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俏辣媳》 第1章 重生七零 “呼……” 渠颍脸颊潮红,在剧烈的颠簸中缓缓睁开了眸子。 身上覆盖着一具汗湿的纯男性躯体。 男人力道极大,几乎是将渠颍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滚……滚开……” 渠颍嗓音颤抖,带着哭腔。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了意外还能穿越重生! 想到原主记忆中大堂哥壮如肥猪的身形,油腻恶心的眼神,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神色更是绝望不已。 守了二十年的身子,就这么被夺走了……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坑,身上的男人动作猛然一顿,伸手擦了一把渠颍脸上混合着汗水与泪水的痕迹,粗糙的掌心刮得渠颍脸颊生疼。 “醒了?是疼么?” 低沉硬朗的嗓音传来,醇厚如同冬日里的烈酒。 渠颍猛地一愣,恍惚睁眼借着月光看过去。 只见昏暗的月光下,男人身上满是流畅又块垒分明的肌肉,脸颊轮廓锋利高挺,眉眼深邃沉稳,狭长凌厉的凤眸垂着看过来时,竟有些柔和。 竟然不是肥猪大堂哥,是原主那一年见不了两次面的退役丈夫! “你……” 渠颍呆愣愣地看着,清透的猫瞳染了水光,呆愣又迷茫,便显得分外透亮勾人。 庄景嗣呼吸一窒,眉眼顿时沉了下来,忍不住又低头凑过去。 眼看便要再次触碰到那双红唇。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难听的怒骂:“妈的,贱皮子还挺能跑,竟然让老子找了这么久!” 渠颍身体里原主的本能作祟,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前藏进了男人怀里,脸颊顿时贴上了男人硬实的肌肉。 她脸颊一红,就要躲开,却被庄景嗣大掌扣在了后脑勺,紧紧护在怀中,还捞起了地上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剧烈的踹门声响! 粗粝的嗓音伴随着怒极的粗喘隔着木门传了过来。 “妈的,原来躲在这了!” “开门!” 庄景嗣一下边听出了这是自己堂哥的声音,他眉头狠狠一皱,沉声喝斥道。 “滚!” 他一向看不惯这个好吃懒做的大堂哥,更何况如今这情况还吓着他媳妇了。 低沉充满压迫感的嗓音传出,差点直接把屋外找人的庄景元吓尿了。 他脖子一怂,呐呐道:“堂,堂弟?!你咋个回来了?” 怎么回事,庄景嗣不是在外面吗,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给他媳妇下药了,还不得打死自个! 庄景元从小就怕自己这个老古板一样凶的堂弟,生怕被教训,赶紧道:“对不住对不住,咱们村有个小孩拿了我东西,我在追他,这就走。” 庄景元说完,心虚得不行,自个灰溜溜跑远了。 屋内,渠颍听到动静,忙从庄景嗣身上起来,手忙脚乱地拉被子当着自己。 “你,你怎么回来了?” 渠颍越想越憋屈,虽然不算是被强奸,这原本就是原主的男人,但她总觉得别扭。 庄景嗣眉头一皱,没说为什么,只是起身给两人把衣服捡起来了。 “先回去。” 庄景元从小仓库回家的路上,越想越加心气不顺。 “妈的,这小娘皮中了药跑不远才对,可别是从我家这边跑出去,便宜了哪个孙子。”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赶紧跑回家去,一进门便大喊道:“妈!” 陈素云正喂鸡,被这么一声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鸡食跑了出来:“咋了?!” 庄景元狠狠道:“我刚搁湖边回来看见渠颍那小娘们和个男的一起走了,腻腻歪歪的,还牵那男人的胳膊,一看就是有情况,我跟过去没见到人,不知道钻哪里的小树林去了,你赶紧找人去看看!” “可不兴让那个女的给堂弟戴绿帽子!” 庄景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反正药也下了,与其等那小贱人反咬一口,不如先下手为强! “啥!” 陈素云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娘希匹的,我就知道这小蹄子不安分,一个没看住就叫她跟别的男人跑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别人指不定怎么编排我给老二儿子找了个贱妇呢,等老娘抓到她看我不把她的腿打断!” 她说完便拿起了扫帚! 这时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传来:“堂哥说看见我媳妇跟人走了,什么时候,在哪?” 陈素云母子二人浑身一僵,抬头看去,便见一高大健壮的男人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男人长得极俊,但脸颊轮廓锋利沉冷,瞧着如同个煞神一般,身边跟着个身量娇小,才到他胸膛的女子,面容娇俏,眼尾染着一抹嫣红,格外动人,惹得庄景元眼睛都瞪直了! 正是刚回来的庄景嗣与渠颍。 庄景嗣狭长眼尾冷冷扫过庄景元。 第2章 离婚 “方才我媳妇一直跟我在一起,堂哥说话之前最好有证据,免得乱传出去败坏了我媳妇名声。不知道堂哥说的是什么时候,也给我听听。” 庄景元紧张地不住吞咽唾沫。 他不过是随便编的话,哪知道什么时候啊! 陈素云见自己儿子被庄景嗣一句话说得脸色发白,立刻不干了,叉着腰挡在了庄景元身前。 “老二家的,你这是啥意思,还怪上我家景元了不是?” “我想你这次回来,也是听说你媳妇偷钱的事了吧,她整天在家里好吃懒做,让我们伺候她不说,还偷我家的钱,每天看见哪个汉子从门口过,眼睛都发亮,要不是我们给你看着,你早不知道被绿成什么样了,咱还赖起我们来了!” 陈素云瞧着渠颍的目光透着鄙夷:“就这样没二两肉又懒死的,结婚两年连个娃都生不出来,能嫁进来就应该感恩戴德!” “我是看你爸妈都没了,才替你管着这个媳妇的,现在倒好,竟然里外不是人了,我看你也管不了你媳妇,不如直接离了,也省得我们家费心。” 她说完,便高高扬起了头颅。 渠颍在娘家爹不疼娘不爱的,还不如在她家,好歹能吃个饱饭,听到要离婚肯定要吓得跪地求饶! 却不料渠颍根本不吃这套,她冷眼看着陈素云的表演,嗤笑了一声。 “离婚就离婚,当谁稀罕在你们家似的,咱这就报公安去。” “哈?公安?” 陈素云哈哈大笑,鄙夷道:“果然是个没上过学的,竟然不知道离婚让大队长批示就行了,还想报公安呢,人忙得很,哪有时间搭理你个泥腿子。” 渠颍当作没听见,她自然是有自个的道理在身上。 “你们要是不把公安找来,我就不认这离婚。” 庄景嗣眉头微沉,虽说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谈谈离婚的事,可他们才做了那档子事,这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婚了? 陈素云冷笑道:“行啊,那就让大家伙和人民警察都来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老庄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陈素云是小溪村出了名的泼妇,凶悍得很,一听她说她要帮二房家的大儿子把媳妇休了,一群人连庄稼地都没去,纷纷聚集了过来。 不多一会,就有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坐着拖拉机来了乡下。 他约莫二三十来岁左右,听说是因为闹离婚把他找来,这又大晚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虽然人民警察是为人民服务,可你们咋啥事都来找啊?” 陈素云露出一脸讥讽。 可不是么,这渠颍简直就是浪费人民资源。 却不料渠颍突然发难,咬着唇一脸委屈道:“警察同志,你有所不知。” “这是他们一家太过分了,我知道就这么离婚,肯定最后还是我受罪,我忍不了这才来找你的。” 这话一出,不光是刘平警察,陈塘湾赶来的村民都一脸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这渠颍在村里的名声可是很差的,好吃懒做,水性杨花,现在看来好像还有隐情。 陈素云脸色一变,有些慌张道:“你个贱皮子,胡说什么呢,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现在还当白眼狼反咬一口!” 渠颍擦了擦眼角:“不是这样的。” “我嫁到庄家两年了,我男人一直不在村里,我就是给他们家当牛做马,所有的活都是我来干,一个人要从早上忙到晚上,伺候他们一大家子,一天都睡不了五个小时。” “十口人的饭啊,你们看我的手,全是老茧,他们一家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被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仅在村子造谣说我坏话,还反过来诬陷我偷钱,现在更是要离婚,凭什么!警察同志,你一定要还我清白!” 庄景嗣看着渠颍粗糙的手心,眉心拧了拧,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媳妇在老家过的是这种日子? 一听涉及到偷钱,刘平的脸色稍微严肃了一些。 “怎么回事?” 陈素云尖声道:“警察同志,你可别听这贱皮子胡说,就是她偷的,我们家好心才没追究的!” 渠颍大声道:“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你们家钱丢的时候我去地里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说完她一指庄景元:“倒是大堂哥,当时就他一个人在家里,说到作案时间,她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陈素云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可没法反驳,谁让她儿子总是赖在家里是村里人尽皆知的。 第3章 抢功 她转移话题道:“你去地里干什么,分明就是随便走两下让人以为你不在家,谁都知道你从来不下地干活,家里的饭菜都是我闺女庄甜在做!” 庄甜听了这么久,知道渠颍这不识好歹的要警察抓她哥小辫子,当然不肯,面上委屈道:“就是,堂嫂说服侍我们一家人,可家里的饭菜都是我来做的,她也不下地干活,没事那天出去晃悠什么,这么说来堂嫂才是最奇怪的那个。” 有村民听了立即道:“是啊,甜丫头做饭好吃咱们都是知道的,平时在地里也没看见过渠颍这丫头,她没事出去干嘛。” “我看她就是有鬼,乡下人哪个手不粗糙,恐怕钱就是她拿的,还给自己找借口呢,说我儿子偷的钱,她又没有证据。” 渠颍眉头微皱,心知原主的名声在陈塘湾被坏得久了,大家不信她也是应当,况且自己确实没证据证明那些饭菜是原主做的而不是这个庄甜。 但既然现在撕破了脸皮,以后她自然不会给庄家再做饭,这个庄甜露馅是迟早的事,没必要现在计较。 当即也不装了,颦眉道:“大家不信是你们的事,总之今天我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你们家别想把事情都赖在我身上,也别想用偷钱的事坏我名声。” 陈素云不屑地撇了撇嘴,进院子继续喂鸡去了,其他人没了热闹看,也纷纷散开,只是暗地里看渠颍的眼神,仍旧透着鄙夷。 渠颍眉头拧了拧,现在她的确没证据,但从原主的记忆中,渠颍记起她看见过庄景元和镇上几个不三不四,染着黄头发的人走得挺近的,好像还是赌场的。 现在上面正是严抓严打的时候,村里镇里最杜绝的就是这样的事,况且还是偷家里公职人员的钱去赌,那就更不能容忍了,要是被抓到,肯定要坐牢的! 她一定要亲自抓住证据,到时候洗清冤屈堂堂正正和庄景嗣离婚,免得到时候别人乱说她是偷了钱不好意思赖在庄家了才离婚跑的。 庄景嗣在屋内看着村里人看渠颍的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到给自己的信笺上说渠颍偷了钱,自己才想着回来离婚的,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 别人都走了,渠颍在院子里用凉水洗了把脸才进屋去。 一进屋,借着昏黄的老灯泡就看见了坐在床上高大板正的男人。 她一下子便想起了前不久自己和男人在床上缠绵的情形,脸立刻就红了,不自在道:“你咋过来了?” 庄景嗣掀了一下眼皮:“这是我家。” 说完他打开一个小罐子,一股清甜的药香味立刻弥漫在小屋里。 “过来,我给你擦药。” 渠颍抿抿唇,她脚在原主逃跑的时候刮伤了,此刻的确痛得厉害,可是让男人给自己擦药? 她别扭地不愿意过去,这虽然是原主的老公,可她真算起来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庄景嗣眉头一沉,放下罐子直接上前把渠颍打横饱了起来。 渠颍惊呼一声,忙搂住了庄景嗣的脖子,手一下便碰到了他紧实坚硬的肌肉。 渠颍下意识咽咽口水,眼神四处乱晃,就是不敢看庄景嗣。 庄景嗣却没管这些,把渠颍抱坐在自个怀里,把她裤脚卷起来,立刻便看见白嫩纤细的脚踝肿了一大片,青紫涨红,还有一个很大的破口,看着格外吓人。 他尽量轻轻地上药,怕疼着自己媳妇。 渠颍看着男人坚毅硬朗的下颚,整个人又靠在他厚重的怀里,忍不住轻轻低下头,脸红得厉害。 因着今日才穿越过来便经历了那么多,渠颍累得不行,靠在庄景嗣怀里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庄家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当—— 紧接着是梆梆梆的敲门声。 一个穿着老褂子的老人睁着松垮的眼皮厉声厉气地敲门。 “掉粪坑里还是死了人了,赖皮蛇都没你这么能赖,这么大早上的还不起来!” “娘希匹的,还得我亲自来叫,你个贱皮子,是不是想被扒一层皮!” 门突然被打开,老人的手砸下去,被一直有力的手挡住,轻轻推开了。 庄景嗣穿着农家汉子的褂子,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沉声唤道。 “奶奶。” 张翠娘苍老的脸皮抖了抖,嫌弃地看了一眼庄景嗣,不冷不热道:“回来了?” 昨晚她睡得早,家里的人都没去叫她,她还不知庄景嗣回来的事,也不知道家里昨天还叫了警察。 第4章 做饭 “你媳妇呢,赶紧叫她出来做饭,一大早的,是想把家里人都饿死是不是?” 庄景嗣眯了眯眼。 “做饭?家里做饭不是小甜表妹做吗?” 陈素云一张脸也阴沉得很,但到底想起来庄景嗣每月还有收入,就解释道:“甜甜哪有这么多时间做杂事,她还得忙咱们家午饭呢,早饭是你媳妇做的,你还不快叫她出来,真是越来越懒了。” 庄景嗣冷冷走了出来:“她不在。” “不在?”陈素云拔高了声音,走进屋里去看,果然不在!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去了旁边的屋里,果然看见庄景嗣的两个弟弟妹妹也不在,家里的柴火都是胡乱摆放的。 当即破口大骂:“我说怎么一大早地不在家,还把你弟妹一起拐走了,这怕不是卖孩子去了,这个不安分的,我现在就拿扫帚去追,打断她的腿!” 这个贱皮子,把两个小崽子带走,家里的杂活谁来做! “卖孩子?”庄景嗣眉头冷冷一挑。 陈素云眼里全是算计:“可不是,要不是我们给你看着,你弟妹早没了!” 渠颍这贱货老是想带着他俩弟妹逃跑,被自己揪回来好几次,但这事可不能叫庄景嗣知道。 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了一声软嫩的腔调:“谁早没了?” 渠颍带着一堆龙凤胎,一瘸一拐地从门外回来,清亮的猫瞳微微眯起。 “我就是起早了,带小海圆圆去村子里转悠了一圈散散步,你们不会才起来吧。” 渠颍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像是不可思议,毕竟这都快九点了,勤快的人家哪有这么晚起床的,早六七点就起来下地了。 张翠娘不悦道:“散什么步,家里早饭做了?你就出去乱走,有这时间不如多干点活。” 庄景嗣脸色一沉,挡在了渠颍身前道:“奶奶,渠颍脚受伤了,做不了太多活,做饭走来走去,等她做好,恐怕都中午了。” 他一直知道奶奶不喜欢他们一家,更喜欢大伯一家,可他媳妇都受伤了,还做什么饭。 张翠娘苍老的脸皮子一冷,不悦道:“那就素云做,我看你最近也闲得很!” “妈?我做饭?” 陈素云一瞪眼,自从渠颍嫁过来以后,她两年都没进过厨房了,怎么做? 张翠娘严厉道:“你不做难不成还让我来做?!” 说完便杵着拐棍离开。 渠颍唇角微微挑了一下,拉着龙凤胎的手道:“走,嫂嫂带你们去河边学习练字去。” 陈素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绿的,一听这话更不开心,眼神扫过躲在渠颍身后的两个双胞胎,厉道:“看什么书,让你们洗的衣服洗了没,柴火没捡,鸡鸭没喂,草也没割!还跑出去玩,不快点干活!” 两个小孩吓得浑身一个机灵。 渠颍立刻站在了两个孩子面前。 庄景嗣脸色微冷:“伯母,我弟妹在家就是做这些的?!” 小海圆圆才五岁,怎么做这么多事,简直像是使唤奴才一样! 陈素云脖子一梗,气过头了竟然忘了庄景嗣还在这。 她找补道:“我儿子女儿也辛苦啊,昨天在地里忙了一天,今天才起晚了,这些杂事不让他们来做家里人手根本就不够!” 庄景嗣心中不悦,他这次回来没看见大伯一家干什么了,地里今天早上他去看也根本没动过,反而是自己家的人,一大早就被厉声使唤,像是只有他一家长了手一样! 他正要开口,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五六十岁的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哟,你们都在呢?” 庄景嗣眉头皱了皱,点头道。 “大队长。” 就连陈素云也立刻变了脸色,笑道:“大队长来了。” 大队长可是他们村里的老人了,实在镇里挂过名的职位,村里的许多大小事都要他点头,那些家长里短的争执也得他来调解,村里人一般都挺敬重他。 今天来恐怕是昨天庄景嗣渠颍两人闹离婚的事让他知道了。 果然,大队长一开口便道:“我今天来,是听人说你们两个要离婚啊?” 渠颍抬头瞥了庄景嗣一眼,点点头。 大队长笑道:“你们小年轻,总是斗两句嘴就闹离婚,这离婚可是大事,哪能随口说随便做啊,听说还闹到了警察面前,这也太不像话了。” 渠颍眸子一闪:“大队长坐下说吧,正好我家要吃饭了。” 陈素云脸色一变,狠狠瞪了渠颍一眼。 大队长听了却是笑道:“好啊,早就听说你们家人做饭好吃,今天正好尝尝。” 大队长来劝解家里纷争的时候,那户人家要请大队长吃饭,这是陈塘湾不成文的规矩。 陈素云没想到自己时隔两年一做饭就碰上了他过来。 但张翠娘都发话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做。 第5章 不离婚 渠颍没兴趣和他们一桌,早饭她也起早和小海平平一起吃过了,便带着他们去了河边。 河边泥土松软,刚好可以用树枝练习写字。 大队长等了片刻,便看见陈素云端着几个碗碟过来了,只是卖相着实不怎么样,看着有些还有点糊了。 大队长皱了皱眉,但想到别人都说庄家的的饭好吃,便夹了一块不那么糊油炒卷心菜的放进嘴里。 下一刻,大队长脸色猛地一变! 嘴里的菜又焦又糊,盐还放过了,大队长嚼了一口,差点没被熏吐。 不止是他,陈素云小儿子庄景牛吃了一口,直接吐了,他才六岁,也不会掩饰什么,吐着舌头闹得不行! “妈,这是谁做的?好难吃啊!我要吃堂嫂做的饭,你快叫她回来给我们做饭!” 大队长勉强咽下了嘴里的那口菜,听了疑惑道:“你们家里平时都是渠颍做的饭吗?” 他经常听村里的人聊,庄家老二家这个二媳妇好吃懒做,甚至还要伯母伺候,怎么好像不太对啊。 陈素云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家平常都是我家甜甜做的饭,渠颍那丫头懒得要死,会的那点也是甜甜教的,景牛就吃了一次,哪懂什么好吃不好吃,就是听说她姐姐教的才喜欢。” 说完赶紧瞪了一眼庄景牛,示意他不许说话。 庄景牛向来是怕自个妈的,被这么一瞪,也不敢说话了,把脑袋埋进了脖子里。 庄甜得了做饭好吃的名声已久,闻言自然道:“就是,我是手受伤了才没做的,我堂嫂连家里都没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躲懒了,更别说做饭了。” 庄景嗣瞥了她一眼,心底越发觉得不对劲,他也不是傻,只是之前太过信任家人能照顾好自己老婆弟妹,可这次回来,却发现哪里都不对劲。 闻言立刻道:“大伯母不是说甜甜堂妹只做中午的饭吗,早饭都是渠颍做的,怎么一下又变成手受伤了?” 大队长立刻皱了皱眉,心想这莫不是不想我来她家吃饭才做这么难吃的? 他对着陈素云母女,脸色也没方才那么热络了,只想快点办完事离开。 “景嗣啊,离婚这事你咋想的?” 说到离婚,庄景嗣脸立刻冷了下来。 大队长觉得有戏,赶紧道:“我们村是不主张离婚的,你说你们这也没啥大事,又不是家暴,突然就说要离婚了,也不太好,况且你现在在市里工作,闹离婚对你的前途也不好吧。” “依我看,你还是尽量修复一下,能不离就不离吧。” 大队长的话令庄景嗣陷入了沉思,况且这次回家,他也察觉了些不对,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他还是亲自去找渠颍说清楚地好。 之前听到渠颍说要带小海圆圆去河边练字,庄景嗣便打算顺着河道去找。 才到河边,却听到了庄景牛的吵闹声。 “爸!我就要那个!你快帮我抓住他们!” 庄景嗣皱了皱眉,循着声音走过去。 刚一看到说话的几人,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里像是刮风暴一般冰冷。 只见庄景牛长着长得大个,竟然冲上去扑倒了庄海,小手直往庄海的头发上扯,恶狠狠道:“叫你不给我!叫你不给我!” 他大伯庄堂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更是一把将庄圆圆推搡在了地上,一手夺过她手中精致的草编大蚂蚱,碎了一口道:“我儿子要的东西,你也敢不给!” “我们家最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 庄海敢怒不敢言,看着妹妹被庄堂粗暴的动作惯倒在地上,稚嫩的手心都被挫破了皮,疼得眼珠子红彤彤的,却一声不敢吭,心疼得不信。 偏自个被庄景牛这个不要脸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是嫂嫂奖励我们的,凭什么要给你们!我哥哥现在还在家呢,你们就敢这么欺负我们!” 明明每次他大哥回来的时候,庄家的人都是不敢动他们兄妹两个的。 庄海本是想提醒他们,却不想自己这话出口却让庄堂顿时恼了。 他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还得仰仗弟弟儿子给的钱,本来就丢脸,被庄海这么说出来,更是让他面子过不去。 “呸!你个小兔崽子,我可是你大伯,我还会怕你哥不成!”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阴沉冷厉的嗓音。 “你们在做什么!” 庄堂脸色一变,猛地回头看去,便看见庄景嗣大步走过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顿时脸就白了! “侄,侄子啊,你怎么来了?” 第6章 分家 庄景嗣离得远,只看见庄堂抢了庄圆圆的东西,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凌厉的眉眼死死皱着,没回答庄堂。 目光扫过庄景牛,语气不善道:“还不起来!” 这一声音仿佛惊雷一般,霎时把庄景牛吓得屁滚尿流,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庄景嗣长得高大,足有一米九还多,因为之前常年在部队锻炼,更是练得一身气质沉稳严肃,虽然退伍了,这般沉着脸的模样就是现在军营里的新兵蛋子见了都害怕,更别说庄景牛一个小孩子了。 庄海得了空,立刻爬起来把妹妹护在怀里,像是倔强的小兽一样瞪着庄堂! 庄景嗣检查了一下庄圆圆的手心,脸色更是冷厉,沉声道: “大伯,你一个大人,怎么能动手抢小孩子的东西。” 庄堂额角冷汗都快下来了,但他们一家骗了庄景嗣几年,也不是好对付的,闻言不仅没认错,反而倒打一耙。 “什么我抢东西,我这是把我儿子的东西拿回来!” 他越说底气越足。 “这两个小崽子,抢了我给我家大牛编的草编蚂蚱,还仗着有两个人就欺负他一个,我当然看不下去,这是给我儿子出气来着,我们家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方住,好吃好喝地养着,现在反而让我儿子被打一顿,我可忍不了。” 庄堂说着又将锅甩到了渠颍身上:“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弟弟妹妹什么,他们就是两个小孩子,又不懂事,这要是养在你身边一定和你一样优秀,可惜是养在你那婆娘身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婆娘在村子里什么名声,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把两个好好的孩子祸害成这样,连自己堂哥的东西都抢,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庄景牛年纪虽小,但也有样学样,跟着大声道:“就是,明明是他们抢我东西,我拿回来怎么了!” “小海,是这样吗?”庄景嗣眉头微皱,看向自己的弟弟妹妹,他不信自己弟弟妹妹会做出抢别人东西的事。 “哥哥……”庄圆圆小声唤道,眼底满是委屈。 庄海却握住了妹妹的手,紧紧咬住后牙槽,一声不吭。 他年纪小,却知道很多事,现在哥哥虽然能替自己出头,可是他只要一回去,自己和妹妹就会收到更多的毒打,干更多的活,这种亏他们已经吃过了,现在一定要忍住,大不了就是被大哥教训一顿! 庄景嗣眉头微皱,难道真是他们抢了别人的东西? 这不可能,他虽不在弟妹身边,但两个小孩是他看着长大,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甜软的嗓音忽然响起。 “嗤,真不要脸。” 庄景嗣猛地回头看去,便看见渠颍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草编蚂蚱,另外还有两个苹果。 渠颍冷声道:“你们说那个草编蚂蚱是你们的,真不要脸,这分明是我出考题,小海圆圆学得快,答出来了我才给他们做的,我手中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呢,真当那两个小孩笨不敢说出来,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们了?!” 庄堂脸色微变,厉喝道:“胡说八道,你一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有什么资格教别人学习,还出考题考他们呢!” 渠颍冷笑道:“真是可笑,我一个一天学都没上过的,凭着仅有的一点知识都想教他们,那为什么那她们不去镇里学习呢?” 庄堂后背一凉,坏了! 渠颍鄙夷道:“你们拿着我男人的存款,送你们一家人的孩子去镇里上学堂,自个在村里上扫盲班,让二房一家子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干活,竟然还有脸说出我一天学都没上过,没资格教人,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庄景嗣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是冷厉阴鸷:“我每月往家里寄回来的钱都给你买,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弟妹和老婆的!” 渠颍双手抱臂道:“庄景嗣,你来找我,是大队长找你谈话了吧,离婚咱们的确可以缓和一下,但我们家不能在任人欺负了,这一天天的,过的是什么日子,凭什么我们要被人这样欺负。” “咱们现在就分家!你还得送你弟弟妹妹上学堂呢!” 庄景嗣扫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庄堂,冷声道:“不错,我们现在就回去。” 所说农村一般分家都是老人过世了才分,但有特殊情况也是可以提前的。 他爸妈去得早,退伍后回来依旧在厂里上班,就是为了家里日子能好过一点,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弟弟妹妹才五岁就被这样欺负,反而让二房一家得了大好处,这个家,该分了! 第7章 好处 庄堂心底慌张,要知道现在家里人口多,有些东西是靠庄景嗣下发下来的工资才能买到的,要是分家了,他们家可就捞不着好处了! 他慌张跑在庄景嗣前头回了家,赶紧将这事告诉家里人! 庄景嗣渠颍四人回到家时,便看见庄景嗣的爷爷奶奶,大房一家都在堂屋里等着,个个脸上都难看至极。 张翠娘率先发难,她梆梆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怒道:“我们还没死呢,你们竟然就想分家了!这是不孝!” 农村不孝可是大事,若是被传出去了,说不定会被当做作风有问题! 庄甜也站出来道:“不错,明明大家都过得好好的,堂嫂突然就要说分家,依我看,堂嫂就是不想离婚装的,搞这么一出,还拿小海圆圆的学习说事,你那丁点知识都是我教的,有什么好教别人的!” 陈素云也道:“就是,我们一家虽然拿了你们的钱,可是也没亏待过你们,这么多年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过就是学习的事,钱不够了才先让我们家的小海去上学的,哪里值得这么大动肝火,直接就要分家了!” 陈素云急得嘴上都快起燎泡了。 庄景嗣爸妈虽然走了,但田地还在啊,一分家,家里的房,田地,家禽,还有现在种下去的庄家,全部都要被分走一些,分了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忍住,等将景嗣走了再发难了! 他一走,他们二房就剩渠颍和两个好拿捏的小兔崽子,还不是任她搓揉捏扁! 庄景嗣冷道:“如果我做到这个位置,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好好照顾,那还有什么好当的,这家现在就得分!” “你……你!”陈素云气得手指颤抖:“你疯了不成!” 她尖声道:“不成,我这就去请大队长来,告你不赡养老人闹分家!” 听闻庄家又出了事,不仅是大队长,但凡是手里没活的,全都聚集到了庄家院子来。 这两年因为庄景嗣在市里工作,庄家换了大院子,还是现在最流行的红砖大瓦房,又结实又耐用,惹得村里好多人眼红。 大队长皱着眉道:“你们家要分家?” 陈素云一脸怒容:“我们大房一家是不想的,没想到庄景嗣这个不孝子孙,他爷奶还在呢,就想着分家了,这不就是不想赡养老人了吗!” 渠颍冷笑道:“你们自己家挣了钱,克扣着半点不给爷奶不说,还把我家得到的钱都拿去补贴你们自个,拿去给你家孩子上学堂,我家小海圆圆在家里就是大冬天都要下水洗衣服上山砍柴,他们才五岁,哪有这样压榨二房的道理,这家我们必须分!” 陈素云狡辩道:“你别扯些有的没的,总之你们要分家就是不想赡养老人,大队长你给评评理,庄景嗣竟然作风这么差,这可要不得!” 大房一家包括张翠娘老夫妻都看向大队长,在他们心底,这就是不孝的行为,大队长一定会偏向他们家,教训教训庄景嗣一家。 没想到不光是大队长,就是村里的人都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 大队长皱着眉道:“我在村里向来都是公平公正,一般处理家事,都会想着一家人以和为贵,但你们大房一家做得的确不对。” 陈素云一家脸色一变,就听大队长接着道:“说到赡养义务,组织上都规定了的,一般没有特殊情况,赡养老人是有长子来,哪有大儿子一家都在,而且还有劳动能力的情况下,就想着吃二房子孙的。” 陈塘湾的乡亲也符合道:“就是,你们大房一家有手有脚的,竟然让二房孙子辈来养你们,这也忒没脸没皮了。” 大队长做主道:“情况我也了解了,你们二房执意要分家,按照村里的习俗,房子是归养老人的大房,你们只能去住老房子,同时分到三分之一的土地家禽,和自个屋里的东西,其他的都归大房。” “这,这咋行!” 陈素云控制不住地高声叫喊。 他们分家了,自个家以后就享受不到庄景嗣的补贴了! 渠颍点点头,幸好大队长是个明事理的。 大队长发话,这事就算是定了,可陈素云却阴沉着脸,半点也不情愿。 第8章 高考 这时围观的村民里有人小声道:“可是之前都是大房的人在镇里上学堂,最近刚刚有消息出来,说要恢复高考了,他们家要是有人考上了,以后不就是大学生了吗。” “竟然还有这事,要我说,反正这都养了好几年了,这时候分家,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半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就是,以后大房的子孙有出息了,庄家二房沾不到一点光,那可不就完蛋了。” 渠颍一愣:“高考?” 是了,算起来恢复高考制度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陈素云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脸色立刻又开朗了些,朝着渠颍一家子高傲道:“看来老天爷都不想看你们好过,你们刚分家,就有这样的好事了。” “你们一家现在就紧巴巴的,到时候我们家有人考上了,你们要是再回来倒贴,我们可不会给你们留门!” 渠颍挑起唇角道:“考不考得上再说吧。” 这个年代的高考,可不是什么人说考就能考上的,得靠真本事,就大房这几个好吃懒做的,能考上她还真当刮目相看! 人群散去后,庄景嗣带着渠颍和弟妹一起去了老房子。 这是他爸妈在时庄家住的房子,在村子边上靠近山脚的位置,还是老旧的土墙房,因为不常有人来,荒废了大半,到处是杂草和碎瓦,屋顶有的地方还破了。 庄景嗣因为市场训练,见状立刻放下带来的行李蛇皮包,开始主动收拾院子。 他心底对渠颍的印象仍是信件里的懒惰,便没想着她能帮忙,结果拔完草一抬头,渠颍已经把家里破烂不要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还把井口边上洗干净了,身量虽然娇小,动作却麻利无比。 庄景嗣压下心底的疑惑,帮着渠颍一块收拾。 庄海庄圆圆两兄妹能离开大伯家,便早已高兴得不行,开开心心地在新院子离跑来跑去,一会帮庄景嗣拿锄头,一会帮渠颍抬水盆。 不多时,就把家里缝缝补补的修好了。 庄景嗣心底对渠颍也有了一丝改观,看来大伯母一家在信里对渠颍的描述多半不对,偷钱的事可能也有隐情。 渠颍没理会庄景嗣略微复杂的目光,开口道:“既然家里收拾好了,咱们家现在房子也有多的,咱们就分开睡吧,我睡西边那屋。” 庄景嗣皱了皱眉,但他知道自己常年在外,对家里关心极少,这次要不是突然回来,恐怕他们三个还要继续受欺负,渠颍有怨气也是应当。 便点头道:“行,小海圆圆睡东边那个,我睡厢房,晚上有事就叫我。” 分完房子,大家今天也累了,就吃了几个之前做好的大饼便去睡了。 渠颍难得单独睡觉,不一会便沉沉睡去,到半夜时,天空轰隆作响,却下起了大雨! 老房子刚修好,难免有些缺漏。 渠颍睡着睡着,便觉得床上一片冰凉,醒来一看,大暴雨把刚用碎瓦片盖好的房顶冲开了一条缝隙雨水哗哗流进来,把她的被子浸了个透。 “这根本没法子睡人了。” 渠颍喃喃道,没办法,她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冒着雨跑去了厢房。 小海圆圆长得小,现在他们家徒四壁的,就给两小孩小床睡觉,再塞一个她根本挤不下。 反倒是庄景嗣,长得太高了睡大床,反而能睡得下她。 渠颍开了厢房门走进去,浑身已经快湿透了。 想了想,她走到床边轻声道:“庄景嗣,你睡了吗?” 话才出口,原本睡得板正的人突然暴起,一把将渠颍掀翻在了床上,沉重的躯体狠狠压了上去,将渠颍的躯体狠狠禁锢住,甚至还空出一只手紧紧掐住了渠颍的脖子,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谁?!” 然而手才碰上去,熟悉的细腻温热触感便顺着粗糙厚实的掌心一路烫到了心坎里。 庄景嗣猛地一怔,随后快速松开了手。 尽管如此,渠颍还是被掐得呼吸不畅,男人一松手,她便在他怀中猛然咳呛起来,只把脸都呛红了。 庄景嗣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轻轻给渠颍顺着脊背。 “抱歉,我……我还以为是暴徒……” 手掌顺着渠颍细瘦的脊背顺下去,隔着潮湿的布料接触到渠颍纤瘦的背脊,脑海里便不由自主浮现起昨晚的情景。 第9章 做长期生意 他黝黑的脸紧绷,呼吸有些不畅。 渠颍顺过了气,这才察觉自己紧紧贴在男人怀里,脸登时便红了,赶紧从男人怀里爬出来。 呐呐道:“我,今晚下雨,我屋子漏水,被褥都湿了,在你这先睡一晚。” “好。”庄景嗣嗓音沙哑,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 他闭了闭眼,去衣柜里找出一件自己的发衬衫递过去,道:“湿衣服穿着容易生病,你换我这个穿上再睡。” 渠颍小声应了一句,拿着衣服缩在床里侧,用被子当着换。 虽说两人坦诚相见了,但那是在她中药的情况下,在男人面前脱光她还是做不到。 庄景嗣背过身,听着身后换衣服的索索声,额角青筋都忍得蹦了起来。 明明这是他的媳妇,却因为两人闹离婚的缘故,还不能碰。 次日,渠颍醒来的时候,庄景嗣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起床一看,自个昨晚湿透的衣服晾晒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显然是被人给洗了。 她脸颊通红。 这人真是,洗衣服就算了,怎么连她贴身的都洗了! 她脸颊燥红地去了灶台,将自个带来的面粉合着,起锅烧火烙了几张饼,心底的羞耻感总算是下去了。 这时男人穿着褂子,带着草帽也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院子便闻到了满院子的烙饼香味,他看了一眼厨房里头忙活的渠颍,心里稍稍一软。 渠颍见她回来了,便去叫小海圆圆起床,一家人用榨菜蘸着酱,和着烙饼一道吃,竟也吃得满嘴喷香。 圆圆眼睛水润润的,笑成了个弯月牙,开心道:“堂嫂做的饼最好吃!” 小海在陈素云家一直干活,从没吃饱过,更是吃得头也不抬,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幸福声音。 庄景嗣凌厉的眉眼微微软化。 总算是有了个家的模样。 吃完饭,庄景嗣要带着小海圆圆去镇里办上学的事,渠颍想了想,上前道:“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钱?” 她昨天和小海圆圆在周围逛,其实也不是随便乱走的,而是为了了解周围的情况。 既然穿越到了七零年代,在这个遍地钻石的时候,正是她发家致富的好时机,渠颍前世便是个职场女强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听村民们说陈塘湾的镇上有个钢铁厂,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去那儿干活。 但现在还没有外卖,粮食紧张也不管饭,所以那些工人都是自个买点盒饭对付,可是盒饭又贵肉还少,丁点不顶饿,这可不就是她的机会么! 她得趁着男人也要去镇上,和他们一道去,先考察考察! 庄景嗣听了渠颍的话,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回屋里拿了一叠票子出来,沉声道:“你是我媳妇儿,盖过章有红本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要别乱花,买些衣服首饰这里的钱也是够的。” 说完,他注意到渠颍白嫩细瘦的脖子上几个青紫的掐痕,眉头皱了皱:“你穿件高领的衣服出去,回头我在镇上给你买点药回来。” 渠颍心里微热,点了点头。 拿着钱和他们一起坐村里的打拖拉机一起去了镇上。 幸好渠颍不晕车,否则本来就泥泞不堪的黄泥路,再加上颠簸的拖拉机,非给她晃吐了不可。 到了镇上她便和庄景嗣分开了,先是去看了看工厂那边的交通,随后又去了镇上沿街的菜馆和卖菜的集市。 她打算做的是长期生意,所以一定得打听好了,找牢靠的人。 先买了几样需要的菜。 走到东街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欸!我儿子卡住了,你们谁家的二八杠还在的,麻烦送我去趟卫生院,回头我把钱补给你们!” 渠颍扭头一看,便看见一个穿红衣黑裤,带着碎花围腰的女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焦急地在路边喊人。 那孩子手卡着自己脖子,脸颊都被憋得青红涨紫,瞧着都快翻白眼厥过去了! 渠颍一惊,赶紧上前道:“快把你儿子给我!” 那女人以为渠颍有二八干,匆忙将儿子递了过去,没想到渠颍并没有抱着儿子跑,反而一手卡着她儿子的肚子,另一只手往他儿子胸口打! 女人脸色立刻变了,上前急急忙忙要去拉渠颍的手。 “你干嘛呢?!不帮忙咋还打人!” 没想到她正碰到渠颍的手臂,他肚子忽然头往前一伸,竟然把卡在喉咙里的花生米就这么呛了出来,他也是吓坏了,顿时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妈妈——” 第10章 卖盒饭 渠颍见女人伸手过来了,索性直接把他儿子递了过去。 “喏,好了,下次再卡你就像我这样,把手放在他脐上两指,敲胸口,力道不要太大,就能把卡住喉咙的食物吐出来了。” 女人赶紧接过自个儿子,心疼地给他擦眼泪,惊奇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竟然还是个医生,我叫陈三娘,是旁边这儿卖饭盒的老板娘,医生你以后要是空着,来我家吃顿饭,我和我男人要好好谢谢你。” 渠颍心念一动,笑道:“不是医生,我就是个厨子,还打算开饭馆卖盒饭呢,只是恰巧会这个方法” 陈三娘惊讶道:“卖盒饭?”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渠颍。 穿着白衣黑裤,长得娇小漂亮,那脸嫩得能掐出水来似的,比花还娇,说是个能演电影的她都信,厨子? 陈三娘摇头道:“我也是个实在人,你这小姑娘看起啦就不想是药下厨的样子,别看别人卖盒饭的生意好就跟着学,到时候耽误时间又浪费钱。” 她看见渠颍放在地上的菜,道:“要不这样吧,反正你也买了菜,就在我家做,看今天能不能卖出去,要是不得行,可不许再浪费时间搞这些名头了。” 渠颍眼睛一亮,点头道:“好勒,谢谢姐。” 渠颍原本就爱自己闲暇时钻研美食,因此手艺极好,用城里的煤气罐也极为顺手,先闷米饭,随后熟练地将菜洗干净切碎,随后起锅下油,将葱姜蒜倒入锅中,又将米饭倒入翻炒,不一会,一锅鲜香浓郁的炒饭便出了锅。 陈三娘惊讶道:“看不出来你长得白白嫩嫩的,手艺还不错,你男人可有福气了。” 惊讶归惊讶,她还是忍者流口水的冲动帮忙用盒子把盒饭装了起来。 两个一起用袋子装着,拿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因着这条街现在这个时候没到饭点,因此没什么人过来,见无人问津。 有个推小推车卖炊饼的忍不住嘲笑道:“你那也就是闻着香,瞧你这狐媚样子就不像正经卖盒饭的,还是趁早回家和男人生娃去吧,学别人做什么生意。” 陈三娘是个火辣脾气,当即反驳道:“你个一天卖不出三张饼的混球,张嘴喷什么粪呢,你卖的别人就卖不得了?” 他说完掏出两张票拍在渠颍面前道:“妹子,刚才姐闻着就觉得流口水了,你先给姐和我家娃来两碗。” 渠颍拿出两个盒饭,却没收钱。 “姐,用你家锅和油都还没给钱呢,哪能再收你饭钱。” 陈三娘却不肯,硬是把钱塞到了渠颍兜里才去拿盒饭吃。 没想到一口入嘴,软糯香甜的炒饭味道顿时在嘴里炸裂开,她吃得舌头都撸不直了:“唔,好吃,姐之前还觉得你不行呢,没想到你是这个。” 陈三娘竖起了个大拇指。 周围原本被争执引过来的人见状,也好奇道:“你这盒饭咋卖啊?” 渠颍笑着道:“七分钱一小碗,九分钱一大碗。” “嚯,这可比别人的便宜三分钱!” 渠颍笑道:“我这可不像别人放了那么多肉,就是一盒饭里一个鸡蛋,小碗的饭少,大碗的饭多,不要鸡蛋的还便宜两分钱。” 这群路人听她这样说,还是觉得占了便宜。 “我我我,给我来一碗。” “我也来一碗!” 那卖炊饼的原本是见渠颍长得好看奚落两句,没想到竟给人得了一桩好生意,一会就把盒饭给卖完了,当即气得脸都绿了。 渠颍数完了钱,笑得眼睛都弯了。 买菜和盒子花了七毛六分,卖盒饭却得了二十六毛四分,真是最大发了。 想到小海圆圆要去上学,她便问道:“姐,你知道镇上哪里有卖五岁刚上学小孩的启蒙课本吗?” 陈三娘嘿了一声:“这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家平平现在就在学堂上学,我找人给我看着店,这就带你去。” 她带着渠颍走镇上小路,打算抄近路去。 没想到走到一个巷子口却听到了棍棒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二人探头去看,就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被几个穿着皮衣,染着红毛的人摁在地上用棍子打。 陈三娘低声碎了口:“真是晦气,在这里都能遇到这群地痞流氓。” 渠颍目光看向那个肥头大耳,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也低声道:“姐知道他们。” “可不。”陈三娘带着渠颍走另一条路:“那群二流子是北边那个地下赌场的,在镇上总是打人勒索,但是没证据,被打的也不敢说。” 第11章 把钱要回来 渠颍眼珠子转了转:“那被打的我倒是认识,是陈塘湾的,叫庄景元,我还知道他前不久偷别家钱,得了那种下三滥的药,对付同村的女同志,幸好最后没得逞。” “啥?”陈三娘眉毛都竖了起来:“狗娘养的,竟然干出这种事!亏老娘刚才还想要不要找人救他,最好让那群地痞把他给打死!” 她这声音略大了些,不远处被打的庄景元听到动静,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在棍棒下赶紧护住脑袋! 渠颍买了东西,又给要教训的人埋下了一个隐患,心情大好,不止买了书本,还买了一把西瓜糖,打算回家分给两个小孩当奖励。 因为没等到庄景嗣,又有车了,她便自个先回去了。 一道村里,她手上的一大袋子便引起了同村人的注意,有人酸溜溜道:“哟,这是分家得了多少啊,竟然买这么多东西?” 渠颍没打算和他们多说,便含糊道:“今儿个去镇上帮忙做饭挣了钱,就给小孩子买了点东西。” 村里人奚落道:“在陈素云家好吃懒做的,这一出来反而勤快了?” 其中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路过陈素云家,还把这事嚷嚷了一遍。 “你家以后能不能飞黄腾达不知道,庄景嗣家今天可是去镇上买了好多东西,没了津贴,你们以后生活水平可要下降好多咧。” 陈素云气得砸了手里的簸箕。 “我就说死活不要分家,撒泼耍赖都好,你们死要面子,现在好了,好处都是别家的,咱们家烧火做饭洗衣扫地现在都得自个来!” 张翠娘气得拍了一把桌子:“大队长都发话了你还想咋的,你去大队长家也撒泼耍赖不成!没脸没皮的,咱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自从渠颍一家四口走了后,陈素云在家里老人不敢喊,子女脾气大,家里什么杂活都得她来,一天累得跟个老婆子一样,还要被张翠娘讽刺挖苦,忍不住就要呛回去,导致庄家一直鸡飞狗跳的。 偏这时院门被打开,庄景元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陈素云立刻变了脸色,上前气得眼睛发红。 “你咋被打成这样了,谁动的手,老娘找他拼命去!” “嘶——” 庄景元疼得吸了口气:“娘,别说这些了,我今儿在镇上好像看见庄景嗣他媳妇了,听村民们说,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大袋小袋地提了一堆东西,有糖有肉,好像还有书,他们是不是把那两个小白眼狼送去学堂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全都走了出来。 庄景牛是个忍不住的,今天吃了一天他妈做的难吃饭菜,被渠颍养叼了的嘴根本受不了,往地上一倒,撒泼打滚道:“妈!我也要吃肉!” 张翠娘脸色阴沉道:“一分家就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偷咱们家的那笔津贴,娘希匹的!走,咱们去把钱要回来!” 庄景嗣回来的路上,便又村民眼红道:“说来还是当军人好,以前你媳妇在老庄家的时候还安分,今儿个可是买了好些个东西,又是糖又是肉的,我们家过年的时候都不敢怎么买呢。” “她是我媳妇,给她票子就是让她花的。” 庄景嗣脸上不显,心底却是一冷。 买了这么多东西,难不成这女人把钱全用了? 要知道那两块钱够买好些必需品了。 他回了家,果真便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大袋子,里面竟然还有书,可是书这样珍贵的东西就算了,这女人竟然直接买了一小罐子糖,难怪那些村民会眼红。 他皱了皱眉,正要说教。 渠颍看见他们三人回来了却是眼睛一亮,上前道:“等你好久没等到,看见有车,我就自个回来了,这两个袋子里是给小海圆圆买的书和奖励。” 她说完又从兜里拿了一叠票子递到庄景嗣怀里,正好两块。 “这是早上借你的钱。” 庄景嗣一怔,上前一步,他太高大了,一下便将将渠颍完全笼罩在了自个的阴影下。 “你没用我的钱,那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渠颍低着头伸手撑在男人胸膛上,把他给推开,含糊道:“去镇上给人帮工了,你管那么多作甚,反正没花你的就是了,咱两现在虽然不离,可保不齐将来什么时候就离了,还是算清楚好一点。” 赚钱的事还没定下来,就先不告诉他们了,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空欢喜一场。 第12章 你们有证据吗 她说完便去了灶房,说多了难免被他看出什么,她还是先溜为上。 渠颍今日在城里赚钱后又买了好些菜,打算回来好好给自个和家里人好好补点营养。 变作了一锅玉米排骨汤,一盘青椒炒肉,一盘青椒土豆丝,还做了几个鸡蛋烙的大饼,香味顺着篱笆院墙飘出去,惹得一条路上都是饭菜的味道。 路过的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咋回事啊,不是说庄家做饭好吃的是那庄甜,渠颍就学了个皮毛吗,怎么味道也这么勾人啊! 渠颍一家可不管路过的人,这个年代粮食重要,但凡在吃饭的时候,只要不是急事都不会上门,不然是要被别人吐口水的! 她将饭菜端上桌,便招呼早就不停往厨房看的三兄妹上桌。 “今儿也跑了一天了,咱们家现在就这么几人,也不讲什么规矩了,都快坐下吃吧。” 小海嗷呜医生,率先爬上了自己的小凳子,圆圆也赶紧在凳子上坐好,期待地看着庄景嗣。 庄景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上了桌, 渠颍舀了饭递给庄景嗣,又递给弟弟妹妹:“快吃吧,口水都快到桌上了。” 庄景嗣哪怕是在营里,也没吃过这么精细的吃食,尝到这种色香味俱全的菜,也不由讶异地看了渠颍一眼,没想到他媳妇竟然做饭这么好吃。 他们一家正吃得香时,闻着味过来的张翠娘一家则是眼睛都快红了。 张翠娘上前便啪啪啪猛力拍门。 “开门!” 陈素云也尖声道:“好啊,你们做了好吃的,竟然不孝敬妈一份,就是分家了也没这种不认阿奶的白眼狼,再不开门,我们就把你家门给拆了!” 渠颍颦了颦眉。 庄景嗣则是扔下筷子直接走到了院门前! “再说一遍。” 一米九以上的高个头压迫感十足,沉沉地看过去时仿佛一座冰山一般,原本气焰嚣张的陈素云立刻咽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见周围的邻居有探头看过来的,陈素云也有了底气。 再怎么样,庄景嗣也不能动手打自个,她可是长辈! “还不快开门!你们家偷了我们的钱,买了这么多东西,难道我们来要有错吗!” “咱们都是一家人,偷钱的事可以算了,但你们怎么也得给我们分一些,不能独占了!” 渠颍出来冷笑道:“说我偷钱,你们有证据吗,倒是这屋子里买的东西,可都是我自个凭本事在镇上赚钱买的,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的东西,凭什么要分给你们,我就是不开门,你们要是拆了我就告诉村长你们毁坏别人家的资产,不遵纪守法,作风有问题!”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能用作风规矩压人,自己也可以! 庄甜讽刺道:“你一个学都没上过的能有什么本事赚钱,你会的东西还不都是我教你的,白眼狼一个,教了你你赚了钱还不分一点给我,在我家那两年跟我学东西你教学费了吗,竟然这么猖狂!” “说来你就算真赚钱了,也该给我七成,没有我,镇上哪里会收你这样的泥腿子帮忙干活,还给你钱让你买这么多东西!” 庄景牛在看见小海碗里的排骨时就忍不住了,上前扒拉在了院墙上。 “妈!奶!” “肉!是肉,那是我的肉,不给他们吃,他们是白眼了,赔钱货,只能吃猪食!” 他年纪小不懂事,只知道家里平时都是这么骂小海圆圆的,便也这么跟着骂。 张翠娘见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嫌恶起来,心头更是火大,反正为了这些东西都闹成这样了,她今天必须要得到一点好处,否则不是白丢脸了! “我就不信我作为你的阿奶,还踹不得你的门了!” 她说完,狠狠用手中的拐杖敲向渠颍家的大门! 渠颍家的门本来就年久失修,只是随便加固了下应付,打算过段时间换新的,没想到张翠娘突然来这么一下,直接就被敲成了两截摔在地上。 庄景元原本这两日都没在家里,就是怕渠颍想起他下药的事告诉庄景嗣,到时他被找麻烦,可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渠颍这娘们竟然有钱买这么多东西,那她身上一定还要,只要抢到了,就能把欠赌场的钱还上了。 想到这,他眼神一厉,猛地扑向了猝不及防的渠颍! 庄景元一家设想到自己还完钱,还可以继续赌的样子,却不料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大喝。 “干什么的!” 第13章 一阵鸡飞狗跳 他被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再抬头时已经错过了最佳动手时机。 庄景嗣已经挡在了渠颍身前,眉眼压低,冷厉地看着他。 “滚!” 庄景元吓得连连后退了三步,不住吞咽口水。 更可怕地是在这时,周围的村民们惊讶道:“警察同志,他们来做什么?” 庄景元心底一慌,想到自己在赌场干的事,冷汗都下来了,下意识就要跑,却被人从身后反手拧住胳膊,一把压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巴! 为首的警察竟是之前来的刘平。 陈素云见自己儿子被捉,哭天喊地地上前道:“警察同志这是干什么,我儿子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压着他啊!” 刘平冷冷道:“我们经过这几日的调查,已经搞清楚了,你儿子在赌场那边欠了巨额债务,这是赖不了的,现在本就对赌博管得严,身上也疑似有其他的案底子,现在得立马跟我们走一趟,去接受调查。” 他们方才也是看到了张翠娘一家的无耻行径,对着他们一家都没什么好脸色。 “你们既然一家分家了,在法律上就不算是直系亲属,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毁坏他人财物,这是要赔钱的,陈唐朝竟然有你们这样无脑的村民,看来是思想教育还不够,回头我会跟上头打报告,让他们多给你派一下思想教育老师。” 他们说完,不顾大房一家的苦恼,将哭得涕泗横流的庄景元直接拖走! 村里人这下看着张翠娘等人的目光都不免隐隐有些许鄙夷,只是颇为隐晦。 警察同志都这么说了,那可不就是老庄家的问题,况且被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指责思想有问题,要让老师来教,简直丢他们陈塘湾的脸! 但现在马上就要高考了,庄景元这个犯事的不能指望,还有庄甜这个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闺女,要是能考出个好成绩,就能带大房一家飞黄腾达。 而且别看庄景牛这么顽皮,但听说读书也聪明得很,将来肯定也了不起了。 这就是生娃多的好处,一个指望不上还能指望另外一个。 这渠颍就是现在会打工挣钱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离过婚的女人没有家,也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到时候只会越过越苦。 所以即使大房一家在村里的口碑已经跌倒了谷底,村民们还是觉得渠颍离婚那就是吃大亏,不该做的事! 等别人散去后,庄景嗣这才去收拾坏掉的木门。 只是他目光偶尔扫过渠颍,眼底情绪复杂。 他原本这次来,就是大伯母发的信件上说她偷了钱,庄景嗣原则极强,作风又硬,自个的媳妇是个偷钱的小偷,他是不能忍受的,反正二人那时还没发生什么,便想着回来把婚离了。 没想到却是自己错信了大伯母一家,还还得弟妹媳妇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他本意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之前是因为误会,现在知道自己是弄错了,而且这两天相处下来,渠颍给他的观感也不错,城里那位恩人的女儿总是缠着他,正好这次抽个时间回去,给人姑娘说清楚。 他现在这个媳妇很好,不能耽误人家的姑娘。 想到这,他把大门的残骸放好,进了渠颍屋里,开门见山道:“我没想到你在他们那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渠颍眯了眯眼睛,回头看着高大健壮的男人,抿唇道。 “不用补偿,你工作忙,也怪不得你,反正咱们以后会离婚,我自己能照顾好自个。” 庄景嗣顿时皱了皱眉:“你还要离婚?” “不然呢。”渠颍反问。 她和男人又没有感情基础,虽说发生了一点意外,但这不是她困住自己的理由,她可是要在这个遍地金子的时代创出一番天地的! 庄景嗣不止渠颍的目标,反而是被她坚定的态度弄得有点惊疑不定。 她为什么这么执意要离婚,离婚的女人,名声可不好。 想到村里的流言,说渠颍有相好的,成天勾搭汉子。 勾搭汉子他不信,可相好的…… 难不成她有了喜欢的人?! 渠颍这边夫妻二人各想各的,大房一家回去后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庄甜想起在渠颍家的一幕幕,脸色便忍不住地扭曲! 自从渠颍嫁过来后,便是给她家洗衣做饭的仆人,令她那段时间什么也不用做,简直像是城里的大小姐一般,还有个贤惠能干的好名声。 可是这才几天,那个贱人便搬了出去,把洗衣做饭的活重新丢给她家,还去镇里赚了钱! 凭什么! 这贱皮子就该是她的仆人! 竟然敢踩到她头上了,还害得她家在村民们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真是该死! 她不服,这样的人凭什么挣那么多钱,买那么多东西! 见自个女儿气得发狂,自个儿子又刚刚被公安带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陈素云也是眼神一厉,豁出去了。 “甜甜,咱们不能让那个贱蹄子好过,她不是能去城里赚钱么,咱们也去!你长得好看,又会打扮,肯定比她更能吸引人,到时候就去抢了她赚钱的路子,看他们家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嚣张!” “还想让我们赔大门的钱,想得美!” “又不能顶所有花销,我们让他们穷得饭都吃不了!” 第14章 赔本赚吆喝 摆摊到底是麻烦,要准备得东西很多。 陈三娘和渠颍一合计,让渠颍去钢铁厂对过摆摊,先用她的家伙什,工具和蔬菜一应东西,她来提供。 渠颍就是看个摊,炒个菜。 抛去成本,每日净利润,两人二八分。 “能起来呢,你就赚了,不能起来呢,你也没赔,等以后真的成了,你再拿钱买了姐的这些东西。姐也不和你抢。再说,现在这条街上,饭盒摊太多了,不如去钢铁厂。” 占地方还得掏租摊的费用。 渠颍明白,陈三娘这是特意在照顾她。 心里感激。 “那行,就先这么定了!” 陈三娘和渠颍两人很快就在钢铁厂对过把摊子给支起来了。 这时候的城管还没出现呢,倒是有不少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瞧着渠颍把摊子搭起来,就晃悠着走了过来,脖子上还带着两大金链子,满脸的横肉,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 等晃过来,看到了陈三娘,又立刻老实了。 “哎!三姐啊,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家的摊子?” 渠颍乖乖地在一旁忙活,冷眼瞧着。 陈三娘在城里做生意多年,是有人脉的,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本事。 “去去去,这是我小妹的摊子啊,以后多照应着点,你们下次再去姐哪儿吃肉喝酒的,姐给你们免费。” 小混混们笑成一团,说了点有的没的,还有不少荤话。 陈三娘就和他们扯皮了一会儿。 渠颍瞧着,倒没觉得不舒服,这些人就这样,性格如此,人倒不一定是坏的。 正聊着呢。 隔着他们不远处,又支了个摊。 定睛一瞧。 好家伙,竟然是庒甜和庄景元。 陈三娘侧眸一瞧,也瞧见了,当下就皱紧了眉头。 那群小混混们怎么不懂,闲谈了两句,就又晃到了庒甜那边。 庒甜人长得好看,又娇滴滴的,捏着衣角撒了会儿娇,又悄咪咪地塞了一块钱,小混混们这才笑着离开。 这厢走了。 那边钢铁厂的大门开了。 忙了一通,已经是中午的时间。 渠颍早就已经开了火,香味飘了老远,从钢铁厂下班的工人们瞧着新支起来的摊子,过来几个试探性地看看。 没有买的打算。 陈三娘熟练地开始招呼了起来。 “来来来,看看,新店开业,色香味齐全啊。小份七分,大份九分,不好吃退钱啊。” 唐甜的声音更高。 “各位哥哥姐姐们,看看这边,我们兄妹自乡下来,买个饭盒,赚个辛苦钱。小份的六分,大份的八分,不好吃不要钱啊。” 她喊得甜甜糯糯的,又无意之中搔首弄姿。 不少人都被她吸睛了。 本来九分一大碗就已经够便宜了。 唐甜这边更便宜,才八分。 不少汉子往她那边去了,笑呵呵地围着,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哎呦,这小腰扭得,真带劲!”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渠颍他们的这个摊子就瞬间冷落了不少,比起来,女客比男客要多得多。 陈三娘给渠颍打下手,不一会儿就把围着的人的做完了,再看唐甜那边,还有不少人呢,并且不少从钢铁厂出来的,都源源不断地往那边跑。 她呸了一口。 “这小贱人,我们卖大碗九分,她就卖八分,这不是故意和我们抢生意嘛!” 陈三娘瞧着那些络绎不绝的人头,心里直犯嘀咕,有点着急。 “小颖啊,咱们要不要也降降价?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人都被他们抢光了。” 渠颍刚炒完一轮,拿着毛巾擦汗,闻言,笑了。 “三姐把心放肚子里,他们啊,不成气候。” 陈三娘心里一动,听着渠颍的话,就猜到她恐怕是知道点内情。 “怎么说?” 渠颍神秘地笑了笑:“等着瞧。” 果然歇了没多会儿,那边忽然就闹了起来。 “呸呸呸!做得这是什么东西!狗都不吃!退钱!” “退钱!”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难吃的东西,还他妈的敢要钱!” 几个壮硕的男人把手里的饭盒往地上一扔,吵吵嚷嚷的就闹了起来。 渠颍这边刚好炒了一碗盒饭出来,大姐端着饭盒,瞧着那边的热闹。 “那边怎么了?” 渠颍微微一笑,没说话。 反倒是陈三娘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得不行,把灶台都擦干净了。 “能怎么,没那么本事,偏要干这个活儿,结果活儿砸了,客人不高兴了。” 陈三娘把手里的毛巾丢在案牍旁,故意扬了声音。 “没这个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儿。” 渠颍抬头看着那边。 第15章 不能善了 在钢铁厂上班的都是卖力气的汉子,个个膀大腰圆的,就算是有庄景元在,一群大男人把庒甜和庄景元围在中间,也显得他们小鸡一样的可怜。 偏偏庒甜和庄景元都是不知息事宁人的。 客人们声音高。 他们的声音更高。 “吵什么吵!这么便宜,你们还指望着能是山珍海味的美味啊!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庄景元一向横冲直撞,做事不过脑子,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庒甜就缩在他的身后,娇滴滴地揪着他的衣服。 “哥,这可怎么办?哥!” 庄景元被吵得烦了,横了她一眼:“闭嘴!” “他妈的,求着你有山珍海味了?你这盒饭是打死买盐的了!齁死个人!” “就是,以后再也不吃这家了。” “走走走,晦气!” 不少人当场撂了钱就走了。 本来还有相当多的人在观望,瞧着这么一出,纷纷转向了渠颍这边。 陈三娘笑得满脸的褶子,当时就忙活开了。 再说庒甜那边,打不容易打发了几个,却还有几个。 一瞧就不是好惹的。 淫邪的目光扫在庒甜的身上。 “行,不赔钱也行,小手让个摸一摸。” “饭做得实在是不行,人嘛,长得也还行,小腰细的,就是屁.股再大点就好了,好生养。” 庄景元听这话,直接气炸了。 庒甜也急了。 虽然都是庄稼人,但平日里都在城里读书,哪里见过这等的泼皮无赖。 一张小脸气得红了白,白了青的。 已经开始有人动手动脚了。 这种时候,治安还没有那么好,警力不够。 就算这个时候真的报警,等警察来了,估计都晚了。 庒甜的声音都是抖得。 “哥,哥,快把钱给他们吧,快,让他们走。” 庄景元别的事情上确实不太行,但是护着庒甜这一点,没话说。 立刻抽了三四人的钱出来,一共也就几毛。 “行了,不收你们钱了,你们走!” 哪知道他们不肯了。 领头的那个瞥了一眼庄景元手里的钱,啧了一声。 “这个几毛钱,打发叫花子呢!” “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你们吃饭就给了这么点钱!” 领头的啐了一口。 “放屁!你他妈的让老子吃了这么难吃的菜,老子的兄弟都吃坏肚子了!” 后面立刻有人捂着肚子哎呦呦地叫唤。 陈三娘百忙之中,还能抽空看一眼热闹,她瞧着对方这副样子,摇了摇头。 “这事儿肯定善了不了了,这几个是场子里的混混头子,就没什么怕的。” 渠颍忙得恨不得有六只手,根本就没空管那边的情况。 庄景元他们今天的进账不多,搭上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今天头一天,肯定回不了本。 对方这是要让他们大出血啊。 可如果不拿钱把事平了,就是庒甜受委屈。 庄景元一咬牙:“你们要多少钱。” 庒甜也冷眼瞪着他们,可惜没什么威慑力。 “怎么也得七块八块吧,我兄弟们去趟医院,就得花不少。”对方狮子大开口。 庄景元急了:“你怎么不去抢!” “不给?”领头的眉梢一扬,脸立刻冷了。 庒甜被吓到了,惨白着小脸说:“我们没多少钱,今天刚开业,你也看到了,别说七块八块了,就是两三块我们都拿不出来。” “行,两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庄景元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掏钱掏得心疼。 这可是两块啊! 能平了他得赌债,还能让他再赌一波呢!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 摊子上也七七八八的,没多少人了。 庒甜坐在一旁,气得眼睛都红了。 “全是地痞无赖,都怪你!你这个没用的!” 她张口就骂庄景元。 如果庄景元有用,能一拳打死两个,像庄景嗣一样,这些人哪儿敢欺负她! “堂哥如果在,肯定不会让我受这个委屈。” 她倒是忘了刚刚庄景元把她护在身后了。 庄景元一听,也撂挑子不干了。 “行行行,我没护好你,你自己干吧!爱咋地在地!” 他说完就跑了。 估计是又去赌了。 气得庒甜牙根痒痒。 抬头就瞧见渠颍看热闹。 “看看看!看什么看!不要脸的!” 渠颍怎么会惯着她。 “瞧你是怎么失败的,就你那点手段,还真的像把摊子支起来?” 庒甜红着眼睛瞪她。 “你能行,我怎么不能行?你的手艺还是我教的呢!” 忽然,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 “我知道了!今天的人是你找来闹事的,你故意的,你知道我要和你抢生意,你先下手为强!你这个不要脸的!” 第16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渠颍看白痴一样地盯着庒甜。 “你有什么证据?” “你干这种亏心的事儿,肯定不留下任何的把柄啊,能留下把柄,你还敢干!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把我今天赔的钱还回来。” 陈三娘听了半响,气得心肝都疼。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你这个小泼皮!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自己尝尝你做的东西是人吃的吗?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说是别人的问题。哎呦呦,别人都不能看你一眼,要不然你不看路,被脚下的石头绊一跤,都得怪别人看了你一眼。” 庒甜到底只是个不怎么经事的孩子,哪里说得过老练的陈三娘。 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眶都红了。 渠颍刚好忙完,能喘口气。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陈三娘倒了一杯,让她喘口气,漱漱口。 这才看向庒甜。 “出来做生意的,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就别出来了,这只是一个开头,以后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怎么?时时都像今天一样,找个认识的人,撒泼打滚闹脾气?别说和你没关系的不帮你,就是我和你沾亲带故,我也不会搭理你。” 庒甜被她那冷厉的模样吓到了,再看看渠颍那边的摊子,然后看看自己这边。 渠颍那边忙得热火朝天的,她这边一个人都没了,偶尔过来一两个,立刻就有好心的提醒,说做得饭贼难吃。 根本不能入口。 庒甜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根本接受不了,三两下把摊子收拾了,哭着跑了。 陈三娘啧了两声,手脚勤快地把客人吃完的桌子收了。 “小颖,这人你认识啊?这么个脾气,和你可半点不像。出来讨生活的,哪个不受气?真想不受气啊,回家去做千金大小姐去啊。” “她倒是想,问题家里也得有这个条件不是。” 陈三孃摇摇头,又忙活开了。 中午是最忙的,如果有余下的料,晚上也可以再卖卖。 如果生意太好,中午没有剩下的,那晚上就可以收摊回家,但也不能歇着。 回家还得准备配菜,第二天凌晨三四点就得去菜市场进货。 所以说,哪个的生活都不容易。 中午忙了一场,已经快两点左右,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 虽然客人不多,却也三三两两的有几个。 正在这个时候。 庄景元去而复返,这次竟然还带了几个人。 “渠颍!你打我妹了!” 这个时候陈三娘刚好换下渠颍,让她休息,她来做饭盒。 渠颍闻言,冷笑一声。 “我打她?我有时间吗?生意太好了,忙得很,没空搞那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 庒甜就躲在庄景元的身后,一边的脸红红肿肿的。 她指着自己的脸给庄景元看。 “哥!你看,这就是她打的!那些闹事的人是她找来的,我偷听到了她和那个大妈的对话,想找她理论,她就一巴掌护在我脸上了!” 庄景元气得浑身哆嗦。 “我妹脸上就有印子,你还敢狡辩!” 渠颍放下水杯,凑到庒甜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 “这真不是我打的。” “你……”庒甜急了。 只听渠颍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我要打,怎么也得比这手重,这一看就也就红了点,我如果下手的话,怎么也得让她嘴里吐血才行。” 陈三娘哈哈大笑两声。 周围的食客们也哄笑成一团。 庄景元气得只撸袖子,抬手就要往渠颍的脸上招呼。 “你这个贱蹄子,你还敢打我妹,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好歹!庄景嗣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渠颍立刻向后退了两步,身影轻快地躲着庄景元。 围着摊子转圈,活像是在溜着他玩儿。 庒甜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哥!抓住她,打她!” 陈三娘放下炒勺就要上前来帮忙,却被渠颍喊停了。 “三姐,你忙你的,别让他们耽误了咱们挣钱。” 这话一出,气得庒甜的心口都喘不上气来了。 今天他们可是一分钱都没挣着,还赔了! “哥,抓住她,我要狠狠地教训她!” 庄景元一挥手,带来的人就轻易地把渠颍给围住了。 但他们哪里是渠颍的对手,渠颍跑的快,灵活得很。 庄景元追得气喘吁吁得。 庒甜在一旁忽然眼睛一转,手按在一个桌上。 “渠颍!你老实挨我几巴掌,再给我点钱,否则,我就砸了你的摊子!” 陈三娘这次是真的关了火,举着炒勺就过来了。 “你个小贱蹄子,你动手试试!” 第17章 有魄力,好男人! 庄景元也不去追渠颍了。 直接就走到了灶台旁,一副要砸了灶台的模样。 渠颍站稳了,沉着脸:“你敢动一下试试!” “我就敢了,怎么着?反正我们也是被你算计得挣不着钱,那就耗下去,看谁先急!”庒甜冷笑一声。 以前她对渠颍,那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得。 现在渠颍有庄景嗣照着,都快骑到她头上了! 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渠颍抿紧了唇。 一直让庒甜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现在他们是不忙,周围得食客也就当是在看戏了,消遣一下。 可如果明天庒甜带着庄景元来找事,那他们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庒甜这个人,胸大无脑。 让她出口气,再顺便哄她一下,简单地设计一下,很快她就会自讨苦吃。 倒也没必要和她硬碰硬,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陈三娘瞧着渠颍有点意动的意思,先不高兴了。 “哎!小颖咱不惯着她,能干就干,不能干,姐那儿还有个摊子呢!怕什么!” “有几个,我砸几个!”庒甜小人得意。 陈三娘嘿了一声,抬手就要去揪庒甜的头发。 “你给我试试看!三姐我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还能没点人!来啊,硬碰硬,看谁更硬!” 庄景元趁着忙乱,一把抓住了渠颍,抬手就是一巴掌要落下来。 娘个巴子的。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渠颍抽什么疯,给他们家找了不少的不痛快。 那天他还想着睡了这个小贱人。 结果被她跑了。 今天正好出出气。 让这个小贱人知道,在庄家,谁最大! 等庄景嗣一走,谁还能护得住她? 只是这巴掌到底是没落下,中途就被一只有力量的手给截住了。 庄景嗣阴沉沉得喊:“堂哥?” 他把渠颍护在身后。 庄海和庄圆圆一前一后得跑过来,左右护法似的,立在渠颍的身边。 一个个小脸严肃的。 “嫂嫂,你没受伤吧?” 庄圆圆最乖了,甜糯糯地问。 渠颍摇了摇头,捏着他们的小手。 “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摆摊,就让哥哥带我们过来了。”庄海很沉稳得开口。 小小年纪,性格秉性活像是又一个庄景嗣。 庄景嗣偏头大概扫了她一眼,没看到她身上有伤,这才放了心。 “堂哥这是做什么?我尚且在家,媳妇便被你们欺负成这副样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只怕你们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庄景元怕庄景嗣,满头的冷汗。 “误会,堂弟,真的是误会。” 唐甜红着眼眶喊:“堂哥,你给我做主!今天我同嫂嫂一起出来摆摊,她却雇了人,砸了我的摊子,又打了我一顿,我气不过,才找我哥过来替我出气的。” 庄景嗣如今也摸清楚了他们的本性,对此话,半点不信。 “你说是你嫂嫂找的人,那人呢?让他们出来,对峙。还有你身上的伤,你有证人证明是被你嫂嫂打的吗?” 庒甜一愣。 “人是她找的,她背着我,我哪儿有证据,而且吃完讹了钱就溜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她打人也是背着人打的,没人瞧见。” 陈三娘冷笑一声:“你这话说得可有意思,大马是钢铁厂的员工,就在对面,你如果想要找人对峙,我现在就叫人把他喊出来!你说小颖打了你,放屁!小颖一直在这里忙着,一步都没有走开,反而是你们上门找事!” 周围的食客也看了个全过程。 “就是!人不大点,心思是真的歹毒啊。” “我劝你,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干你该干的。做不好生意,就别来,自己干不好,给人家泼脏水。” 庒甜的眼眶都红了。 庄景元清楚自己妹妹的德行,他瞧着庒甜的脸,就知道十有八九和渠颍没关系。 他也是借题发挥。 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 庄景元忙缩回了手。 “你看,是误会,都是误会。小甜,来来来,咱们给渠颍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过去了。” 渠颍的眼神一暗。 今天赔个不是就过去了,明天再想办法来找麻烦怎么办? 庄景嗣抬手制止庄景元,转头对陈三娘:“这位……” “三姐,大家都喊我三姐。” “三姐,劳烦报个警,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小颖还想在这里做生意,那势必不能留了后患。” 庄景元和庒甜都蒙了。 前者气得跳脚。 “庄景嗣!你还是不是人,我和你可是一家的,我们都姓庄!你为了一个外人,你……你算计我!” 渠颍在心里默默地点赞。 有魄力,好男人! 第18章 落荒而逃 庄景元气得心肝疼。 以前庄景嗣不回来,渠颍连带着两个小的,那是任由他们捏圆搓扁。 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现在才回来这么几天,渠颍和这两个小混蛋就敢爬到他们头上动土了。 可他们一家确实还得依仗着庄景嗣的身份。 十里八乡的,哪个不清楚,就是因为庄景嗣在市里得了重用。 所以别人不敢欺负他们。 如果和庄景嗣闹得太难堪,以后不照着他们了,怎么办? “堂哥!你讲讲道理,是她先找人欺负我的。”庒甜还在撒泼打滚,“渠颍是个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陈三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怕庄景嗣真的向着庄家人,把此事轻轻揭过,让渠颍吃个大亏。 她拿出点钱来,塞给看热闹的食客。 其中就有一个她认识的。 “劳烦您帮我报警,我得在这里盯着点。” 食客和陈三娘也是相识的,免费吃一顿,又得了钱,自然是愿意跑这一趟的。 他悄无声息地去找警察了。 庄景嗣只是冷着脸:“我今天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家人,和你们是隔着一层的。” 渠颍偏头看他,见他心里明白,便放了心。 如果庄景嗣是个混不吝的,三言两语就被他那些家人给哄得晕头转向,渠颍肯定得想办法瞒着他挣钱。 或者,就算是真的挣了,也得至少瞒一半的收入。 不过现在庄景嗣的反应,让她很放心。 这样也好,方便她在这里有个靠山。 庄景元满头的大汗。 急得。 “景嗣,不是多大点事,就是个误会,咱们别惊动警察了吧。” 庄景嗣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渠颍。 “伤到了没有?” 没,您老看不见吗? “没有。”渠颍摇了摇头。 庄景嗣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庄景元被无视了,气得跳脚,却只能苦苦哀求,眼见着有警察往这边来了。 他立刻怂了,躲到了庒甜的身后。 “你干嘛!”庒甜也是气得,“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啊。” 庄景元怂的不行。 “别置气了,真的被警察抓进去,还得拿钱赎人。” 也就是个私人恩怨,不是多大点的事。 庄景嗣要的,就是让庒甜和庄景元答应,以后再不能来这边闹事。 警察问清楚了情况,本想着调节一下算了。 可渠颍哪儿能抓着这个好机会不利用?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立刻拉着警察说。 “警官,她既然说我使钱财找人害她,那这事儿就得查!得查出来事谁害她得,不然回头啊,又把问题算在我的头上!” 哪儿有什么人害庒甜啊。 就是她自己做得饭不好吃,碰到了硬茬子而已。 庒甜自然不能认,可真的查起来,也麻烦得很。 尤其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传到村里去,到时候人家可不管警察找你到底是干嘛。 没准连庒甜和男人勾勾搭搭,大肚子的传闻都能够搞出来。 庒甜忙认错:“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渠颍冷笑一声:“你说是我找人害你,现在又改口说是误会?耽误了我做生意,一句误会就算了?” 庒甜已经被坑了两块了,一听这话,心脏都疼。 “你想怎么着?” 渠颍盯着她:“也不怎么着,以后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我可说不清楚。那还不如一次性的查清楚了,反正我是不背这个骂名的。” 庄景元急了。 “哎呦喂,都是一家人,这是干嘛啊?” 庒甜冷着一张脸:“谁跟她是一家人。” 要不是渠颍运气好,嫁给了庄景嗣,能有现在的红火日子? 她以后,一定嫁的比渠颍嫁的还好! “小甜,给弟妹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庄景元推了推庒甜。 庒甜还不情愿,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今天一句对不起就揭过去了,明天还来捣乱怎么办?”渠颍双手抱胸,冷冷地质问。 庄景嗣也是为了除掉后患之忧,所以才报警的。 “以后不会了,真的!”庄景元一张嘴皮子特别的利索。 他又用肩膀怼了一下庒甜。 “小甜?” “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庒甜不情不愿地说。 “光用嘴说得可不行。”渠颍看向陈三娘,“三姐,拿纸笔来,立字为证!” 庒甜气得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黑的。 但如果不立字据,警察带他们走,一走就是好几天,影响不好不说,还耽误他们做生意。 那渠颍可真的就是快活了! 不情不愿地立了字据,又三请四请地把警察请走了。 看着没什么人来了。 庒甜和庄景元收了摊子。 第19章 自行车 渠颍和陈三娘倒是多摆了会儿,一直摆到天色擦黑。 这个时候的治安不好,从城里到乡下,也有几里路要走。 庄景嗣不放心渠颍一个人走夜路,就带着庄海和庄圆圆一起帮忙。 晚上卖的不如中午多,却也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等到人潮最多的时候过去,陈三娘扫了一眼守在锅边舔嘴唇的庄海和庄圆圆,立刻拍了拍额头,亲自下手,给他们四个做了一桌菜。 庄景嗣没怎么动筷子,让庄海和庄圆圆先吃。 等渠颍和陈三娘忙得差不多了,才和她们两个一起动筷子。 也没时间聊天,陈三娘和渠颍饿狠了,埋头就是一顿吃。 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有空聊两天。 陈三娘一边算钱,一边说:“幸好小颖的手艺好,今天可是收入不少。” 算了一下,这么一天竟然也有七八块钱的收入。 刨掉杂七杂八的费用,纯利润竟然有五块钱,两人按照约定好的分。 渠颍竟然得了四块钱。 一天四块,一个月下来就能有一百二十块钱,这收入可是真的高了。 分好了钱,又约定好了第二天买菜的时间,陈三娘就催着她们赶紧走,余下的摊子,她来收。 眼看着天就彻底黑下去,渠颍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和陈三娘道别。 往回走的路上,庄海和庄圆圆揉眼睛。 庄景嗣便蹲下来:“来,哥哥背你们。” 庄海困得眼睛睁不开,却依旧懂事乖巧。 “背妹妹,妹妹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渠颍心疼他,庄海也没多大,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 庄景嗣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抱着圆圆,背着你,哥哥能抗。” 庄海不肯:“路远,哥哥会累。” 庄圆圆见两个哥哥都这么要强,她更不肯了。 “我也能走的!别小看了我!” 渠颍轻笑了一声,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来来来,我来抱圆圆,让景嗣背着小海,好不好?” 庄圆圆是真的累了,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没挣扎了。 庄景嗣看向渠颍,感激地对她一笑,庄海也不逞强了,他确实快坚持不住了。 本来人就小,如果还坚持自己走路,只能是拖累了哥哥和嫂子。 庄景嗣背着庄海,渠颍抱着庄圆圆,在满月下慢慢行。 没多久,两个娃都睡了。 路虽然不是羊肠小路,却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汽车鸣笛,连用马拉的平板车都没有。 四周响着蝈蝈的叫声。 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声响起。 格外的寂静。 是难得的安心。 庄景嗣首先在寂静之中开口。 “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休息,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小海和圆圆还得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 渠颍倒不觉得麻烦。 “你有事要忙就去忙你的,之前也是我照顾小孩和圆圆。” 说到这个,庄景嗣便觉得对不起她。 “我这次回来,本是听信大伯谗言,误以为你偷钱,想着你既是这样的人品,那不如和你离婚。” 庄圆圆在渠颍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渠颍立刻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你和我结婚没几天就走了,根本没有互相了解过,对你而言,我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你相信你大伯的话,也无可厚非。只是既然有这个想法,那等万事尘埃落定之后,我们该离婚还是要离婚。” 虽然现在是七十年代,但她也一样可以活得精彩。 和庄景嗣的一夜,就当作是一夜春风得了。 庄景嗣却不这样认为。 “我得对你负责。”他说得认真。 渠颍笑了:“你我之间,两情相悦,那才叫负责。不然,仅仅只是因为一夜春风,就把我绑在你的身边,这不是负责,是要绑架我的人生。” 她说的话,庄景嗣听得半懂不懂。 这些理念,在这个时候,仍旧是惊人的。 毕竟距离改革开放,还有一段时间呢。 庄景嗣沉默片刻,似乎是听进去了,他与渠颍又走了一段路。 “白天的时候,我要忙生意,小海和圆圆就放在学堂里,晚上的时候,我接他们放学。你忙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三个。” 渠颍转移了话题。 庄景嗣抿了抿唇:“以后日日都会忙到这么晚?” “要照顾小海和圆圆的话,可能晚上的时候,就不能出摊了。”渠颍低头认真地想。 虽然她急着挣钱,但也不能因小失大。 还是人更重要一点。 “这几日,我可以护送你,只是还需要一辆自行车。” 渠颍点点头,可惜这个时候还没有三轮车,不然有一辆三轮车就更方便了。 第20章 二八大杠 只是渠颍没有想到,庄景嗣说弄一辆自行车,第二天天刚亮,他就骑回来了。 渠颍迷迷糊糊地刷牙,看着庄景嗣推来的自行车,眼睛都瞪大了。 “哪儿来的?” 庄景嗣笑:“买来的,看看,喜欢吗?” 渠颍走过去,仔细地左右看了看,喜欢,真喜欢。 虽然和汽车什么的差远了。 但这真的是现在最便利的工具了。 现在的自行车可不便宜呢。 一辆怎么也得一二百。 “你哪儿来的钱?”渠颍心脏怦怦跳,“太贵了,真的太贵了,你赶紧退回去!” 乐观的情况下,她一个月才挣一百二,如果情况不好,一个月有没有一百都不知道。 庄景嗣就这么大手大脚地给她搞了一辆二八大杠。 实在是太败家了! “你别担心,我找的熟人,买的是二手的,不是全新的,也就几十而已。” 他手里的这点钱,也是平时攒下来的。 每个月开了工资,除了给家里寄回来,他还会留点自己花的,只是他一般没什么开支。 一年下来,手里也能攒不少。 其他的东西搞不到,但给家里添一辆自行车可是没问题的。 “我今天在家,明天才出门,你今天就骑着它去城里开工。我在家里,把家里修缮一下。” 到底是老房子。 屋顶要处理,大门也得重新装一个新得。 庄景嗣能在家里的时间不长,等他回到市里工作,就留下渠颍和两个孩子了。 如今渠颍在城里摆摊的事情,乡亲们都直到,肯定有眼红嫉妒的。 偷了钱还算轻的,万一到时候对渠颍、小海和圆圆下手怎么办? 现在的自行车是个稀罕物,渠颍不敢骑着去城里,怕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反正你晚上也来接我,还带着小海和圆圆,车子先留给你。”渠颍说。 庄景嗣有些挫败,但也没说什么,干脆提议把小海和圆圆放在自行车的前面,让渠颍坐在后座上。 “你既然不愿意骑,那这两天,就还是我接送你。” 渠颍前世是个女强人,没被男人这样照顾过,大家最多开玩笑说她就是个男人。 一般的男人驾驭不了她。 今日,却被庄景嗣给照顾地妥帖。 脸微微地有些红。 早餐是在家里吃的,吃的也简单,吃完庄景嗣带着三个人去了城里。 一路上,不少同村的人和他们打招呼。 “哎呦,搞了辆自行车啊。” “渠颍可是享福喽,景嗣是个老实人又能赚钱。” “这自行车可真好看,回头借我骑骑。” 消息一传,就传到了庄堂家里。 “什么!二八大杠!”庄堂双手背在身后,“这个小兔崽子,好啊,竟然手里还留有余钱。” 庒甜都快眼红疯了。 现在这年头,谁家有二八大杠谁家出风头。 “爹,我也要!我也要!”庒甜抬手说,“我每天白天得出去摆摊,晚上得走回来,三五里路呢,也不近。” 庄景元舔了舔唇。 那可是二八大杠啊,就是偷出来,买了二手,也三五十呢! 赶上体面人家一个月得收入了。 还他的赌债,简直轻轻松松。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陈素云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张翠娘说:“娘,那臭小子可还没有给您买过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刚回来这么两天,就给他媳妇弄了辆自行车。你说这自行车,他自己骑,那是要上班,要忙,咱们都没有意见,对不对?可都直到景嗣在家里呆不了多长时间。这一走,还不是便宜个渠颍那个小娘们。” 张翠娘年纪大了,就算是给她一辆二八大杠也骑不了。 这会儿倒是心里平衡的很。 “我年纪大了,能给我买什么?” “可不能这么说呢,村头的老马家,她儿媳妇刚给她买了一副金镯子!人家今年刚起的小楼吧?啧啧啧,那装修,您瞧瞧,气派得不行。再看咱们家……” 现在这个年代,水泥地面都算好人家了,陈素云他们家地面还是红砖铺的,房子也是一层红砖一层黄泥。 下雨的时候倒不至于漏水。 只是房间里总是一层灰。 雾蒙蒙的。 老马家的房子,那是红砖瓦房! 大大的玻璃窗。 十分的亮堂。 院里也铺了转,一层一层地垒上去。 陈素云刚进门,就被老马媳妇一盆水泼出来,说她脚底脏,她刚扫的院子,不要给她踩脏了。 啧啧啧。 神奇什么啊。 不一样都是红砖! 张翠娘果然心里不平衡了,人比人,气死人。 别说什么民风淳朴,村里也攀比着呢。 一个赛一个的,希望家里比人家过的好,希望别人家倒霉。 第21章 上门挑事! 庄堂他们没理由去要钱,张翠娘可不一样。 她是庄景嗣的奶奶。 过去一哭二闹三上吊,庄景嗣和渠颍还不得乖乖地把钱逃出来? 他们要是不愿意掏钱。 庄堂就一封信,送到庄景嗣的单位去,单位肯定得开了庄景嗣。 张翠娘冷哼一声,对陈素云说:“咱们有日子没进城了吧?” 陈素云这就懂了。 这时候,渠颍正在城里忙着呢! 庄景嗣不在,他们才好吓唬和拿捏渠颍啊。 “哎,我现在就去找车,让人套了车,拉着咱们一起进城。” 可巧,又是城西赶集的日子。 村里除了村长就是老马家有马车,老马家看不上陈素云和张翠娘的做派,觉得他们欺负孤儿寡母,不愿意接车。 村长却碍于职责,只能捎带了一程。 这个时候的渠颍,还不知道陈素云憋了这么一肚子的坏水。 城西赶集,十分的热闹,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钢铁厂又紧挨着城西,那些人走累了,也来他们摊子上歇歇脚。 陈三娘平素里都会备点茶水在桌上,以便往来的人歇脚,哪怕是不吃饭,只要不影响生意,与人方便还是可以的。 渠颍忙得热火朝天的,还不忘记转着脑子算。 城里逢五逢十就赶一次集。 不少人也不单单只爱吃盒饭,也可以配点不值钱的小菜。 她以前最爱美食,南来北往的去了不少地方,为了能复刻出一样美味,她甚至追到深山里,和独居的老人家学了一个月。 那种不值钱的小咸菜,她最拿手了。 心里惦记着,手上还忙着。 不少人觉得桌子挤,或者位置不够,就蹲在路边的大马路牙子上吃。 手里还自备了两瓣蒜。 北方人口味重,都好这一口。 渠颍心里默默地想,她可以准备小菜这些,既然占着的是陈三娘的摊位,小菜这一部分的收入,就一九分好了。 毕竟原材料都是她自己出钱。 不过今天陈三娘也忙,没空来给她帮忙,她打算等晚上算账的时候,再把这个主意和陈三娘说。 心里正高兴呢。 忽然,传来一声重重地冷哼声。 “你们小两口享福,把我这个长辈都忘到天边了吧!” 渠颍手里一顿,撇头看张翠娘。 享福? 享什么福? 没见忙不开吗? 去哪儿享福。 不过,她也算是了解了张翠娘的性子了,这个老不死的,没因为庄景嗣早年失去双亲,而对他有所偏爱。 甚至一味地变本加厉地吸血。 根本就没替庄景嗣着想过。 这样的长辈,还不如陌生人,凭什么要尊着,敬着? “景嗣的钱几乎都给了大伯一家,如今我们分家,一分没落着,还被赶到了老家。老宅漏水,院里院外都是荆棘枯草。奶奶,你说我们享福?享什么福?因为家里没钱修缮,所以我们两个顶着这么大的日头,来这里风吹日晒的挣点辛苦钱,奶奶就这么看不过去?非要逼得我们没有办法了,让我和景嗣带着两个娃娃去投湖吗?” 陈素云哪里想到渠颍这么伶牙俐齿的。 周围的食客们听得分明,又有昨日里庒甜和庄景元无辜闹事,今天再看,认定了是渠颍那一帮极品得亲戚。 看向陈素云和张翠娘的眼神都带足了鄙夷。 “你放屁!谁逼得你们没地方去?是你们自己要分家的,自然不能把我家的房子给你们啊!不去老宅,去哪里?”陈素云红着脸说。 渠颍冷哼一声:“这些年景嗣给你们的钱也不少,难不成就不能起个房?分明是你们贪了钱,我们不分家,等着继续被你们吸血吗!” “胡说!庄景嗣的亲妹妹和亲弟弟在我家养着,难道不花钱?再说了,他的钱,我们也没怎么动过,不是花在了小海和圆圆的身上,就是花在了娘的身上!孝敬老人,本也是常事。” 渠颍手里忙活着,嘴也不停,怼得陈素云毫无招架之力。 “孝敬老人?哪个?如果景嗣得父母还在,那是有生养之恩,至于奶奶?是她生了景嗣,还是她养了景嗣?赡养奶奶,那是大伯的事情,景嗣孝顺奶奶,无非就是给她买点东西,多探望探望她老人家,多给点钱,奶奶又不是没儿子了,还能一味的缠着景嗣?” 这话有失偏颇,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张翠娘没有养过庄景嗣,那在张翠娘还有儿子的情况下,就轮不到让庄景嗣挑起大梁来。 “你闭嘴!”张翠娘怒吼,“我确实心疼景嗣,不然也不会张罗着给他娶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媳妇!” 第22章 休了你! 这话听着不太对,怎么觉得张翠娘有点想要悔婚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大概是要被吓到了。 离婚啊! 这个年代,一百对里都未必能出一对离婚的。 那女人离了婚,就是破鞋,谁敢要? 娘家回不去,婆家不要。 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张翠娘是看出来了,这段时间,庄景嗣这个小子不知道怎么就让渠颍这个小娘们迷得鬼迷心窍的,眼里一点没她这个长辈。 老大家的日子多难过啊。 三个孩子,那都是能考大学的料! 庄景嗣的工作已经稳了,一个月收入三五十肯定是有的,他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就忘了他们这些帮扶他的亲戚了! 到底谁才是他的家人,他一点都看不清了。 “你去把庄景嗣那个小鳖犊子喊过来,今天,当着我的面,赶紧休了这个混蛋玩意儿。” 周围的食客们一听,顿时就替渠颍急了。 尤其是已经结了婚的大姐们,个个都知道离了婚的女人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大妹子啊,别和老人计较,老了,脑子糊涂了。” “就是,重要的是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其他的人啊,该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 渠颖却嗤笑一声,根本不当做一回事。 “您还以为是您那个时候啊,现在女人顶半边天!都是人,哪儿有什么休不休的,你去让庄景嗣来,看他听不听您的。” 庄景嗣送完渠颍,就送小海和圆圆去学堂里。 小海和圆圆早就已经读书了,一直被庄堂故意耽误,结果给耽误到了今天。 他骑着二八大杠,远远地就看见渠颍的摊子又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根本看不见渠颍。 庄景嗣心里急,脚下生风,骑得更快。 到了摊位前,把车子停在一旁,拨开拥挤的人群。 “让一让,怎么回事?” “哎呦呦,老婆子不讲理,来闹事了。” “这么年轻能干的媳妇不要,还嫌人家不孝敬她,我呸,她哪儿值得孝敬了!” “这世道啊,就女人难,动不动休了、离了的,要是真的都能听女人的,谁还搭理这些个臭汉子们!” 庄景嗣听了这么一耳朵,心里有了个底。 果然还没有挤到人群第一排,就听到张翠娘的声音高亢地响起。 “自从娶了你这个玩意儿回来,景嗣就忘了我们辛苦带大他!整天想着的都是你这个败家玩意,今天又整了个二八大杠,给你骑?干嘛?这么两三步路,还走不动了?你那腿是干什么的!又没怀孕。” 陈素云听得心里可爽了,时不时地在旁边添油加醋。 “我怀庒甜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下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有那么娇气?你这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不在家看着小海和圆圆,跑出来抛头露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景嗣养不起你了呢。” 这话说得可不对了。 人群里立刻有大姐反驳了一句。 “养得起还用出来挣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路是死的,人是活得,为了家里好过一点出来干活,不丢人!” “就是,你们倒是想干,你们干的来嘛?” 渠颍嘴角始终勾着一抹讥讽。 陈素云和张翠娘如果是在村里这么闹,可能还有人偏帮她们一点。 可惜这是城里,就在钢铁厂对面,这厂里可有不少的女工呢。 大家现在都是劳动最光荣。 “你要真愿意干,家里的那几亩地还荒着,你去把那几亩地种了去。” 张碎娘狠厉地骂了一句。 渠颍把一份炒饭递给面前的客人,淡淡道:“那地,不是已经让大伯占了吗?我们还能种?” 陈素云一听,脸色就变了。 忙拉着张翠娘,不想让她说话了。 她哪里想得到,渠颍壳子里已经换了个人,平时听到离婚都吓软了腿,今天怎么忽然硬气起来了。 难不成是背后有什么人给她撑腰?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更高了。 “真不要脸!老的这么不要脸,还指望小的能孝顺!” “这样的老的,活该不养她,都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不被孝顺。” “呦呦呦,嫁进你们家是享福了还是怎么滴?又没有过上皇太妃的日子,装什么装!” “就是,还以为自己是皇太后了不成!” 渠颍轻笑一声,低下头,压着嘴角的弧度。 张翠娘气得直打颤,陈素云呸了一声。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 “小兔崽子!” 张翠娘吼了一声,上前就要去掀摊子。 渠颍瞪了一眼一直在人群里看戏的庄景嗣,她早就知道他来了,没点破而已。 庄景嗣迅速地上前,拦下了张翠娘。 “奶奶,您来做什么?” 第23章 委屈你了 “我再不来,你就让这个小媳妇迷得不知道家门在哪儿了!你大伯确实拿了点你地前,但是帮你看着你弟弟妹妹,也需要精力,要点钱怎么了?你倒好,一回来就给我们甩脸色。嫌我们没有照顾好小海和圆圆,当年你父母说没就没了,也是我们这些亲朋,好不容易拉扯着你长大的。” 张翠娘气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一巴掌又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庄景嗣的后背上。 啪啪啪的声音很大。 渠颍看的眉心都跳了跳。 这个老太婆……嘴上说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打庄景嗣可没见手软。 她关了火,放下手里的工具。 “行了,大家都回去吃,别看了,我们自己家的家事,自己处理。” 庄景嗣一言不发地把张翠娘和陈素云拉到了一旁安静的地方。 张翠娘是真的有点心疼庄景嗣这个孩子的,陈素云明显就是想占便宜,还想着把事情闹大,被张翠娘狠狠地瞪了一眼。 陈素云不太高兴地瞥了嘴。 “奶奶,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说得?非要闹到这里来?”庄景嗣对张翠娘温温和和的,完全一个小辈该有的模样。 张翠娘冷笑一声:“你那个家,我进得去?” 庄景嗣对此避而不谈,换了个话题。 “那小颖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她哪儿都惹我不高兴了,小嗣,你自己在外面有个二八大杠嘛?刚回来,就给她买一个,你怎么想得?你就不怕……不怕她骑了车,跑了?” 张翠娘说得在理,这个时候都是盲婚哑嫁,渠颍是她张罗着把人迎进来的不错。 但渠颍的为人到底如何,这些日子,她们也算是看过了。 虽没有她们对庄景嗣说得那么不堪,但品行各方面也是不上不下,说不得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庄景嗣低声:“奶奶,小颖不是这样的人,您多心了。” “可不是这么说得。”陈素云瞧着庄景嗣还愿意听张翠娘的话,立刻补了一句,“小嗣,你不懂女人,这有的女人吧,面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实际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你和她才结婚多久?你们都没有相处过,这么一两天的相处,能看出来什么?” 张翠娘点头,握着庄景嗣的手:“你大伯母说得对,以前大伯和大伯母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好,改就是了。一家人,有点矛盾不是正常的吗?说到底,还是咱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长,那渠颍是什么人,你清楚?你了解?万一等你走了,她拿着你的钱,骑着二八大杠,丢下小海和圆圆跑路怎么办?” “小颖不会,如果小颖真的为了图我的钱,就不会张罗让小海和圆圆上学。更何况……” 庄景嗣看了一眼陈素云,将余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奶奶,这件事,我心里有底,您别太担心了,也别总是来给小颖找麻烦,小颖很忙的。” 张翠娘还想说什么,庄景嗣抓着她的手腕,又补了一句。 “您愿意让城里的人也知道咱们家的那些事情?” 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张翠娘确实有点受不了。 她教训陈素云的时候,陈素云一个屁都不敢放。 到了渠颍这里,倒是怎么都没用了。 这个小妮子,一点也不怕被人看笑话的。 “行了,我知道了。”张翠娘知道今天拿渠颍是没办法了,只能先和陈素云回去。 庄景嗣打发了两人,回到摊上给渠颍帮忙。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渠颍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了解了他们是什么人。” 她不怕别的,庄景嗣对庄堂一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就怕庄景嗣对张翠娘这个长辈愚孝。 “奶奶那边不太好搞定,到底是长辈,如果做得太过,容易给我们招来麻烦。到时候,我一走,他们为难的是你。” 渠颍冷笑一声,手上忙活着,嘴里不停。 “现在也没少给我找麻烦。” “所以还需要你再忍忍,委屈你了,等我想办法处理。” 渠颍撇撇嘴,基于庄景嗣的态度可沟通,她可以等等看。 毕竟在如今这个大环境下,她一个女人,想要活下去,确实没那么容易。 陈素云和张翠娘闹了这么一遭,城里城外都知道了,村里人早就眼红庄堂一家吸着庄景嗣的血,过的快活。 乐的看戏。 当天晚上,庄景嗣又去了一趟庄堂家里。 也不知他是怎么和他们沟通的,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陈素云和张翠娘果然没有再来找麻烦了。 渠颍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挣钱了。 第24章 出了大事 这么忙活了几天,就听说钢铁厂出了大事。 “原来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没把工资发下来,工人们闹了一场。”陈三娘今日过来这边帮忙,和渠颍算了一下前两天的收入。 大约一周的时间,渠颍挣了十四块钱。 “也就第一天的时候挣得多了点。”陈三娘叹口气,“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渠颍倒是在心里算了算,一天两块,一个月下来也差不多六十了。 如今还算可以。 只是可能也只能挣这么多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先把日子过起来。 此时钢铁厂的工人们下班,往这边过来了,个个脸上带着笑。 “总算是把工资发下来了,说起来也是奇怪,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啊。” “可不是,不过能发工资就行。” 渠颍听了一耳朵,专心开始忙活。 忽然,有人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听着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贪……” “闭嘴!别在外面乱说。” 渠颍心里一动,忽然想到这几天庄景嗣早出晚归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时候他不忙,就会修缮家里。 忙得时候呢,又不知道人去哪儿了,但每天都会定时接送渠颍,也没错过小海和圆圆上下学。 忽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站在了渠颍的面前,也不点菜,就盯着渠颍看。 起初的时候,渠颍没放在心上,一直在忙自己的,到后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这人还不走。 渠颍抬头看他:“您点什么吃?” “小份的盒饭。”对方轻笑一声开口。 这一笑,渠颍就发现了此人长了一副好模样,长相斯文,人高高瘦瘦的,虽然感觉瘦弱,却带着一股正气。 说话也非常客气有礼,让人忍不住地就生出了亲近的感觉。 而且看模样,还很年轻。 陈三娘那边忙得差不多来,就过来给渠颍打下手,她最近其实有点心烦。 原本支的那个摊子,收入还不错,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再支第二个摊子。 可最近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做的呢,也花样特别多,再加上不知是不是以前无心的罪过什么人。 反正最近找事的很多。 导致她这一段时间收入骤减。 本来陈三娘弄个摊子就劳心劳力的,自从生了孩子,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如今更是急得睡不好,吃不下的。 陈三娘琢磨着,想把那个摊子关了。 不行和渠颍合作,搞好这一个摊子算了,可之前约好了,等渠颍弄起来,就把摊子转给她的,一时之间,陈三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心里烦,自然就乐意找别人多聊几句。 “您是对面钢铁厂的经理?” 男人点点头:“是,我姓赵,赵明。” “小赵。”陈三娘忙完了,拿着抹布在一旁站着,闲聊天,“多大了?结婚了没有?在钢铁厂干的怎么样?” 赵明含蓄地笑了一下,对陈三娘的问题,都一一回答了。 渠颍倒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但也知道这个年代还不像后世那样,没那个观念。 陈三娘更不懂侵犯别人隐私。 做好了盒饭,递给赵明。 赵明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不错,手艺真好,你是只会这一个,还是做其他的菜,也都拿手?” 渠颍奇怪地看他:“还行。” 回答得十分含蓄。 陈三娘却是尝过渠颍手艺得。 “你可别小瞧了我们,我这大妹子,手艺好得很。可惜结婚太早了,不然我介绍给你。” 渠颍看了一眼赵明,是她喜欢得类型。 如果以后她和庄景嗣离婚了,赵明还单身的话,也不是不能尝试。 赵明又闲聊了两句,就匆匆回去了,可惜,盒饭没吃完。 之后几天,仍是如此。 不仅是赵明,陈三娘也一直在这边摊子上忙活。 渠颍是个聪明人,见陈三娘这副样子,就知道那边摊子有麻烦了。 而陈三娘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她心里也大概猜到了陈三娘的意思。 这天中午,赵明又点了一份盒饭,这次端着盒饭,规规矩矩地坐在摊位的桌子旁开始吃了起来。 陈三娘拉着渠颍,终于开了口。 “小颖,三姐那边的摊子,可能得关了。” “怎么?”渠颍关切地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陈三娘叹了口气:“生意不好,而且最近那边街道整治,新开了不少摊子,我呢,也没什么特色菜,又加上有人老是来捣乱,就留不下客人。” 渠颍明白了,但也没急着开口。 “那个……你看之前咱们不是商量着我二,你八吗?”陈三娘几乎张不开嘴。 第25章 担心发不出工资 但凡另一个摊位挣钱,不亏本,陈三娘都不会来和渠颍开这个口。 “当时是想着,我只借给你东西,材料啊,都是我来备,所以就……你拿得多点。但是现在……你看,我是想着,要不然咱们一起弄这个摊子,也轻省些,都没那么累。” 陈三娘有些不安。 “三姐也不沾你的便宜,你做厨师,自然挣得多一点,咱们就四六分。” 渠颍拉着陈三娘的手。 “三姐说得什么话,当初我想支摊,你几乎是不赚钱的帮我。这些东西都是你来备,我就出点力气,这样,六四,你六,我四。” 只是这样一来,渠颍挣得就少了一半。 一个月只能挣三十左右了。 但在如今这个物价极低的时代,这三十块钱,也是很富裕了。 陈三娘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有点喜不自胜。 “我……三姐对不住你。” “没有的事。”渠颍也觉得一个人忙的话,确实有点忙不过来。 而且,陈三娘看管这边的摊位,晚上多多少少还能赚点。 等以后庄景嗣回去上班,渠颍就没办法忙晚上的那波了。 那边的赵明吃完了,放下的筷子,忽然走到了渠颍的面前。 “小渠,或者,你愿不愿意到钢铁厂来上班?” 渠颍一愣。 陈三娘却为渠颍激动:“赵经理,有什么好工作推荐给小颖的?” 这个时候,能进钢铁厂工作,那可是端了铁饭碗,干的好了,没准还能分房呢。 赵经理抿抿唇,转头看向陈三娘。 “三姐,您也一起来吧,我们钢铁厂原本是没有食堂的,最近厂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食堂了。厂子里的食堂一旦成了,您的收入就大大的减少了。到时候,你们又要另外找地方,支摊位。” 陈三娘和渠颍对视一眼,立刻站起来。 原本她们在钢铁厂对面摆摊,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厂子里的硬件设施都没那么齐全。 没想到,钢铁厂这么快就开始准备食堂了。 陈三娘啊了一声。 “也能招我?” 赵明拿出纸笔来,给两人留下了bb机的号码。 “毕竟是刚弄食堂,厂里也没那么快能招上人来。这一个钢铁厂,几百上千名员工。一两个厨师哪儿够啊,怎么也得二三十个人才行。” 陈三娘忙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才小心地从赵明的手里把号码接过来。 “这……我也没想到,我也能……进钢铁厂。进厂好啊,那是铁饭碗啊。”陈三娘看向渠颍,想都不想地答应了,“我这边没问题,就是……” 她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渠颍从开始就没说话。 陈三娘偏头看向渠颍,又对赵明笑了笑。 “我们两个商量商量,麻烦您了。” 赵明又扫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渠颍,点了点头,给了钱,就转身回厂里了。 陈三娘激动地看向渠颍。 “小颖,这么好的机会,别放过啊。现在就是想找人进厂子,都特别的难。” 渠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当然清楚,对现在的人来说,能进工厂,那是荣耀。 吃得是公家的粮。 如果渠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也会认同陈三娘的话。 但渠颍清楚,很快,时代就会不一样了。 改革开放之后,现在人们眼中认为的铁饭碗工作,就会遭受重大的打击,南方的经济会迅速崛起。 而这种钢铁厂,则会在时代的潮流之下,被逐渐的淘汰。 不少人都会面临下岗潮。 渠颍上辈子出生于商人世家,听得最多的,就是父母回忆起一开始刻苦经商的日子。 她就读的学校,也是经营管理学院。 铁饭碗不可能端一辈子,她也迟早会下海去经营一番自己的事业。 不过在那之前,确实需要累积经验,拥有足有的资本与底气。 渠颍抿了抿唇:“我回去想一下,不过……钢铁厂应该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现在是物资匮乏,经济开始上升的初步阶段,人们的观念还是省吃俭用。 能在食堂吃饭,谁会愿意出门花钱买饭吃? 等食堂一开张,她们这边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陈三娘自然也明白,小本生意做起来难,不如抱团。 庄景嗣接渠颍回去的路上,渠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这是好事,为什么还要犹豫?”庄景嗣问。 渠颍抿了抿唇:“我之前听钢铁厂的工人说,这个月发工资的日子往后拖了一段时间,是工人去闹了,才发工资晚了。” 要知道她穿过来的这个时间段很微妙。 下岗潮虽然还没有来。 很多厂子,却已经开始有了颓败的迹象。 庄景嗣一听,就懂了。 “你担心钢厂发不出工资来?” 第26章 奉劝 庄景嗣觉得渠颍很有意思,毕竟一般人认为能进钢厂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但渠颍却在考虑风险。 实在是不像一般人的思考方式。 “大家都觉得进钢厂工作,是端了个铁饭碗。” 渠颍坐在后座上,抱着已经睡着的庄圆圆,听着田野里的虫鸣蛙叫。 微风不燥,空气中携带着淡淡的青草的甜味。 “铁饭碗?什么是铁饭碗?人的一生是变幻无穷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能够安稳度日,一辈子无忧无虑,但谁知道,突变会在什么事情发生呢?总要有预警的能力,也要学着去看未来的风向。” 渠颍知道庄景嗣现在的工作不错,如果稳妥得话,抓住时机,以后的阶层地位会翻一番。 至少不会永远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她有心想要将后世学来的那些理念灌输给他。 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大家说进了钢铁厂就是端了铁饭碗,这话是谁说得?难不成,未来钢厂就没有变化?工人到底是工人,并非是管理与领导阶层。” 庄景嗣听得认真。 将渠颍的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之后,叹了一声。 “居安思危。” 渠颍嗯了一声:“你如果这样理解的话,也没问题。” 庄景嗣温和一笑,他健硕有力的双腿蹬着车蹬子,后背宽阔,如山一般。 “庄景嗣,我知道你在市里的工作不是嘴上说得那么简单,可能更复杂,也更麻烦。但我觉得,如果能坚持的话,以后一定要坚持做下去,只是小心谨慎些,人心复杂。” 踩着自行车的那人笑了。 “渠颍,你是在担心我吗?” “给你一个忠告,我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以后分道扬镳之后,我也不希望别人说我的前夫不堪。”渠颍声音清亮亮的。 她一点不觉得离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得如此大方得体。 反而让庄景嗣的心里有些淡淡的遗憾与伤感。 自然,他也在内心里鄙夷自己。 渠颍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个平常的农妇,也不似自己大伯说得那般没读过书。 “你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模样。”庄景嗣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来。 渠颍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原主确实没读过多少书,因为家里不具备这个条件。 但还是能识几个字的。 很快,渠颍就找到了对策。 “其实也认识点字,喜欢读书,只是家里不喜欢女孩子读书,所以我都是偷偷看书,不敢告诉家里人。” 庄景嗣闻言,沉默一瞬。 “委屈你了,你也被埋没了。” 渠颍的眼眶一热。 忽然有点想哭。 想她一个后世繁华世界里的姑娘,就算是死了,也起码是自由的。 结果刚来这里,睁眼就发现自己是有夫之妇了。 这个世界对女孩子非常的不友好。 现实如此。 不是她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就可以解决得了得。 但渠颍也从未细想过,怕越想越难过,她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打算在这个世界闯荡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陡然间听到庄景嗣能这么懂她。 心里还是产生了几分心心相惜的错觉来。 到家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夏日的夜晚凉爽,银白的月光铺洒在小院里,夏日里不仅有蛙鸣,甚至有恼人的蝉声。 庄景嗣从水井打了水,直接光着膀子在院里洗澡。 灶上温着热水。 “屋顶已经被我修补好了,你也去洗一洗,忙了一天,洗了,才好睡觉。” 渠颍的习惯是每天都要洗一次。 幸好她在的这个地区不缺水,否则真的要哭死去。 一家四口在摊上是吃了晚饭的,洗完澡就准备睡了。 庄景嗣临睡前,问了一句:“所以,你是不打算进钢铁厂了?” “不,进。”渠颍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势所趋,当下进钢铁厂还是利大于弊的,至于以后……需要再仔细地谋划。” 庄景嗣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渠颍进钢铁厂上班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庄堂一家听了,直接懵了。 庒甜更是不干了,扯着庄堂的袖子哭。 “凭什么啊!凭什么渠颍都能进钢铁厂,我就进不去啊,那么好的工作机会,凭什么落到庒甜的手里。” 陈素云也急了,渠颍能有什么能力进钢铁厂。 这肯定是靠着庄景嗣的关系。 也活该他们家吃不到这个甜头。 之前得罪庄景嗣得罪得狠了,这才没他们家的好处。 她这个时候又埋怨起来。 “还不是怪你们!没那么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们那会儿没有给渠颍找麻烦,这时候庄景嗣能不想着咱们?” 第27章 渠颍算个屁 庒甜抽抽噎噎地转头:“妈,你这意思,难道渠颖能进钢铁厂是堂哥的关系?” “不是他的关系还能是谁的关系?靠渠颖自己吗?她有什么?什么都不懂的破鞋!”陈素云瞪了一眼庄堂,“你就是个没用的!连自己的侄子都哄不好。” 陈素云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进厨房拿了四个鸡蛋出来,煮了。 庒甜还在急工作的事情,庄景元则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了。 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一看陈素云在煮鸡蛋,鼻子动了动。 “妈,今天吃这么好啊?” “吃吃吃,你就惦记着吃!渠颍进了钢铁厂,以后他们想吃什么都有,咱们家马上米缸都要见底了!” 陈素云骂骂咧咧的。 庄景牛也嗅着味儿出来了。 “妈,煮鸡蛋呢?又不是逢年过节,怎么忽然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陈素云瞪了他们一眼。 “这里面两个鸡蛋拿去给奶奶,两个留给哥哥姐姐。” 庄景牛不干了。 “凭什么啊!我也吃!” “你是不是傻?你拿过去,给你奶奶,你奶奶肯定问你吃没吃,你就说没吃,她肯定给你。你姐是个女孩子,你奶奶才不会留给她。” 庒甜现在根本就吃不下,她一心惦记着进钢厂的事情。 “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吃,我也想进钢厂。” “进,怎么进?”陈素云盯着火,慢悠悠地说,“咱们家现在是把庄景嗣得罪狠了,他在不在乎渠颍另说,但肯定是在乎那对双胞胎的。之前做事太狠,没留余地,现在咱们就算是求上门去,他们肯定也不会答应的。可是让你奶奶去,那就不一样了啊。” 庒甜安静了下来,凑到陈素云的面前,压低了声音:“怎么说?” “你奶奶再咱们说,也是庄景嗣的长辈,就算之前说错了,做错了。她低低头,和庄景嗣赔罪,这事情难道还揭不过去?就算庄景嗣和渠颍心里有气,难道他们敢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你奶奶赶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敢,这钢厂啊,渠颍也不用去了。一个不孝顺,生活作风有问题,她就甭想进!” 庒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妈,你太聪明了。这样一来,庄景嗣就只能答应给我疏通疏通关系了。” 陈素云嗤笑一声:“呸!庄景嗣以为他能甩脱我们?做梦!只要是一家人,就一辈子都绑在一起,吸不干净他的血,怎么可能放过他!” 说话间,鸡蛋已经煮好了。 陈素云捞出来,放到冷水里,过了会儿,单拿出两个来,让庄景牛送给张翠娘去。 这时节,能吃得起鸡蛋和肉的,都是富户。 不是逢年过节,或者遇到祭祀这种大日子,都不会吃鸡蛋和肉。 张翠娘一看那两颗鸡蛋,就知道陈素云没安好心。 她扫了一眼庄景牛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心疼地说:“阿牛吃了没有啊?” “没有。”庄景牛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姐姐和哥哥都有鸡蛋,妈说我小,不给我鸡蛋吃。” 张翠娘骂了一句脏话,从碗里拿了一颗鸡蛋出来塞到庄景牛的手里。 “你姐姐就是个女孩子,那是个赔钱货!也就你老子娘天天当个宝贝疙瘩养着,把你这个真正的疙瘩给丢在一边了。” 庄景牛听这话,安安静静地说:“妈说姐姐以后嫁人了就吃苦,在家里应该过点好日子。” “一个女人,过什么好日子?嫁出去了,就跟咱们家没关系了。”张翠娘冷哼一声,“这次你妈,又想干什么?” 庄景牛剥开鸡蛋皮:“堂嫂进钢铁厂了,姐急了,也想进,可是堂哥不帮忙,姐进不去。” 陈素云就在窗户根下听着,嘴角微微上扬。 “你姐进去干什么?应该让你哥进去。” 陈素云这个时候开了口。 “妈这话说得不对,小甜好歹还会点算术,能做点事。景元什么都不会,烂赌是真的,那追债的都追到家里了。之前还有景嗣寄钱回来,平时除了家里的开销,也能勉强给景元还了赌债。现在家里一点收入都没了,就靠那一亩三分地。能干什么?” 张翠娘冷哼一声。 陈素云知道时候到了,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让景嗣给小甜找个工作,小甜挣了钱,也能给家里不是?可如果咱们家没有人出去挣钱,那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您现在还能有个鸡蛋吃,马上米缸见底,连粥都没得喝。” 毕竟是事关己身的事情,张翠娘也有点急。 “那你找我干什么?” 第28章 再三利用 陈素云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 “我们之前把景嗣得罪狠了,现在去求他,他奚落不奚落我们是另一回事。怕的是,他不肯帮忙,没人没关系,小甜怎么进钢厂?” 张翠娘抱着手,背对着陈素云。 “你主意大,能力也比我大得多,之前得罪人的时候,怎么不问我,现在来求我了?” 陈素云在张翠娘的面前,一向习惯了冷言冷语,根本不往心里去。 她清楚该怎么哄张翠娘。 “妈!你就当是帮帮儿媳,总不能眼看着家里都掀不开锅了,您还在这里和我置气吧?” 一旁的庄爹抽着土烟,把烟斗在脚边磕了磕。 “这事儿,其实也不麻烦,不用非去求景嗣。咱们家和钢铁厂里的陈主管,有点关系,你准备席面,我请他来家里坐坐,这事儿大概就成了。” 陈素云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往日里一句不吭的公爹竟然还有这能力。 “公公,真能成?” 庄爹点了点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你准备席面就行。” 陈素云高高兴兴地去准备了。 她这厢刚准备,庄爹就出门了,没多久,带了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进来,男人和庄爹推杯换盏,又叫庒甜做了几道题。 “问题不大,厂里正招人呢,小甜会识字又能算数,正是厂里缺的人才。” 人才两个字一出来,让庒甜有点飘飘然。 那男人和庄爹碰了一杯,喝着自家酿得土酒。 “你们等几天,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送走男人,庒甜喜不自胜。 大概在渠颍进钢铁厂的第七天,庒甜也进了钢铁厂,她把头发梳成两股辫子,特意用红绳绑了,穿的也十分的喜庆。 进钢厂的时候,陈主管还特意带着她转了一圈,和同事们认识认识。 打招呼的部门也不多。 一个是庒甜任职的财务部,还有一个就是食堂里。 毕竟庒甜的职位高一点,她打饭什么的,也比普通的工人更提前。 陈主管带着人进来的时候,渠颍正和陈三娘在忙着准备中午的食材,厨房的工作量大。 琐碎的工作也多。 他介绍了一下庒甜,本来都打算带着庒甜走了。 庒甜却没动,而是把目光定在了正在灶台旁边处理土豆的渠颍身上。 她走过去,从渠颍手里把土豆夺过来,啧了一声。 转头对陈主管说:“主管,这个土豆的品相,是不是太差了?” 陈主管的脸色不太好看。 在厂里的人,谁不知道渠颍是赵经理招进来的,虽然是厨师,但听说赵经理可是求人求了整整七八天,才把人挖过来。 “差不差的,有你的吃的就行,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找采购部的去,又不是我们买来的。”渠颍一把夺回土豆,啧了一声,指着土豆上的某个霉点。 “我刚刚处理的时候还没有烂,被人摸了一下,就烂掉了。” 旁边帮厨的陈三娘闻言,笑了一下。 “大概是被什么脏东西给传染的吧。” 话里话外都在骂庒甜。 偏偏又一个庒甜的字都没有带,让庒甜的脸色好难看。 陈主管拉着庒甜就走了,把她安排在工位上,又叮嘱了两句。 “厂里的关系复杂着呢,好些人别看职位低,但人家的关系不一样。你能进来,一是因为厂子里缺人,二来,也是因为经理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但如果你干不好,就可能被辞退了。所以,好好干,别想其他的。” 庒甜甜甜地应了一声:“好。” 等陈主管一走,就翻白眼。 这人话里话外就是在警告她,让她别去招惹渠颍。 渠颍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庄景嗣的关系。 如果她不是嫁给了庄景嗣,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不一定在哪儿吃糠咽菜呢。 不过头一天上班,庒甜可不想招惹麻烦。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七八天的时间。 渠颍在岗位上已经很熟练了,几次被赵明私下请去夸奖,不少打饭的工人递饭盒的时候,都要夸一句。 今天不例外。 “小颖,你这个手艺是越来越好啊,之前你在外面卖盒饭的时候,我们听说你不卖了,那个急啊,生怕吃不着。没想到一转头,你就出现在我们厂子里了。” 渠颍给他们打饭,笑着说:“能锻铁饭碗,肯定不干个体户啊。” “也不能这么说,我前一段时间有个表哥去南方倒卖,挣了一笔,快成万元户了!” 这年头,谁家出个万元户,谁家光荣。 bb机,收音机还是罕见物的年代。 万元户确实是大户。 第29章 独权专政 渠颍心里一动,问了一句:“你表哥是去做什么啊?” “嘶……也没干什么,就是倒腾了点衣服啊,首饰啊这些的。别说,我家娃娃也喜欢,那小首饰,亮晶晶的。” “他在钢厂附近摆摊吗?等我下了班也过去逛逛呗,我家那位有弟弟妹妹跟着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需要的。”渠颍热络地说。 那人打好了饭菜,不急着吃,端着在一旁和渠颍聊天。 “行啊,就在出了钢厂的这条路口,走出去就能看到,不少好东西呢。你真想要,我给你拿两件来,我表哥这点东西还是乐意给的。” 渠颍不好白要人家的东西。 “别啊,我给钱,到时候多少钱,说定了,给你。” 不少人一听,家里有点闲钱的,有闺女儿子的,也跟着问了一句。 这边刚热闹起来。 另外一边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女人拿着个饭盒啪一下,放在了打饭的窗口。 “渠颍同志!你们干的好事!” 被点名的渠颍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从窗口探出头来:“怎么了?” “怎么了!”说话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妇女,胳膊上还挂着个红色的纪检标志,身后跟着庒甜。 庒甜手足无措地站在她的身后,不时去拽女人的袖子,小声说:“要不算了吧,兰姐,没多大点事,也能吃的。” 兰姐回过头来:“不行!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怎么能姑息养奸!” 越说罪越大。 渠颍可不能让她们给扣了这个帽子,现在可是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的年代。 “哎哎哎,说清楚,别什么事情还没有闹明白呢,就上来给人扣帽子。就算死,也得让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啊。” 兰姐转过头来,怒目圆整,指着饭盒上的一根头发。 “你还敢说!你看看你们食堂的卫生质量!这饭菜里怎么还有头发呢!这让大家怎么吃的安心。” 周围先是一静,又瞬间热闹起来。 “什么,头发!怎么还能有头发。” “快看看自己的饭盒里有没有多点东西出来。” 庒甜在兰姐的身后勾着嘴角,小声地对渠颍说:“堂嫂,我也不是非要干什么,只是这次是头发,下次,万一是其他的呢?回头有个什么老鼠屎,蟑螂啊,虫子什么的,这不……这不恶心人嘛。” “放屁!我们食堂一天检查好几百遍。”陈三娘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这帽子都是小颖找人定制的,专门把头发给捂住了,一丝头发都掉不出来,还有这个。” 她指着自己脸上用几层棉布做得简易口罩。 “还有这个口罩!小颖说是什么吐沫星子喷饭菜里了也不好,你们去别家的厂子里看看,那家的有比咱们家更干净,更卫生的!” 周围的看客们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刚开始渠颍搞这些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了,但现在听来,却觉得非常有道理。 渠颍倒是一直很安静,从饭盒里把那根头发拿起来。 仔仔细细地盯着看了半天。 兰姐是个火爆性子:“别废话那么多!公家让你们来食堂,就是让你们踏踏实实干活的,结果你们把活儿干成这副样子,我要求通报批评!” 陈三娘瞪圆了眼睛:“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头发是我们饭菜里的!” “饭菜就是从你们这里打的!不是你们这里的,难不成还是她自己的头发掉进去的!”兰姐说一不二,“你要是这么不配合,我请示领导,开除你!” 陈三娘的脾气也火爆,以前单干,没受过这种气。 现在更不肯受了。 脱了手套,就要走人。 渠颍却在此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没准这头发啊,还真的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你这么不配合,连你一起开除!”兰姐眼里不揉沙子。 庒甜觉得渠颍是被逼急了,想要倒打一耙。 渠颍却抬眸看向兰姐:“兰姐,如果我能证明,这头发不是我们饭菜里的,我们食堂的卫生完全有保证。你怎么办?” 兰姐皱眉:“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渠颍冷冷地看向她:“我证明了头发不是我们食堂饭菜里的,你当着大家伙的面,在食堂念检讨书,三天。” 兰姐的脸色发黑。 她是纪检,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平时都是她给别人气受。 说的好听了,叫秉公执法。 说的难听点,就是专政独权,大家早就看不惯兰姐了。 “还有她,一起念检讨书。”渠颍指了指庒甜。 庒甜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 “有啊,这根头发就是。” 第30章 渠颍能有什么办法? 庒甜一顿,她狐疑地看着胸有成竹的渠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难不成她还真的有办法? 可……渠颍能有什么办法? 这种饭菜的东西,很难去证明,那头发,是她在打了饭菜之后放进去的不假,问题是也没人看见。 ...... 《重生七零俏辣媳》第30章 渠颍能有什么办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小贱人可怜 渠颍扫他一眼,淡淡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那人无缘无故被怼了一下,本是好心出面劝和,结果被渠颍这么一怼,登时脸就难堪了。 他旁边的女人是他老婆,闻言,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也埋怨自己的汉子,什么事都没闹清楚,非要过去凑热闹。 ...... 《重生七零俏辣媳》第31章 小贱人可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转身就走 庒甜实实在在的是被渠颍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到了,呆在了原地。 任兰姐扯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兰姐,您作为厂里的纪检,大小是个官,不会连应该给的道歉,应该给我的公平都不给了吧?” 兰姐阴沉沉的:“你放...... 《重生七零俏辣媳》第32章 转身就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章 要撞上! 渠颍:…… 她可不打算要孩子,单身建设祖国,不好吗? “我决定把对生活的热情,极大的投射在建设祖国上面。”渠颍义正言辞地说。 陈三娘只当是笑话,随便听听。 忽然,厨房后门传来了敲门声。 ...... 《重生七零俏辣媳》第33章 要撞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野蘑菇 下坠的冲势确实缓了些,但货物这么多,速度又那么快,冲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渠颍瞧着他,都觉得整个手臂都麻了。 然而平板车还没有停下来,她也没时间和对方寒暄,只能喊:“小心点,要撞树了!” 速度太快,平板车的扶手几乎要从...... 《重生七零俏辣媳》第34章 野蘑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 硬抢 陈素云一步窜到渠颍的面前,一把拦下了她。 “篮子里是什么?” 渠颍警惕地看向她:“是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 陈素云一把拿起篮子来,等看清楚了里面的是蘑菇,直接扣下了。 ...... 《重生七零俏辣媳》第35章 硬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