李小月开了蜂窝煤作坊。不仅给东山军营提供蜂窝煤，在镇子上和县城都开了铺子，生意很好。听说一个月就能赚这么多钱！” 刘云海竖起一根食指，眼露羡慕，还有对刘云德的谴责。 这么好的原配发妻，这么好的儿子女儿，就这样不要了！ 非要娶县城的寡妇，真是傻透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 “十两？”刘云德不屑，不就是没用的石涅吗？那玩意不值钱！ “太少了！”刘云海反驳，“再猜！” “一百两？”刘云德眼睛瞪大，声音也陡然拔高。 如果每个月都能赚一百两，应该够他读书了。 “格局大点，还是太少了！”刘云海挑眉，如果他是刘云德，后悔肠子都青了。 “一百两，还少了？”刘云德嘴唇微颤，内心纠结，“难道……难道一个月赚一千两？” 第七十一章 想吃回头草 刘云海点头，语露羡慕，“就是一千两！一个月就赚这么多！现在村里的青壮年，都在李小月家干活，三十文一天。” 刘云德心里麻麻的，不敢相信！ 这时候刘云海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冒烟的砖窑，更加羡慕了，“冒烟的地方看到了吗？那里有李家的十个砖窑，正在烧砖呢！” “李小月不知道哪弄来的烧砖办法，前前后后只需要七天就能出窑，比往常的烧砖节省一半的时间。烧出来的砖，又好又耐用。这又是一个会下单的金母鸡。” 刘云德目瞪口呆，被震麻了！ 这才多长时间，李小月就这么有能耐了？ 早哪去了？ 如果李小月之前就这么能赚钱，他犯得着和离吗？顶多在外面红袖添香，偷偷摸摸逍遥自在！ 这时候，刘云德才感受到远房堂兄弟眼含同情地看向他。 “你说说人家李小月过得那么好。李氏一族的人跟着李小月也赚到了很多钱干嘛还跟咱们刘氏一族过不去？刨咱们刘氏祖坟这样的事情，损人不利己。” 刘云德在刘云海的劝说之下，逐渐冷静下来，微微皱眉，“那不是李小月和李家干的，那是谁？” “我哪知道？”刘云海翻白眼，不想跟刘云德多说话，但又不得不多问一句，“你在外面有没有得罪人啊？你仔细想想。” 在得知祖坟出问题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李小月和李家所为。 可经过刘云海的分析，李小月的确不可能那么做！ “我怎么会得罪人？我在外忙着读书，每日刻苦。”刘云德矢口否认在外面得罪人。 事实上，刘云德在外得罪了不少人。 没啥本事，性格孤傲，年龄又大，经常觉得那些年轻的学子看不起他，他经常跟人争吵。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过节，达不到刨祖坟这样的报复。 刘云德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王家那些阴魂不散的人，也有可能是王婉儿…… 毕竟他马上要跟王寡妇成亲了，王寡妇带着嫁妆嫁给他，或许王婉儿不乐意。 刘云德思绪很乱，身上还有几两碎银子，还不够买棺材的。 不过无所谓，李小月有钱。 刘云海催促，也不想跟刘云德废话了，“你别在这里愣神了，赶紧去给你爹娘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买棺材，把他们收殓了。” “当初大家都穷，谁都没钱，你家更是如此，你爹没的时候，只是一卷破席就下葬了。这一次重新收殓，也给你爹弄口棺材。” 刘云德一愣，转头看向父亲的碑，想到了小时候的贫穷，鼻头微酸，点头，“云海哥，我知道。” 说完，刘云德快步离开，准备去李小月那边要银子。 身上只有四两银子，根本不够买六口棺材。 刘云德理直气壮，但来到村口，他犹豫了。 看着门口熙熙攘攘正在制作蜂窝煤的众人，刘云德莫名心虚。 不过，一想到一个月能赚一千两银子，刘云德瞬间觉得自己又支棱起来了。 王寡妇不辞而别，取完钱庄里的银子，独自回到蓝山县，刘云德就知道她因为孩子没了，不愿意一心一意支持他读书科举。 想到对他有求必应的李小月，刘云德想尝试着挽回！ 好马不吃回头草，但他是人，回头草变好了，当然要回来吃。 李长乐现在不用打猪草，每天只要带着大侄女李大丫和侄子李狗蛋玩耍。 刚刚家里的小狗跑远，他们三个追了过来，就看到了站在村口一脸惆怅激动的刘云德。 “长乐！”刘云德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慈祥的笑容，希望能够让小女儿想起他这个秀才父亲。 李长乐听到喊声，才缓过神来，一手拉着李大丫，一手拽着李狗蛋，“快跑，坏人来了。” 这个爹为了银子，给大姐定亲，对象是个傻子。 这样的父亲，禽兽不如！ 这是娘说的！ 李长乐谨记在心，此时看到刘云德笑得欢，立即想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大丫转头，一边跑一边喊，“坏人来了，就是他卖大姑！” 李狗蛋这孩子比较虎，撅着屁股不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刘云德扔去，“大坏人，保护姐姐，姑姑！” 扔完了一个又扔另一个，很快身边没有小石头了。 李狗蛋果然够胆，掀起自己的屁帘，露出小雀雀，小手调整小雀雀的方向，对着刘云德撒尿，跨马步，腮帮子鼓起来，憋足了劲儿，滋尿。 还别说，这李狗蛋的童子尿特别给力，尿得特别远，正好落在刘云德衣摆和鞋上。 原本装出“儒雅”笑容的刘云德顿时黑了脸，“混账，没教养的东西！” “坏人生气了！爹爹，救命！”李狗蛋转身一边喊，一边跑。 那边正在监督别人干活的李长禄，听到儿子喊救命，顿时怒了。 钱壮人胆，自从家里有了钱，李长禄瞬间觉得自己腰杆子硬，说话也大声。 居然还有人欺负他儿子，不想活了？ “那个混账打我儿子？”李长禄怒喝，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嫌贫爱富，抛妻弃女的负心爹啊！ 不过李长禄不像大哥李长福那样爱憎分明，他就比较圆滑。 看到刘云德，李长禄也只是笑笑，“怎么来了？” “我是你爹，我怎么就不能来？这是我家！”说完，刘云德大踏步往前走，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就像以前那样。 每次从外面回来，李小月都会恭迎他，对他百依百顺。 李长禄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现在的娘亲可不是以前了。 就这样由着刘云德进去，估计他也得挨揍！ “刘秀才，您等等。”李长禄追上来，“我娘已经立女户，这房子是她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免得我娘一生气，揍你。” 刘云德一听这话，眯着眼睛，看向李长禄，“我是你爹！” “你是不是我爹，现在不重要。”李长禄擦擦脑门上的汗，“但我知道你要是硬闯，你真得会挨揍的。” 刘云德笑了笑，“行了，我和你娘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打打闹闹的，你还真当我们一刀两断了？” “我以前有错，但那也是因为你娘整日太闷。现在活泼，真的挺好的。我在外面也想明白了，千好万好，不如糟糠之妻好。” 李长禄半信半疑，虽然娘亲最近很强硬，也很精明，但以前对刘云德真的很好。 他们这些孩子，都得排在爹爹的后面。 万一娘亲真的只是教训爹爹，希望爹爹浪子回头也不定啊？ 不管怎么说，这个爹还是秀才呢！ 整个梨花村，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李长禄“骑墙”的做派，什么好处都想占的个性，在这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七十二章 奶奶威武，教训不孝子！ 李小月正在精心照料那些棉花，还有芝麻。 这两块地，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就连最调皮的李狗蛋，也知道奶奶很疼他，但如果进来这里祸祸，屁股准开花。 他已经被打过一次了！ 长记性！ 此时跟着小姑姑和姐姐跑到棉花地边上，嗷嗷叫，“奶，坏人来了，我撒尿滋他了。” 李小月被大孙子逗得哭笑不得，“谁啊？狗蛋，这样不礼貌！” 李长乐惊慌，“娘，是我那个坏爹。” 听到这话，李小月一愣，不过一想到刘家被刨的祖坟，刘云德回来也是正常的。 李小月看向狗蛋，擦擦手，拍拍大孙子的脑袋，“干得漂亮，下次再撒尿滋他！” “嗯！”李狗蛋可得意了，奶奶夸奖他了。 看到小女儿慌张的模样，李小月轻声安抚，“怕什么？刘云德还能吃了你不成？你现在叫李长乐，不是叫刘长乐，你的事情，刘云德根本管不了。” 李长乐逐渐冷静下来，长舒一口气，“娘，还是您想得周到，给我们改姓了，我可不想有那样的爹！” “不想要，那就不要。以后你高兴理他，你就打声招呼。不高兴打招呼，可以直接不理。” 李长乐听着娘亲铿锵有力的话语，胆子也大了，“娘，那个人笑得很吓人！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李小月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大概，刘云德应该知道她们家赚钱了。 说不定净想美事儿，想跟她复合呢！ 或者并不想跟她复合，但惦记她手里的银子。 反正这刘云德没憋好屁，等着算计她呢！ 如果是原身李小月，一辈子的爱慕和一辈子的付出，早就养成了那种甘愿为了刘云德付出一切的心态。 可她不是原身李小月，惦记她这个人不行，惦记她的钱，更不行！ “长乐真棒，能够分辨出他不安好心！” “一切有娘在呢，还有你哥，还有你姥爷舅舅表哥们！” 李长乐扣扣手指，有些紧张地询问：“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担心娘你改变主意！” “以前爹只要跟你说几句好话，给你几个好脸色，你就原谅爹了！” “其实我觉得您和离了之后更加开心，日子越过越红火，完全没必要重新接受那个男人。他配不上您！” “哈哈哈……”李小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前世她表面高雅，内心是个暴力女汉子，现在她都做奶奶了，不需要装模作样了，说话也肆意了，“那就是我已经拉出去的一坨屎，你见过人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不吃，非要去吃屎吗？” “这……”李长乐听到娘亲的形容之后，顿时傻了，“娘，哎呀呀，好恶心啊！” 李小月抿嘴一笑，“知道恶心，你还说那些话恶心我？我早就说过了，以前我的确稀罕他，但现在，我已经把他蹬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且还是一坨烂草、毒草！” “长乐，我跟你讲，在我眼里，刘云德还真不如一坨大便。大便还能沤肥，还能种庄稼！刘云德活着只是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听到娘亲的话，李长乐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娘，要不你去姥爷家躲躲？” 李小月手一挥，翻了个超级大白眼，“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刘云德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打起来，他未必打得过我。” “再说了，我那么多儿子，那么多哥哥，侄子都在附近干活，能看着刘云德对我动手？” “但凡刘云德不自量力，想动我半根手指头，不用我招呼，就能被打得狗吃屎！” “走，我倒要看看，刘云德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长乐看着娘亲强硬的做派，满眼都是小星星，攥紧小拳头，“娘亲威武！” 李大丫小拳头挥挥，“奶奶威武！” 李狗蛋跳着喊，“奶奶最威武！” 听到这话，李小月斗志昂扬，挺直腰背，雄赳赳气昂昂，转弯来到了家门口。 就在这时候，李长禄居然引着刘云德快要进门了。 李小月看到这样的画面，特别刺眼，感觉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占了，一肚子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平时她对李长禄的教育，难道都被李长禄吃到肚子里拉出去了？ “站住！”李小月怒斥一声，眼神冰冷。 此时，她不恨刘云德，因为她不再付出，但对李长禄特别失望。 不经过她的允许，李长禄居然敢让刘云德登堂入室？当她是泥塑的？ 刚要推门进去的李长禄，被娘亲的怒斥之声，吓得一个哆嗦。 他转头一看，见娘亲的面色难看，心里咯噔一下，缩了缩脑袋，“娘，他说有事找你，我……” 刘云德手背着，只是眼角瞟了一眼李小月，仰着头，展现他读书人的气度。 以前李小月就喜欢他身上的书生气！ 李小月只是瞟了一眼刘云德，然后快步走到李长禄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李长禄的脸上。 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娘？”李长禄不敢置信，他居然被娘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巴掌，“您打我干嘛？” 李小月听到这话，被气笑了，这个李长禄居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李小月指了指大门，咬牙切齿问：“你脑子装的都是豆腐渣吗？这是谁的家？我的！房契上写的是我李小月的名字，现在不经我的允许，你就把不相干的人往家里带？” “娘，这是……”李长禄连忙解释，刘云德要进来，他怎么能拦着不让进啊？ “是什么是！”李小月又甩了李长禄一巴掌，“我都跟他和离了，现在是女户，你把他带回来？外人怎么看我？他刘云德进了这个门，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你是大人了，不是小孩，你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脑子要是不能用，拧下来当夜壶。别浪费老娘的饭菜，养出来的不仅是个蠢货，还是故意恶心我的逆子！” 李长禄被打得面颊红肿，麻麻的，他不敢躲，也不敢还手，但凡他对娘亲有半分不敬，不用他姥爷出手，舅舅们，就能把他打出屎来。 李长禄抱头躲闪，不停求饶，“娘，我错了，别打了！” 听到丈夫的惨叫声，正在家里做饭的周小花跑了出来。 一看到婆婆打李长禄，周小花立即挡在了李长禄的面前，“娘，有话好好说，别打了，打坏了，怎么办？您不心疼，儿媳妇还心疼呢！” 李小月也打累了，停了下来，然后目露凶光，看向了一脸惊愕的刘云德，“看，看什么看？快点给我滚，要不然照样揍你！” 第七十三章 被人狠话不多的三儿子治愈了 刘云德后退两步，心有余悸，刚刚他看到李小月真得打二儿子。 刘云德深呼吸，调整情绪，让自己保持最温柔的语气和最儒雅的状态。 以前李小月就吃他这一套！ “小月，以前是我做得不对，现在我遭了报应，祖坟都被刨了。看在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份上，还有这么多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李小月听到这话，被刘云德的无耻模样恶心得差点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刘云德，真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吗？一个秀才而已，还当自己是满腹经纶的才子呢？” “我以前眼瞎，错把茅坑里的石头当宝玉。现在不瞎了，能看出来人和人渣的区别。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能看出来你卑鄙无耻的秉性，令人恶心。” “小月……你别这样，我真是真心悔过了！”刘云德有些急了，“之前都是王寡妇勾引我，我喝多了酒，没把持住，才会做错事。” “现在我知道错了，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们有共同的家，有这么多孩子，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李小月拿起门口的扁担，朝着刘云德胸前使劲戳，“退退退！滚滚滚！你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你后悔了，而是因为你看到我赚到钱了。” “另外，前两天我还遇到王寡妇了。她来了，而且还没了孩子，所以她不想在你身上花钱了。” “我李小月不是收破烂的，现在你有多远滚多远，从这里一直到路边，都是我李小月的地盘。再不走，我还打你！” 说完，李小月拿着扁担继续戳刘云德的身体。 戳得刘云德再也控制不住疼痛，不停惨叫，“李小月，你别过分，我都跟你认错你了，你居然还不知足，难道还想我给你下跪吗？” 李小月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刘云德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居然还跟她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正在干活的李大强，李二强等人纷纷过来，见姑姑没吃亏，就在边上看着。 但凡刘云德敢动手，他们就一哄而上，直接打一顿刘云德抬走，扔到大路上。 李长寿赶着牛车给东山军营送蜂窝煤，回来就看到了刘云德把娘亲气得都快站不稳了。 李长寿二话不说，直接从驴车上跳下来，一把拽住刘云德后背衣服，扯着刘云德一路快走。 刘云德没注意，一个趔趄了，差点摔倒，转头一看，居然是三儿子，“长寿，给我松手，我是你爹。” “哼！”李长寿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刘云德，没有说话。 他宁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想有这样的人渣爹。 本就不爱说话，现在更是懒得跟刘云德争吵。不管怎么吵，李长寿都知道他这个做儿子的，做得太过分。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动手！ 欺负娘亲，就算是亲爹都不行！ 更何况现在他叫李长寿，又不是刘长寿！ 被三儿子鄙夷了，刘云德傻眼了，气急败坏，“你这个不孝子！我今天就打死你！” 李长寿从小跟着姥爷练武，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刘云德打到？ 只不过轻轻晃身躲避，就躲开了刘云德弱鸡般的花拳绣腿。 李长寿人狠话不多，不管刘云德说什么，他都没有停住脚步。 等走到大路上，李长寿才松开手。 猝不及防之下，刘云德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摔得又疼又麻！ “你……”刘云德刚要大骂，但疼痛让他上气不接下气，骂不出来。 李长寿头也不回，重新回到李小月面前，“娘，您受惊了。” 李小月鼻头微酸，刚刚被李长禄气得肚子疼，但现在被三儿子李长寿治愈了。 难怪父亲喜欢老大和老三，还有老五，对老二不太喜欢，对老四也一般。 对两个外孙女李长欢和李长乐也疼爱不已，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长寿长大了，知道护着娘了。不像某些人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欺负我这个做娘亲的，疼他算是白疼了。” 李长禄一听这话，缩了缩脑袋，不过心里有点埋怨老三李长寿太会表现了。 “娘，我……我也不是有意的。” 李小月瞪了李长禄一眼，“现在不用你干活了，去院子里跪下。” 周小花面露不舍，但也知道婆婆今天生气了，也不敢阻拦，“娘，跪多长时间啊？” “跪到我不生气了再说。”李小月瞪着李长禄，“快点，还愣着干什么？” 李狗蛋搬着一块麦秆垫子，屁颠屁颠跑过来，“爹，狗蛋给你拿垫子，就不疼了。” 李长禄都快哭了，这可是好儿子，但他不敢用，心烦意乱之下推了一下儿子，“去去去，下跪，哪能用垫子？” 李狗蛋人小，被推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爹爹坏……”李狗蛋给爹爹拿垫子，爹爹还推他，“奶奶，呜呜呜……” 李小月刚刚下去的怒气，又噌地一声冒上来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李长禄，你上不孝敬我，下对儿子不慈。狗蛋这么乖，给你拿垫子，孝敬你，你倒好，不识好歹。不跪个一夜，你别给我起来。” 就老二李长禄这样的性格，根本就养不好孩子。 李小月拉起李狗蛋，“狗蛋，别哭，奶奶一会儿给你做炸奶糕。” 一听说有好吃的，李狗蛋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又瞬间憋回去了，“奶奶真好，谢谢奶奶。” 李长寿被踢得趴在地上，心里悲痛，“娘，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李小月冷声说，“今天我就教你好好做人！” 李长禄苦着脸，走到院子里。 周小花拿起垫子，想给丈夫放在地上。 李小月一把拽过来，“既然不稀罕，那就别用。” 其他人继续回去干活，没有干涉小姑的家事。 刘云德疼得哼哼着！ 在不远处偷看的王寡妇，看到刘云德跟李小月低头哈腰，极力讨好，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刘云德果然有异心！ 不过想到刘云德爱财如命，知道李小月赚很多钱，自然会心生贪念。 不过李小月貌似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仅对自己儿子下狠手，对刘云德也不假辞色！ 刘云德的后路，完全被堵死了！ 想到这，王寡妇脸上阴云消散，嘴角上翘，居然咯咯笑了出来。 王婆子就在王寡妇的旁边，听到笑声，心里发毛，“夫……夫人，您笑什么啊？” 第七十四章 天生一对请锁死 王寡妇虽然笑了，但眼底的悲凉和无奈溢于言表。 她的女儿有可能杀了她未出生的孩子，她想托付终身的人，看到了前妻挣钱，又想吃回头草。 这一切，都证明她的失败。 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服输的人。 钱和铺子，她要。 人，她也要彻底拿下。 “云郎，这是怎么了？”王寡妇快走几步，假装面露焦急，上前扶起刘云德。 刘云德一看是王寡妇，顿时一阵脊背发凉，她会不会看到他对李小月卑躬屈膝啊？ 不过在看到王寡妇满眼满脸都是关怀之后，刘云德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看到了，青兰一定会很生气，不会像现在这样关心他。 “青兰，我家祖坟被刨了，我回来理论，还被打了一顿！” “一定是李小月和李家人干的，我家祖坟是好地方，可以保佑我平步青云，科举之路顺畅。” 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到，王寡妇或许就信了。 不过，她现在过来，想把刘云德拴在身边，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拆台。 “云郎，苦了你了，怪不得你回蓝山县也不回来看我，原来老家这边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 “只是我还没得到消息，你怎么会知道老家出事了？” 刘云德紧紧握住王寡妇的手，心里感慨，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李小月这边估计还没消气，短期内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不过，李小月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可能改嫁，只要等到李小月孤单寂寞的时候，他再适时地送上“温暖”，一定能够温暖李小月的心，重新接受他。 “青兰，你真好。还是你对我最好，你不仅是我意中人，还是我的贤内助。再过半个月，我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刘云德骗女人的鬼话，张口就来，像是不要钱一般。 王寡妇也装出很感动的样子，“云郎，能嫁给你，也是我的福气。云郎，你别急。我来了，咱们一起面对。” “对！”刘云德知道在李小月这里弄不到钱，想要给父母体面的安葬，就得从青兰这边弄到钱，“青兰，我现在要去定六口棺材，找人算日子，重新安葬我父母和长辈。” 王寡妇一愣，祖坟真得被刨了？ 真够缺德的，也难怪刘云德直接就回梨花村了。 “云郎，我跟你一起去，咱们不仅要定上好的棺材，还要请大师超度，请长辈们保守云郎科举顺利，平步青云。” 刘云德感动得都快哭了，他现在又觉得青兰对他好，至少青兰不会打他，还会给他钱买棺材，安葬长辈。 王婆子在边上看到夫人明知道刘云德不是好东西，居然还上杆子对刘云德好，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就在王婆子心里腹诽之时，王寡妇想得很简单，她挖的陷阱，一定要抓住猎物。她想要的人，从来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当年她一个乡下的丫头，能够嫁给县城里王家绸缎庄的少东家，现在也能嫁给考上功名的刘云德，并且掌控他。 刘云德上了马车，在马车上，跟着王寡妇相依相偎。 他们嫌王婆子碍眼，把王婆子赶到外面，跟车夫坐在一起。 王寡妇从马车窗看向外面，朝着李小月挑了挑眉，她这辈子都不允许刘云德吃回头草。 那样只会证明她的失败，她绝不允许。 李小月微微惊愕，片刻之后，也释然了。 一个卑鄙无耻，一个浪荡无礼，倒是天生一对。 请锁死！ 祝福他们早日成亲，白头偕老！ 只要别来祸害她和孩子就行，其他的，他们随意！ 李长乐看向刚刚还对娘亲摇尾乞怜，不停认错的渣爹，又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不由得一阵恶心。 同时，李长乐也心疼娘亲。 “娘，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李长乐抱着娘亲的胳膊摇晃着，语气娇憨。 三儿子李长寿也眼露关切。 李家的那些哥哥侄子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李小月。 李小月诧异，旋即笑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刘云德这样的垃圾有人回收，不在我面前恶心我，这难道不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吗？” “可是刚刚……”李长乐刚刚看到娘亲好像不高兴，娘亲真的不是强颜欢笑吗？ 李小月哭笑不得，摇头失笑，“我刚刚那是吃惊，并不是难过。我知道刘云德卑鄙无耻，但没想到如此卑鄙无耻。亲眼看到有人吃软饭，关键还能软饭硬吃，也是刘云德的本事。” “今天我再重申一遍，刘云德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来招惹我，我还像刚才那样揍他。” 李小月也颇为无奈，不光在世人眼里，就连在自己的儿女眼里，刘云德很快跟其他女人成亲，她却守着家里，就是比刘云德不幸。 感受到儿女和娘家哥哥，侄子们的目光，李小月怒了。 她独身惯了，不想再婚。 现在上没公婆，下面有七个儿女，虽然其中一两个让她生气，但剩下的还是很好的。 很多事情，她只要张嘴说说，活都有人干。 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行了，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很幸福，也很开心。”李小月再次强调，“大家干活，不要墨迹，要不然我要扣工钱了。” 听到这话，大家赶紧开始干活。 所有人都目睹了刘云德被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妇人接走了，心情颇为复杂。 李小月的哥哥侄子们，觉得刘云德以前应该就跟这个王寡妇勾搭上了，给妹妹戴了绿帽子。 如果不是父亲交代刘家祖坟被刨，让他们低调点，高低今天也要上去揍刘云德一顿。 村里其他人，则是一边唾弃刘云德的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但内心又在一边可耻地羡慕刘云德的好运。 长得好，会读书，就是厉害，有钱又好看的城里女人，上杆子倒贴。 牛大壮出门办事，经过梨花村，目睹了这一切，也顾不得来李小月这里顺点好吃的，骑马直奔东山军营。 牛大壮一路狂奔，他知道军师对李大娘貌似很关心，有人欺负李大娘，他不能忍。 “军师，不好了。”牛大壮着急慌忙地跑进来。 公孙廉正在处理公务，本来今天中午就去梨花村，但为了研究火药，落下很多事情。 “我好着呢，别整天说我不好了。”公孙廉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满头大汗的牛大壮，“说吧，怎么了？” 牛大壮大手抹掉额头上的豆大汗珠，“刘家的祖坟被人刨了，刘云德回来之后，就去找李大娘麻烦……” “岂有此理？李娘子深明大义，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说完，公孙廉犹如长了飞毛腿一般，跑了出去。 “哎，军师！等等！”牛大壮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想说的话被噎住了，等他大喘气缓过来，军师已经跑得没影了。 牛大壮挠头，哭笑不得！ 他家军师就是心急，他还没说李大娘没吃亏，把刘云德打跑了！ 第七十五章 忍俊不禁，假胡子掉下来了 公孙廉跑到马棚，选了自己的那匹宝马闪电，一路疾驰离开。 牛大壮不敢耽搁，也追上去。 不过，他自诩骑术精湛，但今日硬是追不上军师。 到了梨花村，公孙廉见很多人在制作蜂窝煤，并没有看到刘云德。 难道刘云德又登堂入室了？ 如果真是这样，公孙廉觉得李小月以后还会吃大亏。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外面有那么大的草原，何必留恋以前的烂草？ 李小月因为痛打一顿刘云德，又因为王寡妇回收垃圾，心情大好。 她决定今天做点好吃的。 前世她是都市时尚女精英，而且还是单身未婚，一直控糖，保持身材，晚饭基本只喝水。 现在她都是奶奶了，只要身体健康，她可以想吃啥就吃啥。 夏天的鲜嫩豆角，配上好的猪肉，做豆角猪肉饺子。 李小月挎着篮子，来到菜园子里，摘了长长的豆角，还有一把小葱。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李小月哼着歌，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犹豫的公孙廉。 李小月面露狐疑，“公孙先生，您……您……哈哈哈……” 李小月没忍住，捧腹大笑，公孙先生这样文雅的文士今天是来搞笑的吗？ 公孙廉看到李小月，微微一愣，又看看李小月身后并没有刘云德，稍微松口气。 “我听说刘云德上门找麻烦，他人呢？” “公孙先生请进！”李小月推开门，邀请公孙廉，“刘云德被我打跑了，都和离了，还在我面前碍眼，这不是找抽吗？” 听到这话，公孙先生惊愕，旋即笑了，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机敏聪慧，疾恶如仇的李小月。 “他就算回头，那也是看到你挣钱了，不是真心悔过。人要往前看，曾经抛弃你的人，能抛弃一次，就能抛弃第二次。请不要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 公孙廉对此有深刻的体会，他曾经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李小月点头，深以为然，“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做的。外面有一大片森林，我为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 “只是公孙先生，你今天……哈哈哈……冒昧了，我忍不住，不是……不是有意笑你。” 公孙廉一愣，李娘子今日为何笑他？ “那今日，廉可有不妥之处？”公孙先生有些局促，不明所以。 李小月也觉得这样不礼貌，摸了摸自己嘴唇的位置，“你的胡子是假的吧？” “啊？”公孙廉一愣，立即背过身，伸手一抹，果然掉了一点，一定是刚才骑马太快，吹起来了。 公孙廉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他赶紧伸手用力按了一下，把假胡子回归原位。 公孙廉有些惆怅，收敛心神。 等他再次转身，公孙廉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微微欠身，“让李娘子见笑了。” 李小月摆手，行了个万福，“公孙先生得知我有麻烦，匆忙赶来，我感激不尽。我今天真的是因为心情好，才会笑，并不是嘲笑公孙先生。” 公孙廉松了口气，“李娘子心情好，那真是太好了。你那句话形容很恰当，外面有一大片森林，的确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小月笑笑，“粗浅的比喻，但很有道理。今日我做一种新的美食，公孙先生，留下来吃晚饭？” 公孙廉欣然答应，在李小月的面前，没有那么重的包袱，毕竟假胡子都被李小月看到了，没有比这更加囧的事情了。 “多谢李娘子。”公孙廉拱了拱手，跟着李小月进入家门。 李长欢看到义父来了，赶紧拿着垫子放在石凳上，“义父，您坐下，我给您倒茶。” “有劳长欢。”公孙廉笑笑，有这个义女在也好，他可以名正言顺来。 “那您等一下，我娘买了茶叶。”李长欢进屋，正好炉子上水烧开了，适合泡茶。 吴翠红看到婆婆摘了菜，问：“娘，今天炒豆角吃吗？” 李小月一边掰豆角，一边笑着说：“今天我决定换个吃法。翠红，今天上午咱们家刚磨好的面，你用细筛子筛一下，把里面的麸皮筛出来，然后和面。” 吴翠红笑着问：“咱们家要包豆角馅的包子吗？” “不是！”李晓月再次摇头，“面软一点，和好面之后，用盆子盖上，醒面一刻。” “小花，把今天买的肉，放点姜，放点葱，剁成肉馅，待会我调馅。” 对于婆婆的吩咐，吴翠红和周小花纷纷应下。 既然婆婆不说，那等做好了，就知道了。 公孙廉也颇为好奇，内心颇为期待。 喝了茶之后，公孙廉环视四周，就看到了，跪在院子角落里的李长禄。 “你家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李小月转头瞟了一眼李长禄，傲娇地哼了一声。 “吃里扒外，想两边讨好呗！” “我都跟刘云德和离了，刘云德过来，他居然还把刘云德请进家！” “这可是我的家，既然都已经和离了，再让前夫进来，别人一定会非议我。” “可能觉得我这个农妇娘，再怎么能干都比不上他秀才爹，所以不自觉地就做出来伤害我的事。” 原本公孙廉觉得老二李长禄比较机灵，嘴皮子也利索，对其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居然做这样的糊涂事情！ 对那个忘恩负义的亲爹献殷勤，那就是在伤害默默奉献的娘亲。 “那的确不应该，继续跪着吧。”公孙廉收回目光，觉得这个李长禄不值得信任。 李长禄此时也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不理刘云德。 刚刚刘云德跟王寡妇卿卿我我，娘亲的确很可怜！ “娘，儿子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李长禄给李小月磕头，哽咽着。 李小月头也不回，不让李长禄知道她的厉害，以后必然还会做出来更加过分的事情。 自始至终，她占用了李小月的身体，在异世重活。 与此同时，李小月也尽力承担责任和义务。 上孝敬宠女如命的李老汉，中间敬重护着她的哥嫂，下教导儿女和侄子们。 不仅如此，她还尽力改善家里的物质条件，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做了这么多，不代表她无限度的包容他们。 前提是，不能伤害她。 如果有，根据伤害的大小，给予不一样的惩罚。屡教不改者，赶出家门。 她想在异世生活平安和乐，绝对不会在屡次伤害她的人身上内耗。 “真的认错了，不是你在这里跪多少时间，而是你在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真的知道怎么做。” “到了这个岁数，我看透了，也看开了，没有什么不能舍弃！我只会留下关心我、对我好的人。当然了，你们也是一样。觉得我不好，觉得我不值得你们孝敬，也可以舍弃我。” 这段话，李小月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出来，听在李长禄的耳朵里，却犹如擂鼓一般振聋发聩。 完蛋了，娘亲真得生气了！ 第七十六章 为了吃的好，弄出来五香粉 李长禄痛哭流涕，不停两手捶地，“娘，儿子真得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再犯了。” 周小花一边剁肉，一边流眼泪，眼泪巴巴的，“大嫂，你说娘怎么这么狠心？长禄可是亲儿子啊！” 吴翠红眼皮都没抬，哼了一声，“那婆婆还是长禄亲娘呢，也没见长禄多向着婆婆啊？” “婆婆要是狠心，早就把你们一家赶走了，还会让李长禄在那边下跪反省？” 周小花听到大嫂这么说，十分不服气，“哼，大嫂，你就会看笑话。要是大哥在，也未必比我们长禄做得好！” “呵呵！”吴翠红瞟了一眼周小花，似笑非笑，手里的活不停，“要说其他事情，或许长福未必做得好，但刘云德想要来家里，他绝对拦着，不让进。” “我才不信！”周小花反驳，“你以为谁都像三呆子啊！” 吴翠红摇头失笑，看向周小花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视，“你觉得老三呆，但姥爷和娘亲说老三是家里最聪明的人，武功也是最厉害的。” “这……”周小花无语，幽怨地看向吴翠红，“大嫂，我男人受罪了，你还不安慰我，还奚落我，咱们还是一家人吗？” 吴翠红摇头失笑，“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跟你说这些。不是一家人，我才懒得说。” “赶紧剁馅料，一会儿就要调馅料了！耽误婆婆做饭，又数落你。至于李长禄，就让他跪着，长长记性。” “要不然以你们两口子的性情，以后指不定干出来更加过分的事情！到时候真被婆婆赶走了，你们后悔莫及！” 周小花不以为然，“我们能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大嫂，你就会杞人忧天！” 吴翠红说了这么多，见周小花还是一副榆木脑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懒得说了。 李小月把撕掉筋的长豆角，清洗干净，放在锅里焯水断生，然后过凉水，放在筛子里，晾干表面上的水分。 李小月把晾干表面的长豆角拿到了屋里，对周小花说：“把这些豆角切碎，跟这些肉馅掺在一起。” 周小花虽然敢在大嫂面前议论婆婆，但真正面对李晓月的时候，不敢还嘴半个字，老老实实的。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切得又碎又好！” “嗯！”李小月点了点头，表情淡然。 周小花更加小心翼翼地做事，希望婆婆看她这么勤快的份上，少罚他男人。 公孙廉一边静静的喝茶，一边用眼睛，用耳朵仔细观察，这个家的所有人。 另外，他也发现了秦玉瑶坐在屋里窗户边上做针线活，还不时往外看。 公孙廉低头浅笑，农家的吵吵闹闹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周小花做好了馅儿，放在盆里，殷勤地端过来，“娘，你看这样可以吗？” 李晓月颇为满意，鼻尖萦绕着长豆角混合着肉的香味儿，“不错！” 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陶罐，打开盖子，用木勺子从里面舀出来三勺辛香料。 这就是五香粉，用八角、小茴香、花椒、桂皮、丁香这五种佐料按照大概比例10:9:6:2:1磨成粉。 卤肉之后，剩下的料，几乎都被李小月磨成了五香粉。 这三勺，就是好几百文。 好吃的东西，真的贵。 公孙廉见李小月往里面放香料的碎末，问：“香料磨成粉，配比不对，味道会很奇怪，白白浪费辛香料。” 李小月笑笑，“这测算过了，这个比例炒菜、调馅料，味道很好。我没买太多，就买了五种辛香料，我给取了名字，五香粉，好听吗？” “啊？”公孙廉诧异，旋即又笑了，“大雅至简，五香粉，很好。” 李小月也笑了，公孙先生就是这么捧场，会说话，还能用大雅至简评价。 李小月在里面还专门放了一点酱，当作酱油，在包包子的时候，经过试验，的确能够提鲜。 饺子馅，必然也可以。 李小月把盐和所有的调料都放进去，饭后又打了两个鸡蛋，快速地按照一个方向搅拌均匀。 公孙廉没说话，他就在边上看。 随着搅拌，公孙廉发现，馅料更香了。 李小月调好馅料，把醒好的面拿出来，切下来一块，快速弄成长条，在桌子上滚圆，切成一个小小的面团。 撒上面粉，一个个按压。 李小月拿着擀面杖，开始擀皮子，“翠红，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吴翠红应下，这样的活，一看就明白，没有难度，她还能比婆婆擀得更圆更好。 吴翠红的速度快，李小月坐下来，一手拿着饺子皮，一手用勺子挖了馅料。 才不过一个呼吸的工夫，李小月灵巧的双手就包好了肚子大、胖嘟嘟的饺子，放在干净的面板上。 “呀！”周小花惊叹，“娘，这不就是坐着的菜盒子吗？” 边上的李长乐，也洗了手，过来帮忙，“韭菜盒子像半个月亮，这明明像耳朵。娘，你说这叫什么啊？” 李小月笑笑，看向公孙廉，“公孙先生，不如你给取个名字？” 公孙廉想了想，然后说：“现在还不行，好吃，我才给取名。” 言外之意，不好吃，懒得取名字。 李小月哭笑不得，她确认了，公孙廉就是个吃货，而且还是个傲娇的吃货！ “行！”李小月笑道，“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桩美谈！” 家里的女眷，都过来包饺子，公孙廉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去外面等着。 秦玉瑶也过来帮忙，她发现公孙廉对新奇的食物，很感兴趣。 再多的，秦玉瑶就找不到有用的情报了。 虽然对方不要求她具体时间，但秦玉瑶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李家人对她很好，尤其是李小月，对她虽然不像亲生女儿，但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分寸正好，让她感受到尊重的同时，还不让她有负担。 秦玉瑶有时候会担心，自己做的事情，会让李家有危险。 可一想到还在岭南受罪的祖父，想到很昏庸的皇帝，那颗动摇的心，又再一次坚定了。 人多，速度就是快。 不一会儿，家里几个用来晾晒菜干的面板上，全部放满了饺子。 大锅里的水，烧开了。 李小月开始亲自下饺子，三起三伏，白生生的饺子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沸腾的水不停翻滚着。 李小月用笊篱把饺子盛出来，端出去给公孙先生品尝。 吴翠红和周小花负责煮剩下的饺子，负责大家的晚饭。 外面的公孙廉正在训斥牛大壮，“这么大的人了，话都不会说，一次不能说完吗？” 他把胡子脱落这件囧事，怪在了牛大壮身上。 牛大壮很无辜，眨眨眼睛，“冤枉啊，军师，我倒是想说，但你一溜烟跑了，我都追不上。军师，你一遇到李大娘的事情，你就慌神，再也不是那个冷静自若，老谋深算的军师了。” “闭嘴！就会乱说！”公孙廉假装生气，“以后再犯，打你板子。” 第七十七章 取名娇耳，让二儿媳妇浮想联翩！ 李小月在院子里对公孙廉和牛大壮喊道：“大壮也来了啊？快点进来，刚做好的，快来尝尝。” “李大娘，大壮来了。”说完，牛大壮喜笑颜开跑了过去。 公孙廉看到牛大壮自来熟，一点不客气地进去了，比他还早一步端着装饺子的盘子。 这个牛大壮有点碍眼！ 牛大壮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忙不迭地夹了一个放在嘴巴里。 “烫烫！”李小月赶紧提醒，但已经晚了，牛大壮已经扔进嘴巴里一个。 牛大壮牙齿咬开饺子，肉的喷香和豆角的清香，充斥口腔。 烫得龇牙咧嘴，牛大壮在嘴里来回翻腾，也没舍得吐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莽撞，就会闹笑话。”公孙廉摇头，笑骂道，“这辈子就这样的性情了，改不了！” 牛大壮虽然听到了军师的评价，但根本没心情反驳。 跟军师打嘴仗，有盘子里这些像耳朵一样的食物好吃吗？ 吵赢了，只会耽误他少吃两个“小耳朵”。 李小月在蒜臼子里制作蒜泥，倒上醋。虽然没有麻油，但也能增添很好的滋味。 李小月在小碗里，给公孙廉和牛大壮分别弄了一些蒜泥，“这是蘸料！” 公孙廉虽然很想现在就吃，但他一向自诩文雅，行事矜持，低头浅笑，“多谢李娘子！” 拿着筷子，公孙廉夹起一个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吹，咬了一口。 虽然还有些烫，但提前有准备，咬得小，呼气散热，很快就能适应口腔的温度。 公孙廉细细拒绝，仔细品味，点头称赞，“猪肉的浓郁肉香，放了辛香料，没有腥膻味，再加上嫩豆角的清香解腻，越嚼越香。” 牛大壮顾不得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着，“嗯嗯嗯！” 等到公孙廉一个饺子吃完，牛大壮已经吃了半盘子。 “长乐，这是你的，这两份是给大丫和狗蛋的，等不烫了，再给他们吃。” 李长乐咽口水，连连点头，“娘，你放心，我保证看好大丫和狗蛋。” 等她觉得不烫了，也不会烫着大丫和狗蛋。 李小月又把剩下的全部装在瓷盆里，叫来大女儿，“长欢，把这盆送给你姥爷舅舅舅妈表哥们尝尝。” “好！”李长欢端着，有点重，不过能搬动。 到了外面，正好遇到下工的哥哥表哥们。 李三强咋咋呼呼，性格跳脱，看到李长欢端着盘，赶紧接过来，“长欢，这是给我家的吗？” 李长欢可得意了，脆声回答：“嗯，娘亲做的好吃的，倒点醋在蒜泥里，做蘸料，味道可好了。我义父都称赞。” 李三强闻闻，没闻出来，不过这东西很可爱，“好，我拿回家，谢谢长欢，跟我和小姑说一声谢谢。” 有表哥拿着，李长欢就不用送过去了，半盆饺子，挺沉的。 此时的公孙廉已经吃了大半盘饺子，赞叹豆角猪肉饺子好吃的同时，他心里好奇，“李娘子，馅料还可以用其他的做吧？” 李小月连连点头，“那当然，可以包万物，只要馅料能吃，都能包起来。” 公孙廉笑了，挑了挑眉，“我喜欢吃韭菜，韭菜猪肉必然更美味，只是夏日的韭菜不好吃，等秋日的时候，我要试试。” “李大娘，第二锅什么时候煮好？”牛大壮吃完盘子里的，眼神瞟向厨房，“对了，李大娘，这东西叫什么啊？” 李小月咽下嘴里的饺子，抿嘴一笑，看向公孙廉，“正想让公孙先生取名呢！” 公孙廉看着夹起白胖的饺子，摸了摸假胡子，“形如耳朵，味道鲜美，形状娇憨，不如叫做娇耳。” 李小月一愣，看来饺子注定有这个名字，笑着点头，“好，娇耳好听。” 看到李小月赞同，公孙廉笑了，“再过几日就是廉的生辰，家母设宴，现在邀请李娘子一家，还有李前辈。” 李小月笑笑，“公孙先生多此一举了，老夫人已经给我们送来帖子，到时候我带着家人赴宴，庆祝公孙先生生辰。” 公孙廉笑了，“母亲做事一向周全，她老人家一直念叨你和长欢，你们去了，她一定很开心。” 一边闲聊，一边吃饺子，氛围很好。 李长禄看着大家吃香的喝辣的，不停咽口水，但没有李小月发话，没人敢给李长禄送盘饺子。 最后还是周小花偷偷藏了半盘饺子，没舍得吃。 等到别人吃好了，出去遛弯，周小花才偷偷拿给李长禄吃。 “夫君，你以后可得长记性。现在婆婆跟以前不一样了，心特别硬，也特别狠。” “以前咱们说什么，做什么，婆婆不跟我们计较，但现在不行了。” 李长禄肚子饿，现在即使吃着凉饺子，味道也特别好。 李长禄顾不得说话，连连点头，眼眶的眼泪滚动。 等到咽下去饺子，这才面露感慨地说：“我娘真的彻底放下我爹了。” 这周小花叹息一声，“其实你想想，也难怪。公公做的太过分了，这些年都是婆婆带着咱们过日子。” “反观公公一回来就要钱，然后在外面花天酒地，花着咱们赚来的血汗钱。刚考上秀才，就让婆婆做妾。” “有姥爷和舅舅们在，哪能让婆婆受这样的气？婆婆也想开了，不像以前眼里只有公公。我跟你说，婆婆可不一般啊，那公孙先生一有空，就往咱们家跑，跟婆婆聊得津津有味的……” 原本不停吃饺子的李长禄瞬间眼睛一亮，“小花，你也觉得公孙先生对咱娘献殷勤？” 周小花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今天还给这东西取名，娇耳，你觉得这是给东西取名吗？你是没看到公孙先生取名的时候，盯着婆婆看，笑得可开心了。” “公孙先生那可是进士功名，人家不当官，是不想当，而且还是霍大将军身边的第一谋士，厉害着呢！跟你爹比，强太多了。” “也就是你傻，还念着你那个薄情寡义的亲爹，没看到老三，还有老四，老五，围着公孙先生转吗？” 李长禄听到这话，恍然大悟，猛拍自己的脑袋，“我这个猪脑袋，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我爹长相比不上公孙先生，学识比不上，家世更是比不上……换成我是咱娘，我也瞧不上刘云德啊！” 第七十八章 老实人，说实话，攻击力强！ 人就最怕比较，一比较，就能比出高低优劣。 以李长禄的脾性，直接把亲爹刘云德扔过墙了！ 看到丈夫有些得意忘形，周小花赶紧捂住丈夫的嘴巴。 “你小声点，要是被婆婆听到，又抽你。毕竟娘年纪不轻了，还有咱们这么多拖油瓶，没有十足的把握，婆婆绝对不会松口的。” “对对对！”李长禄连连点头，看向妻子的眼神充满赞许，以后可不能觉得妻子笨，现在不是挺精明的吗？ 李长禄吃饺子，觉得饺子的味道更好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他娘能够改嫁更好的男人，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至于守节，守那东西干嘛？不当吃不当喝的，如果继父是公孙先生，让他现在改口，他立即下跪喊爹，不带半点犹豫的。 此时的李小月并不知道被二儿子和二儿媳妇想歪了。要是知道了，一定要让李长禄和周小花跪三天三夜。 且说王寡妇带着刘云德一起回到县城，一路上两个人互诉衷肠，情意绵绵。 一个虚情，一个假意，都以为骗过了对方，占据了主动权。 王寡妇作为刘云德未过门的媳妇，现在未来公婆长辈的坟被刨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王寡妇掏钱，直接在县城买了六口上好的棺材，并且请了凉山寺的得道高僧做法超度，重新安葬。 刘云德恨不得把王寡妇抱着，揉进骨头里，在李小月那边受到的委屈，在这里得到了安慰。 王寡妇自然能够感受到刘云德的改变，她有钱，但她要掌控这些钱怎么花，而不是男人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这些银子就是她手里的狗绳子，能把这个长得英俊，而且还有点才气的男人拴在身边。 没有了刘云德，她可能找不到像刘云德这样长得好，而且还愿意哄她的男人。 至于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她一个娘家母亲，还能去女儿女婿家养老不成？ 王寡妇开始为自己以后筹谋，一想到那个没来到人世的孩子，她的心，又疼又痛。 好在十天快要过去了，她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两个人的眼神都能拉丝了，如果不是在外面，都能抱在一起啃。 不过他们这样黏糊的气氛在回到绸缎庄的门口不远处，被一声冷哼破坏了。 李长福结束今天的生意，正在把门板摆放远处，准备关门回家。 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卑鄙无耻的亲爹正在跟王寡妇当街黏黏糊糊。 那神态，那眼神，李长福作为一个正当年的小伙子都觉得恶心。 有伤风化！ 刘云德看到李长福面色微沉，想要呵斥，但被王寡妇拦住了。 “云德，小辈被蛊惑对你不敬，但你是长辈，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还能跟亲儿子过不去啊！” “我可跟你说，这蜂窝煤铺子一天能赚好几十两银子，都是你大儿子长福管着，还有出息了。” 一听“银子”，刘云德计上心来，拍了拍王寡妇的手，“青兰，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跟长福这个不孝子说说话。” 王寡妇点头，假装虚弱地揉揉额角，“好，我的确有点累了。云郎，有话好好说，别吵也别打！” 刘云德点头，“那是自然，我是长辈，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王寡妇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铺子，躲在门口偷听刘云德跟李长福到底说什么？ 只是离得比较远，王寡妇听不到，于是给了一钱银子，递给看铺子的小伙计，“去听听刘秀才说什么？” 小伙计接了银子，喜笑颜开，“多谢夫人，小的这就去。” 刘云德迈着自以为很儒雅的步伐，走到李长福面前，“长福，见到爹，也不打声招呼。哎，儿女都是债，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会跟你计较。” 李长福听到这话，正在搬门板的手一顿，白眼都会翻到后脑勺了！ 自从母亲和离之后，亲生父亲的滤镜，已经彻底消失，每次李长福都觉得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下限。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有这样的爹，身上还留着这个人的一半血液，李长福引以为耻。 他要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不要成为像刘云德这样的人！ “儿女都是债，那也是你欠我们的债。我从七八岁就开始给家里挣钱了。你呢，自始至终都是花钱，一文钱不赚。好不容易考上秀才了，居然还玩抛妻弃子这一套。” “我娘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供你读书，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跑了，我们血亏啊！我娘那个人傲气，教我们自强自立。你呢，你别往我面前凑，我都姓李了，以后上坟，我磕的是李家的祖坟。” 老实人，说实话，攻击力强。 刘云德的微笑，僵在脸上。 “你就是改了姓，又如何？那也是我刘云德的种，身上流着我的一半血液，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跟你娘只是一时的矛盾，等你娘消气了，我们就能和解，恢复如初。你一定会后悔跟我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李长福两手攥紧，手指卡巴卡巴响，他快要控制不住打人的冲动了。 不过，他想到娘亲的交代，不能暴躁，不能打架，他在心里一遍遍念叨：“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李长福终于忍不住了，眼露鄙夷，“想啥美事儿呢？我娘自从和离之后，吃得好喝得好，心情好气色好。” “我劝你要有自知之明，别回来打扰我娘，免得你连现在的金主也得罪了，到时候人财两空，穷得叮当响。” “别想着跟我们兄妹要钱，我们不会养你的，当初你在和离书上写了不要我们，我们有娘没爹，不会给你半文钱，也不会养你。” 说完，放在最后一块门板，李长福用力关了门。 里面的李大哥一直听到李长福跟刘云德的对话，对这个外甥很满意，妹妹没有白疼这个儿子。 今天铺子里所有的蜂窝煤都卖完了，李大哥说：“长福，今晚咱们一起回去，明天再来。” “行！”李长福点头，摸了摸荷包只有二两银子，“大舅，账上的钱不能动，你能借给我点银子吗？” 李大舅一愣，面露不解，“你要银子干嘛？” “唉！”李长福叹息一声，鼻头微酸，“刘云德去了梨花村，必然打扰我娘。我娘一定被刘云德气着了！” “我做儿子的，希望我娘能够开心点。我想给她买个簪子，忘掉那个刘云德，也不要被刘云德气着，希望娘亲能够平平安安。” 李大舅听到这话，颇为感动，小妹的辛苦真的没白费。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银票，递给大外甥李长福，“拿去，给娘亲买簪子，很孝顺，但也不要忘了媳妇，给你媳妇也买个。” 第七十九章 人比人，又挨揍！ 李长福接过来，看到上面的面额，居然是五十两银子。 舅舅在县城看铺子，一个月五两银子的酬劳，干十个月才能赚五十两银子。 现在看来，姥爷家底蕴很厚，至少比他想象中厚得多。 “舅舅，您这么多银子借给我合适吗？” 李大哥笑了笑，“你这是孝敬你娘，知道心疼你娘。你姥爷和你舅母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李长福挠了挠头，被舅舅夸奖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看着娘那么辛苦，作为人子，当然要孝敬我娘。” “大舅，我今天给珍宝阁送蜂窝煤，听那边说来了一批好款式的首饰。咱们去看看，你也给舅母买一个。” 李大哥一愣，刚刚他还劝说大外甥疼媳妇，现在轮到大外甥劝他了。 想到家里操持一家子的妻子，李大哥内心感激妻子的辛苦付出，笑道：“好！” 于是关了铺子，带走账本和钱箱子，甥舅二人一起来到珍宝阁。 他们没有挑选昂贵的金首饰，而是选了款式好看的银簪子。 足银的簪子上花纹精致，寓意很好。 回到家，李长福顾不得喝口水，连忙掏出一根上面刻着桃子和桃花的花纹的银簪子递给娘亲，“娘，送给你。” “长福，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簪子？”李小月面露诧异，“对了，给翠红买了吗？” “买了！”李长福嘿嘿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把另一支簪子递给吴翠红，“我在县城遇到那个人了，还在我面前说乱七八糟的话，我知道他回梨花村，惹娘亲生气了。” “我跟大舅借了银子，买了两根簪子，送给娘亲，让娘亲高兴。不要因为那个不重要的人生气，不值当的。你还有儿子疼，有儿子孝敬。” 李小月微微一愣，内心酸酸的，想到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儿子护着她，对抗刘云德。 或许这个大儿子有很多缺点，但对李小月真得非常孝顺。 “好，我不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人。我儿子真孝顺，这簪子真好看，明天我就簪上。”李小月笑道，目光瞟向了正跪在墙角的李长禄，“哼，可比那些吃里爬外的混账好多了！” 李长禄缩了缩脑袋，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怕娘亲的训斥，但他怕大哥揍他。 这时候，李长福也看到了跪着的李长禄，“娘，老二惹您生气了？” 这时候，李长乐小嘴巴最快，跑到大哥身边，小嘴巴巴，“二哥他可过分了……” 李长福听到这话，顿时脸黑了，刚刚还想着给老二说情！ 他快步走到李长禄面前，抬腿就是一脚，“你应该庆幸当时我不在场，要不然非把你打个半死！” 李长禄已经猜到大哥会揍他，早就像只刺猬一样，抱头缩成一团，屁股朝外。 反正屁股上肉多，踢一脚也没事。 “啊！”李长禄一声惨叫，急忙求饶，“大哥，我错了，以后我跟刘云德不共戴天，再也不跟他说话！” “闭嘴！”李长福抬脚又要踹第二脚，但周小花跑过去了，挡在了李长禄的身边，“大哥，别打了，以后长禄再也不敢了。” 李长福可以揍弟弟，但不能揍二弟妹，收回来踢出去的脚，“你给我等着，以后我再收拾你！” 李小月看到怂得像只癞皮狗一般的李长禄，哭笑不得。 人的脾性，天生的。 后天有影响，但禀性难移。 这李长禄这辈子就这样了，好在上面还有长辈和哥哥管教，只要不过分，应该能有善终。 这时候，家里所有人都觉得李长禄咎由自取，没人给李长禄说情。 李小月见天色不早，交代大儿媳妇，“翠红，给长福煮饺子，别煮太多，晚上吃太多不好。” “嗯，娘，我这就去煮。”吴翠红看向婆婆的眼神特别感激，转头的时候，又看了看丈夫李长福，攥紧手中的银簪子。 这是丈夫第一次送给她银簪子，事事想着她。 吴翠红从丈夫暴躁的个性背后，看到了丈夫的细心和爱护，更加仰慕李长福。 其他人各自散去，回屋休息。 李小月也不打扰吴翠红和李长福聊天，毕竟白天不见，只有晚上的时间可以说说话。 李长禄看到大哥跟着大嫂一起进厨房，他才松开抱头的双手，揉揉又疼又肿的屁股。 他今天就是找打！ 全家人都没事儿，就他立场不坚定，被揍也是活该！ 周小花给李长禄拿来垫子，又端来一个盆，放了冒烟的艾草熏蚊子。 “夫君，婆婆睡觉了。等大哥大嫂睡了，你就别跪了。” “还是娘子好。”李长禄点头叹息，“我以前总是看不起大哥，觉得大哥很傻很笨，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最笨的。大哥，买个银簪子就让娘感动流眼泪！” 听到这话，周小花眼神哀怨，嘟着嘴，“大哥给大嫂买簪子了，你从来都没给我买。” 李长禄一听这话，顿时心疼自己的荷包，很快就要空了。 他咬牙心疼，不想让周小花羡慕大嫂，“等这事情过了，我去县城，给你买个更好的。” 周小花眼睛一亮，“夫君，那我可等着了！你要是骗我，我就跟婆婆说。” 怪不得大嫂巴结婆婆，现在大哥别说打大嫂，就连说句重话，瞪几眼，都被婆婆骂。 现在大哥对大嫂越来越好，都是婆婆的功劳。 “你……”李长禄急了，小花真是的，别的没学会，居然学会告状了，“给你买，以后大嫂有的，你都有，你男人不比别人差。” 周小花笑了，果然婆婆厉害，只是抬出来名头吓唬夫君，就能让夫君服服帖帖的！ 婆婆威武！ 李小月今天心绪波动很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里儿子女儿争相送她好看的首饰，好看的布料做衣服。 讨厌的刘云德跪在地上唱《征服》，求着她原谅，她一脚就把刘云德踹飞了，像一颗扫把星一般，划过天际。 当然了，她也梦到了送给公孙廉和公孙老夫人礼物，得到他们的喜欢。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小月就在一张韧性很强的纸上画了几幅画，作为扇面。 送给公孙老夫人的一边是松鹤延年图，另一面是宋朝李鼐写的一首好词。 “种得门阑五福全。常珍初喜庆华筵。王环醉拍春衫舞，今见康强九九年。神爽朗，骨清坚。壶天日月旧因缘。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 送给公孙先生的是坚韧不拔的青竹图，另一面是节选自清代的诗人郑燮《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李小月这是引用，绝不敢说这些是她写的。她尊重所有才学，也敬畏别人的才华。 李小月只想着送一份独特的又能让对方喜欢的礼物，此时她并不知道这份礼物在不久之后有那么大的反响！ 第八十章 折扇，雀牌（麻将） 李小月曾经在一家书画店打工，知道如何制作手工折扇。 不过以前的扇骨是现成的，现在她只能委托木匠用上好的木头打磨扇骨，并且底部打孔固定好。 本来李小月以为村里的木匠技术不行，但李老汉得知李小月想法之后，批评了她，“小月，你可别小看咱们村的孙木匠。” 李小月一愣，“孙木匠，给我家做的桌子，我看了，很普通啊！” 听到这话，李老汉哭笑不得，“那是因为你家当初只能买得起这样的东西，你家的房子摆设，也只能配得上桌子。” 李小月一愣，环视四周，哑然失笑，“爹，你说得对。我家的房子和摆设，的确配不上好的家具。” “爹，那你说说，我孙叔到底有什么来历？这些年，孤身一人，只收了几个徒弟，不声不响地，反正我这么大，跟他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李老汉听到这话，叹息一声，“也是个苦命人，他们家是前朝宫廷木匠。后来大严建立，他们这些就成了大严宫廷木匠。” “对啊，只不过换个主子，有手艺在，好好做事不就行了？” “要是能够这么简单，后面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李老汉感慨，目光悠远，像是陷入了回忆，“被卷入了宫廷斗争，一个受宠的妃子屋里的桌上有木料被浸泡了滑胎的药，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了孙家的头上。” “孙家很冤枉，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都是三年前的桌子，那时候还在前朝，当时都是好好的，稀里糊涂的，你孙叔的父亲，就被打了五十大板，当场就没了。” “其他人流放西北，来到这里，就剩下你孙叔一个人了。我那时候在京城，孙老爷子曾经给我打了枪杆，算是认识，我就把他接了过来，在梨花村安家。” 李小月震惊，“爹，您不是说开国的皇帝很英明吗？” 李老汉摇头叹息，仿佛想到了当年的岁月，“再英明的人，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尤其是刚刚当上皇帝之后，百废待兴，根本就没有余力关注那么多。” “所有人都会讨好他，同样所有人只要能瞒着他也会照做，慢慢地，就会只听自己愿意听的，只愿意做自己愿意做的。” 李小月虽然没有亲历过那一段时光，但能够想象出来。 “爹，其实咱们远离京城挺好的。至少咱们在这里可以随便吃牛肉，喝牛奶。” 李老汉笑了，笑声爽朗，“对，在这里，我能大声笑，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目光。不像在京城的时候，放个屁都有人在后面唧唧歪歪，仿佛在研究放的屁是臭的，还是香的？” 听到爹爹别有气味的形容，李小月摇头失笑，“既然孙叔手艺那么好，那我去找他。” “去吧！”李老汉笑道，突然想起一段往事，“哎，当初你孙叔还给你打了一套上好的家具，但你那时候非要嫁给刘云德。” “你孙叔没看上，直接就不给了，就连给你打一张最普通的桌子，也收你最贵的钱。” “这……”李小月无言以对，原身眼得有多瞎啊，拼尽一切都要嫁给刘云德！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李小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吃回头草了。 当李小月把画好的图纸交给孙木匠，原本耷拉着眼睛，眼神淡漠，面无表情的孙木匠，在看明白图纸是什么之后，眼睛一亮。 “妙啊！”孙木匠称赞，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还有点低沉。 李小月听到孙木匠的夸奖笑了笑，“孙叔，您能做出来不？” 孙木匠欣然点头，“并不难，难的是做得好看精致。扇面，你那边可有了？” “有，等你给我做好扇骨，我把扇面糊上就行。” 这时候，孙木匠才抬头正眼看李小月，“都拿过来，我给你弄。你毛手毛脚的，做不好。” 李小月想想自己的手艺，糊弄外行人还行，在真正的手艺人面前，的确不登大雅之堂，“孙叔，您懂书画装裱啊？” 孙木匠点头，不容置疑，“我外祖父曾经是书画装裱大师。” “妥了！”李小月不废话了，“我先回去给您拿扇面。对了，孙叔，您这里没好的木料，我去县城买一些。” 孙木匠没有多说，而是打开家里的一个房门，指了指，“紫檀白檀，红木，沉香木等。其实我这里还有金丝楠木，但普通人不能用，你别想了。” 李小月讶然，连忙点头，“孙叔厉害，有劳孙叔了。” 李小月把自己的画，誊抄的诗句，交给孙木匠。 孙木匠原本并不在意，当看清上面的内容之时，微微一愣，“这个《竹石》是你写的？” 李小月赶紧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可没有这样的才学。 “孙叔，我能识字就不错了，哪里会写诗？是我无意中看到的，背诵下来的，我觉得不错，写在扇面上倒也应景。” 孙木匠想想也是，李小月虽然现在看似精明，以前脑袋里跟灌了浆糊一样，糊涂得很，“嗯，你的确写不出来。” 李小月挠头，并没有生气，孙木匠说的是事实，“孙叔，上次我让您给我做的雀牌做好了吗？” 孙木匠指了指那边的一个箱子，“那个箱子里，已经做好了。” 李小月拿过来之后，这是黄檀木制作，上面刻的图案和字，非常工整，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孙叔，您手艺真好！这一副多少钱？”李小月问，她还想多做两副。 一副留给自家用，另一副送给李老汉。 孙木匠摆手，“不用了，你这东西有巧趣。我已经做了一批，就等着传开了，能赚一笔。” 李小月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孙叔，您眼光真好。对了，如果您在县城没有铺子，可以在我家的铺子里卖。” 孙木匠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给你租金。” “租金就算了，再给我两副雀牌就行。”李小月趁机提要求，“过几日我把这东西送给公孙老夫人，想必到时候在蓝山县很快就能传开，孙叔，您再顺势售卖，必然能够赚一笔。” “你爹也是这么给我出主意的。”孙木匠笑了，“三日后，过来拿扇子。对了，你要的这两把扇子，我好好给你做，以后我能卖这样的扇子不？” 第八十一章 终于找到好机会！ 这时候没有版权之说，这东西一传开之后，立即有人照着做。 与其让别人发财，还不如先让孙叔赚一笔。 “孙叔，当然可以！不过扇子上的诗文，你就不能誊抄我这两篇。” “你可以抄其他的诗句，也可以做空白的，留给那些显摆文采的人写上画上。” 孙木匠笑得更加真诚，“那当然，这是你准备用来送礼的，要有诚意，独一无二最好。” “我也略会丹青，曾经也背诵过不少诗文，不会跟你的一样。” 李小月欣然应下，“那我就预祝孙叔发财！” 孙木匠摇头，“发财就算了，我只是想购买一些物资储存起来。” 虽然他不懂军事，但人老成精。 上了年纪的孙木匠，能够感受到危机。 李晓月不得不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就像她家，有李老汉在，就不会乱。 就像是有了主心骨，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李晓月从孙木匠那边回来，像是踩了狗屎那样倒霉，又遇到了大张旗鼓回来的刘云德。 后面不仅跟着小厮，还跟着县城的棺材铺送来的六口上好的棺材。 刘云德看到李晓月，伸手掸掸衣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和褶皱，以此来显摆他身上这身藏青色锦缎长袍。 这可是王家绸缎庄最好的布料！ 李晓月只是瞟了一眼，继续往前走，根本就不想理刘云德。 可人就是这么贱！ 刘云德见李晓月，根本不理他，仿佛身上的新衣服，还有后面的六口上好的棺材没有显摆的机会。 他快走几步，来到李晓月的不远处，“小月，昨天你过分了！” 李小月手里拎着装着雀牌的箱子，跟着前面的刘云德，“好狗不挡路！” 刘云德听到这话，面色难看，“乡下妇人，满口恶言，以前的那个温柔娴熟的小月哪里去了？” 李小月猛翻白眼，哼了一声，“当然是死了呀！” 她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李小月撞到头碰死了，也轮不到她这个同名同姓的人重生。 “你……”刘云德伸手指着李晓月，最后怒气化成了叹息之声，“你终归还是恨我的，由此可见，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 李小月只觉得满盆的地沟油向她扑面而来，油腻得无法形容。 那股恶心感，再忍受片刻，她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爹，这有条疯狗，揍他！” 刘云德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以为这是李晓月故弄玄虚骗他。 “小月，你……”只是刘云德这句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被人用力踢了一脚。 刘云德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下盘不稳。 仅仅这一脚，刘云德直接扑通跪倒在地，“啊！” 李老汉犹如胡萝卜那么粗的手指，几乎戳在刘云德的额头上。 “臭不要脸的，早就想揍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都已经和离，一别两宽了，居然还来骚扰我女儿。昨天我不在，今天我定不会饶你！” 刘云德一看到犹如大黑熊一般的李老汉，犹如耗子般吓得瑟瑟发抖。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秀才，殴打有功名的秀才，要被打板子的！” 李老汉笑得肆意，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眼神特别吓人。 “你秀才有怎么样？老子状元都打过，更别说一个破秀才，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你有本事你去告我啊！我倒要问问县太爷，骚扰已经立女户的前妻，会不会被革除功名？” 以前那是闺女稀罕刘云德，李老汉即使烦刘云德，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生生地忍了。 现在李老汉有机会放开手脚，当然不能错过狠揍刘云德机会。 一阵噼里啪啦的胖揍，刘云德躺在地上不停求饶，“岳父，别打了！” “谁踏马是你岳父，乱喊人，欠揍！”李老汉尽往刘云德身上肉多的地方揍，特别疼，但又不是真正受重伤。 王寡妇派来的小厮，想上前拉架，但看到犹如黑熊一样强壮的李老汉，直接躲到了棺材后面。 至于送棺材的那些车夫，他们只负责送棺材，才不会上前帮忙，自找麻烦。 一开始，他们或许不明白，但随着他们的对话深入，这些人也知道刘云德的确很欠揍。 最后还是刘云海得知李老汉胖揍刘云德，赶紧带人过来，“李叔，您消消气，是云德不地道。只是现在马上时辰到了，该起棺了。” 如果是其他事情，李老汉不会答应，但刘家祖坟被刨，他拦着，那就是跟刘氏一族作对。 李老汉只是跟刘云德有过节，但跟刘氏一族没有，反而关系很不错。 若非如此，上次李小月带着儿女出族，也不会那么容易。 “这是刘家的大事，给你一个面子，我就不跟刘云德计较了。不过，你替我警告这个不要脸的，以后见到我女儿，不要靠上来，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刘云海一阵胸闷气短，也对刘云德多了几分怨念。 不要脸的玩意，都已经和离了，还去骚扰前妻。 打他也是活该！ “赶紧起来，错过时辰，影响你科举做官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原本疼得还想继续装死狗的刘云德，听到这话，强撑着站起来，瞟了一眼李老汉，吓得缩了缩脑袋，“云海哥，赶紧的，别让我爹娘和长辈久等了。” 刘云德心里暗恨，有生之年，必亲自手刃李家全族，以雪今日之耻。 在刘云海的护送之下，刘云德平安离开李老汉的视线。 后面六辆车上的六口棺材，也紧跟其后。 “谢谢爹！”李小月感谢，她到了这个年纪，还有父亲护着。 李老汉笑笑，“不用谢，我是你爹啊！下次我给你准备一个打狗棒，见到刘云德挡路，你就使劲敲他。” 虽然她也想教训犯贱的刘云德，但不想当丐帮帮主啊！ 李小月领了父亲的一片好意，笑着说：“爹，这刘云德被您打了，想必以后不会烦我了！” 李老汉不以为然，幽幽叹息，“如果你只是以前的那个无知村妇，刘云德的确不会多看你一眼，但现在你不仅比以前变好看了，而且还能赚钱。” “在刘云德的眼里，你就是块肥肉，而且还是以前他看了很厌烦，被他抛弃的肥肉。现在突然发现这块肥肉还能榨出来油，骗回来还能为他所用，你觉得他会死心吗？” 呃呃，李小月无语，刘云德死不死心，她不知道，但她要对“肥肉”过敏了！ 第八十二章 人教人，百无用；事教人，一遍行 看到李小月笑，李老汉提醒，“笑归笑，但你也要小心，咱们屡次三番收拾他，刘云德必然记恨在心。” 李小月笑了，哭笑不得，“这个刘云德也真是的，记吃不记打，昨天挨打，今天又挨打，居然还敢上来，无非就是觉得他是七个孩子的爹，无论如何，我不会弄死他。” 李老汉点头，沉声说：“大严的律法严苛，他觉得我们不会冒险要了他的命，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凑上来。” “事实上，也是这样。以我的功夫，十个刘云德，我都能打死。可偏偏咱们不能这么干，有时候也挺懊恼。” 李小月抿嘴一笑，凑到父亲身边小声说：“爹，现在刘云德是王寡妇碗里的肉，她不会由着刘云德在咱们面前晃荡，会看住他。” “但愿如此！”李老汉应下，“其实刘云德那条烂命，死不死的，根本不重要。只是现在咱们李家铺子在县城风头正劲，很多人盯着呢！” 李小月当然明白父亲的话，王寡妇就不说了，就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至于那个王婉儿，更是一条毒蛇。 她们暗暗蛰伏，等着李家犯错。 李小月偏偏就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反而也开始关注她们，寻找对付她们的机会。 正说着，李八强来了。 这是李小月的娘家排行八的侄子！ “爷爷，小姑，正有事情跟你们说呢！”李八强骑着马，风尘仆仆回来。 李小月指了指自己，“还有事情跟我说呢？什么事情啊？” 李八强环视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说：“小姑，我们接到委托任务，调查王寡妇小产的幕后主谋。” “查到我这了？”李小月疑问，“上次见到王寡妇，她还赖我嫉妒她，才给她下药，致使她滑胎，但我明确跟她说，不是我。” 李老汉明了，“虽然王寡妇没有完全相信你，但她也开始怀疑了。八强，你查到了什么？” 李八强回答：“查到了是王婉儿下的手，控制了烧火丫鬟的爹娘，买通了王管家和王婆子，然后在王寡妇的补品里下药，才致使王寡妇滑胎。” “我也猜是王婉儿。”李小月回答，“那你直接把结果交上去就行，你偷偷告诉我们，违规吗？” 李八强挠头，嘿嘿笑笑，“反正小姑和爷爷不会到外面说。再者，我担心小姑只顾着提防王寡妇，忽略了王婉儿。现在看到小姑有防备，那我就放心了。” 李老汉十分欣慰，但仍旧殷殷嘱托，“八强，出门在外，不要仗着艺高胆大，就忘了谨慎。” “爷爷，我记下了。”李八强拱手，笑了笑，“孙儿还要调查刘家祖坟被刨的主谋，先行告退。” “去吧！”李老汉不耽误孙子办事儿，反正孙子有空了，就会回家。 “慢着！”李小月脆声说，“其实你现在去刘家祖坟那边也查不到线索，我给你推理一番，或许能够缩小范围。” 李八强诧异，“小姑请说。” 李小月解释，“这事情不是我们姓李做的，也不可能是姓刘的做的。王寡妇和刘云德不会做，那么相关人，只剩下王婉儿了。”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审问王婉儿身边信得过惯用的小厮，或许能够更快找到答案。” 李老汉诧异，旋即点头，“八强，有可能。刘云德那个缺德鬼，睡了王婉儿的娘，还想霸占王家绸缎庄和银子，那可是王婉儿亲生父亲的心血。” “但凡有点血性，都不能忍！从王婉儿收买下人给她亲生母亲下药，可见她十分不待见跟刘云德相关的一切，找人刨了刘家祖坟，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爷爷和小姑的分析，李八强觉得很有道理，翻身上马，“爷爷，小姑，多谢提醒，那我先回县城了。” “哎，你不吃饭了？”李小月在后面喊，这个侄子从小就想做游侠儿，喜欢闯荡江湖。 只是李老汉不允许他走远，所以李八强的活动范围，仅限蓝山县和府城周边。 “小姑，我不吃了。”李八强绝尘而去，一眨巴眼的工夫跑远了。 李小月赞叹，“爹，侄子都成才了。” 李老汉眯着眼睛笑笑，伸手摸着胡子，“男儿立世，总要有几分本事才行。对了，去公孙家，你准备好礼物了吗？” 李小月回答：“准备了，爹，我准备两份，你就不要准备了。” 李老汉诧异，目光看向李小月手里方方正正的箱子，“都在这里？” “这是雀牌！”李小月笑道，“公孙老夫人打叶子牌，分不清上面的颜色，总是出错牌，很少赢。我就把叶子牌改改，做成方块，不受颜色影响，只要认识上面的图案和字就行。” “这么有趣？”李老汉好奇，“只有这一副牌吗？” 李小月点头，“我又让孙叔帮忙另做，咱们回家，我教您打牌。” 虽然这个用料很好，但李小月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李老汉，回馈李老汉无私的父爱和帮助。 到了家里，嫂嫂们很显然好奇，跟过来一起学。 雀牌的确很好学，才教了两圈，大家都学会了。 有趣又好玩，这一玩不知不觉就玩到了天黑。 李小月更加确定，这个雀牌一定能够得到喜欢打牌的公孙老夫人认可。 几日后，孙木匠那边又打了两副雀牌，两把折扇也装好了。 尤其是两把折扇，分别放在两个细长的精致盒子里。 李小月拿着扇子，上下左右翻看，不得不感慨，不愧是当年的宫廷木匠。 这手艺，当真好得令人赞叹。 到了日子，李小月穿戴一新，带着大女儿和大儿子，跟着父亲一起去公孙家赴宴。 家里有了钱，就买了一辆马车，比牛车驴车更快一些，也更加舒适一些。 李长禄眼巴巴地看着马车离开，公孙家的宴会，县城的大人物都去。 可是他没有机会去，结识不了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周小花安慰，“夫君，赶紧回去干活，娘和大哥都不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 “着急什么？正因我娘不在，我才能偷懒！”李长禄攥紧拳头，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 与此同时，马车里李老汉笑了笑，“一直压着长禄，你不怕他想歪啊？” 李小月苦笑，“长禄就是个表面精，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驴粪蛋子表面光，让他在外，会出事儿。” 李老汉不赞同，“可他向往外面的世界，你一直按着，会让他心生埋怨，不如让他出去历练。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遍就入心。” 李小月一愣，旋即笑了，“爹，你说得对，该让他出来历练了。至少在蓝山县，就算出事了，我还能处理。” 李长福想了想，说：“娘，让长禄去县城铺子里吧！我大舅在那里，有大舅看着，应该没事儿。” 李小月点头应下，“好！” 李小月虽然已经做好了李长禄惹乱子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是那么啼笑皆非，让她气得原地爆炸的事情。 第八十三章 分歧越来越大，好友反目 马车比牛车快很多，很快到了城里公孙家。 管家福伯看到李老汉、李小月、李长欢恭敬上前，“李老爷，李娘子，长欢小姐，长福少爷，老夫人和老爷吩咐，你们到了，就直接带你们进去。” 原本在门口排队进入公孙家的那些宾客，都非常震惊，看向李小月一行人。 有些相熟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私下议论。 很多人不认识李小月，但认识李长福，管理李家铺子，在县城小有名声。 原本他们并不觉得李家如何，但看到公孙家如此礼遇，也开始重新审视农家出身的李家。 福伯亲自带着李小月等人来到客厅，没想到除了下人，只有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的目光，在李小月进来的时候，就落在了她手上的两个盒子。 那个盒子里准备的是什么呢？ 公孙老夫人轻笑，“免礼，小月，上次你说要给我做改良的叶子牌，这次带来了吗？” 李小月点头脆声笑道：“回老夫人，带来了！就在这个箱子里，不过今日是公孙先生的生辰，咱们打牌合适吗？”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公孙老夫人站起来，径直走到桌旁，“倒出来给我看看。” 李长欢把装着雀牌的箱子，放在桌上倒了出来，跟老夫人讲解认牌。 李小月把上面的小盒子交给了公孙廉，“公用先生，生辰安康。” 公孙廉起身，伸出双手，“多谢李娘子馈赠生辰礼！” 李小月又把另一个盒子，呈给公孙老夫人，“老夫人，这是我爹给您准备的礼物，还请收下。” 公孙老夫人诧异，“我还有礼物？哎哟喂，今天收双份礼，沾了廉的光。” 此时她不认牌了，打开盒子，从里拿出来合并起来的折扇，轻轻推开，“松鹤延年图，当真不错，这是小月你画的？” 李小月笑笑，“以前学过几笔，让老夫人见笑了。” 幸亏原身李小月为了追赶刘云德的脚步，不停学习，还盼着红袖添香，一腔真情错付了。 公孙老夫人看向后面的词，“这个像诗，又不像，但寓意美好。小月，你有大才。” 李小月摆手，谦虚回答：“无意中听到别人吟诵的，记下来，并不是小月所作。” 公孙廉迫不及待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也是折扇，轻轻推开，一幅孤傲坚韧的青竹图。 一簇簇的青竹，立于岩石缝隙之中，迎风摇摆，顽强坚韧。 这首诗通过吟咏立根于破岩中的劲竹，夸赞其绝不随波逐流的高尚情操。 在这一刻，公孙廉内心最深处被重重一击。 他觉得有人懂他了！ 以他的聪明才智，考上功名，只要循规蹈矩，随波逐流，假以时日，必然能够青云直上，当官做宰。 在考上功名之后，回乡祭祖，恰逢契国犯边，他协同霍将军一起大败契国进犯。 从那时候开始，他意识到大严经过二十多年休养生息，已经有很多文官，但武将却越来越少，谋略超群的军师更少。 他弃笔从戎，开始戎马半生的军旅生涯。 即使曾经身受重伤，也从不后悔。 公孙廉不想让人看到他失态的模样，称赞折扇很好，他很喜欢，走出去。 站在他花园里，他抬头远眺，心胸开阔，斗志昂扬。 霍少将军进来，就看到军师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以及折扇下面质朴的棕色鹅卵石扇坠，“军师，你这扇子倒很新奇？” 他伸手想拿，但被公孙廉拍手。 “别乱碰！”公孙廉赶紧把折扇合起来，拿在手里。 看到扇子折成一束，霍少将军讶然，“这扇子好，不占地方。不想拿着，还能别在腰带上。” “军师，你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个，等我回京的时候，绝对能在那些公子哥面前装到。” “无聊！”公孙廉把折扇装进袖筒里，转身进屋，“你怎么有空过来？” “军师生辰，我怎么能不来？”霍少将军笑道，凑近公孙廉的耳边，“已经查到柳自成吃空饷的证据，军师接下来怎么办？” 公孙廉一愣，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这才多长时间就开始贪了？” 霍少将军摇头苦笑，“没有早晚，只有敢不敢！柳自成知道陛下猜忌我们父子，他深受陛下信任，我们就算把这些证据送上去，也未必能把柳自成扳倒。” 公孙廉轻轻打开折扇，轻轻扇动，清风徐来，让他那颗暴躁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其实就算弄走了柳自成，当有王自成，孙自成……陛下反而会更加猜忌我们。与其一次次被动，不如留着柳自成，掌控在咱们手中。” 霍少将军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与其换来换去，还得费心调查，还不如就留着柳自成，就盯着他。 安插在柳自成身边的探子和一些监视的人，也能继续发挥作用。 真到了契国犯边之时，再想办法控制柳自成，然后接管兵权，打败契国，保证镇西关的安危，保住西北。 京城的皇帝再昏庸，但也不至于杀害一个在危急关头保住镇西关的将领。 当然了，这样做，也代表越权，也会被皇帝忌惮。 不过霍少将军不在意，本来他没有把握保住镇西关，但因为有军师在李娘子的启发之下，弄出来这些火药，他有信心了。 “军师，您说得对。”霍少将军赞同，“咱们宜静不宜动，不仅朝廷的人盯着我们，其实契国的人，也在盯着我们。” 公孙廉感慨，“前有狼后有虎，不过比这凶险的情况，也多的是。放心，咱们这次也能渡过。” 有了军师的保证，霍少将军更加自信。 他年轻气盛，不代表他傻。 这是打仗，不是游山玩水，会死人的。他带着战士们打仗，也想尽力把他们带回来。 就在这时候，一阵爽朗笑声传来，“公孙兄，恭贺生辰安康啊！” 随着笑声而来的，一个身材修长高大，面白英俊的美髯大叔，出现在月亮门外。 公孙廉转头，也不得不感慨，长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看上去很正直的样子，谁能想到私底下真实情况如此荒诞肆意？ 曾经他还跟这样的人把酒言欢，畅想仕途，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个人都没当文官，反而从军了！ 后来两个人政见不同，他主战，柳自成主和。 契国来进犯，先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能不能打得过，柳自成先求和。 分歧越来越大，好友反目，分道扬镳。 柳自成长袖善舞，朝上跪舔，朝下严苛，结党营私，现在已经官居三品。 公孙廉才五品！ 好气！ 不过，当公孙廉的目光落在手上扇面上的青竹，所有的不岔，都释然了！ 第八十四章 被成功挑起好奇心！ 公孙廉收敛心神，收好折扇，拿在手里，轻笑拱手，“柳兄，承蒙恭贺，廉感激不尽。” 柳自成面露诧异，眼神盯上了公孙廉手里那把看上去很奇特的东西，风雅脱俗，正适合他这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的文士。 “公孙兄，你这手里是何物？能否借给柳某看看？” “不行！”公孙廉毫不犹豫拒绝，他还稀罕够了，怎么可能借给别人看？ 他跟柳自成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稀罕够了，也不借给柳自成。 柳自成听到这话，笑容消失在脸上，“公孙兄，这可是你的生辰，闹得太难看不太好吧？” “那你试试！”公孙廉紧紧攥着手中的折扇，眉头微挑。 柳自成讪讪笑笑，在京城，他自然不惧公孙廉，对方仅仅是五品官，用官职就能压制公孙廉。 可这是在镇西关，虽然他是镇西大将军，但从上大小，认可他的人并不多。 真要在公孙廉过生辰的时候，闹得难看，公孙廉这个茅坑里的石头，真得能让人把他叉出去。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跟公孙廉这个小气鬼计较！ “你不给我，不给我摸，总要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吧？”柳自成摇头失笑，这个公孙廉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耿直、固执、讨厌。 公孙廉显摆似的，轻轻一甩折扇，立于岩石上青绿色坚韧顽竹，展现出来，“顾名思义，这叫折扇。” 原本就俊逸无双，风度翩翩的公孙廉，在精美折扇的加持之下，更加雅致有气度。 柳自成今天精心准备的锦袍玉冠金腰带，在公孙廉的一身青衣长袍手拿折扇的对比之下，被称得特别庸俗。 拼外貌，柳自成没输过。 不管多少钱，他都要买，“公孙兄，此物何处购买？” 今天不得不承认，他被公孙廉比下去了。 公孙廉说的话，也更加气人，“当然是从卖处买！” 他私心里不希望柳自成骚扰李娘子一家。 柳自成转头，看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宣泄不满的情绪。 再看公孙廉那张欠揍的脸，他可能会忍不住打人！ “公孙兄，你还是那么清高，令人讨厌。” 公孙廉似笑非笑，“彼此彼此！” 霍少将军看到柳自成那副不甘的表情，还有不甘的眼神，低头偷笑。 不愧是公孙先生，一把折扇都能轻易占了上风。 “军师，外面宾客来了不少，需招待一二。”霍少将军转移话题，真怕这两个美髯大叔，在这里撕破脸，打起来。 他倒是不担心公孙先生吃亏，而是觉得今天生辰宴，的确不宜打架。 “好！”公孙廉应下，“柳兄请！” “有劳公孙兄！”柳自成也借坡下驴，顺势应了下来。 不管真正怎么样，但表面上在外人面前，柳自成和公孙廉表现得还算和气。 不管是公孙廉，还是柳自成都知道，情况复杂，他们可以暗斗，但不可明争。 镇西关没有那么多规矩，男宾坐在左边，女宾坐在右边。 今天来的都是蓝山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府城，甚至更远地方的，就算人不到，礼物也会送到。 这样的场合，都是当家夫人过来，有的带着家里的儿媳妇或者未婚的女儿。 柳自成的目光扫视对面的女眷，便没了兴趣。 因为西北这边的气候，当地的女性皮肤偏黑。大户人家注意保养防晒，也大多是浅浅的小麦色，很少有嫩得犹如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嫩滑的皮肤。 再加上吃肉多吃牛乳多，人长得偏高偏壮，没有江南、京城女子犹如扶风弱柳般柔美。 李小月带着大女儿李长欢，一左一右扶着公孙老夫人，从后院而来。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 即使柳自成面对公孙老夫人，也得恭恭敬敬起来行礼。 “都免礼，今日是我儿生辰，承蒙不弃，能来参加生辰宴，老身感激不尽！” “今日不要拘束，尽情享用美食，听戏。” “多谢老夫人。”众人感谢，顺便又恭贺公孙廉生辰。 一番见礼之后，各自落座。 柳自成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公孙老夫人以及身边的中年妇人身上。 身材修长，腰肢柔软纤细，一身装扮，十分清爽，英气逼人。 这女子虽说是国字脸，但下巴圆润好看，眉目如画，眼角有些许细纹，但眼睛明亮好看 唯一遗憾的是女子的皮肤也不是很白！ 那女子跟公孙老夫人那么亲近，不由得让柳自成不由得多了几分猜测。 “公孙兄何时纳妾了？”柳自成没听说公孙廉娶妻。 “不曾！”公孙廉皱眉，“自然比不得柳兄家里妻妾成群，美人环绕！” “那老夫人身边的妇人是谁？”柳自成忍不住问，转头正好看向公孙廉不自在的表情。 此时，他像是窥探到公孙廉的内心一般，这块臭石头对那个妇人不一般。 公孙廉不知道为何，心里忍不住回怼，“你不会想知道！” “呀？”柳自成惊愕，公孙廉不说罢了，这一说，他更加好奇了。 他还想再问，公孙廉已经起身，招待其他的宾客，尤其是对一个犹如黑熊一般的老者，恭敬有加。 这场宴会，柳自成满肚子疑问。 化懊恼为食欲，开始品尝公孙家的美食。整个大严都知道公孙廉喜欢收集各种食谱。 这个奶味十足的小方块不错，这个一口就能吃掉的小酥饼也不错…… 不知不觉，柳自成把面前小几上的东西全部尝了一遍。 不同于京城的食物，这里的食物味道更加精致鲜美。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氛围更加热切一些，霍少将军作陪，柳自成倒也喝得自在，说话也放肆了几分，“承安，你家军师这么古怪，难为你能受得了！” 霍少将军心里暗骂，居然想挑拨离间，“柳将军说笑了，军师智谋无双，为人谨慎。不苟言笑，这是表面罢了。” 柳自成笑笑，“你倒是比你老子会说话，要是你老子有你这样的口才，也不至于在京城过得那么憋屈。” 霍少将军继续浅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边关，都一样报效国家，忠于君上！” 柳自成倒吸一口气，霍家后继有人了！ 好不要脸的口才！ 这个霍承安倒有他年轻时的风范啊！ 他得小心提防！ 于是柳自成转移话题，目光又看向了公孙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妇人，“那妇人是谁？你们军师的相好的？” “咳咳！”霍少将军被呛到了，这柳自成说话太粗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意味深长地看向柳自成，“柳将军，你不会想知道。” 公孙廉这么说，霍承安也这么说，到底那个妇人有何了不得？貌似就连他也惹不起的样子！ 他真就不信了！ 第八十五章 一介村妇咋了？我女儿惹着你了？ 同样在这场宴会里，另外也有人食不知味。 王婉儿跟在大伯母孙夫人的身边，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池。 作为孙家的长媳，即使大伯母不乐意，也要在大伯的要求之下，带她出来结识人脉。 只是当她看到原本看不上的一家泥腿子，居然成了公孙老夫人的座上宾，令她心生怨怼。 同时，她内心还有些害怕，她指使人给娘亲下药流掉了孩子，嫁祸给李小月。 另外，她还指使仵作，故意把命案官司往李家铺子上扯，会不会败露呢？ 总之，王婉儿的心，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她的目光假装不经意扫视对面，发现很多人恭维一个脸生但举止不俗的人。 旁边的王主簿的妻子王夫人小声跟人讨论，“那个柳将军就是京城柳家的人，身份尊贵，俊美无双，当年跟公孙先生一同考上功名，还是状元呢！” “是不是一门双状元的柳家？”另一个妇人连忙问，眼露惊讶。 虽然她们很多人这辈子没去过京城，但京城的一些风流韵事照样能够传到大严各地，尤其是大人物一些捕风捉影的轶事。 王婉儿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蓝山县的县令，何尝见过京城柳家那样高门大户，身居高位的人物。 她抬眸仔细看，这一看，差点看痴了！ 本来以为公孙廉已经准备足够俊美，但比不上一身贵气的柳自成。 柳自成不时抬眼看看周围，他五官敏锐，觉察有人看他。 他的目光顺势看过去，这一看，颇为惊讶，在蓝山县居然还有如此肤白貌美之人。 可惜了，已经嫁人了！ 王婉儿能够感受到柳将军的目光以及眼里的惊艳。 那是男人看到貌美女儿想要占有的眼神，也从侧面反映她容貌美丽。 早知有这样的大人物来，她就不那么早成亲了，或许还有机会。 孙夫人见柳自成往这边看，转头看向侄媳妇微微皱眉，“有才媳妇，出门在外，要举止得体。被人看了，没必要脸红。” 脸红了，才是心里有鬼呢！ 边关儿女，不拘小节，坦坦荡荡。在这样的宴会上，即使跟男眷对视，也是可以的，但要落落大方。 王婉儿心里的那点旖旎，在听到大伯母的话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认错，“都是婉儿的错，还不适应这样的大场面，才会羞涩。” 孙夫人点头，“以后经常出来，就好多了。” 王婉儿连忙感谢，低头吃口点心，压下心头的那股莫名躁动。 李小月这次过来，当真让公孙老夫人开心不已。 不仅那个雀牌让她打得心生欢喜，跟李小月和李长欢说话，也很逗趣。 平时身边都是仆人，守规矩，不敢以下犯上。 李小月和李长欢纯粹是把公孙老夫人当成长辈，因为公孙廉的原因，她们对老夫人不仅尊重，而且想办法让这个喜欢吃喝玩乐的老太太开心。 儿子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称赞李家，公孙老夫人也喜欢她们，所以对她们也非常亲近。 通过一场生辰宴，公孙老夫人介绍，“老身膝下空虚，认了一个孙女，姓李，名长欢。” 所有夫人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李长欢，暗暗赞叹羡慕李长欢好运道。 现在王夫人暗自庆幸，之前事情处理得干净，同时心里暗爽，李长欢的出现，让后院的赵姨娘再也翻不了身。 唐县令的夫人，抿嘴轻笑，招了招手，“长欢，这孩子娴静文雅，别说老夫人喜欢，我也喜欢。” 说完，她就从手腕上退下来一副手镯，直接戴在了李长欢的手上。 李长欢一愣，看看娘亲，又看看老夫人。 老夫人颔首笑道：“既然是唐夫人给的，长欢，你就收下吧，还不谢谢唐夫人？” 李长欢心里紧张，尽量让自己放松，“多谢唐夫人。” 县令夫人都给了，其他被邀请过来的夫人，当然也不能不表示。 有的也给了镯子，有的直接从头上拔下来金簪子，或者点翠的首饰，送给李长欢当见面礼。 李长欢都接不下了，但还有很多夫人等着给李长欢见面礼。 后面跟着三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的都是夫人们给的见面礼。 李小月看到那些首饰，一阵咂舌，“老夫人，长欢收这么多见面礼，是不是不妥啊？” 公孙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慈眉善目笑呵呵，“有什么不妥的？现在长欢不仅是你李家的女儿，还是我公孙家的女儿，是我的孙女。” “这些年，我送出去大大小小的见面礼，不计其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早就盼着别人回礼呢！以前一直没机会，现在有了，还不得可劲儿地收！” 听到这话，李小月闷笑，拿着帕子挡在嘴边，“长欢沾了老夫人的福气！” 公孙老夫人拍拍李小月的手背，轻声安抚，“小月，别羡慕。我的福气多着呢，也给你沾。” 李小月抬眸看向公孙老夫人如此豁达，满心钦佩，“那我想点子让老夫人开心，回报老夫人给小月的福气。” “好，很不错，那个雀牌，当真送到我心坎里。”公孙老夫人笑道，“有空了，经常来陪我打几把。” “行呢！”李小月应下，“最近砖窑里烧砖，家里准备盖房子，到时候我专门给老夫人盖一个小院，我请老夫人去小住。” 公孙老夫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小月，我记住你的话了，等着你接我去小住。” 再豁达的人，也是孤单的。 公孙老夫人锦衣玉食，唯一的儿子整日忙碌，十天半个月见一次。 身边都是仆人，没有真正的晚辈孝顺。 现在有谈得来的李小月，还有乖巧娴雅的李长欢，公孙老夫人特想亲近这些晚辈。 “当然算话。”李小月应下，当即保证，一定把老夫人的小院修得好一点，让公孙老夫人舒服一些。 这一场生辰宴，李长欢收获很多。 这些礼品全部让下人登记在册，并且打包，全部给李长欢带走。 这一天，李长欢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她这算不算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呢？ 直到上了马车，李长欢才缓过神来，“娘，这些都是好东西，我送给娘。” 李小月摆手，“送给你的，你就收下。以后一定好好孝敬老夫人和你义父。” “嗯，我一定孝顺。”李长欢应下，心生欢喜。 此时，在公孙家门口，柳自成看着李小月和那个叫李长欢的小丫头上了马车，忍不住问身边唐县令，“刚刚那个妇人是谁？” 唐县令见是柳自成问话，立即态度恭敬回答：“回柳将军，那是李娘子，家住梨花村，在县城开了李家铺子，专门售卖蜂窝煤！” “一介村妇？”柳自成的语气难免有几分轻视，心里嘲讽公孙廉和霍承安故弄玄虚。 什么他不想知道，明明是他不屑知道！ 此时，正在跟公孙廉和霍少将军辞行的李老汉，恰好听到了柳自成打听他闺女，顿时不乐意了。 “一介村妇咋了？我闺女惹着你了？”李老汉以前就跟柳家有过节，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上了年纪之后，脾气也平和很多。 本来不想理柳家人，但柳自成自己撞上来，那他就不客气了。 第八十六章 柳家和李家当年的恩怨 李老汉身材魁梧，黝黑的脸，须发张扬，此时虎目圆瞪，气势逼人。 柳自成不自觉后退两步，才缓过神来，“你……你谁啊？” 镇西关，果然悍匪刁民多。 李老汉瞟了一眼柳自成，比他爹还没用，至少他爹当年没吓得后退。 “李黑风！”李老汉沉声说道，面容严肃，“你刚才打听我闺女，有什么话问我就行。” “呀！”柳自成倒吸一口凉气，想起父亲在他临来镇西关的时候，不要招惹一个叫李黑风的人。 当时他不以为然，现在看到了，果然彪悍。 只是再问父亲缘由，父亲就不说了，就让他见到李黑风躲着点。 公孙家门口，很多人假装要走，但脚步迟迟不动，都想着知道这是哪家猛汉，居然敢跟柳将军杠起来。 唐县令也在心虚着呢，他倒是认识李老汉、李小月，都是因为徐家的那个案子。 仔细想想，唐县令又松口气。 当时他秉公处理了，而且也找到了真凶徐老大，并没有得罪眼前的这位老汉。 柳自成想问李老汉缘由，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目光看向公孙廉和霍少将军。 不过这两个人鬼得很，目光转移到别处，当然不会给柳自成解惑。 越是这样，柳自成越不敢肆意妄为，害怕阴沟里翻船。 “李老丈海涵，柳某只是觉得那妇人面相极好。是在下唐突了，柳某告退。” 说完，柳自成拱了拱手，脚底抹油，然后赶紧上了马车。 柳家的车夫也感受到自家老爷的急迫，立即驱车离开。 其他人见没热闹看，也纷纷离开，同时，他们也对这个李老汉颇为好奇，回去就让人调查李家的情况。 见柳自成走了，李老汉才收回不善的眼神，跟公孙廉和霍少将军告辞。 看着李老汉的背影，霍少将军感慨，“都说美人迟暮，英雄寂寥，可我看到李老爷子，总觉得他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李枪王。” 公孙廉轻捻美髯，“因为纯粹，赤诚。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人，没有变。曾经听父亲说过，当初在京城身边的人变了，他不想改变，就离开了。” 霍少将军也曾经听到父亲说过，心生钦佩，“很多人在官场沉浮，迷失心性；在朝堂变幻中由盛转衰，死的死，亡的亡。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公孙廉轻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比如这个柳自成今天就踢到铁板了。你我好言相劝不听，非要打听。这一打听，必然知道惹上了大麻烦。” “幸好他有眼色，见机行事，溜得快。”霍少将军笑道，“我现在好奇，柳自成知道李老爷子的身份会是怎样？” 公孙廉抿嘴一笑，“那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毕竟老爷子手里有太祖御赐金枪和丹书铁券，一旦发现奸佞，有先斩后奏之权。” “柳自成这要是落到了李老爷子的手里，斩了脑袋，也是他活该。” 霍少将军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军师，如果柳自成在契国进犯的时候，瞎指挥，或者投敌的时候，能否请李老爷子出手？” 公孙廉沉思，“不妥，李家能够一直平安无事，跟李老爷子从来不用特权有关。一旦用了，底牌就没了，引起朝廷忌惮，得不偿失。” 如果是以前，公孙廉或许会跟霍少将军一样的想法，但现在他不希望李家出事儿。 霍少将军想了想，深以为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惊扰李老爷子了。” 就在公孙廉和霍少将军聊天的时候，柳自成催促车夫快点回家。 刚到家，他就让人叫来柳管家。 柳管家已经年过半百，柳老爷子派来跟在柳自成身边，希望他能够在这个儿子任性的时候，劝阻一二。 “老爷，您叫老奴何事？” 柳自成口干舌燥，也顾不得喝水，急忙问：“宝叔，你知道李黑风是谁吗？来镇西关之前，我爹让我遇到李黑风的时候躲着点。” “当时我还没在意，觉得我爹大惊小怪。我对这个李黑风并没有印象，明明只是乡下人，为何让公孙廉和霍英杰如此推崇？” 柳管家在听到柳自成提到李黑风的时候，面露尴尬，摸了摸自己的右脸。 曾经这边脸被李黑风扇了一巴掌，整整肿了半个月！ “老爷，事关老太爷当年的事情，既然老太爷没跟您说，老奴也不方便说。” “那您就按照老太爷的吩咐行事，老太爷让您远离李黑风，那您就躲着点。” 柳自成今天得不到答案，他寝食难安，总觉得被蒙在鼓里，被公孙廉嘲笑。 “宝叔，今天就因为不知道这个李黑风的底细，我被公孙廉嘲笑了。”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李黑风到底是何许人也？” 见老爷不依不饶，一副搞不明白誓不罢休的模样，柳管家只得一一道来。 “您不知道李黑风，那您知道李枪王吗？” 柳自成眨眨眼睛，面色微变，“李黑风就是李枪王？太祖皇帝赏赐金枪，丹书铁券的那个李枪王？” 柳管家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 柳自成微微一愣摸了摸美髯，“那李家跟我们柳家有什么过节呢？” 柳管家面色更加尴尬，当年他还是那个为虎作伥、张牙舞爪的帮凶。 “老太爷当年跟李黑风有点过节，不过都过去了，只要躲着点，李黑风也不会来主动找您麻烦。” 柳自成听到管家的解释，哭笑不得，这里面必然有隐情。 “宝叔，我爹又不在镇西关。就算你说了当年我爹做的缺德事，他老人家也不知道！” 见柳自成都这么说了，柳管家也不好继续隐瞒。 “其实也没什么大过节，就是年轻时的老太爷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当年在游曲江池之时，遇到一位抚琴貌美女子，出言赞叹了几句。” 赞叹？ 柳管家真会用词，明明就是调戏！ 不过自家老爹当年的风流韵事，他并不关心。 “那个抚琴貌美女子，不会是李黑风的意中人吧？” 柳管家点了点头，眼神有几分躲闪，“李黑风的未婚妻，然后李黑风追着老太爷打，从江上一直打到陆地上，从郊外打到了城内……” 柳自成傻眼了，当年他爹到底说了什么？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李黑风牛眼瞪着他，原来是被李老爷子误会了他跟他老子有一样的轻浮行为！ 第八十七章 后台太硬，惹不起 柳自成擦擦脑门上的汗，收敛心神，虚心求教。以防大水冲了龙王庙，容易吃亏上当。 “宝叔，你当年是我爹的贴身小厮，你一定知道我爹当年说了什么！” “这……”柳管家为难，那些话，现在想想，也难怪李黑风会揍他们。 柳自成循循善诱，压低声音，“宝叔，今天我遇到柳黑风了，只是跟唐县令打听那位貌美妇人，就被李黑风抓到了。” 一听这话，柳管家急了，“老爷，可不能招惹李黑风！咱们在镇西关做的事情，本就经不起查，咱们要低调。” “惹到了李黑风，不用事情败露，他用枪戳死咱们，那也是白死。随便给我们安点什么罪名，李黑风一点事都不会有。” 听到这话，柳自成又问：“宝叔，那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当年到底我爹说了什么？” 柳管家脊背发凉，擦擦脑门上的汗，“当年老太爷觉得家里有钱有势，自己有才有貌，就对那女子说，她比百花楼的花魁更美几分。” “老天爷还说，把她伺候好了，纳她为妾，保证让她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那女子不答应，老太爷就吩咐船夫靠近对方的船，一不小心风大撞到了对方的船，那女子落水了。” “那女子会水，想要爬上船，老太爷就用竹竿敲打人家，非要亲自下水把人救上来……” 柳自成听到这话，十分无语。 他爹真够卑鄙无耻下流，怪不得不好意思跟他说当年的恩怨。 这要是被他爹抱了，那个女子就没了清白，如何还能再嫁人呢？ “然后呢？”柳自成问，他自诩风流，但不下流，他也看不上他爹，居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威逼女子。 柳管家囧迫地回答：“然后李黑风就来了，把老奴和老太爷都打到了水里，只要我们一露头，就把我们戳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岸上，又被揍了。从那之后，反正李黑风见我们一次就打一次，还没地方喊冤。不管到哪，都骂我们活该。” 柳自成拍拍额头，恍然大悟，“怪不得爹爹不跟我说。” “那李黑风就算有御赐金枪，还有丹书铁券，毕竟太祖都没了，咱们柳家也没必要怕一个隐居边关的李黑风吧？” “我爹睚眦必报的性子，居然没动李黑风，奇了怪了！宝叔，这里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柳管家此时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也没必要隐瞒最后一点了。 “李黑风父母早逝，跟着姑姑生活，是当今圣上的乳母，李黑风跟当今圣上年纪差不多。” “李黑风是太祖皇帝看着长大的，发现他天生神力，找了武功高强的人教导李黑风武功，跟当今陛下一起长大的。这就是老太爷不敢动手的根本原因。” 口干舌燥的柳自成刚刚从丫鬟手里接过来茶杯，听到柳管家的话，手抖，茶杯落地！ “这……的确惹不起！”柳自成擦擦脑门子上的汗，伸手轻抚快速跳动的心脏，“可李黑风不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干嘛回到镇西关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 “老爷慎言！”柳管家赶紧阻拦，“不管如何，这里终归是大严祖兴之地，这里的兴龙山就是太祖皇帝祖辈安葬之地。” “是我口误了。”柳自成连连点头，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惹不起李黑风，但今天唐突了，是不是要赔礼？” 柳管家面露好奇，“老爷，您到底怎么得罪李黑风了？” “我……我就打听一个妇人的情况，说那是一介农妇，李黑风就生气了。说一介农妇咋了？招惹我了？” 柳管家其实也觉得自家老爷多嘴，哪有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打听的？ 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是很失礼，要不整理一份薄礼，派人送过去，就当赔礼道歉？” 柳自成想了想，觉得柳管家的办法不错，“那行，冤家宜解不宜结，礼多人不怪。” 此时李小月和女儿坐在马车上，她拉着女儿的手，“长欢，今天老夫人当众宣布，你以后就是她孙女，你要回报她老人家的关爱。” 李长欢点头，“嗯，以前我觉得老夫人离我很远，但今天她拉着我的手，把我介绍给众人，再加上义父的鼓励，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我多了两个亲人。” “老夫人喜欢花，到了冬天只有梅花。咱们家养的那些肉乎乎的植物，挺可爱的。娘，我帮你干活，能否给我一盆？我想下次送给老夫人。” 李小月欣然应下，“当然可以。只是你身上这么多的礼物，回去之后，如何放置分配，可想好了？” 李长欢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三大盒子的东西，“娘，这些见面礼我能转送给别人吗？” 李小月想了想，“按理，不能转赠给别人，至少不能立即转赠给别人！” 李长欢有些苦恼，嗯，这么多的金银首饰，她根本就用不完。 “那我得到这么多东西，就不能跟娘亲跟两位嫂子，还有妹妹还有玉瑶分享吗？” 李小月笑道：“你不用担心，等这个月结账了，我给你嫂子还有妹妹玉瑶都买一件金银首饰！” “这些东西你都收起来，等有空了，去金店熔了，重新给你打首饰，留着以后用！毕竟你现在是公孙老夫人的孙女儿，以后有什么来往，老夫人都会带着你去！” 李长欢欣然应下，“行，娘，以后你带我去重新打首饰。” 马车一路不停，很快到了家。 李小月把公孙老夫人送的几盒点心拿下来，其中两盒送到了娘家。 李大丫和李狗蛋看到奶奶回来，就围着李小月，像小馋猫一样，等着投喂。 “快去洗手！”李小月嗔道，“不洗手，不给吃。” 李长乐带着侄子和侄女快速洗手，大眼睛不时瞟向大姐李长欢的屋，“娘，我大姐把三大盒东西都拎到屋里了，那里装的是什么啊？” 李小月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儿比较喜欢这些好看好玩的好吃的，要不然在书里也不可能因为别人给她一些东西，就眼皮子浅地跟人跑了。 “长乐，那是你大姐参加公孙家的宴会，作为公孙家的孙女收到的见面礼。” 李长乐接过来点心，一边吃，一边羡慕，“娘，我大姐成了大户人家的孙女，那是不是就成大家小姐了？” 李小月斟酌片刻，耐心回答：“那是你大姐的机缘。长乐，你别羡慕，咱们家生意越来越好，也会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会有你的机缘。” “娘，我知道。我大姐之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长乐脆声笑道，“我这么好看，家里有钱银子了，娘亲也给我买好看的首饰、布料。” 李小月眼睛一亮，抿嘴一笑，“对，长乐真乖，以后什么都会有的。来，这个蝴蝶酥好吃。” “谢谢娘。”李长乐接过来蝴蝶酥，带着侄女和侄子一起吃。 李小月欣慰，正想称赞小女儿，就听到二儿媳妇一惊一乍跑进来。 “娘，咱们门口停了一辆披金戴银的马车，正在往下面搬东西呢！” “那我出去看看。”李小月面露惊讶，走了出去，只见这辆豪华马车，很多地方居然用银子和黄铜包边，难怪看上去亮闪闪的。 这么骚包的马车，是谁家的？ 第八十八章 是奸臣，也是听话好用的臣子 李小月上前，一脸疑惑地问马车旁青衣小厮，“这位小哥，你是哪家的？为何要给我家送这些东西？” 小厮躬身行礼，“夫人，您可是梨花村李黑风的女儿李娘子？” 李小月点头，大眼睛充满好奇，这些盒子外面都包裹着绫罗绸缎，比公孙家的手笔还大方。 “是我。”李小月回答，莫名其妙，“还请小哥务必告知哪家？否则这东西不能收，还请带回去。” 小厮恭敬回答：“小的是奉柳大将军之命送上赔礼，还请李娘子和李老爷子见谅。” “啊？”李小月傻眼了，满眼蚊香圈圈，“可我不认识柳大将军，自然也谈不上赔礼。莫非小哥送错了？” 小厮恭敬回答：“您确定是李黑风李老爷子的女儿李娘子，那就没错了。小的，先行告退，回去复命。” 说完，小厮也不等李小月拒绝，就跳上了马车，催促车夫离开。 送礼不难，就怕送出去的礼，人家不收，小厮完不成任务，回去要被惩罚的。 李小月看到摆在自家门口的厚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马车绝尘离开，哭笑不得。 周小花眼睛在这些礼盒上扫视，小心翼翼凑过来，打开一个尺见方的箱子，解开上面的红绸，里面居然是摆放整整齐齐金元宝，每个大约十两重，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呀？”周小花惊呼，她看到金元宝就想咬一下，“娘，这么多金子！不会是柳大将军看上您了？这是送过来的聘礼吧？” “闭嘴！说什么浑话！”李小月呵斥，眉头紧锁，她真的不认识柳大将军，何谈看上？何谈聘礼？ 再说了，她现在过得好好的，嫁个毛啊？ 李长禄毛手毛脚，赶紧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娘，这里是玉石，这个箱子里还有上好绸缎布料，贵着呢，可不能放在外面。” 现在人已经走了，李小月就算想把东西还回去，也不知道还给谁。 “别乱动，待会都要还回去的。”李小月皱眉，“长乐，去看你姥爷到家了吗？就说我们家有人送来很多贵重的东西，还说是柳大将军送的。” “哎！”李长乐兴奋点头，“娘，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姥爷。” 李长乐跑得可快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梨花村的最后一排，找到了正在磨杀猪刀的李老汉。 “姥爷，一个小厮奉柳大将军之命，给我娘送来很多赔礼。” “可是我娘不认识柳大将军，也不知道人家为何给她赔罪，正迷糊着呢。” 李老汉一愣，旋即笑了，“回去告诉你娘，那东西是柳自成背后非议你娘亲的赔礼，给再多，都能收。” “啊？”李长乐听到这话，嘟着嘴，因为那些贵重东西带来的兴奋消失殆尽，“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娘长得好，那些烂人就会偷偷议论我娘。” 李老汉笑笑，摆了摆手，“行了，以后他不会了。” 李长乐回去之后，如实跟李小月说了。 李小月诧异，把东西分拣出来一半，让李长禄搬着，送到老父亲那里。 “爹，没头没脑的，那个柳自成的大将军就因为背后议论我就送来这么多的赔礼，一定是因为爹替我出气了。” “既然有好处，女儿也不能独吞。爹，我留一半，给你一半。” 李老汉摇头笑笑，“不用这么麻烦，给你的，你就收下。” 李小月摇头，“不行，没有爹，我被人议论了，那也是白白非议，哪会有赔偿？都是爹爹给我撑腰。话说，这个柳大将军柳自成是谁啊？” “那行，我收下。”李老汉回答，一边磨刀一边轻笑，“柳自成，柳大将军就是接替了霍大将军镇守镇西关的人。” 李小月倒吸一口凉气，“就是那个瞒上欺下，中饱私囊，排除异己的奸臣啊？” 李老汉叹息，“在很多人看来，那是个奸臣，但在想利用柳自成的人眼里，那就是个很好用的臣子。” “柳自成能力不行，无用，所以他不管做什么，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让陛下满意？如何得到陛下的信任？” 李小月思索片刻，然后又想了想，“爹，公孙先生之前说了，这个姓柳的一来这边，就换走了这边战斗力极强的士兵，带来的那些人战斗力不强。” “霍少将军要练兵，这个柳大将军也答应了，可以练兵一万，但只给五千的军饷。说是没钱，其实大部分都被他贪了。” 李老汉点了点头，“事情也的确如此公孙廉没有说错话，这大大降低了镇西军的战斗力。” “如果我们跳出现在的角度，从朝廷的角度来看，霍家在镇西关根深蒂固，甚至一呼百应。即使霍家没有反叛之心，龙椅上的那位，也不放心，所以他要派一个信得过的，而且还跟霍家、公孙家政见不同对立的人过来。” 李小月沉思片刻，“爹，我明白，这就是帝王权衡之术。两个对立的阵营，可以互相牵制，甚至互相监督。” “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办法，的确可行。可面对契国的即将到来的进犯，这样的互相牵制，只会降低战斗力。” “最后就算镇西关还在，也会死伤很多。在那些上位者的眼里，普通人的性命，只是个数字而已，可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这些儿郎都是我们的乡邻，我们的子侄。” 李老汉抬眼看向女儿，用洗干净的手，拍拍女儿的肩膀，“别怕，有爹呢。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别人我顾不上，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送走。” 李小月笑笑，摇了摇头，“爹，战场上的事情，我们无暇顾及。不过我觉得咱们村子里可以采取一些防御的措施。” “这样即使契过的骑兵来了，我们就算打不过，但可以躲起来。” 李老汉笑笑，说不定女儿有巧思，“小月，你有什么好办法？” 第八十九章 腥臊的羊毛有大用 李小月眼露狡黠，她想到了以前看的电影《地道战》。 面对热武器，都能有效防御。在冷兵器时代，或许效果更好。 “爹，我们普通老百姓，面对契国的骑兵，的确不能占上风，但咱们也有优势。” “比如咱们可以在村子周围挖陷阱，在家里挖地道。那些士兵来到咱们村子，在外围遭遇陷阱。” “有人放哨，等到他们到了咱们村子，村子里的人通过地道逃到山里。那些骑兵在马上还可以，在地上，在地道，在山上就不太行了。” 李老汉不停摸着胡须，仔细斟酌，“小月，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既然是地道，里面也多弄一些陷阱，不是自己人，就会走错路，死在里面。” “即使上面的房子烧了，只要人活着，值钱的东西带上，总能度过兵荒马乱的日子。对了，东山很茂密，有山谷，有山洞，提前收拾出来，安顿村民，也是后路。” 在李小月启发之下，李老汉想到了很多应对契国骑兵攻破镇西关之后的举措。 “小月，这事情我跟你哥商量，这地道也不是说挖就挖的。” 李小月点头轻笑，“爹，您说得对。我现在每个月预测能赚上千两银子，需要钱，我给您凑！” “爹，柳自成的赔礼，本来就是意外之财，还是看在爹的份上送来的，我把里面的金子都给您。” 李老汉摆手拒绝，“不用，现在家里有钱，不用你的。等不凑手了，我会跟你说。” 见父亲如此，李小月也不好继续强求，“行，一定要跟我说。如果我知道你为了大家的安危，花光了自家的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不跟我说，那女儿可要生气了。” 李小月能够这么快接受这里，多数来源于这个老汉对女儿的无私关怀。 她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回馈这个老人家。 李小月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等待结果。 吴翠红小声问：“娘，您问清楚了吗？” 李小月回答：“问清楚了，有人背后议论我，被你姥爷抓到了，然后给我出气。这是人家送来的赔礼。” “东西抬到我屋里，等我发工钱的时候，根据大家这个月的表现，给予一定奖励。” 一听这话，周小花立即端过来一杯不热不凉的茶水，“娘，喝茶，你这一天忙活，挺累的。” 李小月接过来茶杯，点了点头，“嗯，是挺累的。别围着我了，赶紧做饭。” “娘，那您休息，我和大嫂去做饭。”周小花特别殷勤，心里盼着这个月的月底发工钱的时候，婆婆能给她一块好布料做衣服。 大家各自散去，李小月没事儿，就去棉花田里。 这可是她的宝贝！ 那边一分地的芝麻，也到了膝盖那么高，绿油油的。 就在这时候，李三哥的商队回来了。 “小月，这是你要的羊毛。整整一车，够你用的吧？” 李小月看到三哥回来，还带来了她心心念念的羊毛。 棉花太少了，就算全部的棉花收获了，顶多做十几身的棉衣，几床棉被。 家里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够用的。 在边关，不仅关外有很多放牧的，就连关内也有很多大严的老百姓放牧。 牛羊是最重要的牲畜，因此想要多少羊毛，就能弄多少。 李长禄结束外面的工作，一回来，就在门口闻到一股羊骚味，“娘，那么难闻的东西，你离远点。” 李小月这才意识到这东西不能搬回家，味道很重，“三哥，长禄，你们就把这些羊毛放在门口。等我明天开始收拾这些羊毛。我有大用。” 李长禄挠头，以前好像听母亲念叨过，“娘，你是因为羊毛毯很贵，想自己制作羊毛毯子吗？” 李小月点头，“不仅制作羊毛毯，还有其他的东西。反正好好干，咱们家又能多一个跟蜂窝煤一样的赚钱营生。” 李长禄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羊毛虽然难闻，但只要能赚钱就行。 银子就算掉进茅坑里，捞出来照样是银子，他才不会嫌银子臭。 “娘，你只管说。”李长禄也不觉得饿了，更不觉得累了，“不管多累，我都好好干。” 李小月笑笑，“待会吃过饭，你跟你大哥把咱们家的大缸抬到小溪边上，在大缸里先把羊毛清洗干净。我打听过了，用石灰浸泡，去掉上面的油脂晒干之后，再放一些樟脑和能挥发的香味材料，就能去掉膻味了。” “行，一会儿我和大哥就做。”李长禄应下，已经开始预想赚大钱的画面，一点也不怀疑母亲的话。 李三哥卸下来东西，就要走。 “三哥，多少钱？”李小月问，以后还需要三哥帮忙收羊毛。 刚刚她看了，里面的羊毛都很长，而且非常干燥，也很干净。 不用心，收不到这么好的羊毛。 李三哥摆手，“要不了多少钱，如果你觉得好用，再给我说。量大了，我再跟你要钱。” 李小月想了想，也不想在这点钱上计较，“行，三哥，那我领了你的好意。等我这边毛线试做成功了，以后收购羊毛的事情，就交给你。” “好！”李三哥笑了，也不怀疑妹妹的话。 现在就连父亲都全力支持妹妹，李三哥当然也相信妹妹。 谁让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 舞刀弄枪，打架可以，但弄这些东西，他们就不行了。 谁能想到那些废弃的石涅粉，居然还能做成生意赚大钱？ 可偏偏妹妹能想到，这就是不一般！ 吃过饭之后，李长福带着二弟三弟，把大缸抬到小溪边。 之所以选中这里，是因为这条小溪的下游没有村落。浸泡过羊毛的石灰水，也不会造成太多的污染，更不会影响老百姓的生活。 李小月戴着制作的简易口罩，再次挑拣了一遍。 石灰和水按照一定比例，倒入水缸里，然后再把羊毛放进去，用木棍捣，用力搅拌，使其完全浸透。 为了防止下雨，用木板盖上，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李小月已经迫不及待明天的到来！ 夜里，李小月又做美梦了！ 一只只小肥羊，肉可以刷火锅，羊毛可以做成厚实保暖的毛衣，然后一个个银锭子不是元宝状，而是小羊的样子，跳到她的大箱子里。 第九十章 秦玉瑶的焦虑 清晨起来，李小月觉得美梦快要成真了，心情大好，早上多吃了一个包子。 前世上学的时候，曾经在一家羊毛纺织厂打工。她干什么，就想了解羊毛制品的“前世今生”。 尤其是古今中外，古代人民的一些纺羊毛的工具机器，让她大开眼界。 后来才知道那是同学家的工厂，给她介绍工作，也是为了帮助她。 最后好朋友还送她一个纺纱机、织布机按照等比例缩小的模型。那个模型，她曾经多次拆开，对里面的构件记忆犹新。 李小月再次在心里感谢前世一路走来遇到的好人和好朋友。 不仅前世受益匪浅，穿越到异世，也能利用前世的知识，所记所感，改变生活。 拿着图纸，李小月去找孙木匠。 孙木匠拿过来，微微眯着眼睛，“这是纺麻线用的吧？有点复杂啊！” 李小月恭维，笑道：“孙叔高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用来纺麻线的，而是纺羊毛的。” 孙木匠听到这话，面露惊恐，“羊毛那么重的气味，就算能够纺成线，但做成的布料粗糙，难闻，里面还有小虫子，也不好穿啊！” 李小月笑笑，“我之前在榷场买了番邦人的羊毛毯子，不仅没有难闻的气味，而且颜色也非常好看。” “由此可见，羊毛上的气味是可以去掉的。我发现了，用石灰按照一定比例兑水就能去掉羊毛上的油脂和气味。” “羊毛纺成的线，是很粗糙，但如果纺得细一点，那就会更柔软，可以做成保暖的衣物。咱们这边冬天太冷了，冻得不能出门。有了羊毛衣制作的衣服，或许就能改变。” 孙木匠想了想，点头，“李家丫头脑子就是灵活，行，这个放在我这里。我琢磨一下，三天之后，给你成品。” “多谢孙叔。”李小月感谢，“您看工钱多少？” 孙木匠摆手，指了指几个徒弟正在做折扇和雀牌，“等我这边做好五百把折扇，五十副雀牌，就送到你家铺子里卖，别收我租金就行。” “行！”李小月当即应下，折扇都是空白的，那些文人墨客，或许更喜欢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墨宝。 从孙木匠这里离开，李小月来到小溪边，仔细检查，从里面捞出来羊毛，的确没有气味了。 用石灰，不仅可以去除上面的气味，还能去掉里面的细菌和虫卵。 几次清洗，冲洗干净之后，拧水之后的羊毛，放在藤条做成的扁筐里，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干，阴干。 因为羊毛是动物纤维，富含蛋白质，放在太阳下暴晒，会变黄变硬。 还剩下几麻袋的羊毛，李长禄带着三弟李长寿，又搬来三口大缸，把剩下的羊毛倒进石灰水里。 “娘，您还有什么吩咐？”李长禄对这些羊毛可上心了，因为娘亲说了，这生意弄好了，让他做。 李小月看到二儿子这么积极，也不打断他的积极性，蜂窝煤那一摊子就交给大儿子，羊毛纺织品就交给二儿子。 “暂时没有了。”李小月沉声说道，“蜂窝煤作坊的那些活，你交给老三，以后你专门负责羊毛。相信我，这个羊毛的生意更大。” 李长禄听到这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连连点头，“好，我这就把活交给老三。” 说完，李长禄也不等李小月后面的交代，拽着老三李长禄就去石涅矿周围搭建起来的蜂窝煤作坊。 李小月在后面叮嘱，“长禄，长寿，记得戴上口罩，也记得提醒干活的村民，戴上口罩，避免吸入太多的粉尘。” 为了保证村民的健康，李小月用了三层的绸布，制作的口罩，可以有效过滤粉尘。 不仅有口罩，李小月还在挖那些石涅粉之前，交代人洒水。 至于更小的粉尘，李小月也没办法了。 听说吃猪血清肺，李小月三天两头跟娘家那边购买猪血，用荤油，大酱和茱萸炒了。 只要来这边干活的，都给发一碗。 李小月拿着棍子往下捣，羊毛在石灰水里飘荡，纤维也扩散开来。 她做事非常仔细，期待好结果。 秦玉瑶这些天很忐忑，甚至心急如焚。 来到李家，每天干一些针线活，做一点家务，没搜集到有用的消息。 直到昨天，秦玉瑶得知柳自成那个奸佞小人居然给李小月送礼，而且还是赔礼。 她觉得这个可能是个有用的线索，于是在做针线的时候，不着痕迹地问身边正在练习绣花的李长欢。 “长欢，我可好奇了，柳大将军为什么给月姨赔礼啊？” 李长欢刚要回答，突然想到了娘亲曾经的交代，沉思片刻，才缓缓说：“哎，其实就是昨天老夫人当众介绍我，柳大将军好奇，不认识我们。” “他多问了几句，可能用词不当，语气不好，被我姥爷听到了，我姥爷说他几句，然后他就送赔礼了。” 其实不仅秦玉瑶好奇，其实李长欢也好奇，姥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几句话，就能让陛下亲自派来的柳大将军派人送来赔礼？ 秦玉瑶粗略估计，那些东西，至少值两千两银子。 以前，她只知道祖父让她过来找李爷爷，说李爷爷会安排好她，可以让她平平安安，但并没有说有关李爷爷的事情。 现在她开始审视这个问题了！ “呀？”秦玉瑶惊呼，“李爷爷太厉害了，可平时看着他老人家很简朴，除了武功高点，好像并没有特别的身份啊！长欢，你也不知道吗？” 李长欢本身也好奇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也认为姥爷，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杀猪匠。” “早年姥爷根本不来我家，因为他不喜欢那个女婿。帮衬我们，都是让大舅给我娘送钱，送东西。” 秦玉瑶微微皱眉，就连李长欢也不知道，如果她继续打听，可能会让李长欢怀疑。 李长欢也在偷偷观察秦玉瑶，暗暗担心。 私下里，李长欢找到李小月，压低声音，“娘，今天秦玉瑶跟我打听姥爷的身份，我说不知道。” “娘，你知道吗？我姥爷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李小月得意笑笑，“那当然，反正你知道你姥爷很厉害就行了。不过你要低调，咱们不在外面惹事，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以前咱们跟公孙家来往，总觉得底气不足。可你看看公孙先生在你姥爷面前，以晚辈自居，所以你在跟其他人交往的时候，都可以不卑不亢，咱们不比别人差。” 李长欢眼睛一亮，娘亲的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出身农家，一直觉得机缘巧合高攀了公孙家，总觉得底气不足。 现在不会了！ 他们李家只是低调，但不是无名之辈，厉害着呢！ 第九十一章 新的接头人 夏日炎炎，汗水淋漓。 李小月觉得屋里闷，在院子树下铺了一张席子，在那里做针线活，给自己缝小背心。 这个时代的女性内衣肚兜，她真的穿够了，太没安全感了。 稍微走快点，就晃啊晃！ 她身材丰腴，胸部丰满。李小月决定亲自缝小背心穿。 村子里传来拨浪鼓的声音，由远而近。 李大丫荷包里有两文钱，是她帮小姑干活，赚到的。 “狗蛋，姐姐买糖给你吃。”李大丫迈着小短腿，冲向门口。 李狗蛋在后面追，“吃糖，吃糖……” 李小月本来不想出去，可她听到外面的货郎不是以前的老杨头，而是换了一个没见过的中年人。 李小月担心孩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正要跟出去。 秦玉瑶从屋里出来，“月姨，你别起来了，我去照看大丫狗蛋，顺便买点丝线。” 李小月狐疑，以前秦玉瑶从来不会主动买东西，都是她买好了，秦玉瑶直接用。 李小月浅笑，试探着秦玉瑶，“外面热，你好不容易养好的皮肤，又会被晒黑了。你想要什么颜色的丝线，我可以给你买。” 秦玉瑶脚步不停，心里有点紧张，但表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用了，月姨！你忙你的事情吧，我自己挑选我想要的！” 李晓月看着秦玉瑶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翘。 突然换了一个货郎，突然秦玉瑶转变态度，两个巧合。凑在一起，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李晓月并没有跟过去，而是给李长欢使了个眼色。 李长欢赶紧站起来，跟了出去。 秦玉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赶紧把攥在手心的纸条放到挑子里。 那个货郎也十分迅速地用长袖一遮，把纸条藏在手心，放在袖筒里。 等到李长欢过来，纸条已经传递成功了。 秦玉瑶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若无其事地挑选丝线。 李长欢仔细的听着秦玉瑶和货郎的对话，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觉得自己判断错了！ 回到院子里，李长欢对着娘亲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李晓月只是笑了笑，问：“买了什么丝线啊？” 秦玉瑶回答：“我想给月姨做双鞋，想在鞋上绣月季花。这个眼生的货郎卖的东西还挺多，丝线价格公道，而且很好。我买了大红色和水红色，还有墨绿色和浅绿色！” 李小月笑笑，“玉瑶，你有心啦！绣花费眼睛，别累着了！” 秦玉瑶笑笑，“我能在这里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多亏了李爷爷和月姨。” “别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只会一些针线，做些衣服和鞋子，回报月姨和李爷爷。” 听到这话，李晓月心里腹诽。 回报就算了，只要不给李家树敌招祸就行了！ 李大丫李狗蛋买到了麦芽糖，跑到李小月的面前，“奶奶，吃糖！” 李小月假装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奶奶吃过了，很好吃！” 李大丫和李狗蛋这才开始吃糖，甜甜的味道，让他们欢喜得眯上了眼睛。 李小月给李老汉做了两双袜子和一双鞋，现在正好拿过去，顺便跟老父亲说说货郎的事情。 刚到娘家门口，李老汉也正准备出门，“小月，你怎么来了？” 李小月看了皱眉，没其他人，才缓缓说：“爹，今天来村里的卖货郎不是老杨头，换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秦玉瑶一听到声音，就出去买东西，我怀疑……” 李老汉听到女儿的话，轻声浅笑，“行，卖货郎的声音还在呢，我让人跟着。玉瑶那边，委屈你了。” 李小月摇头，“这有什么委屈的？这是咱们当初欠秦家的，现在还秦家的恩情，也是应当的。至于秦玉瑶背后是谁，慢慢查便是。” “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李老汉微微一怔，山高路远倒是真，但皇帝远，不太妥当。 不过很快李老汉就甩开脑子里的那些无用的猜想，都这么多年不来往了。那个人身边有很多人捧着。那个人也很忙，或许根本想不到他们。 “对了，我听你三哥说，你正在弄那些羊毛？”李老汉问，“羊毛上的油脂和膻味能去掉吗？” 说到她擅长的事情，李小月得意回答：“当然能，爹，今年女儿给你做一身好穿的御寒衣服。” “虽说现在是夏天，可以试做一些。如果真的可以保暖，咱们多做点放着，冬天肯定能卖好价钱。” 父女二人边走边聊。 到了李小月，李老汉看着半干的羊毛，放在鼻尖闻，“气味果然没了，而且经过清洗之后，羊毛变成白颜色。” 李小月也喜欢这些羊毛，等到彻底干透了之后，更加蓬松。 “这是纯白颜色的，可以纺成线做成毛线，织成羊毛料。虽然不适合直接跟皮肤接触，但很保暖。” “就像其他的绸缎和麻布一样，可以染成不同的颜色，做成不同的衣服。” 李老汉摸了摸柔软的羊毛，也不等李小月试验结果出来，“小月，我觉得你这事情能成！以前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过羊毛御寒，但没找到好办法去除上面的油脂和异味。” “你三哥再过几天还要出去，我让他专门收羊毛，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李小月点头，“好！村里女子手巧，正好可以组织起来纺线织布。有了这些御寒的面料，这个冬天蓝山县，一定不那么冷了。” 为了在这里能够生存下去，李小月想尽办法。 衣食住行，“衣”排在第一位，可见其重要性。 很多人都说冬天很难熬，一方面是因为冬天食物紧缺，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天冷，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直接在睡梦中被冻死了。 看完了羊毛，李老汉想到了过来找女儿有正事儿，“小月，我和你大哥商量，最后我们都觉得你的建议很好。家里光有小密室是不够的，咱们还要挖地道，用于最后的逃生。” “从明天开始，你大哥就不去县城给你看铺了。长福现在稳重很多，他能够应对。我跟族长商量，抽调一些人挖地道。为了保密，就说这些人去收羊毛了，掩人耳目。” 李小月激动，想到了电影里的地道战，“爹，有关地道，我还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地道不仅可以用于逃生，还可以用来储备粮食，隐蔽作战……” 李老汉震惊，仔细想想，地道的作用，不容小视。 就在他们聊得专注之时，公孙廉来了，“李叔，李娘子，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老汉没有说话，给李小月示意，于是李小月又把地道的妙用，跟公孙廉说了一遍。 本就是智谋无双，聪明绝顶的军师，公孙廉一下就想到了地道在作战中的妙用。 “多谢李娘子提醒，廉有事，先行告辞。若地道能在退敌过程中发挥作用，廉一定给李叔，李娘子请功！” 第九十二章 地道战和地雷战 公孙廉说完，迫不及待回军营，绘制挖地道的路线，能在对战中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看着公孙廉要走，李小月赶紧喊了一声，“公孙先生留步，我还有其他的想法。” “一听到妙招，就忘了正事儿。”公孙廉连忙停住脚步，一拍脑袋，不过当他看到李小月的身边还有李老汉，事关机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李叔，我有些话想当面跟李娘子说。” 原本看到公孙廉，李老汉还面露微笑，但在听到公孙廉要跟他闺女单独说话，顿时收敛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防备。 “公孙小子，你很狂啊！当着我的面，你居然要跟我女儿单独说话！你有何目的？可知这样做，也算是唐突了我闺女？” 公孙廉听到这话，面露尴尬，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早知道就不当着李老汉的面说这样的话。 “李叔，我要说的是正事儿，很机密！”公孙廉解释，给自己的行为找补。 李小月哭笑不得，耐心跟父亲解释，“爹，我跟公孙先生之间没什么，你别乱想。我们要说的，的确是正事儿。” 李老汉一听这话，眼神颇有几分哀怨地看向女儿！ 难道女儿要重演一次为了男人不要亲爹吗？ 李小月顶不住一个铁骨铮铮的老英雄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爹，事关军事机密，不能说。”李小月解释，希望老父亲能够理解。 听到这话，李老汉更加不乐意了，因为这点事情，女儿居然跟他生分了。 李老汉舍不得说女儿，但对公孙廉就不那么客气了。 “公孙家小子，契国来犯，你确定不需要我出手帮忙？” “再者，蓝山县梨花村是我的家，你觉得我不会誓死保卫镇西关吗？” 两句话，问得公孙廉无言以对。 公孙廉躬身行礼，“李叔莫要生气，是小侄失礼了。只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外面空旷的地方，边走边说。” 李小月和李老汉也注意到，自从公孙廉到了之后，秦玉瑶就开始探头探脑。 秦玉瑶以为做得很隐秘，可在李老汉、公孙廉，还有李小月这些“成精”的狐狸面前，无所遁形。 “行，正好出去走走，怪长时间没跟以前的老关系联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经常去京城，好好跟我说说。” “是，李叔。”公孙廉应下，三人一起出去。 李小月拿着鱼竿，拎着桶，被后面的牛大壮接了过去。 别人都以为他们去钓鱼。 牛大壮拎着桶和鱼竿，先行跑过去收拾船，后面空旷的路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李老汉忍不住问：“说吧，到底你们要商量什么？” 公孙廉急忙恭敬回答：“事情是这样的，李娘子根据烟花爆竹能够爆炸受到启发，建议改良火药的配比，以求增加爆炸的杀伤力和爆炸的声量……如果再配合上地道，出其不意的把那些炸药仍在契国骑兵的必经之路上，效果一定会更好！” 李老汉听到这话，震惊的瞪大眼睛，目光狐疑的看向女儿，“小月，军事上的事情，你也知道啊？” 李小月摇了摇头，原身只是一个围着男人孩子转的妇人，对军事并不了解，也没学过。 “我不知道呀！咱们家在县城的铺子开业，爆竹爆炸的时候，外面的竹子崩到我手上！” “虽然没流血，但也戳破了表皮！当时我就在想，如果爆竹的威力更大一些，我的手一定会流血，甚至这只手都保不住！” 李老汉眨眨眼睛，“火药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当成听个响，看个热闹的东西。小月，你倒是想的多！” 李小月笑笑，“当时我就在想，爆竹之所以没有划破我的手，是因为威力小。” “既然威力小，必然也是有原因的！无非就是里面的材料不行，或者是配比不对。多一些组合，多几次试验，往往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公孙廉深以为然，“李叔，我就是在小月的启发之下，回去之后和老工匠一起研究。” “事实也如小月的猜测那样，不同的材料组合，不同的比例，威力也是不一样的。” “经过我们多次试验，终于找到一个，以现在的条件达到威力最大的比例。” 李老汉半信半疑，“到底威力有多大？” 公孙廉回答：“距离十丈投掷，落地之处方圆十步，非死即伤。爆炸的声音很响，即使侥幸逃脱，战马也会因为受惊，失去战斗力。” “咝！”李老汉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那真是厉害了！通过地道，出其不意把这些炸药扔出去，的确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公孙廉也觉得此法很好，“正因为有了火药火器，小侄和少将军才有了些许信心。” 沉思片刻，李老汉想了想，然后看向李小月，“小月，你刚才拦住公孙廉，是有更好的想法吗？” 李小月点了点头，“是的，地道的确有很多妙用，但也有很多不足。” “首先挖地道，费时费力，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做不到保密，往往适得其反。万一被敌人抓到了，说不定顺着地道直接进城了！” “其次，就算能够在骑兵必经之路上挖地道，扔出去火药，但派出去的人，两条腿未必能够跑得过四条腿，这些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所以针对上面的情况，我不建议从城里往外挖地道。与其费时费力挖地道，不如改良火药。” “契国进犯大周，必然会攻打镇西关，镇西关外面五里处，是一条起伏并不大的山谷，如果我们能够把炸药埋在必经之路上，有马匹或者士兵踩踏埋炸药的地方，就会发生爆炸，这样效果是不是更好呢？” 李小月的话，让李老汉和公孙廉，同时震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真的能达到李小月说的那样，以后根本就不惧契国的进犯，保证能让他们有去无回。 好一会儿，李老汉才缓过神来，上下打量李小月。 “这还是我闺女吗？我怎么觉得跟换了个脑袋似的？别人想不到的，你都能想出来？” 第九十三章 “反面教材”效果一定好 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其实的确换了一个脑子。 她是一个来自前世现代的灵魂，而且还是高材生，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年。 不管是见识，还是学识，都不是原身那个内心只有男人的乡下村妇比得上的。 不过，她不能这么说啊！ “爹，我以前也很聪明，只是没用到对的地方。”李小月挽着老父亲的胳膊嗔道，很不服气的样子。 李老汉上下打量女儿，发现女儿露在外部特征都在，这就是他闺女，不是别人假扮的。 李老汉长舒一口气，猛拍大腿，“早知道你离开刘云德能变聪明，我应该豁出去早点一枪捅死刘云德。” “反正月黑风高的，没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 公孙廉心里暗暗生恨，他跟李小月的年纪相当，怎么就没有遇到李小月呢？ 现在他们都已经蹉跎半生，对男女那点事儿，埋在心里最底层。 李小月刚刚结束一段姻缘，对男人失望透顶，没有男女之情。公孙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能够判断出来。 “李叔，这样的小事，不劳您动手。让我来，弄死刘云德轻而易举。” 错过的时光，无法返回，公孙廉能做的，就是绝对不会让刘云德再次出现在李小月以后的岁月里。 如果非要有男人出现在李小月的后半生，那……换成他怎么样？ 不过这样的话，公孙廉根本不敢在李老汉面前说，怕被揍！ 如果是以前，李小月也的确想彻底摆脱刘云德，担心刘云德飞黄腾达，继续伤害她。 归根结底，是因为李小月觉得实力不够。 可现在李小月不怕了，她爹是镇西关柳大将军都要低头的厉害人物。 智谋无双的公孙军师，在她爹面前，都要自称小侄。 她还能怕刘云德那个见利忘义，薄情寡义之人？ “其实呢，我对刘云德真的没有半分念想，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公孙廉和李老汉听到这话，眼神都有点哀怨，以为李小月口是心非，“因为刘云德是七个孩子的爹吗？” “嗯！”李小月点头，感受到老父亲的哀怨，连忙解释，“你们可能误会我了，留着刘云德，不是想让七个孩子有爹，而是希望通过刘云德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让七个孩子时时刻刻引以为戒，不要成为像刘云德那样的人。” 听到这话，李老汉眼睛一亮，通体舒畅，“对，大粪还能沤肥种庄稼呢，刘云德那样的人渣，的确还有点用处。” “长福以前性子暴躁，现在沉稳很多，也是从你跟刘云德和离之后，才开始转变的，也开始有担当了。” “老二长禄，那小子……怎么说呢？心地不坏，但心性有刘云德几分。反正以后该揍就得揍，不能手软。” “老三，这小子……嗯……随我！这个不用担心，是个有内秀的，将来不用你操心。” “至于老四，有点小聪明，但有点懒，这一点也随了刘云德，你要对老四长喜严厉一点。光靠那点小聪明，想要在科举之路上走远，很难，要不然刘云德也不可能一考就考二十一年，才考上个秀才。” “老五，不管是心性，还是头脑，都是上上之选，但老天给了他脑子，没给他好身体。对这孩子，要求不要太高，能活着长大，娶妻生子活到老就行。” “长欢，有刘云德那样的反面败类，以后必然能够理智很多，咱们给女娃找婆家的时候，擦亮眼睛，不会意气用事。” “至于最后长乐……”李老汉说到最后，眼神怨怼，语气有几分苦恼，“那就是活脱脱的你啊，长乐现在怎么样，你小时候就是什么样！你要经常用你之前的失败例子，教导长乐，千万不要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和好看的脸欺骗。” 李小月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一个孩子李长乐，不由得面红耳赤。 李长乐眼皮子浅，虚荣的性格，原来根子在她这里呢！ “爹，我一定对长乐精心教导。刘云德不能死，必须给长乐留着，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我不信长乐这丫头还能无动于衷？” 李老汉叹息一声，“小月，别嫌爹啰嗦。如果你娘在，这些话不用我说，但你娘不在了，我又当爹还得当娘，我得把你教导好。” “这样，等我将来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也能跟你娘自豪的说，孩子们都很好。要不然你娘，会生气，不理我。” 李小月听着老父亲喋喋不休的殷殷嘱托，内心感动，不停附和着，接受老父亲的关心。 公孙廉内心震惊不已，他开始怀疑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冷酷无情，杀人无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李枪王吗？ 今天他算是涨见识了。 英雄多情，就会气短。 这里的情，很宽泛，有父母之情，夫妻之情，儿女之情，友人之情…… 公孙廉今天对李老汉又多了一些认识。 李小月笑道：“爹，您可别这么说，我才不烦呢。我倒是希望我八十了，还有爹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我呢！” “有爹在，我还是那个被人疼的宝。做别人的妻子，做别人的娘亲，做别人的奶奶，都是在付出。只有爹娘，对我毫无保留地关爱。” 李老汉笑了，粗厚的大手轻轻拍拍女儿的头顶，还觉得李小月是小时候的那个黄毛丫头一般，“行，我尽量多活几年，你娘知道我为了陪你，不会怪我的。” 公孙廉自幼丧父，跟着寡母长大。 好在母亲生性豁达，也养成了公孙廉心胸开阔，目光长远的心性。 “以前不明白李叔为何放弃高官厚禄，回归田园，现在小侄明白了。” 李老汉挑眉，差点把公孙廉忘记了，“你明白什么了？” “李叔，您至情至纯至真，眼里容不下沙子，也做不来弯腰折背的事情。” “你倒是说对了几分！”李老汉笑了笑，“行了，天不早了，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去跟那些工匠研究出来可以埋在地下的厉害火药。” 李小月张了张嘴，想跟公孙廉建议让工匠制作大炮，比投石机更有效。 可李小月又突然想到，时间不多，材料有限，最重要的是人才不够。 刚刚说了地雷，如果再说大炮，公孙廉必然会分散精力，让人制作大炮。 到时候不管是地雷，还是大炮，都没有完全制作好，会耽误大事的。 想到这，李小月觉得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情效果更好，于是选择不说。 公孙廉那么精明的人，很显然看出来李小月的犹豫，“小月，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李老汉也看了过来，他也很好奇。 李小月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提醒你，火药爆炸危险，地雷是埋在土里，隐蔽性，危险性更大，你们在试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公孙廉笑了，“多谢小月提醒，廉知道了。” 他要忙着回去，跟工匠们一起制作地雷，没时间在李家蹭饭，骑马快速离开。 李小月看着公孙廉离开的背影，也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李老汉摸着胡须，悠悠问道：“小月，你是不是看上了公孙廉？” 第九十四章 纺纱机的效率惊人 李小月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爹，好好的，你别吓人行不行？” 李老汉不以为然，“我见你对公孙廉挺热心的，如果不是对他有意，怎么会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我还是你亲爹呢，你都不跟我说，是不信任我吗？” 李小月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我的个亲爹呀，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契国会进犯大严吗？” “我们梨花村蓝山县离镇西关那么近，一旦镇西关被攻破了，我们只能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提桶跑路了！” “公孙先生和霍少将军，它们对战契国经验丰富，而且也值得信任，他们有人手有钱，火药在他们手里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听到这话，李老汉放心的同时，还有点失落，“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李小月点头，再三保证，“爹，没有！现在我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就想着过点小日子，把孩子养大，让他们娶妻生子分出去，我一个人挺快活，没想那么多。” 李老汉眨巴眨巴眼，思索片刻，摸了摸硬硬的胡子。 “小月，你也不要这么悲观！虽然你已经做祖母了，但年纪也不算大。等孩子长大了，各自成家之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人。” “如果这次契国近犯大严，霍少将军和公孙廉能够打败他们，公孙廉没死，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公孙廉！” 这次换成李小月愣住了，“爹，你怎么改变主意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李老汉讪讪笑笑，“咱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只是这些年，我没跟公孙家联系而已。” “公孙廉曾经冻伤过，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你改嫁了，不用想着生孩子承受压力。纯粹是因为有个人能说说话，也挺好。” 虽然李小月没这样的想法，但李老汉能为女儿着想，让她很感动。 “爹，我现在不想。如果我以后改变主意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跟爹爹说。” 李老汉欣慰地笑了，“不管你想改嫁谁，你都要跟我说，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嫁，知道不？” 这个女儿虽然聪明，但挑男人的眼光，真不行。 “好！”李小月应下，她在很多方面的观点跟老父亲一样。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老父亲反对，那么只能说那个男人有问题。 秦玉瑶在家里坐立不安，特别想听公孙廉说什么，但又不敢贸然跟上去。 她在家里颇有几分坐立不安，总觉得这里面有她想知道的事情。 好不容易哄着李大丫出门玩耍，刚走到门口，李小月就回来了。 身边不仅没有公孙廉，连李爷爷也没有跟过来。 秦玉瑶倍感失落。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每次公孙廉过来，都是找月姨；还有那个奸臣柳自成，也给月姨送礼。 她只要紧跟月姨，想必一定能查到有用的消息。 只要这边的消息有用，那个人就会想办法救她祖父。 因此，李小月在整理羊毛的时候，秦玉瑶不做针线活了，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让李小月轻快很多。 既然秦玉瑶愿意做，李小月也不反对。 在她眼皮子底下也好，李小月还能就近观察。 经过两天，羊毛已经彻底阴干。 李小月让孙木匠制作的工具也制作好了，比如梳羊毛的工具，可以对羊毛进一步针梳，把毛中的杂草，彻底清理出来。 梳好的羊毛更加细腻蓬松，犹如天上的云朵。 就在这时候，孙木匠最小的徒弟过来了。 这是他收养的孤儿，取名小石头。 小石头喜滋滋跑过来，“小月姐，我师父已经把你要的纺纱机做好了。你带着羊毛，过去试试。” 李小月见小石头来了，眼睛一亮！ 她的一颗少女心，被这声姐姐叫得美滋滋的。 虽然这个年纪被叫奶奶，被叫大娘，都是正常的，但她喜欢被人叫姐姐，仿佛这样可以年轻一些。 “孙叔就是快，提前一天。长乐，给小石头拿包点心。” 李长乐点头，“好！” 小石头每次过来，李小月都会拿东西给小石头吃。 孙木匠的其他徒弟都有父母，只有小石头是孤儿，未来要给孙木匠养老。 因为孙木匠的原因，李家所有人对小石头更好一些。 “多谢小月姐。”小石头感谢，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 李小月背着一大卷今天梳理出来羊毛，去孙木匠家。 秦玉瑶紧跟其后，“月姨，我给你拿。” “不用，羊毛不重，我自己拿。”李小月拒绝，看着一大捆，但其实并不重。 李长欢也好奇，想学会，替母亲分忧。 到了孙木匠家里，李小月看到珍妮纺纱机的优化版，眼睛一亮。 “孙叔，您手艺真好。”从外表看，跟她印象中的纺纱机一样。 孙木匠得意，但嘴上谦虚，“先试试，这东西如果真的可以纺羊毛，就可以用来纺麻线，可比现在的纺车好多了。” 折扇和麻将，这些东西，只能赚一笔快钱。别人一看就会，很容易被人学去。 可是这个纺纱机可不同，如果没有图纸，光靠眼睛，很难一下就制作出来。 “好。”李小月把梳好的羊毛放在机器上，然后快速进行准备工作，当转动右边的圆盘，带动了机器的运转，扯出来一根根细细的羊毛线。 这些羊毛线，又在人力和机器的带动之下转圈，把细细地羊毛线线轴上。 孙木匠仔细观察李小月的操作，本来还想寻找不合适的地方，进行修理，没想到运转起来，丝滑无比，没有任何磕绊。 李长欢惊呼，“娘，您太厉害了，居然真的可以用羊毛纺出来细线，而且还能自己卷起来，一次能纺二十根线。” 同时纺出来这么多线，这么细，还不断。 李小月对孙木匠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有各个环节都按照要求，而且还进行了零件优化，才能把木制的纺纱机做得如此好。 “都是孙叔的手艺好。”李小月称赞，稍微改一下，又可以改装成多股细线纺成粗线的，“孙叔，这样的纺纱机，我先来十台，您算算多少钱？” 第九十五章 准备盖作坊 之前是梦里看到黄金做得小绵羊跳到她箱子里，现在她大白天就看到了。 有了这些，她能赚大钱！ 孙木匠一听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小月，过奖了，没有你的图纸，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做出来。” “小月啊，以后我想招几个木匠，然后做这种纺织机卖，行不？” 李小月想了想，说：“孙叔，那你前面一百台先卖给我。如果后续我还需要，也要优先卖给我。” “只有我这里足够了，不需要了，你才能卖给其他人，你看这样行不？” 孙木匠欣然答应，“行，这是你给的图纸，是你想出来的，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这些纺纱机，一台要多少钱啊？”李小乐再次问道，“孙叔不要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你就不赚钱，白白给我们忙活！” 孙木匠其实早就算好了，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大批量制作，他还要请人，要买材料，都要花钱。 “五两六钱银子一台，一台我能挣你一两六钱银子。这是卖给你的价格，等将来我卖给其他人，总体价格我一定会翻倍，也照样有人买。” 听到这话，李小月非常满意，这样的价格，她完全可以接受，“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稍后我回家写个契约，咱们按照生意的规矩来，我付钱，你制作东西。” 孙木匠点了点头，“行啊，以前我都是小打小敲，就算有上好的手艺在这偏僻的边关也派不上用场，一直过得穷抠抠的。” “有了这个纺纱机之后，我这个小木匠作坊，也能做大，赚大钱了。小月，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我一定能按照你的想法把那些东西做出来。” “这次的纺纱机，还有以后的机器，但凡只要能够做出来卖出去，我都会给你一成的分红。” 李小月摆手，“孙叔，你我两家关系这么好，而且我小时候你也特别疼我。只要你以后优先把我想要做的东西帮我做出来，这个分红我就不要了。” 孙木匠坚持，“人的手艺可以学，但人的聪明脑袋学不来。我可以按照你的图纸和你的想法做出来东西，但如果让我自己摸索，或许可以做出来，但要耗费大量的心血和时间。” “你的想法和你的巧思，很值钱，你跟我客气就罢了，我不会占你便宜，该给你的，我一文都不会少给你。如果是其他方面的东西，你还这样疏忽大意、不拘小节，那就是把成堆的金山银山送到别人手里，你还感谢人家。” 李小月非常惊讶，没想到孙木匠的版权意识还很强，希望她用知识产权入股。 “孙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多多开动脑筋，相信我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纺纱机出来了，当然少不了织布机呀！ 用羊毛纺线织布，可能会有点粗糙，但实际上也比麻布做的衣服好。 “这就对了！”孙木匠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几分喜气，“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不能意气用事，才能把生意做大。” “这个羊毛线很细，也能织布。做出来的布料，冬天穿一定很暖和，比麻布保暖。” “现在有了纺纱机，小月，你有空的时候，再想想织布机。或许你这聪明的脑瓜子能想出来织布更快的织布机。” 李小月笑道：“那我多想想！有眉目了，我再来打扰孙叔！” 孙木匠现在可喜欢李小月了，“可别说打扰，我现在巴不得你经常打扰我。” 相比较以前在京城给皇家做家具，孙木匠更喜欢做一些工具，改良一些工具，有强烈的满足感。 “孙叔，你让人给我送家去！”李小月迫不及待的想要纺更多的羊毛线。 “行啊！”孙木匠应下。 这时候李长欢连忙说：“娘，我们家现在没有地方放置纺纱机，总不能把这么好的机器，放在院子里吧？风吹雨打容易坏，太可惜了。” 孙木匠也笑着说：“是啊，一台没地方放，更别说一百台了。看样子是要弄个作坊，没房子可不行啊！” “没房子，那就盖房子！”李小月豪气万丈，“砖窑烧了那么多砖，那就先把作坊盖起来，稍后再盖住的房子。” “孙叔，我这台纺纱机，先放在你这边。你先制作纺纱机的零部件，到时候组装起来，就不占地方了。” 孙木匠眼睛一亮，“对啊，这样还可以保密，我把一些简单的零部件交给其他木匠做，我和几个徒弟做关键的。” 得知启示的孙木匠，快速投入工作，也没空招呼李小月了 李小月从孙木匠家里出来，没有回家，直奔娘家。 “小月，你怎么来了？”李大嫂看到小姑子，可喜欢现在的小姑子了，“爹不在家，你有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李小月握住李大嫂的手，“大嫂，等爹回来，去我家，我要盖作坊。到时候作坊开起来，嫂子和侄媳妇都来帮我，我给开高工钱。” 李大嫂对这些不感兴趣，毕竟操持一大家子衣食住行，就够累的。 不过，其他人感谢兴趣啊。 李二嫂连忙问：“小月，你要开什么作坊？家里有大嫂在，我可以去干活。” 李二嫂家里五个儿子，两个成亲了，还有三个没成亲。那个喜欢闯荡江湖的李八强，就是李二嫂的第四个儿子。 虽然孩子婚嫁，都是从公中出，但能赚工钱，她手里也能活泛一点。 李小月回答：“我要建羊毛线作坊，刚刚纺纱机已经做出来了，一次能纺二十根线。” 李二嫂问了所有人的疑惑，“小月，你这是要织地毯吗？” “地毯也做，毛线也做，反正用处很大，尤其是咱们这边冬天很冷，有了这个，冬天不用惧怕很冷了。” “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孙叔那边看看，纺纱机真的非常好用。” “行，有空我去看看。”李二嫂笑道，拉着李小月的手不放，可热情了，“小月，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去。” 正说着呢，李老汉回来了，听说女儿要建造作坊，当即去孙木匠那边。 看到简单易操作的纺纱机，李老汉二话不说，全力支持李小月。 秦玉瑶一直默默跟着，震撼于纺纱机的高效，秦家耕读传家，娘亲和祖母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织布。 她见过纺纱机，没有这个速度快。 “月姨，白色的毛线做出来的布料，不耐脏，而且也太单一，不考虑给净羊毛染色吗？” 李小月不假思索回答：“考虑，当然考虑！明天我就去县城买颜料。” 秦玉瑶觉得机会来了，“月姨，我对颜料略知一二，您带我过去，也能为您出点力。” 李小月只是稍作犹豫，点头笑道：“好，就带你和长欢去，以后学会了，以后能替我做事，我也能轻快一点。” 在古代车马慢，工作效率低，李小月可不想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 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安排身边的人做事，尽量做好管理工作，事半功倍。 剩下的坐着数钱！ 第九十六章 当场撕毁契约 亲眼看到纺纱机的妙用，李老汉震惊不已。 孙木匠啧啧称赞，指着刚刚纺好的一团羊毛线，“李哥，你这闺女可真聪明啊！可惜了，前半辈子光顾着男人和孩子，到现在才发挥出来。” 李老汉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嘴上不这么说，“有啥可惜的？做人最重要的是现在，过去的就算是错的，只要能回到正确的路上，就不算晚。” “你啊，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要不然折磨的只是你自己。” 孙木匠苦笑，幽幽叹息，“我也不想记住，也想放下，但午夜梦回之时，总是能想起父母兄弟妻这一大家子一个接一个死在我面前。” 李老汉听到这话，不再劝说，拍了拍孙木匠的肩膀，“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换成我，我会疯。当年我就是担心会有那样的下场，我才早早离开。” 孙木匠恭维，“李哥英明。” 从孙木匠家里出来，李老汉急匆匆又来到李小月家。 “小月，我看来那个纺纱机，真的很好，怪不得你要盖作坊。” “盖，必须盖。我决定以后不杀猪了，带人给你盖房子。” 李小月赶紧拦住，凑到父亲的耳边，小声说：“爹，不是要挖地道吗？” 李老汉挠头，对，挖地道是为了保命，也很重要，“可是那些纺纱机不尽快投产可惜了。” 李小月继续劝说，“爹，挖地道，只有咱们自己人能干，但盖作坊，光明正大的活，咱们可以请人干。” “咱们村的壮小伙，大部分都在我家石涅蜂窝煤作坊干活，没有那么多劳动力。可以让咱们村盖房子有经验的叔伯，带着其他村的小伙子盖作坊。” 李老汉想了想，眼睛一亮。“对，时间不等人，咱们雇用外村的人干活。” “行了，这事情我要去找族长，让他出面，找刘家村，王家村等周围几个村的人。” 李小月嫣然一笑，“谢谢爹。” 这事情，交给李老汉，他能做得好好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李小月第二天带着秦玉瑶和李长欢一起去县城购买染料。 在这边最多的，也最便宜的染料，就是红蓝花，可以染出来真红和猩红，还可以根据不同的配比，染出来莲红色，桃红色，银红色，水红色。 紫色，用苏木水染上底色，再用青矾作为配料一起套染。 还有豆绿色，茶褐色，葡萄青色，蓝靛色…… 李小月来到染料铺子，眼花缭乱，忍不住问：“小伙计，咱们县城怎么有这么多的颜料？我没见县城有大的染布作坊啊？” 店小二笑呵呵，“夫人，不是小的吹牛，咱们大铺子里的染料，比府城那边的铺子还齐全呢！” “咱们这边的确没有大的染料作坊，用不了那么多的染料，我们铺子里的染料大多都是卖给契国，或者周边的那些番邦和部落。” “那些精美的地毯用的钱，都是用我们的染料染出来的。没有这些染料，他们就染不出来好看的线，自然就做不出来好看的地毯。” 听到这话，李小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行，这些染料怎么卖？如果大批量购买，价格有优惠吗？” 店小二看出来李小月穿得不错，觉得这是可以成交的顾客，“有的，不同的染料，价格不同。数量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孙掌柜听到李小月真得想买，也过来谈，最后在店小二说的价格基础上又便宜了一份。 李小月当即定下来她喜欢的颜色，结合秦玉瑶根据京城那边的眼光，总共选择了十八种颜色。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小孩，都能找到适合的颜色。 就在刚刚要签订契约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珠玉金银饰品的男人。 很典型的契国贵族打扮，头发被编成一缕缕的小辫子，上面有青绿色的珠子绑起来，脖子上还有一大串拇指大的青玉珠子做成的项链。 衣服上用银线包边，金线绣出仰天长啸的草原野狼！ “这里的所有染料，全部都卖给我。” 孙掌柜一看到来人，满脸堆笑，刚刚拟好的契约，也被孙掌柜随手撕了。 李小月一愣，看了看孙掌柜，又看了看进来的契国贵族。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冤大头来了，孙掌柜想赚更多的钱，直接变脸撕毁正要签的合约。 秦玉瑶见状，立即上前呵斥，“孙掌柜，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你居然撕毁合约？” 孙掌柜笑容可掬，不气不恼，“物以稀为贵，现在买主多了，我自然要多方考虑。刚才的价格不成了！” 契国的贵族乌尔南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孙掌柜，都说识时务为俊杰，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多谢乌尔南大人关照小店生意，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价格，如果没问题，我这就写契约。” 乌尔南很享受被大严的商人吹捧的感觉，能够快速买到染料，也能趁着在天冷之前，卖往大严，大赚一笔。 至于天冷之后，呵呵呵，想必他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到镇西关，抢走大严商人从契国赚走的银子。 “你……”李长欢也气恼，刚想抬出公孙家，但被李小月拦住了。 “长欢，退下。”李小月脆声说道，虽然孙掌柜做得不地道，但没签契约，都有变数。 甚至有时候签了契约，在高额的利润之前，也会有人撕毁契约。 纯粹是商业行为，没必要上纲上线。 李长欢不解，眨眨眼睛，“娘，他们说话不算话！” 孙掌柜不乐意了，“小姑娘，不要乱说。我孙某，打开门做生意，一直讲信用，童叟无欺。” “那我们刚刚说好的，你怎么变卦了？还撕毁了契约？”李长欢鼓起勇气，怒视孙掌柜。 孙掌柜摊手，“没有签字的契约，算不上契约。如果你们愿意等我下一批货，我可以优先提供给你们，但现在我要跟乌尔南大人谈生意了。” 秦玉瑶和李长欢还想继续争论，但被李小月打断了，“叨扰了，孙掌柜。” 李小月觉得这个孙掌柜的本事一般，跟这样的人，没必要白费口舌。 如果换成她，她不仅会想办法留住新顾客，而且还会趁着有人来购买，趁机抬高价格，再卖给乌尔南。 第九十七章 能人异士太多，震麻了！ 到了外面，李长欢嘟着嘴，看向李小月，不解地问：“娘，为什么不让我提公孙家？” 秦玉瑶也面露不解，商人再厉害，还是怕当官的。 以公孙家在蓝山县的能量，一定能让孙掌柜及其后面的东家屈服。 李小月笑笑，“如果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不用你提，我也会主动求助公孙家。” “可现在只是做生意，商业行为，咱们没签订契约，人家临时改变主意，虽然不讲道义，但不犯法。” “咱们家现在有蜂窝煤生意，这个羊毛线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大，以后会用到很多染料，那么咱们就按照商业规则来。” 秦玉瑶若有所思。 “娘，您说得对，杀鸡焉用牛刀？”李长欢有点明白了，但现在选择另一家染料店，品种没有那么多，“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小月想了想，“咱们另一家看看，尽可能在县城购买。” 秦玉瑶问：“月姨，咱们不能去府城那边购买吗？” “当然可以！”李小月笑道，“不过，家里人手就那么多，而且我们还不懂染料。在蓝山县，如果店老板敢用不好的染料糊弄我，我可以在蓝山县告他。” “在府城那边，虽说公孙先生也能帮忙，但他本身很忙，我不想让他为咱们的事情分心。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别麻烦人。” 公孙先生现在主要精力应对敌国的进犯，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羊毛生意这样的小事，如果李小月搞不定，那就没必要继续做生意了。 李长欢点头，“娘，您说得对。义父那么忙，吃那么多都不胖，可见平时很累。这些小事情，别麻烦义父。” “再说了，娘，咱们既然是生意，咱们以后的量一定很大，咱们扶持另一家染料店，抢七彩坊的生意。” 李小月赞赏，“对，走，去那边看看。” 其实之前，刚刚他们来过，只是里面的颜料数量少，才选择七彩坊。 来到彩虹坊，里面的徐掌柜看到李小月又回来了，眼睛一亮，一定是七彩坊那边受到怠慢了，才会回来。 这可是机会，抓住了，就能成为彩虹坊的顾客。 “李夫人，里面请。小二，上茶。” 彩虹坊的徐掌柜就是依靠这样的机会，一点点捡七彩坊看不上的顾客。 李小月笑笑，坐下来，并没有喝茶，“刚刚徐掌柜的报价，还能再降一些吗？” 徐掌柜笑笑，“小本生意，如果是刚才说的数量，降不了。不过，如果数量翻倍，我还能给夫人降半成。” 李小月斟酌片刻，点头，“好，从这些染料看，都是常用的，也是最欢迎的。种类不多，但很实用。” 徐掌柜客气笑笑，“是的，主要是铺子小，染料这东西占地方，还要妥善保管。进货多了，卖不出去，砸手里，明年卖不起价。” “不过，李夫人放心，若是您量大，我这边也可以多订货。我表哥家里也是做染料的，铺子大，而且进货也多。如果您有需求，我随时可以调货。” 李小月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行，现在咱们继续谈谈契约条款……” 一番交流商量，不仅从价格，还是货物品质，还有交货地点时间，都有明确规定。 李小月希望通过契约规范供应商的行为，徐掌柜自然也希望契约规范采购商的付款行为。 不管是谁，有这个契约在，不付钱，去县衙告状，就是重要证据。 当天，李小月钱货两清，直接买走了彩虹坊七成染料，另外还留下定金，要购买其他颜色的。 徐掌柜一看这是大客户，内心激动，当即交代店里的伙计看店，他连夜去府城，找表哥调货。 很多染料需要从大严其他地方购买，路上消耗很长时间。不抓紧，就少赚钱。 徐掌柜派人把这些染料全部送到梨花村，整整两间屋子。 李小月跟着回去，收货的时候，仔细教李长欢和秦玉瑶如何验货，辨别染料的好坏。 秦玉瑶冰雪聪明，一学就会。 李长欢也不甘人后，牢牢记下来，还跟负责运送染料的师傅们请教。 就在李小月在蓝山县购买染料的同时，李老汉和李族长招待周围三个村子的族长，后面带过来上百个青壮年。 一天二十文，中午包一顿饭，盖房子。 有族长作保，很多人愿意来。 染料很贵重，家里没地方，只能借用给李七强婚房的厢房。 李小月给房间上了锁，后面小女儿李长乐跑过来，“娘，姥爷喊你了。” “喊我有什么事情吗？”李小月装好钥匙，转头看向女儿。 李长乐晒得脸红红的，额头上还有汗珠呢，“咱们家的作坊正在打地基呢，姥爷说你想盖多少间作坊？” “啊？”李小月目瞪口呆，“我昨天才说盖作坊，今天就开始打地基了，在哪呢？” “昂！”李长乐仰着小脸，“俺姥爷说了，慢一天，就晚一天赚钱。现在不仅打地基了，有两间作坊，墙都已经垒得比我还高了呢！” 李小月更惊讶了，老父亲的行动能力太强了。 跟着李长乐，一起来到距离家三里路的地方，在小河的上游，一大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上，放眼过去，估计能有一两百人。 有的人抬着绑着打铁块的工具，用力砸向挖好的坑道，砸实了，才把石头放进去，中间填上泥沙，还有一些切成半扎长有韧性的草，增加泥沙的强度，加固地基。 有的人赶着牛车，源源不断地从砖窑那边拉砖头运送到这边。 有的人和泥，有的人砌墙…… 李老汉正带着李族长，和另外三个村的族长村长，指点“江山”。 “小月，你家的作坊，你准备盖多少间？”刘族长急忙问，他们村里离得最近。 盖作坊，村里的青壮年有活干。 等到作坊盖好了，说不定还需要招纺线的女工，到时候又有一份工钱，而且还是天天有，月月有，年年有。 李小月仔细想了想说：“爹，这一间作坊有多大啊？” 李老汉回答：“我看了你那个纺纱机，不小，这一个屋里，能放六台。” 李小月在心里核算，“爹，那先盖五十屋。羊毛怕火，屋里不能点火，屋里需要亮光，所以窗户多点、大点，您看看能盖不？” 李老汉指了指正在工地中间驼背罗锅的中年男人，“那个刘罗锅曾经修过咱们大严的京都，手艺好着呢。你放心吧，交给他，能给你盖得好好的。” 修大严京城的人，也沦落到这里了？ 李小月感觉都快要被震得麻木了，小小的蓝山县居然有这么多能人异士！ 第九十八章 人傻钱多，你还不管管？ 李老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些砖盖了作坊，就不够盖咱们住的房子了。” 李小月笑笑，不以为意，“那咱们从其他地方买红砖，请更多的人干活。” 时间就是金钱，要跟时间赛跑，同时，也想改善生活。 她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好一点，便捷一点。 比如改造旱厕，比如专门的洗漱房，还有各种便利的设施…… 李老汉点头，完全支持女儿的决定，“好，听你的。” 随后几天，李小月带着秦玉瑶和李长欢一起给羊毛染色。 李长欢看着粉嫩的水红色，“娘，我喜欢这个颜色，以后能用这种颜色羊毛做衣服吗？” 李小月欣然应下，“当然可以！” 秦玉瑶也变得活泼，像是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月姨，我喜欢浅绿色，我想要浅绿色的羊毛衣服。” “行！”李小月笑着说，对着边上跃跃欲试的李长乐笑了笑，“长乐，你可以随便选。不过到时候，要你们动手自己做。” 织毛衣，李小月虽然会，但让她给全家织毛衣，累断她的手指头，也未必能够织好。 古代的女孩子从小学女红，给自己和家人做衣服。 染色很成功，这些染料都是植物的。 虽然会有点掉色，但毛衣不需要经常清洗，因此，影响不大。 李长欢和秦玉瑶负责在家里染色，手艺越来越好，染色也越来越均匀。 之前用石灰对羊毛净毛，那些水全部倒入小溪，现在李小月发现了另一个妙用。 她发现梨花村有大片酸性土壤，上面几乎连杂草都没有。 用这些浸泡过羊毛的石灰水兑水，倒入那些土地里，可以中和酸度，能够让土壤逐渐恢复适宜种植庄稼的土壤。 因此，李小月专门让人把那些酸性土壤翻了一遍，挑选出来石头，然后把这些石灰水倒入这些田内。 全家人都不理解，不过大家现在不敢反驳李小月。 村里的人，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尤其是李族长，他气急败坏地亲自找到李老汉，“黑子啊，你家小月赚钱多，但也不能这样糟蹋钱。让人把那些寸草不生的荒地翻一遍，还不嫌麻烦，居然还把那些石灰水一桶桶挑过去，真是没事找事。白白花钱，真是傻透了。” 李老汉这段时间帮着闺女盖作坊，没时间关注其他事情。 此时听到李族长说她闺女钱多人傻，李黑风顿时不乐意了。 虽然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毫不影响李黑风偏向亲闺女。 “我说族长，你可别这样说我闺女。远的不说，谁能像我闺女能把那些废弃的石涅粉利用起来？” “你之前也看过了那些纺纱机，纺出来的羊毛线又快又好，还能纺麻线。别人想不起来，我闺女能想出来，就连孙木匠都夸我闺女。” “反正我女儿聪明，想做得事情，都是有道理的。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李族长被李黑风堵得一口气没上来，一个干瘦的老头气得浑身颤抖，“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想让你劝劝小月，你倒好，居然还不领情。” “领情，十分领情！”李老汉担心这个热心的小老头被他气死了。 大热天的，那么忙，还得捡个老殡送，那多倒霉啊！ 李族长听到李黑风服软了，这才不生气了，“快去说，别瞎费工夫。” “这就去。”李老汉急忙应下，真怕动作慢了，这小老头气得倔过去了。 李老汉没顾上洗手，就来家里找李小月。 “小月，你劳师动众把那些脏水弄到那些荒地上做什么啊？虽然那地方不至于寸草不生，但也种不了庄稼。” 李小月一愣，旋即想到最近家里人看她的目光奇怪，现在找到原因了。 觉得她是大傻子，犯糊涂了！ “我在一本农书上看到用石灰水可以改良寸草不生的荒地。那些荒地都是在我的地契上，如果能够改成良田种植庄稼，咱们也能多收获一点。” 李老汉一愣，“就刘云德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会看农书？在哪呢？给我看看？” 李小月摊手，“你也说了刘云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怎么会留着对他没用的书呢？早就烧了，占地方。” “好在里面我记住了一些，正好想到咱们家有荒地，还有那么多的石灰水。再加一些水进行稀释，洒在土里，尝试一下。” “如果失败了，也就是花点钱，浪费点工夫而已。如果成功了，爹，咱们蓝山县很多地方，都能种地了。” 听到这话，李老汉摸摸胡须，本来他过来想说服女儿别胡来，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女儿说服了。 “行，那就试试。”李老汉嘿嘿笑笑，“族长如果知道那些石灰水能够改良土地，估计拿着一张破席子，天天睡在那边。” 李小月抿嘴一笑，“族长爷爷，他老人家操心真多。不过这样也好，想得多，活得久。” “谁说不是呢？”李老汉笑道，“他老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回去跟他说说，让他老人家放心。” “对，别让他老人家担心。”李小月回答，“这几天辛苦爹爹了，今天晚上包娇耳，爹，你晚上过来吃饭。” 不是她不想请娘家人一起吃饭，实在是人太多了，再加上她这一大家子，估计要摆三桌。 包一天的娇耳，未必够吃的。 李老汉笑道：“好，待会我过来。” 他喜欢吃娇耳，只是包一次饺子太费劲，家里人多，所以不经常吃。 李族长从李老汉这里得知李小月这样做的原因之后，也半信半疑。 不过他想到李小月之前已经有成功的两次尝试，如果这次能成功，那真是赚大了。 那些寸草不生的荒地，一两银子就能买三到五亩，如果遇到官府劝人农桑的时候，半卖半送，一两银子最高能买八亩荒地。 从这天开始，李族长这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虽然不至于吃住都在地头，但一天三顿饭吃过之后，都会溜达过来。 有时候还偷摸往这些洒过石灰水的土里扔一些草种子，看看能不能发芽。 在李小月眼里，没想到那么多，想尽快把商业版图打开，赚很多银子。 可人老成精的李族长，经历过灾荒年，兵荒马乱的岁月，他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在极端环境下，金银珠宝不能当饭吃，但有粮食，就可以填饱肚子，就能活命。 第九十九章 颜色好看的毛线 李老汉请了周围几个村子将近两百人干活，还有刘工匠统筹安排。 盖作坊的速度很快，各种建筑材料消耗也非常快，随之而来的银子也哗哗往外出。 小溪边地势太低，而且平坦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他们把处理羊毛的大缸全部放在小溪不远处的平地上。 现在天气暖和，只要搭棚子就行，以防雨水落入大缸内。 现在李长寿已经把蜂窝煤作坊的事情交给了五表哥，他过来专门负责处理羊毛。 虽然这些羊毛，在牧民手里已经被处理过一次，至少里面已经没有了羊粪，大的泥块，大的草。 不过还要经过仔细清洗，洗掉里面的泥沙，然后才放到大缸里，用石灰水浸泡。 规范工序之后，制造出来的羊毛，蓬松而又细腻，洁白得犹如天上的云朵。 也有一些品种和品质一般的，颜色偏黄。 不过有染料，可以把这些羊毛染成好看的颜色。 这些轻活，细的活，村里的妇女们都可以干。 李大嫂要忙着家里，根本就没时间过来干活。 李二嫂主动请缨，要过来帮忙。 “二嫂，你口才好，而且在村里的人缘也不错。处理这些羊毛，染色，按照我规定的步骤来。” “你不需要事必躬亲，但你要帮我管好这些人。毕竟咱们是花钱雇人干活，不是请人来说话聊天的。” 李二嫂听到这话，爽朗一笑，“那当然，平时的交情归交情，说话聊天也可以，但绝对不能耽误手里的活。” “我给你挑选的都是村里干活的好手，干净又麻利。你把这些事情交给我，保证给你干好好的。” 李二嫂并不是说大话，她能干好。 再说了，小姑子是公公的心尖肉，她要是光拿小姑子的工钱不干活，公公就饶不了她，她男人也会给她使脸色。 李二嫂心里门儿清，小姑子挣钱了，他这个帮小姑子做事的人，工钱一定很高。 就比如大哥，之前在县城看铺子，一个月就五两银子。 李小月了解这个二嫂，虽然把钱看得重要，但做事真的非常认真而且负责。 “二嫂，现在刚开始，我先给你二两银子一个月。等到这些羊毛线卖出去了，我再给你涨工钱，还有各种奖金福利。” 李二嫂听到这话，心里跟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一样舒坦，“小月，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忙活的，让你主动给我加工钱。” “真是太好了，这样能达到我的要求，保证给加工钱。”李小月听到这话非常高兴，她从来都不怕干活的人要求加工钱，只怕干活的人敷衍了事，不认真干活。 有了李二嫂帮忙，李小月轻松很多。 李二嫂虽然不识字，但记性很好，每天早上要做什么，晚上女工们做了多少，全部汇总，告诉李小月。 李小月经过检查之后，情况属实，没有分毫偏差，更加认可李二嫂的工作。 “二嫂，现在数量少，事情少，你能记得过来。等以后规模扩大，作坊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光靠记性可不行。” 李二嫂现在十分享受管理别人干活的感觉，可比下地干活，比在家里干家务，舒服多了。 “小妹，这不识字就是不方便。现在我记得不吃力，就像你说的，以后扩大了，我这脑壳就不够用了。” “可是我都做奶奶了，还能识字吗？” 想到小孙子在家里面，拿着木棍在沙盘里写字，李二嫂觉得自己也跟着学，好像挺没面子的。 李小月一眼就看出来李二嫂的想法，“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什么时候学习识字都不晚，只要你觉得对你有用。” “又不是去考状元，咱们识字，只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更好地工作。而且也不需要你认识所有的字，只要把常用的学会了，记住了就可以了。” 精明的李二嫂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小月，那我把常用的字告诉你，你能写下来，给我照着写吗？” 李小月点头，“当然可以！正好我现在不忙，二嫂你说，我把这些字给你记下来，空的时候你就看看念念，写写画画。” “好！”李二嫂在李小月的鼓励之下开始识字，本来以为会学得很慢，但投入到运用中之后，结合实际，认得很快。 毛笔有局限性，不方便携带。 李小月制作了碳笔，是硬的，随时随地都可以写，而且还不用墨汁，对李二嫂来说，又方便又降低了难度。 梨花村开始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天一个样，变化很大。 随之而来的，也是投入的加大。 从蜂窝煤那边赚到的银子，有三分之一全部投入在建造作坊，一部分银子是雇人干活的工钱，剩下的所有的银子，全部用于购买羊毛。 看到拔地而起，十天之内就能上梁的房屋，李小月就不心疼银子了。 西北干燥，房屋晾了两天，就可以投入使用。 孙木匠这段时间雇佣很多木匠帮他打造纺织机的零部件，然后组装在一起，已经做好十二台纺纱机，正好够放两个房间。 接下来李小月开始挑选村里手脚麻利的年轻女子，有小媳妇儿，也有十三四岁的姑娘，教她们纺线。 颜色好看，又细又均匀的羊毛线，通过纺织机，快速的缠在轴上。 一开始大家的速度很慢，用力不均，纺出来的羊毛线有细有粗，有时候还会断线。 不过经过练习，熟练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变少了，甚至没了。 一根根细细的羊毛线，三根纺成一股，有的纺成四根一股，有的纺成六根一股，变成粗细不同的毛线。 李二嫂摸了摸这些毛线，面露不解，“小月，几股纺在一起，太粗了，用这样粗线织出来的布做衣服，还不得跟麻袋一样啊？” 李小月手里拿着一卷毛线，爱不释手。 此时听到二嫂的问话，李小月抬头轻笑，“这不是用来织布的，而是制作毛衣的。二嫂，你等一下，我这就做给你看看。” 说完，李小月从屋里拿出来早就让孙木匠的徒弟制作的毛衣针，熟练地织毛衣。 在前世，李小月因为孤儿的身份，吃尽了人间辛苦。 可现在看来，前世的那些苦，做的那些活，居然能够成为她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技能。 怪不得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人啊，不管境遇如何，永远不要自暴自弃，向阳而生，努力生活，结果都不会差。 第一百章 牛大壮的损招 李小月的手速很快，不一会儿，就起好了头，“直接织成毛衣，还有弹性呢！厚厚的，特别暖和，还能织成不同的款式……” 李小月一边说，一边给李二嫂示范。 吴翠红和周小花，还有秦玉瑶，李长欢都凑过来，看到李小月犹如变戏法一样，把毛线织在一起。 “小月，公公以前整天夸你聪明，我还有点不服气！可现在看来，我真的佩服得趴在地上！” 周小华现在特别喜欢拍婆婆的马屁，“二舅母，我婆婆就是聪明，你看看咱们家的蜂窝煤作坊，还有那些砖窑，都是很好的东西。” 吴翠红比较含蓄，不过在这时候，也忍不住称赞李小月，“婆婆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也是最好的婆婆。” 李晓月听到大家称赞她，微微一笑，“过奖了！都是大家的支持，把家里的活都干了，我只要动脑子就行！” 周小花眼神热切地看向婆婆手里的那些毛衣针，“娘，这种织毛衣的累活，你教我，我来干这些活，您好好休息！” 吴翠红也连忙点头，“我们动脑子不行，但手脚麻利干活快，您教会了我们，就不用累了。” 见她们想学，李小月又拿出一把毛衣针，“来，我教你们！先织简单的，先织平针毛裤。” 等针法手感都练熟了，再教她们织带花纹的毛衣。 女子天生在针线活方面就有很强的天赋，李小月只不过做了一遍，几个人全会了。 就连李长乐，也拿着短一点的毛衣针，在那边织得有模有样。 李二嫂的手更快，才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织了半扎长。 李二嫂上下左右仔细看看，而且不停地用手摸索，“小月，怪不得你笃定毛线能赚钱。这个毛线裤穿在身上，冬天非常御寒，而且还不臃肿。” 这里一到冬天，只能通过皮衣御寒。 不过那些皮衣处理得并不是很好，看上去脏兮兮的，邋里邋遢的。 很多时候，女人、孩子、老人在冬天都不出门。 至少在家里还有个火盆子，穿得单薄点，也冻不死。 可在外面就不行了，冰天雪地地，冻死人，是最简单的死法。 周小花和吴翠红很激动，觉得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娘，等我熟练了，给您织毛衣。” “行。”对于儿媳妇的孝顺，李小月来者不拒。 虽然现在只有两个纺线车间，只有十二台纺线车，但每天纺出来的羊毛线，着实不少。 李长禄每天忙忙碌碌，兴奋异常，统筹毛线作坊对外的所有事情。 内部，由李二嫂和李长寿负责。 李小月每天关注进度，关注毛线质量。 山下干得热火朝天，山上的公孙廉经过半个多月的改进，发现埋在地下的地雷的确有妙用。 只不过踩在上面就能爆炸的装置，非常复杂，而且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有个工匠开动脑筋，用绳子拽，虽然有缺点，但爆炸成功率提高很多。 公孙廉继续督促那些工匠，希望能够进一步改善。 “各位老师傅，大家开动脑筋，大胆试验，消耗的材料和银子，不用你们担心。” “现在这段时间取得成绩很不错，虽然还不完善，但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每人奖励十两银子，其中孙师傅奖励二十两银子。” “只要能够取得好的效果，这次赏银一百两银子。我跟大家保证，有了这个，咱们就不用怕契国的进犯了。” 工匠们一听，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公孙先生，您放心，我们还会继续努力。” 虽然研究的过程，很艰难，但奖励丰厚，而且这是保护自己的家乡和家人，他们不遗余力。 其中孙师傅把最近想到的说出来，“军师，咱们的火药有威力，但契国人大多都是冬天进犯，那时候他们会穿着厚重的毛皮。” “除非很近，那些稍微远的人，就算能够划破衣服，未必能够给契国士兵杀伤力。如果只是破皮，契国士兵还有战斗力。” “如果咱们能够在里面加上毒药，火药里有毒药，沾上去，就会顺着皮肤进去。就算不会立即死，但稍后也会伤口不愈，大多还能丧命。” 公孙廉眼睛一亮，摸了摸胡须，“这倒是个好主意，但那么多的毒药，一时间未必能收集够。” “动静大了，也可能会引起细作，或者别有用心之人的关注，泄露消息，得不偿失。”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可以少部分制作，这是咱们短期内增加火药杀伤力的手段之一，也是最简单的。” 牛大壮日夜陪在公孙廉身边，虽然平时不动脑筋，但这时候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军师，毒药贵，还特别显眼，但我知道有一样东西，不贵，效果跟放毒药差不多效果，就是有点恶心。” 公孙廉和其他人都看向牛大壮，“恶心不怕，就怕威力不大。毕竟我们兵力不足，想要取得胜利，就要用奇招。” 牛大壮指了指不远处的茅房，“伤口上要保持清洁才能痊愈，如果沾了脏东西就伤口不容易愈合。” “之前我在李大娘家里吃饭，她的孙子孙女缠着她讲故事，她就讲到了一个将军以少胜多的例子。那个将军让手下的士兵在出征之前，所有的箭头都在粪便里戳一下。” “这样，只是对方擦破皮，也会造成伤口久治不愈，很多契国士兵因此丧命。” “这个火药爆炸之后，一下就可以弄伤很多人，可比箭矢的杀伤范围强。即使当场不死，也会因为伤口浊污，久治不愈，很多都会因此死去。” 公孙廉目瞪口呆，英俊的脸上，满是震惊。 这……这还是那个只会憨吃憨喝的大壮吗？居然能从李娘子的故事里，得到启发？ 这个主意也太损了，不过省钱又省事。 孙工匠激动，连连点头，“军师，这个主意靠谱。咱们自己受伤了，也要保持伤口干净，不沾污秽之物。” 另一个工匠想了想，“成不成的，咱们试验几次不就知道了吗？对比没放大粪的火药，还有放了大粪的火药，看看效果，咱们再决定。” 公孙廉点头，赞许地看向众人，“好，那就试试。” 牛大壮没想到自己的建议居然派上用场了，“军师，要是有用，我有奖赏吗？” 对于牛大壮的话，公孙廉总是习惯性地反驳，不过想到这是李小月讲的，“有，如果有用，就给你奖赏。” “这也是李大娘的主意，你也别忘了李大娘。”牛大壮一听说有奖赏，立即眉开眼笑，不能白吃李大娘家的东西，也不能白听李大娘家的故事。 “嗯！”公孙廉笑了，怪长时间没下山了，他也有点想念好吃的娇耳了！ 第一百零一章 李小月的义举 军营里也遗留很多事情，公孙廉交代几声，然后就带着牛大壮离开，回东山军营。 站在高高的东山上，遥遥看去，公孙廉发现山下有点不一样了。 公孙廉越走越近，发现那片不毛之地盖了很多房屋，而且还有很多人继续忙碌。 “谁在李娘子的地盘上盖房子了？”公孙廉指向远处，眉头微皱。 他送给李小月的地契上，包括这块地。 牛大壮嘿嘿笑笑，颇为得意地卖弄，“军师，你都说了那是李大娘的地，上面盖房子，当然是李大娘的家啊！” “那可不是普通的房屋，而是作坊。羊毛线被李大娘弄出来了。寻常的纺线机，只能纺一股线。军师，你猜猜，李大娘的纺线机能纺几根？” 在这时候，牛大壮卖起了关子。 “三根？”公孙廉想了想，觉得至少提高两倍，才能让人震惊。 牛大壮摇头，眼神雀跃，像个特别爱炫耀的孩子，“少了！再猜！” “五根？” “还是少了！再猜！” “十根？”公孙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果能提高九倍，这个纺线机运往江南，绝对能赚大钱。 “还是少了！再……”牛大壮还想显摆，但被公孙廉的折扇敲了一下脑袋。 “快说，再让我猜，敲破你的狗头。”公孙廉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不想猜来猜去，让牛大壮看笑话。 牛大壮竖起两根手指，“军师，是二十根，整整二十根。虽然纺车的个头大一些，但效率提高了十九倍。” 公孙廉听到这话，瞳孔微缩，大为震撼，直接转弯去了山下，想去李小月那里看新的纺线机。 “军师，咱们不是要回军营的吗？”牛大壮见军师走了，跟在后面急忙问。 公孙廉头也不回，加快步伐，“军营就在那边，又不会跑，晚一会回去，也不会耽误事儿。” 看着军师比往日快不少的速度，牛大壮紧跟其后，梨花村的李大娘太聪明，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能让一向稳如泰山的军师破防。 到了山下，公孙廉经过盖房子的地方，这应该就是李小月盖的作坊。 李老汉见公孙廉来了，笑得慈眉善目，像是诱拐小鸡的老狐狸，“公孙，你一定想看看新式的纺车。” 公孙廉微微躬身行礼，恭敬回答：“李叔，我听说纺车的速度提高十九倍，很好奇，特来看看。” “小月正在教女红纺线呢，就在最北边的那四个房间。”李老汉亲自给公孙廉指路，不像以前那样见外，像是防狼一样。 “多谢李叔。”公孙廉道谢，快步走向正在纺线的房屋。 李小月耐心地跟新招收的女工进行培训，讲解细节，出现问题，也能想办法解决。 公孙廉没有说话，他认真地默默看着，那些女工在李小月的指导下，从生疏逐渐变得熟练，也看到二十根线粗细均匀缠在线轴上。 虽然刚刚从牛大壮那边听到这个结果，但亲眼看到之后，公孙连更加震撼。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来这样的纺车呢？ 不仅大，而且还复杂，关键效率极高，一个人就能干以前二十个人干的活！ 公孙廉走了进来，从筐子里拿出来缠满毛线的线轴，“小月，这些羊毛线可以做衣服吗？” 李小月听到声音，就知道公孙廉来了，点了点头，“可以！可以织成毛衣，也可以织成布，然后经过裁剪做成衣服。” “不过做成布的话，我觉得在毛线里加一些软化过细麻线，可以增加韧性，更加结实，适合咱们这边的老百姓使用。” 公孙廉手里拿着这些颜色好看的毛线，面露诧异，“小月，你不准备把这么好看的毛线卖到京城或者其他更加繁华的地方赚钱吗？” 李小月抿嘴轻笑，“赚钱是很重要，但我想让边关的将士们穿上暖和的衣服，这样他们能够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到战斗中。” “我也希望边关的老百姓，能够穿得暖和点，让更多的老人和孩子撑过寒冷的冬天。等到有余力了，再把毛线卖到京城以及其他繁华的城池。” “虽然这样会少赚钱，但咱们这里羊毛多，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这里进行，咱们掌控源头，不用担心生意都被抢走了。” 公孙廉轻抚美髯，眼露精光，“小月，你说得对！” 同时，公孙廉在内心更加钦佩李小月的乡土情怀，她热爱这片土地，也关心这片土地上的人。 不过很快，李小月又想到一个问题，“公孙先生，还缺军饷吗？” 公孙廉一愣，面露苦涩，“军饷一直缺，不过我和少将军不会接受你的捐赠，毕竟你家的蜂窝煤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 “现在又是收购羊毛，又是盖作坊，花费很多。我和少将军会想办法，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守住镇西关。” 李小月浅笑，“相信！” 有了火药，而且还出其不意，如果还不能打退契国的进犯，那只能说她命中该绝。 “我问你，是想跟你说。这个纺车，也可以用来弄纺丝绸，大严的江南之地，农桑多。这个纺车的图纸，我可以送给你。” “不行，太贵重了。”公孙廉摇头拒绝，“如果你想卖，我可以让人替你卖出去，我不收你的银子。” 李小月摆手，耐心解释，“这东西就算不卖，早晚也会传出去。与其别人学了拿出去卖，不如咱们卖。得来的银子，购买更多的稻米和小麦。” “到时候，即使战乱，至少咱们这边的将士们和老百姓有饭吃，不挨饿，才能有力气打仗。公孙先生，这银子不是给你的，是我捐给边关将士和老百姓的。” 听到这话，公孙廉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眸光微闪，眼底深处有莫名情绪。 李小月大义！ “数万两的银子，甚至能卖更多银子。你真舍得？”公孙廉再次问道。 李小月语气真诚，“舍得，有舍才有得。只要能够打败契国，边关又能有十年甚至更长的安宁，到时候稳定下来，那才是赚钱的好时候。” 公孙廉躬身给李小月行礼，“小月，廉替边关数万将士还有无数乡亲们感谢你。” “你的谢意我接受了。”李小月笑道，“等明年我做生意，希望公孙先生提供更多便利。” “好！”公孙廉欣然答应，另外，他有好消息跟李小月分享，“小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小月眼睛一亮，笑得开心，想到了火药的改进和地雷的制造，可能有结果了，“好，我这就来。” 看着李小月跟着公孙廉出去，正在纺线的刘嫂子笑着问：“李二嫂，刚刚那个俊先生看小月的眼睛都是发光的，是不是你家小月好事将近了啊？” 第一百零二章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李二嫂眼露狐疑，听到这话，嗔道：“我家小月就是好！不过小月现在不想这事情，你们都管住自己的嘴，可别瞎说。” 刘二嫂笑笑，心里嘀咕，“都是自己人，我才问的。小月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也不能胡说。” “不过你听到了吗？刚刚那个公孙先生说，这个纺车运到江南能卖数万两银子呢。小月也真是的，居然要说卖粮食捐出去。” 刘二嫂心里震惊，她们干一天活，才三十文，一个月未必能赚到一两银子。 这要是她家弄出来的纺车，不就发达了吗？ 李二嫂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光顾着关注公孙先生跟小姑子说话，但说话的内容，她倒没上心。 一听上万两银子，李二嫂也很心疼，不过在外人面前，不能拆自家人的台。 “刘二嫂，你也是见识过契国的凶残。很多人都说契国今年或者明年可能攻打镇西关。咱们老百姓，哪次不是出人出力出钱？” “我家小姑有能耐，自然要出的比别人多。将士们吃饱饭，老百姓有饭吃，才能有力气打仗，咱们的家园才不会被契国践踏。” 其他人想想，也觉得李二嫂说的是，钱再多，没命花，也是白搭。 李小月能舍得把纺车的制作方法卖出去，卖粮食捐出来，真是大好人。 且说李小月跟着公孙廉到了外面，好奇问：“公孙先生，你要跟我说什么？” 公孙廉见周围人离得远，小声回答：“地雷有了进展，廉有把握打赢这场仗。” 李小月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辛苦了，感谢公孙先生和少将军庇护镇西关百姓。” “对了，公孙先生，我现在就带你去拿图纸。虽说咱们这里是西陲边境，但纺车的妙用，很快就能传出去。” 公孙廉感谢，“好！卖纺车的银子，就当我借你的。等战事过后，我全部还给你。” 如果战死了，那就……不还了！ 下辈子有缘，再还！ 不过镇西关如果真的受不住了，他一定派人把李小月一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一起回到家，吴翠红和周小花，李长欢正在包娇耳呢。 “义父！”李长欢看到公孙先生过来，连忙起来行李，“今天我家包娇耳，您一定要留下来吃。” 公孙廉轻笑，“好，有劳长欢了。” “义父，这是我应该做的。”李长欢笑道，最近她已经学会了织毛衣，她想要给义父和祖母织一身毛衣。 李小月交代，“长欢，给你义父先煮一份，别让公孙先生久等了。” 公孙廉想跟大家一起吃，但话到嘴边，咽下去了。 李小月到了屋里，拿出来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匣子，“公孙先生，图纸都在里面。不仅有纺车的，还有织布机。” “小月，织布机，你也改进了？”公孙廉震惊，纺车已经让公孙廉大吃一惊了，再加上纺织机，他内心的震撼无法形容了。 他虽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此时在李小月的面前，居然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李小月抿嘴一笑，“增加了飞梭，就能提高效率。孙木匠那边应该已经制作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公孙廉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块，“好！” 当李小月带着公孙廉出现在孙木匠家里，孙木匠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打开门，“现在还要保密，被人看了，咱们就卖不到好价钱了。” 进来之后，孙木匠坐在纺织机边上，开始用羊毛线织布。 织布机的形状跟之前差不多，但多了一个能够快速穿来穿去的飞梭，大大加快速度。 公孙廉震惊之后，指了指弹簧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能不能用个小盒子把弹簧盖住？如果被人一眼看过去，对方找几个有经验的工匠和铁匠，就能做出来了。” 孙木匠诧异，深以为然，“公孙先生说得对，有经验的木匠，一眼就能看出来飞梭的妙用。飞梭之所以能飞起来，是在于边上的弹簧。” 李小月对公孙廉说：“纺车和织布机各一台，这是样品，到时候再带着孙叔的徒弟，一起去南方，把这些都卖出去，换成粮食。” “要快，不要耽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光是我们村里，还有其他村，很多人都见过纺车。一旦作坊全部盖好，织布机也会面市，传播出去，只是早晚的问题。” 公孙廉接过来李小月递过来的匣子，里面是一份图纸，“小月，多谢。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都行吗？”李小月跃跃欲试。 边上的孙木匠嘿嘿笑笑，“小月，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话说这公孙廉长得比刘云德好看，小月喜欢上，也实属正常。 李小月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孙叔，你乱说什么呢？我的要求可没有这么不着调，我只是希望明年利用公孙家的商队，把我家做的东西，运出去卖个好价钱。” 公孙廉一听这话，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这点小事情，不值一提。即使你不给我这些图纸，我也会答应商队带上你家的东西。” “除了这个，你还可以提更多的要求。只要廉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 李小月见公孙廉对她那么感激，如果不说个要求，估计公孙廉会想方设法给她银子。 “你也知道，我对番邦的种子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人收集番邦的种子。” 公孙廉听到这话，笑了笑，“好，这个也不难，还有其他要求吗？” 李小月想了想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公孙廉仍旧过意不去，既然李小月不说，那他就多为李小月想想。 但凡觉得对李小月有用，公孙廉都会找过来送给李小月。 吃过娇耳，公孙廉没有停留，带着孙木匠的一个徒弟，还有图纸，还有纺车和织布机的样品，直奔县城。 公孙家的商队，带着这些东西和木匠师傅，踏上了大严江南的商路。 与此同时，刘二嫂回到家里，在被窝里，跟男人聊着白天公孙廉和李小月的对话。 一听说纺车运到江南，能卖数万两银子，刘云河不淡定了，“我的天哪，这辈子咱们都别想赚这么多钱。” 刘二嫂没好气反驳，“眼馋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制作纺车，你也不懂图纸，就算能卖上百万两银子，也跟你没关系。” 第一百零三章 吃里扒外，内讧了 刘云河披着衣服下床，来回在地上走来走去。 “明知道眼前有块肥肉，咱们不咬一口，我寝食难安啊？” 刘二嫂也从床上坐起来，小眼睛转了转，“当家的，你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事情你不能干。先不说咱们没有渠道把图纸卖出去，万一事情败露了，咱们在梨花村也过不下去了。” 钱虽然重要，但安全更加重要。 在宗族里，没人欺负。 人离乡贱，被赶出梨花村，外面的那些人就能讹死他们。 “那当然，我才不傻！”刘云河摸摸胡须，突然停住脚步，“有了！” “你找谁？”刘二嫂压低声音，心里紧张，又满眼期待，那可是数万两银子呢！ “刘云德！”刘云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我前两天在县城还遇到他，看着穿的体面，但兜里没钱。如果知道李小月弄得纺车这么好用，必然会想办法弄图纸。” 刘二嫂想了想，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对，就算李小月跟刘云德和离了，但刘云德无论如何，都是那七个孩子的生身父亲。” “咱们明天请假，就说跟我回娘家，咱们去县城找刘云德。咱们不求数万两银子，能给咱们一千两银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云河点头，“行，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至于怎么弄图纸，怎么卖出去，那就是刘云德的事情。” 夫妻二人做着发财的美梦，岂不知贪得无厌，不劳而获的歪心思，会把他们拖入深渊！ 第二天，刘二嫂一早就跟李二嫂请假，说梦到娘家父亲不太好，回去看看。 虽然耽误了工作，但李二嫂答应了。 刘云河赶着牛车，带着老婆急匆匆离开梨花村，前往蓝山县。 刘云德已经跟王寡妇成亲了，他几次想要去府城最好的书院读书，但每次刚开个头，王寡妇就说没钱。 自从王寡妇得到四通茶馆那边呈报的证据，得知女儿才是害死她肚子里孩子的罪魁祸首。 连亲生女儿都能对她下手，更别说半路夫妻刘云德了。 已经看透的王寡妇已经铁石心肠，让她对女儿下手，她舍不得。 思来想去，王寡妇觉得要把刘云德留在蓝山县，不让他在科举上有进步，或许她和刘云德还能白头偕老。 刘云德心烦意乱，虽然穿的体面，这是王寡妇给他准备的，但囊中羞涩，哪也去不了。 无心读书，刘云德从县学出来，总觉得这里的夫子水平不行。 只有一个举人，其他的都是秀才，跟他一样。 秀才讲学，能学到什么？ 心烦意乱之下，刘云德在街上溜达。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王家绸缎庄，虽然王寡妇最近费心经营，但新开的那家绸缎庄抢走了很多生意。 现在只有一个老顾客维持着，惨淡经营。 不过，赚来的银子，也足够家里花用了。王寡妇现在也不想赚太多的银子，让亲女儿和刘云德惦记。 里面的掌柜子看到刘云德只是打了声招呼，就继续招待顾客。 刘云德烦躁，转头看到李家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 大儿子李长福正在招呼顾客，“王大爷，您收着条子，明天就给您安排送过去。到时候，你把这个条子给送货的就行。” 王大爷点头，“好，不过要快点，我家的蜂窝煤只够用到明天中午，不送过来，晚上就没法做饭了。” 李长福赔笑，“保证准时送达，不耽误你做饭。” 李长福送走王大爷，感觉到有人看他，转头一看，居然是禽兽爹。 李长福直接转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有这个工夫，他还不如早点盘账，等到晚上就能轻松点。 早点回去，给娘亲请安。 虽然在县城做事，但李长福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骑马回家。 不给娘亲请安，李长福心里仿佛不踏实一般。 刘云德一看李长福傲娇的“熊样”，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早知道这个儿子这么不孝顺，当初就应该一把掐死他，也省得现在气他。 这时候，李大舅见刘云德盯着李家铺子看，站在门外，迎向刘云德的目光。 那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锐利，让刘云德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脑袋。 大舅子这种人，最烦人了！ 以前他没少被李大哥揍，刘云德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刘云德心里慌，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开。 刘云河在县城一阵寻找，终于在一家小酒馆找到了喝得面色通红的刘云德。 “云河哥，你怎么来了？”刘云德见状，赶紧让店小二加一张凳子。 虽然他看不上梨花村，也看不起这些族人，但刘云德隐藏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刘云河压低声音，“云德，想发财不？” 刘云德一愣，睁着有些迷蒙的双眼，这个刘云海没有大哥刘云海实诚。 有发财的机会，能跟他说？ “废话，谁不想发财啊？”刘云德笑笑，酒意去了几分，“你我是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一个祖宗的。有话你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刘云河喝了一口酒，眼里精光微闪，“你可知道李小月弄出来纺车……” “一次纺二十根？”刘云德不敢相信，“云河哥，你不会胡说的吧？” “这就有什么胡说的？我婆娘就在里面干活，纺的线又快又好。” “我听那个公孙先生说，这要是弄到江南，能卖到数万两银子。” “你主意多，认识的人多，有本事。弄到图纸，轻而易举，卖出去数万两银子，你就发财了。” “到时候你哪还要对着一个寡妇俯首帖耳？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什么样的书院，你去不了？” 刘云河专门来找他，刘云德很快意识到纺车的事情，是真的。 能卖很多银子，也是真的。 他该死的心动了！ 不过，刘云德一想到李小月还有儿女见到他就像见到仇人一样，直接要图纸，根本就不可行。 “云河哥，你把图纸弄出来，我负责卖，到时候我分你一半。” 至于是不是一半，也是他说了算，刘云德心里盘算着。 刘云河一愣，“我哪敢啊？我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认识的能人异士多，去偷图纸。” 刘云德听到这话，心里鄙夷刘云河想要好处，居然还不想冒险，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他刘云德算计别人，哪轮得到别人算计他？ 第一百零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云德眯着眼睛，看向刘云河夫妻，语气里有几分嘲讽，“能人异士多，不代表就能偷到图纸啊？李家那么多武功高强的牲口，你觉得他们不会派人严加看管图纸和成品吗？” 听到这话，刘云河一愣，想到李家人的武功都很高。 李老汉每天派人在那边看着，的确不好偷。 这昧着良心的银子不好赚，刘云河和老婆相视一看，“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说完，两个人就要起身离开。 “慢着！”刘云德不去偷，不代表不对那些纺车不感兴趣。 刘云河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这个刘云德挽留他们，一定不安好心。 “云德，怎么了？到了中午，你还想请我吃饭呢？你有这么大方？我可听说了，你虽然娶了有钱的王寡妇，但她比李小月精明，不给你花钱，你现在也囊中羞涩。” 被刘云河戳穿了脸面，刘云德内心恼怒，不利用刘云河，都对不起他自己。 “呵呵，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另外，我也没工夫请你们吃饭。我留下你，是为了跟你们说，尽快想办法偷图纸。就算偷不到，你们照葫芦画瓢，也得给我画下来。” 刘二嫂皱眉，“我们要是能画下来早画，还能等到现在？我们没能耐，不是找你这个有能耐的人吗？结果没想到你是个软蛋，还以为你现在县城多么厉害呢！” 说完，夫妻二人就往外走。 刘云德得意洋洋，悠悠说道：“你们敢不听我的，我就告诉长福，你们想撺掇我偷李小月的纺车和图纸。” 听到这话，刘云河脚步一顿，气得面红耳赤，“刘云德，你卑鄙无耻！” “刘云德，你太赖皮了，也太坏了，怪不得李小月不要你。”刘二嫂气得哆嗦，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刘云德威胁了。 刘云德呵呵笑笑，不气不恼，“彼此彼此，你们如果没有歪心思，就不会来找我了！” “既然都是心术不正的人，你们也没必要看不起我。反正两条路，随便你们选，我都没有损失。倒是你们，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就让你们在梨花村待不下去。” 刘云德反正现在不回梨花村，根本就不怕刘云河夫妻二人。 “你……”刘云河气得手指哆嗦，可他真得害怕刘云德去告状。 先不说李家那边会让他们没好果子吃，家里的老父亲，还有耿直的大哥，也会把他打得半死。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刘二嫂拉了一把刘云河，“云德兄弟，有话好好说，有钱一起赚，何必吵吵闹闹呢？坐，坐下来，咱们慢慢谈。” 刘云德瞟了一眼不甘不愿的刘云河，觉得这个人还不如他老婆呢！虽说是妇道人家，但人家识时务。 刘云德笑笑，“二嫂子说得对，再怎么说，咱们都是兄弟。来，咱们细说，看看咱们能不能想到好办法。” 刘云河在妻子的拉扯之下，坐了下来，“我倒是想画下来，但我们以前只会种地，识字都少，更不会画。” “如果你能安排一个会画画的人去，或许看一眼就能画出来。” 刘云德摇头，“我这边一有行动，就会被盯上，并不可行。我倒是可以找人，但以你们亲戚的名义过来找活干，是不是就顺当多了？” 刘云海和刘二嫂相视一看，觉得可行。 刘二嫂当机立断，“行，这个主意不错。找个机灵点，就说是我娘家的远房侄女。无依无靠的，一个女娃没法活下去，求李家给条活路。” “那行，等我这边找到了，我就安排人去梨花村找你，就说是你娘家远房侄女。你娘家那边距离梨花村远，他们也不会专门跑到你娘家那边打听。” 三人就这样确定了，各自散开。 刘云海真得带着老婆回娘家，到了第二天才能回来。 刘云德心里得意，成了，有大笔的钱；不成，也无所谓，也没啥损失。 刘云德思索片刻，觉得这事情不能让王寡妇知道。要不然最后银子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思来想去，然后去了一家胭脂铺子。 里面的一个半老徐娘文娘子，过来开门，看到刘云德，嗔道：“冤家，我还以为你成亲了，不会再来我这里呢！” 刘云德闪身进来，一把搂住文娘子，“你这么可人，我怎么会忘记呢？不过这次过来，是一件发财的事情，做好了，能赚上万两银子。” 文娘子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跟刘云德温存了，急忙问：“云郎，什么好生意能轮到我？难道不给你家母老虎吗？” 刘云德笑笑，“你也说了那是母老虎，那些银子到了她手里，哪有我的份？” 听到这话文娘子稍微放心，“说吧，什么事儿？” 当年刘云德是她的恩客，年老色衰之后，攒了钱赎身了，还是刘云德出头帮她赎身，虽然钱是她自己出的。 刘云德徐徐道来，“梨花村李家弄出来一个纺车，一次能纺线二十根，效率提高了十九倍……” 越听文娘子的眼睛越亮，这要是拿到了图纸，就算没有上万两银子，给她几千两也行啊！ “行，这事情交给我，我能找到识字还会画画的姑娘。我以前的一个姐妹偷生了孩子，不想让闺女在那腌臜的地方，拜托我把她赎出来。” 刘云德大喜，“我就知道找你，准有办法。不过风尘姑娘，难免带有风尘气，你得给改造一下。” 文娘子解释，“这孩子天上脸上长了黑痣，一直在百花楼后院干粗活，什么都会干，跟农家姑娘差不多。” 等到刘云德看到文娘子说得那个姑娘，黑黑的，瘦瘦的，手指粗糙，的确符合农家姑娘的外貌要求，“行，就她了。我看着都眼生，想必梨花村的土包子也没见过。” “没见过。”文娘子说，心花怒放，“我才刚接回来不久，我看她黑黑的，正想养得白点，将来招个女婿，顶门立户，我这日子也能过起来了。” 第二天，刘云海和刘二嫂就带着文小兰一起来到了梨花村。 因为姓氏不一样，所以刘二嫂说这是她远房堂姐的女儿，堂姐死了之后，堂姐的女儿投奔外家。 她看着可怜，就给带过来了。 刘二嫂给文小兰编了凄惨的身世，再加上本身瘦瘦小小的，像是真的。 村里的大娘们，一个个同情心翻脸，一个个哭得眼泪哗哗地，骂后娘毒，骂有后娘就有后爹！ 李二嫂当即决定，“行，留在作坊里，云河媳妇，你好好教她纺线。” 李小月巡视作坊，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对于外人，她不了解，也不会信任。 “二嫂，小兰着实可怜，但现在纺车没有那么多，让人带小兰去处理净羊毛或者染色。” 第一百零五章 一计不成，再生奸计 听到这话，李二嫂一愣，不明白小姑子为什么这样安排。 不过小姑子是东家，她只是干活的，当然要听东家的。 “行，刚来，要在咱们作坊里各个环节都要了解。等以后擅长什么，再作安排。” 刘二嫂心里拔凉拔凉的，费尽心思弄来的人，居然不能去织布作坊，这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小月，我家小兰力气小，纺线轻快，而且她以前会纺线会织布。” 刘二嫂不想放弃，想给文小兰争取。 文小兰也连忙说：“东家，我会织布，也会纺线，可好了。” 看到她们这样急切，李小月心里狐疑，“不是质疑你们的能力，而是纺车现在需要保密，不能让我不认识不了解的人进入作坊。” “至少今年，只要不是咱们村里的人，一律不能靠近纺线作坊，只能负责净毛和染色。” 刘二嫂心虚的同时，还想说，但被文小兰拦住了。 文小兰虽然不大，但从小在那样的地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看人脸色还是会的。 如果任由刘二嫂执意让她纺线，可能会引起东家的怀疑。 万一去刘二嫂的娘家打听，这不就露馅了吗？ “姨妈，东家说得对。我什么活都能干，也会好好干，不会给姑妈丢脸。” 刘二嫂也反应过来，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她也没想到李小月这么谨慎，真是小看李小月了！ 真是奇怪了！ 以前的李小月跟刘云德在一起的时候，脑子跟被屎糊了一样，在外面嚣张，好面子，也不聪明；在刘云德面前跟病猫一样。 村里很多人都在嘲笑李小月蠢，如果没有娘家帮衬，坟头草估计能比她还高了。 李二嫂在听到李小月的话之后，恍然大悟，“小月，还是你细心。虽然咱们信任村民，但也要防小人。” “你把作坊交给我，我一定给你看好。白天我在的时候，只要不是咱们村的人，我不会让人靠近。” 李小月补充，“就算是村里人，只要不是负责纺线的，也不要让进来。” “二嫂和嫂子婶子们抱歉了，等纺车卖了银子，我给大家发奖金。” 其他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纷纷应下，“就该这样，这就跟那些秘方一样，公开了，就不值钱了。” “要是换成我家的，我也白天黑夜不错眼地看着，可不能被人学了去。” …… 刘二嫂心虚，在边上说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大，仿佛说得越大声，越能撇清关系一样。 “看我这脑子，就想着让小兰学点本领，没想到那么多。该打，以后我也跟大家一起守着，不能让人看了去。” 文小兰倒是镇定自若，李二嫂带她去染色作坊了。 那里的活轻一点，而且细致一点。 从这天开始，文小兰就在染色作坊忙活。人很机灵，也好学，很快就成了李长欢和秦玉瑶的左膀右臂。 李长欢想了解染色作坊的事情，文小兰每次都能细细道来，而且很有条理。 不过，即使文小兰成了李长欢的帮手，但也不能靠近。 李二嫂得了李小月的命令，除了纺线的人，就连李长欢等李家人也不能进去，执行得非常彻底。 文小兰再次失败了。 不过在这里做事，没有打骂，没有嘲笑，还能吃饱饭，让文小兰逐渐喜欢上这里的工作。 真希望永远在这里干活，而不是回到文娘子那边，当个摆设、人偶，只能听命于文娘子。 刘二嫂和刘云河夫妻二人顿时傻眼了，偷偷去县城跟刘云德通风报信。 刘云德也气得要命，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狠狠地灌了一口热茶，刘云德皱眉，“李家没有木匠，是不是找孙木匠做的？” “对！”刘云河点头，“就是他带着几个徒弟做的。要不咱们绑了孙木匠和他徒弟，关起来，让他们做。” 刘云德思索片刻，“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当然不行。不过晚上或许可以行动。” 刘云河想了想，“孙老头很倔，是块硬骨头，无儿无女的。要是倔脾气上来了，你就算弄死他，他也不说，而且也打草惊蛇了，李家那边必然警惕。” “因此，咱们抓孙木匠，一次成功还好，如果一次不成功，就别想第二次了。” 刘云德轻抚胡须，“你打听到孙木匠做好纺车，咱们晚上派人直接把纺车偷出来，这不是一劳永逸了吗？” 刘云河也觉得这个办法妙，“孙木匠距离咱们梨花村有点远，而且他脾气古怪，跟村里人合不来。一剂迷药，迷晕了他，咱们偷走纺车，这比图纸可好多了。” 说干就干，刘云河回去之后，打听到孙木匠做好了两台纺车。 天黑了，孙木匠打算明天吃过饭，让徒弟们送去。 刘云河找到最近两三天在外围准备的帮手，直奔孙木匠住的那一片山林。 孙木匠今天晚上心情很好，喝了酒，晚上睡得好。 他并没有武功，所以被人下药了，睡得更加香甜。 就在那些人打开门，往外搬纺车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茅房里。 晚上吃多了肉，闹肚子。 当小石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看到有人往外搬纺车的时候，就知道招贼了。 上次小月姐、公孙先生说这些图纸运到江南能卖很多钱。 这些人想必也是为了银子！ 小石头有自知之明，就算他冲上去，也阻拦不了，于是悄悄从茅房边上的狗洞爬出去。 他知道村里李伯伯会派人巡逻，只要尽快找到李家人，就能拦住这些人偷走纺车。 月光微沉，天上的乌云悄悄遮住了月亮，小石头小小的身影隐藏在夜幕里，顺利到达作坊。 今天是李三强带着三个兄弟在守夜，听到脚步声，厉声呵斥，“是谁？” “三强侄子，我是小石头啊！”小石头赶紧出声，担心出声慢了，被李三强一枪戳死。 不过李三强听到小石头的称呼，哭笑不得，人家的师傅跟他爷爷是一个辈分，叫他侄子，不想应也得应。 “小石头，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嘛？”李三强走过来，好奇地问。 “三强侄子，有人来我家偷纺车，我在上茅房……”小石头回答，“你们快点，再慢点，他们估计要逃走了。” 李三强听到这话，顿时怒了，“哪来的宵小，杂碎，保证让他们有去无回。七强，你去通知叔伯兄弟，一个在村口，一个在半路。我带人先去孙木匠家。” 李三强带着两个兄弟跑向孙木匠家，这些人磨磨叽叽的，怕弄坏了纺车，还觉得孙木匠被迷晕了，醒不来。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就没人，急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先保住小命再说 这一磨蹭，就把李家的那些“豺狼虎豹”等来了。 李三强一见人还没走，正在往车上搬东西，心里大喜。 还没得逞呢！ 李三强从腰间拿出来一个类似于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往空中一丢。 “嘘”地一声，火光冲天，在空中爆炸，李家那些原本要去其他地方拦截的人，纷纷调转方向，往孙木匠的家飞奔而来。 这里距离东山军营很近，军营的岗哨，看到这个信号，也吓了一跳，连忙派人来山下调查。 那些人听到动静，都快吓尿了。 一看到李三强带着三个人手拿长枪，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也顾不得纺车了，先跑路再说。 他们本就是县城的一帮混混，偷鸡摸狗，混吃混喝，替人干点黑活，赚点小钱钱，可从来没想着要卖命啊！ 毕竟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了。 以他们坏事做太多尿性，下辈子指定不能投胎成人，说不定成猪狗了 因此，这些小混混特别珍惜自己的性命。 李三强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轻易逃走呢？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苦练二十多年的武功？ “别打死，留活口。”李三强追上这些小混混，跟他们过几招，但发现这些纯粹都是乌合之众，只会一些花拳绣腿，没一个能打的。 他怕兄弟们太猛，一不小心把这些人打死了打！ “好汉饶命，饶命啊。”癞头三被抓住之后，立即跪在地上求饶。 其他人见癞头三都已经磕头求饶了，他们也被抓住，根本逃不了，现在就只能祈求保住小命。 李三强厉声问道：“谁让你们偷纺车？” 癞头三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一听这话，李三强上去就是一脚，“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小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敢嘴硬。” “大晚上的，把你们扔到山上喂狼，神不知鬼不觉，就看你们还嘴硬吗？” 癞头三趴在地上，疼得嘴角流血，但不敢耽搁，立即不停磕头，“大侠，小的真得不知道是谁要偷啊？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儿，以为是个小活。早知道这么凶险，我们兄弟几个绝对不敢干啊！” “你从哪得来的钱？”李三强又问，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癞头三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他也不知道哭很没骨气，可真得太疼了，实在忍不了。 “就是三天前，有个人蒙着脸，来到我家，说给我十两银子，让我把梨花村孙木匠做好的纺车偷走，事成之后还有二十两银子，然后让我运到县城的榆树巷第一家。” “我跟在那个人身后，想看看那个人是谁？奈何我太笨，没追上，那个人只不过转几个巷口，就不见了。” 这些人全部被绑了之后，李老汉带人提着长枪过来了。 李老汉目露凶光，犹如怒目金刚一般，威风凛凛，特别吓人。 这一次，癞头三真得吓尿了，“我都说了，我真的都说了，那个人蒙面，我不知道是谁派我来偷纺车？” 李老汉一看癞头三的衰样，眼露鄙夷，“就这样的狗胆，还想学人家偷东西？你不跟人打听一下我梨花村是你们这些毛贼能偷的？” 癞头三不停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从来没来过梨花村，不知道梨花村的厉害。等回去之后，一定警告道上的朋友，让他们知道梨花村的厉害，不敢来梨花村。” 本来癞头三还想着如果能够回去，摇人来找场子，可看到李老汉为首的二三十个壮汉，每人手里一支红缨枪，早就吓破狗胆了。 他是真的不敢再来梨花村了。 “哼！”李老汉冷哼，“真当我们梨花村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癞头三心凉了，“爷爷饶命啊！” “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贱命。”李老汉悠悠说道，看向几个混子，虽然行为举止猥琐，但都是年轻男人。 现在家里盖作坊，还要把女儿泼了石灰水的土地翻一翻，到处都需要人，而且还要花钱。 现在送上门五个年轻汉子，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呢？ 都留下来干活！ 一听不会没命，癞头三松了口气，只要还活着，总有机会逃走。 再说了，他上面还有大哥呢！ 小弟不见了，大哥总会关心一下的，就算不关心他这个人，也会关心他每个月上供的银子啊！ 到时候，大哥看在银子的份上，或许能来救他。 “多谢爷爷饶命！”癞头三等人连忙跪地磕头感谢，总算是保住命了。 这些人全部被绑住手脚，关进柴房。 外面的动静，李长福等人也听到了。李长寿留在家里守着，李长福带着李长禄出来看看情况。 李小月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李老汉不想女儿担心，亲自过来跟李小月说：“小月，那些偷纺车的五个人全部被抓住了，县城的混混。有人蒙面花钱，让他们把纺车偷走，送到榆树巷第一家。再多的，就没有问出来了。” 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来了。 县城的谁想要偷纺车呢？ “爹，人呢？我有点疑问，我想问问。”李小月沉声说，效率高的纺车传扬出去，她并不意外。 毕竟梨花村有好几百人，而且邻村还有人来梨花村干活，所以知道纺车提升十几倍的人很多，传扬出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些纺车是孙木匠做的，也不是秘密。 一台纺车从头到尾，需要四天能做好。那五个小偷怎么知道今天纺车做好了？ 不是有人特意打听，这个消息没人知道。 李老汉疑惑，“你有什么疑问？那个人蒙面，这几个混子武功不行，也没跟上，并不知道那个人。” 李小月笑笑，“爹，县城的那个人咱们现在的确不能查出来是谁，但我觉得应该能从这些人身上查出来村里或者周围的村里谁是内奸？” “内奸？”李老汉瞳孔微缩，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人。 敌人其实并不可怕，就怕内奸泄露机密，比敌人强大更让人猝不及防，也防不胜防。 李老汉表面粗犷，但内心细腻，而且很聪明，他很快想明白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问问。” 第一百零七章 抽丝剥茧，找线索 一起来到柴房，李小月发现里面的几个人居然睡着了，而且还打呼噜。 现在做贼心都这么大吗？ 癞头三刚刚跟另外四个人在柴房里找到合适的姿势，在草堆里睡一觉，然后迎接明天的“摧残”。 像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人，从小为了口吃的，被人打被人骂，习惯了。 犹如顽强的小草一样，只要不弄死，给点阳光，洒点水就能继续活着。 这家的柴房还挺干净的，躺在上面，还挺舒服凉快。 李三强见状，上前就是一脚，踢在草窝里睡觉还打呼噜的癞头三，“心真大，居然还能睡着。” “啊！”癞头三的伤口被踢了一脚，大声惨叫出声，“爷爷饶命，饶命啊，我们真得不知道是谁花钱让我们偷纺车？” 李小月急忙问：“你们怎么知道孙木匠家？另外，你们怎么知道孙木匠家里有纺车做好了？” 癞头三一个激灵，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忘记了，“当然是今天有人告诉我们的啊，不过也蒙着面，天黑，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李小月和李老汉相视一看，真得猜中了。 “那你说说那个人除了蒙面，还有什么特征？好好给我想想，如果能够找出来那个人给你们通风报信的人，我就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轻声细语，面容温和的李小月，没想到一张口就死不死的，真吓人。 “我说，那个人约莫……跟这个人差不多！”癞头三指了指李三强。 李三强一瞪眼，“会不会说人话？” 癞头三缩了缩脑袋，“小的说身形和身高，不过听声音，年纪比你大一些，还有……” 边上的一个小弟连忙说：“三哥，那个还有狐臭！虽然他用了艾草熏，但我能闻出来那股比艾草更加熏人的气味。” “狐臭？”李小月皱眉，“小子，你确定吗？” “确定，你把你们周围有狐臭的人找出来，我一准能够认出来那个人是谁。”那个十四五岁的头发乱糟糟的半大孩子，连忙说道，“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们。” 李小月笑了笑，声音温和，“不杀，杀你们干嘛啊？再说，杀人是犯法的。来，继续想想，还有什么特质？比如走路姿势，是内八字，还是外八字？” 另一个小子连忙说：“就普通走路，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不过他的鼻子好像不通，总是不经意地哼哼鼻子，仿佛要把鼻子里刺挠的东西喷出来一样。” 说到这，李家人根据这些人的描述，脑子里都出现了同一个人。 刘云河！ 刘族长的二儿子！ 李三强愤怒，“爹，亏咱们平时对刘家兄弟不错，没想到是他们偷咱们的纺车。” “我现在就把刘云河抓过来对峙，我就不相信证据确凿之下，刘云河还能狡辩不成？” 说完，李三强就招呼兄弟们去刘家。 “慢着！”李老汉阻拦，眉头微皱，“刘族长前段时间因为刘家祖坟被刨了，身体不好，你这大半夜的过去，老爷子就算不被气死，也被吓死了。” 李三强停住脚步，“那怎么办？总不能不去问问啊？谁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掺和进去？” “是啊，爷爷，钱帛动人心。就算平时刘族长不错，也难保不动心。”另一个孙子劝说，觉得不应该放过刘家。 李老汉摆手，“行了，等明年早上再说。不看僧面咱们也要看佛面。刘云河是刘族长的次子，咱们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明天找到刘云海，然后把刘云河叫过来对峙。暂时不要惊动刘族长。” 见李老汉这么说，其他人也不敢了。 李小月沉思片刻，然后说：“爹，明天咱们可以试探一下刘云河，比直接刘云河直接抓过来更好。” 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对方死不承认，也不能屈打成招。 李老汉想了想点头，“小月说得对，总要让人心服口服。小月，你脑子聪明，你说说怎么试探？” “其实也简单，就说昨天晚上抓到偷纺车的五个人，今天审问。如果真是刘云河，你觉得他能坐得住吗？” “另外，最后查出来是刘云河，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送官吗？还有那五个人，也同样送官吗？” “送什么官啊？”李老汉毫不犹豫决绝，“正到了公堂之上，的确可以判他们偷东西，把他们关起来，但纺车作为赃物，就有可能被人看了去，学了去。” 李三强本来就是急脾气，大半夜地抓了五个毛贼，还有可能抓到吃里扒外的人，难道就这样全部放过他们？ “爷爷，小姑，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要是不惩戒，以后不是谁都想欺负我们吗？” 李小月笑笑，但眼里没有笑意，而是冷冷的，“当然不会放过，刘族长和刘云海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至于这五个人，给上点药，别让伤口发炎严重了，等事情过去了，都给我去干苦力。” “什么时候，让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放他们走。要是不满意，那就干到死。” 李老汉点头，“对，就这样做。小月，天不早了，你回去早些休息。有三强他们呢！” “爹，辛苦你了，你也早些回去。”李小月笑道，“您年纪大了，保重身体。” 李老汉笑呵呵，“保重着呢！” 李小月刚要转身回去，突然又停住脚步，“爹，我觉得咱们可能不用等到明天，或许就能抓住那个吃里扒外的人了。” 李老汉一愣，“你有了新主意？” 李小月看到村子里其他人家也陆陆续续有人亮起了灯，可能听到了李三强刚刚发出的信号弹。 “爹，那个人通风报信之后，必然会关注是否成功了。现在癞头三被咱们抓住了，那个人必然心虚，说不定会想办法放走癞头三，以防癞头三供出来他……” 李老汉眼露赞许，“好主意，行了，我晓得了。争取今天夜里抓到。” 之后李小月和李老汉让人弄出来更大的动静，几乎整个梨花村的人都醒了过来，纷纷穿衣服，出来看情况。 刘云河回到家里，并没有睡着，紧张地等待。 如果村里一直没有动静，那么就是好消息。 一旦村里有风吹草动，那必然是出意外了。 就在刘云河和刘二嫂两个人不停祈祷的时候，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高空中的一团烟火。 完蛋了！ 刘云河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李家专门用来传递信号的爆竹。 看距离和方向，是来自孙木匠那里。 “那几个蠢货，不会被抓到了吧？”刘云河喃喃自语，这要是把他供出来，以后他在村里过不下去了，“不行，我去看看。” 刘二嫂比刘云河稍微冷静一点，“等等，或许不是呢？你现在这么急着跑过去，不是更引人怀疑吗？” 刘云河只得耐心等待，等到听到村里开门的声音，他才出去。 这一打听，得知那五个人被抓了，刘云河顿时傻了。 这是怕什么来什么！ 得赶紧想办法，把那五个蠢货放走。 第一百零八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村里其他人得知小偷被抓了之后，就各自回去了，就不关心了。 可刘云河不行啊，不把那些放走，那就是留下后患。 他偷偷来到关癞头三的柴房不远处，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正想着如何把守在门口的两个人抓走，抓耳挠腮的，没发现已经有人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李三强刚要出声，被拦着了。 这时候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个人捂着肚子，“五哥，我肚子疼。” “懒驴上套屎尿多，赶紧去解决。”李五强怒斥，还踢了李九强的屁股。 李九强躲开，捂着肚子，苦着脸，“五哥，我怕黑，你陪我去。” “我得看人。”李五强拒绝，“快去，别耽搁时间。” “这是梨花村，谁能来这里啊？再说了，门已经锁上了，就算来人，想要进去，只能破窗。那么大的动静，咱们一定能够听到。” “五哥，我真的怕黑，再不跟我去，我就拉裤子里，也熏你，不是吗？” “你说你都成亲了，怎么还能这么恶心呢？”李五强一脸的嫌弃，“快点，别磨蹭。” 李五强跟着李九强去不远处的茅房，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刘云河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赶紧凑上去，他不会开锁，只能想办法打开窗户。 刚拿出来铁棍，插在窗户上用力撬，刚撬一下，没撬动，准备撬第二下的时候，一左一右被人抓住了。 “刘云河，可算是抓住你了。”李三强阴森森地说道，咬牙切齿。 李老汉和李小月，还有李长福等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大家团团围住了刘云河。 刘云河看到这些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棍掉落在地上，“我……我是看到窗户不结实，想给加固一下。” 李长福一把揪住刘云河的衣襟，“我们又不瞎，难道看不出来吗？你明明在撬窗户。这里面是偷纺车的，你就是他们的同伙。” “不是，你污蔑我。”刘云河即使被抓住了，也一直狡辩，“我是一片好心，你们误会我了……” 只是这话，说到一半，刘云河就说不下去了。 刘云海就从李老汉身后走出来，门口有火把，刚刚二弟在火把亮光之下敲窗户的举动，他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居然还不承认。 李长福直接把刘云河扔到刘云海的面前，“云海大伯，你说怎么处理吧？” 刘云海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刘云河的身上，“心生贪念，被人抓住了，就不要狡辩，给我道歉。” “大哥……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刘云河还想狡辩。 刘云海失望地看向刘云河，“如果爹知道了，你觉得他会不会气死？” 一句话，就让刘云河住嘴了。 他再不是东西，也不能让老父亲气死啊！ 刘云河在其他人面前可以咬牙不承认，他觉得大哥和老父亲没亲眼看到，他就能狡辩。 可现在大哥已经目睹他撬窗户，再狡辩也没有意义。 刘云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李大叔，别跟父亲说。父亲承受不住。” 刘云海气得又踢了刘云河一脚，“从小你就歪心思多，我和父亲这些年给你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 “家里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居然做贼？父亲都缠绵病榻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担心你。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偷东西，父亲早晚也知道，也早晚会被你气死。” 李老汉眯着眼睛，看向刘云海和刘云河两兄弟，“云海，云河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聪明有，但没有大聪明。他就是跟人偷了纺车，也没有门路卖出去。” “云海，只要云河能说出来背后的合谋者，我就不把云河送官，让你把他带回去处置。” 刚刚刘云海踢了两脚很重，其实也是做给李家人看。 毕竟偷的是李家的东西，不教训刘云河，根本就说不过去。 再说了，二弟偷东西，本来就是错误的，即使李家不在边上，他也会狠揍二弟。 不过揍归揍，但刘云海也不希望弟弟被送官。 送到官府，那就不是揍一顿就能解决的。偷东西的罪名坐实了，打三十大板，服三年苦役。 三年时间倒是不长，但都是在采石场或者采矿场之类的地方干活。 有的没熬过三年，就被累死了。 有的命大，就算熬过了三年，活着回来，也弄得一身伤病，也会影响寿命。 “多谢李叔。”刘云海一听这话，连忙感谢，转头看向刘云河又是一脚，“快说那个跟你合谋的人是谁？不说出来，我也没脸给你求情，只能把你送官，到时候你死在采石场，我也不会给你收尸。” 此时，刘二嫂不放心，偷偷从家里出来，看到刘云河被抓到了，而且还被打，心疼坏了。 一想到刘云河要是被送到采石场，死在那里，她就守寡了，几个孩子怎么办？ 刘二嫂扑过来，号啕大哭，“大哥，这事情不怪云河，怪我。我多嘴，说了小月弄出来好的纺车，一次能纺二十根线。” “被刘云德听到了，他就想出来偷图纸或者偷纺车。我们不同意，他就威胁我们，说不答应跟他里应外合，就告诉长福，我们想要偷纺车。” 说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李小月一听“刘云德”这三个字，就明白了。 这事情，刘云德能干出来。 不过这刘二嫂是不是威胁的，那就另说了。 “既然你们被刘云德威胁了，你们不知道回来跟我说吗？” 刘二嫂讪讪说：“我们害怕呀！虽说你们和离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们还有七个孩子。我们说了，你也未必信。” “再说了，我和云河也不聪明，胆子也小，当时被吓坏了。刘云德能考上秀才，是聪明人，威胁我们，我们也只能照做。” 原本心如死灰的刘云河在听到老婆的话之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就是刘云德，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至于刘云德怎么说，反正没有证人，这次他死咬着说刘云德所为，应该没事儿。 这个刘二嫂心眼子多，心思活络，果然不假。 不过，这些都是小虾米，没有刘云河夫妻，还会有其他人。 李小月也不在意，对刘云海说：“云海哥，你把他们带回去吧。以后不要让他们靠近我家的作坊，能做到吗？” 第一百零九章 想成为你手里的一把刀 刘云海听到这话，眼露感激，“小月，多谢你看在我和父亲的面上放过云河夫妻。明日我就把他们送走，以后他们不会出现在梨花村。” “好！”李小月点头，这样的处理结果最好，“柴房里的五个人都给我看好了！” 刘二嫂急了，“大哥，我们离开梨花村能去哪？我们不走！” 刘云海可以随意踢自己的弟弟，但不能打弟媳妇，他冷眼看向刘云河，“你要是不想被送到采石场熬三年，你就让她闭嘴。” 刘云河缩了缩脑袋，赶紧拽了拽老婆的胳膊，“别说了，先回家再说。” 刘二嫂还想说，但已经被刘云河捂住嘴巴，连拖带拽走了。 刘家人都走了，李老汉看向李小月，问：“就这样放过刘云德？” 李小月挑眉，杏眼圆瞪，“怎么可能？刘云德安分就罢了，既然不安分，我当然要收拾他。” “对了，现在去把那个文小兰带过来。刘二嫂一开始带文小兰过来的时候，一个劲儿地要把文小兰弄到纺线作坊，估计就存了让文小兰偷偷画下纺车的想法。” 李老汉一愣，“我叫上你二嫂，让她去刘家要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不用了，我自己来了。” 文小兰不紧不慢，表情淡然地走了过来，“李娘子，不用您审问，我直接跟您说。我名义上的义母文娘子，是刘云德相好的。” “刘云德想找会书画的女子，画下来纺车，以此卖钱。” 李小月一愣，没想到文小兰居然主动承认了，都不用审问，“文小兰，你有何目的？” 文小兰沉吟片刻，然后抬头回答：“小兰身份卑微，但也有廉耻之心。李娘子，能否让我单独跟您说其中的原因，而且我也能成为你收拾刘云德的一把刀。” 那双眼睛很好看，以至于让人忽略她额头上的那一颗蚕豆大的黑痣。 李老汉站在女儿面前，半个身子挡着女儿，“不行，万一你想暗杀我女儿怎么办？你也说了，文娘子是你的义母，那刘云德还不得是你的义父啊？” 文小兰甩了甩衣袖，又比划了自己的小矮个和李小月高挑的个子，“我手无寸铁，而且我也没有武功，只是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打架，我也未必打得过李娘子。” “再者，我只是想跟李娘子说私密身世，求老丈给条活路。” 李老汉犹豫。 倒是李小月笑了笑，“爹，不用担心。文小兰是聪明人，要不然她也不会直接来找我，而是应该在事情败露之后，第一时间逃跑。” 听到这话，李老汉点头，“说的也是。文小兰，我二儿媳妇经常夸你能干，也希望你不能走歪路。你还小，知错就改，还能走正路。” 文小兰听到这话，鼻子微酸，给李老汉行礼，“多谢老丈，小兰就是在认错，在求生。” 李小月带着文小兰走到几丈远的地方，低声问：“文小兰，你的义母跟刘云德相好，你这样做，不怕你义母生气吗？” 文小兰眼露愤怒，哽咽着说：“文娘子表面上是我的义母，但在我心里，她是我的仇人。” “我娘是一个风尘女子，也不知道跟谁怀了孕，有了我，并且生下了我。” “我因为脸上有胎记，从小在青楼厨房干杂货。随着一天天长大，老鸨子看我的眼神很恶心，我娘，用了她攒了很久的银子，想赎身。” “她求到了同样青楼出身，但已经赎身的文娘子。可这个人拿了钱之后，说只够赎我。还跟我娘说，会好好待我，然后给我在家里招女婿，永远留在家里，照顾我。” “我娘虽然难过，但看到我能赎身，而且文娘子还是她以前的姐妹，就相信了。今年初，我跟着文娘子回家了。” “我娘偶尔偷偷来看我，看我过得好，也放心了。尤其是在看到定亲之后，第二天就上吊死了。” 李小月微微一愣，“你娘那么疼你，怎么会上吊死亡？” 文小兰用衣袖擦擦眼泪，“我娘就是因为太疼我了，留了一封遗书，说不想让人知道我有一个不清白 的娘亲，就寻死了。” 李小月心里感慨，做娘的是想给女儿一条平坦的生路。 不过想到文小兰的举动，李小月眯着眼睛，反问：“你娘的死，跟文娘子有关？” 文小兰咬牙切齿，“是的，前段时间，青楼里绿萼，突然来找文娘子。文娘子打发我去买菜，招待绿萼。” “我忘了带钱，然后匆匆回来，偷听到文娘子和绿萼的对话。才知道我娘当年给的钱，足够给我和我娘赎身的，但文娘子觉得我娘也出来，她不好掌控我，也不能指望我孝敬她。” “我娘来看我，文娘子表面欢迎，内心很反感，就说男方家世清白，如果知道有个不清白的母亲，估计这亲事就不成了。我娘在青楼大半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我，所以她为了我，上吊了。” “文娘子不是我的义母，是我的仇人。那时候我娘已经没了，我无依无靠。这些，我别的没学会，但学会了看人脸色，忍气吞声。明明面对仇人，却还要笑脸相迎，小心侍候仇人，等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为我娘报仇。” 李小月震惊，没想到文小兰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你跟文娘子一个屋檐下，你想弄死文娘子，方法很多。” “是，我是可以弄死文娘子，可是弄死之后呢？”文小兰问，“我娘用一辈子卖皮肉赚来的银子，给我赎身，用自己的生命护着我，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对不起我娘的付出和苦心。” 李小月认真的听着，文小兰有个好母亲。 只是李小月的沉默在文小兰的眼里，以为李小月不相信。 “李娘子，我没有说谎，我的身份你也能查到。”文小兰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这是我娘临终前给我写的信，让我可以像兰花那样清雅高贵清白地活着，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用我宝贵的生命，给文娘子那样卑劣的人抵命，她不配！” 李小月接了过来，从信封的毛边和褶皱，能看出来经常被人翻看，里面的信纸上还有泪痕晕开的墨迹。 这的确不是近期写的信。 明天她就派人调查，如果属实，她有个妙计收拾刘云德。 第一百一 十章 人菜，还逞能！ 李小月看向文小兰，“现在我放了你，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文娘子呢？” 文小兰擦了擦眼泪，眼神迸射出坚毅的光芒，蹲下来在地上摸了把土，然后在脸上涂抹了几下。 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变成了小花脸，脏兮兮的。 “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失魂落魄地从梨花村离开，回到县城文娘子身边，说刘云河已经把他们出卖了，我偷偷回来报信的。” “等到取得他们的信任，等到他们再次偷欢的时候，我会趁机迷晕了他们，然后找个小乞儿通知王寡妇过来捉奸。” “到时候，文娘子和刘云德的下场都会很惨。” 李小月诧异，没想到文小兰有了周密的计划，“你替我报仇了，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文小兰小心翼翼地看向李小月，“李娘子，等我报了仇，我还能回来干活吗？我虽然在青楼长大，但我娘希望我清清白白做人，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李小月笑了，“经常听长欢提起你，说你做事很有条理，而且记性好，还识字。以后我的作坊，的确需要你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我答应你。如果你真能按照你的办法报了仇，梨花村不仅收留你，而且我还可以出钱，把你母亲的骸骨埋葬在梨花村附近风水好的地方。” 文小兰听到这话，眼露惊喜，“真得可以这样吗？” 当初母亲上吊自杀之后，被老鸨子一卷破席扔到了乱葬岗。 文娘子假惺惺的带着她去收拾，但也只是一副薄棺材埋在城外的无主之地上。 李小月点头，“当然可以，我李小月说话算话。毕竟我想重用你，当然不会骗你。” 文小兰笑了，“我信李娘子。那我现在就回县城，李娘子后会有期。” “等等，我想提醒你，相比较你通知王寡妇去捉奸，不如通知王寡妇嫁到孙家的女儿，王婉儿比王寡妇更想收拾刘云德。”李小月轻笑，这一次，她要让刘云德付出代价。 文小兰一愣，旋即笑了，“多谢李娘子提醒，小兰知道了。” “不用谢，保重！”李小月点头，“三强，你护送文小兰回去。” 李三强应下，“是，小姑。” 等到文小兰和李三强离开了，李老汉走了过来，“小月，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这样不好。” 李小月笑道：“我答应文小兰，也是基于文小兰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我当然不会信守承诺。” 李老汉也笑笑，“刚刚我交代三强了，去县城找八强调查文小兰。如果文小兰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小丫头也是个人才。你收留她，将来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李老汉倒是看出来，这个女儿巧思太多，以后生意只会越做越大，比他强多了。 他如果不动用以前存下的那些钱，光靠杀猪，只能让家里人吃饱饭，其他的，就不敢想了。 到现在，家族越来越大，低调不了，那就不低调了。 从现在开始，慢慢做大。 不过，女儿毕竟是女子，如果身边贴身办事的，都是男人，不太方便。 本来培养秦玉瑶和李长欢也可以，但秦玉瑶又是个探子。 这就注定秦玉瑶不可能成为李小月的心腹。 李长欢性格温婉娇憨，没有多少心机。 可这个文小兰就不一样了，隐忍，冷静，有心计，而且有谋略。 李小月点头，“是的，爹。天不早了，你回去还能睡一会儿。” “你也是！”李小月目送父亲离开，也回了家。 与此同时，李小月的家里，秦玉瑶和李长欢要出来，但被吴翠红拦住了。 吴翠红性格温柔，但对婆婆的命令，执行得非常透彻，“长欢，玉瑶，你们都回去休息。外面乱糟糟的，正在捉贼呢。娘交代了，让你们老实待着，哪都不要去。” 李长欢好奇，摇晃着吴翠红的胳膊，“大嫂，你就让我们看看吧，外面闹哄哄的，我们也睡不着啊！” “睡不着就老实待着。”李长寿冷傲地站在墙头上，手拿长枪，转头看向还在继续请求的李长欢，“娘亲正在处理事情，没有时间照顾你，保护你。你出去了，只会帮倒忙。那你出去干嘛？” 李长欢突然被三哥这么说，有些气恼，“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也是关心娘。” 秦玉瑶也在边上附和着，“就是，长欢一片好心，担心月姨。你不能这样呵斥长欢。” 吴翠红虽然心疼小姑子，但也知道小叔子李长寿说得对。 李长寿声音平静，但很冷淡，“好心有什么用，不听别人的劝说，就会办坏事。李长欢，你最近有点飘。你成了公孙家的义女，你就以为你无所不能了？” 李长欢原本使小性儿，气鼓鼓的，听到三哥李长寿的话之后，顿时目瞪口呆。 “我……我没有！三哥，你别乱说。” 李长寿瞟了一眼李长欢，连一个眼神都没看秦玉瑶，只是冷冷地说：“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你能成为公孙家的义女，不是你李长欢多有好，只因是你娘亲的女儿，是姥爷的外孙女。恰逢其会，认了亲，帮你解决婚事上的麻烦。” “本来以为你能学会大户人家姑娘的温婉聪慧，心机谋略，你倒好，就学会了自以为是，任性，达不到目的就哭闹。” “遇到小事情，顶多有点麻烦。如果是在危急时刻，你明明没有能力，却非要逞能，最后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很多人为了救不自量力的你而受伤，甚至死亡。” 只见李长欢还气得红了眼睛，哽咽着，可听到三哥的一番话，瞬间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李长欢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一边哭一边喊：“不……不要你救！三哥真讨厌！” 李长喜此时也从屋里出来，讪讪说：“三哥，长欢还小，很多道理不懂，以后慢慢教。” 李长寿瞟了一眼老四李长喜，“你从小喜欢投机取巧，还有很多小缺点，但你有一点非常好。有危险的时候，从来不逞强，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啊？”李长喜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李长欢，三哥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呢？ 李长寿不理李长喜，背身而去，手拿长枪，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 秦玉瑶走到墙下，犹豫片刻，然后问：“你这样做不怕长欢不喜欢你这个三哥了吗？” 李长寿没有回头，背影坚实，声音颇为冷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是她三哥，如果能够让她改掉任性和不自量力，在关键时刻能救她的命。” “秦姑娘与其在这里劝我，不如劝劝长欢，让她好好反省。如果她的武功比我强，她可以随意去其他地方。” “如果不能，就老实待着，你也一样，不要挑唆长欢尝试超过她能力以外的事情，也不要做超过你能力以外的事情，给自己带来危险，给别人带来麻烦。” “你……”秦玉瑶懊恼，又有点心虚，“我只是好心劝你，你反倒说我，不识好人心。等月姨过来，我一定要找月姨评理，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可以笨可以懒，但不能蠢 《极品老妇太凶猛，踩前夫，打逆子！》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可以笨可以懒，但不能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赚了大钱！ 想想几个月之前，她为了不想嫁给傻子，整日提心吊胆。 现在呢，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顾危险，也不想听大人的话。 “嗯，那就等明天再跟娘亲和三哥道歉。” 李长欢躺在床上，秦玉瑶睡在一边，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睡意。 秦玉瑶想到刚才李长寿看她的目光，心里越来越烦闷。 之前李爷爷要她嫁给李长寿，她也答应了，但李长寿明显对她毫无情意。 真要成亲了，怎么过完这一辈子？ 好在月姨之前说了，让她再考虑一段时间。 她考虑清楚了，她可以通过干活回报月姨和李爷爷的照顾，不想通过嫁人报答恩情。 她不喜欢李长寿，李长寿也不喜欢他，如果她坚持嫁给李长寿，那才是恩将仇报呢。 外面，黑夜里。 牛大壮看到军师站在门口，小声问：“军师，您不进去吗？” 公孙廉摆手，“都睡下了，没必要吵醒他们，反正咱们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军营里还有事情，这里事情解决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牛大壮跟在军师的身后，一起往回赶，“军师，那些纺车真的很值钱吗？” 公孙廉一边走一边轻笑，“是的，很值钱。我收到飞鸽传书，纺车和织布机图纸在金陵卖出去一份，就赚五万两银子，在扬州，苏州，杭州，也纷纷卖了出去。” “现在至少入账二十万两银子。现在霍大正带人用这些钱购买粮食。霍二，继续带着木匠，继续赶往其他小一点的城池，应该还能卖不少钱。” “到时候会购买药材，还有其他的东西，运到西北镇西关。” 牛大壮愕然，“我的天哪，李大娘送给咱们的大礼也太大了吧？” “以前我还觉得咱们对李大娘一家关照很多，现在想想，应该是咱们得到了李大娘的关照啊！” 公孙廉脚步微顿，笑了笑，“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自从跟小月认识，她的一些巧思，通过我的运作，赚来的银子，足够咱们练兵两万。” 牛大壮眼睛一亮，“如果新兵有两万，经过刻苦训练，再加上咱们的火药，这次咱们不仅能赢，还能大胜。” “是的。”公孙廉点头，他有信心。 牛大壮挠了挠头，“李大娘对咱们那么好，军师，咱们以后也要对李大娘好。对了，我看了，李大娘家的毛线，挺好看的。” 公孙廉笑笑，“好看好用，就是大生意。我相信小月费尽心机做这些，应该很好卖。” “你有空帮我关注山下，有问题，要及时跟我汇报，千万不能自作主张。” “是，军师。”牛大壮应下，他平时非常关注李大娘一家，也希望李大娘一家能够好好的。 天刚微亮，李家养的那只大公鸡，就跳上了树上，开始打鸣。 可能养的太好，攻击很健康强壮，声音十分响亮。 即使半夜睡得不好，李小月此时听到鸡叫声，也醒了。 闭着眼睛在床上赖一会儿，听到外面大家起床了，李小月才开始起床。 李小月洗漱好，第一件事，院子里面走几圈，做做拉伸活动，然后到外面菜园子里面看看。 尤其是那些棉花地，李小月每天都要去看好几趟。 看到上面有些许虫子，李小月兑了一些石灰在水里，喷洒在棉花田里。 棉花越长越高，而且分叉也越来越多，李小月把棉花头直接掐掉，以防枝叶长得太高，吸收太多的营养，棉玲就长得不大。 另外，长得太高，不好管理，如果刮风下雨，很有可能倒伏。 李长欢看到娘亲在棉花田里，把精心养殖的白叠子头都掐掉了，面露焦急，“娘，这些白叠子长得好好的，怎么掐掉了呢？” 李小月没有回头，“我听那个人说白叠子长得太高容易倒，而且还会造成长出来的白叠子很小。” “想要种出来上好的白叠子，就要学会下狠手。舍不得掐掉这些多余的枝叶，到时候只长枝叶，不长白叠子。” “其实跟做人差不多，父母发现孩子思想行为错误，及时纠正，戒掉那些不良习惯，养成良好的习惯，才能让孩子长大成人成才。” 李长欢想到昨天半夜犯蠢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娘，我错了。” 李小月转头，看向李长欢，“你是真知道错了，还是担心我和你三哥生气，才跟我们认错？” 李长欢连忙解释，“娘，我真知道错了。大晚上的，不适合女子出去。我也就是仗着家里人多，有人保护我，我才敢。” “可我这样做，给家里人添麻烦，我还不自知。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小月听到这话，笑了笑，“你跟我认错，那我接受了。最终你要记住教训，远离危险，就能尽可能地减少危险，希望你记住。” 李长欢点头，“我记住了，娘。三哥一早就出去了，等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三哥道歉。” “怪不得您和姥爷都看重三哥，三哥虽然话不多，但往往一语中的。” 李小月点头，“你的确应该跟你三哥道歉，他比你大哥精明，比你二哥沉稳。以后多跟你三哥学。” “嗯。”李长欢应下，“知道了，娘。”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不知悔改的人，早晚吃大亏。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刘云海赶着牛车，车上放着刘云河的行李，后面跟着刘云河夫妻，还有他们的一儿一女。 刘云海垂头丧气，闷不吭声。 刘二嫂一边走一边哭，“大哥，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刘云海看向垂头丧气的刘云河，“如果你们不走，李家人就把你送到官府，采石场劳役三年，你未必能活着出来。” “表叔在那边有马场，你们在那边干活，也能讨生活。如果你不听我的，那我也没办法。” 刘云河当然知道大哥不会害他，转头呵斥老婆，“闭嘴，如果你不想当寡妇，就什么也别说了。去表叔那边，虽然累一点，但比采石场强。” “再说了，李家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咱们留在这边，指不定他们哪天下黑手，弄死咱们。” 刘二嫂擦擦眼泪，恋恋不舍地站在村口，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活，离家近，真的不好找。 她当初真的是财迷心窍了才鼓动刘云河打纺车的主意。 现在鸡飞蛋打，她和丈夫带着孩子背井离乡。 此时，文小兰和李三强已经到了城外。 “李壮士，多谢你一路护送。接下来我要靠我自己了。不能依靠其他人。”文小兰不想让李三强跟着，以防被人看到。 李三强点头，“你好自为之，莫要欺骗我们。” 文小兰没有争辩，反正后半辈子都会在梨花村，她会用行动证明她没有说谎。 文小兰一路狼狈地来到文娘子的住处，正要敲门，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并不是文娘子的，反而像是男人的脚步声。 文小兰好奇，立即闪身躲进巷子里，此时隐约听到男子的声音，当她辨别出来那个声音之时，心生厌恶！ 里面的那一对狗男女，真脏真臭真恶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攀上了贵人 “死鬼，天亮了，你赶紧走。”文娘子催促，天都亮了，让她心里慌慌的。 男子一把捏住文娘子的下巴，“想办法提前婚期，以后我就能经常带着小兰回娘家，好好疼疼岳母大人。” 文娘子心神荡漾，身体软软的，娇嗔 道：“冤家，为了能跟你长相厮守，我绕了那么大的圈子，你可不能辜负我。” 陈俊才嬉嬉笑笑，上下其手，“当然不会，我怎么舍得你这朵解语花？” “冤家，赶紧走吧。再不走，天要大亮了。”文娘子虽然被撩拨得不上不下，有些难受，但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胡来。 真要被人看到，她营造出来的人设和名声都完了。 陈俊才恋恋不舍收手，打开门，看看周围没人，这才离开。 文小兰在巷子里，看着陈俊才的背影，很多以前让她觉得疑惑的地方，因为发现文娘子和陈俊才的奸情而恍然大悟。 怪不得每次陈俊才过来，文娘子总是打发她去城北买那家的炊饼。明明巷子口不远处就有，平时就在巷子口买，偏偏陈俊才来了，就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买。 这一来一回一个多时辰，足够这对狗男女偷情的。 本来以为有个刘云德，现在未婚夫陈俊才也不是个好东西。 文小兰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本来她还想着怎么退婚，现在发现陈俊才和文娘子的脏事儿，她也没必要对陈俊才愧疚。 等到文娘子这边出事了，陈家那边必然会退亲，她跟陈俊才也就没有关系。 她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赚钱，按照娘亲希望的那样，干净的清白的活着，不能让娘亲的牺牲没有意义。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文小兰把自己的衣服撕破弄脏，才拍门。 文娘子一看狼狈的文小兰一愣，“小兰，你这是怎么了？” 文小兰冲进来，赶紧关上门，“干娘，你们收买的那几个混混被抓到了，他们也抓到刘云河了，已经供出刘云德。” “我听到动静，趁着外面乱糟糟的，偷跑回来的。干娘，现在该怎么办？” 文娘子心里咯噔一下，趴在门缝上，往外看，“你来的时候，后面没人跟着你吧？” 文小兰低着头瑟缩着，“没有人跟着，文娘子我怕！” “没人跟着，就不用怕。”文娘子皱眉，后退两步，拿着帕子在鼻子上遮了遮，“你这一身的臭味，赶紧去洗洗，我出去一趟。” “是，干娘。”文小兰低着头，去厨房烧水洗漱。 文娘子当然不敢去王寡妇那里找刘云德，而是来到县学附近等着。 果然，在县学开门没多久之后，刘云德手里拿着折扇，晃悠悠走来。 文娘子打了个手势，刘云德就明白了。 文娘子坐在一个馄饨摊的凳子上，刘云德明明已经吃过早饭了，但还是坐下来，“老板，来一碗馄饨。” “好嘞，客官，您稍等！”馄饨摊老板热情地招呼着，煮馄饨。 刘云德这才小声问：“大清早的，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你派出去的那几个人被抓到了！刘云河直接把你给供出来了！”文娘子连忙回答，心里十分遗憾，感觉大笔的银子从他眼前飘过。 刘云德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你这是听谁说的呀？” “小兰住在刘家，刘云河被抓到了，你觉得她还能继续留在刘家吗？半夜偷跑回来，给咱们通风报信。”文娘子回答，“你可要想想办法，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可不要把我供出来啊！” 刘云德听到这话，摆了摆手，“放心吧，就算那些人被抓到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回去老实待着，有事情，我会去找你。” 文娘子见刘云德不慌不忙，她也稍微安心，“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得闲了，可别忘了我，人家日日夜夜都念着你！” 刘云德点头，“我也想着你呢！” 成了亲之后，王寡妇就不像成亲之前那样热情了！ 更何况文娘子出身青楼，会的那些手段也多，每次过去都能把他伺候得很舒服。 现在文娘子这里成了刘云德的温柔乡！ 等到文娘子走后，刘云德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进了县学。 如果今天上午，没有捕快来找他，那就证明李家并没有报官。 既然没有报官，那就拿他没办法。 至于那几个被抓起来的人，那几个混混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上午，夫子讲课的时候，刘云德神思不定，恍恍惚惚。 直到上午结束，刘云德才稍微放心。 又等了一个下午，仍旧没有捕快过来，刘云德十分确定，李佳没有报官。 想到这，刘云德松口气，心里也颇为失望。 同时，刘云德更加确定纺车能卖很多银子，所以李家才不舍得报官。 他的能力有限，如果想要从中得到好处，那就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有权势的人，直接逼迫李家拿出来。 就在刘云德千回百转之时，有个身材圆胖的人正从酒楼里出来。 刘云德看清楚是谁之后，顿时眼睛一亮。 柳大将军府的幕僚，樊梗。 “樊大人，久仰。”刘云德上前打招呼，躬身行礼，表现得非常卑微。 樊梗胖脸上眯着细细的眼睛，看向刘云德，立即热络拱手，“原来是云德啊！你我投缘，不如楼上一续？” 刘云德一愣，不明白今天的樊梗为何这么好说话？上次明明对他爱答不理！ “恭敬不如从命！”刘云德顺杆往上爬，总这次拒绝樊梗，下次就没机会了，正好他这里有一桩美事儿，或许还能混到一官半职。 带着满心的疑惑，刘云德跟着樊梗一起到了泰华楼的二楼包厢。 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浑身珠光宝气，十根手指上都戴满了手指。 这个富贵逼人的中年人和刘云德互相打量，都不知道樊梗把对方带过来的目的。 樊梗得意，本来他还想着怎么找刘云德做事呢，这个人自己送上来了，他就省事儿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财大气粗的齐大掌柜 “樊大人，这位是……”珠光宝气中年人拱手，手上的各种戒指扳指露出来。 樊梗笑呵呵介绍，“齐大掌柜，这是刘秀才刘云德，你想要的东西，可能就他能弄到。” 原本还心存提防的齐大掌柜在听到这话之后，瞬间收起满脸的戒备，“原来是刘秀才，失敬失敬。” 刘云德满心疑惑，问：“齐大掌柜来我们镇西关，所为何事？” 齐大掌柜见刘云德直接问，也不客套了，“我们主家得知老对手钱家得到一种非常高效的纺车和纺织机，出钱十万两银子，购买纺车和纺织机的图纸。” “十万？”刘云德惊呼，这么贵！ 原本樊梗也没当回事，还以为顶多一万两银子不错了，居然是十万！ 那他就很感兴趣了！ “齐大掌柜，既然你们齐家的老对手钱家已经有了，为何不从你们老对手那里下手呢？”樊梗问，何必千里迢迢从江南赶到这里。 齐大掌柜面露尴尬，那当然是因为想偷没偷到，而且人还被抓到了。 最后还得派人杀人灭口，才没被审出来。要不然齐家在金陵丢人都丢大发了。 刘云德笑笑，“樊大人，如果齐家能够在当地弄到，干嘛还让齐大掌柜千里迢迢来咱们这里呢？” 齐大掌柜讪讪笑笑，“刘秀才说的是，刚刚樊大人说，刘秀才能帮上忙，不知道怎么帮啊？纺车和纺织机，十万两银子。只要能拿到正确图纸，齐某人立即去钱庄提钱。” 樊梗笑笑，“根据你昨天跟我说的，我让人调查，发现你要的纺车是刘秀才的前妻想出来的。” “前妻？”齐大掌柜立即听到了关键词，能做出来让他们齐家家主梦寐以求的纺车和纺织机的女子，居然成了刘秀才的下堂妻。 这个刘秀才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如果脑子没坑，不可能干出来休妻这样的蠢事。 刘云德心里也暗暗后悔，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王家绸缎庄就算赚十年也未必能赚十万两银子。 以前李小月那么稀罕他，他在家里就是天，可现在倒好，一见到他就让人揍他。 刘云德被齐大掌柜的注视之下，也颇为窘迫。 “就算是前妻，那是我七个孩子的娘。李小月是妇道人家不足为虑，但李小月的娘家人都是一群武功高强的，如果用抢的，可能有点难。” 樊梗点头，“梨花村的确有一帮刁民，而且就在东山脚下，那里还是练兵之地。就算咱们花钱派人去抢，也未必能抢走。” 齐大掌柜不停转动手指上的大戒指，眼珠子滴溜溜转。 如果这两个人不行，他就直接派人去梨花村购买。当然了，如果能抢，不用花钱，自然更好。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这些人说。 “刘秀才，看你胸有成竹，你有何好办法？”齐大掌柜问刘云德，倒要看看这个傻缺怎么说？ 刘云德甩开折扇，扇了扇，空气中多了一缕风，“咱们可以直接绑了木匠，梨花村那边不好直接绑，但咱们可以通过这个小玩意。” 这时候，齐大掌柜的眼睛一亮，落在了画着美人图的折扇上，一身长袍的读书人刘云德手拿折扇的模样，的确比刚才多了几分风雅。 “刘秀才，你这个扇子倒是新奇。其中有何缘故？”齐大掌柜眼露诧异，这东西简单，回去让人制作精品，在铺子售卖，必然能赚不少钱。 刘云德笑笑，“就在李家铺子，有空白的，也有上面已经作画的，随意选择。这些扇子就是孙木匠制作，并且放在李家铺子售卖的。” “金陵齐家在这边采购物品，看中了折扇，要大批量订购，需要跟孙木匠亲自商谈，让他来城里一趟。到时候，不仅纺车和纺织机有了，折扇也有了，齐大掌柜何乐而不为呢？” 齐大掌柜听到这话，眼露精光，“不错，这个主意好。” 直接绑了人，或许就不用花十万两银子了。 “樊大人，刘秀才，如果你们把孙木匠直接绑给我，并且保证是活的，十万两银子给你们。如何？” 樊梗喝了一口酒，轻笑说：“大将军现在三番五次交代我们这些幕僚低调，不准胡乱伸手。我能提供信息，但不能抓人。” 刘云德倒是想干，可是他身上没钱也没人，所有的继续都用来雇佣那些小混混。 结果那些小混混，都被抓到了。 现在梨花村那边都知道他对纺车有企图，估计正想办法收拾他，刘云德可不敢回梨花村。 “我也只能提供信息，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刘云德犹豫片刻，最后决定认清现实，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齐大掌柜见状，就知道这两个都不想出力还想要钱。 想要绑人，还得靠他自己带来的人，那就不需要花十万两银子了。 齐大掌柜笑笑，从怀里掏出来两个荷包，恭敬递给樊梗一个黑色的，递给刘云德一个青色的，“多谢樊大人、刘秀才提供的消息。” “都是朋友，不用谢。”樊梗嘴上客气，但手一点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刘云德见樊梗接了，他也接了过来，“刘某是蓝山县本地人，齐大掌柜以后有事，尽管跟我说。” “有劳了。”齐大掌柜笑道，三个人喝酒，谈天说地。 刘云德借着去茅房撒尿放水的机会，掏出青色丝绸制作的上好荷包，很轻，里面只有两张纸。 他掏出来那张纸一看，原来是两张银票，各一百两银子。 只是出了点主意，提供点信息，就有二百两银子，这银子来得很容易啊！ 可惜他没有办法弄到纺车和纺织机，要不然那十万两银子是不是就到手了呢？ 刘云德也缓过来心眼子了，如果他本人，就算是个秀才，齐大掌柜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只因他跟着樊梗一起来，说了几句话，就得到了二百两银子。 刘云德思来想去，觉得一定要抱住樊梗这根大腿。 有了权势，有了钱，就算考不上功名又如何？ 他到了这个年纪，就算考上了进士，也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他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银票，里面还有一张一百两的，在散场的时候，刘云德塞给了樊梗。 樊梗一愣摆手，“孙木匠的主意是你出的，齐大掌柜给你钱，你就拿着。” 刘云德恭维，“如果没有樊大人赏识，小人也不能有这样的机会，都是樊大人抬举。” 原本正要上马车的樊梗听到这话，身形微顿，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完成大将军的吩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扔了聚宝盆，捡了旧碗 “云德，这银子我不能收。”樊梗推了一下，“毕竟是你给齐大掌柜提供的消息，而且我也得到了齐大掌柜的感谢。” 刘云德心惊，没想到樊梗如此礼遇他。 这样，更让他心里疑惑。 这个樊大人必定另有所图，而且所图很大！ “樊大人厚爱，云德感激不尽。若有差遣，樊大人但说便是。”刘云德把荷包收起来，恭敬说道。 应该是他身上有价值，让樊梗看到了。 毕竟樊梗不是女人，不会因为他长得好，就对他倾心。 樊梗笑了，“云德，一起上马车，正好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刘云德一愣，内心十分激动，“多谢樊大人栽培！” 刘云德跟着樊梗上了马车。 樊梗笑笑，“云德，你也知道柳大将军日理万机，每天都很忙。我这个幕僚，就要尽心尽力，为大将军筹谋。” “大将军对东山军营那边非常关注，只是霍少将军为人强势，而且蛮不讲理。大将军派出去的人，要么被打发到偏僻的地方无所事事，要么就被寻找错处打发回来。” 刘云德心里更加疑惑了，拱了拱手，“樊大人，云德是个秀才，要说写写画画倒还行，但要让我去军营，那真的是秀才练兵，假把式。云德有心无力啊！” 纸上谈兵，他也会，但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刘云德清楚自己根本就不行。 再说了，打仗的时候，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谁还留在镇西关啊？ 他又不是梨花村李家那些傻子！ 樊梗当然清楚刘云德是什么样的德行，但面上笑容可掬，“当然不会让你去军营里，而是希望你能够在东山脚下梨花村盯着。” “尤其少将军整日在东山军营，闭门不出。公孙廉时常出来，但大多都是来梨花村李娘子家，并且跟李娘子来往很多。” “我可听说了，梨花村李娘子的巧思很多。云德，你舍了聚宝盆，捡了一个二手的旧碗，你觉得可惜吗？” 刘云德被“聚宝盆”，“旧碗”刺激得面红耳赤。 又羞又恼！ 更多的是懊悔！ 悔的肠子都青了！ 刘云德当然不能说自己嫌贫爱富，当初李小月很穷，王寡妇很有钱！ “樊大人有所不知，我跟青兰当年有缘无分，但情谊一直在，我放不下她。” 樊梗听到这话，心里不耻，但并没有拆穿，“云德，你倒是个多情种。不过你可知王娘子之前肚子里孩子没了，是谁所为？” 刘云德一愣，第一时间想到了李小月，觉得是李家人动手，李小月不希望他有其他的孩子。 “那不是意外吗？”刘云德也有心眼子，他开始反问樊梗。 樊梗摇头，“非也，而是王娘子的女儿王婉儿所为。你亲生骨肉被王婉儿所害，王娘子知道真凶，但那是她的女儿，是她唯一的后辈，她选择原谅，你的亲生孩子就这样没了。” “对了，还有刘家的祖坟，以你平时为人圆滑，能干出来这样阴损的事情，而且还有钱干出来这事情的人，你觉得还有谁呢？” “啊？”刘云德惊呼，“难道也是王婉儿？” 樊梗想利用刘云德，当然要调查清楚，作为柳大将军的幕僚，调查的手段多样。 刘云德的那点破事儿，樊梗全部知道，有的甚至比刘云德知道的还清楚。 “是，不信的话，你可以用这些银子去调查。”樊梗回答，开始忽悠，让刘云德这个梨花村本地人能够为他所用，“自从上次咱们在县学赵举人那里认识之后，我就发现你是才思敏捷，是个可用之人。” 其实才思敏捷，这个纯粹扯淡。 刘云德来自梨花村，而且前妻还是李娘子，跟公孙廉来往密切，这才是关键。 在樊梗的固有观念里，就算和离了，那也是七个孩子的父亲。 如果安插刘云德在梨花村，绝对比另外安排人合适。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听到樊梗夸奖他，刘云德内心的疑惑瞬间转变为激动。 他这匹千里马，终于遇到了伯乐了。 “多谢樊大人赏识。”刘云德急忙说，“有了这些银子，我回梨花村盖房子。到时候，在家经常邀请樊大人来家里喝酒。” 樊梗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这刘云德果然上道，“如此甚好，云德，好好干。大将军从来不亏待给他立功的人。” 一听到柳大将军的名号，那简直就是刘云德的心中楷模，“是，我一定不会辜负柳大将军和樊大人期望。” 到了下个路口，樊大人让车夫停车，让刘云德下车。 刘云德对着马车行礼，目送樊大人的马车离开，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他刘云德要发达了！ 手里有银子，他刘云德要回老家盖大房子，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羡慕嫉妒。 不远处，就是县城一家专门给人盖房子的。 刘云德直接走了进去，说了家里的老宅大小，在掌柜子一番花言巧语之下，当即掏钱，准备盖梨花村最好的房子。 当场定下契约，并且给了一百两定金，剩下的五十两等盖好再给。 双方约定，明天就去梨花村量尺寸，三天之内出图纸，七天之内必动工。 刘云德激动，这就是钱的作用。 盖了房子，就要买家具啊。 必须要好的，才体面，要不然怎么好意思招待樊大人？ 刘云德一边走，一边畅想着以后飞黄腾达的好日子。 来到王家绸缎庄后门，刚要进去，发现王婉儿来了。 想到从樊梗那里得到的消息，这王婉儿居然敢对亲生母亲下手，是个狠人。 现在他羽翼还未丰满，不能跟王婉儿翻脸。于是刘云德只是跟门房说了一声，跟朋友有应酬，就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刘云德本来想去青楼的，但想到今日文娘子的话，决定去文娘子那里，亲自询问文小兰梨花村的情况。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要回梨花村，给柳大将军和樊梗办事儿，当然不能错过有关李家的所有消息。 另外，刘云德现在觉得得到樊梗大人的器重，腰板子硬了，不是那个谁都能欺辱的小秀才了。 即使孙典史也不可以，更别说孙典史的侄媳妇王婉儿了。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刘云德未必心疼，但跟王婉儿之间的杀子之仇必须报。 文小兰听到犹如敲门，亲自去开门。 当看到刘云德的时候，文小兰大喜，机会来得真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送上门的机会 “刘秀才，里面请！”文小兰乖巧地招呼刘云德，一直低着头，让自己额头上难看的胎记裸露出来。 她现在越来越好看，面对刘云德这样无耻的人，这颗丑陋的胎记，有时候，就是她的保命符。 刘云德看着文小兰的脸，心说可惜了，不过听说文小兰已经跟陈俊才定亲了，只得作罢。 “嗯！”刘云德进来，“文娘子呢？” 文小兰急忙回答：“文娘子在屋里歇着呢，我正在做饭。您若是没事，就留下来吃饭吧，我正好多做些。” 刘云德点头，把手里买的烧鸡递了过去，“撕了，给我做下酒菜！” “是！”文小兰应下，接过来，转身去厨房。 烧鸡撕碎，摆在盘子里，又倒了一些醋和茱萸做酱料。 端到桌上，文小兰又给刘云德倒了酒。 文小兰刚想走，刘云德喊了一声，“慢着！” 见刘云德的目光一直落在文小兰的身上，文娘子还以为刘云德看上了文小兰，心生不喜，笑骂道：“云德，小兰都定亲了，你可不能胡来。” 文娘子之所以这样护着，不是因为她想保护文小兰，而是不想让刘云德被文小兰迷住，她这个半老徐娘就没了用处。 刘云德听到这话，讪讪笑笑，“乱说什么？小兰只是孩子，我可不会胡来。” 听到这话，文娘子和文小兰都松了口气，“那你叫小兰做什么？她还要炒菜呢！” 文小兰站着，低着头，不说话。 “小兰，你说刘云河已经把我供出去了，可我等了一天，不管是李家，还是刘家都没人来找我，可是骗我的？” 文小兰猛地抬头，吓得连连后退，“刘秀才，我怎么敢欺骗您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文娘子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小兰，若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定要让你后悔终身。咱们都知道青楼折腾人的手段多着呢，我就算没有全部学会，但我也学了大半。定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云德是文娘子的入幕之宾，也是文娘子的一个靠山。 文娘子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半路认回来的干女儿，得罪刘云德。 文小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干娘，我说的是实话。当时天黑，我偷听到李娘子说不想在梨花村看到刘云河一家，然后刘云海就保证，说今天一早就把他们送走。” “至于送哪去，我也不知道。李家没来找，不是他们不生气，我觉得可能是想保密。如果闹得兴师动众，不就人人都知道纺车好？到时候更难保密了。” 刘云德和文娘子相视一看，貌似是这个道理。 “行了，你去做饭吧。”文娘子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干娘。”文小兰应下，低着头站起来，退了出去。 退了出去之后，文小兰嘴角上翘，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狂欢了。 屋里文娘子端起酒杯，送到刘云德的嘴边，圆润的胸脯靠在刘云德胳膊上，“云德，快来喝酒，这可是好酒，专门为你准备的。” 刘云德很享受文娘子的服侍，喝了一口，“不错，你有心了。” “云德，你之前还担心，现在不担心李家了吗？”文娘子发现晚上的刘云德没有了早上的惊慌失措，反而坦然自若，好像找到了应对李家和刘家的办法。 刘云德之前的确很担心，但刚刚攀上了樊梗大人，背靠柳大将军，那就不怕了。 “你猜对了，我现在给柳大将军账下樊大人做事，再也不是那个怀才不遇的小秀才了。” 说完，刘云德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肉，高兴地眯着眼睛，颇为得意。 文娘子一听这话，面露惊愕，“天哪？柳大将军，还有樊大人，那可是从京城来的大官。云德，你真厉害。” 刘云德得意，“以后还有更厉害的，我现在得了任务，以后要经常留在梨花村，想要来你这里，那就难了。” 听到这话，文娘子摇晃着刘云德的胳膊，撒娇，“反正人家舍不得你，你要是回梨花村，那我也跟你回去，我就给你当个暖床丫头，给你洗衣服做饭。” 跟陈俊才偷情，固然很刺激，但不能太过频繁。 再说了，陈俊才家里只是开了一个杂货铺子，可比不上刘云德靠上柳大将军那样的好前程。 刘云德灵机一动，王寡妇和王婉儿一条心，不会跟他回梨花村生活。 长夜漫漫地，没有女人，多无聊。 “行，带你去。”刘云德应下，“你这么有趣，以后不无聊了。” 文娘子心花怒放，“云德，你说说你怎么得到柳大将军和樊大人的看重的？” 刘云德一边喝酒，一边吹牛，说了跟樊大人交往的过程，着重讲了今日的事情。 “这是提供消息，就赚了二百两银子，那要是能拿到图纸和实物，岂不是更多钱？”文娘子激动，恨不得现在亲自过去抢。 “整整十万两银子呢！”刘云德摇头叹息，“咱们两次都是失败了，那边必然已经提高警惕了，不会让咱们偷到。再说了，咱们也没有合适的人。” 听到这话，文娘子震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当家的，十万两银子呢？要不我再想想办法？” 刘云德摇头，“你如果了解梨花村有一半以上学武，在有了防备之后，你觉得还会让你派去的人偷走吗？” “金陵来的齐大掌柜，另辟他法。就算银子再多，你也不要掺和。要是被李家抓住了，咱们不仅白忙活，说不定还会惹上大麻烦。” “我回梨花村盖房子，我纳你为妾室，以后你就住在梨花村，李小月以后有其他的巧思，或许咱们能够先知道。就算咱们弄不到东西，但把这些消息卖出去，也能赚钱，还能给柳大将军和樊大人办事儿。” 文娘子只得作罢，本来还想找那几个打手帮忙呢。 那些打手对付一些普通老百姓没问题，真要是跟会武的交手，那就不够看了。 外面的文小兰趴在窗户边上，偷听里面的内容，这一听，就听出来重大情报。 文小兰现在还不敢走，得等到文娘子和刘云德吃过饭，开始厮混才能离开。 文小兰快速做饭做菜，端过去。 文娘子给文小兰使了个眼色，文小兰会意，拿起火折子，点燃了一根欢宜香。 这东西有催情作用，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更让人血脉偾张。 不到筋疲力尽，不会停止。 文小兰刚刚在酒里又加了一点助兴的东西，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淫靡的声音。 她要开始行动了，报复马上开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表面孝顺，内里霸道 文小兰快速拿走了自己的卖身契，这是她今天趁着文娘子出去找刘云德的时候偷到的。 走到一个巷子口，文小兰背着小包裹，戴着幂篱，拿出来三文钱，对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说：“我这里有封信，给我送信，我给你三文钱。” 小乞丐正饿得肚子咕噜噜叫，有三文钱，可以买两个大肉包子，立即站起来，“送给谁？” “你跟我走。”文小兰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粗，“去王家绸缎庄，送给王大小姐。” 小乞丐点头，“好。” 小乞丐跟着文小兰，去了王家绸缎庄。 周掌柜正在盘账，小伙计们正在整理，马上就要关门了。 “去把信给那个瘦高个的老头，周掌柜，让她转交给王大小姐。”文小兰把信交给小乞丐，又给了三文钱，“去吧，我在后面看着呢！” 小乞丐迅速接过信和钱，撒丫子就往王家绸缎庄跑。 店小二一没注意，就被小乞丐冲进去了。 小乞丐直接把信往柜台上一放，“这是有人给王大小姐的信！” 说完，小乞丐撒腿就跑。 店小二拿着扫把赶人，还没跑过来，小乞丐就跑走了。 周掌柜刚刚吓了一跳，不过等看到那封信之时，面露紧张。 就在信封上写着，“速去捉奸”。 周掌柜一愣，掏出来信，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这刘云德可真够大胆的。 不过，这应该是大小姐想看到的，能收拾刘云德。 周掌柜叫来一个小伙计把信件交给他，“给大小姐送去，一定要送到大小姐手里。” “是，掌柜子。”店小二应下，就往后院的月亮门走去。 守门的婆子，立即去通报。 很快王婉儿身边的丫鬟绿屏快步走出来，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了信。 当王婉儿看到信之后，心里大喜，虽然知道这是有人借刀杀人，但收拾的是刘云德，她愿意做那把刀。 王婉儿轻声在绿屏耳边轻声说：“我去母亲那边跟她说话，你带着家里的仆人过去，务必要捉奸在床。” “是，大小姐。”绿屏应下，急匆匆出去，带着孙家的仆人还有王家的仆人，一起去文娘子的家。 王寡妇对于女儿弄死她的孩子，心存芥蒂。即使女儿专门来看望她，她也没有半点欢愉。 “娘，你怪我。”王婉儿之前还不想跟娘亲挑破，但看到母亲对她很冷淡，加上马上捉奸成功，所以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王寡妇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儿，眼神冷淡中还有几分懊恼，“我的儿子被你害死了，我不应该怪你吗？你是我生的，我舍不得恨你，只能怪你。” 王婉儿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侧过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一个出嫁的女儿管不了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孝期跟刘云德厮混，这是对我爹最大的侮辱。” “这些年，只有我一个女儿，祖父母一直埋怨你，可父亲爱重你，一直向着你，甚至拒绝纳妾。父亲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如此侮辱他？” 王寡妇听到这话，有些许心虚，“我能怀孕，是你爹身体不好。这事情怪不到我身上，我因为没有生下儿子，即使有你父亲护着，我也受罪了，你祖母有多刻薄，你应该有亲身体会。你父亲去世之后，那些王家的族人一直企图霸占绸缎庄。” “我不仅要顾着生意，还有跟王家人周璇。每天累得晕头转向，我还要想着你怀孕，怕你出事儿，从来不敢跟你说。另外，我还给你买上好的补品，补身体。” “我承认在孝期，跟刘云德好上，折辱你父亲，我愧对你父亲，但我没有愧对你。那可是你的亲弟弟，是我老了的依靠。” 王婉儿不以为然，“娘，你还有我。” 王寡妇摇头，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你已经成为孙家妇，你一年到头能来几次？我过得好，过得不好，你只能从仆人的口中得知。我有你，又如何？你毕竟出嫁了。” “你有了你的孩子，你有了你的家，而我呢，我明明知道刘云德不是好人，但我还想跟他，因为只有他要我。那个成型的男婴，是我儿子，能够给我养老送终的儿子。” 王婉儿沉默不语。 如果时间倒流，她还是会那样做。 “你说是为了你爹，想让你爹在天之灵安息，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你当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这个铺子，包括我这个寡母以及我赚的银子，都是你的。” “如果我有了儿子，你知道那些东西就不是你的了，至少不会全部给你，所以你毫不犹豫地收买我身边的人，给我下药。” 王婉儿猛地抬头，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样，嘴上极力辩驳，“娘，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 王寡妇看着不停狡辩的女儿，惨然笑了，“你是我女儿，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我比你，更了解你。” “我知道从小只有你一个孩子，养成了你霸道的个性，但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是有我做娘的。毕竟我因为没儿子，被人欺负，偷偷哭泣的时候，你都知道。” “我躲到府城那边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想老有所依，可这一切都因为你的霸占欲，全部没了。你是我女儿，我无法为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报仇，但也做不到跟以前那样面对你。” “你走吧，以后除非我死了，你回来一趟。如果你不愿意回来，也无所谓，反正我人都死了，也无所谓了。” 王婉儿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她觉得做得很隐蔽，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母亲挑明了，以后她真的没脸理直气壮跟母亲要银子。 不过，就算绸缎庄的银子，她拿不到，也不想落到刘云德的手里。 “娘，离开刘云德，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刘云德见利忘义，不是好人。”王婉儿想到刚才收到的信，递给了母亲，“你看，刚刚得到的消息，刘云德正在跟人偷情呢！花着你的钱，在外面养其他的女人，你甘心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王寡妇一愣，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她知道刘云德不老实，但没想到成亲没多久，刘云德就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看到母亲表情慌乱愤怒，王婉儿内心居然有几分爽快，“我说刘云德现在正在跟文娘子偷情，刚刚绿屏带人去捉奸了。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看到了，你才能相信，男人是靠不住的。其实你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这个女儿。” 王寡妇站起来，面色阴沉，“走，带我去。” 王婉儿当然愿意，于是立即让人准备马车，母女二人上了车，一起去文娘子的家。 王管家和绿屏已经带人到了文娘子家附近，没有踹门，直接从墙头上跳过去，从里面开门。 这些人过来，直接就把刘云德和文娘子堵在了屋里。 王管家更是把巡逻的捕快，也叫了过来，当场抓住了光着身体的刘云德和文娘子。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现在被人堵在了屋里，刘云德顿时傻眼了。 文娘子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头，吓得瑟瑟发抖。 “刘云德，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太无耻了。”王管家是王婉儿的人，当然恨不得一把就拿下刘云德。 刘云德有点蒙，但现在很快明白过来，这是被人捉奸在床了。 弄不好，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是我的妾室。”刘云德连忙说，都捉奸在床了，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王管家冷笑，“还没进门的妾室，算什么妾室？就是通奸！枉我们夫人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这样对待我们夫人。” 文娘子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说：“我自愿为妾，我们都说好了，而且我是良家女，就等着明日一早就办文书。” 成为妾室，她还能活。 若是通奸罪，就算不被浸猪笼，也会被打板子，关进牢里，估计离死不远了。 王捕快见状，朝着刘云德挤了挤眼睛，“这事情，还是由官府定夺吧。刘秀才，你们赶紧穿衣服。” 王捕快可不敢招惹刘云德，就在今天下午，他在巡逻的时候，还看到柳大将军帐下的樊大人对刘云德礼遇有加。 贸然以通奸的罪名，把人带走，有点不妥。 万一有人保刘云德，他做得过分，不就得罪了刘云德了吗？ 王管家眉头紧皱，看向王捕快，“他们明明是通奸，难道不应该把他们抓起来，光着身体游街吗？” “是不是通奸，也得县太爷说得算。”王捕快回答，“或许其中有隐情！” 就在这时候，王寡妇和王婉儿来了。 王寡妇看到刘云德正在胡乱穿衣服，气得冲上前，用力扇了一巴掌，“刘云德，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刘云德一看到王寡妇，被打了，不仅不生气，而且还一把抱住王寡妇，“夫人，你错怪我了。你只看到我跟文娘子在一起，但你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 王寡妇被刘云德抱着，不停挣扎，“不就是偷吃吗？还有什么隐情？你就是个混蛋，你辜负了我？我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刘云德在这时候，几乎用了他所有的聪明才智，“我是为了你啊！自从你没了孩子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可是你的身体又不能生，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受罪。” “就想着嫡母，也是母。在外面生个孩子抱回去，给你养。谁养孩子，孩子就跟谁亲。到时候，那就是咱们的孩子，你也能老有所依了。” 文娘子心里委屈，但现在就算不想做妾，也要做妾了。 为了活命，也为了少受皮肉之苦，文娘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刘秀才就是这样跟奴婢说的。说不喜欢我，让我不要有非分之想，让我生下孩子，抱给您养，我就是个妾室，您给口饭吃就行，永远不会威胁您的地位。” 刘云德满眼深情，“青兰，你要相信我啊！我可是抛弃了李小月和七个孩子，也要跟你在一起，这一份心意，你还不相信我吗？” 王寡妇的挣扎越来越小，之前的愤怒也越来越少。 不管刘云德说的是真是假，但都改变不了她不能生，老无所依的悲惨结局。 刚刚跟女儿的谈话，她感受到女儿的肆无忌惮，让王寡妇明白女儿根本靠不上。 刘云德不靠谱，王寡妇知道，但有这个男人在，她就不是寡妇。 与其到时候钱被孙家那边吞了，还不如她自己好好花。 有刘云德在，孙家想吞她的财产，也要掂量一二。 如果她跟刘云德和离了，上哪再找一个秀才？ 至于跪在她脚下的女人，她是大房，对方只是个妾室，卖身契在她手里，随意买卖，还怕妾室翻出什么样的花样？ “真的？”王寡妇假装半信半疑，其实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刘云德一听王寡妇语气里的疑惑，顿时眼睛一亮，这是有门了？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敢说假话，我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文娘子进门了，也是伺候你的，也是给你生孩子的。娘子，你在我心里最重要。” 王寡妇听到这话，这才不挣扎了，“那行吧，明日我就让人把文娘子抬进家，对了，现在就写卖身契，明天去官府办了。” 刘云德连连点头，点头哈腰，“娘子，我这就写。” 文娘子赶紧起身去拿笔墨纸砚。 王婉儿气得浑身哆嗦，伸手指着刘云德，“母亲，刘云德都这样对你了，你居然原谅刘云德？” 王寡妇神情微微一怔，“你杀了我的孩子，我都能原谅你，现在云德为了给我一个孩子，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到了我这个年纪，难得糊涂。计较太多，失去更多。行了，这是我的家事，不是你孙家的事情，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没事别管娘家的事情。” 王婉儿气得浑身哆嗦，嘴唇有些发青，对这个软骨头母亲，特别失望。 她看向王捕快，忍不住催促，“王捕快，你不是要把这对狗男女带走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保住狗命 王捕快目睹了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可不想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主母不认同的，的确是通奸，但主母都认可了，那外面的女子顶多算是通房。就算闹到县令大人门口，那也是训斥几句就放出去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方便插手。” 王捕快拱了拱手，带着同伴离开，还要继续巡逻呢。 等到捕快走了，刘云德彻底松口气，看向王婉儿的眼神有几分不善。 真以为有个当典史的公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现在是给柳大将军办事儿的，孙典史算个屁！ 王寡妇把按了文娘子手印的卖身契折好，“既然都过了明路了，跟我回去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青兰，你累了吧？我背着你。”刘云德现在极力讨好王寡妇，毕竟没有王寡妇，他就要被抓走了。 王寡妇笑笑，摆了摆手，“累坏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王婉儿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愤怒，“娘，刘云德几句花言巧语，你就能原谅他？” 王寡妇刚要说话，刘云德眯着眼睛看向王婉儿，“我再不是东西，但从来没对跟自己有血缘的人下手。你呢，我是个外人，但你母亲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一半的血缘，那也是你的弟弟。” 王婉儿听到这话，面色难看，“我才不承认那是我弟弟。” “好！很好！”刘云德点头，“青兰，咱们走，你这个女儿看来也没把你当成亲人，心里只有那个已经死去的爹。” 王寡妇对这个女儿很失望，以前她压抑对女儿的恨，但现在摊牌了之后，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恨。 “婉儿，你好自为之吧。”王寡妇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王婉儿。 王婉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声音陡然拔高，“娘，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你才应该好自为之。刘云德能抛弃李小月，自然也能抛弃你。” “之所以现在不抛弃你，那是因为你还有点用，你还能挣钱。等你不能挣钱了，你看看刘云德还会对你好吗？” 刘云德听到这话，厉声呵斥，“青兰是我的妻子，我们生死与共，别动不动就提钱。再说了，你不是为了钱，你干嘛把持绸缎庄的生意？” “你把持着就罢了，只要能赚钱，也行啊。关键眼高手低，又不是赚钱的料。你千方百计对付我，弄死我的孩子，刨我们刘家的祖坟，难道不是为了你母亲银子吗？真当你隐藏得很好，别人看不出来吗？” 王婉儿惊愕，她没想到这些事情刘云德全部都知道了。 “你……”王婉儿刚想说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改口，“你胡说。” 刘云德这条狗，花言巧语之下，保住狗命！ “是不是胡说，谁干谁心里有数。”刘云德搀扶着王寡妇走了出去，“青兰，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咱们有了孩子，嫡母为大，那也是你的孩子。不孝敬你，那就是不孝……” 在刘云德的柔声劝慰中，王寡妇和刘云德上了马车。 文娘子临来之时，到处寻找文小兰，没有找到文小兰，而且文小兰的行李和卖身契都没了。 文娘子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文小兰跑了？ 还想继续寻找，但王家的仆人一个劲地催促，她也只得作罢。 做妾虽然不体面，但总比坐牢或者浸猪笼强！ 马车上，王寡妇面露犹豫，“云郎，婉儿是过分，但孙家的脸面还要给，毕竟咱们比不上孙家得势。” 刘云德搂着王寡妇，语气里有几分得意，“青兰，以前委屈你了。不过现在咱们不用看孙家的脸色行事。” “为何？”王寡妇急忙问，她也感受出来了刘云德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看到王婉儿，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从来不会正面争吵。 刘云德笑笑，伸手捏了王寡妇的下巴，“当然是我现在有了好前程了。上次在书院，我和柳大将军帐下的樊梗大人相谈甚欢，今日更是拉我一起去参加酒宴……” 王寡妇听到刘云德的叙述，眼里精光一闪，“夫君，一定是樊梗大人想就近了解东山军营的事情，但没有好的理由。这就是你的好机会，盖好了房子，咱们可以邀请樊梗大人住在咱们家。” “有樊大人和柳大将军在，咱们的确不用惧怕孙家。把差事办好了，给你弄个一官半职，很容易。辛辛苦苦读书，未必比巴结柳大将军和樊梗大人有用。” “娘子说的是。”刘云德喜笑颜开，握住王寡妇的手，“另外，李小月那边弄到的好东西很多，这次我没弄到，只是提供一点消息，我就得了二百两银子，这要是能看到，能画出来，得到的钱更多。这也是我想回去的原因，请娘子放心，我对你一心一意，不会跟李小月破镜重圆。” “我信你，云郎。”王寡妇笑笑，靠在刘云德身上，低垂的眼眸，泄露她的真实想法。 她的确不放心刘云德，但她放心李小月。 这几次跟李小月的交锋中，虽然每次都是她落下风，但同时也让她看明白了一件事情。 李小月厌恶刘云德，看不上刘云德，自然就不会重新接纳刘云德。 李小月混得越好，就越看不上刘云德，她就能越放心。 刘云德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今天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这要是闹到官府，被套上通奸的罪名，他这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的秀才功名就没了，还得被打几十大板。 王寡妇回到家，就让自己的心腹，把身边伺候的王婆子一家，还有王管家，全部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直接发卖给人牙子。 从这天开始，王寡妇重新掌管王家绸缎庄，以及王家。 王婉儿收买的人，也被一网打尽，暂时不能把手伸到娘家，兴风作浪。 王婉儿昨天晚上气鼓鼓地回去，一夜未睡，早晨得知安插的钉子，都被拔了，更是气得摔了好几个茶碗。 孙有才见状，眉头紧皱，“谁又惹你了？” “还能有谁？”王婉儿在婆家这边日子过得还不错，婆母是个软弱的，她一进门，就当家。 大伯母就是不高兴，但因为没儿子，也不得不对她这个侄媳妇高看一眼。 可娘家那边却一直拖后腿！ 她要想办法收拾刘云德，也让她娘亲后悔莫及。 第一百二十章 孙家的忌惮 “我那岳母又准备换男人了？”孙有才对岳母的举动也颇为不齿，没忍住说出来心里话。 “比这个还恶心。”王婉儿心里话也不好跟别人说，只能跟自己的丈夫说，“那刘云德是个烂人，还当成宝。夫君，你去跟大伯说一声，收拾刘云德！” 孙有才早就把王家绸缎庄当成自己的，现在刘云德哄住了那个没男人不行的岳母，这不是抢他的钱吗？ 那怎么行！ “行，我知道了！”孙有才不想看王婉儿愤怒到扭曲的表情，“你也不要太生气，有些事情急不来。” 见丈夫应下，王婉儿也松口气。 以前她不想自暴家丑，可现在娘亲做的那些事情，不用她曝，孙有才也知道。 自从娘亲再婚之后，王婉儿也觉得娘亲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甚至王家绸缎庄现在也插不上手。 既然娘亲不见棺材不落泪，就让孙家给娘亲一点厉害看看也好。 孙有才去给大伯请安，顺嘴就说了王家的事情，想让大伯收拾刘云德，“大伯，一个酸秀才而已，随便找个借口，收拾了便是。” 孙典史上次因为侄媳妇自作主张插手徐大杀妻那个案子，差点让他也被牵连进去，好在唐县令明察秋毫，证明这事情跟他没关系。 这次遇到跟侄媳妇王婉儿娘家的事情，孙典史也颇为慎重。 “酸秀才？”孙典史听着侄子大口气，不由得被气笑了，“你还只是个童生，还不是秀才呢。你要是一直考不上，你还不如人家刘云德呢！” 孙有才连忙反驳，“大伯，我怎么可能考不上秀才啊？我这么年轻，还这么好学，以后绝对比刘云德强。” “你以后能否比刘云德强，我不晓得，但我提醒现在你不能动刘云德。”孙典史沉声说，对这个侄子有点失望，没见多有才华，反而有点飘。 孙有才一愣，眼露惊愕，“大伯，为什么？您这么厉害，还收拾不了刘云德吗？” “刘云德的确不足为虑，但昨天我在酒楼里，看到刘云德跟柳大将军身边的樊大人相谈甚欢，而且还一起上了马车。” “樊梗樊大人？”孙有才声音陡然拔高，“这刘云德巴结上了柳大将军？” 孙典史想了想，“柳大将军或许还不知道刘云德是谁，但樊梗知道，看样子还要重用刘云德。” 孙有才面色大变，手中的折扇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怪不得刘云德最近这么狂，原来是抱上了粗大腿啊！且留他一段时间，等时候有机会再收拾。” 孙典史看向这个侄子多了几分失望，“你和你媳妇也安分点，现在镇西关乱着呢。她好好管家养孩子，你好好读书。你还年轻，考功名才是最关键的。” 孙有才连忙应下，“是，大伯。” 等到王婉儿从孙有才那边得知刘云德攀上高枝之后，顿时气得又砸了两个花盆。 这口气，还不得不咽下。 王婉儿不敢挑衅孙典史，只得安安分分。 且说昨天晚上，文小兰通过人送信给王婉儿，她没有停留，直奔四通茶馆，寻找李八强。 不管事情是不是成了，她都要离开蓝山县，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 李八强一整天都在调查文小兰，的确跟文小兰说的那样，从小在百花楼长大。 “李壮士，请你现在立即送我回梨花村，我有重要事情，要跟李娘子汇报。”文小兰还惦记着刘云德说的，金陵齐家想要纺车和纺织机，出价十万两银子。 现在他们不想购买了，而是想绑架孙木匠。 李八强得到三哥的交代，可以给文小兰提供必要的帮助，不过他很好奇，“你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文小兰也不气恼，而是表情严肃地回答：“价值十万两银子的消息。” “十万两银子？”李八强一听这话，也不问具体消息了，“走，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来到城门口，城门已经关了。 李八强自掏腰包给了守城的人十两银子，然后让人把他们放在大筐里，从城墙上放下去。 不给钱，守城的人，才懒得麻烦。给钱，才愿意。 一路赶路，等到了梨花村，已经到了半夜。 李小月半夜被叫醒，听说文小兰回来了，也颇为吃惊，“小兰，你昨天晚上走，今天就完事儿了？” 文小兰眼露激动，“是的，时机来得特别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就顺势做了。” “快说说，怎么回事？”李小月也好奇文小兰的经历，没有把握，文小兰不会轻举妄动。 文小兰口干舌燥，喝了两杯茶之后，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刘云德回来私会文娘子……” “十万两银子？”李小月听到了重点，刘云德和文娘子如何，其实她真不太在意，这次捉奸，王婉儿应该能让刘云德和文娘子受罪。 不过现在银子比刘云德那个烂人重要，李小月没工夫多问。 文小兰点头，其实偷听来的，只是关键信息，还缺少一些细节，“是的，金陵齐家。不过后来我又听刘云德说，那边又不准备花钱买，准备绑架孙木匠。” 李小月前拼后凑，连蒙带猜，基本上可以拼凑出来事情全部，“小兰，你辛苦了。从现在开始，你跟在我身边。翠红，把咱们家的客房收拾出来，给小兰住。” 吴翠红连忙应下，“是，娘，我这就收拾。” “多谢夫人。”文小兰跪在地上，给李小月磕头，“也谢谢夫人庇护，救命之恩。” 李小月笑笑，亲自扶起文小兰，“小兰，你起来。你给我办事，我替你解决麻烦。你现在是自由身，不用动不动给我磕头。” “我李小月虽然没有大的见识，但我从来不亏待自己人。跟着我干，等你再大一些，你要是想成亲了，我给你说个好婆家。” 文小兰笑了，“夫人，我不用您给我说亲。我要是能遇到我心动的男人，值得我为他付出的男人，我会主动跟您说。” “好！”李小月应下，就凭文小兰的机敏，眼睛雪亮，绝对不会是恋爱脑，一般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睛。 文小兰回屋里休息了，李小月的灯还亮着。 李长福拿着长枪，“娘，我去保护孙爷爷。” 李小月想了想，点头，“好，去吧，跟三强也说说，那边多分一些人。” 李长寿站起来，“娘，还是我去吧。” 李小月一愣，想到李长寿的武功最高，“长寿，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毕竟这还有一大家子呢。” 李长禄也凑上来，笑嘻嘻，“娘，我武功也不错。” “呵呵！”李小月只是用笑声回复了李长禄，“坚持今晚，明天一早去东山军营通知公孙先生。” 李长禄挠头，他担心通过公孙先生，钱又要分出去一些，“娘，咱们不能自己卖吗？” 李小月瞟了一眼见钱眼开的李长禄，“你就不怕有命挣钱，没命花钱啊？” 一句话，就让李长禄老实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薅他一身“羊毛” 李长福拎着长枪，带着另外两个表兄弟，来到孙木匠屋顶，鹰目如炬，机警地看着四周。 黑夜里，齐大掌柜派人来打探，来的是高手，自然也能感受到孙木匠家周围高手的存在。 齐大掌柜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能硬来。 这些人悄悄的来，又悄悄地走了。 李三强和李长福都准备大干一场了，没想到这些人走了。 “表哥，这些人怎么走了啊？是不是声东击西？”李长福面露不解，不应该跑过来绑架孙木匠吗？ 李三强挠头，他也想不明白，“你其他几个表哥，在作坊那边呢，咱们哪也不去，他们就算声东击西，也没用啊！” “另外，我也没听见村里那边有动静，貌似他们只是过来打探，并不是来绑人。” 李长福想了想，觉得表哥说得对，“反正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孙木匠这两天过得不踏实，夜里也睡得不好。 小石头白天睡觉，晚上趴在柴房里，并没有在房间里睡觉。万一有人来，他能快速从柴房爬出去通风报信。 可李长福，李三强大眼瞪小眼，到了天亮，也没人来。 李小月夜里睡得也不踏实，不管是十万两银子，还是孙木匠的安危，都很重要。 这边天一亮，李小月就让李长寿去东山军营，“长寿，去找公孙先生，让他尽快来一趟，就说金陵齐家人来了。” “是，娘！”李长寿应下，骑马飞奔而去。 公孙廉起床，正在练习五禽戏，吃过饭，还要去看看火药的进度。 牛大壮从外面急匆匆过来，“军师，李长寿过来，请军师尽快下山一趟，还说金陵齐家人来了。” 公孙廉姿势一个趔趄，面色微变，“金陵齐家？” 很快他就想到了霍大把纺车和纺织机卖给了金陵钱家，这齐家没有，自然就要想方设法。 没想到这金陵齐家的动作够快，居然找到了镇西关。 “好，这就下山。”公孙廉片刻不等，有人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伙夫端着饭菜在后面追，“军师，您还没吃早饭呢。” 牛大壮抓了一个大包子，对伙夫说：“军师今天都不会在军营吃饭，不用给军师做饭了。” “大壮，军师这是去哪？”伙夫急忙问，他都有点怀疑军师嫌他手艺不好，不愿意吃。 牛大壮指了指山下，“去李大娘家里。” “哦~原来是去李娘子家，怪不得了。”伙夫挤了挤眼睛，他家军师在提到吃的时候，三句不离李娘子。 呵呵，不过他也承认，东西好吃，李娘子这个人也不错。 公孙廉没有骑马，而是坐马车，一身工整地来了。 李小月已经让吴翠红做饭，等到公孙廉到了，丰盛的早饭已经准备好。 “公孙先生，吃早饭，边吃边说。”李小月也不跟公孙廉客气，“金陵齐家那边跟柳大将军有几分交情，他们现在不打算买，而是准备绑架孙木匠。” 公孙廉笑了笑，坐下来，轻笑，“吃过早饭，我就去会会齐大掌柜。不给钱，想绑架，当镇西关是他们齐家所在的金陵城吗？” 李小月笑笑，“公孙先生出手，必然能够妥善解决。银子这东西，没人嫌多。送上门的肥羊，得薅他一身羊毛下来。” 公孙廉点头，“对！就算柳大将军的人又如何？这是镇西关，我公孙廉说话就算数。” 李小月一听这话，更加高兴了，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公孙先生，我有点事情，想请公孙先生帮忙？” “说吧，你都帮我那么多次了。只要我能帮的，我绝对不推辞。”公孙廉也颇为真诚，这是真心话。 李小月笑笑，“现在我们攒了很多羊毛线，既然这齐大掌柜来了，我想跟他谈谈合作的事情。” “我一个乡下妇人，想见齐大掌柜有点难，所以想跟公孙先生一起去。” “就这件事情？”公孙廉反问，“我还以为多难的事情呢，只不过举手之劳，简单的很。” “对于公孙先生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帮助。”李小月笑道，“等咱们从金陵齐家那边弄来十万两银子，我要雇佣全蓝山县的木匠，大批量制作纺车和织布机。” 公孙廉笑了，“行，等事情结束，我还有一份谢礼。” 公孙廉觉得李小月给他和霍少将军太多东西了，无以为报，准备把一个赚钱的铺子送给李小月。 李小月抿嘴轻笑，“不用，能把羊毛生意做好，我就能日进斗金了。” 公孙廉吃着大米粥，配上豆腐卷，还有一些小咸菜，总觉得比军营里的伙夫做的好。 吃过饭，公孙廉想邀请李小月跟他一辆马车，但看到李小月已经上了后面一辆马车，只得作罢。 马车上，文小兰坐在李小月的身边，有些紧张，“夫人，咱们去哪？” 李小月解释，“跟着公孙先生去县城见金陵齐大掌柜，卖纺车和织机，卖咱们的毛线。” 文小兰松口气，“那就好，可是我怕去了县城之后，给李娘子惹麻烦。” “你现在是自由身，谁也奈何不了你？”李小月轻笑，“再说了，你不想知道文娘子的下场吗？反正我想知道刘云德的下场。” 听到这话，文小兰笑了，“是的，我想知道。我娘那么信任她，当初还是我娘给她一个姓，把她当成好姐妹。她却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我娘。现在我要看看文娘子是被游街呢，还是被浸猪笼呢？” 李小月想了想，“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 “啊？”文小兰一愣，眼露不解，“刘云德和文娘子通奸，王婉儿抓住他们，能放过他们？” “呵呵，变数在王寡妇身上。”李小月沉声说道，“如果刘云德说服了王寡妇纳了文娘子做妾，这事情是不是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文小兰眯着眼睛仔细思考，声音变大，“夫人，如果是这样，应该可以。我有点好奇，会不会真是这样？” “夫人，如果真是这样，我跟在你身边，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李小月抿嘴轻笑，目光柔和，“这有什么麻烦？这不过是让刘云德暂时逃过一劫，但我得到了一个聪明的左膀右臂，值得！” “至于文娘子，都成了刘云德妾室了，有王寡妇那个刻薄的人，她的日子可不像以前那样悠闲自在了。” 文小兰也笑了，恢复了沉着自若，冷静自持，“夫人，我不会让你失望。对了，这次去县城，我正好办一件事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狡猾而又识时务 “什么事情？”李小月问，既然是左膀右臂，她当然想多了解文小兰。 昨天李八强把调查的内容给她说了，的确实在百花楼长大，文小兰并没有说谎。 “退亲！”文小兰回答，“文娘子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当时我还挺感激的。毕竟连我娘都觉得那是一门好亲事，宁愿死，也想让我嫁到陈家。” “没想到昨天早上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陈俊才居然跟文娘子有染，跟我定亲，也只是为了跟陈俊才方便偷情。” “这……”李小月惊愕，“真够恶心的，你能发现，比你被蒙蔽一辈子，幸运多了。男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宁缺毋滥，不是好男人，坚决不能嫁。” 文小兰点头，表情严肃，“对，我不想把我一辈子托付给另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我的丈夫，我也不会完全信任。” “这个世上，能让我完全信任的人，只有我娘，还有我自己。不过，她已经去世了。往后余生，我只能靠自己。” 听到这话，李小月看向文小兰越喜欢，她伸手摸了摸文小兰的脑袋，“就冲你有这样的想法，这辈子就能过得舒坦。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现在我和离了，那日子过得真美啊！有男人能过，没男人也能过。放心，在梨花村，没人敢欺负你。” 文小兰笑了，“嗯，夫人，是我的榜样。我在来梨花村之后，我从夫人身上学到很多。” 一路上，李小月跟文小兰聊了很多，她发现她很喜欢文小兰。 文小兰也通过谈话，跟着李小月身边更加心安。 公孙廉到了县城，就有人来接。 公孙廉直接去了悦来客栈，带着李小月进去了。 齐大掌柜正准备去李家铺子购买大量折扇，然后想趁机把孙木匠骗到县城。 刚要出门，就被堵住了。 “齐大掌柜，此番来镇西关，想必是为了纺车和织机吧？”公孙廉笑了笑，手里的折扇扇了几下。 美髯随风飘，当真俊逸潇洒。 齐大掌柜更加确定，折扇这东西弄到了江南，一定能够风靡。 “您是公孙先生？”齐大掌柜曾经跟公孙廉在京城见过一次，但时间久远，印象有些模糊了，不过气度更甚从前。 公孙廉轻摇折扇，“正是在下，此番齐大掌柜难道不是为了纺车和织机来的吗？” “是！”齐大掌柜直接承认了，人家都找上门了，狡辩也没意义。 “十万两银子，图纸和样机，如何？”公孙廉直接说了齐大掌柜的低价，表明了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 齐大掌柜一愣，旋即笑笑，“行，只要东西是对的，图纸是对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公孙廉是比柳自成还强的地头蛇，都挑明了做这桩买卖，他如果还想绑架孙木匠，不想花那十万两银子，估计走不出蓝山县的地界。 “齐大掌柜爽快。”公孙廉笑了，“齐大掌柜难得来镇西关，我做东，泰华楼宴请齐大掌柜。”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大掌柜也不客气，马上要给十万两银子，吃公孙廉一顿饭，也是应当的。 于是一行人一起来到泰华楼。 还没到吃饭的时候，齐大掌柜看到李小月跟着公孙廉一起进来，颇为好奇，“公孙先生，这位是……” “李小月，纺车和织机都是她改良的。”公孙廉语露推崇，看向李小月的眼神，也颇为敬重。 齐大掌柜刚想坐下，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得交好。 纺车和织机，不是提高一倍两倍，而是十几倍的效率，这样的巧思，当真令人敬佩。 齐大掌柜站起来，躬身给李小月行礼，“李娘子大才，齐某这厢有礼了。” 想到昨天见到刘云德满脸讨好，趋炎附势，再看看不卑不亢，坦然自若的李小月，立即高下立判。 怪不得和离，刘云德明显是配不上李小月啊！ “齐大掌柜过奖了。”李小月笑道，“纺车和织机，您已经知道了，我这里还有我们镇西关这边特有的材料做成的保暖衣物，想请齐大掌柜评鉴。” 齐大掌柜诧异，心里了然，这是想跟他做生意。 “能让李娘子亲自过来，那必然是好东西，齐某拭目以待。”齐大掌柜是生意人，走南闯北，最明白和气生财。 能够和和气气解决，就不要喊打喊杀的，做生意，是钱的问题，闹得太过，不长久。 上次就因为大少爷太过自傲，输给了钱家。 家主只能让他千里迢迢来镇西关，浪费了钱，又浪费了时间。不过好在没有白来，如果能够弄到纺车和织机，还能有其他的新奇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李长禄抱着一个大箱子，放在桌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水红色的毛衣。 “齐大掌柜，这是我家的羊毛线织成的毛衣，冬日里，可以保暖。” 齐大掌柜在那件水红色的毛衣被拿出来之时，眼睛就一直盯着，此时迅速站起来，问：“李娘子，我能否上手？” “当然可以。”李小月笑道，“不上手，怎么能知道东西好不好？下面还有男款的毛衣，您可以找人尝试穿上，是否保暖？” 齐大掌柜已经接过来李长禄拿出来的那件毛衣，用手轻轻捏捏，很软也很厚实，还能迅速恢复原样，并没有褶皱。 他用毛衣裹住手，很快手心就出汗了，而且能感受到外面很热，又放在鼻尖闻闻，“很保暖，而且没有羊毛的那股膻味。” 一边说，他一直看箱子里面。 齐大掌柜看到了毛线，瞬间明白，这些毛线才能织成那些毛衣，“李娘子这是想卖羊毛线？” 李小月点头，伸手也拿出来一件毛衣扯了扯，“是的。相比较那些皮衣，这些毛衣可以穿在衣服里面，不臃肿，而且还有弹性，穿在身上很舒适，最关键可以保暖。” “听闻齐家商行遍布大严，如果能跟齐家合作，我们李家铺子的毛线，也能销往各地。” 齐大掌柜听到李小月的恭维，颇为得意，“我们齐家商行势力的确雄厚，李娘子选择我们，定不会失望。” 同时，齐大掌柜也意识到毛线的妙用，必须拿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八万五千两银子 经过再三检验，齐大掌柜让身边的小厮穿上毛衣毛裤之后，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之后，更加确定毛衣的保暖性。 齐大掌柜让小厮脱下来，然后开始跟李小月谈生意，“李娘子，这毛线怎么卖啊？” 李小月笑笑，“五两银子一斤。” 卖往外地的毛线，物以稀为贵，根本就不是给普通人用的。 既然是给有钱人用的，价格当然要高点。 齐大掌柜听到价格，微微皱眉，“五两银子能买一匹上好的绸缎了，李娘子你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李小月笑笑，“绸缎很贵，但不保暖啊！虽然可以数层缝在一起，但太重。” “还有一点，没有弹性。不像用毛线做的毛衣，有弹性，贴身穿，也不会影响行动。一旦咱们合作，还会奉上织毛衣的方法。” 齐大掌柜思索片刻，“那李家铺子的毛线，全部卖给我。就算有人来购买，你也不能卖给其他人。” 李小月当然不会轻易许诺，只有一个客户，很被动，“同等价格之下，齐家有优先权。如果有其他的商家愿意出高价，我也不能高价不卖，卖低价啊！” 从这边运走这些毛线，需要一个月，路途遥远，来往太不方便。 齐大掌柜犹豫，但李小月说得有道理，“行，同等价格优先供给我们齐家。现在这些毛线有多少？” “两千斤，不过我建议您一个月之后再一起运走，能有一万斤，再一起运走，运费感谢划算。”李小月建议。 齐大掌柜想了想，“这两千斤先卖给我，后续我要三万斤，我可以先给三成定金。” 李小月想快速回笼银子，用于购买大量的羊毛，各种建筑材料，请人盖作坊开荒，“五成定金，毕竟小本生意，还要大量购买羊毛，压很多货。” 齐大掌柜点头，以他多年经商的眼光，能看出来羊毛的优点，“行，我这就让人拟订契约。” 公孙廉见李小月谈好了，又问：“纺车和织机也拟订契约吧！” 齐大掌柜看了看公孙廉和李小月，然后笑着说：“毕竟是十万两银子，我要看到实物。当场签契约，给银票。” 李小月看向公孙廉，毕竟那边有东山军营。 公孙廉点头，“可以，现在就去，今日就把事情办完，免得夜长梦多。” 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可没有时间跟齐大掌柜兜圈子。 “甚好！”李小月也觉得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欣然答应。 在泰华楼吃饭，并且签订了毛线契约，并且对毛线的质量做了标注，而且以箱子里的毛线和毛衣为样本。 吃过饭，齐大掌柜回去拿钱，并且带了三十多人，赶着几辆马车，直奔梨花村。 光顾着谈生意，李小月和文小兰都没工夫打听刘云德和文娘子的下落。 在孙木匠那里，齐大管家亲眼看到了纺车和织机的高效率，激动不已，他已经能够预见，江南那边的纺织业会因为这两样利器，蓬勃发展。 他们齐家已经晚了一步，不能晚了第二部，否则步步跟不上，就会被钱家赶超，并且甩在后面。 跟过来的木匠，也十分确定其高效率。 当场给了李小月十万两银票，并且签订契约。 齐大掌柜笑容可掬，看向李小月的目光充满赞赏，“李娘子，以后有好东西尽管跟我们齐家商行联系。蓝山县这边也有我们齐家商行的分店，非常期待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李小月应下，“行，接下来，验毛线的货。” 在作坊那里验货，齐大掌柜很满意，当场就给了一万两银子，买走了做好的两千斤毛线。 李小月心花怒放，殷勤地送上织毛衣的几种针法小册子，还有不同长短的毛衣针。 在江南丝绸之乡，那里的女子手巧，想必以后能够发明更多好看的织法。 三万斤的毛线，五两银子一斤，这就是十五万两，五成的定金，这就是七万五千两银子。 李小月今天就从齐家这边赚了十八万五千两银子。 她以前想过通过自己努力，能够发家致富，但没想到发家致富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边上的李长禄，眼睛都快看直了。 天哪，十八万五千两银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目送财神爷齐大掌柜离开，李长禄当着众人的面，用力扇了自己的脸。 “啪！” “啊！好痛！”李长禄自扇巴掌，嘴巴都快扇歪了。 不过他仍旧笑容满面，“娘，这……这十八万五千两银子，是……真的是咱们家的？” 李小月看到李长禄犯傻的样子，哭笑不得，“银票都到手了，当然是真的了。” “我的天哪，娘，这么多银子，咱们家该怎么花啊？我就是娶十个八个老婆都能养得起。”李长禄的兴奋心情，让他口不择言。 原本李小月还觉得二儿子高兴过头了，没想到居然存了这样的恶劣思想。 “你要是敢乱搞男女关系，我就把你阉了，也省得给我惹祸。我们这一大家子辛苦赚钱，可不是给你祸祸的。” 原本还得意忘形的李长禄，听到母亲的话，吓得两腿哆嗦，连连后退，“娘，我就是说说，没……没想着纳妾！” “你最好别想，你是说说而已，但我不是。”李小月沉着脸，她最担心的就是穷人乍富，然后这些人就烧得不知道东南西北，飘起来了，“小花虽然有不少缺点，但也是咱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要是有歪心思，到时候别怪我大义灭亲，不要儿子，只要儿媳妇孙子。” 原本因为丈夫说出纳妾的话之后，有些生气的周小花听到婆婆的话之后，泪眼婆娑。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婆婆那么好的人，以前她还经常说婆婆坏话，以后她要是再说，就烂舌头。 “娘，你真好。”周小花凑到婆婆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婆婆，能不能管住李长禄，以后就靠婆婆了。 就在李家震惊于巨额银子之时，梨花村也沸腾了。 一年到头能攒个几两银子就算是不错的年景了，这李家发达了，十几万两银子。 几辈子都花不完啊！ 此时村口有两辆马车，进入村子里。 不仅刘云德从马车上下来，就连王寡妇也下来了，带来不少糖果，准备分发给村民。 要回乡盖房子，他们也算是衣锦还乡。 可刘云德这次过来，不仅没有得到村民的羡慕，反而一副看傻叉的目光，让刘云德摸不着头脑。 刘云德拽了一个远房的兄弟，问：“云青，村里这是怎么了？我没得罪大家吧，怎么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呢？” 刘云青憨厚老实，刚刚跑得慢了，被刘云德抓住了，既然刘云德问，他也不隐瞒，“小月的纺车和织机卖了十万两银子，对了，那些羊毛，你知道多少钱一斤吗？五两银子一斤，李家这一家就赚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发财了……” “二十万两……”刘云德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晃晃，整颗心都抽抽地疼！ 肠子都悔青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嘲笑，被刺激得吐血了 原本很羡慕的刘云青，看到刘云德后悔得快要晕倒的模样，顿时神清气爽。 最羡慕最后悔的，应该是刘云德。 “云德，你也别后悔了，一切往前看。李家现在不一样了，你可别上前讨嫌，好好跟这个弟妹过日子吧。” “你要是跟李家闹矛盾了，我们也不好偏帮你。毕竟我们现在一家老小都在李小月手下做事。” 说完，刘云青心情愉悦地走了。 这刘云德丢了一座金山，真够可怜的。看到别人更倒霉更可怜，刘云青就不觉得难受了。 王寡妇见状，赶紧扶着刘云德，她现在跟女儿闹翻了，就指望刘云德了。 “云郎，你要振作啊！” “虽说咱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但咱们得到了樊大人的重用。以你的才能成为柳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只是时间问题。” “有权有势了之后，银子这东西，还不是别人直接送上门的事情吗？云郎，你以后要当官的，可别跟那些眼皮子浅的商户一般见识。” 不得不说，王寡妇十分了解刘云德。 气得快要喘不过来气的刘云德，在听到王寡妇的话之后，刘云德的呼吸平缓了一些。 好一会儿，刘云德吐血才缓过来劲儿，他拍拍王寡妇的手，“青兰了，幸好还有你。你不仅贤惠能干，还聪明伶俐。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多了。” “既然盖房子，咱们就盖好一些，气派一点。毕竟樊梗大人要经常来咱们家，可不能寒酸了。” 王寡妇也被李小月刺激到了，连连点头，“对，盖体面点。李家的纺车和织机，早晚传出来，到时候咱们也能干。以我这么多年做生意的经验，一定也能赚很多钱。” “不过现在，咱们要快点稳住樊梗大人。有樊大人在，你在咱们蓝山县也能横着走，最起码孙典史不敢找咱们麻烦。” 刘云德想到王婉儿做的那些缺德事情，不就是有孙典史撑腰吗？ 现在他马上成为柳大将军的左膀右臂，这孙家算个屁！ 至于李家，等他发达了，李小月早晚会来求他。至于那些儿子女儿，自然而然，也会来认这个有钱有势的爹。 如果他狗屁不是，不仅前妻和孩子不会理他，就连梨花村的父老乡亲，还有刘氏族人估计也会背后笑话他。 “青兰，你说的是。”刘云德应下，当即跟王寡妇来到老宅。 觉得原来的宅基地有点小，只能盖一进，现在盖三进，就得多买宅基地。 于是刘云德花了五两银子买了比老宅大三倍的土地，然后请县城的匠作坊开始量地盖房子。 一定要把刘家的房子盖得体面，在村里扬眉吐气。 原本预算一百五十两银子，现在直接翻倍，三百八十两银子，算是梨花村最气派的房子。 在梨花村，不管去哪，刘云德都能感受到别人戏谑，甚至笑话的眼神。 实在受不了，刘云德直接带着王寡妇回县城了。 文小兰在得知刘云德和王寡妇来了之后，跟王家的仆人打听文娘子的下落。 心里拔凉拔凉的，果然被李娘子猜中了。 王寡妇没有追究，而且还纳了文娘子做妾，刘云德和文娘子就不算是通奸了。 文小兰心里失落，不是滋味。 本来还以为能让他们翻不了身，终归是她年轻，看问题不透彻。 不过文娘子做妾，不是自由身了，也算是咎由自取。 好自为之吧！ 文小兰知道她现在并没有能力继续对付文娘子，不过她相信，以后她一定能够成为厉害的人。 谁都伤害不了她！ 她还能继续报仇，直到文娘子给她娘亲偿命！ 此时，李小月正在跟家人解释这些钱的用处，可不能让家里人觉得这些钱就是他们的了。 其实并不完全是。 李小月大手一挥，“行了，一个个的，这些钱是货款，咱们家盖作坊盖房子，还要收购大量的羊毛，里里外外都要钱。” “再说了，今日若是没有公孙大人给我们撑腰，也不可能这么顺利交易。卖纺车和纺织机的钱，分给公孙先生一半。” 说完，李小月掏出来一沓银票，整整五万两，递给公孙廉。 公孙廉一愣，旋即摆手笑笑，“不用，两家关系这么好，我来帮忙是应该的。小月，这些银子是你们应得的。” 在外地，千里迢迢，李小月无法售卖，但人家找上门了，没有用过公孙家和霍家的人脉，那就是李小月的。 “公孙先生，你就收下吧，要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李小月轻笑，把五万两银子给公孙廉。 或许别人不知道公孙廉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但李小月知道。 那个齐大掌柜就是看在公孙廉的面子上，才会这么爽快掏银子。 后续做生意，才会这么顺当，不管是付钱，还是契约条款，对李家有利。 李小月是生意人，她不想欠公孙廉，所以想通过送银子的方式，还公孙廉的人情。 不过貌似公孙廉不想要。刚才还笑容满面，在李小月提出来要给他银子，顿时黑了脸。 公孙廉摆手，“小月，我不能要。你再给，我可要生气了，以后都不好意思踏入你家门。” “另外，我之前说送你一样的东西。你一定收着，不收，就不是朋友。” 李小月哭笑不得，公孙廉不要她分出去的银子，而且还要送给她东西，“是什么啊？” 公孙廉掏出来一张地契，递给李小月，这是他上午让牛大壮从家里拿过来的。 李小月好奇，接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公孙先生，这也太贵重了吧？我，我不能要！” “这是你应得的。”说完公孙廉笑笑，“好了，事情圆满解决，军营里还有要事，告辞。” 不等李小月追出来，公孙廉已经上了马车，让牛大壮快点赶车离开。 看着犹如落荒而逃的公孙廉和牛大壮，李小月哭笑不得。 真是的，合作伙伴做到她和公孙廉这个份上，实属少见。都不想占对方的便宜，都想让对方多一点。 李长禄满心满眼都是那十八万两银子，一听娘亲要给公孙先生五万两，心疼得肉抽抽。 现在他更对娘亲手里的那张纸感兴趣，什么东西比十几万两银子更让娘亲惊讶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东西，咱们不能要 李小月低头，再次看向手中的地契，眨眨眼睛，“县城最出名的香料铺子，千味坊。” 一两香料一两金，在很多人的心里，吃香料，就跟吃金子一样，昂贵而又稀少。 一听“千味坊”，不光李长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其他人也都震惊不已，纷纷凑过来看。 李老汉今日有事，不在梨花村。 一回来，就听到了李小月今日的大生意，顾不上喝口水，就急匆匆赶过来。 李老汉一把拿了去那张地契，“小月，纺车和织机卖的钱，公孙廉不要，你就全部收着。不过，这个香料铺子，你不能收。” 李小月点头，那可不是日进斗金。 千味坊每天赚得金子，论麻袋装起来。 这个铺子应该算是公孙家最赚钱的，李小月怎么能收下？ 再说了，无功不受禄，尽管纺车和织机在外地卖了不少钱，但那也是利用公孙家和霍家的商队。 那是李小月主动捐出去的，买粮食买药材，是为了支持公孙廉和霍少将军能够庇护镇西关。 毕竟镇西关没了，她有再多的钱，都不够契国人抢的。 “嗯，我不会收。”李小月点头，“只是我刚要还回去，公孙先生就跑了。” 李老汉满腹狐疑，把地契装了起来，“这东西放在我这，明天我去找公孙廉说清楚，把东西还给他。” “嗯！”李小月深以为然，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去那边军营，但父亲可以，“爹，今天不仅梨花村，还有给咱们家干活，盖房子的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家赚钱了。如果今天不表示，貌似不太合适。” “若是表示了，又该给多少合适呢？我没注意，爹，您给我参谋一下。” 李老汉摸了摸犹如钢针般的胡子，思索片刻，然后回答：“是应该分点。在蜂窝煤作坊，在羊毛作坊里干活的，每人三两银子。” “给咱们盖作坊，盖房子的外村人，每人给一两银子。” 李小月想了想，“爹，盖房子可不是小事，咱们给的喜钱不一样，估计外村有人不高兴。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是喜钱，只要是给咱们家干活的，都一样，每人二两银子。” “不过在咱们作坊里干活的，从今天开始工钱翻倍。说不定等咱们作坊盖好了，还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咱们作坊干活。” 指望梨花村这点人，根本不可能做大。 李老汉想了想，觉得女儿的看法有道理，“这样也行，人家跟着咱们一起赚钱，才不会眼红。” “对。”李小月笑道，每天来梨花村干活的人，没有一千，也要大几百。 一人二两银子，这就是一千多两银子。 虽然跟十几万两银子相比，不算多，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辈子没见过的银子。 下工的时候，李老汉当众宣布，只要在李家干活的，每人二两银子的喜钱。 所有人都沸腾了！ 他们干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相当于两个月的工钱。 之前他们还羡慕，但也仅仅羡慕，没人敢有歪心思，实在是李家人大多练武，一个比一个厉害。 别的不说，就站在高台上讲话的李老汉，一看就不好惹。 “李大伯，你家要发达了，恭喜恭喜。”得了喜钱，当然要说喜庆话。 “就是啊，李家发达了，还能不忘我们，真是好样的。” “真希望李家一直发达，咱们就能经常有钱拿。” …… 大家议论纷纷，喜出望外。 接下来该李小月说话了，“所有在我们李家作坊里做事的人，从这个月所有人开始工钱翻倍。” 这话一出，引起更大的轰动。 原本一个月能赚一两银子，现在变成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么一算，一年就是二十四两银子。 这要是两口子都在作坊里，一年就是四十八两。 以前就算干十年，也未必能攒这么多钱，现在一年就能攒到。 “小月，我家二丫今年十三了，能纺线不？”梨花村的一个婶子急忙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工钱。 李小月点头，“可以。不过一定要做好个人卫生，不准有虱子。” “那是一定的，我家二丫干净呢，没有虱子。”一个大婶激动说道，“我家儿子也快成亲了，到时候儿媳妇进门，也能进作坊吗？” 李小月笑笑，“能，只要干干净净，勤快，都能进来。” 这些都是梨花村的人，得知等到作坊扩大之后，继续招人，十分高兴。 内心深处对李小月一家赚了这么多银子的嫉妒消失不见，都是羡慕，感激。 毕竟那样复杂的纺车和织机，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 李小月在县城有个厉害的亲戚，也是他们可遇而不可求的。因此，大家在想开了之后，也能释然，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其他村的人，面露焦急。 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工钱，他们也想要啊！ “李娘子，我家媳妇也手巧，能来你家的作坊干活不？”一个性格比较外向的汉子，笑着问，眼露希冀。 李小月笑笑，“我这里预计会招收五百到八百女子纺线，织布。另外，等房子盖好，我还会招收青壮年负责净毛。到时候，都可以过来报名。” “首先没有疾病，而且手脚麻利，干活勤快。另外，一定要讲卫生，身上不能有虱子。这是最基本的，到时候我会张贴告示，想要过来干活的，可以过来，我会派人一一面试。通过了，就能在这里干活。” “好！”大家一听这话，都非常激动。 梨花村可没有这么多人，那么外村的人就有机会。 李小月的一番话，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下午干活的时候，积极性特别高。 李长福直接去钱庄兑换了很多二两银子的一个小元宝。 这种是钱庄那边专门溶出来的元宝，亮闪闪的，并不大，但很诱人。 不过，二两银子，需要二两一钱银票，才能兑换一个这么好看的新元宝。 图的就是一个吉利，喜庆。 李小月拿出来工资本，一人一个二两的小元宝。 “多谢东家！”众人领了钱，感谢李小月，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指印。 人多，分成三伙。 李小月给盖房子的人发喜钱，李长欢给蜂窝煤作坊，李二嫂给在毛线作坊里女工发银子。 大家领到小元宝，一个个喜笑颜开，欢快回家，跟家人分享今日的喜悦。 等到所有工人都回家了，一切恢复平静。 吴翠红带着弟妹周小花，已经做好饭菜，跟姥爷和舅舅们一起庆祝今日的大喜事。 给其他人二两银子的喜钱，给自家人当然不能小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孝敬老父亲，教育二儿子 李长乐被两个嫂子打发出来喊人，声音清脆，“娘，饭菜都做好了，整整摆了四桌，姥爷舅舅舅母表哥表弟们，吃饭了。” 今天家里赚大钱，娘亲一定给大家发钱。 她一定有份。 李小月笑笑，上前扶着李老汉，“爹，哥哥嫂子们，咱们回家吃饭。其他年轻小辈，咱们商量着，替换着过来吃饭。” “好！”李老汉今日也非常高兴，虽然分出去不少钱，但财去人安乐，“对了，去把你孙爷爷叫来。” 李三强听到应下，“是，爷爷，我这就去。” 李老汉交代，呵呵笑道：“晚上多派几个人在那边保护他，在这些纺车和织机还没有彻底传开之前，你们孙爷爷还是挺值钱的。” 李小月轻笑，“爹，你真说对了。今天我和公孙先生，如果去得晚了，那个齐大掌柜真想绑了孙叔。” “呵呵，十几万两银子，能不花钱，谁都不想花钱。”李老汉感慨，“也幸亏公孙那小子，要不然齐家未必愿意出十万两银子。” 回到家里，四张大圆桌已经在院子里摆好，院子四周点起四根火把，把院子照得很亮。 孙木匠和小石头在李三强的护送之下，来到这里。 孙木匠眉开眼笑，“这几天过得惊心动魄，但赚钱也多了啊！小月，以后有好事儿，尽管和我说。” 李小月起来，亲自给孙木匠搬板凳，放在李老汉的身边，“孙叔，纺车和织机能卖好价钱，也是您的功劳。” 孙木匠摆手，笑呵呵，“你已经给钱了，不用谢。倒是那些折扇，全部被金陵来的齐大掌柜全买走了。” 李小月掏出二百两的银票，递给孙木匠，“孙叔，我赚了大钱，这是给您的喜钱。不多，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孙木匠听说了，李小月给所有工人都发了喜钱，既然给他，他也不拒绝，“既然是喜钱，那我不拒绝了。” 小石头仰着脸，肉乎乎的小脸笑眯眯，“小月姐，小石头有喜钱吗？” 就冲这声“小月姐”，这喜钱必须翻倍，之前小石头还立功了呢！ 李小月眉开眼笑，直接把荷包里的五个小银元宝，都掏给小石头，“这是你的，收好了，可以当零花钱，别给你师傅。” “谢谢小月姐。”小石头捧在手里，像是没有记住李小月的话似的，跑到师傅面前，“师傅，小石头的钱，都给师傅，孝敬师傅。” 孙木匠看到小徒弟这么贴心，心里暖暖的，这孩子几乎是孙木匠养大的，最心疼。 “给我四个，给你攒起来，将来长大了，给你去洗符。留一个小元宝给你，当零花钱。” 小石头这才接过来一个小元宝，“嗯，谢谢师傅。之前都是长乐买糖给我吃，现在我有银子了，我要买糖给长乐吃。” “对，不能一直吃别人的。”孙木匠伸手点了一下小石头的眉心，恐怕不仅仅为了吃糖吧？ 今天家里所有人，每人十两银子喜钱。 李长福拿到银子，直接交给吴翠红，让老婆收着，反正他身上有几两银子，够花用的。 李长禄看着手里的五个小元宝，眼底有些失望，“娘，十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少了？” 李小月一愣，抬头瞟了一眼李长禄，“那你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李长禄为了以后手里能有更多的银子，鼓起勇气，“最少也要一百两啊，毕竟咱们有将近二十万两银子。” 李小月没有生气，而是翻开账本，“来，我给你讲讲为什么不能给你一百两银子。齐大掌柜给的七万五千两银子，将会用来全部购买羊毛，利润在后面五成的尾款里面。” “卖纺车和织机的银子，虽然有十万，但有五万两银子，用于买羊毛。一万两银子盖作坊，从下个月开始，还要多雇用一些人。每个月的工钱，就高达两千到三千两银子。咱们还要留两万两备用，最后的两万两，你觉得能维持多长时间的开支？”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李长禄，听到娘亲报账之后，讪讪笑笑，缩了缩脑袋，“这些银子看着多，但一到用的时候，感觉不经用。”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只给你们十两银子的喜钱了吧？”李小月问，看着二儿子。 李长禄点头，“知道了，娘。您继续。” 李长寿二话没说，领了钱，就装在身上。 李长喜捧着五个小元宝，激动不已，这可是他的零花钱。过几天去参加同窗生日宴，他也不用抠抠唆唆了。 “小兰，这是你的。”李小月给了她五个小银元宝，放在她的手上。 文小兰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夫人，我……你收留我，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要钱？” 李小月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和我投缘，而且以后我还要你帮我做事呢。” “做事，也不用这么多。”文小兰把自己的身份定为雇工，只拿了一个小银元宝。 李小月再次把四枚银元宝放在她的手心，“我和你投缘，收着，以后好好做事，我相信你的聪明才智，值得我给你的银子。” 文小兰握着这些小元宝，鼻头微酸，她从李娘子的眼里没有看到厌恶，也没有看到轻视，只看到对她的认可和欣赏。 “谢谢，夫人，我以后好好做事，回报您。”文小兰觉得相信自己的能力，远远超过这十两银子。 李小月给娘家哥哥嫂子侄子侄媳妇都是十两银子，但给李老汉，直接给了一万两银票。 在异世，她得到的温暖和支持，大多来自李老汉。 这样的老父亲，让李小月倍感幸福，现在赚钱了，当然要孝敬老父亲。 “我闺女真孝顺。”李老汉很高兴，笑纳了女儿的孝敬。 这些银子，他要攒起来，万一女儿以后遇到难处，有这么多银子，或许帮她渡过难关。 秦玉瑶已经习惯了发钱的时候，李家人对她也一视同仁，也得到了十两银子。 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她内心很矛盾。 李家对她很好，她不想伤害李家。 心里越害怕什么，但往往就来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卖货郎的目的 第二天，梨花村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整个村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大家喜气洋洋，觉得生活有奔头。 昨天发了喜钱，再过几日就到了发工钱，手里又进钱了。 到时候可以多买几斤肉，也可以多买几尺布，给家人做衣服。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日子美得很！ 卖货郎的拨浪鼓，摇晃着，“咚咚咚”。 手里好不容易中攒几文钱的小孩子，纷纷跑出门买糖，买一些小玩意。 正在做针线的秦玉瑶听到鼓声，被戳了手指。 手指上的疼痛让她迅速回神，手指放在唇边轻吮，心里有些慌。 不知道那个人过来作甚？ 外面的拨浪鼓不停摇晃，仿佛在催促着秦玉瑶。 秦玉瑶只得起身，拿了点钱，去买针线。 李长欢正在练字，见秦玉瑶出去，急忙问：“玉瑶，你去哪？” “我的丝线快用完了，我去买一些。”秦玉瑶尽量平静，不让李长欢看到她的慌乱。 “那我也去。”李长欢还记得娘亲的交代，“我的丝线也快没了，多买一些，我要给娘做双鞋。” 秦玉瑶心慌，但又不能拒绝李长欢跟随。 到了外面，卖货郎看到秦玉瑶出来，眸光微闪，刚要说话，但看到了秦玉瑶身后的李长欢，只得咽下要说的话。 “两位姑娘，我这里有上好的丝线，需要吗？”卖货郎热情招呼着，“对了，我这里还有好看花样。” 卖货郎一边说，一边把花样的本子递给秦玉瑶。 秦玉瑶猜测那个本子里一定有东西，伸手接了过来，趁着李长欢挑选丝线的时候，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塞到了袖筒里。 “这个梅花不错！”秦玉瑶拿出来一幅梅花图样，然后把剩下的还给卖货郎。 李长欢一边挑丝线一边说：“玉瑶，这丝线不错，比上次还好呢。我挑好了，你赶紧挑。对了，花样呢，给我看看。” 卖货郎刚刚已经检查了一下，那张纸已经没了，笑道：“这可是京城传过来的，可时兴了，卖的挺好。姑娘，喜欢的话，多买几张。” “好！”李长欢挑选了一盆荷花，觉得不错。 没有说多余的话，秦玉瑶付了钱，就回去了。 李长欢满眼疑惑，娘亲不是说这个卖货郎有问题吗？可是秦玉瑶和卖货郎并没有说奇怪的话，也没有做小动作。 他们到底怎么传递消息？传递什么消息呢？ 李长欢百思不得其解！ 回来之后，秦玉瑶趁着李长欢出去，立即拿出来纸条，这一看，紧张地屏住呼吸，面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上面居然要纺车和织机的图纸，三日后来拿图纸。 先不说她不懂木匠活，就算依葫芦画瓢，也未必能够画得完成。 另外，在关键的部位，月姨让人做了一些机关保护。 一旦打开，里面有些地方会损毁。 她不想伤害李家和李家人，可现在又不得不行事。 秦玉瑶看完之后，来到厨房，直接把那个纸条扔在煤球炉子里，慢慢化为灰烬。 李长欢一直在，秦玉瑶没时间画。 三日后，卖货郎又来了。 “图纸呢？”卖货郎面露微笑，像是在殷勤地招呼生意，但说的话，让秦玉瑶心里紧张。 秦玉瑶低着头，挑选花样，为自己辩驳。 “李长欢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没时间画图纸。另外，我虽然能够看到纺车和织机，但里面关键部位被机关保护，一打开就坏，我看不到里面。即使能给你们图纸，也只是外表的样子，里面怎么样，我不懂。” 卖货郎眼神不善，“就算是外表，你也要画出来。当然了，如果能把里面的图纸全部画出来更好。” 秦玉瑶低声回答：“我尽力吧。” 卖货郎看着好像有些脱离掌控的秦玉瑶，“秦小姐，别忘了你的祖父，没有主子的照应，你祖父或许……” 秦玉瑶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不好的猜测，如果她不好好做事，或许那个人会伤害祖父。 “我祖父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冒死直接跟霍少将军投诚。” 如果祖父没了，她干嘛还干这些吃里扒外，伤害好人的事情呢？ 卖货郎面色一怔，刚要发火，看到李长欢，还有另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走了出来。 文小兰心思细腻，比李长欢聪明多了。 她觉得卖货郎和秦玉瑶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点不对劲。 “玉瑶，挑好了吗？”文小兰不露声色，轻笑问，“你绣活很好，帮我挑点丝线，我想做两双鞋。” 秦玉瑶点头，“好！你要自己穿，还是给其他人做？” “自己穿。”文小兰回答，“我手艺不好，现在做的鞋子一定不好看，我留给自己穿。等我手艺练好了，再给夫人做。” “那我给你挑鲜亮的颜色。”秦玉瑶一边说，一边给文小兰挑选丝线。 买了不少丝线，卖货郎也不好继续在这边多待，挑着担子，摇晃着拨浪鼓，继续走村串巷。 放好丝线，文小兰要去作坊做事。 李小月也收拾好了，文小兰紧跟其后。 出了家门，文小兰小声说：“夫人，刚才那个卖货郎不对劲，还有玉瑶，她是不是有问题啊？” 李小月眼露惊讶，“你有什么发现？” 文小兰斟酌片刻，“首先，我发现卖货郎的挑子里东西，跟三天前一模一样。玉瑶之前三天前，买过东西，今天又去光顾货郎摊子的生意，有点频繁。” “另外，我刚刚看到卖货郎看向玉瑶的眼神，不是小商小贩讨好买家的那种殷切眼神，而是眼露不善，甚至还有点生气的眼神。” 李小月惊愕，仅仅两次，文小兰就发现秦玉瑶和卖货郎的蹊跷，“如果他们有问题，目的是什么呢？” 文小兰挠头，眼神里也有些迷茫，“您对玉瑶那么好，她若是遇到困难了，可以跟您求助。” “她没有选择坦白，我心里也有点迷惑。除了纺车和织机，还有东山军营，我现在想不出来其他原因。” 听到这话，李小月笑了，“你分析得有道理，不过秦玉瑶是我父亲故友的孙女，并且委托我们照顾她。” “即使她行为有不妥当之处，我们也不能贸然行事。既然你发现了，你就帮我盯着玉瑶，可好？” 文小兰表情有几分凝重，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一定仔细盯着。” 秦玉瑶和李长欢被李小月安排在染色作坊，并没有去纺线作坊。 自从得知纺车和织机能卖十万两银子，李二嫂看得可紧了，除了作坊里的人，谁都不让进来。 秦玉瑶之前看过纺车，照猫画虎。画了一个外形和纺车几乎一模一样的图纸，交给了卖货郎。 拿到图纸，卖货郎颇为高兴，喜滋滋走了。 文小兰根据她看到的蛛丝马迹，跟李小月汇报，“夫人，那个卖货郎的目标是纺车和织机。” “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退婚时的精彩表现 李小月笑笑，“凉拌。” “啊？”文小兰面露惊愕，“凉拌是怎么办？夫人，我听不懂。” 李小月摸了摸文小兰的小脑袋，“凉拌，就是任由玉瑶怎么做，咱们坐看云卷云舒就行。” 文小兰惊讶，看到李小月并不惊慌的表情，若有所思，“夫人之前应该已经知道玉瑶有问题？” 李小月点头，“嗯，碍于故人原因，而且也是想顺水推舟。玉瑶后面的那个人，我们不想得罪，也不想被其拉拢。” “既然那些人想要我们家的东西，给他们便是，反正我们也赚到不少钱了。再说了，关键部位在机关里，她也未必能画出来。” 文小兰恍然大悟，“夫人，是我自作聪明了。” 李小月抿嘴一笑摇头，“你没有自作聪明，你本来就很聪明。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很好。” “之前我也有犹豫，担心自己多想了，被您误会挑拨离间。”文小兰被李小月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夫人给我一条有尊严的活路，我想回报夫人。” 李小月点头，“这样就很好。明日我去县城，你跟我去。上次光顾着跟齐大掌柜谈生意，忘了给你退亲。明天过去，把你的婚事退了。” 文小兰眼露欣喜，连忙感谢，“多谢夫人。” 且说县城陈家杂货铺子，这几天气氛阴沉。 陈婆子喋喋不休，骂声不断，“之前我就说了，那文娘子不行，她家的干女儿也不行。可你们父子偏偏要跟那样的人定亲，现在文娘子被人捉奸在床，给人做妾了，丢死人了。” “那个文小兰也不见踪影，咱们想退亲，也找不到人。现在左邻右舍，谁家不笑话咱们？” 陈家父子相视一看，又赶紧转开目光。 他们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其实都跟文娘子有关系，都想跟文娘子有长期的进一步关系。 “娘，你别骂了，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陈俊才焦头烂额，他现在一出去就会被人嘲笑，“两年之后，还没文小兰的下落，咱们就可以自行退婚了。” 陈婆子咬牙切齿，“别让我看到文小兰，否则我撕了她。老贱货，小贱货，都来恶心人。”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店小二急匆匆过来，“东家，文……文小兰来了。” 陈婆子等人一听这话，顿时面色难看，气得跳脚，“那个小贱人居然还敢上门，我们陈家媳妇可不能有个做妾的娘。” 陈老爷也非常生气，觉得自己被耍了。 以为文娘子巴上了刘云德，就甩了他。 同样，陈俊才也是这样想的。 “这门亲，说什么也不能要了。”陈老爷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文娘子不检点，咱们退亲，也是应当的。” “我饶不了她。”陈婆子冷哼，“当初我还送去不少聘礼，现在那个贱人给人做妾，东西也带走了。这文小兰来，她就是去卖身，也要把聘礼还给我。” 店小二提醒，“夫人，铺子里现在人挺多。如果闹起来，会影响咱们铺子里的生意。” 店小二不想掺和东家的事情，但铺子里的生意好坏，跟他有关系。万一砸了东西，或者影响顾客购买东西，他不能给东家赚钱，要被骂的。 原本还气哼哼的陈婆子停住脚步，本来就被人嘲笑，要是在铺子里闹起来，难看的也是他们陈家。 陈老爷阴沉着脸，“请进来吧。” 陈家前面四间铺子，后院四间正房，两边各三间库房，也没有别的院子见客。 文小兰在李小月李长寿的护送之下进来。 文小兰拿出庚帖，不等面色难看的陈婆子开口，“我今天过来退亲，这是陈俊才的庚帖，还请把我文小兰的庚帖还回来。” 原本就很气愤的陈家人，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差点憋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就算退亲，也该是他们陈家退亲。 陈婆子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来。别以为文娘子攀上高枝，你就能得好。一个妾室而已，在王寡妇的手里，能不能活命，都是另说，你居然敢来我们面前撒野。” 文小兰皱眉，觉得这些人很无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想退婚是吧？那行，这婚就不退了。” 原本还想破口大骂的陈婆子被憋得面红耳赤，“退，凭什么不退？文娘子做出来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我们陈家可不会跟那些一个人结亲家。” 文小兰点头，也松了口气，今天如果不能成功退亲，还得耽误她的时间，也会耽误夫人的时间。 “既然退婚，赶紧把我庚帖还回来。我只给你们这次机会，不退婚，以后再想退婚，没门。” 李小月看着瘦瘦小小的文小兰，跟陈家人谈判，不卑不亢，而且还能占据主动，不由得赞叹，人才啊！ 李长寿只是默默观察，只要不打起来，他不会插手。 陈婆子气喘如牛，指着文小兰，“退婚可以，我们陈家的聘礼，给我还回来。那可是上百两银子，都是我们陈家精心置办的。” 文小兰眯着眼睛冷笑，“我才来文家几天？文娘子给我定亲，我一文钱没见。谁收了你的钱，你们就去找谁要。” “文娘子已经成了刘云德的妾室，我们想要也要不了。”陈婆子怒斥，“她是你义母，你跟她要，名正言顺。” 文小兰冷笑，“我跟她已经恩断义绝了。我还是那句话，谁收你家的聘礼，你跟谁要！” “你们要是为难我，我就为难你们。大街小巷都知道我和陈俊才订亲了。我不会嫁到陈家，你们想给陈俊才说亲，我就去女方那边闹。” 陈婆子被气得身体一阵摇晃，“你……你这个赖皮……” “呵呵，赖皮也比你儿子强，跟我定亲，居然钻文娘子的被窝。干出来这种下作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反正我名声不好，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敢拖着不退婚，我就能你们陈家长期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一年到头，笑话不重样的。” 陈老爷一听这话，面色阴沉，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陈俊才的屁股上，“混账！” 他居然跟儿子用了同一个女人！ 真够恶心的。 这要是文娘子怀孕了，生出来的孩子，算是儿子，还是孙子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有意中人了！ 陈婆子傻眼了，人家说什么，老头子就信什么，“这个小贱人，明明就是乱说！” 文小兰翻白眼，小嘴巴巴，“是不是胡说，陈俊才心里有数。既然你们想讹我，那我今天就不退婚了。” 说完，文小兰就要转身离开。 陈婆子吓出一身冷汗，“你……你这个小贱人！” “你才贱，你们全家都贱。”文小兰可不是那种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人。 现在她也是有靠山的人。 李娘子和李长寿跟她一起进来，就是给她撑腰的。 她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大傻子？还能被陈婆子拿捏住？ 实话也是如此，她没有拿那些聘礼，都在文娘子的手里，而且陈俊才跟文娘子偷情，也是事实。 她孤身一人，不在乎名声好坏，让她吃亏，她不干。 “俊才，赶紧拦住她，不能让她走。”陈婆子大声说，希望儿子出手。 陈俊才也知道必须退婚，要不然后患无穷。 尤其是文小兰知道陈俊才知道他和文娘子有染，这对他影响很大，他还要好名声参加科举考试呢？ “小兰，你等等。”陈俊才出声，就在他刚要拉住文小兰的胳膊之时，李长寿轻轻抬腿，踢掉了陈俊才的手，“啊！” “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作甚？”李长寿表情一如既往冷淡，声音也颇为冰冷。 看着身材高大健硕的李长寿，陈俊才不敢上前，“退婚，退退……娘，赶紧把文小兰的庚帖拿出来。” 陈老爷也看出来了，文小兰有靠山了，而且还是梨花村李娘子，想动手，不行。 这口恶气，他们不得不咽下。 陈婆子一边骂，一边哭，一边回屋拿庚帖。 文小兰接过来庚帖，看看的确是自己的，然后把陈俊才的庚帖，换了回去。 “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们别想着来找我麻烦，我文小兰才不怕。” “你们惹我一分，我必还十分。一年还不成，那就十年，二十年，总会让你们后悔莫及。” 文小兰的声音铿锵有力，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还有那股决然，往往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同样，也令人心生怜悯。 李小月越来越喜欢这个犹如小草般顽强的文小兰，自始至终，她没有说话。如果文小兰需要，她会保护文小兰。 李长寿眸光微闪，眼底有笑意。 他的娘亲以前眼里只有父亲，和离之后，才有了独立的人格和尊严。 她的大妹妹，很善良，但遇到事情，只会哭；小妹还小，但也能看出来，憨吃憨玩的个性。 大嫂子温柔，但没主见；二嫂子未必坏，但小心思多。 至于秦玉瑶，随着相处，李长寿越来越觉得无趣，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呢…… 李长寿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一直处于被拿捏的地位，但却能利用周围的事情和人，巧妙地为她作用，闯出一条生路。 即使他和娘亲知道，文小兰此举借李家的势，而且还有可能给李家带来麻烦，但他和娘亲都不厌烦，反而非常欣赏。 陈婆子受不住，终于气得吐血了，摇摇晃晃，被陈俊才扶住了。 陈俊才怒斥，“既然都退亲了，两家没有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现在离开我家。” 文小兰喜滋滋，扶着李小月，“夫人，咱们走。今天是好日子，中午我请客吃饭。” “好！”李小月笑了，三个人从陈家离开。 走在街道上，文小兰感慨，眼神里有几分迷茫和惆怅，“感觉套在身上的枷锁不见了，唯一遗憾的是我娘为了我能保住这样的婚事了结自己的性命，很不值。” “如果我娘活着多好，我好好做工，早晚能把她赎回来。世间艰难，但跟娘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不怕。” 李小月虽然没见过那个女子，为了孩子结束自己的性命，虽然愚蠢，但这何尝不是一颗慈母心呢？ “小兰，你娘希望你清清白白做人，能够和乐安顺。你也不要沉浸在以前的痛苦中，人总要向前看。” 文小兰擦擦眼里的泪水，点头，“夫人，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活着，我要通过我的双手，创造好生活。等我赚钱了，我找个憨厚靠谱的男人成亲，多生几个孩子。” “以后一年三节，给我娘上坟的时候，让她看看。她所希望我能够和乐安顺，子孙满堂的愿望实现了。” “对！”李小月笑了，“办完你事情，我要去一趟李家铺子。小兰，你如果想逛逛，我让长寿护送你。” 文小兰摆手，“不用了，夫人。我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我就跟着您学本事” 退了婚，她没了牵挂。 李小月点头，“走吧，铺子里该上一些新货品了。” 李长寿把娘亲和文小兰送到李家铺子，铺子里有大哥和大舅，娘亲的安全有保障。 “娘，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会儿。不过，在下午出城之前，我一定回来。” 李小月应下，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去吧，如果你忙不完，也不用担心，你大哥会送我们回家。” “嗯。”李长寿应下，转身离开。 他根据所知的内容，去调查文小兰。 不管是在百花楼，还是从文娘子那，李长寿查到了更加细致真实的消息。 文小兰的身份没问题，那就好办了。 李小月让人把马车上的毛线搬到了柜台里面，“长福，门口的炉子，一定要看好了，可别烧了咱们的毛线。” 李长福笑着点头，“娘，您放心，盯着呢！” “现在才七月，天还挺热，咱们就卖毛线了吗？”李长福诧异，“齐大掌柜的订单，咱们还没做完，咱们还有货卖吗？” 李小月笑道：“五两银子一斤，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摆放出来，就是让大家知道咱们家有这么个东西。外地货商想要，就来蓝山县，有个铺子，以后也好谈生意。” 文小兰环视四周，“夫人，很多人或许不知道毛线怎么用，我觉得有必要让人在这里织毛衣，不用咱们多费口舌，就会有人来询问。” “贫穷人家，或许买不起这样的毛线，但不代表以后量大便宜了买不起。现在咱们要扩大毛线的名气。” “对，这个建议不错。”李小月点头，她还有另外安排，“很快羊毛呢的厚布料织出来，那东西厚，而且便宜，普通人能买得起。” 文小兰拿了一卷红色的毛线和几根毛衣针，在织毛衣。 果然，不一会儿，就围满了妇人，七嘴八舌地询问。 文小兰耐心回答，面面俱到。 一天下来，毛线这东西，已经得到县城很多妇人的称赞。 李长寿回来，就看到不停忙碌，笑容可掬的文小兰。 他走到娘亲李小月旁边，“娘，我有意中人了。” “咳咳！”正在喝茶的李小月被呛到了，“长寿，你有意中人？那是谁啊？” 第一百三十章 告他，坚决告他！ 李小月目瞪口呆地看向李长寿，这个儿子就是个闷葫芦。 没想到不声不响的李长寿，居然给她放了这么一个大“卫星”。 文小兰退了亲事，了无牵挂，就想跟在李小月身边学本事，替李小月做事，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大管事。 现在夫人的儿子，有意中人了，文小兰心里好奇，但又怕她在边上，听到秘密不合适。 文小兰知趣地退了出去。 “嗯，是的。这辈子我非她不娶。”李长寿一本正经，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文小兰离开的背影。 李小月傻眼了，看看这个闷葫芦儿子，又看看文小兰，“儿子，你还没说喜欢谁呢？” 李长寿黝黑的脸上，有点羞涩，“娘，你不是猜到了吗？” 李小月听到这话，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娘，我喜欢文小兰，我想以后跟她共度余生。”李长寿鼓起勇气，跟娘亲说心里话。 李长寿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自从文小兰来到梨花村，他就在关注。 不管是主动投诚，还是孤身回来复仇，还是今日退亲时的机智果敢，都让李长寿对文小兰多了几分好感。 有勇有谋，而且还机智。 最重要的是，要脸的时候，能端着脸；不要脸的时候，直接把脸踩在脚底下。 能屈能伸，以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 李小月从儿子刚才的眼神，猜到一二，轻笑问：“你怎么会喜欢文小兰？秦玉瑶比文小兰好看，更温柔。” 李长寿沉思片刻，沉声说：“好看的皮囊多的是，但有趣的内心却很少。真要遇到困难，十个秦玉瑶绑在一起，都比不上文小兰。” “秦玉瑶的精明浮于表面，而且文小兰的精明，深入骨髓。我不想找个蠢货美人成亲，人生很短，我想找个能跟我心意相通的聪明人。” 简而言之，就是认为秦玉瑶蠢，而且还浮于表面。 “另外，我能感受出来秦玉瑶对我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现在三月之期快到了，你跟她说，秦玉瑶一定会欣然答应。” 李小月仔细听着李长寿的话，再一次感慨，这个家里最聪明的就是这个闷葫芦。 “行，既然你跟秦玉瑶没有缘分，那就算了，我和你姥爷也不会强行撮合。” “至于文小兰那边，你既然喜欢人家，那就真心地追求，不要觉得小兰在咱们家做事，你用身份威胁人家。” 李长寿轻笑，“娘，我知道，不会的。我找的是跟我共度一生的知心人，不是那种面和心不和的假面夫妻。”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李小月点头，对于文小兰，她也很喜欢啊。 在陈家退亲的表现，再一次让李小月认识到这个小姑娘的聪明，机智。 外面，文小兰招呼询问毛线的妇人，一张巧嘴，总能把顾客说得心花怒放，甚至有的当即就买了毛线。 吴翠红性格软，周小花小心思多，成不了大事儿。 如果文小兰真的成了她的儿媳妇，未来当家主妇，就是文小兰了。 只不过一个中午的时间，居然卖出去十二斤毛线，这就是六十两银子，比蜂窝煤一天赚得还多呢。 李家铺子不远处就是王家绸缎庄。 刘文德从店里出来，就看到了文小兰，也看到了李小月跟文小兰颇为熟络。 他瞳孔微缩，想到了那晚的“捉奸”，文小兰就不见了，前前后后串联起来，这里面就有文小兰的影子。 李小月跟文小兰这么熟，那必然是李小月在后面指使的。 刘云德气哼哼走到李家铺子门口，“李小月，你陷害我，有意思吗？我要是被抓起来，革去秀才功名，长福他们兄弟姐妹七个，名声就好了？” 李小月刚刚在数钱，数钱的感觉太好了。 “捉奸”没成功，这刘云德躲了几天，觉得没事儿，又开始上脸了是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陷害你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偷我家的纺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之前不告官，是因为不想泄露纺车和织机。现在我都赚了十万两银子，也不怕纺车泄露了，现在告你，也能行。” 刘云德后退两步，想到现在有樊梗大人撑腰，根本就不怕，“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人证物证都没了。” “怎么没有人证物证？你雇人偷我家纺车，这可是刘云河亲自承认的，那五个混混正在我家干苦力呢，他们也是人证。” 刘云德又后退两步，讪讪说：“小月，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看我的面子，你也看看七个孩子的面子。我要是坐牢了，他们有坐牢的爹，也不体面。” 李小月皮笑肉不笑，“无所谓，反正都改姓了，是李家人，不是刘家人。” “那他们身上也留着我的血。”刘云德见李小月不让步，有些气急败坏了。 李小月挑眉冷笑，“哪有你的血？你只不过提供了一个小蝌蚪，他们在我肚子里长大，是我给他们的血，给他们的肉，给他们的骨。” 刘云德咬牙，“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他们的爹。他们就应该孝敬我。” 李小月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刘云德，“呵呵，那你就自求多福活久点，别猝死了。” “长福，找人写状纸。我要状告刘云德偷盗咱们家纺车和织机。” 李长福早就看刘云德不顺眼了，平时在他面前摆架子，早就想收拾他。 刘云德面色难看，这李小月豁出去，有刘云河和那五个混混，他的胜算不大。 眼看着要得到樊大人的重用，可不能在这时候出意外。 “等等！”刘云德服软了，“小月，长福，我也想跟你们和睦相处，我之前有不对，但你们也报复我了，这一次，咱们就作罢，可好？” “不好！”李小月表情认真严肃，“我给你很多次机会，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犹如跳梁小丑一般，跑到我面前蹦跶。只能把你摁下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刘云德指着李小月，气得说不出话，“你……你欺人太甚！行，你去告吧，我才不怕你。” 说完，刘云德气哼哼走了，想去找樊大人帮忙。 等到刘云德走了，李长福小声问：“娘，咱们还告吗？” “告，今天写好状纸，明天咱们就去告，我亲自去县衙。”李小月沉声说，“对了，晚上回去，咱们找刘云海，让刘云河做我们的证人，到时候得到我的谅解，他顶多被打板子，不会送到采石场劳役。等事情过去之后，我可以给他们安排活，补偿他们。” “嗯。”李长福应下。 且说刘云德慌慌张张叫了一辆马车，准备去求樊大人。 一上马车，里面居然有个面露不善的壮汉，刘云德刚想下去，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喉咙，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 刘云德没有任何节操，特别怂，立即求饶，“壮士，有话好好说。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个黑脸的壮士黑着脸，声音沙哑，“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喊叫。” “我不喊，我也绝对不逃跑。”刘云德一看这个人就不好惹，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干不过人家。 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拧断他的胳膊。 识时务为俊杰，老老实实配合，就行了。 “我家主子想见你。”壮士沉声说，并且扔过来一个黑色的布条和布塞子，“蒙上眼睛，堵住耳朵。” 刘云德连连点头，逐渐冷静下来，“我这就蒙眼睛堵耳朵。” 此时他心里已经不害怕了，如果这些人想弄死他，早就一刀戳下去，直接死翘翘。 大费周折，把他绑走，必然是有事情让他做。 既然他还有用，那小命就能保住了。 被蒙上眼睛，堵住耳朵之后，刘云德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也听不到周围的吆喝声，就不能判断马车去了什么地方。 只感觉马车七拐八拐，过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刘云德被拽下马车，只能感知外界的温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从他被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进去吧。”壮汉推着刘云德往前走，到了里面，扯掉了蒙在刘云德眼上的布和堵住耳朵的塞子。 刘云德慢慢适应外界的光亮，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对方的发型，中间秃瓢，两边和后脑勺有很多小辫子，一眼就判断出来对方是契国人。 “大人，您找刘某有何事？”刘云德心里打鼓，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不敬。 这契国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如果他有不当之处，说不定一刀就被咔嚓了。 那个契国人笑了笑，摸了摸唇上油亮弯翘的八字胡，“刘秀才，请坐。今日请你过来，自然有好事。” 一听这话，刘云德更加放心了。 不管对方让他做什么，他做了便是，小命就能保住了。 “大人请说，刘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竭尽所能。” 契国人看到刘云德如此识时务，也觉得找对了人，准备了一番威胁利诱的话，居然没用上，对方就直接跪了。 “我得知刘秀才聪慧过人，尤其识时务，故而想请刘秀才随时关注东山军营，尤其是公孙廉，霍英杰的动向。” “对了，还有你的前妻李小月，她所改良的纺车和织机，我们也想要。你能帮我们弄来吗？” 刘云德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怀忐忑，犹豫不决。 之前毫不犹豫答应樊梗，那是因为樊梗是大严人，是柳大将军的手下。 虽然他们也跟霍少将军、公孙廉不和，但这属于政见不合。 这在大严很常见，即使上面的那位皇帝，也是利用这种不合，平衡朝堂。 可给契国人办事儿，那就是叛国了。 一旦被抓到，那就是腰斩的下场，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怎么？不敢？”这个一身威严的三十岁左右的契国人，见刘云德迟迟不答应，顿时黑了脸，手放在了桌边的弯刀上。 大有刘云德不答应，就会一刀戳死他的架势。 刘云德小心肝乱颤，连忙赔笑，“大人，刘某不是不答应，而是未必能办到。” “我在老家盖房子了，梨花村距离东山军营很近。东山军营如果有行动，会从梨花村不远处的路出去，这一点我能及时上报。” “霍少将军和公孙廉如果来梨花村，我能知道，但他们私底下的行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可没本事跟踪他们。” “还有我的前妻李小月，非常狂妄。早前我就动了拿她纺车和织机的心思，但我派去的人被抓了。就在刚刚，李小月还说，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准备告我。” “不用等大人动手，我明天说不定就下大狱。就算想为大人做事，我也心有余力不足。还望大人海涵。” 那个契国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呵呵，本王找你做事，当然会给你消除后顾之忧。” 在找刘云德做事之前，他们早就观察刘云德，已经调查刘云德，就连他为了泄愤在同窗的茶水里吐口水，都查到了。 更别说刘云德最近做的事情了，他们全部知道。 刘云德听到这话，心里惊讶，居然还是契国的王爷。 他给契国的王爷做事，也是他刘云德的能耐。 “王爷，您贵人出手，解决在下的这点小事，的确轻而易举。刘某在此感谢王爷，李小月对图纸和纺车织机，看得很严，我的确拿不到。” 契国王爷听到这话，沉吟片刻，笑了笑，“图纸的事情，你尽力就行，能拿到，自然最好，本王会给你一笔赏钱。拿不到，也无所谓。”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随时提供东山军营那边的动向。有任何异动，都要跟本王联系。” “是，王爷。”刘云德应下，觉得这个任务并不难，樊梗大人估计也是这个目的。 到时候看到什么，发两份情报出去，就能完美解决事情了。 契国王爷笑笑，“樊梗让你做的事情，你也要跟本王说。如果有结果了，更要跟本王汇报。” “是，王爷。”刘云德恭敬应下，然后又露出讨好的表情，“王爷，刘某只是一个小秀才。就连盖房子的钱，都是内子的私房钱。” “回到梨花村，必然要笼络乡邻，没钱可不行啊！我想让人帮我跑个腿，没酒没菜没银子，使唤不动人。”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他都要叛国，替契国人做事，不给他钱，让他白忙活，那可不行。 他不保证有结果。 契国王爷一愣，旋即笑了，“说的也是，你们大严有句话，皇帝不差饿兵。想让你给我办事，总要给你一点好处。” 说完，契国王爷看了一眼边上的另一个男子。 男子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刘云德，“这是你的酬劳，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有用的消息。到时候，钱，女人，身份地位，你全有。” 契国王爷更是出言蛊惑，“等到镇西关破城了，到时候让你做蓝山县的县令，也未尝不可。”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契国人的“诚意”：屠杀 破城？ 刘云德心惊肉跳，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对方亲自说出来，仍旧让他胆寒。 不过，随后说的“县令”，顿时让刘云德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因为镇西关很重要，所以蓝山县也是大严非常重要的县城之一。 县令是正七品。 就算他考上进士，也未必能够一下就当上七品官。 更何况，他秀才就考了二十多年，考举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更别说进士了。 全国的数以万计的举子，只有三百个名额，三年一次春闱，竞争太激烈。 若是契国能攻破镇西关，他就能青云直上，直接当官。 如果没有攻破，他拿到了银子，也不算白忙活。 “多谢王爷栽培，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完成王爷的吩咐。” 契国王爷点头，“果然识时务，稍后会有人联系你，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那个壮汉递给刘云德半块青色玉佩，“见到另外半块玉佩，那是我们的人。” 刘云德恭敬接过来，“是，在下记住了。” 壮汉把再次蒙住刘云德的眼睛，堵住耳朵，送出去了。 边上的智囊乌尔干轻声问：“王爷，这刘云德见利忘义，是个小人，咱们让这样的人替咱们办事，靠谱吗？” 契国王爷萨日满，眼露嘲讽，“品行高洁，宁折不弯的君子，能这么轻易就被咱们收买了？” “咱们想要成事儿，真就少不了这些卑鄙小人替咱们做事。钱和官位，都是他想要的。” “咱们能够给得比大严给得多，更加容易。这样的人，就跟见到屎一样凑上来。” 乌尔干恍然大悟，“王爷，您说的是，但愿刘云德能够给咱们提供有用的消息。” “会的。”萨日满王爷笑笑，“去吧，展现咱们的诚意，先给刘云德消除后顾之忧。” “是，王爷。”乌尔干应下，然后出去传递消息。 夜里，一个镇西关外五里外的一家马场，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死伤无数。 刘二嫂昨日闹肚子，半夜上茅房，躲过了一劫，但她的丈夫刘云河和两个儿子被生生地砍掉了脑袋，死不瞑目。 刘二嫂扑在丈夫和儿子的身上，号啕大哭，恨那些作恶多端的契国人，恨把他们送到马场的大哥一家，更恨李小月一家咄咄逼人…… 霍少将军，公孙廉，还有柳自成，唐县令，得到汇报，纷纷赶过来。 此时刘云海得知李小月原谅二弟一家，只要指控刘云德就行，自然愿意帮忙说和。 刘云海也担心二弟一家在关外马场不安全，当即保证劝说二弟。 只是他刚到县城，就听说呼兰马场被洗劫屠杀的消息，急匆匆赶过去，就看到了身首异处的二弟和两个侄子。 刘云海虽然厌烦二弟平时偷奸耍滑，投机取巧，想给二弟一些教训，但并不希望二弟一家出事， 刘二嫂一看到刘云海，就冲过来厮打刘云海，“都怪你，把我们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现在我男人死了，我儿子也死了，老刘家的家产，全是你的了。” “你刘云海最不是东西，平时就看我们一家不顺眼，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你这样的大哥，这样的族长，真是烂透了……” 刘云海本就很难受，此时被刘二嫂又打又骂，气得吐了口血，脸色也变得苍白。 他抱着二弟的脑袋，呜呜地哭。 曾经兄弟两个人感情很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越来越讨厌弟弟呢？ 好像是从二弟成亲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自私自利，还整日偷奸耍滑，好吃懒做。 想到这，刘云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刘二嫂的脸上，“你们不偷人家东西，我至于把你们送到这里吗？” “是契国人残暴，杀害了这么多人。你不恨那些杀害你们一家的契国人，居然恨曾经帮过你的人。你这样是非不分，一直以来挑唆二弟，胡作非为，才会让你们一家一错再错，落到今日的下场。” 刘二嫂被刘云海直接一把推开，“我不管，你们赔我男人，赔我儿子……” 刘二嫂悲痛欲绝，几乎快要发疯了，胡搅蛮缠，不停地踢打刘云海。 刘云海直接打在刘二嫂的后脖颈，刘二嫂直接晕了过去。 刘云海让人照看刘二嫂，他忍着悲痛给二弟和侄子收尸。 李老汉带着大儿子，还有两个孙子就在不远处，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表情凝重。 “爹，这是契国人干吗？”李大哥表情凝重问道，手里握着长枪。 李老汉点头，“刚刚我在周围看了马蹄，正是契国人惯用的。这些人动手，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李大哥沉声说：“爹，我觉得今年这一仗，不得不打了。” 公孙廉和霍少将军走了过来，柳自成看到李老汉，立即转头，去别处查看，不敢跟李老汉面对面。 “李叔，你这里有什么发现？”公孙廉问，虽然已经猜出来是契国人干的，但他想不通，契国人为何现在就动手？ 李老汉摸了摸胡须，“马场的马，都在吗？” 公孙廉点头，眼睛一亮，“除了射杀身亡的，还有逃窜的又回来的，加起来，顶多少了三十匹马。” 马场，当然是马最值钱。 契国人兴师动众杀人，但马没少，可见目标并不是马。 不是马，就是人。 李老汉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查查马场的场主以及管事，最近有何异常？” “已经让人查了。”公孙廉回答，“契国人此举，算是打草惊蛇。能让契国宁愿打草惊蛇，可见他们此举是为了更加重要的目的。”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他们重新回到蓝山县。 在吃饭的时候，大家又开始议论呼兰马场的事情。 李长福今天上午在店里，也听了很多有关呼兰马场的事情，不经意间看到了刘云德神清气爽地从王家绸缎庄出来。 蓝山县，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因为呼兰马场被契国屠杀愤怒不已，唯独没从道貌岸然的刘云德身上看到这一点。 “姥爷，大舅，你说这事情会不会是刘云德干的？” 李老汉一愣，觉得不可能，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否决李长福，“长福，此话怎讲？” “姥爷，是这样的……”李长福结合昨天刘云德的表现，还有今天的表现，反差很大，有点蹊跷，全部说了出来。 李大哥狐疑，“刘云德有些小聪明，但要说杀人灭口，刘云德没有这个能耐。” 李长福又补充，“刘云德最近巴结上了樊梗，他没能耐，但樊梗呢？” 公孙廉轻抚美髯，眼睛眯着，“未必是樊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公孙廉，“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胆猜测，歪打正着 公孙廉沉思片刻，然后才缓缓说：“柳自成贪财，他和樊梗想要钱，直接用极低的价钱，购买呼兰马场的马，就行了，何必大费周折来这一遭呢？” “另外，从马蹄，还有箭矢，都显示出来这是契国所为。如果真是柳自成通敌，会露出这样的马脚吗？” 几个人思索，李老汉点头，“也有几分道理。咱们假设就是刘云德干的，他为了我们李家告不成他，才杀害刘云河一家灭口。” “他没有能力，然后契国人帮他干的。如此一来，契国人想从刘云德身上得到什么？刘云德又能为契国做什么呢？” 因为对刘云德厌烦，李老汉不吝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刘云德，没想到歪打正着，被他猜到了大半。 公孙廉摒除其他思绪干扰，问：“如果刘云德真的跟契国勾结，那他能做得多了。我听说他要在梨花村盖大房子，还是三进的，是梨花村最体面的房子。” “大家都以为是怄气，觉得应该体面点，这样别人就不笑话他了。可他住在梨花村，我们东山军营，如果出兵，必然会经过梨花村门口的路，他站在门口就能看到。” “之前我还听说樊梗比较赏识刘云德，猜测刘云德已经投靠了柳自成，替柳自成和樊梗，监视东山军营的一举一动。” “咝！”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如果猜测是真的，这个刘云德，有可能是二五仔，两个主子。 典型的吃了东家，吃西家。 李大哥看了看公孙廉，又看了看父亲，“爹，现在该怎么办？” “呵呵，凉拌。”李老汉笑得狰狞，“别人都已经搭起来戏台子，不管人家会不会唱戏，是不是真的唱，咱们当然要让别人嚎两嗓子。” 公孙廉一愣，旋即笑了，“李叔说得对。不管刘云德是不是被收买了，咱们总要做做样子。如果他能把看到的汇报上去，那就更好了。” 听到这话，李老汉和公孙廉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大哥也明白了。 不太聪明的李长福挠了挠头，还有点不太明白。 不过在李长福的心里，亲爹刘云德就是个祸害，早死早了。 可偏偏从姥爷，还是娘亲，明明都是特别爽快的人，现在怎么磨磨叽叽的？ 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进屋，一刀戳死，一了百了，什么麻烦都没了。 当李小月得知刘云河一家和呼兰马场出事，微微一愣。 她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出刘云德，不作二想，觉得就是刘云德干的。 至于刘云德怎么办到的，李小月不得而知。 刘云海带人把刘云河一家的尸体，运送过来。 刘二嫂半路醒来，也哭嚎了一路。 李老汉担心刘老爷子出事，从家里的老人参上切了两片，带在身上。 虽然李家不是杀害刘云河的凶手，但刘云河去呼兰马场，跟李家有关系。 如果处理不当，可能就会结仇。 刘老爷子得知二儿子和两个孙子没了之后，当即吐了一口血，奄奄一息。 李老汉把人参给刘老爷子含在嘴里，又提前请了县城最好的大夫，才保住了刘老爷子一条命。 刘二嫂撒泼，不停辱骂，“你们李家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们逼我们，我男人怎么会死？我儿子怎么会死？” 刘云海虽然心里难过，但能分清是非，“你再乱说，刘家容不下你，你走吧。” “刘云海，你这个软蛋，人家害死你弟弟，你居然还对李家摇尾乞怜，真是个废物。”刘二嫂口不择言，不停辱骂。 李三强忍不住回嘴，“你们不偷我小姑家的纺车和织机，你们不贪心，能有后来的事情吗？你怨别人的同时，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错误？” “简直莫名其妙，当初我们看在刘大叔和刘爷爷的面子上，不报官，给你们家一条出路，难道我们也给错了？” 刘云海面露苦涩，“李大叔，对不住了。二弟妹受刺激了，才会如此。” 刘老爷子也在孙子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老二媳妇，我知道你是为了丈夫儿子喊冤，可这不是李家的错，也不是你大哥的错。” “千错万错，是我没有教育好老二，让他走上歪路，才落得现在的下场，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 “刘氏一族的人，都给我记住了。是咱们的错，就认，就悔过。不是咱们的错，咱们也不要胡乱冤枉人。” “契国的人，害死了老二和他的两个儿子。要恨咱们就恨契国人，如果有机会，咱们就多杀几个契国人。” 刘老族长没死，安抚了刘氏族人。 在给刘云河办完葬礼之后，刘二嫂不再骂人，变得沉默，安生地干活，过日子。 即使刘家人同意她改嫁，刘二嫂也不愿意。 别人都以为刘二嫂放下了，只有刘二嫂自己知道，她没有放下。契国人太强大，也太遥远，她恨不着。 她痛恨李小月，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李小月造成的。 李小月让人盯着刘二嫂，同时，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 孙木匠以高工钱，召集全县的木匠，过来一起制作纺车和织机。 不过关键部位，由他亲自制作，除非徒弟小石头，其他徒弟也不知道，最大限度保密。 现在每天可能生产二十台纺车、二十台织机，效率特别高。 那边房子只要盖好，通风两天，就能投入使用。 李三哥购买的羊毛，一车车运过来，被净毛之后，然后染色，纺成毛线。 织机作坊里，这些细细的毛线，被织成了羊毛布料。尤其是里面还加了一些麻的纤维，更加结实。 虽然不太柔软，但布料很厚，冬天穿，能够压风，很暖和。 整个梨花村，还有周边的熟人，都在李家的作坊里做事。 虽然干活的时间很长，但工钱也很可观。 且说齐大掌柜带着两千斤的毛线，到了金陵。 临近夏末秋初，正是大户人家订做新衣的时候。 巧手的女工，只要稍微看几眼，就能织出来不同款式的毛衣毛裤，还有其他用毛线织出来的披肩，立即引起了轰动。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毛线热销 金陵，繁华之地。 不仅有丝竹弥漫的秦淮河，还有天南地北的美食。 南来北往，都在这里汇聚。 齐大掌柜回来之后，立即让人把纺车和织机送到作坊，进行试用，然后根据丝绸的具体情况，进行改良。 很快就能投入使用，并且大批量生产，极力争夺被钱家抢走的市场。 高价买回来的毛线，颜色鲜艳，质地柔软，而且一路上放了熏香，多了一股清香气味。 金陵的贵妇，都以能够买到羊毛线，织毛线衣为荣。 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绣花了，用毛线织出来的衣物和装饰的小玩意，备受追捧。 齐大掌柜进价五两银子一斤，运到金陵，他居然卖了二十两银子一斤。 这么贵的价格，买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两千斤的羊毛线，就被金陵有权有势的女眷，全部瓜分了。 不仅如此，有的为了能够尽快拿到毛线，甚至直接给了银子当定金。 齐大掌柜算了算，仅仅是单个顾客订购，已经高达八千斤。这还不包括从扬州，杭州，苏州等繁华之地的商户闻风而动，前来订货，高达两万斤。 齐大掌柜坚信，随着天气不断转冷，对毛线的需求量还会继续增加。 身材修长，保养得宜的齐家主看着账本，眼里的惊喜越来越浓，“大掌柜，不愧是大掌柜，眼光毒辣。此行不仅弄来纺车和织机，还把毛线买回来了。” 齐大掌柜态度恭敬，躬身给齐家主行礼，“家主过奖了，这是老奴本分。只是老奴之前订购的三万斤毛线，眼看着都要订出去了，咱们还需要扩大订购量。” 齐家主眼睛一亮，“对，三万斤不够，三十万斤，今年也能销售出去。大掌柜，那三万斤，什么时候能够运送过来？” 齐大掌柜回答：“我跟镇西关那边的齐悦说了，够一万斤，就让镖局押送过来。估计第一批现在应该在半道上了。” “正像家主说的那样，三十万斤咱们也能卖出去，所以老奴想跟李娘子再订购大量的毛线。” 齐家主摸了摸胡须，点头，“行，大掌柜，这边会准备银票，无论如何都要买更多的毛线。” “虽然明年还可以卖，但利润未必有今年高，咱们要抓住机会。” 齐大掌柜思索片刻，“家主，咱们做生意，如果能够跟对方各取所需，能把生意做得更好。” “大掌柜，您这是何意？”齐家主眼露好奇地问，“您是家里的老人了，有什么话，大掌柜您直接说。我爹说了，您的话，跟他的话都是一样的。” “多谢家主抬举。”齐大掌柜越发恭敬，又拱了拱手，“老奴去镇西关购买纺车和织机的事情，能瞒得过小商小贩，但未必能瞒过钱家。” “说不定钱家，现在已经带着银子，快马加鞭赶往镇西关，抢购毛线。”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点派人去。大掌柜，您来回奔波，太辛苦，这一趟我去。”齐家主也想去一趟镇西关，把羊毛的生意定下来，以后长久合作。 齐大掌柜笑笑，“家主，且慢。咱们想要买毛线，但公孙廉未必想要银票，我可以确定他想要粮食和药材。” 齐家主拍拍额头，“毛线不是跟李娘子买的吗？跟公孙廉有什么关系？” 齐大掌柜回答：“当初我想不花钱就弄到纺车和织机的图纸，但公孙廉主动找上门，给李娘子撑腰。” “李娘子是个讲究人，必然也会想着回报公孙廉。如果咱们手上有粮食和药材，我可以保证李娘子愿意跟咱们交易。” “另外，咱们在关外的商队传来消息，外面有异动，他们担心有大战，正往回赶。” 齐家主恍然大悟，“对啊，在真乱的时候，粮食和药材可比粮食有用多了。” “如果咱们也带着银子跟李娘子交易，面对钱家的竞争，必然会抬高价格。可咱们手里有他们想要的粮食和药材，那就不一样了。” “家主英明。”齐大掌柜恭维，“咱们江南鱼米之乡，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对了，我还打听到李娘子喜欢各种番邦种子，咱们这边海船多，番邦人也多，老奴已经让人搜集购买，当作礼物送给李娘子。” 齐家主眼露赞赏。“大掌柜说得是。李娘子虽说喜欢番邦的种子，但咱们也要送一些咱们金陵这边有特色的，她能用得着的。” “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布料小玩意，老奴都让人准备了。这一趟，还是老奴去一趟。一来，我跟那边的人熟悉，更好谈；二来，可能有战乱，家主身份尊贵，容不得闪失。” 齐家主听到这话，颇为感动，起身给齐大掌柜行礼，“大掌柜辛苦了。” “都是为了齐家繁荣昌盛。”齐大掌柜笑道，当初如果不是齐老太爷救他，哪有现在的体面？ 齐大掌用十万两银子购买粮食和药材，带着准备好的厚礼，这才前往镇西关。 不过带着这么多的物资，速度慢，齐大掌柜先行派人快马加鞭给李小月和公孙廉送一封信，告知他们，以防被钱家抢先了。 于此金陵钱家，早就在打听到齐大掌柜是从镇西关进货毛线，钱大掌柜早就带着钱，带着人，直奔镇西关。 毛线作坊，李二嫂和文小兰共同管理。 李二嫂管理女工和毛线质量，文小兰管理账目。 李长欢和秦玉瑶则是负责染色作坊，李长禄负责收购羊毛和净毛这个环节。 人多力量大，作坊已经有七十多间，其中五十个已经投入使用，里面能放置两百台纺车和一百台织机。 作坊还要继续盖，孙木匠制作的纺车和织机还继续增加，有条不紊。 这些事情都理顺了之后，李小月只负责监督，查账，清闲下来之后，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芝麻和棉花。 从一开始种植，到生长，结果，各个环节，李小月亲力亲为。 就连家里最受宠的李大丫和李狗蛋，如果敢来芝麻田和棉花田捣蛋，照样一顿屁股开花。 “奶奶，这东西好吃吗？”李大丫虽然人不大，但她知道，奶奶很厉害。 能让奶奶这么上心的，一定是好东西。 李小月得意，“好吃，特别好吃，好吃到忘不了。你们给我看好了，谁都不准进。” 李大丫拍着胸脯，“奶奶放心，我可会看家了，一定能守好咱们的家。” 李小月看完了芝麻，又去了旁边的棉花田。 虽然中途死了十分之一，但三分地里，九成以上的棉花种子种植成功了。 棉铃在阳光的暴晒之下，已经吐出来一点点白色的棉絮，再过半个月，收获了。 有了棉花，就有了棉袄，棉被，棉布…… 此时在不远处的刘家老宅新盖好的角楼上，刘云德和樊梗正鬼鬼祟祟地趴着上面，偷看李小月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樊大人的质疑和犹豫 樊梗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李小月。 不过距离有点远，只能看到一个穿着酱红色衣服的女子，在菜园子里忙活。 一点也不像家里有十几万两银子的女人！ 想到家里的妻子和女儿，每天不是涂脂抹粉，就是选布料做衣服，或者看戏，或者嬉闹，办茶话会。 看了李小月忙活那么长时间，太贤惠了。 樊梗眼露不解地看向刘云德，又看了看正在给小妾立规矩的王寡妇。 “云德，你是怎么想的？”樊梗问，眼露疑惑。 刘云德也莫名其妙，“樊大人，您此话何意啊？” 樊梗转头看向戴着幂篱在田里忙碌的李小月，“那么贤惠的媳妇，你怎么不要了呢？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不应该干傻事儿啊？” 刘云德一听这话，头脑发胀，悔恨得肚子疼，再用跟王寡妇有感情这样的理由，别说樊梗不信，刘云德自己都不信。 “樊大人，实话跟您说，在和离之前，李小月也没有这样的才能，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和离，她什么就会了呢？” “以前她事事都以我为先，就连孩子也排在我后面。我只要闷头读书就行，生活上从来不让我操心。” “她很无趣，而且家里生活也很艰难。我就把家里的一切都给她了，跟青兰在一起。” 没好意思说自己嫌贫爱富，刘云德还要点脸。 樊梗的眼神复杂，把重要事情交给刘云德，到底是对还是错？ 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没有糟糠之妻的奉献，男人怎么能心无旁骛做事？ 这李小月跟了刘云德将近二十年，相夫教子，刘云德才能好好读书。 刘云德的福气，就这样折腾没了。 樊梗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内心想法。 刘云德着急，就怕樊大人不重用他，立即转移话题，“樊大人，咱们别说李小月了。现在李小月那么重视两个园子里种的东西，应该是好东西吧？” 樊梗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嗯，应该是的。毕竟能让李小月放着家里羊毛大生意不做，整日在园子里盯着，一定有独特之处。” 刘云德深以为然，“樊大人说的是，要不等到晚上月黑风高，我带人割几捆过来，咱们看看？” 樊梗一愣，眼神复杂的看向刘云德，“咱们割回来，难道还要把李小月绑过来审问吗？就算你这样想，你有这样的本事吗？” 他来这边，柳大将军几次三番，让他低调，不要在梨花村闹事。 要不然被人打了，或者弄死了，找不到凶手，不要怪他这个老大不护着下面的追随者。 能让目中无人的柳大将军如此慎重，他如果不识好歹，在梨花村胡来，死了，也是白死。 刘云德一听这话，不敢反驳，只能小声解释，“樊大人，我要去光明正大地去，根本就靠近不了。” “我那几个孩子被李小月和李家人挑唆，对我这个父亲也不假辞色。硬闯，咱们更不能达到目的。” 樊梗摸摸胡须，“你不去，不代表我不能去。你得罪了李小月，不代表我得罪了。” 刘云德无言以对，“樊大人才华横溢，才智过人，一定有好办法。只是您以什么样的理由过去呢？” 樊梗想了想，然后摸摸胡须回答：“这个蜂窝煤不错，我代表大将军过来大量订购蜂窝煤。是来做生意，给李小月送钱，她还能把我赶出去啊？” “这……的确不能。”刘云德讪讪笑笑，“您是贵人，而且还是谈生意，李家只有欢迎的份儿。” 樊梗点头笑笑，晃了晃手里的折扇，“那行，我换身衣服，过去一趟。” 看着犹如花孔雀一般打扮一新的樊梗，居然还修了胡子，让刘云德十分无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樊大人去相亲呢！ 一想到这，刘云德又是一阵心梗，貌似李小月身边还有一个公孙廉。 都半老徐娘，孩子那么多，居然还招蜂引蝶，简直放荡不羁。 不过这话，刘云德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敢说出来。 樊梗长相不差，到了三十多岁，并没有发胖，也没有驼背，倒也有几分儒雅。 他不时扇动手里的折扇，表情风轻云淡，不过那双不大的眼睛里，不时闪过精光。 李长寿在家附近，看到有人靠近，他立即撤回来。 他要保护家人的安全。 “小兰，去通知我娘，樊梗过来了。他和刘云德在角楼上，盯着菜园子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李长寿对不远处的文小兰，小声说道。 文小兰的抬头，看到来人，“跟刘云德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坏东西一起的人，一定不是好东西！” “这……”李长寿哭笑不得，骂刘云德无所谓，反正他在心里骂了很多次，但骂刘云德生，这不是骂到他的身上了吗？ 文小兰看到李长寿面露尴尬，这才反应过来，平时骂刘云德太多，以至于说吐噜嘴了。 文小兰赶紧捂住嘴巴，脸有点红，“李家三哥，我……我没想着骂你，我就是想骂刘云德。” 李长寿见文小兰窘迫的样子，笑了笑，“骂刘云德可以，反正我平时也骂，不过要注意一下骂的内容。” “嗯，我记下了。”文小兰连忙应下，“我骂刘云德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往上骂他十八代祖宗。” “行。”李长寿低头浅笑，“赶紧去跟我娘说，这个樊梗过来，估计另有目的。” “嗯，我这就去。”文小兰站起来，整理衣衫，拎起裙摆，跑回去。 等到樊梗走近，李长寿表情严肃，沉声问：“樊大人，过来所为何事？” 樊梗看着皮肤黝黑，但身高体健，长相俊美的李长寿，再一次在心里暗骂，这个刘云德真是蠢死了。 不想要老婆，难道孩子也不要吗？ 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就算不是个个成才，但总能有比较优秀的。 现在好了，刘云德身边只有一个半老徐娘王寡妇，还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妾室，都上不得台面，偏偏刘云德当成宝。 不是傻，就是蠢。 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樊梗都想立即换人了。 李小月捶捶腰，这农活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她平时只要动动嘴，动动脑，衣食住行都有人做。 可这些东西太重要了，交给别人她不放心，亲力亲为的结果，就是她很累。 文小兰急匆匆过来，“樊梗过来了，夫人，可能是冲着咱们家的生意来的。” 李小月一愣，面露狐疑，“有公孙先生在，他不会给咱们使绊子，至少现在不会。”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李小月不赞同公孙廉 就在李小月还没想不明白樊梗意欲何为之时，李长寿带着樊梗过来了。 “李夫人，樊某有礼了。”樊梗拱手笑道。 “樊大人，有何贵干？”李小月看到来人，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余的礼数。 这里是梨花村，也没有那么多礼数。 樊梗浑不在意，态度特别好，笑着问：“蜂窝煤很好，大将军让樊某过来订购一批蜂窝煤。” 李小月仍旧狐疑，在县城的李家铺子，直接订就行，何必来梨花村？ “哦，原来如此。”李小月也笑道，“以后樊大人需要，直接去县城李家铺子那边跟我大儿子订购就行，那边有价格，量大有优惠。” 樊梗笑笑，“除了蜂窝煤，樊某还有不情之请。” “樊大人，我李家铺子打开门做生意。若是樊大人看上什么东西，只要价钱合适，都能卖。”李小月以不变应万变。 想空手套白狼，没门。 樊梗浑不在意李小月的态度，继续笑容可掬，“我听说李夫人这里织出来厚实的羊毛布料，特来看看。若是能够缝制衣物，樊某想为边关将士采购一批。” “羊毛布料作坊那边就要，长寿，你带樊大人去看看。觉得哪种适合做衣服，可以送几匹给樊大人。” “是，娘亲。”李长寿应下，“樊大人，请。” “好！”樊梗笑笑，目光落在这两个菜园子里，“这里种的是什么？樊某不认识。” 李小月指了指远处的菜园子，“那是番邦的胡麻，它的种子可以用来榨油。这边的是白叠子，棉铃里长得白色的絮，可以用来织布。这是我今年在边境榷场买的。” 樊梗一愣，没想到李小月没有隐瞒，“番邦进攻的白叠子布，是不是这个白絮做成的？” 李小月点头，“是的。当时我问了卖种子的番邦人，也跟我说了怎么种植。我就尝试种植，很幸运，这两样东西长得很好，快要收获了。” 樊梗肃然起敬，“李夫人大才！白叠子布柔软而又吸潮，是皇家贡品。陛下去年赏赐柳大将军一匹，以示恩宠。” “如果咱们能够种植白叠子，那可比这羊毛线珍贵。” 李小月笑笑，“物以稀为贵。之前咱们这里没有种植白叠子，所以白叠子才会很贵。” “等以后能够种植，种植越来越多，就不值钱了。不过这东西的确好，多了之后，价格便宜，老百姓都能用得起。” “就跟我制作的羊毛布料，我就没打算卖得贵，当然了，也因为羊毛和麻线制作的布料比较粗糙，达官贵人未必喜欢用，但老百姓能够多一种保暖的衣物，在寒冷的冬季，就能多几分过冬的暖意。” 樊梗震惊，他以为李小月羊毛布料也会很贵，没想到李小月没打算卖高价。 “李夫人大义！”樊梗赞叹，再一次在心里吐槽刘云德有眼无珠。 得知菜园子两样东西之后，樊梗这才跟李长寿去作坊里，看看羊毛布料。 果然如李小月说得那样，布料很厚，但同样也很硬。 这样的衣物，比麻布更能抵御严寒。 军队里都是男人，樊梗挑选了两匹黑色的，又挑选两匹蓝色的。 “李长寿，总共多少钱？”虽然刚刚李小月说不要钱，但樊梗不好意思不给啊！ 李长寿回答：“我娘说了，这是样品。樊大人回去，让人量体裁衣，试过之后，再来购买，到时候再给钱。” “多谢李夫人。”樊梗这才收下，“这些厚布料用来做袍子，一定保暖。” 李长寿掀开布幔，露出最近做好的衣服，“厚布料做袍子，裹裹拉拉的，不利于士兵训练作战。做成上衣下裤，更加方便一些。” 樊梗眼睛一亮，仔细打量，而且还伸手摸摸，发现不是腰带，而是用木头做成的扣子，更加合身。 不仅如此，这些硬的布料，做成这样的衣服，不仅厚实，而且还挺括。 “能把这件衣服给我吗？”樊梗问，旋即又觉得刚刚拿了布，现在又要衣服，有些不合适，立即掏了十两银子，“这是买衣服的钱，怎么样？” 李长寿见状，点头，“行，反正以后大家也都会穿跟这样差不多的衣服。不过这个布料比较粗糙，有条件的，最好穿柔软中衣在里面，要不然磨大腿。” 樊梗立即把搭在木头架子上的衣服也折叠好，准备带走。 这一趟，樊梗知道了想知道的，也得到了想要的。 正准备走，就看到公孙廉来了。 樊梗打起精神，不敢大意，他可没忘记真正的目的。 “见过公孙大人。”樊梗躬身行礼，不管是实力，还是官位，都比不上公孙廉，谨慎点，准没错。 公孙廉轻笑，手中的折扇合起来，“樊大人，这是看上这些衣服，打算给将士们做军服吗？” 樊梗斟酌，就怕落入狡猾的公孙廉的陷阱里，“回公孙大人，在下不敢做主，现在拿回去，还要大将军定夺。” 公孙廉点头，“是，的确要大将军定夺。眼看着契国蠢蠢欲动，大将军是一军统帅，比我等思虑周全。” 樊梗擦擦脑门上的汗，“公孙大人，在家已经看完了，该回去复命了，再会。” 他可不想跟公孙廉多说，就怕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来到蓝山县，几次在公孙廉的手上吃亏，樊梗根本不敢大意。 就算公孙廉打个喷嚏，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深意。 “樊大人慢走。”公孙廉颔首，目送樊梗离开，脸上的假笑消失，看向李长寿，“你娘呢？羊毛布料，不要卖给柳自成。” 李长寿一愣，“公孙先生，这是为何？” 即使那些士兵是柳自成的帐下，那也是镇守镇西关的，保护蓝山县的百姓。 这些士兵们是无辜的。 公孙廉眯着眼睛，眼神里多了几分冰冷，“即使你们卖给柳自成，这批厚实的布料，也未必能够穿到将士们的身上，反倒是增加额外的军需采购，能让柳自成从朝廷那边要来更多的银子。” 李长寿明白了，“哦，原来如此。这柳自成真的什么银子都敢贪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会让你大吃一惊。”公孙廉感慨，不明白柳自成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啊？ 这时候，李小月看到樊梗走了，才带着文小兰来作坊，“知道什么？” 李长寿回答：“娘，公孙先生不让我们卖羊毛布料给柳大将军，说这些好东西未必用在将士们的身上，而且还会从朝堂哄骗很多银子。” “呀？”李小月一怔，旋即笑了，“此言差矣，公孙先生，你这样是不对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房子，火炕 公孙廉皱眉，“小月，你为何这么说？” 李小月抿嘴轻笑，“柳自成如果想贪污，就算不在衣服上做文章，也会在其他地方搂钱。” “如果购买咱们的羊毛布料，至少咱们知道他买了多少，花了多少钱。” “这些布料是不是用在镇西关的将士们身上，以公孙先生和霍少将军的能力，想必能够确定衣服有没有到位。” “从朝廷拨款，那也是有定数的。这样数据清晰，柳自成如果敢贪污，那不是直接把贪污的证据交到你的手里吗？” 李长寿沉思片刻，“貌似柳自成不会那么傻！” 公孙廉想了想，然后笑了，“是我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觉得柳自成一定会贪污。小月，你的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柳自成没有那么傻。” “既然他敢让人来你这里购买，就不怕我查他，想必这些东西都会用在将士们的身上。” 李小月点头，“能爬到那个位置上，就算他心术不正，但也不代表他是傻瓜，干傻事儿。” “我倒是觉得他这次的举动，有几分诚心。毕竟呼兰马场被洗劫，已经证明契国狼子野心。” “现在镇西关是他镇守，如果镇西关失守了，他这个主帅也要负主要责任。失守了，他就算不被砍脑袋，也会被降职。” “咱们虽然不能全然信任他，但只要能确定，他不通敌卖国，那么在守护镇西关的立场跟咱们就是一致的。” 公孙廉沉思片刻，这些年他知道柳自成贪污，排除异己，盛气凌人，但的确没有查到他通敌卖国。 另外，柳自成的女儿今年入宫，当了皇帝的妃子，至少现在没有叛国的理由和动机。 “小月，你真聪明，想得比我周到。”公孙廉轻笑，他代入了其他的情绪，自然会影响他的判断。 李小月摇头，“可别这么说的，我一个农家妇可不跟你比。我能这样想，是因为旁观者清，并没有偏见。” “对了，公孙先生，你这次过来有何事？” 公孙廉这才想起正事儿，“我这边要能够做一万套衣服的羊毛布料，给东山的将士们做保暖的衣物。” 这时候，文小兰在边上挠了挠头，“奇怪了，柳大将军不是统领镇西关的所有将士们吗？难道准备冬装，不给东山军营准备吗？” 李小月掩口而笑，“公孙先生，你觉得呢？您和霍少将军不就是担心柳大将军插手东山军营的事情吗？” 公孙廉点头，“是有这样的防备，但有我和少将军在，他动不了。” “那不就得了！你还能省点银子。”李小月说道，“带兵打仗，柳自成比不上你和霍少将军。如果在军需方面，他还做不好，这个大将军就是个花花架子。” 公孙廉轻抚美髯，点了点头，“说得对，我应该去跟柳自成说说一万新兵的军饷和军需。” 虽然公孙家和霍家也在想办法赚钱，尽可能地培养，但他们养的是国家的军队，要给国家打仗的，又不是他们的私兵。 李小月赞同，“本来就应该跟他要，这些士兵打仗保护的是大严的土地，庇护的是大严的百姓，效忠的是大严的朝廷。” 公孙廉笑了，“说得好。” “这是我的浅见，公孙先生，听听就行，还是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来。”李小月只知道表面的事情，内里很多不知道，担心会影响公孙廉的判断。 “我心里有数。”公孙廉颔首，“我这次过来，有个不情之请。” 对自己人，李小月还没听呢，就答应了，“什么事情？公孙先生，但说便是。” 公孙廉沉思片刻，鼓起勇气，“眼看着入秋了，这个冬日，我预测契国一定会进犯。我母亲在蓝山县，虽然有侍卫和仆人，但她毕竟只有一个老人家，我不放心。” “同时，我也担心敌人狗急跳墙，绑架我的母亲。我在军营照顾不到，即使派人营救，也会造成重大伤亡。我想把母亲接到这边。” “不过，你知道的，军营里，并不舒适，老人家在那边住不好，我想把她安置在梨花村，拜托你帮忙照料。” 李小月讶然，指了指刚刚盖好的房屋，“那边房子刚刚盖好，曾经我答应，接老夫人来家里住。只是房屋一直没有盖好，迟迟没接。” “屋里还少一些家具，不过基本的设施都弄好了，公孙先生，如果你没事，我带你看看。” 公孙老夫人经常打发人送过来一些吃的用的，李小月也经常让李长欢过去陪公孙老夫人小住几天。 感情就是这样相处出来的，大战在即，公孙廉把母亲托付给她，李小月应下。 不仅仅是因为亲戚，更是因为朋友之谊。 公孙廉之前就知道这边盖房子了，但并不知道是给母亲准备的。 对于李小月的周全用心，公孙廉内心感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多谢。” “不用谢。”李小月声音清脆爽朗，“曾经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公孙家也帮我们了。” “大战在即，公孙先生和少将军只要管好军队和军营就行，家里交给我们。” 公孙廉以前从来不觉得没有妻子孩子会有遗憾，毕竟他曾经为了理想，作出牺牲。 可在这时候，他颇有几分英雄气短。 原来家里有人，是这样的安心。 跟着李小月一起来到两进的四合院，院子虽然不太大，但也不小。 正房五间，两间会客，两间卧房，还有一间是佣人房。 屋里空空的，但窗幔和床幔，都已经安排妥当。 当看到屋里出现一个很大的塌，占了屋里放床的最好位置，公孙廉问：“小月，床放在哪呢？” 李小月轻笑，“那就是床，外面烧火，就能暖起来。我听嬷嬷说，老夫人一到冬天，就怕冷，关节痛，被窝里要放很多汤婆子，还要丫鬟整夜捂被窝。” “虽然被窝暖和了，但老夫人的睡眠也受到影响。这样的炕，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公孙廉眨眨眼睛，弯腰伸手拍拍炕面，宽敞，而又平整，“能让我试试不？”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生四大“铁关系” “行啊，长寿，你去烧几把火。”李小月吩咐在外面等着的李长寿，“经过几次调整，受热均匀，上面还会铺上羊毛垫子，会很舒适。” “哦，这就来。”李长寿记得公孙家之前对他们家的帮助，现在也想回报公孙家。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李长寿弄来一捆麦秆，不一会儿，炕上就暖和了。 公孙廉仔细摸摸炕上不同的位置，眼露精光，“母亲睡在上面，再也不会觉得冷了。” 上了年纪的人，其实最怕过冬天。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普通人家，冬天对老人来说，都要“熬”过去。 如果能够做好保暖，这个冬天就好过一些。 这个院子给公孙老夫人，另外一个院子给老父亲。 孝敬别人家的老人，自家的老人，当然也不能落下。 李小月现在事事想着老父亲，因为老父亲真的把她当成心肝肉地疼。 当初，她要在这里弄炕，别人还不乐意。 李小月坚持己见，必须按照这样做。 盖房子的人，知道李小月厉害，也就按照李小月的要求做好。 试过之后，那个人当即表示，回家他们也弄，冬天就好过了。 正房给老夫人住，旁边的厢房给仆人住，边上还有一圈房子，是给侍卫住的。 角楼上，也做了调整。 侍卫在里面，视野更好，而且还能防风。 公孙廉欠身给李小月行礼，“谢谢，小月。” 李小月笑笑，“不用谢，都是亲戚，应该的。这几天家具就会送来，十天后，我亲自去接老夫人，来这里住下。” 公孙廉很满意，又拿出那个房契，“小月，千味坊，送给你，你怎么不要？” 李小月赶紧后退两步，摆手拒绝，“那可是日进斗金的铺子，算是你们公孙家最赚钱的铺子之一，我可不能要。” “再说了，我做的那些，也不是单单为了公孙家，是为了咱们蓝山县，镇西关保住了，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不需要你单独给我家补偿。更何况，纺车和织机卖给齐家，十万两银子。这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 “那个齐大掌柜如此爽快给钱，也是看在公孙家的面子。我心里有数，其实我占了公孙家不少便宜。不仔细算，都算不清。” “现在毛线五两银子一斤，价格很高。我估计齐家那边还会继续购买羊毛线，后续赚钱更多。穷的时候，银子越多越好。可现在家里生意起来了，银子越来越多，未必就是好事。” 即使到了明年，没有那么贵，但一年下来，也能赚很多钱。 另外，她还有棉花呢！ 用途更广！ 棉花可以织布，可以做被褥；棉籽可以用来榨油，虽然不能吃，但能用来照明；棉柴可以烧火，烧出来的灰还能施肥。 钱不是一天赚完的，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公孙廉见状，只得把地契收起来，“你都说了这么多理由，我要是坚持，只会让你感到困惑，这不是我的初衷。” 这还是李老汉亲自还给他的，那眼神，看得他差点无所遁形。 看完了房子，李小月邀请公孙廉在家里吃饭，把老父亲和哥哥们叫过来作陪。 公孙廉欣然应下，下来一趟不容易。既能办事儿，还能吃到可口的。 公孙廉直到天黑才离开。 且说樊梗带着羊毛布料和衣服，回到刘云德家里，神色也比以前淡了很多。 刘云德赔笑，“樊大人，您才智过人，想必已经打听到那些东西了吧？” “都打听到了，是白叠子和胡麻，都是番邦的东西。没想到李夫人居然种成功了，要是推广开来，必然是好东西。” “李夫人不是一般女子，刘秀才，你没了那样的媳妇，亏大了。” 刘云德何尝不知道？ 他已经想吃回头草了，但回头草根本不让他吃。 “哎，后悔也晚了。”刘云德叹息一声，“在下现在就想好好给樊大人办事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樊大人请。” “你已经错过了李夫人那样的好女子，可要抓住柳大将军的抬举。干得好了，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虽然看不上刘云德，但樊梗还需要刘云德做事。 “是，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刘云德笑道，伏低做小，殷勤招待樊梗。 不仅好酒好菜，让樊梗吃得尽兴，到了夜里，王寡妇让文娘子伺候樊梗。 文娘子心里悲凉，但卖身契在王寡妇手里，而且妾室就有这样的义务，侍候男主人的友人。 更何况樊梗比刘云德长得好，而且还比刘云德有本事，文娘子想通了之后，巴不得伺候呢。 万一被樊梗看上了，她就能做樊梗的妾室。 做谁的妾室不是妾？当然给越大的官，越有本事的人做妾越好。 这天晚上，文娘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樊梗伺候得服服帖帖。那些花样和手段，良家女子可不会。 樊梗本就好色，家眷留在京城，跟过来两个通房丫鬟，但比不上文娘子豁得出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樊梗对刘云德说：“云德兄，文娘子不错，能否送与我？” 刘云德目瞪口呆，不过对方已经开口了，他就不能拒绝，“樊大人喜欢，带走便是。” “多谢云德兄成全。”樊梗拱了拱手，微微侧身，压低声音，“没想到云德兄也好这一口。” 刘云德心里暗骂，但面上笑嘻嘻，“虽说年纪大了一些，但伺候人的手段，真舒坦，还不累。” 樊梗挑眉，非常认同。 既能舒爽，还不累腰，都是文娘子殷勤伺候。 吃过饭，樊梗就把文娘子带走了。 文娘子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她的私房钱，紧紧跟在樊梗的身后。 当着樊梗的面，王寡妇也不敢让人抢下来文娘子的包裹。 文娘子上了马车，依偎在樊梗的身边，碰触某个部位，从马车窗，挑衅地看了看王寡妇和刘云德。 王寡妇气得差点撕碎手帕，昨天晚上只是想折辱文娘子，让她知道只不过是个玩意儿。 没想到文娘子手段高超，直接让樊梗开口，把她要走了。 等到马车离开，刘云德转脸，面色阴沉地看向王寡妇，“看看你做的好事。” “夫君，这样才好呢！”王寡妇当然不承认自己的错误，“都说人生四大铁关系，一起同过窗，一起上战场，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至少今天你们有一样，也算是跟樊大人拉近关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竞争对手出现了 刘云德不见得多喜欢文娘子，也并没有觉得护不住女人而感到羞愧。 他刚刚发现文娘子对他没有一点留恋，让刘云德十分懊恼。 明明这些女人都对他俯首帖耳，毕恭毕敬，怎么一旦脱离他的掌控立即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之前有个李小月，现在又多了一个文娘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老了，不能让女人为他神魂颠倒、唯命是从了吗？ 不过在听到王寡妇的话之后，刘云德眼睛一亮，“夫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王寡妇见刘云德对文娘子也不是十分喜欢，叹息一声，“我之前掉了孩子，伤了身体，到底不好伺候你。我已经让牙婆留意着，遇到模样周正的姑娘，给老爷留着。” 刘云德的确对王寡妇没什么兴趣，如果有年轻的通房，他当然愿意了，“一切娘子做主就好。” 王寡妇对男人失望，但也知道她想要过得清净，就需要这样的男人。 “云郎，通房小妾都是小事儿，咱们帮着樊大人做事的同时，难道不应该想想办法怎么搞到纺车和织机吗？” “咱们在镇西关，羊毛便宜，想买多少都能买多少。可做出来的羊毛线，就值五两银子一斤。简直就是暴利，不是在挣钱，这是在抢钱啊！” 刘云德面露惆怅，“青兰，我何尝不想啊？动不动就上万两银子，十几万两银子，谁不想要啊？” 王寡妇之所以愿意跟刘云德来到梨花村居住，就是冲着纺车和织机。 李小月能做到的，她想办法也能做到。 “我打听到孙木匠那边雇用很多木匠，咱们可以花钱收买其中的木匠。” 刘云德摸摸胡须，“雇佣来的那些木匠，做的都是外面的大件儿，作坊里的人都能看到的部件。” “最关键的部位，是孙木匠亲自做，而且还用木盒子包裹遮盖，那些普通的木匠可不知道。” 王寡妇笑了笑，“咱们先造出来外面的，至于里面的，咱们一边等待，一边重金悬赏木匠。只要他们能够弄出来纺二十根的钱，就给白银一百两。” “说不定，重赏之下有死夫。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真能照猫画虎弄出来纺车也不一定啊！” 刘云德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青兰，还是你聪明，我总想着一步到位偷来，但都失败了，你这个办法，倒是稳妥。” 王寡妇笑笑，“李小月是人，又不是神，她能想出来的，我相信也有聪明人得到启示之后，也能想明白。” 说干就干，刘云德晚上在这些木匠下工之后，重金诱惑。 这些人倒也实诚，把除了孙木匠负责的那部分机密部件，其他的制作出来。 这些活都是连夜做的，三个人每人得到五十两银子。 王寡妇派人去府城那边请好木匠，和这三个木匠完善纺车。虽然进展缓慢，但逐渐地能纺两根线，三根线，直到八根线。 短短十天，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着实让王寡妇吃惊。 刘云德也激动不已，“青兰，还是你聪明，虽然现在只能纺八根，但也比原来快多了。” 王寡妇得意，“给那些木匠一些时间，还能继续改良。我已经让人制作一百台小一点的纺车，委托商行给我收购羊毛，也陆续买了一些颜料，咱们今年也要在毛线生意上，分一杯羹。” 刘云德深以为然，“对，咱们在县城那边，直接租赁个宅子，再雇一些妇人干活，必然能够赚钱。” 王寡妇的确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从梨花村离开之后，她给刘云德送去一个十五岁身材丰腴的漂亮小姑娘侍候刘云德。 等着女子怀孕生孩子，去母留子。 这段时间，她在临河的地方租了一个院子。 重金雇佣木匠做的八股线纺车，一台台投入使用。 有了从李家铺子买来的样品，王寡妇让人依葫芦画瓢，真被她弄出来毛线。 虽然稍微比李家的毛线差点，但也不错。 李小月卖五两银子一斤，她在王家绸缎庄卖四两银子一斤。 每天量不大，但也能卖出去二十多斤，这就是上百两银子。 王寡妇心花怒放，成本只有两成，净赚八成，简直就是暴利。 李长福看到对面王家绸缎庄也卖毛线，颇为生气。 那些原本想在李家铺子购买毛线的顾客，听说那边四两银子一斤，都去那边看看。 今日的销量，少了一些。 李长福恨恨地看着王家绸缎庄，恨不得现在就去砸了对方的铺子。 “长福，客人来了，有人要买蜂窝煤。”李大哥提醒，不拦着，这个大外甥可能会动歪心思。 李小月今日进城，专门来接公孙老夫人。 正好经过自家的铺子，就过来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王寡妇正在卖毛线，李长福不时瞪王家绸缎庄。 “长福，你有什么好气的？”李小月哭笑不得，幸亏让大哥跟着，要不然李长福指不定干出来什么事儿呢！ 李长福心里憋屈，“这个王寡妇真狡猾，收买在孙爷爷那边做事的木匠，弄出来织机，也卖毛线了，价格比咱们便宜。” 李小月才不在意呢，“打开门做生意，不都是这样的吗？那些木匠，是雇佣的，又不是买来的，人家不干了，是人家的自由。” “现在人家弄出来羊毛线，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偷不抢的。再说了，天下的独门生意的确赚钱，但也令人眼红。” 李长福虽然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但心里仍旧不舒坦。 如果换成其他人做羊毛生意，李长福或许并不会如此，但只要跟刘云德有关系，他就忍不住生气。 “行了，别生气了。眼光放长远一点。”李小月劝说，“今日下午，你们早些回家，我接了公孙老夫人，晚上要在家里宴请老夫人。” “是，娘亲。”李长福在娘亲的劝说之下，不那么生气了，“对了，对方卖四两银子一斤，抢了咱们不少生意。咱们要降价吗？” 李小月摇头，“并不需要降价，还是按照以前的价格，就算要降价，也是明年再降。” 第一年，如果卖不上高价，以后毛线供应量越来越多，更加卖不上价格。 另外，也因为毛线供应量少，供不应求，买不到便宜的，自然就会买贵的。 她就算卖的少了，但赚的钱，未必少。 王寡妇看到了李小月，拿着团扇，轻笑着走过来，她想看看李小月生气憋屈的样子，“多谢李娘子巧思，也让我沾光了。” 第一百四十章 芝麻棉花丰收了 李小月轻笑，她讨厌刘云德，但对王寡妇谈不上，毕竟不在意，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能沾上光，那也是你的本事。” “能守住自己的钱，那就需要更大的本事。” 说完，李小月上了马车，留下怔在路中间的王寡妇。 王寡妇皱眉沉思，虽然不喜欢李小月，但她觉得李小月说得有道理。 手里有钱，才能高高在上。 李小月来到公孙家。 提前送了帖子，公孙老夫人得了信，早就眼巴巴等着。 她想看看巧思的李小月，能够给她准备什么样的院子。 中午吃了饭，一车车的行李搬到马车上。 李长欢扶着公孙老夫人，“祖母，您慢点。” “没事，我腿脚利索着呢。”公孙老夫人很好奇梨花村的小住，“我从你义父那边说，你娘收拾的房间可好了。” 李长欢点头，“嗯，祖母，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一定很舒服。祖母，现在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视野开阔，比在城里舒坦。” 李小月扶着公孙老夫人另一边，“老夫人，小院比不上公孙府这样气派，但各个方面我都考虑到了。如果还有不当的地方，您和身边的嬷嬷都说出来，我让人改。” 马车上，公孙老夫人握住李小月的手，“我冬天畏寒，只要能够保暖，其他的都好说。” 儿子，前两天回来，跟她说，要打仗了。 她留在县城，儿子不放心，特地安排她在梨花村。 她这把年纪了，不怕死，但她不希望拖累儿子，成为镇西关失守的罪人。 那样会死更多的人！ “那我这次保证您这个冬天不畏寒了。”李小月这点很自信，以现在的水平，还有什么比火炕和地龙暖和吗？ 公孙老夫人的房间不仅有火炕，还有地龙取暖，让地上也是暖的。 一路说说笑笑，没觉得多长时间，就到了梨花村。 青砖房屋，上面灰瓦，古朴雅致。 推门进来，院子里种了几株梅花。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老夫人，我带您看看。”李小月给公孙老夫人介绍，“东面是库房，西面是厢房。公孙先生回来，可以住这里。耳房那边的小院子，是给仆人安排的。” “外面一圈房子，是给侍卫们安排的，确保老夫人在这里住得舒服，住得安全。” “正房五间，两间会客，用餐，两间卧室，还有一间，是给值夜的仆人安排的。” …… 一圈转下来，公孙老夫人能够看出来李小月的用心。 尤其摸到火炕的时候，上面温热。 冬天晚上睡在这上面，一定舒服。 炕上两头，放着炕柜。 这是李小月请孙木匠亲手做的，上面的雕花精致美观。 还有小炕桌，也非常精美。 上面铺着羊毛线做的毯子，配色鲜艳，也很好看。 还有恭室，不是木头椅子和恭桶，而是陶瓷的。 能坐着，上面水箱里有水，盖上盖子，直接冲出去，干干净净。 “好。”公孙老夫人连连称好，“小月，长欢，你们有心了。” 吴翠红和周小花，正在厨房里做饭，晚上在新房这边吃饭。 李老汉和李小月作陪，公孙先生得到消息，也抽空过来，吃了一顿晚饭。 饭菜可口，房屋舒适，哪哪都好。 见母亲这么喜欢，公孙廉更加放心了，内心感激李小月。 从这天开始，公孙老夫人就在梨花村住下了。 白天会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之下，在梨花村转转。 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 作坊和盖房子，都停工了，让雇工们回去收割。 银子重要，但粮食更重要。 田里的庄稼，交给儿子们，但芝麻田和棉花田，李小月亲力亲为。 芝麻秆平铺在凉席上，放在太阳下暴晒。 棉花整株割下，斜靠在向阳的墙上暴晒。 等到全部晒透了，用棒槌砸，一粒粒的黑芝麻从壳里蹦出来。 一分地总共收获五斤三两黑芝麻，一小盆。 李小月用筛子把瘪的芝麻筛下来，总共有三斤八两饱满的，装起来明年当作种子。 一斤半不太饱满的，李小月准备做吃的。 芝麻饼，芝麻糖，芝麻盐，芝麻酱…… 能够制作的东西太多，但黑芝麻太少了。 等到明年，应该就能实现芝麻自由了。 小巧的芝麻饼，深得公孙老夫人喜欢。 李老汉反倒是喜欢大饼上撒一些芝麻，觉得这样吃着才过瘾。 接下来就是棉花了。 棉铃晒得炸口，蓬松的白色的棉絮，从黑色的壳子里探出来。 文小兰跟在李小月身边，帮着李小月一起把白色的棉絮从壳里抠出来。 “夫人，这东西怪不得叫白叠子，经过太阳晒过之后，变成一个个蓬松的白团子，比羊毛细腻。” 李小月用木叉子翻腾凉席上的籽棉，越来越蓬松，“是啊，要不然做成的布，也不可能成为贡品。” 棉花数量不多，李小月也懒得弄机械梳棉。 全手工，把棉籽从棉花里搓出来，最大限度保护棉籽。 这可是明年的种子。 全家女子，只要有空的，全部过来扣棉仔。 就连公孙老夫人闲着没事，也坐在小板凳上，带着仆人，一起帮忙。 “祖母，您干活了，待会让娘亲给你发工钱。”李长欢跟在公孙老夫人身边，也会说俏皮话了。 公孙老夫人捏着手中软软的棉絮，眼露欣喜，“我不要工钱，我要用棉花做的衣服。” 李小月抿嘴轻笑，“那必须的，到时候给您做件袄子，比皮袄轻便舒服。” “那我天天来干活，再给我儿子赚件袄子。”公孙老夫人爽朗笑道，手上加快速度。 以前整日没事，现在每天在村里转转，干点活，感觉身上有力气了。 “不仅有棉袄，还有棉裤，棉鞋。”李小月为了冬天穿得暖和点，煞费苦心。 听到这话，公孙老夫人更来劲了，不仅她加快速度，还催促跟过来的仆人。 “都别偷懒，好好干活，我给发工钱。” “是，为了老夫人的棉袄棉裤棉鞋，老奴一定好好干活。”蔡嬷嬷笑道。 她本来就手巧，干这些活，十分麻利。 看到老夫人开心，她们这些做仆人的也轻松。 就在李小月忙活的时候，李长福带着几个风尘仆仆的人过来，“娘，这是金陵来的钱家，想购买咱们家的毛线。” 李小月一听说金陵，就知道齐大掌柜运送回去的毛线应该卖得很好，引得竞争对手找过来了。 这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家相争，她得利！ 之前只有十几台纺车，产量少，现在有一百多台，每天出产毛线好几千斤。 齐家的三万斤货，都已经通过齐家商行运送过去。 因为王寡妇的毛线价格低，所以齐家商行这边的管事，没敢继续订货。 现在仓库积攒了很多毛线，就等着有客户过来订货。 李小月眉开眼笑，又来钱了，“去作坊那边谈。” 文小兰紧跟其后，帮忙端茶倒水，拿样品之类的。 作坊那边，有个专门的办公室。 平时李长禄在那边，不过现在李长禄不知道去哪了，并不在这边。 “钱大掌柜，您准备要多少呢？”李小月柔声问，笑容可掬。 趁着天冷之前，把羊毛线卖出去。 钱大掌柜笑笑，伸出五根手指，“钱家要订购五万斤，不过李娘子在价格上，还要降一些。” “降价啊！”李小月表情未变，神态坦然。 在王寡妇的铺子也卖毛线的时候，李小月就意识到这一点。 “是的，一来我们钱家订货多，二来现在也并非只有李家毛线一家。”钱大掌柜回答，便宜一两银子，那就是五万两银子了。 李小月笑笑，“我的价格是比王家的毛线高点，但质量比她好。” “质量好，但供货多，价格自然会下来。”钱大掌柜继续讲价，“三两银子一斤，可好？” 李长福一听，连忙劝说：“娘，价格太低了。齐家那边给五两银子一斤呢。” “可齐家运走三万斤毛线之后，就没有继续订货了。如果你们不卖给我们，就卖不出去了。”钱大掌柜尽量争取。 其实他知道齐家那边，一定会来订货的。 他要尽快，争取在齐家来之前，把契约签好。 李小月抿嘴一笑，“钱大掌柜，价格我不会降，至少不会现在降。” 钱大掌柜面露不解，忍不住问：“为何？我打听到，你库房里已经积压两万多斤的毛线，你就不怕卖不出去吗？” “毕竟现在已经入秋，很快进入冬季落雪了。以钱某做了二十年的生意，东西卖出去，才能赚钱，积压在手里，可能会废掉了。” 李小月笑笑，“钱大掌柜说的我都明白，如果钱大掌柜没来，我或许真的担心这些毛线给砸在手里了。” “不过钱大掌柜一来，我更加确定齐家在金陵毛线生意很好，所以才能吸引钱家远道而来。” 钱大掌柜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呵呵，来到蓝山县，听说李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令人钦佩。” “不愧是能够改良纺车和织机的聪慧女子，我钱家买了李家的纺车和织机以及图纸，大大提高效率。我们家主十分钦佩，让钱某跟李夫人问安。” “过奖了。”李小月神态自若，绝口不提降价。 钱大掌柜见李小月已经猜到了钱家的底线，再压价，也没有意思。 虽然王家的毛线便宜，但不太均匀，而且颜色调配，也不太好看。 “既然被李夫人猜中了，那钱某也不再多言。五万斤毛线，现在有多少，我要多少。” “后续五成定金，但要在一个月之内交货。如果太冷，可能就运不回去了。” 另外，还有可能打仗。 这个钱大掌柜就没有多说。 李小月想了想，然后点头，刚要答应，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 “李夫人，且慢。” 李小月一愣，面露不解，看向了外面。 李长禄带着齐家商行的齐管事，急匆匆过来。 齐管事是齐家旁支的人，专门负责镇西关齐家商行。 钱大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齐家的人来捣乱了。 “小兰，给齐管事泡茶。”李小月见到老客户，十分礼遇，假装不知道齐管事过来的目的，“齐管事，让我且慢，有何原因啊？” 齐管事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李夫人，这是我们齐大掌柜和齐家主的信件，还请过目。” “哦？”李小月讶然，接了过来。 她打开信封，里面有齐大掌柜和齐家主的印戳，还是齐大掌柜的字迹。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之时，李小月笑了。 不得不说，这齐大掌柜做生意当真是有一套。 知道镇西关即将有战事，缺少粮食和药材。 齐家跟她交易，用粮食和药材，不优先用银子。 “好，那我恭候齐大掌柜到来。”李小月笑笑，“对了，齐大掌柜何时能够到达蓝山县啊？” 齐管事恭敬回答：“回李夫人，大掌柜要押送物资，速度较慢，至少还要七日才能到达蓝山县。” 李小月抿嘴一笑，“行，那我等他。” 钱大掌柜急了，“李娘子，同样是五两银子一斤，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再说了，商场上多一个顾客，总比少一个顾客强。我们钱家，跟齐家旗鼓相当，也能成为李家的大买家。” 李小月轻笑，也不做隐瞒，“钱大掌柜，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而是齐大掌柜那里有我更需要的东西。” “更需要的东西？”钱大掌柜面露疑惑，“不是银子吗？” “不是！”李小月摇头，“钱家商行想必也知道契国蠢蠢欲动，镇西关要打仗。” “一打仗，缺少的就是粮食和药材。齐大掌柜给我运过来很多粮食和药材。” “如果您换成我，您会怎么选择呢？” 钱大掌柜面色大变，猛拍自己的额头，“哎呀呀，看我这脑子，到底比不上齐大头。” “我只想着在他前面来，抢占先机，但失了人和。不过，现在还不算晚，我钱家商行在府城还有生意，我现在就去调一批物资。李娘子，还能跟我家做生意不？” “这……”李小月惊愕，“物资当然是多多益善，粮食和药材有不少，如果你能弄来酒就更好了。” 曾经李小月听历史老师讲过，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死在战场上的人，远远没有伤口发炎化脓的人数多。 她不懂医术，但她知道高度酒可以消炎。 外伤，如果能够做好消炎，然后再配上这里的金疮药，一定能够减少死亡率。 曾经做调研的时候，参观过酒厂，有大厂，也有小厂，小作坊，高度酒蒸馏的工具，她记了大概。 她已经画了图纸，交给王铁匠和孙木匠，让他们帮忙。 正准备这几天把县城的酒都买了，再去府城那边购买一些，用来进行二次蒸馏，得到高度酒。 “酒也可以吗？”钱大掌柜眼睛一亮。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好酒好菜管够 李小月点头，“可以的。” “我们钱家商行在府城那边，有个酒坊。”钱大掌柜回答，“李夫人要，我都拉过来。” 李小月笑笑，“好。” 齐管事见状，担心毛线不够，“李夫人，这样不太好吧？如果你想要酒，我们齐家商行也能花钱购买。” 李小月抿嘴轻笑，“马上秋收结束，工人们很快就能来上工。到时候，延长工作时间，多给工钱，产量能够上来。” 既然李小月都这么说了，齐管事也不能拦着李小月不跟其他人做生意。 钱大掌柜也不留下来吃饭了，当即赶回县城。 准备明日一早就去府城，能运多少酒和粮食过来，就运送多少。 等人走了，李小月看向李长禄，“你什么时候去县城的？” 李长禄嘿嘿笑笑，“我听大哥说王家绸缎庄也卖毛线了，我就去看看，顺便去齐家商行走动一二。” “得知钱大掌柜来咱们家，齐管事就跟我急匆匆赶来了。” “嗯！”李小月点头，“能够主动跟顾客沟通，是好的。不过，李长禄你给我记住了，吃喝可以，但嫖赌，我不能忍。” “你可要给我记住了，别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也不要为了跟人赌气，或者显摆，就去赌博。” 李长禄有点心虚，赶紧保证，“娘，您放心，我绝对不胡来。” 文小兰跟着李小月从办公室出来，她小声说：“夫人，我刚刚觉得二少爷好像说谎了。” “你也看出来？”李小月反问，尽管李长禄掩饰很好，但她能够看出来心虚。 “要去调查吗？”文小兰问，她从小在青楼那样的地方长大，练就了一双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眼睛。 李小月摆手，“不用，好话坏话，我都说了，但他还是走上歪路，那只能说他教训不够。”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在外面栽大跟头，才能接受教训。” 文小兰点头，“人叫人，百遍无用，但事教人，一遍就行。” 李小月笑了，看向文小兰的眼神充满笑意。 “对，就是这个道理。我家的这几个孩子，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都要磨炼。” “我能教他们一时，我不能教他们一世，我也护不住他们一世。路在自己的脚下，需要自己走。” 文小兰若有所思，“是啊，总结错误，才能进步。我也要不断变强，我的敌人现在攀高枝了，随时都有可能报复我。” “文娘子吗？”李小月眨眼，“她不是刘云德的妾室吗？” “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文小兰回答，“我跟刘云德家的厨娘打听的，王寡妇让文娘子伺候樊大人，樊大人第二天就把文娘子要走了。” “哦，原来如此。”李小月抿嘴一笑，“在梨花村，你放心，不会有人欺负你。去蓝山县，身边有人，也没事儿。” 文小兰点头，“嗯，多谢夫人庇护。” 当天晚上，李小月找到李老汉，“爹，咱们要尽快开工了。” 李老汉面露不解，“库房里积压那么多的毛线，没必要开工。” “今天金陵钱家和齐家都来了，要订购咱们家的毛线。”李小月回答，“钱家一张口就五万斤，齐家那边也不会少。” “呀！这么多，那不得好几万两银子啊！”李老汉眼睛一亮，酒也不喝了，“三强，派人去各个村里，家里忙完的，赶紧回来干活。” 李小月补充，“在钱齐两家的订单完成之前，工钱翻倍。” 李三强脚步一个趔趄，“小姑，那可是四两银子一个月啊！” “三强，咱们的毛线，一斤就五两银子，这一个月如果能做五万斤，那就是二十五万两银子。” 李三强一跺脚，“小姑，说得对。这样的好机会不多，咱们不能错过。” 看到李三强走出家门，李小月又说：“爹，齐大掌柜这次交易很用心，给咱们送过来很多粮食和药材，跟咱们交易。” “哎哟，这齐大掌柜做事不错，做生意做到咱们心坎里。”李老汉哈哈一笑，“这齐大掌柜能处。” “嗯！”李小月应下，“金陵本就是繁华之地，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周围几个村的人，听说工钱翻倍之后，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留一部分人在家里干活，女工几乎全部来上工了。 以前家里的婆婆整日骂儿媳妇吃闲饭，现在可不敢骂了。 现在的女工，一个月赚二两银子，并不比出苦力的男人赚得少，更别说现在工钱翻倍，赚得更多了。 老婆婆不仅仅不骂儿媳妇了，还主动做饭做家务带孩子，让儿媳妇们心无旁骛地在作坊里做事。 隔壁刘家村有个刘老太，有六个儿媳妇。 以前她特别刻薄，现在对儿媳妇嘘寒问暖，再也不骂骂咧咧了。 李家村因为李小月的关系，允许儿媳妇有私房钱，因此也跟着学。 每个月交一半的工钱在公中，老头和老太太负责家里的家务，吃饭，还有地里的活，另一半让儿子儿媳妇攒起来。 这样的规矩，也延续到了周边的几个村。 大家有点空，就想着多干点活，多赚钱，精神面貌大好。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女工全部来了。 有的家里农活干完了，男工也主动回来，听从安排。 有的人家里的庄稼还没收好，花钱请亲戚来帮忙干活，他们来作坊做事。 一时间，梨花村又开始轰轰烈烈的大生产。 以前每天干五个时辰，现在七个时辰。 李小月这边包午饭和晚饭，晚上下班，也是一个村的人一起结伴回家，顿顿有肉，白面饼子馒头，大米饭管够。 李小月也知道大家干活辛苦，但赚钱就这段时间。 要抓住机会。等订单做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李小月不光给大家发工钱，还会给大家发奖金，发肉，发粮食，布料。 七日后，齐大掌柜到了押送很多粮食，来到蓝山县。 李小月通知公孙廉，让他帮忙把这一批粮食存放起来。其中两成，运送到梨花村。 这都是上好的大米，可以比市价便宜一文，卖给作坊的工人。 今年工钱多，工人们也舍得花钱买粮食。 今年都吃细粮，而且还能吃饱饭。 虽然工作累，但每个人精神很饱满。 钱大掌柜把三千坛高粱酒拉过来，按照市价，价值一万两千两银子。另外，还买了一些药材和粮食，凑够了两万八千两的东西。 东西清点好，作价完毕。 齐大掌柜和钱大掌柜眼巴巴地来到梨花村，开始各凭本事谈生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商业手段，棋高一着 齐大掌柜和钱大掌柜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 “李夫人，这次我们购买的羊毛线比较多，这个价格是不是能便宜点？” 钱大掌柜在蓝山县已经跟齐大掌柜碰了头。 两家如果恶性竞争，最后只能加价购买毛线，最后影响各自的收益。 达成一致，再压价，就能赚得多。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经常遇到。 竞争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竞争，但能够合作的时候，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李长禄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齐大掌柜，我娘为了把货留给你，在钱大掌柜出高价的时候，并没有卖。” “现在你们一来，就合伙压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钱大掌柜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李二少，做生意和气生财，谈生意，就是要谈的嘛。不谈，怎么就做谈生意呢？” 齐大掌柜也轻笑，“李二少莫生气，我很感谢李夫人能够等我，以后毛线生意，我会一直跟李家做。” “只是呢，有时候此一时，彼一时。咱们都是为家主做事，南来北往，为的就是低买高卖。” “你们……”李长禄懊恼，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之前听说做生意要讲信用，李长禄没想到这些商人这么狡诈。 联合起来，一起压价。 “长禄，退下。”李小月轻笑，并不生气。 说实话，生意就是这样。 很显然齐家和钱家已经取得暂时合作，一起压价。 李长禄心绪不平，担心娘亲说的没干好毛线生意。 “娘，咱们怎么办？” 李小月笑笑，“看来钱大掌柜和齐大掌柜对我的价格不满意，那我只能另寻买家了。” “啊？”齐大掌柜一愣，看了看钱大掌柜，怀疑姓钱的坑他。 同样，钱大掌柜也担心齐大掌柜坑他。 李长禄眼睛一亮，“娘，咱们把毛线卖给谁？” 就在这时候，文小兰带人进来了，“夫人，谢家商行的人来了。” 谢家商行，是宁昌府最大的商行。 这还是公孙廉给她引荐的，为的就是防止齐钱两家抱团压价。 一看到来人，齐大掌柜面色微变，谢家或许在江南的商路不多，但在京城，颇有名气。 冬季江南冷，但京城在北方更冷啊！ “李夫人，时间紧急，咱们还是早点签订契约，毕竟天气越来越冷，正是毛线热销的时候。” 钱大掌柜也连忙附和，“对，我们远道而来，耽搁不得。” 李长禄见齐大掌柜和钱大掌柜，不等谢家主开口，就主动签契约，顿时神清气爽。 “齐大掌柜，钱大掌柜，你们刚才说的，此一时彼一时。价格可不是以前的价格了。” 齐大掌柜和钱大掌柜面露苦涩，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可不能空手而归。 “李夫人，那您觉得多少价格合适？”早知道立即签订契约，不听钱大掌柜忽悠了。 李小月笑笑，在这时候，并没有得意，“长禄，不得无礼！我李小月说话一直算话，五两银子一斤。” “不过呢，谢家主之前跟我购买，我先答应你们了，并没有答应谢家主。” “现在你们今天来这一遭，多亏了谢家主相助。今年的羊毛线，数量一分为三。” 本来看在齐大掌柜如此用心的份上，想把一大半的羊毛线卖给齐大掌柜。 现在齐大掌柜见钱眼开，李小月顺势增加采购商。 齐大掌柜露出苦笑，起身给李小月躬身行礼，“李娘子大义，是我等贪心了。” 现在库存有六万多斤的毛线。 一家两万斤，当天就通过各自的商行运走了。 因为齐大掌柜给李小月带来很多金陵的东西，这份心意不错，多给了五千金的货物。 钱大掌柜和谢家主得知齐大掌柜的举动，也在心里记着了。 以后多给李小月搜集番邦的种子和一些玩意儿，争取以后多多合作。 通过这次交易，李小月得到了十万两银子的粮食和药材，还有酒水，还有十几万两银子。 李小月把银票装好，“等战事过去之后，这些钱，要用来买田。” 李长禄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娘，你看咱们家，梨花村，甚至周围的几个村子，自家的地都种不完，都要请别人种。” “咱们买那么多地，没人种植，也是浪费。还不如专心做羊毛生意。” 李小月听到这话，直翻白眼。 “羊毛线生意还能做，但明年能有二两银子一斤就不错了，说不定只有一两银子一斤。” “银票在太平的时候，还算有用，能够买到东西。在战乱，灾荒年，买不到东西，那就是废纸。” “至于干活的人，呵呵，放心吧，我有办法。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见母亲态度坚决，而且家里也是母亲当家，李长禄不敢反驳。 不过，看到那么多的银子，李长禄问：“娘，这次赚了这么多钱，咱们现在发喜钱不？” 李小月摇头，“再过二十天，就把咱们买的羊毛，全部做完了。到时候再一起发。” “虽然不发喜钱，但今天我已经让人炖上红烧肉，让工人们吃的更好点。” 李长禄遗憾，总觉得家里赚那么多的钱，跟他没多大关系，让他颇为挫败。 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还天天穿得普通，兜里面连十两零花钱都没有。 这样的情绪，堆积越来越多。 这一次，王寡妇的作坊，也跟着赚了一笔。 因为毛线质量不太好，压价三两银子一斤。 作坊里积攒的一千五百斤，也全部卖出去了。 到手四千五百两银子。 王寡妇内心火热，觉得这样的生意，太好赚钱了。 今年能赚钱，明年更能赚钱，必须扩大规模。 不过一想到她作坊里的纺车，只能纺八股线，不能纺二十根，效率低，质量还不好，只能跟在李小月后面捡骨头。 一想到李小月赚得那么多银子，王寡妇就坐不住了。 “云郎，你看这银子多好赚！” “这李小月就凭这几个月的卖毛线钱，就能成为蓝山县的巨富。” “哎……”刘云德无语望天，十分惆怅，“我现在已经成了梨花村的笑话，都不敢出门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把李小月这个聚宝盆弄丢人，是天底下最大的最傻的傻子。 王寡妇心里苦，早知道李小月这么能干，让刘云德搞到图纸，她再等一年又如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投其所好，立即上钩 “云郎，你别只顾着叹气，咱们得想法办啊！”王寡妇有生意头脑，这样的好事情，不想轻易放弃。 刘云德挑眉，“你有什么好主意？反正我是没本事从李小月那里弄到图纸。” 王寡妇笑笑，“李小月不给，但不代表不能从其他人那里得到啊！”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这边有个主意，如果你觉得行，你就去张罗。” “李长福就是个不知道拐弯的莽汉，看到你，就瞪眼，这样的人不好收买。” “你那三儿子不苟言笑，但眼神锐利，一看不好惹，也不好忽悠。” “你可以从李长禄和李长喜的身上下点功夫，对了，你那个病秧子小儿子，也试试。” 刘云德摇头，“李小月管得严，他们不敢。” 王寡妇抿嘴轻笑，“就因为李小月管得严，咱们才有机会啊！她都是老太婆了，舍不得花钱。” “可李长禄呢，花花心思多着呢。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盯着青楼，恋恋不舍呢。” “李小月赚的钱越多，不给李长禄，他绝对心里有想法。如果觉得一千两太少了，咱们可以给他一万两。” 刘云德大惊失色，“一万两？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啊？可不能把家底子都掏出去。” 王寡妇得意一笑，“你以为只有我惦记那些纺车和织机吗？” “不，整个蓝山县，甚至宁昌府的人，都想要。” “如果咱们的钱不够，可以找其他人一起凑。” 刘云德皱眉，“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人拿到了图纸，明年就会有很多羊毛线。” “羊毛价格贵点，卖毛线的人多，毛线价格便宜，再加上工钱等各种开支，到时候你也未必赚钱，或许还没现在赚得多呢！” 王寡妇一愣，“说的也是。不过咱们先试试，你那个二儿子不就是想要女人吗？” “我给她在隐蔽的地方安排一个，保证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还给他银子。” 刘云德早就眼红李小月赚的钱，“行，我想想办法。” 王寡妇劝说：“小玲现在有孕了，这可是你的孩子。你那几个儿子指望不上，你就算不为我想，也为孩子着想。” 刘云德瞬间变得严肃，“你说的是，到了咱们这个岁数，的确要考虑孩子了。” 在梨花村，到处都是认识的人。 刘云德几次想找李长禄说话，都没成功。 抽空看到李长禄骑马去蓝山县，就在县城，找到了跟李长禄说话的机会。 李长禄见亲爹拦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刘云德笑呵呵，“咱们去院子里说。” 李长禄刚想拒绝，但听到院子里传来银铃般的女子笑声，顿时停住了脚步。 “哎，谁让你是我亲爹呢！”李长禄装模作样苦笑，跟了上去。 刘云德暗笑，这个臭小子心痒痒了，居然还藏藏掖掖的。 刘云德带着李长禄进去之后，两个娇娇美美的女子一左一右拉着李长禄进屋。 桌上好酒好菜，两边美女娇笑，倒酒夹菜。 “长禄，这才是有钱人过得日子。你娘那个人就是太端庄了，当初不让我逍遥就罢了，毕竟那时候穷。” “可现在家里有几十万两银子，这可是巨富之家，你娘不舍得花钱，就是个守财奴。” 李长禄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看到对面亲爹抱着娇妹的女子，也放开了。 一边吃，一边喝酒，手上还不停摸着身边的女子，心神荡漾。 “爹，你说对了。我家在梨花村过得还算不错，但跟县城的，府城的人比，那真是差远了。” “有那几十万两银子，也躺在箱子里，根本就感受不到家里有钱了。” 跟以前相比，家里吃的是细粮，顿顿有肉，花样多点。 剩下的，跟以前一样，没啥区别。 全家，除了他和老四，好像都觉得那样挺好。 一大家子土老帽。 “所以说，跟着我，才能吃香的喝辣的。这个院子和这两个貌美女子，送给你。”刘云德笑道，只要上钩，接下来就好办了。 李长禄虽然好逸恶劳，但他不傻，咽下嘴里的美酒。 “爹，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虽然娘亲节俭，但李长禄觉得娘亲有句话说得特别好。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刘云德见状，也不兜圈子，“你要是能把纺车和织机的图纸拿过来，给你一千两银子。” “爹，你也太小气了吧？”李长禄翻白眼，“我娘上次卖图纸那可是十万两银子。” “我不要十万两银子，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就把纺车和织机最重要的那部分，卖给你们。” 刘云德似笑非笑，并不懊恼，“长禄，你要一万两银子做什么？” 李长禄捏了捏身边小美人的下巴，“当然是美酒美人！” 这才是他梦想中的生活。 跟在娘亲身边，估计这辈子都过不上。 刘云德似笑非笑，“你就是有一万两银子，你有功夫张罗这些吗？” “你就不怕你娘知道了，狠狠收拾你？要知道你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说阉了你，就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这话，李长禄想到娘亲说的那些话，一个哆嗦。 有钱，他也没地方花，没办法张罗。 “你看，我虽然给不了你那么多银子，但我可以给你安排妥妥的。” “这一地方隐蔽，在城郊的村里，你来回县城的时候，就能过来逍遥。” 不得不说，说到了李长禄的心坎里。 县城里，现在很多人都认识他。 想干点坏事儿，很快就能传到大哥和娘亲的耳朵里。 “你好好想想，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完事儿了，直接走就行。” “如果想银子，想过这样的逍遥日子，你就要行动了。” 刘云德走后，李长禄被两个女子勾得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整整厮混了两个时辰。 要不是快要天黑了，李长禄还要在这里多逗留一会儿。 这才是有钱人过得生活，当真是逍遥快活。 李长禄一边赶路，一边思索。 家里的钱再多，不是他的。 爹承诺的那一千两银子，能直接给他，那才是他的钱。 最关键的是这个小院子，还有小院子里的漂亮姑娘，这才配得上他富家少爷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要打仗了 这一段时间，真的太忙了。 梨花村所有人，都不停歇。 就连李小月把事情安排出去了，也会不时来作坊看看。 梨花村的忙碌，甚至淡化了蓝山县黑云欲来风满楼的战意。 天冷了，李小月穿上了薄毛衣，这是大儿媳妇给她织的。 公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仆人多，早就给老夫人和公孙廉织毛衣。 “小月，这毛衣真不错。”公孙老夫人赞不绝口，“现在不太冷，穿薄毛衣，等天冷了，可以穿厚毛衣。” 李小月轻笑，“咱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羊毛。我就赚一年大钱，等明年价格降下来，更多老百姓能穿上毛衣。” 公孙老夫人点头，“小月，我给你提个建议。虽然我不介意跟普通人穿一样的衣服，但有些眼高于顶的人就不这样认为了。” “你把羊身上最好的最柔软的羊毛制作成最好的毛线，高价格卖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你要是卖便宜了，人家还不乐意买。” “中档的，卖给小有资产的人；然后剩下的普通的，能够制作最多的毛线，价格便宜，卖给普通人。” “这样，你不仅能赚钱，还能让老百姓也能多一件御寒的衣物。” “反之，你不这样做。明年，你高价卖不上；普通的，老百姓也买不起。那就尴尬了。” 听到这话，李小月眼睛一亮，“老夫人，您一语点醒梦中人。到了明年，我一定会有很多竞争对手。” “如何能够比他们做得好，可以从您刚才说的入手，在染色方面入手，才能做出跟别人不一样，而且更好的毛线。” 公孙老夫人见李小月能听进去她的建议，也很高兴。 “呵呵，我这是浅见。这些年，我也管理家里的生意，还有点心得。对你有用就好。” 来梨花村，本来以为住不习惯，可现在公孙老夫人不想走了。 晚上睡在温热的炕上，一夜安眠。 早晨起来，喝一杯去火的菊花茶，神清气爽。 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公孙老夫人跟李小月一家的关系，也更加亲近。 生活忙忙碌碌，辛苦而又充实。 这一日清晨，一匹快马从蓝山县，经过梨花村疾驰而来。 公孙廉和霍少将军从东山军营下来，直奔蓝山县。 牛大壮得到公孙廉的叮嘱，直奔梨花村。 “李大娘，少将军和军师街道军报，契国已经集结十三万大军，要围攻镇西关。” “吃的，用的，准备好。不要随意出门，如果出行，一定要结伴而行。” 李小月大惊，“该来的，终于来了。大壮，你也小心点，保护好公孙先生。等忙完了，公孙先生回来，来我这边一趟。” “好，我一定转达给军师。李大娘放心，我一定全力保护公孙先生。”牛大壮说完，就准备离开。 “长欢，给大壮拿刚刚做好的烧饼。”李小月对后面的女儿说道。 一大早，就知道他们没吃饭。 “来了。”李长欢把家里做好的咸肉烧饼装在食盒里，给牛大壮带上。 牛大壮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多谢长欢妹子。” “大壮哥，你小心啊！”李长欢挥手，目送牛大壮骑马离开。 “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胜利的。”牛大壮爽朗一笑，挥了挥手，疾驰离开。 看着牛大壮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李小月才收回目光。 战争最残酷，希望可以少死点人。 李小月来到作坊，只有文小兰在里面。 “小兰，这里只有你，长禄呢？去作坊里面了吗？” 文小兰摇头，“不在作坊里面巡查，说去县城有点事情。” “知不知道什么事情？”李小月问，眉头微皱。 好像上次过来，李长禄也不在。 文小兰再次摇头，“不知道，我问了，他也不跟我说。” “不过，以我对整个作坊和毛线买卖的诸项事情了解，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哼！”李小月冷哼，“作坊就辛苦你了。” 李长禄准没干正经事儿。他要作死，李小月不拦着。 “齐家，钱家，还有谢家的订单，还有多长时间能完成？” 文小兰回答：“回夫人，还需要半个月。以我的预测，完成三家的订单之后，咱们剩下的羊毛，还能制作两千斤毛线。” “咱们是留着自用，还是拿到铺子里卖出去？” 李小月想了想，“都留着吧，如果有工人想买，半价销售，但每人只能买一斤。” “对了，给我家留五百斤，自用，送礼，都用得到。” “是，夫人。”文小兰应下，看到李小月有些紧张，“夫人，怎么了？” 李小月叹息一声，“要打仗了。” 文小兰心里咯噔一下，“夫人，咱们能打赢吗？” “能！”李小月相信公孙廉，也相信火药的威力。 文小兰长舒一口气，“能打赢就行。” “这契国，也真是的，每隔十几年都会打仗，每次都死很多人，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李小月见文小兰想不明白，她耐心解释。 “无非就是契国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人口多了，同时内部矛盾增加，不得不打仗。” 文小兰一愣，“不就是为了来大严强抢吗？” “这只是一方面。”李小月回答，“草原上的人多，但草原上能够养活的人数是一定的。” “超过数量，就通过打仗。打赢了，能够抢到物资，就能缓解国内的短缺。” “如果打输了，死了很多人。其实也完成了他们的目的，毕竟人数减少，草原上的那些物资就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听到这话，文小兰目瞪口呆，“夫人，原来……战争还能这样啊！” “打来打去，最亏的就是咱们大严啊！” 李小月点头，“是啊，所以才有好战必亡，忘战必危的说法。” 文小兰若有所思，觉得跟着李夫人又学到了。 李长寿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兴冲冲从外面进来。 “小兰，你看我给你拿来了什么？” “娘，您怎么在这里啊？” 李小月轻笑，“嫌娘碍眼了，那行，我走。” “娘！” “夫人！” 李长寿和文小兰同时出声，两个人又相互一看，转开目光。 “行了，你们有话慢慢聊，我还有事儿。”李小月不等三儿子和文小兰再次出口，她就出去了。 她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可不能没有眼力见儿！ 第一百四十六章 烈酒的魅力 文小兰自从上次偷听到李长寿跟李夫人说心悦她，心里就多了点想法。 以前她不敢奢望，毕竟出身太差。 可跟在李夫人身边做事，文小兰越发喜欢这样的氛围。 女子，不再只围着孩子桌台灶台转，也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做工，赚钱。 实实在在地提高自己在家庭里的地位。 她从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欣喜，心境有了变化。 文小兰轻抬小脚，在李长寿的大脚上踩了一下，“都怪你，夫人都笑话我们了。” 李长寿脸上微红，直接把匕首塞到文小兰的手里。 “小兰，要打仗了，你收好，留着防身。” 说完，他也不好意思，转头快步离开。 看着李长寿离开的背影，文小兰内心一阵甜蜜。 李小月这段时间忙碌，差点把李长寿和秦玉瑶之间的事情解决了。 择日不如撞日。 李小月现在就去染色作坊，找到了正在忙活的秦玉瑶和李长欢。 “玉瑶，你过来一下。” 秦玉瑶一愣，莫名心虚，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李小月的身边，“月姨，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小月笑笑，“从你来我家，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我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你和长寿之间，的确没缘分。” “那之前你祖父和我父亲说的婚事，就作罢了。你觉得如何？” 秦玉瑶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长寿哥在我心里一直是哥哥。” “那就好，晚上吃饭，我就跟大家说，我认你当义女，可好？” 秦玉瑶心里感激，也有点愧疚，“月姨，您……您真是对我太好了，我……” 李小月摸了摸秦玉瑶的脑袋，“别说傻话，你爷爷那边快要来信了。你好好的，别让他老人家操心。” 秦玉瑶低着头，“月姨，谢谢你。” 李小月摇了摇头，“曾经你爷爷也帮过我父亲，帮你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小月一直在等待秦玉瑶的坦白。 可等到现在，仍旧没有等到。 看着李小月离开，秦玉瑶叫了一声，“月姨，我……” “你怎么了？”李小月微微一愣，以为秦雨瑶要坦白了。 可再次让他失望了！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秦玉瑶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李小月轻笑，“所有的幸运都是修来的，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说完李小月去了蒸馏作坊，希望秦玉瑶能够迷途知返。 后面的秦雨瑶，看着李小月，满眼犹豫挣扎。 远远地就闻到酒的味道，还能听到老父亲爽朗的声音。 “出酒了吗？”李老汉急切地问。 自从作坊里能够出产高度酒，这里就成了李老汉每天必来的地方。 不仅可以闻着酒香，还可以喝点火辣辣的酒，当真是爽快。 李二哥哭笑不得，“爹，小妹说了，这些酒太烈了，你不能喝太多！” 李老汉浑然不顾，大手一挥，“我以前喝两坛酒都没事，这样的酒我能喝一坛。” 李二哥赶紧拦住，记得第一次蒸馏出来高度酒，老父亲喝了半坛，直接喝醉了。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可把一大家子吓坏了。 “爹，你别这样。” 李老汉一瞪眼，怒斥，“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 “我不就是喝点酒吗？至于这么拦着吗？老二，你不孝。” 大冷天，李老二的额头上冒汗珠，“爹，你别瞎说，我可孝顺了。” “不让你喝酒，是为了你好。这是小妹交代的，早饭和晚饭，让你喝二两。再多，就不能了。” “你别跟你小妹说，不就行了吗？”李老汉压低声音，“反正我现在就要喝。” 李老二急得面红耳赤，他快要拦不住了。 这时候李小月来了，李二哥眼睛一亮，“小月，你来了，太好了。” 反正自从娘去世之后，只有这个妹妹能治得了老父亲。 李老汉听到这话，一转头，就看到了妹妹，立即一巴掌拍在二儿子的后背。 “你这个混账，我都说不喝了，你偏给我喝。” “难道不知道你妹妹说了，酒喝多了伤身吗？” “真是的，你这个不孝子。回头，我再收拾你。” 李老二被老父亲的“熊掌”拍的后背发麻，哭笑不得。 老父亲变脸太快了！ “爹，我……” “你什么你，都说不喝了，不喝，一口都不喝。”李老汉咽口水，也越发暴躁。 李小月从头到尾都听到了，但她没有拆穿老父亲。 “爹，你说得太对了。酒喝多了伤身，尤其是这种高度酒。” “不过呢，小酌怡情。中午，我给爹爹做几个好菜，咱们再喝酒。” 李老汉嘿嘿笑了，“还是我闺女孝顺我，行，咱们就小酌。” 李二哥无语，但谁让这是自己的老父亲呢？ 这把年纪了，得敬着，得顺着！ “二哥，现在有多少坛烈酒了？” 李二哥回答：“已经有一百坛，怎么了？你要卖吗？最近不太平，还是留着以后再卖吧。” 李小月摇头，“不是用来卖的，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高度酒，可以对伤口消炎作用。” “尤其是打仗的时候，刀上面有锈迹，有的还把箭矢插在牛粪上，弄脏兵器。” “被伤之后，脏东西邪气也顺着伤口进来，这个高度酒火辣，能够消毒。” 李小月倒了出来一点酒在碗里，点了火折子。 瞬间，碗里的酒上面出现一层蓝盈盈的火光。 现在治疗出血或者大伤口，就是用烙铁，直接堵住。 虽然很疼，但有时候能救回来一条命。 李老汉一听这话，面色大变，“小月，那本书呢？” 李小月讪讪笑笑，“以前跟刘云德吵架，一生气给扔灶膛里烧了。” 本来就没有那本书，只能找个听上去还算正常的借口。 “那个混账！”李老汉骂道，注意力转移到了刘云德那个人渣身上，“既然有用，那我不喝了，给公孙和少将军送过去。” 李小月点头，“爹，以后我给您酿好酒。” “还是我闺女孝顺。对了，刚刚我看到牛大壮来了，他人呢？” 李小月表情变得严肃，“他们都回县城了，契国集结十三万大军，准备攻击镇西关。” 听到这话，李老汉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 “爹，你不害怕？”李小月诧异。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知道怕了 李老汉笑笑，“有什么好怕的。再者，每次见到公孙，他越来越自信，我觉得他应该有应对之法。” 不愧是当年驰骋疆场的老将军。 “二哥，从现在开始，快速蒸馏酒，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才能成为能够消炎的高度酒。” “好。”李二哥曾经打过仗，很残酷，死伤很多。 与此同时，蓝山县柳大将军办公衙门里，坐着镇西关的中层和上次的将领。 柳自成收起以往的风流倜傥，一本正经。 他环视众人，沉声说道：“契国大皇子腾歌带领十三万精兵强将东出，诸位有何高见？” 其他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霍少将军和公孙廉。 柳大将军微微皱眉，“霍少将军和公孙先生众望所归，那你们就先说。” 其实这些霍少将军已经知道了，并且跟公孙廉已经商量好了应对之策。 不过，他们不能说。 一旦说了真实想法，柳自成一贯的做派，会反对，或者作出改变，到时候更麻烦。 “末将刚刚得到消息，并没有应对之策，大将军安排便是。”霍少将军沉声说道，在这时候，并没有给柳自成难堪。 大战在即，不容儿戏。 柳自成才不相信霍少将军的话，以霍家在镇西关的人脉，或许比他还早知道契国行动。 现在不说，担心他误事儿呢！ 可这是打仗，他又不是傻叉。 在这时候给霍少将军扯后腿，非常不明智。 打赢了，是他的功劳。 打输了，他这个大将军承担主要责任。 既然霍少将军这么说，柳自成那就不客气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 “霍英杰，你带七天口粮，那五千新兵，直入契国，随机行事，就粮于敌。” 霍英杰一愣，没想到柳自成居然直接就这样安排了。 这一招特别毒！ 他本意也是如此。 这时候，跟霍老将军关系很好的赵将军站起来，“大将军，末将愿意带兵奇袭契国部落。” 他不能让老师的独子，陷于危险的境地。 一旦被契国大军围住，非常危险，有可能有去无回。 柳自成听到这话，眯着眼睛，“赵将军的北门也非常重要，你还是全力守住北门吧。” “大将军……”赵将军还想说，但被柳自成拦住了。 柳自成沉声问：“霍少将军难道怕了，不敢了？” “英杰领命，大将军。”霍英杰站起身来，抱拳回答，“多谢赵将军关心，此番霍某有信心完成任务。” “如此甚好！”柳自成颔首，“你需要什么，直接报备。本将军会安排。” “是，大将军。”霍英杰应下。 “其他人原地守城待命，有情况，立即汇报，狼烟为信。” 只要能守住镇西关，就算赢了。 如果霍英杰能在草原上杀敌，那就算是立大功了。 如此，不仅可以做给上面的皇帝看，还能削弱霍英杰的力量。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柳大将军故意而为。 关键霍少将军居然傻乎乎地往里跳。 又商议了很多事情，中午匆匆吃饭，下午才各自领命散去。 年逾四十的赵将军，面露关切，“少将军，此番凶险，你可要保重啊。” “大将军不在，这要是……我怎么跟大将军交代？” 霍英杰笑了笑，“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其实我父亲也知道。” “我们霍家，世代忠良，宁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愿苟且偷生。” “此番又遇到契国进犯，更是我霍家儿郎挺身而出之时。不过还是要谢谢赵大哥。” 赵将军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越发佩服，“我在北门那边，但凡有需要，我都会从侧翼接应你。” 霍英杰点了点头，“赵大哥，你也保重，守住城门。”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跟霍英杰寒暄，霍英杰这一去，艰难险阻，数不胜数。 但愿能够活着回来！ 公孙廉一直没有说话，他想到了李小月对柳自成的评价。 果真被他们猜中了！ 柳自成没有理由叛国，也不会叛国，但他会用正当的理由削弱霍少将军的兵力和霍家的影响力。 虽然有些愤怒，但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柳自成不叛国，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不过，事事不能一定，若是有万一，没有提前想到，那就是万劫不复。 “少将军，你的那几个妾室安排好了吗？” 霍少将军笑笑，“有两个有孕了，稍后亲兵就带人送到梨花村。” 公孙廉一愣，“不送去京城吗？” 霍少将军摇头，“不了，我父亲来信，说长公主有孕了。” “谁的？”公孙廉惊讶，之前听说大将军跟长公主的关系并不好。 霍少将军哭笑不得，“当然是我爹的。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老皇帝对我爹，就不那么提防了。” “不过长公主霸道，都容不下我，哪还能容得下我的孩子？除非我死了！” “我父亲来信，让我不要让这些侍妾去京城，妥善安排。” 公孙廉眨眨眼睛，“难为咱们大将军了，到了这年纪了，还要肉偿。” “哎，其实也怪不了我爹，谁让皇帝太多疑呢？朝中但凡有点权势的，有点才华的，都被老皇帝联姻了。” 公孙廉眼露同情，“大将军辛苦了。” “不过这次我以为柳自成会求和，没想到居然同意你出兵。” 霍少将军冷笑，“因为他现在是大将军，我爹不是。想必他已经得到情报，契国这次所图甚大。” “如果想要求和，没有百万两银子和百万物资，契国绝对不会后撤。” “另外，今年求和，花钱了事，明年契国还会再来。到时候难道还求和吗？” 公孙廉笑了，“说的也是，以前柳自成相当于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轮到他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求和了，以前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霍少将军笑笑，“也可能是老皇帝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平衡朝堂。” “说的也是。”公孙廉点头，“少将军，咱们赶紧回去吧。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估计奸细已经把柳自成的部署送出去了。” 霍少将军点头，“对，戏台子搭起来了，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 梨花村的库房，已经空起来。 公孙廉派人把属于李小月的粮食，全部送过来。 霍少将军直接回东山军营做准备，公孙廉来到了李小月这里。 “小月，你让大壮让我过来，有事儿？” 李小月指了指装在牛车上的三十坛烈酒。 “这是烈酒，不能喝，但可以给伤口消炎，可以减少伤口发炎造成的死亡。” 公孙廉一愣，眼露欣喜，“好，我替千千万万将士们谢谢你。” 李小月眼露疑惑，“就连我爹刚刚听说的时候，都不相信，你不怀疑吗？” “我不知道烈酒是否可以防止伤口发炎，但我相信你。你从来不是无中生有、口无遮拦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良心谴责，选择坦诚 李小月微愣，旋即笑了，“多谢公孙先生信任，趁着还有时间，拿回军营试试吧？” 公孙廉点头，“上次你跟我说，如果是那种长条形的伤口，可以用针线缝起来，更容易治愈。” “军医改良了针，做成了半圆形的，的确容易缝合，也的确有利于伤口愈合。” “你之前提醒我，用盐水清洗伤口，保持伤口干净，包扎伤口的麻布，煮过暴晒，真的很有效果。” “现在你说烈酒能消炎，我相信。在用经过盐水清洗的伤口之后，再用酒精消炎，再缝合，或许更能减少因为伤口发炎造成的伤亡。” 李小月惊愕，没想到她说的话，公孙廉都尝试了。 “那这次你也试试，再给将士们用。” “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守护镇西关，就拜托少将军，公孙先生了。” 公孙廉浅浅一笑，“放心，我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柳自成负责守城，少将军负责主动出击。” “有利器，这一次绝对能够让契国十几万大军，有来无回。” “期待少将军凯旋。”李小月第一次直面战争，让她这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很不适应。 不过，捍卫家园的决心，很坚决。 “会的。”公孙廉点头，突然想起少将军的嘱托，“小月，少将军有两个侍妾有孕，想拜托你照顾。” “啊？”李小月一愣，“少将军这么信任我？” “最信任不过了。”公孙廉点头，“你一定疑惑，为什么不送往京城？” “嗯！”李小月点头，“还请公孙先生疑惑！” 公孙廉轻声回答：“长公主怀孕了，不希望少将军有后。老皇帝巴不得掌权的都是他的人。” 听到这话，李小月明白了，“原来如此。只是两个有孕的妇人，突然出现在我家，引人怀疑。” “别忘了，我家还有一个秦玉瑶呢。送来梨花村可以，但要有合理的解释。” 公孙廉想了想，“我知道李八强在外混江湖，别人对他的情况知道不多，就说是他的侍妾。” 李小月沉思片刻，“行，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公孙廉没顾得上吃饭，又去跟李老汉说了柳自成的安排，还有霍英杰的请求。 李老汉很爽快地答应了，“让人送来便是，我这里有办法确保她们的安全。” 简单的对话，就让一直想要闯荡江湖的李八强有了两个怀了孕的侍妾。 早就给李八强盖好的院子，住进来两个姿容还算清秀的女子，身边还有两个婆子伺候。 梨花村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李八强离经叛道，能干出来这个事情，也实属正常。 李小月找来李老汉，“今天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情。我收玉瑶为义女。” 说完这话，所有人都不意外。 李长寿和文小兰内心窃喜，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又赶紧转开目光。 “恭喜娘又多了一个女儿。”吴翠红笑道，“玉瑶妹子，长得好，女红也好，很贤惠。” 周小花也松了口气，曾经她看到李长禄偷看秦玉瑶。 现在变成义妹了，想必李长禄也不敢胡来了。 “玉瑶，以后你跟长欢和长乐都是我们的妹子。今天有些突然，等有空了，嫂子我去县城给你买个簪子，当礼物。” 李长寿和秦玉瑶之前因为李老汉的一句话暂定的婚事，取消了。 秦玉瑶跪在地上，给李小月和李老汉磕头。 “谢谢李爷爷，谢谢义母，谢谢哥哥嫂子妹妹们。” 李小月把秦玉瑶扶起来，轻声说：“玉瑶，以后好好的，放心在家里过。” 李老汉挥手，让大家出去。 大家知道李老汉，有话要跟秦玉瑶说。 李老汉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这是四强从岭南那边回来，带来你祖父的信。” 听到这话，秦玉瑶眼睛一亮，立即接过来，连忙感谢，“谢谢李爷爷。” 打开信，看到里面熟悉的字体，秦玉瑶捂着嘴哭了。 她心心念念着祖父，希望祖父能平安。 现在看到祖父安好，秦玉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老汉和李小月没有出声，安静地等待秦玉瑶哭完。 祖父在信里告诉她，可以完全信任李家，让她安心在这里，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被人利用。 秦玉瑶脑海里闪现出来到李家之后的种种画面，她的良心在这时候，受到强烈的谴责。 想到最近卖货郎越来越露骨的威胁，她提供不了那个人要的东西，很快就会失去价值。 不仅她没有好下场，就连祖父也会受到牵连。 另外，李家也有可能继续被那个人惦记。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秦玉瑶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义母，李爷爷，玉瑶愧对你们的恩情。” “我其实……做了三皇子的细作，给他提供李家，霍少将军和公孙先生的情报。” 李小月听到这话，跟李老汉相视一看，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秦玉瑶再不坦白，他们可能以后对秦玉瑶没有真情，只有假意。 李小月假装并没有发觉，面露关切，“玉瑶，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老汉微微皱眉，“玉瑶，你是不是担心你祖父所以才被三皇子威胁了？” 秦玉瑶红了眼睛，点了点头，“是的，我在来蓝山县的半路上，正好遇到代替天子巡查的三皇子。” “他承诺我，只要我成为他在李家的眼线，让我关注霍少将军和公孙先生，就保住我爷爷的命。” “当时我六神无主，也不知道来到蓝山县如何，我也担心祖父的性命，就答应了。” “经常来咱们村里的卖货郎，就是我的上线。东山军营那边，我这边得不到消息，上面就让我弄到织机和纺车的图纸。” “我这里也弄了大概，隐秘盒子里的图纸，我没有弄到。他们三番两次威胁我，如果再拿不到，我爷爷活不到明年。” “你们对我这么好，对我李家有恩，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愧对你们。” 秦玉瑶跪在地上，不停哭泣，把内心的惊恐全部哭出来。 在把心里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再也不用背负那么重的负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将计就计，也能赚钱 外面的李长乐听到屋里秦玉瑶的哭声，面露不解。 “大姐，玉瑶姐姐为什么哭啊？她不是很高兴成为娘亲的义女吗？” 李长欢也面露不解，“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文小兰小声说：“可能是玉瑶的祖父来信了。” 众人一听这话，恍然大悟。 毕竟一个女子背井离乡来到千里之外，收到唯一的亲人信件，的确会哭。 李长乐转头，“小兰姐，你怎么知道来信了？” 文小兰抿嘴轻笑，“我前段时间听夫人说四强少爷要回来了。” “既然回来，必然会带来信件。” “对。”李长欢点头，四表哥终于赶回来了。 李长寿默默听着文小兰的声音，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喜欢这样聪明，又不自以为是的姑娘。 他的两个妹妹，哎，怪不得娘亲担心。 不过李长寿一直觉得人可以笨，但不能蠢。 希望两个妹妹都能听娘亲的话，理解娘亲的教导，有独自思考的能力，以后也不会差。 李小月轻抚秦玉瑶的后背，柔声说：“玉瑶，别哭了。你也是因为担心祖父，才会答应跟人合作。” “如果你当初不答应，或许你早就没命了，或者你的祖父也没命了。” 秦玉瑶听到这话，哭的更惨了，抱着李小月，“义母，我……” “好了！别愧疚了，你今日跟我坦白，证明你把我们李家这些人都放在心上了。” “你不想欺骗我们，也不想伤害我们。这一点我和父亲，都很欣慰。” 李老汉也笑了，“玉瑶，别哭了。你也别为难，那边想要图纸，就给他。” 秦玉瑶一愣，“那可是价值十万两银子啊！” 李小月摇头失笑，“就算咱们不给，以三皇子的做派，也会从其他地方搞到。” “还不如给你，让你传过去，证明你还有用，同时，他看在图纸的份上，更不会对你祖父动手。” “至于东山军营的事情，你就说进不去，接触不到。至于我家的事情，那边提出来问题，你告诉我和父亲，我们给你答案，你传过去。” 这些皇子无非，就是看到皇帝老了，一个个布局，为争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位做准备。 秦玉瑶一愣，“我……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李小月摇头，“如果你背着我们做，的确不好，但现在你主动跟我们说了，那我们也能早作安排，有所准备。” 秦玉瑶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可以这样吗？” 李老汉沉声说：“当然可以，我们无非就是想在皇权之下，留条活路。”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们呢。反正随机应变就行。” 秦玉瑶哽咽着点头，擦擦眼泪，“谢谢义母，谢谢李爷爷。” 秦玉瑶解开了心结，整个人变得开朗，逐渐融入李家。 卖货郎又来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态度恶劣。 最后，秦玉瑶终于松口了，对卖货郎说：“这是我收买别人才拿到的，你必须给我银子。” 卖货郎眼眸阴沉，“李家不是给你很多工钱吗？” “不够！”秦玉瑶拒绝，“现在谁不知道图纸卖了十万两？我要拿到这些图纸，自然要花费很多银子。” 卖货郎听了之后，犹豫片刻，“那你要多少？” “给我一万两银子。”秦玉瑶知道那些人不可能给她十万两，就说了一个低价。 “不可能，太贵了。”卖货郎直接拒绝，他们在边关从上面得到的银子都没有一万两银子，“我只能给你一千两银子。” 之所以给银子，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秦玉瑶皱眉，“不行，太低了。那个人说最低八千两银子。” “我不给银子，他不给图纸。不过，可以保证图纸是真的。” “那个人是谁？我把他绑了！一文钱不花。”卖货郎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说道。 秦玉瑶很冷静，“你就是绑了他，图纸又不带在身上，也没用。” “再说了，八千两银子就能买到别人十万两银子能买到的，已经很划算了。” “你要是做不了主，赶紧跟上面的人商量。不过要尽快，我担心那个人会卖给其他人，毕竟盯着图纸的人并不仅仅只有咱们。” 卖货郎咬牙，想想也是。 一直不能完成任务，上面的人整天催。 现在终于有眉目了，但要花钱。 不花钱的事情，哪有容易的？ “行，那我回去申请。”卖货郎说完，收拾挑子，然后离开。 后面的李长欢从院子里出来，大喊：“卖货郎，你怎么走了？我还没买丝线呢！” 卖货郎有正事儿呢，哪管后面的李长欢呢？ “丝线没了，我去进货，改日再过来。” 敷衍了事，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梨花村。 晚上，李小月看到秦玉瑶并没有把图纸送出去，微微一愣，“怎么了？” 秦玉瑶抿嘴偷笑，“义母，我觉得不能便宜了那些人，所以我问他们要钱了。” “呀？”李小月眼睛一亮，眼露赞许，“多少？” “最少八千两银子。”秦玉瑶回答，“本来我想说十万，但以我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宁愿抢，都不会花这么多的银子。” “不过，只要八千两银子，他们可以考虑。”秦玉瑶回答。 想到那些人对她的威胁利诱，不想便宜那些人。 李小月点头笑道：“不错，这八千两银子是你赚的，都给你。” 秦玉瑶摆手，“义母，这是您给我解围，已经帮我了。我不能要银子。” 李小月轻笑，“那这样吧，我出东西，我拿一半。你推销出去，也拿一半。” 秦玉瑶一愣，知道义母大气，而且奖惩分明，“谢谢义母。” 三日后，秦玉瑶拿到了八千两银子，把图纸给出去了。 拿到图纸，卖货郎的上线，就立即快马加鞭，把图纸送往京城。 霍少将军准备妥当，率领五千人马，趁着夜幕离开。 刘云德趴在角楼上，仔细观察。 他让家里的小厮，亲自给樊梗大人去信，说霍少将军带四五千人出发了。 另外，他还写了一封密信，让信鸽送出来。 刘云德还做着飞黄腾达的美梦，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暴露了。 第一百五十章 令人惊喜地番邦种子 不过大晚上的，飞鸟归巢，哪有大晚上出来的？ 李四强代替李三强，晚上巡逻，听到有鸟扑棱翅膀的声音，而且还是从刘云德家里飞出来的。 这还等什么？ 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那只鸽子在村口掉落下来，李四强跑过去，从地上捡起来。 仔细检查，不是普通的鸽子，脚上还有一个蜂蜡的小铁管。 信鸽！ 李四强赶紧找到李老汉，“爷爷，这只信鸽是从刘云德家里飞出来的。” 李老汉一听这话，脸一沉，“没憋好屁。” 亲手打开封蜡，看到里面一句问候的话，顿时又是一阵“羞辱问候”输出。 李四强接过来，笑了笑，“还是密文呢！刘云德玩得挺花啊！” “爷爷，你觉得这东西是给谁啊？” 李老汉停止痛骂，思索片刻，“不是樊梗，就是……” 李老汉没说，他为几个外孙和外孙女难受。 有那样的爹，身上留着那个人的血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爷爷，您别生气，好在姑姑已经和离了。” “表弟和表妹已经是咱们李家人，不是刘云德的后人。” “即使他干出来通敌卖国的事情，想必也不会影响表弟和表妹。” 李老汉眉头紧锁，最后摇了摇头，“影不影响，都是上面那个人说了算！” “找准时机，如果哪天乱起来，趁乱弄死刘云德，一了百了。” “是，爷爷。”李四强应下，“那这个信鸽死了怎么办？” 李老汉冷哼，“不要声张，刘云德再传一些信息吧，公孙廉非要留下刘云德，让他做传声筒好呢！” 李四强表情也变得严肃，“爷爷，我们也上战场吗？” 李老汉沉吟片刻，“不用，在村子里就好。” 现在村子周围，挖了很多陷阱。 王铁匠那边准备的武器很多，但愿不用派上用场。 霍少将军出城门，绕了一圈之后，分成小队，又从地道，偷摸回来。 只有几个小队，有他的替身，深入草原，游骑作战。 遇到一个部落不恋战，黑夜偷袭，扔一个铁疙瘩爆炸燃烧，然后跑路。 那些平民杀再多，都不能挡住契国大皇子腾歌的脚步。 他要利用地形优势，一举打败那十三万大军。 蓝山县以及周围的几个县城的人，都意识到要打仗了。 富户和官员的家眷，都开始收拾行李，陆续出城。 有的在宁昌府，或者其他城池有宅子，有的是去投奔亲戚…… 普通老百姓，家里的一切都在这里，也就守着这里。 人离乡贱，不到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他们绝不会离开。 齐管事和钱管事，还有宁昌府的谢管事，纷纷运送物资，来到蓝山县。 这次不仅有粮，还有食盐，药材，布料等。 换取剩下两家各两万斤的毛线。 源源不断的物资运送进来，全部送到了梨花村。 原本放毛线的仓库，此时全被粮食和食盐，布料，还有药材装满了。 齐管事躬身行礼，“李夫人，此番边关打仗，家主让我等押送物资回去。” “下次再来，可能就是镇西关大胜之后了。” 李小月理解这些商人，在这台暴力机器面前，非常脆弱。 “期待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齐管事躬身行礼，“李夫人保重。” “你们也一路平安。”李小月笑笑，跟齐家的合作，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愉快的。 最主要的是，从齐家身上，李小月赚到了太多银子。 钱管事送过来一个大箱子，“这是我们钱大掌柜让钱某转交给李夫人的。” “这是我们钱家商行在泉州那边的分支送过来的，里面都是番邦的东西。” 李小月眼睛一亮，想到了上次齐家商行给她带来的东西。 有一袋南瓜子，颗粒饱满。 还有一袋紫皮土豆，一开始李小月没认出来。 等到切开之后，闻闻味道，才知道是土豆。 现在钱大掌柜又给她一箱子东西，她十分好奇里面装什么。 “钱大掌柜有心了。”李小月笑道，“多谢，以后我这里有好东西，首选跟齐家和钱家合作。” 谢管事一听这话，也连忙说：“李夫人，我们家主也让在下转交东西。” “这些都是京城那边番邦街的稀罕玩意，还请李夫人笑纳。” 李小月眉开眼笑，“多谢，都有心了。” “明年我们可能会制作地毯，首选你们三家合作。” 三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番邦的地毯，在大严国价格很高，而且一直供不应求。 如果李娘子这边能够生产地毯，必然又是大买卖。 “恭候李夫人佳音。”三人躬身行礼，对李小月不敢有半点不敬。 三家商行，从李小月的毛线生意，赚取了大量的银子。 尤其是齐家，赚得最多。 同时，他们也明白纺车和织机的巨大影响力。 这样聪明的人，值得尊敬。 等把人送走之后，李小月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箱子里的东西。 李老汉赶紧拦住，“小月，你小心点，这些番邦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呢？” 李小月哭笑不得，“这里总不会有毒药吧？” “那也说不定，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因为在家里，你就大意了。”李老汉叮嘱，尤其是现在正逢两国交锋，必须谨慎。 李小月见老父亲如此严肃，也不敢他老人家反着来，惹老父亲生气。 “爹，我不动手，让四强打开，总行了吧？他江湖经验足！” “是，小姑。”李四强应下，然后走到箱子面前。 他轻轻敲敲箱子，确定里面没有活物，这才慢慢打开。 这是钱家商行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小麻袋。 打开一个麻袋一看，哗啦啦的声音，金黄色的颜色。 李小月凑近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天哪，居然是玉米！ 李小月不等李四强确认有没有毒，就抓起一把。 这些玉米粒比前世的玉米粒小，但颜色更黄。 有了这东西，不用吃豆饭了。 黄豆煮熟做出来的豆饭，真不好吃。 不过，用黄豆做盐豆子豆豉，味道不错。 看到女儿欢喜的眼神，李老汉眼神里有点疑惑，“小月，你认识这些东西？” 李小月光急着看另一个麻袋，不自觉回答：“认识。” “我活到这把岁数，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你在哪见的？”李老汉问，满眼狐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爱的东西 “我是在……”李小月猛然发觉差点说漏嘴了，“我是在梦里见到的，我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尤其是吃了黑芝麻之后，我对番邦的种子更加好奇了。” “爹，您看看。这东西金灿灿的，犹如黄色玉石一样，比大米大一点，咱们叫做玉米怎么样？” 李老汉哭笑不得，“那你这梦做得挺广的。不过，你给这东旭取名字不太对。” “金灿灿的，不应该叫做金米吗？” “呃……”李小月哭笑不得，“我觉得像玉，玉米好听。金米，有点俗。” “好吧，你高兴就好。”李老汉不再纠结名字，继续看向另一边，“另一个袋子装什么？看样子，也是种子。” 李四强拎在手里试了试，特别轻，“好像不是种子！” 明明比刚才那个大两倍，但还没有那个重。 解开上面的扎口绳，李四强打开一看，一片红彤彤的。 “这个好像不是种子。”李四强说，“小姑，你可能失望了。” 李小月探过头，过来仔细一看，欣喜若狂，眼珠子都快黏在了口袋里的东西上。 不过，她可不敢得意忘形，让李老汉怀疑。 李小月拿出来跟手指头差不多大小的干辣椒，手有些颤抖，晃了晃。 “这里面应该有种子，我去拿剪刀，剪掉外面的壳子，把里面的种子倒出来。” “这东西好像有一股呛人的味儿，不会有毒吧？”李老汉拿了一个放在鼻尖，他嗅觉敏锐，能够闻出来。 李小月眨眨眼睛，眼睛盯着辣椒，偷偷咽口水。 她都快馋死了。 这可是辣椒啊！ 辣椒炒肉，辣椒土豆丝，辣椒鱼，辣椒…… 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人，没辣椒，吃啥都觉得少点味道。 虽然有茱萸，但茱萸的味道，怎么能比得上辣椒呢？ 大馒头蘸辣椒油，李小月都能吃两个大馒头。 李小月怀着虔诚的心情，拿了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 她能想象出来自己的表现应该跟一个三十年的老烟鬼看到香烟的样子差不多。 “爹，这里还有张，我先看看。” 李小月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信封，从里面掏出来一张纸。 那个黄色的是从很远两万六千里的罗刹国弄过来的。 那个有刺鼻气味的，会让人皮肤刺痛，很辣。 吃了之后，会让人出汗，辛辣，无毒。 李小月笑笑，“爹，你看看，无毒的，叫辣椒。” 李老汉仍旧警惕，“就算没毒，也要试过才知道。” 李小月眼巴巴的，想吃到辣椒，还要等等。 谢管事送来的箱子里，都是些香料，并没有种子。 虽然有点失望，但有这么多香料，可以做好吃的。 李老汉笑笑，“这么多香料，能炖很多肉了。不过，入口的东西，还是要慎重。” “四强，碾碎了，先给猪狗吃，没事了，咱们再吃。” “是，爷爷。”李四强应下，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了。 经过几天的检测，确认无毒。 李小月小心翼翼地戴着手套，用剪刀把辣椒剪开，把里面的种子倒出来。 再次晒晒，装在袋子里，放在干爽的库房里。 等到明年，她就要把这些种子种到地里，然后收获更多。 文小兰拿着账本，走了过来，“夫人，现在所有的羊毛都已经纺完了，纺车和织机都已经做好保养。” 李小月听到这话，站了起来，“行，今天发工钱和奖金。” 李老汉笑笑，“怪不得你从县城的钱庄，弄回来那么多的银子，原来是要工钱和奖金啊！” 文小兰小声问：“夫人，咱们那么多粮食，要不然用粮食代替奖金啊？” 李小月摆手，“不用，如果有人需要，工人们会主动购买的。” “手里有钱，他们不仅可以在咱们这里购买，也可以去县城购买。” 文小兰点头，“说的，也是，如果我们用粮食抵用，明明是好意，但有的人并不乐意。” “只是咱们这边有那么多粮食，明年吃不完，就成了陈粮。” 李小月神秘一笑，“呵呵，不会浪费的，明年有大用。” “什么大用？”李老汉和文小兰都好奇，异口同声地问。 李小月摇头，“现在还不能说。” 门口，很多人在排队，开始领工钱。 这个月四两银子，再加上相当于一半工钱的奖金，这就是六两银子。 奖金部分，羊毛布，卖给工人半价，但一个人只能买半匹。 这些布料可以保暖，很多人直接买了羊毛布。 有的还想买粮食，李小月也让人满足了。 所有人都领了钱，喜滋滋回家。 即使现在外面已经很冷了，但穿着单衣的人们，仍旧喜气洋洋。 这些天虽然累，但李小月舍得给工人吃饭。 饭菜管饱，而且顿顿有肉，比老百姓自家的饭菜好吃，有油水。 李老汉站在台子上对大家说：“现在要打仗了，你们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趁着现在还算太平，赶紧多买粮食，多存物资。” 其实生活在边关的人们，都有这样的常识。 在今年干活赚工钱，手里有银子的情况之下，家里的粮食，一粒都没有卖。 朴实的道理大家都懂，打仗的时候，有钱未必能够买到粮食。 几个村子的人拿了工钱，并没有离开。 有那些做生意的，卖肉的，卖糖的，卖各种东西的商贩，得知梨花村发工钱，早早来这边摆摊。 不用去县城，就能买东西，而且价格不贵。 领了钱，大家也想吃的好点，穿的好点，纷纷购买。 直到夜幕降临，才散开。 李老汉带着儿子们孙子们，仔细检查门窗。 再过不久，就下大雪了。 并且轮流安排人巡逻，看管作坊和库房里的粮食。 “长福，家里的蜂窝煤都出了吗？” 李长福回答：“都已经出了，十日前，咱们的公告上说了。” “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购买了过冬的蜂窝煤。” “另外，我铺子里里外外也都摆满了蜂窝煤。” “留下一个小伙计在那边，一旦有人没有蜂窝煤了，还能来铺子调拨一二，以备不测。” “很好，你想得很周到。”李小月称赞，“长禄……呀，长禄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坑了，喂毒药 家里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李长禄。 周小花很紧张，“娘，长禄一早起来说有事，去县城了！” 李小月微微皱眉，“货都全部出去了，作坊也停下来了，他还能有什么事？” 周小花面露尴尬，“我问了，长禄跟我说不清楚！” 李小月似笑非笑，“那下次长禄出去，你让他来跟我说，我倒要听听他能不能说清楚！” “小花，你是长禄的妻子。你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想必也了解长禄的德性。” “真有事情，你还帮他隐瞒，到时候出大事儿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周小花脸色涨红，想到从丈夫身上闻到的脂粉味，心里越来越憋屈。 虽然她现在有了儿子，地位很稳，但她感觉跟李长禄越来越远。 现在家里赚了这么多银子，还没分钱呢。 如果她现在就跟婆婆说李长禄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她这一房的分红。 “娘，没事的，长禄可能是想跟朋友多联系，方便以后做生意。” 李小月见周小花都这么说了，“好吧，我再信你们一回。” “现在给你们每个人发钱，听到名字的，过来领钱。” 听到这话，大家都很高兴，就连狗蛋和大丫也都跃跃欲试。 大家领到了钱，都很高兴。 李小月没有亏待娘家人，哥哥嫂子还有侄子侄媳妇，都得到了不低于一百两的银子。 给老父亲的孝敬，又是一万两。 李老汉不客气地收下来，“我闺女就是孝顺。” 李小月笑笑，“主要是今年赚得多。” “以前没钱，想孝敬您，也没有。” 李老汉欣慰，“只要你脑子清醒一点，以后都是好日子。” “知道了，爹。”李小月笑道，“爹，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您知道吗？” 李老汉犹豫片刻，然后点头，“知道一二，契国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大战在即，过段时间，我要出门一趟。” 李小月面色微变，“爹，您别出去了。公孙先生和少将军，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李老汉眯着眼睛，“我不是去战场上，而是去镇西关督战，以防有通敌叛国之人。” “爹，抓到了通敌叛国的人，直接杀掉。这种人最可恨。”李小月回答，指了指刘云德那个方向，“我觉得那个就不是好东西。” “哈哈！”李老汉哈哈大笑，虽然女儿没有证据，但能这样想，也不错，“说得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李小月仍旧担心。 就在李小月和李老汉聊战事的时候，李长禄正在别院跟漂亮女子进行负距离运动。 刚刚酣畅淋漓过后，李长禄浑身舒坦。 再一次在心里感慨，父亲会享受啊！ 就在这时候，门被打开了。 正昏昏欲睡的李长禄，出声怒斥，“滚出去！” 现在正是疲惫的时候，美美睡一觉，他就要回去了。 一晚上不回家，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只要娘亲想查，他这个逍遥地，就要暴露了。 可那个人不仅没有出去，反而走到床前，“李二少，舒服吗？” 李长禄听到来人的声音，居然是男人，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找衣服穿上。 “你是谁？”李长禄警惕地问，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朋友。”那个人笑呵呵，“我在隔壁客厅等着李二少，还请李二少赏脸。” 李长禄内心慌乱，隐隐觉得好像掉坑里了。 难道渣爹坑他？ 两个女人也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床里面。 李长禄胡乱穿好衣服，打开门，刚要冲出去，就被外面的两个壮汉拦住了。 “李二少，请！” 李长禄头皮发麻，身体发软，这次完蛋了。 被人带到隔壁的客厅，李长禄看到对方，顿时一愣，“你是契国人？” “呵呵，正是。”乌尔干笑笑，“想跟李二少交个朋友。” 李长禄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只是你这交朋友的手段有点下作。我爹带我来的，他呢？” “呵呵，找到这里很容易。你爹自然有更好的去处。”乌尔干回答，掏出来一沓银票，“这是你的酬劳。” 李长禄一愣，“你还没说干什么呢？” 其实他不想替契国人做事，但貌似他不答应，现在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乌尔干笑笑，“其实很简单，我猜测你的外祖父，很快就会带人去镇西关。” “我希望你跟过去，等我的命令，然后把药下在饭菜里。” 说完，另一个壮汉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李长禄面色大变，“天哪？给守关的人下毒，这要是被发现了，我死定了。” 乌尔善似笑非笑，“你不答应，你现在就死定了。” “这……”李长禄傻眼了，心里暗骂渣爹刘云德害了他，浑然忘记刚刚还觉得渣爹对他不错，送他入温柔乡。 乌尔干拍手，进来一个秀丽的侍女，从瓷瓶里掏出来一个黑乎乎的药丸子。 李长禄后撤，但被两个壮汉拉住，动弹不得。 李长禄的嘴巴，被掰开，黑色的药丸子扔了进去。 侍女轻轻一拍李长禄的下巴，那个有股奇怪味道的药丸子进入腹中。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李长禄想咳，把那个恶心的东西吐出来。 “当然是能让你言听计从的东西了。”乌尔干笑笑，“别费功夫了，你吐不出来的。” 李长禄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知道就应该听娘亲的话，老老实实的。 现在倒好，色字头上一把刀。 现在他被刀了！ “那我下了药，你能放过我吗？” 乌尔干听到这话笑了，“那当然。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也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什么？”李长禄一愣，“不是刘云德投靠你们了吗？关我娘什么事儿？” 乌尔干表情严肃，沉声回答：“刘云德可有可无，但你娘亲李小月对我们契国有大用。” “事成之后，我会亲自邀请你娘亲，去我们契国。到时候，我们国家的羊毛也能卖好价钱。” 李长禄明白了，这个契国人看上了娘亲的巧思。 这样想，李长禄松口气。 只要不杀他，一切好说。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李长禄问，难闻的气味上涌，觉得有点恶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孬儿子揍渣爹 乌尔干笑笑，“当然是等你完成任务之后，才能给你解药。放心吧，我们契国很爱惜人才的。” “等到镇西关成为我们契国的城池，给你一个一官半职，岂不是更加逍遥自在？” 听到这话，李长禄半信半疑，“可是我担心你们过河拆桥。” 乌尔干嘿嘿笑笑，上下打量李长禄，“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如果只是你自己，我的确想着过河拆桥。可为了拉拢李夫人，还会给你一条狗命。” 听到这话，李长禄长舒一口气，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安心了。 “这还差不多，我娘有很多巧思，你们契国需要这样的人才。” 他能活命，估计都是看在娘亲的份上顺带的。 乌尔干点头，算是认可了李长禄的说法，“既然你都明白，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知道了。”李长禄回答，“那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走吧，对了，别忘了东西，这可是你能够得到解药的东西。”乌尔干提醒。 李长禄拎着箱子，骑马离开。 快到村子的时候，李长禄停了下来。 他在犹豫。 姥爷和娘亲都是主战派，如果他做了奸细，就算最后成功了，到了契国那边，娘亲也未必能够原谅他。 可如果不答应，肚子里有毒药啊！ 到底该怎么办呢？ 李长禄为难，这时候，他看到渣爹家的角楼上，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是渣爹刘云德，还能是谁？ 这个卖国贼！ 不管以后做不做卖国贼，他现在要揍刘云德。 说干就干。 李长禄骑马来到刘云德的家门口，站在马背上，直接跳上墙头。 用力向上一跃，跳到了角楼上。 李长禄的武功，或许没有大哥三弟高，但从小练，也不差。 扒在角楼的边缘，跳了进去。 “呀！”刘云德吓了一跳，“你……长禄，你怎么来了？你不怕被你娘看到揍你啊？” 李长禄跳起来就是一脚，“刘云德，你不是人，你连亲儿子都算计。” 前几天还一起把酒言欢的二儿子，今天就揍他，让刘云德很受伤。 刘云德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躲得过这一脚？ 刘云德被一脚踢倒，瘫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李长禄，你个混账，我是你爹。” 李长禄一边揍，一边骂：“我踏马揍的就是你，你不是我亲爹，我踏马还不揍你呢！” “本来看我娘亲骂你，我看你可怜，还同情你呢。可你倒好，居然坑我！” “坑你？”刘云德疑惑，“不可能，我什么时候坑你？那一千两银子给你了，一文钱都没少。” “你喜欢女人，我还给你安排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最近不是经常去吗？很喜欢啊！” 一听这话，李长禄气得更狠了，又揍了两拳。 刘云德被揍得嗷嗷叫，“李长禄，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喊人！” 李长禄又踢了刘云德一脚，“你喊人？你踏马还敢喊人，你通敌卖国，你知道吗？你还想拉我下水。” “通敌？”刘云德瞳孔微缩，李长禄怎么知道？ “你这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李长禄骂道，“你真的是契国的奸细？你知道吗？我喊一嗓子，村里人都能把你撕碎了。” “怪不得你整日在角楼上，鬼鬼祟祟的，整日盯着东山军营的方向，原来已经成了契国的走狗。” 刘云德缓过神来，极力反驳，“长禄，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卖国，也不是契国的奸细。” “我之所以在角楼上盯着东山军营，是樊梗樊大人奉柳大将军的命令，让我监视霍少将军和公孙廉。” “倒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说我卖了你？” 李长禄听到这话，面露狐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你读的圣贤书，怎么可能叛国呢？” 李长禄斜眼看刘云德，“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姥爷和舅舅们绝对不会叛国，但你就不一定了。” “今天就在你给我准备的院子里，被契国人堵住了。给我喂了毒药，让我给他们办事儿。” 一听这话，刘云德一愣，上下打量李长禄，“看上去没事儿啊？” “等有事，我就死了。”李长禄恨恨说，“听那个人的语气，好像跟你挺熟的。还说等他们占领镇西关之后，让你我当高官。” 刘云德讪讪说：“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不过，长禄，我觉得你不能大意，不听话，会死掉的。” “至于是否被攻占，那也得等契国占领了镇西关再说，咱们可别冒头。” 李长禄看着眼神闪烁的刘云德，更加怀疑刘云德有问题，“你猜猜他们让我干什么？” “我哪猜得中啊！”刘云德眼神飘忽，“总之，为了活命，尽量听话。毕竟有命在，才能有其他可能。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长禄叹息一声，“说的也是，反正我是被你坑得很惨。” 说完，从角楼跳出来，站在墙头上，然后继续往下跳。 刘云德有些难过，几个儿子，就这个李长禄好忽悠。 这要是死了，就没有儿子可以坑了！ 李长禄牵着马，垂头丧气回家。 周小花看到快要天黑了，李长禄还没回来，更加焦急，特别害怕婆婆再问。 她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跟婆婆解释。 此时看到李长禄回来，周小花快步迎上来，用力拧了李长禄的胳膊，“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啊？” 李长禄胳膊疼，龇牙咧嘴，“你轻点，我这是谋杀亲夫。” “别胡说。”周小花反驳，突然感觉一股浓重的脂粉气味，气得翻白眼，“你说你又去哪里厮混了？” 李长禄急了，赶紧捂住周小花的嘴巴，“周小花，你这是想害死我是不是？” 周小花又掐了李长禄一把，气红了眼睛，“你之前还知道洗个澡，现在倒好，弄得全身脂粉气味。” “我不说，别人就闻不到了？李长禄，你不是人。娘说得对，你有钱就变坏。” “以前我护着你，毕竟咱们从小的情谊，可现在呢，你在外面有人了，还不知道悔改，我要跟婆婆告状。” 李长禄傻眼了，赶紧一把抱住周小花，“小花，我错了，你别闹。”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让我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安生点，行不？” 周小花一愣，不明所以，“你好好的，没病没伤的，怎么可能会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堵着门骂前公公 就在这时候，吴翠红从里面出来，看到李长禄抱着周小花，脸一红。 “咳咳。二弟二弟妹，你们有什么事儿，回房说。” 看到大嫂，李长禄赶紧松开手，讪讪说：“都怪小花胡闹，非要跟我吵架。” 周小花也脸红，踢了一脚李长禄，“你个没良心的混账，回屋，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 李长禄赶紧背着包裹，跟着周小花一起进屋。 “李长禄，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对不起我！当着大嫂的面，你还忽悠我。” “你这力气这么大，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就算死，也是死在别人女人身上！” “我周小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光明磊落。你要是死在战场上，我周小花也敬你是一条汉子！” “我带着儿子给你守着，绝不改嫁！可你在外面胡乱勾引女人，绝对不给你守着，我带着其他男人在你坟头上胡搞！” 李长禄一听这话满脸黑线，“周小花，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周小花掐着腰气哼哼地反驳，“这些天你身上的脂粉味，就知道你在外面有人！” 李长禄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我不长记性，在外面回来，被人喂了毒药，现在被人威胁干坏事……” 李长禄也知道活不长了，把今天的事情全部都跟周小花说了。 周小花一愣，跑到桌旁，打开李长禄的包裹，里面放着几个瓶瓶罐罐。 拿出来一瓶，打开盖子就要放在鼻子间闻。 李长禄赶紧夺过来，“这是不要命了吗？这是毒药！你这般胡闹，还没死呢，估计你先被毒死了！” 周小花没有说话，拿着一瓶药，抓过来一只鸡，喂了一点。 那只鸡一开始没事，不到一刻，真的被毒死了。 周小花这才相信李长禄的话，面露焦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你按照他们的话做，就能得到解药了吗？” 李长禄叹息一声，“谁知道呢？他们不仅想攻占镇西关，还想把我娘也抢走！” “啊？”周小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是看上咱们家的纺车和织机了吗？” “抢了我娘，不仅有织机和纺车，还有其他的新东西呢！” 听到这话，周小花撒腿就跑，“娘……” 李长禄在后面追，“小花，你先别跟娘说，让我再缓几天！” 周小花一把甩开李长禄，然后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 “李长禄，你这个胆小鬼，你想几天之后，你不仅会卖国，你还会害死婆婆！” “更会害死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姥爷一家，还有我们梨花村蓝山县无数的老百姓！” 周小花特别了解李长禄，他就是个胆小鬼。 思来想去之后，李长禄怕死，就会真的成为那个卑鄙小人的卖国贼！ 虽然她心里不舍得李长禄死，但周小花更不希望婆婆出事。 看着老婆跑出去的背影，李长禄有点紧张，同时又有点释然。 其实他也知道叛国没有好下场，也不希望连累娘亲和姥爷一家人。 可他怕死，他胆子小，他不敢说。 现在周小花替他说了，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李长禄拎着桌子上的另外几瓶毒药，垂头丧气地来到了正房。 周小花正跪在婆婆面前，一边哭一边说李长禄的遭遇。 李长禄也跪在地上，低着头。 李小月东拼西凑，根据周小花说的内容得到了大概，抬眸看向跪在后面的李长禄。 “李长禄，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李长禄后悔莫及，砰砰砰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娘，之前你三令五申，让我们谨慎，不要在外面多停留。” “可我偏偏不信，就被钻了空子！我不是人，没有忍住诱惑，接受了刘云德给我安排的那两个女人。” 周小花听到这话，转身抬手就抓了一把李长禄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婆婆那么好的人你不跟着学，偏偏给你那个渣爹学！” “有点钱，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那明明就是个坑，你还往里跳。” “给你下毒药，毒死你拉倒，省得连累咱们这一大家子。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活该。” “娘，你教训李长禄，不管怎么教训，我都不拦着。我现在就去骂刘云德那个老不死的。我得往他家门上泼粪。” 说完，周小花就跑出去了。 反正把李长禄的破事，都跟婆婆说。 婆婆聪明，知道该怎么处理！ 周小花算是明白了，李长禄不是个好玩意。 没李长禄，她和儿子靠着婆婆，也能有好日子过。 可没有婆婆，跟着李长禄，她和儿子也会不得好死。 周小花平时就会算计，现在也少不了算计。 在男人在外面胡搞的时候，她就开始寒心了。 她不会改嫁，但可以丧夫。 周小花跑到茅坑，直接拎着半桶大粪，拿着粪勺子，就朝着刘云德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刘云德刚刚被打了，并不在角楼上，正在屋里，让小妾给他涂药呢。 小厮在角楼上偷懒，也没看到周小花。 周小花直接把满满一桶的大粪直接泼在了刘云德家的大门上。 “刘云德，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自己搞女人，逛青楼，你还勾着李长禄去。” “你祸害我婆婆一辈子，你现在又来祸害我男人。你不得好死，你生儿子没……你天打五雷轰。” 想到李家还有五儿两女跟刘云德有关系，周小花赶紧改口。 “逛青楼，你怎么不得花柳病？你怎么不累死，来个马上疯？你怎么睡觉睡死过去？” 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吃晚饭的时候。 很多人听到周小花骂刘云德，都纷纷端着碗跑出来看热闹。 虽说已经改姓了，但很多人还觉得周小花是刘云德的儿媳妇。 现在被儿媳妇泼粪，堵门大骂，这刘云德真丢人。 以前那些羡慕刘云德三妻四妾，能够软饭硬吃的村民，此时都躲得远远的。 这青楼也不是谁都能逛的？ 家里的婆娘，都跟周小花这样的差不多。 闹起来，就算大老爷们也弄不住。 刘云德刚刚被儿子打，现在又被儿媳妇堵门骂，也很生气。 刚要开门，就闻到一股恶臭。 刘云德皱眉，让小厮开门，他捏着鼻子出去，“老二媳妇，闹什么呢？混账！” 周小花看到刘云德来了，拿着粪舀子就戳了过去，“不得好死的玩意，就配吃大粪。”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战成名 周小花真彪悍，不仅敢骂，还敢泼粪！ 这一瓢下去，差点把刘云德给熏晕了，“周小花，我让长禄休了你。” 周小花破口大骂，“老不要脸的，自己到处睡女人，还带坏李长禄，真够缺德的。” “怪不得你家祖坟被刨了，在外面尽干缺德事情，能不被刨吗？” “就你这样的人渣，能被刨一次，就能被刨两次，我等着你家祖坟被人刨！” 原本还想过来拉架的人，见周小花手里拿的粪舀子，不停往刘云德的身上招呼，连忙后撤。 刘家人一听被刨祖坟，也吓得一个个往后缩。 真怕因为帮助刘云德，祖坟再次被刨了。 再说了，能让儿媳妇拿着粪舀子打，泼了一身粪，一定是刘云德又干缺德事儿了。 刘云德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把这个疯婆子拉走。” 就在那些小厮要围过来的时候，周小花的粪勺子舞得虎虎生威，不让人近身。 文小兰又拎着一桶大粪过来，“二嫂，这还有一桶。” 一听“支援”来了，周小花更来劲了。 一舀子下去，往外一撒，顿时几个小厮和丫鬟身上，全部都是。 周围看热闹的，离得近的，也被溅到了，赶紧继续后撤。 看热闹，溅一身屎，不划算。 刘云德见状，赶紧躲进家里，不敢出来了。 整整泼完了一桶，几个小厮也没围上来。 地上滑，他们总是摔倒，而且太臭了。 另外，李家人此时就在外围，但凡他们动了周小花一根手指头，估计都少不了一顿毒打。 因此，刘家人也只是装装样子，可不敢真的动周小花。 周小花一战成名！ 泼完了两桶大粪，周小花才消了气。 文小兰赶紧说：“二嫂，我已经让长欢和玉瑶给你烧热水。” “你外面的衣服和鞋子都脱下来，我给你洗。” 周小花一看自己埋汰的模样，大手一挥，“太脏了，不用洗。直接烧了。” 就算洗干净了，周小花也不能直视这件衣服了。 “那行，就烧了。”文小兰应下。 周小花在门口不远处脱了衣服，文小兰给烧成灰，扔到了沤肥的坑里。 周小花洗头洗澡，用了很多澡豆洗澡，终于香喷喷了。 经过一番发泄，周小花消气了。 头发湿漉漉的，正在炉子边上烘头发。 李长欢一脸敬佩，“二嫂，你真厉害，你干了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李长乐也点头附和，“我也是，我早就想揍那个人，但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儿。” 毕竟还是血缘关系上的爹。 周小花被两个小姑子这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那个人带着你二哥找女人，我不骂他骂谁？” “不管怎么说，你们跟他有血缘关系，我可没有。” “跟婆婆没和离，那是我公公。跟婆婆和离之后，那就是狗臭屁。” 李长欢点头，“反正二嫂就很厉害。二哥，他混账，娘会收拾他。” “二嫂，你别生气。这辈子我们就认你，只有你是我们的二嫂。” 周小花听到这话，内心感动，“谢谢长欢，长乐，还有小兰，玉瑶。”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文小兰笑道，“刚刚夫人看到二嫂的举动，笑得可开心了。” 几个人都抿嘴而笑。 周小花一愣，问：“婆婆光顾着看我撒泼，没教训李长禄吗？” 听到这话，文小兰赶紧解释，“才不是呢，你走后，就开始罚跪。” “二哥现在还跪在外面呢，那么冷，冻得直哆嗦。” 周小花从窗户往外看，略微犹豫，递给李长欢一件衣服，“长欢，拿给你二哥。” “二嫂，二哥他在外面胡来，现在正在受罚呢。”李长欢拒绝，“让他冻个半死，长记性。” “对！”李长乐赶紧把二嫂手里的衣服夺下来，放回柜子里。 见大家义愤填膺，都不愿意给李长禄送衣服，周小花也作罢。 她也生气呢！ 晚上，外面开始刮风，越来越冷。 大家吃过饭，各自回房休息。 李小月让大儿子把老父亲和哥哥们叫过来。 等到李老汉过来，就看到李长禄跪在院子里。 李老汉上去就是一脚，“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尽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长禄就知道会这样，被揍是轻的。 后面几个舅舅已经抬脚，跃跃欲试了。 李长禄赶紧求饶，“姥爷，舅舅，我都快死了，你们就别揍我了。” 李长禄抱头，一如既往地怂。 李老汉翻白眼，“胡说，哪这么容易死？我刚刚那一脚，虽然疼，但不能踢死你。” 李长禄苦着脸，抱头回答：“我中毒了，契国人威胁我，让我跟着姥爷一起去镇西关，给将士们下毒。” “我不想干，他就给我吃毒药，威胁我。回到家，我觉得这事情，还不能干。” “就算我投降了，舅舅和姥爷，都不会有好下场。对了，那个契国人，还说要把我娘抢走。” 原本还不以为然的李老汉，面色大变，拽着李长禄到了屋里。 他扯动李长禄的眼皮，的确有红点。 他又掰开李长禄的嘴巴，凑近闻闻，一股难闻的气味。 李老汉面色凝重，“的确中毒了。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要不然咱们这一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就算契国人不杀你娘亲，但咱们都死了，你觉得你娘还能独活吗？” 李长禄叹息一声，“所以一回来，我先去揍了刘云德一顿。” “回到家，趁着我还有点狗胆，赶紧跟小花说了。小花，就跟娘亲说了。” “说出来之后，我就不怕了，反正死就死我一个。娘，以后小花和狗蛋，就交给你了。” 李长禄说完，给李小月磕头。 李小月瞪了李长禄一眼，“我都提醒你那么多遍，可你就不听。” “我就不相信，你在梨花村，或者跟其他兄弟结伴，契国人能抓到你？” 李长禄红了眼睛，“我也后悔了。可现在没有后悔药了。” 李狗蛋看到爹爹被打，跑过来，护着爹爹，“太爷爷，你别打我爹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道德不高，底线还有 最近李狗蛋跟着四叔学习三字经，小嘴巴巴的。 在这时候，居然还能活学活用了。 李老汉听到这话，看向李长禄。 “李长禄，你看看。上，你忤逆母亲；下，你对不起孩子。” 李长禄之前只是后悔，可看到儿子挡在自己身边。 张开双臂护着他，瞬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姥爷，娘，狗蛋，小花，我对不起你们。” 李狗蛋看到父亲哭，赶紧从怀里掏出来小手帕，这是奶奶给他准备的，专门用来擦鼻子的。 “爹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只要你改了，不再犯错，奶奶和太爷爷，还有我娘，都会原谅你。” 这也是最近学到的。 李长禄虽然有点嫌弃儿子手帕上的鼻涕，但这也是儿子的孝心。 他接受了。 李小月十分欣慰，还好狗蛋不像爹。 “李长禄，如果你不改，将来你就是第二个刘云德。” “成为刘云德那样的人，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将来你的母亲嫌弃你，你的妻子嫌弃你，你的儿子也对你失望。” 一听这话，李长禄一个激灵。 他可不能成为刘云德，那就是梨花村最大的笑话。 就算刘云德又榜上了富婆，又纳妾，但又如何？ “娘，姥爷，我知道错了。外面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反正我都快要死了，我一定好好反思，做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 “解药……”李老汉刚想说，他有办法。 李小月轻轻拽了一把李老汉的衣袖。 李老汉瞬间闭嘴，不说了。 看来女儿还想继续惩罚李长禄，这也是应该的。 现在认错，对李长禄来说，也只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让他受一段时间的折磨，再说！ 在外面跪了四个时辰，膝盖又青又紫。 李小月这才让李长禄起来，“热水给你烧好了，洗干净了，再进屋。” “谢谢娘亲。”李长禄感激，他全身都快冻麻了。 现在洗个热水澡，就能迅速暖和起来。 洗漱房里，周小花用力给李长禄搓背，一边搓，一边骂，一边哭。 她气丈夫的无情，但又不想做寡妇。 这有男人和没男人是不一样的。 “小花，别哭了，我知道错了。” “你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也别这么用力给我搓背，我的皮都被你搓破了。” “死了，你也是活该。”周小花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以后我和狗蛋，就当没你这个人。” 李长禄疼得龇牙咧嘴，“你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温柔。” “外面的女人温柔，专要你的命。你去找啊！” 李长禄瞬间无法反驳了。 李小月送老父亲，李老汉摆手，“小月，不用送我。” “爹，解药的事情怎么办？”李小月问，虽然表面上李小月很生气，但对李长禄这个人也恨不起来。 他有很多坏毛病，也很怂，但这次，他宁愿死，也没有伤害家人，没有叛国。 总体来说，道德不高，底线还有。 李老汉小声回答：“自从得知契国要犯边，我就让八强给徐老怪送信了。” “我估计最近几天就能到，到时候让他给长禄解毒。” 听到这话，李小月眼睛一亮，“爹，徐老怪能给长禄解毒吗？要不咱们想办法跟契国人交易解药？” “我用纺车和织机的图纸，交换解药，应该能行吧？” “不行！”李老汉连忙反驳，“如果是平时，没有战士，只要不是国家规定的东西，其他的都可以用来跟契国交易。” “可现在打仗，别说这么重要的纺车和织机，就是交易一袋粮食，都有可能被冠上资敌的风险。” “徐老怪是神医，也擅长解毒。如果连他都解不了毒，那就别折腾了，赶紧给长禄准备棺材吧。” 听老父亲这么说，李小月想了想，点头。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我不能拿全家的性命冒险！” “嗯！”李老汉应下，这才离开。 只是李老汉刚刚走到门口，感觉有人靠近，厉声问道：“谁？” 公孙廉连忙说：“李叔，是我。” 听到公孙廉的声音，李老汉诧异，“你怎么来了？” 公孙廉回答：“马上要出征了，回来看望母亲。” “本来想要看看小月，但天黑了，不合适。” “此番我离开，家里拜托李叔了。” 李老汉让公孙廉进来，“进来喝杯热茶。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公孙廉紧跟其后，想听听什么事情。 到了屋里坐下，李老汉就被李长禄被契国威胁的事情说了，“那些毒药还在，真的挺毒。” 公孙廉一愣，“那些毒药在哪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有，我也让人给契国下药。” 李老汉把装毒药的包裹递给公孙廉，“都在这里呢！另外，蓝山县城内的契国奸细，也该抓起来了。” 公孙廉深以为然，“是，李叔。” “该传播出去的，都已经传播出去了，留着那些契国人也没用了。” 李老汉递给公孙廉一张纸，“这几个是比较隐秘的，全部抓起来。” “对了，这个叫乌尔干的给长禄下药。如果有解药，尽量找到解药。” 公孙廉应下，“行，我尽量。李叔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老汉想了想，然后问：“深入到契国腹地的那几个小队人马，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他们带走信鸽了，我能收到他们的来信。他们已经搅乱后方，契国上层正在讨论，契国大军继续攻城，还是回撤？” 李老汉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那契国大皇子腾歌攻城，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了。” 拖得越久，腾歌的压力就越大，迅速攻城，取得胜利，才不白来一趟。 公孙廉点头，“决战，就在这几天。” 李老汉点头，沉声说：“我带人过去督战。” 乌尔干能找李长禄下毒，也能找其他人下毒，不得不防。 这一次，一定要打的契过元气大伤，有来无回。 第一百五十八章 满城抓奸细，找解药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守住镇西关。 镇西关大战，李黑风必然会出现。 到时候，千万不要跟李黑风起冲突。 樊梗见状，微微一愣，“大将军，这李黑风可是梨花村李小月的父亲？” 柳自成点头，“正是，你经常去梨花村，以后见到这位老人家，一定要敬重。” “为何？”樊梗并不知道李黑风的身份，“如果单单因为李娘子的巧思，不至于吧？” 柳自成笑笑，“这个李黑风当初堪比先帝的养子，他的姑姑又是当今陛下的乳母，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啊？”樊梗大吃一惊，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市面上传的一些奇人异事，就有跟李黑风有关系的，“原来是那位啊！” “对，就是那位。”柳自成回答，以前他也不知道。 不过父亲知道，貌似父亲还因为调戏李黑风的未婚妻被李黑风打了。 “李黑风这么厉害，为何不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这么多年一直偏安一隅，这又是为何？”樊梗忍不住问。 柳自成沉思片刻，“可能是伴君如伴虎，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樊梗一愣，然后小声说：“会不会是功高震主，赏无可赏？” 柳自成点头，“也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陛下安排，暗地里守卫镇西关。” “这边契国大军压境，这位李老将军就过来找我了。” 樊梗心里大震，不仅觉得李黑风厉害，更觉得陛下也是高瞻远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昏庸。 “大人，李老将军这么多年，居然在镇西关如此低调，着实难得。” “换成其他人，绝对不会如此谦逊低调，否则以刘云德那种德行，怎么可能舍弃李家这块肥肉呢？” “刘云德？那是谁？”柳自成日理万机，早就忘记这个人了。 樊梗额头上三根黑线，耐心解释，“大将军，刘云德是李小月的前夫。” “哦，是那个傻子啊！”柳自成想起来了，“估计李家都瞒着他呢！” “话说这刘云德也真够傻的，明明家里放着一块金砖，非要在外面捡石头。” 樊梗深以为然，再一次吐槽刘云德很傻。 要不然刘云德能够给他提供一些有关东山军营的消息，早就不用刘云德了。 这时候，李老汉进来了。 樊梗想要告退，但被柳自成拦住了，“留下来吧。” 李黑风手里拿着圣旨，“柳大将军，这是陛下赏赐给李家的天子令。” “外地入侵之时，李家没有领兵之权，但有督战之权，直到打退契国来犯者。” 看到圣旨，柳自成赶紧跪下，“柳某请旨！” 即使这道圣旨，是先帝赐下的，现在也有效。 毕竟现在的皇帝，也不能忤逆先帝的旨意。 柳自成跪着接过来李老汉递过来的圣旨。 当看到上面不仅有先帝的印戳，还有当今陛下的印戳，立即明白李黑风，也是当今陛下信任的。 不过让李自成十分想不明白，李黑风明明可以在镇西关过得飞黄腾达，但没想到却一直低调。 如果不是契国来犯，或许李家根本就不会冒头。 “恭领圣谕！”看完之后，柳自成赶紧把圣旨还给李黑风。 怪不得霍大将军这么些年，即使手握重兵，也没查出来有不臣之心。 毕竟李家还在这里呢！ 李老汉拱了拱手，“柳大将军请起，你是镇西关的主帅，李某以你为尊。” “您老作战经验丰富，其实可以让您来指挥战事。”柳自成谦虚，试探着李黑风。 李老汉拒绝，“我只是平头老百姓，不会越俎代庖，柳大将军做得就很好。” 柳自成讪讪笑笑，“李老将军过奖了。今日我们要抓蓝山县和镇西关的奸细，李老将军有何指示？” 李老汉摇头，“柳大将军，李某只有督战之权，而且还是战时的。” “其他事情，李某一概不管，也没有权力管。” 柳自成听到这话，内心松口气，就怕李老将军什么都管，他被掣肘。 “是，李老将军。”柳自成放心了。 李老将军带着李四强在东门，带来的儿子孙子各自分开在北门和南门。 他们只负责督战，绝对不会干涉具体管理。 镇西关和蓝山县大批契国人被抓起来，关押在地牢里。 这里有契国人，也有大严人。 有的是奸细，也有的是冤枉的，但在战时，就用战时的规则，先抓了再说。 得知柳自成抓奸细，公孙廉也把查到的送过来。 柳自成这次没有小心眼儿，直接抓了回来，然后开始审问，在家里搜查相关证据。 因为事出突然，也因为李八强的跟踪技术太好。 乌尔干也被抓住了。 李老汉得知，亲自过来审问。 “你给我外孙下了什么毒药？解药呢？”李黑风问，表情凝重。 乌尔干笑笑，“等镇西关城破的时候，自然会奉上解药。” 李老汉见乌尔干敬酒不吃吃罚酒，“打，给我狠狠的打，直到他招了为止。” 乌尔干硬气，“李黑风，给自己留条后路。大严朝廷能给你的，我们契国也能给你，甚至把这座城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李家本应该光宗耀祖，位极人臣。不就是担心被皇帝忌惮吗？投到我们大严，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李老汉听到这话，冷声嘲讽，“不用挑拨离间了，我李家生是大严的人，死是大严的鬼。” “把你们的真本事拿出来，好好伺候这些契国的奸细，直到他说出来解药为止。” 乌尔干面色不变，大义凛然，只是等到大刑伺候的时候，只撑了一炷香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我说解药，你们别打了。”乌尔干做着春秋大梦，想活到镇西关被破城的那一日。 如果死在破城之前，那就白死了。 以后的荣华富贵，都跟他没有关系。 另外，如果契国这次没成功，到时候就会跟大严求和，还能把他放回去。 至于解药的事情，只是小事情！ 总之，要活着回去见主子，才有荣华富贵。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意不给，深刻教训 李老汉从乌尔干这里审问出来，然后得到了解药消息，并且找到了解药。 这些全部都报备了，柳自成这才知道李家人被契国下毒了。 李老汉让人把解药送回去，李长福用一头猪验证毒药和解药，确定那就是解药。 李长福急着拿给李长禄吃，但被李小月拦住了。 “娘，你没看到这两天长禄面色很难看，马上就不行了吗？” 李小月摇头，“不知道疼，怎么可能接受教训？” “可那样伤身啊！”李长福担心，虽然这个弟弟不着调，但那也是亲弟弟啊！ 李小月思索片刻，“伤身，我给他花钱调养身体，但这个罪，他必须受。” “长福，我知道你心疼弟弟，但如果他不接受教训。以咱们家的发展，他早晚有一天还会不得好死，还会连累家人。” “这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再加上你姥爷那边几十口子，都能被他害死。” 李长福眼睛微红，“娘，长禄不是没背叛咱们吗？他虽然有点不着调，但还是挺靠谱的。” “经过这次教训，我相信他已经改正了。娘，咱们早点给吧。” 李小月面对大儿子的求情，想要拒绝，但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李小月才缓缓说：“那就后天给他解药，前前后后十天，也够他难受的。” “现在对他严厉，以后就能少犯错。” 李长福只得应下，“听娘亲的，长禄的确该教训了。” 此时已经过了七天，李长禄只能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李狗蛋趴在李长禄的身边，“爹，你怎么了？带我出去玩吧。” 李长禄看着儿子眼巴巴地想让他带出去玩，对周小花说：“小花，你给我穿衣服，趁我还能走动，陪狗蛋出去玩玩。” 周小花眼圈泛红，一边找衣服，一边嘟囔，“让你作死，现在真要死了，你就不后悔吗？” 李长禄翻白眼，“知道我会死，你还告诉我娘？” “不告诉婆婆，你死了不要紧，你还要害死我和狗蛋，还有这一大家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这个杀千刀的，死了活该，反正我不会心疼你。倒要看看你死了，你外面的那些女人能给你上坟烧纸不？” 李长禄笑了，伸手捏捏周小花的胳膊，“你口口声声恨不得我死，你怎么还哭呢？” 周小花嘴硬，擦擦眼睛，“谁哭了？我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李长禄也不拆穿周小花，他能感觉到身体一天天虚弱，也很恐慌。 虽然娘亲和姥爷都说给他寻找解药，但他并不抱希望。 每次大夫过来，不管是多好的大夫，都是自信而来，摇头离开。 李长禄知道距离死期不短了。 以前他对娘亲的耳提面命，嗤之以鼻。 总觉得他有武功，还这么有钱，在蓝山县这一片，谁敢对付他呢？ 可他疏忽了现在契国狼子野心，觊觎镇西关，觊觎大严的富足，总是想来抢。 为了抢夺成功，不择手段。 或许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成为别人陷害的对象。 渣爹刘云德，只不过恰逢其会而已。 家里刚刚发财致富，刚刚有钱，他就死了，好亏啊！ 老婆还年轻，儿子还小，老娘……好在还有兄弟姐妹，老娘有人孝敬。 到了院子里，坐在太阳下，也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李长禄脑袋无力耷拉着，冷得哆嗦，想陪儿子玩也不成了。 李狗蛋看到爹爹不像平时那样带他玩，小声问：“爹爹，你是不是生病了？娘，给我爹熬药。” 李长禄眼露愧疚，“是啊，不能陪狗蛋玩耍了。” “那狗蛋等爹爹病好了，再陪我玩耍。”李狗蛋很懂事，“娘，你快点扶着我爹进屋休息，狗蛋不玩了。” 周小花擦擦眼泪，“没良心的，除了我们娘俩还念着你，谁还想着你？” “你这个混球，你居然在外面胡搞，还把自己的命搞没了。” 李长禄听着周小花骂他，也不生气，毕竟这是为他流泪的女人。 后悔吗？ 当然后悔！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李小月一直观察李长禄，尤其是李长禄躺在床上不能动，甚至开始流鼻血。 他甚至把全家人叫到床前，交代后事。 “大哥，我走后，你会好好孝敬娘亲，弟弟求大哥大嫂帮我养狗蛋。” 李长福于心不忍，恨不得现在就把解药给李长禄，但看到娘亲面无表情，张了张嘴点头。 “狗蛋是我侄子，我当然会养他。你会没事的，会找到解药的。” 李长禄愧疚地看向李小月，“娘，儿子经常让你失望，让你生气，儿子不孝。” “虽然你气我，但我想好了，下辈子我还做娘亲的儿子，到时候我一定听话。” 李小月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你啊……哎，总之，你还是这样，我才不要你当我儿子。” 李长禄笑笑，摆了摆手，“不会了！我一定听话！” 说完，又看向周小花，“小花，你还年轻。如果我不在了，你想改嫁，就让我娘收你为义女，给你准备嫁妆，嫁出去。” 周小花骂道：“我才不改嫁，家里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我留下来享福。” “你这个混账对不起我，但我周小花仗义，一日夫妻百日恩，到时候一年三节，我给你烧纸，你安心走吧，我也会把狗蛋养大。” 周小花说的是实话，现在比李家日子好的，真不多。 就算有，也不可能娶她。 留在这里，守着儿子过，婆婆和大哥大嫂，都是厚道的人，会善待她和狗蛋。 何必找罪受改嫁呢？ 李长禄看向三弟四弟五弟，“我不是好榜样，别跟我学。” 李长寿嘴抽抽，他知道二哥死不了。 解药都已经拿到了，娘亲之所以不给二哥解药，也只是想让二哥教训深刻一点。 李长喜和李长安并不知道有解药了，忍不住流眼泪。 “二哥，你一定会没事的。姥爷和舅舅们去找解药了。我听说契国的奸细被抓住了，正在审问你。” 李长禄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 尽人事，听天命。 看着两个妹妹李长欢和李长乐，李长禄说：“长欢，长乐，听娘的话，不要做娘和离前那样的女子，而是要做娘和离后那样的女子。” 李长欢和李长乐虽然之前对二哥的举动不齿，但现在看到二哥要死了，心里难过。 “二哥，你别死。虽然你平时做事有点自私，但在赵家来抢亲的时候，你也护着我。” “我虽然嘴里说你，但我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李长禄苦笑，“好，我好好的，你们也好好的。” 李长禄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第一百六十章 快要死的感觉怎么样？ 李三强假装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解药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看过去，眼露震惊。 “三表哥，这是真的吗？”周小花冲过来，“赶紧给长禄吃。” 李长禄刚才很难受，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一听到解药两个字，眼睛立即睁开，“快给我吃。” 李三强讪讪说：“这是我爷爷从乌尔干手里弄来的，那个人说是解药，至于是不是的，要不等试过再吃？” 李长禄一听乌尔干这三个字，眼露恨意，“只要确定乌尔干那个人是真的，解药就是真的。” “我估计等不到测试结果出来了，三表哥，给我吃吧，死马当活马医。” 李三强看向李小月，“小姑，您看！” 李小月点头，其实已经验证过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长禄说得对，他的身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是，小姑。”李三强应下，把解药拿出来，从瓶子里倒出来两个黑色的药丸子。 李长禄坐起来，周小花倒了水，服侍李长禄吃了药。 李长禄吃过药之后，就昏睡过去，反而像是死了一样。 其他人看了之后，都目瞪口呆。 李长福急了，急忙问：“三表哥，这是解药，还是毒药，怎么老二直接就没反应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 周小花趴在李长禄的身上，还以为李长禄现在就死了。 现在真的变成死马了！ 李三强走过来，手在李长禄鼻子下面试探，“不是还有气吗？没死！” 李小月也来试试，然后松口气，“小花，你别急。长禄没死。” “刚刚虽然清醒，但呼吸困难。可你看现在，呼吸慢慢平稳，而且也没有痛苦的表现，可能就是在解毒了。” “守着，说不定明天醒来，长禄就被解毒了！” 原本准备哭天抢地的周小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仔细检查，貌似婆婆说得对。 “娘，哥哥弟弟们，既然长禄没事，那你们就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边守着。” 李长福摇头，“娘，您回去休息吧。我和老三老四守着，老五长欢长乐，你身体弱，也回去休息吧。” 李小月叹息一声，“最近我的确很疲惫，你们看着吧。” 毕竟这些人是亲的兄弟姐妹。 李三强也没有做，坐在椅子上睡觉。 这么多人，生生守了李长禄一夜。 第二天清晨，李长禄醒来，觉得自己肚子疼，“快快，扶我去茅房。” 他怕慢点，拉肚子里了。 周小花赶紧把大衣披在李长禄的身上，扶着李长禄直奔茅房。 此时李长禄也顾不得冷，一阵输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等到肚子舒服了，才觉得冷。 李长禄惊呼，“冻死我了。” 李长禄赶紧裹着大衣，再跑回来，钻被窝。 今年的羊毛毯子真暖和。 “小花，我饿了。”李长禄肚子拉空了，身体暖过来之后，就叫着肚子饿。 周小花眼露惊喜，“三表哥，长禄是不是解毒了？” 李三强笑笑，“看长禄这么有精神头，已经是解毒了。这里还有四粒，明后天，一天两粒，应该就能彻底解毒了。” 周小花连忙感谢，“谢谢姥爷，谢谢表哥。” 李三强摆手，“不用谢，没有大碍，我还得回县城。” 李小月正好起床，“三强，你也忙了一夜，吃过早饭再走。” 吴翠红也连忙凑出来，“是啊，三强，早饭马上好了。再急，也不急吃早饭的这点时间。” 李三强肚子空空，的确饿了，“谢谢小姑，表弟妹。” 吃饱喝足，李三强这才离开。 李长禄吃过浓稠的大米粥，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越来越觉得状态好，心情非常好。 李小月过来看望李长禄，“快要死的感觉，怎么样？” 李长禄一听这话，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娘，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外面都是坏人，令人防不胜防。这一次我小命差点没了，以后一定记住这个教训。” 李小月看到李长禄眼里的恐惧，这才缓缓说：“以后再有歪心思的时候，就想想快死的感觉。” “是，娘。”李长禄缩了缩脑袋。 李小月又看向周小花，对李长禄说：“以后好好待你小花，还有狗蛋，还有你兄弟姐妹。” 李长禄连忙补充，“还有娘！” 周小花也连忙附和，“对，我们最应该孝敬娘，还有姥爷，舅舅表哥们也一直寻找解药。” 李小月点头，“知道感恩就好。” 等到李长禄好转之后，李长寿过来请求，“娘，现在二哥没事了，我也该去镇西关，跟姥爷共进退。” “如果我死了，你就给小兰找个好婆家，多劝劝她。” 文小兰正好给李小月送热水，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李长寿，你不能不去吗？” 李长寿摇头，“不能，姥爷上了年纪，我不放心。” 李长福也过来说这件事情，“老三，你还没成亲，没有后，你留下，我去。” 李长寿反驳，“大哥，你是家里的长子。你还要留下来撑起这个家。” 李小月见两个儿子争论，十分欣慰，“你们都别去了，都留在梨花村。” “保护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你们姥爷家，大多都是妇孺。另外，咱们村里有太多的物资，也要看守。” 听到这话，李长福和李长寿内心居然还有点失望。 男儿没有不想驰骋疆场。 文小兰连忙点头，“对，这里有很多物资，说不定还能补充镇西关。” 两军打仗，互相烧粮草，常有的事情。 虽然蓝山县和镇西关抓了很多奸细，但也不能保证全部都抓到了。 李小月看向文小兰，“长寿，你和小兰的事情，我找你大舅母做媒人，给你们定下来。”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李长寿对文小兰有意，一直拖着会影响文小兰的名声。 一听这话，李长寿眼睛一亮，“多谢娘。” 文小兰不好意思，“夫人，我还要织毛衣，先忙去了。” 李小月拉住文小兰的手，“不要叫夫人，叫月姨。” “是，月姨。”文小兰脸红，还偷偷瞟了在边上浅笑的李长寿，脸色更好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假戏真做 契国大帐。 契国大皇子腾歌和契国的王爷萨日满，在营帐里，面对堪舆图，沉默不语。 “皇叔，你说这次咱们能够攻破镇西关吗？”腾歌问道，年轻的脸上，满是不甘。 今天他又接到父王的旨意，让他尽快班师回朝，消灭契国内部那股流窜的大严游骑。 萨日满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我手底下负责情报的头目乌尔干被抓住了，原本那些计划都作废。” “现在我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协助攻破镇西关，现在是进是退，还需要你定夺。” 腾哥听到这话眉头紧皱，好不容易得到领兵的机会，居然没有攻城就返回去，那也太窝囊了。 本来还想让皇叔出头，坚持攻城。 这样父皇怪罪下来，就怪不到他的头上。 皇叔这个老狐狸根本就不上钩，腾歌现在左右为难。 “我们即将兵临城下，父皇现在要求我们撤兵！这次无功而返，我们叔侄二人必定成为笑话。” 撒日满听到这话，内心犹豫，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完善镇西关和南山县的情报机构，是为了能够一举拿下镇西关。 无功而返，回去也会被那些人问罪。 就在这时候，有斥候来汇报。 “大皇子，王爷，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已经烧了镇西关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 萨日满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此话当真？” “当真，过了那个山谷，就能听到镇西关的城内的熊熊烈火，那里正是放置粮食的地方。” 听到这话，萨日满沉思片刻，“腾歌，我再次确认消息。如果是真的，咱们夜袭镇西关。” 腾歌也十分激动，“粮草被烧，军心必然大乱。咱们弄到了大严的投石车，并且改良，现在也能派上用场。” “是的。”萨日满回答，“只要能够攻破镇西关，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叔说得对。”腾歌回答，“现在派人确定粮草是否被烧了？” 萨日满布局很多人，有乌尔干这些人，但还有另一队人马，是暗线。 平时什么也不做，就是普通的大严打扮，也有大严的身份。 用来传递最机密的事情，也是最后的班底。 萨日满派心腹过去，这一查，的确是他们之前安排的，是契国人烧的。 这个消息，更让萨日满和腾歌兴奋。 那里的确有十万人半年的粮草，全部被烧了。 不光是老百姓，还有其他的将士们都非常慌张。 老百姓甚至出现抢购粮食的状况，镇西关和蓝山县都人心惶惶。 柳自成也是如此，急得额头冒汗。 不一会儿，樊梗也急匆匆赶过来，“将军，损失了数十万担粮食。” “那还等什么，赶紧从宁昌府调拨粮草。”柳自成大急，“对了，放火的人抓到了吗？” 樊梗赶紧回答：“已经被捉住了，但他们都吞了药，全部死了。” “混账！”柳自成怒骂，“别耽搁了，快点去调粮食。” 都说粮草未动，兵马先行。 没有吃的，军心不稳。 事实上也是如此，很多人都开始慌了。 柳自成保证三日之内，粮草就到。 李老汉也非常焦急，担心镇西关内乱，正要过来跟柳自成说，他可以提供粮草。 公孙廉派牛大壮过来，告知真相。 “李爷爷，我家军师说了，那些粮草已经通过地道运出去了，就放在城里的一个库房里，并不会造成粮食缺少。” 李老汉一愣，没想到这是公孙廉的计策，“这是为何？” 牛大壮见周围没有其他人，趴在李老汉的耳边，用手护着嘴巴，小声说：“我们早就准备好圈套，等着契国将士们过来。” “可他们现在犹豫，在峡谷外围安营扎寨，而且因为之前派的几支小分队在契国腹地兴风作浪，影响很大。契国的国王已经下令让大皇子腾歌撤退。” 李老汉摸摸犹如钢针一样的胡子，“契国的大皇子不乐意无功而返吧？但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进攻镇西关，所以你们就故意制造粮草被烧的假象，吸引契国的将士们前进，然后一网打尽。” 牛大壮点头，“是，李爷爷。军师不希望你着急上火，特地让我来告诉您。” 李老汉笑笑，摆了摆手，“我本来想把梨花村的那些粮食弄过来，既然是这样，估计很快就能结束战争，不需要调拨粮食了。” 牛大壮深以为然，“是的，很快就结束。不过柳大将军那边还不知道，还请您保密。”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去吧，你家军师没有武功，你不要擅自离开他的身边。”李老汉交代，其实他挺看好公孙廉的人品。 撇开其他的原因，如果女儿要改嫁，能改嫁给公孙廉也不错。 至少不像其他男人那样风流。 “是，李爷爷，我知道了，现在就走。”牛大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到柳自成着急上火，李老汉觉得过意不去。 “柳大将军，莫要着急。”李老汉沉声说，“现在咱们的粮草还够五天的，足够时间调集粮草。” “如果五天粮食还没到位，可以跟我女儿借粮。年前，金陵的商人来我女儿家购买羊毛线，有一部分用粮食交易。” 听到这话，柳自成眼睛一亮，“李老将军，李夫人真的可以借粮草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李老汉回答，“边关粮草告急，作为镇西关的百姓，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这话，柳自成心里大定，面露感激，“多谢李老将军。” 这个梨花村的粮草打底，柳自成就能不慌不忙地有序地从宁昌府运过来粮草。 正因为柳自成并不知道，所以从里到外，都像是真的一样。 不仅瞒过了镇西关的将士们，更瞒住了契国将士。 萨日满和大皇子腾歌连夜下令，趁着大严将士不备，抹黑前进。 没有火把，马蹄上包上羊皮，尽量减小声响。 出了峡谷，只有几里地，就到了镇西关。 一声令下，听到号令的契国士兵，开始冲向镇西关的城墙。 公孙廉在这时候，出现在城楼上。 听到契国士兵靠近，立即点起狼烟，火把，将士们拿着弓箭射击。 另外，城门上又多了六台更加大型的投石机。 柳自成诧异，“公孙兄，这些投石机跟之前不一样，有何妙用？”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中计了 公孙廉观察下面的契国将士们，并没有回头，“大将军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等到大军已经进入投石机的射程之内，先用普通的投石机砸向契国士兵，弓箭手齐射，暂时压制住了契国的进攻。 柳自成纸上谈兵，绰绰有余，但真正指挥战争，这是第一次。 看着不停有人伤亡，看到下面契国士兵源源不断往前冲，柳自成一阵头皮发麻。 “公孙兄，此番，你觉得何时能够打退契国的进攻？”柳自成也顾不得矜持了，忍不住问道。 公孙廉转头看向柳自成，笑了笑，“今夜就可以。” 听到这话，柳自成面色微变，打仗不行，不代表他推理能力不行，“公孙兄，霍少将军何时回来？” “也快了。”公孙廉回答。 柳自成虽然安心了几分，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公孙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公孙廉笑笑，“也不算瞒着你，打仗的事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不擅长，这是事实。” 柳自成确认了，公孙廉和霍英杰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大战在即，到底你们瞒了我什么？”柳自成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打仗，但他是大将军，有权利知道全部行动。 公孙廉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你过来的目的，你我都一清二楚。你想要战功，到时候战功是你的。” “打仗不是儿戏，不跟你说，也是为了保密。你身边的那个桃红姑娘，是契国的细作？” “你知道了，万一说漏嘴了，破坏整个计划，到时候功亏一篑。镇西关失守，你我都没有好下场，甚至会丢命。”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柳自成在听到桃红的名字之时，无法反驳，这还是乌尔干的手下供出来的。 证据确凿，柳自成无可辩驳，“可是……” “你柳自成什么时候重视过程了，你不是最看重结果吗？”公孙廉反问，“你难道不是已经计划等到战事过后，启奏陛下我们一些隐瞒行动吗？” 柳自成更加尴尬了，但他脸皮厚，浸淫官场这么多年，根本就不露怯。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不跟陛下如实禀报。” 公孙廉笑笑，“你还是如实禀告吧，把我们做的事情原原本本都报告上去，让陛下训斥惩罚我们。” “你们不怕陛下的震怒？”柳自成震惊，觉得公孙廉比以前更加难缠了，就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铜钢豆。 公孙廉苦笑，“惩罚算什么，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让柳自成沉默了。 霍家功高盖主，陛下不放心。 现在他们用自黑的方式，即使立功了，也会留下犯错的痕迹，到时候功过相抵。 “既然如此，那我会让你们如愿的。”柳自成表情愤怒，但声音很低，语气也颇为温和，“放心，我不会否认你们对大严的忠心。” 公孙廉点头，“我也会让你有一场大胜，巩固你的地位，毕竟你是奔着国丈去的。” 柳自成一愣，旋即笑了，“今晚咱们尽释前嫌，一同御敌，明日咱们继续斗！” 这一刻，柳自成跟公孙廉仿佛回到了当初一起科考的时候。 大家一起读书，一起谈天说地，吟诗作对。 都是天纵之资，虽说互相不服气，但又非常佩服对方的才学。 那样的青春年少，肆意盎然的精神面貌，着实令人怀念。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有斥候来报。 “军师，契国将士们已经全部通过峡谷！咱们的人已经在峡谷和峡谷之外的地方，埋伏好，并且做好陷阱。” 听到这话，公孙廉眼睛一亮，“好，太好了，现在就开始投掷了。” 说完，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抬着几筐大圆疙瘩，放在投石机上。 柳自成大吃一惊，看着这些奇怪的“石头”，居然还有一条长长的“须子”。 “公孙兄，这是什么东西？” 公孙廉得意，“马上你就知道了。” 那些士兵点着“须子”然后启动投石机，一个带着火花的石头在投石机的作用之下，在空中划过一道火花，扔了出去。 这些圆疙瘩落地之后，正好砸中一个正在奔跑的契国士兵，轰隆一声爆炸，然后一阵浓烟，伴随着惨叫，瞬间响彻整个战场。 投石车，不断改变方向，不同距离，开始不停地往外面扔“黑疙瘩”。 只听见“轰隆隆”不断的巨响，不仅震蒙了城墙上的士兵，也震蒙了正在进攻的契国士兵。 有的直接被炸死了，有的被“黑疙瘩”的爆炸外壳和里面的铁珠子射中，受了伤。 腾歌在听到巨响，看到将士们乱成一团的时候，也吓得面色微变，大声喊道：“王叔，大事不妙啊！” 萨日满也不明所以，“大严的石头怎么会着火？还会发生那么大的声响？” 腾歌也好奇，但现在很显然不是好奇的时候，连忙说：“王叔，咱们赶紧撤吧。再晚，我怕士兵们都死光了。” 萨日满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下令撤军！” 这好像是一个圈套，故意引他们过来攻城一般。 正在向前冲的士兵们，早就吓得肝胆俱裂。 现在听到可以撤了，撒丫子就往回跑。 都不希望被那个会爆炸的石头砸到，想活命。 一时间撤退得特别快，等他们进入山谷之后，早就埋伏好的人，开始往下射箭扔黑色的“铁菠萝”。 这次是霍英杰带兵，配合默契，动作娴熟。 正在撤退的萨日满和腾歌面露惊恐，他们真的中埋伏了，上当了。 对方占据有利地位，现在除了逃跑，没有第二种可能。 “撤退突围。”腾歌大惊，立即下令。 来的时候，有序排队。 逃跑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么吓人的埋伏攻击之下，契国士兵慌不择路。 惊恐万分，飞奔逃跑。 有人摔倒，牛马受惊，四处奔跑，毫无意外地出现了踩踏。 惨叫声，嘶鸣声，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契国士兵彻底丧失战斗力。 除了逃跑，并没有第二种选择。 萨日满面露惊恐，这一次，注定大败。 这样下去，带来的十三万士兵又能留下多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果喜人 腾歌也不是第一次带兵，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时内心慌乱。 在亲兵的护送之下，撤退。 之前他还幻想着攻破镇西关，带领十三万将士冲进蓝山县和宁昌府。 一阵烧杀抢掠，得胜归来，就能被父皇立为太子。 可现在大败，而且死伤这么多，就是他的错。 就算能够侥幸保住性命，也离那个位子更远了。 萨日满此时暗暗后悔，没有听从皇兄的命令，早些撤兵。 贪心想要更多的战功，也想攻进镇西关，抢掠更多的金银珠宝。 现在都完了。 等到这些人跑出峡谷之后，发现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又爆炸了。 感觉像是从地狱里爆发出来的巨响，让这些愣神的将士们，再一次被炸了一遍。 有幸运的人，跑了出去，但更多的人直接死了，受伤。 大皇子腾歌受伤，被亲兵扛着带出去。 萨日满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被一个黑疙瘩扔中了，他和他的亲兵一下被炸晕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幸亏他们所在地方比较靠边，没有被后面撤退的士兵踩踏。 等到大皇子腾歌等人逃出去，天边已经微亮。 腾歌看着稀稀疏疏，东倒西歪的将士们，眼睛泛红。 “现在咱们还有多少士兵？”腾歌颤声问道，心里害怕。 手下回复：“刚刚清点过，现在只剩下两万八千人。其他的都……” 非死即伤，留在峡谷里，或者死在了镇西关城门外。 腾歌眼露惊恐，“那个黑疙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所有人都不明白，一阵沉默。 这时候，一个年长一些的老兵说：“大皇子，其实那个东西固然厉害，但慌忙之间逃跑，造成的踩踏伤亡更加严重。” 腾歌听到这话，猛然发现他指挥错误，“不是踩踏而亡，而是大严这边能够引来天雷。” 众人一愣，很快就有人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大皇子这是要推脱责任。 “是，大皇子，是大严能够引来天雷，才会造成这么大的死亡。”另一个头目连忙说。 大皇子听到这话，这才松了口气，“王叔呢？” “王爷被天雷劈中，玉碎了。”士兵回答。 大皇子吓了一跳，他刚才也差点被劈死了，“大严引来天雷，我们无法对敌。王叔，你等着，我们契国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给您报仇的。” 一番表态之下，将士们也恢复了平静，纷纷上马，继续逃窜。 霍英杰骑马，想要继续追击，但被副将拦住了。 “少将军，还是派人去吧，您在后方指挥。这一次契国死伤无数，粗略估计有十万之数。” 霍英杰轻笑，“这一次契国大败，想必一定觉得莫名其妙。” “陈千户，刘千户，孙千户，你们带三队人马，分别从左右和后方追击。” “是，少将军。”众人听到，纷纷大笑。 他们都已经准备牺牲，奋不顾死，保卫镇西关，没想到这一仗打得如此轻松。 霍英杰下令，“清理战场。注意了，如果看到没有爆炸的铁疙瘩，一定要远离，小心点。” “是，少将军。”士兵应下，开始清理战场。 死的放在一起，重伤者直接给一刀，然后把这些人跟死者放在一起。 轻伤者被解下腰带绑着手脚，连成一串。 霍英杰让人统计战况，很快就统计出来，然后送往镇西关柳大将军手里。 当然了，还有一份密信到达公孙廉的手上。 当柳自成看到霍英杰带兵杀敌十万之时，不以为然，“公孙兄，霍英杰一如既往好大喜功啊！” “虽然昨天的那些雷声巨响，出其不意，但也不可能让契国的十万军队灰飞烟灭。” 公孙廉笑笑，“你不相信，不代表不能发生。你说得对，那些巨响和黑疙瘩带来的伤害并不足以死伤十万。” “不过少将军提前在峡谷两边埋伏，并且再用黑疙瘩制造出来的巨响和伤害，致使人受伤马受惊，发生了非常严重的踩踏。其中一大半的伤亡，是这样造成的。” 柳自成听到这话，面露惊愕，“如此一来，就算没有十万之数，几万伤亡是有的。” “樊梗，立即带人去清理战场，统计真实死亡人数。” 柳自成还是相信自己人，对霍英杰和公孙廉并不相信。 公孙廉摇头，既然不相信，那就等待调查结果吧。 柳自成此时也顾不得跟公孙廉一较高下，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战功，他这份功劳可大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柳自成。 公孙廉相信柳自成能够做好，毕竟这个人最擅长抢功劳。 李老汉已经知道这一仗打胜了，拍拍公孙廉的肩膀，“你们很不错。” “是小月……”公孙廉不敢居功。 李老汉连忙阻拦，“这事情和小月没有任何关系。” 公孙廉一愣，旋即点头，“李叔，您说的是。” 一台织机和纺车，都能让很多人觊觎。 如果有人知道火药是李小月的配方改良的，必然会给小月带来更大的麻烦和危险。 李老汉递给公孙廉一封信，“这是我来镇西关小月给我的信，说等打赢了之后，就把这封信给你。” 公孙廉诧异，还以为这是李小月提前恭贺他。 事实上也是如此，先恭贺他大胜。 不过第二段的内容，让公孙廉颇为惊讶。 公孙廉看完之后，小声问李老汉，“李叔，小月真善良，居然让我善待俘虏。” 本来公孙廉和霍英杰都商量好了，不留俘虏。 省得契国那边一投降，俯首称臣，大臣们就满口仁义，皇帝就放了这些俘虏。 这些俘虏都是青壮年，以后还能继续上战场。 这样做，妥妥地放虎归山。 李老汉摇头，“小月不是这个意思。她说明年要开荒，现在作坊已经把附近的人都招过来干活了。” “明年的春耕，还有明年开荒，需要很多劳动力。这些俘虏，就留下来开荒，给点吃的，不用开工钱。” 公孙廉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不愧是小月，想得挺好。” “只是李叔，你也知道朝堂上的那些文臣们，满口仁义道德，到时候契国俯首称臣，陛下还会把俘虏放回去。”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是奸臣，别管忠臣的事 李老汉摇头，语气里颇为惆怅。 “我没有好办法，我要是能弄得过那些唧唧歪歪的文臣，就不从京城回来了。” 公孙廉想了想，“既然是小月要求，那我尽量保住那些俘虏的命。” “小月有很多巧思，等我这边收拾好了，我回一趟梨花村。” 李老汉也笑了，“好，当初我要是有我闺女一半巧思，也不用那么狼狈了。” 公孙廉轻笑，“其实咱们蓝山县也挺好，天高地远，自由自在。” 李老汉哈哈大笑，“说的是，天热了，我就算光屁股在路上跑，再没人管。” 公孙廉脸红，“李叔，慎言。” 李老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就说句玩笑话，公孙家的这小子就脸红。 跟个大姑娘一样，有意思。 很快霍英杰那边就收到了公孙廉的叮嘱，“留下俘虏，给俘虏清理伤口。” “呀？”霍英杰一愣，看向牛大壮，“你确定是军师跟你说的？” 这跟之前说好得不一样啊！ 牛大壮趴在霍英杰的耳边小声说：“是李娘子跟军师说，留下俘虏，明年开春让他们开荒。” 霍英杰一愣，旋即笑了，“不错，很好。这都是壮劳力，开荒修路，有用着呢。” 于是霍英杰又赶紧下令，留下俘虏。 当然只是轻伤俘虏，缺胳膊少腿的，再补上一刀。 整整一天，总共有轻伤俘虏四万八千人。 全部用烈酒清理伤口，简单包扎好。 原本给大严的将士们用的消毒烈酒和纱布，因为受伤少，没用上多少，还剩下很多。 刘神医来到战场上，也发现了烈酒的妙用。 他仔细观察，把烈酒能够消炎的经过全部记录下来。 每次镇西关大战，刘神医都会过来。 这一仗，不仅以少胜多，而且己方伤亡很小，对方差点全军覆没。 留下十万死亡将士和俘虏，契国必然元气大伤。 “少将军，我们抓到了契国的一个王爷，叫萨日满。” 霍英杰惊喜，“还活着吗？” “活着，只是断了一条腿。”小兵回答，“就在那边。” 霍英杰大踏步走过去，果然是“老熟人”萨日满。 萨日满经常出没镇西关，而且还会经常去京城。 那些细作，大部分都是出自萨日满的布局。 萨日满看到已经被包扎好的伤腿，心灰意冷。 当看到霍英杰出现在他面前，更是窘迫，“霍少将军，你别得意，我们契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自身难保了，还嘴硬。”霍英杰冷笑，“把他和身边的人全部抓了，严加审问，大严到底还有多少契国的细作。” 萨日满不满，“我是契国的王爷，就算你们陛下见到我，也和颜悦色。” 霍英杰冷笑，英俊的脸庞上有些许黑灰，“陛下仁慈，才不跟你这样的人斤斤计较，可你在我这里，你就是阶下囚。” “契国悍然东进，进犯我大严之时，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你要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别嚣张。” 萨日满听到这话，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干瞪眼。 柳自成亲自到了战场，此时善后工作已经做好。 再次确定战况，柳自成立即如实上报。 柳自成倒是想夸大战绩，但柳自成知道陛下那个人多疑，说不定身边人就是陛下的人。 当然了，适当夸大也是有必要的，但不能离谱。 柳自成心里雀跃，让人看管战俘，等到陛下旨意，他就可以进京献俘。 到时候，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柳大将军，谁都不能抢走他的功劳。 与此同时，公孙廉又把粮草还回来了。 柳自成目瞪口呆，“公孙兄，霍少将军，你们怎么能瞒着我？” 霍英杰笑笑，“不瞒着你，你能表现那么焦急吗？你不着急，那些契国的奸细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 “这……”柳自成看到霍英杰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气恼，“那也应该跟我说，我很会装的，一定能够装得更像。” 霍英杰摆手，“行了，现在打完仗了，咱们大严胜利了。其他的都不用多说了。” “反正你是大将军，你的功劳最大。至于我和军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柳自成黑着脸，“你们欺上瞒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上报。那个有杀伤力的旱天雷，你们怎么没上报？” “你们不仅没有上报给我，也没有上报给陛下。你们这样做，很危险，不合规矩，你们不知道吗？” 霍英杰耸了耸肩，“时间紧急，没来得及。我还有事，大将军，末将告辞。” 说完，霍英杰不想听柳自成唧唧歪歪的，他这些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柳自成瞪眼，“霍英杰，你别狂妄，我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随便你。”霍英杰头也没回，大摇大摆走了。 柳自成见霍英杰走了，就把目光看向公孙廉，“人太狂，死得快，你也不劝劝他？” 公孙廉笑笑，眼神里有几分无奈，“如果他一切都好，或许早就死了，不是吗？” “你继续做的佞臣，奸臣，不要为我们这些忠臣着想。” “你个公孙廉，不识好歹。”柳自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揍公孙廉。 只是现在他是大将军，不能跟公孙廉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有失体统。 “你说说那个有杀伤力的旱天雷，是什么东西？” 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不搞明白，不掌握在手里，总觉得不安心。 公孙廉轻笑，“改良的火雷，你只需要知道功效就行，其他的不用知道。” “稍后回京述职的时候，少将军会呈报给陛下，必须保密。” “毕竟威力很大，如果泄密了，你我都要掉脑袋。现在你还想知道吗？” 柳自成当然还想要，但他不敢说，“算你厉害，这种麻烦事情，我还是不沾边了。” 这样的利器，朝廷必然要掌握在手里。 他只要上报公孙廉和霍英杰隐瞒他，让皇帝知道就行。 至于陛下怎么处理这样的利器，那是陛下的事情。 反正公孙廉和霍英杰没好果子吃，也算是出气了。 以前他为了争权夺利，一切都顺着陛下的心意。 可来到镇西关，跟霍英杰和公孙廉相处之后，才明白功高盖主的大将，真的挺可悲。 柳自成时刻提醒自己，柳家一定不要像霍家那样。 如果可以，他还想做文臣，至少安全啊。 做武将，比如他，一旦镇西关失守了，为了保住柳家的英名，为了宫里的闺女，他要自裁才能保住柳家荣光。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仙丹”有毒 霍英杰向上面奏报火药的事情，折子还是公孙廉写的。 因为镇西关大捷，将士们和老百姓心里大定。 有了粮食，那就更不慌了，再也没有哄抢的景象。 另外，很多人都走出家门，给打胜仗的将士们欢呼。 李老汉见这里没他事儿了，就带着儿子和孙子们离开了。 战争已经结束，督战也结束。 就在李老汉离开之后，有个铁匠铺的老板送走了一封密信去京城。 这些密信，比霍英杰和公孙廉，还有镇西关大将军，蓝山县县令唐大人的折子早到京城。 这封密信出现在老皇帝的案头。 严平帝翻看之后，久久不语。 同时也在反思。 那些所谓的仙丹，真的有效吗？ 为什么同样的年龄，李老汉还能骑马打仗，身体强健？ 他还比李老汉年轻两岁，平时锦衣玉食，还有那么多的御医，更应该健康才是？ 为什么现在他走几步就喘？不吃那个丹药就更加难受？ 多疑的个性，在严平帝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对内侍说喜欢养鸟，然后平时办公的地方，就多了很多可爱的小鸟。 他就每天喂小鸟那些“丹药。” 一开始小鸟表现得非常有精神，但吃了七天之后，小鸟的叫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力气。 在第八天，居然死了。 严平帝顿时大骇，小鸟死了，证明这东西有问题。 他吃了这么几年还没死，是因为他比小鸟的个头大，药效没有那么猛！ 与此同时，镇西关大捷，终于传到了京城。 大臣们在朝堂上也表现踊跃，歌颂大严皇帝威武，才能打败契国。 已经得到消息的严平帝，并没有多惊讶。 他在调查霍英杰和公孙廉说得火药的事情，并且要求霍英杰带着火药和工匠进京。 尤其是在看到小鸟死了之后，全部把那些炼丹师国师全部抓了起来。 太医院的御医喜极而泣，陛下终于不吃那些丹药了。 之前有太医劝解，被严平帝打了三十大板，革职查办。 之后，就没人敢说了。 他们没想到严平帝居然能够发现所谓“仙丹”，有问题。 吃了那些仙丹，虽然可以让人精神亢奋，但那股亢奋劲儿过去之后，更加疲惫空虚。 为了避免这样的局面，严平帝就只能增加药量。 太医们都知道，但没人敢说。 停药之后，严平帝的确有几天萎靡不振，但经过太医院的“清毒”调理，逐渐恢复。 霍大将军以前劝诫皇帝，不要吃那些所谓的丹药。 有病治病，没病平时多走走，多练剑，活动筋骨，就能保持身体健康。 可严平帝当时都被“仙丹”的功效迷惑了，感觉浑身都是劲儿，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现在皇帝已经认清“仙丹”的危害，处置了一大批人。 霍大将军上了折子，为秦御史秦老爷子求情。 这时候，严平帝才想起，曾经有个秦老御史在朝堂上痛斥“丹药”，被他发配岭南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在这时候，也是如此。 快马加鞭送去圣旨，正在钓鱼的秦老爷子接到了圣旨，官复原职。 秦老爷子想到李老汉跟他说的话，浅浅一笑。 没想到官复原职，来得这么快。 与此同时，镇西关很热闹。 公孙廉忙完之后，梨花村。 公孙老夫人看到儿子回来，更是开心。 她摸了摸身上的绸缎面的棉袄，上面还有很好看的绣花。 “好看不？”老太太开始展示自己的好看的棉袄。 公孙廉轻笑，“好看，轻便不烦琐。小月的主意吧？” 公孙老夫人点头，“是的，虽然小月的女红不好，但按照她的想法做出来的。” “还别说，真暖和啊！以前一到冬天，我就不想出来，现在里面穿上毛衣，外面有棉袄，可暖和了，浑身舒服。” “回到屋里，更舒服了，把棉袄脱掉，坐在炕上，更暖和了。” 公孙老夫人不断跟儿子显摆，她很喜欢这里的生活。 “娘喜欢就好。”公孙廉轻笑，“娘，我还有点事情，要问问小月。” 说完，公孙廉就要出去，但被拦住了。 “等等，天大的事情，等我说完，你再去忙。”公孙老夫人见到儿子了，当然要把心里的那点事儿解决了。 公孙廉一愣，停住脚步，“娘，您有什么事情？”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让丫鬟都出去，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儿子，你对小月到底有没有想法？” 公孙廉一愣，讪讪笑笑，“娘，您也看出来了？” “你是我生的，我是你娘，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呢？”公孙老夫人笑着说，“你跟我表明了，我才能替你张罗啊！” 公孙廉有些不好意思，“我倒是想，但小月因为前一段的婚事，不愿意再婚。” “不愿意，那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公孙老夫人笑笑，“你现在不是有意了吗？努努力，说不定就成了。” “我呢，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指望你生子了，但我希望你能娶妻。至少在外忙活一天回来之后，能有个人说说话。” “以前给你安排的女子，你都嫌无趣，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仅重视相貌，还重视女子性情。” “你跟我说话，十句里有八句小月，我就知道应该就是小月了。” 听到母亲的一番话，公孙廉笑了，“娘，我知道了。我会行动，但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 公孙老夫人连连点头，“对，对，不能着急。小月看着脾气好，其实骨气硬着呢。” 母子二人聊了很久，交换对李小月的看法。 公孙老夫人已经想好了，抽空跟李老汉聊聊，先把长辈搞定。 这一点，公孙老夫人有经验。 跟母亲聊过之后，公孙廉觉得浑身有劲儿，也觉得有信心了。 他带着一把契国王爷那边缴获的一把宝石弯刀，准备送给李小月，送一把小的宝刀给李长欢。 李小月正在家里织帽子，天气越来越冷，她要戴帽子。 要养生，确保在恶劣环境中，更好地保养自己。 好日子刚开始，她要活到八十岁，就必须注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听到公孙廉来了，李小月眼睛一亮，又能捡便宜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阳谋断根基 公孙廉进来，屋里还有李长福，李长禄等人。 “长欢，上茶。”李小月吩咐，“公孙先生，这里坐，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公孙廉轻笑，“是俘虏的事情吧？” 李小月点头，“嗯，是的。这些俘虏不要放过去。” 公孙廉轻抚美髯，声音悠悠，“这事情不太好办，契国那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使团，去京城那边俯首称臣。”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接受契国的降书之后，就会下令，放这些俘虏跟使团人员一起回去。” 李小月早就盘算这件事情，他觉得不能一直便宜契国。 一直这样做，造成契国进犯大严的成本太低，所以在兵强马壮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侵略。 “公孙先生，虽然我知道陛下和朝廷这样做，是为了显示大严的天朝上国的威严，但是我们的仁慈并没有换来契国的感恩。” “签订的那些和平条约，商贸条约，只有我们大严在遵守，契国想撕毁就撕毁，我们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在战场上的那一场惨败而已。” 公孙廉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感觉到了，这样的方式，对我们大严并没有多少好处。” “可京城的那些读了圣贤书的人，满口仁义道德，觉得对这些边塞国家要多施恩，感化他们。” “可事实上，并没有成功。” 李小月笑了笑，“既然不成功，就证明之前的方法不对，咱们要想办法让契国人知道，进犯大严，代价很惨重。” “绝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输赢，还有战争之后的角逐。” 公孙莲想了想，“小月，你的意思是那些俘虏吗？” 李小月点了点头，“是的！两国之间，其实也可以用商业的那一套。” “比如我们做生意，如果撕毁合约，一半的定金就没了。可是你看看，契国撕毁和平条约，却一点代价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契国进京的时候，也会带去一大批财宝上供。” 李小月摇头，“那才多少！根本就不够。为了应对这场战争，我们大严消耗的粮草，练兵的耗费，还有抚恤金，这些都是花费。” “既然撕毁合约，那就要付出代价。这些俘虏是我们凭本事在战场上抓来的，他们想要带回去，那就花钱赎回去。” 公孙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哎，这是个好主意啊！官越大，赎金就越多。” “错了！”李小月连忙反驳，“最大的官就是契国的王爷，但他只有一个呀！” “如果要价太高，说不定契国不付钱，我们还要好吃好喝，养着契国的王爷，多亏啊。” “我一直觉得一国的真正实力并不是上层的人决定的，而是下层的人决定的。” “咱们这次反其道而行之，官职越高的越便宜，官职越低的人或者普通的士兵，赎金就越贵。” “到时候，契国花钱赎人的时候，以极少的钱赎走官员，传回契国，必然会让民心四散。” “留下这些壮劳力，不仅可以分化契国，还能给咱们干活。” “等几年之后，这些人过上了咱们的安稳之日，再让他们过契国朝不保夕的日子，估计他们也不乐意。” “到时候，咱们在镇西关外继续建城，然后放一部分人在那里生活，不断西进，才能不断同化。” 公孙廉仔细听着，越听越心惊。 换一条思路，居然还有这么多好处。 “小月，我明白了。事关紧急，我先回去写折子。” “等我处理完了，再来看望你们。” “等等！”李小月叫住公孙廉，“长欢，给你义父做的棉袄，拿过来试试。” 公孙廉欣喜，“宝贵的棉衣，我也有？” “那当然。”李小月笑道，“一百多斤的棉花，咱们一人一件棉袄。” 换上棉袄之后，公孙廉不仅不臃肿，修长的身材，玉树临风。 “怪不得母亲一直夸赞，果然柔软舒服。”公孙廉称赞，“谢谢长欢，谢谢小月。” “不用谢。”李小月轻笑。 李长欢还给公孙廉装了一些鸡蛋糕。 公孙廉回去之后，闭门一天，写了对契国政策改变的折子。 公孙廉不仅把李小月的那些新鲜的观点写上，还加了自己的见解，更加全面。 这个折子送到京城之后，正是严平帝停止服用丹药，身体逐渐恢复的时期。 秦老御史也到了，极力支持公孙廉的办法。 严平帝越看越觉得有道理。 不能让契国养成他们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求和的惯性。 光用仁德对待，没用，那就强硬吧。 秦老御史负责谈判，气得契国使团哇哇叫，不停怒斥大严官员，残暴不仁义。 一些大臣，都觉得不应该这样做，在朝堂上争辩。 秦老御史这个干瘦的老头，在朝堂上爆发了无人能及的战斗力。 秦老御史连皇帝都能怒斥，更别说对这些官员了。 “陛下，没有代价，或者代价太小，所以契国才会反复轻易撕毁两国的盟约。” “只要增加撕毁盟约的筹码，才能让契国投鼠忌器……” 秦老御史舌战群儒，而且说到了严平帝的心坎里。 于是这次的处理方式，跟以往大不一样。 几乎都是按照公孙廉折子上的内容确定的。 里面有些许改变，也仅仅是数量多少的改变。 萨日满王爷，十两银子。 比王爷低一级的贵族将领，一百两银子。 低级将领，一千两银子。 普通士兵，两千两银子。 契国使团在看到上面王爷才十两银子赎金，不由得大喜。 只是等他们看到一个普通的士兵，居然值两千两银子，顿时气得吐血了！ 这份阳谋，这是要断了他们契国的根基啊！ 青壮年大军几乎都跟着大皇子和萨日满王爷攻打镇西关。 逃回去的，不足两万。 有将近四万俘虏，大王千交代万叮嘱，一定要把那四万多俘虏带回来补充兵力。 撇去大小将领，有四万两千普通士兵。 按照两千两银子一个人，这就需要八千两万两银子，才能赎回士兵。 就算把契国家底子都掏空了，也未必能够出得起。 大严，根本就不愿意放俘虏，太阴毒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渣男终于被抓走了 普通士兵是根基，很重要。 但使团人员也知道，如果他不赎回来王爷和贵族将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最后只能咬牙答应，花了三十六万两银子，把上层和中层的领导，还有小部分的低级将领赎回去。 至于普通的士兵，契国使团没有钱了。 契国大使失魂落魄带着贵族将领离开京城，还要去镇西关带走一小部分的中低层将领。 朝堂上的人，开始研究公孙廉和秦老御史对付契国的那些条款。 越看越心惊，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打一仗，能够让边关安静十几年。 现在这一役之后，契国很有可能一蹶不振，分崩离析。 大臣们能看明白，在位三十多年的皇帝，能看明白。 柳自成得胜归来，得到陛下的嘉奖。 之后，就很低调地躲在家里，并不见客。 契国使团的和谈，也推说身体不好，拒绝了。 等他看到公孙廉的折子，久久不语。 柳自成在这一刻承认，他不如公孙廉。 柳老爷子见儿子垂头丧气，知道儿子被打击了，“呵呵，就这样没有斗志了？” 柳自成苦笑，“爹，我不如公孙廉！就凭他这一策，足以青史留名。” 柳老爷子摸摸胡须，轻笑，“不用羡慕，你和他的追求不一样。” 想到孤身一人的公孙廉，柳自成又笑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好奇，公孙廉怎么会想到这么阴损的主意？” 柳老爷子摸着胡须，“你别忘了那边还有一个李黑风。” “爹，我承认李黑风后台硬，但如果他有这样的心机，还用回边关吗？” “儿子觉得这主意不是李黑风想出来的。公孙廉，一定有高人指点。” 柳老爷子点头，“说的也是，那个莽汉，的确没有这样的城府。” “不管是不是，现在该是你出现的时机了。年后，你还要回镇西关，不要让皇帝觉得你跟公孙廉走得近。” “即使你心里欣赏，但不要表现出来。知道吗？” 柳自成回答：“是，父亲。” 于是两天后，柳自成控诉霍英杰和公孙廉的折子就到了严平帝的案头。 里面的内容属实，刚刚得到嘉奖的霍英杰，又被叫到宫里“训诫”。 不过霍英杰刚刚立功，不能训得太过分。 再加上，霍英杰带回来的火药配方，以及武器，让严平帝认识到这种东西，威力很大。 以后能够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吃仙丹之后，老皇帝的脑子清醒一些，思考的时间也多了。 他再次肯定了霍家的忠心，给予霍英杰赏赐。 霍英杰诧异，不过想想也正常，因为火药的厉害，这是想拉拢他。 于是霍英杰不仅得到了赏赐，居然还得了一桩婚事。 已故廉亲王的女儿玉阳郡主，养在皇后身边。 花容月貌，姿容上佳。 霍少将军不想要这样的婚事，但也逃不开。 霍家书房里，霍家父子相对而坐。 霍大将军看向儿子，眼露赞许，“这一仗，打得好，比我厉害。” 霍英杰苦笑，“战术不难，这次能够以少胜多，是因为有火药这个利器。” 霍大将军笑笑，“难怪陛下对我们霍家如此宽厚。”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早日跟玉阳郡主成亲，生下来孩子，或许老皇帝就能放心了。” 霍英杰叹息一声，“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您娶了陛下的妹妹，我娶了皇后的养女。” 霍老将军回答：“自从长公主有了身孕，陛下就对咱们家不那么多猜疑了。” “等到你和郡主的孩子出生了，或许咱们家就更不用提心吊胆了。” 霍英杰摇头，“并非如此，陛下年纪大了，皇子们又开始争了。” “霍家有兵权，在军中有威望，也是各个皇子们拉拢的对象。”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新皇帝上位之后，我们霍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霍老爷子皱眉，“做个纯臣真的太难了。” “所以咱们也要为自己考虑。”霍英杰回答，“爹，我那两个侍妾有孕，我不想让她们回到霍家。” 霍老将军一愣，旋即笑了，“这是担心咱们霍家万一身陷囹圄，外面还有后人。” “嗯。”霍英杰应下。 霍大将军点头，“行，我赞同。只是那两个侍妾没见识，将来生养的孩子，没有好好教导，未必能够成才。” 霍英杰眼露得意，“如果是放在李老将军的家里呢？” “现在我那两个侍妾就是李前辈第八孙的侍妾。” “啊？”霍大将军一愣，然后笑了，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不错。那就继续这样办吧，留在民间，在镇西关，会更好。” 霍家父子为了守护霍家的军权，也为了守护霍家，费尽心思地跟皇权周旋。 现阶段达到了一个奇怪的平衡。 严平帝这一日睡醒，眼神里多了几分惆怅。 虽然身体比以前状态好了一些，但他仍能感觉到老了。 有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坐拥万里江山，却不能长生。 真是遗憾！ “四海，你去一趟蓝山县，接黑风过来，就说我想他了。” 面对发小，严平帝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想念纯粹朋友的老者。 身边都是跟他说假话的，奉承他的人。 好话听多了，索然无味。 李黑风那个大黑子，一如既往督战，对大严忠心耿耿。 被叫作四海的太监，年纪也不小了。 “不仅陛下想黑风，奴婢也想了。” “那你快去快回，对了，黑风的那闺女也挺好，也接过来吧。” “是。”四海应下，他是负责处理严平帝最隐蔽的密信。 他能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是因为他六根清净，没有后人，自然就会全然效忠陛下。 此时的李小月并不知道京城的事情，此时她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刘云德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这个祸害，终于有人收拾他了。”李大嫂骂道，对李小月的前夫刘云德没有半点好印象。 软饭硬吃，还没一点良心。 “大嫂，知道刘云德为什么被抓到吗？”李小月戴着刚刚织好的贝雷帽，淡紫色的，上面还有个好看的球球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速和离 李小月平时做好防晒，皮肤也变得白皙细腻了。 李大嫂看着越发娇媚的小姑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当然是刘云德通敌卖国这样的大罪名。幸亏你们和离了，要不然也跟着倒霉。” 李小月惊讶，“这个罪名可严重了，估计要被砍头吧。” “当然会。那样的坏人，死了拉倒。” 刘云德被抓走，都蒙了，不停喊冤，“我是冤枉的，小月，救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我。” “我要是被人污蔑，对几个孩子有影响。” 李小月听到这话，柳眉倒竖，“我的孩子跟你没关系，早就断了。” 刘云德还想再说，但被堵住了嘴巴。 上面交代了抓捕刘云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他随便攀咬。 刘云德不停挣扎，但无济于事，直接被塞上了马车。 他的小妾也被带了上去，只不过怀了孕，安排在后面的马车上。 李小月只是看了几眼热闹，就赶紧把儿女叫了回去。 对于孩子们来说，有刘云德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灾难。 刘云德早点死，李家的这五男二女才能真正不被影响。 李长禄恨不得放爆竹庆祝，其他人也对刘云德死活，一点不在意。 由此可见，刘云德以前的为人多么差劲。 王寡妇正在计算制作纺车和织机的数量和成本，准备明年大干一场。 突然王婉儿从外面急匆匆赶过来，“娘亲，你现在马上跟刘云德和离。” 听到这话，王寡妇面露不喜。 之前因为腹中胎儿没了，王寡妇恨上了女儿。 尤其是上次跟女儿撕破脸之后，王寡妇就再也没见王婉儿。 现在女儿一来，就要她跟刘云德和离。 凭什么？ 不就是担心她的钱被刘云德弄走吗？ “婉儿，你已经出嫁了。就不要管我的事情了，你只要把你自己的事情弄明白了就行。” 王婉儿赶紧握住娘亲的手，“娘，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大伯父刚刚回家，立即告诉我，刘云德被收买了，通敌卖国。” “你要是不跟他和离，你也会被下大狱，成为阶下囚。我虽然不待见刘云德，但我不想看到你坐牢啊！” 王寡妇一愣，半信半疑，“刘云德通敌卖国？他就那点能耐，这样高深的事情，也太为难他了吧？” 王婉儿拉着王寡妇往外走，“娘，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只要你跟刘云德和离，你想嫁给谁，我绝对不拦着。” 王寡妇此时也开始犹豫，她对女儿的了解，不会这么快过来跟她服软。 再说了，通敌卖国这样的事情，在这时候，很容易就能查到。 “那也得等我查查。”王寡妇犹豫，但已经开始考虑，万一刘云德通敌卖国，她该怎么明哲保身。 外面的管事急匆匆跑过来，“夫人，老爷被官府抓了，马上经过咱们店门口。” 王寡妇傻眼了，无缘无故怎么会被官府抓起来？ 难道真的是通敌卖国？ 王寡妇刚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街道门口几辆囚车。 刘云德正在其中。 刘云德赶紧大喊，“青兰，我是冤枉的，赶紧让人给我疏通关系，我不想死。” 王寡妇傻眼了，面色苍白。 王婉儿在母亲耳边小声说：“娘，负责押送刘云德就是蓝山县负责抓奸细的赵捕快。” “就算大战之前，就是他带人抓捕奸细，娘，你应该能认得。” “趁现在还没审判呢，你赶紧和离。去县衙状告刘云德通敌卖国，才能脱身。” 王寡妇缓过神来，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婉儿，快，带我去县衙。” 王婉儿在来王家之前，就开始让人给母亲写状纸，列举刘云德的罪状。 王寡妇只是一个妇人，的确没有通敌的证据，县衙判王寡妇跟刘云德和离。 刘云德还以为王寡妇在外面给他活动，没想到王寡妇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和离书。 经过这件事情，王寡妇和王婉儿和好如初。 “娘，你想改嫁，我不拦着你。如果你想养孩子，我也赞同。” 王寡妇叹息一声，“遇不到合适的，就算了。倒是你说的，抱养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将来给我养老。” 王婉儿点头，“娘，我赞成。” 王寡妇拍拍女儿的手，“你放心，就算我抱养了，你还是我最疼的亲闺女。” “咱们家的这些产业，我都会给你留一半。若是你弟弟将来能够考上功名，也能是你的依靠。” 王婉儿点头，抱着娘亲的胳膊，“娘，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女人还是要有娘家。” “夫君现在虽然还算敬重我，但外面有女人，经常在青楼喝花酒，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这话这么说，王寡妇心疼女儿，拍拍她的肩膀。 “婉儿，对男人不能全然信任。远的不说，就说刘云德的前妻李小月。” “对刘云德死心塌地，刘云德根本就不在意。和离之后，李小月多想想自己，现在日子过得多好。”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李小月今年光羊毛线生意，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啊？”王婉儿大吃一惊，“娘，真的吗？” 王寡妇回答：“当然是真的，现在图纸我已经弄到了，现在我找了木匠，正在大批量制作纺车和织机。” “明年就轮到我们大赚一场了。至于男人，就当是有这个人在，你在孙家，别人不敢欺负。” “至于更多的，就不要想了。趁着年轻，身体养好了之后，多生几个孩子。” “有了钱，多培养儿子和女儿，可比培养男人划算多了，而且我看到了你那夫君还不如刘云德呢，明年开春的府试，估计也考不上。” 王婉儿一开始的时候，还特别生气，但现在麻木了。 娘说得对，的确不能傻乎乎地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应该多放在自己身上和孩子身上。 “娘，我知道了。以后咱们母女相互扶持过日子。”王婉儿抱着母亲。 之前恨母亲，但现在刘云德已经进了监狱，母女之间就没有仇怨了。 王寡妇也感激女儿在危急的时刻，救她，还利用各种关系，帮她和离。 母女二人和好如初，可是监狱里的刘云德都快哭死了。 他真的就仅仅给乌尔干放过几只信鸽，说了一些东山军营无关紧要的事情。 其他机密的，他倒是想说，但根本就接触不到。 更何况，当初他也不是主动投敌，而且被逼迫的。 只是不管他怎么喊冤，都改变不了给契国做事的事实。 刘云德被判采石场劳改二十年，估计这辈子别想活着出来了。 刘云德气哼哼地看向乌尔干，“你出卖我。” 乌尔干翻白眼，“我不出卖你，我就要被打。”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才有可能。” 刘云德苦着脸，“我都这样了，我活着，也是在采石场度过下半辈子，跟死没两样。” 乌尔干心思一转，计上心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狗命太值钱 刘云德被乌尔干直勾勾看着，心里发毛。 “乌尔干，你这样看我作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乌尔干小声说：“你别叽歪，把人引过来，咱们都要挨揍。” “我们契国使团，已经去了京城很长时间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按照以往的惯例，递送投降书之后，就会同意释放俘虏。再过不久，我就能跟着使团人员离开了。” 一听这话，刘云德眼睛一亮。 二十年采石场的苦日子，还是跟着乌尔干去契国？ 刘云德只思考了一眨眼的工夫，连忙抱着乌尔干的大腿。 “乌尔干大人，我是大严的秀才，我饱读诗书，可以教你们契国学习汉文。” “我还是很有用处的，等到是使团过来的时候，就把我也带走吧，让我真正为契国效力。” 乌尔干拍拍刘云德的脸，颇为侮辱，但刘云德像个哈巴狗一样，一点也不气恼。 “我契国想弄几个大严的秀才很容易，但李小月的前夫这个身份，会让你在契国有几分薄面。” 刘云德面露尴尬，但为了活命，他这时候可以不要脸，可以无耻至极。 “我不光是李小月的前夫，我跟她还有七个孩子，这辈子都割舍不了。” “现在孩子们对我失望，但我毕竟是他们的爹。等过几年之后，他们还是会想念我这个父亲。” “到时候我再回来，给您办事儿，有这一层身份在，事半功倍。” 乌尔干之所以跟刘云德这么说，其实也是存了这个目的。 “对了，纺车和织机的图纸，你有吗？” 刘云德连连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乌大人，我没有图纸，但都在我脑子里呢。” “当初我拿到图纸的时候，我就仔细研究，全部记下来了，我能画出来。” 刘云德当时也只是好奇，想看看李小月的巧思到底如何。 从李长禄拿到图纸之后，他就仔细临摹思索，理解其中的妙处。 没想到当初下了一点功夫，在这时候，居然能够成为救命稻草。 乌尔干更加高兴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说服萨日满王爷带他回去的理由了。 “那你可得好好记住了，到了契国，你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能不能得到重用，就看你能否把图纸全部画下来。” 刘云德连连点头，“嗯，您说的是，我一定牢牢记住。” 快到除夕的时候，契国使团的人，来到镇西关蓝山县。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赶紧赎买贵族将领，还有一少部分的俘虏。 萨日满得知乌尔干还没死，赶紧过来。 他对这个手下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自掏腰包花了一千两银子，把乌尔干赎出来。 刘云德看到乌尔干出去了，眼巴巴流眼泪，“乌大人，别忘了我啊！” “乌尔干大人，还有我们啊！” “大人，也把我们带走吧。救救我们！” …… 乌尔干拱手，“我出去之后，一定尽力救大家出去，稍等片刻，不要着急。” 乌尔干以为放出来俘虏，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并不知道还要花钱赎买。 乌尔干看到萨日满，连忙跪下，“王爷，属下终于见到您了。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任务。” 萨日满叹息一声，“不能怪你，我不也是也中了圈套了吗？” 乌尔干松口气，王爷没有怪罪他，也没有怀疑他，“多谢王爷，牢里还有我们很多人，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来？” 萨日满摇头，“就连赎你，也是我借钱赎的。现在我根本没有钱赎其他人。” “赎？是赎买的赎吗？”乌尔干大惊，恼羞成怒，“大严真是欺人太甚。” 萨日满感同身受，他也觉得大严假仁假义，平时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是的，现在大严跟以前不一样了。俘虏不会白白释放，就连我，也是使团人员花了十两银子赎回来的，简直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乌尔干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十两银子，那监狱里的那些兄弟们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萨日满眼神哀怨，他就值十两银子，说出去真的挺丢人的。 “大严这边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出的阳谋，本王只需要十两银子，我身边的高级贵族一百两银子，但低价将领一千两。” “我赎你，花了整整一千两银子，普通的士兵需要两千两一个人。” “啊？”乌尔干惊愕，很快面色大变，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这一招真狠啊，动摇了咱们契国的根基。” 下次再要征兵，估计很多人不愿意了。 毕竟打仗，贵族和将领能回来，但普通士兵才是主力，但被俘虏了，就永远回不来。 可人家这是阳谋，给他们机会了，是他们没赎回去。 契国的老百姓可不会认为银子多，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家人被抛弃了。 好一会儿，乌尔干想到了刘云德，“王爷，我还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萨日满正发愁回去怎么挽回颜面，但一直没想到好办法。 此时听到乌尔干这么说，萨日满眼睛一亮，问：“到底怎么回事？” 乌尔干小声回答：“刘云德也被抓进来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监狱里没地方，就把他跟我们契国人关在一起。” “那个蠢货都被发现了，还能有什么价值？”萨日满觉得刘云德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乌尔干压低声音说：“王爷，刘云德已经拿到了李小月的纺车和织机图纸。” “他能够画出来，咱们把他带走。到时候咱们有纺车和织机，咱们就可以自己做毛线，卖给大严，就能给契国挣钱。”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萨日满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对啊！我在京城听人说毛线高达五十两银子一斤，就算明年卖不到五十两银子，也能赚不少钱。” 乌尔干附和，“对，就算明年会因为数量增加价格便宜一些，但大严那么多人，毛线能够保暖，需要的人很多，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萎靡的萨日满思索片刻，大喜，“好，很好。现在就去赎刘云德。” 乌尔干一去问，需要多少钱，得知需要一万两，顿时咬牙切齿。 真踏马黑！ 刘云德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条狗命，居然这么值钱！ 第一百七十章 我还会回来的！ 乌尔干没钱，只能求助萨日满。 萨日满咬牙切齿，痛骂大严无耻。 不过，萨日满觉得刘云德很重要。 他跟使团的大臣解释之后，那边只能减少五个普通士兵，然后换成刘云德。 萨日满担心夜长梦多，连夜带着乌尔干和刘云德，还有一众亲兵离开镇西关。 那些没被赎走的普通士兵哭天抢地，但在吃到大眼这边热乎乎的饼子面条之后，觉得这样也好。 只要不用饿肚子，也没有被砍头。 刘云德坐在马车上，看着巍峨的镇西关，咬牙切齿。 “我刘云德在这里发誓，我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血债血偿，我一定要复仇。” 萨日满和乌尔干听到这话，颇为满意。 “刘云德，在大严你受到不公正待遇，等到了契国，那里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尽快画出来纺车和织机的图纸。到了契国，进献给大王。” 刘云德刚刚心里真的愤恨，恨李小月，恨王寡妇，恨镇西关蓝山县的所有人。 他今日的耻辱，他日一定要用鲜血清洗。 当然了，也想在萨日满和乌尔干面前表忠心。 虽然是大严人，但以后他以后会效忠契国。 跟活命相比，那点忠诚，就不算什么了！ “是王爷，乌大人。马车上颠簸，不好画，等到了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我就开始画，争取在到达契国大都之前画好。” 萨日满松口气，笑着点头，“只要你有才能，绝对会得到重用。到时候，你就负责羊毛线作坊。” 刘云德连忙应下，在马车上跪下，给萨日满磕头，“多谢王爷信任。” 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了，大严和契国的战争终于结束。 老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置办年货。 这次打仗，镇西关没有受到影响。 蓝山县更没有受到影响，大家欢天喜地，准备过年。 李老汉得知刘云德居然被萨日满赎走了之后，一阵懊恼。 等到公孙廉过来的时候，李老汉没好气问：“不是让你弄死刘云德吗？” 公孙廉苦笑，“我都安排好了，到了采石场，直接被石头砸死，一了百了。” “可没想到樊梗居然把刘云德安排在乌尔干一起，我也没想到萨日满直接把乌尔干和刘云德赎走了。” 李老汉瞪了公孙廉一眼，“没想到，哪有这么多的没想到？看吧，刘云德那个打不死的蟑螂，以后还会蹦跶。” 公孙廉赶紧求饶，“李叔，您别生气，我这就派人追杀刘云德。” 李老汉想了想，摆手，“不用了，萨日满愿意花一万两银子，也要赎刘云德，一定会派人保护刘云德。” “让人追杀刘云德，只会造成无辜伤亡，没意义。刘云德那个坏种以后必然还会回来，下次见到刘云德，不要手软了。” “是，李叔。”公孙廉回答，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终于弄过去了。 刘老族长听到刘云德叛国，而且还被契国人赎走了，又被气得吐血了。 他强撑着身体，召集梨花村刘氏族人，把刘云德逐出刘氏一族。 刘云海背着老父亲来到李老汉家里，请求李老汉。 “黑子，被抓走的，跟刘云德来往密切的族人，他们只是贪图小利，真的没有叛国。” “咱们都是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彼此了解脾性，他们或许贪图酒杯，但没本事叛国。” “麻烦您跟公孙廉先生求情，把他们放过来。毕竟这些人都是家里的男丁，没有了男人，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李老汉赶紧把要下跪的刘老族长扶起来。 “我上午听公孙先生说，咱们村因为刘云德抓走的人，很快就被放回来了。” “不过刘云德叛国这事情是真的，你们赶紧把刘云德逐出宗族，跟他撇清关系。” “多谢你，黑子。”刘老族长连忙点头，“我已经把刘云德逐出去了。” 说完这话，刘老爷子连声咳嗽，像是要喘不过来气。 李老汉可不敢把刘老族长在家里，真担心他会死在家里。 “老大，老二，赶紧地，把家里的门板抬过来，把你刘伯伯送回去。” “刘老哥，您放心。刘家没事儿，咱们知根知底的，知道你们除了刘云德，都是本分人。” 刘老族长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好，好！” 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刚抬到院子里，刘神医来了。 看到病患，刘神医连忙说：“赶紧抬回去，我给扎几针，要不然这老爷子急火攻心，活不成了。” 李老汉一看是好友刘神医，赶紧点头，“云海，赶紧抬过来，这是刘神医，京城来的，可厉害了。” 之前刘云河父子三人在呼兰马上惨死，虽说不是李家所为，但多多少少跟李家有关系。 虽说两家表面上都说没事儿，但真的没事儿吗？ 如果这次能把刘老爷子的命吊住，那刘云河父子三人死亡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 刘云海虽然觉得把病重的老父亲放在李家不太好，但看着老父亲快要不行的样子，也很担心。 只要有一线生机，刘云海都想救父亲，“多谢李叔。” 刘老族长被抬进去，刘神医赶紧掏出银针，让其能够自由呼吸。 刘老族长很快好了一些，刘神医给开药。 李老汉接了过来，递给二儿子，“去县城抓药。” 刘云海连忙说：“还是我去吧。” 李黑风摆手，“不用，骑马很快，你在家里陪着你爹。” 等到拔了针之后，刘老族长嘴里含着参片，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刘云海心里感激，“多谢李叔。神医，我爹还有救吗？” 刘神医点头，“有救，抬回去好好休养，不要动怒。吃三天药，我再给诊脉。” 听到这话，刘云海面露感激，神医不走，父亲或许就能保住性命了，“多谢李叔，多谢神医。” 看到刘老族长被抬走之后，李老汉松了口气，看向刘神医，“这一次，有劳了。难得过来一次，给我体弱的外孙看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友互损 刘神医笑笑，“那当然，你都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不来，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听到这话，李老汉微微一愣，上下打量刘神医。 “你是真的刘狗蛋吗？以前每次见到我都挖苦我，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 说完，李老汉还伸手掐了一把刘神医的脸，确定脸上不是人皮面具。 刘神医一把推开李老汉粗糙的大手，“滚蛋，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我难道就不能是老友重逢，心情喜悦啊？” 李老汉摇头，“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有求于我。” 刘神医的表情一言难尽，就连脸上的花白胡须，都开始尴尬了。 “嘿嘿，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李老汉一听这话，反而放心了，“我就知道，你有事儿。说吧，毕竟现在我有求于你。”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刘神医笑了，“不愧是李黑风，一如既往直率。我在战场上看到那些烈酒了。” “效果真的很好，契国的箭矢上都沾了牛粪，被箭矢伤到的士兵，及时用酒精清理伤口之后，几乎没有死亡。” 大大降低的死亡率，加快伤者的康复速度。 契国的那些俘虏，也是这样。 刘神医还在那些俘虏身上做了很多试验，得到非常好的反馈。 李黑风一听有关烈酒，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儿啊！我家作坊里还有呢。” “如果你要，我多给你点。这东西太辣了，也太浓了，味道重，但千万不能喝，会喝死人的。” 刘神医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就是看看怎么做。” “那不行。”刘老汉拒绝，“给你看去了，我家闺女还怎么做生意啊？” 刘神医一愣，想想也是，“那给你外孙的诊费，就用一百坛子烈酒，怎么样？” 李老汉算了算，现在的四坛酒才能蒸一坛子，这就是四百坛。 一坛五两银子，加起来两千两银子。 以前这笔银子，在他不动用私库的时候，家里不可能有。 可今年女儿赚了那么多银子，两千两，九牛一毛。 “行，这事情我能答应你，但前提你要治好我外孙。” 刘神医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治不好不要钱。” “别耽搁了，咱们快点去，早点治好，我也能早点得到一百坛烈酒。” “那我带你过去。”李老汉带着刘神医去女儿家。 一到天冷的时候，李长安就不出屋了。 外面的冷冽空气，能让别人呼吸不畅，但可以让李长安呼吸困难，生不如死。 另外，一旦着凉，就一直咳嗽，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今天家里条件好，早早地用上了火炕，让李长安的屋里暖和很多。 李小月之前就听说刘神医来到镇西关了。 不过大战在即，刘神医忙着给战士们治疗。 李小月耐心等待，相比较那些在寒冷的天气中作战受伤的士兵们，她儿子住在温暖的屋子里，已经很好了。 现在战事结束，李小月和李长安等人，就开始眼巴巴地等待刘神医上门。 今天终于盼到了。 “刘神医，您请，我儿子在屋里呢。上次您给看过一次，保住了小命，但身体一直很弱。” 刘神医点头，“别叫刘神医这么见外，叫刘叔。” 李小月一愣，看看刘神医旁边的父亲。 李老汉颔首，“不用跟他客气，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他比我小，叫他刘叔挺好。” “刘叔，麻烦您了。”李小月感谢，“里面请，长欢上茶。” 一起进入李长安的房间，瞬间暖和很多。 不过烧的是火炕和地龙，没有刺鼻的碳味，而且还开了半扇窗，保持通风。 正因为今年的保养得宜，李长安今年就咳嗽了一次，就没有更严重的病情。 李长安早就盼望着有个好身体，听到神医来了，赶紧躬身行礼。 “刘爷爷好。”刚刚他听到娘亲叫刘神医刘叔，他叫刘爷爷，应该没错。 刘神医仔细观察李长安的气色，“保养很好，不错。坐下来，我给你把脉。” 刘神医光把脉，就把了五分钟。 写了两个药方，递给李小月。 “两副药各抓七副，争取一个时辰之内抓回来。” 李长福赶紧接过来药方，“我去。” 说完，揣着银子，翻身上马，直奔蓝山县。 之后刘神医给李长安针灸。 身体负荷很重的李长安，居然睡着了。 边上的吴翠红感慨，“老五，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之前为了不让家里担心，五弟就算不舒服，也从来不说，都是自己咬牙忍着。 放在嘴巴里防止咬舌头的软木，经常咬断，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牙印子。 可想而知，每天经受多么大的痛苦。 李小月拿着帕子给李长安擦擦汗，“是啊，好在等到刘神医。” 刘神医笑笑，“等买来药就开始熬，有人参的那份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口服。” “另外一副药，在大锅里熬一个时辰，然后给长安泡药浴。” 刘神医仔细交代，文小兰拿着炭笔一一记录下来。 且说李长福去县城买药，带了二百两银票，但没想到那么贵。 总共两个药方，十四副药，居然加起来，总共需要一千一百两银子。 李长福看向回春堂的大夫，满眼不信任，“于大夫，你不会是坑我吧？怎么有这么贵的药？” “你要是敢哄抬药价，在这时候，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于大夫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连忙解释。 “李大少爷，我可不敢给你胡乱涨价。你看看这里人参，每一副药，都不少，而且还是二百年参片。” “你可以拿着药方去打听一下，我这个价钱是不是实在价？” 李长福挠头，貌似人参很贵。 他从怀里掏出来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 “我没想到药那么贵，就带了五百两。” “不过我不会赖账，我写张欠条给你，明天我亲自来给你付钱。” 于大夫连连点头，“行，你们李家铺子还在呢，我也不担心你们不还钱。” 谁不知道今年蓝山县赚钱最多的就是李家。 有欠条在，不愁李家不还钱。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五想学医 很快李长福写了欠条，拿了药，急匆匆回家。 熬好了药，李长安喝了之后，继续昏睡。 直到泡在滚烫的药浴里，他才醒来。 浑身出汗之后，整个人的气色好了很多。 晚饭多吃了半碗饭，而且身体也没有那么痛了。 李长安着实好奇医术的奇妙。 都说久病成医，李长安从小生病，吃了很多药。 以前家里不知道刘云德从哪里弄来的几本医书，都被李长安从头到尾背了下来。 尤其是一本书上记录数千种药材，李长安也能如数家珍。 如果不是身体虚弱，李长安都想去山里采药了。 蓝山县也有大夫，以前也花了不少钱买药请大夫，但很多情况之下都是减少疼痛，并没有根治。 等到药效过后，又开始疼痛。 以前家里没钱，治病的费用基本上都来自姥爷那边的帮助。 李长安也不想让姥爷花费太多钱，所以总是忍着。 明明都是药材，明明都是大夫，为什么治疗效果相差这么大呢？ 李长安想到的唯一可能，只有医术高低，才能解释。 他在临睡之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家里有钱了，生活富足，他身边健康之后，他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做生意？ 他不感兴趣。 读书考科举？ 一想到渣爹的德行，他对读书人的印象不太好，也对科举不感兴趣。 思来想去，他觉得学医，能够治病救人，很有意义，也很有成就感。 这一晚，李长安睡得非常甜美。 这一夜没有疼痛！ 第二天清晨，李小月过来看望李长安的时候，看到儿子已经起床，正在屋子里面散步。 “长安，你觉得怎么样了？”李晓月关切问道。 对于这个长得俊美，而且非常贴心，非常善良的儿子，李小月非常关心。 李长安笑道：“感觉从记事以来就没有这样舒畅过！我夜里还做美梦呢！” 李晓月笑着问：“梦到了什么呢？” “梦到我像哥哥们那样，可以练舞，可以骑在马上驰骋……”李长安回答，“我觉得轻松自在，非常美好！” 李晓月笑着点头：“渡过今年这个坎，你就能平安健康了！” 李长安点头，“娘，上次刘神医给我看病，我还小，并不知道。” “可现在我觉得从里到外舒服，也不像以前的那些大夫那样，只不过稍微减轻疼痛，并没有大的效果。” “我觉得这次我一定能够恢复健康。” 李小月十分欣慰，“有信心更好，我和你姥爷也相信。” 经过深思熟虑，李长安鼓起勇气。 “娘，如果我这次康复了，我想学医！”李长安回答，“而且我想跟刘神医学，将来我也要做一个医术高明，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听到这话，李小月微微一愣，“长安，你可知道刘神医行踪不定？” 李长安点头，“知道，以前听姥爷说过。” “那你还想去？万一你吃不了苦，怎么办？”李小月虽然不反对，但也希望孩子们都能想清楚。 李长安笑笑，“娘，我知道。吃苦不算什么，人没有追求才是最可悲的。” “以前我就希望家里的日子好过，我希望能够平安健康。现在这两样即将达到了，我应该想好以后有什么追求。” 李小月大为吃惊，平时闷不吭声的小儿子，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番想法。 “长安，你说得对。现在家里不缺钱，你也马上恢复健康。” “你这样的追求，我很支持，我觉得这是高级趣味的。不像你二哥，一有钱了，就光想着下三路那点荒唐事情，还差点丢了性命。” 听到母亲说二哥，李长安笑了，“娘，你不反对吗？毕竟我一旦跟着刘神医学医，就要离开家，不能孝敬你了。” 李小月摆手，“儿行千里母担忧，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我不能因为我担心你，就折断你想飞的翅膀。” “你要去学医，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那就去学。不用担心我，我的身边还有你哥哥姐姐呢，还有你舅舅姥爷表哥。” “不少你一个人孝敬我。我只有一个要求，既然你想学，在外面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我不求你一定要成为神医，但我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支持你。” 李长安笑了，“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好的娘亲？” “那是因为我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啊！”李小月笑了，母子互相吹捧，“现在先不要多想，把身体治好。这事情，我跟你姥爷商量一下。” 李长安点头，“嗯，我听娘亲的。都说神医脾气比较古怪，或许刘神医还看不上我呢。” 李小月的目光落在那几本已经翻得毛边的医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要试过才知道行不行。” “如果刘神医不收，还有其他医术高明的大夫，总有愿意收徒的。总之做人要灵活点，千万不要被自己束缚住，也不要太固执，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长安听着娘亲有趣的话语，不由得莞尔一笑，“娘，我知道了。树挪死，人挪活，方法总比问题多，你经常教导我们的道理，我都记着呢。” 听到这话，李小月笑了，“嗯，那就好。” 吃过饭，李小月吩咐吴翠红给李长安熬药，叮嘱他好好吃药，就回娘家，跟老父亲商量李长安想要拜师学医的事情。 刘神医在烈酒作坊里，正在清点数量，准备回去的时候，全部带上。 李老汉担心刘神医偷看如何蒸馏烈酒，一直跟着，不让他偷看。 刘神医见心思被李老汉看透了，只能作罢，“真小气，治病救人的事情，怎么能光想着赚钱呢？” 李老汉翻白眼，没好气反驳，“如果是我想出来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方法给你。” “可那是我闺女的，我如果开口问，那岂不是我仗着长辈身份，占我闺女的好处吗？” 刘神医无言以对。 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跟李老汉发牢骚，但不好意思在李小月面前这样。 哎，长辈的身份，有时候就是一种累赘。 想耍赖，还要顾及脸面。 刘神医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他不会轻易放弃。 说不通李老汉，他就一直在想怎么劝说李小月答应！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李小月在家里没找到父亲，一问之下，才知道在烈酒作坊。 “爹，刘叔，刚刚离得远，没听清。占什么好处呢？只有我有的，爹，你和刘叔随便提。” 一听这话，刘神医眼睛一亮，这个侄女很不错。 大气！ 他就喜欢大气的人！ “就是这些烈酒。”刘神医指了指作坊，“我想知道怎么制作烈酒，以后用完了，我还可以制作。” “毕竟镇西关太远了，我总不能每次用完，都往这边跑吧？” 李小月听到这话，温柔笑了，“这有什么，进去看看。您要是觉得麻烦，我直接让工匠给你做一件小一点的工具。” “等到你用完了，买其他的酒蒸馏就行。如果只是用于消炎，不需要多好的酒，只要是酒就行。” 听到这话，刘神医一愣，想了很多办法，还没来得及用呢，李小月就答应了？ “小月，我听说烈酒很值钱，你给了我，可能会泄露出去，耽误你赚钱。” 李小月摆手，“我已经赚了很多钱了，钱再多对我来说，也只是数字而已，没多大意义。” “可烈酒消炎如果能传出去，能帮助很多人，也算是有意义。” “小月虽不是名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 刘神医一听，拱手给李小月行礼，“小月，你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李小月赶紧扶起，“刘叔，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您千里迢迢过来给长安治病，我心里感激着呢。” 刘神医对着李老汉挤挤眼睛，“不愧是你李黑风的女儿，就是大气。” 去作坊里面看了一遍，刘神医大开眼界，赞叹其中的精妙。 他甚至受到启发，如果一些人不适合药浴，也可以改成蒸汽治疗。 私下里，李小月找到老父亲，“爹，长安想跟刘神医学习医术。” “啊？”李老汉一愣，“刘神医居无定所，跟他学医，长安就要离家，跟他走了，你舍得？” 李小月笑笑，“舍不得啊！我跟他深聊了，他特别想，我就支持。” 李老汉摸摸胡子，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长安打小就聪明。这孩子是聪明，不是长喜的假精灵。”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支持他。”李小月点头，也很喜欢那个安静的美男子小儿子。 “他不想着科举吗？”李老汉问，如果能够科举考试，也是一条出路。 “不想。”李小月回答，“他不感兴趣，就对医术感兴趣。” “既然这样，那就学。”李老汉咬牙，虽然姓刘的嘴不好，但做事非常靠谱。 如果愿意教李长安医术，以李长安的聪明，将来未必不能成为比刘神医更加优秀的大夫。 “爹，那我明天跟刘神医说？”李小月试探着。 李老汉摆手，连忙阻拦，“那可不行，那姓刘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咱们开口求他教长安学习医术，他未必乐意，但让他求咱们，让咱们同意收长安为徒，那就好了。” 李小月一愣，旋即想到儿子李长安翻得毛边的医书，“爹，长安的确喜欢学医，之前家里刘云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基本医书，都被长安倒背如流。” “若是让他知道长安的厉害，或许就能主动收徒。” 李老汉深以为然，“对，这个办法不错。” 回家之后，李小月跟李长安说了刘神医的情况。 李长安眼睛一亮，“娘，我明白了，不就是让刘神医觉得我是个学习的好材料吗？” “呵呵，对，就是这个说法。”李小月笑了，“可造之才，才有人愿意雕琢。” “嗯！”李长安点头。 每天刘神医都过来给李长安针灸，李长安每次都在翻书，还装模作样的，在自己手腕上把脉。 刘神医自然也注意到李长安桌子上的医书。 不过，他没在意。 只是当他看到李长安根据医书，开始给自己，给身边人把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学医？”刘神医瞟了一眼李长安。 李长安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书籍，“这些我都背诵了，以前没有用于实践，那是我身体不好，不能去亲自采药制药。” “等我身体好了，就能真正学医了。刘爷爷，我想跟您学医，但我知道您收徒标准很高，我一直不敢开口。” 刘神医指了指上面最简单的一本医书，专门介绍各种药材的。 他挑选了一味药，问：“白芷，你背给我听听。” 李长安脱口而出，“白芷为伞状植物，二月八月采根，曝干。以条粗壮体重。至硬粉性足，香气浓为佳品。性辛、温。归肺，胃经。炒，蒸等多种加工炮制方法，具有解表祛风燥湿，消肿排脓止痛……” 连续问了好几个，甚至还有非常生僻的药材，但只要书上有的，李长安都知道。 不仅如此，背诵的单方也不少。 另外，人身体上的穴位，他都能认得，并且还能找到。 就连把脉，李长安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之下，就根据医书，居然也摸索出来七八成。 “跟我学医，要离开家，你家现在这么有钱，你愿意吃苦吗？”不得不说，李长安的小心思，已经全部被刘神医猜到了。 李长安轻笑，“我娘通情达理，她只要我能平安，其他的，她不会过多要求。” “那行，你说服你的家人，我就收你的为徒。”刘神医见猎心喜，这些年不收徒弟。 不是因为没遇到聪明的，而是从来没遇到一个悟性这么高的。 另外，李长安家里不缺钱，他只要肯努力学习，想学习，那么就不会想着利用医术赚钱。 更加纯粹想通过学习医术，治疗更多的患者。 因为刘神医经常走南闯北，见多了一些人用医术谋财，有的病患甚至倾家荡产，也没有救回亲人的命，生活也陷入困顿，人财两空。 李长安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跪在地上给刘神医磕头，“多谢师父。” 刘神医看着跪在地上的李长安，哭笑不得，“你还没问家人呢？要是被你姥爷知道了，说不定还骂我拐走他的好外孙。” 李长安低头浅笑，“不会的。”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怎么会反对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底线在，但不高 李小月和李老汉都同意了，刘神医也很高兴，觉得李黑风比年轻的时候好说话。 这老头聪明反被聪明误，被算计了，还不知道呢！ 七天的药吃完，李长安就好了大半。 刘神医对自己的徒弟非常用心。 当大夫，必须有个好身体，要不然怎么能经受住跋山涉水，四处云游？ 原本刘神医决定过年前离开，但现在为了李长安留在镇西关，直到李长安的身体，彻底康复。 李家人都为李长安身体不断好转，感到高兴。 当得知李长安要拜刘神医为师，也大为震惊。 李长福是家里的长兄，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长兄如父，他要好好跟弟弟聊聊。 听到弟弟想学医，李长福专门找个时间问：“长安，真要学医吗？” 李长安点头，“嗯，是的，大哥。以后我跟着师傅离开，家里就拜托大哥照料。” “尤其是娘亲，前半辈子被渣男坑了，后半辈子，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孝敬她。” 李长福点头，“那当然，这是必须的。既然姥爷和娘亲都答应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这几天我教你李家枪，不求你一下子就能够变得神勇，但希望你每天坚持不懈练武。” “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和你在意的人。” “谢谢大哥，我会一直练武。”李长安轻笑，他以前也希望像哥哥们那样练武，奈何身体不行，只能眼睛看，不能练。 李长福把李家枪的基本招式，练了一遍。 李长安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居然从头到尾比划了一遍。除了动作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其他的一模一样。 李老汉大为惊喜，“长安，你真是过目不忘啊！” 刘神医也颇为喜欢，“没想到长安也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李长安摇头，连忙摆手，“我记忆力好，但也不足以过目不忘。” “以前姥爷教哥哥们练武，我在边上看着，早就记住了这些招式。” “以前别说跟着做一遍，就连多看一会儿，我都会不舒服。现在身体好了，才能做一遍。” 李老汉一愣，拍拍外孙的肩膀，“等你身体彻底康复之后，勤加练习。以你的聪明和悟性，完全没有问题。” 刘神医也摸摸胡须点了点头，“我也会武功，到时候也能教你。出门在外，保命要紧。” 李老汉看向刘神医，“江湖险恶，我这外孙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好好教。” “不管是体面的方法，还是下三滥的手段，只要能保命，都给我教。” 刘神医笑了，“你还跟以前一样的性情。底线在，但不太高。” 李老汉嘿嘿笑笑，“我不偷不抢，没有害人之心，难道我还不能有防人之心吗？” “说的也是，如果没有防人之心，我早就死了。”刘神医笑道，“如果有弑杀之心，我说不定现在就是个大魔头了。” 他会医术，但毒术也很厉害。 当初如果不是遇到李黑风，或许他现在已经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当然，也有可能死了。 李小月开始张罗李长安的拜师礼，中医拜师有讲究。 在长辈和家人的见证之下，李长安拜刘神医为师。 一鞠躬，行奉茶礼，奉茶是意喻饮水思源代代传； 二鞠躬，行谢师礼，奉六礼礼盒，这六礼包括肉干、香芹、莲心、红枣、桂圆、红豆。 意喻弟子感念恩师，愿得到老师的谆谆教诲，不负师恩，日有所成； 三鞠躬，行传承礼，呈拜师帖。 接着，弟子要跪接老师的回礼，老师回赠的是竹筷和古籍《黄帝内经》。 以此勉励弟子有君子般的节气，如虚竹般谦虚，望徒弟日后认真学习，掌握医术。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救苍生。 整个过程，庄严肃穆。 天地君亲师，拜师了，那就要当作父亲一样孝敬，当然了，师傅也要尽心教导徒弟。 吴翠红和周小花置办了一桌席面，宴请刘神医。 李老汉，公孙廉，还有李家舅舅作陪，面面俱到。 从第二天，刘神医就开始教导李长安医术。 有了师傅教导，李长安原本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犹如拨开云雾一般，豁然开朗。 进步飞速，相得益彰。 眼看着马上要到春节，李小月开始跟家里人置办年货。 之前买来的果木，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腊肉，梨花村这边有独特的办法，盐腌过的猪肉，吊在厨房里，然后用松枝松叶燃烧冒烟熏。 李小月之前吃过，味道还不错。 不过李小月很喜欢吃腊肠，她又开始搞猪大肠了。 天冷，一遍遍用温水清洗猪小肠，开始制作腊肠。 腌制好的猪肉，灌入小肠内，绑成一节又一节，放在外面风干。 李小月在肉里面放了糖，味道应该不错。 为了制作这些腊肠，李小月花钱买了很多调料。 公孙廉听说了之后，直接给她一个牌子，“你以后去千味坊，需要什么，直接拿便是，不用给钱。” 李小月拒绝，“那不行，你也是做生意的。你送过来的，我不拒绝，但我不会去店里拿。” “再说了，我现在有钱，能买得起。那么多银子，不花，就是废纸一张。” 公孙廉哭笑不得，觉得李小月有点轴。 她有钱，他更有钱。 做了这么多年的香料生意，家里的银子十辈子都花不完。 其中一部分还用在改善士兵的生活上，还剩下很多，哪里花得完啊？ “行吧，以后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公孙廉笑道。 李小月应下，“这个腊肠很好吃，等少将军回来，我也送他一份。” 公孙廉听到李小月这话，幽幽叹息，“少将军可能没有那么快回来。” “怎么了？”李小月面露紧张，“少将军是不是在京城遇到麻烦了？” 公孙廉摇头，“麻烦倒是不至于，陛下为了拉拢少将军，给他赐婚了，是养在皇后身边的玉阳郡主，已故廉亲王的女儿。”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陛下猜忌了？”李小月问道，做生意，她擅长，但官场上，她不懂，尤其是古代的官场。 公孙廉点头，“因为火药的关系，老皇帝见识到威力，掌握之后，陛下有意拉拢少将军。” “我估计玉阳郡主没有怀孕，少将军别想离开京城。另外，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 李小月听着公孙廉一一道来，目瞪口呆，“老皇帝也是个能人啊！” 吃了丹药没用，就开始怀疑国师，还亲自用小鸟试验。 验证丹药有毒，把国师和京城炼丹的全部抓起来砍了！ 就在李小月震惊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马叫声，有人敲门。 文小兰正好在门口，她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衣着考究，面白无须，头发花白的老者，笑容可掬。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得不说羡慕了 “这位大叔，您找谁？”文小兰非常有礼貌，她眼力过人，也觉得来人不简单。 周四海笑笑，“我找李黑风和李小月。” “那您是……”文小兰又问。 “是李黑风的老朋友。”周四海回答，“是友非敌，外面挺冷的，让我进去吧。” 李小月不认识周四海，但到了周四海这个年纪，还没胡子的，倒不多见。 即使毛发再不多，也会有稀稀疏疏的胡子，更有甚者，弄点假胡子贴上。 在大严，没胡子的，好像就是宫里的太监。 一想到这，李小月赶紧过来，“前辈，里面请。长福，赶紧去请你姥爷。” “娘，我这就去。”李长福应下，快步离开。 周四海进来，上下打量李小月。 多年不见，李黑风都子孙满堂了。 他呢，孑然一身，着实羡慕啊！ “小月，不用拘礼，我和你爹真的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周四海见李小月紧张，出声宽慰。 李小月轻笑，“让前辈见笑了。” 不过，仍旧不敢大意。 能够一起出生入死，但未必能够共富贵。 当年父亲离开京城，难道不是这句话的最好诠释吗？ 到了屋里坐下，里面暖暖的。 周四海坐在炕上，“不错，这个很暖和。” “这边太冷了，您大老远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体。”李小月亲自端茶，“翠红，赶紧给跟过来的侍卫们烧姜茶，出凉气。” 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这里，这一路可不轻松。 毕竟现在外面还飘着雪呢。 “看到了你，你仿佛看到了你娘亲。”周四海感慨，当年就连陛下也对那个女子倾心。 不过那个女子觉得陛下多情，而且女人太多，直接拒绝了，选择了李黑风。 当年陛下，着实生气了一段时间。 李黑风成亲之后，立即跑路，担心陛下秋后算账。 伴君如伴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李黑风听说有个面白无须的京城口音的老者到来，李黑风就想到了周四海，也想到了大严的陛下。 在大严对阵契国，大胜之后，李黑风就觉得陛下可能会要见他。 只是没想到来人没去他家，直接去了李小月家。 这是为什么？ 李黑风心里疑惑，但也不敢耽搁，赶紧过去。 来到之后，听到李小月正在跟人交谈。 李黑风看到周四海，其实也颇为激动，“四海，你怎么来了？” 周四海转头，看向黝黑的李黑风，除了多了点皱纹和风霜，跟年轻的时候没有两样。 还是壮得像一头蛮牛一样。 周四海起身，用力拍拍李黑风的肩膀，“黑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如果不是知道你还能提枪上阵，陛下也不会反思那些丹药的危害。” 李黑风从公孙廉那里，得知京城的事情。 此时听到周四海这么说，李黑风笑笑，“那也是陛下英明，没人能够瞒得了他。毕竟当初陛下的功夫，还在我之上。” 周四海笑笑，陛下的确被李黑风刺激到了。 那颗好胜心啊，跟年轻的时候一样。 这样也好，不用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身体轻快很多。 不过衰老还在持续，这是每个人都应该面对的阶段，只是陛下不愿意接受而已。 “是啊，这次陛下让我接你去京城小聚。其实陛下很想来镇西关，但天气寒冷，而且国君也不能轻易离京，只能委屈你去一趟。” “对了，咱们的侄女小月，也是厉害的。毛线已经成为京城那边最为流行的御寒之物，纺车和织机，也很绝妙。” 李老汉笑笑，“多谢陛下挂念。你说完事情了吗？说完了，跟我回家，咱们好好聊聊。” 周四海从袖筒里掏出圣旨，“还是宣读完圣旨再去吧。” 于是李家一大家子，都过来接旨。 李老汉亲自交代李小月，“多给你四海叔做几个拿手好菜，送到我那边。” “爹，放心，保证尽心。”李小月笑笑，把他们送走。 李小月不敢相信，她要去京城了。 这还是大严的陛下亲自交代人过来接她和父亲。 虽然可能会有点麻烦，但能去京城看看，这一路上，也算是游山玩水。 李小月带着儿媳妇做菜，畅想着未来。 秦玉瑶欲言又止，几次想问，但又不好意思。 李长欢小声说：“玉瑶，您别担心，等晚上有空了，你再跟娘说心里话，现在要把贵客招待好。” 秦玉瑶点头，现在的确不是说正事儿的时候，“嗯，谢谢长欢。” 周小花一边切菜，一边羡慕地说：“娘，你去京城，能带我去不？这辈子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李小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翻白眼，“你没去过，那我就去过了？” “这一次去，估计是谢恩，很快就回来了。明年开春家里的事情多着呢，我不会在京城停留太长时间。” “哦！”周小花失望，“说的也是，年后暖和了，就能收到羊毛。作坊里要开工，蜂窝煤也作坊是如此。” 吴翠红提醒，“娘说，还要开荒，忙着呢。” 李小月想到了年前从那些商行得到的种子，错过时节，又要等一年。 万一种子不能用了，太可惜。 “就是，我快去快回。”李小月回答，忙着做饭。 李黑风拉着周四海坐在炕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黑风，怪不得你不愿意去京城，在这里住，的确很舒服。”周四海摸了摸屁股下面暖炕，京城没有这样的东西。 一到冬天，可冷了。 李黑风笑笑，“每个人都有选择，有舍必有得，什么都想要，往往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周四海一愣，旋即笑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通透啊！” 能善终的人不多，李黑风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经常念着，想起来了，还骂几句李黑风。 虽然是骂，但谁都知道这里有思念，也信任。 就像契国进犯，陛下相信李黑风一定会想办法，保证镇西关的安稳。 事实上也是如此。 有李黑风在，霍家在镇西关虽然根深蒂固，但也成不了大事儿。 更何况霍家父子都在京城，成为皇家的女婿。 “陛下可好？”李黑风知道大概，但不知道细节，忍不住跟周四海打听。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见到陛下也那么说，别怂！ 周四海笑笑，“除了前段时间沉迷丹药，身体虚弱，现在意识到丹药不对，已经不吃了。” 李老汉叹息一声，“岁月催人老，但都不服老。就拿我来说，我现在就容易劳累，不敢太辛苦。以前几天几夜不睡觉，现在一夜不睡，第二天就没精神。” 周四海点头，拍拍自己的腿，“是啊，现在浑身都疼，也不是大毛病，就是上了年纪之后就觉得身体重。” 李老汉不想继续聊身体问题了，毕竟对方是陛下的人，谁知道他那句话说得不对了，得罪人就不好了。 毕竟几十年没见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变化呢？ “上了年纪都这样，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则，人之常情。”李老汉回答，“你好好跟我说说，京城现在如何了？此番去京城，我需要做什么？” 周四海笑笑，“真的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陛下上了年纪之后，想起以前的人。尤其是你，跟陛下生死之交，更想见你。” 李老汉感慨，“是啊，其实我也想陛下。只是我这个人说好粗，跟陛下的离得远，还能让陛下记得我的好。” “要是我整天在陛下面前晃荡，我口无遮拦，就算有十个脑袋，也被砍掉了。” “对，陛下也是这么说的。”周四海笑笑，“经常见到，就烦；时间长不见，又想得慌。” 李老汉笑笑，“说的是。” 周四海坐在炕上，越来越觉得舒服，“以后我养老，也在宫外的宅子里，弄这样的火坑，浑身暖和。” “当然行，回头我就让人把图纸画出来给你。”李老汉不藏着掖着，对方是他曾经的好友，他希望好朋友能够在晚年舒服一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新帝登基之后，周四海识相，就主动让位给新帝信任的内侍，应该能得善终。 “就这么说定了。”周四海回答，“今天吃过饭，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启程吧。” 李老汉指着外面的大雪，“那么大的雪，路上多不安全。等到天气好，咱们再启程。另外，马上就要过年了。” “一家团圆的日子，我和我女儿去京城，只能在半路上过年，这也太可怜了。陛下那么仁慈，一定于心不忍。” 周四海伸手指了指李老汉，“你啊，满天下，也就你敢这样做。” 李老汉得意，“呵呵，我这是大事情不迷糊，小事情犯错，陛下知道了，也就骂我几句，就算踢我几脚，我受着便是。” “等到天气好点，赶路速度快点，一切都来得及。” “那就按你说得，大年初一咱们出发。”周四海不敢耽搁。 “大年初一，不出行，皇历上都写着呢。”李老汉拒绝，“最少大年初二，如果天气不好，那就再等等。” 周四海指了指李老汉，“好你个李黑风，你这样无赖。等回到京城，陛下怪罪，我都说是你嫌天气不好。” “行，你都往我身上推！”李老汉应下。 饭菜上桌，李老汉和周四海把酒言欢。 被李老汉灌了太多的酒，一贯稳重周四海居然喝醉了，没有半点设防，睡得香甜。 周四海这些年在皇宫里，虽然是陛下最为信任的内侍，但皇宫那种地方，就连石头仿佛都长着耳朵和嘴巴。 他感觉自己就连睡觉，都是半睡半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在李黑风这里，周四海第一次喝醉了。 躺在温暖的炕上，不用想任何事情，全身心地放松。 因为他知道，就算有危险，李黑风就算自己拼死，也会保护他这个朋友。 这也是陛下一直信任李黑风的原因之一吧。 之后几天，雪越下越大，侍卫们住在房子周围的后罩房内，温暖如春。 对于大总管不想离开，他们也乐见其成。 这么恶劣的天气，如果赶路，他们比大总管更加遭罪。 毕竟大总管坐马车，能够遮风挡雨，他们骑马，更冷。 这个冬天，李小月让人做的铜火锅，在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又热又好吃，都不想走了。 李小月得知大年初二可能要启程，赶紧收拾东西。 家里还有点棉花，给周四海做了一个棉袍子，周四海穿在身上，直呼暖和。 “小月，这东西真好，还有吗？”周四海问，他是陛下的内侍，有什么好东西，当然先给陛下一份。 李小月一愣，“还有几斤棉花。” 周四海笑笑，“陛下的身形，跟我差不多，你也给陛下做一件。” 一听这话，李小月傻眼了，“我的女红不好，也就是您不嫌弃，可不敢登大雅之堂，更别说给陛下做棉衣了。” 周四海笑笑，“不用担心，这是晚辈的一份心意。” 周四海都这么说了，李小月无法拒绝，然后又给陛下做了一件跟周四海差不多的棉袍子。 柔软的一层棉被缝在绸布里，柔软，又暖和。 过年很热闹，今年镇西关的老百姓，没有因为契国的进犯受到影响，日子过得好。 尤其是梨花村及其周围的老百姓，不仅五谷丰登，也因为在李小月家打工，赚了很多钱。 过年置办年货，也比往年更加丰盛。 贴对联，挂桃符，放爆竹，又到了一年的年尾，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周四海跟大家一起吃团圆饭，在李家得到热情招待。 这几天，是周四海这些年过得最轻松的一年。 大年初一，外面的雪终于停了。 白茫茫的一片，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 李大舅开始带着梨花村的青壮年，出来扫雪。 今年因为有毛线，做成保暖的衣物，也愿意出来帮忙扫雪。 周四海确定不下雪了，就跟李老汉说：“明天就得启程了，陛下要是知道咱们在一起过年，他又该埋怨咱们了。” 李老汉笑笑，“怕啥？咱们这叫人不留人天留人，这么大的雪，老天爷让咱们多留几天再走。” “就你会说，见了陛下，你也能这么说，别怂。”周四海嘿嘿笑了，已经预见到陛下见到李黑风，高兴的时候，能够拍案叫好。 不高兴的时候，恨不得跟李黑风打一场，但又打不过，只能憋着的场面。 周四海也觉得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一些有趣画面，就像打开了封印一样，在脑海里历历在目。 他非常期待李黑风去京城。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临行前的嘱托 李老汉召集全家人，紧急开会。 “明天我和小月就要去京城了，这一去，一来一回路上就要一个半月。” “我和小月不在，家里的事情，我提前安排。老大，以后你当家。” “家里的春耕，还有开荒，都是重中之重。” 李大哥点头，“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您和妹妹放心，家里我会安排。”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几个做嫂子的，能帮也帮帮小月。” “小辈练武读书，没事不要去外面晃荡。老老实实，安安分分。” “等我回来，让我知道谁胡混，在外面胡来，我打断他的腿。” 李老汉的一番话，让李家人连忙应下，没人反驳。 李小月见老父亲说完了，她开始安排，“大嫂，我这一大家子小辈，麻烦你照看一二。” 李大嫂笑笑，“放心，给你看着呢，乱不了。” 最主要是刘云德那个渣男不在了，没人能威胁孩子。 “谢谢大嫂。”李小月感谢，又看向儿媳妇、女儿，“翠红，小花，长欢，长乐，你们有什么事情拿不准的，过来跟舅母商量。” 吴翠红是长媳，率先说道：“娘，作坊里的事情，我不懂，我能把家里的大大小小衣食住行照顾好。” 周小花也赶紧保证，“大嫂，还有我帮助呢，我保证能让家里都好好的。作坊的事情，我也跟着学。” 李小月笑笑，“家里衣食住行交给你们两个我放心。” 这时候，李小月又把目光看向李长福，“年后蜂窝煤的事情，交给你大表哥。你在家里负责开荒。咱们家能不能有一万亩地，就看你了。” 李长福笑了，“娘，您放心。那些农具已经让木匠制作，等到开春化冻了，有大批的俘虏开荒，别说一万亩，就算十万亩，也不是不可能。” “那些俘虏是国家的，咱们不能白用，到时候你跟公孙先生商量，到时候按照正常工钱的一半付钱。咱们不能占国家的便宜。” 镇西关这边有了钱，就能修筑更多的防御工事，把领土往外扩。 “知道了，娘亲。”李长福应下。 李小月看向李长禄，“长禄，作坊对外的事情，交给你。希望你再接再厉，不要被外界迷惑，再犯错误。” 听到这话，李长禄打了个哆嗦，想到了中毒快要死亡的那种绝望，“娘，我一定记住深刻教训，绝对不再犯。” 对李长禄的话，李小月也就听听。 毕竟江山易改，但禀性难移。 现在李长禄还记得快要死亡的那种绝望，一旦忘记了，很有可能再犯。 不过近期应该不会胡来。 李小月看向里李长寿，“遇到事情，我不在家，长福长禄，你们听长寿的决定。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遵守就是了。” 李长福和李长禄相视一看，意味深长地看向闷葫芦三弟。 隐藏得那么深，原来三弟才是这个家的门面。 不仅娘亲这样看，就连姥爷也是这样认为，应该不会错。 他们两个做兄长的服气。 “是，娘亲。”母亲都这么说了，兄弟两人应下。 李长寿也躬身行礼，“娘，我会竭尽全力守护咱们的家。” “嗯，很好！”李小月笑道，转头看向李长喜。 李长喜赶紧站起来，“娘，您有什么吩咐？” 李小月笑笑，只是笑容比较淡，“你最近有没有好好读书，你心里有数。开春之后，就要下场考试。记住了，只有两次机会。” “今年考不上，你还有明年。明年考不上，你就没有机会继续读书了，我可不会再花钱供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人。” 李长喜赶紧缩了缩脑袋，“娘，儿子知道了，一定用心苦读。” “嗯，好自为之，永远记住了，科举考试从来都不是儿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努力就想过去，简直是做梦。” 李长喜不敢抬头，小心思藏得很深，“娘，儿子知道了，一定刻苦读书。” 该说都说了，接下来就是李长喜自己的努力。 毕竟谁都不能替他考试，需要他自己努力。 李小月又叮嘱李长欢和李长乐。 对文小兰的叮嘱，最是详细，“小兰，你虽然只是跟李长寿订婚，但我已经把你当自家人看。统管家里的事情，就靠你了。” 文小兰保证，“月姨，有我呢。保证给安排得妥妥当当，家里家外绝对不乱。” “好！”李小月笑了，可以放心离开。 李长安要跟着刘神医一起走，正好一起去京城，不用特别交代。 公孙廉从东山军营回来，才知道李小月和李老汉要去京城面圣。 柳自成，霍英杰都不在，公孙廉不能离开镇西关。 公孙廉内心遗憾，担心从来没去过京城的李小月，到了京城被人欺负。 他拿着一块红色玉佩，准备送给李小月。 如果到了京城，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京城千味坊的掌柜。 虽然知道李老汉跟着，不会让李小月受委屈，但他就是想为李小月做点什么。 洞悉儿子的意图，公孙老夫人笑了，“那枚玉佩，你给小月，她也不会用。” “啊？”公孙廉惊讶，有些不好意思，“可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公孙老夫人笑笑，“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娘，什么办法？”公孙廉虚心求教，希望给李小月提供切实可行的帮助。 公孙老夫人笑笑，“我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再去一趟京城。” “娘，不用。”公孙廉阻拦，“天气寒冷，还要赶路，您的身子骨怎么能受得了？” 虽然心悦李小月，但公孙廉也不会拿老母亲的身体开玩笑。 公孙老夫人笑笑，拍拍身上的棉袄，“身上暖和着呢，还有小月送给我的那辆马车，不颠簸，而且里面很暖和，能坐能睡。” “小月很好，我也想为她做点事情。我心意已决，你不同意，我也去，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公孙廉哭笑不得，老母亲上了年纪之后，脾气就像小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拦都拦不住。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知道你是 聪明，还是傻 当李小月得知公孙老夫人要跟着她一起去京城的时候，也万分担心。 反倒是公孙老夫人坚持，还说不带她，她就跟在后面，反正她有马车。 李老汉见状，旋即想到了公孙老夫人前段时间，跟他提的事情。 他当时没答应，可现在他要慎重考虑了。 李小月劝不住，但也记得公孙老夫人的好意。 整装待发，周四海的目光落在了人群后面的秦玉瑶身上。 “秦姑娘，不想见你祖父吗？”周四海尽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尖细。 秦玉瑶一愣，她以为躲得很好，没人认识她。 可周四海第一眼看到秦玉瑶的时候，就认出来秦玉瑶，就是秦御史的孙女。 李老汉小声问：“四海，秦玉瑶当初诈死，这是欺君之罪。” “呵呵，你也说了，那是欺君之罪。陛下不觉得被欺骗了，那就不是欺君之罪。”周四海笑笑，摆了摆手，“秦家只有秦老爷子一人，不能让他老人家形单影只。” 李老汉听到这话，觉得好有道理，“四海，还是你简在帝心。” 周四海笑笑，“陛下当初也没想着秦老御史能够撞柱子，下不来台，才会如此。” “护送秦老御史的那些人，其实也有陛下安排的，要不然以秦老御史的那把老骨头，不到岭南估计就没了。” “秦玉瑶的诈死，陛下也知道，只是顺势而为，并没有过多关注，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也是秦家唯一的血脉。” 李老汉内心惆怅，这样的陛下，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玉瑶跪在地上，朝着京城的方向，“多谢陛下隆恩。” 她回屋里，背着大包裹。 她给其他人鞠躬，“多谢哥哥嫂子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玉瑶铭记在心。” 吴翠红和周小花都知道秦玉瑶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京城了。 她们别的忙帮不上，拿了银票，两张一百两的，“多的没有，到了京城，自己买点东西。” “大嫂，二嫂，我不能要。”秦玉瑶来了之后，都是花李家的钱。 周小花笑笑，“你是我们的义妹，跟长欢长乐一样，都是妹妹。” “你这回去，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时？这点心意收着，以后好好的。” 秦玉瑶拒绝不得，抱着李家的这些亲人，跟哥哥们告别，最后上了马车。 两眼红红的，透过马车窗，看向外面的一切。 回到京城，她想劝爷爷告老还乡，来镇西关定居。 因为公孙老夫人去京城，李长欢作为公孙老夫人认的女儿，也跟着过去。 李长欢递过去帕子，“玉瑶，别哭了。我娘说了，现在的分别，是为了下次重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月亮还有阴晴圆缺的呢，更别说人了。” “离开了我们，你能见到你爷爷，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对不对？” “对！”秦玉瑶抱着李长欢，“到了京城之后，那里我熟悉，我带你四处游玩。” 李长欢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可别骗我。” “不骗你。”有好姐妹的开导，秦玉瑶情绪逐渐恢复。 公孙廉站在马车下，“娘，小月，你们保重。” “公孙先生放心，我会照顾老夫人。”李小月打开窗户，“而且我们赶路慢，走走停停。” “好！”公孙廉目送马车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马车上，闲着无聊。 李小月拿出来纸牌，纸质是黄色的，字体是黑色的，不像叶子牌那样复杂。 公孙老夫人诧异，“这不是叶子牌？” “不是，这是纸牌。叶子牌，您看不准。麻将，在马车上放不住，我专门又做了两副纸牌。”李小月轻笑，“我教您怎么打，我让玉瑶和长欢也过来。” 很快四个人聚在马车上，中间有个小桌。 李小月说了斗地主的规则，大家都是麻将高手，很快就明白纸牌的打法。 虽然麻将砸在桌子上的清脆声音，但纸牌很轻巧，也很有趣。 很快公孙老夫人就喜欢上了。 不仅公孙老夫人喜欢，李老汉和周四海也喜欢，抢走了一副牌。 周四海坐在稳定性极好的马车上，身上暖融融的，眼露羡慕。 “黑风，你真是好享受。就连马车，也不一般。还有这样的纸牌，居然是你女儿想出来的。这一路上，打发时间，着实有趣。” 李老汉得意，甩出手里的王炸，“炸了，一张小三，赶紧出牌，我马上赢了。” “一张小四。”周四海手里一把小牌，注定输了。 李老汉挑眉，“一张小十，我赢了。” 周四海赶紧扔出去手里的牌，“哎呀，我应该打尖，你压不住，我都是对子，就能赢了。” 周四海护着自己面前的银子，但被李老汉毫不客气地抢走了。 “拿来吧，输了别耍赖！”李老汉看到自己面前越来越多的银子，都快把周四海身上的银子赢光了。 周四海见李老汉一副财迷的样子，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赌徒呢！” 李老汉笑笑，“我不跟陌生人赌。如果输给你，我不心疼。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觉得亏心，因为我知道你输得起。” 周四海感慨，“黑风啊，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 “无所谓，我觉得自己不傻，过得好就行。”李老汉摇头，“做人难得糊涂，事事算计，往往算来算去算自己。” 周四海点头，“是的，很多人都没有明白这个问题。公孙家的那个小子，一向足智多谋，现在好像对小月有想法，你怎么想的？” 李老汉手一顿，小声问：“我倒是不担心公孙廉，我担心陛下怀疑我的忠心。” 周四海想了想，“那也未必，或许陛下会因为这一桩婚事，也开始信任公孙廉和霍家。” “说得也是，毕竟现在霍英杰和霍大将军都是皇家的女婿。”李老汉点头，“我们李家步入京城，世代效忠朝廷，这是我当年立下的誓言。” “如果陛下不反对，我就答应这门亲事了。我女儿也不小了，被前夫给坑了。尽管这样，我还是希望我女儿有个归宿。” 听见李老汉提到李小月的前夫，周四海忍不住问：“那个刘云德真的通敌卖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周四海被感动了 李老汉冷哼一声，“别提那个混账，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答应这门亲事。” “我李黑风一世英名，都毁在了那个渣男身上。我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最后差点被连累。” “幸亏和离了，要不然就凭刘云德通敌卖国，而且现在跟着契国俘虏一起去契国，我女儿和外孙外孙女都得跟着倒霉。” 周四海苦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凡当初你心硬一点，也不至于有今天。” “谁说不是呢？”李老汉叹息，眼神惆怅，“哎，小月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娘，我就忍不住多疼她宠她。”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哭一闹，我就受不了。刘云德长了一张好脸巧嘴，甜言蜜语，把我闺女骗走了。” “等我发现之后，闺女非刘云德不嫁，我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说了，说了就气。” 周四海笑笑，拍拍李老汉的肩膀，“到了京城，也跟陛下说一声，免得被人拿来做文章。” “你倒是无所谓，但你那几个外孙，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李老汉点头，“嗯，我明白。刘云德跟那些契国人去契国之后，就不是大严人。” “下次，他只要进入镇西关，我就会砍了他。” 周四海摆手，“那个人会钻营，一旦他回到大严，必然是你不能轻易动手的身份。如果没有把握，你觉得他敢回来？” 李老汉用力拍桌子，“娘的，就不应该瞻前顾后，在发现刘云德不是个东西的时候，我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直接弄死他。” 周四海宽慰，“不要着急，万事皆有缘由。跳梁小丑而已，翻不起大风浪，就当是你那几个外孙的磨刀石了。” “再说了，你低调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渣破坏大好局面？” 陛下还能亲自让他过来接李黑风，就可以看出来陛下对李黑风的情意未变。 这是这么多年的安分守己，尽职尽责换来的。 李老汉惆怅，“一想到还得留着刘云德狗命，就觉得憋屈。” “好了，刘云德算是什么东西，你可别跟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周四海劝说，这一路上，跟老友喝酒下棋打牌，着实轻松。 远离京城的喧闹，周四海感受到真正安宁。 皇帝老了，皇子们长大了。 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尤其是周四海这样的身份。 “黑风，如果我死了，能否让人把我安葬在南山？”明天就到京城了，周四海终于没有忍住，把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李黑风。 李黑风一愣，“你身体很好，怎么想到死？” 周四海直直地看向李老汉，张了张嘴，最后化作无声叹息。 李老汉一怔，点了点头，“好。” 周四海笑了，“我的坟头，不要种青松，我喜欢茶花，坟头周围都种上。” “我的墓碑上，写着……算了，别写了，我也没个后人，也不会有人祭奠我。就在我的坟头上全部种上茶花，我喜欢。” 听到这话，李老汉内心一酸，四海也是他小时候的伙伴啊！ “要不你别埋在南山了，埋在东山怎么样？就在我不远处，我儿孙来上坟的时候，也顺便给你烧点。” “你离得太远，我怕到了地下，我找不到你，或者你迷路了，找不到我。” 周四海终于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想到了小时候光着屁股一起下河摸鱼的孩童日子。 那时候的日子很苦，但是他经常梦到。 那一场大战，他身受重伤，不能人道。 等到陛下登基之后，他就进宫，当了内侍。 一如既往，受到重用。 就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对他也要给几分薄面。 可他仍觉得无着无落。 周四海摇头，“不了，我是不完整的，怎么能入你李家祖坟？” 李老汉用力拍拍周四海的肩膀，“四海，你别这么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抓条鱼，都能开心一整天的小兄弟。” “你身体残缺，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赶走契国，赶走侵犯咱们国家的坏人。” “你保护了身后的乡亲们，保护了咱们的国家。谁都不能瞧不起你！如果有，那你也不要在意，你比那些只会嘲笑人的无聊之人更加高尚。” “真的是这样吗？”周四海从来没有听过别人鼓励他，认可他。 李老汉点头，表情严肃庄重，“四海，当然是这样。我女儿曾经说，人的身份有高低贵贱，但人的灵魂是平等的。” “你已经用你的忠心，和你的英勇，证明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所以不要在意那些庸人的非议。” 周四海沉思片刻，然后笑了，前所未有地轻松，“黑风，谢谢你。压在我心口上的闷气，消散了。” “如果你不嫌弃，就把我埋在你们李家祖坟的不远处，你家孩子给你烧纸的时候，顺便给我烧点。” “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家底子，到时候都分给你李家的后人，就当是提前给纸钱。” 李黑风摆手，“才不要你钱，我有钱，我闺女现在可会挣钱了，带领全家赚钱，根本就花不完。” “总之，你小心谨慎一辈子，到老不要忘记谨慎了。咱们忠于皇帝，至于那些皇子们怎么争，那是他们的事情。” “谁上去了，就把那一摊子交出去。一朝天子一朝臣，别越界了就行。” 周四海点了点头，红了眼睛，“嗯，黑风，你说得对。我正是担心这个事情呢，我私底下查到，陛下食用丹药，有皇子们的影子。” 听到这话，李黑风一阵头皮发麻，“天哪？皇子们？还不止一个？这是等不及想要争夺那个位子吗？” 周四海眼神复杂，“嗯，国师是三皇子举荐的，但这个国师私底下还跟大皇子有来往。另外，最后一查，国师居然是二皇子让人假扮的。” “上次陛下处置了国师，查到了这些，三位皇子被训斥，闭门思过，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安分下来，必然还会再争。” “四皇子身体虚弱，整日闭门不出，求神拜佛，并没有争储位之心，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的封地在外，三年前就藩离开。” “剩下一些还没成年的皇子，还在读书。黑风，你说这些皇子里，谁最有可能？” 第一百八十章 不知道那个行，但知道那些不行 李老汉瞟了一眼周四海，眯着眼睛，“你小子别坑我，这事情，是咱们能议论的吗？” 周四海讪讪笑笑，“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卖了我？”李老汉傲娇，不说了。 “黑子，你就当帮帮我。你离得远，不会经受这样的煎熬，我就在皇宫里，弄不好就要一命呜呼了。”周四海感慨，装可怜。 听到这话，李老汉仔细想想，觉得周四海话里有话。 这话不仅是为他自己问的，也可能是为皇帝问的。 既然周四海紧追不舍，李黑风也不遮遮掩掩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最后谁能继承大位，但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三个应该是没希望了。” “啊？”周四海一愣，大皇子在兵部，二皇子在户部，三皇子在吏部，身边都有很多人支持，“此言该如何说呢？” 李黑风见周四海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笑了笑，“因为我信陛下。” “他现在能把你放出来，证明身体不错。在身体不错的情况之下，你觉得陛下能容忍儿子们对他下手吗？” “儿子们争权夺利可以，但争到想把老子送走，你说做老子的，能把好东西留给这些不孝子吗？” “再说了，陛下身体还不错，儿子还那么多，选择的余地也多，最后的是谁，还真不一定。” 周四海大惊失色，想到陛下专门交代他询问李黑风这件事情。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李黑风说完之后，他恍然大悟。 陛下这是根本就不想把皇位传给上面几个大的，只是想通过这些人的争斗，平衡皇子们的权力。 只是这些人利用丹药想弄死陛下，陛下绝对不可能把皇位传给谋害他的皇子。 想到三皇子在朝中的名声很好，而且屡次对他示好。 他差点就改变态度了。 幸亏李黑风这番话，周四海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四海感慨万千，“黑风，我跟在陛下身边那么多年，自以为了解陛下。” “可现在我觉得你虽然没有跟在陛下身边，但你更加了解陛下。” 李黑风笑笑，“自小长大的，虽然经历很多事情，但根本没变。陛下，还是那个心有日月天地，黎民百姓的陛下。” “我就一身蛮力，在朝堂上不行，所以我想远离朝堂，在边关咱们老家那地方守着。” “虽然不能就近侍奉陛下，但我能为陛下守护镇西关，守护大严的龙兴之地。” 周四海点头，“其实这样挺好的。现在陛下，记得全部都是你的好。” 李黑风嘿嘿笑笑，“到了京城，不出半个月，陛下见到我估计又要摔杯子了。” “你啊……”周四海指了指李老汉，不过这也是陛下给的殊荣。 两个人聊了很多，一进入京城的地界，他们都住口了。 有些话能闲聊，有些话不能，尤其是在京城这样人多嘴杂的地方。 后面的公孙老夫人在李小月的照顾之下，这一路上，倒也没吃苦。 “这马车真舒服，不觉得颠簸。还记得五年前我去一趟京城，快把我颠散架了。” 李小月笑笑，“您这驾马车，是专门定做的，就是为了方便您。没想到在来京城的路上派上用场。” “说起来，我心里还愧疚着呢，您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跟我一起来京城。” 公孙老夫人笑笑，摆了摆手，“可别这样说，上了年纪了，能来一次就少一次。我在京中还有一些朋友交情，平时都是书信来往。” “现在能有机会来一趟，见一见。我老了，但你还年轻。万一以后来了京城之后，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听到这话，李小月一愣，“老夫人，我挺喜欢镇西关的，京城这边。我即使过来，也是小住，不会长住。” 公孙老夫人笑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就比如之前，你能知道陛下会下令让你们父女二人来京城吗？” 李小月摇头，“我哪能想到这里啊？” “这就是了，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走一步看一步。”公孙老夫人轻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得好好考虑。” 李小月想了想，觉得公孙老夫人说得有道理，“老夫人，您有心了，谢谢您。” 公孙老夫人摆手，“别跟我客气，我啊，活到这个年纪，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什么都看开了。” “这些人脉关系，也是我多年经营。就算我想交到长欢的手里，但长欢太小。这些，还得你来经营。” 李小月感谢，“那我就不推辞了。” “不用推辞。”公孙老夫人笑笑，为了儿子能够有个知心人，她不遗余力。 跟李小月相处这三个月，她更加喜欢李小月的为人和性格。 可恨，当初没有早些跟李黑风联系。 早知道李小月这么好，就应该跟李黑风成为亲家。 李小月能生养，这七个孩子真真正正就成了公孙家的孩子。 哎，都怪那场大战。 万幸的是，儿子还活着，其他的只是遗憾，并不绝望。 公孙老夫人拿出来一份图纸，里面有京城的人脉关系图，她一一给李小月讲解。 以防李小月到了京城之后，犯错，闹笑话。 最后面一辆马车上，秦玉瑶不时掀开马车窗帘，看向外面熟悉的景物。 她真的没有想到能够再一次回到京城，眼睛微红。 见秦玉瑶哭了，李长欢在边上劝说，“玉瑶姐姐，回家了，应该高兴才是。” “我这是高兴地哭了。”秦玉瑶思念祖父，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到家，“我爷爷很慈祥，一定会喜欢你。” 李长欢笑笑，“到时候我备上礼物，去拜访秦爷爷。” 秦玉瑶的心情不断好转，当经过一家店铺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 “街上很热闹，长欢，你看，那是摘星楼，里面的首饰可好看了。不过，价格也很贵。” “我有钱，到时候送你和义母。” 李长欢也看过去，“天哪，不愧是京城，一个卖首饰的地方，居然有八层高？” “如果不是逾制，估计建九层都可以。”秦玉瑶回答，“这里的首饰，真的很好看，都是先从这里流行过去，才会逐渐扩散到其他地方。” 刚说完，秦玉瑶看到了两个从摘星楼出来的两个大家小姐，顿时眼眸一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嫉妒让人丑陋无耻 李长欢见秦玉瑶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从摘星楼里出来的两个女子。 “玉瑶，怎么了？哪些人曾经欺负过你？” 秦玉瑶逐渐回神，苦笑，“那个穿淡蓝色衣服的女子，曾经跟我并称为京城双姝。平时一起参加诗会，一起参加宴会，一度以她为知己好友。” “在我家落难之后，她来了，我以为她会安慰我，或者是替我打点。没想到她是来笑话我，也的确塞了钱给那些衙役，只是为了让衙役折腾我。” “啊？”李长欢一愣，不敢置信，“不是好朋友吗？就算帮不了忙，但也不应该落井下石啊！” 出生在边陲的李长欢，心地善良，觉得朋友不应该这样。 秦玉瑶见李长欢满眼的不敢置信，摇头苦笑，“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但这是事实。” “她也在最后跟我说了实话，一直以来我的容貌在她之上，才学也在她之上，她嫉妒我。我不在了，她就能独领风骚。” 李长欢一愣，又看向窗外的那个蓝衣女子正在讨好地跟边上的橙衣女子说话。 “看来，你离开京城之后，她也没能独领风骚啊！” 秦玉瑶笑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胸狭隘的人，不可能成为那个最优秀的人。” 正说着，那个蓝衣女子好像有感，转头看向秦玉瑶和李长欢所在的马车。 “秦玉瑶！”蓝衣女子程诗然面色大变，“她……她不是死了吗？” 橙衣女子吴梦娇也面色一变，以前一直被秦玉瑶压制，显不出她才女的气质。 直到秦玉瑶家里出事之后，才轮到她。 “慎言。”吴梦娇比程诗然更加稳重，大白天的，不可能见鬼。 秦玉瑶没死，绝对有奇遇。 想到秦老御史又得到陛下的信任，吴梦娇和程诗然心里忌惮。 她们也没心情逛街，各自回家，吩咐下人出去打听秦家和秦玉瑶的消息。 李长欢撇嘴，“玉瑶姐姐，她们很心虚。” 秦玉瑶似笑非笑，“能不心虚吗？她们以为把我踩到泥里，但她们失算了。” “等着吧，她们一定没心情逛街了，开始让人打听我的消息。” 李长欢抱着秦玉瑶的肩膀，“玉瑶姐姐，其实你也没必要生气，也没必要跟她们一较长短，其实都没意义。” “我娘说，人生很短，每一天都是向死而行，真的没必要在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秦玉瑶讶然，想到了平时义母的做事风格，嫣然一笑，“长欢，义母说得对。跟这些闺阁女子一较高下，的确没意义。” “我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帮助弱小，鼓励女子，改善一些人的生存。” “对！”李长欢点头，“就像我娘说的，不仅男子可以做到，女子也可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两个小女孩的人生观在这一刻得到重塑。 周四海直接把李老汉和李小月送到了距离皇宫很近的皇家别院，曾经李老汉也在这里住过。 “这个三进小院，陛下一直给你留着呢。”周四海轻笑，“里面的摆设，还是按照以前，你们先住在这里。” 李老汉眼神也颇为惆怅，“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但人已经老了。” 李小月抿嘴一笑，“爹才不老。” 周四海笑笑，“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坐坐。” 秦玉瑶上前，“周总管，我想我爷爷了，我想回家看望我爷爷。” 周四海颔首，“行，让人送你回家。” 于是秦玉瑶坐着皇家徽章的马车，回到了秦家。 那些打听秦玉瑶的下人，急匆匆回家汇报。 当得知秦玉瑶跟皇家有关系，顿时让程诗然和吴梦娇坐立不安。 对朝堂上的事情，她们不了解，只能求助家里。 家里的长辈得知她们做了这么多糊涂事情，又急又怒，赶紧备上厚礼，登门道歉。 秦老御史连陛下都不怕，真要咬着程家和吴家不放，也是大麻烦。 公孙老夫人在京城有宅子，带着丫鬟婆子回公孙家。 京城比以前更加繁华，熙熙攘攘。 公孙老夫人透过马车窗，看向外面，等休息几日之后，带李小月出来逛街。 李长安和刘神医到了京城之后，并没有进城，直接去了青云观。 刘神医在那边挂单义诊，李长安作为徒弟，紧跟其后。 “师傅，以后我们就要这里吗？”李长安看着有些破旧的道观，其实他有钱，可以拿出来修缮道观。 刘神医笑笑，“是啊，这里有点破旧，住不惯吧？” 李长安摇头，“不是住不惯，而是担心师傅。” 刘神医摇头，“不用担心我，我很好。能来这地方求医问药的，都是穷苦人，咱们能帮助真正看不起病的人。” 李长安一愣，然后挠头，“师傅，咱们这样做能帮助多少人呢？应该不多吧？” “是不多，但能帮助多少，就是多少。”刘神医回答，“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嗯，师傅，我知道了。”李长安回答。 他们刚刚安顿好，就有人来看诊。 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刘神医一检查，顿时大惊，“这是天花！” 妇人一听是天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刘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儿子今年才三岁。” 刘神医赶紧找出干净的绸布蒙住口鼻，“长安，你赶紧蒙上，别过来，到了里面去。” 他曾经出过天花，不担心传染，但没出过的，没传染上，那就是九死一生。 李长安是他刚刚收的徒弟，这要是死了，不仅徒弟没了，也不好跟老朋友交代啊！ 李长安蒙住口鼻，“师傅，您小心点。” “我知道了。”刘神医应下，“这位娘子，你们是哪里的？从哪传来的？” 妇人六神无主，摇了摇头，“我家就在附近的王家村，我儿子从前两天开始发烧，然后身上就有这样的脓疮。” “你呢？身上没有脓疮没发烧吗？”刘神医问，天花传染开来，蔓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花和牛痘 妇人摇头，“我没有，我小时候出过天花，我不怕。” 李长安站在远处，瞪着那个妇人，“知道你救子心切，但你明明知道这是天花，不跟我们说。” “我师父如果没生过天花，可能就会被传染。虽然他是大夫，也可能会死。” 妇人瑟缩着，如果她说了，不仅见不到大夫，说不定还会被拉到野外烧死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妇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刘神医叹息一声，“长安，去跟青云寺的道长们说一声，我要出去一趟。” “师傅！”李长安震惊，“你要去哪？” 刘神医转头看向李长安，“我去王家村，你在外面给我准备这些草药……另外上报官府，不能继续传染。” 如此，派来的人，会挑选已经出过天花的，避免感染，守住王家村进出的路口。 看着师傅坚定的背影，李长安鼻子泛酸。 跟师傅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师傅脾气不太好，但师傅有一颗医者仁心。 “师傅，我买好药材，就去找您。”李长安擦擦眼泪，赶紧带人回京。 当李小月得知城外有个村子染上天花，立即掏出一万两银票。 “长安，你赶紧去陪你师傅，帮你师傅，我买了药，立即赶过去。” 李老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小月，长安这么小，身体虽然康复，但万一染上天花，小命不保啊！” “就算治病救人，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啊，都不准去。” 李小月摇头，“爹，你我都生过天花。长安也出过，我们全家都出过。” “什么？”李老汉挠头，“得天花，九死一生。你小时候出过一次，可把我吓坏了，我守了你五天才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拉过来。” “长安原本身体就不好，这要是有天花，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李长安想了想，眼睛一亮，“姥爷，三年前，我身上的确有脓疮，跟我家的牛乳头上脓疮差不多。” “我当时有点咳嗽，还有点发烧。不仅我有，长欢和长乐，都有。因为不严重，药都没吃。” 李小月点头，“对，那就是牛身上的天花。跟人一样，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了。” 李老汉诧异，不敢相信，“你们又不是大夫，你们说得不算。反正长安别过去，我染过天花了，我去。” “长安，你和你二舅留在外面，购买药材。对了，派人去公孙老夫人那里一趟，让她小心，关门闭户，不要出来。” 李长安很想去，但姥爷态度坚决，不让过去。 李老汉和李小月带着准备好的第一批药材，直奔染上天花的王家村。 皇帝的召见，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他们只想帮助刘神医，别把刘神医累死了。 李长安送去一些药材，告知公孙老夫人，让她不要随意出行，京城可能出现天花了。 公孙老夫人一愣，“别担心我，我小时候出过天花。家里，也会管束好。你娘呢？” 李长安回答：“我娘让我把长欢送过来，她和姥爷跟我师傅一起去王家村了。” “他们出过天花，帮我师傅，以防那边人手不够用。” 公孙老夫人感慨，“好人啊！长欢在我这里，别用担心。长安，你也小心点。” “多谢老夫人提醒。”李长安告辞，把李长欢留下来。 之后李长安又去通知秦玉瑶。 秦玉瑶二话不说，收拾东西，“长安，我也出过天花，我也去帮忙。” 如果是以前，她即使生过天花，也会明哲保身，不会以身试险。 可在镇西关待过一段时间之后，她明白了，女子可以跟男子一样，有可为，有可不为。 秦老御史没有阻拦，而是鼓励孙女，叮嘱她保重。 孙女已经不是需要他保护的花朵，已经成为独当一面，性格坚毅的女子。 秦老御史也上奏，彻查天花来源。 李长安在青云观，负责药材中转，对外联系。 刘神医跟着妇人回到王家村，迅速把妇人的房子围起来，给孩子治疗。 刘神医给村民检查，已经筛查出来六个症状不一的患者。 村长就是其中之一。 “祠堂那边地方大，铺上草垫子，点上火盆，在那边可以取暖，还有祖宗保佑。” 王村长当即答应，“祖宗庇护族人，知道我们为了治病，避免传染其他人，不会介意的。” 就这样，所有有症状的，全部都运送到祠堂里。 躺在厚厚的草垫子上，刘神医及时熬汤药。 看到李小月和李老汉，刘神医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李小月戴着自制的口罩，“我和爹都生过天花，担心您一个人忙不过来。” 刘神医竖起大拇指，“有劳了。” 李小月解释，“别客气，你是长安的师傅。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朝廷虽然也会派人，但先派来的人，都是防止村民出去的，而不是大夫。” 李长安准备足够的药材，也来到王家村。 “混账，不是不让你过来吗？”李老汉熬了一天的药，灰头土脸。 李长安蒙着脸，只剩下那双好看的狭长眼睛，“姥爷，我想试试染过牛痘，是不是真的就不传染天花了？” “你……”李老汉生气，“那也不急于一时啊！等这次天花过去了，慢慢试。” 刘神医得知李长安回来的原因，大吃一惊，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一头牛试试。 “黑风，别急，有我在呢，我能保住长安的命。” “哼！”李老汉劝不住，有些懊恼，“也不知道让长安学医是对还是错。” 刘神医笑笑，“如果染上牛痘，就不传染天花，这可是大功一件。” “牛痘症状轻，人被传染了，也不会有大碍。说不定这样就能找到解决天花的办法。” 李老汉听刘神医都这么说了，而且李长安也来了，他说再多也没用了。 李小月想到了前世的种痘，“刘神医，如果牛痘对人有用，可以预防天花，那么在人身上种牛痘，出牛痘那种不严重的天花，说不定就能预防能致死的天花了。” 刘神医眼睛一亮，“对，如何把牛痘移到人身上，这个需要好好琢磨。” 李老汉不仅帮着熬药，还跟村里人打听，第一个天花是谁？ 查出来是在一家马场做事的汉子，最先发现天花。 他们做事的马场，则是契国人经营的。 李老汉不敢大意，立即上报。 且说周四海进宫，准备第二天跟陛下汇报。 只是还没等他见到陛下，就从宫外传来李老汉和李小月跟刘神医一起去出现天花的村子了。 他该怎么跟陛下说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知我者，黑风也！ 严平帝下朝之后，精力不济。 此时，他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陛下，奴才回来了。”周四海跟严平帝相处这么多年，说话也比其他内侍亲厚。 严平帝听到周四海的声音，睁开眼睛，笑着问：“黑风呢？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回陛下，奴才昨晚进宫。”周四海回答，“今日让人去请黑风，他带着女儿去跟刘神医一起救治天花病患了。” “什么？”严平帝一愣，面色一怔，“京城有天花？” 周四海回答：“奴婢打听到是一个夫人带着染了天花的孩子，去青云观求医。” “刘神医确定是天花之后，就带着那个妇人和孩子回到村子里，然后通知京兆府尹，现在已经派兵围了村子。” “另外调查出来天花是来自契国的马场，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偶然的？此事正在找调查。” 这事情刚刚发生，上朝的时候，皇帝和大臣还不知道。 此时听到周四海的汇报，严平帝大为震惊，立即下令，严查，必须做好隔离，不能蔓延。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之后，严平帝终于松口气，“但愿这次不要扩散。” “陛下仁德，上天庇护大严百姓。”周四海拍马屁。 “行了，我可没有那么好。”严平帝惆怅，“当年朕染上天花，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只有奶娘和黑风在身边照顾朕。” “等朕好了，黑风染上了天花。不过黑风跟个牛犊子一样，我躺了好几天，他就躺了一天就活蹦乱跳，就开始蹦跶了。” 通过天花这件事情，打开了严平帝的记忆闸门。 周四海羡慕，他是后来才跟随陛下的，到底没有一起长大的亲厚。 “黑风的身体的确好，每次跟他一起喝酒，都是奴才喝醉了。” “那就是个酒桶，朕有好酒，等他过来喝。”严平帝笑了，“这次去，黑风怎么说的？” 周四海昨天回来之后，就在脑海里盘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回陛下，黑风说霍家和公孙家暂无二心，契国那边元气大伤。” “嗯！”严平帝点头，“还有呢？老大、老二、老三跟国师有关，算计朕吃丹药，黑风没说什么吗？” 从严平帝的问话可知，周四海跟李黑风的对话，都有原因的。 周四海回答：“黑风说，他不知道未来谁能出头，但知道这三位绝对没希望了。” “哦？”严平帝眯着眼睛，轻抚胡须，“为何这么说？” “黑风说，他信陛下。”周四海回答，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偏颇。 “哈哈哈！”严平帝大笑，“知我者，黑风也。” 周四海恭维，“如此算，黑风跟陛下是发小，情谊也是最真的。” “是啊，当初我以为黑风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能够抛下京城的繁华，回到老家。”严平帝感慨，这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周四海笑笑，“回陛下，其实在镇西关，也没有那么苦。现在西北多了暖炕，毛线，御寒。” “对了，陛下，黑风的女儿小月去年春在边境榷场买到白叠子种子，成功种出来白叠子，还给奴才做了一件棉袄，也给陛下做了一件绸缎棉袄。” “呈上来。”严平帝眼睛一亮，他知道，白叠子的布，他也知道，但白叠子做的棉袄，没见过。 周四海呈上来，仔细检查。 严平帝拿过来，伸手摸摸，很软，也很轻，“给我穿上。” 这是个马甲，穿在身上，的确很暖和。 “这个东西很好！等小月过来，让她好好种植。”严平帝脱下来，有点不合身，没有继续穿，但他已经看出来白叠子的妙用。 “是，陛下。”周四海应下。 “让擅长农事的官员过去几个，学习怎么种植，看看能不能引入中原？”严平帝想让老百姓有更多的御寒之物。 “是。”周四海记下，“另外，李小月的前夫刘云德跟契国人，成了契国的走狗。黑风和小月都已经跟他断绝关系。” 严平帝冷哼一声，“生在福中不知福，黑风这次看走眼了。” “主要是刘云德长得好，年轻时候的小月，被迷住了。”周四海跟李小月相处几天，很喜欢这个爽快勇敢的姑娘，“不过早就和离了，而且还把孩子迁入李家宗族，姓李。” “好！”严平帝大声称赞，太激动了，“咳咳咳！” 周四海上前，给严平帝拍拍后背，“陛下小心，小月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奴才一件件跟您说……” 有关李黑风和李小月的有趣事情，让严平帝的心情好了一些。 即使有天花，也不那么害怕了。 “四海，多关注黑风那边，最大限度协助刘神医，尽快清除天花。” “是，陛下。”周四海应下。 严平帝的命令，很快下发，更多已经染过天花的侍卫，驻守在王家村附近。 不懂医术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懂医术的，一起帮忙照料病患。 京城这边，听说有天花传播，一个个都不敢出来了，老老实实的。 等程诗雅和吴梦娇得知秦玉瑶居然去了天花的传播最严重的地方王家村，心里鄙夷。 这秦玉瑶真是过分，为了扬名，居然死都不怕。 此时秦玉瑶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跟随李小月，仔细照料天花病患。 身体抵抗力强的，恢复快点；抵抗力不强的老人和孩子，已经有死亡。 不过在刘神医的高超医术之下，死亡两人。 如果没有刘神医，估计这一个村子得死大半。 经过多方查找，原来这是契国人心里怨恨大严让他们花那么多银子，故意而为。 朝堂上开始了争吵。 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大人，开始跳出来。 “陛下，老臣之前就极力反对，不应该如此，引得契国报复，国不安宁。” 严平帝不说话，看向重臣。 这时候，霍英杰站了出来，抱拳沉声说道：“陛下，契国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们大严太仁慈了。” “末将请命，他们正面战场不敌，就是用阴谋手段。我等就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有打得他们服气了，才能让他们彻底软下来脊梁骨。” 老大人跳起来，“霍家小儿，你满口雌黄。屠戮太重，你就不怕报应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乱点鸳鸯谱 霍英杰表情严肃，厉声说道：“报应？我庇护大严的百姓，我为国尽忠，自然有陛下信任我，自然有大严的百姓拥戴我。” “至于契国那些蛮夷，我并不在意。我要让他们为轻易使用这些阴谋手段付出代价，另外，我还要开疆拓土，把镇西关往外推一百里。” 听到这话，朝堂上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柳自成这个镇西关大将军，一直很低调，中规中矩。 此时听到霍英杰这么说，也忍不住抬头看向这个狂妄的小子。 秦老御史站了出来，沉声说：“陛下，微臣觉得霍少将军说得对。没道理大严打了胜仗，最后还被手下败将威胁的道理。” “这一次，如果咱们退让，那么以后契国就会频繁的运用这样的手段。他们给我们大严投毒，咱们大严也应该给与对等的手段。” “抓捕国内的契国人，防止他们有异心；另外，给他们投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才能震慑住契国。” 严平帝听完秦老御史的话，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镇西关大将军柳自成何在？” 柳自成头皮发麻，不敢大意，立即跳出来，“陛下，微臣领命。” 严平帝眯着眼睛，冷声说：“你先行回镇西关，备战，同时准备城池向前推进一百里事宜。” 这里的备战，不仅要挑选人手，而且还要准备各种粮草和药材，以及抚恤金等等。 “是，陛下。”柳自成应下，只是他不会打仗，到时候派谁去呢？ 严平帝又大喊一声，“英杰，等你跟玉阳完婚之后，你们夫妇也回镇西关。” 霍英杰一愣，他猜到严平帝会让他回去，没想到还让他带着玉阳郡主。 “是，末将听从陛下安排。”只要能回镇西关，霍英杰很乐意。 至于玉阳郡主，跟着去可以，别嫌弃那边太苦就行。 其他老臣，还想再说，但又担心这次屈服了，以后契国继续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到时候，陛下震怒，砍得就是他们的脑袋。 见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他们闭口不言。 自从陛下不吃丹药之后，貌似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英明的皇帝。 柳自成第二天就开始启程回镇西关，临走之前，眼巴巴的盯着霍将军府。 “爹，你可一定要催促霍英杰快点去镇西关，我还得让他打仗呢！” 柳老爷子见状，哭笑不得，“陛下都说了，霍家不会耽搁时间的。” “另外，霍家貌似巴不得快点回镇西关，也不会故意不回。” 柳自成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哎，我一听说要打仗，我这心里就砰砰砰乱跳。” “在朝堂纸上谈兵，跟亲眼经历战争是两码事。上次虽然大胜，但也很吓人。” 柳老爷子笑了，拍拍儿子的肩膀，“你谨慎点，打仗的事情，交给能人干，反正最后功劳，有大半是你的。” “你呢，只要确保后方稳固就行。其他的，不是你考虑的。有霍家和公孙家在，也轮不到你上战场。” 柳自成深以为然，为以前做了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感到懊悔。 霍少将军跟玉阳郡主的大婚，如期举行。 玉阳郡主嫁到霍家。 三日回门，拜别严平帝和皇后，霍英杰快马加鞭回镇西关。 玉阳公主坐马车，有侍卫护送，赶往镇西关。 同时，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控制了王家村的天花。 应对发现及时，天花没有外扩。 整个村子死亡六人，其中四个老人两个小孩，这已经是非常低的死亡率了。 李长安从头到尾接触天花病人，后来为了检验牛痘真的有用，他偷偷拿掉戴在脸上的口罩。 李长安仍旧没有被感染。 “师傅，我觉得这个牛痘的确能够抵抗天花。” 刘神医给李长安诊脉，仔细检查，“这些天偷偷拿掉口罩接触天花病人了吧？” 李长安点头笑笑，“是的，师傅。如果没有用，我早就染上天花了。” 刘神医伸手拍了李长安的脑袋，“以后可别这么鲁莽！” “是，师傅。”李长安笑笑，摸了摸脑袋。 师傅的手举得高打得响，但一点都不疼。 李老汉和李小月也终于结束了隔离的日期，洗漱干净，换上干净的新衣服，回到皇家别院。 秦玉瑶这段时间，看多了生离死别，病患伤痛，性情更加稳重。 周四海得知李老汉和李小月终于回来了，赶紧过来探望。 他不敢耽搁，赶紧禀告严平帝。 严平帝不想等明天，恰巧今日奏折不多，然后出宫，来到皇家别院。 马车上，周四海轻声给严平帝说他打听到的事情。 “秦玉瑶？”严平帝挑眉，“秦御史的孙女？” “是，之前诈死，陛下仁慈，没有拆穿，玉瑶姑娘在李家过得还不错。”周四海回答，“听说小月去帮助那些天花病人，她小时候染过天花，也去帮忙。” “十分难得。”严平帝摸了摸胡须，“四海，我记得老四还没正妻？” 周四海心里咯噔一下，“四皇子自从正妻去世之后，就以身体虚弱，没有娶妻。” “不过前头的王妃，留下来一个女儿。跟秦姑娘的年纪差不多。” 听到这话，严平帝摇头，“那年纪不合适。” 周四海听到陛下不乱点鸳鸯谱，松了一口气，“陛下，玉瑶姑娘是秦老御史唯一的孙女，老大人一定很看重，应该有成算。” 严平帝瞟了一眼周四海，“你说得对，其他人还好说，秦老御史若是不满意朕的赐婚，估计能拒婚。” 周四海连忙恭维，“陛下仁慈，秦老御史才敢。换成那些昏君，早就砍了秦老御史的脑袋。” 面对身边内侍的夸奖，严平帝即使听惯了，内心也颇为高兴。 严平帝在心里盘算，发现秦玉瑶的年纪，跟老九差不多。 有好姑娘，严平帝就想往自家划拉。 到了皇家别院，恰巧秦玉瑶来给李小月请安。 严平帝见到了落落大方，性情坚毅的秦玉瑶，更上心了。 秦玉瑶被严平帝盯着看，心里害怕，担心被皇帝纳进宫。 见识过外面的天高地广，早就看不上后宫的四角高墙。 李小月也担心，赶紧推了一下父亲李黑风，让他赶紧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话也敢说？ “陛下，外面冷，里面请。”李黑风刚从外面赶回来，上前行礼。 李小月紧跟其后，“陛下万福金安。” 严平帝看到老友和老友之女，注意力果然从秦玉瑶的身上转开了。 他快步走来，用力捶在李黑风的肩膀上，“你这头黑熊，这一去就不回来。” 李黑风憨厚笑笑，总不能说就是为了躲着你，才不能回来啊！ “陛下莫怪，黑风这些年在边关过得还好，不要挂念。” 看着性情如往昔，但相貌老了很多的李黑风，严平帝也能接受自己的衰老了。 “你在镇西关，我放心。”严平帝沉声说道，“管理这样的一个国家，真的太累了。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够在外面自由自在。” 李黑风笑笑，“陛下，您聪明果敢，天命在身，生来就应该为国为民操劳，救民于水火。” “黑风就是一个糙汉，身上唯有这点武力，能够回报陛下的知遇之恩以及自小的情义深重。” 严平帝笑了，“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大智若愚。” “本来也不聪明。”李黑风笑笑，这么多年阅历，让他比年轻的时候，多了几分稳重。 凭着本能，作出很多正确的决定。 “好了，别谦虚了。”严平帝笑笑，目光看向了李黑风身后的李小月，“这就是你那个有巧思的女儿小月吧？” 李小月上前行礼，“陛下，民女小月给您请安。” “纺车和织机，我都看过了，很好。”严平帝回答，“以后不要怕，想到好主意尽管说出来，朕做你的后盾。” “多谢陛下。”李小月感谢，终于开始相信，她居然见到了古代的皇帝。 怪不得以前经常听说皇帝身上有龙威，现在见了果然不凡。 即使对方笑容可掬，但仍旧有很强的压迫感。 严平帝坐下来，摸了摸穿在里面的棉袄，这是经过宫女修改的棉袄，“白叠子做的棉袄很暖和，这东西产量高吗啊？” 李小月不敢大意，谦虚回答：“亩产能够达到一百斤左右，不过种植的时候，比较费事儿，需要人照看。” 严平帝听到产量挺高，“一百斤的白叠子，那就能做一百件棉袄了？如此算来还不错，能在中原种植？” 李小月仔细斟酌，“陛下，您说得对，的确可以做上百件棉袄。其中的绵柴可以烧火，棉籽可以榨油不能食用，但可以照明。” “不过小月不建议在中原种植。” “这是为何？”严平帝一愣，难道李小月担心中原种植，就卖不出好价格了吗？ 李小月态度恭敬，并没有因为严平帝的怀疑就改变内心的看法。 “陛下，中原多为平原沃土，用来种植粮食，让老百姓有饭吃，才是根本。” “西北那边日照足，而且荒地多，人口相对中原来说很少，所以棉花在那边种植更适合一些。” 严平帝听到这话，眼露赞许，“黑凤，你这个女儿当真是不一般。” 李黑风得意，“那是，我姑娘好着呢。” “陛下谬赞。”李小月谦虚，“民以食为天，吃饱才是第一要事。镇西关那边有很多俘虏，等到化冻了，就能开荒。到时候我出工钱，雇用这些俘虏开荒种棉花。” “不用给钱，朕下令让那些俘虏给你开荒。”严平帝大手一挥，一下就送给李小月几万俘虏。 李小月不敢应下，“陛下，这些人归镇西关管理，给钱，其实也是给镇西关钱。有了钱之后，可以修缮城墙，也可以奖赏英勇的战士们。” “虽然陛下恩宠李家，但我们李家也不能光占国家的便宜，也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馈国家。” 严平帝惊讶，没想到李小月只是一个女子，也能有如此浓厚的家国情怀。 “黑风，你的家风很好。”严平帝夸奖李黑风，其实也是在夸奖李小月。 李黑风笑笑，“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是国泰民安之下，才有的。我们这些边境百姓，最喜欢的就是国家强盛太平。” “即使契国进犯，我们也能有余力对付契国，打败他们。陛下保重，天佑大严。” 周平帝眼露欣慰，还有点愧疚，沉迷丹药，变得昏庸，“可我前段时间犯错了。” 李黑风安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陛下，黑风想说一句逾规的话，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您上对得起天地父母，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就是天下名君，流芳千古。” “选好继承人，延续大严王朝的万里江山基业，您功德无量。” 周四海吓得缩着脑袋，低着头，不敢说话。 严平帝一愣，旋即笑了，“别人这么说，我会怀疑他的目的，但黑风你说，我知道你真是为我好，还把我当成那个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摸鸟的挚友。” 李黑风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多谢陛下，不计较黑风以下犯上之罪。” “此次来京城，见到陛下，黑风心满意足。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陛下保重，身体安康，是我们大严百姓之福，也是黑风所想所愿。” 严平帝有些昏黄的眼睛，看向李黑风，“黑风……” 想到之前的昏庸，他面对好友，有几分愧疚，尴尬。 以后不会了。 接下来，他的确该考虑继位的问题了。 李小月在边上，听着老父亲跟严平帝说的那些话，额头捏了一把汗。 真敢说啊！ 就不怕君王喜怒无常，一生气把他们下大狱吗？ 边上的周四海再次见识到李黑风在严平帝心里的位置。 幸亏李黑风不在京城，否则陛下身边第一人，怎么可能是他周四海啊？ 严平帝反而因为李老汉的那番话，更加信任李老汉。 中午在这里，吃了午饭。 李小月做了蓝山县风味的食物，还有她弄出来的几道菜，比如红烧肉，红烧鱼，糖醋排骨，都是味道很好的新鲜菜。 秦玉瑶过来帮忙，小声问：“义母，刚刚陛下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怕死的清风道长 李小月抿嘴一笑，低声安慰，“别怕，你爷爷在，一切都是小事。” 原本紧张的秦玉瑶，在听到李小月的话，想到了性格坚毅耿直的祖父，顿时不怕了。 “义母说的是。”秦玉瑶笑了，“其实仔细想想，陛下除了在食用丹药之后，才有那么一段时间被迷惑了。其他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励精图治那么多年，多次打退契国，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 秦玉瑶没敢说陛下昏庸，只是说被迷惑了。 李小月笑道：“是的，咱们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否认全部。” “玉瑶，我过段时间，就回蓝山县了。你在京城，多想多虑，谨言慎行。” 秦玉瑶眼露不舍，想到了曾经被好朋友背刺，李家的雪中送炭难能可贵。 她现在全然信任李家。 虽然喜欢蓝山县，梨花村的生活，但舍不得祖父。 “义母，等我祖父告老还乡，我们就去蓝山县定居。” 李小月轻笑，“我当然欢迎你们。” 不过，她觉得秦玉瑶最终的归宿，并不是蓝山县。 皇帝刚刚看向秦玉瑶的眼神，并没有男人对美貌女子的欣赏，而是长辈对晚辈的审视。 说不定皇帝会给秦玉瑶赐婚，毕竟皇帝总共有十四个儿子，十三个公主。 这么多皇子，成亲的八个，还有六个没成亲。 听说后宫现在还有两位贵人有孕，估计又要添丁。 门口的内侍，静悄悄的。 他要监督李小月做饭，还要亲自尝尝。 听到李小月和秦玉瑶的对话，大为震惊，但牢牢记住干爹的话。 有些话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严平帝喝了少许的酒，又吃了蓝山县风味的菜，就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用膳结束，在花园里散步。 这时候，李长安从青云观回来。 “长安，来见过陛下。”李老汉介绍，“陛下，这是长安，小时候体弱多病，现在被刘神医治好了，正跟刘神医学医了。” 严平帝看着李长安长相俊美，跟李小月并不像，“这孩子是不是长得像亲爹？” 听到严平帝提到刘云德，李老汉顿时黑了脸，“陛下，今天是个好日子，您别提那个人渣。” 看到李黑风在他面前甩脸子，严平帝哈哈大笑，指了指李长安，“朕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刘云德也不是没有半点用处，至少给了儿女好相貌。” “不像你家的那些小子，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壮，至于长相，哈哈……” 虽然严平帝没亲眼见过李老汉的所有孩子，但有画像。 李老汉哼了一声，“男人看的是脸吗？看的是本事，看的是责任心。” “我家小月年轻时候不懂事，我又舍不得她哭闹，拗不过她，结果……算了，不说了，想起来就生气。” “好在几个外孙和外孙女不错，我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严平帝被李黑风逗得开怀大笑，很长时间没这么开心了。 李长安走到跟前，恭敬行礼，“陛下万岁，姥爷安。” “免礼。”严平帝笑笑，“多大了？” 李长安回答：“回陛下，长安今年十三岁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严平帝眼露满意，“长安，这长相当真应景。” 李长安羞赧，“不敢当陛下如此夸赞。” 李老汉见外孙这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事儿，“长安，你师傅呢？没跟你一起吗？” 李长安讪讪笑笑，“师傅过来请姥爷帮忙，跟陛下讨个恩典。” “哦？”严平帝诧异，“什么事情？” 李老汉想了想，“过分的话，你就别说了，免得让我为难。” 李长安轻笑，“不是坏事，是大好事。师傅，曾经最近在观察牛痘传给人之后，的确会发烧，但并没有天花严重。” “又给病愈的人穿上天花之人的衣服，足足七天，都没有染病。师傅，觉得这一例试验，人数太少，想跟陛下申请要一些死刑犯，进行试验。” 严平帝一愣，思考片刻，才明白过来，“长安，刘神医是不是找到了治疗天花的办法？” 李长安点头，“回陛下，的确有眉目了，但需要试验，寻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才能推广。” “陛下，我师傅说了。如果能成功，天花再也不能害人了。” 严平帝大喜，“好，太好了。刘神医，不愧是神医。” “不就是死囚吗？本就是罪大恶极的之人，尽管试。” 有了严平帝的支持，接下来会更加顺利。 此时严平帝看向李长安的眼神，特别慈祥，“长安，朕刚刚听说想要不被天花传染，先要传染牛痘？” “是的，陛下。”李长安回答，“草民小时候被牛传染牛痘，并不会人传人，另外，感染牛痘，症状比天花轻很多。” “当时草民身体虚弱，也只是发烧几天就好了。如果是正常人，基本都能扛住。” “师傅就通过这样的原理，提取牛痘，然后给试验者种痘，效果挺好。” 李老汉好奇，“刘神医的实验对象是谁？” “青云观的观主，清风道长。”李长安回答，“我师傅一说，他就要试试。” 李老汉一愣，“这清风道长不怕死吗？” 李长安回答：“不怕，道长说，相比较默默无闻地死去，他喜欢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他也痴迷医术，前段时间，他见一个妇人难产，流落到青云观。” “当时稳婆问保大还是保小，那个妇人就说保小，求道长收留她的孩子、抚养长大。” “道长不忍，既然最差的结果就是保小，他就闯一把，刘神医熬了麻沸散，道长主刀，在产妇麻醉昏迷之后，在产妇肚子上划了一个口子，把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然后迅速止血，缝针，抹药消炎。” 严平帝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划拉一个口子，会是什么样子？ “长安，那妇人和孩子怎么样了？”严平帝紧张，都说妇人生产是鬼门关走一遭，凶险得很。 即使是宫里的后妃，也有难产死亡的。 李长安笑着回答：“母女平安，缝合好之后，消炎，然后再用一些止血消炎的汤药，现在已经好了大半，再休养一些时日，应该能够恢复健康。” 这也是一个创举。 李小月刚刚过来，听到这话，震惊不已，这不就是剖宫产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逛街的精髓在于“逛” “长安，我能去看看那个产妇吗？”李小月问，特别好奇。 李长安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最好过一段时间才行。师傅和道长请了附近的一个大娘照顾她和孩子。” 严平帝沉思片刻，“原来还可以这样，如果继续研究的话，是不是以后遇到难产的都可以开腹生孩子，然后保住母子二人的性命？” 李长安回答：“是的，陛下。” 李老汉摸了摸胡子，“我在草原上，曾经看到有难产的牛羊难产，就算兽医动手掏也掏不出来，就会选择开腹取小的。” “即使再重新缝上腹部，往往只能活小的，大的也活不了。” 李长安笑笑，“这就多亏了咱们家的烈酒，不仅可以消毒开腹的器具，而且还能消炎伤口。” “虽然可能会很疼，但有麻沸散的作用，也不会疼得无法忍受。” “只要伤口没事儿，动作迅速，流血不多，就有更多可能救下来孩子和妇人。” “现在师傅和道长还在研究，想必以后会完善。” 严平帝笑了，“好，回头我给你师傅和清风道长赏赐，可以用于更深入的研究。” “多谢陛下。”李长安感谢。 有了严平帝的支持，牛痘的试验进展顺利。 那些死刑犯，原本以为会被毒死，但没想到只是发了两天的烧，就活蹦乱跳了。 之后给这些死刑犯穿上天花的衣服，再也没有被传染上。 严平帝知道如果可以有解决天花的办法，必然可以名垂青史。 不过，这事情必须万无一失，还要有序地推广。 太过激进，可能会让好事变成坏事。 李小月终于有空闲了，这才带着厚礼，去拜访公孙老夫人。 此时，李长欢正在制作请帖呢。 “老夫人，有劳您帮我照看长欢。”李小月笑道，就算关系好，但也要感恩别人的帮助。 公孙老夫人笑笑，“行了，别跟我说这些客气话，长欢是我孙女，教导她是应该的。你的事情忙完了？” 李小月回答：“忙完了，正想着带着长欢一起出去逛逛呢。” “是该出去逛逛，要不然白来京城一趟！”公用老夫人笑道，“该买的买，下次咱们来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李小月点头，“是的。” 李长欢快速写好请帖，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娘，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逛逛？” “吃过午饭就可以。”李小月回答，“逛完跟我回去住一晚，明天再给你送过来，跟老夫人学习如何办宴会。” “嗯！”李小月不想学，就让闺女学，以后万一需要举办宴会，有女儿在，不用找别人。 即使是下午，京城的东市和西市仍旧有很多人。 不仅有男人，也有很多女人出来逛街。 井然有序，叫卖声络绎不绝。 “娘，咱们要买什么？”李长欢看着接连不断的店铺，还有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心情雀跃。 李小月笑笑，“等看到喜欢的，再买。没看到，谁能知道喜欢什么？想买什么？” “逛街主要的是一个逛字，享受逛街的乐趣，不要想那么多。” 李长欢连连点头，“娘亲说得对！” 不愧是京城，就连各种小玩具都比其他地方精致好玩。 当然了价格也贵！ 李小月给孙子和孙女买了两个可爱的面具，又给大丫买了很可爱的帽子，给狗蛋买了一把小木剑。 李长欢也给侄子和侄女购买木雕玩偶，很小，小孩子的手正好可以抓住。 逛了好一会儿，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只能交给后面的侍卫帮忙拿着。 闻到一阵香味。 李小月和李长欢相视一看，“走，去买胡麻饼。” 李长欢也咽口水，“娘，如果咱们能够买到胡麻种子，是不是可以多种植一些？” “那是必须的。”李小月点头，她也有这样的打算。 到了那边一看，这是白芝麻，不是黑芝麻，但也很香。 “两位娘子，你们想要什么味道的？”胡麻饼的老板，是番邦人，长得跟大严人有点不一样。 李小月笑着问：“你这有什么味道的？” “一种是没有肉馅的胡麻饼，只有点咸味和胡麻的香味。另一种里面有羊肉馅，外面撒的胡麻，更香呢！” 李小月眼睛一亮，羊肉馅的胡麻饼，应该更好吃，“老板，给我们两个肉馅的。” “好嘞！”老板手脚麻利地用桑皮纸包了两个羊肉胡麻饼，“两个十二文。” 李长欢一愣，“娘，胡麻饼真贵。都快能买一斤肉了。” 李小月笑笑，“贵的是上面的芝麻和里面的羊肉，还有老板的手艺。” 胡麻饼老板听到这话，眉开眼笑，“这位大娘子说得对，我家的胡麻饼的确不便宜，但就是好吃。” “很多大官人每天都让仆人从我这里购买胡麻饼呢，每天要卖出去很多。保证你们吃了很想吃。” 李小月不拘小节，热乎乎的胡麻饼，咬了一口，对着老板竖起大拇指，“嗯，好吃。” 李长欢跟在公孙老夫人身边久了，对礼仪了解更多，“娘，那边有个茶馆，咱们去那边坐下来吃。” 李小月点头，“好！” 虽然在这里没人认识她，但人来人往，灰尘也多，的确不能在外面吃。 到了茶馆，要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吃饼。 好在胡麻饼不大，吃完之后，也不撑。 李长欢悄悄地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娘，晚饭我不吃了。” 李小月抿嘴一笑，“那行，咱们在外面多吃点。” 吃了不少东西，彻底吃饱了。 李小月打听到卖白芝麻的地方，买了一些生的，准备回家种植。 经过摘星楼，“长欢，听说这里的首饰最好看，我给你们一人买一件。” “谢谢娘亲。”李长欢感谢，“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母女二人到了摘星楼。 柜台上放了一些成套的首饰，供人观看。 李长欢很喜欢，“娘，我想要那个玉兰花的。” “好，你妹妹喜欢海棠花，把那一套海棠花的也拿了。我给你三个嫂子各买一套。”李小月应下，在她看来这都很好看了。 “娘，还有玉瑶。”李长欢提醒。 李小月笑着点头，“对，不能少了玉瑶。玉瑶喜欢梅花，就把这一套梅花首饰买了。” 又给吴翠红挑选了一套芍药花的，给周小花一套杜鹃花的花样首饰。 母女二人正在讨论这些首饰配什么样的发型，但听到有人嘲讽。 “没见识的外乡人，才会把一楼的首饰当宝贝。”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秦玉瑶的造化 李长欢和李小月不是京城口音，而且现在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购买首饰。 那两个正在上楼的年轻贵族女子，当然是在说她们母女二人。 “你……”李长欢抬头，看向那两个女子，微微一愣，“怪不得了，人品不好的人，的确令人讨厌。” 那两个女子没想到李长欢敢反驳她们，顿时停住脚步。 程诗然微微皱眉，“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吴梦娇掩口而笑，拉了一把程诗然，“诗然，走了，别耽误时间，咱们还要看首饰呢。” 大公主家的春日宴，京城的妙龄女子和青年才俊都回去，那才是一展风采的时候。 程诗然点头，“是的，那么多的首饰，想要找最出挑的，真难。” 说完，两个人傲娇上楼。 李长欢还想吵，替秦玉瑶出气。 不过掌柜子见状，赶紧劝说。 掌柜子小声说：“夫人小姐，程小姐和吴小姐家世不一般，消消气。我给你打九折。” 李长欢翻白眼，“不就是户部侍郎吴家和吏部侍郎程家吗？” “啊？”掌柜子一愣，听到李长欢的语气，好像不把这两家放在眼里，“小姐夫人，知道她们？” “知道！”李长欢点头，“知道她们的为人，听到她们说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李小月不想李长欢被掌柜子套话，“长欢，挑好了东西，掌柜子算钱，九折。” 李长欢见娘亲如此，就知道娘亲不想让她在外面多说话了，“是！” 掌柜子意犹未尽，他负责管理首饰铺子。 不仅要卖首饰赚钱，还要收集京城的各种逸闻轶事，尤其是闺阁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家族间的恩怨情仇，都是主子最喜欢的。 掌柜子一边算账，一边说：“夫人，小姐，我们这边还提供送货。如果您想要首饰，也可以让人来我们铺子说一声，我会带着铺子的首饰上门，供您挑选。” 李小月轻笑，并不想告诉掌柜子她们的地址，“不用了，我们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就回去了，不需要那么麻烦。” 掌柜子听出来李小月的拒绝之意，“行，我们摘星楼一直在，随时恭候夫人和小姐过来购买。” 李小月给几个嫂子买了整套的，稳重富贵风格的，适合她们。给侄媳妇，侄孙媳妇的，每人一根上好的金镶玉簪子。 这一算，居然买了十一套首饰，还有三十支簪子。 足足花了李小月九千三百两银子，这还是打过折之后的。 李小月几乎买空了一楼的首饰，至于二楼的首饰，她都懒得去看。 她来买首饰，其实就是想买京城摘星楼的名号。 回去送给亲朋好友，证明她来京城一趟，买了当地的特产过来了。 更何况一楼的首饰也很精致，很好看！之所以不如楼上的那些珍贵，是因为不是独一份的，做了很多份。 她们买回蓝山县佩戴，在那边照样也是独一无二的。 二楼的那些首饰，或许很精致，但价格太过虚空。 不实惠！ 材质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款式不一样。 只因为放在一楼和二楼，价格居然相差好几倍。 “娘，其实咱们家有钱，怎么不去楼上买？”李长欢觉得被看不起，有些气不过。 李小月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儿李长欢，轻声问：“你是因为刚刚那吴家小姐，还有程家小姐生气吗？” “被她们看不起，我心里不舒服。”李长欢嘟着嘴，“我还想替玉瑶姐姐出气。” 李小月笑笑，“比花钱就能出气了？比她们花得多就被她们看得起了？” 李长欢想了想，摇头，“娘，好像不能出气，那两个人眼高于顶，并不会因为我买了二楼三楼的首饰，就看得起过。” 李小月笑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跟那两个人置气？她们对你重要吗？” “不重要。”李长欢想了想回答，“除了打她们一顿，我貌似也没有好办法给玉瑶姐姐出气。” 李小月摸摸女儿的头，“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首先，你跟她们吵架，证明你跟她们的层次一样。” “她们这种出口伤人，已经造下口孽。就算咱们不收拾她们，也会有人收拾她们。” 李长欢点头，“嗯，我知道了，娘亲。” “你能明白就好，对那些不重要的人，不要投入太多的精力。”李小月坐在马车上，耐心地跟女儿讲解。 李长欢叹息一声，“那玉瑶姐姐白白被她们欺负了？” “呵呵，吴家和程家不是已经巴巴地送去赔礼了吗？”李小月反问，“玉瑶都没有动作，你急什么？” 李长欢叹息一声，“玉瑶姐姐真能沉住气。” “等找到好机会，你以为玉瑶会放过吗？”李小月问，“当然不会！现在秦老御史在朝堂上风头正劲，玉瑶作为家人，现在需要低调，但没有一个人敢小看玉瑶。” “另外，我觉得陛下对玉瑶应该有安排，玉瑶本身应该有造化，你且等着。” 听到这话，李长欢目瞪口呆，“娘，陛下跟姥爷差不多年纪，不会想把玉瑶姐姐弄进宫吧？那玉瑶姐姐岂不是很可怜？” 如果陛下年轻，进宫或许还有点盼头。 陛下都是老头子了，进宫了，还有什么指望？ “胡说什么呢？陛下如果真的把玉瑶弄进宫，怎么对得起秦老御史的忠心啊？”李小月反驳，“我觉得陛下可能会给玉瑶赐婚，赐婚的对象，身份不一般。” 李长欢瞪大眼睛，捂着嘴巴，“难道是皇子？我听祖母说，前面八个皇子已经成亲了，九皇子今年十七了，陛下和皇后正在选皇子妃呢。” “小声点。”李小月提醒，“这话，你可别往外面说，还没定下来呢！” “娘，我不说！”李长欢点头，“玉瑶姐姐要是成了皇子妃，估计那程小姐，吴小姐，更加羡慕。” “何止羡慕？估计会哭晕在茅房里。”李小月冷笑，“因为她们心心念念的东西，被别人得到了，这辈子她们都不能得到。” 回到皇家别院，摘星楼掌柜派来的人一看李小月母女住在这样的地方，赶紧回去汇报。 这对母女身份绝对不一般！ 第一百八十九章 皇后的谋划 小伙计回来，压低声音，小声说：“掌柜子，刚刚来卖首饰的母女不一般，她们住在距离皇宫最近的皇家别院。” 听到这话，掌柜子一愣，没觉得那一对母女倾国倾城啊，而且言语很普通，并没有世家女的架势。 “打听到她们的身份了吗？” 小伙计摇头，“打听不全面，是从镇西关那边来的。至于身份，因为她们才来不久，小的打听不到。” 掌柜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伙计，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已经不错了。 掌柜子叫来后院类似打手一样的人，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打手叫了几个人，从后门出去了。 李小月和李长欢并不知道有人调查她们，而且还是一个首饰店掌柜子。 不过能在京城开一家八层楼的首饰铺子，背景绝对不简单。 事实也跟李小月猜测的那样，皇帝跟皇后正在商量九皇子的皇妃人选。 九皇子不是皇后的嫡出，是后宫的宫女所生。 宫女难产，皇后抱到了身边养，算是皇后的养子。 皇后对九皇子有点心疼，但再心疼，养子终归是养子，又不希望养子的岳家身份太高，人脉太广，威胁到自己儿子二皇子的地位。 她只希望九皇子势力不大，但能够协助二皇子，争夺大位。 事实上，九皇子也是这样做的。 就凭他是皇后养大的这一条，九皇子就不可能跟其他皇子走得近。 否则就是忘恩负义，是小人，更不值得信任。 严平帝对皇后说：“之前朕冤枉了秦老御史，她的孙女也跟着受累了，不过只是受苦，没有受辱，还是清白女子。” “秦玉瑶又在镇西关李家住了半年，性格坚毅，非一般规格女子比得上。长相也好，跟老九挺配。” 皇后一愣，旋即笑了，“陛下怎么想起来跟老九安排婚事啊？” 严平帝笑笑，“去黑风那边，凑巧见到了秦玉瑶。那姑娘不错，老九整日舞刀弄枪，是个糙汉子，” “他的封地在西勒府，那里比镇西关还荒凉。若是一般女子，估计都不愿意去那种地方。秦玉瑶经历过颠沛流离，她哪都能去。” 皇后听了，想到了秦玉瑶的身份，只有一个年迈的祖父，而且祖父还是御史，诤臣，在朝堂上一直特立独行，并没有拉帮结派。 这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其实皇后之前注意到秦玉瑶，想把秦玉瑶划入挑选范围。 不过因为陛下太重视秦老御史，皇后也不敢随意给秦玉瑶安排婚事。 “陛下英明。”皇后应下，“那就给老九赐婚秦玉瑶。” 严平帝点头，“嗯！皇后，你准备吧。” 第二天，皇后先把亲儿子二皇子叫来了，“母后，您叫我何事？” 皇后看向儿子，想到之前儿子居然瞒着他，接触国师，而且还参与让陛下多吃丹药。 虽然儿子说他希望父皇长命百岁，并不知道丹药有毒，但对陛下的身体不好，这是事实。 皇后特别担心儿子又做出来糊涂事情，葬送了大好的前途。 “儿子，你可一定要安分。你父皇能够在位这么长时间，还能把朝堂掌控在手心里，真的不是靠说说而已。” 皇后跟严平帝是结发夫妻，从年轻的时候，就生活在一起。 平时除了管理后宫的那些女人，就是琢磨严平帝。 每次看到儿子眼底对皇位的觊觎，还有对年迈父亲的轻视，皇后就特别紧张。 二皇子表面应下，笑着说：“母后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你不仅嘴里记住，心里也要记住。”皇后沉声说道：“最近经常进宫，跟你父亲说话的李黑风吗？你怎么也不去拜访？” 二皇子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不就是父皇老家的乡亲吗？至于您兴师动众的吗？” 皇后听到这话，心里憋得慌。 虽然她也仅仅见过一面，跟李黑风的关系并不亲厚，但能让陛下时隔这么长时间，还能继续亲厚惦记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陛下的奶娘还是李黑风的姑姑。 “那不一样。”皇后沉声说，“你回头准备着一份厚礼送过去。” “是，母后。”二皇子应下，“除了这事，您还有交代吗？” 最近老大和老三蹦跶得厉害，他不得不防备。 皇后想了想，然后说：“你父皇已经给老九定下来婚事了。” “哪家的姑娘？”二皇子问，如果又是世家大族，他还得提防老九。 皇后回答：“秦家的姑娘，秦玉瑶。” “秦老御史？”二皇子一愣，旋即笑了。 “是的，秦玉瑶不错，是个好姑娘。”皇后也笑了，“以后老九会继续做你的支持者。即使去了封底，也不会改变。” 二皇子笑了，“母后，父皇还是疼我的。给老九找了那么一个妻族。就一个秦老御史，助力不大。” 皇后想了想提醒，“儿子，你也不要小看秦老御史。那是除了你父皇，谁都不怕的存在。有了这样的妻族，至少老九在封地上不会被人动不动参奏。” 二皇子点头，“说的也是，老九到了封地上，也能清静。” “秦老御史得罪了朝堂上大部分人，所以你父皇对老九不可能那种心思，所以你要对老九更加亲厚一些。” “不管是老九成亲，还是老九去封地上，你尽心点。毕竟老九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跟你亲厚。真到了关键的时刻，老九还能帮你。” 二皇子点头，“嗯，知道了，母后。” 等到儿子走后，皇后才让人通知九皇子。 九皇子听说养母皇后叫他，急匆匆回宫。 虽说这是陛下的意思，能够直接赐婚，但皇后做事一向面面俱到，不留话柄。 不管九皇子是否满意这一门婚事，皇后都不想落下埋怨。 就算九皇子埋怨，也只会埋怨陛下，而不是她这个养母。 “给母后请安。”九皇子身材高大，平时练舞，皮肤虽然不至于黝黑，但也是小麦色，古铜色。 皇后看向九皇子，笑容更加慈祥，“老九，赶紧起来。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第一百九十章 跟公孙老夫人请教 九皇子声音爽朗，笑着说：“我的封地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西勒府，那地方民风彪悍，到了那边我得表现强硬，才能让人臣服。所以这些日子在家里一直练武呢！” 皇后笑了笑，“练武虽然是正经事，但你身边有侍卫，到了西勒那边，可别意气用事。能让下人和侍卫做得事情，没必要亲力亲为。” “是，母后，儿子记住了。”九皇子感谢，其实在内心，他很感激皇后。 正因为被皇后收养了，他从小在后宫里，并没有被人狠狠欺负。 虽然二皇兄有点自大，但在九皇子心里，二皇子对他挺好，至少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这个二哥会站起来帮助他。 只是正因为二哥的维护，反而招来大哥和三哥，还有其他兄弟更多的对付。 尽管这样，他仍旧感激。 其他王爷成亲之后，迟迟不想去封地。 九皇子想去。 在那里，他可以有自由活动的空间，至少在他的封地上如此。 不用面对朝堂上的阿谀我炸，也不用面对来自兄弟们的明枪暗箭。 如果他动手，他希望自己的手中的刀剑，对准的是外面的敌人。 “昨天你父皇跟我说，他给你相中了一个姑娘，让我今天跟你说。”皇后说到了今天的重点，直接说这婚事不是她看好的，是陛下。 九皇子一愣，面露希冀，“母后，父皇给儿子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秦家，秦老御史的孙女，秦玉瑶。”皇后回答，“本宫见过，模样极好。只是之前秦家的遭遇，你也知道，这秦姑娘被人保护送到了镇西关住了半年，是个性格坚毅的好姑娘。” 听到这话，九皇子笑了，“父皇和母后都说好的，那一定很好了。” 既然父皇都已经定下来了，九皇子就算不乐意，也不可能改变。 更何况，他钦佩秦御史的为人，想必其孙女也不一般。 皇后见状，松了口气，“老九，秦老御史虽然在朝堂上独来独往，但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连累你。” 同理，也没有那么多的助力帮助他。 九皇子明白了，“多谢母后提醒，有这样的妻族，不用担心拖后腿。同时，在朝堂上也不会有人动不动参我。” “对，是这个道理。”皇后安慰，“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以后娶了秦家姑娘，就对人家好一点。” “你是知道，秦老御史，就连你父皇都敢反驳。你要是对他唯一的孙女不好，他也不会放过你。” 九皇子一听这话，头皮发麻，“多谢母后提醒。” 既然已经定下来婚事了，后天的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他就不去了。 本来去那边，就是想看看哪家姑娘能够成为他的皇妃。 现在有了，不浪费时间了。 从皇宫里出来，九皇子一身轻松。 就等着成亲，然后去封地。 多生几个孩子，教他们练武，教他们骑马，教他们如何保护大严的疆土。 此时的李小月正纳闷呢，她的手里居然拿着请帖。 长公主居然请她去参加春日宴。 她跟长公主并不认识啊！ 她对京城的人际关系的了解，都来自公孙老夫人在路上的恶补。 这个长公主的身份，还有点特别。 霍老将军的续弦，也就是霍少将军的继母。 李小月拿不准，就去找公孙老夫人。 公孙老夫人指了指软榻小几上的请帖，“也请我了，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就行。” 听到这话，李小月松了口气。 虽然前世她作为高管，参加很多酒会聚会，但古代的还是第一次，没经验。 本来穿成一个农妇，但谁知老父亲太牛叉，直接把她带飞了，成了皇家的座上宾。 “那就好，我真担心一个人过去会出丑。”李小月笑道，“有您在，我们就踏实了。”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其实也没啥，主打就是一个不卑不亢，礼数周全。” “不捧高，也不踩低。虽然不能迅速结交人脉，但这样能筛选很多行事风格不一样的人，最后找到兴趣相投的朋友。” “不过，你以后要回镇西关，京城这边的人脉，对你来说，不用太多，几个说得来的就行。” “真诚相处，将来找她们打听事情，只要不伤害她们利益的情况之下，她们也能告诉你实情。” 李小月点了点头，“老夫人说的是。” 这次离开，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来京城。 就算现在结识了人脉，也未必有用。 不过因为镇西关的地理位置重要，很多官员，尤其是武将之家，都会有子弟派往镇西关历练。 李小月不想结交这些人，但不代表这些人不想结交啊！ 虽然京城知道李黑风的年轻人并不多，但上了年纪，家里有底蕴的人家，还是知道的。 李黑风李家，公孙家，霍家那就是镇西关的坐地户。 在镇西关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及时回京求助。跟李家交好，应该能够得到帮助。 原本李小月觉得自己不会有人搭理，但到了春日宴，她发现很多人专门过来跟公孙老夫人和她打招呼。 公孙老夫人带着李小月，跟大家打招呼，寒暄。 李小月很快适应，并且游刃有余。 让一些想看笑话的人，大吃一惊。 不说是村妇吗？ 村妇能有这样的应对能力？ 就算比不上世家宗妇，但在外不怯场，十分难得。 反倒是李长欢，紧张得小脸都白了。 秦玉瑶见状，握着李长欢的手，“别怕，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别人打招呼，你回礼，就行了。” 李长欢虚心求教，只是当她的目光看向来人之后，顿时翻个白眼，“玉瑶姐姐，之前我和娘亲在摘星楼买首饰，这两个人还嘲讽我是乡下人呢！” 秦玉瑶转头，就看到程诗然和吴梦娇。 她伸手点了一下李长欢的额头，“你啊，早就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还跟这样的人置气，不值当的。” 李长欢点头，“我娘也是这样说我。” “义母说得对。”秦玉瑶笑道，“我们在经营自己的名声和人脉的时候，不用做到面面俱到，也不用每个人都交好。尤其是那些脾性不好的，有多远躲多远。” “嗯，我娘说跟这样的人相处，早晚会被拖累，或者被她们陷害。不如远离，坐看她们张狂，没有好下场。”李长欢点头，转过头，不再继续看程诗然和吴梦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长公主赠送朱雀簪 不过吴梦娇和程诗然看到秦玉瑶，还想改善关系。 至于秦玉瑶是否真的原谅她们，其实她们两个也不在意。 她们只需要别人以为她们关系很好就够了。 这就是她们能想到的，经营名声的办法。 “玉瑶，你在这里呢？刚刚我们还在找你呢，那边热闹，咱们去那边吟诗作对。”程诗然名字里有个诗，所以平时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对。 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倒也有几分真本事。 秦玉瑶笑了笑，“疏于学习，不敢跟你们一起作诗。坐在这边休息，也挺好。” 程诗然转头，就看到了李长欢。 今天的李长欢被公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打扮得特别精致，原本七分的容貌，现在也成了九分。 “这位是？”程诗然见李长欢很面生，气度不凡，出声问道。 吴梦娇则是觉得李长欢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长欢笑笑，“我是李长欢，曾经你们笑话乡下来的土包子。” 程诗然、吴梦娇目瞪口呆，瞬间想起来了，在摘星楼的情况。 吴梦娇赶紧娇笑着，“李妹妹莫怪，那日有眼不识泰山。” 程诗然看了一眼神态淡然的秦玉瑶，也讪讪笑笑，“早知道是李妹妹，那日就应该邀请你一起到二楼挑选首饰。” 看着这两个人表情尴尬，李长欢内心畅快，心里面舒坦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两位姐姐的眼睛一直长在头顶上呢！” “你……”程诗然差点忍不住怒气，“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吴梦娇赶紧岔开话题，“诗然妹妹，你不是说再过几日杏花开，要约玉瑶妹妹去杏园游玩吗？” “到时候，让玉瑶带上长欢妹妹，大家一起玩耍，开开心心的，多美啊！” 程诗然想到了最近京城里的动向，的确不能吵架，毕竟婚姻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对，玉瑶，长欢妹妹，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秦玉瑶笑笑，“春光好，不辜负春日美景。” 没有应下，但也没有拒绝。 程诗然还想说话，但被吴梦娇拦住了。 “玉瑶，你们聊，我们去那边跟姐妹打声招呼。”说着，就把吴梦娇拉走了。 走到远处，程诗然哼了一声，“梦娇，你也能看得过秦玉瑶那傲娇的模样？还有那个乡下土妞，居然还敢给我们脸色看。” “等着，我收拾不了秦玉瑶，难道还收拾不了那个叫李长欢的土包子吗？” 吴梦娇微微皱眉，“诗然，事情并不简单。秦玉瑶是谨慎之人，刚才由着旁边那个小姑娘说我们，证明她们必然有依仗。” 正说着，李长欢和秦玉瑶走到了公孙老夫人那边。 公孙老夫人跟人介绍，这是她孙女。 程诗然面色一变，“梦娇，那个叫李长欢的，居然抱上了公孙老夫人的大腿！” “公孙家在京城，或许不如以前，但公孙老夫人超品诰命夫人的身份，整个京城也没几个！” “怪不得狂！” 吴梦娇也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争。 就见长公主跟公孙老夫人聊得热络，更是直接从手腕上拿下来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递给李长欢。 吴梦娇和程诗然更加难受了。 “梦娇，咱们怎么办？”程诗然有些慌，尤其是李长欢和秦玉瑶不时看向她们，总觉得被说坏话了。 吴梦娇想了想，然后说：“咱们今天低调点，免得被李长欢一直惦记，如果当着长公主的面说我们骂她土包子，咱们名声都没了。” 程诗然一阵后怕，点了点头，“嗯，诗然，你说得对。” 长公主看到秦玉瑶，拉着秦玉瑶的手不放，然后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一根朱雀金簪，插在了秦玉瑶的头上。 那可是皇家命妇的身份象征。 众人看到之后，目瞪口呆。 “很快就是一家人了，玉瑶，需要什么，跟本宫说，保证给你弄来。”长公主消息灵通，已经从皇后那里得知老九定下来的就是秦玉瑶。 今日见到，长公主见秦玉瑶气度不凡，不骄不躁，但眼神坚毅。 秦玉瑶一愣，“长公主，太贵重了。” 长公主笑笑，“你戴着合适，好看。” 公孙老夫人微微一怔，眼神明了，嘴角上翘，“玉瑶，收下吧，这是长公主的一份心意。” 听到公孙老夫人这么说，秦玉瑶连忙行礼，“多谢长公主。” 李小月也想到了，这秦玉瑶马上就成为皇家人了。 一些敏锐的妇人也猜到了。 程诗然嫉妒得面目全非，“梦娇，你说长公主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吴梦娇很聪明，她也猜到了，不过她不愿意相信。 因为她也想嫁入皇家。 “诗然，如果秦玉瑶成了皇子妃，王妃，我们就算进宫，都未必能够比得上秦玉瑶。” 程诗然眯着眼睛，看向吴梦娇，“秦玉瑶记仇，不能让她得逞。” 吴梦娇眼睛一亮，趴在程诗然的耳边说了几句。 程诗然听了，眼神里有了几分狰狞，“梦娇，还是你聪明！” 吴梦娇垂眸，反正又不是她出手。即使事情败露，也是程诗然的身败名裂。 至于秦玉瑶，没了清白，还怎么做皇子妃？ 她们的办法，虽然不高明，但有效。 李长欢总觉得程诗然和吴梦娇心思多，所以在宴会上，总是有意无意观察她们。 原本她们还很活络，整个宴会都能看到她们的身影，可现在很安分坐下来，低调很多。 不过她们经常交头接耳，让李长欢心里有点紧张。 宴会很盛大，其实也很无聊。 寒暄，看戏，然后用午膳，逛园子，下午各自回家。 马车上，李长欢小脸严肃。 “玉瑶姐姐，以后你不要跟程诗然和吴梦娇来往了。他们举办的宴会，也不要去了。” 秦玉瑶一愣，“其实她们现在已经不敢招惹我来，就比如今天，她们就很安分。” 李长欢指了指秦玉瑶头上的簪子，“玉瑶姐姐，你不多想一下吗？长公主为什么把代表皇室身份的簪子给你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秦玉瑶挑明了 这样的簪子，只有皇家媳妇和皇家公主郡主有。 秦玉瑶不可能是皇家公主郡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秦玉瑶一愣，“不可能吧？我……” “有什么不可能？”李长欢笑着说，“你还记得上次陛下看你的眼神吗？当时我还以为陛下想你进宫呢？但我娘说了，不会的，毕竟应该是在挑儿媳妇。” 秦玉瑶眨眨眼睛，在心里盘算，“难道是九皇子？” 李长欢点头，“应该就是，所以我觉得你最近除了来我家，其他的邀请，都不要接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秦玉瑶想到了很多事情，点了点头，“长欢，我知道了。怪不得宴会后期，吴梦娇和程诗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嫉妒你呗，那是皇子妃，等到九皇子成亲就藩，就是王妃。她们见到你，要行大礼的。” 秦玉瑶心里窃喜，但不敢表现出来，“事情还没定下来，咱们别乱说。” “嗯，就咱们两个，我才说的，提醒你一声，别吃亏上当了。”李长欢笑道，“我听姥爷说，九皇子的封地在西勒府，距离镇西关有四百里。” “虽说也不近，但比来京城近多了。到时候我想你了，我还能去看望你。” “都说让你别说了，毕竟还没定下来。”秦玉瑶脸红，眼里有对新生活的期待。 那应该是她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此时，皇宫里。 严平帝正在跟秦老御史下棋，一连几盘都是严平帝输了。 虽然秦老御史刚正不阿，赢严平帝的棋，并没有什么，但也不能一直赢啊！ “陛下，您是不是有心事啊？”秦老御史终于忍不住问道，不想下棋了。 严平帝笑笑，“秦老爱卿，最近身体如何啊？” “挺好。多谢陛下关心。”秦老御史一头懵，不知道严平帝葫芦里卖什么药！ 严平帝又问：“家里孙女还好吧？” 秦老御史听到这话，面露警惕，感觉自家的小兔子要被人叼走了，“陛下，我秦家就剩下这一棵苗了，可不能进宫。” 也就是秦老御史敢直接当着严平帝这么说。 严平帝一愣，讪讪笑笑，“秦老爱卿，说什么呢！朕可没有那么老不修！” 秦老御史狐疑，他记得去年好像宫里还纳了两个水葱似的姑娘？ 虽然这是女方家里愿意的，但秦老御史不相信风流一生的严平帝能改好了？ 严平帝咬牙，对方曾经是他的老师，还是朝堂上的肱股之臣，他要做明君，忍了！ “我家老九年纪不小了，皇后觉得玉瑶就不错，您怎么看？” 秦老御史一愣，吓了一跳，“玉瑶？九皇子？” “嗯！”严平帝点头，不希望被拒绝。 这么多儿子里，不管是长相，还是行事作派，就跟他当年有点像。 另外，他也想历练下面的几个儿子。 毕竟上面三个大的不能要了，如果下面的儿子没有培养起来，还不如上面的三个儿子，那他只能捏着鼻子从上面三个混蛋儿子里挑选了。 秦老御史知道陛下已经决定了，他反对，只会让严平帝不高兴。 再说了，九皇子为人不错。 他手里的人，也没查到九皇子有荒唐的一面，平时喜欢舞刀弄枪，也不是坏事，总比整日留恋花丛强。 “如果是九皇子的，那行，微臣同意了。”秦老御史回答，倒也爽快。 “啊？”这次换成严平帝惊讶了，他都做好秦老御史不同意，他再劝说的准备了，“秦老爱卿，老九的封地那么远，你舍得孙女厉害？老九那个粗人，你就放心把孙女嫁给他？” 秦老御史摸了摸胡须，摇头笑笑，“再粗能有李黑风粗？有时候粗人，反而是真性情。” “九皇子也没有传出来不好的地方，除了痴迷练武，其他都还行。” 严平帝一听秦老御史的比喻，顿时一笑，“哈哈，说的也是。你这么一说，朕还真觉得老九跟黑风有点相似。” “秦老御史，您放心。若是老九欺负玉瑶，我给玉瑶做主。” 秦老御史摸了摸胡子，笑着说：“多谢陛下，我觉得九皇子应该不会欺负玉瑶一个女子！如果有，老臣也不会轻易放过去。打架不行，但微臣会写文章，会参奏他。” “但凡他一个山高水远的皇子，想在封地上过得舒坦，也要想想周边的事情。” “这……”严平帝哭笑不得，这秦老御史真耿直，当着他的面就这样说他儿子。 不过，这也是事实。 既然秦老御史也答应了，严平帝就下旨了。 京城春日宴的第二日，给秦玉瑶和九皇子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婚期也比较急，居然在一个月之后，就要举办。 这边成亲之后，秦玉瑶就要跟九皇子一起去封地就藩。 一时间，秦玉瑶成了全京城女子议论的对象。 那可是皇子妃，王妃！ 虽然程诗然和吴梦娇猜到了，但现在圣旨下了，证明这已经是事实。 九皇子那边听到确定的消息，也非常开心。 以前他见过秦玉瑶，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女，但也很貌美。 经过之前的一番机遇，现在更加沉稳，性格坚毅。 九皇子把摘星楼好的首饰，买了一套，挑一个秦老御史休沐的日子，亲自送上门。 秦老御史出来接待九皇子，东西被丫鬟转给秦玉瑶。 “祖父，韩九愚钝，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祖父多多指教。”九皇子态度恭敬，这可是连父皇都敢怼的人，别说他不敢招惹，就连上面的几个哥哥，也不敢。 秦老御史摸了摸胡子，笑了笑，“指教谈不上，你待我家玉瑶好一点，我这把老骨头自然能够豁出去。” 言下之意，对我孙女好，我豁出去对你好。 对我孙女不好，我豁出去对付你。 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再活个十年八年，没问题，完全可以给孙女撑腰。 九皇子躬身行礼，“祖父放心，玉瑶是我的发妻，我一定会善待她。”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毫无诚意的道歉 秦老御史沉声说：“是啊，你善待她，她也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帮你打理王府，帮你生儿育女。” “西勒府那地方，周围虽然没有契国这样的草原大国，但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小部落。” “你想要西勒府那边安稳，得加强防务。家里有个知心人在，你也可以心无旁骛在外面打仗。” 九皇子深以为然，“祖父说得是。” 在皇家，亲情本就淡薄。 皇后虽然养了他，但也是有代价的。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全心全意的关爱。 现在娶妻，以后生子，有了自己的家，他会全心全意经营。 跟秦老御史聊了一会儿之后，九皇子终于被允许去花园逛逛。 秦玉瑶恰巧在花园，看到九皇子，秦玉瑶眼睛含笑，“九皇子日安。” 九皇子恭敬回礼，“玉瑶姑娘日安。冒昧来访，还请姑娘勿怪。” 秦玉瑶轻笑，“九皇子能来看我，那是心里有我。玉瑶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 九皇子一听这话，心情更加愉悦，他就喜欢性格爽利的女子，并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女子。 另外，秦玉瑶的不碍，而且看上去很健康。皮肤也不是京城那种苍白的白，而是那种白里通红的白。 一看就很健康，好生养！ “真好。”九皇子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这个人比较粗，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如果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玉瑶，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秦玉瑶想了想，然后说：“既然九皇子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自从陛下赐婚之后，我心神不安。” “秦家这边的侍卫并不多，而且武功也不强，我想请九皇子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在我家保护我。” 九皇子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这是何意？” “自从我接到圣旨之后，有很多人嫉妒我即将成为九皇子妃。她们气不过，可能会对付我。”秦玉瑶大方回答，没有躲闪。 现在需要九皇子，正好可以跟九皇子多来往。 人跟人之间，多来往，就有感情了。 朋友之间是这样，感情之间也是这样！ 九皇子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玉瑶，你放心，我一定派最厉害的人过来保护你。” “多谢九皇子。”秦玉瑶眼露仰慕，“有九皇子在，玉瑶也能安心了。” 九皇子被秦玉瑶这样恭维，瞬间觉得自己很高大，能够被未来的妻子信任，让他更有自信。 就在这时候，丫鬟进来汇报，“小姐，三王妃派身边的嬷嬷送来礼物，就在外面呢，小姐，您见吗？” 听到这话，秦玉瑶故意微微皱眉，“在陛下赐婚之后，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宫妃，还有在京城的几位王妃，都已经给我送过礼物了。今日，三王妃为何又单独送呢？” 其实秦玉瑶知道为何！ 她曾经被三皇子威逼利诱当奸细呢！ 谁能想到她能够摇身一变成为皇家九儿媳，成了三皇子的弟妹。 这要是不赔礼道歉，秦玉瑶在九皇子耳边吹点枕头风，必然会记恨三皇子。 虽然不怕三皇子不怕九皇子，但兄弟多，不求拉拢，但也不能树敌太多。 九皇子也颇为疑惑，“既然不知道，那就让人进来，我亲自问问。” 秦玉瑶点头，对丫鬟说：“让人进来吧。” 玉簪嬷嬷进来之后，给九皇子和秦玉瑶行大礼，“奴婢给九皇子，玉瑶姑娘请安。” 秦玉瑶问：“之前三王妃已经给我送过一份礼物了，今日又因何而来呢？” 玉簪嬷嬷想了想，然后回答：“我家王妃得知三王爷在江南跟玉瑶姑娘有点误会，特来道歉，还请玉瑶姑娘见谅。” 九皇子眼露疑惑，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儿啊？ 秦玉瑶笑了笑，“原来是为三王爷道歉的，当着九皇子的面，我就给你回复。当初他让我做细作，收集李家的事情，都过去了。” 玉簪嬷嬷一愣，没想到是这件事情，真想把耳朵捂住不想听，但替主子办事儿，不能不听，“多谢玉瑶姑娘。” 秦玉瑶点了点头，“嗯，东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 九皇子的面色阴沉，这个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玉簪嬷嬷都不敢看。 等人走后，九皇子眯着眼睛，沉声说：“玉瑶，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秦玉瑶笑了笑，拉住了想要离开的九皇子衣袖，“不用，三王爷在你来的时候，派人来道歉，就是想挑明了，道歉了。” “那样的事情，毕竟不光彩，兴师动众，的确可以让三王爷没面子，但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而我，将会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影响我的名誉。” 九皇子握紧拳头，三哥敢这么做，不就是因为他手里没有权势，随便派个仆人就能道歉吗？ “可这样委屈你！”九皇子眼露愧疚，就在刚刚她说要好好保护秦玉瑶。 秦玉瑶笑笑，“不委屈，以前是我秦家落难，才让三皇子那边钻了空子，不过现在他也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另外，你这么好，能成为你的王妃，是京城很多女子羡慕的对象，所以我一点都不委屈。” “我也相信九皇子能够像盖世英雄一样，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原本心情低落的九皇子听到秦玉瑶的鼓励和称赞，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精神。 毕竟九皇子也只是一个刚刚十七的年轻人，在皇家，上面有那么多哥哥，根本不敢露头。 他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明白，以后他会变强，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九皇子走后，留下来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日夜保护秦玉瑶。 秦玉瑶深居简出，即使吴梦娇和程诗然极力邀请，她都没有出去。 只是说婚期将近，不便外出。 程诗然和吴梦娇气得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感觉秦玉瑶就像是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壳里。 她们的爪子很锋利，但也咬不动乌龟的壳。 思来想去，她们觉得只能在秦玉瑶大婚的时候，给秦玉瑶添堵。如果能破坏婚事，成不了亲，那就更好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婚前“培训” 公孙老夫人带着李小月在京城逛了很多地方，也带她见了一些朋友。 在家里举行的宴会，只有十来个人，都是公孙老夫人这些年精心维护的好友。 有的是上了年纪，跟公孙老夫人的年纪差不多。 有的则跟李小月差不多的年纪，这属于上一辈传下来的交情。 经过长公主的春日宴和公孙老夫人家的宴会，大家都知道还有李小月和李长欢了。 不过，大家都以为李小月是沾了李长欢的光，把目光放在了李长欢的身上。 公孙家的孙女，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到目前为止，公孙家只有这一个孩子。 有公孙老夫人的亲自教导，教养很好，到时候嫁妆也不少，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家里有适龄男子的夫人和老夫人都上了心。 只有少数皇家和一些老人特别看重李小月，只因李小月有个爹，叫李黑风。 那可是跟陛下亲如兄弟的人。 自从李黑风来京城，除了那段天花传染期间，其他的时间，陛下几乎一有空就叫李黑风进宫，或者自己出宫。 李小月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玉瑶就成亲了。虽说是皇家的亲事，有礼部帮忙，但我这个做义母的，也是长辈，要去帮忙。” 李长欢点头，“我也要去，我去陪玉瑶姐姐。” 李小月笑了笑，“去吧，秦老御史毕竟上了年纪，而且还是男人，很多事情不好说。” 公孙老夫人和李小月带着李长欢一起来到秦家。 秦玉瑶亲自在二门迎接，“老夫人，义母，长欢，里面请。” 自从赐婚之后，她内心激动，但也有点慌张。 家里没有女性长辈，婚姻大事，难免惶恐。 李小月笑笑，摸了摸秦玉瑶的小脸，“玉瑶，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 秦玉瑶挽着李小月的胳膊，“那我也是强撑着，心里惶恐。” 李小月鼓励，“不用怕，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不管什么时候，记住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内心独立，然后看待问题，就好多了。就拿我举例，事事都为男人，最后男人不珍惜。到时候就迷失自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呢，引以为戒。爱护好自己，才能爱护孩子，才能经营好自己的生活。” 秦玉瑶沉思片刻，“多谢义母，我知道了。” 尤其是在皇家，情，这东西更是稀罕，也很少。 她也不奢望九皇子能够对她一直宠爱，只盼着能够敬重她，就足够了。 她也会好好经营自己，经营自己的家。 公孙老夫人则是小声说：“夫妻之道，也要注意分寸。当然了，人之所以觉得受委屈，是因为付出没有得到回报，才会如此。” “当你期盼少了，或许就不那么在意了。养好自己的身体，生几个孩子，把孩子抚养长大，到时候什么都是你的。” “如果只为了争得男人的那点爱慕，心里整天围着男人，你就会患得患失，就会怠慢自己的生活，疏忽自己的孩子，也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 公孙老夫人和李小月的话，让秦玉瑶对新婚的期待，降了一些。 她也记住了以后怎么经营婚姻和家庭。 李长欢在边上听着，记在心里。 公孙老夫人和李小月给秦玉瑶添妆，除了一套上好的首饰，还有一万两银票做添妆。 压箱底的钱，算是女方长辈的一点心意。 李长欢也送了一套首饰给秦玉瑶。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秦玉瑶和九皇子大婚之日。 礼部的官员和官媒到来，他们会负责大婚的所有程序。 李小月和李长欢就在秦玉瑶的身边陪着她，让秦玉瑶紧张的内心稍微好了一些。 同时，李小月是义母，代替母亲，给秦玉瑶讲解男女新婚之夜的事情。 李小月手里拿着一本精装版的《避火图》，脸上火辣辣的。 虽说画得不是很真切，但神态动作，充满魅惑。 秦玉瑶脸红红的，耐心听着。 秦老御史感谢李小月对秦玉瑶的教导，在大婚当日，邀请李小月坐在高堂之位。 就在大婚之日，九皇子被皇帝封为武王。 武王亲自过来结亲，秦玉瑶穿着大红金线嫁衣，戴着红盖头，跟九皇子一起，拜别长辈。 李长安作为女方这边的兄弟，负责送亲。 谁知半路上，居然出现疯马疾驰，眼看着就要冲撞到秦玉瑶的轿子。 九皇子纵身一跃，直接踢中了疯马的脑袋。 疯马直接倒地，口吐白沫。 九皇子沉声说：“立即调查这是谁家的马？怎么回事？” “是，王爷。”侍卫应下，立即去调查。 九皇子走到花轿边上，“玉瑶，莫要担心，疯马已经被制服。” “有王爷在，玉瑶放心。”秦玉瑶柔声说，感谢是对朋友说的，对方即将成为她的丈夫，所以她换一种说法，给予武王更多认可。 果然在听到秦玉瑶的话之后，武王笑了。 剩下的婚礼步骤，按部就班。 谁都能阻挡秦玉瑶嫁给九皇子武王。 秦玉瑶知书达理，说话技巧高超，跟武王心意相通。 夫妻生活，也颇为美满。 侍卫连夜审问调查，养马的，还有这匹马的主人家，都死了。 虽然死无对证，但线索对准了程家和吴家。 三日回门，武王亲自送秦玉瑶回门。 “那天的疯马是程诗然和吴梦娇做的，不过证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武王坐在马车上，抱着秦玉瑶，语气愧疚。 秦玉瑶讶然，“知道她们嫉妒我，但没想到嫉妒到这个程度了。毕竟咱们都成亲了，弄一匹疯马给我添堵，有意义吗？” 武王冷笑，“没意义，但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 秦玉瑶一愣，问：“王爷，您这是要给我出气吗？” “当然！”武王笑笑，“听说今天有杏花会，那边有个杏花湖。程诗然和吴梦娇必然会落水，然后被一些登徒浪子救上来。” 秦玉瑶震惊，“那她们也是咎由自取，曾经我差点死在她们手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想承认自己腹黑 “玉瑶，我不能直接找程家和吴家报仇，用这样的手段，你不觉得很下作吗？”武王问，因为没有证据，找到程家和吴家，人家不认。 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仗势欺人。 秦玉瑶搂着武王的脖子，亲了他的脸，“管他什么手段呢？达到目的就行！我当初差点被玷污清白，也有程诗然和吴梦娇的手段。” “就算下作，那咱们现在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我心里感激王爷。” 武王笑了，秦玉瑶懂他就行。 反正他不想憋屈，不能明着找回场子，他暗地里也会找回来。 回到秦家，秦老御史和李小月，李长欢在等着了。 李小月和李长欢带着秦玉瑶去了内院，秦老御史招待武王。 得知秦玉瑶和武王关系融洽，李小月算是放心了，“玉瑶，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过段时间，你们要去封地，我也要回去了，镇西关那边，还有很多事情。你若是有事儿，可以派人给我送信。” 秦玉瑶点头，“多谢义母，我不排斥去封地，也是因为离义母近一些。若是得空了，我还能去看望义母。” “好！到时候如果路修好了，坐马车三两天就能到。”李小月笑道，四百里的路，就是二百公里。 如果修了水泥路，再加上现在的马车，顶多两天就到。 李长欢在边上，漫不经心，不时张望。 “长欢，你看什么呢？心神不宁！”秦玉瑶好奇，就连李小月也心里疑惑。 李长欢笑笑，“没什么？我听说今天杏花会很热闹，让丫鬟去那边打听有趣的事儿！” “花会多的是，今日玉瑶回门，是大日子，别三心二意的。”李小月叮嘱，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准备用午膳的时候，有小丫鬟急匆匆回来汇报。 “长欢小姐，今年的杏花会，可热闹了。”丫鬟碧桃眉开眼笑跑进来，看到李小月也在，赶紧住嘴。 李小月挑眉，“说吧，我也听听。” 碧桃眨眨眼睛，“夫人，王妃娘娘，长欢小姐，是这样的。程家小姐和吴家小姐在游船的时候，船漏水了。” “好些年轻男子下水救人，程小姐和吴小姐，是被这些男人抬上来的。” 秦玉瑶垂眸，眼神冷漠，活该！ 整天想害人，现在有报应了！ 李长欢一愣，“那程诗然和吴梦娇的名声岂不是没了？” 碧桃回答：“是啊，程家的吴家的奴才吓得跪在地上，把她们的小姐带走。估计回去之后，也活不成了。” “还记得去年，也有人落水。程小姐的船离得近，但她并没有帮忙。虽然那个小姐被救上来了，但身子弱没熬过去。” “今天她们落水，也有船在附近，也没人救她们，当真是报应。” 李小月叹息一声，虽说程诗然和吴梦娇做事过分，早晚会出事，但也不得不感慨封建礼教害死人。 如果是在现代，被救上来，是好事情，没人拿清白不清白说事儿。 程诗然和吴梦娇这两个人太过狂妄，平时没少得罪人，有这样的结局，也不例外。 看到李长欢上窜下跳，到处看热闹，李小月沉思片刻。 “长欢，过几天咱们就离开了，你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 李长欢一愣，“娘，不是说你先回去，我跟祖母留在这边，再过一段时间再回去吗？” 李小月审视李长欢，“我现在觉得你就是一直上蹿下跳的猹，整日追逐这些无聊的事情，还自得其乐！” “另外，你是不是推波助澜，让人散播吴家和程家的流言了？” 李长欢缩了缩脑袋，“她们嘲笑我，我当然不能放过她们。另外，我让人散播的又不是假话。” 李小月皱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让人散播流言，有心人调查，自然会查到你的身上。” “其实即使你不散播，程诗然和吴梦娇也不敢出门了。甚至家里为了保住其他女子的清誉，把她们送回老家，低调嫁了。” “既然都是这样的结果，你何必出手呢？” 李长欢嘟着嘴，低着头，“那我想自己出气。” 来京城一趟，李长欢长了见识，脾气也见长。 未来这样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见义母生气，秦玉瑶赶紧宽慰，“义母，您别生气，其实长欢也是为了我好，想给我报仇。” “在我和祖父被流放的时候，程诗然和吴梦娇收买人对付我。有几次差点失去清白，长欢心疼我，才想着报复她们。” “就连今天的落水，其实也不是偶然的，而是有预谋的。成亲那日，我的花轿差点被撞翻了。幸亏王爷出手，才救了我的命。” “事后王爷查明，是程诗然和吴梦娇所为，但相关证人都死了，王爷也拿她们没办法。但她们想置我于死地的心思，的确狠毒。” “听说她们今天参加杏花会，就让人动手了。相比较长欢，您要是训斥，还是训我吧。” 李小月一愣，感慨说道：“其实我不是说长欢不应该给你出气，而是手段太拙劣。” 李长欢很不服气，“娘，你说我手段拙劣，那你说说，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秦玉瑶也眼露好地看向李小月。 李小月淡笑，“我会派人看望程诗然和吴梦娇，对她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不仅去一次，还是好多次。” “娘，你这样以德报怨，根本没用。”李长欢摇头，“咱们要是这样做了，还以为巴结她们呢！” 李小月瞟了一眼女儿，就这样的脑子，还想学人家宅斗！ 秦玉瑶没有说话，仔细思索，突然眼睛一亮，“义母，我明白了！” 李长欢疑惑，“玉瑶姐姐，你明白什么了？” 秦玉瑶解释：“咱们派人关心程诗然和吴梦娇，外人知道了，只会称赞咱们雪中送炭，没有落井下石。” “我们多次去看望她们，就会被人多次提起，程诗然和吴梦娇的遭遇就会被多次提起，对她们的影响就更大。” “别人当我们是好心，程诗然和吴梦娇知道我们不安好心，还不能拒绝。会让她们又气又怒，击溃她们的内心，让她们寝食难安。” 李长欢在秦玉瑶解释之后，才慢慢想明白。 “娘，您就是心眼子多。我光想着报复就完事儿，没想后续。” 李小月瞪了女儿一眼，不想承认自己腹黑，“顾东不顾西，以后考虑问题全面点。” “明明可以片叶不沾身，非要给人留下小尾巴，还落下手段下作的话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放心不下 秦玉瑶大受启示，“义母，我学到了。” 李小月语重心长，“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有好的办法，就别用不好的办法。” “你们路很长，做任何事情，都想想后果和影响，值不值得。” 李长欢点头，“娘，我记下了。” 李小月翻白眼，“你是记下了，但就不记在脑子里，不记得怎么用。” 李长欢嘿嘿笑笑，“我这不是有娘吗？” 李小月没好气，“总有一天我会离你先去，到时候再学就晚了。” 秦玉瑶抿嘴轻笑，安慰李小月，“义母，长欢还小，以后慢慢学。” “倒是义母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我现在成为武王妃。一举一动，牵扯甚大。” “被人欺负的滋味不舒服，能够光明正大反击，当然是上上之选。” “一时找不到，我就等待，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李小月点头，“是的，有时候想想老话很有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磨刀不误砍柴工，方法总比问题多。” “玉瑶，以后独自一人，可要珍重。三思而后行，皇家从来都是充满血腥的。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秦玉瑶重重点头，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坚定。 三月中旬，李小月和李黑风跟陛下辞行。 陛下虽然舍不得，但也允许了。 春耕很重要，她放心不下。 李长欢缠着李小月，“娘，我保证老老实实的，我有祖母呢。过段时间，我就回去。” 公孙老夫人在边上看着，“小月，你急着回去，把长欢给我留下来。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带她回去。” “娘，求求你了。”李长欢死缠烂打，就不愿意跟李小月回去。 “老夫人，您多给长欢讲讲，别让这丫头被外界的繁华迷惑。” 公孙老夫人点了点头，“放心，我孙女，我看着呢。如果不是京城的生意需要我盯着，我也跟你一起回去了。” 李小月犹豫，她也担心公孙老夫人的身体，“老夫人，我放心不下您。我还是在京城，等您一起回去吧。” 公孙老夫人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这条路，我走了很多次。” “你心里有事儿，每天看你都很着急。我也心焦。” 当初公孙老夫人跟她一起来，也是为了帮她。 她回去了，公孙老夫人没回去，她也没法跟公孙廉交代。 至于春耕，耽误一年，还有明年，但对她这么好的老人家，只有一个。 在这个一个风寒都有可能要人命的时代，李小月觉得不能先行离开。 “那就等您什么时候弄好了，咱们再一起走，要不然见到公孙先生，我不知道怎么说。” 见李小月态度坚决，公孙老夫人也不继续劝了，内心也颇为感动。 李老汉得知要等公孙老夫人，他也赞成。 这一等，半个月过去了。 公孙老夫人处理好京城千味坊的生意，便准备启程。 刘神医和李长安在城外跟母亲和姥爷送行，“娘，我跟在师傅身边，不会有危险的。” 李小月摸了摸李长安的脑袋，“我知道你师傅会保护你教你，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放手去学，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咱们家不在官场，如果有人欺负你，拿着你姥爷给的令牌，去找陛下。” 李长安笑笑，“嗯，我知道了，娘，姥爷保重。老夫人保重。” 刚说完，一身便服的严平帝来了。 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拿着两只碗。 亲手给李老汉倒了一碗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黑风，好好的。” 李黑风接过来，直接喝了，“陛下，你也好好的。” 严平帝喝了酒，张了张嘴想说，但最后还是没说话，“一路顺风。” “陛下保重。”李黑风沉声说，“我李家人在，镇西关无碍。” “好！”严平帝用力拍了拍李黑风的肩膀，“有你在，我放心。” 严平帝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李长安，“长安，你想进太医院吗？” 李长安态度恭敬，“回陛下，长安不想。我刚刚开始学医，想跟在师傅身边学习。” “现在牛痘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试验，很快就会进行第二阶段。” 对付天花，更为重要。 严平帝笑了笑，“好，难得你和你师傅一样，不为功名利禄，十分难得。” “多谢陛下夸奖。”李长安态度恭敬，人虽然小，但学得快。 严平帝看着李长安跟师傅一起离开，大为感慨。 “四海，家风真的很重要。” 周四海附和，“黑风一家，很赤诚。” “其实我也想回镇西关，可有些事情，哎……”严平帝没有说完，说再多也没用，他还是要回到宫里。 在那个位子上，就要干到死，否则他就会不得好死。 儿子们长大了，争权夺利，越来越激烈。 他要打起精神，不能栽在儿子们的手里。 周四海当然明白严平帝心里想什么，默默跟在严平帝的身后。 但愿一切都能善终。 秦玉瑶在三天前就启程，跟武王回封地就藩。 来得匆忙，回去也很匆忙。 京城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人的暂时停留之地，镇西关才是他们的老家。 且说在蓝山县，梨花村。 在李小月去京城之后，李家所有人突然觉得家里冷清了。 吴翠红每天不自觉地喊“娘”，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跟婆婆讨主意。 周小花也想婆婆，没有婆婆偶尔的训斥，还有点不适应。 李长禄经历过生死，现在老实了。 李长福等到化冻之后，就跟官府雇俘虏开荒。 这么多俘虏，关起来每天消耗的粮食也不少。 现在不用浪费粮食，还能有钱拿，当然乐意了。 有公孙廉作保，柳自成没有拒绝，当场就答应了。 他现在要为霍英杰准备粮草，不用为了那些俘虏浪费粮食，当然乐意。 于是戴着脚镣的俘虏，出现在梨花村附近，然后开荒。 木匠们做好的趁手工具，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以前都是用牛拉犁，速度慢。 现在马多，都是俘虏契国得来的。 好的战马，充入军中。 受伤的，或者已经不能作战马的，但还有劳动能力，就对外销售。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考上童生很得意 李长福买了一百匹马，马拉犁，效率特别高。 深耕土地，拣出来里面的草根和树根，还有石头。 好一点的田留着种植小麦，不好的，上面撒上畜牧种子，一定养牛羊。 陆陆续续收回来羊毛，毛线作坊又开始了。 一半是常规的毛线，一半是能够用来织地毯的毛线。 文小兰统筹安排，作坊里井然有序。 奶奶不在家，就连李大丫和李狗蛋都觉得家里无聊，每天眼巴巴地问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是最敏感的，谁疼他们，他们最清楚。 这个家里最忙碌，最没时间想李小月的人，可能就是李长喜。 因为他马上要下场考试了。 此时刘夫子正在批改李长喜写的文章，圈出来写的好的地方，同时也圈出来不好的地方。 “长喜，你最近很用功，进步也很大，一定要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李长喜听到夫子的夸奖，心里高兴，试探着问了一句，“夫子，我今年能考上吗？” 刘夫子一愣，“秀才吗？” 李长喜点头，“是的，夫子，我娘让我今年下场考试，而且只给我两次机会。” “这次考不上，明年还能考一次。考不上，我娘就不让我科举了。” 刘夫子摸了摸胡须，又看了看李长喜，“今年下场，你考秀才把握不大，但如果你能够发挥成今天这样，应该能考上童生。” 听到这话，李长喜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不敢表现出来，“夫子，多谢指教，我一定好好学。” 刘夫子见状，笑了笑，“你很聪明，以前喜欢投机取巧。如果你以前像现在这样用功，这一次考秀才手到擒来。” 刘夫子觉得可惜，虽然可能会让李长喜不舒服，但他实话实说。 李长喜讪讪笑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辜负夫子的苦心。” 刘夫子摇头，“你不是不懂事，你是被你爹误导了。觉得可以一直读一直考，没有尽力。” 听到这话，李长喜更加尴尬了，“我娘也是这样说的，如果我考不上，就是我不努力，或者不适合科举。因此不会让我浪费家里的银子。” 刘夫子笑笑，“现在你家不缺银子了，或许你娘亲会给你宽限时间。” 李长喜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也有这样的侥幸，“哎，夫子，您也说了，我爹就是反面教材。我娘栽了大跟头，现在心可硬了，不会同意。” 刘夫子摸了摸胡子，“长喜，你母亲也是一片苦心，你继续努力吧。” 李长喜非常用功，每天起早贪黑，不用别人催促就努力读书。 李长禄看到之后，顶了顶正在喝茶的大哥，“大哥，我还从来没看到老四这么用功。” 李长福笑笑，“快要考试了，考不上丢人。” 李长禄偷笑，“是的，长喜这小子在读书方面，其实很像渣爹刘云德。平时懒散，一到考试的时候，就只能抱佛脚。” 李长福似笑非笑，“老四惰性很大，你也没好哪去？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李长禄愕然，恼羞成怒，“大哥，说人不揭短，你这是直接扣伤疤。” “你伤疤那么多，还怕我揭疮疤啊？”李长福没好气说道，“能用功自然最好，你别说泄气话。” “至于渣爹，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想到他，就犯恶心，那就不是个东西。你和老四身上，有那个人太多相似的地方。” “把我惹恼了，我揍不到刘云德，我还不能揍你们吗？” 李长禄连忙后退两步，他和老四加起来都打不过大哥，可不敢在大哥面前撩骚。 “大哥，好好说话，别打人。娘和姥爷走了两个月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我想娘了，你想吗？” “废话！”李长福呵斥，掩饰内心的思念，“能不想吗？姥爷还好，见过大世面。娘，从来就没有离开蓝山县，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这时候，李长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哥和二哥的身边，“有公孙老夫人在，娘亲不会受委屈，你们放心吧。” “老三，你走路能不能重一点？我都没发现你过来。”李长禄吓了一跳，捶了李长寿一拳。 李长寿笑笑，“我拿到信，就急匆匆赶回来了。我脚步并不轻，只是你们两个分神，没发现我。” 李长福一愣，面露欣喜，“娘来信了？” “不仅有娘的信，还有姥爷的。”李长寿回答，“大哥，你赶紧打开看看。” 大哥是长子。 看信也该是大哥先看。 李长福接过来信，赶紧撕开。 李长禄凑过来脑袋，当看到上面的内容，大吃一惊。 “这秦玉瑶不简单啊，居然成了九王妃。老三，你当初幸亏没答应，要不然岂不是挡了人家的青云路？” 李长寿微微一笑，看到了正在不远处忙碌的文小兰，“我只把玉瑶当妹妹，我有喜欢的人。” 文小兰听到，转头莞尔一笑。 李长福拍了二弟李长禄的脑袋，“玉瑶现在是九王妃了，那是咱们的义妹。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说了。” “口无遮拦，给自己惹麻烦，也给别人惹麻烦。长禄，你可要记住了。” 李长禄连连点头，“大哥放心，我就在家里说说，都是自己人。娘和姥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长福回答：“快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回家了。” 李长寿把姥爷的信送给大舅，李大舅看了信，也很高兴。 老父亲去京城，全家都担心。 能早点回来，也能早点安定下来。 因为等待公孙老夫人处理事情，李小月并没有赶上李长喜考试。 李长福作为长兄，亲自送李长喜去县城考试。 正如刘夫子说的那样，李长喜以中等的成绩，考上了童生。 “不错啊，长喜，第一次下场就考上了童生。”李长福鼓励弟弟，他也盼着这个弟弟能够在科举之路上顺利些。 李长喜状态很好，觉得自信心上来了，“大哥，我这次一定能考上秀才。” “还没考呢，别骄傲。”李长福沉声说道，“咱们这里距离府城并不远，再过半个月咱们再启程。趁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读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对李长喜的考验 李长喜点头，“知道了，不过我想留在县城，这里县学的夫子给县学的人讲课，大哥，能不能把我弄进去？” 李长福挠了挠头，“怎么进去？” 李长喜竖起一根手指，“大哥，需要收钱，一百两银子，考前突击。” “靠谱吗？”李长福半信半疑。 李长喜表情严肃，“大哥，就是在县学里的夫子，怎么会不靠谱呢？赵举人亲自教课，上他课的人，都能考上秀才。” 见李长喜说的这么笃定，李长福点头，“那行，现在先回家。准备礼物，去感谢刘夫子，说一声，再去县学上课。” 李长喜点头，“多谢大哥。” 李长喜虽然手里也有钱，但那是他辛辛苦苦攒的零花钱。 读书，是一大家子的事情，当然要全家人供他读书。 再说了，家里有钱，也不差这一百两银子。 李长福置办了谢师礼。 母亲不在家，他带着四弟亲自感谢刘夫子。 对于李长喜能考上童生，刘夫子还是有把握的，收礼也收得心安理得。 在家里小小庆祝，第二天，李长福就把李长喜送到县学。 在这里，有专门给童生上课的夫子，不过他没听说要交钱啊！ 难道李长喜说谎？ 李长福找到李长喜问：“你说那一百两是怎么回事？我看这里没提要钱啊？只要基本的食宿，总共加起来，才五两银子。” 李长喜趴在大哥耳边，“大哥，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说的，县学里最厉害的赵夫子可以单独进行指导。” “毕竟不是所有童生都能拿得起一百两银子，所以这是私下的。大哥，你把钱给我，到时候我交上去就行。” 李长福狐疑，不过见李长喜着急心动的模样，掏出来一百两银子，又给他十两银子当零花。 “你拿着，钱不够，你可以去店铺里，跟大舅要。” 李长喜接过来，笑嘻嘻，“谢谢大哥。我知道了。” “在学校里好好读书，不要跟别人意气用事。当然了，也不能被人欺负了。”李长福殷殷嘱托，“不过，也别傻乎乎的，中了别人的圈套。老老实实学习半个月，争取考上秀才。” “等娘回来，知道你考上秀才，娘也会为你高兴。如果你考不上，娘虽然不至于训斥你，但你只有明年一次机会了。再考不上，你就彻底没有机会科举了。” 李长喜想到娘亲，连连点头，“大哥，我知道了，一定好好读书。” 李长福走后，李长喜的确安心读书。 交了一百两银子之后，晚上真有赵举人的私下辅导。 这里的饭菜，味道一般，但也能吃的下去。 孙有才也在这里，他也要考秀才。 他跟李家有过节，现在看到李长喜，就想收拾李长喜。 他没直接出面，而是收买别人，不停夸奖吹捧李长喜。 尤其是上课的时候，赵举人称赞李长喜，其他人更是吹捧，李长喜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 李长喜就开始有些松懈了。 赵举人有一天晚上有事，没给几个人上课。 王栋梁走到李长喜身边，“走，咱们出去吃饭，我请客。” “不用了，我还要看书。”李长喜拒绝，虽然赵举人不在，但还有白天的一些功课没做完。 “长喜兄，你成绩那么好，一定能考上，怕什么？咱们兄弟一见如故，正好出去喝酒吃饭，吟诗作对，岂不是美哉？” 李长喜还想拒绝，但被其他人一起抬着出去了。 他们一起找了一家馆子，喝酒吃菜，行酒令，划拳，十分热闹。 李长喜喝醉了，被人扶着回到书院。 一次两次，李长喜逐渐喜欢上这样的氛围。 李八强就是蓝山县的百事通，对于表弟被人拉着一起喝酒，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阻拦。 他直接来到铺子里，“爹，长喜被县学的那些童生拉出去喝酒，要不要阻拦？” 李大哥一听这话，摇了摇头，“不用！” “可是不拦着，长喜不好好复习，可能考不上秀才。”李八强虽然没考上功名，但也曾经读过书。 私下里，也了解李长喜的功课，并没有那么好。 “你拦一次，不能次次都拦。”李大哥回答，“长喜跟长禄一样，不吃大亏，不栽大跟头，绝对不会接受教训。” 李八强笑了，“说的也是，小姑家的孩子，也就长福和长寿长安，比较靠谱。” “长喜读书，说话神态，其实特别像刘云德。难怪姑姑说了，只允许长喜考两次。两次考不上，就不让他浪费时间了。” 李大哥嘿嘿笑了，“是的，毕竟刘云德考了那么多次，你小姑也担心长喜跟刘云德一样，一考就二十多年，人都考得老油条了。” “那我就不说了，等着看好戏。”李八强笑道，倒要看看这个李长喜到底能弄出来什么样的笑话。 李大哥想了想，叮嘱李八强，“八强，虽然没让你阻拦长喜，但也要注意长喜的安危。接受教训可以，绝对不能有性命之忧。” 李八强应下，“知道了，大伯。” 李八强在暗处观察，确定这些人并没有害李长喜性命的想法，纯粹是为了不让李长喜好好读书学习。 “长喜，我听说百花楼来了几个漂亮的姑娘，咱们今天晚上去开开眼界？”王栋梁拽着李长喜就要往外走，“今天是杨兄请客，不用你花钱。” 李长喜当然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方，连忙拒绝，“王兄、杨兄万万不可。若是平时就罢了，现在要准备府试，万万不能去青楼。” 不管两个人怎么拉，李长喜都不去。 另外李长喜也觉得最近经常出去，没有好好看书学习，好像脑子里的学识生疏了。 毕竟还有三天，再耽搁下去，今年没考上，明年压力就大了。 另外，这次还花了一百两银子。 如果没有考上，他也没有脸面见大哥。 看到李长喜突然这么用功，喊不出去，王栋梁和杨赫帆只得作罢。 他们觉得平时读得多，这次一定能考上秀才，所以不珍惜考前时光。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居然没考上？ 两个人偷偷来到孙有才的房间，“孙兄，李长喜今天哪也不去，叫不动，就想着学习。” 孙有才笑笑，“呵呵，那你们就别管他了。” 他私下里跟赵举人打听李长喜，赵举人跟他说了实话，李长喜的水平能考上童生，但不足以考上秀才。 只要考不上，李家就还是农户，就算有公孙廉撑腰，也上不了仕途。 孙有才觉得自己最近学得好，赵举人说了，如果发挥的好，应该能够考上秀才。 再苦读三年，就能考上举人。 即使考不上进士，也不要紧。有大伯的关系，他在镇西关这样的地方，能够安排一官半职。 到时候，他就彻底的翻身了。 李家，曾经被他看不起的，以后照样看不起他们。 尽管李长喜最后三天，良心发现，用功读书，但科举考试，从来都不是一时之功，需要长年累月的努力。 虽然有赵举人的私下传授，还有县学夫子的辅导，让李长喜有点进步，但也仅仅是进步，并没有质的改变。 到了出发的日子，李长福和吴翠红交代好家里，带着李长喜一起去府城。 事先在考试院附近的地方，安排了一个小院子，很干净，也很清幽。 李长喜诧异，“大哥，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我以为咱们会住客栈呢？” “早就安排了，等到现在，周围的房子都没了。”李长福回答，“条件都给你准备了，剩下就靠你自己了。” 李长喜笑着点头，“多谢大哥。” 他们不会做饭，但雇佣了一个婆子专门做饭，味道还不错。 李长福就负责护送李长喜去考试，前前后后半个月，尽心尽责。 李长福也没有多问李长喜考得怎么样，但李长喜每次考完试，都笑容满面出来，想必很有自信 反倒是李长喜见大哥不问，等全部考完了，笑着问大哥，“大哥，你不好奇我考得怎么样吗？” 李长福摆手，“考得好，考得差，都是我弟弟。这是为你自己考试，你不辜负你自己就行。” 李长福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就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至于弟弟考上状元做大官，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渣爹刘云德多次考试失败，让李长福对执着于科举的人没啥好印象。 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 李长喜笑笑，知道大哥还对渣爹的坏印象在，“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约十天过后，放榜了。 李长福和李长喜一起去看榜，话说，李长福也不想去看榜，也是因为渣爹。 家里没小厮，渣爹就使唤他去跑腿看榜。 不过四弟身体单薄，挤不进去，他不放心，才捏着鼻子跟着去。 从最前面开始看，看到最后一个，也没看到李长喜的名字。 李长喜就跟在大哥身边，不敢置信，“不可能？我……我怎么没考上？是不是落下了？” 边上的人听到这话，没好气嘲讽，“不在单子上就是没考上，这有什么稀奇的？要是落下，我还落下五次了呢！” 李长喜不相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失魂落魄。 反倒看到县学里的三个人的名字，都是县学里非常刻苦努力的学生。 孙有才、王栋梁和杨志刚自诩有身份，没有亲自来看榜，都是打发小厮过来。 小厮识字不多，但认识自家少爷的名字，从头到尾看一遍！ 没有！ 几个小厮心里着急，也很害怕。 少爷没考上，就会发脾气，他们也跟着遭殃。 他们也看到了李长喜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考上，心里舒服了一些，想着回去该怎么说。 李长福见状，拍拍李长喜的肩膀，“这次没考上还有下次，继续努力吧。” 李长喜垂头丧气，不言不语，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丧气。 明明之前考得不错，为什么就不行呢？ 每次做题的时候，赵举人都会称赞他做得好。 他也是按照平时练习的状态做题的，咱们就不行了呢？ “大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李长喜跟在大哥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人如果知道了，估计也很失望。” 李长福见弟弟窘迫的样子，哭笑不得，“如果是以前，或许大家指望读书，带领全家翻身。” “可现在并不需要了，家里的生活挺好。你能考上，那是锦上添花。你考不上，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花点钱的事情，咱们家能花得起。” “倒是你，一直想要在科举上有所进步，你有没有努力？有没有尽全力？这是你应该考虑的。” 李长喜想到了考试前在县学有几天晚上出来喝酒，吹牛，脸上就火辣辣的。 他以为自己了不起，一定能考上，可是呢，偏偏没考上。 一想到渣爹考了二十一次才考上，顿时脊背发凉。 他不会遗传了渣爹的倒霉，也屡试不中吧？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听娘亲的话，明年再考一次，考不上，就拉倒了。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连续考那么多年。 “大哥，我错了。”李长喜低着头，十分懊悔。 李长福笑笑，“哪里错了？” “我……”李长喜窘迫，“我在县学那几天被人恭维地有些飘飘然，晚上还跟他们出去吃饭喝酒。” 李长福冷笑，指了指刚刚考上秀才的三个人，“我听八表哥说，那三个没交一百两银子，就靠平时的苦读，人家考上了。” “倒是你，还有王栋梁那几个人交了一百两银子，一个也没考上。你们这几个人有钱，出去吃吃喝喝，不努力。你们考不上也是应该的。” 李长喜看了看刚刚考上的三个人，拱了拱手，“恭喜徐兄，李兄，柳兄。” “多谢。”这三个人也从人群里挤出来，知道李长喜没考上，所以在李长喜面前极力压抑兴奋的心情，十分谦虚。 李长福又指了指那边正在对小厮发火的孙有才、王栋梁、杨志刚，“看看，你平时交的朋友，都是什么玩意？” “自己考不上，居然打骂小厮，这样的人最没用。又不是小厮考试，凭什么胡乱迁怒于人？” 李长喜面色涨红，无言以对。 第两百章 终于明白被坑得好惨！ 《极品老妇太凶猛，踩前夫，打逆子！》第两百章 终于明白被坑得好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两个和离女人相处新模式 徐夫子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年轻人，读书没有捷径。在县学教书的，都是举人。” “我们都把自己所学教给你们，可你们偏偏不信，非要走歪门邪道。现在你们那几个有钱的都没考上，反倒是平时用功的，基础扎实的，人家就考上了。” 李长喜傻眼了，被人从头到尾当成傻子。 这事情，可能大哥和表哥都知道，但都没跟他说。 这个教训足够他记一辈子。 徐夫子见李长喜失魂落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喜，你还年轻。第一次下场，就能考上童生，证明你在读书方面还是有天分的。” “你家里不缺钱，不愁生计，你要是能够用功，全身心地投入考试，明年应该能够考上。” 李长喜点头，“多谢徐夫子，我以后一定努力读书，再也不走捷径了。” 等到李小月一行人回到蓝山县，李长喜已经在县学读书半个月了。 李大哥看到父亲和妹妹回来，非常高兴，“别急着回去，中午吃完饭再回村。” 李老汉很长时间没见大儿子，也想跟儿子多聊几句，“老大，家里还顺利吗？” 李大哥笑笑，亲自给父亲和妹妹倒了茶，“家里一切都顺利，按照我们的规划来。只是……” 李大哥看了一眼妹妹，没好意思说。 李小月笑笑，“长喜一定没考上秀才！” 李大哥一愣，旋即笑了，“小妹，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直说了。长喜考上童生之后，就来县学读书……” 李老汉没好气地说的：“这人啊，好的学的慢，坏的一学就会，有时候都不用学，无师自通。” 李小月耐心听着，表情淡然，“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内。其实长喜没考上，我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长喜表面精明，而且还懒惰，偏偏还有一副青云志。如果年轻的时候，走太顺，以后栽大跟头。还不如现在多经历一些挫折，能让他认清人心，辨别是非，对以后有莫大帮助。” 听到李小月的话，李老汉斟酌片刻，点了点头，“小月，你说得有道理。对于不安分，内心很飘的人，就应该让小时候多受一些挫折。” 李大哥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希望长喜能够改过自新。对了，长安怎么样？” 李老汉抢着说：“长安可有出息了，随我。现在跟刘神医一起研究天花，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有可能再过不久之后，就能找到彻底治愈天花的办法了。” 看到老父亲这么自吹自擂，作为大儿子都习惯了。 反正家里谁有出息，都像他。 不过天花这东西很吓人，长安那小身板能行吗？ “爹，长安身体从小就比其他人弱，研究天花没问题吗？” 李老汉一听这话，更加得意了，“到了京城之后，契国人使坏，故意散布天花，一个村子有很多人染上了天花。” “我和小月都染过天花过去帮忙，长安也偷摸去了，而且还不戴口罩接触那些病人，结果也没被传染。因为长安小时候放牛，染过牛痘。” “有了这个发现，陛下支持，于是给刘神医分了很多死囚犯，然后研究牛痘以治愈天花，现在成效显著。以后咱们长安也能名垂青史了。” 历史上能够留名的，无不都是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 如果李长安跟刘神医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确配得上。 “长安一看就是内秀的，以前身体弱，什么都不敢让他做。现在身体好了，马上就不一样了。”李大哥雀跃，为外甥感到高兴。 吃过饭，李小月散着步，走在蓝山县的街道上。 她现在要去县学，看望李长喜的那个不孝子。 在京城已经进入夏季，但在蓝山县温热适宜。 王寡妇从作坊里出来，她坐在马车上，看到带着女儿逛街。 “哎哟，李娘子这段时间不见，这是去哪了呀？” 没有了刘云德，这两个跟刘云德和离的妇人，仿佛也没有了恩怨。 王寡妇居然能跟李小月和声和气打招呼。 李小月诧异，旋即一笑，“哎呦，原来是王娘子！我去了一趟京城，去见世面了。” 王寡妇一愣，眼露渴望，“李娘子，都说京城繁华，跟咱们的府城相比呢？” 她最远去府城，想象不出来京城是什么样子！ 李小月笑笑，“没法比，府城叫府城，不叫京城，根本就比不上。王娘子要是好奇，有空也去看看。” 王寡妇点头，拿着帕子遮住嘴巴娇笑，“托李娘子的福，或许我以后真有机会去京城。” “这话不假，你的确托我的福。”李小月笑道，“作坊生意不错吧？” 王寡妇讪讪笑笑，“是不错，不过开支也大，没赚多少。” 李小月只是笑笑，“以王娘子的能耐，今年必然不一般，祝王娘子日进斗金。” “多谢了。”王娘子放下车窗的窗帘，脸上笑容消失。 里面的王婉儿抿嘴一笑，“娘，你跟李小月不对付，你还专门找李小月说话，不是找气受吗？” “说话怎么了？做生意的，求的就是和气生财。我们两个都跟刘云德和离了，没有了刘云德，我们之间就没有解不开的恩怨。” “一条街上的，李家以前不显山露水，没想到李家这么厉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打声招呼也挺好。” 听到母亲的话，王婉儿面露尴尬，想到了曾经对李小月做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点小手段，也不知道李小月是不是知道了。 见女儿的表情，王寡妇一愣，“婉儿，你不是背着我对李小月家做了什么吧？” 王婉儿见母亲追问，也想听听母亲的看法，于是就把偷偷利用徐大杀妻，让人把死亡往石涅中毒上引，还收买了仵作，告诉了母亲。 不过李家精明，没赖上。 王寡妇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婉儿。 这个女儿看着精明，其实很蠢，心胸狭隘，心还狠。 哎，这辈子只有这个蠢女儿，否则她也不想要这个女儿。 “你这样做，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谁都知道石涅有毒，如果不是安全，谁敢拿出来售卖？谁又会买？” “你是觉得李小月不比你精明，还是觉得县太爷比你还蠢？” 第二百零二章 不能蛮干，要智斗 王婉儿无言以对，讪讪说：“我……我当时不是把李家当成普通的乡下人，把李小月当乡下农妇了吗？” 王寡妇眯着眼睛，看着女儿，更加坚定了抱养一个男孩的想法。 指望这样的女儿养老，根本就指望不上，说不定还连累她呢。 “你啊！”王寡妇叹息一声，太自以为是了，“以后可别这样了，人不可貌相，咱们都低估李小月和李家了。” 王婉儿点头，“知道了，娘。” 王婉儿接受教训了，以后不敢轻易招惹李家。 可孙有才还不死心呢！ 本来以为能够考上秀才，但居然没考上。 再次回到县学读书，孙有才觉得很没面子。 李长安也没考上，也是童生。 最近被打击有点大，一直努力读书，而且还主动跟三个考上秀才的学习讨教，对王栋梁等人不那么热情了。 王栋梁原本以为自己能考上，到时候嘲笑李长喜，没想到他们都没考上。 原本看不上的三个穷酸，反而考上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名额是被那三个人抢了。 另外，李长喜这个小弟现在居然围着他们转，更让王栋梁没面子。 毕竟以前请了李长喜吃了好几顿饭，花了不少钱。 现在李长喜居然不跟他们混了，赤裸裸地看不上他们。 这怎么行！ 揍他！ 再加上孙有才在边上挑唆，说李长喜在背后骂王栋梁骗他钱，骂王栋梁蠢货。 王栋梁就怒了。 刚才吃饭的食肆出来，王栋梁带着几个人拦住了李长喜的路。 “李长喜，就算我等没考上秀才，你也不至于看不起我等？” 李长喜这段时间正在打击中，只能通过勤学麻痹自己。 学习的时间长了，胡混的时间就短了，自然而然就跟王栋梁等人疏远了。 “王兄莫怪，我没考上，无颜见家长，只想发奋学习，争取明年考上，并不怠慢王兄之意。” 李长喜来县学是为了学习，可不是为了打架。 再说了，在书院里打架，会被县学赶出去。 “反正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如果不给我们磕头赔礼道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承德是最近考上秀才的那个学子，本来因为王栋梁没考上，一直躲着王栋梁，免得惹得王栋梁不高兴。 见王栋梁不依不饶，作为本家远房，上前劝说，要不然被王栋梁的父亲知道了，会埋怨他，毕竟他能读书，还是依靠王父的资助进行的。 “栋梁，这里是县学，打架会被开除的。” 王栋梁一甩王承德的拉扯，“王承德，不会以为你考上秀才，就能管我王家大少？” “记住自己的本分，如果没有我们王家，你和你娘早就饿死街头了，还想读书？简直做梦！” 王承德脸色涨红，平时在学校里沉默寡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窘迫过。 “栋梁，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不用你担心！”王栋梁冷笑，转头继续看向李长喜，“李长喜，我请你吃了那么多顿饭，就算喂狗，也知道感恩呢！你倒好，居然理都不理我。” 原本还想和声和气跟王栋梁讲道理的李长喜，立即站直身体，微微眯着眼睛。 今天软弱是不能善了！ 他李小四还不忍了！ “王栋梁，当初我把你当朋友，你踏马坑我，介绍姓赵的给我，说一百两银子私下辅导，一定能考上秀才。结果呢，就是个骗钱的。” “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还蹬鼻子上脸。知道考前重要，居然还拉着我喝酒。可恨那时候我识人不明，还当你王栋梁是好人，推辞不过，就去了。” “耽误读书，没考上秀才，我认了。回来，我还不能知耻而后勇啊？我自己不行，我还不能跟成绩好的同窗请教啊？” “你自己不思进取，自甘堕落。我李长喜可不想这样，我还想考秀才呢！以后给我滚远点，别挡了小爷的道儿。” 周围的学子都傻眼了，没想到李长喜居然这么刚，居然不怕王栋梁这个小霸王。 王栋梁被李长喜气得直哆嗦，指着李长喜，就扑了过来，“李长喜，你爹二十多年才考上秀才。哈哈，或许你还比不上你爹呢！” 李长喜被王栋梁这么说，也怒了，嘴巴也越发刻薄，“那也比你爹一辈子连个秀才考不上强。你跟你爹一样，人丑还作怪。” 王栋梁气得冲过来，嘴里骂道：“你爹是卖国贼，现在已经成了契国的走狗。你们也是契国的狗崽子。” 李长喜体态轻盈，纵身一跃，就飞到了院子里一棵大树的树杈子上。 李长喜虽然读书，但全家除了李长安因为身体弱，不能练武，其他男丁全部练武。 就算李长喜小时候哭着喊着不练，也被李老汉拎着，用鞭子抽，一边哭一边练。 虽然比不上三个哥哥，但对付外面像王栋梁那样的渣渣，绰绰有余。 “我们一家早就跟刘云德断绝关系了，就连县太爷，镇西关大将军都不追究我家，轮得到你比比歪歪？” “你不思进取，小爷我可想着青云直上。在县学私斗，会被赶出去的。小爷我是来读书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要想跟我打，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县学也有武功课，到时候咱们在演武场，好好打一场。” “不把你打服，小爷就不叫李长喜。” 在演武场比试，是允许的。 王栋梁仰着头，看着站在树杈子的李长喜，“有种，你现在下来，咱们现在就打。” 李长喜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王栋梁，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夫子，王栋梁在县学打人，打人了……” 他可不傻！ 要是跟王栋梁在县学打架，被从县学赶出去了。 以家里人的脾气，可不会给他想办法留在县学读书。 就算跟王栋梁打，也要被逼无奈，更要师出有名。 李长喜的喊声，传得整个县学都听到了。 县学的吴学政刚刚吃完饭，正在拿着牙签剔牙呢，听到李长喜的喊声，哆嗦一下，戳到了牙龈。 一听王栋梁和李长喜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好好读书，整天就会胡闹。 扰乱县学的风气，吴学政都想把他们赶出去。 不过貌似李长喜知耻而后勇，没考上之后，回来认真读书。 听夫子说，如果能一直这样，明年应该能考上。 倒要看看这个王栋梁到底干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知耻而后勇，居然上进了 吴学政跟夫子们小跑着过来，就看到李长喜站在树杈子上，大呼小叫。 “学政大人，王栋梁因为我努力学习不跟他一起鬼混，要揍我。我知道在县学打架是不对的，会被赶出去。” “但他还是不依不饶，我只能躲到树上来。周围的同窗都可以给我作证，我没还手，我是无辜的，你要罚，就罚王栋梁。” 李长喜嘴皮子功夫，是兄弟几个里面最好的。 只是以前被李小月和李老韩压着，加上刘夫子严厉，没有李长喜发挥的余地。 现在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不能还手，李长喜就闹得尽人皆知。 吴学政走到王栋梁面前，“李长喜说的是真的吗？” 王栋梁不把夫子放在眼里，更不把学生放在眼里，但绝对不敢不把学政大人放在眼里。 对方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县学滚蛋。 王栋梁刚要反驳，这时候王夫子急匆匆过来，连忙说：“栋梁，不得在县学无礼。就算李长喜欠你钱，你也不能在县学打他，有话好好说。” 王栋梁听到亲二叔这么说，瞬间有了思路，“对，学政大人，是李长喜欠我钱。我跟他要钱，他不给，我才追他。” 李长喜额头上三根黑线，“你说我欠你钱，就欠你钱了？欠条呢？空口无凭，别无诬赖好人！” “你要是散播我欠钱不还，我就去官府告你诬蔑我名声。” 李长喜可不是软柿子，以前家里是普通农户的时候，他还低调点。 现在家里有钱有势，他没去外面欺负人，都已经是上面的母亲和兄长管着。 现在王栋梁这样的诬赖找上来，李长喜那浑不吝的性子被激发出来。 没道理，他都能讲出来三分理，更别现在他现在占理。 吴学政眯着眼睛，看向王夫子和王栋梁，“说人欠你钱，凭证呢？” 王栋梁傻眼了，他哪有凭证啊？ 王夫子见状，赶紧一脚踢在王栋梁的腿上，“混账，整天胡混，还不赶紧认错？回去我跟你爹说，狠狠揍你一顿。” 王栋梁被踢得跪在地上，赶紧认错，“学政，我错了。李长喜不欠我钱，但我之前跟他交好，请他吃了好几顿饭，跟我称兄道弟的。” “回到县学之后，李长喜就翻脸不认人，我心里生气，才找他理论，没想打人。” 吴学政见的确没打到，而且王栋梁所在的王家是县城这边有名的大户，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有下次，定不轻饶。李长喜，赶紧下来吧。以后都给我努力刻苦读书，再让我发现谁在县学打架，县学容不下他。” 说完，吴学政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对于有这样的结果，李长喜已经觉得不错了。 李长喜从树上跳下来，瞟了王栋梁一眼，大摇大摆离开。 王栋梁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毒地看向李长喜，“李长喜，咱们走着瞧。” 李长喜掸掸衣襟，更是嚣张，“小爷我等着呢，倒要让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今天的事情，我看在王夫子和学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凡你以后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放过。咱们就看看谁收拾谁？” 李长喜说完，脊背挺直，十分傲气。 王栋梁都快气炸了。 县学的人，看到县学一霸都在李长喜这里没占到便宜，大为吃惊。 这李长喜到底是何许人也？ 李老汉低调，李小月的行事风格，也是如此。 因此在外，从来都不张扬。 李长喜虽然有张扬的个性，但也不敢张扬。 因此，很多人并不知道李家的底细。 就在大家快要散去的时候，就听到李长喜惊呼，“娘，您……您从京城回来了？” 众人听到李长喜的声音，纷纷看过去。 “京城”这两个字对蓝山县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心目中的圣地。 等他们有机会去京城，那就是春闱考进士。 平时能去京城的人，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李长喜的娘亲，能去京城，证明这李家必然不一般。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一个貌美端庄妇人正站在手拿折扇气质儒雅的公孙廉身边。 李小月似笑非笑，“不错，还知道变通，没逞强跟人打架。” 李长喜跑到李小月面前，讪讪笑笑，“娘，我又不傻。我还手，三个王栋梁都不够我打的。就算不是我的错，也成了我的错。” “到时候学政把我赶出县学，我更丢脸，比我没考上秀才更加丢脸。” 李长喜赶紧给娘亲行礼，又给公孙廉行礼。 公孙廉笑笑，“今天长喜这样的处理方式不错。行了，快到上课的时辰了，去教室苦读吧。” 李长喜缩了缩脑袋，“公孙先生说的是，我一定勤学苦读。娘，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李小月摆手，“行了，反正我这人说话算话，只给你两次机会，还剩下一次，你好自为之。” “行了，我和公孙先生，还要跟学政大人议事，就不跟你闲扯了。等到休沐，去找你大舅，会安排你回家。” “别以为没考上，就想在外面躲着，回去给大丫和狗蛋看看他们四叔这个反面教材。” 李长喜哭笑不得，“娘，我知道了。” 李长喜再次行礼，灰溜溜地赶紧跑向教室。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看到公孙廉，纷纷过来见礼。 整个蓝山县进士功名，就公孙先生和唐大人。 对了，现在再加上镇西关的柳大将军。 现在李长喜的母亲跟着公孙廉一起见学政大人，那这李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小月不经常来县城，所以认识李小月的人不多。 学子们赶着去上课，也没时间打听。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王栋梁和王夫子，面面相觑。 看着李小月和公孙廉离开的背影，王夫子压低声音，“栋梁，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公孙家？” 王栋梁面色凝重，“听说过。” “那你知道李长喜家跟公孙廉的关系吗？”王夫子问。 王栋梁摇了摇头，“每次问李长喜的家世，就说是普通人家。” “蠢货，普通人家能拿出来一百两银子？”王夫子反问，“我以前听你婶子说过公孙老夫人曾经收过一个孙女，好像叫李长欢。” 第二百零四章 上了县志的女子 “李长欢……李长喜，听上去像是兄妹啊！”王栋梁一愣，“二叔，回去我就让人调查李长喜。” 这时候，一个小喽啰听到了，小声说：“李家铺子老板李长福送李长喜过来读书的。” 从名字就能听出来，这是兄弟。 李家铺子，卖蜂窝煤的，又卖毛线，去年赚了几十万两银子，在蓝山县无人不知。 王夫子咬牙，“栋梁，你给你爹惹祸了。你说你这孩子，平时虽说顽劣，但也没想着找人麻烦，你怎么跟李长喜有这么大的过节呢？” 王栋梁眉头微皱，仔细想了想，除了李长喜没考上秀才回到县学，不跟他一起玩耍了，并没有大过节。 突然想到孙有才，王栋梁暗暗咬牙，“二叔，孙有才说李长喜骂我蠢货，考了三次都没考上秀才，不想跟我这样的蠢货为伍。” 王夫子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孙有才说的，你就信？你没亲自听到，怎么能作数？” “万一孙有才跟李长喜有过节，孙有才动动嘴，你就冲过去打架，最后你和李长喜被赶出县学，人家孙有才一点事儿都没有。” 王栋梁傻眼了，结结巴巴，“不会吧？有才兄，跟我甚好！” 王夫子翻白眼，大哥怎么养了这个蠢货，“朋友之间背后捅刀子的事情，难道少啊？” “行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放学之后，老老实实回家，我去跟大哥商量该怎么办。” 王栋梁不敢反驳，“是，二叔。” 王夫子告假，花钱找人打听。 这一打听，王夫子跺脚，想骂人。 此时也顾不得等侄子下课，直接向王家粮铺走去。 王家在县城有不少铺子，其中三家最赚钱，一家卖粮食，一家卖皮货，一家卖首饰。 在粮店没找到大哥，又去了皮货店，终于找到了大哥。 王来运看到二弟过来，连忙问：“二弟，你不在县学教书，你来这里作甚？” “大哥，不好了，栋梁被孙有才当枪使……”王来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大哥说了一遍。 王来运一听这话，气得跺脚，“这个蠢货，老子辛辛苦苦赚钱，都被他这样糟蹋了。” “孙家的那个小比崽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幸亏不是孙典史的亲生儿子，只是个侄子。这要是正儿八经的孙家少爷，还不得上天？” 王夫子点头，“就是，那个孙有才不是好东西。不过这件事情，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早点知道，咱们也能早点跟公孙家和李家道歉，总比打过之后再道歉强多了。” “再说了，现在认清孙有才的真面目，以后栋梁也能少被孙有才坑。” 听到这话，王来运点了点头，“二弟，你说的是。这孙有才是孙典史的侄子，咱们也惹不起。” “我去县学，好好看着栋梁。等他下学，直接带回家，别去找孙有才的麻烦。” “毕竟咱们做生意的，就算看不上孙有才，但咱们得罪不起孙典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夫子点头，“我知道了，大哥。咱们对付不了孙典史，但李家不怕。您去赔礼道歉的时候，简单说明一下，李家那边就了解什么情况了。” 王来运眼睛一亮，称赞：“不愧是二弟，会读书。咱们家里可都要靠你了，我这个儿子估计不太行，家里还有个老二老三，还有你家的两个小子，都给我好好培养。” “我就不相信，咱们家五个男娃，就不能出来一个？” 王夫子也暗暗用劲儿，他不会做生意，但大哥会做，这些年给他不少支持。 “大哥，我晓得了。我资质一般，勤学苦读只能考上个举人，连续进京四次，都没考上，让大哥失望了。” 王来运摇头，拍拍兄弟的后背，“说什么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呢？早上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狗晚。那么勤奋，考不上，也是时运不济，也可能是天资不到位，不怨你自己。” “如果栋梁和下面的孩子，能有你这么努力，我都能笑掉大牙，很满意了。” 听到大哥的鼓励，王夫子笑了，心里也少受了一些，“多谢大哥，咱们兄弟分头行事，别耽搁时间了。” “好！”王来运点头，“你赶紧回书院，回头咱们再给吴学政送点东西。” “嗯！”王夫子应下，躬身离开。 对于这个大哥，王夫子十分敬重。 兄弟二人当年逃难流落到蓝山县，是大哥做工养活他，慢慢积攒家业，又供他读书，才攒了这一大摊子家业。 都说一代比一代强，怎么变强呢？ 当然不是坐吃山空，而是不断努力。 他的科举之路到头了，所以转回头，好好培养家里的小辈。 本来以为王栋梁是个可造之才，可现在看来，有点笨，而且性格冲动易怒，人家稍微挑唆，就上当。 只能好好管教王栋梁，下面的四个男丁可得好好培养。 不仅如此，还得继续生孩子，总能生到有出息的。 王夫子回去之后，仔细盯着王栋梁，不让他再有差池。 好在王栋梁脸色难看，但并没有意气用事地去找孙有才麻烦。 王夫子松了口气，这个侄子还没蠢到底，去找孙有才，看来还有药可救。 且说李小月跟着公孙廉去见吴学政。 吴学政见到公孙廉，赶紧上前行礼。 他只是个举人，虽然当年考得举子名次靠前，但也比不上进士。 再说了，公孙廉是蓝山县的实权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有“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公孙家”这样的说法。 “公孙先生，今日过来，有何要事？” 公孙廉笑笑，“吴大人，这是我的朋友李小月，她的儿子李长喜，这次秀才未中，在县学读书，她特来看望，还请吴学政严加管教。” 吴学政听到“李小月”这个名字，顿时微微一愣，“可是去年纺车和织机的改良者？” 李小月行了个万福，“吴大人，正是我，让您见笑了。” “李娘子巧思，吴某佩服，愧不敢当为李娘子的礼。”这次换成吴学政给李小月行礼，“该是吴某给李娘子问安。” 纺车和织机效率提高，以后必然能够增加布料供应量，将来老百姓就能以更低的价格买到布料做衣服。 李娘子这样的人，是能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女子，是人杰。 今年县太爷召集县学的人编纂去年的县志，就有李娘子单独一章，介绍其功劳。 他们读书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在历史长河里留下只言片语。毕竟名言佳句，精益求精，可遇而不可求。 吴学政羡慕，又敬佩。 第二百零五章 有挫折，不是坏事 “吴学政过奖了。”李小月没想到吴学政对她的称赞如此高，颇为诧异，“只是恰逢其会，凑巧而已。” 吴学政没想到李小月这么谦虚，笑了笑，“终归以后老百姓受益，之前我并没有关注李长喜，不过今日见到了，是个还算机灵的小伙子。” “一个学子跟他有点矛盾，他还知道在县学不能打架，跳起来躲到树上了。能够避其锋芒，实属难得。” 李小月笑笑，“多谢吴学政对犬子夸奖，这孩子是聪明，但他耐心不足，时不时得需要别人敲打。有点成绩，就会翘尾巴。” “家里人都为长喜没考上秀才感到难过，其实我反而高兴。以长喜的个性，一路顺遂，并不是好事，反而会遮掩他的缺点，没有及时改正，以后必遭反噬。” 这话一出，吴学政震惊，怪不得李娘子气度不凡，能有这样见解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李娘子说的是，虽说只是简单一面，但吴某也看出来李长喜的缺点。既然长喜来县学，我会让人好好督促长喜，李娘子放心。” “多谢吴学政。”李小月感谢，“听闻县学校舍一些地方需要修缮，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用于修缮校舍，还望吴学政收下。” 李家铺子卖毛线赚钱，整个蓝山县都知道。 既然李娘子愿意捐献，吴学政也没有拒绝，“那就多谢李娘子善举，我替这些学子感谢李娘子。” 李小月去捐钱，吴学政和公孙廉闲聊，然后告辞离开。 “这个吴学政为人不错，圆滑又不失机敏公正，长喜在这里读书就挺好。” 记忆里，刘云德经常在背地里辱骂吴学政，说吴学政脑筋僵化，不知道变通，学问也不行…… 现在想想，原因应该大多都在刘云德的身上。 明明人家吴学政，比他大一两岁，人家是举人，学问好，而且还是学政。 他呢，只是个童生，秀才都没考上。 面对儿时的同窗好友，高高在上，心理失衡了。 也活该刘云德心理变态，卑鄙无耻！ 从县学里出来，李小月坐上马车，回梨花村。 公孙廉要送李小月，被李小月拒绝了，“只是回家，我和长欢一起回去就行。你还会回去多陪陪老夫人。” “这么大年纪，跟我东奔西跑的，肯定是累着了。” 公孙廉笑笑，“好！改日再去拜访。” 目送李小月和李长欢的马车离开，公孙廉才回家。 谁知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管家来他这里汇报，“王家粮铺的王来运携礼拜访。” 公孙廉曾经跟王来运借过粮食，而且这王家粮铺的价格一向公道，就算遇到灾荒年，铺子的粮食，也没有囤货居奇，只是稍微涨价，再卖出去。 对于这样有眼力劲儿的人，公孙廉还是高看一眼的。 “那让王东家进来吧。”公孙廉轻声说，等着王来运。 王来运进来，躬身行礼道歉，“给公孙先生见礼，犬子在县学被人挑唆，得罪您的亲戚李家四公子。” “子不教父之过，王某惭愧，特来赔礼道歉，还请公孙大人莫要怪罪。明日一早，我必登门拜访李家致歉。” 公孙廉笑了笑，“王东家免礼，都是小辈之间的摩擦，不算什么。” “只是刚刚听你说，你儿子被人挑唆，这是被谁挑唆了啊？” 王来运就等公孙廉问这句话呢，叹息一声，“小儿愚钝，跟孙有才交好。从孙有才那里得知李家四公子背地里辱骂小儿。” “那孩子是个暴躁性子，就没有忍住，急吼吼地找麻烦，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真是蠢透了。” 公孙廉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孩子小，管教就是。既然知道错了，那这事情就过去了。” “王东家行事谨慎仗义，素来跟我交好，今日不免多说几句。这小儿鲁莽，你可得好好管教，否则你就是留有千万家财，他也未必能守得住。” 王来运深以为然，再次给公孙廉行礼，“公孙先生说的是，我也愁呢，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如此甚好。”公孙廉说完，然后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王来运眼睛活，见状，赶紧告辞，“那王某告辞，以后若公孙先生有差遣，王某义不容辞。” “有劳王东家了。”公孙廉笑笑，“管家，替我送客。” “是，老爷。”管家应下，亲自恭送王来运。 王来运从公孙家出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总算过去了。 等到明天再去李家道歉，这事情才能彻底揭过去。 一想到王栋梁，王来运就忍不住怒骂不孝子。 晚上回家，王来运的鞭子狠狠抽了王栋梁一顿。 “我只当你顽劣，没想到你那么蠢。现在得罪人的事情，都是你干，人家孙有才片叶不沾身。” “你给我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蠢？送你读圣贤书，你就是这样读的？能不能长点脑子？” 王栋梁在拐过来弯之后，就知道被利用了。 他想冲过去揍孙有才，但想到孙有才的大伯是孙典史，他担心打了之后，又给家里招祸，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下学的时候，他还跟孙有才虚与委蛇。 “爹，我知道错了。”王栋梁不想继续挨打，赶紧求饶，“明天我就找李长喜道歉。” “我还要偷偷告诉李长喜，是孙有才背后说他骂我，我才动手的。” 王来运听到这话，停了手里的鞭子，“你能缓过来心眼子，证明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你别跟李长喜说了，你只要道歉就行。我已经跟公孙先生说了，明天去跟李家道歉，我也会跟李家说。” “免得你告诉李长喜之后，李长喜直接找孙有才对峙，咱们就跟孙家结下梁子了。孙有才无所谓，但孙典史，咱们还得给几分颜面。” 听到这话，王栋梁明白了，在这时候，他感到憋屈，也感受到父亲的不容易。 “爹，二叔，我知道了。以前是我太过愚钝，也太过信任朋友，以后我不会了。” 第二百零六章 满头都是首饰 王夫子见状，也赶紧劝说：“大哥，你别打了。说都吃一堑长一智，栋梁知道错了，以后会改正，不会再犯。” 王来运顺势停手，叹息一声，“你是我寄予厚望的儿子，我也不想打你。可是不打你，你不成器。” “咱们王家能在蓝山县有这样的一份家业难上加难，是我和你二叔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 “现在你二叔是举人，等我和二叔不在了，这份家业谁能守下去？你是王家长子长孙，你不努力，你不上进，难道你让三岁的弟弟挑大梁吗？” 王栋梁愧疚，“父亲，以前是儿子顽劣，以后儿子会改正，也会努力读书。” 该说的，都说了，但愿王栋梁能够真的知错就改。 翌日，王来运亲自准备厚礼，去李家拜访。 昨天，李小月和李长欢回到家之后，立即受到全家人的欢迎。 李小月和李长欢把几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拿下来。 “来来，分礼物了。”李长欢笑道，“大家都有，排好队。” 吴翠红靠在婆婆身边，寸步不离，黏着婆婆。 “娘，您给我们带什么回来了？”周小花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把桌子上的精致盒子全部打开。 李小月笑笑，“京城最有名的摘星楼的首饰，我买了很多，花了好多银子。不过好在东西不错，很好看。” “翠红，这个芍药花的大气端庄，给你买的。” 吴翠红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亮闪闪的，而且上面的花型，特别好看，“娘，这是送给我的？” “对，你喜欢芍药花，就给你买芍药花型的。赶紧去屋里试试，好看吗？” “谢谢娘。”吴翠红捧着一套首饰转身进屋，像抱着宝贝一样。 周小花连忙凑上前，“娘，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 看到大嫂的首饰，周小花眼馋了。 李小月又拿过来一个盒子，推到周小花面前，“杜鹃花是不是？拿过去吧。” “哎呀，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杜鹃花？”周小花激动不已，赶紧把盒子抱在怀里，打开盖子，“天哪，真漂亮，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有这样的首饰。” 李小月笑笑，“山顶上有那么多花，你每年都喜欢在头上簪杜鹃花，我要是看不出来你喜欢，那不就是白做你这么多年的婆婆了吗？” 现在李小月当婆婆还当上瘾了，反正家里的事情，只要她不想做，儿媳妇女儿儿子都能代劳。 特别爽！ 李小月看到文小兰站在最后面，招了招手，“小兰，过来，这一盒是你的。” 文小兰诧异，“月姨，我也有？” “当然有，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都一样的，有。”李小月笑笑，“都说人如其名，你名字里有个兰，我给你买了一套兰花的。” 听到这话，文小兰眼睛一亮，赶紧过来，打开盒子一看。 里面的兰花精致，她喜欢，“谢谢月姨。” 李长乐急了，“娘，我的呢？” 李大丫和李狗蛋还小，真正的黄毛丫头和皮小子，没有多少头发。 “奶奶，大丫的呢？” “奶奶，狗蛋的呢？” 李大丫瞪了弟弟一眼，“这是女子的首饰，你是男的，要什么首饰？” “男的也要首饰，我不能带，我以后给我媳妇戴。” 李小月哈哈大笑，“毛还没长齐呢，居然就想到媳妇了。长欢，把你给大家买的东西分给他们。” 李长欢笑道：“好。” 李长乐跑到母亲面前，“娘，我的首饰呢？我也不小了，头发也长了，能用。” 李小月笑笑，“来，这一套海棠花的发珠，就是给你的。” 这是一套用红色宝石做的发珠和发圈，正好包裹住李长乐的两个包包头。 李长乐很喜欢，“谢谢娘。” 李大丫的首饰是一套红玉铃铛的，做工精致，叮叮当当的声音，特别悦耳。 “奶奶，我好喜欢，你能给我扎上吗？”李大丫抱着盒子不撒手。 “行啊，去把你的小梳子拿过来，我给你梳头发。”李小月笑道，她前世在网上学过不少编发，正好练练手。 李长乐笑笑，“娘，我也要梳头发。” “好，都来！”李小月笑笑，可开心了。 吴翠红已经戴好一根芍药簪子和扁方，戴着头上，恰到好处。 自从家里日子好过之后，就没让家里的儿媳妇下地干活。 吴翠红的皮肤也养白了一些，颜色也增加几分。 李小月转头，看向大儿媳妇，点了点头，“不错，首饰是亮点，红玉金钗是好看。” 刚说完，周小花从屋里出来了，头上顶着满满当当的首饰，把那一套首饰，全部插在了头上。 李小月一愣，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这时候李狗蛋拿着陀螺，抬头看向妈妈，笑哈哈，“娘，你像糖葫芦。” “哈哈！”李小月没忍住笑了，果真跟街上卖糖葫芦的人扛着那个一竿子插很多糖葫芦。 周小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摇了摇头，“我这叫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那些贵夫人就是这样打扮的，我现在有这样的好首饰，当然要全部戴在头上，才能显出来咱们家的有钱了。” 李小月哭笑不得，“你这样出去，我没看出来富贵，我就看出来，大家快来抢啊！” “那些小贼从你身边过去，只要伸伸手，就能抓一把。等你缓过来劲儿，人家都跑远了。” 周小花摇头，“就算这样，不能在外面这样佩戴，我也要在家里这样戴。在家里，大家都有，总不至于抢我的吧。” 刚回来，李小月看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开心，所以也不计较周小花的张狂。 “呵呵，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满头东西，做饭的时候，别掉锅里了。” 周小花连连点头，“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掉锅里，耽误大家吃饭。” 结果，的确没掉锅里，但做饭的时候，有个小金钗掉进麦秆里。 周小花烧火，把麦秆送到锅底，等她发现小金钗的时候，再去捡回来，把手烫到了。 可尽管这样，周小花也舍不得，还是把金钗从锅里拣出来。 手上被烫了两个泡！ 第二百零七章 大方的小姑子 吴翠红见状，吓了一跳，“小花，你不要手了？” 周小花疼得龇牙咧嘴，“要，可是我舍不得小金钗。” 说完，头上又掉下来一根大金钗。 周小花不顾手上疼痛，赶紧从地上捡起来。 吴翠红看着周小花头上摇摇欲坠的首饰，连忙催促：“小花，你赶紧把你头上的首饰，拿下来一些吧。就算一会不掉进锅底，但摔在地上，摔变形了，你也心疼啊！” “这可是京城摘星楼的首饰的，娘亲下次去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还是好好珍惜吧。” 周小花听到这话，觉得大嫂说得对，“大嫂，怪不得婆婆喜欢你，你就是比我聪明。” “就会瞎扯，这哪跟哪啊？”吴翠红哭笑不得，“行了，快点，还得你烧火呢！” 大锅里正在给婆婆烧水的，她还有做饭，可没工夫一心两用。 “好嘞，我马上来”周小花笑道，回到房里，把头上的首饰拿下来很多，只剩下两根镶嵌红宝石的杜鹃花金簪子。 现在不能佩戴全部，等晚上洗漱好，睡在床上的时候再戴。 吴翠红看到弟妹如此，哭笑不得，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能这样。 晚上，周小花真这样做了，头上的簪子扎到了李长禄，气得李长禄全部把周小花的首饰拿下来，扔在桌上。 “你说你臭美，大晚上的，给谁看啊？”李长禄没好气说道，揉着被扎痛的手。 周小花赶紧把首饰捡起来检查，发现没摔坏，这才没好气反驳：“你是瞎子啊，当然是给你看啊！” “都吹灭蜡烛了，我又没长火眼金睛，哪看得着啊？睡觉了，还不安生，丑人多作怪。”李长禄累了一天，就想回来好好休息，但老婆来这一招，真的挺愁人。 周小花一听这话，顿时怒了，“行，嫌我丑，我去告诉娘，给你纳几个貌美的小妾，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享受！” 一看周小花要走，李长禄赶紧拦着，“娘赶路，那么累，你老实点，动不动就告状，你告状精转世啊！” “不就是簪子吗？以后我给你买，多买点，你就不这样稀罕了，这样行不行？” 周小花得意，丈夫不怕她，但怕婆婆。只要婆婆认可她这个儿媳妇，李长禄就蹦跶不出她的手掌心。 “看你识相。”周小花整理头发，这才躺回去。 李长禄长叹一声，哎，夫纲不振。 人家老娘都向着儿子，自家老娘倒好，只要他和大哥对老婆大声一点，老娘就生气，发脾气。 轻则怒斥，重则揍他们。 什么时候他家老娘有富婆的觉悟，给儿子左一个右一个安排美貌小妾伺候啊？ 李小月并不知道李长禄的内心期盼，不过知道了，也不会满足。 想左拥右抱，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李小月泡了个热水澡，浑身舒服。 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早饭，带着从京城买回来的礼物，回娘家。 后面的李长福和李长寿抬着大箱子，一起去姥爷家。 李长禄和李长禄，还有李长寿，还有李长喜，李长安，每人一块玉佩。 娘家的侄子，也是如此。 李老汉这次回去，给家里的女眷买了一些布料，给家里的小孩子买了礼物。 那些贵重的首饰，在他看来华而不实，就没买。 那么多人，他有钱也不想那样花！ 更何况，李小月已经买了，他买了，就重复了。 李老汉就是这样会过日子。 李大嫂看到李小月过来，上下打量，“怪不得爹说你很好，我看没瘦，还胖了一点。” 李小月笑笑，“一路走，一路吃。我能吃能睡，到哪都坐马车，不胖才怪呢！” “这样才好呢，证明身体好。”李大嫂笑道，看向后面的大箱子，“给我们买了什么啊？” 李小月笑笑，指了指两个儿媳妇的头上，“首饰，摘星楼一整套的。虽然不是里面最好的，但看着款式挺好。” 有一套十几万两银子的，李小月可不会买。 李大嫂仔细看看李小月、吴翠红、周小花的头上，眼露赞许，“好看。” “打开箱子！”李小月笑笑，“大嫂，这是蔷薇花形状的首饰，我记得大嫂就喜欢在头上簪蔷薇花。” 看到盒子里的首饰，李大嫂眼睛一亮，“好看，真好看！这可比真花保存时间长。” 李二嫂心里期待，在边上说着奉承话，“何止保存时间长啊？还能当传家宝呢！” 李二嫂得到了一套荷花首饰，其他嫂子各自拿到了喜欢的。 侄媳妇一人两根金钗，孙媳妇，一人一根。 娘家这边也奇怪，没有小丫头，都是一溜溜的男娃子。 别的没有，一人一把精铁刀，不生锈的。 每个人都拿到了礼物，大家都非常开心。 这小姑子就有钱了，就是大方。 以前公公对小姑子明里暗里补贴，做嫂子的有些不乐意，但不敢说。 现在看看，怪不得公公这样做，实在是小姑子有能耐，而且还舍得。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试金簪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就在这时候，文小兰过来，“月姨，县城的王家粮铺王东家过来家里拜访。” 李小月诧异，想到了昨天的王栋梁，“哦，你先回去，让王东家稍等，我马上回去。” “好的，月姨。”文小兰告退，赶紧回家。 李小月给几个嫂子和侄媳妇指导怎么用这些首饰，大约一刻之后，才回家。 王来运喝了一盏茶，看到李小月回来，立即起身行礼。 “李夫人，小儿无状，昨天跟李四公子打闹，着实无礼，特来道歉。” 李小月笑笑，“年轻人之间，难免的。王东家莫要在意，以后不闹了就行了。” 王来运松了口气，“哎，不瞒李夫人，我家儿子就是个棒槌，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有个朋友孙有才不知道在哪听的，说李四公子骂他。” “他也不求证，就去找李四公子的麻烦，真是够蠢的。也就是在蓝山县的地面上，给我王某人一个薄面，才不跟他计较。” “如果继续这样狂妄，这样笨，但凡出了蓝山县的地盘，就混不下去。哎，真是愁人！” 孙有才？ 呵呵，这真是阴魂不散！ 跟王婉儿倒是一对！ 第二百零八章 选帮手，准备养老模式 《极品老妇太凶猛，踩前夫，打逆子！》第二百零八章 选帮手，准备养老模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两百零九章 双胞胎姐妹 《极品老妇太凶猛，踩前夫，打逆子！》第两百零九章 双胞胎姐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可爱的多肉 莲花是大姐，听到堂姑的安排，也担心钱放在手里放不下，她还没拿过这么多的钱呢。 “小姑，我们听堂姑的，您给我们攒着。” 李小月点头，“那行，到时候一文不少地给你们。你们出嫁了，我也给你们添妆，保证让你们体面地嫁人。” 莲花和莲蓉红了眼睛，为能够脱离苦海，感到高兴。 她们跪下来再次给李小月磕头。 “长欢，你带莲花和莲蓉下去放行李，别拘谨，去做饭吧。” “好，娘亲。”李长欢应下，把莲花和莲蓉带下去。 李二嫂红了眼睛，对小姑子很感谢，“小月，谢谢你。” “二嫂，不用谢，正好翠花和小花月事都晚了，可能是有了。我还愁没人干活，我自己忙活呢。”李小月笑道，“你这是帮我！” 李二嫂握着小姑子的手，暖乎乎的，了了一桩心事。 有了莲花和莲蓉，替换了吴翠红和周小花的工作。 平时吴翠红和周小花只要动动嘴，指挥莲花和莲蓉做饭做菜。 两个小姑娘也是勤快的，几天之后就彻底融入李家的生活，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李小月继续不用干活，生活惬意。 每天锻炼身体，让自己的身体保持轻盈的状态。 每天都去番邦种子种下的田，看看！ 看看番茄苗，看看红薯苗，看看土豆苗、疑似还有辣椒苗…… 天哪！ 李小月要流口水了！ 对了，还有她的多肉，经过一年多的生长，培育出来很多了。 不仅颜色好看，而且形态也非常美丽。 李小月专门找了村里烧制炉子外壳的周老头，让她帮忙烧制很多粗陶的花盆。 小小的花盆里，放上一颗小小的多肉，精巧可爱。 另外，李小月还喜欢在大一点的花盆里，把几个多肉拼在一起，组成一个高低和谐的形状。 有的是同一种多肉，有的是几种拼在一起，多种多样，多姿多彩。 李小月每天都很痴迷，家里的人都不明白李小月怎么会喜欢那些肉乎乎的小东西！ 虽然很可爱，但他们也没喜欢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可是李小月就会！ 一摆弄就能摆弄一个上午，还哼着歌，每天可开心极了。 李小月挑选几盆不错的，送给公孙老夫人。 公孙老夫人一愣，“哎哟喂，我这辈子见过的花挺多，还没见过这么肉乎乎的花呢！” 李小月纠正，“老夫人，这不是花，这是多肉。这种看的就是它们肉肉的感觉，而不是花。” 老夫人看了看这些多肉，又看了看里面月圆圆的脸。 真是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一点不假。 她上了年纪，也喜欢肉乎乎的，不喜欢干巴巴的东西。 可能是她身体里的肉不断地流失，所以特别渴望吧。 “不错，好看。这个跟鸡蛋形状的，还有这个跟熊掌一样的，还有这个跟雪莲差不多的，反正好看的，你给我留一份儿。下次给京城那边送礼的时候，我也给她们送点。” 李小月点头，“行呢，家里多着呢。这东西不用经常浇水，半个月浇一次就行。浇水越多，能淹死。” “嗯，好嘞！”公孙廉老夫人应下。 李小月送了一盆给公孙廉，熊童子。 公孙廉从牛大壮手里接过来，爱不释手，捧在手心里。 “军师，这东西有啥好看呢？”牛大壮挠挠头，不明所以。 李夫人喜欢，公孙先生喜欢。 他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让人爱不释手的特质？ 不就是胖点吗？不就是毛茸茸的吗？哪有花好看？ 公孙廉瞟了一眼牛大壮，“去去去，你这个莽汉，哪懂得这些？” “军师，你这就不对了，正因为不懂，我才问的啊！”牛大壮不乐意了，觉得军师很敷衍。 公孙廉听到这话，好心地讲解几句，“你看，这像不像狗熊的手掌？这个叫熊童子，不可爱吗？” 牛大壮仔细观察，“还别说，真有点像！不过我还是不觉得比花好看，你估计是因为送你这东西的人，才这么开心的吧？” 公孙廉听到这话，直接踢了牛大壮一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嘿嘿嘿！”牛大壮讪讪笑笑，怪不得军师恼羞成怒撑起了，原来是被他说中了心事儿，“军师，你不能整天自己想，不行动啊！” “李夫人那么好，人家每天过得有滋有味的，有儿有女，不着急。你呢，只有我这个类似养子的侍卫。” “老夫人上了年纪，不看你成家，终归担心，你还是快点吧，别磨蹭了。” 公孙廉看向牛大壮，抬手就要打他，但牛大壮跳到边上，“军师，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也是好意，你不行动，永远都不行。” 公孙廉想了想，觉得牛大壮说得有道理，“那你说怎么行动啊？” 牛大壮想了想，然后说：“我听说落翠湖那边有成片的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风景秀丽。不如，你约李夫人去看看？” “我约她，小月未必去。”公孙廉无奈，被拒绝的话，他也会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他就放下了，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下山就见一面，说说话，吃顿饭。 牛大壮想了想，“反正我觉得这事情，你要是不好意思从李夫人那边着手，你就从李爷爷那边下手。” “没有做父亲不喜欢女儿有个好归宿。虽说李夫人有儿子有女儿，但儿子成亲，女儿出嫁，也都是早晚的事情，最后还剩下一个人。” “就像咱们老夫人，一个人这些年，过得清苦，身边只有丫鬟婆子。其实真正说心里话的人，并没有。” 牛大壮的话，让公孙廉大为震撼，没想到这个莽汉，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内心。 “不错，大壮，长进了。”公孙廉轻笑，“行，过两天忙完，我就去找李叔。” “少将军现在一走就一个月，现在还没回来呢。等收到少爷的信，赶紧给郡主送过去。” “是，军师。”牛大壮应下，被军师夸奖了，内心高兴。 从小跟在军师身边，他当然要进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习惯性吃软饭 契国大都，石城。 这是一座不同于大严的城池。 在城池的外围，有绵延不绝的帐篷，属于外城。 内城，则是学着大严建造围墙，不过他们不会烧砖，用得全部是石头。 因此故而得名，石城。 契国的都城很大，里面也学大严，分为皇宫，官员住的地方，平民住的地方，还有互市的地方。 此时在一个官员居住稍微偏僻的地方，刘云德此时正在督促那些木匠，尽快按照图纸把纺车和织机弄出来。 曾经被乌尔干和萨日满王爷赎回来，刘云德免于在大严被处死的下场，但他叛国，就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不过，只要能活着，刘云德无所谓。 在大严当官，大半辈子了没有实现，还只是个秀才，但到了契国石城，他大严的身份，虽然被敌视，但也受到重用。 不仅听从乌尔干的安排，在这一片的一家学堂教汉话和汉字的差事，还负责督促纺车和织机的建造。 这石城的木匠，手艺就是差。 不像大严的师傅，只要根据图纸，就能造出来。 这些人做出来的东西，中看不中用，经常出现问题。 经过不停改进，终于有了点样子，不过还是跟在蓝山县梨花村的纺车和织机有区别。 不过勉强可以交差了，以后还得继续改进。 “这是银子，你们拿着。”刘云德给他们每人二两银子，这些木匠是石城底层的人。 一年未必能赚到二两银子，这刘云德直接给这三个木匠一人二两银子。 “多谢大人！”木匠金斗连忙感谢，“大人以后有吩咐，小的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们赴汤蹈火，你们好好改进纺车，开动脑筋，让纺车更加顺畅，更加耐用。有了这个东西，就能纺更多的线，就能织更多的布，到时候就能给主子赚更多的钱。” “是，大人，我们一定仔细研究。”金斗连忙应下，奈何他们能力有限，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拼了老命了。 刘云德当然能看出来金斗的敷衍客气话，然后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觉得太难，不想弄。” “这可是有大功劳的，如果能够改良得跟大严那边一样顺畅结实，我就允许你们一人出一个孩子，送到我教书的学堂读书。” “以后识字练武，就能当官当将军，不用像你们一样生活在最底层，被人欺负。” “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我拿你们也没有办法，毕竟牛不吃水我总不能按着你们的头硬让你们喝水。”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金斗，在听到刘云德的话之后，瞪大眼睛，急忙问：“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契国现在也学大严，可以通过考试当官。 有文考，也有武考。 相比较大严那边文风教化多，有太多的文人考科举，反倒是武举人不多。 契国是草原民族，武考的人特别多，远远超过契国文考。 契国善骑善射的人很多，竞争相当激烈。 文考不仅要考契国的文字和内容，还要考大严的内容。 不了解契国的情况，不能治理契国。不了解大严的情况，就不能侵略契国，也不顺畅地跟大严交流。 学习契国的内容还简单一些，但了解大严的内容就难了。 毕竟大严幅员辽阔，而且各种知识也多。他们抓回来的大严识字或者有功名的读书人，都安排来教书。 像刘云德这样的秀才，他任职的那个学堂里，就三个，而且还是最高的功名。 里面教的都是官员的子女，这也是金斗听到刘云德的话之后，十分激动的原因。 只要进了那个学堂，基本上都能弄到一官半职。 就跟后世的那种学区房一样，只要进去，师资力量雄厚，只要孩子能跟上趟，都能考上好高中，好大学一样。 “当然是真的。”刘云德给这三个人画大饼，以后还能用到这三个人。 想要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饱。 就算不给吃的，前面也要吊根胡萝卜，引着驴子不停往前跑。 金斗等人跪在地上，“敢为大人效死！我等都是契国从大严抢过来的汉人，因为有点手艺，干了五年的苦工，才被允许进入内城，成为契国的低等的匠人。” “我们的身份不能离开内城，子子孙孙估计也回不去了。既然留在石城，总要活得体面一点，总要想往上爬。” “现在大人有意提拔我们，我们当然也愿意为大人效死。” 刘云德见三个人跪下，也没有把他们扶起来，“咱们都是大严过来的，现在咱们成了契国的人，但他们也不会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契国人。”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有本事，咱们照样能够在契国站稳脚跟。你们愿意跟随我，那我也上去了，也不会亏待你们。” 三个人感恩戴德，又表明忠心，“大人放心，我们不吃不喝，也会继续研究纺车和织机。” 这不仅仅为刘云德做，也为了他们三家的儿女前途。 跟这三个人说完之后，刘云德就让下人把纺车和织机抬到马车上。 刘云德则是回到屋里，换上一袭青衫，整理头发，然后用一根碧玉簪发。 最近晒得有些黑有点干，刘云德洗了脸之后，在脸上涂了一层润肤膏，又扑了一点粉，让自己白一点。 虽然今年三十六了，但刘云德真的没吃过苦。 又长了一副好皮相，这一整理，倒也显得年轻。 虽然比不上二十多岁的时候，但个契国这边糙汉子比，强多了。 一辈子吃软饭的刘云德，虽然知道以自己的才能应该能够重用，但没有权势依靠，让他内心极度不安全。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找个有权势的女人成亲。 话说，萨日满王爷的妹妹最近丧夫，此人也是现在契国的大王的妹妹。 在大严，那就是公主了。 今年二十八，虽然年轻，但皮肤比较黑，身体比较壮。 长相谈不上丑，但也不好看。比李小月和王寡妇差远了。 不过不要紧，人家红霞公主身份尊贵。 只要娶了红霞公主，他在契国又多了一座靠山，也更有底气。 刘云德手里拿着折扇，这也是刘云德让金斗给他做的。 不精致，但也不错了。 契国这边什么都不惊喜，粗糙得很。 其实这也是自然环境造成的，人们忙于生计，跟大自然作斗争，哪有工夫整日鼓捣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二章 当面勾搭 刘云德下了马车，让人把纺车和织机抬进萨日满的家。 乌尔干是萨日满的家臣，就住在萨日满王爷的家里。 得知刘云德来了，也非常高兴。 最近王爷被大王训斥，正愁不知道怎么让大王高兴呢？ “云德，纺车和织机成功了？”乌尔干问，看向后面的纺车和织机。 刘云德点头，态度恭敬，“多亏大人和王爷的重视，云德不辱使命，终于弄出来纺车和织机。” “因为木匠的技艺不精，做出来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结实，不过我已经让他们继续改进。” “不结实？”乌尔干微微皱眉，如果不能用，那就是花花架子，“能用多久？” 刘云德想了想回答：“大人，用一个月之后，就要进行修理。不过只是更换一些零件，并不需要大修，几乎每个月都要修一次。” 听到这话，乌尔干觉得完全没问题，“一个月修一次，不错了，现在就能交差，以后改进就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王爷汇报。” “有劳大人！”刘云德在契国就认识乌尔干和萨日满王爷。 当初要不是乌尔干，他估计早就死在镇西关了。 因此刘云德对乌尔干也特别敬重，不过等他娶了公主，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刘云德恭恭敬敬等待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女子的嬉笑交谈，于是摆出他最让女人着迷的侧脸，凝视着树上的小鸟。 不远处的丫鬟把红霞公主拉了过来，“公主，你看，那个大严人长得真好，就是咱们看的话本子里的玉面郎君。” 红霞公主仔细看了看，也颇为心动，“哎哟，果然很俊。不像咱们契国的人，长得壮，长得粗，而且胡子拉碴的，看上去脏兮兮的。” 侍女也颇为心动，心肝乱颤。 公主如果能够嫁给这样英俊的男人，她作为侍女，可以在公主身体来月事的时候，给驸马暖床，她也能拥有这样的男人。 一想到这，她的身体就一阵酸软。 其实红霞公主之前并不知道刘云德这个人，是乌兰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见到刘云德，顿时惊为天人。 她想嫁给这样的男人，就跟公主说了，没想到公主也看上了。 刘云德假装听到声音，往红霞公主和侍女乌兰那边看去。 见是两位女子，像是唐突了两位女子一般，面露紧张，又赶紧躬身行礼。 姿态优雅，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红霞公主和侍女乌兰看得身心愉悦，“走，去看看。” 乌兰跟着红霞公主走到刘云德边上，“这是红霞公主，还不见礼？” 刘云德恭敬行礼，“在下刘云德，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乌兰看着刘云德，眼睛含情，“刘大人，这是我们契国的红霞公主，我是侍女乌兰。” 刘云德心里激动，这个乌兰不错，居然真的把公主引来了，“云德见过公主殿下，乌兰姑娘。” 红霞公主丧夫，而且还没孩子，正是女子耐不住的年纪。 现在看到一个儒雅男子，哪里还能不激动？ 还记得小时候跟着父王去过一次大严，对大严的富庶念念不忘，同样也对大严的男子颇为仰慕。 后来王兄要拉拢本国的贵族部落，就把她嫁过去了。 本来还好，但迟迟生不出来孩子，而且对方娶了好几个老婆，都没有生出来，所以应该不是她的问题。 本来以为过继孩子，但没想到丈夫在战争中牺牲了。 她守寡了！ 整个部落也一盘散沙。 她没孩子，而且还是公主，就直接回来了，才不愿意留在那个鸡犬不宁的衰败部落。 至于丈夫的其他女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的离开，有的嫁给丈夫的弟弟们，继续生活。 她是公主，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本来王后和王兄都已经给他挑选丈夫了，但她都没看上。 自从乌兰跟她说在外面遇到一个儒雅的大严男子，而且还在大严有功名，就上心了。 大严男人，她见过不少，读书人也见过，但唯独没见过这么英俊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 二嫁从心，她要嫁给一个喜欢的，长得好的。 于是红霞公主笑笑，“刘大人能够弃暗投明，为我们契国所用，只要你尽心尽力，必然能够成为我契国的栋梁。” 刘云德恭敬回答：“大严排除异己，而且屡次陷害我，我对那边也已经没有任何期望。” “契国这边重用人才，云德在学堂里得到学生的拥戴，而且还被王爷委以重任。现在已经制作好纺车和织机，能够同时纺线二十道。” 红霞公主微微一愣，她见过契国的纺车，只能纺一道，“哦，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刘云德回答：“是的，公主，就在身后。镇西关蓝山县，有个妇人利用这样的纺车开作坊，制作毛线，一年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听到这话，红霞公主眼睛一亮，“纺车和织机大多都是女子在用，不知本宫能否参与管理？” “这……”刘云德假装犹豫，“云德自然盼着冰雪聪明的公主管理，能够让作坊事半功倍，云德只是听命行事，做不得主。最后还得王爷和乌尔干大人做主。” 红霞公主笑了笑，“这就不用刘大人操心了。” 这时候乌尔干走了过来，“参见公主。刘大人，王爷让你进去。” “是，大人。公主殿下，云德先去拜见王爷。”刘云德行礼，动作优雅，气度不凡，不卑不亢地跟着乌尔干走了进去。 红霞公主掩口而笑，只是长得不是很好看，做出来这样的动作，有点惊悚。 不过刘云德脸皮厚，而且定力足。 为了吃软饭，巴上红霞公主，刘云德温和笑笑，眼神无比温柔，仿佛红霞公主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乌尔干见状，“咳咳，快点刘大人，还让王爷等你吗？” 刘云德立即跟上，“大人莫怪，而是公主太过迷人，一时间晃了神！” 乌尔干听到这话，都快吐了。 红霞公主能算得上好看？这刘云德不会是瞎子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手段高明 后面的红霞公主隐约听到刘云德称赞她好看，觉得怦然心动。 她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嫁给刘云德了！ 乌尔干带着刘云德一边走，一边小声问：“刘大人，你不会是看上公主了吧？” 刘云德塞了一块金子递给乌尔干，“乌尔干大人，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云德孝敬您的。” “如果云德有幸能够得到红霞公主的青睐，终成眷属，一定重谢乌尔干大人。” 乌尔干和王爷萨日满自从回来之后，处处碰壁，被人讥笑。 现在出去，很多人都拿他不当回事。 王爷就指望纺车和织机在大王面前露脸，如果还能把大王的亲妹妹拉拢过来，替他们说说话，也能改变他们的境遇。 乌尔干跟刘云德有共患难的情谊，两个人利益捆绑在一起，帮助刘云德，就是帮他。 想明白之后，乌尔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云德，你可真是厉害。刚刚我看到红霞公主看你的眼神都快黏在你的身上。” “如果能够成为驸马，那你在契国就是贵族了。如果能够让公主生下来孩子，你就能够触摸契国的皇权。” 刘云德听到乌尔干的话，内心激情澎湃，“大人，您对云德有救命之恩，王爷对云德有再造之恩。” “不管我以后如何，都记得大人和王爷的恩情，必追随大人和王爷。” 听到刘云德表忠心，乌尔干笑了，“很好，我会跟王爷说。只要红霞公主跟大王提出来要嫁给你，王爷也会推一把。” “能不能让公主为你开口，就看你刘云德的本事了。不过以你之前的经验，能让李小月和王寡妇对你掏心掏肺，应该能够轻而易举获得公主的芳心。” 刘云德颇为自信，“云德一定竭尽所能，不过需要契机。刚刚公主对纺车和织机感兴趣。” “接下来筹办纺织作坊，如果能够让公主参与进来，云德就能跟公主经常见面。见面多了，才能多相处。” “郎情妾意，就是要多相处才能更加浓厚。大人放心，云德有信心。云德事成，必然感谢大人您。” 乌尔干笑了，拍拍刘云德肩膀，“云德，我就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在大严，你上升的渠道不通，来我们契国，让你展翅高飞。” 刘云德笑了，“大人说的是，哪里能够飞黄腾达？哪里有荣华富贵？哪里就是我刘云德的国和家。” “哈哈，好！”乌尔干就喜欢刘云德这种无耻的劲头，这样才能效忠契国，才能为契国所有。 萨日满对刘云德印象一般，就是个趋炎附势，贪慕虚荣的小人。 不过看到刘云德果然有用，这么快就把纺车和织机复原出来了。 “不错，很好。”萨日满笑道，“现在开始建造作坊，争取早日制作出来毛线，或者织成好的羊毛布。” “是，王爷。”刘云德应下。 刘云德离开之后，萨日满就带着纺车和织机去了王宫。 红霞公主也在，对这些纺车和织机很好奇。 女工开始熟练地把羊毛放在机器上，然后开始纺线，纺出来的线又好又均匀。 契国的大王亲自过来看看，点头称赞，“的确不错，一次就能纺二十根。今年所有的人应该都能穿上羊毛纺线织布做的衣服。” “萨日满，你这次不错，算是戴罪立功。这次，本王就不给你奖励了，你不会埋怨本王吧？” 萨日满恭敬回答：“王兄，您可别这么说。我能够活着回来，都是您和长生天的保佑。” “这次我们大败，死伤那么多，而且还花费那么多银子。关键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并没有回来，民怨很重。” “您重重惩罚是应该的，可以平民愤。王弟不求奖赏，只求王兄能够给王弟一个机会，供您驱使。” 契国大王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萨日满的态度，“萨日满，你能明白本王的苦心，本王十分欣慰。你擅长编练新军，明日你就去练兵吧。” “至于纺车和织机，本王准备……” 契国大王刚要说个人选，红霞公主进来了，“王兄，王妹最近无事，也想为王兄排忧解难。” “那个纺车和织机，本来就是女子所用，让我代为管理，然后禀告王嫂，争取把作坊做大做好，让更多的契国百姓受益。” “如果有足够的，咱们还可以卖给其他的国家，从其他国家换取各种物资。作为公主，不能整日享受，不做事情。” 听到王妹这么说，契国大王觉得有道理。 既然都是女工，让王妹过去，方便沟通。 “行，去了之后，不懂就问，千万不要发脾气。” “虽然那些女工都是普通的女子，甚至还是奴隶，但还要指望她们干活。如果听话，就对她们好点；不听话，再教训。” 红霞公主点了点头，“王兄我明白，就是要恩威并施。” 去那边只是幌子，反正这些事情乌兰都能帮她做好。 她只要每天能够见到刘云德，让刘云德更了解她，两个人渐入佳境，终成眷属。 一想到刘云德那双含情的双眼，红霞公主就心跳加快，两腿发软。 得到了差事，红霞公主每日都去作坊。 刘云德把在学堂的课，全部调到第一节，上完之后，直接去作坊，正好可以恭迎红霞公主。 每日刘云德都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儒雅风流。 有时候，还会给红霞公主带一些大严的点心。其实都是他以前看的一些菜谱，记下来，让厨师做的。 为了能够让刘云德尽快打动红霞公主的芳心，乌尔干还专门搜罗一个奴隶，曾经是大严的厨子。 这个厨子曾经在大户人家做饭，被弄到这边之后，没有调料和食材，做不出好吃的。 现在终于有了足够的材料，做出来的点心精巧好吃。 红霞公主体态丰盈，本就是个爱吃的。 这些点心好吃，而且还好看，没有女人不喜欢。 乌兰还在边上打边鼓，经常说刘云德的好。 红霞公主本就耐不住寂寞的人，经过半个月的相处，终于被刘云德打动了。 红霞公主看完账本，正在吃点心。 乌兰到了，给刘云德使了一个眼色，并且茶盘递给刘云德。 “公主昨日睡得不好，头有点疼。刘大人给公主按按头，想必公主必然喜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极力讨好 刘云德避开其他人的目光，眼神轻佻，说话倒是一本正经，“多谢乌兰姑娘。” 乌兰媚眼如丝，咬紧嘴唇。 这个冤家！ 红霞公主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这里的家具，都是刘云德精心准备的，别有妙处。 刘云德把茶盘放在桌上，轻轻走到红霞公主的后面，给闭目养神的红霞公主按压太阳穴。 以前青楼里的窑姐儿，给他按过，能够减轻头痛。 此时他开始用这样的小技巧讨好红霞公主，争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云德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在红霞公主的太阳穴上。 红霞公主刚刚从眯着的眼缝里已经看到了刘云德进来。 此时这样的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按压在她的额头上，顿时让她心神荡漾，心跳加快。 “公主，舒服吗？”刘云德轻轻趴在红霞公主的耳边，柔声细语。 “云郎的手，好生舒服。”刘云德轻笑，然后双手轻轻划过红霞公主的脸，来到脖子上。。 契国女人多吃肉喝奶，体味和口气相对较重。 即使红霞公主金枝玉叶，也比汉人女子气味重。 刘云德虽然不太喜欢，但他喜欢红霞公主的身份和地位，给他带来无上的权势。 刘云德几乎用尽了讨好女人的手段，甚至把曾经窑姐儿讨好他的那些手段，全部用在了红霞公主的身上。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多样。 娇声不断，红霞公主沉浸在刘云德编织的情网中。 这一场，就整整闹了一个多时辰。 红霞公主第一次享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之前的男人，虽然强壮，但也很粗鲁，像是野兽一样。 红霞公主面色红润，躺在了刘云德怀里，“云郎，你以前一定是个多情种！” 要不然，不可能有这样多的手段。 好多都是她第一次尝试，抛弃羞怯之后，全部都是令人脸红心跳，渴望不已的感受。 刘云德轻笑，“都说那是以前了，以后云德就是公主的人了。” 红霞公主一阵战栗，“冤家，你可不能辜负我。” 刘云德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绝色美女，让自己的身体快速反应，“公主，我一想到你，就这样，你说我还会看得上其他女人吗？” “公主的美，在云德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深深爱慕了。整日只能想着公主的音容笑貌，才能入睡。” 红霞公主的长相，在大严不算什么，但在契国还是不错的。 从小被人称赞恭维长得好，红霞公主一直觉得自己长得美。 此时被刘云德这样称赞，红霞公主并不觉得刘云德说错了，真的当自己魅力很大。 红霞公主现在彻底被刘云德迷住了，一天不见刘云德就想得心慌，恨不得天天跟刘云德厮混。 有一日，红霞公主吃饭干呕。 这一查，红霞公主怀孕了。 这时候，刘云德知道之后，彻底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婚事了。 作坊出产的毛线和羊毛布料，经过检测之后，很结实，而且颜色多样，很受欢迎。 才短短一个月就在契国各地掀起热潮，价格不菲，而且还售卖到周围的小国，给契国赚来很多银子。 乌尔干很满意，“云德，你很不错。王爷今日进宫还被大王夸奖了。” “对了，你最近很忙，到底跟公主怎么样了？” 刘云德嘿嘿笑笑，“公主有孕了。” 乌尔干目瞪口呆，“公主之前成亲十年没怀孕。跟你在一起两个多月居然怀孕了，真是能耐，怪不得之前能生那么多孩子。” 刘云德态度恭敬，不敢大意，“都是大人您给的机会。等刘某成为驸马，必当重谢。” 乌尔干点头，“你有心了，你成了驸马之后，我还有仰仗云德你呢！” 刘云德赶紧表忠心，“云德就算成了驸马，但毕竟是汉人，别人未必看得上我。只有大人对云德有大恩，而且还多次关照云德。” “以后云德还想跟大人同心同德，同进同退，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乌尔干满意了，这刘云德并没有因为榜上了公主就翻脸不认人。 “不错，咱们的确应该联合。要不然势孤力薄，什么事情也成不了。” “你先回去，先不要着急。王爷那边，我替你说好话。” “多谢大人。”刘云德再次感谢。 当乌尔干跟萨日满说刘云德跟红霞公主有私情，萨日满不敢相信。 “王妹怎么可能看上刘云德那个汉人？” 乌尔干小声说：“刘云德虽然是汉人，不如咱们契国人强壮，但刘云德长得俊啊。” “咱们都黑乎乎的，看刘云德，白白净净的，而且手段多，嘴巴甜，把公主哄得可开心了，貌似还怀孕了。” 萨日满一愣，“这个刘云德不简单。好在是咱们的人。行了，我会为刘云德说好话。” 契国大王听说妹妹要嫁给一个汉人，而且还是俘虏过来的，有点不乐意。 当红霞公主说非刘云德不嫁，而且还怀孕的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同胞王妹年纪不小了，有个孩子不容易。 十年，他为了夺得王位把妹妹嫁给大部落，已经牺牲过妹妹一次。 现在他王位坐稳了，也不需要妹妹联姻巩固王位。 在了解过刘云德还有一点能力，再加上萨日满的夸奖，契国的大王就答应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更恨、更毒 为了让孩子出生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刘云德在来到契国第四个月，就成了红霞公主的丈夫，成了驸马。 于是刘云德从普通的院落，直接搬到了红霞公主在外的公主府。 整整五进的院子，里面的摆设更是富丽堂皇。 对于住公主府，刘云德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如果在意这些，怎么可能吃那么多年的软饭呢？ 再说了，软饭怎么了？ 软饭不费牙，对胃好！ 刘云德这辈子没受苦，就是因为吃软饭。 他现在只要哄好红霞公主，其他的事情，随便做做就行。 现在走出去，刘云德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就是有些人看不起刘云德，但也不敢当面招惹刘云德。 毕竟刘云德师傅，打狗还得看主人，总要给红霞公主点面子。 不过，最近刘云德出去，总能感受到契国人敌视的目光。 不仅刘云德这样感觉，所有在契国的汉人都是如此。 刘云德跟乌尔干一打听，才知道契国在大严国偷偷散播天花，被查到了。 现在大严那边开始报复。 霍英杰带着几队游骑，在草原上肆虐，所向披靡，让很多部落吃了大亏。 每当想追的时候，都被那个震天雷挡住了路。 马被惊得乱跑发疯，没有反击之力。 现在契国根本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的兵力再次进犯大严，而且他们还没搞明白那个声音很响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也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契国上上下下都很狼狈，对大严的憎恨与日俱增。 对付不了大严国的汉人，但在契国当俘虏的汉人奴隶，就遭殃了。 刘云德没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威力，但他从别人的描述里，听出来声音很响，而且杀伤力很强。 是否有杀伤力，刘云德不确定，但爆炸之后声音很响的东西，那就是爆竹啊！ 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刘云德就去找乌尔干。 正好萨日满王爷也在。 “王爷，乌尔干大人，我从别人那里得知霍英杰手里有个爆炸后产生巨响的东西，很厉害。” “我没见识过，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萨日满和乌尔干都曾经被攻击过，只是他们比较幸运，没有被击伤。 有的很多当场丧命，有的即使不死，但也会因为救治不及时，或者救治的时候割到了血管，流血死亡。 “我从士兵那边得知，是一个铁疙瘩，上面有个引线，点着之后就爆炸。铁疙瘩里面有很多三角钉，随着爆炸的冲击力，向四面八方迸射，打入人的身体里。” 乌尔干在形容的时候，一脸惊恐。 萨日满也不想回忆那晚的惨状，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噩梦。 刘云德想了想，“王爷，大人，我不知道为何有那么大的威力，但我知道大严过年的时候，用的爆竹，貌似跟这个差不多。” “把火药装进竹节里，然后密封起来，外面有引线，点燃之后，等引线烧到了里面，然后就轰隆一声爆炸。” 萨日满一愣，想了想，然后摇头，“爆竹，我见过。的确可以发出声响，但跟那个铁疙瘩相比，小太多。” “如果是爆竹，可能会被爆竹炸伤，但不会炸死人。可那个黑疙瘩不仅能够炸死人，还能把人炸煳了。” 乌尔干深以为然。 刘云德斟酌片刻，然后又说：“王爷，大人，说得有道理。可是咱们仔细想想，这两者的除了威力不一样，原理是一样的。” “如果能够改进里面的东西，增加爆炸的威力，外面包上铁疙瘩，里面再加上一些三角钉，是不是就行了呢？” 萨日满和乌尔干都是聪明人，在刘云德引导之下，仔细思考之后，发现刘云德说得对。 他们的原理是一样的。 可是如何改良里面的火药呢？ 契国没有过年放爆竹的习惯，更没有火药。 “王爷，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如果不是那个铁疙瘩，我们永远不能打得过大严。” 萨日满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云德，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如何改进呢？” 刘云德沉思片刻，“王爷，咱们需要几个会制作火药的工匠。咱们没有，就从大严那边请。请不来，咱们就绑几个过来。” 乌尔干眯着眼睛，咬了咬牙，“王爷，驸马说得有道理。咱们想起那个东西都害怕，更别说普通的士兵了。” “只要破解了，对方有，咱们也有，才能打败对方。” 刘云德野心勃勃，曾经被欺压被嘲讽，他想报复回去。 总有一日，他会踏平镇西关，挥师东去，满载而归。 “王爷，如果咱们掌控了那个铁疙瘩的制作工艺，好处远远超过您的想象。” “哦？”萨日满疑惑，看了过来，“云德，你有高见？直说便是！” 刘云德笑得得意阴险，“咱们契国擅齐射，在有准备的情况之下，那个铁疙瘩未必能够伤我们。” “可大严不一样，他们是城池。马能跑，城池不能跑。咱们炸烂了城池，直接就能攻入城内。” 听到这话，萨日满眼睛一亮，“有道理，云德，你说得对！” “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王兄。到时候也会提起你，云德，以后有好的想法，尽管说。” 从这些计策，萨日满已经完全接纳刘云德。 刘云德或许比他们契国人更恨大严。 萨日满匆匆进入皇宫，跟契国大王说了刘云德的想法。 契国大王本就是雄才大略之人，当然也希望拥有那样厉害的东西。 一旦拥有，再也不用被大严霍英杰追着打，而是他们围着镇西关打。 “很好，这个主意不错。你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想起来？” “绑几个会制作烟花的工匠，可比散播天花容易多了，而且还打草惊蛇。” 萨日满讪讪念念，“王兄，这不是我想起来的，是王妹的夫君，驸马刘云德想出来的。” 听到这话，契国大王眼睛一亮，“这个刘云德怎么样？” 萨日满想了想，“在大严，的确不算个人物，趋炎附势，而且起家都是靠女人。” “不过他因为给我办事，被查出来了，叛国罪。本来要处死，但被我花了一万两赎出来。” “那个纺车和织机就是他从大严学来的，已经赚了上万两银子。现在又找到了咱们能够反败为胜的关键，对咱们契国来说，还算有用。”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又立大功 契国大王摸了摸胡须，“之前听你王嫂说，红霞一进宫就夸赞刘云德。本来我以为刘云德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奸佞小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才智。” 萨日满眼珠子一转，刘云德是自己人，替刘云德说几句好话。 “咱们契国建国之初，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组成的。还是大严前朝的一个官员流落到草原，被先祖救了。” “先祖武功盖世，再加上谷峰先生的足智多谋，不断吞并周围的小部落，，成为大部落，最后统一契国，成为强大的国家。” “或许这刘云德就是王兄您的谷峰先生。到时候不仅可以稳固国内，当能让大严甘拜下风，也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契国大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旋即又叹息一声，“契国也不是没有汉人文臣，但没有一个能有谷峰先生的足智多谋。” 萨日满笑道：“如果刘云德能够破解铁疙瘩，就算比不上谷峰先生，那也能为王兄的左膀右臂，为王兄分忧。” 契国大王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如果能做到，那证明刘云德还是有大才能的；如果不能，也无所谓，就当给王妹准备一个男宠。” “当年王妹为了我们，嫁给不喜欢的人。现在咱们地位稳固，也要让王妹过上舒心的日子。现在王妹怀孕，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也能对得起早逝的母妃了。” 萨日满听到这话，想到了在镇西关见到的刘云德的那几个儿女，当真长得好。 “这刘云德别的本事，我并不太清楚，但我见过刘云德在镇西关的儿女，长得着实好，比刘云德还优秀。” 契国大王听到这话，更加好奇，“之前事情繁多，没有过多了解，你给我说说这刘云德在镇西关蓝山县如何？” “是，王兄……”萨日满挑重点，讲了刘云德的过往。 契国大王眼露不屑，“如果这刘云德不能破解那些黑疙瘩，那只能证明刘云德没有才能，只适合讨女人欢心，换取好日子。” “王兄说的是。不过这样的人，也好掌控。”萨日满回答，“既然王兄同意，那王弟就开始筹划了。” “去吧，总要尝试，要不然一直被大严压制，咱们日子不好过。”契国大王还是很有远见的，也愿意尝试。 此时霍英杰在契国的报复举动，越演越烈。 抢劫回来无数的珠宝，牛羊，马匹。 这一仗，不仅把柳自成置办粮草的钱赚回来了，还把战士们的抚恤金和赏金都赚回来了。 关键还有大量剩余！ 不过这些钱，霍英杰不可能给柳自成的。 到了柳自成的手里，还不知道能有几个铜板落到朝廷手里。 霍英杰一封军情奏折，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皇帝看到霍英杰的奏折，眼皮乱跳。 这是把整个契国都抢了一遍吗？ 这里居然有两百多万两价值的东西，已经整理好，正在往京城这边运送。 严平帝心里很高兴，他已经能够预想到契国那边气急败坏的景象，甚至还会派使团过来哭诉。 到时候，朝堂上的那些满口仁义的大臣们，又会唧唧歪歪的。 “四海，请霍大将军进宫。”严平帝经常让霍大将军进宫，一方面是为了施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心里踏实一些。 周四海恭敬应下，“是，陛下。” 这一次霍少将军立大功，并不回京城，而是留在镇西关。 霍大将军这边，就要多施恩。 霍大将军接到严平帝的口谕，跟着四海一起进宫。 其实霍大将军已经从某些渠道得知儿子的情况，并且父子已经商量好，做好应对。 不过，这些不能表现出来。 “周总管，陛下叫在下过去，可有要事？”霍大将军轻笑问，态度温和，一点也不像一个驰骋疆场，让契国闻风丧胆的人。 周四海笑笑，没有具体说，只是笼统说了一句，“少将军立功了。” 霍老将军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好，契国狼子野心，就应该使劲揍。但凡有坏心，就要让他们尝尝后果。” 周四海笑笑，“大将军还是如此真性情。” 霍大将军爽朗笑了笑，“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性格，改变不了。好在公主在身边，提醒我修身养性，要不然我还能提剑上马，为国杀敌。” 一路上，霍大将军跟周四海聊了一些有关镇西关蓝山县的事情。 他们两个谈话的语气里，无不显示对镇西关蓝山县的喜爱。 霍大将军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只能在京城终老，死后一定要让儿子扶灵回乡埋葬，一定要安葬在那片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到了宫里，严平帝正在摆棋盘，“来，正平，陪我下一盘。最近跟秦老御史下棋，可把朕气坏了。” “这小老头，一点都不客气。十盘里面能让我赢一局，就算他老人家发挥失常了。” 霍大将军和周四海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陛下，你就欺负微臣不擅长下棋。”霍大将军假装不高兴了，开始控诉严平帝的不仗义。 严平帝笑笑，“对，跟其他人，别人都是故意让我。你不会故意让我，有时候下不过我，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来，咱们边下棋边说话。毕竟咱们都上了年纪，下一次少一次了。” 霍大将军看着头发斑白的严平帝，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服老都不行，微臣比陛下还大一岁呢！” “是啊！”严平帝叹息一声，“之前朕惧怕衰老，惧怕死亡，做了很多糊涂事情，伤了很多臣子的心。正平，能不能别怨朕？” 霍大将军听到这话，哭笑不得，“陛下说的哪里话？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臣做好自己的本分，陛下自会知晓。” “不，之前朕的确做得过分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悲。大半辈子还算英明，但临了因为惧怕死亡，所以求神拜佛，想寿与天齐。” “可自古以来，比朕功劳大，比朕厉害的皇帝有很多，最后还是逃脱不了一死。求长生，就是给一些野心之人一个可以搬弄是非的机会。” “之前朕就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伤害了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我把你拘在京城，压制你，其实是朕不对，但朕必须那么做。”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好好反应，但千万不要改变 霍大将军手里拿着棋子，神态淡然，一边放棋子，一边说：“陛下，其实微臣知道。功高盖主，拥兵自重，都是大忌。” “陛下不能因为某个臣子就改变平衡之术，也维护朝廷的平衡。微臣都懂，没有怨言。” 霍大将军当然顺着严平帝的话说，以前或许心里有埋怨，可现在看到儿子已经成长起来。 他逐渐开始理解严平帝的苦衷。 如果霍家有不臣之心，那么对大严来说，是一场灾难。 严平帝惧怕这样的灾难，所以防患于未然，总体来说，只要是皇帝，都会那么做。 只是之前陛下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听信那些居心不良之心的谗言，失去分寸，让人伤心。 不过好在，英明的帝王，迷途知返。 即使知道自己寿命快要走到尽头，其言也善。 严平帝笑了笑，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是绝顶聪明之人，他掌控着全局。 “正平，随后我还是会继续压制霍家。即使我知道霍家的忠心，我还要这么做，而且还要比之前更狠。” “别恨朕，等朕驾崩。新帝上位，会给霍家施恩，他才不会猜忌霍家。” 霍大将军听到这话，连忙站起来，“陛下，您保重啊！” 严平帝招了招手，“坐下，一时半会死不了。还能把一些事情理顺了，不用担心。” “英杰不愧是我大严的英杰，这次在契国的行动，非常顺利，也非常成功。不过，英杰从契国各大部落抢来的财宝很多。” “契国那边必然会来大严控诉，朝堂上的朝臣，也必然会抨击英杰的举动。指责他嗜杀成性，心狠手辣。” 霍大将军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那些人就会唧唧歪歪。如果之前不是刘神医及时发现天花，仅京城这样的繁华地界，都得死成千上万的人。” “说不定就有那些老大人的家人，说不定就会蔓延全国。到时候死伤无数，兵力不足，民间无力耕种，影响很大，可以参考大严太祖十三年。” “我儿用刀箭杀人，就叫杀人。那些契国的卑鄙无耻之人，用天花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 “不报复他们，这样的办法，他们用得顺了，以后就会经常用。到时候大严朝老百姓又该如何？” 严平帝深以为然，“是啊，可那些人没经历过，就有了一副慈悲心肠。一旦他们经过那样的无助，就会比谁都痛恨。” “此番英杰大胜，朕要重赏。不过，但也要找个理由惩罚。其实这不是朕的本意，而是想压制英杰，不被朝臣三番五次攻击。” 霍大将军一愣，没想到严平帝能把这样的事情，直接跟他说。 “陛下，那是那句话，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微臣也会写信给英杰，让他好好反省。” 严平帝笑了，“对，让他好好反省，但千万不要改变。” 霍大将军也笑了，“好，多谢陛下信任。” 严平帝回答：“你们父子为我牧边这么多年，庇护边疆百姓，维护朝堂稳定。朕不信任你们，该信任谁？” “哎呀，朕赢了。” 霍大将军笑笑，“陛下，您刚才是故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分散微臣的注意力，要不然微臣可不会这么轻易输了。” 严平帝哈哈大笑，“你不要找借口，输了就是输了。来，再来一盘。” 他们一边下棋，一边聊着以前的事情。 在这时候，他们不是君臣，而是一对从青年时一起拼杀的好朋友。 午膳，也是在宫里，陪着严平帝吃的。 午膳后，又在御花园散步。 等到严平帝有些困乏了，霍大将军才告辞。 出了宫，重新坐到马车里，只有霍大将军一个人，他才长舒一口气。 他能善终了！ 他的儿子霍英杰，也暂时安全了。 幸亏李黑风来了京城一次，把别扭怕死的严平帝劝得通透了。 只要这个帝王不惧怕衰老，不惧怕死亡，就不会做出太过昏庸的事情。 皇位更迭，就不会出现太多的差错。 他也能安心留在京城，英杰也能安心留在边疆。 至于家里的小儿子，他以后也要教他练武，督促孩子读书。 此时，李长安和师傅刘神医已经做完第二阶段的试验。 “师傅，咱们第二阶段也成功了。”李长安激动，看着手里记录的各种数据。 刘神医看着李长安的记录，觉得这样的账本和数字很实用，一目了然。 “是的。明日呈报陛下之后，咱们就开始进行第三次试验。” “第三次，咱们要扩大规模。试验对象，不仅包括死囚，还要包括男女老少，各个年龄阶段的。” “这个不能强迫，还需要从长计议。长安，等预防天花的办法成功了，你我师徒二人必然能够名垂青史。” 李长安内心也颇为激动，常言说得好，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他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际遇，当真幸运。 “师傅，其实这都是您辛苦研究的结果，我是沾了师傅的光。” 刘神医摇头，“并非如此，当时是你和你娘亲提出来你出过牛痘，我才开始注意这方面的可能性，才开始论证。” “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还会苦苦研究人痘，不会想到牛痘。长安，你是我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证明我这个师傅有能耐，能收到这么好的徒弟。” “所以不用拒绝，也不用推辞，这份沉甸甸的功劳，咱们师徒名副其实。” 李长安笑了，“多谢师傅。” 当严平帝街道李长安呈上来的第二阶段的报告。 当看到里面的数字，也颇为奇怪。当李长安给他解释这些数字组合自己一起之后，可以成为任何数字。 另外，这样的记录方式，一目了然，可比平时户部用到全文字记录清爽多了。 “长安，你和你师傅做得很好。”严平帝笑了笑，“接下来第三阶段，我会派人给你们准备。” “多谢陛下。”李长安感谢，“这次的数量比较多，更有借鉴意义。” “如此甚好！”严平帝大笑，“放心去做，朕拭目以待。” 给李长安和刘神医赏赐，再次鼓励李长安。 李长安信心满满地离开皇宫。 他牢记姥爷的交代，在陛下面前做个纯粹的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获成功 三天后，他和师傅被带到一个镇上。 这个镇上，总共加起来一千三百人，男女老少，全部都有。 虽然有些人想反抗，但在重兵之下，也反抗不了。 另外官府也说了，只要参与天花试验，每人十两银子。 对于穷的一年攒不到一两银子的贫穷镇，这十两银子很有诱惑力。 刘神医和李长安准备充分，前前后后二十天，分成三个批次，全部完成接种牛痘。 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没有承受住，去世了。 其实就算不给重病老人接种牛痘，这个老人估计也活不长了。 其他一千二百九十九人，都恢复健康。 即使穿着沾了天花粉的衣物，即使闻到了天花粉，也没有被传染。 这项实验的时候，太医院的三个染过天花的太医，全程跟着。 十分震惊这样的结果。 如果可以，能够推行全国了。 严平帝看到李长安和刘神医，还有太医院的奏报，大喜过望。 立即昭告天下！ 告知天下人，是刘神医和他的徒弟李长安找到了预防天花的办法。 京城的人，最先看到邸报。 很多人不相信，天花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预防呢？ 京城都这样，更别说其他地方。 大家只是当个笑话听听而已，根本就不会当真。 霍大将军带着孩子，来到京城专门接种牛痘的地方。 “来，给我家小儿接种牛痘。” 太医院的太医坐镇京城一个专门接种的地方。 王太医笑靥如花，他都苦等三天了，终于等到了一个，而且还是霍大将军。 今日休沐，很多大人也跟着过来探望。 王太医用烈酒擦拭器具，然后用消过毒的针头，给孩子种上牛痘。 “霍大将军，孩子回去之后，可能会发两到三天的热，但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的。多喝水，少运动，好好休息。等烧退了，就可以了。” 霍大将军点头，“好，我晓得了。” 边上的李大人半信半疑，“这样就行了？” “对，这样就行了。”王太医点头，“前头收集牛痘的过程，并且给牛痘进行清理的过程，很复杂，但你们不用知道。知道了，你们也无法提取。” 霍小少爷果然发了两天的低烧，精神有些不好，但很快退烧之后，就活蹦乱跳了。 长公主这才放心。 严平帝让皇子皇孙们，都过来种痘。 在皇家的带领之下，大臣们也开始种痘了。 老百姓或许愚昧，但他们明白，上层想要的，想做的，都是好事儿。 既然没事儿，他们也去接种。 今年种痘不要钱，明年再想种痘，都要花钱。 派出去的太医，先去各大城推广。 不过，李长安则是背着陛下的赏赐，跟着刘神医一起来镇西关。 他们要给西部的百姓，种痘，这样就不惧怕契国的天花攻击。 与此同时，霍英杰让人送来价值两百万两的财宝也到了京城。 严平帝心里高兴，但表面上却很矛盾。 当然了，这是做给朝堂上的人看的。 在那些老大人吵吵呵呵，指责霍英杰残暴的时候，严平帝斥责。 “契国给大严的百姓散播天花，一旦传染开，死伤无数，毕竟那时候还没有预防天花的办法。” “即使现在刘神医和李长安研究出来预防天花的妙招，但推广缓慢。想要有成效，还要数年，甚至数十年之功。” “现在你们在种痘了，不害怕天花了。可还有很多老百姓没轮上，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朝臣一听这话，便知道陛下是认可霍英杰的事情。 “只是霍少将军杀孽太重，有伤天和。不过对大严朝而言，霍少将军有功。” “微臣此番不是攻击霍少将军，而是希望霍少将军能够修身养性。” 严平帝听到这话，略微思索点了点头，“传朕旨意，霍英杰此番千里奔袭，身心俱疲，朕甚是心疼，准英杰留镇西关家中休养。另外官升两级，赏赐黄金千两，龙泉宝剑一对。” 周四海快速记录下来，稍后会拟定圣旨。 霍大将军站起来，“多谢陛下赏赐。” 尽管契国的使臣，在京城到处活动，但也没人敢接收他们的好处，也不敢给他们说好话。 毕竟契国之前坏事做绝，不可原谅。 李长安仕途风尘仆仆来到蓝山县，已经到了夏日。 李长安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十分想家。 经过李家铺子，李长安从马上跳下来，“大舅。” 李大舅正在跟人谈生意，刚刚记好账本。 听到熟悉的又有些变化的声音，李大舅一抬头，就看到了长了大半个头的李长安，冲进店里。 李大舅赶紧从柜台里出来，用力拍拍李长安的肩膀，“长安，长高了。是不是牛痘成功了？” “是的，大舅。”李长安回答，“我和师傅十分担心镇西关的将士们和百姓，所以赶过来给大家种痘，以后天花就威胁不到咱们了。” 李大舅心情激动，又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好，太好了。咱们李家终于又出了一个有大本事的人。” “饿了吗？在这吃饭可好？” 李长安摇头，“不了，大舅，我想娘了。我先回去。” “好！”李大舅也不拦阻，毕竟李长安第一次离家，现在想尽快看到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李长安再次上了马车，带着师傅去梨花村。 李长安和刘神医的到来，让李小月大为惊奇。 “速度真快，你们就完成了。” 李长安回答：“娘，有了陛下的支持，给钱给人，的确很快。” “现在陛下已经派人去各大城，开始接种。我和师傅就来蓝山县镇西关。” 李小月点头，“好，既然已经很安全了，家里只要没有出过天花的，全部都种上。” “好！”李长安应下。 此时公孙廉和刘神医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军营那边采取分批接种，可以保持战斗力。 李老汉也让没有出过天花的人，来接种。 梨花村的其他人，只是好奇，但并不敢。 不过看到接种后，只是发点低烧，就好了，以后就不会染上天花，大家就开始想接种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硕鼠硕鼠 天花这东西，染上了，那就是九死一生。 就算侥幸活下来的，要么身体虚弱，需要调养很长时间，要么就满脸大麻子。 于是刘家族长以及周围的村长过来商量，能不能给他们也种痘。 李长安解释，“只要自愿接种的，都可以，但你年龄有限制，小孩超过一岁，大人不能超过五十。” “超过五十，如果也想接种，可能会因为身体虚弱，恢复慢一些。对了，有病的人，不能接种。” 刘老族长笑笑，“我都七十了，可以随心所欲，不用接种。” 就这样，李长安负责给梨花村周围的村民接种。 刘神医则是在东山军营里，分批给将士们接种。 等忙完了这边，就开始换其他地方。 一切都是自愿。 柳自成没染过天花，他有点担心。 “公孙，那个接种，真的能够预防天花吗？” 公孙廉笑笑，“反正我已经接种了！” 柳自成狐疑，“你没骗我？” 公孙廉耸了耸肩，笑道：“你不接种也为所谓，反正别人接种了，天花传染不开，你染上天花的机会就少了。” 柳自成犹豫不决，“只是少了，并没有杜绝。” 公孙廉见柳自成这一副怕死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京城那边想必已经给你来信了，至于这么害怕吗？还大将军呢？你让下面的将士们看到，能相信你能管理好镇西关吗？” 柳自成强词夺理，“那不一样。管理军队，我只要知人善用就可以了，但天花病毒可不管我是不是八面玲珑，也不会因为我长得英俊就不找上我！” “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何还唧唧歪歪的？”公孙廉鄙夷，怪不得人家都说好人不偿命，坏人遗千年，主要是坏人怕死，时时防范。 柳自成才不管公孙廉的嘲讽，“你不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我小心谨慎的结果。” 从公孙廉这里离开，柳自成仍旧不放心。 在确定家里的几个侍妾都没有出过天花之后，他果断地让李长安给他几个侍妾接种牛痘。 的确如李长安说得那样，只是发两天的烧，就痊愈了。 比天花的症状轻多了。 柳自成这才放心接种，而且还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到家里。 柳自成本身注意修身养性，而且平时还练点武术。 别人发烧两到三天，他就发烧一天，就活蹦乱跳了。 柳自成得意地来到公孙廉面前，“公孙，你说得对，这东西症状很轻。” “李长安这小子真是运道，跟着刘神医居然可以名垂青史了。” 公孙廉笑笑，“呵呵，你已经名垂青史了。” 柳自成面露警惕，“公孙兄，你这是何意？” “硕鼠硕鼠！”公孙廉轻笑，“好听不？” 柳自成听到这话，顿时怒了，“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贪钱了？你有证据吗？” 公孙廉似笑非笑，看向柳自成，“你说呢？” 柳自成瞪着公孙廉，“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烦人呢？在京城的时候，我还去给你家老夫人请安呢，你就这样对我？” “再说了，我柳家有钱，那是我们柳家取之有道，你公孙家的钱，比我们柳家少？” “你以前孤身一个人，干什么都不怕，现在你有牵挂，你难道就不低调点？还这么张狂，你就不怕给你在意的人带来麻烦？” 公孙廉轻笑，“你在威胁我吗？” 柳自成一看公孙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特别讨厌，“机关算尽算自己，以后你没有好下场。” “你是说你自己吗？”公孙廉反问，“你柳家已经有那么多钱，还要那么多做什么呢？就算你想给你家外孙筹谋，也得等你有了外孙才行啊！” “否则你那么多钱，而且还有那么大的权势，必然是几个皇子拉拢的对象。如果你能押对了，柳家还能继续兴盛几年。可如果没有压对，那么等待你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柳自成面色大变，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坐了下来，“公孙兄，你说谁有可能登上大宝？” “不知道！”公孙廉可不想跟柳自成说这些，“我只希望你在镇西关不要动手脚！当然了，你想要做正当的生意，在下也不会拦着。” “你……”柳自成气得瞪眼，本来以为公孙廉会说呢，居然只是挑起他的兴趣，就不说了，“公孙兄，你真讨厌。” 公孙廉笑笑，“呵呵，是啊，从来就不讨喜！你倒是讨喜，但跟你真正作为朋友，又能有几个？” “不过都是能够锦上添花，趋炎附势的小人，等你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你等不来取暖的炭火，只有落井下石。” 柳自成沉默了！ 他仔细想想，貌似真的是这样！ “行了，你今天成功说服我了。” “接下来，你想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公孙廉笑笑，“不是我要跟你做生意，而是为你柳家多铺一条路。” 柳自成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仔细想了想，“你们想跟我合作？” “合作谈不上，表面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还对陛下进谗言，但私底下你在镇西关，不要动将士们的利益，维护镇西关的稳定，就足够了。” “只要镇西关在咱们手里，将来不管哪个皇子登上皇位，都会对咱们多方拉拢，毕竟咱们保护的是边关以及边关数百万的老百姓，守住了国门。” 柳自成摸了摸胡须，“好，那我就不换下亲近霍家的那些将领了，更不会动用军队里的一分一毫钱财。” 之所以能答应这么爽快，也是公孙廉说中了柳家现在的要害。 他要给柳家留一条生路！ 将来真的在京城混不下去了，还能来镇西关！ 他跟公孙廉两看两相厌，但那属于文人相轻，真没有对彼此下过狠手！ 公孙廉也松了口气，“那就好，其实镇西关赚钱的机会多着呢，不愁没钱。” “你有什么门路？”柳自成问，“李夫人那边听说织出来上好的地毯，能卖给我一些吗？” “那你派人跟李夫人谈生意，我不管这些。”公孙廉不阻拦柳自成手下单独做生意，只要是正当的就行。 柳自成笑笑，“明日休沐，我正好带着家仆去梨花村看看。” 一听柳自成要去，公孙廉眯着眼睛，看了看柳自成英俊的脸庞，他明天也要去梨花村。 第两百二十章 绚丽的地毯 此时李小月正在检查刚刚织出来的毯子，上面的精致花纹，让整个毯子看上去非常华贵。 有铺在地上大块的，也有铺在榻上的中等的，也有放在炕桌小块的。 有颜色绚丽的，大多女人都喜欢，但男人素雅，青黛色，青绿色，水墨色的图案地毯，必然大受欢迎。 “不错，小兰，这些地毯真不错，更符合我们大严的审美。” 文小兰掩口而笑，“其实我也是受到月姨之前弄出来的折扇启发。虽然番国风格的地毯，有异域风情，偶尔用用，猎奇倒也可以。” “长期用的话，还是咱们大严自己的画风和审美，更能占主流。比如这一幅青竹图，还是公孙先生画的呢！” “绿色的枝叶，加上素雅的边框，还有地上青石，怎么看怎么雅！这一张富贵牡丹图，雍容华贵，最适合正室夫人铺在堂前。” “多子多福，喜鹊登枝，松鹤延年等图画，不仅好看，寓意也美好。就算用来送礼，也是极好的。” 李小月随着文小兰的介绍，一张张看过去，连连点头，“嗯，很好。继续做，过几日金陵和府城那边都会有人过来。” “到时候我跟他们谈生意，你跟着，好好学着，以后这些活的交给你，你掌家。” 文小兰激动，也不推辞，“月姨，我一定好好学。” 之前月姨这么说，文小兰还怀疑，可看到月姨平时松弛恬淡地享受生活，她相信了。 月姨的确想养老！ 周小花听了有些不乐意，但她也不敢说，毕竟她连字都认不全，让她管账也管不明白。 “大嫂，你不羡慕吗？”周小花胳膊肘顶了一下大嫂吴翠红，她们都怀孕了。 现在家里有莲花和莲蓉帮忙做饭做家务，她们也不用干了。 平时在家里无聊，也出来逛逛。 看到文小兰那么威风，管理那么多东西，可羡慕了。 吴翠红看了看，只是抿嘴笑了笑，“反正我没本事管，有什么羡慕的！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不用我操心。我只盼着能生个儿子，其他的不想。” 周小花见大嫂不争不抢，她想争，但没本事争，“哎，我就是没读书。现在回家学习去，让狗蛋和大丫教咱们。” 吴翠红笑笑，“应该学习，但咱们都没有小兰精明，也没有小兰处理事情的手段。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胡来，不用婆婆收拾你，就文小兰的手段，你都未必能接得住。” 周小花想到文小兰曾经做的事情，心狠心细，缩了缩脑袋，“那还是算了吧，我这脑子连长禄，都收拾不了，更别说小兰耍心眼儿了。” “婆婆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我就跟着婆婆混。把婆婆哄好了，什么都有。就连长禄想跟我瞪眼，婆婆也向着我。” 吴翠红想到了每天过得很悠闲精致的婆婆，当真是好享受，“说得对！有好日子不过，那才是傻子呢！” “能者多劳，咱们这些能力不强的，就老老实实地，不拖后腿，照样也能过上好日子。” 两个人互相安慰之后，就能想开了。 同样的情况，在李长禄这边也是如此。 他偷偷跑到大哥面前，小声说：“大哥，姥爷和娘亲都看重老三，你是长子，以后家业交给老三，你能咽得下这么口气？” 李长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眯着眼睛，笑了笑，“你也说了，你不是长子，也不是能力最强的，所以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也别想着在我前面挑唆，我那个脑子，也没那个心眼子，就想老老实实完成自己的事情就行。我劝你，也不要整日胡思乱想。” 李长禄面色涨红，“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是你亲弟弟啊！我当然是盼着你好。” “呵呵！”李长福似笑非笑，“长寿就不是你兄弟了？他当家和我当家，有什么区别？我都不介意他抢了我长子当家，你有什么不平的？” 李长禄被憋得脸通红，“大哥，你现在怎么一说话就阴阳怪气呢？讨厌！” 李长福哈哈笑了，“我就看不得你一肚子小心眼儿的模样。你想想咱们家现在的日子好过吗？” 李长禄想了想，“当然好过，用不完的银子，就是咱娘管得太严了。要是能够纳两房小妾伺候我就更好了。” 现在周小花怀孕了，脾气见长，晚上还不能舒爽，早就憋得难受了。 李长福抬腿就踢了李长禄一脚，骂道：“上次你就应该被毒死，反正你以后也可能会因为原因死在女人的身上。” 李长禄嘿嘿笑笑，“大哥，你看到长得好的女子，你就不想吗？大嫂也怀孕了，每天那么多精力，释放不出去，多难受。” 李长福上下打量李长禄，然后想了想说：“既然精力释放不了，那以后每天早上都起来练武。真到了契国打来的时候，你就算逃命，也能逃得快点。” 李长禄连连后退，“大哥，我不想。” “你不想也不行。不把你的精力释放掉，你总是胡思乱想。”李长福拎着李长禄的衣襟，去李家演武场。 下午没事了，现在就练武。 李长禄疏于练武，根本就不是李长福的对手，更不是那些犹如铁疙瘩一般的李家表哥的对手。 一番操练，李长禄被教做人了！ 李小月得知之后，偷偷跟李长福说：“对，就应该带着长禄练武，他一闲下来脑子就会想坏事儿。” 得到母亲的交代，李长福更是肆无忌惮。 李长禄苦不堪言，不过武艺进步不少！ 这一日，柳自成带着身边的福伯来到梨花村。 既然李老汉都已经过了明路，柳自成既然来梨花村，就要先去拜访李老汉。 “老爷，您见到李黑风的时候，一定要恭敬。另外，待会谈生意的时候，你那桃花眼不要乱看，对话也要稳重，不要轻佻。” 福伯对这个三老爷私下的行为举止，一直很担心。 遇到漂亮的男人女人，总会不自觉得撩拨几句。 如果他家三老爷这样做，估计李黑风一巴掌甩出来。 至于李小月，虽然现在单身带娃，但公孙廉那个嘴甜心苦的人，更是狠。 如果知道他家三老爷调戏李小月，公孙廉指不定憋着坏收拾他们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膝盖足够软 柳自成摇晃着折扇，嗔道：“福伯，我都是大将军了，怎么在你口中，我做事那么不靠谱呢？” 福伯叹息，“不是大将军做事不靠谱，而是不能有闪失。在其他地方，您是最大的官，就算说错了，就算举止不当，也没人敢说。” “可梨花村不一样啊，老太爷三令五申给老奴写信，交代老奴一定要看好您，千万不要得罪李黑风。” 柳自成眯着眼睛，“我也没想到李黑风居然如此深得帝宠。听说李黑风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每天都进宫，陪陛下说话。” “是啊！李黑风那个人低调，但他要是看谁不顺眼就会搞谁，当年老太爷没少吃亏。”福伯回答。 柳自成眼露好奇，“我爹吃了什么亏？福伯，你能说说吗？” 福伯张了张嘴，然后摇头，“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还是不说了。” 事关老太爷的脸面，他一个做下人的不好说。 柳自成略微遗憾，不过很快就到了梨花村。 先去李老汉家里拜访。 只见李老汉正光着膀子带着家里的儿孙重孙练武呢！ 浑身的肌肉疙瘩，油光发亮，上面都是汗珠。 柳自成后退两步，这才恭敬行礼，“李前辈，自成有礼了。” 李黑风转头看了看柳自成，接过来孙子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汗，“大将军过来，所为何事啊？” 柳自成笑笑，“拜访您老，带着家里的仆人过来跟李夫人商量毛毯生意。” 李老汉听到这话，觉得这也是今年的一个钱袋子，挥了挥手，“去吧，就在作坊那边。” 柳自成躬身行礼，“多谢李伯父。” 柳自成刚要走，这时候李黑风突然叫住了，“站住！” 柳自成和福伯都一脸紧张好奇，“李伯父，您还有什么交代的？” 李黑风上下打量柳自成，长得真像他爹，“你爹没跟你交代什么吗？” 柳自成连忙说：“交代了，见到您，一定要恭敬，见您如见亲父。” 最后一句是柳自成自己加的。 福伯在边上听得一阵牙疼，这个三少爷膝盖够软的。 李黑风笑了，“呵呵，亲父倒不至于。你父亲那点心思，用在京城，我管不着，也碍不着什么，但在镇西关就不行。” “好好做生意，赚钱的门道很多。如果你跟他学获取不义之财，你柳家不能长久。” 柳自成一愣，旋即问：“李伯父说的是，小侄一定转告家父。” 福伯则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李老将军，您可是从陛下那里听到什么？” “别瞎想。”李黑风摆手，“我就是看柳家三小子这段时间做得不错，至少能稳定镇西关，才提醒他一句，希望他走得更远一点。” 柳自成和福伯半信半疑，但李黑风不说，他们也不能继续多问。 放下厚礼，他们从李家出来，面面相觑。 “少爷，您觉得呢？”福伯问。 柳自成摇头，“反正咱们把话带到就行，老老实实的。有个公孙和霍家已经让我头疼了，还有一个定海神针李家，咱们这些外来户翻不出风浪。” 福伯深以为然，“三少爷说的是。” 走到作坊，柳自成看到公孙廉正在跟李小月说话。 柳自成还第一次看到公孙廉笑得那么荡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面前有个绝世美女呢！ 柳自成刚在心里吐槽完，转头看向李小月，微微眨眼，哎哟喂，这李夫人当真是端庄舒雅，貌美过人。 尤其是那份恬淡的气质，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还那么优雅。 柳自成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一个三十多岁妇人的长相，就算他的妻子，在京城给他管家，他回去看到了浓妆的妻子。 他也从来没看过妻子开心地大笑，神态悠闲，每天都端着，距离很远的样子。 年轻时的亲近，好像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怪不得这公孙廉笑得那么甜，眼巴巴地过来了。 “公孙兄，李夫人，柳某有礼了。”柳自成上前，恭敬行礼。 李小月看到柳自成来了，也行了个万福，“刚刚听公孙先生说柳大将军要过来，我等在此恭迎，里面请。” 来者都是客，而且还是能够让她赚钱的客人。 “多谢。”柳自成笑道，跟着进去。 一进来，就看到地上铺着一张青竹地毯，柳自成眼睛一亮，“这幅青竹图不错，我想在书房里放一块这样的地毯，着实雅致。” 福伯也看了，连连点头，“的确如此，估计所有读书人都想拥有这样的一块地毯。” 听到这两个的话，李小月诧异，没想到这块地步能得到这么好的夸奖。 “地毯的质量，相当好，十分不错。”柳自成也称赞，不比他几百两买的地毯差，甚至更好。 福伯又连连点头，可见两个人说的是真的。 李小月问：“两位可是为了地毯而来？” 柳自成笑道：“福伯说家里的商队，正在寻找好的商品，听公孙兄说李夫人这里有上好的地毯，故而我们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李小月摆手，“既然是来看地毯的，那咱们就去放置地毯样品的房间。” 于是一行人去了样品间。 足足三大件的样品，颜色鲜艳的占三分之二。 颜色素雅，适合男性的，占三分之一。 福伯负责柳家在镇西关的所有生意，自然看出来这些地毯的妙用。 “天哪，这些地毯款式多样，当真美不胜收！别说女人，就算我们这些男人，看了也想全买了带回家。”柳自成称赞，略显夸张。 福伯看到柳自成对他点了点头，于是笑着说：“李夫人，这些地毯价格如何啊？我们柳氏商行，很有诚意跟夫人合作。” 李小月笑笑，刚要说话，就听到李长禄从外面进来，“娘，金陵齐大掌柜和钱大掌柜，今日都来了。” 李小月笑笑，“既然都来了，估计都是为了我手里的毛线和地毯，那就让他们一起过来谈生意，柳大将军、柳管家，不会介意吧？” 柳大将军听到这话，笑着说：“不介意，正好大家还能统一价格。” 福伯也连忙附和：“说的也是，互相竞争，价格卖不上去，大家都瞎忙活，赚不到钱。” “在下跟齐大掌柜，钱大掌柜，都有几面之缘分，一起商谈，也是一桩妙事。” 李小月对着李长禄说道：“长禄，去吧，把人请进来。” 先看货，再谈下价格。 要不然她一张口，就把人吓走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来自义母的帮助 好货就应该有好价格！ 李小月知道今年蓝山县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很多毛线作坊。 就连收购羊毛的价格，也被抬高了。 预计今年的毛线产量，是李家的十倍，所以今年的毛线，价格注定不高。 因此，李小月就改变策略。虽然李家作坊里还生产一部分的高端毛线，但更多地会投入新产品，高端地毯。 从柳自成的评价来看，这个地毯应该不错。 要赚就赚有钱人的钱，她不跟蓝山县小作坊争。 这些小作坊越来越多，毛线的价格越来越低，以后老百姓就能买到便宜的毛线和毛料。 李长禄走到外面，压低声音对齐大管事和钱大管事说：“今日柳大将军带着他家的家仆柳福来了。” 听到这话，齐大管事和钱大管事相视一看，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讶，很快就冷静下来。 先看看再说！ 进来之后，钱大掌柜和齐大管事一起给李小月、公孙廉，还有柳自成和柳福见礼。 等到抬起头，他们就被满屋的地毯吸引了目光。 以前他们也从契国和周围的草原民族甚至更远的三国购买地毯，可那些地毯的风格，都充满了异域风情。 虽然看得新奇，但大秦朝一直自诩为天朝上国，对番邦的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喜欢。 总体来说有心理上的轻视，也有审美上的差异。 只是大连这边并没有好的，羊毛处理技术，弄不出来上好的羊毛线，所以毛毯一直都是番国的最优。 因为稀缺，路途遥远，所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只能在每年的春季采购，其余时间数量很少。 可现在，李娘子这边不仅有上好的毛线，还能制作出来上好的毛毯。 尤其是毛毯上的花纹和图案，简直挠在了大严国人的心坎上。 梅兰竹菊。 牡丹芍药杜鹃茶花荷花…… 甚至还有山林和湖泊等大幅的地毯，最适合铺在书房里。 这些地毯被印上了绝好的画一般，展现出来的魅力，无与伦比。 刚才听说柳福和柳大将军在这边，他们还以为李小月故意借此抬高价格。 可现在看来，并非完全如此。 这么好的东西，不可能让一家售卖，肯定有很多人想要买。 柳家那边可能也看中了地毯的美。 不过柳家的商业范围大多在京都附近，占据北方。 他们在金陵，互不影响。 齐大掌柜赞叹，“李夫人，看到这些毛毯，我就忍不住想谈价钱了！恨不得现在就付钱把地毯带走！” 钱大掌柜也笑了笑，“钱某也是如此。想必柳大将军和柳大管事也是如此。” 柳福笑了笑，“两位大管事说的是！” 公孙廉看向柳自成，“既然开始谈生意，我等官场之人，就不适合在此。” “柳兄，那边湖泊有鱼，在下请你钓鱼，可好？” 柳自成听到这话，心里疑惑，这公孙连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不过他面上不显，笑着说：“难得闲暇，垂钓湖中，也是难得的雅事！公孙兄，请！” 公孙廉和柳自成出去了。 接下来谈的过程很简单，无非就是商量不同款式大小的价格。 大块的，一丈长，三分之二丈宽，是最受欢迎的款式。 因为可以正好放在客厅中间，书房中间。 当然了，价格也最贵，六百两一块。 中等的，相当于大块的一半，价格也是一半。 小块的，虽然不大，但放在炕桌上，或者榻上，还有板凳上，要求更高，更加精致。价格低一点，但也没有太低。 文小兰和李长寿一直在边上听着，学着，并没有说话。 大家也看出来李小月这是要培养接班人了，带出来历练，并没有因为文小兰和李长寿年轻，就有所轻视。 中午，李小月在新家宴请几位客人。 家常便饭，但也别有滋味。 走的时候，他们带走了李家这边所有的地毯和毛线的库存。 价值十九万两银子，其中十万两是齐大掌柜和钱大掌柜用粮食支付的。 那么多的战俘开荒，至少要保证战俘不饿肚子，否则没力气干活。 钱齐两家的支付方式，让李小月大为喜欢。 随着李小月家的地毯卖高价，蓝山县有脑子活络的，也开始想要做地毯。 千方百计从女工和男工那边的描述，做出来的机器，四不像，但也能制作一些地毯。 主打一个抢占低端市场，也能赚钱。 整个蓝山县因为羊毛以及羊毛的衍生品，开展了一系列的增加生产活动。 李小月家里有些地方不适合种地，就撒草种子用来放牧。 因为霍英杰带领大军东扩三百里，更多的大严人去草原上放牧，不仅能收获大量的羊肉，还能有大量的羊毛。 这些钱大掌柜、齐大掌柜，还有柳福走到时候，都得到了李小月赠送的几盆多肉。 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带回去送给家里的主子们。 没想到后宅夫人特别喜欢，纷纷求购，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此时李家作坊，女工每天努力制作地毯，虽然辛苦，但工钱也很高。 那些俘虏继续开荒修路，修筑城墙。 今年蓝山县的劳役，大部分都是这些俘虏做的，当地老百姓不用劳役，都特别开心。 觉得柳大将军做得好，让柳自成在蓝山县有了好名声。 蓝山县收上来的赋税，是府城七个县里最多的。 家里有好东西，李小月也没有忘记秦玉瑶。 她专门派人给秦玉瑶送去地毯和多肉，还有一些上好的毛线。 秦玉瑶收到东西之后，颇为喜欢，当即让身边的婆子带着她的信和礼物，给义母送礼，同时也让负责管理外面生意的管事过去。 从蓝山县采购东西，然后去西勒府售卖。 武王要养兵，要花很多钱。 光依靠封地上的产出，并不够，因此秦玉瑶作为王妃，就要想着赚钱。 不仅开荒种地，也做生意。 一开始赚钱不多，但当地毯到了之后，收入一日比一日高。 武王接过来秦玉瑶递过来的一万两银票，面露诧异，“玉瑶，咱们府里不是没银子了吗？你不会把嫁妆也卖了吧？” 秦玉瑶解释，“王爷，我没有卖嫁妆，这是我做生意赚来的，货物是从蓝山县进货，义母教我的。” “以后咱们每个月都能有一万多两银子，给王爷一万，剩下的，臣妾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财之道 武王听到这话，心里感动。 作为不受宠的皇子，虽然皇后给他准备了一些，但大多华而不实。 父皇日理万机，根本不管这些小事。 他有两千府兵，全靠自己养活。 这才半年，就花光了他所有的钱，又没有好地赚钱营生，最近非常着急 现在有了玉瑶做生意赚钱得来的，他就不用搜刮民脂民膏了。 “玉瑶，谢谢你。”武王感谢，多亏了秦玉瑶做生意，总比好过压榨民脂民膏强，“李夫人大才，有变废为宝之能。玉瑶得李夫人教导，也很厉害。” 秦玉瑶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王爷，咱们西勒府，比蓝山县那边差远了。可在以前，都差不多的。咱们好好盘点一下，西勒府有什么，我告知义母，让她帮我们想想如何生财！” 武王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玉瑶，那就拜托了。咱们西勒府距离京城远，虽然荒凉，但也有好处，远离京城的是非，我只要对外守住国门就行了。” “如果咱们西勒府能够生财，不仅可以让我们过得好一些，还能让当地的老百姓过得好，休养生息，将来也会拥戴咱们。” 秦玉瑶点头，“王爷说得对，王爷心里有百姓，也是百姓之福。王爷，您派信任之人，围绕西勒府转一圈，看看咱们的封地上到底有什么才好让义母帮咱们想办法。” 武王深以为然，“玉瑶，你说得对，我这就派几队人马，仔细梳理西勒府一遍，把弄用上的，全部都用上。” 就这样，武王派出了四组人马，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调查。 还别说，原本以为穷乡僻壤的荒凉地方，居然真有不少好东西。 比如有个地方从雪山上流下来雪水，冲出来的小河里居然有乳白色的玉石，非常油润。 有的地方有井盐，不过有杂质，能吃，但很苦，也吃不死人。 如果能够想办法去除里面的杂质，就是咸的盐，那可就赚大钱了。 虽然盐铁官府专营，但可以卖给朝廷官府，也能有大量的收入。 还有很多不错的地方，但因为水位比较低，不能灌溉，所以不能作为良田。 秦玉瑶想起在蓝山县看到的水车，如果弄过来，就可以灌溉更多的农田，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 …… 林林总总，有十几样。 秦玉瑶全部写信告知李小月，希望能够得到李小月的帮助。 尤其是那个难吃的盐，秦玉瑶让人装了一车，还有捡回来的玉石，直接装了两箱，让人送到蓝山县。 李小月看到秦玉瑶的书信，颇为震惊，没想到西勒府那边还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呢！ 西勒府那边想必也没有好的雕刻师傅，手工雕刻，耗费时间长。 如果能提供强大的动力，或许能够提高打磨玉石的速度。 无论是水力，还是风力，都能加以运用。 这个复杂，她不会。 这个只能手工，可以从其他地方雇佣打磨玉石的工匠。 如果嫌麻烦，还可以直接卖原石。数量多，价格也相当可观。 不过盐去杂质提纯，这个她会。 在本子上写出来相关化学公式，想到曾经做过的实验，去杂质，过滤，得到洁白如雪的盐。 比现在他们吃的细盐还白呢！ 味道也不苦涩，很纯正的咸味。 马拉犁，曲辕犁等新式的农具，不仅原样送一套，而且还准备派几个有经验的木匠过去帮忙。 另外，西勒府那边也要放牧的，也能收购羊毛，也可以纺毛线织羊毛布。 李小月把自己知道的，能够提供的帮助，全部都给了。 “长福，玉瑶是你们的义妹，你去一趟，替我看看玉瑶在西勒府如何。” 李长福应下，“是，娘亲。玉瑶对娘亲也孝顺，也是咱们的妹子。现在她到了西勒府，听说比镇西关还穷的地方，日子过得艰难。” “路上注意安全，一切以性命要紧。真遇到危险，保命要紧，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舍不得。”李小月仔细交代，就怕这个儿子真遇到土匪了，舍财不舍命。 李长禄在边上听着，眼露羡慕，“娘，我也想去，路上也能跟大哥有个照应。” 李小月毫不犹豫地拒绝，“如果只是你大哥一个人带队，我还能放心。你跟着，我估计睡不着觉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扯你大哥的后腿。” 李长禄听到这话，非常受伤，“娘，儿子都已经改邪归正了，您怎么还用老眼光看人啊？” 李小月挑眉，“反正我这次不会让你跟长福去，看你表现，下次吧！” 李长禄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大哥，跟着四表哥，押着十几车的东西，还有十几个木匠，和几个侍卫，去西勒府。 虽然赶路辛苦，但出去也有意思啊！ 李长禄不能去，心里十分遗憾。 五天后，他们就到了西勒府的地界。拿着武王府的令牌，快速赶往府城，在第六天到达武王府。 秦玉瑶得知李长福亲自带人过来，立即通知王爷，一起出城门迎接。 秦玉瑶能够得到的帮助，只有李家。 京城那边，即使有人对她示好，她也不敢接受。 武王看到李长福带过来的东西和工匠，也非常感动，“义兄里面请。” 武王身份尊贵，但他感念李家的好意，跟着秦玉瑶，一起这样称呼李家人。 李长福赶紧回礼，“多谢王爷。” 秦玉瑶连忙问：“义兄，义母可好？家里所有人都好？” 李长福笑笑，“母亲很好，家里都好。本来这次长欢要来，但老夫人最近身体有恙，她要侍疾。等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望王妃。” “老夫人没有大碍吧？”秦玉瑶急忙问，在京城的时候，公孙老夫人也帮她不少。 李长福回答：“老夫人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到了王府，一样样东西卸下来。 “这里有水车，还有纺车和织机，母亲连工匠都给你送来了。” “另外，盐的提纯去杂质，办法在信里，还请王爷王妃过目。” 武王接过来，看了一遍，了解大概，心里感激，“多谢李夫人和义兄，要不然我这一片烂摊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长福笑笑，“王爷心里爱民，不想与民争利。王妃娴静淑雅，勤俭持家，一定会越来越好。” 武王和秦玉瑶看着李小月准备的东西，内心感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半路救了四个公子哥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在西勒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而且还能让当地的老百姓受惠。 李长福在这边待了半个月，安排匠人在这边做事。 另外，齐家商行和钱家商行也被李小月介绍过来，采购这边的玉石。 秦玉瑶也知道当地没有能力把这些玉石变成好看的首饰，直接卖玉石便宜，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就算便宜，但也相对便宜，这里的玉石品质好，收购价格很可观。 尤其是盐的提纯，得到了最为精纯的雪盐，官府特别愿意收购。 就这两样，就能给秦玉瑶和武王每个月带来不少于五万两的收入。 等到后续人手多了，收入还能增加更多。 织机和纺车，水车，在这些熟练的木匠带领当地的普通木匠，开始利用流水线的模式，建造很多。 纺出来的毛线，很好。 织出来的羊毛面料也很厚实，可以让当地人更好地过冬保暖。 一部分水车，被安装在河里，开始给地势高的地方供水。 李长福见一切都弄好了，这才跟秦玉瑶告辞离开。 秦玉瑶和武王亲自出城送行，目送李长福离开。 “王爷，义母和义兄恩情，咱们不能忘。”秦玉瑶眼睛微红，这辈子帮她最多的除了家人，就是义母一家。 武王握着秦玉瑶的手，感慨一声，“那当然，除了李夫人一家，还没人这么用心地帮我。” 就连养母皇后娘娘，给他准备的东西也都是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 有了李小月送来的帮助，秦玉瑶和武王在西勒府终于打开局面，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修筑城门，训练新军，一时间西勒府因为武王的到来，欣欣向荣。 当地的老百姓，也跟着受惠，拥戴武王。 李长福和表哥带着秦玉瑶准备的礼物，赶回蓝山县。 在半路上，遇到几个年轻人，看衣着应该是世家公子。 只是他们现在很狼狈，被人抢了，甚至连衣服都被扒了！ 李长福见状，想要上前，但被李四强拦住了。 出门在外，少管闲事。 如果对方求助，他们再斟酌帮忙。 李长福张了张嘴，然后忍住了。 其中一个公子，看到有人过来，立即拱手上前，“两位壮士，我们被几个贼人打劫了，能否借我们一些衣物，载我们一程？等我们到了蓝山县，一定重谢。” 李四强和李长福仔细看看这几个人，听口音不是西北的。 李四强小声在李长福的耳边小声说：“京城口音。” 李长福一愣，问：“你们去蓝山县找谁啊？” 如果认识，就捎带一路，不要钱。 如果不认识，给钱，再要衣服，得加钱。 反正就不能白忙活！ 这个抱着膀子上前求助的人，连忙回答：“在下唐文谦，此行要去拜访蓝山县公孙家，我祖母跟公孙老夫人是好友。” “我这里还有我祖母的信件，只是其他的礼物，被贼人都抢走了。” 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光着膀子连忙上前，“在家柳项安，我三叔是镇西关柳大将军。” “我是京城礼部刘侍郎家的二公子刘正阳。” “我绥阳侯府世子季恒！” 听到这些人的介绍，李长福和李自成都目瞪口呆。 来头可都不小啊！ “你们……你们出行，不带仆人吗？”李长福挠头，不敢相信。 “我们……我们偷偷追着唐兄，出来历练，家人并不知道。”柳项安讪讪说，有些不好意思。 他练了武功，还以为能够无敌。 只是没想到几个来回，他就被打趴下了。 其他人都是文弱书生，还不如他呢！ “那贼人打劫你们的时候，你们没有报身份吗？”李长福问。 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报上名号，对方应该不敢胡来。 柳项安气恼，“我说了，我说我三叔是柳大将军，让他们放我们一马。可那些人不相信，还说我们骗人。” “等我去了蓝山县，见到我三叔，一定借兵清剿那些贼人。” 李四强从后门的箱子里拿出来几件衣服，“这是我们的衣服，你们穿得可能有点大，但还有几十里就到蓝山县了，你们将就一下。” 李长福指了指后门的那辆马车，“你们四个上去吧，那辆马车是空的。” 唐文谦等人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然后小声问：“敢问壮士贵姓？” 李长福拱手回答：“姓李！公孙家，我们也认识，跟我们走吧。” “只是没有多余的马拖你们的马车，只能回蓝山县再给你们想办法了。” “有劳了！”唐文谦感谢，上了后门的那辆马车。 等人上了马车，李长福摇头失笑，“他们该庆幸，那些贼人只是看中了他们的钱财，并没有害命。” 李四强幸灾乐祸，“几个公子哥，不知道外面险恶！家里人估计是故意想让他们吃点苦头，让人假扮的贼人。” 李长福一愣，半信半疑，“表哥，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从那封信。”李四强回答，有这封信，只要是知道蓝山县公孙家的人，都会帮忙。 李长福恍然大悟，“说的也是，被抢得只剩下兜裆裤了，怎么会专门给他留一封信呢？” “那这附近，应该有保护的人。走吧，天黑之间，应该能到蓝山县。” 李四强看了看远处的密林，点了点头，“是的，咱们快点赶路吧。” 重新上路，后面的唐文谦等人也松了口气。 “唐兄，幸亏还有一封信，否则咱们可要遭殃了。”柳项安穿着宽大的衣服，心有余悸。 唐文谦叹息一声，“我来蓝山县有事情，你们跟着凑热闹作甚！” “我们几个人形影不离，而且我们也从来没离开京城，也想出来看看。”刘正阳笑着说，“这一路上，咱们长了不少见识，有惊无险。” 季恒面色苍白，“幸亏那些贼人只求财，不杀人。” 柳项安气哼哼的，“等从我三叔那边调兵，一定找到那些贼人大卸八块。” 几个人没有危险之后，开始抖起来了。 “刚刚那个姓李，还跟公孙家认识，是不是蓝山县李家？陛下特别重视的李家？”季恒小声问，他是几个人里面战力最差的。 一出来，就被打趴下了，现在后背还疼呢！ 相比较其他人只是出来历练，他得到母亲的吩咐，另有目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别有目的 柳项安一愣，“那两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都是姓李，其中一个长得又黑又壮，说不定就是真的。” 柳项安缩了缩脑袋，他曾经偷听到祖父交代三叔不要得罪李黑风。 他三叔都老老实实的，他是柳家三代，更不敢造次，“不管如何，先去蓝山县再说。” 到了蓝山县，李长福直接把人送到了公孙家。 公孙老夫人听到下人通报，赶紧带人进来。 唐文谦赶紧给公孙老夫人行礼，“子谦替祖母给老夫人问安。” 公孙老夫人见状，赶紧招呼，“子谦，你们几个遭罪了。来到蓝山县，就住在公孙家，先让人给你们做衣服，好好休息。” 唐子谦送上书信，“多谢老夫人，这是我祖母的信件。” 丫鬟接过来，呈给公孙老夫人。 公孙老夫人看了看，颇为诧异，旋即笑了，“都说不让你祖母客气，偏偏还要来给我过生辰。她的心意，我知道了。” “你们都去写信，我让人快马加鞭给你们送家去，别让家人担心。你们想在周围历练，我会派人护你们周全。” “多谢老夫人！”四个年轻人起身道谢。 柳项安笑道：“老夫人，给您请安之后，我要去我三叔家了。” 公孙老夫人笑呵呵，面容慈祥，“你三叔知道你来蓝山县，不去他家，估计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打你。” “去吧，别人家人担心，代老身给柳大将军问好。” 柳项安恭敬回答：“是，老夫人。” 柳项安去了大将军府。 柳自成在衙门，还没回来。 家里的福伯得知四少爷来了，这才想起，前段时间收到的一封信。 看到四少爷的打扮，这是被人抢了，又被人救了。 终于明白，信里所说让四少爷长点记性是怎么回事了？ “四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福伯故意假装不知道，指了指柳项安身上不合适的衣服。 柳项安有些不好意思，“哎，被贼人打劫了。” “您的身量比三老爷瘦弱一些，您稍等片刻，让家里的丫鬟给你修修，暂时将就穿，再给您做的新的。”福伯终归还是心疼的，今年十五岁，来镇西关，这一路应该没少吃苦。 柳项安笑笑，“那就拜托福伯了，只是我三叔呢？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让他给我点兵，我去把那些贼人捉了？” 福伯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您稍等，老奴这就派人去告诉三老爷。” 丫鬟们接到福伯的通知，赶紧用三老爷未上身的衣服，开始修改，先给四少爷穿上。 另外，福伯也派人去衙门，告知柳自成，二房的四少爷来了。 柳自成得到禀告，赶紧告了假，急忙回家。 刚到门口，他认出来是柳家的外围家将。 “柳七，你怎么来了？” 柳七上前抱拳，“四少爷跟友人偷偷从京城出来，老太爷不放心，让属下一路跟随。” “还交代属下在靠近蓝山县五十里的地方，拦路抢劫四少爷，让四少爷一行人知道人心险恶。” 柳自成一愣，旋即笑了，“父亲良苦用心，着实不错。柳七，进来吧。” 柳七躬身告辞，“不了，三少爷，属下还要回京城，禀告老太爷。” 柳自成听到这话，从怀里掏出来三百两银票，成为柳七，“这一路上辛苦了。既然老太爷交代你们了，那我就不留你们好了。” “项安已经安全到府，就交给我。等他玩闹够了，我会派人护送他们回去。” 柳七恭敬回答：“多谢三老爷赏赐！” 柳七接过来银票，再次行礼，然后才带人离开。 柳自成见人走了，这才进府。 此时柳项安已经换上丫鬟改好的衣服，正气哼哼地在院子里练剑呢！ 只是这花拳绣腿，的确不咋地。 “项安，你怎么来了？”柳自成急忙问，上下打量柳项安，确认真的无事，这才彻底放心。 毕竟这可是二哥的独苗。 这要是没了，二哥估计会埋怨他这个做叔叔的没照顾好侄子。 听到这话，柳项安讪讪笑笑，“我想三叔了。” 柳自成额头上三根黑线，一点都不相信柳项安的话，“到底怎么回事？” 柳项安就把唐子谦要来蓝山县代替祖母给公孙老夫人送生辰礼物，以及他们偷偷跟着唐子谦一起来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柳自成眯着眼睛，“生辰礼物？有必要让孙子亲自送一趟吗？以前应该没送吧？” “以前只是让仆人送过来，并没有让家里的主子跟过来。”柳项安回答，“不仅有给公孙老夫人的，还有给李家李长欢的礼物。” “李长欢？”柳自成的眼睛陡然一亮，“哦，原来如此！” 柳项安挠头，不明所以，“三叔，你说什么？为何这么神秘？” 柳自成拍了拍侄子的脑袋，就这样的榆木疙瘩，怪不得家里人不放心，还让柳七护送。 “以后离那个李长欢远一点。”柳自成提醒，他是陛下派过来监视公孙家和霍家的。 虽然没找到这两家不臣的证据，但至少表面上，他要跟公孙廉和霍家划清界限。 不仅在公务上，在私事上也是如此。 李家也是陛下的眼睛。 甚至李家还是用来盯着他，如果他怂恿自家侄子追求李长欢，陛下或许不猜忌李家，但一定会猜忌柳家。 “为何？”柳项安十分不解，面露迷茫问道，“三叔，这里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柳自成想了想，然后说：“陛下不会愿意回到镇西关的大将军跟蓝山县当地豪门大户来往密切。” 柳项安一愣，旋即明白了，“三叔，我懂了，您担心功高盖世，再来个拉帮结派，陛下该不放心咱们柳家了。” 柳自成诧异，“哎呀，没想到你小子长进了，这都想明白。” 柳项安得意，“那些圣贤书，我也不是白读的。” 听到这话，柳自成叹息一声，“以后那个叫季恒的说话，你注意点。别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被人利用。” “啊？”柳项安傻眼了，“三叔，你这是何意？” 柳自成哼了一声，“动动脑子！刚刚除了唐子谦奉命而来，可季恒呢？从里到外都是他撺掇的！” 从侄子给他的描述，聪明如狐的柳自成，瞬间就觉察出来侄子这是被忽悠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花园相约苟合 柳项安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想想整个事件，不由得面露佩服，“三叔，您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其实本来我们不想来的，但季恒有意无意把游历的地方定在蓝山县镇西关。再加上唐子谦要来，带来不少侍卫，我们觉得挺有意思，就跟着来了。” “这一路上，除了花我和子谦的银子，刘正阳也出了一点，就季恒没出钱，还说出来的急，身无分文。” “可是提议来这里游历，还是他建议的，如果一点没有准备，好像的确说不过去。” 柳自成笑了笑，偷偷出来游历也不错，脑子好像开窍了，“呵呵，那你猜猜他有什么目的呢？” 柳项安摇头，“三叔，我猜不出来。你跟我说说呗！” “我才不跟你说，用眼睛自己看。”柳自成笑着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镇西关。记住了？” 柳项安连连点头，“三叔，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关外可比关内危险，我不会冒险的。” “只是三叔，在蓝山县五十里外被抢了，您给我兵，我去剿匪！” 柳自成瞪了侄子一眼，“别胡闹！剿匪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我会派人追查，有消息了，才能行动。” 说完，柳自成又急匆匆离开，去衙门做事。 大将军，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就算不忙，他也要装得很忙，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一直监视他的那些人呢？ 柳项安对于不能亲自剿匪，心里很是遗憾。 不过这一路上，着实辛苦，他累了。 吃过饭，洗漱过后，就入睡了。 且说公孙家，唐子谦带着刘正阳和季恒住在了公孙家的外院。 大家都很累，洗漱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府里专门做衣服的丫鬟婆子，已经给他们量体裁衣，快速穿针引线。 蔡嬷嬷一边给公孙老夫人捶背，一边轻声问：“老夫人，这唐老夫人是何意啊？”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呵呵，当然是美事！子谦那孩子如何？” 蔡嬷嬷眼睛一亮，想到了家里的长欢小姐。 虽然不是亲生，只是养女，但老夫人和老爷都很喜欢。 长欢小姐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公孙家，在老夫人身边承欢膝下。 老夫人给长欢小姐相看，也实属正常。 “老夫人法眼，那唐家公子，的确长得好，人也有礼。” “唐老夫人跟您也是多年的好友，若是长欢小姐将来嫁入唐家，也不错。” 公孙老夫人笑笑，“唐家是不错，不过就是家里人太多了！长欢过去，未必能够适应，毕竟高门大户，规矩多。” 长欢出生在乡间，虽然现在学习贵女礼仪，但跟从小已经习惯深宅大院的女子不一样。 蔡嬷嬷想了想唐家的情况，富贵了一辈子的唐家，第二代最高四品官，第三代还没一个进士呢。 但唐老夫人所生四个儿子，七个孙子，几个庶子因为唐老爷子还在，也没有分出去。 虽说家里是五进的大宅子，但住得满满当当的。 另外，蔡嬷嬷看到这次唐文谦送礼，大部分是唐老夫人心爱之物，可能是从唐老夫人私库里拿出来的。 这么一比，就可知唐家并没有表面那么光鲜。 “老夫人，您是说唐家不成？”蔡嬷嬷小心翼翼问，也难怪想求娶长欢小姐。 不管是李家，还是公孙家，不仅能给长欢小姐准备丰厚的嫁妆，还能给唐子谦以后提供不少的助力。 公孙老夫人摆手，“现在说，还有点早。先看看吧。” 晚上，偏僻的花园角落。 一个丫鬟俏生生地来到树后，一把就被人抱住了。 “可想死我了。”一个低沉清润的声音响起，一把抱住了丫鬟。 “少爷，您可别如此，要是被老夫人或者小姐看到了，必然会打死奴婢。”此人正是李长欢的贴身丫鬟半夏。 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放肆。 好一会儿，半夏才一脸通红地从树下离开。 那个男子也快速整理衣服，然后悄悄跳过院墙，回到屋里。 他以为这是普通的院子，并不知道他刚刚跟丫鬟苟合的画面，全部都被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看到了。 只是侍卫负责主子们的安全。 既然不是主子，就不值得他们现身。 虽然没有现身，但他们会如实上报。 当公孙老夫人听到暗卫们的汇报，面露诧异，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交代暗卫，“如果关系到长欢小姐的清誉和安危，你出来阻拦即可。其他人，呵呵，就看着吧，倒要看看能玩出来什么花样！” 长欢也该见识一下这些腌臜事情，以后才能不被乱了心。 “是，老夫人。”暗卫应下，果然跟他猜测的那样，老夫人并不会大张旗鼓。 看到暗卫下去，公孙老夫人眯着眼睛，眼底有了几分冷意。 呵呵，胆子不小啊！ 这事情明显是冲着李长欢来的，她虽然可以出手阻拦。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能阻拦一次，但不可能次次都能如此幸运，提前发现。 既然如此，那就让李长欢吃一堑，以后能长一智。 不过，这事情要跟李小月通气，于是派人给李小月写了封信。 第二日，李小月刚吃早饭，就收到了公孙老夫人的信件。 这一看，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 在掌控之内，总比脱离掌控就好。 不过作为母亲，她需要跟公孙老夫人详谈。 与此同时，正在公孙府里梳妆打扮的李长欢正在听丫鬟叽叽喳喳地说着府里来了四个俊俏的公子。 半夏个子挺高，而且长得也好，身段儿不错。 也难怪心气高！ “小姐，我听外院的小六子说，那四位公子长得可好了。不过柳家四少爷并不在咱们家，去他叔叔柳大将军府了。” “咱们快点洗漱打扮，去给老夫人请安，说不定还能看到三位公子。” 李长欢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大兴趣，“除了柳家，这三个都是什么身份？” 半夏回答：“跟老夫人交好的唐老夫人的孙子唐七少爷，礼部侍郎刘家二公子，还有绥阳侯家世子！听说都考取举人了，年纪轻轻的，当真都是青年才俊！”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丫鬟野心挺大 想到那几位公子，风度翩翩，出身富贵，前途无量。 不管跟了谁，未来只要小心翼翼，毛都有，一生富贵。 半夏知道自己相貌好，也见惯了外面的荣华富贵，早就看不上同为仆人的男人。 以前她在蓝山县，没见过那么多的俊俏青年才俊，也没想着成为妾室。 可在京城待了几个月，见惯了荣华富贵，也看到了侍妾的前途。 虽然艰难，只要生下来一男半女，那一辈子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 毕竟庶子庶女，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孙后代。 作为生出来庶子庶女的姨娘，自然也有人奉养。 如果能够得到老爷们的更多宠爱，那日子过得可比正室夫人还体面。 正好那时候，有公子看上她。 也可以说是看上了她们家小姐。 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早晚都会成为姑爷的通房，她只不过是提前一些。 有了这样的情分在，长欢小姐嫁了过去，她也比其他的丫鬟机会更多。 李长欢笑着点头，“说的也是，京城的那些世家公子青年才俊，的确比我们蓝山县镇西关这边俊俏很多！” “毕竟生活在京城的都是大户，人家非富即贵。女子从小都是金枝玉叶，男子从小都是豪门贵胄。” “咱们蓝山县这边长期应对契国的进犯，民风彪悍，习武之人更多，男子也更为健壮。” “孰优孰劣，真不是从外貌评价的！” 半夏听到这话掩口而笑，“长欢小姐说的对，应该说是各有千秋！” “不过听多了男人们的豪爽声音，乍一听京城那边的公子温润高雅之声，不由得令人心生欢喜。” 李长欢听到这话，眼露狐疑，“半夏姐姐，你今年有十五了吧？” 半夏正在给李长欢梳头发，微微一怔，旋即回答：“回小姐，奴婢今年正好十五！” 李长欢又问：“可有心上人？如果有，我请祖母给你做主啊！” 半夏的手一抖，连忙给李长欢跪下，说：“大小姐，奴婢可没有什么心上人，就想着一心一意侍候大小姐。” “以后大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还请大小姐别嫌弃半夏，一定好好伺候大小姐。” 李长欢还是很善良的，她笑着说：“半夏姐姐，赶紧起来。大清早的，怎么就跪下了呢？” “不想嫁就不嫁，等你遇到喜欢的，想嫁了，再跟我说。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 在李长欢的心里，就没有做妾这样的概念。 正头娘子不做，非要做妾，那都是傻子。 可一心想成为人上人的漂亮丫鬟，可不这样想。 就拿半夏来说，虽然在公孙家不错，吃好喝好，但终归还是下人。 虽然她攒到了足够的银子赎身，但她根本就不想出来。 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公孙家，吃好喝好出去没人欺负。 半夏她明白，一旦离开公孙家，她的爹娘还会卖她第二次。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出府呢？ 如此一来，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只能成为小姐的贴身家业，跟着小姐一起嫁到姑爷家，然后爬姑爷的床。 她也没想着霸占姑爷，也知道那样做的侍妾，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只想着不做下人，所生的孩子也不用做下人。 “多谢小姐。”半夏这才起来，稍微放心。 不过她此时也不敢继续在大小姐面前夸奖京城来的俊俏男子。 至于情郎的请求，半夏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继续等等再说。 去给公孙老夫人请安，果然跟半夏说的那样，他们在门口遇到了。 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就互相见礼。 唐子谦手拿折扇，躬身行礼，“子谦见过长欢妹妹！” “正阳见过长欢妹妹！” “恒有幸见到长欢妹妹，着实欢喜！” 李长欢听到这些人的见礼，也连忙还礼，“唐公子，刘公子，季公子，里面请！” “多谢长欢妹妹！”唐子谦笑道，彬彬有礼。 李长欢欠身，走在了前面。 在外人面前，李长欢的礼仪不错。 公孙老夫人看到他们过来请安，笑呵呵，“你们年轻，多睡会，可别起这么早请安。” 李长欢坐在公孙老夫人身边，笑道道：“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鸟儿都知道早起虫子多，更别说人了。” 唐子谦笑道：“长欢妹妹说的是，给老夫人请安，子谦不累。正是青春年少，大好时光，更应该勤勉。”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点头，“说的是，难得你们都是通透之人。” “看你们精神不错，吃过早饭之后，我让人带你们在蓝山县转转。” “多谢老夫人。”唐子谦回答，态度恭敬，仪表堂堂。 周围的丫鬟们都不好意思看唐子谦，长得好，而且还那么儒雅。 这三人请安下去之后，公孙老夫人的目光在李长欢和半夏的身上掠过，“今日不用在家里陪我，想出去逛逛，就去，不用陪我。” 李长欢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祖母，那我去一趟西市，听说那里有不少番邦的东西。” “去吧，多逛逛，多看看，才能更好地了解身边的人和事。”公孙老夫人笑了笑，“蔡嬷嬷，你跟着去看看！半夏身边都是年轻丫鬟，不稳重。” 蔡某某听到这话，笑了笑，躬身行礼，“是啊，老夫人！” 李长欢带着蔡嬷嬷和两个贴身丫鬟出门。 没多久她们就到了西市，这里有很多人在这边做生意。 有大严人，也有番邦诸国之人！ 可能是受到母亲的影响，李长欢也非常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 不管什么种子，只要是没见过的，都想买回去尝试。 就算自己不种，也会送给母亲。 就在她们逛了两家店之后，在第三家，就碰到了唐子谦等人。 半夏眼睛一亮，假装刚刚看到，“小姐，唐公子，刘公子和季公子！” 李长欢抬头，便看到了三人。 唐子谦等人，也看到了李长欢，“长欢妹妹，你也喜欢逛番市啊！” 李长欢笑着点头，“是的，每个月上旬，番市这边都非常热闹。” “三位公子，你们也对番邦的东西感兴趣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西市赌石 唐子谦风度翩翩，手拿折扇晃了晃，“每次出行都是一次非常好的历练！” “多看多思，才不虚此行！蓝山县这边跟京城大不一样，特来看看。” 刘正阳晃了晃手里的宝石弯刀，“这是我刚刚买的，同样的东西在京城双倍价格，未必能买到！” 季恒也笑了笑。“我刚刚买了一套牛角笔，做工非常精致，也比在京城购买划算很多。” 唐子谦笑了笑，“我还没看好要买什么呢！长欢妹妹，我们对这里不熟。既然大家同路，不如你带着我们四处逛逛？” 李长欢见状，没有拒绝，毕竟这些人都是家里的客人。 “那三位公子请，我知道几家店铺非常不错。价格虽然贵点，但远远没有京城那么贵。” 李长欢又带着唐子谦等人逛其他的铺子。 尤其是玉石，在这边购买非常便宜。 回去找工匠打磨，不仅能做成自己喜欢的款式，还能做好配料，当作礼物送人。 卖玉石的摊位旁边有个铺子，围了很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声音嘈杂，颇为热闹。 唐子谦好奇，“长欢妹妹，这里是做什么的？” 李长欢回答：“赌石！玉一般都在石头里面，有的人花了很少的钱，买了一块玉石，当众开出来。” “如果里面有玉，那么就可以身价倍增卖出去，也可以把玉石留下来。” “当然了，如果里面没有玉，那就赔钱了。因此有一刀富一刀贫的说法。” 三个人听到这话都非常好奇，“我们能试试吗？” 李长欢想了想，“你们可以试试，但毕竟沾了一个赌，就有很多不确定性。” “万万不可贪，不及时收手，很多人也会家破人亡。” 听到李长欢的提醒，唐子谦连忙说道：“我们都知道赌博不好，家里的长辈三令五申，不让赌博。” “我们来这边只是觉得有趣玩玩而已，并不会沉迷。” “哎呀，这么大一块石头，如果里面有玉石，这不得发了呀？” 李长欢看下唐子谦手指的方向，正好是一块犹如磨盘大小的石头。 “其实说不定那就是一块什么都没用的石头。” 唐子谦掏出来五两银子，往桌上一放，“掌柜子，这块石头我买了。” 掌柜子一看是最外面的大石头，而且已经摆了半年了。 其实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就是因为很圆，他看着顺眼，所以才会搬回来 标了五两银子，没想到真的有冤大头购买。 “好嘞！”掌柜子笑呵呵过来，接了唐子谦给的银子，“这位公子，这些原石，您是带走自己开，还是让我们铺子的老师傅帮你开？” 唐子谦毫不犹豫地回答：“让你们师傅开吧，多少钱？” 毕竟待会还要逛街呢，背着一块石头多累啊！ 再说了，他只是想试试运气怎么样，主打的就是一个眼缘，看那块石头顺眼。 “免费！”掌柜子笑呵呵，“不过如果里面有玉，也让咱们干活的工匠沾点喜气。” 唐子谦点头，“行，这个合情合理。开吧！” 店里用的刀锯，异常锋利。 很快就从外围往里面切。 一刀下去，里面居然露出来白嫩嫩的玉肉，“哎哟，有玉，里面有玉，这要是全都是这么好，那么是一块大料啊！” 唐子谦也非常惊喜，没想到随手一买，就能买到有玉的石头，“这位大叔，赶紧帮我切。不过里面怎么样，我都给你十两银子赏钱。千万给我小心点，别破坏了里面的玉。” 一听说有五两银子的赏钱，工匠笑得见牙不见眼，“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给您抠出来最大最好的玉。” 掌柜子原本还十分得意，觉得一块石头卖五两银子血赚。 可转眼他就被打眼了！ 这么大块的玉石，他居然没有发现，简直就是有眼无珠。 刘正阳和季恒见唐子谦大涨，也跟风买了两块石头。 他们买的块头比唐子谦这个磨盘大的石头更大呢，每个都是十两银子。 不过，他们不走运，这两个就是大石头。 刘正阳和季恒眼神复杂地看向唐子谦，已经唐子谦买的那块玉料。 现在已经一半打磨出来了，好像剥掉了外面的一层石头壳一样，里面居然也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玉石。 只是比原来小了一圈。 “这位公子，你这玉石卖不？我出三百两银子。”一个在边上看热闹的人，忍不住问。 这么大的玉料，能掏十副镯子，还能做不少玉佩挂件之类的。 “王麻子，你想什么没事儿呢？三百两就想买这样的顶级玉料，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我出五百两。” 王麻子听到壮汉的话，立即反驳，“我是瞎子，你出五百两，那也是半瞎子。”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银子。” “我出两千两。” “……” 不一会儿，就飙升到五千两银子，实在是这块玉的品质太好了。 油润白皙透亮，一点杂质也没有。 唐子谦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缺钱。 即使现在只是维持府里光鲜的面子，但遇到好东西，想到的不是值多少钱，而是拥有。 “诸位，这东西我不卖。家里有长辈，准备送给家人。” 众人一看唐子谦的气度，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虽然面生，但蓝山县镇西关来往的贵人不少。当地人也能辨别出来好赖。 弄得这么大的一块玉石，唐子谦也没心思逛街了，“长欢妹妹，刘兄，季兄你们先逛，我把东西送回去。” 李长欢点头，“这么贵重的东西，的确也送回家了，带着不方便，也不安全。” 季恒咬牙，“我就不相信了，我再买一块。” 刘正阳也想了想，说：“好，只买一块，不管有没有玉，都要停止，否则就算是沾上赌瘾了。” 季恒点头，“对，就试一次。” 之后两个人又花了十两银子，结果买的又是石头。 刘正阳不买了，“走，不看了，难受。” 季恒走了两步，然后又回来，“我偏就不信了，咱们一个指甲大的玉就弄不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季恒的算计 说完，季恒又掏了十两银子，想要购买。 刘正阳赶紧阻拦，“季恒，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刚刚那是最后一次！一而再再而三，你就忍不住了，这不就是赌瘾吗？” 季恒刚想反驳，但看到李长欢和丫鬟正往这边看。 另外半夏还朝着季恒摇了摇头，季恒强忍住想要继续赌石的冲动，“说的也是，不买了。” 李长欢见状，也松了口气，就怕客人在蓝山县染上赌瘾，老夫人也不好交代。 李长欢又带着他们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稀奇的东西，准备回府。 季恒说要自己逛逛，刘正阳今天有些不适，也早早回去。 李长欢留了一个小厮，给他们带路，便回家了。 这时候半夏，小声说：“大小姐，您在珍宝阁定的首饰好了，后日要回梨花村，奴婢去帮您拿回来？” 李长欢点头，“好，去吧！注意安全！” “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在蓝山县也认识一些人，不会有事的。”半夏应下，心里雀跃。 在外面和情郎相会，可比在府里安全多了。 李长欢回府，整理好今天购买的东西。 半夏等到李长欢走了之后，悄悄又回到了西市赌石的地方。 就看到季恒真的在这里。 季恒已经买到第四块石头了，但他运气真的不好，一块也没有玉。 “世子，别买了，这些很多都是骗人的。”半夏劝说，眼看着季恒身上的带的钱，都快花光了。 之前他们的钱都被抢了，这是公孙老夫人给他们的。 季恒气恼，凭什么唐子谦运气那么好能买到那么大块的玉？ “起开，我就不信了。”说完季恒就开始继续买。 半夏被季恒如此呵斥，心里难过，“世子，您这样算不算好赌？要是让长欢小姐知道了，你觉得她会倾心一个赌徒吗？” 还想继续掏钱的季恒一愣，旋即缩回了手。 季恒面色微变，这里是蓝山县。 刚刚不听劝阻，已经赌了几次。 如果被李长欢得知他偷偷在这边赌博，必然会有影响。 “半夏，说的是。”季恒收手了，讪讪笑笑，“我只是觉得运气不应该比唐子谦差。” “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半夏宽慰，“如果谁都能弄到那么大的玉，老板也不用让人赌石了，直接自己开了，更加赚钱。” 季恒笑笑，“半夏说的是。你不是要给长欢姑娘拿首饰吗？” 半夏不着痕迹的嗔道：“季郎，人家等你啊！” 季恒眼露得意，他略施手段，就让半夏这个丫头对他死心塌地。 “那咱们走吧，去给长欢拿首饰。”季恒笑道，“到时候，你挑一个，本世子送你。” “多谢世子。”半夏雀跃，那可是侯府啊！ 如果能够委身季恒，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孩子也能是侯府之子之女。 “你我有缘，实乃幸事。你我有情，三生而定。”季恒轻笑，“一生有半夏做知己，足以！” 当初他故意接近李长欢，但李长欢被保护得很好，根本就没有机会。 他发现李长欢的侍女，经常出门买点心，就收买了几个地痞流氓，骚扰半夏，他趁机出手。 说几句情话，多送点礼物，这半夏就倾心于他。 当然了，这跟他的身份也有关系。 绥阳侯府虽然没落，但那也是侯府。 母亲在得知李长欢的身份之后，同意他追求李长欢。 以后不仅能够得到李家支持，还能得到公孙家的一切。 他的谋算很好，到目前为止，还算成功。 此时他并不知道私会半夏的事情，已经被公孙老夫人知晓了。 到了珍宝阁，半夏拿了李长欢在这里定做的首饰。 季恒也很大方，给半夏买了一根金镶玉簪子，非常好看。 半夏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虽然长欢小姐的首饰更加好看，但那是长欢小姐的，不是她的。 “谢谢季郎！”半夏媚眼如丝，恨不得靠在季恒的身上。 只是在外面，她作为公孙府里李长欢的大丫鬟，还要维持形象，不能被熟人看到。 季恒浅笑，“应该的！我也想跟你长相厮守，不过李长欢好像对我并没有特别之处。” 半夏一边走，一边思索，“季郎，李夫人和老夫人现在已经开始给长欢小姐相看婚事了。” “他们更加倾向于把女儿嫁到家庭简单的人家。如果房内干净，能给长辈留下好印象。” “毕竟李夫人之前被前夫辜负，痛恨男人不专情。婚前，至少屋里是干净的。” 半夏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季恒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自己着想。 侯府世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李长欢今年才十三岁，就算跟世子订亲了，也要三年之后才能成亲。 这三年，多情的季恒如果不加节制，屋里必然有不少女人。 到时候就算成功跟着小姐一起嫁到绥阳侯府，也未必能占到好处。 季恒微微皱眉，“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李长欢善妒，很不好。” 半夏有些着急，“现在不是讨论长欢小姐是不是善妒的问题，而且世子处心积虑想求取长欢小姐，也得有足够的优点打动长欢小姐，李夫人，还有老夫人。” 听到这话，季恒沉思片面，“半夏，你说得对！以后都听你的。我若能如愿，必宠你。” 他的父亲身体羸弱，仕途并无进步。到现在还是一个闲散六品官。 他虽然考中举人，但想要考中进士，难上加难。 他在努力读书的同时，也该多多筹谋。 在京城，想找到门当户对、家世显赫的贵女，对现在的绥阳侯府来说有点难。 就算找到了，女方那边也有兄弟，岳父全家不可能全心全意为他筹谋。 可公孙家就不一样。 这么多年只有李长欢一个养女。 另外李家也不一般，能够得到帝宠，底蕴深不可测。 不过李家在京城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名声不显，没有一个人在仕途，只相当于陛下的家臣或者家奴。 如果能够娶到李长欢，他就能得到两家的鼎力相助。 不过，能看到李长欢价值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们家。 第二百三十章 福伯的点拨 唐家老夫人跟公孙老夫人交好，更能看出来李长欢的价值。 唐家现在跟绥阳侯府差不多。 虽然人丁兴旺，但官位不显。 考不上进士，就不能当官。 想以举人身份当官，而且还能深受重用，那就必须家族鼎力相助。 绥阳侯府人丁简单，虽然没有唐家有钱，但有爵位。 这就是他季恒的优势。 一路上半夏跟季恒说了很多有关李长欢的事情。 季恒推断出来，李长欢是一个生性单纯，而且心地善良，性格甚至有些懦弱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婚后最好拿捏。 只要拿捏住了李长欢，他想要什么东西，想要什么帮助，李长欢都会竭尽所能，替他从娘家那边给他谋划。 柳项安在街上看到季恒，但被福伯拦住了。 “福爷爷，你拦着我作甚？那是我好友！” 福伯看了看远处正在跟半夏相谈甚欢的季恒，眸光微闪，“你遇到长欢小姐的丫鬟，会畅聊吗？” 柳项安连忙摇头，“打声招呼就行了，怎么能畅聊呢？不合适！” “你也觉得不合适，你看看那季恒不仅跟半夏畅聊，你看看他走路的姿势，虽然没有搂搂抱抱，但仔细看看是不是超过了普通男女之间的距离？” 听到这话，柳项安傻眼了，“福爷爷，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季恒难道对长欢小姐的丫鬟有企图？” 福伯不急不慢，耐心教导柳项安，“呵呵，那丫鬟难道比京城的花魁还美？再说了，京城那么多貌美的丫鬟，你见过季恒跟人家聊得这么热络吗？” 二老爷的独子，被保护太好，太单纯了。 三老爷公务繁忙，让他带着四少爷逛逛，顺便点拨四少爷。 柳项安若有所思，“福爷爷，您的意思是说季恒心悦李长欢？” “呵呵，如果是喜欢，那就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说亲啊！” “此番做派，明明是想算计李长欢，让李长欢爱慕他，然后哭着喊着嫁给他。” “啊？”柳项安一愣，半信半疑，“福爷爷，季恒应该不会吧？” 福伯今年五十二了，走南闯北，而且早年跟着老太爷一起读书。 就算没有考上进士的水准，但举人的水平绝对有。 他眼光毒辣，看人很准。 要不然也不会被柳老太爷安排过来专门辅佐柳自成。 柳自成这个人轻佻，好大喜功，特别贪财。 如果没有福伯在边上提醒，早就犯错误了。 “四少爷，你且看便是。”福伯笑道，“咱们柳家不可能跟李家和公孙家定亲，你远着点，别被利用了。” 柳项安点头，“好！” 这一路上，比在京城多了很多新奇的经历，好在有惊无险。 对身边的朋友，他也多了几分认识。 这一次，他要仔细观察季恒！ 半夏回到公孙府，把新拿来的首饰，放在桌上，“长欢小姐，您仔细看看，是不是跟花样子一样？” 李长欢刚刚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听到这话，洗了洗手，亲自过来检查。 “这珍宝阁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京城的摘星楼，但在整个府城算是好的。” 半夏掩口而笑，“那也是小姐眼光好。” 李长欢抿嘴一笑，“其实玉石是玉瑶姐姐给我的，留着也无用，不如做首饰，送给祖母，还有娘亲嫂子妹妹。” “大小姐真孝顺。”半夏回答，眼眸微转，“刚刚在街上碰到绥阳侯季世子，也去首饰店买首饰，奴婢这才得知刚刚季世子之所以想多买一次原石，是想开采出来玉石做成首饰送给家里的长辈。” 李长欢诧异，“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开原石，需要运气，不是谁都行的！还不如直接买玉石，然后去首饰铺子订做。” 半夏回答：“是的，奴婢也是这样劝他的。好在季世子不是那种固执不听劝的人，在我给大小姐拿首饰的时候，他就买了块玉石，在那边定做首饰。” “哎呀，不知道唐公子的那块玉石，准备做成什么呢？那么大的一块，有人愿意出五千两银子，那必然价值还超过五千两银子。” 李长欢也羡慕，“那块料子，的确不错。不过，这也是唐公子的运道。说不定人家看不上蓝山县的手艺，准备回京城定做。” 已经聊了季世子和唐公子，就不能不聊刘公子和柳项安。 “那个刘公子好像不爱说话，反正从见到之后，除了跟老夫人请安，今天在买原石的时候，就说了两三句。” 李长欢笑笑，“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是话痨，就比如柳项安。只要他在，别人就没有插嘴的空了。” 半夏心里紧张，“大小姐，柳家跟咱们公孙家不对付，以后见到柳项安还是要远着些。” 李长欢面露诧异，“这些都是外男，我本来都应该远着。你也是，不要过多地跟男客说太多。虽然对方是客人，但祖母以后会给他们安排小厮。” 半夏面露紧张，还以为李长欢发现了什么。 不过至少表面上，她不敢跟季世子见面。 “大小姐，你说得是。”半夏连忙回答，“我就是今天看到季世子，多说了几句，但我没说小姐的事情，就说了咱们蓝山县的风土人情。” 其实恰恰相反，她说的都是长欢小姐的事情，想让季世子了解长欢小姐的喜好，早点抱得美人归！ 等以后大小姐嫁到了绥阳侯府，她也能跟着过去，跟世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长欢检查完首饰，“好，这些都给我用珍宝阁的盒子装起来，后日我回家，正好带上。” 李长欢拿了一根好看的松鹤如意簪，是墨绿色的。首饰好看。 公孙老夫人拿到首饰之后也非常喜欢，“这宝石的品质不错，做出来的首饰也好看。常欢赶紧给我戴上。” 对于孙女的好意，公孙老夫人一向非常捧场。 再说了，她都这把年纪了，也没有多少机会佩戴了。 趁着现在还好，多戴戴。 旁边的丫鬟拿来镜子，仔细给公孙老夫人照了照。 “不错，我家长欢的眼光就很好。” “我听说今天你上午在西市那边遇到了客居的三位公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文人楷模 李长欢点了点头，“是的，祖母。他们对蓝山县处处都很好奇，先去了最有代表性的西市。” “我呢，也喜欢去那边逛，就碰到了。作为主人家，见到客人，我就跟他们打招呼，恰巧遇到卖原石的铺子围了很多人，他们就想试试手气。” “万万没想到唐公子的手气那般好，五两银子买外边的一块大石头，居然里面有大块的玉石。” 听到这话，公孙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问：“其他人呢？” 李长欢回答：“刘公子和季公子手气不好，其中他们又尝试第二次，还是什么也没开出来。” “那你觉得他们三个人的行为如何啊？”公孙老夫人问，此时已经支走了半夏。 李长欢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对老夫人说：“那个刘公子话不多，但行止有度。第二次没有开出来玉，很自然的就放弃了。” “那个季世子，好像有点赌性。好胜心强，而且攀比心更强，看到唐公子开出来玉石，他好像一副也要开出来的架势，大有开不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公孙老夫人听到这话，眼露诧异，“一个人赌性太强，不是什么好事儿。至于心气高，呵呵，如果有真才实学，那就罢了。如果没有，更加不稳妥。” 李长欢点头，“祖母，我也是这样想的。看到季世子，虽然他举止看上去风雅但不知道为何，我总是想到我二哥，好像他们之间有相同的特质！” 听到这话，公孙老夫人笑了，抿嘴一笑，“长欢，既然不知道，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人的直觉很准，能给你提供判断依据。” 李长欢郑重点头，“祖母，我娘也这么说过。相信自己的直觉，从小处更能看出来一些问题。” “赌，这东西，很多人可能避免不了，但如何能够控制赌性，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公孙老夫人满意了，李长欢并没有因为季世子的长相和身份，就不关注季世子的举止，“对，我家长欢长大了，学会思考了。” 李长欢脸上微红，“都是祖母和娘亲教得好。还有我二哥这个反面例子在，看到了，于是就有经验了。” “哈哈，你娘亲如果知道你二哥还有这样的作用，或许会有几分欣慰。”公孙老夫人没忍住笑了。 李小月的二儿子李长禄，的确有这样的特点，所以李小月尽量不让李长禄单独行动，不离开她的眼前。 之后半夏稍微安分了，不敢在李长欢面前提三位公子。 恰逢休沐，李长喜从县学有两天假期，他要回家。 得知妹妹也要回去，亲自来公孙家接妹妹。 给公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唐公子三人。 李长喜得知对方都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举人之后，心生佩服。 虽然比他大三四岁，但人家都是举人了，他还只是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不由得自惭形愧。 季世子之前从半夏那边得知李长喜的情况。 没有机会直接跟李长欢接触，但可以跟李长喜来往。 跟哥哥熟悉了，以后也能在李家那边帮他说好话。 只是还不熟悉，他就要去李家那边拜访，不合适。 等到李长喜把妹妹李长欢接走，柳项安也过来叫他们三个出去骑马逛逛。 柳项安是他们三个里面武功居然最高的，骑术也是最好的。 柳项安从柳家那边弄到钱，每人五百两银子，算借的。 毕竟他们之前被抢了，现在身上的银子还是公孙老夫人给的。 给了一次，他们也不好意思要第二次。 “柳兄，这些钱等我到了京城之后，就还给你。我没想到这里的东西比咱们京城便宜那么多。”刘公子笑道，“我偷跑出来，回去必定挨揍，但带回去礼物，尤其是给我爹带点他喜欢的，或许就不用挨揍了。” 唐子谦笑笑，“我的玉已经拿到店铺里制作首饰，到时候正好当礼物。” 这东西是在蓝山县得到的，他在公孙家做客，当然要送一份礼物给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先生。 暂定给老夫人一副镯子，给公孙先生一块玉佩。 季恒满心里想的都是跟李家人接触，笑笑，“县城咱们逛了几天了，怎么什么时候领略蓝山县镇西关周边的风土人情啊？” 柳项安笑笑，“那就今天吧，我带你们去镇西关。不过我三叔说了，不能出关。” “如果擅自出关，出意外，他不会让人救咱们。” “就算从京城出来，快到蓝山县还遇到贼人呢，更别说契国人所在的关外了。”唐子谦回答，“安全第一，齐齐整整地出来，也要齐齐整整地回去。” 刘正阳点头附和，“说得是，安全第一。小命只有一条，没了就完蛋了。” 他们去了镇西关，有柳自成的令牌，哪里都可以去。 都说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真正见识到，才知道镇西关的雄伟。 斑驳的城墙，还有远处的余晖，让这座屹立不倒的关卡，牢牢地守护着后面的百姓。 公孙廉巡查镇西关各处，看到四个少年的高处，微微眯着眼睛，“那是谁？” “大将军的亲侄子柳项安带着友人来感受镇西关的雄伟。”边上的守将沉声回答，这样的事情，经常有，并不突兀。 公孙廉点头，“看好这些少爷，别让他们出关。” “是！”守军回答。 就在公孙廉看他们的时候，这些少年也看到了公孙廉。 他们赶紧过来见礼，“公孙先生，学生有礼了！” 公孙廉颔首，“免礼。你们继续吧，我还有事儿。” 说完，公孙廉脚步匆匆，继续赶往下一个地方。 镇西关的坚固，从来都不是别人说说而已，而是公孙廉的重视。 每年的修缮，必亲自过来考察。 对边关的将士，赏罚分明，从来不拖欠军饷，也没有吃空饷的现象。 那些贪赃枉法的，都被拉出去砍了。 柳自成那么爱钱，在京城都敢往家里捞，但在镇西关，他是一文不敢拿，就怕公孙廉剁他的爪子。 唐子谦羡慕，“公孙先生一介文人，但能够在镇西关如此厉害，是我们文人楷模。” 刘正阳一脸仰慕，“是啊，我父亲曾经跟公孙先生同年。那一年，太危急了，都已经打到了距离京城不到三百里。公孙先生跟霍大将军，力挽狂澜，才彻底扭转战局。” 第二百三十二章 见识边关女子的彪悍 柳项安见大家都称赞公孙廉，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但他不敢反驳。 毕竟这事情，全大严的人都知道。 他三叔去年调来镇西关，也取得守城胜利，但远远没有霍少将军的功劳的，也没有公孙廉的名声响亮。 柳项安试探着说：“我三叔也是文人，在去年的大战中，跟霍少将军一内一外，大败契国。” 其他三人也不是不通世故之人，而且他们手上的银子还是跟柳家借的。 “柳大将军当然厉害了，镇西关固若金汤，而且井井有条，都是柳大将军知人善任的结果。”唐子谦恭维，“也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刘正阳也连忙说：“就是，我父亲也说了，柳大将军这一仗打得漂亮，损伤极少。” 季恒更是不愿得罪柳家，“项安，前几天我们去拜访，大将军忙碌，只是匆匆一见。何时能够当面听大将军的教诲啊？” 柳项安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我晚上问问。” 四个人在镇西关转了一天，午膳还是在这边用的。 这一天，让四个人受益匪浅，总觉得脑海里缺少的一些画面和想象，现在被填满了。 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最好诠释。 第二日，他们又结伴来东山军营。 路过梨花村，穿着粉色粉裙的李长欢正在追逐在路上撒欢乱跑的孩童。 “大丫，慢点。” “狗蛋，赶紧停下来。” 红衣少女，在西北色彩略显单调的土地上，那么鲜活。 就连发丝，被微风吹拂，在空中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唐公子惊讶，他见多了京城闺女，笑不露齿，莲步轻移。 从来没见过这样灵动活泼的女子，那可是提着裙摆撒欢的追啊！ 唐子谦讶然，然后轻笑，“都说边关人彪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季恒嘴上称赞，但眼神深处并不认同，“女子，管理后宅，还是要娴静淑雅好一些。” 刘正阳眼神雀跃，他纯粹喜欢这种鲜活的样子。 他母亲早逝，继母是小姨，生了三个妹妹，一个个都体弱。 走几步路，都会大喘气，非常娇弱。 柳项安心里感慨，这样的女子很彪悍，一般男子未必打得过她。 刚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童，骑着一匹白马，后面跟着一溜烟的皮小子小丫头。 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李长欢看着妹妹骑马出去，大声喊：“长乐，你去哪啊？” 李长乐转头，晃了晃手里的小弓箭，“娘亲想吃兔子了，我要去打猎。” “那你怎么不带幂篱？晒黑了，娘亲，又要说你。”李长欢把自己的幂篱递给妹妹，“早去早回！” 李长乐没有拒绝，戴上幂篱，扬鞭策马，疾驰离开。 扬起尘土，声音渐远。 刘正阳赞叹，“别的不说，就冲边关女子的健壮身体，就令人羡慕。” 他家里一屋子娇弱女子，三天两头生病吃药，家里的汤药常年不断。 父亲把他送出去练武，身体才逐渐变得强健，但跟边关的汉子相比，差太远。 李长欢也看到了那几个人，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一手拎着侄子，一手拎着侄女回家。 那个小胖子和小胖妞加起来估计有上百斤，李长欢居然很轻松。 季恒皱眉，这样的女子真的能做侯夫人吗？ 他非常想得到实实在在的支持，但也不希望后宅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 唐子谦倒没觉得不好，只是担心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降得住李长欢。 柳项安倒无所谓，反正他们柳家和李家不可能联姻，他也不太关注李家的姑娘。 万一关注多了，喜欢上了，又不能成亲，岂不是自寻烦恼？ “快走吧，东山军营就在那边。现在过去，还能赶上饭点儿。”柳项安催促，他们此行来东山军营，又不是去李家做客。 唐子谦想了想点头，“说得是，现在就走。” 第一次登门，哪有空着手呢？ 贸然去李家，太失礼了。 他们去了东山军营，见识了珍贵的铁血军营。 看到这些人的训练，他们才意识到平时的练习，大多是花拳绣腿。 此时李长欢拎着侄子和侄女，准备回家。 李大丫挣扎，“姑姑，你放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狗蛋也学姐姐，“大姑姑，你放开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长欢摇头失笑，但并没有放手，“刚刚你们调皮，在刚蒸好的馒头上，全部都咬了一口。” “你们祖母很生气，就连你们的娘亲给你们求情也不行，一会回去必定挨揍，而且那些被咬过的馒头，别人不准吃，全部留给你们，慢慢吃。” 李大丫瞪大眼睛，贼兮兮的，“馒头不能放太长时间，会坏掉的。” “对，会坏掉的，更浪费粮食。”李狗蛋也眼睛一亮，不用一直吃馒头。 李长欢冷笑，“馒头的确容易坏掉，但你们用粮食恶作剧，娘亲非常生气。” “现在已经让莲花和莲蓉把馒头切片暴晒，等晒干了，放置一个月都不坏。” “以后你们每顿都吃馒头片。如果觉得干，就泡在汤里，或者油煎着吃，但唯独不能浪费一口。” 李大丫傻眼了，又哭又喊，“我不吃馒头，我要吃米饭，吃饼，吃红烧肉，吃热乎乎的饼，吃大米饭，吃牛肉，吃羊肉……” 李狗蛋一想到以后一个月只能吃馒头，也很伤心。 李小月看着哭得抽抽搭搭的孙子和孙女，眼神平和，“有因必有果，你们既然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我就得让你们承担后果。” 李大丫抱着祖母的腿大哭，“奶奶，咱们家又不缺钱，干嘛这么节省啊？不就是浪费粮食吗？” 李狗蛋也点了点头，“就是，我家粮食那么多，我咬过的馒头，给狗吃，给猪吃，也不浪费。” 听到这话，李小月特别心塞！ 家里能吃饱饭，吃到精米精面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让这些孩子养成了不珍惜粮食，骄奢的个性，等长大了，必然又是不知疾苦的二世祖。 吴翠红见女儿还乱说，就要打女儿的嘴巴，“还乱说，赶紧给奶奶认错。” 周小花看到儿子跪在地上，有些心疼，“娘，狗蛋说得对，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切掉咬过的，其他人也能吃。”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败家子 李小月头疼，这样的一大家子，等她没了之后，估计就是家败的开始。 “大丫和狗蛋年纪小，不记得饿肚子的感觉，你们难道不记得吗？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忘记了以前吃不饱的日子了？” “如果都像这样教育孩子，不知道珍惜粮食，不知道感恩上天的馈赠，将来这些孩子长大了，必然都是败家子。” “那时候我或许已经没了，你们或许也年事已高，到时候家业落败，他们连吃糠咽菜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不认识野菜。” 吴翠红和周小花被婆婆训得抬不起头，不敢为孩子说话了。 事实上，她们的确没有忘记饿肚子的日子。 吃的那些粗粮，不仅拉嗓子，而且味道也不好。 “娘，我错了。孩子的确该教训。不珍惜粮食，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以后会惩罚他们的。”吴翠红相信这些传说，富不过三代，不就是因为年轻一辈能力不行，还不珍惜，不能守成吗？ 周小花拧了李狗蛋的屁股一下，“让你调皮，粮食这些能救命的东西，居然敢浪费，也不怕过天，惹怒老天爷，以后不给你饭吃。” 中午吃饭的时候，别人可以吃大米饭，也可以吃软软的大饼，李大丫和李狗蛋只能吃馒头和小菜。 因为李小月发话，这俩孩子刚刚吃馒头，也没觉得难熬。 以后撒泼打滚，都要把晒干的馒头吃完，尽管是泡着羊肉汤，排骨汤，但一连吃一个月，对于每天换着花样吃饭的李家来说，这也是一种折磨。 李长喜点了一下李狗蛋的额头，“小样，居然还学败家子！你也不看看咱们家，有你祖母当家，能容得下你浪费？小屁孩子一个！” 李狗蛋哼了一声，“四叔，你别得意。我看到你昨天扔了半个馒头，也浪费粮食。” 李长喜笑呵呵，“就你一个人看到，你奶奶不会相信的。” “四叔，还有我。”李大丫在边上附和，“四叔，上次我和我爹去县城，我还看到你跟人去逛花园子了。” “逛花园子？”李长喜眨眨眼睛，同时还有些心虚，“大丫，你和你爹真看到了？” 李大丫点头，满脸狐疑，“嗯，有很多小姐姐把四叔拉进去，我也想去，但我爹说那都是不正经的人才去的地方。对了，既然那是不正经的人才去的地方，四叔，你怎么去了？” 李长喜一阵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大哥知道了，就代表娘亲也知道了。 这可如何是好？ “因为我有同窗不学好，进去了。我去帮忙把人叫出来，记住了，以后不要乱说。” 李大丫伸手。 李狗蛋也伸手。 这两个小屁孩这是要好处呢！ 早知道，就不逗他们了。 李长喜从荷包里拿出来十文钱，给他们一人五文，“拿去买糖吃，别说我给你们的。听话，在外不要乱说话。” 李大丫笑嘻嘻，“嗯，我知道了，四叔。四叔真好。” 李狗蛋也笑呵呵，“四叔好。” 姐弟两个人拿了钱，听到有卖货郎的叫卖声，手拉手一起去买糖了。 李长喜回到房间，坐立不安，也看不进去书。 于是他从家里出来，然后开荒的地方找大哥。 大哥虽然不用亲自干活，但此时监督那么多人干活，挥汗如雨。 看到大哥这么辛苦，李长喜想到自己拿着家里的钱，在县城吃喝，还没有好好读书，心里有了点愧疚。 他把自己干净的帕子递给大哥，“大哥，擦擦汗，喝口水。” 李长福没客气，从兄弟手里接过来，然后笑着问：“长喜，你过来有事儿？” 这个四弟可从来不会下地，尤其是现在家里有了人手之后，更不干农活。 李长喜讪讪笑笑，“大哥，您七天之前去了县城了？” 李长福点头，“昂，去了。” “您……您是不是看到我……我去青楼了？”李长喜小声问，脸上微红。 李长福点头，似笑非笑，“看到了，你怎么知道的？大丫跟你说的？” “昂，是大丫，敲了我五文钱。”李长喜讪讪说，“其实我不想去，是朋友非要拉我过去。大家都去，我不好意思脱单，才过去的。” “哦！”李长福应下，“还有事儿吗？” 李长喜眼神闪烁，“大哥，娘亲知道吗？” “不知道！”李长福回答，对这个弟弟也不想花大力气纠正了，反正浪费的是他自己的宝贵时间。 考不上功名，也不是他考不上。 如果最后李长喜还是越来越像刘云德，那就不要怪他使劲揍。 听到大哥没有跟娘亲说，李长喜长舒一口气，“谢谢大哥，以后我不去了。” 李长福微微皱眉，“我说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你去不去，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反正我以前该说都说了，说多了，你还烦。自己未来走什么样的路，都要你自己努力。” “反正在这个家里，就算你一事无成也能有口饭吃，饿不死。” 李长福这是对李长喜失望了。 犯错了，认错很快。 等过段时间，就忘记了犯错时候的教训。 李长喜今年都十四了，什么不知道？ 既然什么都知道，别人说再多，自己不上心，也无用。 李长喜见大哥这么说，就知道大哥心里生气了，以至于懒得说他。 “大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外面的诱惑。总想着尝试，不过我不会放松功课。” 李长福笑笑，“咱们从小没有好父亲教导，但咱们有姥爷，有舅舅，教我们坦坦荡荡做人。” “科举之道，你是读书人，比我这个大老粗更能明白其中的艰难。”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有耕耘，秋天颗粒无收。多么浅显的道理，小孩都懂。” “我不说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你有自己的心思，不可能事事按照别人说的做。” “行了，我还要忙，你随便溜达。” 李长福没工夫跟这个弟弟磨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总不能因为弟弟考不上功名，就不给他饭吃。 这个家，就连狗蛋都要干活，不养闲人！ 李长喜内心很复杂，庆幸的同时，还有点失落，惆怅。 第二百三十四章 “祸根”初显 觉得家里人都不管教他了。 以前他犯错，不管是娘亲，还是大哥，都会疾言厉色教训他。 他很害怕，也会老实一段时间。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不敲打，他又松懈了。 李长喜没精打采地从田里回来，正好遇到了从作坊回来的二哥。 李长禄挤挤眼睛，问：“长喜，县城的花楼怎么样啊？现在的花魁还是小梅花吗？” 李长喜目瞪口呆，怎么二哥也知道？ “二哥，你别乱说。”李长喜辩驳，不承认自己去了花楼。 李长禄挑眉，“老四，这你就不老实了。我又没让你带我去，就问问你里面的情况，你都不跟我说说。” “咱们是亲兄弟，这点私房话还不能说吗？” 李长喜听到这话，一阵头皮发麻，“二哥，你……你听谁乱说的？” 李长禄嘿嘿笑笑，“我没听谁乱说，我是看到的啊！那天我和大哥，还有三弟，都看到了。” “这……”李长喜傻眼了，原来这么多人知道啊！ 李长禄眼神复杂，讪讪说：“长喜啊，哥哥还是羡慕你。我要是去青楼，大哥能把我的腿打断。” “可是你去青楼，大哥不仅不拦着，还不让我叫你，就连老三，也不拦着。” 李长喜听到这话，面色微变，“二哥，大哥和三哥当时怎么说的啊？” 李长禄想了想，然后说：“大哥说，管得了一次，管不了无数次，所以就不想管你了。” “其实我也想这样，但我怕没命享受。还是老四，你有本事。” 李长喜被二哥说得心里七上八下，这是全家都要放弃他的节奏吗？ 顾不得跟二哥继续聊，李长喜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娘，我错了。”李长喜跑到家里，就扑通一声，跪在李小月的面前。 李小月面露诧异，“长喜，这是怎么了？你做错什么事情了？” 李长喜红着眼睛，“前几天我没忍住，跟县里的朋友一起去了一趟花楼。我很好奇，想去看看。别人一叫，我就去了，没控制住。” 李小月讶然，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非常失望的。 现在相当于考前突击，还有半年就要去考试了。 不抓紧，估计明年也考不上。 “哦，然后呢？”李小月好奇地问，“你去青楼看出来什么吗？里面有什么吸引你的？” 李长喜窘迫，“里面有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甜言蜜语，恨不得把男人捧到天上，其实都是为了让男人掏钱。” “可男人虚荣心很强，别人一捧，而且还是好多女子奉承，就会在起哄之下，逐渐迷失。当时我就觉得那才是人间美事儿。” “可现在想想，貌似那就是迷人眼的孽障。我错了，娘，你就原谅我吧。” 李小月听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认错了？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李长喜一愣，如果不是被兄弟们点明了，他还不会承认。 他现在一方面懊悔，一方面担心娘亲知道了对他失望。 在这个家里，娘亲才是当家人。 就连姥爷，在娘亲坚持的情况之下，也会按照娘亲的话去做。 “大哥二哥三哥都知道，我也知道错了，反省几天，来跟娘亲认错。” 李小月叹息一声，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从李长喜的表现看，尽管他隐藏很好，但李小月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被三个哥哥知道了，李长喜不会主动认错。 书中就因为这个儿子，全家流放。 她想好好养老，就必须下狠手，压制李长喜，不能由着李长喜。 “长喜啊，你能认错，我还是很满意的。其实不光你三个哥哥知道，我也早就知道了。” “可以说你在县城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我没管你，也没提醒你，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反省。” 李长喜傻眼了，连娘亲都知道，“娘，我错了。” 李小月表情严肃，“认错，从来都不是嘴上说了‘我错了’三个字就行了，得看你以后怎么做。” “你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既然已经去了，也见识了，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李长喜脸红，“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再犯。” 李小月点头，“嗯，下去吧。下午你就要去县学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只有明年一次机会了。” 李长喜身体哆嗦一下，看来没有退路了。 “娘，我记下了。”李长喜在家里被刺激了，下午回到县学，又开始用功学习。 季恒等人从东山军营出来，他一直寻找机会见李长欢，但根本就见不着。 稍后，他就以游学的名义，去了县学。 唐子谦等人也想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四个举子，而且都没到十八岁。 瞬间就成了县学里学子羡慕的对象。 吴学政得知对方都是京城的举子，亲自考教学问，不愧是京城来的。 基础扎实，而且涉猎很广。 在考中举人之后，并没有一味地死读书，选择行万里路。 不是官宦世家大族的公子，根本无法做到这样。 吴学政邀请，“四位公子，你们这一路上一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你们的学识，也是县学里面欠缺的，不如给大家讲讲。” 唐子谦的目光看向了李长喜所在的教室，“回吴学政，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月，自然愿意跟边关学子分享京城的科举和路上的风土人情。” 吴学政很高兴，“那就有劳四位公子了。” 刘正阳倒是觉得在县学并不能学到什么，不过唐子谦答应了，他就勉勉强强上了一节课。 之后，他就以逛逛蓝山县为由，没有去县学。 在街上，他遇到了同样没有去县学的柳项安。 “柳兄，你怎么没去？”刘正阳正在一家古董铺子，想挑选一把宝刀。 柳项安翻白眼，“我出来历练的，又不是出来显摆学问的。唐兄和季兄既然想要跟大家分享，那是他们自愿的，我不拦着，但也不能拘着我。” “倒是刘兄，你怎么没跟着他们一起在县学显摆学问？” 第二百三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正阳笑笑，挑了挑眉，“我学问一般，还是不显摆了。难得来镇西关蓝山县一次，当然要多逛逛，多买一些东西。” “毕竟我们这辈子要去的地方很多，很可能只能来这里一次。时间宝贵，我可舍不得浪费。” 柳项安顶了顶刘正阳，眯着眼睛，小声说：“刘兄，你不老实，你没说实话。” 刘正阳看了一眼柳项安，嘿嘿笑笑，“彼此彼此！” 柳项安心里痒痒，“刘兄，你看出来什么了？” 刘正阳眨眨眼睛，略显普通的长相，看上去有点憨厚，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显示出这个人内秀。 “柳兄，聪明人不说傻话。你看出来什么，我就看出来什么。” 柳项安讪讪笑笑，“我这不是想试探你一下吗？你也发现唐兄和季兄急于交好李长喜了？” 刘正阳笑笑，“发现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柳项安心里有事儿，总想有人分享。 刘正阳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唐子谦和季恒急于交好李长喜，当然不是因为李长喜长得好，而是因为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就是想追求李长欢吗？ 不过，他们两个自以为很聪明，但公孙家和李家能是简单的人吗？ 除了在西市和梨花村匆匆见过李长欢，其他时候，根本就见不到。 证明人家对他们根本就无意！ 他觉得李长欢身体健康，活泼开朗，长得也好。 他也想追求李长欢，但他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 想抱得美人归，不仅有真才实学，人品还得好！ 如果没有这两样，都是白搭。 “不知道！”刘正阳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柳项安，“柳兄，难道你知道？说来听听！” 柳项安憋得都快发霉了，早就等着刘正阳这句话呢。 “我那天看到季兄跟长欢小姐的丫鬟聊的很热络，而且走得很近，这里面……” 刘正阳听到这话，神色微变，“柳兄慎言，事关长欢小姐的清誉，可不能乱说！” 柳项安见刘正阳如此，压低声音解释，“长欢小姐当然是守礼的，但那个叫半夏的丫鬟就未必了。她跟季恒站一起，靠得很近。” “即使在蓝山县这样民风比较开放彪悍的地方，也不会距离那么近。总之，季恒不对劲。” “至于唐兄，他千里迢迢过来给公孙老夫人送生辰礼，而且今年又不是公孙老夫人的整寿，应该是唐家想跟公孙家、李家结亲。” “不过，公孙老夫人拘着长欢小姐，不让跟唐兄见面，应该是不满意唐兄，或者唐家。” 刘正阳心里了然，但面上装出来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啊！长欢小姐那么好，谁不心悦呢？” 听到这话，柳项安狐疑地看向刘正阳，“刘兄，你也心悦李长欢啊？” 刘正阳面露羞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没有功名之前，不想这些事情。” “仅仅是这些？没有其他的原因吗？”柳项安继续试探，毕竟那是李家和公孙家。 刘正阳感慨，“你知道的，我家里过世的母亲，还有继母，三个妹妹，身体娇弱。” “我做梦都想着未来的娘子身体健康，最好能骑马射箭，有武艺。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能更加健康。” 刘正阳倒是直率，就算以后娶不到李长欢，他也会让父母给他寻找武将家的女儿。 身体健康为首，长相只要能过得去就成。 柳项安朝着刘正阳竖起大拇指，“刘兄，你倒是通透！” 刘正阳摇头叹息，“唉，我是被吓到了。我三个妹妹，几经生死，用名贵的药吊着。父母要给她们说亲，被我给拦住了。” “我都不准备给她们说亲了，就在家里养着吧。先不说身体不好，找不到好婆家。就算有人愿意求娶，但她们的身体没法生孩子。” “一旦怀孕，可能会要了她们的命。不怀孕生孩子，带着大笔嫁妆过去，忙忙碌碌辛苦，丢了财，丢了性命，落得两头空。” 柳项安是刘正阳的好友，知道刘正阳家的情况。 自从发现刘正阳的妹妹对他有点意思，柳项安都不敢去刘家了。 先不说刘家小姐长得一般，就那身体，算了吧！ 他可不想当鳏夫！ “你家找刘神医看了吗？”柳项安问，“或许找到医术高明的，可以治疗你妹妹。” 刘正阳摇头叹息，“找了，正是刘神医说，她们不能劳累，不能生孩子，否则有性命之忧。好生将养着，不气不燥，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柳项安拍拍刘正阳的肩膀，“刘兄，那你要努力了。” 刘正阳深以为然，“我会的。你倒是个明白人，知道你家不可能跟公孙家、李家结亲，你就不往前凑。” “是啊，就怕了解越多，就越喜欢，到时候徒增烦恼。”柳项安摇头失笑，他和刘正阳有个非常相像的地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刘正阳晃了晃手里的宝刀，“不想这些风月之事，这家的刀不错，我要给师父和师兄买一些。你要看看吗？” 柳项安接过来，面露诧异，“这刀的确不错，我也买两把。” 从这天开始，柳项安和刘正阳结伴游玩蓝山县和镇西关。 唐子谦和季恒心里盘算着事儿，每天都去县学。 他们的语言风趣，基础扎实，从小得到名师指导，所以在这边授课，总能得到学生和夫子们的称赞。 李长喜可羡慕唐子谦和季恒了，盼望着自己也能考上秀才，举人。 至于进士，等考上这两样才敢想。 没考上秀才，举人，想进士，也没用。 唐子谦和季恒总是有意无意地叫李长喜起来回答问题。 即使李长喜回答得一般，也会夸赞李长喜，让李长喜觉得自己好像真是读书的料。 不过，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李长喜经常问唐子谦和季恒问题。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晚上，李长喜还用生活费，邀请唐子谦和季恒，一起吃饭。 休沐的时候，李长喜得知他们对羊毛和毛毯好奇，想参观，当即邀请他们去梨花村的家里做客。 唐子谦和季恒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登堂入室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终于察觉了 唐子谦准备了礼物，季恒也是如此。 李长喜客气，“唐兄，季兄，不用客气。” 唐子谦笑笑，“第一次上门，当然要带礼物。李夫人大才，我等敬佩。能够登门拜访，是我等荣幸。” 季恒也连忙点头，“是啊，李夫人令人敬佩。” 今年纺车和织机已经慢慢扩散，大大提高效率，以后会有更多的老百姓能够多买布做衣服。 李长喜听到别人称赞他的母亲，特别自豪，“我娘的确很厉害，唐兄，季兄里面请。” 下了马车，一起走进来。 李长欢正在教侄女李大丫功课，只是李大丫不太专心，一会偷吃糖，一会眼睛瞟向别处。 看到家里来客人了，李长欢催促李大丫，“咱们去屋里做功课。” “大姑姑，家里来客人了，你不要招呼客人吗？”李大丫学够了，想出去玩耍。 李长欢虎着脸，“没订正好错字，你今天就别想出去玩。” 李大丫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那我订正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耍了？” 李长欢点头，“是的。” “那我现在就订正。”李大丫不挪屁股，三下五除二，就把正确的字全部写出来了，“大姑姑，我能出去玩了吗？” 李长欢仔细检查，发现李大丫全部写对了，刚刚磨蹭估计是故意的，瞪了大侄女一眼，“我看你是故意的。” “嘻嘻，人家喜欢大姑姑，想跟大姑姑待一起，才故意磨蹭的。”李大丫歪理可多了，“大姑姑，我出去玩了。” 唐子谦迎了过来，掏出几个金瓜子，递给李大丫，“第一次见侄女，没带合适的礼物，几个金瓜子，给大侄女买糖吃。” 李大丫看着唐子谦手里亮闪闪的金瓜子，想伸手接，但又不敢，看了看大姑姑，又看了看四叔。 李长欢刚想替李大丫拒绝，可李长喜已经伸手接了过来，塞到了李大丫的手里，“大丫，拿着，谢谢唐公子。” 李大丫笑着，“多谢唐公子。” 季恒没准备，此时干巴巴笑着，觉得唐子谦多此一举。 早知道如此，他也准备一份小孩子的礼物了。 李大丫跑回家，把金瓜子给娘亲保存。 李长欢躬身行礼，“唐公子，李公子请，娘亲在作坊，我去给你们叫。” 唐子谦笑笑，“长欢姑娘，能否带我们去作坊看看啊？” 李长欢想了想，点头，“行，不过，只会给你们远远地看着，不能太近。” “我们只想开开眼界，远远看着就行。”唐子谦笑道，走在了李长欢的身边。 季恒走在了李长欢的另一边，至于李长喜反倒落在了后面。 看到前面唐子谦和季恒笑容可掬，好像对妹妹很热情的样子，反倒是把他这个朋友落下了，李长喜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不会是对他妹妹有想法吧？ 如果让母亲知道，他把两个觊觎妹妹的男子带回家，会不会揍他？ 想到这，李长喜赶紧追过去。 李长喜拽了一把李长欢，把李长欢护在自己的身边，“长欢，你过来，站我这边，我有事情要问你。” 李长欢被拉到最边上，站在了李长喜的身边，“四哥，你要说什么？” “娘亲最近身体还好吧？”李长喜没话找话。 李长欢满脸狐疑，点了点头，“挺好的。” “娘亲，有没有提起我？”李长喜问，上次逛青楼，母亲很失望，都懒得说他了。 李长欢笑笑，“没有！不过提醒我给你准备初秋的衣服。现在一早一晚，有点冷，在县学里，要主动添加衣物。” 李长喜听到这话，内心感动，“哦，娘亲还是疼我的。” 只是对他的学业，并不关心。 不过，也怪不得母亲，是他之前老是说话不算数，让母亲失望了。 唐子谦和季恒看到李长喜把李长欢拉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话。 他们两个心里倍感失望。 想要表现一下，就这么难吗？ 如果在蓝山县举行宴会就好了，大家在一起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年轻男女，分列两边，也能互相认识。 男子显摆才学，女子展现才情。 互相了解，才能互生爱慕。 到了作坊，李长欢进来，“娘亲，唐公子和季公子跟着四哥一起来拜访你。” 李小月正在看一张刚刚做好的毛毯，是她很喜欢的荷花图。 她准备放在自己的卧室里，冬天了，光脚踩在地上，也不动脚。 听到女儿的话，李小月面露诧异，“哦，那我出去见见。” 那个绥阳侯世子季恒，就是那个跟女儿李长欢身边的丫鬟半夏走得很近的人。 到底长啥样？ 外面站着两位英俊的男子，不相伯仲，各有特色。 唐子谦见到李小月，立即上前行礼，“李夫人，祖母让我代她给您问好。” 李小月笑笑，“唐公子免礼，唐老夫人身体可好？” “祖母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十分想念公孙老夫人。”唐子谦笑道，“如果不是路途遥远，她真想亲自过来。” “走的时候，可得跟我说一声，我给老夫人准备一份礼物。”李小月笑道，当初在京城，唐老夫人对她很不错。 这次给公孙老夫人贺寿，还给她带了礼物，这是李长欢告诉她的。 “多谢李夫人。”唐子谦笑道，觉得李夫人十分亲切，“夫人，在下能否看看纺车和织机？在京城，大家盛赞李夫人大才巧思。” 李小月谦虚，“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凑巧而已。长喜，你带唐公子和季世子看看。” “一会儿来家里吃饭，我先回去，让莲蓉和莲花多做几个好菜。” “是，娘亲。”李长喜应下，“长欢，你跟娘亲回家。” 李长欢点头，“好，我去帮忙做饭。” 李长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本来还以为能让李长欢介绍，现在只能是李长喜了。 李长喜没有错过唐子谦和季恒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只是懒，不是傻，很快就确定，唐子谦和季恒的目标是他的妹妹。 一瞬间，他好像瞬间明白了唐子谦和季恒为什么在县学里对他那么热情？ 第二百三十七章 言传身教 李长喜想明白这些之后，对唐子谦和季恒就不那么热情了。 总之，在唐子谦提到妹妹的时候，总是转移话题，或者一语带过。 不会在他们面前说妹妹的事情，这是不合礼法的。 唐子谦和季恒都是大宅里出来的人尖子，一下就感觉到了李长喜的改变。 他们不敢大意，收敛心神。 在作坊里，随便逛了逛，也不好多问。 因为李长喜对唐子谦和季恒有了防备，所以他说话也注意很多。 李长欢跟着母亲回家，路上若有所思。 走到家门口，李长欢终于鼓起勇气说：“娘，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唐子谦和季恒正在有意无意接近我。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是错！” 李小月眨眼睛，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呵呵，相信你的直觉。他们的确在接近你，长欢真不错，感觉很准确。” 李长欢一愣，没想到娘亲直接说了出来，而且还肯定了她的猜测。 “娘，那我该怎么办？”李长欢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该躲着他们？” 李小月笑笑，拉着女儿的手，十三岁了，在前世，只不过是初中生的年纪。 功课很多，忙着获取知识，根本就不是讨论人生大事的时候。 可现在不一样。 在女子来了月事之后，就算是大人，普遍十五岁及笄之后，就能成亲。 有些事情，早点说，也是对孩子好。 尤其是女子。 这个时代女子试错成本太高，一不小心就被耽误了一辈子。 “能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感觉吗？你对他们有想法吗？” “长欢，我是你的娘亲。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毕竟我比你年长很多，而且经历也很多，很多事情，你看不透，但我能看透。” 李长欢抱着娘亲的胳膊，依偎在娘亲身边，“娘，谢谢你。怎么说呢？我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唐子谦和季恒长得很好，举止也算得体，可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心里毛毛呢？” 李小月诧异，不过能有这样的感觉挺好。 这可能就是人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如果那个人给你的感觉不好，那就尽量远离。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比你的理性判断更准。” 李长欢点头，“是的，娘亲，我记着呢。所以每次我见到他们的时候，都警惕着。相比唐子谦和季恒，我见到刘正阳和柳项安反倒自在一些。” “这两个人虽然不像唐子谦和季恒那样儒雅，但给人一种坦坦荡荡的感觉。” 听到这话，李小月长舒一口气。 李长欢虽然不聪明，但感觉很准，这一点很好，也很重要。 李长欢虽然不知道唐子谦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奉家里的长辈的命令过来示好，也不知道季恒对她的算计，但能够通过直觉判断，也能让她规避危险。 “长欢，你的感觉很对。”李小月眼神意味深长，“娘亲给你一个考验，你自己发现唐子谦和季恒到底哪点不妥？” “啊？”李长欢一愣，眼露震惊，“他们真的有问题吗？” 李小月眨眨眼睛，笑道：“其实你的直觉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你就根据你的直觉查找。” “当然了，保护自己。也可以随时跟我请教。这是你成长中的一堂课。辨别男人，了解男人，将来才能占据主动权。” 李长欢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娘，我知道了。以后我成亲了，我或许不能掌控男人，但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不能全心全意为了男人，牺牲自己。那样的付出，并不会得到男人的感激，反而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应该的，都是我自愿的。” 李小月一愣，旋即笑了，“看来我前一段失败的婚姻，能给你启示，也算是有点价值。” 李长欢担心娘亲难过，连忙解释，“娘，我……我不是故意提起你以前的伤心事情。” 李小月笑笑，摆了摆手，“都过去的事情了，我一点都不伤心。一直沉浸在过去，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看看我现在过得日子多好……” 提前养老了！ 李长欢笑了，“娘，你真通透。” “哈哈，千帆过境，我独美。”李小月哈哈大笑，“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李长欢想了想，眨眨眼睛，“娘，咸肉烧饼行不？” “行，必须行，我也想吃了。”李小月笑道，“哎呀，好长时间没做了，我要给公孙先生做点芝麻馅的烧饼。” 李长欢眼露狐疑，“娘，您是不是喜欢义父啊？其实我不介意义父变成继父！” 李小月伸手拍了拍李长欢的脑袋，“乱说什么呢？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李长欢偷笑，挑了挑眉，看向村口，有辆马车过来了，“娘，义父来了。” 李小月转头，莞尔一笑，“正好吃热乎的烧饼。” 李长欢笑道：“那我去准备。” 她在这边，只会妨碍娘亲和义父，让他们不好意思。 马车在李小月身边不远处停下，公孙廉从马车上下来，表情有些凝重。 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每次公孙廉这样，都是有不好的事情了。 “公孙先生，怎么了？”李小月轻声问，“说吧，就算坏消息，我也能承受得住。” 公孙廉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泊，“边走边说。” “好！”李小月戴上幂篱，跟着公孙廉走向湖泊，沿着湖泊散播。 他们经常如此。 一来方便聊天；二来，也能多运动。 “公孙先生，什么事情？”李小月问，心里十分好奇。 公孙廉凝眉，“还记得刘云德吗？” 听到这话，李小月直接翻了个白眼，“当然记得！那样的人渣，烧成灰我都记得。怎么了？他又作妖了？” 公孙廉回答：“根据契国大都那边传来的情报，刘云德一开始到了那边，在萨日满的帐下做事，当了一名汉文老师。” “之后刘云德跟红霞公主相识，一起经营毛线毛布作坊，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现在刘云德已经成为契国的驸马，貌似挺受重用。” 听到这话，李小月目瞪口呆，旋即又笑了，“这个刘云德可真是死性不改，不管在哪，也不管什么时候，都吃软饭。一辈子软骨头，改不了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三个哥哥吓唬 公孙廉微微一愣，然后笑了，“是啊，习惯了享受女人给他带来的好处，自然而然就爱上了吃软饭。” 笑归笑，但刘云德那个人干正事儿不行，但肚子里的坏水很多。 李小月觉得不能掉以轻心，要提醒刘云德。 “公孙先生，你要小心一点。那个刘云德，大本事没有，坏水很多。” “这次咱们能够大胜，想必契国那边已经知道了原因，就是因为咱们出其不意的震天雷。” “这东西，契国人整不明白，但刘云德经常看到燃爆竹，或许他能想通。” 公孙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貌似你说得有道理。” 李小月笑笑，“刘云德一旦得势，必然会报复。咱们还是要小心点，如果能够解决他，还是趁早吧。” 公孙廉仔细思考，想到了一个主意，然后笑了，“好，的确没必要留着他。” 这时候，他看到唐子谦和季恒在李长喜的带领之下，从作坊里出来。 “这两个人……呵呵，让长欢躲着点。” 李小月笑笑，“长欢大了，她心里有数。刚刚还跟我说，每次跟唐子谦和季恒说话的时候，感觉不太好。” 公孙廉笑了，“告诉她，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能躲过很多危险。” “唐家那边或许你不太熟悉，我知道。唐老夫人自己有好几个儿子，还有三个庶子，因为唐老爷子还在，所以现在没分家。一大家子七八十人住在一个五进的院子里。” “另外，加上下人，得有好几百人，特别拥挤。唐子谦父辈官场上没有大建树，唐子谦这一辈还没一个中进士。” “唐家想找好婚事，有点难。在见到长欢是我义女之后，估计就动了心思。” 李小月眨眨眼睛，“原来是这样啊！这唐子谦亲兄弟还有好几个呢，这一算，这唐家人丁倒是兴旺。” “是啊！”公孙廉回答，“不过，那边的人丁兴旺跟咱们这边不一样。勾心斗角，为了维持体面，有些手段下作了。” “唐子谦的哥哥，娶了官宦女子，纳妾全部都是商户女子，而且还是那种很有钱的。” “另外，唐子谦房里有人，都是那种貌美如花娇弱美人，并不是长欢这样的边关爽利女子。” 李小月仔细听着，“那个季恒呢？” “更不是个好东西！”公孙廉眼露鄙夷，“唐子谦只是想谋划一门婚事，走得还算是正道。” “通过长辈，或者在长欢面前健谈一些，倒也没有太多失礼的举动。可是那个季恒，着实无礼，经过我的调查，居然在京城的时候，就跟长欢身边的丫鬟半夏勾搭在一起了。” “这种人品卑劣的人，根本就不是良配，就会一些甜言蜜语糊弄人。呀，事关长欢，母亲应该跟你说了。你怎么还没告诉长欢呢？” 李小月笑笑，“那是因为我和老夫人都想历练长欢，让她自己发现，才能成长，才能看清楚渣男的本质。” “哦，原来如此。”公孙廉点头，“就当练练手了，小姑娘家家的，就该这样。不能保护太好，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以后吃大亏。” “多谢公孙先生关心长欢。”李小月笑道，“对了，公孙先生，关于刘云德的事情，是不是要上报？” 公孙廉点头，“是，必须上报，不能隐瞒。尤其是刘云德跟你和几个孩子以前有关系，不得不防。” 李小月咬牙，顾不得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都和离了，刘云德蹦跶，她和孩子们也会被连累。 几次想弄死刘云德，时机总是不对，都被刘云德躲过去了。 “哦，那就如实上报吧。之前我们在京城，也跟陛下说了刘云德。他做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公孙廉点头，“能这样自然最好。我这边已经有了对策，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刘云德有第一次伤害你的机会。” “多谢。”李小月感谢，看了看时辰不早了，“今天唐子谦和季恒会在家里吃饭。公孙先生如果不忙的话，可以留下来用午膳。” 公孙廉点头，“有空，下午也没有大事儿。” 午膳之时，唐子谦和季恒看到公孙廉在这边，行为举止变得拘谨。 不过，他们内心更加激动。 公孙先生在这里，证明李长欢很受重视。 一旦娶了李长欢，就能得到公孙廉的鼎力相助。 想到这，他们开始变得非常主动。 李长福和李长禄、李长寿，李长喜，都在饭桌上。 他们各怀心思，不过目的都很一致。 不会让妹妹跟别有用心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季恒，身份尊贵，是侯府世子，将来还能成为侯爷。 可那又怎么样？ 这个身份也不能掩盖他人品败坏卑劣的事实！ 在李长福几兄弟的撺掇之下，唐子谦和季恒都被灌醉了！ 公孙廉直接让人把他们搬到马车上，送回县城公孙家。 之后，几兄弟的目光冷冷地看向李长喜。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你们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李长喜吓得咽口水，连连后退几步。 “哼！”李长福眯着眼睛，看向李长喜，“你能不能考上功名，能不能出人头地，我都不在意。如果你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我会大义灭亲。” 李长寿没有说话，但目光，比大哥凶神恶煞更吓人。 反倒是李长寿拿筷子戳了一下李长喜，“长喜，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两个人别有用心？” “我……之前没看出来，但今天我看到他们围着长欢说话，我觉得他们在打妹妹长欢的主意。” “我现在看出来，以后跟他们保持距离，绝对不说跟长欢有关的事情。大哥二哥三哥，我虽然有点懒惰，但我可从来没想着卖妹求荣。” 李长福似笑非笑，“谅你也不敢，在县学里读书，就好好读。别人厉害，那是别人的努力。你要取长补短，而不是仅仅羡慕。” 李长寿微微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如果你考不上，就回家里做事。剩下的，交给家里的第三代吧，不用你那么辛苦读书考科举。”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生奸计 李长喜赶紧摆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三哥，我努力学习，我不跟唐子谦和季恒四处晃悠了。人家是举人，就算考不上进士，那也是举人，我只是个童生，考不上，永远只是一个童生。” 李长禄挑了挑眉，摸了摸胡子，“这唐子谦和季恒，你觉得为人怎么样啊？咱们家现在也不是一般人，妹妹不可能嫁给农户。如何给长欢和长乐，还有以后大丫找婆家，是要好好琢磨了。” 这时候，看到外面的女儿李大丫正在踢毽子呢，李长福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是啊，男孩子娶媳妇，娶回家。好不好的，反正是在自己家，还能受什么委屈？” “可是女子要嫁出去，在别人家过日子。如果对方并不宽厚，日子就难了。” 李长禄深以为然，“咱娘如果不嫁在同村，没有姥爷和舅舅帮衬，就渣爹那德行，早就把娘欺负死了。” 一句话，让兄弟四人都沉默了。 因为李长禄说的是事实！ 李长福想了想，用力拍桌子，“我脑子笨，不懂那些弯弯道道，我去教大丫、长乐练武。” “男人使坏，直接一拳打倒。有了武功，身体强壮，就算逃跑，也能跑得比别人快。” 李长福出去，拎着女儿李大丫的胳膊，去演武场练武。 正玩得开心的李长乐和李大丫，哭笑不得，“大哥，我今天不想练武。” “不想练，也要练。”李长福阻拦，“有了武功，将来没人欺负。” 李长禄想法比较自私，“有女儿就是操心，我还是生儿子吧，希望小花再给我生个儿子。” 李长寿凝眉，他是未来的家主。 这也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之一。 李长喜长舒一口气，他今天这一关应该过去了吧。 到了县学，唐子谦和季恒比以前更加热情对待李长喜。 “长喜，我想在蓝山县举行诗会。你是蓝山县本地人，你来帮我组织可好？”唐子谦想到了一个主意，觉得非常不错。 到时候把蓝山县的青年才俊，都请到一起，在河对岸，则是蓝山县的女子。 到时候，吟诗作对，弹琴而舞，都是风雅美事。 李长喜还记得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可不敢浪费时间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更别说组织了。 不过李长喜很圆滑，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面露苦涩，“唐兄，我今年没考上秀才，正在勤学苦读，争取明年开春，通过府试。” “我娘规定了，我只能考两次。如果我明年考不上，就不能继续科举了。时间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故而不能接受唐兄邀请，还请见谅。” 唐子谦见状，怎么能轻易放过李长喜呢？ “长喜，你学问很好，而且很扎实，一定能考上。再说了，参加诗会对学问也有好处。” “我等在蓝山县并不认识人，只跟你熟悉，你不参加，不帮我们，我们也办不下去啊！” 季恒这次没有说话，而是在边上冷冷看着。 他算是看出来了唐子谦对李长欢势在必得，想各种手段拉拢。 他比不上唐子谦，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 想要抱得美人归，就得另辟蹊径。 李长喜被唐子谦说的不好意思，但他从家里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貌似从娘亲和哥哥们都没看上唐子谦和季恒。 他如果跟着唐子谦瞎掺和，回去必然挨揍。 哪个哥哥，他都打不过，更不用说三个加一起了。 “哎哟，哎哟，我肚子疼。”说完李长喜拨开唐子谦，“唐兄，我肚子疼，我要去茅房……” 李长喜只能使出“屎遁”躲避。 看着李长喜跑走了，唐子谦跺脚，眉头紧皱，这个计划也不行了。 前前后后来到蓝山县已经快一个月了，没有任何进展。 唐子谦垂头丧气回到公孙府。 管家送来唐老夫人的信件。 唐子谦打开一看，虽然内容很隐晦，但他看出来了。 问他这边的状况如何？ 李长欢对他有没有好感？李夫人对他的印象如何？ 如果都好的话，她就可以跟公孙老夫人提亲了。 唐子谦只得给祖母写信，李家这边没有特殊表示，李长欢也没有对他表现出特别的情愫。 他本人无能为力，只能请祖母帮忙了。 唐老夫人不仅送来了信，还给孙子一些钱财。 季恒、刘正阳，都是如此。 至于柳项安，只收到一封简单的信，并没有钱财，毕竟三叔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从京城那边寄钱。 季恒收到母亲的信件，催促他快点成事。因为他爹又在外面赌博了，家里的东西又被典当出去不少。 这些钱，不要省着花，早点把婚事定下来，送出去聘礼，也是体面的，总好过绥阳侯当出去。 季恒收到信件，内心无比复杂惆怅。 糖糖绥阳侯付，居然落到了需要典当度日的光景。 有个好赌的爹，加速了绥阳侯府的衰落。 既然正常渠道不行，那就只能用特殊手段了。 半夏得到季恒相约的要求，借着休息的那日，说想回家看望父母，出府了。 到了城外，他们找个偏僻的地方搂搂抱抱，厮混好一会儿。 半夏气喘吁吁，红着脸问：“世子，你叫奴婢过来有何事？” 季恒捏捏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当然是想快点把你娶回府，只是长欢小姐对我并无特殊情愫，不太好办。” 半夏最近也在观察，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李家都没有太多的表示。 “要不让侯府出面，派人来提亲？”半夏尝试着问，“毕竟那样更加合乎礼数。” “不行！”季恒连忙反驳，“就算侯府提亲，那也要这边长欢心动了。要不然李家和公孙家直接拒绝，我绥阳侯府没有面子，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半夏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那现在不管是公孙家，还是李家都没有动静，接下来怎么办？” 季恒微微眯着眼睛，“李长欢礼佛吗？去城外上香吗？” 半夏点头，“长欢小姐，初一十五，都会陪着老夫人去城外慈恩寺上香，往往会住一两天。多的时候，三四天。” 季恒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那就好，到时候你把长欢小姐引到后山……” 第二百四十章 卖主求荣 半夏听到这话，眼露惊恐，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季恒，“世子，你这样做，万一被戳破了，你未必能活着离开蓝山县。” 季恒不以为意，他是侯府世子，难道公孙廉和李家还能弄死他不成？ 再说了，他做得隐蔽，不可能被人发现。 英雄救美，这样的戏码虽然老套，但十分有效。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仰慕救过她的男人，屡试不爽。 半夏犹豫，心里难受。 甚至有些后悔。 看到季恒理所当然说这样的事情，让半夏怀疑当初季恒从流氓手里救她是不是季恒事先安排的。 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跟这样一个手段卑劣的男人在一起，能记得她几分好？ 如果主子知道她做的事情，她也是死路一条。 看到半夏惊魂不定的表情，季恒捏着半夏的下巴，“半夏，你是我的人了。只要我能娶到李长欢，你就是姨娘。” “就算以后我喜欢了其他女人，我的后院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到时候，你生下一儿半女，就成了主子。那可是侯府的主子啊！” “如果李长欢没生出来儿子，你生出来了，你的儿子将来就能继承侯府。你身为奴婢，儿女有这样的造化，难道不是一步登天吗？” 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半夏，在听到侯府爵位的时候，眼睛一亮。 她可耻地动心了！ 嫁给下人，或者商户，虽然可以做正头娘子，但永远都是最底层的。 如果她到了绥阳侯府，真的是一步登天。 为了她，为了她的孩子，半夏觉得可以拼。 “多谢世子，奴婢都是您的人了，当然要为您考虑。”半夏依偎在季恒的怀里，下了决定。 此时半夏并不知道李长欢就在附近，眼睁睁地看到她和季恒厮混，而且还说那些话，当真让李长欢气愤。 如果不是蔡嬷嬷拉着李长欢，她能立即冲上去，戳穿这两个贱人。 等走远了，李长欢才愤怒说：“蔡嬷嬷，为什么不当场抓住他们，揭穿他们？” 蔡嬷嬷眯着眼睛，冷声说：“抓住他们又如何？揭穿他们又如何？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小姐您的清誉也会受到影响。” “处理这些事情，从来就不能大吵大闹，悄悄处理了便是。” 李长欢气哼哼地，也松了口气，“半夏，居然背叛我，我那么信任她。还说以后她出嫁，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可她倒好？先不说早就打算做姨娘了，居然还试图左右我的婚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当她是傻子吗？ 蔡嬷嬷眯着眼睛，“大小姐，你能发现半夏的异样，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大小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半夏的？” 李长欢想了想，然后说：“上次唐子谦和季恒跟我四个一起去我家。他们给我的感觉不好，我就跟娘亲说了。” “娘亲说，让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就可以确定这两个人可能有不妥当的地方。稍后，我发现唐子谦出现的地方，半夏总是会出现。” “虽然有合理的借口，但其他大丫鬟怎么不出现？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半夏，经常脱口而出称赞季恒，也会称赞另外三位公子，但并不多。” “今天她跟我请假，说回去看她快要死的爹娘。平时她一文钱都不捎回去，恨不得跟娘家那边断了联系，怨恨父母把她卖了，我甚至听到她曾经诅咒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专门请假回去一趟？” 蔡嬷嬷听到李长欢的分析，十分欣慰，老夫人不用担心长欢小姐了。 直觉灵敏，而且观察仔细。 就是有点单纯，多经历点事情，就有经验了。 “大小姐，咱们回家吧。”蔡嬷嬷笑道，“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你能识破身边的奸人。” 李长欢此时已经不生气了，的确如蔡嬷嬷说的那样，她识破了半夏和季恒的龌龊事情，就不会被陷害，算计。 接下来，就是如何圆满解决这件事情和这两个人。 回到府里，公孙老夫人听到蔡嬷嬷的禀告，十分欣慰。 她看向李长欢，“长欢，这是你身边的丫鬟，你自己伺候。至于那个季恒，你怎么处理？” 李长欢想了想，“将计就计，打他一顿。” 公孙老夫人想了想，然后说：“你看着办，保护好自己。不管去哪，都不要单独行动。” 李长欢应下，“是，祖母。” 等到李长欢离开，蔡嬷嬷面露疑惑，“老夫人，刚刚为什么不阻拦长欢小姐？” 本来只是处理了半夏，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季恒，没有得逞，过段时间，就自动离开了。 只是打季恒一顿，也只不过是得罪了小人而已。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无所谓，这些事情，总要自己经历一遍，才能印象深刻。那个季恒，着实过分了。” 半夏从季恒那边又得了一些银子，方便收买下人。 到了快天黑，才回到公孙府。 只是刚进来，就被两个健壮的婆子架住了，堵住了嘴巴。 半夏眼露惊恐，她是李长欢的大丫鬟，在府里很有体面。 像今天这样不由分手就把她抓起来堵了嘴，必然是因为她犯了大错。 难道老夫人和长欢小姐发觉了她和季恒的私情？ 不可能啊！ 她非常小心的！ 半夏挣扎，呜呜地哽咽着，眼神询问两个婆子，但这两个婆子已经得了命令，不准在外面多嘴。 直到李长欢的院子里，两个婆子才松开半夏。 半夏赶紧求饶，“大小姐，这两个婆子不由分说，就把我抓过来，还请大小姐给我做主。” 李长欢此时坐在榻上，看向跪在地上的半夏，眼神平淡。 “半夏，我可曾亏待过你？”李长欢面无表情，自从公孙老夫人把半夏安排在她身边伺候，她就一直对半夏很好，对身边的其他丫鬟也不错。 一来，这些人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帮她很多。 二来，她性格温和，从来不计较小节，所以也愿意给身边的丫鬟小恩小惠，让她们手里宽裕，经常赏赐布料，她们穿的也很体面。 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丫鬟是殷实商户家的小姐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她要立威！ 即使犯错了，她会指出来，也不会重罚。好在身边的丫鬟都是懂进退的，所以相处还算融洽。 半夏梳头好看，几乎每天都为李长欢梳头。 因为半夏说话好听，做事麻利，也是得到赏钱最多的人。 半夏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不停颤抖，“奴婢……奴婢不知……” 李长欢冷笑两声，“今天你跟季恒私会了吧？” “啊？”半夏惊呼，捂住了嘴巴，瘫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等她缓过来神，立即爬过来抱着李长欢的腿，“大小姐，我是被迫的，被逼的，都是季恒逼迫我的……” 她做的那些事情，不仅仅是背主，而且还泄露了李长欢很多闺中秘事。 其实已经影响了李长欢的清誉，她这个大丫鬟被发卖是轻的，很有可能丧命。 李长欢见半夏如此，给边上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婆子迅速就拉开半夏，控制住半夏。 “半夏，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说，或许我就信了，你都跟季恒厮混了好几次。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半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求饶，“大小姐，奴婢……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大小姐饶命。” 李长欢听到这话，心里有点难过。 人可以有私心，但怎么可以毫无底线呢？ “季恒跟你说了什么？”李长欢等击溃半夏的心理防线，才开始询问季恒的算计。 半夏身体一怔，想到大小姐已经捉到她了。 实话实说，或许还能给她留条命。 如果死不悔改，她估计活不到明天。 就算大小姐心软，但老夫人可不是心软的人，不会放过她。 “回大小姐，季恒想要在你去寺庙礼佛的时候，让我把你引到后山，然后……然后……就会有地痞流氓出来欺负大小姐，他就趁机救大小姐。” “当初奴婢在京城，也是被季恒这一招给迷惑了。以为他是个顶天立地，打抱不平的英雄男子。今天奴婢听到这话，就认清他的真面目，就后悔了。” “可季恒威胁奴婢，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会收拾我。奴婢为了保命，才会如此。” 半夏一边说，一边磕头，祈求能够保命。 李长欢听到这话，眯着眼睛，好一会儿，“还有吗？” 半夏连忙摇头，“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些奴婢的猜测，不知道大小姐要不要听？” 李长欢挑眉，眯着眼睛看向半夏，“好吧，你说吧？你有什么猜测。” 半夏斟酌片刻，然后说：“季恒好像非常迫切地想要迎娶姑娘，但好面子，担心直接提亲被拒绝，千方百计想要哄骗姑娘，对他有好感，这样再提亲，才能十拿九稳。” “季恒根本就不是喜欢大小姐，应该是季家出事了，才会这样做。” 李长欢皱眉，“你的猜测有道理。嬷嬷，把半夏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大小姐。”嬷嬷们应下，架着半夏下去。 半夏求饶，“大小姐，饶小的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长欢垂眸，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性格单纯，不代表她蠢。 半夏都准备把她卖了，她怎么可能放过半夏？ 只是怎么处理半夏才能一举两得呢？ 李长欢要好好琢磨。 经过半夜思索，第二天一早，李长欢去给公孙老夫人请安。 “祖母，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请祖母帮我分析一二。” 公孙老夫人已经从蔡嬷嬷那里知道李长欢的表现，还算满意。 虽然不太聪明，但愿意学，愿意干。 “行啊，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都可以跟我说。我活到这个岁数了，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多谢祖母。”李长欢应下，“季恒想趁我跟祖母去礼佛……他如此迫切，应该是他家里出事了吧？” 公孙老夫人点头，“嗯，的确如此。绥阳侯府就是个空架子，不仅如此，绥阳侯不仅仕途不行，而且还是个赌鬼。绥阳侯夫人不善经营，现在家里已经到了典当东西的地步。” “娶了你，我公孙家的生意，还有你李家的生意。绥阳侯府都能得到一些，可以迅速填充绥阳侯府的亏空，维持体面。关键还可以得到两家的仕途帮助。” 李长欢咬牙，“算计还挺多，真是够不要脸的。”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呵呵，不要脸的事情多着呢。以后你经历多了，就不奇怪了。京城很多都是这样表面光鲜，但内里破败的人家。”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接下来你怎么做啊？” 这是给李长欢的考题！ 李长欢想了想，“我已经识破了季恒的奸计，不过没受到伤害。至于半夏背主，这是切切实实做了的。” “既然半夏那么喜欢季恒，那我就毒哑了她，算是惩罚。主仆一场，我也不是铁心石肠，非要她的命。那就直接送给季恒，但凡他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他的算计败落了。识时务的，就快点离开，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公孙老夫人听到这话，笑了笑点头，“你就甘心放过算计你的人吗？即使那个人并没有算计到你？” 李长欢犹豫，然后问：“如果我报复季恒，如果他没死，咱们不就树敌了吗？会不会给公孙家惹麻烦？” “呵呵，如果你要是觉得会有麻烦，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不让别人知道是你动手不就行了？”公孙老夫人引导，她希望李长欢能够逐渐成长，不要对伤害和意图伤害她的人心慈手软。 在京城也就罢了，但在镇西关，蓝山县，居然还被人算计，那岂不是对不起公孙家和李家在蓝山县镇西关经营这么多年？ 李长欢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祖母，我把半夏送给他，他便能猜到我们已经知晓他的龌龊计策，绝对不敢继续待在蓝山县。” “他会离开，唐公子和刘公子，以及柳项安，他们应该还要再待一段时间。等到季恒先行离开，落单了，派人收拾他。” 公孙老夫人点头，笑了笑，“对，不错，就这样干。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真的没必要处处委曲求全。在能保护自己的情况之下，当然要惩罚那些伤害你的人。” 李长欢应下，“祖母，我知道了。我娘经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娘说得有道理。”公孙老夫人笑了，“府里的人，随你差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做。” “多谢祖母鼎力相助。”李长欢应下，当即让人开了药，亲自给半夏送过去。 带过去的，还有李长欢身边的几个大丫鬟。 现在她要立威。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八表哥还有更好的办法 祖母之前就提点她，对身边下人好，固然可以，但要恩威并施。 让她们感激你，又怕你，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不敢背叛你。 之前李长欢不以为意，总觉得以真心换真心，应该不会出现卖主求荣的事情。 可现实，她被打脸了。 如果不是祖母提前发现，如果不是娘亲的细心提点，给她一些暗示，以她笨笨的脑子，估计就要吃亏了。 真被季恒得逞，她可能真的就要嫁给这个人面兽心，不择手段的恶人。 不仅被害了一辈子，还要带着大笔的嫁妆，被这样的人祸害。 想了都觉得憋屈。 好在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李长欢长舒一口气。 占尽先机就可以躲避很多危险，善于发现才能够占尽先机，现在她能够明白祖母和母亲的苦心。 她并没有动用公孙府的人，而是找到了八表哥李八强。 “八表哥，有人要算计我，我想报仇！”李长欢把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往八表哥面前一推。 李八强对于发生在李长欢身上的事情，知之甚详，笑了笑，“没想到小丫头长进了，知道花钱解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李长欢笑了笑，“那也是因为八表哥能够接下这些事情，如果是其他人，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找他们帮忙。” 万一留下小尾巴，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如她直接从公孙府派人收拾季恒呢！ 听到这话李八强哈哈大笑，“表妹说的是，这种事情只能找信得过的人做。如果是信不过的，不认识的，你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李八强教李长欢一些江湖的经验和规矩，多一分见识，以后就少吃亏。 听到八表哥这么说，李长欢笑着点头，“八表哥说的是，长欢记下了！” 李八强把桌子上的银子推了回去，“你是我的表妹，替你做事是应该的，不收钱。” 李长欢连忙摇头又把钱推给八表哥，“四通茶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其他人参与。找人办事哪有不花钱的？八表哥，你不要跟我客气。” 见李长欢态度坚决，李八强收下了银子，“行，保证帮你解决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 “在咱们蓝山县，还想算计我们李家人，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李八强露出残忍的微笑，冷冽的气质在这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长欢笑了，“就是。本来我不想得罪人，可后来我一想，这样的男人让他活着只会祸害更多的女子。” “算计不到我，他就会算计其他人。谁遇到这样的男人，谁就一辈子倒霉。” 李八强深以为然，“长欢你说的对。不过我觉得你的办法有点欠缺，那个半夏，你偷偷处理了便是。至于让季恒提前上路，我这边有更好的办法。” 听到这话，李长欢微微一愣，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她十分好奇八表哥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八表哥，你有何高见？”李常欢态度谦虚，表哥黑白两道都有人脉，而且经验丰富，比她考虑问题更加全面。 李八强嘿嘿笑笑，“我们这边有一个擅长伪造笔记的人，偷到季恒的家书，然后伪造一封信件，让他不得不赶紧回去！” “反正之前他们已经遭受过土匪的抢劫，再被抢一次也很正常。到时候这件事情跟你完全扯不上关系，排除在外。” “至于那个半夏，毒哑了，直接打发出去。没有任何后患，这是我们四通茶馆的行事风格。” 李长欢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八表哥，你们还能这样做呀？官府能容得下你们四通茶馆吗？” 李八强笑了笑，“我们一向低调，即使做了，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为非作歹，没有压迫平民，伤害无辜。” “我们拿钱办事儿，确定对方是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心术不正的人，才会动手。” 李长欢稍微放心，“八表哥，虽然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情，但我还是想提醒表哥，千万不要滥用。” 李八强十分欣慰，以前的小丫头现在也开始担心他了，开始为他考虑。 “好，我记下了。长欢，你还继续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 “嗯！”李长欢应下，跟八表哥告辞。 李八强这边动作非常迅速，很快就偷到了季恒母亲的信件。 外号“鬼手”的书生，当夜就写了一封书信，通过驿站的方式，寄到了季恒的手里。 季恒看到信之后，不假思索，当即收拾东西，就跟公孙老夫人告辞离开。 刘正阳送季恒的时候，颇为诧异，“季兄，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着急回京？不是说好，再等一个月咱们再回去吗？” 季恒收敛心神，压抑激动的心情，“家父病重，我不得不尽快回去。不能继续陪三位兄台，恒心里愧疚。” 其实内心，特别兴奋高兴。 柳项安点头，“那你注意点，我派几个人跟着，一路护送你回去。” “多谢柳兄。”季恒感谢，上次遇到土匪了，但愿这次能够平安无事。 不过多几个侍卫，更好，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唐子谦心花怒放，这个季恒离开之后，就没人跟他相争。 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在公孙老夫人和李长欢，还有李夫人面前表现。 “季兄，一路走好。”唐子谦客气，维持表面的和气。 “三位兄台保重，恒上路了。”季恒行礼，然后上了马车，挥手告别。 他现在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京城。 刚刚跟友人说的理由，都是借口，不能让人知道的信息。 裕华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经常跟绥阳侯府的下人打听他的下落。 他的母亲重金收买裕华郡主身边的仆人，才得知裕华郡主私底下仰慕于他。 如果能娶到郡主，尤其是一个倾慕他的皇家贵女，带来的好处远远超过公孙家和李家。 毕竟公孙家和李家有影响，也是在边关，在京城这边，除了一些老牌世家，新晋的官僚并不知道。 季恒都没有思考，果断就抛弃了费尽心思都没有进展的李长欢，准备回京，跟裕华郡主谈情说爱。 如果能够跟裕华郡主成亲，可以解决绥阳侯府所有的问题。 带着这样的美好期盼，季恒上路了。 早就有人盯着了，一直跟随。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爱女色爱购物 柳项安眨眨眼睛，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季恒，摸了摸下巴，“季兄一点都不难过！” 按理，亲爹病重，应该很难过才是。 刘正阳想了想，然后说：“可能是绥阳侯病重了，就不会赌博了，就不能败家了，也是一件好事。” 柳项安一愣，“刘兄，你怎么知道绥阳侯赌博的？” 刘正阳讪讪笑笑，“你知道我，我平时喜欢购买一些新奇的东西，正规店里很贵，我经常去一些典当行。” “有一次，我就遇到了绥阳侯府的仆人来典当东西。那些东西，很显然不是仆人偷出来的。听仆人和掌柜子的对话，好像还不是第一次。” “稍后等绥阳侯府的人典当结束离开，掌柜子跟东家说话的时候，我听到掌柜子说绥阳侯赌博，在外欠了很多赌债。” 唐子谦听到这话，心情更加畅快，“哎，怪不得我觉得季兄现在行事越来越小气，原来是这样。” 柳项安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曾经他也去赌博。 结果被家里人知道了，他祖父，他爹，他大伯，还有他三叔，还有三个哥哥，狠狠揍他。 屁股开花，趴在床上，半个月起不来。 “赌博的确不好，还不如花钱逛楼子呢！”柳项安挥了挥手中的折扇，表现得很惬意。 唐子谦附和，“柳兄说得是，红袖添香，吟诗作对，把酒言欢，才是人间美事儿。” 刘正阳摇头，不以为然，“悠着点吧，酒多伤身，女人多了伤肾。可别小小年纪就搞得两腿发软。” “读书之余，跟我一起逛逛铺子，买点喜欢的玩意儿，那才有趣的呢。真到了家里困难的时候，这些东西还能卖钱。” 刘正阳的兴趣爱好，非常有价值。 唐子谦不以为意，“刘兄，你不会还是个童男子吧？不知道女人的妙处，你才这么说。” 柳项安附和着，“唐兄说的是，女人香香软软的，当真令人心生欢喜。可比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多了。” “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能卖五两就不错了，都是赔本的买卖。” 刘正阳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静，“你们都没娶亲，就在外面胡闹，将来有了媳妇，你们媳妇生气了，怎么办？” 刘家人丁简单。 虽然母亲早逝，继母是小姨，但小姨并没有生儿子，只有三个女儿。 小姨把他当亲儿子看待，而且小姨的身体虚弱，不能再生孩子。 家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妾，满打满算就六个主子。 父亲的俸禄不高，不过继母善于经营，家里的收益一年比一年多，足够花销的。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有零花钱购买这些小玩意，每个月也要花不少钱。 他都十七了，继母也没安排通房丫鬟，不想给未来儿媳妇添堵。 毕竟是继婆婆，她给安排，儿媳妇以后必然记恨。 到了老年，儿媳妇不给她好日子过。 “女子贤惠，管得了家里，还能管得了外面？善妒，可不是好名声。”柳项安大言不惭，“刘兄，你也太胆小了，将来一定是个惧内的。” 唐子谦也哈哈大笑，“柳兄说得对，刘兄，你这样不行。” 刘正阳摇头，并不赞同他们的观点，“家和万事兴，你们多情，可苦了家里的妻子。若是遇到那些不安分的女子，闹得家宅不宁，内帏不修，仕途不稳。” 到时候，哪还有心思读书？哪还有心思学习？ 他爹经常跟他耳提面命，不要沉迷女色。祖母当年就是被小妾折腾不轻，都是祖父多情滥情造成的。 原本刘家也是京城显赫的人家，后来被祖父折腾的，哎，两个叔叔没长成，就夭折了。 父亲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有点时间，就在家里修身养性，从来不出去胡闹。 省钱又省力气！ 见说不动刘正阳，唐子谦和柳项安非要拉着刘正阳去青楼。 刘正阳恼了，“咱们吵归吵，闹归闹，我不喜此道，你们别勉强我。” “听说今天西市来了不少成色不错的玉石，我要去看看。给母亲和妹妹，弄一人一副镯子，给我父亲弄个玉扳指。” 见刘正阳恼了，唐子谦和柳项安也不好意思继续勉强了。 “呵呵，既然你不去，那我们也不勉强你。那我们去了，你别怪我们不带你玩。” 刘正阳摆手，赶紧后退几步，“你们玩你们的，我不介意。我自己玩也挺好！” 进了城之后，他们分成两伙，各自游玩。 刘正阳的确如说的那样，来到西市。 他准备挑选更多的玉石，带回去。家里有个老工匠带着徒弟，用这些玉石，可以给家人制作玉石。 不仅如此，还能售卖。 实在是这里的原石和一些半原石很便宜，比他们在京城拿货便宜多了。 如果能够找到更好的货源，直接从蓝山县通过商队运过去，绝对是一门好生意。 逛了几家，来到一家新开的玉石铺子，里面人不多。 刘正阳在铺子里东挑西选，大多是半原石，能看到里面有玉，但有多少，不得而知。 一方面都是根据买家的眼力和经验，另一方面，也有运气的成分。 刘正阳从小跟着父亲在这些地方挑选各奔东西。有玉石，也有其他的珍奇异宝。 早就练就了好眼力，因此他挑选的料子，不能说每一块都是好料不赔钱，但十块里面有七块是好的。 有时候，还能开出来极品的玉。 刘正阳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逛逛逛，买买买。 钱不够，都是跟柳项安借的。 柳项安没钱，就跟三叔柳自成要，反正是自家三叔。 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 千里迢迢的，侄儿投奔过来，做叔叔的，小气了，柳项安回去一定告状。 柳自成知道自家侄子变脸混子的个性，所以对于柳项安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答应。 刘正阳选中了十块石头，询问价格。 这一问，价格更加中意。 想到家里还有个铺子，想要更多的货源，趁他在这里，他想大批量购买玉石。 “掌柜子，我在京城有个首饰铺子，一年也需要不少玉石，不知道你这里有多少这种半料？”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临时请刘正阳“演戏”帮忙 掌柜子听到这话，觉得这是大客户，笑着说：“我们在西勒府那边有矿，您想要多少，就能给你提供多少？” 刘正阳听到这话，不动声色，“不过，我想自己挑选。” 掌柜子笑笑，“自己挑可以，但价格比大货贵一成，你随便挑。” 刘正阳想了想，欣然答应，这家的货质量不错，价格还不高。 是他这几天逛过的店铺里面最实惠的一家。 徐掌柜笑笑，“敢问公子贵姓？” 刘正阳有礼回答：“免贵姓刘，现在就可以挑吗？” “可以！”徐掌柜应下，“公子里面请。” “有劳带路。”刘正阳紧跟其后，一起来到后院。 刚进来，刘正阳就微微一愣，他居然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李长欢。 她正在后门口，跟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 此时李长欢也转头，就看到了刘正阳，微微一愣，颔首打招呼。 刘正阳也拱了拱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些石头，表示他来买石头的，可不是跟踪她过来的。 被误会，不太好。 李长欢笑笑，“刘公子随意挑选。” “多谢。”刘正阳开始撩起袍子，蹲下来，开始专心致志挑选玉石。 这些玉石，都是有一半裸露在外的，能看到玉质。 至于石头里面到底有多少玉，就不得而知了。 刘正阳捡漏，就是根据经验从这里挑选。 李长欢压低声音跟徐管事说：“回去跟玉瑶姐姐说，不要担心，有货就运送过来，能卖得出去。” 徐掌柜看了看摆了一个院子的玉石，哭笑不得，“长欢小姐，屋里、院子里摆满了玉石，哪里卖得出去啊？” “您是想帮王妃，可是王妃也不希望你亏钱啊。” 徐掌柜是武王下面的一个老人，对武王忠心耿耿。 现在听命于武王妃秦玉瑶，做一些商业上的事情。 李长欢指了指刚刚进来的刘正阳，“那位是京城来的刘公子，他家在京城有个很大的首饰铺子。” “虽说卖的不是顶级的首饰，但胜在量大。他以后购买我的玉石，这些玉石我都能卖出去。” 徐掌柜犹豫，半信半疑，“长欢小姐，不如这样，等你这边的玉石卖光了，再捎信给王妃，再给您送玉石过来。” 李长欢微微皱眉，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徐掌柜相信，她这些玉石能够卖出去。 西勒府那边处处都要钱，尤其是武王练兵，每个月就不下十万两银子，消耗甚大。 玉瑶姐姐为了增加收益，想尽办法。 玉石是其中很大的一项收入，只是蓝山县这边本来就出产玉石，李长欢店铺的生意不太好。 她想帮，可现在徐掌柜看破了她的生意不好。 “刘公子，您这次过来是不是要长期购买我家的玉石？”李长欢只能请刘公子帮忙，希望能够骗倒徐掌柜。 徐掌柜看了过来，也想知道究竟。 刘正阳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他面相憨厚，而且从小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 虽然一开始诧异，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李长欢这是想让他帮忙。 刘正阳笑笑，指了指院子里的玉石，“是啊，如果价格合适，我都要了。” 至于是不是全部购买，等那个中年男人离开之后，再问李长欢。 李长欢笑笑，“我们都是矿山直接运送过来的，价格不高。一定让你满意，你慢慢看，慢慢挑。如果你全要，按照标价的九成。” 徐掌柜心里盘算，按照标价的九成销售，长欢小姐还能赚三成。 “那行，我全要了。”刘正阳回答，说完开始挑选玉石。 徐掌柜发现刘正阳挑选玉石的手法很老练，一看就是内行，当即笑了。 “原来长欢小姐已经找到了大主顾，那行，回去我继续运送玉石。” 李长欢长舒一口气，“行，有劳徐掌柜了。这边要货很急，我就不耽误徐掌柜赶路了。” 徐掌柜拱了拱手，“好，徐某告辞。” 等到徐掌柜走后，李长欢走到刘正阳的面前，长舒一口气，“刘公子，今天多谢你帮忙。就算你不把院子里的玉石买完，我也愿意给你九折。” 刘正阳笑笑，“那就多谢长欢小姐。” 他这个人知道分寸，从来不多嘴。 明明好奇，但他也不好过问李长欢的私事。反正他以极低的价格买到了玉石，这是好事一件。 就在这时候，李长欢叹口气，看了看满院子的玉石，卖不出去。 真够愁人的。 刘正阳听到李长欢的叹气声，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如果不问，貌似也不妥当。 “长欢小姐，是担心这些玉石不好卖吗？其实你的价格公道，而且这些玉石的品质也不错，不应该卖不出去。” 李长欢叹息，“以前家里没做过这个生意，我一个姐姐家里有玉石矿，开采出来很多玉石，她不方便往外售卖。” “只能是信得过的人从她那边进货，然后售卖。光靠铺子里的销售，远远不够，毕竟蓝山县这边本来就出产玉石。” 听到这话，刘正阳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主意，“长欢小姐，你为什么不组织人把这些玉石开出来，然后统一售卖？” 李长欢摇头，“我也想啊，可是没有那么多工匠。上次我跟我娘说了，我娘说可以用水力开石头。” “不过现在还不成熟，还需要等等。很快就到了冬天了，我们这边天寒地冻地，水都结冰了，要等明年才能投入使用。” 刘正阳眯着眼睛，“如果我连你屋里，院子里的玉石全部要了，能不能按照八折给我？” 李长欢一愣，“你真需要那么多？” 刘正阳笑了笑，他一本正经谈生意，“以前不需要，但玉石便宜。我家有首饰作坊，到时候多招收工匠开石头打磨首饰，价格能翻几倍，着实划算。” 李长欢想了想，心里盘算，少赚点无所谓，能把货卖出去才行。 “行，就八折卖给你。”李长欢说道，“可这里需要三万两银子，你怎么付钱？” 刘正阳讪讪笑笑，“长欢小姐，你知道的，我没钱。” “这次过来，只是偷偷过来，还被土匪抢了。现在的钱，都是跟柳兄借的。” 李长欢上下打量刘正阳，眯着眼睛，“你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不能对背叛你的人仁慈 刘正阳赶紧拱手行礼，“长欢小姐，可不敢骗你。我现在住在公孙家，我父亲和公孙先生还是同年。” “我真的是没钱，我要这批货，我可以写借条。等我到了京城，立即支付给公孙家在京城的负责人。” 李长欢斟酌片刻，这个刘正阳的确没必要骗她。 再说了，她李长欢的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那行，暂时这样定下。”李长欢想了想，“不过，你还要等等，我要跟祖母说。” 刘正阳笑道：“刘某也会跟公孙老夫人说，并且亲自写下欠条。” “好！”李长欢应下，“东西都在院子里，你不用担心我以次充好。” “如果你能经常从我铺子里购买玉石，以后还会给你更多优惠。” 刘正阳点头，“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现在就跟老夫人说，我也好联系商队，早日回京。” 出来这么长时间，刘正阳想家了。 另外，还有这样一门好生意，他也想尽快把这些玉石变成钱财。 刘家的首饰铺子，收入更高，家里的也能更加宽裕一些。 哎，虽说家里没有庶子庶女，但有四个药罐子，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吊着，每年的花销也很大。 刘正阳和李长欢一起回到公孙府，跟公孙老夫人说了购买玉石的事情。 公孙老夫人眼睛一亮，看了看刘正阳，又看了看李长欢，“行，写张欠条吧。” “如果你家的玲珑阁，能够做大，以后必然需要更多的玉石，生意慢慢就做大了。” “另外，你家的铺子，如果在京城不好做，可以在京城附近的城镇开铺子。” “京城周围的城镇，老百姓也很富足，但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摘星楼的东西。” 刘正阳点头，“是的，老夫人。我们玲珑阁的生意都是做中低端的，价格不贵，质量还不错。” “一些老百姓，或者是小官之家的女眷喜欢来我们家的铺子购买。开出来极品的玉，在我家铺子里也卖不出来价格，到时候我直接转卖给摘星楼，比我家做成首饰还划算。” “剩下的一些中等的，或者下等的玉，做成首饰，在我家的铺子里售卖。看似没有摘星楼利润高，但走的量大了，收益也不少。” 公孙老夫人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对了，季恒走了，你怎么没跟子谦和相安一起啊？” 刘正阳一怔，旋即笑笑，“他们对这些玉石不感兴趣，而且家里也不做这方面的生意，所以不关注。” “他们想要多逛逛，我呢，想着家里的生意，想给家里寻找好的原材料。再加上，我本身就喜欢这些玉，或者其他的东西，总想着简陋，买回家，所以没跟一路游玩。” 虽然知道唐子谦和柳项安在蓝山县的青楼，但毕竟在长辈面前，逛青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唐子谦和柳项安说得那么风雅！ 刘正阳为人不错，话不多，但不会在背后说他们。 公孙老夫人笑了笑，“人各有志，每个人的喜好也不一样。” 刘正阳亲自写了一张欠条给公孙老夫人，准备三日后，就跟着商队押送这些东西回京。 刘正阳离开之后，公孙老夫人笑笑，看向李长欢，“长欢，你觉得这个刘正阳如何？” 李长欢想了想，然后笑道：“看着憨厚，其实……呵呵，挺精明的。为人还算赤诚，洁身自守。比唐子谦和柳项安强一些。” 不过能跟季恒、唐子谦、柳项安成为好友，估计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公孙老夫人点头，“嗯，是不错，很精明。十分难得的是，守本分。你义父对刘侍郎的评价也不错，是个谨慎的人，洁身自好，从来不在外面胡来。” “不过，你义父说了，也可能是因为刘侍郎的身体不好，有心无力。” “哈哈！”李长欢笑笑，“义父真逗。” 笑了一会儿，公孙老夫人收敛笑容，轻声问李长欢：“半夏处理了吗？” 李长欢心里抽痛一下，不过很快就缓过来神，的“祖母，已经处理了。毒哑了，直接送给人牙子了。” 公孙老夫人见李长欢有些郁郁寡欢，就知道亲自下令处罚身边的大丫鬟，让她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不及时开导，可能会影响李长欢的心性。 “长欢，别难过。记住了，如果半夏和季恒的计谋成功，你一辈子就毁了。” “你不是没给半夏机会，你并没有在一发现异样就治罪，很显然是给半夏悔改的机会。” “可是半夏一条道走到黑，甘愿替季恒做的那样的事情，你能留她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这要是换成其他的人，早就打死了，扔到乱坟岗上。” “人需要有善心，但善心绝对不能用在背叛你的人身上，否则最后万劫不复的人就是你和你的家人。” 李长欢原本有些低落的心，在听到祖母的话之后，舒服了一些，“祖母，我知道。现在慢慢适应，我该长大了。” “有您和娘亲的教导，我如果还不开窍，那真是榆木疙瘩了。” 公孙老夫人握住李长欢的手，“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阶段，女孩子，不要天真。在娘家的时候，你犯错了，家人可以包容。” “可到了婆家那边，就算有人包容，但也有限。一切还是要靠自己，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李长欢笑了，“嗯，我知道了祖母。” 李长欢的成长，伴随着家人的关心，以及外界的残酷。 这才是对子女最大的帮助，让她慢慢接触阴暗面，掌握对抗阴暗的方法，而不是一味地娇宠，养得天真刁蛮任性。 最后害人害己，才是最失败的。 且说季恒揣着“母亲”的书信，急匆匆赶回去。 想着高攀上裕华郡主，季恒能够得到非常大的助力，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京城。 本来打算出了蓝山县的地界，李八强就动手，但一直有商队。 商队侍卫很多，不好动手。 李八强带人只能继续等待时机，终于在出了云阳府之后，找到了好机会。 第两百四十六章 她长大了！ 这个季恒居然嫌弃商队太慢，毕竟有很多货物，方方面面都要处理。 季恒见状，而且已经过了上次出事的地方，觉得没有危险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带着侍卫离开。 李八强在季恒等人经过一片山谷埋伏起来，打出去迷药，所有人都被迷晕了。 几个侍卫身上受了伤，季恒被一刀毙命，季恒身上，还有侍卫身上的钱财，马车上的贵重东西也被抢走了。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土匪抢劫钱财。 等几个侍卫醒来，发现季恒死了，非常害怕，赶紧带着季恒的尸体，快马加鞭再次回到蓝山县。 柳项安看到季恒的尸体，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你们在哪里遇到土匪的？” “在隔壁的沙城府，有一片山谷。遭遇伏击，我们都被毒晕了，等到我们醒来，身受重伤，我们护着季公子，让他走，没想到他……他伤势最重。” 柳项安皱眉，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但并不知道哪点有问题。 唐子谦愁眉苦脸，“季恒是跟我一起来的，现在出事了，这可是绥阳侯府的世子啊！” 刘正阳眼神里有些迷茫，也有些不解，最后还有几分明悟，但最后沉默不语。 这季恒死得蹊跷！ 柳项安挠头，“子谦，这事情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让那些土匪干的！” 刘正阳思来想去，建议：“现在咱们赶紧护送季兄的尸身回京。另外，项安，你要禀告柳大将军，必须招待那股山贼，必须找到。” 柳项安傻眼，点了点头，“那行，你们护送季恒尸身回京，我跟三叔请命，亲自带人剿匪，为季兄报仇。” 刘正阳一愣，柳项安这小子就逃跑，让他和唐子谦一起面对回京的纷扰，他躲在镇西关蓝山县，还能落下好名声。 刘正阳觉得不能让柳项安留在镇西关，要一起回到京城。 毕竟季恒死了，不是残了，就是伤了。他和唐子谦未必能够承受住绥阳侯府的压力。 柳家比他们两家都有权势，而且都是实权，所以柳相安必须回去。 “项安，你不是武将，你也没有在边关当值，让你带兵名不正言不顺。” “再说了，咱们一起来，当然要一起回去。万一绥阳侯夫人问出来，咱们也能一起解释。毕竟当初是季兄建议追随镇唐兄来镇西关。” “如果这事情解释不清楚，咱们必然受埋怨。你不在，我们也不好替你解释啊！” 刘正阳心里想好了，如果柳项安不回去，到时候就往柳项安身上引导。 唐子谦经过一开始的慌乱，也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柳兄，咱们一起来，就要一起回去，要不然说不清楚。” 柳项安虽然想躲避是非，也怕被刘正阳和唐子谦推脱，讪讪说：“哎，我这不是一心想着给季兄报仇吗？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回去。” “我现在就回去，告知三叔，让我三叔一定要派兵剿匪。” “那就麻烦柳兄了，必须给绥阳侯府一个交代。” 唐子谦和刘正阳回到公孙府，就过来跟老夫人辞行。 公孙老夫人面露悲悯，“哎，这一路上，我给你们多派一些人，多加一些兵，争取早日送到京城。” 唐子谦恭敬回答：“多谢老夫人，都是那些土匪凶悍狠辣。” 刘正阳也眉头紧皱，“这些土匪好像跟季兄有仇一样，侍卫受伤，但没有死。可季兄死了。” 柳相安挠了挠头，“季兄第一次来蓝山县镇西关，怎么可能跟人结仇呢？我更倾向于这是意外。” 把一切都弄在土匪的头上，最好解释，也最后处理。 公孙老夫人抬眸看了看刘正阳，这孩子是这四个人里面最通透的，也是最安分的。 就是长相一般，谈不上俊美，但也不丑。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外面只要不主动招蜂引蝶，其他女子也不会故意黏上来。 公孙老夫人不仅安排了人，还给准备了礼品，还有给绥阳侯府的一封信。 毕竟季恒之前住在她家里，虽然不是在她家里出意外，但总要表示一二，表示哀思。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上路了。 公孙家派了很多人跟着，就怕这三个少爷再出意外。 等到这三位公子全部都走了，公孙老夫人才松了口气。 她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李长欢的手段也不错，现在就挺好。 绥阳侯府是根子里烂掉了，即使这次没有成功，季恒不会罢休。 他知道太多有关李长欢闺中的事情，他没有得逞，以后也会给李长欢留下很多后患。 只有死，才能守住秘密。 李长欢得到消息之后，只是淡然笑笑，在这一刻，她再也不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了。 刘正阳走得匆忙，他们只是签订了契约。现在李长欢寻找商队，让掌柜子代替她护送这些玉石前往京城。 她想找到京城的客户，这样就可以把西勒府的玉石源源不断的卖出去。 对了，金陵谢家和齐家都是大商户，应该也做首饰生意，或许也能采购不少玉石。 于是李长欢来到齐家商行和钱家商行。 负责齐家商行的齐管事看到李长欢过来，连忙上前行礼，“长欢小姐，您有事儿？” “我那边从西勒府买过来很多玉石，我想跟齐家做生意，卖一些玉石给你。” 齐管事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笑了，“长欢小姐，不瞒你，齐家商行在蓝山县有固定的合作对象。” “西勒府那边的玉石质量，没有蓝山县这边的好。这是众所周知的，我们齐家首饰做的都是高端精品，用不上那些普通的玉石。” 听到这话，李长欢有些失望，“中低端，你们不做吗？” “不做，如果我们也做低档的，那些高价买首饰的人会觉得不值得。” “你们不能另外开个铺子，不让人知道那是齐家的铺子不就行了？”李长欢反问。 齐管事摇头失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泄露出去，齐家的首饰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到了钱家商行那边也是这样说得，可把李长欢气坏了。 她就不相信了，好好的玉石怎么就卖不出去了呢？ 想不到好办法，她就直接去找娘亲，向娘亲求教。 可巧，李小月那边有办法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做成首饰销路好 李长欢把自己的问题，跟母亲说了。 李小月笑了笑，“正想跟你说的呢，我之前重金请的工匠现在把水力石磨弄出来了，现在咱们梨花村，还有周边的几个村子磨面粉，都不用拉磨了。” 李长欢不敢置信，“娘亲，水真的可能带动石磨吗？” “当然可以。”李小月回答，“走，带你去看看。” 李长欢跟着母亲一起来到河边，那里盖了几间房，里面有几个大石磨，在水力的冲刷之下，带动了齿轮，然后拉动石磨。 “娘，可打磨玉石，跟这个不一样啊！”李长欢愁眉不展，总觉得事情很难。 李小月笑笑，“水力连石磨都能带动，应该能够带动磨石，把玉从石头里面磨出来，比用人工手磨快。” “大大提高效率，价格就能降低。就算玉的质量没有当地好，应该也会有人购买。” “如果还是卖不出去，那咱们和玉瑶开几个首饰铺子。” 听到母亲的话，李长欢点了点头，“那行，先把玉从石头里面掏出来。玉的价格也比较透明，也好售卖。” “娘，那您赶紧让这些师傅改良这些工具。有成效，到时候我有赏钱五十两银子。” 李小月对那几个工匠师傅说道：“听到了吧？谁能改良磨石，提高效率，就有五十两银子的赏钱。我也有奖赏。” 刘木匠笑笑，“夫人，长欢小姐放心，我这边一定会尽快弄出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点不假。 三天后，李长欢就看到在作坊里看到一个工匠手里拿着含有玉的石头，放在更加坚硬的砂轮上开始使劲地磨。 粉尘四溅，工匠手里的石头越来越小，很快就露出里面温润的白玉。 李长欢诧异，要知道以前工匠磨出来一块，需要一两天，甚至更长时间。 可现在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没等李长欢高兴，李小月黑了脸，“刘师傅，之前我跟你说了，干活的时候，一定要佩戴口罩。” “都已经免费提供给你们口罩，你们为什么不戴？” 刘师傅被李小月呵斥，有些不好意思，“李夫人，我们觉得戴着口罩不伸手，耽误事儿。” 李小月皱眉，“刘师傅，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人呼吸的时候，会把这些粉尘吸到肺里，对身体非常不好。” “这不是到我们眼睛上，也不是落在我们的身上，可以清洗。到了肺里，摸不着洗不到。你想想人一旦不能呼吸了，还怎么活？” “我李小月开作坊的确是为了赚钱，但绝对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啊。就算难受，也要佩戴。” “想想咱们现在的好日子，如果没有好身体，还怎么享受生活？早早人没了，不觉得可惜吗？” 刘工匠听到这话，内心大受感动，“李夫人，谢谢你。我们在其他地方干活，主家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只要他们花小钱，让我们干更多的活。” 李小月笑笑，“所以啊，你们也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不糟践身体。你们不想顿顿吃肉啊？你们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女成家成才啊！” 刘工匠点了点头，“想啊，怎么不想？大家伙想不想啊？” “想！”其他人也嘿嘿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李夫人生气，他们还觉得委屈呢。 他们不戴口罩，是为了更快干活。 不过李夫人宁愿他们干慢点，也希望他们保重身体，让他们感动了。 李夫人仁义！ 李小月笑笑，“既然都想，赶紧脸洗洗，把鼻孔洗干净，戴上口罩，坚持下来，你们就会发现戴口罩真得很干净。” “中午的时候，我让人多做点猪血菜，可以清肺，大家多吃点。” 刘工匠躬身行礼，“多谢夫人！” 李长欢笑道：“咱们还是说话算话的，刘师傅，这是五十两银子，你们分分。” 李小月笑道：“我这边再给加二十两银子。” 刘师傅特别高兴，带着工匠一个劲儿地感谢。 李夫人做事大方，不仅给高工钱，而且伙食也好。 现在他们一家老小都在作坊里做事，每个月都能赚很多钱。 可以直接从李家买粮食，也可以买布料，甚至还可以买其他的东西，价格都比外面便宜一点。 现在大小姐也这么大方，也是个好东家。 半个月之后，建成了六个水里磨玉石的装置，每天都能磨一车玉。 她委托表哥李八强在府城给她雇佣手艺好的工匠，专门制作各种首饰。 这些人制作出来的首饰或许比不上京城的摘星楼，但比蓝山县的珍宝阁并不差。 就让他们用这里的玉制作东西，以前都是用手工，现在有了水力磨玉工具，效率大大提高。 李小月也来了兴致，前世小时候曾经学过美术，也能画一些花样。 她曾经买了很多古风的首饰，根据回忆画了不少。 之后都交给李长欢。 李长欢跟这些工匠一起琢磨怎么做首饰，没想到做出来的东西挺好看的。 李长欢分别送给娘亲和嫂子，还有舅妈表嫂们首饰。 听说李长欢开卖首饰的铺子，这些亲戚也纷纷过来捧场。 因为玉的质量一般，所以价格不贵，就连普通老百姓家里女儿出嫁了，也会买根簪子戴上。 李长欢还把卖不完的首饰送到西勒府，秦玉瑶拿到首饰眼睛一亮。 她早就想在这里开首饰铺子，奈何开玉石太慢，而且手艺好的工匠不多，所以迟迟没有开起来。 现在李长欢说，可以长期给她供货，秦玉瑶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开铺子了。 这样的确比之前卖玉，赚钱更多。 主打薄利多销，居然在老百姓口中有口碑。 秦玉瑶在西勒府一连开了好几家首饰铺子，货都不够用了。 她写信催促李长欢。 在落雪前，李长欢又给秦玉瑶送去两车首饰。 流水线作业，效率特别高，而且工艺也越来越好。 李长欢也期盼着京城那边也能传来刘正阳的好消息。 只不过刘正阳、唐子谦和柳相安回到京城之后，因为季恒的死亡，被绥阳侯府弄得焦头烂额。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甘心 绥阳侯夫人哭天抢地，她不相信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之前不是商量好儿子去蓝山县追求李长欢，等那边李长欢喜欢让季恒，她就派人提亲？ 娶了李长欢，嫁妆多。 她想问，但此时满心的悲痛，她说不成句。 这时候，居然还是赌鬼绥阳侯季侯爷，强忍住心里的悲痛，毕竟是嫡子，从小精心培养，才华横溢，就指望儿子给他光耀门楣。 “唐公子，柳公子，刘公子，我儿是跟你们一起去蓝山县的，为何我儿出事了，而且还是死得那么惨？” 唐子谦之前回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解释了，可现在绥阳侯爷和侯夫人不相信。 不过感念季恒去世，他们心里也难过，也理解做父母的难过。 唐子谦行礼，恭敬回答：“季侯爷，我们去的时候，就遭遇土匪抢劫，但只抢财物，不要性命，我们四人才侥幸平安到达蓝山县，除了柳兄，我和正阳兄，季恒兄一直借住在公孙府。”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们在一起逛逛，一起领略蓝山县镇西关的风土人情。可季兄说收到家里的信件，说侯爷您病重，然后就急匆匆带人回京。” “当然柳兄担心季兄，还专门给他安排了六个侍卫跟着，保护季兄的安全，只是没想到半路又遭遇劫匪。据侍卫说，他们都被迷晕了，也身受重伤。等到醒来，季兄已经被杀害。” “他们不敢耽搁，只能再次回到蓝山县。这一次柳大将军和公孙府派了两百人护送我们才回到京城。” 绥阳侯一愣，摸了摸胡须，微微皱眉，“我没病啊！” 他除了前段时间赌博输了点钱，吃得好睡得好！ “这……”唐子谦无语，转头看向刘正阳和柳项安，“我们都听到的，当时我们还把季兄送到城外，季兄当面跟我们说的。” “如果半句虚言，我唐子谦不得好死。” 这事情闹得，没追到李长欢，季恒死了，季恒的父母也把一部分责任归结在他的身上，唐子谦觉得很冤枉。 柳项安连忙回答：“季侯爷，真的，当时季兄就是这么说的。如果是其他事情，我们还能劝说季兄跟我们一起走。可事关父母病重，我们可不能拦着。” 刘正阳连忙附和，“是，唐兄和柳兄说的是，的确如此。对了，当时的季兄的小厮六保也在。” 季侯爷已经审问过六保，的确如此，现在把这三个人捡过来，也是因为不甘心。 季夫人哽咽着，“那么远的路，你们怎么能让季恒一个人上路呢？不应该跟着季恒一起回京吗？” 一听这话，唐子谦三人都不乐意了。 之前他们理解季夫人丧子之痛，可现在攀咬他们，就不对了。 难得去一趟蓝山县，当然要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了。 另外，如果他们跟着季恒急匆匆赶回来，再次遇到土匪，说不定他们也死了。 心里对季家的那点同情心，也被消耗殆尽。 “季夫人，我们在蓝山县还有事情，所以没有跟季兄一起回来。”唐子谦回答，“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唐某告辞了。” 柳项安也行礼，“柳某告辞。” 刘正阳犹豫了片刻，他觉得季恒那天走的时候，行为有些奇怪，本来想说，但看到绥阳侯夫妻这样，他闭嘴了。 别好心提供线索，最后又赖到他的头上。 “刘某告辞。”刘正阳也赶紧行礼，准备跟着唐子谦和柳项安离开。 “你们……”季夫人站起来，还想追问。 季侯爷赶紧拦住，目送这三人离开。 “侯爷，你拦着我作甚？咱们儿子没了！”季夫人又红了眼睛，她只有这个儿子，唯一的指望都没了。 她都三十五了，也不可能再生 整个侯府，以后哪还有她的地方？ 季侯爷冷笑，“你拦着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三人并没有跟恒儿一路，而且当地官府也通报了这件事情，的确跟他们三个无关。” “难道你就因为这三个人跟着恒儿一起去蓝山县，就说这三个人害了恒儿吗？” 季夫人听到这话，声嘶力竭，“恒儿是跟着他们一起去蓝山县的，就得负责。” “你没听六保说吗？还是恒儿说服刘正阳和柳项安一起去蓝山县。人家唐子谦，替祖母送礼，有正事儿，又不是哄骗恒儿过去。” “现在出事了，人家把恒儿送来，已经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咱们如果不讲理，这三家也跟咱们断了。” 季夫人只有一个儿子，但季侯爷有好几个，嫡子只有一个。 现在嫡子已经没了，季侯爷不能不顾整个绥阳侯府的未来。 “六保，这个没用的东西，死的为什么不是他？既然恒儿也死了，那就没必要留着他了，我要让他和他老子娘一起死，给恒儿陪葬。” 季夫人现在都快疯狂了，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泄，恨不得所有人都给她儿子陪葬。 “别胡闹了，恒儿死了，我也难过，可现在日子总要过下去，你操办丧事，让恒儿走得安心，维持侯府的体面。” “哈哈……”季夫人大哭，无声哽咽着，“我儿子死了，你还有儿子呢！你当然不心疼，你不动手，我自己来。我要让这三个人给我儿子陪葬！” 绥阳侯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夫人，可别这样。我知道你难过，但绝对不能胡来啊！咱们虽然是侯府，他们家没有爵位，但家里在朝堂上都有高官，咱们家惹不起啊？” 唐家虽然近些年有些没落，但底蕴还在，姻亲还在。 真不是能够胡来的。 季夫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丈夫不可能报仇了，她决定自己动手。 不过，不能让绥阳侯知道。 “侯爷，您说的是，是我太偏执了。”季夫人沉声说，“我……我还是给恒儿办体面的丧事，送他一路走好。” 季夫人低着头，但眼神阴狠，冰冷。 她典当嫁妆，维持侯府的体面，唯一的儿子没了，她也不想把钱继续花在没良心没用的男人身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私下调查 季夫人让人抓了六保的老子娘，但六保跑了。 六保很孝顺，他之前想给少爷和夫人保守秘密，可现在夫人居然要杀他的父母。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隐瞒了。 六保偷偷找到季侯爷，扑通给绥阳侯下跪，“侯爷，少爷的死的确是被土匪所杀，当时奴才也被迷晕了。” “本来这事情是意外，我被打了板子，我认，我没有保护好少爷，可就连六个彪形大汉都被放倒了，奴才也不能幸免。” 绥阳侯眯着眼睛，看向六保，“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如果你不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我这就让人把你抓过去给夫人。” 六保想了想，然后一咬牙说：“侯爷，其实少爷去蓝山县另有目的，而且夫人也是知道的。得知唐家那边要给公孙老夫人送礼，而且还是唐子谦过去，猜出来唐家想要跟公孙家结亲。” “公孙家是蓝山县那边的大户人家，家财颇丰，公孙先生的义女是李黑风的外孙女，李小月家的羊毛制品也非常赚钱，所以夫人就动心了，也让少爷过去。” “啊？”绥阳侯一愣，有些傻眼了，顿时有些急了，“还有什么？原原本本地都给我说出来！” 六保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夫人和少爷密谋，也想娶李长欢，但喜欢李长欢喜欢上少爷……” 绥阳侯虽然混蛋，但他不傻。 “六保，这是一百两银子。我再给你办一张假的路引，你乔装，悄悄赶往蓝山县，去调查那个半夏还在吗？” 六保一愣，“侯爷，您是怀疑公孙家和李家？” 绥阳侯叹息一声，“恒儿的手段太脏了，先收服了李长欢身边的丫鬟，必然也跟那个心大的丫鬟行苟且之事，必然也知道很多有关李长欢的事情。” “如果你是公孙家和李家，你的女儿被这样觊觎，而且还有清誉被损的危险，你发现了始作俑者，你还有能力要了这个人的命，你会放过这个人吗？” 六保浑身冰冷，“小的，不会放过。” 绥阳侯再次叹息，“蓝山县那是李家和公孙家、霍家的地方，恒儿真以为那点手段能瞒得过这两家吗？” 六保听了，又摇了摇头，“侯爷，这三家在蓝山县镇西关很有名望，应该有很多眼线。少爷做的那些事情，或许真的被发现了。毕竟少爷不仅在公孙府里私会丫鬟，还在外面厮混。” 绥阳侯面色大变，“这事情，你知道就行，不要跟其他人说了。私下去调查，你老子娘，我会妥善安排，保住他们的命。” “是，老爷。”六保回答，然后拿了银子，在客栈里等待给他送路引。 第二天，六保就拿到了假的身份文书和路引，乔装打扮之后，去了蓝山县。 最近唐子谦很气恼，约了刘正阳和柳项安在茶馆里相聚。 “外面最近有人乱说，季恒的死，跟我们有关系，是我们嫉妒季恒的才能，才会陷害他。” 柳项安听到这话，用力拍桌子，“真是欺人太甚，明明跟我们没关系，就因为季恒跟我们一起去了蓝山县，他出了意外，就要我们负责啊！” 刘正阳也十分苦恼，“哎，当初去蓝山县，还是季恒撺掇的呢。现在季恒死了，咱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柳项安挠头，“说不清，就不说，反正这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 “晦气，我还寄给季恒一千两银子呢。现在人都没了，我这一千两银子也打水漂了。” 唐子谦一听这话，哭笑不得，“你还好，直接去你三叔那了，我和正阳，季恒住在公孙家。季恒没了，钱估计也不还了，但人是跟着我一起去公孙家的，我得给还。” 刘正阳做人厚道，“唐兄，这五百两银子，我跟你一人一半。正好我跟长欢小姐购买的玉石到了，到时候直接把钱让李家的人捎回去。” 唐子谦点头，“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 这次目的没达到，还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 过了几日，蓝山县的商队终于到了京城。 刘正阳赶紧把货款结给李十强，这是李家的参股的商队。 李十强是李长欢的表哥，值得信任。 “李表哥，我家铺子还有一些首饰，你们要吗？”刘正阳还想把首饰推销出去。 李十强摆手，“不要，我收到信，说老家那边弄出来水力磨石。不管是开玉，还是磨珠子，做玉佩，都比以前简单很多。” “就是这边的比较精巧，但在我们那边价格太贵。我们走中低端，卖不出去。反倒是你如果想要购买做好的首饰，价格可以给你便宜。” 刘正阳有些失望，“如果有好的玉石，可以送到京城，我铺子玲珑阁可以帮忙代卖。” “好，有什么事情，你写信，我给你捎回去给我姑姑。”李十强回答，虽然是表妹操持这些玉石，但他不能说让外男给表妹写信啊！ 刘正阳点头，“好，李表哥，您在京城休整多长时间啊？” 李十强回答：“最多五天，我们就要启程了。太晚会下雪，赶不回去了。” “那行，我尽快准备厚礼，感谢公孙老夫人和长欢姑娘的照顾。” 看着刘正阳离开的背影，李十强摸了摸下巴，眼神颇为玩味。 他把商队的事情，交给副手，然后换了身衣服和样子，从客栈离开。 临来之时，公孙老夫人亲自让他调查刘正阳，唐子谦，还有名单上的另外三个年轻人。 四天时间，李十强把所有的内容整理好，让他感到诧异的居然是刘正阳。 这个人长相并不俊美，但没想到为人还不错，都十八了，还没个侍妾。 他一路上让随着商队跟过来的大夫给刘正阳把脉，刘正阳的身体没问题，那这样，只能说洁身自好。 其他的人，早就有通房丫鬟了。 尤其是那个人模狗样的唐子谦，屋里的丫鬟，几乎都被他收房了。 这样的人，还想求娶李长欢，哪来的脸啊？ 他们李家是低调，但绝对不会把表妹嫁给这样的人。 这一路上，李十强还观察到这个刘正阳是三个人里面最精明的，行事也是最稳妥的。 这也难怪母亲和公孙老夫人都对刘正阳比较关注。 不过表妹的婚事，轮不到他做主，他把调查内容写下来，到时候让公孙老夫人和母亲单独看。 第二百五十章 满满的打算 刘正阳写了信，还准备了礼物。 不仅有公孙老夫人的，还有李小月和李长欢的。 刘正阳还亲自送李十强和商队离开京城，一路上李十强对他们很照顾，给他们讲一些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事情。 唐子谦和柳项安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一回到京城，就被绥阳侯的人烦得要命，唐家老夫人关在家里了，不让出来。 唐老夫人只是让家里的仆人来送行，她最近在发愁呢！ 本来以为孙子去这一趟，能把孙子和李长欢的事情定下来。 可现在孙子那边没有任何进展，只能她这边厚着脸皮，跟老姐妹开口。 当然了，不是现在，等明年开春，再派人过去求亲。 唐夫人非常不满意婆婆插手儿子的生气，觉得让儿子娶边关的乡下丫头。 “母亲，既然那边的姑娘没表示，那咱们不要那边的婚事。” 唐老夫人略带厌烦地瞟了一眼儿媳妇，“你只看到长欢是乡下姑娘，那你可知一旦子谦娶了长欢，未来得到的是整个公孙家。” “公孙家在蓝山县的资产，我不得而知，但在京城。公孙家的香料铺子，一年就能赚十几万两银子。” “我屋里铺的这一块松鹤延年图案的地毯，整整一千三百两银子。这是李长欢所在的李家做的，去年李夫人通过羊毛线生意获利几十万两银子。” “这样的姑娘出嫁，嫁妆能不能丰厚吗？你有没有仔细想想？” 唐夫人听到这话，也心动不已，但的能给多嫁妆的人家多着呢，也不止公孙家。 “那徐家也不错啊！那可是江南的富商，那边徐家说了，只要咱们同意这门婚事，陪嫁二十万两银子的。” “啪！”唐老夫人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黑着脸，“以后少跟徐家来往，别为了几根簪子就卖了你的儿子。” 唐夫人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笑，“母亲，只是个玩意儿，别那么在意。这徐家虽然是商户，但徐家可是皇商。” “只要前面有个皇字，那就是跟皇家沾边，也是很了不起的。” 唐老夫人冷笑，看着眼皮子浅的儿媳妇，“你可知道李长欢的外祖父之前来在京城一段时间，几乎天天进宫，陛下每天都要跟长欢外祖父聊天，你觉得这不比皇商更荣耀吗？” 一听这话，唐夫人傻眼了，“母亲，那李家居然这么厉害？” “不厉害，我何至于千里迢迢让子谦去一趟？听说绥阳侯世子被土匪杀了，路上有凶险。”唐老夫人沉声说道，“头发长见识短，说的就是你。这李家那可是跟陛下是发小，只是李家不在京城，相传是陛下专门安排他去蓝山县守护大严朝龙脉。” 唐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激动，“娘，这李家当真不简单。娘，要不我亲自去蓝山县提亲，显示咱们的诚意？” 唐老夫人意动，不过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她摇了摇头，“现在过去太刻意了，等到明年开春，你替我跑一趟。如果能把婚事定下来，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气恼。” “我和公孙老夫人多年的关系，不能因为亲事不成，就闹僵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跟人相处，能交好，就不要结仇，否则就是把路子越走越宽，否则越走越窄。” 唐夫人觉得自己儿子千般好，她亲自跑一趟，或许能让公孙老夫人动心，“母亲，您放心好了。知道李长欢这么厉害，我当然愿意捧着她。” “不仅是为了子谦，也是为了咱们唐家。等李长欢生了孩子，那李家和公孙家当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咱们。” 唐老夫人知道这个儿媳妇最是喜欢捧高踩低，现在知道公孙家和李家的厉害，就上心了。 这事情，交给儿媳妇办，她也能放心。 唐老夫人觉得自家孙子好，可闺中的密友没看上，她心里也不服气。 不过低头娶亲，仰头嫁女。 前头都是这样，可等到嫁到自家了，那就是女方家里该讨好男方了。 毕竟谁都希望女儿嫁到男方家里，能够得到婆家人的善待。 “最近看好子谦，别让他出去了，免得绥阳侯夫人又胡来。”唐老夫人交代。 唐夫人点头，眼露厌烦，“绥阳侯夫人就是个不讲理的，他儿子死了，跟我们子谦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不仅要替他儿子还钱，还被她冤枉。” “行了，绥阳侯夫人就一个儿子，换成谁都受不了。咱们低调处理，不争是非，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母亲。”唐夫人应下，然后退下。 唐夫人虽然没有亲自过去，但她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公孙家和李家好，于是私下里派了自己的陪房李安和他老婆两个人带着几名侍卫，跟着商队，一起去蓝山县。 以做生意为名，去调查公孙家和李家，还有李长欢。 等过年开春，她过去之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柳家那边知道跟公孙家不可能走到一起，所以柳家人也不敢多想，还警告柳项安，不要跟公孙家的人和李家的人走太近。 刘侍郎最近这几天，早早下朝回家，把玩着儿子从蓝山县买回来的东西。 有好看的宝剑宝刀，也有好看的折扇，还有更好的地毯。 一买回来，他就铺在了书房里。 改日请两个好友来家里喝茶，正好一起欣赏地毯。 刘正阳从外面回来，给父亲刘侍郎行礼，“爹，这些东西您都看完了吗？我要拿回去了。” 听到这话，刘侍郎也顾不得把玩了，赶紧把所有东西都装起来，“这不是孝敬我的吗？” 刘正阳目瞪口呆，“我送你的折扇和地毯，还不够吗？其他小玩意，你说借过去看看，然后看够了就还给我。” 刘侍郎不骄不躁，主打一个脸皮厚不用还，“你也说了，等我看够了，我现在没看够，怎么还你了？” “父亲，您不能这样。这些东西，我买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把玩，就急匆匆赶回来。”刘正阳哭笑不得，“我也没想到回京之后，绥阳侯夫人一直不甘心，哎，爹，你不能这样坑我的东西。”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刘家父子对话 刘侍郎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我是你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等我死了就是你的，急什么急！” 刘正阳都要哭了，有这么无赖爹，真是够了！ 还真不如那些喜欢小妾，至少没人跟他抢东西了！ 看到儿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刘侍郎可得意了。 “行了，不逗你了，再给我玩一个月，到时候全部还给你。” 刘正阳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爹，这可是你说的？” “嗯，当然是我说的，一言九鼎。”刘侍郎摸了摸胡须，“跟我说说，季恒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刘正阳一愣，“都跟你说了，没有隐瞒。” 刘侍郎摇了摇头，“事情有点不对，之前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去了蓝山县，我亲自拜访柳自前，他跟我说，你们去的时候，在蓝山县附近遭遇的土匪不是真的，是柳家派人假扮的。” “啊？”刘正阳目瞪口呆，旋即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爸，这是为什么啊？玩吗？” 刘侍郎回答：“按照柳自前说的意思，是想让你们认识到外面的险恶，以后你们就不会偷偷出行。” “国内蓝山县到京城这一路的土匪，早就被霍家和公孙廉收拾完了，我怀疑季恒的死，不是土匪所谓。” “你想啊，六个侍卫，还有小厮，别人只是被迷晕了，他被一刀毙命。这本身就奇怪。杀人的土匪，十恶不赦，不可能留下六个侍卫和小厮。” “既然留下了，那可能就是寻仇，而且人家还不想伤害无辜，还是有底线的。你想想季恒在蓝山县有没有得罪人？” “得罪人？”刘正阳眨眨眼睛，陷入沉思，他开始回忆在蓝山县的经历，一幕幕，突然他脑海里闪现出来，曾经看到季恒和李长欢的丫鬟半夏走得很近。 貌似他还听到柳项安也说过，他也碰到过。 见儿子面色微变，刘侍郎急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刘正阳眨眨眼睛，“爹，我……我不能确定。” “那就把你知道的，看到的，你觉得奇怪的地方，都跟我说说。”刘侍郎问，表情也变得凝重。 刘正阳想了想，说：“唐子谦此番说是替唐老夫人给公孙老夫人送生辰礼，但我看得出来，应该是唐家想跟公孙家结亲。” “唐子谦在公孙老夫人面前，很恭敬，在李长欢面前就像只花孔雀一样表现，想获得李长欢的青睐。季恒也是如此，经常为了在李长欢面前献殷勤，大费周折。” “那李家的那姑娘对他们什么态度啊？”刘侍郎眯着眼睛，语气耐人寻味。 刘正阳不假思索回答：“没看上。李长欢绝不会看上他们。” “为什么？”刘侍郎笑着问，觉得儿子的态度也有些意思。 刘正阳嘿嘿笑笑，“爹，李长欢的母亲，因为丈夫在外胡来，直接和离了，立女户，还给孩子改姓了，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那李家大姑娘，虽然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人家也不傻，而且有公孙老夫人和李夫人教养，辨别男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唐子谦和季恒面对李长欢的时候，表现得风度翩翩，可在外面，逛青楼，参加所谓的诗会，还有名妓助兴。” “在蓝山县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会传到李长欢和公孙老夫人的耳朵里呢？人家又不愁嫁，何至于嫁给流连花丛的男人？” 刘侍郎惊愕，唐子谦和季恒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在女方的地盘上，居然还逛青楼。 这是自信到盲目啊！ “青楼？”刘侍郎上下打量儿子，“你去了？” 刘正阳赶紧摇头解释，“他们叫我去，我都没去。一来，我不喜欢青楼的女人，谁知道会不会有病？再说了，我这身体刚好一些，可不敢糟蹋。” “再说了，您和母亲正在给我说亲，我长得并不俊美，总得有洁身自好这个优点吧？要是在外面也这样，哪家好姑娘能看上我啊？” 刘侍郎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其实你也没那么差！我三品官，想跟咱们家结亲的人多着呢。只是我和你母亲想给你找身体健壮一点的，迟迟没找到合适的。” 刘正阳笑笑，“我也是这样想的，体弱的确会影响孩子。我亲生母亲，还有现在的继母，加上你的身体，都不算好。” “我和三个妹妹，身体也不行。我这些年练武，才好一些。至于三个妹妹，爹，咱们别给妹妹找婆家了，留在家里咱们自己养着吧。” “要不然出嫁了，以她们三个的身体，我估计撑不到怀孕生孩子，估计就病倒了。我娶个厚道点的媳妇，养着三个妹妹也挺好。” 刘侍郎听到这话，眼露欣慰，“你母亲整日愁眉苦脸，担心你三个妹妹，也是担心她们出嫁之后，在婆家注定活不久。” “父亲，你是没看到边关的女子，身体真的很强壮。”刘正阳眼露羡慕，“虽然谈不上武功高强，但很多都会骑马。不会骑马，还能骑驴呢。” “李长欢和妹妹李长乐，经常骑马出行。不仅身材高，而且力量也很大，拎几十斤的东西，面不改色。我觉得我跟李长欢打架，都未必能打赢。” 刘正阳滔滔不绝地讲着李长欢和她妹妹身体健康，鲜活的模样。 刘侍郎越听越羡慕，眼睛也越来越亮，“儿子，你说我给你向李家提亲怎么样啊？” “啊？”刘正阳一愣，“爹，你怎么会这样想？您是没见李长欢，长得可好看了，我……我觉得配不上李长欢。” 刘侍郎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我儿长得虽然不俊美，但内秀。唐子谦，柳项安和季恒，都比不上你。” 刘正阳目瞪口呆，没想到在父亲的心里，他的评价居然这么高，“爹，貌似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除了长相，其他方面都比他们强。” “提亲的事情，咱们稍后说。言归正传，季恒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刘正阳思索片刻，“爹，季恒私底下跟李长欢的丫鬟半夏关系貌似很亲近，这算不算？” 刘侍郎一听这话，瞳孔微缩，脑海里闪现出公孙廉看着人兽无害，实则狠辣的手段。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只要你想，我就能操持！ 刘正阳看到父亲愣神，小声问：“爹，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猜测季恒的死亡跟谁有关系？” “你没猜到？”刘侍郎斜眼看儿子，如果儿子没有怀疑，那只能说儿子以后在官场估计也走不远。 刘正阳压低声音小声说：“会不会是季恒跟李长欢的丫鬟有收尾，然后被公孙家和李家知道了，然后就……” 世上总会有聪明人，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做出判断。 即使没有证据，也无所谓，他们能够分析出结果就行。 “嗯！”刘侍郎欣慰，“你知道就行了，在外不要说。” 刘正阳连连点头，“爹，我当然不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公孙家和李家绝对不会贸然出手的，毕竟他们都不想杀害无辜，更别说故意杀害季恒了。” 刘侍郎点头，深以为然，“事情也的确如此，不守礼，自以为很聪明，其实呢，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阳，我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你心思正，不要想着歪门邪道。人可以有心计，但不能有歪心思。” “季恒的死亡，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你记住了吗？” 刘正阳点头，“父亲，我记下了。” 就在这时候，刘侍郎言归正传，“对了，刚刚说我想给你提亲，你中意李长欢不？” 一听这话，刘正阳有些扭捏，他见过李长欢，即使在风沙大的蓝山县，李长欢的皮肤也很白皙，而且五官明艳，特别漂亮。 “爹，我倒是想，可是我……我觉得我不配！” 一向自信的刘正阳，在这时候有些自卑了。 他有些哀怨地看向父亲，继母长得像亲生母亲，可见母亲的长相好看。 他长相不好，估计是遗传了他爹。 感觉到儿子的埋怨，刘侍郎不乐意了，笑骂道：“皮囊虽说很重要，但跟才华相比，不值一提。” “只要你想，我就跟公孙廉联系。我知道怎么能让他答应婚事。” 刘正阳一愣，“爹，你有什么办法？就算公孙家答应了，李夫人那边也不好说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刘侍郎摸摸胡须，“当然了，你要洁身自好。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明白。” 刘正阳连连点头，“嗯，我知道。都说女儿像母亲，长欢一定不能容得下未来的丈夫三妻四妾。” “要不然唐子谦长得好，也有才情，再加上老一辈的交情，这婚事就定下来。” 刘侍郎点头，“你说得对！心里有数就行，别张扬。” “既然你也想求娶李长欢，跟唐子谦就要保持距离。至于柳项安，呵呵，他没可能，你倒是可以跟他多相处。” 刘正阳若有所思，“爹，我明白了。” “多读书，下次春闱高中，你应该能够如愿以偿。”刘侍郎鼓励儿子，给儿子更多的动力。 亲事没成，那也不是亏，只要功名有了，仕途能够开始起步了。 刘正阳当真了，可激动了。 平时不仅操心玲珑阁的生意，跟李长欢有联系，平时用功读书。 遇到不懂的，刘正阳还主动询问父亲。 刘侍郎当年的学问也是极好的，而且平时在朝堂上也是管科举这一块的。 面对儿子的问题，刘侍郎也能给出正确的答案，还建议儿子看一些书籍。 看到儿子这么用功，刘侍郎觉得只要以这样的状态，应该能够一次考中进士。 刘侍郎写信，然后让贴身忠仆，前往蓝山县，跟公孙廉攀交情。 当公孙廉收到刘侍郎的信，并不意外。 刘正阳在他家吃喝那么长时间，作为父亲，刘侍郎来信感谢是应当的。 只是看完信的内容，公孙廉迟疑了。 这个刘侍郎刚正不阿，私底下来往，也是敬而远之。 可这信里，他怎么感受出来刘侍郎的恭维讨好呢？ 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在第二天，给母亲请安的时候，看到了李长欢。 聪明的公孙廉瞬间就明白了！ 一定是刘正阳回去之后，刘侍郎也动了想跟他和李家结亲的想法。 看着越发美丽的李长欢，已经有了李小月的几分颜色，在长大之后，长得更好看。 毕竟刘云德那个衣冠禽兽长得就极好。 李家的孩子挑李小月和刘云德的优点长，一个个都长得好。 公孙廉想着，如果当初他和李小月成亲了，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更好？ 毕竟他比刘云德长得更好，更有才华。 看到义父今天笑得奇怪，李长欢诧异问：“义父，您笑什么啊？” 公孙廉轻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大了，都成大姑娘了，我和你娘商量，给你说婆家。”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这里好给你参考。” 李长欢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微红，“义父我……反正我相信您和祖母，还有娘亲的眼光。你们说好，我就嫁。你们说不好，我就不嫁。” 一家子都是聪明人，李长欢觉得自己不太聪明，那就听聪明人的话。 公孙老夫人笑道：“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比如长相，比如才情……” “如果都能拥有自然最好。”李长欢哈哈笑笑，“不过呢，我也知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相比较外表，我更加重视对方的人品和才情。” “别的不说，我亲爹长得倒是好，但人品不好，这样的人，我坚决不嫁。” 听到这话，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廉相视一笑，“长欢长大了，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谁可以啊？凭你的感觉和判断。” “你周围其实就有各种各样类型的，比如你四个哥哥和弟弟，还有你表哥家的，以及之前从京城来蓝山县的唐子谦，柳项安，刘正阳，还有季恒。” 李长欢仔细思索，然后想了想，说：“当然，如果能够找到我三哥那样的人，自然最好。” “可我三哥那样的人，太少了，可遇而不可求。表哥家的，人品都不错，也都行。” “反正坚决不能找我二哥，还有我四哥那样的人。我二哥在我娘面前，不敢蹦跶，离开我娘和姥爷的面前，就开始胡来。” “至于四哥，呵呵，我可以保证，他以后绝对三妻四妾，红颜知己有很多。我可不想整天跟其他女子争男人，还不够烦的。” “至于京城来的四个人，唐子谦多情，柳项安高傲，季恒，呵呵，人品不行。剩下一个刘正阳，除了长相一般，其他方面都不错。” “义父，你觉得刘正阳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多参与，才能成长 既然祖母和义父当着她的面讨论她未来的夫婿，李长欢也大着胆子，发表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廉又相互一看，眼里有了更多笑意。 “长欢，你觉得刘正阳不错？”公孙廉问，想知道小年轻的心思。 李长欢成为他义女的那一天，就注定李长欢的人生路会大不一样。 现在李家也不再低调，未来会有更多的变化。 因此，对于孩子们的心性考验，非常大。 有定力，有分析能力，就能走得更好。 反之，则是被裹挟着，被追捧中，迷失方向，认不清现实。 李长欢点头，“嗯，我觉得他不错。他自控能力强，不好赌，也不好女色。虽然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都是正常的爱好。” “擅长经营，家里的首饰铺子能赚钱，让家里更加宽裕。关键平时读书很认真。最重要的人，这个人很低调，从来不显摆。” “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刻才能展现出来的能力。至于长相，呃，的确有点一般。不过，在我眼里，男人最不值钱的就是长相。” “我亲爹倒是长得好，有啥用？全用来委屈老婆孩子了。有点本事就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我对男子的长相没有多大要求。” “当然了，义父，这是我在蓝山县观察的。如果刘正阳在京城也是这样，表里如一，那就是不错的人。” 公孙廉听到李长欢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赞叹。 不错，成长很多。 “好，我给你调查。”公孙廉笑道，“你小小年纪能够分析出来这么多，很厉害了。” 公孙老夫人也称赞，“是啊，长欢，你很不错，有悟性。” 她主张孩子参与，然后增加见识。 李长欢站起来，给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廉行礼，“祖母，义父，都是你们平时教导得好。我娘也说了，人长脑袋，是用来思考的。不动脑子，里面跟豆腐渣没有区别。” 公孙廉一愣，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自从刘云德考上秀才之后，李小月性情大变，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富有道理，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大彻大悟吗？ 李长欢下去，公孙老夫人笑道：“长欢是个好孩子，不太聪明，但愿意学，愿意想。本来我就看好刘正阳，但因为刘正阳的长相，我没好意思说。” 公孙廉轻笑，“呵呵，李家人的长相都很好，母亲，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咱们在考察刘正阳，刘正阳回去之后，想必也跟刘侍郎说了。这不刘侍郎也盯上咱们家的长欢了？” 公孙老夫人惊讶，“聪明人多啊！刘正阳倒是体面，懂规矩。唐家的那小子，长得是好，但着实自信过头了。” “在蓝山县都敢逛青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想求亲，故意而为呢！” 公孙廉冷冷一笑，“呵呵，那些人都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应该围着他们转，觉得女人应该从一而终，他们可以在家里三妻四妾，在外面还能左拥右抱。” “呵呵，作为过来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公孙老夫人笑道，“一个女人能够坦然接受男人三妻四妾，还主动为其张罗，就是心里已经没有这个男人了。” 公孙廉点头，“是啊，母亲，您跟李叔商量怎么样了？我想求亲。” 公孙老夫人掩口而笑，“现在急了？早哪去了？” 公孙廉遗憾，“是啊，要是早点认识小月，或许就没刘云德什么事儿了。” 公孙老夫人感慨，“以前的事情，很复杂，咱们母子还能平安活着，已经实属难得。能多活一日，就是多赚一日。” “我已经跟李黑风说好了，他对你比较认可。有生之年，你们能互相为伴，也是极好的。小月，有迟疑，也在所难免。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李叔给定了。” 公孙廉半信半疑，“李叔之前不是说不想让小月为难吗？顺着小月？” “顺着小月，小月就是欣赏你，估计也不愿意成亲。”公孙老夫人明白，成为别人的妻子，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好在咱们家人口简单，小月来到咱们家，也不会劳累，也没人为难她。” “你李叔去京城一趟，必然也得到陛下的恩准，同意你和小月的婚事。李黑风老了，他需要给小月寻找一个有力的庇护。” 公孙廉激动，他能够感受到李小月对她的尊敬，甚至敬仰，但唯独不愿意成亲。 如果有李叔从中推动，或许真的能成功。 此时，梨花村已经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村民爬到屋顶上，清扫掉屋顶的雪，家前屋后的积雪也要清扫，方便进出。 李小月穿着厚厚的棉衣，正带着孙子和孙女，正在堆雪人。 李长乐找来萝卜，插在脸上，当作鼻子。 李小月手里拿着烧火棍，画上眼睛，嘴巴上放了红布条。 吴翠红和周小花怀孕了，挺着大肚子，眼巴巴地看着婆婆在外面堆雪人。 堆完雪人，孙木匠的徒弟小石头，赶着雪橇，上面还有滑雪板。 李小月眼睛一亮，大喊：“长福，快出来，把咱们家的狗绑在雪橇上，把孩子放在雪橇上玩耍。” 她也不闲着，已经拿着滑雪板，绑在脚上，开始尝试滑雪。 一开始很慢，但很快，李小月就找到感觉了，能在雪地上滑行。 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地那片，地势平坦，没有沟沟坎坎，最适合滑雪。 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仿佛让人的灵魂，也跟着飞起来了。 李长寿刚刚从作坊那边回来，就看到母亲犹如自由的小鸟一样，特别开心。 在这一刻，他觉得没有渣爹，真的是太好了！ 雪橇上有好几块滑雪板，李长禄见母亲滑得开心，也赶紧把滑雪板绑在脚上，开始滑雪。 只是没有找到要领，摔了好几个跟头，李长禄才逐渐找到感觉。 李长福和李长寿会武功，而且观察仔细，没摔跤，就学会了。 李黑风看到外面热闹，也走过来。 李长福赶紧把脚上的滑雪板给外祖父，仔细给外祖父讲解。 李小月担心老父亲摔倒，亲自过来教。 毕竟上了年纪，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给你定亲了 李黑风练武几十年，对身体的控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是看了几眼，又听了女儿的交代，就能够在滑雪板上滑起来。 在雪上驰骋的感觉，让李黑风兴奋得哈哈大笑。 李小月见状连忙提醒，“爹，闭上嘴巴，不要让冷风灌到肚子里，会不舒服的。” 李黑风听到这话赶紧闭上嘴巴，但是眼神里的雀跃溢于言表。 没想到两块板子绑在脚上，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比骑马还快。 同时李黑风也感觉出来，这两块板子将会在西北这边发挥重要的作用。 这时候公孙廉坐着马车，从县城回来。 他远远地看到有人在雪地上飞奔疾驰，瞬间就想到如果军中也能这样，那巡视边防就更加容易一些。 从马车上下来，公孙廉走到李小月的身边，“小月，这是什么呀？” 李小月笑道：“这是滑雪板，小孩子正在玩的是雪橇，只是根据咱们蓝山县这边的，稍微改一下，更方便在雪地里面行走。” 公孙廉的目光落在那些狗狗的身上，“原来你养狗是为了拉雪橇啊！” “对呀，狗狗可以在雪地里面奔跑。马匹就难了，雪太厚，不良于行。”李小乐回答，“图纸在家里呢，待会全部都给你。相比较雪橇，滑雪板对边关的士兵来说更有用一些。” 公孙廉拱了拱手，“多谢！” 李小月笑笑，“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晚了一个上午，莲蓉来喊大家吃饭。 天气寒冷，没有什么比吃羊肉火锅，更合适了。 公孙廉也吃得鼻头冒汗，眨眨眼睛，看向锅子里漂浮的红色东西，听说叫“辣椒”。 “小月，这个辣椒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一些？” 李小月浅笑，“当然可以，不管是辣椒粉，还是干辣椒，都给你一些。” “这都是那些番邦的种子种出来的吗？香辣的味道，比茱萸好吃。”公孙廉赞许，鼻头冒汗，他拿着帕子擦汗。 谁知把嘴巴上的胡子擦掉了一半。 李小月一愣，眨眨眼睛，“公孙先生，你……你胡子掉了！” 公孙廉一愣，讪讪笑笑，一把撕下掉了一半的胡子，“呵呵，到了我这个年纪，胡子稀疏，显得不庄重。” 李小月不以为然，“你胡子稀疏，更显年轻啊，更英俊。长胡子有什么好？吃饭的时候，还要注意。经常打理，一不小心就乱糟糟的。” 原本准备回去就把胡子粘上的公孙廉，听到李小月这么说，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年轻，英俊，这可都是好词。 公孙廉决定回去之后，就把胡子修剪短一些，工整一些。 吃过饭，李小月给公孙廉带去很多的羊油辣子，“煮好面条，放入羊油辣子味道特别好。” “谢谢！”公孙廉带着李小月准备的东西，回到东山军营。 他亲自修理胡子，好像胡子稀疏点，少点，真的挺清爽的。 别人的目光，他不在意，但他在意李小月的看法。 牛大壮拿来假胡子，“军师，您不要了？” 公孙廉摆手，“不要了，这样就挺好。” 牛大壮上下打量公孙廉，挠了挠头，“军师，我怎么觉得你变年轻了呢？再过几年，您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 公孙廉笑笑，“乱说，我比你大十几岁！年纪都能做你爹了。” 牛大壮嘿嘿笑笑，“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爹。没有您，也不会有我今日。” “晚饭咱们吃面条，就用羊油辣子好不好？总觉得李夫人熬的羊油辣子最有味道。” “好！”公孙廉笑了，期盼着。 山下，李老汉玩够了，晚上在温暖的房间里，穿着薄棉袄棉裤，把女儿李小月叫来。 李大哥有些犹豫，“爹，你就这样应下来公孙老夫人的提亲？” “昂！”李老汉应下，喝了口山楂水，浑身舒坦。 “妹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李大哥哭笑不得，“万一她不同意，估计又会吵起来。” 李老汉眼神意味深长，摇了摇头，“老大，我上了年纪，一天天老去。你们兄弟几个能护着小月，但等孩子长大了成家了，就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我得给小月找个能说话的人，就像现在这样，长夜漫漫，晚上一个人多难熬啊。” 李大哥不说话了，到了他这个年纪，每天晚上跟着妻子聊聊，的确很好。 “爹，你说的是。待会妹妹不同意，我帮着你劝劝。” 李小月掀起帘子，笑着进来，“爹，大哥，你们要劝我什么啊？” 李老汉看到女儿过来，神情有些紧张，“劝你嫁人，我已经给你定了亲事，等明年开春，就给你办喜事。” 一听这话，李小月目瞪口呆，“哎哟喂，您这是收了人家多少彩礼就把最疼爱的闺女嫁出去了？” 听到妹妹还能开玩笑，李黑风笑了，“不要钱，倒贴。” “那不行，哪有嫁闺女要倒贴的，彩礼必须多多的。”李小月笑着说，十分不乐意老父亲倒贴把她嫁出去。 李大哥也笑了，“爹，我就说小月不乐意。” 李老汉嘿嘿笑笑，“那行，我跟公孙家要彩礼，反正他家有钱。” 李小月摇头失笑，“爹，你就不想我在身边陪你啊？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只要你好，不用陪我。公孙那人不错，公孙老夫人也说了，不要求你生孩子，只盼着你们两个能够相伴到老，不枉此生。” “人生短短几十年，没必要为了别人的评价拘束自己，怎么舒心怎么来。我看出来你对公孙有意，公孙也对你有情。” “人到中年，还有多长时间能够浪费啊！听爹的话，乖乖出嫁，成亲了，有个知心人你就更能体会生活美得很。” 最近老父亲和公孙老夫人经常见面，她就猜到是她和公孙廉的事情。 李小月明白，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她很喜欢跟公孙廉一起说话，跟公孙廉相处愉快。 以前对未来不确定，所以不想那么多，但人生在世，她明明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如果在一起不开心，她也有能力再次分开，总好过错过了，徒留遗憾。 第二百五十五章 居然答应了 李老汉面露诧异，小声问：“小月，你不反对啊？” 李小月笑笑，“不反对啊！跟公孙认识时间不短了，我不排斥跟他来往，而且每次因为他的到来而感觉开心。”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我明白，我不能因为刘云德那样的人渣，就排斥真正的好男人。更何况这是父亲您给我定下的亲事，一定好。” 这个家里最精明，最厉害的就是这个老父亲。 急流勇退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火中取栗的能力更不是谁都有的。 李大哥也很高兴，“小月，当年你还小，就被刘云德哄骗了，看不上其他人。如果你老实听话，父亲给你找的男人，一定比刘云德好。” 李小月摆手，“好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说再多，时间也不会倒流。珍惜现在就很好！” “对，计长远之后，就要活在当下。”李老汉高兴，“有个牵挂的人，就很好。” 这个冬天别的事情不做了，就操办女儿的婚事。 公孙老夫人得到李黑风这边的信儿，也非常高兴。 请了媒人，来李家提亲。 蓝山县和梨花村的人，一片哗然。 没想到李小月二嫁，对象还是蓝山县的名人，公孙廉。 大家议论纷纷，但都不影响两家的喜悦。 公孙廉得知李小月答应求亲，一大早从东山军营下来。 他亲自画了一幅画，送给李小月。 李小月打开，原来是并蒂莲，一个枝头两朵花。 含蓄而又炙热地表达，期待和李小月夫妻恩爱。 李小月针线活不好，但她画的图，好工匠给公孙廉做了一双厚实的牛皮棉靴。 穿在脚上，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公孙廉非常喜欢，每次经过梨花村，都要过坐坐。 知道李小月喜欢吃糕点，总会让家里的厨师做一些带过来。 这边天气寒冷，但人心温暖。 此时的契国，石城。 刘云德自从做了驸马之后，把红霞公主伺候得可好了。 逐渐地，他在石城也有了体面。 虽然很多人背地里看不起他，觉得他是靠着女人上位的，但当面看到刘云德，却不敢不敬。 曾经有个契国的贵族，当面奚落刘云德。刘云德一副受教的模样，但回去之后，就跟红霞公主告状 红霞公主是当今契国的国王最疼爱的妹妹，手里有权势，立即有人替红霞公主出头。 那个人不仅被贬官，还被赶出石城。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所以很多人认识到刘云德已经完全迷住了红霞公主。 得罪刘云德，就是得罪红霞公主。这样的认知，让人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刘云德这几个月在契国风生水起，终于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刘云德甚至有些后悔，干嘛要在大严辛辛苦苦科举？ 应该早点过来。 以他的长相和才学能力，在契国更有前途。 最近他从大严那边偷偷让人弄回来一些制作烟花的工匠。 经过改良里面的火药，虽然威力比之前大一些，声音更响亮一些，就没有其他的作用。 现在他无法跟萨日满王爷交代，也无法跟契国的国王交代。 “老师傅，你还能改良吗？”刘云德客气问道，“只要你们能够改良，王爷和大王都会重赏你们。” 其中一个老工匠面露苦涩，“回驸马，不是我等不愿意改良，实在是竭尽所能了。除了还能再增加一些声响之外，再也没有能力增加威力。” “增加声响？”刘云德喃喃自语，“能够增加多响？” 老工匠心里测算一下，然后说：“声音还能扩大一倍。因为这边的冶铁技术不行，所以破坏力增加不了多少。不过声音，就能弄大一些。” 刘云德点头，“那行，能够改良的地方，尽量改良。” 大约一个月之后，萨日满终于想起来询问火药改良的事情。 “刘驸马，你那边到底改良到何种地步了？”萨日满问，不过也没抱多大希望。 刘云德恭敬回答：“回王爷，因为咱们契国缺少冶铁技术，也缺少好的铁矿，所以威力提高不大，但有一样大幅度提高。” 萨日满一愣，好奇地问：“哪一样？” “声音。”刘云德回答，“改良过的，声音很大，堪称巨响，扔出去爆炸之后，可以惊扰马匹牛羊。” “虽然不能让其都受伤，但巨响可以惊扰这些马匹，让其疯狂。” 萨日满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这样的效果其实也不错。 到时候，他们堵住战马的耳朵，然后对敌军扔这些爆竹，就可以让对方的战马惊慌落跑，先乱起来。 他们再趁乱冲杀，也能出其不意。 “带我去看看。”萨日满要求。 “是，王爷。”刘云德应下，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有个交代了。 要不然对他失望，觉得他没用，以后更不会重用他。 到了城外的试验场地，精心制作的大爆竹，被投石车扔到了马群里。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马匹惊得嘶鸣乱叫，争相奔跑。 甚至有马匹因为惊慌撞在一起，战马上面的稻草人纷纷掉落下来，被踩踏。 萨日满点头，“还不错，不是没有效果。远远比不上大严的火药，从现在开始让他们继续研究，改良效果好，有重赏。” “多谢王爷。”刘云德松了口气，总算有交代了。 他带着萨日满赏赐的一百两银子来到作坊，奖励几个工匠五十两银子，剩下的五十两银子被他贪污了。 虽然他是驸马，也有俸禄，但直接给了公主府，他身上的银子都是红霞公主给的。 红霞公主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所以严格控制他的零花钱。 他可以穿好吃好，但唯独不能身上带很多钱。 因此刘云德在外面办事的事情，有机会捞钱，绝对不会放过。 不仅萨日满奖励，在契的国王得知火药爆竹的声音很响，看过效果之后，也重赏几个工匠。 契国的国王比萨日满王爷大方一些，二两百两银子。 刘云德雁过拔毛，截留一百两银子，另外一百两给了工匠。 “看到了吧？契国的国王和王爷都是非常重视人才的。你们这些工匠在大严都是最低等的人，可在契国能够得到重用。” “如果你们还能改良，以后还有奖励，好好干，不要偷懒” 第二百五十六章 粉红陷阱，另类刺杀 “是，刘驸马。”几个工匠拿到赏钱，也非常高兴。 等到刘云德走后，其中一个工匠小声说：“师傅，咱们真的继续改良吗？” “改良！”老师傅回答，看看周边没有其他人，小声点拨徒弟，“但咱们不能太快，以防卸磨杀驴。” 小徒弟一愣，旋即吓得一个哆嗦，“师傅，您说得对，这么精细的东西，咱们得慢慢来。” 几个人商量好，表面上整天忙忙碌碌，但很多做的都是无用功的。 刘云德不懂，他也没闲心仔细盘问，反正对上面已经有交代了。 整天面对红霞公主，刘云德早就厌烦了。 不仅长得丑，而且身上还有异味。 尽管红霞公主已经注意了，但有些东西，根本就改变不了。 刘云德很想找漂亮的女人春风一度，那才是快活呢！ 这一日从作坊里出来，刘云德心情低落，身边有红霞公主的侍卫，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单独行动，更别说跟漂亮女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慌忙前行，“让开一下，让一下……” 一边说，一边往后看，并没有看前面的路，正好一下就撞在了刘云德身上。 刘云德一看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连忙伸手抱住，“姑娘，小心。” 这是一个长相非常有契国特征的女子，十分难得的是皮肤很白，而且身材窈窕。 女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用力推开刘云德，“你是大严人？” 刘云德也面露诧异，“你也会大严话？” 在契国可不是谁都会说大严话，要么是底层被抢过来的大严人，要么是契国上层主动学汉话。 这个女子不是大严人，所以刘云德猜测对方是契国的贵族。 “我当然会，小时候学过。”女子回答，“刚刚是我没看清路，对不起，撞到你了。哎呀，有人来追我了，告辞。” 说完，这个女子快速离开。 不一会儿，后面跟过来追那个女子的人。 刘云德失望，如果红霞公主像刚才的那个女子那么好看多好啊！ 第二次，这个女子又出现在纺织作坊里，想要购买羊毛布料和毛线。 “你们说好的，要给我们两车的，为什么现在只有一车？”女子有些生气，“我们大老远赶过来，你们就行行好。” “想要我们羊毛线的人多着呢，能有一车就不错了。”里面的管事趾高气扬，“对他们的举动非常生气。” 年轻女子非常生气，气得脸通红。 刘云德正好从作坊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个女子，眼睛一亮，“怎么回事啊？” 女子看到刘云德，也想起来前几天撞到了刘云德好，眼露惊喜，“我们之前定了两车的毛线和布料，但现在只有一车。” “明明我们之前交了定钱，而且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就是为了购买御寒的衣物。可是现在只有一车，我们部落里一定会有人冻死。” 刘云德听到这话，想了想，然后说：“既然如此，那就正常给，不要扣留货物影响，我们的信誉。” 管事们可不敢得知驸马，这个刘驸马虽然平时笑眯眯的，但手段狠着呢。 “是，刘驸马。”管事应下。 女子如愿拿到了两车货物，非常感激，“我叫云朵，多谢刘驸马。” 看着云朵水汪汪的大眼睛，刘云德心里痒痒，见周围人离得比较远，轻声说：“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货物，明天可以去刘家商行天字一号房。” 云朵听到这话，更加激动，她当然想要更多，毕竟来回一趟太远了，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多谢刘驸马。”云朵面不改色。 “对了，穿男装，就说来谈生意的。你穿女装，本身就会被轻视。”刘云德提醒，看到有人来了，立即改口，“我们作坊一向诚心，如果有人从中作梗，你们可以来找我。” “多谢刘驸马。”云朵感谢。 刘云德说完，跟着侍卫一起回驸马府。 云朵看着刘云德离开的背影，也若有所思。 第二天，云朵就换上了一身男装，还故意抹黑了脸，让自己更像男人。 到了刘氏商行的天字一号房，刘云德已经等在里面了。 跟着刘云德的侍卫，此时被人拉去赌博，此时刘云德终于落单了。 他一把搂住云朵，“小美人，从了我，你想要多少货，就有多少货。” 云朵背对着刘云德，嘴角上翘，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接近了刘云德。 “驸马爷，你就不怕公主知道吗？”云朵轻声问，声音娇滴滴的。 刘云德笑笑，“我正在跟男人谈生意嗯，而且公主派来的人正在赌，没空关注我。” 云朵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不能让驸马爷看着我一张黑脸，多难看啊！我先洗把脸。” “叫云郎。”刘云德捏了云朵一把。 “云郎。”云朵抛了一个媚眼，扭着小腰，来到盆架子前，开始洗脸。 洗掉了脸上的黑灰，然后还拿出来涂脸的颜值，眉笔，还有红艳艳的胭脂。 她在嘴唇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让她看上去更加美艳。 刘云德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云朵，亲了上去，舔掉了云朵嘴唇上的所有胭脂。 刘云德居然还让云朵继续涂抹，他再亲，乐此不疲。 不过，这样正好，更好完成任务，云朵欣然答应。 匆匆一番云雨之后，云朵得到了很多毛线和布料，只需要花很少量的钱。 这边云朵脸上刚抹上黑灰，公主的侍卫就到了。 云朵带人把东西拉着，迅速带着商队出城。 走了三天之后，改变方向，脱离商队，偷偷回到蓝山县，出现在公孙廉的面前。 “主人，刘云德吃掉了我差不多一盒的胭脂，绝对不可能活命，一个月之内必死。”云朵跪在地上，恭敬回答。 公孙廉听到这话，点头，“好，你完成任务了，以后你自由了，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云朵红了眼睛，哽咽说：“主人，我的命是您救的，我不想离开。” “这是蓝山县的一个铺子，这是一千两银子。”公孙廉递过去一张地契和一张银票，又指了指后面，“你没有目标，那是因为没有在意的人，你看看这是谁？” 第二百五十七章 深夜调兵有蹊跷 云朵顺着公孙廉的手指看去，顿时目瞪口呆，“这……这是我弟弟？” 公孙廉点头，轻笑，“是的，我派人寻找，虽然找到了，但气息奄奄，快要不行了。幸亏及时找到大夫，才救回来。” “现在你生活有目标了吧？好好生活，不要为了那些伤害你的人难过。向前看，生活很美好。” 云朵红了眼睛，点头，“多谢公孙先生。” 当时云部落被陷害，她的父兄全部战死，只剩下她和弟弟，成为奴隶。 虽然公孙先生救下她，但之前她就被侮辱了。 不想活，但她还有弟弟被买走了，她还有牵挂，总觉得弟弟还在。 公孙先生说替他做事，他会帮忙寻找弟弟。公孙先生做到了。 “公孙先生，我想随身服侍你。”云朵早就想成为公孙先生的枕边人，她不敢奢望成为公孙夫人，只希望成为能为公孙先生说话的人。 公孙廉轻笑摇头，“我不用你服侍我，你有你的生活，你已经替我做事了，已经回报我了。” “我已经定亲了，对方你也认识，她是李小月。此生，我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听到这话，云朵沉默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云朵还想一争之力，因为她年轻漂亮，而且跟着公孙廉身边好几年了。 除了她，好像没有哪个女子待在公孙先生身边这么长时间。 可对方是李小月，云朵死心了。 那是公孙先生心心念念的人。 公孙先生看别人的时候，虽然浅笑，但笑意从来都不达眼底。 可每次说到李夫人，看到李夫人的时候，公孙先生总是能发出肺腑的笑容。 笑声明朗，眉眼舒畅。 这个人为边疆老百姓付出太多，也该善待他。 “那云朵祝公孙先生和李夫人百年好合，和乐安顺。” “会的。”公孙廉点头，目送云朵离开。 他会善待每一个给他做事的人，这是他的底线。 天色阴沉，黑云压城。 大将军府，来了一个身披斗篷的人。 柳自成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直接进入他的书房？ “你是谁？”柳自成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书，侍卫呢？ 对方拿掉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一张没有胡须的脸，“柳大将军，杂家有礼了。” 柳自成看到来人，瞳孔微缩，居然是三王爷府的总管太监，在外可以代表三王爷。 此刻，他心里大骇，“陈总管，您……您怎么来了？” 陈总管笑笑，眼神却很冰冷，“柳大将军，我来借兵。” “借兵？”柳自成尽管已经非常镇定，但仍旧忍不住颤抖。 他聪明绝顶，怎么能猜不出来三皇子这是想造反啊？ 如果今天兵被他借走了，三皇子成事了，还好说。 如果没成事儿，三皇子会不会死，他不知道的，但柳家会被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陈总管，我虽是镇西关的大将军，但我没有调兵之权。现在边关稳定，根本就没有战事。” “只要我这边一动，霍少将军和公孙府那边必然知道，还有，蓝山县还有个李家，那可是陛下的家臣。” “镇西关哪次发动大的战争，陛下没有派人告诉李家啊？每次都有，所以柳某不能答应。” 陈总管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你在京城的家人，你不管了？你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素有神童之称，你也不在意了吗？” “你……”柳自成目眦欲裂，那是他最爱的儿子，也最像他。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哭喊声，“爹，救命！” 柳自成就看到一个小儿子被人用刀抵住了脖子，“你们……你们真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吗？” “之前就下令，就算我要调兵，也要有霍少将军的另一半虎符。我们互相牵制，互相监督。” “就算你把我儿子杀了，我这一半的兵符，也未必能够调兵成功。你们还是趁早放了我儿子，我就当没看到你们。” 陈总管听到这话，眯着眼睛，呵呵笑道：“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怎么可能两手空空回去？把兵符交出来，另一半兵符，我们自己想办法。” 柳大将军眯着眼睛，在孩子的哭声中，从身上拿下来半块兵符，“必须把孩子给我，否则我死都不会给你。” 陈总管冷笑，“你都死了，那我们就自己拿。不过，你乖乖把兵符给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孩子。” 这时候，一个副将推门进来。 陈总管拿过来兵符，递给这个副将，“是不是真的？” 柳自成这才看清来人，面露大骇，“你是吴成，你不是霍少将军的人吗？难道霍少将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成接过来虎符，仔细检查之后，点头说道：“陈总管，是真的。” 陈总管招了招手，后面的黑衣人就被孩子放下，推给了柳自成，“柳大将军，记住了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从现在开始，柳大将军，您身体不适，不能随意进出。” 柳自成眼神晦暗不定，他不确定霍少将军是否已经投靠了三皇子，更不确定镇西关到底还有多少人被三皇子收买了。 吴成嘲讽地看向柳自成，“柳大将军，得罪了！我们也不会调兵太多，只要十万就行。” “十万？”柳自成摇头，“绝对不行，镇西关总共才十三万，你们一张口就十万，只剩下三万，根本就不够镇守镇西关。” 如果契国在这时候，发动攻城。 即使他们有威力大的火药，也未必能够抵抗契国和那些小国家的进攻。 一旦被他们攻破一角，后果不堪设想。 “契国早就被打残了，根本没有余力进犯镇西关。我们三皇子登上大宝之后，立即就会归还这十万大军。”吴成笑道，“柳大将军，你等好消息便是。” 柳自成浑身冰冷，感觉并不好。 目送这些人离开，柳自成抱着儿子，“小七，你这一路上受罪了。” 柳项南擦擦眼泪，“爹，他们也没为难我。我在家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在马车上了，我娘一定会担心。爹，你快给娘写信。” 柳自成推开门，大声喊：“来人啊！” 可整个大将军府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第二百五十八章 救驾？明明是意图造反！ 柳自成关上门，不让外面的冷风进来，把儿子放在软榻上，“小七，你在这里休息，我先出去查看一下。” 柳项南害怕，拉着柳自成的衣襟，“爹，你把虎符给了那些人，是不是有负皇恩？” 柳自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叹息一声，“儿子啊，我也不想辜负皇恩，可刚才我不答应，你小命也没了。我估计也活不成，他们会杀死我，抢走虎符。” 事已至此，柳自成盼着陈总管和三皇子能够成事，或许他就没罪了。 柳自成给儿子倒了热水，吃了盘子里的糕点，“爹不出去，你将就吃点，明天再给你做吃的。” 柳项南的确很饿，拿起来就吃。 一路惊慌害怕，现在见到亲爹，终于可以睡下了。 躺在温暖的暖榻上，柳项南很快就睡着了。 柳自成来回踱步，走到旁边的耳房，侍卫昏迷，像是中了迷药。 他又去其他地方，发现在院子里巡逻的士兵，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这要是躺一夜，都得冻死。 柳自成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被迷晕了，应该是在饭菜里下药了。 他今天没在家里吃饭，躲过一劫。 柳自成回到书房，把儿子放在了密室里，他跑到外面拿了一根信号爆竹，点燃之后，直接冲上天空炸裂。 他赶紧躲回去，等待援军。 天空中出现耀眼的光芒，仿佛把蓝山县都照亮了。 吴成大喊，“不好，柳大将军不相信我们，他并不愿意投诚，选择给霍少将军通风报信了。” 陈总管冷声说：“那又如何？咱们已经有两块兵符，照样能调兵。” 吴成心里忐忑，以前是这样，但现在信号爆炸，必然会引起军营的警惕。 蓝山县守军看到信号，赶紧燃起狼烟，警惕地关注四周。 狼烟一路，传到了蓝山县。 霍少将军今日回来休息，玉阳郡主怀孕，刚刚躺下，就听到有人来汇报。 霍少将军坐起来，“郡主，有紧急军情。我先带你进密室。外面安全了，我会让人拿着你送我的玉佩来找你，你才能出来。” 玉阳郡主抱着肚子，面色有些苍白，“将军，危险吗？” 霍少将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那里有吃的，用得，能撑半个月。” 他穿好衣服，让丫鬟给玉阳郡主快速穿衣服，然后把他们送入密室。 霍少将军带人骑马离开，赶往镇西关。 寒风凛冽，雪越来越大。 吴成和陈总管到了大营，让刘副将拿出来兵符，准备调兵事宜。 “刘副将，请拿出兵符，我这里有霍少将军和柳大将军兵符，请快速准备调兵事宜。” 刘副将皱眉，刚刚他看到柳大将军府发射的信号，现在就看到吴成带人来调兵。 他不信！ 这么大的事情，柳大将军和霍少将军一定会自己来。 还有一个疑点，柳大将军绝对不会把兵符给霍少将军的副将吴成。 “给我抓起来。”刘副将拿着兵符，急忙后退，大喝一声。 几百个士兵冲了出来，团团围住吴成。 刘副将连忙问：“吴成，你身边的人是谁？看着面生。你今天很刻意，意图谋反。” 陈总管拿出来五爪金龙金牌，“这是陛下的令牌，调兵十万，前往京城救驾。” 刘副将一听这话，吓得一个激灵，京城的皇权争斗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刘副将犹豫，但又害怕错过救驾。 就在刘副将犹豫，霍少将军带人直奔镇西关大营。 当看到吴成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一起，霍少将军大喝一声，“吴成，你怎么在这里？” 吴成看到霍少将军，面色大变，“我……我来调兵救驾！” “救驾？”霍少将军冷声说，“救哪个驾？我看是造反吧？全部抓起来！” 陈总管拿着令牌，对着霍少将军说：“，这是陛下的令牌。现在陛下已经被大皇子和二皇子软禁，我奉三皇子的命令，过来调兵。” 霍少将军根本就不相信，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以霍家多年的经营，京城真要出事了，他不可能没有收到只言片语。 “你手里的令牌是不是真的，霍某无从得知。另外，陛下曾言，镇西关只负责镇守镇西关，或者对外打仗。没有圣旨，绝对不能离开镇西关。” 陈总管心里着急，这枚金牌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耽搁时间越长，他就越危险，调兵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霍少将军，你可以检查令牌，今晚必须调兵救驾，否则陛下危也！”陈总管把手上的金牌递了过去。 霍少将军刚要接，身边的侍卫用帕子包裹住，“少将军，小心有毒。” 霍少将军眯着眼睛，拿着令牌，仔细看看，然后抬头看向陈总管，“我见识浅薄，也不能分辨真假，去东山请公孙先生。至于陈总管和吴成，全部给我控制起来。” 刘副将一听这话，立即带人把吴成和陈总管抓起来，反正有事情，有霍少将军顶着呢！ 吴成焦急，“少将军，快点调兵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霍少将军冷声说：“吴成，我怎么会有我的兵符？另外，如果真要救驾，难道不应该寻找柳大将军和我一起会面吗？” “你们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的，本就蹊跷。镇西关太重要了，镇西关在，内部的争斗，都是可以控制的。” “一旦镇西关失守，边关生灵涂炭，大严的江山社稷也会动摇，国将不国。” 霍少将军在镇西关，说的话，比柳自成还有用。 上上下下，全体将士，都面露警惕。 大冷天的，他们守护镇西关就行了。至于长途奔袭京城救驾，谁爱去谁去。 他们可不想着成为那些权贵争权夺利的工具，惨死家乡也没人收尸。 吴成偷拿霍少将军的虎符，当夜调查，原来是玉阳郡主身边的丫鬟。 得到这个消息，霍少将军面色大变，叫来镇西关大营十几位将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调兵，如有违令，杀无赦。” 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劫持，难产 十几个副将知道此刻情况复杂，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听霍少将军就对了。 只要镇西关不乱，就没有大事儿。 “是，少将军。”众人应下，各自回去，守好自己的部下，完成自己的职责。 霍少将军急忙赶回家，当找到密室，玉阳郡主果然被劫持了。 玉阳郡主很慌乱，肚子很疼，好像马上就生了。 “将军，不要管我，镇西关不能乱。”虽然很疼，但玉阳郡主明白身边的人别有用心，想利用她，让少将军就范。 金铃的匕首放在玉阳郡主的脖子上，“郡主，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三王爷天命所归，少将军早日归附三王爷，有从龙之功，以后必然能够飞黄腾达。” 玉阳郡主一愣，“居然是三皇兄！陛下怎么样了？” 金铃冷笑，“昏庸无能，当然是能者居上了。少将军，三王爷天命所归，你还是就范吧。” “啊！”玉阳郡主惨叫，觉得可能要生了，但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第二声。 “你放开玉阳。”霍少将军阴沉着脸，虽然跟玉阳郡主是陛下赐婚，他一直防备玉阳郡主。 不过，成亲一年，两个人相处还算和睦。 另外，霍家的确没有反叛之心，所以他跟玉阳郡主的关系也渐入佳境。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怀孕，有孩子！ 金铃眯着眼睛冷声说：“立即同意调兵，前往京城。” 玉阳郡主眼露绝望，摇头，“将军，不要。如果你调兵前往京城，那就是大逆不道。我不能让将军不忠不义，被三王爷利用。” 说完，玉阳郡主用力握住金铃的手，脖子往刀上压去。 只要她死了，霍英杰就不会被胁迫。 金铃也没想到玉阳郡主会如此烈性，赶紧避免，手里的刀从玉阳郡主的脖子上拿开。 因为她知道玉阳郡主死了，她断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就在此时，霍少将军握剑冲上去，但动作慢了，还有更快的，两把飞镖，直接打进金铃的脖子上。 等到霍少将军跑到跟前，一脚踢开金铃，玉阳郡主疼得站不稳脚。 “把这个金铃给我抓起来，千刀万剐。”霍少将军说完之后，抱着玉阳郡主回到房里，“去请稳婆和大夫。” 李八强最先发现问题，在意识到出事之后，立即去柳大将军府，霍少将军府打探情况。 他潜伏在黑夜里，寻找时机，才能一举杀了金铃，救下来玉阳郡主。 “少将军莫急，我这就去请刘神医和我表弟。” 霍少将军大声感谢，“多谢李兄。” 丫鬟们开始烧水，稳婆已经请了三个。霍英杰担心这些稳婆有问题，亲自看着。 稳婆战战兢兢的，吩咐烧热水，都说七活八不活。 玉阳郡主怀孕正好八个月，今天一定特别危险。 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但愿少将军不要迁怒。 玉阳郡主握住霍英杰的手，“让稳婆动手吧，保孩子，你好好把孩子养大，让他成为跟你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如果是女孩，请你交给李夫人帮我教养女儿，我喜欢她的洒脱，无拘无束。” 霍英杰眼眶微红，在这时候，如果保大，玉阳可以活，但作为母亲，她选择把存活的希望留给孩子。 “玉阳，刘神医马上过来，他会救你。”霍英杰紧紧握住玉阳郡主的手，安慰鼓励玉阳郡主。 玉阳郡主面色苍白，疼得表情狰狞，但她眼含热泪，“此生能跟将军成为夫妻，玉阳无憾。” 霍英杰眼泪终于流下来，玉阳郡主金枝玉叶，平日里爱慕他，把他身边安排妥当，从来不让他担心家里。 以前他或许不爱玉阳郡主，但这时候马上要失去玉阳郡主，霍英杰发现他已经爱上这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 “玉阳，我能娶到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霍英杰也哽咽着说，他没有想到在那么危险的时刻，玉阳郡主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不希望他被胁迫。 这样的女子全心全意为他，他不能辜负。 玉阳郡主看到霍英杰为她流泪，觉得死而无憾。 且说李八强迅速找到了刘神医和李长安居住的地方。 这一年，他们都留在蓝山县这边推广牛痘。 李八强来到门口快速开门。 李长安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开门，“表哥，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李八强连忙回答：“霍家出事了，你和刘神医赶紧过去！” 刘神医已经穿好，衣服拿好医药箱，“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人命半天早点到，或许就能早点救一条命！” 李长安问道：“霍家谁出事了？难道是玉阳郡主？” 李八强简短的回答：“好像京城派人过来调兵，具体是谁，我这边还没有得到消息。” “霍少将军不愿意，郡主身边的丫鬟是习作就劫持了玉阳郡主，致使郡主早产。” 一路骑马飞奔，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霍家。 此时玉阳郡主疼得快要不行了，稳婆马上就要动手。 刘神医赶到，赶紧给玉阳郡主把脉，根据稳婆的描述，得知玉阳郡主的宫口还没有开，但羊水已经流了很多，根本就无法正常生产。 如果不及时把孩子生下来，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险。 孟婆的手段，两者只能保一个。 刚刚玉阳郡主已经做了选择，要保孩子，但霍英杰要宝玉阳郡主。 刘神医看向霍少将军，“少将军，我这边有一法，有六成的把握，能保住大人和小孩。” “不过我需要在玉阳君子的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把孩子从胞宫里面拿出来。可能会有损益玉阳郡主的名节……” 霍英杰听到这话连忙说道：“我从十六岁就在战场上杀敌，对生死置之度外，同时我也知道命比什么都重要。” “您是大夫，您尽力救治玉阳郡主就行！只要玉阳能活着，我不在意小节。” 李长安已经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一个葫芦，“师傅，我这里有熬好的麻沸丸，用热水化开，赶紧给玉阳郡主喝下。”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得到了霍少将军的允许，刘神医也开始行动，“行，那你赶紧准备，我开始准备需要的东西！” 李长安动作非常快，用温水和开麻沸丸，“郡主坚强点，我师傅会救你和孩子！我师傅在呢，您和孩子都没事！” 听到李长安这么说，玉阳郡主眼里多了几分希望，接过来碗，两口就喝完了。 等到刘神医准备好开腹的工具，玉阳郡主已经昏睡过去了。 李长安准备好消过毒的羊肠线，已经经过高温消毒，这是师父研究出来的。 用羊肠线缝住腹内的伤口就不用拆线了，可以减轻伤者的痛苦。 不过最外面这一层，还是要用线更结实一些。 刘神医扒开杨郡主的眼睛看了看，又把把脉，确定可以了，立即开腹。 鲜血瞬间流出来，李长安快速的用止血钳止血。 刘神医的动作非常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剖开肚子，然后把孩子从肚子里面拿出来，并且取出胎盘。 孩子从腹腔内拿出来之后，小声的哼哼着，并没有大哭。 刘神医稍微检查，孩子口腔内并没有异物，未足月就出生有些弱，其他倒没有多大问题。 “好生照料小公子！”刘神医连忙交代，“少将军，您在边上看着，孩子没事！以后好好调养，也能长成男子汉。” 听到这话，霍英杰，手足无措，赶紧过来。 看着跟他巴掌差不多大的孩子，霍英杰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好在身边的稳婆，手脚麻利的开始清理婴儿身上的脏污，包在襁褓里面。 稳婆此时也松了口气，至少孩子是活的，总算有了交代，至于躺在床上的将军夫人。 这些稳婆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她们只能通过剪开女子的下体，然后把孩子拽出来。 可是刘神医居然能够直接打开肚子从肚子里面把孩子取出来。 听刘神医的意思，好像大人也能保住命。 如果真的能这样，以后将会有很多妇人生孩子也能容易一些。 清理掉腹腔里的血液，然后进行消毒，缝合，撒上一些药粉。 李长安的动作非常麻利迅速，速度越快，流血就越少。 到最外面一道伤口缝好之后，再次服药，而且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 即使在沙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霍英杰，全程目睹了手术画面，此时面色有些苍白。 女人生孩子真的太凶险了，并不比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轻松。 生孩子也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霍英杰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也就是在今天，霍英杰才彻底接受玉阳郡主，以后他只会有玉阳郡主一个妻子。 做完这一切，李长安连忙说道：“师傅，郡主失血过多，现在还请您开方，我去医馆那边抓药，尽快熬给玉阳郡主喝。” 等郡主醒来，证明麻药的作用消失了，会非常疼痛。 熬的消炎补血的药里面，也会加入一点能够止痛安神的药物，减轻玉阳郡主的痛苦。 刘神医洗了洗手，立即开方，然后让李长安亲自去医馆抓药。 霍英杰亲自派人保护李长安，他又给刘神医行大礼，“刘神医，我娘子现在如何了？” 刘神医笑了笑，“暂时没有危险，不过毕竟是在肚子腹腔内动刀，不能移动，而且还要细心照顾。” 霍英杰点了点头，“我已经重新挑选丫鬟，伺候玉阳郡主。” “家里没个主事的人，外院还行，内院就有点乱了！等天亮，我让人去请李夫人，请她来帮忙管理一二。” 玉阳郡主非常欣赏李夫人，而且敬仰她。 在蓝山县这个地方远离亲人，有李夫人在，想必玉阳郡主也能够安心一些。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时离开京城的时候，陛下和皇后都给玉阳郡主说了。 李家是忠于皇家的，如果有事可以请李家帮忙。 今天李八强奋不顾身的救玉阳郡主，也是这个原因。 刘神医点了点头，“李夫人一定会愿意帮忙的，她本就是个热心人，而且跟郡主相处关系融洽。” “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会有很多转变，这次郡主被劫持，受了惊吓，又开了刀，远离亲人，有人开导也能快点适应。” 霍英杰深以为然，“多谢刘神医，还要麻烦你给我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 孩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包在襁褓里面，没有哭，闭着眼睛小嘴巴微微动着，哼哼着。 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好像还有点不适应。 刘神医笑了笑，“好好照顾，这孩子没事的。一会孩子可能会出恭，要及时清理洗干净换尿布。” “先不要给孩子吃奶，稍微用筷子在嘴边滴几滴水，等排空了肚子里面的胎粪，再吃奶。” “对了，府里有奶娘吗？如果没有准备，那就要抓紧啊！” 虽然孩子也能喝一些牛乳，但如果有母乳自然最好。 玉阳郡主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能自己哺乳。 流血过多，再加上身体有伤，她能把自己养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霍英杰连忙回答：“我记得玉阳君主说过，已经找好了奶娘，我让人请过来，就住在隔壁。” 霍英杰里里外外进行清理，但凡有蹊跷，有异样的全部抓起来。 宁可抓错，绝不放过一个。 金铃是从小跟在玉阳郡主身边的，她都能背叛，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被收买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玉阳郡主疼的睁开了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泪流满面。 她以为孩子没有保住。 霍英杰就坐在边上，看到玉阳郡主哭了，连忙说：“玉阳，我们的儿子还活着，就在你边上！” “啊？”玉阳郡主一愣，侧头一看，在床的外边躺了一个孩子，“将军，你是不是找了一个孩子故意骗我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能保一个，她活了，孩子就活不下去。 霍英杰眼露怜惜，“玉阳，是刘神医从肚子里面把孩子取出来，又把你肚子缝上，他医术高超，所以你和儿子都活下来了。” “现在你要好好养身体，千万不要忧思，咱们儿子虽然未足月，但是刘神医说了好好照顾，能够长成大胖小子！” “我知道你想念家里的长辈，但山高路远，而且京城来的人未必就可信。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李夫人请过来，让她陪着你。” 第二百六十一章 混乱的一夜 玉阳郡主听到霍英杰的安排，内心大受感动。 她能感觉出来霍英杰的改变，仿佛他现在已经走入了霍英杰的心里。 虽然冒着生命危险，但玉阳郡主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谢你，将军！”玉阳郡主微笑着，眼圈逐渐红了。 她的面色苍白，气息也非常微弱。 这时候李长安端着一碗药，站在了门口，“将军，郡主，我亲自熬好了药！” 霍英杰听到这话连忙说：“长安，你进来吧！” 李长安这才端着碗进来，把药碗递给霍英杰，“郡主，趁热喝药！喝了这些药之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玉阳郡主微微点头，“谢谢！” 肚子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玉阳郡主都快忍不住了。 几口喝完热药之后，玉阳郡主觉得身上暖了一些，又沉沉睡去。 仿佛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痛。 李长安上前给玉阳郡主把脉，感觉到脉象越发平稳，这才长舒一口气。 “将军不要担心，郡主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霍英杰点了点头，“长安，现在外面十分混乱，我要赶紧去军营。这里就交给你刘神医，我信任你！” 李长安有些为难，他倒是可以照顾病患。 可郡主金枝玉叶，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在屋里。 就在这时候，公孙老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来了。 霍英杰看到老夫人的时候，赶紧上前迎接，“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公孙老夫人没好气瞪了霍英杰一眼，“郡主遭了这么大的罪，你居然也不跟我说一声！” “外面还要你主持大局，家里面你必然顾不上！虽然有长安和刘神医，但他们毕竟是外男，他们进来，有我在场更好。” 霍英杰给公孙老夫人行礼，“多谢老夫人！” 公孙老夫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年事已高，天寒地冻的，怕我出事！” “可如果外面出了大乱子，我这把老骨头又怎么能会善终呢？” “行了，我身体硬朗着呢，不用担心！你府里交给我，有我和长欢陪着郡主，你赶紧去经营吧！” 霍英杰连忙应下，“是老夫人！” 有公孙老夫人在，霍英杰没有后顾之忧，带人离开，快马加鞭赶往镇西关军营。 这一夜惊心动魄，霍英杰回去之后，又抓了几个人，进行严刑拷打。 天，终于亮了！ 柳大将军府的下人和侍卫才醒过来。 福伯意识到出大事了，赶紧急匆匆过来，“大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时候柳老七从暖榻上坐起来，“福爷爷！” “七少爷怎么来了？”福伯大惊，看着面无表情的三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自成叹息一声，“三王爷的随身内侍陈总管挟持了老七……” 福伯吓得一个趔趄，“咱们大将军府，如此不堪一击！” “三老爷，现在虎符不见了，您应该怎么办呀？” 柳自成想了想，“老七交给你，以后府里不管是侍卫，还是下人吃饭，都分成两批，绝对不允许出现昨夜的状况。” “我现在立即带人去军营，但愿霍英杰那边能够控制住局面，否则咱们可能万劫不复。” 昨天那么粗糙的手段，刘自成不相信三王爷能够夺得皇位。 事实也如柳自成猜的那样，他的大将军府不堪一击，霍英杰的府里抓住了细作，还稳定了军营。 陈总管和吴城也被抓住了，柳自成得知之后立即过来。 “霍将军，你可曾收到京城的消息？”柳自成问，面露关切。 只有足够的信息，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霍英杰摇头，“我并不知道京城的情况，柳大将军不用担心，如果三王爷完全控制京城，还用得着从镇西关调兵吗？” 柳自成摸摸胡子，微微眯着眼睛，“说得也是，如果三王爷没有掌控局面，那么大皇子和二皇子掌控了？” “奇怪，你没有得到只言片语，我这边也没有。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去京城那边打探？” 霍英杰反问：“柳大将军难道没有派人去吗？” “这……”柳自成讪讪笑笑，“派了，只是这一去一回，太长时间，我担心贻误时机。” 霍英杰眯着眼睛看向柳自成，“柳大将军，昨天晚上，你可是把兵符给了陈总管。” 其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柳自成理亏，这事情要是传到朝廷上，官位不保是小，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不过，出纰漏的，不仅有他，霍英杰的兵符被副将偷走了，也失职了。 “霍将军，昨日姓陈的杂碎居然把我最小的儿子绑架了。如果我不给，他就杀死我儿子。另外，我相信霍将军那边还有兵符，应该没事。没想到……” 霍英杰面色难看，“这事情是郡主身边的丫鬟偷了我的兵符。咱们都有错，还是赶紧请罪吧。” “柳大将军还请据实上报，不要夸大，也不要推脱，否则你我都很难办。” 柳自成深以为然，“霍将军说的是。” “现在军营里已经稳定，咱们一起去审问陈总管。”霍将军沉声说道，他不能单独审问，要避嫌。 跟柳自成一起，最合适。 柳自成也是这样想的，涉及谋反，罪名太大，他也要自证清白。 且说早上城门一开，霍将军府的人立即赶往梨花村。 公孙廉在半夜收到消息，安排好东山军营，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离开东山军营。 路上遇到霍府的侍卫，公孙廉急忙问：“是不是玉阳郡主出事了？” 侍卫回答：“昨天夜里，刘神医和李五少爷剖腹救下郡主和孩子。现在想请李夫人过去，开导郡主。” 公孙廉一愣，“我母亲是不是去了霍家？” “是，公孙先生。不过公孙先生放心，老夫人状态挺好。”侍卫回答。 公孙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公孙廉先去探望玉阳郡主，又给母亲请安，这才急匆匆赶往镇西关大营。 有了公孙廉，审问过程更加迅速，即使陈总管牙硬也招供了。 公孙廉和霍英杰，柳自成密谋，外人不得而知。 第二百六十二章 慈母心 李小月从侍卫那边得知情况，早饭都没吃，立即收拾东西过去。 李老汉也把李家人全部叫过来，安排他们出去做事。 主要以打探消息为主，不要蛮干。 然而就在李小月刚走不久，李老汉就在门口看到一个标记。 他一个人过去。 雪地里，那个人戴着面具，拿出来令牌。 李老汉见状，恭敬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此人拿掉脸上的面具，“黑风，陛下让你以不变应万变。” “是，黑风记下了。四宝，陛下如何了？”李黑风看清来人，也是曾经的伙伴。 只是他负责镇西关，四宝负责陛下的暗卫。 “陛下身体羸弱，但两三年不会有大碍。之所以有现在的乱子，也是陛下故意而为，为了选定登顶大位之人。”四宝回答，“陛下担心镇西关会乱，契国有可乘之机，故而命我亲自来一趟。” 李老汉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四宝，还请你转告陛下，镇西关是十三万大军，绝对不会擅离职守。” “那就好。”四宝回答，“黑风，你保重。” “四宝，你也保重。陛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守护好咱们的主子。”李老汉沉声说，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两年才是最凶险的。 四宝点头，“我会的，黑风，再会。” 李黑风目送四宝离开。 他站在寒风中，久久不语。 直到身体冰冷，李长乐出来滑雪，看到姥爷在寒风中站立，快速滑过来，“姥爷，您想什么呢？大冷天的，赶紧回屋。” 李黑风这才回神，低头看向李长乐，伸手摸摸李长乐的脑袋，“好，外面冷。长乐，你也别在外面滑了，以防染上风寒。” 李长乐快速滑走，“姥爷，我还想玩一会儿，我一点都不冷。您就算不回去，也不要一直站着不动。” 看着李长乐欢快的背影，李黑风笑了。 为了孩子们能够过上平安快乐的生活，就算拼死一搏，也是值得的。 李小月来到县城霍家，跟刘神医和李长安了解了玉阳郡主的事情。 当得知玉阳郡主是剖宫产之时，李小月目瞪口呆。 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刘神医和道观的观主用母羊做实验，没想到一年过去了，刘神医居然可以在人身上做这样的手术。 按照李长安的描述，前前后后加起来五分钟。 时间非常短，可以尽可能地减少流血。 后续只要做好消炎工作，就有很大的可能活下来。 李小月坐在床前，伸手轻轻放在玉阳郡主的额头，额头有点热。 “刘神医，玉阳郡主发烧了！会不会有危险？”李小月连忙问道，希望玉阳郡主能够熬过这一关。 这一年，玉阳郡主经常跟她来往。 她每次来县城的时候都来探望玉阳郡主。 经过一年的相处，两个人已经成了忘年手帕交。 刘神医给玉阳郡主把了把脉，“现在还行，只要不是太烫，问题都不大。” “这是因为动了刀，都有这样的反应。我这边开了药，不仅安神，还能够消炎。” 李小月微微松口气，“孩子呢？” “孩子就在隔壁，公孙老夫人在那边盯着呢！玉阳郡主这边就让长欢在这边看着。”刘神医回答。 霍英杰虽然不能够回来，但一天三次派侍卫过来问安。 玉阳郡主醒来之后吃点东西，丫鬟婆子给他清理干净，喝了药之后，又会沉沉入睡。 这次看到李小月，玉阳郡主更加安心，“当初我跟陛下和皇后娘娘辞行的时候，他们跟我说有事情可以完全信任李家，信任李夫人。” “现在我把我自己还有我儿子交给李夫人，还请你一定保护我们。你的大恩，我会牢牢记住，绝不敢忘。” 李小月握住云阳郡主的手，“郡主，我父亲是陛下的家臣，保护郡主是我们李家人应该做的。” “郡主安心养伤，孩子刚刚吃了奶，睡下了！奶娘说孩子吃奶力气很大，刘神医也说孩子的状态很好。” 听到李小月的话，玉阳郡主彻底放心了，这才安心睡了。 三天过后，局势终于稳定下来。 李老汉，公孙连，霍将军，还有柳自成四个人商定下来，应对此事的办法。 家里面，玉阳郡主经过三天的喝药调养，终于不再发烧，也不那么痛了。 现在可以被人搀扶着起来走几步，不用别人伺候就能解决个人卫生。 玉阳郡主看着比刚生下来胖了一点的儿子，眼露欢欣。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生下孩子！” “如果是男孩，就培养成像将军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如果是女婴，让将军交给夫人帮我养。” 李小月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我只是一个乡下女人，哪有资格养郡主和将军的孩子？” 玉阳郡主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李夫人，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你身上有一股非常洒脱而且顽强的气质。” “不管是繁花满天、荣华富贵，还是清贫的农家生活，苦难的经历，你都能够坦然应对，并不会自怨自艾。” “将军很年轻，我没了之后，必然还会再娶。孩子是男子，在霍家的确可以。如果是女婴，没有娘亲的庇护，想要养成乐观聪慧的性子，太难了！” “由你教养之后，不管在什么样的生活之下都能够过得好，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李夫人听到玉阳郡主这一番话，感慨万千，“可怜天下父母心！郡主有心了！” 玉阳郡主摇了摇头，“只要是母亲，都会这么做。” “我肚子上开了一刀，能够侥幸活下来，实属大幸。我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一个儿子，以后如何教养孩子，我还要多跟你和公孙老夫人请教。” 李小月笑道：“行啊，郡主如此用心，将来孩子必然成才！” 每天玉阳郡主清醒的时候，都会跟李小月聊天，气色也越来越好。 在刘神医的帮助之下，各种补品源源不断地端到玉阳郡主的面前。 在这时候，能看出来贵族女子得到好的营养之后，快速恢复。 不过玉阳郡主的肚子上还要拆线，又让玉阳郡主疼了几天。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了，玉阳郡主身体越来越好，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甚至有些郁郁寡欢。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产后抑郁 李小月面露疑惑，“玉阳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玉阳郡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刘神医在，我身体恢复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唉声叹气的？”李小月担心玉阳郡主产后抑郁，这事情可大可小。 不严重的，可能性格改变。 严重的，说不定郁郁而终或者自杀。 “我……”玉阳郡主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 李小月见状，挥了挥手，让丫鬟们出去，然后小声问：“郡主，现在可以说了吗？我可以给你保守秘密，不会乱传。” 玉阳郡主信任李小月，也知道这事情，她在蓝山县也只能跟李夫人说。 “我从丫鬟那边得知，我生产的时候，是刘神医和长安给我剖宫，救了我和孩子，我非常感激。” “可是我肚子，都被看了，甚至下身……我清白没了，我肚子上还有那么大的伤口，以后不敢面对将军。” 一听这话，李小月算是明白了，旋即笑了笑，“郡主，你知道吗？在我们边关人的眼里，什么是最宝贵的啊？” 玉阳郡主一愣，“命？” “对，就是生命，只要能活着，能活得好，做一切都是值得的。”李小月回答，“刘神医救死扶伤，难道就因为他是男人，就只能给男人看病，不能给女人看病？” “在那时候，在刘神医的眼里，你就是个病患，没有性别之分，也谈不上没了清白。你要是这么计较，那真是杞人忧天了？” “还有你肚子上的疤痕，虽然现在看着挺吓人，但慢慢地，就能恢复一些。到时候，再用一些去疤痕的药物，就能淡一些。” “至于男人的宠爱，有，自然最好；没有，你也别难过。您现在有了儿子，还是金枝玉叶，把儿子培养好，比男人靠谱多了！” “你看我，还把以前的男人给踹了呢！没必要在男人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不过以我对霍少将军的了解，那个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算以后有其他的女人，但也绝对不会忘记跟你之间的情分。” 玉阳郡主听到李小月的劝说，微微一愣，“李夫人，真的没事吗？要是传回京城，我……” 李小月哭笑不得，“郡主，您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就算传过去又如何？别人议论，能少几块肉？”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选择活着才是明智的。那些非议的人，我诅咒他们以后遇到险境，无人帮忙。” 听到这话，玉阳郡主抿嘴一笑，“说得也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儿子还小，我要保护他。” 李小月赞叹，“就是，女子虽弱，为母则刚。生活如果平淡了，给自己找点乐趣。我看郡主擅长丹青，画的花鸟虫鱼，特别好看。” “长乐弄了一个首饰铺子，每个月都要做点新品，郡主要是感兴趣，等身体好了，可以画一些，还能赚钱，一举两得。” 玉阳郡主听到这话，眼露欣喜，“我可以吗？” 李小月连连点头，“可以，当然可以。郡主从小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身的才学，施展开来才好呢！” “不仅如此，这两年我赚了不少钱，我还想开办一所女学，专门让女孩子来读书。” “女子虽然不可能考科举，但读书识字总是好的。到时候，郡主，你来当女夫子，我也来。” 玉阳郡主听到这话，更加开心了，“行，到时候我试试。到时候，我提供院子，要办咱们就办好。” 李小月附和着，“郡主说得是。” 看到玉阳郡主心情好了一些，李小月稍微放心，看来以后不仅要给玉阳郡主补身体，还有给玉阳郡主心理辅导。 这个冬季，很漫长，也很煎熬。 霍英杰和柳自成纷纷从京城那边得来消息，三王爷被以擅自调兵，意图谋反，被剥夺爵位，贬为庶民，一家圈禁起来。 大王爷和二王爷，也都被剥夺官位，在家面壁思过。 这就看出来轻重了！ 皇子想要争夺皇位，各种手段都可以，但唯独不可以擅自调兵，尤其是边关的兵。 如果不是霍英杰，那些兵说不定就被调走了。 柳自成呈上去的折子，陛下也看了，训斥他一番，要求他戴罪立功。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并没有处罚柳自成。 陛下奖赏霍英杰，皇后娘娘给玉阳郡主准备很多东西，让身边的嬷嬷亲自来蓝山县看望玉阳郡主。 吴嬷嬷看到玉阳郡主脸色还不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自从得知玉阳郡主是割开肚子，才把孩子生下来，皇后娘娘当真吓一跳。 不过母子平安，也是幸运。 “郡主，奴婢给您请安。”吴嬷嬷行礼，态度恭敬。 玉阳郡主笑笑，“吴嬷嬷，赶紧起来，可别多礼。陛下和娘娘身子可好？” 吴嬷嬷回答：“皇后娘娘身体挺好，陛下也很好，郡主放心。郡主身体如何？小公子如何了？” 玉阳郡主回答：“孩子很好，我也很好。本来坐一个月子就恢复差不多了，但李夫人说，我身上动了刀，跟正常生产不一样，身体亏空多，硬是让我坐两个月的月子。不到两个月，坚决不让我出门。” 吴嬷嬷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李夫人这样说是对的！郡主好好养身子，现在好好养，以后才能更好。” “等彻底好了，再出门。再说了，现在天寒地冻的，出去太冷，郡主一定老实待在屋里。” 玉阳郡主点头，“嬷嬷说的是。” 吴嬷嬷来了之后，就没有急着走，一来关心玉阳郡主，二来因为这边的天气不好，赶路危险，极有可能大雪封路，最好明年再赶路。 吴嬷嬷也是看着玉阳郡主长大的，有了吴嬷嬷在，李小月就告辞回家，准备过年了。 家里两个儿媳妇怀孕，估计要开春才能生。 家里有莲蓉和莲花干家务，不用她们干活，倒也轻松，在家里养得好。 现在看到婆婆回家，纷纷从自己的小家过来，跟婆婆聊天，准备年夜饭。 然而就在他们一家团聚，吃年夜饭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为了活命，戴罪立功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 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包饺子，谁在外面？ 不等里面人出来，李四强带人已经到了，他在巡逻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赶着马车来到姑姑的家门口。 “你谁啊？”李四强问，并且把手中的长枪抵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四强，别……别动手。”说完，对方就举起手。 李四强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脸黑了下来，“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成为契国的驸马了吗？荣华富贵不要了，居然舍得跑回来自投罗网？” 此时正是刘云德。 “咳咳咳！”刘云德连连咳嗽几下，“我……我生病了，但在契国根本找不到大夫，想回来找刘神医，帮我治疗。” 他的手下查到刘神医就在李小月家里，他的儿子李长安现在学习医术，也非常厉害。 这时候，李长安出来开门。 手里拎着灯笼，“四表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只是等他看清楚来人之后，目瞪口呆，“你好好的，驸马不当，怎么又回来呀？” 以前辜负了娘亲，对他们这些孩子并不好，李长安虽然讨厌，但不至于盼着刘云德死。 可自从刘云德叛国之后，李长安对这个父亲没有半点好印象，巴不得他死在外面。 刘云德嘴角扯了扯，心里非常失望愤怒，但这次过来是为了求人。 契国那边虽然也有大夫，但大夫的水平太差劲了。 一些风寒，他都能自己治，也比让那些大夫治疗更靠谱一些。 本来以为契国那边民间的大夫不靠谱，红霞公主专门去皇宫里请了大夫给他治疗。 那些大夫除了给他吃各种各样的药，给他放血，好像没有别的招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仅变得瘦骨嶙峋，甚至力不从心。 几次下来根本就不能侍奉红霞公主，让红霞公主满意。 红霞公主本来就是一个重欲的人。 既然刘云德已经不能满足她，而且身体越来越瘦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风姿，红霞公主就不稀罕刘云德了。 于是红霞公主在奴隶里面找到了身体强壮年轻的大严人。 不是找了一个，而是三个。 只要能好好伺候她，她就给这三个人恢复自由身，而且提供很好的生活。 刘云德瞬间就失宠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如果不好好治疗，别说重新得到公主的宠幸，就连小命也不保。 在契国那边折腾了一个多月，身体越来越差。 曾经看他不顺眼的那些契国人，见他失去红霞公主的宠幸，纷纷落井下石。 他在契国那边寸步难行，他的纺织作坊，还有火药作坊，都被乌尔干接手了。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刘运德的求生欲望很强，这段时间，积攒了一些钱财和人脉，所以他连夜偷偷离开石城，赶回镇西关蓝山县。 “咳咳咳”刘云德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长安，我病了！” 听到这话，李四强和李长安纷纷后退几步。 李长安眯着眼睛，“在你成为契国叛徒，就已经成了杀无赦的对象。” “现在你赶紧离开，如果被更多人看到，你只有死路一条。” 刘云德听到这话又咳嗽了几声，“我当然知道自己的罪名，当初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我虽然身在契国，但是心在大严，时时刻刻没有忘记自己大严人的身份。” “这次我回来也带了投名状，我带了很多有关契国的机密。” “空口无凭啊！你说带来了就带来了？”李长安微微一愣，刘云德能够大摇大摆地回来，或许真的有倚仗。 刘云德扯动嘴角眼神里有些得意，“我知道契国安排在大严的细作据点，我还知道朝中有哪些大人跟契国私底下来往。” “前段时间，大严的三王爷造反，就有契国人的手笔。就等着镇西关兵力不足，契国乘虚而入。” “只是没想到霍英杰定力这么足，镇西关安然无恙。契国那边很失望的！” “咳咳咳”刘云德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知道的，抵得上千军万马，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赦免我的罪，并且给我治疗，我一定全部都说出来。” 李四强眼眸微冷，“虽然假话可以让你活一时，一旦证明你在说谎，你绝没有活路！” 刘云德得意一笑，“是不是说谎，你们验证一下就知道了呀！” 这时候李小月接儿子出来好一会儿了，还没回来，忍不住出来看看。 这一看，李小月差点气得晕过去。 这个刘云德居然还没死呢，阴魂不散。 居然还跑回来！ 李小月连忙呵斥，“四强，这个叛徒自动上门了，为什么不一刀了结了他，还留着他的命做什么呀？” 刘云德看到李小月锐利的眼神，吓得瑟瑟了一下，后退两步，“小月，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将近二十年的夫妻，你见到我居然想置我于死地？” 李小月听到这话，翻了个超级大白眼，“你自己没数吗？干了叛国的事情，当然没有活路！” 刘云德担心李小月还恨他，真的弄死了他，赶紧解释。 “我刚刚跟长安和四强说有重要的情报，我知道契国在大严的细作以及通敌的大严朝堂大臣。” “那你说是谁？”李小月一愣，如果是真的，那就不能以恩怨情仇就解决掉刘云德。 刘云德赔笑，“现在就说出来，岂不是立即就没命了？” “可是你不说，现在就没命。谁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虚呢？”李小月冷声说道，“拉出去砍了，还能去官府领奖赏。” 李四强回答：“是，姑姑。” 说完，就拿着手里的长枪往刘云德身上戳。 刘云德吓得连忙求饶，咳嗽不停，“别，我说，我说。咱们就先说镇西关内的吧，那个吴成就是跟其中之一。” “呵呵，你跟我在这里耍心眼子吗？吴成都被抓了，当然有问题。”李小月都被气笑了，大冷天的，居然相信刘云德满嘴胡话。 听到这话，刘云德就知道李小月不信，不过他也没指望说出一个已经被抓到的人，就能取得信任。 不过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人，保证能让李小月大吃一惊。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绝对想不到是那个人 刘云德压低声音说：“柳大将军府的柳福，是契国埋藏在大严的细作。” “谁？”李四强和李长安，还有李小月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柳福，就是柳自成的管家。”刘云德得意说道，“你们想不到吧？当初我看到名单的时候，我也想不到。”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细作的名单，难道不是别人糊弄你的吗？” 听到这话，刘云德更加得意了，“这些细作现在掌控在萨日满王爷的手里。他回到契国之后，经常有人刺杀，或者火烧他的府邸，他不敢把名单留在家里。” “有一次，他突发疾病，晕厥过去，但只有我在场，从他衣服里掉出来的，当时我就打开看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誊抄下来。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这个柳福，” 李小月一愣，“名单呢？” “我记住之后，名单被我烧了，一旦被人看到名单，我只有死路一条。”刘云德说道，“我又不傻，我说出来一个，已经很有诚意了。我现在身体不好，请刘神医给我看病。” 刘云德笃定他得到的情报非常有用，为了大局，李小月和李家的人也会放下私人恩怨，放了他不会要他的命。 事实上也是如此。 李小月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四强，你带他去刘家老宅那边住下！那是他当年盖的房子，你们守着他，明天再通知公孙先生。” 李四强听到这话，连忙应下，“是姑姑！” 刘云德终于松了口气，“小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痛改前非！” 李小月冷哼一声，“你是不是痛改前非，我一点都不在意。现在你想活命，你就老老实实地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我会说，当然会一点点地说！”刘云德笑了笑，又咳嗽了几声，跟着李四强一起回到刘家老宅。 虽然里面很长时间没人住了，但东西还在。 刘云德回到了这里，终于安心了。 李长安看向母亲，“娘，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李小月点了点头，“如果是别人，或许还有诈。可是刘云德贪生怕死，为了活命，他赶回来必然有所依仗。” 李长安说片刻笑道：“娘，你说的是。如果没有倚仗，他根本就不敢回来。” “那我现在去叫师傅，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李小月点头，“那你们要注意点，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李长安应下，去屋里请师父一起去给刘云德诊断。 李小月则是叫上李长福和李长寿，一起去了李家老宅。 李老汉正带着一大家子，过年守岁包饺子呢。 看到女儿这时候过来，微微一愣，“这还没到大年初一呢，就来给我拜年了？” 李小月笑了笑，“我来给爹爹拜个早年！祝我爹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李老汉哈哈大笑，“好，你们都在我身边才好呢！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李小月指了指外面，“爹，你出来一下，这事情事关重大，不宜宣扬。” 李老汉面露诧异，既然女儿这么说了，于是快步走了出来。 “神神秘秘的，难道是要给我送大礼呀？” 李小月苦笑，“的确是送礼，只是送的礼物不那么讨人喜欢！” “哎哟喂，那我更好奇了！”李老汉笑道，“快给我看看！” “爹爹，刘云德回来了！”李小月语气里有几分气恼，日子刚刚平静，又来这么个祸害。 李老汉目瞪口呆，“他不是给契国当驸马了吗？” “当然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才回来了的呗！”李小月嘲讽，“他好像生了怪病……” 李小月就把刘云德刚才的那一番说辞简要地跟李老汉说了一遍。 李老汉颇为震惊，“我真是小瞧了这个刘云德！到处蹦跶，能活到现在还不死，当真是有几分本事！” “他要是真知道契国安排在大严的细作据点和一些反臣，真的能保住他一条狗命。” 李小月微微眯着眼睛，“刚刚刘云德为了取信于我们，说了一个人，是契国的钉子，你绝对想不到。” “哦？在蓝山县吗？”李老汉微微一愣，但眼神雀跃。 没想到令人讨厌的刘云德，居然还能带来如此有意思的消息。 李小月点头，“在蓝山县，柳大将军柳自成的管家柳福！我还见过几面，胖乎乎的，处事圆滑！” “听说他从柳家老太爷那一代就在柳家了！算是柳家的家仆，那是因为得到信任，所以才会派在柳自成的身边。” 李老汉摸了摸胡须，沉思片刻，“自从刘自成来到蓝山县之后，我就让人调查柳自成和柳福。” “柳家虽然奸佞，但没有谋反之意，只不过更喜欢争权夺利，壮大家族而已，这是很多人都这样做的，无可厚非。” “反倒是这个柳福，曾经有两个儿子！一个跟着刘自成的大哥，遭遇土匪为了保护柳大老爷死了。” “二儿子，是柳自成的贴身小厮，柳自成落水，为了救柳自成淹死了。” “柳家感念柳福一家的忠心，对柳福非常尊重。” 李小月微微一愣，“我觉得里面的事情有点违和！” “怎么违和？”李老汉反问，“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李小月笑了笑，“爹，咱们假设结论柳福就是奸细，咱们以此往前推。以他在柳家跟刘老爷子一起长大，绝对不是从小就是细作，而是半路出家当了细作。” “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突然叛逆，要么是被重金诱惑，要么就是心生怨恨，对主家不满，甚至想报复主家。” “如果只是普通的委屈，作为仆人绝对不敢冒杀头的风险当细作，那么只能是不共戴天之仇。” “柳福从小被卖到柳家，所以也不存在杀父杀母之仇，他的妻子健在，也不存在夺妻之恨。唯一能够让柳佛性情大变的只有他两个儿子的死。” “爹，我觉得有必要再查查他这两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自愿救主吗？” 李老汉诧异，“我想起来了，他的次子死得好像有点蹊跷！” “柳家对外宣传说是柳福的次子，为了救柳自成而死，但也有传言，当时风浪很大，柳福的次子救上来柳自成之后，柳家为了快速离开漩涡之处，并没有救柳福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