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死人算过命》 第一章:人们叫我张三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睡在棺材里的人,不一定是死人;开口说话的人,也不一定是活人。 这两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信奉神灵的奶奶就让我每逢初一十五就睡在棺材里,那副棺材是为爷爷预备的,她老人家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活过二十岁。因而,我睡在棺材里整整二十个春夏秋冬,街坊邻居私下里都戏称我为棺材子。 我叫张小三,我是个算命先生,接的第一桩生意,算的是死人的命。 在算命这一行里,我有个外号叫张疯子,言下之意,就是天下没有我不敢干的事。 在京城的那些年里,我给死人算过命,也给演艺圈的那些红男绿女批过命,更给那些手眼通天的达官贵人改过命。 受过我恩惠的人都称呼我为张三爷。 我这个算命先生,跟摆地摊开公司的那类人不一样。 他们是为了求财,靠忽悠恐吓蒙骗,丝毫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我们这一脉师承鬼谷子,祖师爷有祖训,不能向求卦之人索取钱财,否则,必遭厄运。 我的本事是我奶奶一手教导的,从小我就父母双亡,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告诉我,我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哥哥,可惜,他们都尚未满月就夭折了。因为排行第三,爷爷就干脆给我起个名,叫张小三,大名小名都一样。 在我刚刚满月的时候,父母却在那个夜晚双双过世。不到一岁时,爷爷也离家出走了,直到今时今日三十年过去,爷爷是生是死,我跟奶奶都不知情。 如果爷爷还活着,今年就应该是一百零二岁了,爷爷比奶奶大两岁,奶奶今年刚好一百岁。 奶奶是我们村里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一百岁的老寿星。 奶奶虽然一百岁了,却眼不花,耳不聋,还能一个人不靠拐杖独自走路。我们村里的人分两派,善良的人都称呼我奶奶是老神仙,心有怨恨的人,都在私下里叫我奶奶是老妖怪。 奶奶是个有名的算命神婆子,本事大脾气也大,只要她老人家看不顺眼的人登门求卦,我奶奶非但不搭理人家,还拿水泼轰走客人。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奶奶得罪的人,差不多够装一火车。后来,上门求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近几年,再没有一个人踏过我们家的门槛。 甚至,就连亲戚和邻居,也畏惧奶奶的怪脾气,不敢或者不愿意登门吃闭门羹了。 奶奶不种地,也没有正当的工作,所以,经济危机在我们家是常态。奶奶虽然有一手算命的绝活,完全可以靠这个养家糊口,可是,她老人家从不破例。 更让我不解的是,奶奶给我下了两道禁令,一不准我经商,二不准我做官。说我如果不听她老人家的话,必有大难。开始,我以为是奶奶不想我离开她,有意编瞎话骗我的,可是,后来经历的事,都一一应验了。 奶奶平日里一般不出门,也不串门子,甚至也很反感跟亲戚来往。所以,我们家一直是比较冷清的。住的房子,是青砖黑瓦,这在我们村里也仅此一家概无分店的破落户了。 所以,时至今日,我虽然已经三十二岁,还没有结婚的最大理由,就是穷,还有奶奶的怪脾气,这在我们这里,都是公认的事实了。 在我小的时候,为了养活我,我奶奶隔一段时间就出去一趟,回来时候就带回很多好吃的给我。等我到十六岁的时候,我奶奶开始正式传我算命的本事。 那时,我正读初二。奶奶突然霸道的宣布我辍学,从此,我就从孙子的身份,转换成了她的入室弟子。 十六年的时间里,寒暑不断,她老人家把她一身的本领都倾囊相授。 这一天晚上,奶奶把我叫到屋里,对我说:“小三,奶奶要走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一个人走了。” “奶奶要去哪?”我不解的问。 “傻孩子。”奶奶笑了笑,摸摸我的头:“我的乖孙子,也长大成人了。奶奶也该去找你爷爷团聚了。” 爷爷已经离开出走三十年了,多半已经不在人世。我这么一想,这才意识到奶奶说要走了的真正含义。这么些年,我跟奶奶相依为命,她老人家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和牵挂。 我奶奶向来不会胡说,我突然悲从中来,哇啦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奶奶笑着笑着,也流了泪,继续抚摸我的头说:“小三,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我教你的这些本领,你已经掌握了,想必你也意识到一些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不让你给人算命,可等我死了,我就管不着了。不过,你要记住,今后一定不能违背祖师爷的祖训,绝对不能向人索取钱财,更不能仗着你有些本事就为非作歹,否则,奶奶死不瞑目。” 我点点头,含着泪答应。 奶奶继续说:“小三,你不要难过,是人都会死,何况奶奶我都一百岁了,早就活够本了。只是奶奶亲眼不能看着你娶妻生子,是奶奶的最大心事。小三,你告诉奶奶,奶奶以前不让你谈恋爱,不让你结婚,你是不是恨过你奶奶?” 我摇摇头,不理解是有的,但怨恨从来没有,要是没有奶奶,我也就不会活到今天。 在我十八岁时,喜欢同村的一个女孩,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有一次就去女孩家串了一回门,结果,女孩的爸爸当天夜里就举家迁走了。 为了这事,我跟奶奶赌气两天没有吃饭。 后来,只要我在感情的事上有一点苗头,我奶奶就及时扼杀。 对奶奶的无礼霸道,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后来,跟奶奶修行了几年,逐渐参透到各种奥妙,也有意无意算算自己的身后事。可是,苦于自己的道行浅,总无法看到我的身后事。或许奶奶说的对,无论一个算命先生的道行多深,都无法算出自己的命。 “小三,我就要走了,还有一个遗愿,你要帮我达成。我死了之后,不能火化,我要留着等你爷爷看我最后一眼。”奶奶郑重其事的向我嘱咐着。 我点点头。不管奶奶交代什么,我都会答应,我没有能让她活的时候风风光光,我一定要让她走也走的安安心心。 不为别的,因为她是我奶奶,我唯一的在世的亲人。 “我爷爷还活着吗?”我问。 “奶奶也不知道,或许早死了。小三,如果你爷爷还活着,有一天他要是回来了,看不到我的尸体,你爷爷会伤心的。”奶奶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爷爷,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奶奶,你能告诉我吗?”我总觉得爷爷的不辞而别,总藏着一些秘密。 “小三,不要问这么多,人活在世上,知道的越少会越开心。” 奶奶的话藏着许多哲理,以我目前的生活阅历,我是无法完全明白的。奶奶不愿意多说爷爷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了。 奶奶接着说起很多很多爷爷的事,说爷爷是头犟驴,一头一去不回头的蠢货。后来,奶奶纯粹是自言自语了,又含糊不清,我也听不懂她老人家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趴在奶奶的床边打了个盹,当我醒来的时候,奶奶已经走了。 从此,我再也不能看到她端着水泼人的彪悍情景,也再不能听到她老人家敦敦教诲,更不能侍候她人家洗脸洗脚了。我的奶奶,一路走好。 我悲痛莫名的从屋里走到院里,爬到老式的磨盘上,我放声痛哭:“奶奶走了,奶奶走了。” 我向着黑暗的星空呼喊,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直到我再也喊不出话来,我只能在心里机械的重复着,奶奶走了。 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渗透到我的骨髓里。 那一夜,比我三十二年的人生还要漫长的多。 第二天,奶奶的离世成了我们村里的一件大新闻,一百岁的老人终于走了。几家欢乐几家哀,奶奶的去世,有人同情,有人感慨,也有人畅快。 村长无疑是畅快的人之一。 村长名叫赵勇贵,六十来岁,一米六几的个头,体重却有一百七十斤,看上去活像一头猪。十几年前,有天登门求我奶奶给她算一卦,来的时候带了二十斤猪肉还有五百元钱。我奶奶问她求什么卦,他恬不知耻的说什么时候再能娶个老婆。 我奶奶听了当时就摔了脸,二十斤的猪肉直直的摔到他的脸上,还吐了他一口痰,临走,我奶奶还不解恨,又免费送他一盘洗脚水。 赵勇贵虽是村长,按照辈分,还得叫我奶奶姨,又摄于奶奶的那些算命的能耐,他吃了黄莲却有苦难言。 当然,从那以后,村里的好事就跟我们家彻底没有缘分了,比如说老年人的医保补助等。当然,我奶奶对身外之物,也看的极淡。这是赵勇贵的公报私仇,可在村里,村长就是土皇帝,谁也不敢惹。 我奶奶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她常教导我说,做人宁愿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还曾说,赵勇贵多行不义,将来必遭报应。 第二章:你的病只有我能治 我们家虽然穷,房间却是不少,堂屋四间,过道四间,东边是一道院墙,西边又盖了两间厨房。 二十几年前的我们村里,这是每家每户基本的格局。在几个热心的邻居帮助下,很快我就将堂屋设置成奶奶的灵堂。我又请三老太太给我奶奶擦了身体,洗了脸,穿上新衣服。这寿衣,是我奶奶生前自己预备的,包括她老人家的棺材。 生前嘱咐我,身后事不得办酒席招待宾客。我奶奶一直对农村的丧事风俗,深恶痛疾。本是哀伤的事情,最终却办的皆大欢喜,尤其晚会的节目低俗不堪入耳。 奶奶说,她老人家喜欢清静,走的那天不许吹吹打打,要是我不照她说的办,她就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他们,当然,更不放过我。 一个家庭在地方上是否有势力,最能从丧事上反应出来。如果那家门前车水马龙,不用问这户人家非富即贵,反之,如果门前冷清,那必定是一般的家庭,甚至是穷困潦倒。 我们家就属于后者。 只有几个热心的邻居,拿了火纸,来的基本都是奶奶的后辈,他们磕了头,有的陪我坐了会说了会话,也有人忌讳扔了纸掉头就走的,不管怎样,能在这个时候送我奶奶最后一程,我是心存感激的。 就算不按照奶奶嘱咐的,我也没有经济能力办酒席款待前来烧纸的宾客。 晚上的时候,村长赵勇贵也来了,自然也带了火纸。但我知道,他来必定没有什么好事。 赵勇贵磕了头,坐了一小会,对我说到:“小三啊,你准备准备,明天我叫辆火化车,先把你奶奶送去县城火化了,然后再在家办后事,叔也跟你想好了,也跟有些人打了招呼,知道你们家不容易,这样吧,所有的在内,你就少交点,给你凑个整数,就一万块吧。” 什么一万块?这还叫少交点,一万块对我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这个赵勇贵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刽子手。更让我感到不可忍受的是,这违背了奶奶生前不想火化的意愿。 我虽然愤怒,却不能在奶奶的灵堂里跟赵勇贵争吵。我早就知道,赵勇贵爱财如命,也敛财有道,有个外号,叫赵阎王。 我强忍着怒气说:“三叔,我奶奶生前交代过我,她老人家不想火化,请三叔高抬贵手,我一定不忘记你的恩德。” 赵勇贵在家排行第三,按照村里的辈份,我应该管他叫三叔,尽管我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 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赵勇贵能帮我实现奶奶的愿望,我也会帮他渡过难关。 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赵勇贵的气数运势,别看他人前人后的风光无限,却有他自己说不出口的苦衷。 赵勇贵不但喜欢钱,还喜欢美色。年轻的时候就热衷房事,年纪大了,非但不节制,反而变本加厉了。后来,毕竟年纪大了,这些事有点力不从心,于是,他就托人大量的买药,只要是能提升他的战斗力,他就没有顾忌,不管西药还是中药,完全是一副要快乐不要命的架势。 天不遂人愿,后来,赵勇贵越来越觉得不行了,再后来,干脆是油尽灯枯了,再没有以前的男儿雄风了。 为了这事,赵勇贵没少苦恼,也花了很多的冤枉钱。看过名医,请过道士,可是丝毫不起色。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赵勇贵为了重振男儿雄风,几乎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 听人说,家里要是有人愿意替他信耶稣,或许他就有救了。他只是听说,却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回到家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的老婆下了一道圣旨。 赵勇贵虽然坏到脚底流脓,可是,却娶了一个贤惠的女人。他老婆王淑萍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于是,每到周末,王淑萍就跟着同伴受耶稣洗礼。 过了一些日子,赵勇贵的毛病还是老样子,这可急坏了,把一股怨气都撒到了王淑萍身上。赵勇贵认为,之所以不见效,一定是王淑萍心不诚。 原本王淑萍在家就是一个大气不敢出的女人,逆来顺受。对赵勇贵的无端指责,总是默默承受。 一天晚上,赵勇贵在外边跟一帮狐朋酒友疯过以后,回到家越看王淑萍越生气,就向王淑萍咆哮。王淑萍还是一如往常,对丈夫的谩骂假装听不见。赵勇贵气急败坏的拿起桌上的碗,只听“啪”的一声就使劲往着她头上砸了下去。 万万没有料到,这一碗下去,碗碎了,王淑萍也当场晕了,头上血流不止,赵勇贵也顿时慌了,赶紧打电话叫人开车送去县城抢救,哪知道,还没有到半路上就一命呜呼了。王淑萍死了不到一年,赵勇贵就厚着脸皮上门求我奶奶给他卜卦,这才发生被奶奶当场吐痰的大快人心场景。 事后,赵勇贵也是后悔不已,只是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对家人跟外人称,是王淑萍洗碗不小心摔倒摔死的。 王淑萍的死,在我们的村流传几个版本,这是最让我信服的版本。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我从赵勇贵的气数运势上看出了端倪。 赵勇贵的毛病怎么造成的,我是知道的,他这不是自身的身体出了状态,而是被人下了诅咒。 如果赵勇贵听我刚才的话,帮我实现奶奶生前不火化的愿意,我也就会帮他解决身体的毛病,可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让我的心寒了。 “不火化?小三,不是三叔不帮你,是国家政策规定的。你奶奶是国家功臣?就算你奶奶生前是国家领导,那也得火化,我活了一辈子,还没有听说谁可以例外,只要死了都得统统送去烧!” 特别最后的“烧”,我听着特别的刺耳。 我没有再说话,看着赵勇贵挺着大肚子走出院子,我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算计他。 奶奶活的时候,不让我跟人算命,怕的是我泄漏太多的天机会给我带来厄运。她老人家也说了,以后是再也管不着我了。 为了奶奶,我也顾不及许多的禁忌了,我决定冒一冒险。 九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再来了。尽管我知道,我得陪在奶奶的灵堂里,连续七天要守着奶奶。 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再不想办法,以赵勇贵的一贯秉性,明天他肯定会带人强行把我奶奶拖上车,我必须提前筹谋。 我走出院子,穿着孝服,向着赵勇贵的家走去。 一路上,我心潮起伏,这是我一次要用我奶奶教我的本事,第一次不顾禁忌为我奶奶谋私利。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倘若拿不下赵勇贵,我难以想象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我到赵勇贵家的时候,恰好大门没有关,屋里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在大家的诧异和不友好的表情注视下,我直接走到了赵勇贵的身前。 屋里坐着三个人,都是跟赵勇贵平时关系比较近的人。我明白他们会是这样的表情,我穿着孝服就这样闯了进去,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我没有让他们先发话问我,我直接对赵勇贵:“三叔,我找你商量个事。” 赵勇贵十分生气:“什么事?说完,快滚!” “奶奶说三叔的病,只有她老人家能治。如今,奶奶已经把治病的方法教给我了!”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的病,只有我能治。 赵勇贵一听是我奶奶生前的委托,马上重视起来,对我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小三,姨她人家真的这么说的?” 我的计划初步效果获得圆满成功,奶奶的余威仍在。 我望着屋里的三个人,欲言又止:“三叔,奶奶特意嘱咐,这事不能随意让他人知晓,否则,会适得其反。” 赵勇贵知道我奶奶的本事,多次求她老人家卜卦,都被我奶奶严词拒绝,这会听了我的话自然不敢怠慢。 赵勇贵虽然将信将疑,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只得乖乖各回各的家。 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第三章:引魂灯 屋里只剩下我跟赵勇贵两个人,气氛有点紧张。 赵勇贵拿把椅子给我,我也不客气就坐了,又问我要喝什么茶,我摇头说不渴。 “小三,姨她老人家真的委托你给我卜了一卦?”赵勇贵这回倒像是和蔼可亲的长者,语气再不像之前的凶狠。 我最看不惯他那前倨后恭的小丑模样。 “是的,三叔,我奶奶说了,当今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治好你的病。” 虽然心里极度的讨厌眼前这个像猪一样的胖子,但我还是心口不一的叫他一声三叔。 赵勇贵听我说他有病,倒也点不高兴了,说:“我能有什么病,不会是姨看错了吧。” “奶奶说,三叔生病的事,是三婶说的,三婶说三叔的病是男人的难言之隐。” 我说的三婶,就是赵勇贵亲手打死的他老婆王淑平。 果然如我心中预想的一样,死胖子一听是王淑平告诉我奶奶的,顿时就吓得脸色发青! “你三婶说的?什么时候说的?”死胖子紧张起来。 “就在我奶奶走的那天晚上。”我平静的道。 “什么?!你胡说什么!”死胖子暴跳起来。 赵勇贵再也坐不住了。 王淑平都死了好几年了,我说就在奶奶走的那天晚上告诉奶奶的,这里意味着什么,赵勇贵心里当然清楚。 “三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就回去了。我回去跟奶奶说一声,再让我奶奶转告三婶。” 我假装往外走,赵勇贵却拉着我的手,不乏央求的口吻请我留下。 “我信。我知道姨的本事大,这世上就没有她老人家不能的事。” 我从新坐了下来,说:“三叔,事情是这样的,三婶托梦给奶奶,恳求奶奶治好三叔的病。奶奶当天晚上就把治病的法子全告诉我了。” 赵勇贵听了我的话,又惊又喜又信又疑。 “小三,我相信姨,你说,怎么治吧,三叔都听你的。”赵勇贵愣了一会,咬着牙说。 我很清楚赵勇贵心里盘算什么主意,倘若我治不好他的病,只是拿王淑平跟奶奶吓唬他,我一定死的很难看,还不知道他会想什么歪主意折磨我。 于是,我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二步。我让赵勇贵去寿衣店扎四个童男子,一个引魂灯,再准备一些祭品。 童男子就是未经人事的处男,这很好理解,倒是引魂灯把赵勇贵弄糊涂了。这引魂灯,是道家术语,顾名思义是能将人的魂魄引出来。 这是奶奶教我的秘术之一。 “小三,三叔真不懂这些道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委屈你走一趟,救人救到底,三叔算是拜托你了。不管花多少钱,三叔出!” 赵勇贵一生爱财如命,想问题当然都从他的内心是度量别人的心思。 我所做的一切,当然不是为了钱财,更何况,我们这一脉虽说也是属于相师,但跟寻常的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本质区别,就是不能向人索取钱财,就算是别人心甘情愿赠与,也要再三推辞。 “三叔,这不是钱的事。再说,我要留在家里给奶奶守灵。” 这不是我的借口,我是奶奶在世的唯一亲人,我必须在这七天里一步都不能离开灵堂。今晚要不是为了完成奶奶不愿意火化的心愿,我也不会深更半夜来算计赵勇贵了。 “那好办,我找人给你奶奶守灵。”赵勇贵道。 “这不行,守灵的人必须是逝者的亲属,不相关的人不行。” 赵勇贵见我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只好说:“这样,小三,怎么说我也是叫你奶奶姨,这要是论起来,我也算是你奶奶的亲属。我去给姨守灵。” 其实,我心里想的正是这个结果。我也知道,这引魂灯,寻常人是做不了的,我必须亲自找纸匠铺的老师傅做。 虽然,达到我的目的,可是还是装着很难为情,说:“三叔,既然这样,做为晚辈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有一样,你得记住,你去守灵时,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也不能大声说话,要不然,我奶奶会不高兴的。” 赵勇贵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记住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办。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从赵勇贵家出来的时候,我才疏了一口气。回到家里,给奶奶上炷香,我跪下磕头:“奶奶,孙子实在是万不得已,才走的这一步险棋。您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孙子顺顺利利吧。” 第二天,简单的吃过早饭,早有赵勇贵派人专门开车送我到镇上。镇上有一家很古老的纸匠铺,据说,老师傅扎的纸人栩栩如生。 我下了车,没有让人跟着,我独自走了进去。老师傅见我进来,热情的出来招呼。 老大爷听了我要的东西,显得很吃惊,特别是引魂灯。 “年轻人,你要引魂灯做什么用?”老人家问。 “大爷,这您就不要问了,我自有用处。” “实话跟你说吧,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要这玩意的。再说,这种东西我也是听我的师傅说起过,我不会做啊。” 我看老人家说的比较真诚,我猜测他是真的不会做。我奶奶说过,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般的算命先生会用的。 “没有关系,只要大爷给我一些纸和浆糊,我自己做,对了,请您给我一只笔,我要红色的颜料。” 老人家虽然吃惊,可还是很善意的给我准备了纸、浆糊、毛笔和红色的墨水。 “大爷,您做四个纸人吧,我来做引魂灯。” “好吧。” 老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很快,就扎好了四个童男子,而我做的引魂灯,是最最关键的东西,再说,我也是头一次做,未免有点生疏。 老大爷忙完手里的活,就过来看我是如何做引魂灯,我也不介意,就算他学会了怎么做,可做出来的东西,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引魂灯。 引魂灯很像三国时候诸葛亮做的孔明灯,不同的是,孔明灯随着灯内的蜡烛燃烧,灯会慢慢的升向星空,而引魂灯却只能平行移动。这只是表面的不同,最本质的不同,是引魂灯有超凡的念力,这念力当然是我赋予的。 这都是奶奶教我的奇门秘术,勾魂术,也叫摄魂术,催眠大师就会这门秘术,这也是道家的法门之一。 足足花了我半个小时,才完成了引魂灯的制作,我拿过蘸了红墨水的毛笔,在四个童男子的眼睛上画了几笔,再在他们的后背上分别写着南辕、北辙、东风、西归。 我写这写名字的时候,老师傅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我付了钱,总共是八十八元,我给了老大爷一张一百元,不让他找了,他感激的再三称谢。 这一百元当然是赵勇贵给的,我临走的时候,他硬塞给我,整整一千元,虽然我出门是为他办事,但确实用不了这么多钱,我就只拿了一百。 虽然我也明白,赵勇贵这些钱,多半是不义之财,怎奈我祖师爷鬼谷子有严训,加上我奶奶生前的三令五申,我是绝对不敢违背的。 一路上无话。 回到家,赵勇贵正坐在蒲团上打盹,见我回来,开口就问:“事情办妥了吗?” 我点点头。 赵勇贵一脸的横肉,连说这就好,这就好。 路上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累,当我回到家浑身就不得劲了,我心里清楚,这一定是我做引魂灯消耗了许多念力。 我让赵勇贵先回去休息,夜里十二点要准时来找我,他乐的屁颠屁颠走了。我就在灵堂里,打坐,凝神,我需要恢复体力应付夜里的凶险。 第四章:为死人算命 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赵勇贵果然如约而至。对于一个好色成性的赵勇贵来说,再没有比恢复男儿雄风最重要的事了。 “小三,准备好了吗?”赵勇贵轻声问。 我点点头:“三叔,有件事情必须得事先说明。这件事情,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勇贵的脸色就有点变了,可是,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说:“三叔知道,小三,我是相信姨的,也相信你,就大胆做吧。” 这天底下,有人为了财不要命,有人为美色不要命,这个赵勇贵两条都占了。可想而知,这些年赵勇贵表面上活的有滋有味,可在内心是痛苦的。 活太监,这对任何男人都是个巨大的痛。 “既然如此,三叔,我们开始吧。我要做法,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要问,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 “好。”赵勇贵一口答应。 我把白天在镇上纸匠铺扎的四个童男子和引魂灯拿出来,将南辕、北辙放在右边,东风、西归放在左边,引魂灯我拿在手里。 我默默的念了几句口诀,凝聚念力对引魂灯吹了一口气,引魂灯在这股气的驱动下,脱离了我的手掌,然后,掉到了地上。 “南辕、北辙,东风,西归,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我话声刚落,四个小纸人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异口同声的应道:“诺!” 在一旁一直观看不语的赵勇贵早惊的目瞪口呆。 “小的们,时辰已到,前头带路,速速前往找你家主人,休得怠慢!” 四个纸人应道:“大王吩咐,小的怎敢不从!” “掌灯喽!” 随着纸人的呼喊,引魂灯又从地上跳了起来,更让赵勇贵骇然失色的是,引魂灯亮了起来! “小三,这纸人,这灯。”赵勇贵早吓得魂不附体,他何时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三叔,快跟着他们走,快!”我没有回答赵勇贵。 到了此时此刻,我再不担心赵勇贵会中途打退堂鼓了。这引魂灯,顾名思义,就是能人的魂引出来。我做引魂灯的目的,就是要把赵勇贵的魂引出他的身体。 可惜,我的功力不深,只能维持一柱香的时间,等他清醒过来我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实施我的计划。 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赵勇贵的魂虽然被引魂灯引出了身体暂时锁在灯内,但他并不是完全失去知觉,现在他只是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 跟着引魂灯一路上,我的身边阴风阵阵,我知道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们。赵勇贵跟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就像一个丢了魂的傻子一样。 很快,我们来到枫树林北的乱坟墓园,赵勇贵的老婆王淑平的骨灰就埋葬在这里。 此时的赵勇贵神志依然不清醒,我暗自庆幸,要是他这个时候醒过来,我所精心策划的一切就白费心机了。 我夜里带着赵勇贵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挖坟,挖他老婆王淑平的坟。 中国的习俗,死者为大,挖坟属于伤风败俗的行为,为世人所不容。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要想弄清楚赵勇贵病根的缘由,就必须从王淑平嘴里找答案。但是,死了的王淑平会说话吗?这就要看奶奶教我的相术灵验不灵验了。 鬼谷子相术要诀里说到,相者,面也。也就是说,可以从人的面相里推测出人的祸福生死,这只是对活的人有用。但对于死人,就必须要通过死人骨头,手段无外乎摸骨,闻骨,煮骨三种。用手摸,用鼻子嗅,这只是浅陋的手段,高深莫测的莫过于煮骨,就是要把死人骨头放在锅里煮三刻钟,死者的亡魂闻到自己的味道,就算在千里之外也会星夜赶来。 趁赵勇贵迷迷糊糊,我把要挖坟开馆的事简略说了,他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这个三魂丢了两魂的死胖子哪里还有什么意识,此时,就算我要他去死,他也会听命于我。 引魂灯闪闪发亮,周围十里不计其数的孤魂野鬼纷纷嚷嚷的前来报到,我将它们全部注入四个纸人的体内,四个小纸人体型逐渐增大,直到常人大小,我才作罢。我指挥它们在王淑平的坟头掘土,它们动作飞快,不多时,已经露出了棺椁。 就在这时,赵勇贵醒了。 “小三,你这是干什么!”刚刚恢复意识的赵勇贵像失心疯一样,大喊大叫! “三叔,你刚不是同意的吗?”我平静的说。 “我同意的?”赵勇贵似乎努力思索记忆,看他的神情,痛苦异常。 “三叔,在你家的时候,你就让我放心大胆去做,让我不要有什么顾忌。在我家时,三叔又说了一遍,刚才,我在三婶的坟前,我又再三询问三叔,是三叔鼓励我这么做的。何况,奶奶也说了,三叔的病,就是三婶一手造成的,要想彻底治愈三叔的病,就必须给三婶算算。” “我的病,真的是你三婶造成的?”赵勇贵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声音也小了很多,语气舒缓了不少。 “是的,奶奶就是这么说的。”我一口咬定。 “死人也能算命?”赵勇贵疑惑不解。 “只要是人都可以,不论生死。”我肯定的回答。 “我相信姨,好吧,小三,你继续,只要能治好我的老毛病,我也豁出去了。”赵勇贵咬着牙说。 坟都挖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让纸人打开棺材盖,里面难闻的气味飘了出来,我跟赵勇贵忙捏住鼻子。 过了好一阵子,气味渐渐散去,我示意三叔跳进去将他老婆的骨灰盒抱出来,他摇头死活不肯。 最后,在赵勇贵再三央求的情形下,我才勉为其难代其劳。我跳进去抱出骨灰盒,放在地上,打开骨灰盒,在细碎的灰渣里找寻她的骨头盖。 费了好多功夫,才凑齐八块膝盖骨、腕骨、头骨,由于王淑平死了好几年,留在骨内的气息几乎没有了,所以,光用手摸鼻子闻,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唯一的办法,只好把王淑平的骨头放锅里煮,招引她的亡魂前来附体。 “小三,这个可不行,深更半夜的打扰淑平休息,已经是对不起她了,再把她的骨头煮了,我还是人吗?”赵勇贵这会倒有点良知了,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三叔,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果现在就放弃,太可惜了。再说,要是能治好三叔的病,我想三婶也是愿意的。”我说。 赵勇贵听了我的话,先是叹了一口气,后愧疚的说:“淑平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我也不甘心做个活太监,你就成全我吧,我给你下跪磕头了。” 说着,赵勇贵真的面向王淑平的棺椁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对老婆一贯吆五喝六的土皇帝,也有向她磕头谢罪的一天,只是,这一天,依然为了自己的私欲。 我跟赵勇贵分头行动,我留在坟地将王淑平的坟重新盖好,他回家拿锅。等赵勇贵回来时,我的活忙完了,他不但带来了一张锅,还有一瓶青花瓷酒,一碗花生米。 我就在坟前挖坑架锅,倒小半锅水,开始一边吃着花生米喝酒一边烧水。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顾着吃喝,气氛相当的压抑。 第五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奶奶生前不让我喝酒,说酒会乱性,要我一生谨记,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要浅尝辄止,要时刻保留头脑清醒。 不论奶奶让我做什么,小到日常生活,大到我的婚姻恋爱,我从未违背过她老人家的意愿。因此,在这以前我是滴酒不沾的。 可是,当奶奶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我,我内心深处的悲伤,就像一块巨石压在我胸口,我窒息的都快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我真的想借酒消愁。 朦胧的月色下,我跟赵勇贵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第一次喝酒,我感到自己的酒量还不错。 当赵勇贵喝完酒瓶里最后一滴酒,他的酒瘾还没有过,郁闷之极的他将酒瓶子使劲扔出,更让他感到泄气的是,没有听到该有的酒瓶爆破声音。 不过,锅里却响了! 我们听到了锅里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王淑平的亡魂回来了,现在就附体在滚烫的骨头里! 我跟赵勇贵都精神一震。 我打个手势,示意赵勇贵跟王淑平对话,借机从她的嘴里能套出什么重要信息来。 赵勇贵不愧是老奸巨滑,马上会意。 赵勇贵酝酿了一下情绪,捏了一下鼻子,开始抑扬顿挫的演起戏来。 “淑平啊,你在那边还过的好吗?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满足你所有愿望的。你走的这几年,我真的好想你,想到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不把你当人看,我真是太混账了,我不是人。老婆,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赵勇贵假惺惺的说。 真是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赵勇贵的小丑模样,让我很反胃。 或许是王淑平也觉察到赵勇贵话里的阴谋诡计,顿时锅里没有动静了。 赵勇贵慌了,王淑平不上当怎么办? 我心里暗暗发笑,跟你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岂能不知你的为人?就凭你几句话就能让王淑平相信你,那也太天真了。 看着赵勇贵求救的眼神,我心里觉得很畅快。 “三叔,你只要诚心向三婶请罪,我想以三婶宽广的胸襟,她会原谅你的。”我说的也是实情,王淑平贤惠,心地善良,宽厚待人,这在我们村里老少皆知。 赵勇贵无奈,只好拿出他看家本领,只听扑通一声,他跪下磕头认错了。 先前向棺材下跪,如今向锅下跪。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要一个男人下跪,是很难的,可是,赵勇贵却在一夜之间下跪两次,可见,此人的骨头有多下贱。 不过,正因为如此,像这样能屈能伸甘心受辱的男人,也是很可怕的,这类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不可与之敌,更不可与之友。 “淑平啊,你怨恨我是对的。我不但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你大发雷霆,我更是不知羞耻,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可是,你对我却没有一句怨言,我真是禽兽不如,将来我死了,肯定会入地狱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来世,我都见不到你了,因为,你这么好的女人,一定会升天堂的。” 赵勇贵说着说着,居然哭了,哭得声情并茂,接下来他说起这几年当活太监的心酸,更是老泪纵横。 我跟他近在咫尺,我都无法分辨赵勇贵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还好,王淑平的哭泣声,又响起了。 断断续续,王淑平哭了好一阵子,最后,心情平静下来的她,说出了一个隐瞒很久的秘密。 原来,赵勇贵在外面寻花问柳,风流成性,王淑平自知自己弱质女流,管不住,也劝不了,于是,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折腾去了,只要他不把女人带到家里来就好。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赵勇贵过着神仙一样的惬意生活。 奶奶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赵勇贵必遭报应,这事就如同奶奶亲眼看到一样,他的报应来了。 赵勇贵非但做了活太监,而且,家里的红旗还倒了,王淑平还不给他当了活王八。 这事还得从赵勇贵的病说起。 王淑平也了能让自己的男人再次站起来,信耶稣,每个周末都会去受洗礼,从灵魂一直洗到肉体,洗着洗着,就出事了。 四十好几的王淑平,风韵犹存。或许赵勇贵冷落她太久,又或许她那口井干涸太久,当有个男人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 赵勇贵听着,一言不发,我注意到他的脸抽筋,变形,这是他万万没想到,也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却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 王淑平最后说:“我嫁给你几十年,做牛做马,一直尽心尽力,又是老妈子,又是保姆,家里的事情,哪件不是我操心,你为我做过一顿饭吗?你喂过我一口水吗?你在外面找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我没有跟你吵过闹过,作为一个妻子,可以说,我问心无愧。至于我不守妇道,也是你这个自私的男人一手造成的。” 赵勇贵暴跳如雷,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他指着锅声音都嘶哑了:“你放屁!你是个贱女人!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要活扒了他!” 他的眼睛里像有团火要喷出来。 王淑平冷笑了几声:“天理循环,这就是你的报应!实话告诉你吧,赵勇贵,你的病是我花钱请的降头师,给你施的降头术!我再告诉你,让你死了这条心,我是用我的阴毛烧了搅拌在你的茶水里,不管你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的!你下辈子都会是太监,再也玩不了女人了!哈哈!哈哈!” 赵勇贵气得哇哇大叫,抬起一脚,将锅踢翻在地,滚烫的沸水流了一地,还不解恨的他又用脚狠狠踹了几脚。 真让我大开眼界,颠覆了我对她固有的印象。 一向贤惠的王淑平居然有如此险恶的用心,更可怕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枕边的男人着了道。 女人要是狠起来,男人也望尘莫及。 我想,王淑平本性不坏,只是遇到了坏男人,才逼迫她走上了绝路。 只是,她最后何尝不是被赵勇贵一个碗送上了西天。这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人生真是有太多的意外,我精心策划了一场,原本是想治好赵勇贵的病,好让奶奶不火化的意愿得以实现,却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虽然,结果出乎意料,不过,却捏住了赵勇贵的命门,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手中握有这样劲爆的秘密,他必然忌惮。 当夜,赵勇贵失魂落魄的跟在我后面,一步一跄的回到家。 一夜之间,赵勇贵仿佛老了十岁。 四日后,奶奶出殡,赵勇贵还特地来送奶奶最后一程。奶奶交代的身后事,终于如愿,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赵勇贵的事,就算完了,哪知道又横生枝节,就在奶奶下葬后的第二日,他又找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赵勇贵从哪打听的消息,说要解除他身上的降头术,就要找到药引子,可是药引子他有呀! 王淑平死了火化了,连骨头都不剩几块,更别说她身上的毛发了。药引子哪来的呢? 原来,赵勇贵有个不同于常人的爱好,就是每一个与他上床的女人,他都会揪下一根毛收藏,久而久之,他自己都不知道收藏了多少根。 问题来了,只有一根是王淑平的,要怎么才能找出真身呢,说实话,这事我闻所未闻,我也犯了难。 大结局 作者缺钱,摆地摊算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