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魂香尸》 第一章:我是一名火化工 自古以来,有需求,就有市场,有恋尸癖,就有淫尸皮条客,说说我做火化工的那几年…… 我从十八岁开始,就进到火葬场去做了一名火化工,关于火葬场关于火化工,大多数人对他们的了解都可能局限在一些道听途说或者仅限于一两次并不深入的亲身体验,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性的东西,我这里开贴给大家讲故事,是来跟大家讲一些实质性的东西的,对于一些有兴趣了解的朋友,算是小小的解密吧。 开头先爆个料,也算是告诉大家一个业内秘密,其实火葬场火化尸体按规定是不应该收钱的,火葬场火化了多少尸体报备了上去,这油费、设备维护费、人员的工资什么的都是政府出,现在的很多火葬场的普通火化炉收费六百,豪华火化炉收费八百,这钱最后到哪里去了,我这里就不明说了,大家都懂。 零八年十二月份的时候我进火葬场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当时的身份是个临时工,但是对于业务的熟悉已经是不下于其他老员工了,当然处理突发状况(我这里突发状况指的是常人不能理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的能力还基本为零。 这三个多月以来我还一直有一个疑问始终搞不明白,那就是多余的骨灰去哪儿了。 有很多人都清楚,丧家带走的自己福尽(我们不能说si字,这是忌讳)的亲属的骨灰,其实只是全部骨灰的很少一部分,但是这少部分是多少呢,我可以给大家一个具体的数额概念,那就是不到全部的三分之一。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火化之后所留下来的骨灰,真要装的话,用三个骨灰盒都装不下,何况一般骨灰盒还都没装满呢! 外面有一种谣传,有的说是拿出去洒了,有的说是埋了,这两种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还有一种比较贴切的说法,说是卖给化肥厂去做化肥了,或许有些地方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们这里不是这样的,我也不太相信其他地方的肯直接卖化肥厂这么简单,原因很简单,现代的人,利字当先,怎么做利益最大就会怎么做。 火葬场一般都建在城郊区域,并且周围都没什么居住的人,我工作的火葬场也不例外,周围除了火葬场和火葬场的员工宿舍区,基本没有了其他的什么建筑。 我们火葬场员工宿舍的紧边上有一个鱼塘是属于火葬场的,鱼塘里面种的满满的水葫芦,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就以为这鱼塘是谁的什么养殖地,我那时候年纪小,又刚从学校毕业,没什么见识,很奇怪鱼塘地下要分区域分区域的铺两整层的蓝色的密口塑料网,那塑料网有多深我也不知道。 我们这里是湖北江汉平原的一个地级市,天、潜、沔具体是哪里我就不说了,反正不太富裕,全市大部分位置是农村,农村人平时基本都在北上广深打工,做农民工,十二月份,是农民工返乡的大高潮时期,整个年前年后,小城市的人均消费堪比一二线城市。 那天周末的时候到我轮休,中午吃饭了出来逛逛,看到鱼塘那边围了很多人,我以为发生了什么“热闹事”,也跟过去凑热闹,跑过去才知道原来是在起鱼,并且我们火化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来了三个月就只在办公室墙上的照片上见过面的场长,居然也在这里。 我寻思怎么这鱼塘里还真有鱼啊,我来这三个月了,经过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就没见过这里有鱼冒过泡! 等那些人将水面上的水葫芦全部起出来,那蓝色的密口塑料网整个拉起来,我的天,里面满满的全是直径至少两厘米粗的黄鳝,那鳝鱼里面小的一条都不止一斤重,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这么大这么粗的鳝鱼。 一个网箱占湖面面积十五到二十平米的样子,就那一个网箱起出来的鳝鱼过地秤之后,报出来的总重量我清楚的记得是接近三百多公斤,活鳝鱼我虽然见得不多,但鳝鱼在我们这里算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菜式,大概价格我是知道的,这种年关跟前,一般是要卖到六十多块钱一斤。 也就是一百二十块钱一公斤,三百多公斤总价就是接近四万,批发价便宜点的话那也会是好两三万块钱,这时候我就刻意的去数了一数,这整个鱼塘总共这种网箱四十多个是有的,也就是说这一塘的黄鳝,全卖出去的话收入肯定在一百万左右了。 我当时年纪小,又是临时工,很多这种算是业内的秘密的,他们是没有让我知道的。所以我算出这个收入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相信现在也不用我解释了,大家都知道了多余的骨灰去了哪里了,不错,骨灰是个好饲料,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关于外界盛传的火葬场员工的高收入,这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就我自己工作的那个火葬场,五年前我们火化工的工资待遇是月薪六千多,但是我们的年收入却可以堪堪达到二十万以上,少一点也在十五万以上,我相信其他地方的跟我这里也差不太多,关于这里面,实在是隐藏着太多的不为人知的东西了,不过总结一句话简单明了的告诉大家,那就是发了死人财。 除了上面的骨灰喂鱼以外,在火葬场里发死人财的门道还有很多。 首先火化工最直接最明了的额外收入,就是烧某某家的谁谁谁的时候,家里人就要塞钱,一般塞多少呢,100?直接不要。200?笑笑。300,接了。要给的更多,那就随您心意了。遇上不懂事的,好叻,绝对给您烧好,烧出来的骨头,您自己拿木头棒子,慢慢敲碎吧。给了钱的主,烧出来的骨头,用手轻轻一捏就碎了。烧的时间差不多,关键在于火候。 再一个就是我们身边吧总有那么几个金牙老人,这人年纪大了,都容易掉牙,然后很自然的就会去镶假牙,有些人会选一些材质比较特殊的假牙,并且很显然,他们死了之后,家人肯定不会去拔掉他们生前镶的牙,那么最后这些假牙的归属是什么呢,烧掉了?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假牙只是众多被忽略了的装饰品中不算太常见的一种而已。 还有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一种混淆假冒在食用油里面的,令人恶心臭名昭著的油料叫地沟油,但是有一种油,比地沟油更恶心。大家都知道,有机体在经过高温和压榨的情况下都会有油料渗出,人的身体当然也属于有机体,有一种很常见的并且经常被很多人特别是学生们提到的一种食品,所使用的油料就不属于食用油也不属于地沟油。题外话: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搜索周小玲辣条或周小玲尸油事件。 有些有钱人家的主儿,鉴于寿衣是自己亲人最后一次的穿衣,都是几万几万的往寿衣店里砸。在所有人都认为寿衣是最一次性的衣物的时候,认为寿衣被穿一次就化成灰了的时候,火化工们却偷偷和寿衣店的老板们有着非常密切的交易。 这上面说到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多的也不在这里赘述了,有机会咱们后面还会讲到。 火葬场殡仪馆是正式事业编制单位,我从最开始不入编的临时工做起,到后来转正,一直做了六年多快七年的时间,其中的秘密也在我心里埋藏了接近七年之久了,我曾想过像其他人一样永远的将这些秘密隐藏起来,毕竟殡仪馆是国家单位,是属于民政局分管的,有些事,不能说!但是出于某些内心里的原因,也出于某些人和事,我还是决定将这些秘密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也算是聊以慰藉! 第二章:火葬场场长 那天我目睹围观了起鱼整个过程,当时除了被整个鱼塘所创造的收入给小小的震惊了之外,其实这个事件是没太往我心里去的。甚至我都没有上去跟场长打个招呼自报家门什么的,那个时候的我也根本就不会职场和官场溜须拍马的那一套,还有就是因为我估摸这极少到场子里来的场长根本就不认识我。 几天之后这事情我就差不多都忘干净了,下午在焚化间“喊号”的时候,办公室的小刘跑过来叫我了,说是场长找我有事,让我赶紧的过去一趟。 “喊号”可能大家不懂,就是在火葬场旺季旺点,特别是现在这大冬天下午这种时候,要烧的绳子特别多(冬天是因为天气原因,福尽的老人比较多,下午是因为习俗,我们这的农村习俗一般是下午火化了之后,骨灰盒直接就拿回去埋了),就会出现排队的情况。这排队火化不像排队买菜一样,不能说让绳子在那里排队等着进炉,人家家属有的还在瞻仰最后的遗容,甚至有的还在哭丧,场面一般会比较混乱,所以就需要等待火化的绳子的亲属先将绳子的死亡证明交到焚化室,焚化室烧好一具捡灰完毕了,下一个该到谁了,就安排人跟着死亡证明上的名字喊下一个进去火化。 这个时候我就被安排在做这个喊号的人,手里正拽着好几张死亡证明呢,小刘这一叫叫的我是莫名其妙,我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还在纳闷,我一个无名小卒,这场子里大事小事基本上都不插手的场长,啥时候知道这里有我这么号子人了?他这无缘无故的找我有啥事啊? 老实说当时我心里还是挺忐忑的,因为在刚进火葬场工作的那会儿,我是给火葬场“闯了一个祸”的,搞的原本一个在这火葬场工作了很多年的一个扛尸员进局子里去了,事情见报之后,算是把火葬场的名声给狠狠的给抹黑了一把,难道今天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要说我们这场长五百年前跟我还是本家,咱们一个姓的,都姓陈。场长叫陈国华,中等身材、方脸大耳,啤酒肚在羽绒服的掩盖下微微的隆起。他年纪虽然跟我老头(老爸)差不多,气场却跟我那个庄稼汉老头完全的不可同日而语,很有中国官员特有的范儿。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陈国华正跟办公室主任徐有才在那说着什么,看到我来了徐有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我的性格是那种比较闷的,平常话不多,不太主动说话,其实这种性格在现代社会是很不合适的。现代社会与我这个性格相反的那种人最吃香,俗话说,某某某在哪都能吃得开,说的就是这种和我性格相反的人。 我靠过去叫了声场长,陈国华笑着问我:“小陈?你就是陈风是吧?” 我应声点点头,其实他笑得挺和蔼挺亲切的,说话虽有威严感但其中还带着慈祥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把十八岁的我还当个孩子在看。 我想问他找我到底有啥事,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因为陈国华确认了我之后,就开始引导了整个话题了。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在这里工作感觉咋样? 从这个问题开始,他就一直在围绕着关心我工作和生活的话题展开,最后连我的家庭住址,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上班的啊,吃的惯不惯啊都问了个遍,搞的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搞不清楚这个跟我算是“素不相识”的火葬场场长,我的领导,到底他今天找我是个啥用意,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我都被搞“懵逼”了。 对于他问我的问题,关于我个人的一些问题我当然都照实的回答了,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可以说没有一点花花肠子,也不会拐弯说东道西,或者是趁机要点福利什么的,就也一个劲的点头说好。 说了好半天才终于到了重点了,陈国华问了我一个当时的我认为是核心问题的问题:“那天在水塘那边起鳝鱼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 我一听他这个问题,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我本来以为这场长他不认识我,所以都没上前去打招呼,而这显然是属于见到领导了都视而不见。不去帮忙做事跑腿也就算了,还在那里晃啊晃的搞围观。我想找理由搪塞,于是故作惊讶的说:“水,水塘?起鳝鱼?场长您说的是我们宿舍后面的那个水塘吗?那水塘里养殖的是鳝鱼吗?我还不知道呢,哈哈~” 我这种性格,注定不会说谎话骗人,说完这话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特别的不自然特别别扭,很作,陈国华是那种在社会官场摸爬几十年的人精,我这种伎俩,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笑话。 陈国华果然是笑了,不过是那种没有恶意的笑,好像确实是看到好笑东西的笑,不是责怪的那种态度,他带着这种笑抬了抬手:“得了得了,你别在这跟我打马虎眼了,我今年四十五,还没老眼昏花呢,你小子,还想着忽悠我了?” 我抠了抠鼻翼角,无赖的讪笑了下,说那天真不是故意不上去打招呼的。 陈国华又招招手让我别解释了,而是说:“我问你这事不是来找你茬的,活这么大岁数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您不找茬,那您问我那事干嘛来啦? “之所以问你这事,我是想知道,你喜欢吃鳝鱼吗?”陈国华顿了顿说。 我当场石化了,这,这,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我认真的看了看陈国华的脸,发现他也表情很认真的看着我,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坐在了市区一家叫做曹家鳝鱼馆的餐馆里面了,陈国华开着他的公家车载我来的。 要说喜不喜欢吃鳝鱼这个事,现在的我是极力反感的,但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没有所谓的喜欢不喜欢,就是不讨厌也没有特别喜欢,餐桌上有这么一道菜,我会去夹上几筷子,没有,我也不会特意的去要这玩意。 我跟着陈国华一走进饭馆,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就是那天起鱼的其中一个。老实说我看到了这中年男人看到我两走进来,脸色第一瞬间是变得很难看,但是很快,那难看的脸色就不见了,转而是一副笑脸相迎。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强颜欢笑吧,很明显这个中年男人的内心并不欢迎我们,但是表面上他又不得不表现出很欢迎我们的样子。 从陈国华和中年男人的交谈我中,我知道了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这曹家鳝鱼馆的老板,陈国华喊他老曹,而老曹则叫陈国华做陈局。 我不知道老曹为啥叫陈国华陈局。难道陈国华还在哪个单位做局长?这个火葬场场长只是他的挂名职务吗?这就是陈国华常年不在场子里的原因吗?可是我到火葬场这几个月,怎么就从来没听人说过呢? 我们进门的时候门口收银台里面站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这个男孩和老曹长得七分相似,应该是老曹的亲儿子。 小曹从我们进门最开始就拉下了脸色,很不爽的模样,我们经过收银台的时候陈国华叫了一声小曹,小曹不但没礼貌的没理人,我还听到了他鼻孔出气的哼声,老曹瞪了他一眼。 在包间里老曹问陈国华,该怎么称呼我,陈国华轻描淡写的说:“叫他小陈就行了”。 老曹一听,连对陈国华说:“贵公子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啊,看面相就知道将来定也像陈局您一样,是个非凡的人才啊……” 我差点笑出了声,看来这老曹是打错了注意了,听说我 也姓陈,以为我是陈国华的儿子来着,跟着拍马屁呢。 陈国华也笑了,给老曹解释:“这是我大侄子,现在在火葬场里上班。” 老曹的马屁声戛然而止,尴尬的笑了笑:“您这大侄子面相也挺好的,挺好的!” 陈国华斜了老曹一眼:“我说你个老曹,这看相的本事你是啥时候学会的,我咋不知道呢?行了,没事别在这废话了,赶紧去准备吧,老规矩!” 老曹连声应好的出去了,在包间门口,老曹回过头了问了句:“那陈局,今天要酒吗?” “你这不废话吗?”陈国华说了句。 “是是是,是我多嘴,您这吃饭哪还能少了酒的,我这就去准备!”老曹出去的时候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到了老曹怪异的表情,那是心痛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第三章:酒桌上 菜上的很快,是老曹不敢怠慢陈国华的结果。 菜上齐了之后,我看着一桌子的鳝鱼,当时作为纯种农村乡巴佬老山炮的我,是真的那些菜的名一个也叫不上来。后来有见识了,又由于对鳝鱼这个原材料的排斥,也没有再接触过,所以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菜的具体学名,不过想想应该也逃不过爆炒鳝鱼片、清蒸盘鳝之类的名称。从做成的品相来看,红烧、清蒸、粉蒸、爆炒、坩埚、煲汤应该都齐全了,看来这里还真的是专业的鳝鱼馆。 满满的一桌子七八个菜加上一个小型酒精炉火锅,就我两个人吃,我算是开了眼了。 菜上齐了之后老曹进了包间,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我看到瓷瓶的标签上三个大字“茅台液”。 这就是传说中的最少都上千块一瓶的茅台酒吗? 老曹拿着酒到陈国华身前,谄笑着说:“陈局,我知道您是海量,不过我看您今天开车来的,又没跟司机,就先给您拿过来一瓶,我觉着您两该够了。” “够不够你说了算吗,你这开饭馆的,不让人好好吃饭了?”陈国华很生气,训斥着老曹。 老曹一个劲的点头,说是是是,嗫嚅了半天说:“陈局,是我不对,我忘了进货了,我这里茅台就只剩这最后一瓶了,我要是说谎了,保证不得好死。” 陈国华斜了老曹一眼,说道:“你这做生意的,货都不备?我看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要不是像我这种老朋友来光顾你照顾你,你早该倒闭了吧?去,把那52度的五粮液再拿一瓶来!” 老曹唯唯诺诺的出了包间,很快果然就又拿了一瓶五粮液过来了,再次出去的时候,我看到老曹满脸的通红。 我暗自里寻思,这一瓶茅台加一瓶五粮液,怎么也得好两千了吧,再加上一桌子菜,我估摸我们这顿吃下来三千块钱跑不了了,我这个场长陈国华真心豪气啊! 陈国华把那瓶五粮液打开,给我也倒上了一杯,长这么大我没怎么喝过酒,除了之前每年过年喝点啤酒,高中毕业聚会的时候尝了半口白酒之外,这次算是头一次正正规规的整白酒了,第一次喝就是这极品名酒,当时想想还有那么点小得意。 但是我这种不懂酒的人再好的酒也品不出其中的味来,只觉得这酒还蛮好入口的,慢慢下来我也喝了小两杯,我们用的是小玻璃杯,我这小两杯应该不足二两的样子。 我小两杯下肚的时候,陈国华已经半斤往上了,为什么我知道他半斤往上了呢,这种酒瓶,一瓶就是500毫升,也就是一瓶刚好欠欠一斤,我喝了二两,但那瓶五粮液酒的酒瓶却已经快见底了。 酒桌之上,酒过三巡,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也能很快的在这一瞬间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兄弟,这大概就是现代人谈生意为啥总离不开吃喝应酬的原因。 陈国华这时候问了一个接下来改变了我几年命运的一个问题:“小陈啊,你给叔我交个实底儿,你在咱们场子里工作,你想好了没有的,你是不是确定你自己以后就在咱们这里工作了,还有你家里人你爸你妈对你在场子里工作到底是个什么意见,有什么看法没有?” 他这个问题还真问到我了,我当时进场子里工作,当然是有特殊原因的,但是现在陈国华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特殊原因早就已经不是原因了。再一个就是家里人的问题,我爸我妈不是啥世外高人,他们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庄稼汉,他们也有世俗的观念,要说这里,他们和大多数人的看法一样,他们对于我在火葬场里面工作,是持坚决反对的态度的,火葬场里乌烟瘴气,阴气森森,成天跟死人打交道,那是正常人工作的地方吗? 他问我的这个问题恰到好处的使我重新思考了一下那时候的我的处境。 我最开始到场子里,刚好高中毕业,考了个四流大学没去上,跟家里人闹翻,又急需用钱,刚好看到火葬场的招聘启事,索性就去了。 现在完全不同了,虽然我跟家里人的关系还完全没有缓和,甚至有些方面可能永远也缓和不了,但是现在我不是很需要钱了。那么我现在完全可以考虑不在火葬场里上班了,但是如果我不在这里上班了,我该去哪里呢?回家去再想办法吗,这不现实啊,因为妹妹陈若的事和在火葬场上班的事,几乎可以说是和父母亲完全的闹僵了,回去了被老头绑起来打一顿之后估计也还是跟他们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他们估计还得把我送去高中学校复读一年,以我的水平顶多再考个三流学校去读,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是自己出去外面另外找工作吗,我一个中学毕业生,没有文凭,又没有任何的专业技能,能找到什么工作呢,去搬砖洗碗? 又想想现在差不多在火葬场里已经完全混熟了,除了遗容室的活,其他大多数工作我基本都学会了,现在目前看来还是先在火葬场里呆着比较好。 其实一直到这个时候为止,我还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火葬场场长陈国华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从他最开始把我从焚化室里叫过去开始跟我聊天关心我的工作生活,到现在请我大吃大喝,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他这,根本就没理由啊! 但是在这鳝鱼馆的酒桌子上,喝了二两酒的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琢磨他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了,就把我的这些想法一五一十的全部给陈国华讲了,陈国华听了之后点点头,喝了口酒,说了个我不知道的事。 陈国华说:“我现在把你当我的亲侄子,也跟你交个底儿,其实你在咱们场子里,并不是正式员工,正式员工都是有编制的,在事业编制内,算是给党和国家打工,是铁饭碗!现在的编制没有那么好上,说白了,你就是场子里的临时工,但是你要是真打算以后在场子里工作的话,我是可以给你转正,把你纳入编制的。听了你上面那些话,我站你叔的立场,是要批评你的,你的那种思想很不成熟,你的这些想法很随意,你是打算得过且过,过一天是一天,根本就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对你的未来和你的家人不负责任。不过这也不怪你,你才十八岁,很多事情看得不全面很正常。但是你听了我接来下的话之后,如果你还想坚持要在场子里工作的话,我会帮你转正,把你纳入编制的。” 说到这里陈国华又喝了口酒,吃了些菜。 我也是到这时候才知道,我原来仅仅只是一个临时工,在火葬场里工作了这么久,当时徐有才面试我的时候,搞得那么唬人,问的那些问题,什么我有什么信仰,什么我一个人的时候干些什么,什么我觉得是土葬好还是火葬好,现在看来,原来真的都是唬人的,我只是一个临时工,想到这里我其实是很气的。 陈国华咽下口中的酒菜,继续向我说了火葬场里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以及算是他自己的一些人生经验。 经陈国华的讲解,我才知道,现在的火葬场的工作,是一块肥蛋糕,这肥蛋糕,当然不仅仅指的是工资高这方面。但是蛋糕虽肥,站在火葬场内部人员的立场,当然分蛋糕的人还是越少的越好,正好殡仪馆火葬场里又是世俗眼里不干净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工作,所以火葬场殡仪馆一般是不对外招人的。 就是在极度缺少人力的情况下,也才会偶尔从外面高价请回来一些临时工,我就是属于这类型的,这些临时工一般做几个月也就被辞退了。真正能够在火葬场工作的人,要么是哪个官员的亲属要混编制,要么是里面员工的亲属。 这样不仅都赚了钱,还有一个额外好处是,里面人往往都是一根绳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业内的秘密啥的,也基本是大家心里共同的秘密。 在火葬场里工作,在接受高额的回报的同时,当然也会付出别人不会付出的代价,最影响火葬场人正常生活的就是社会交际。火葬场人,除了圈子内的,几乎没有圈外的朋友,以前的一些同学朋友,一听说是在火葬场工作,都会躲你躲得远远的。 所以在火葬场工作,交男女朋友结婚找对象又是火葬场人永远的一处难言之隐,火葬场人一般都是找业内的人结婚,有很多永远也找不到老婆的男人,就只能自己光棍了。(说到这里陈国华还告诉我,他本来是有老婆的,后来他参加了火葬场工作之后,他老婆受不了这种家庭这种环境,就离家,走了,他也因为女儿的原因,即使现在发达了也没有再找老婆了。) 再就是心理上了,有一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句话的其中一个意思就是见一种东西一个事情见多了,即使不会做,那也半会做了。在火葬场里工作,什么东西见的最多,那当然是死人了,这死人见的多了,心理保不准就会出点问题。恋尸癖患者中,就以在火葬场殡仪馆工作的人和医院里面工作的人居多,那个被我弄到局子里去了的杨驼子,就是一个非典型的恋尸癖,他不仅恋尸,他还吃死人肉,至于典型的恋尸癖啥样,大家还是去问百度吧,我就不在这里凑字数了。 最后一点,便是鬼神之说了,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我们评判一件事情对与否,就是通过我们的三观标准来评判的。用从小zheng府灌输给我们的三观去评论这个世界,是存在很多的认知盲区的。特别是在一个文化教育和媒体言论受管控的制度内,有很多文化导向,都是有政府方的立场用意的。广电总局的存在就是起这个作用的,新闻媒体就不说了,据说心情不好了看新闻联播是一个很好的疗伤方式。说说影视剧,国内电视剧电影制作出来之后,总要经过一段严格的审核过程,这也导致了前几年抗日神剧的泛滥。为什么全部是抗日神剧呢,无他,好过审,投资人好收回投资罢了。中国人是聪明的,中国编剧当然也不差,但是编剧们毁故事的能力也是一流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牛头是要交给国家的(我只是讲出这个意思,这里当然并不都是陈国华的原话。),不然你几千万买到的版权拍出来的东西就过不了审,投资方就得亏钱,编剧就得没饭吃。就连网络游戏作品,世界各国都是同步更新版本,国内却总是要比国外慢一至两个版本,也是因为审核原因,这一点从当初谷歌退出内地,世界发达国家和港台地区通用的主要文化知识传播媒介facebook、utube、推特等始终在国内禁用,就可见一斑,真不是人家网路公司不愿意来中国大市场赚那份钱,而是人来不了。说严重一点,我们的三观在某种程度上是被人为的有目的性的在引导着的。 所以回过头来说,有些东西,不是你没见过,或者别人告诉你它不存在,它就是不存在的。猎人上山打猎,一整天下来什么收获都没有,不能就因此说山上没有野兽。从某个角度来说,阴灵之类的东西,往往和有些野兽一样,是避开活人活动的, 第四章:留下来 陈国华就这样没完没了的说道,反正就是说了很久,听了陈国华这一大通说道之后,我觉得我对整个火葬场以及陈国华本人算是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并且在有些方面甚至有了颠覆我三观的感觉。虽然陈国华口中的在火葬场工作,有着种种的弊处,甚至是危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却反而更加确信自己要留下来了,不是为分“蛋糕”而留。 我后来分析我当时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大概是出于一种人的本性,是人对于未知事物在可承受风险内的一种迫切的求知欲和冒险欲,陈国华的话不仅没有吓退我,反而激发了我人的一种本性,促使我选择了留下来。 我很明确的告诉陈国华我留在火葬场工作的决心,并且表示希望他能够像他所说的那样,帮我转正成为正式员工,陈国华听了后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的这顿鳝鱼宴直到最后也没有打开那瓶茅台液,那瓶五粮液陈国华喝了一大半,我喝了小半,那桌子菜陈国华几乎都是浅尝辄止,我倒是吃了个撑。最后结账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跟领导吃饭,是不是该我结账呢?要是我来结账的话,那这一顿饭还不得造了我大半个月工资? 只见陈国华直接起身,拿起那瓶还没有开封的茅台液,往包间外走,我也起身跟着陈国华出了包间,见陈国华直接走向了大厅的收银台,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老曹小曹两父子都站在收银台里面,小曹依然是那副很不爽的表情,老曹则是笑脸相迎,但笑容下是掩不住的心痛。 老曹笑着对陈国华说:“陈局,今天签局里还是签场里啊?” 陈国华回头看了后面跟上来的我一眼,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将那瓶茅台液搁在了收银台柜台上,说:“有你们这么卖酒的吗,去去,把它的包装盒找来!” 老曹的嘴角抽了抽,不敢反驳,让小曹去找包装盒,小曹哼了一声站着不愿意动,老曹脸色一变,一脚踢在了小曹的屁股上。 “你他妈别没本事就拿我出气,有本事你跟别人对着干啊!”小曹一下子火了,冲老曹大喊,引得大厅里的食客都向这边张望。 老曹也对小曹吼道:“我妈是你奶,你去不去?” 父子俩一阵怒目对视,最后小曹妥协了,往里间走去,老曹连忙给陈国华陪不是,说小孩子不懂事,让陈国华别跟他一般计较。 陈国华没有说啥,小曹很快将包装盒找了来,并且将那瓶茅台液放了进去,包装盒还是全新的,现在看起来那瓶茅台就跟没开封过一样。 陈国华将包装好的茅台塞到我手里,小曹看到这一幕,小声嘀咕道:“真他妈不要脸!” 老曹瞪了小曹一眼,将一支笔和一张纸递了过来。 陈国华接过老曹递过来的纸和笔,也没细看,就在纸的最下边写上:赵台殡仪馆,陈国华,未付。 在陈国华签字的时候,我看清了纸上的内容,那是我们这顿鳝鱼宴的发票,总价是2820元。 陈国华将发票递回给老曹之后,领着我走出了曹家鳝鱼馆,并且开车一路将我送回了火葬场的宿舍门口。 下车之前我将那瓶茅台液递回给陈国华,陈国华看着我笑了笑,说:“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我一时语塞,送我的礼物?这是闹哪样?但很快我就懂了,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道了声:谢谢! 陈国华不以为然,伸手摸了摸副驾驶上的我的头,就跟慈祥的长辈对待晚辈一样,然后示意我下车。 一下车,一阵风吹来,吹得我一阵激灵,同时我又想到了那个困扰我一下午的疑问,我就问了出来:“场长,我很不理解,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曹家鳝鱼馆又为什么那样?” 对于当时刚刚踏入社会的我,相对于陈国华这种人精来说,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小白,我都能看出,曹家两父子,其实是很不欢迎陈国华和我的,老曹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是陈国华,不可能是看不出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陈国华知道老曹不欢迎自己,但是就是不予理睬老曹的这种不欢迎,强行的在老曹那里吃了一大顿,虽然签字留账了,但是这种账,是那么好要的吗?也就是说陈国华的这种行为,摆明了就是:反正你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就是欺负你,怎么着吧! 陈国华听了我的问题,笑了笑,颇有深意的看着我说:“对你好当然是有原因的,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但人都是一半好一半坏,你以后会明白的。所以我们还是谈谈别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饲养的鳝鱼特别肥大,你想知道原因吗,想学到其中的诀窍吗?” 我的问题就这样被他的话题带过去了,鳝鱼的事,我当然是想知道的,我暗自寻思,这养的比别人的肥一定是有特殊的诀窍的,我要是知道诀窍了以后不再火葬场做了可以去承包鱼塘呢,不至于出了火葬场什么都干不了。陈国华看我点头,却卖起了关子,没有立刻告诉我,而是说:“明天去找一趟徐有才,他会告诉你的。” 说完陈国华一加油门,大冬天的汽车尾气管排出一阵白气,车就走远了。 我们火葬场这宿舍楼,是一栋老式的三层白色碎瓷砖小楼,窗户还是那种木框钢筋铁栅栏式的,2008年的时候这栋楼就已经有接近20年历史了,在小楼正面中上位置处,白色碎瓷砖中间用暗红色瓷砖写着1989的字样。 说是宿舍楼,其实整个场子里现在没几个人住在这里了,大多数人都住自己家,统共住在这里就九个男人,没有女人,并且都集中住在二楼的五间宿舍内,所以整栋楼显得特别的空荡。 我回来的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冬天天黑的早,这时候已经算是夜晚了,跟我一个屋的是一个叫刘昆的胖子。 刘昆是焚化室的一名火化工,单身,三十岁,平常没什么交际,即使跟我一个宿舍跟我的交流也很少,但时不时的却也会语出惊人。疯狂的迷恋网络游戏和碳酸饮料,除了上班时间和吃饭时间,极少睡觉的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电脑前,电脑旁还摆着一大瓶可乐。 我拿着陈国华给我的“礼物”进宿舍,刘昆刚好看到了,他盯着我手里的茅台酒,半质问的说:“来这么久了,不能把绳子给的东西往家里带,这点规矩你都不知道?” 什么叫“绳子”,什么又叫“绳子给的东西”呢,我前面说到“绳子”的时候没有解释,现在解释一下,所谓绳子,也就是拉到火葬场的尸体,为什么叫绳子呢,我们这地方的方言把人死了叫“死人子”,又由于我们这里说话比较快以及口音的原因,“死人子”很容易就被外来人听成“绳子”,再加上我们火葬场这种地方,一般会比较多的忌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直接把尸体叫做“绳子”了。 我在前面也有提到过火化工们烧尸的时候家属送钱的事,这有些时候人家属不送钱,而是给礼,场子里的人把收到的这些“礼”叫做“绳子给的东西”,绳子的家属为绳子给的东西,其实确实可以说是绳子给的东西。这些东西忌讳的是不能带回家的,一般下午下班之后场子里的人第一时间都不是回家,而是往离场子里最近的一个批发市场跑,一般的东西至少能按市价折半换钱,如果是换物,一般是以七折的价码来算,也就是一盒二十块的烟,去批发市场能换到10块的人民币或者市值14块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陈国华把这瓶茅台液给我一个不喝酒的人,说是给我的见面礼之后,我很快就明白过来的原因,这瓶酒我拿去批发市场,五百块应该跑不了。 我不生气,早习惯了,给刘昆解释说:“这是陈场长给我的。” 刘昆又盯着我已经搁在桌上的酒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了,拿起自己的五块钱一瓶的大塑胶瓶百事可乐灌了一口之后,又开始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说到这里了我也就干脆在这章末尾处先介绍一下我们赵台火葬场的一个大致格局,方便理解可能接下来的一些故事,有兴趣的了解一下,没有兴趣的跳过去也是无妨的。 整个赵台火葬场在市郊区位置,大马路上一个弯,看似转弯进去的那条路和大马路一般宽,其实转弯了这条路是条死路,走个百来米就到了火葬场的大门,在往后就能到火葬场的后门,这条路也刚好到火葬场后门这里中止了,再往后面就是一片农田和荒地了。 整个火葬场呈四方形的,从大门口进来第一个当然就是门卫值班室了,再接着就是火葬场的营业厅,也就是办理登记手续缴费的地方,在往里走,就是并靠着的两个办公室,办公室的后面是骨灰堂,也就是寄放骨灰的地方。最靠里面,是一个公共厕所。 如果进了大门不往营业厅办公室这边走,拐个弯往另一边走,那看到的第一个就是殡葬品售卖处,骨灰盒啥的一些东西这里就有得卖,这个殡葬品售卖处比较长,走到里边了就又能看见一个公厕,由于这殡葬品售卖处是沿着火葬场靠着大马路的围墙边的,所以顺着这条路走能看直接走到火葬场的后门去,在后门和公厕中间,夹着的是两个小房间,而对着这两个小房间的,是一个仓库。 在火葬场的中间位置是礼堂和吊唁厅,再就是遗容室和太平间,在整个火葬场最角落位置,也就是离大门最远的位置,是有个小平房的,小平房里面和太平间里面一样也有冷冻设备,也是存放尸体的位置 ,不过小平房里面存放的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小平房和太平间中间也夹着一个公厕,场子里的人都说,这个厕所,是给绳子用的。 最后就是焚化室了,焚化室是挨着那个仓库的,与小平房隔了一条小巷子,焚化室比仓库要长,所以在仓库后面背靠背是一个等候室,是给亲属们等候取骨灰用的。 第五章:转正 隔天一到上班时间,我就按陈国华的吩咐去找徐有才,因为我觉得陈国华既然特地让我去找这个场子里运营整个火葬场的实际负责人,我们的办公室主任徐有才,一定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告诉我如何饲养鳝鱼,何况这陈国华答应了我要给我办理转正的。 早上的火葬场不像下午那么热闹,比较的安静,我和往常一样从大门口进入火葬场,值班室的门卫对我不理不睬,整个火葬场就那么二十多人,我是唯二受到这样待遇的人,我习以为常了,另一个受这种待遇的是一个叫李颖的女遗容师。 我经过营业厅的时候,营业厅里面传来徐有才的声音:“小陈,你来了啊,我等你好半天了,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生活中有这样一种人,一般人都觉得他好得有点不正常,这种人虽然少见,但却确实存在。这种人勤奋、务实、有能力、为人谦恭、待人友善、工作能力出色、严于律己同时却宽厚善待他人,徐有才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这声叫唤声音挺大的,我很吃惊,整个营业厅的人,也都吃了一惊。 其实来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被融入到这个火葬场的真正环境中,不是我不愿意融入,被孤立的感受谁都不好受,别人不接纳,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后来加上杨驼子那件事,整个场子里就更加没有愿意和我走得近的人了。但是徐有才一直待我不错,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却一直在暗地里的照拂我,杨驼子那件事之后我没有被扫地出门,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他。 但是可能是因为我在自己弄出来的那种隔离感,又或是忌惮于其他人对我的态度,徐有才照拂我也一直都是暗地里的,从来没有明显过,比如像这次这样子。 其实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结合陈国华的那顿酒话,我想通了我不被接纳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性格不合群又或是我害了杨驼子怎么样,而是因为我还不是他们的圈内人,徐有才这个时候亮出这种态度,我吃惊的同时似乎也觉得必然。 我跟上了徐有才的脚步,徐有才又出乎我意料的伸出胳膊搭住了我的肩膀,仿佛刻意的做给其他人看的。 这也意味着我即将或者说从昨晚开始,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圈内人。 我跟他到了办公室,徐有才让我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来递给我,我接过表格一看:赵台火葬场正式员工入职表。 徐有才虚岁二十八,大我不到十岁,在陈国华几乎不参与火葬场事务的情况下,他几乎可以说是场子里面真正的一把手,年少有为,大概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我将填好的表格递给他,徐有才看了看,说:“下午下班之后去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两张,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你就成为我们火葬场最年轻的正式员工了。” 我表示知道了,想了想,然后说:“主任,那天我看到场长和一帮人在那个鱼塘里面起鱼,那鱼塘里面的鳝鱼真大啊,那鱼塘也是咱们场子里的产业吗?” 徐有才点点头,说是的:“咋啦,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说到问题我还真有个问题,昨天我跟场长去吃饭,完了场长告诉我塘里的鳝鱼长那么大是有我们自己的诀窍的,但是具体是什么诀窍他又不说,反而是让我今天来问你,说你会告诉我的。” 徐有才一听我这话,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吸了吸鼻子,靠近了我说:“场长真跟你这样说的?” 我点头说当然啊,要不然我还骗你不成,你打电话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徐有才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走出了办公室,示意我跟上去。 大清早的场子里,没啥人,都是场子里的一些人在做准备工作,我跟着徐有才沿着殡葬品售卖处的水泥路往场子内里走,徐有才说:“小陈啊,既然你说是场长让你来问我的,我也就明白了场长是个什么意思了,那你知道咱们着场子里头,在哪里能够赚钱最多,哪里的工资最高,哪里又“油水”最多吗?” 我摇头,这具体我当然不知道,但还是揣摩着说:“营业厅里赚钱最多吧,毕竟来绳子了第一个就是到营业厅办理手续交钱;工资的话肯定是办公室里的人工资最高了,办公室的官大啊;这油水应该是焚化室里的,这个连我这个喊号的都有油水可捞的。” 徐有才笑了笑:“你只说对了一个,那就是油水确实是焚化室里最多了,但是其他两个都说错了。” 徐有才前后望了望,看场子里面确实没有啥外人,他才继续说:“工资最高的其实是遗容室的两位师傅,两位师傅的工资都是一万多;最赚钱的则是卖这些殡葬品,你看那骨灰盒,二十块钱的成本的东西,卖个三四百一点问题没有。”说着他还指了指我们刚经过的售卖殡葬品大厅。 我默不作声,这场子里的东西,我已经没甚觉得稀奇的了。 徐有才见我不做声,继续说道:“既然你是陈场长的人,那你就不要有什么见外,在场子里有什么事,你直接来找我,要是想调到哪里做事,你跟我说一声,我都会尽量给你安排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跟我这种人说话很容易让氛围变得尴尬,我不怕尴尬,但徐有才不会让处境变得尴尬,他继续问我:“说起养鳝鱼这个事,你知道一般养殖的都是怎么喂养的,知道鳝鱼这货最喜欢吃的是啥吗?” 我摇头。 徐有才说:“鳝鱼是肉食动物,有大黄鳝在干末上,人去捉它,它甚至咬人手指头,力还很大,跟蛇差不多,能咬出血来。野生环境下,在一般的水底下,鳝鱼一般是扑捉小鱼小虾,鱼卵幼虾为食,乡下捉鳝鱼的都是用蚯蚓做饵,但其实上,鳝鱼也很爱吃鱼的尸体,所以一般人工养殖鳝鱼的,都是将不值钱的鱼类,碾成鱼泥,用鱼泥喂养鳝鱼的。我们当然也用鱼泥饲养,但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天然优势和绝密配方,我们多一种饲料混着鱼泥给,这是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你知道是啥不?” 我还是摇摇头,也不催他,等他慢慢说。 徐有才看我摇头,继续说:“实行火葬是近代以来的事,到现在为止也就三四十年的历史,就算是现代了,依然还有少数民族的一些习俗是实行天葬、水葬、土葬甚至塔葬的,咱们汉族,强制火葬之前,都知道是土葬的。土葬讲究的就是全尸下葬,死无全尸,在古代是最惨的,所以古代的一些酷刑啥的,什么砍头,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都是让人死无全尸,分得越惨,刑法就越重,砍头还算轻的,毕竟下葬的时候能够把头和身体一起装进棺材里。旧社会的时候的人,死了装到棺材里,埋到地下,以为大吉大利了,谁知道这时才是真正分尸的开始,各种昆虫蚂蚁蛆虫,钻进棺材里,开始啃咬尸体。后来人知道鳝鱼可食了,营养价值还极高,就开始到处捕捉鳝鱼,改革开放以后,乡下人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农村大汉们,为了赚外快,各种乡野田地,鱼塘水田,只要能找到鳝鱼的地方,他们哪里都去。包括离以前公墓场、乱葬岗等地方很近的一些水沟里,后来慢慢的发现,这些地方的鳝鱼往往比其他地方的长得肥大,再后来直到在已经腐败的棺材里挖出鳝鱼,人们才知道,鳝鱼爱吃死人骨头,死人骨头能把鳝鱼养得又肥又大,在有棺材附近的泥地里,往往能找到又多又大又粗的鳝鱼。” 听到这里,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那是一种莫名的恶心感,我到路边双手撑膝一阵干呕:想到昨天跟着陈国华去吃了一顿全鳝鱼宴,这时候我心里跟塞了个东西似的,揪揪不出来,咽咽不下去的。 我也明白了所谓的饲养鳝鱼的秘方了,这在火葬场里简直就是天然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徐有才边说着,边已经和我走到离场子后门很近的这处仓库这里了,徐有才掏出钥匙打开仓库的门,从仓库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了过来,这种香味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焚化室里焚化绳子的时候就夹杂着这种香味,静听似乎还有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响。 第六章:仓库 仓库是全封闭的,连个窗户都没有,但是屋顶上不是天花板,而是盖着石棉瓦,在大块的石棉瓦中间,夹杂着几块大亮瓦(就是透明玻璃),光透过亮瓦射进来,白天里这仓库里还显得特别的亮堂。 这仓库不是太大,我之前从来没有进来过,这是我第一次进来,到里边首先看到的是十几辆建筑工地用的那种水泥拖车,这种水泥拖车我很熟悉,因为焚化室的里间,一般都会放一到两台。捡灰剩下的那些骨灰,一般都是直接用撮箕装起倒在拖车里面的,淡季的时候要好几天才装满一辆,然后才拉走,这种季节,一般一天就能装满一辆了。 这时候的这十几辆拖车里边,有五六台都是装满了骨灰放在这里的。徐有才指着这些骨灰说:“旺季的时候备些料,要不然到了淡季的时候,产出就不够喂鱼的了,等冬天结束的时候,这十几车差不多能够备满。” 在这些拖车的后面,有两个蓝色的大胶皮罐子,胶皮罐子旁还有个两脚梯子,胶皮罐子上油腻腻的,那滴答滴答的声音,貌似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我往里边走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滴水,到了里面看到的是两个油壶摆在地上,是“卖油翁”的那种长嘴大油壶,上面的盖子打开着的,油壶的上边,对着的是两根钢管,钢管是从墙里面穿出来的,滴水声就是钢管里在往油壶里滴落液体产生的。 按照这个方位,如果不算面前的墙面,我面对的位置,正好是隔壁焚化室的两台焚化炉,这两根钢管里面滴出来的液体,应该是从焚化机里面出来的。 徐有才站在我后面说:“人油的产量很少,这种旺季,一天下来这两个油壶还装不满,炉子里面的温度太高了,大部分的油都在高温下,从烟窗中挥发跑出去了,每年清洗烟窗的时候,那里面的油脂特别厚,烟窗口那里都快有扎把厚了。” 说着徐有才还把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分开伸直,做手势。我们这里习惯的是把这样的量度单位称作一扎,一般人的手一扎能有十几厘米,有手特别大的人一扎能到二十厘米。 仓库里还有些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我没有再去细看了,徐有才也就没有给我解释什么了。 完事徐有才问我这正式了,想去哪里去做事,我心想这既然在火葬场里工作,那不火化几天绳子,那能叫在火葬场里工作过吗? 我之前没有正式的火化过,一般到焚化室来就是打打下手,帮着捡灰、喊号啥的,徐有才听我这么说,就让我先到焚化室里学着,等会操作机器了,他再安排着给我排班。 其实来这么久我看差不多都看会了,不过就是还没有自己动手操作过。 我们这儿的焚化室里有两台焚化炉,零八年那会儿还基本使用的还是二代焚化炉,就是还不太先进的,有很多地方还是需要手动协助操作的柴油火化炉,不像现在的电脑监控键盘操作自动火化。 那种火化炉火化的程序还非常的繁琐,大致的火化操作整套流程是这样的: 入炉----电源、油路开启----烟闸开----引风开启----鼓风开启----点火----供油----小火开(大火开)----关掉点火器----烟闸降----调整负压----火化完成后----关掉油----关掉鼓风----烟闸升----关掉引风----关掉电源。 离开仓库之后我就直接到了隔壁的焚化间,焚化室这时候正运作着,这种季节,虽然说下午才是旺点,但是两台火化炉一下午才能火化十个左右的绳子,而这种季节,有时候一天的任务最高的时候,会有三十个绳子排队等着,所以必须加班加点。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农村人家里有人福尽了,会根据安排在家停尸几天(也就是看日子,要看老黄历上适不适合下葬),在下葬的当天,是习惯当天拉来绳子(这时候的绳子是化妆穿衣完全准备好了的,可以直接入炉的),当天就拿到骨灰走人的。而城里人,是不习惯在家停尸的,城里人家里有人福尽了,一般当天就会打电话到殡仪馆,殡仪馆也就当天就派车到人家里,将绳子拉到殡仪馆来,如果是孝顺的主儿,会到殡仪馆来给自家长辈穿衣洗澡之类的,不孝顺的家,这些妆容工作就要由殡仪馆收费来完成了。然后再约好亲戚朋友,约定了某一天,都到殡仪馆来吊唁一下绳子,然后如果场子里不太忙,就稍微等等,直接火化了拿走骨灰,在火葬场特忙的时候,就会当晚加班烧好,通知家属隔天来取灰。 这些天正是忙的时候,晚上都有加班的,别说这大白天已经上班时间了,虽然早上一般不会有家属到场子里来。 徐有才在焚化室里交待了一下就离开了,算是把我交给一个今天这时候在上班的叫王先发的一个老火化工了,徐有才走了之后,王先发叫招呼我干上了。 我前面说了零八年那会的老焚化炉了,比较落后,除了操作繁琐之外,还少许多功能,比如就没有内置切割功能,所以,绳子在入炉和电源油路开启之间,会多一项手续,就是要手动的用铁钎将绳子的身体割破,特别是肚子和胸膛处,加上一些主要筋脉,遇上肉多的肥胖型绳子,就需要最好各处都割尽量多的口子。这样做的好处,当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防止绳子是还没有死透的,免得在炉子里面出什么幺蛾子,要给他彻底结果了。要知道在入炉之前,家属必须要出示死亡证明的,要不然,不给火化。这样做的真正好处有两个,第一确实是为了防止出幺蛾子,因为绳子虽不是活的,但是难免他体内还会有积气的,要先把这些气给放出来,免得焚化的时候在炉子里面出现爆炸,而割断筋脉,则主要是防止焚化的时候筋脉收缩绳子在里面搞出一些吓人的动静比如坐起、锤打焚化炉之类的,还一个好处就是方便上油,就跟煤为什么做成蜂窝状好烧是一个道理。 一般把绳子肚子里的余气叫尸气,这尸气人闻着不好,搞不好会落下什么永久性的病根,火化工们又不是戴着防毒面具干活的,所以要入炉了之后,再割,而这种铁钎就会做的比较长,就跟古代打仗用的兵器“戈”一样,这玩意儿一般都是火化工们自制的,哪里也买不到。 我没用过这玩意儿,王先发再下一个绳子传送入炉之后,就让我去鼓捣,这种事看着简单,说实在的,自己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从炉子的小孔里面伸进去,远程作业,也还很需要点膀子劲儿,我这第一次就在这绳子身上扎了好些不该扎的洞,然后捡灰什么的,一上午下来也还有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 下午的时候王先发就让全程让我来做了,他在一边盯着,喊喊号,不让我出错。不过也还算轻松,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就只需要在炉子外面摁按钮了,我新手难免会比老手慢上一些,往往让等灰的家属等得挺焦急的,不过慢就慢点,好在都没出什么差错。 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基本都会了,本来之前说过看都看 会了的话,但是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后来我又发现,有很多事情,看起来好难,觉得自己肯定难以完成,等迫不得已真正动手去做了之后,又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很快,几天之后,徐有才就如先前所言的给我正式的排班了,并且第一次就给我排在了晚上。 第七章:晚班 我作为火化工,最起先那段儿,看着一个个绳子在炉子里面付之一炬,常常会想,其实人生不管是富贵贫穷,最后还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化作一缕青烟和一捧白灰,人活着那么累,到底来都是为了什么?但当时间久了之后,再想想自己当初那矫情的感概,不由又会觉得十分的好笑,不过人大抵也都如此。 其实再想想活人之于死亡,有时候感到害怕,是因为活着的人和死人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的,而且我们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或者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因为陌生而感到害怕恐怖,同时我们也对那个不一样的世界很好奇,也许从潜意识里,我们是希望有另一个世界存在的,希望人死了还有灵魂在,因为这样生命有了延续,不是说消失就消失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第一天晚上在焚化室上晚班,就遇到不能理解的事,用官话来说,就是遇到灵异事件了。 几天之后徐有才给我排班排到了晚班,那天我的搭档依然是王先发。 在焚化间里,我仔细的数了数摆在焚化间的绳子,一共有十五具,看来这就是我们两今天晚上的任务了,这都是下午下班之前给办公室那边安排好了的,这些绳子的骨灰,明天一大早上人家家属就要取走的。 要说这十五具绳子,作为我们今晚上的任务,时间是绰绰有余的。大冬天的夜晚长,而我们火化一具绳子的时间在四十分钟左右,加上等待冷却的二十分钟,再加上捡灰的几分钟,完全弄好一具绳子,可以说一个小时十分钟的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很快王先发就招呼我干上了,王先发是元老级别的火化工,要说在火葬场这种特殊单位里,要往上边爬,真的是比在哪里都容易,至少比公办学校那种事业制单位容易十倍。王先发为啥做了这么些年还始终是个火化工,我估摸着一个是他自己愿意,还一个还与他文化水平太低,认不到百十来个字和他总喜欢把封建迷信的东西挂在嘴边有关,你说你这火葬场外边的围墙上,就循环的印刷着“打倒封建迷信,实行科学火葬”的标语,你却总是把鬼鬼神神的拿到公开场合去说,那能把你升官吗? 王先发做事比我快,到半夜十一点钟过点点的时候,我才第三具绳子刚出炉,要等待冷却的时候,他第四具绳子已经捡灰完毕了。 就在这时候我肚子是一阵剧痛,急性的那种,想着反正也是要等冷却,这时候去上个厕所也不碍事,我就跟王先发说:“王叔,我这肚子,剧痛,我克上个茅稿(去上个茅房),这里恁看着点儿。” 王先发随意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啥,看样子是没有太在意。我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捂着肚子就冲出去了。 要说我前边介绍过了,我们这场子里头,是有三个公共厕所的,而这时候离我最近的这个,就是这夹在小平房和太平间的这个,离焚化室的门口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殡葬品售卖处的那个,得有五十米远了,而骨灰堂那边的那个更别说,一百多米远。 我这时候管不了这个夹在这小平房和太平间的这个厕所是不是专门给绳子用的了,埋着头就打算往里面扎进去。 但里面的那个灯啊,是声控的,我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是黑的,我就只得停下来猛跺了跺脚,里面的声控灯也应声而亮了,可就在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白色,我转过头去一看,一个女人蹲在小平房的门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最关键的是,这女人,她穿着的是一身白裙子,没错,大冬天的大半夜里,她穿个白裙子在小平房的门口不知道在干啥,一看到这,我大气不敢出,不知道刚跺脚这女的听到了没有,一下我也不敢进到厕所里面去了。 按照王先发的说法,这小平房是整个场子里头阴气最重的地方,中国人都传统,人死了都讲究个落叶归根、讲究个入土为安,甚至湘西地区的赶尸人,就是在这种传统思想下应运而生的一种神秘职业,这小平房里关着的各位主儿,大多都是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有家归不得的或根本无家可归的绳子,他能安息吗,他能没有怨气吗? 这个白裙子女人在小平房门口不知道在干啥,火葬场里的路上,是有大路灯的,但是这大路灯它是那种黄色的灯光,虽然照亮的地方挺大,但是它会把整个环境都弄得昏黄昏黄的。在这种环境下,那白裙子却脱离了这种黄,仿佛她本身就能发出幽幽的冷白光,将自己点亮一样。 不过好在小平房的门是靠最里面的,也就是说这白裙子离我是有十几米远距离的,我盯着白裙子看,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一个人不知道蹲在那门口在做什么,还不住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时候我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心说既然她没注意到我,应该没事吧,我就准备不管她进去放炮了,就在我转头准备进厕所的时候,那个白裙子抬起了头,把脸转向了我。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一样,寒意从头凉到了脚,但我始终看不清那白裙子的表情,等我摆摆头,再望向那门口,白裙子又像先前一样,低下了头,在那儿“啄米”,好像根本就没有回过头一样。 这让我严重的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肚子里一阵剧痛再次传来,我憋不住了,什么白裙子黑裙子也懒得管了,一头扎进了厕所里。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一通大泄了之后,肚子终于舒服了大半,声控灯这时候时间到了,熄灭了,我准备锤一下墙壁再次点亮声控灯的时候,厕所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着实把我吓得都不敢呼吸了,括约肌都是一阵收缩将已经到了肛口的屎又给憋了回去,难道那位白裙子过来了? 外面一阵脚步声之后却又没了声音,难道已经进来了?黑咕隆咚中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又不敢出声开灯。 好一会儿之后,一声男中高音将厕所的灯给点亮了:“陈风,你是不是在里面,王叔让我来叫你一声,你上完厕所直接到办公室里去,去吃点宵夜了再来继续干活。” 这声音是我室友刘昆的声音,今天刘昆不当班啊,怎么会跑到场子里来,还来叫我去吃宵夜?关键是,这大半夜的,在这种地方,你叫我的全名是几个意思?你一个火葬场里工作的人,连这点忌讳都不懂? 一般平常人都知道,跟同伴一起走夜路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在荒郊野外叫人的名字。这种忌讳,在火葬场里,更是忌讳中的忌讳,刘昆是老员工了,他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懂的。 我这时候是很气的,三下五除二的拉完,准备出来问刘昆的道理,可是一出厕所门,哪里又有刘昆的半个影子? 转头去看小平房的门口处,那个白裙子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这咋回事啊,这刘昆走得这么快,一会儿就不见了? 我往前走到焚化室的门口,想看看刘昆是不是在里面,但是里面灯亮着,没有刘昆,也不见王先发,看来王先发确实是到办公室吃宵夜去了。 我也就没有走进焚化间,直接拐弯往办公室那边去了,在走道上就看到公共办公室里面的灯亮着,王先发坐在办公室里,他面前的桌子上,是一个酒精小炉子,炉子里的固体酒精,正熊熊燃烧着。 第八章:消失的骨灰 我到办公室里来,王先发示意我坐到他对面去,一次性的塑胶碗筷他都已经给我摆好了,看样子是就等着我来了,酒精炉上的锅子里,大杂烩炖成的火锅,正炖得翻滚,香气四溢。 我左右的乱瞟,却根本不见刘昆的人。 王先发看我不说话就两眼在办公室里乱瞟,就说道:“这个勺(憨、呆)娃子,东瞄西瞄在瞄耸过(什么)?你晓得这火锅是耸过不,是场子里中午饭冇七完地(没吃完的)杂汤,我跳唬(特意)叫你万嘛(妈、姨)留地,这种汤炖白菜,是最好七地。” 我说:“恁叫刘昆喊我,我尚冇看到他人啦?(您叫刘昆叫我,我怎么没看到他人呢?)” 王先发听了我的话,没有我预料内的回答,反而很惊讶,说:“昂?昆子?你冇鬼嚼(不要胡说),这期夜半三更,他只怕睡地粗皮打鼾(猪鼻打鼾),他是不得到场子里头来地,我更不得叫他喊你。” 这就怪了,听王先发的这意思是,根本就不是他让刘昆去叫我的,并且他估计刘昆这个时候正睡觉睡得死死的,是不可能到场子里来的,想想也是,以我作为刘昆室友的经验来看,刘昆这时候应该也不会到场子里来,而是应该在宿舍里喝着可乐玩游戏才对。 可是我在厕所里听到的明明就是刘昆的声音啊,我不会听错啊,难道我幻听了,这不科学啊,又想想在上厕所之前见到的那个白裙子,难道我是见鬼了? 我纳闷着,吃了两口菜,就把去上厕所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全部说给王先发听了。 王先发一听,反应很大,高声说道:“说你是个勺,你还真是个勺,大半夜的你安(往)绳子的茅稿(茅坑)里跑,不看到鬼你还想看到神哦,你就耐不活(不会)多走几步,到这边这茅稿或者是仓库挪边的那个?真是懒得阔以!” 我这个时候也不想跟他解释了为啥不多跑几步了,我只想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就说:“呐这期难么搞(怎么办),该冇得耸问题得(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你先不慌,这期起你就跟到我,我到纳西(哪里)你到纳西,不走远哒,应该冇得事地!”王先发安慰我,让我跟着他应该没什么事。 想想王先发在这场子里头这么多年了,这方面的经验应该很足,处理起来应该是很有谱儿的,所以他这么说了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这么一想我心里才算舒服了点。 夜宵吃完了,王先发差不多拿那种塑料杯喝了两三杯,满面红光的就领着我往焚化室里去。 一路上也还真没有什么事,期间在焚化室门口我往绳子厕所外边和小平房门口都看了几眼,什么都没有,我就安心的跟着他进了焚化室。 到了焚化室里面,我就拿着人家属指定留下来的骨灰盒,准备捡灰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等冷却的那副骨灰该早就凉透了,可是我来到躺板这边来一看,我的天,哪里还有骨灰,躺板上空空如也,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干净,干净的反常,就跟被人用抹布在上面揩过一样。 为啥说干净的反常呢?要说我们这火化工捡灰,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清理得很干净的,有人说自己家在火葬场里给自己过世的亲人拿到的骨灰不怎么纯净,有别人的混杂着,这也确实是却有其事,火化工不可能每烧一具绳子就把躺板又刮又洗的,真没那份精力,要怪就怪设备不够先进,或社会不够先进。 还有人说,有些地方有的火葬场为了省时省力,会把几具绳子一起放进去烧,这个怎么说呢,这种可能应该还真的在有些地方是存在的,不过我们这里还没有忙到那种程度去,因为那样真的很难烧透啊,毕竟多余的灰我们还有别的用途的。 回到正题,放着等冷却的骨灰不见了,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真的忍不住爆了粗口。 王先发一听我这边有动静,跑过来一看,还没明白过来,问我:“你又囊啊?(你又怎么了?)” 我把空骨灰盒子递给他看,嘴里头疑惑的嘀咕着:“这还真滴是出了鬼了。” 王先发一看也就明白了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鬼魂作祟,但是叫我不要慌,告诉我这种时候最慌不得,不能冲撞了进来的阴灵,然后让我把这空骨灰盒放到已经捡好了骨灰的那些骨灰盒一起,还告诉我说这极有可能是哪来的阴灵,借用了这幅躯壳了,等用完了就会还回来。我问他为何这么说,王先发也给我解释了。按照王先发的理念,这阴灵有法力强弱之分,一般正常的没有戾气煞气的阴灵法力都比较弱,弄不得活人的东西,只能够动火化之后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给过世的亲人烧纸钱钱,都是火化过去的,一般的阴灵也还具有人性,有正常的思维,借了东西办完了事会知道归还的,我只需要把东西放好,在明天早上天亮之前,那丢失的骨灰就会自动的到那空骨灰盒里去。 我很怀疑王先发的这套说辞,但是我自己又没有其他主意,那就只得按照王先发说的办了,我把骨灰盒放好,想到焚化室里外去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却被王先发阻拦了,他告诉我千万不要这样做,要是惊扰了阴灵,那骨灰就回不来了,我只需要正常的工作就好了。 我没有其他办法,就问假如到时候骨灰没有回来我该怎么办,王先发说如果真那样,他到时候会另有办法,让我现在听他的就是了,我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其实我们去宵夜那段用的时间还是挺长的,毕竟王先发都喝了两杯,相当于是一顿酒就功夫,之前我上完厕所在焚化室门口往里面看过一次,只是那次没有注意到骨灰有没有丢。这时候我看了看挂在焚化室横梁上的钟,差不多一点半接近两点的时间了,也就是说从我去上厕所那时候起,到现在是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之后我虽然如王先发所言,不管其他的就做好本职工作,好好火化绳子,但是因为心里有事,我难免还是会去注意焚化室里的风吹草动,不过一直到绳子们烧完,隔天天亮,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发生。 期间我也按照王先发的要求,没有去动那个空骨灰盒,天一蒙蒙亮,我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骨灰回来了没有,看这王先发说的到底对不对,不对,他又有什么办法给我把骨灰找回来,要知道,这把人骨灰弄丢了,在外人看来是小事,这要是让人家属知道了,那只怕剐了我的皮也不解恨。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去开那骨灰盒的,但是结果似乎早已注定,就是那骨灰盒里面依然空空如也,并没有像王先发说的骨灰自己就到骨灰盒里来。 其实自己这时候再一想,王先发的那套说辞真的像是一个笑话,自己当时脑子长了包才觉得他的话可能是真的。要是这骨灰它能自己长了脚一样到骨灰盒里来,那才是真的邪了门、出了鬼。 我将空骨灰盒再次递给王先发看,问他现在怎么办。王先发这时候才让我四处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很显然,为时晚矣了,我把焚化室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啥都没有。 第九章:第一次 里里外外啥都没寻到,我内心里真是后悔当时听了王先发的话,看来这王先发单纯的就是一愚昧的迷信老人,并没有所谓的真正的方法,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丢了骨灰的事,待会过不了几个小时人家属可就要来取灰了的。 我毫无办法,只得又跑到王先发跟前,面含怨气的看着他,问他你当初说过另有办法的,那这时候该咋办。 王先发嘀咕着说难道这鬼还是个恶鬼之类的话,我心说你别搞你没用的那一套了,赶紧说出你的办法啊,你倒是! 王先发嘀咕完了之后,拿了一个捡灰用的镊子,让我跟他到里间。这时候我们十五具绳子都已经火化完毕了的,焚化室里间的推车有一辆已经装了一大半了。 到了里间装了灰的那辆推车跟前,王先发将镊子放在了那辆推车上,然后说:“年纪大哒,不如你年轻人精神好,等哈我就先回克了,你搬你那堆活子(盒子)的时候,顺便跟我(帮我)把我的那堆活子也搬过克。” 说完了王先发就不等我说话,直接走出了里间,进而走出了焚化室,朝火葬场的大门口去了。 我看了看他放在推车里的镊子,又看了看那堆骨灰盒,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特么就是王先发所说的另有办法,按照北方人的说法,这就是那种没腚眼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方法,这不是缺德吗这。其实想想这招真的也算是个方法,而且也不难想到,因为本身就说过捡给人家的骨灰不纯净,这只不过是让那种不纯净更不纯净而已,可是为何我之前就没有想到呢,在我不承认自己脑子不好的情况下,只有一种解释,也还是以前的那种解释,那时候的我还太纯。 虽然有句话叫做: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句笑话。这大晚上的就我们两个在场子里,就算门卫室里还有人值班,也基本不会出门卫室的门,就算我在这多余的骨灰里面,随便装一份到那个空盒子里,只要我不说王先发不说,谁能知道? 等一切弄完了之后,我边回宿舍的路上边分析出了在我离开焚化室的那两个小时里,这骨灰丢失有四种可能:第一,就是王先发搞的鬼,他完全有时间在我上厕所的那段时间做手脚,我去办公室的期间在焚化室门口往里看的时候,并没有去注意骨灰还在不在;第二,就是刘昆,是他把骨灰弄走了,他在厕所外面叫我的名字,让我直接去办公室,就是为自己争取时间,不让我再去办公室之前把灰给先捡了;第三,就是有其他人进到场子里来,把骨灰偷走了,可是这人为什么只偷那具骨灰呢,不去里间偷推车里的,他有为什么要偷骨灰,总不可能是一个人闲的没事到火葬场里来偷骨灰玩吧;第四,就是按王先发的说法,真的是有鬼,是鬼魂作祟。不过现在暂时看来,我没有任何方法去验证,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宿舍之后我看了看还没有醒来的刘昆,看不出任何的反常,他的电脑桌上依然是摆着喝剩的半瓶可乐,没时间洗头的他睡着了依然满头的油发。 吃个早餐再回来的功夫,刘昆已经起床在刷牙,准备去上班了,我靠到卫生间门口,说:“你昨天夜里有没有到场子里头去?” 这几天我转正之后场子里的人对我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转变,刘昆也是,我一问他,满嘴泡沫的他摇着头含糊不清的说:“没有啊,我都在刷彩蛋合宝宝啊。” 我说:“可是我昨天夜里在场子里头听到你喊我,在小平房那边,把我吓得屎都缩回去了!” 刘昆听了,牙刷在嘴里三两下胡乱捅了两下,把嘴里的泡沫吐掉,说:“我一晚上四个号,下班开始刷,刷到凌晨一两点才算完,哪个有时间到场子里去吓你,再说就算去场子里我也不会往小平房那里跑,话说你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我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反而只会招人烦,就没有多问了。但是我疑问反而越来越重了,难道真是鬼,如果真是鬼,那是那个白裙子吗?可她为什么偏偏学刘昆的声音?为什么偏偏是刘昆? 刘昆走了之后我好不容易入睡,主要在担心换骨灰的事暴露,虽然我知道暴露的可能性极小,但心里总是还提心吊胆的不安定,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亏心事的原因吧。 不过后来也并没有被人家属发现,并且接下来两天的夜班任务也蛮轻松的,基本上我和王先发前半夜就能做完了回宿舍休息什么的,也没有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可是第三天的时候,我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却不料还是被发现了,并且是以我最不敢相信的方式被别人发现的。由于之前一天晚班休息得早,所以下午早早的醒了没事就在场子里骨灰堂清理一下什么的,徐有才却特意跑过来叫我,我说有什么事就在骨灰堂里说,他却愣是把在骨灰堂的我叫到了他办公室,然后才开门见山的就说:“你给人瞎装骨灰?” 我一惊,下意识的就问:“主任,你怎么知道的啊,人家属知道了吗?” 徐有才笑了,看着我说:“我怎么知道的,全场子的人都知道了,我知道的还是算晚的了,不过这事就算我们全场子人都知道了也不可能被人家属知道的。” 我默了默,寻思着说:“是王先发说的?” 徐有才站起来,手搭在我的肩上拍了拍,让我不要着急,说:“我这次找你,不是要批评教育你的,这个事情,你这么处理,是对的,我们不可能告诉人家属,说把人长辈的灰丢了。但是我又必须要批评你,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场子里,你有啥事,都可以来找我,跟我说,那为啥你看到“那东西”了都不来跟我说?还有,这个事情你也不要怪老王,人性使然每个人都是自私的,站在老王的角度,在他的思想理念里,他这么做很合情理。” 很显然,徐有才并没有把我干这种没腚眼的事当一回事,他反而是在关心我遇到了“东西”,好像在场子里的人,干一件这种事是很稀松平常的一样。 我也大概知道了王先发为啥把这个事桶得全场子的人都知道,在王先发的理论里,这个事情是没腚眼的事,是得罪鬼魂的事,虽然是他教我这样做的,但毕竟当事人是我,出于他这种人的理念,加上人的自私心理,他很显然要把这个事情让别人知道的,他的目的其实不是要弄得场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目的是让那个被我调换了骨灰的不得入土为安的那个鬼魂知道,倘若那个鬼魂来报仇,那就不会找到他的名下去了。 我憋了憋,想说这个事情就是王先发教我这么做的,但是又想了想,还是没说了,因为这个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徐有才看我没说话,接着问我,我身上戴着什么宝器没有。我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徐有才解释说就是护身符开过光的法器之类的,如果没有戴的话最好让家人给我去庙里求个,在这场子里的人,每个人都戴了的,不为别的,至少有个心安,看到啥不干净的了也不至于手足无措,还指着这办公室的一副钟馗画像和一旁挂着的牛角说,这办公室里的布置格局,是专门找风水先生帮忙弄的,就是辟邪的,不管怎么样,在这里上班,最好还是有点准备的好。 我心想我跟家里现在的这个关系,我都好长没回去过了,虽然老头的那蓝屏手机的号码还记得,但我真不想打那个电话。 徐有才接着就告诉我,去把张文化给叫来,我问要干啥呢,徐有才说等下要去小平房里一趟。 张文化有四十岁了,以前是个屠夫,卖猪肉的,后来家里出了点变故,也不知道托哪里的关系,就来场子里上班了,平常也就在吊唁厅里做点事,但是但凡是场子里一旦说要去小平房里干啥,一般都会把张文化叫上,由他开路。 张文化来了之后,一听说是要去小平房,就去隔壁公共办公室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柳树枝做成的长鞭,长鞭的绳子外边还有暗红色的焦状物。我问那是什么东西,张文化解释说,这柳条长鞭是在黑狗血里泡过的,暗红色的焦状物就是狗血干了留下来的。 然后过去小平房的之前,徐有才说我身上既然没有宝器,就把他办公室的一把剪刀递给了我,让我揣兜里。去的时候顺路的又去太平间里把扛尸员万兵给叫了上,万兵二十多岁,具体多少不知道,反正大不了我几岁,是食堂万嘛的儿子,手脚啥的都挺好,就是不会说话,先天性的聋哑。 过了焚化室到厕所门口也就是小平房的巷子入口,张文化敛了神情,颇为凶煞的样子,就开始用那根柳树枝长鞭抽打空气和地面,每走两步就抽打一下,抽打的水泥地面啪啪的响,就这样一直到小平房的门口。 到了门口,张文化的胳膊更是大张大合,抽打的角度更大,抽打在木门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一边抽打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第十章:血渍 我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张文化念叨的是:“活人请进,闲杂退散。” 很明显他这个意思就是告诉里面的“东西”,活人要进来了,不相干的东西都走开,给活人腾出位置,别冲撞了,他这话明显是说给阴物鬼魂听的。 这是我第一次进小平房,张文化的这些开路方式算是让我小小的开了一把眼,同时可能是因为他营造出的这种氛围,竟让我手心不禁有些冒汗,我把手伸到兜里,将徐有才给我的那把剪刀握在了手里,咔擦咔擦的也跟着空剪了几下。 张文化最后终于将钥匙掏出来,将门打开了,进门的时候我看到门上残留了许多暗红色的碎渣,是张文化大力抽打然后从柳树枝长鞭上留下来的。 一进门就一阵凉意袭来,就跟走进一个大冰柜一样,或许是里面的冷冻设备还挺有效的,又或许是真的有阴气?穿着棉袄大衣的我双腿都不免直打哆嗦,其他几个人除了张文化好似也都跟我一样。小平房里是那种比较老式的房子了,没有地板砖,且很明显打地平的时候是石灰放多水泥放少了,地板上都出现了很多的裂痕。小平房里的灯还没有换上节能灯管,还是那种白炽灯炮,不过是100w的大功率灯泡,亮度还算可以。 由于没有停尸柜,而这里满的绳子又需要长时间存放,为了保证冷冻效果,小平房的窗户设计的很小,还用黑布捂着,墙壁乃至天花板的一整圈都用那种中间夹着泡沫的合金外壳材料捂着,用来保证冷气的不外泄。走到里面,看到的就是摆着的许多的推床,但是大多数推床都是空的,空推床的最里面放的是老式的冷冻设备。 仔细的一看,其实里面没放几具绳子,数了一数,到第六个推床上就是空着的了,也就是说小平房里统共就五具绳子,所有的绳子从头到脚都用白色的殓布盖着,看不清绳子们长的是什么样。 这时候徐有才说:“这些绳子在这里最少的都半年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人来认领,市区西门那边又又建了一座殡仪馆,这半年的这种绳子都拉到那边去了,以后也都不会再往这里拉了,警察局那边看来也没打算管这几具了,小平房这里是场子里最容易“犯事儿”的地方,今天咱们就把他们处理了,以后这里就不会再有“东西”了。现在咱们就把他们先都拉到太平间去,这几天晚班都不忙,小陈你和老王今天晚上就把他们火化了吧。” 看来徐有才是因为我那天在这里见到了“东西”,而这些绳子留在这里又没有任何的作用,平白的占一个位置不说,冷冻着还耗电,还容易出幺蛾子,还是早处理的早好,所以就安排了我们今天过来这一趟,要说导火索还是因为我看到了那“白裙子”。 由于小平房的地平是高过屋外走廊的,所以不能直接就把推车推过去,还需要搬,所以现在我们四个人各司其职配合着来,张文化在里面守着,并帮衬着万兵把僵硬的绳子整个抱起来,接着我和徐有才要将推车抬下走廊之后,万兵再将绳子放在推车上,然后我把推车带绳子推到太平间那边去放好,也算是各有分工,看来徐有才早就想好了的。 小平房离太平间也不远,就二三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具了,这时候万兵将这最后一具绳子抱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块白细纱布从殓布盖着的那绳子上身上吊到了半空中,虽然盖着绳子的殓布也是白色的,但是那布料不同。与此同时,我心里为之一震,这是个女绳子,还穿的是白裙子? 等万兵将这绳子再放到推车上之后,他们三人便就锁了小平房的门散了。我将这最后一具推到太平间里头,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将绳子身上的殓布揭开!果然,这绳子是一具穿着白裙子的女的,用一具现在流行的网络句子表达我的心情,我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就是我之前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在小平房门口的“白裙子”? 虽然那天半夜我看到“白裙子”,并没有看清那“白裙子”的脸,但是我强烈的感觉到,这绳子就是那天我见到的那“白裙子”,我真的见鬼了! 又想到那天丢失的骨灰和刘昆的声音,我心里却又有了疑问,总感觉不对劲的样子,但是现实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用我那天分析出来的第四种可能,见了鬼来解释,一切都是“白裙子”搞出来的。 晚上的时候我和王先发上的比较早,白天也没有太多的活留下来的,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和王先发就到太平间里,准备先把那五具绳子连着殓布一起推到了焚化室。 由于那“白裙子”的特殊性,我下午把她从小平房里推出来就特别的注意了她的,殓布上洁白无瑕,之后又还特意揭开殓布仔细观察过。这时候我再来推她的时候却又发现了一处不对劲,我发现,盖着这白裙子的殓布上,出现了一点红色的污渍,这污渍从小平房里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的。 看到这红色污渍的一瞬间我神经不由得一紧,这又是什么幺蛾子?但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我心想,自己真是太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一丁点的异动都被我胡乱揣测,自乱阵脚。说不定这污渍就是下午我将白裙子搬过去之后,工作的人不小心粘上的。 这样一想我就没有太去在意了,连着白天留下来的活,晚上我们一共也才八具绳子要火化,抓紧点的话在半夜十二点之前就能做完,依然是可以早早的回去休息。 由于这五具小平房里的绳子无名无姓,又没有亲属,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净身和妆容,骨灰盒都是徐有才在卖殡葬品那里找到的最便宜的几个。 我想着那“白裙子”冥冥之中似乎总是离不开我一样,火化的时候又分给了我,是最后一具,我去揭开殓布准备将她送入炉子的时候,发现之前的那块红色的污渍好像又变大了一些,等我再仔细凑近了一看,这下就真的吓了我一跳了,那红色的污渍,居然是血渍,之所以在变大,就是血渍在传染扩散,好像就是从这白裙子里流出来的一样! 要知道,人死了之后,心脏停止跳动,体内的血液也就停止了流动,一分钟之内就凝固成血块,即使这时候,绳子出现伤口,也不会有血液流出。但是,这白裙子按照徐有才的说法,已经死了半年以上了啊,而看这血渍变大的效果,明显是里面的血渗出到殓布上的,可是一具死了很久的绳子,怎么会还会流血呢? 我有点不敢想,强行安慰自己,这可能是别处粘上的吧,我问王先发,是不是他伤了,然后弄到了这“白裙子”上了,然后又被王先发骂了个勺。 我缓缓揭开盖在白裙子身上的殓布,里面她穿着的那白色细纱长裙上,更是有大片的血渍,很显然,这血渍是由内而外的,不是在外面粘上的,并且我仔细的凑近去看了看,发现这血渍还是新鲜的鲜红色,并且是刚刚印上去的,我用手摸了摸,那血渍处的布料还是软软的,这样一来,这就很显然不是以前留下来的干枯血液,颜色和触感都不对。 难道这“白裙子”绳子真的流血了不成? 王先发的第四具已经进炉了,我也烧了三具了,这白裙子就是最后一具了,但是现在我却有点不敢把这“白裙子”往炉子里面送了。 王先发过来一看,也是大惊,他撩开裙子布料红色的地方处,那是“白裙子”的左胸处,我也跟着往里看,里面有一个三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处有大量的血迹,看上去是刚刚流出来不久的样子。 王先发一看这样,也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时候他居然说让我赶紧将这“白裙子”送进炉子里得了,本来我还在犹豫,听他这么一说,又想到之前他教我的那些,联系到他的那些迷信理念(愚昧)和人生理念(自私),我还真就不敢随便往炉子里面送了。 我将殓布又给那“白裙子”盖上了,将“白裙子”推出焚化室,在大半夜的,我战战兢兢的将它又重新送回了太平间,我联想上了大前天的那些怪事,特别是在小平房门口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白裙子”的鬼魂,总感觉这“白裙子”好像有什么要跟我说一样的。 我寻思这不能这样乱胡来了,要不然白裙子再来找我怎么办? 还是先问问这几天对我态度极好的徐有才看看,或者问问之前我做临时工的时候,有问题一直问的李颖,去问她看看也可以,不过最近她却好像不怎么鸟我了。 第十一章:李颖 隔天早上我到场子里最先去找徐有才,小刘告诉我徐有才有事来了一会儿就走了,不在场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就除了办公室直接往遗容室去了。 起先跟李颖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问她关于她的年龄和家庭住址家庭人物什么的一些私人问题。她一般会找其他的事情将话题扯开,或笑着说:怎么,你对我有想法?想追我? 我的答案一般是:呵呵,我不搞基,更不会对自己兄弟有什么非分之想。 然后李颖就说:那你问那么清楚干嘛,你调查户口的啊。 我就说:好奇而已。 她说:好奇害死猫,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一般到这个时候,我就无力再问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给李颖下了一个这样的定义:她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遗容室和骨灰堂是门对门,和太平间是背靠背,我来找李颖的时候李颖正在给一具老太太绳子化妆。看到她正在忙事情,我很自觉的找了个凳子安静的坐了下来,没有唐突的上去打扰她。 我坐在凳子上安静的等她,不急着上去找她打扰她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我了解她。 李颖曾告诉我,如果把人生比作旅程,那么火葬场就是人生旅途的最后一站,为此,在火葬场为绳子工作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任何时候都要站在逝者的立场考虑。在火葬场工作中要严肃认真的对待每一位逝者,这不仅是给予逝者的最后一丝慰藉,也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 虽然这是李颖告诉我的,但是可以这样说,场子里的人,在对外谈到自己的工作的时候,几乎都是这么一套说辞,至于自己是不是照这套说辞说的这样做的,那就只有我们内部的人才知道了。反正在我看来,只有李颖一个人是这样做的,包括我都没有。 李颖还告诉我,如果让绳子知道我们工作得不用心或别有用心,让它的这最后一站走得不开心,它们有时候也会用一些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因而会发生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拿遗容室的一些事情举例子来说,在给绳子穿衣这一头,可以算是最为讲究的,做的不到位,不仅给穿不上去,还容易“挨教训”。 当然在给绳子穿衣的时候,穿不进去和“被打”也都有科学方面的解释:人死了之后自然状态下在36小时以内由于尸僵现象的存在,往往会全身僵硬,男性生殖器甚至会出现人生中最后一次的勃起。如果将绳子放在冷藏柜里保存,这个尸僵现象时长还会大大的加长,这种状况下它的各个关节会硬得掰都掰不动,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这个时候,人给他穿衣服,那能容易穿进去吗?而“被打”的科学解释则是,因为在给绳子用力撸一个袖头的时候,难以避免的会碰到绳子身上的某处筋骨,神经反应连带着让绳子扬起了另一只手,然后就一巴掌扇在了穿衣者的脸上。 这解释的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在遗容师们经过了无数的实践之后,发现用心和绳子“搞好关系”了,往往就是比关系不好要容易穿上得多,这个没法解释。而往往“被打”的时候,被打的则总都是脸。不同的绳子胳膊有长短,遗容师们身材有差异,但是“挨打”的时候,往往都是不偏不倚的被一巴掌扇在脸上,这个也没法解释。 更令人难以理解和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一个事实是,在给绳子上妆的时候,如果某一处礼节出了问题,和绳子“关系又不好”,会出现粉底打不上去,笔彩也画不上色,或者怎么上都是花脸的怪事。 而遗容师们一般采用的拉关系的方式就是,拉家常,没错,就是和躺在自己面前的绳子拉家常!边给绳子穿衣的时候拉家常,边给绳子上妆的时候,也要拉家常,总之要话不能停,也要话不能错,不能让它觉得你是在它身上是在干什么对它不敬的事儿。 不一会李颖将老太太的遗容做完,转身将化妆工具往靠墙的柜子里放好,又将老太太绳子盖上殓布,再转身准备将老太太绳子从新推到太平间里去。 从这个角度来看,李颖百分之百的已经看到了我了,但她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直接往太平间里去了,遗容室和太平间是开了门的,可以直接过去。 这样看来,李颖肯定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等她了,要不然她不该是这个反应,想想平常人自己屋子里突然间凭空冒出来一个人,不吓个半死至少也会大吃一惊吧,她这个反应不合理。 她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可是一眼都没有转开过的,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看着的。 李颖将老太太绳子送进太平间之后,出来的时候直接将那白裙子给推了出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说:“你怎么把她推出来干嘛的啊?” 李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她吗?” 一听这话,我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我为白裙子的事来问她,她是怎么知道的啊? 还不等我说话,李颖就又说了:“她身材和我差不多,你照着165的身段去殡葬品那拿一套像样点的寿衣过来先。”她边说着边将白裙子往浴房里面推了去。 我愣了片刻,转身出了遗容室往殡葬品售卖处走去。 我愣不是因为李颖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对我的吩咐,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要给白裙子妆容了,在没有人替白裙子支付遗容费用的情况下。我愣是因为李颖的这个态度,她的这个说话方式,一时令我有点难以接受,我和李颖以前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今天这样,我却感觉不到来至她的友善,只能感觉到疏离。 我到殡葬品那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多么像样的寿衣,场子里卖的这些东西贵得要命,用物次价昂来形容再贴切不过,说个实在的,我真心不愿意花太多钱给一个我素不相识的人买寿衣,只是碍于李颖那个“像样点的”词,我才挑了老半天,最后挑了一套差不多的。本来还指望着熟人能便宜点给我,结果被一句“价格是老板定好了的,我们也是打工的,别让我们难做”给堵了回来。 我仗着自己是场子里的工作人员,殡葬品的人没有给我优惠价格,我忿忿不平,觉得殡葬品的人不通情理,不说按成本价至少少赚一点啊。 我回遗容室又坐在凳子上等了一会李颖才推着白裙子从浴房里出来,这时候白裙子已经换上了我刚买来的那套寿衣了。 我以前也在浴房里给绳子洗过澡,给绳子洗澡的时候是不戴手套的,手无间隔的抚摸在绳子皮肤上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形容,就是凉凉的,不同于活人身体皮肤寒冷的凉,活人再怎么冷,也是发热机体,那种绳子皮肤的凉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里的凉。 我也问过李颖为何绳子的皮肤这么凉,李颖说:心静自然凉!从多个角度理解我都觉得李颖说的是一句笑话,笑笑也就过去了。 接着李颖也还是态度冷淡,不跟我说话,又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化妆工具盒,一丝不苟的开始给白裙子上妆,我只得继续无奈的在凳子上等。 给白裙子上妆过程很快,二十分钟左右李颖就完毕了,我刚要上去说话,李颖却又直接将殓布一盖,又把白裙子往停尸房里推了去。 我心里呀! 李颖从太平间里出来之后,又在我前面说了:“今天晚上你值班的时候,把她火化了,再找个适当的时间,给她选一块地方,入土了。” “我……”我刚说出一个我字,就又被李颖打断了。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我又急又疑惑,我来了这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不说,这就被请走了?还有你咋知道我要问你的是什么事? 我心说看来这女的今天心情不好,估计来姨妈了还是咋地了,再看看继续准备工作的李颖,依然是表情淡淡,没有打算理我的意思。 我想既然这样我就先走,等她心情好了我再来找她,这样想着就转身准备出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又听到李颖说:“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刘昆是杨驼子的外甥。还有以后你没事也不用来找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这李颖这不单单是心情不好,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啊,可是为毛啊,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啊,真是醉了。 只得先走,以后再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有她为啥要特意告诉我刘昆是杨驼子的外甥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第十二章:杨驼子 刘昆是杨驼子的外甥,这事儿我之前还真的不知道。陈国华之前跟我说这场子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但是刘昆和杨驼子他俩,不知是太低调还是有啥矛盾,之前他两在一起的时候连话都很少说,他俩是这个关系我还真的不知道。 杨驼子这个人,四十多岁,中学毕业就接他老爹的班到场子里来搬尸体做活,长得又丑又有痨病,走到哪里都伴随着不停的咳嗽声音。没有女人喜欢他,他一个人就住在太平间和遗容室中间开的一个小房间里,吃饭睡觉都在里面的。 在我刚进到场子里十多天之后的一天晚上,李颖把遗容室的钥匙给我,让我调查我想知道的事情。 那时候还是九月份,农历八月天,白天虽然因秋老虎的存在气温还很高,但是立了秋,昼夜温差挺大的,我早早的提前用钥匙进到遗容室里的时候,还带了件夹克的。把进来的门锁好,自己猫在里面,除了李颖之外没有人知道。 遗容室和太平间中间是一条三米长的通道,杨驼子住的那个小房间,就是在这通道的边上,并且非得要从太平间或遗容室经由通道才能进房间,没有其他的门。 我把遗容室到通道的门虚掩着,从门缝处刚好能看到杨驼子小房间的门。将遗容室的灯灭掉,从通道里面根本就看不清遗容室的情况,甚至都很难发现这门是虚掩着的,我基本上可以放心大胆的偷窥。 这种季节场子里不是太忙,下午一下班场子里的人就都走完了,整个场子也安静了下来。我在遗容室里很猫了一会之后,才听到太平间停尸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杨驼子回来了,下班之后过了这么久才回房间看来杨驼子下班之后出去办了什么事之后才回来的。 听到咳嗽声之后不一会儿,一个又瘦又驼的人就进入了我的视线,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服样式的寿衣,手里还拧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人就是杨驼子。 杨驼子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就掏钥匙开门,开门的这个时间段他把手里的那个塑料袋放在了地上,塑料袋歪倒了下来,里面有液体就流了出来,是什么液体看不出来,但是我却闻到了淡淡的腥味。 杨驼子开门进房间之后,通道的地板上就留下了一小滩液体。杨驼子进屋后不久,又从里面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然后直接经过通道往停尸间去了,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就停在停尸间了。 很快之后,杨驼子再次出现在了通道里,这个时候,杨驼子手里又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不过看上去挺沉的。 我的角度看不到杨驼子具体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只是能够听到杨驼子再次进屋后不久,里面传来了开煤气的声音和油水入锅的声音,看来杨驼子是在准备晚饭了。 我没有吃饭就在这里等着了,可能是太饿了的原因,杨驼子饭菜的香味传过来,我肚子居然还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不过被杨驼子锅里的声音掩盖了,不会被杨驼子听到。 过了很久,杨驼子房间里没动静了,看来是吃完了晚饭,又一会儿之后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夹杂着电视机的声音还有一种肉香味不断的从房间里传出来,看来这杨驼子还炖了什么汤给自己准备了夜宵的。 之后一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别的动静,只有房间里时不时额外的传来杨驼子的咳嗽声。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看着时间发蒙,直到晚上十点过后,杨驼子又一次从他那个房间里出来了。 这个时候出来的杨驼子,全身赤裸,连一条裤衩子都不剩!这时候半夜了,我都早就将之前准备的夹克穿在身上了,他居然光着身子就出了门,这是闹哪出,玩裸奔吗? 杨驼子赤裸着身子从通道里走进了停尸间,然后停尸间里就传来了一阵推车挪动的声音。 我借着他房间里没有关闭的电视声音,轻轻的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到通道里,杨驼子门口的那摊液体还在,我用鞋子蹭了蹭,想分辨出是什么东西,不过黏糊糊的带着暗红色,像是什么动物的血液体液混合物,不过具体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轻声到通道和停尸间的门口,看到全身赤裸的杨驼子正在将停尸间推车上的许多尸体拖到地上,靠在墙上成坐姿。 这些被杨驼子拖下来的尸体,围成了一个半圆圈,都面向着同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躺着一具同样全身赤裸的女尸,女尸的衣物,被丢弃在了一旁的推车上。 停尸间里面的灯很亮,我在通道里都能够看清躺在地上的女尸的脸,这具女尸我认识! 这女尸是两天前拉到场子里来的,是一名年轻的职业礼仪小姐,长相漂亮,身材窈窕,生前是一名中国标准式美女。因为有亲属在国外,送葬火化之前要等国外的亲属回来再见一面,所以暂时放置的太平间里保管。 杨驼子啪啪了这具女尸,并且把太平间里的其他尸体搬出来当观众,还生吃了女尸的舌头。(由于审核原因,细节略掉,想看的加我) 不一会儿之后,杨驼子再次打了一个冷颤,这次是真的因为太平间里气温太低了,杨驼子这才从冰冷的太平间的地板上爬了起来,我以为杨驼子要开始将太平间恢复原状了,没想到杨驼子却直接转身走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轻声跑回遗容室,再次将门虚掩上。 杨驼子没穿衣服,身上简直不堪入目!他走到了自己的门前,我本以为他会直接进屋,没想到他却顿住脚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摊液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被发现了,我刚才用脚蹭了蹭那摊液体的,留下了痕迹。 不过杨驼子好像并没有疑心什么,而是自己抬起脚来看了看,看来是以为自己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然后他就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杨驼子再次出来的时候,除了手里多了一把我已经见过一面的那把菜刀外,依旧是一丝不挂的朝太平间里走去。 我心说糟糕,我咋没有早先下手呢,现在他有武器在手,我要是出去硬碰硬,那我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但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打开遗容室的灯,想找一件合适的武器,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遗容室里除了桌子椅子毛巾化妆工具之外,根本就没有重一点趁手一点的东西。 我到通道里瞅了瞅杨驼子,他居然在用菜刀切割刚才被他凌辱的女尸的胸部,边割嘴里还自言自语:“这里的肉最嫩了!” 我知道再不动手来不及了,但是我必须得找一件武器才行,于是一咬牙,轻声拉上夹克的拉链,快速的回到遗容室里,一手拿起了桌上的电热水壶,一手拿起了一个钢制保温杯。 我冲到停尸间照着杨驼子的头猛力就是一水壶,水壶的塑胶把手都直接被我砸断了,水壶壶身摔了出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杨驼子背对着我根本搞不清状况就挨了我这么一下,我本以为杨驼子该按照电视上放的那样倒地上晕过去。 没想到蹲在地上的杨驼子头也没回,直接把手中的菜刀从女尸的身上拿下,朝着背后斜上方二百七十度就是一挥。 不得不说,这杨驼子的反应还是真的快,不管背后是人是鬼,但知道背后只可能是敌人不可能是朋友,先给一刀总不会错的。 我下意识的挥手去挡,由于我这个方位在杨驼子的左后侧方,杨驼子右手挥刀,等我用胳膊挡住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的力道了,加上我穿的夹克,双层面料,菜刀本就刃口不太锋利,所以我挨着一刀没有又给我造成重伤,但是胳膊还是阵痛传来。 第十三章:新妆 我的胳膊已经开始流血了,但我知道伤口不深,于是我也快速反应,居高临下的再次对着杨驼子的头跳起准备给他一钢杯。 杨驼子可能是想回头看他一刀过来的效果,又或者是看背后究竟是谁在搞他,反正他是回头了。他这一回头,我一钢杯正好的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被我一砸之下就破了皮,有血流了出来。 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砸的这下,杨驼子受伤不轻,额头上已经开始血流如柱了,但是满脸血迹的杨驼子却没有叫没有骂,反而是缓缓的转身站了起来。 我一惊,这看上去瘦小驼背的杨驼子,居然这么扛揍?如果是这样的话,加上他手上的菜刀,那他站起来之后我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了,对于驼子这样变态的人来说,那么等着我的说不定就不只是胖揍一顿,而是更严重的甚至是性命威胁了,这样一想心里不由得打颤。 我退开去几步,心里盘算着如果情况不对我该从哪个方向开溜比较的稳妥,可是杨驼子站起来之后并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身体开始晃悠起来。 我仔细看他一眼,才发现杨驼子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的,是半闭着的,看来是被我这下给砸懵过去了,站起来只是最后意识的身体反射。 “哐当~”一声,杨驼子握着的菜刀掉到地上了,紧接着杨驼子整个也歪倒着躺地上去了。 然后我一连拨打了三个电话,分别是110,120和027-8677777,没办法,少打一个我都不放心。 记者第二天造访了杨驼子的房间,杨驼子房间的桌子上有两碗菜:青椒人肉、人舌鸡蛋汤。墙壁上的挂钩上挂着两个黑色塑料袋里,一个已经空了,但里面残留着和门口处一样的液体,另一个是杨驼子在停尸房里割来的人肉,多为舌头和臀部块肉。 这些被割了舌头或屁股肉的绳子,穿上寿衣之后准备去火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嘴里是否少了一条舌头或屁股是否少了一块肉,这种状态下,杨驼子吃人肉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在杨驼子在电视桌上面,有一台老式的dvd机器,机器的上方摆着数十张碟片,碟片内容多为亚洲色情动作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为变态乱伦作品,包括专门为恋尸癖准备的色情碟片。 衣柜里放着四五套半旧不新的寿衣,杨驼子平日的工作生活的衣物,就是寿衣,杨驼子自己交代自己所有的衣物都是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他十几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房间靠窗位置的炉子里,还煨着一罐婴儿粉丝汤,是杨驼子用来治疗痨病的,“婴儿”就是那个空着的黑色塑料袋装回来,是从妇科医院买回来的打胎下来的胚胎,杨驼子每周至少要吃一顿婴儿粉丝汤来“控制病情”。 杨驼子这样一个人,我敢断定场子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在场子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干着一些亏欠良心的事,不用五十步笑百步,甚至捅出去了自己说不定也跟着遭殃,所以没有人捅出去。不过以李颖的性格,她为什么没有亲自捅出去,反而要借我之手,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实说我把这个事情捅出来之后我早就做好了被开除的准备了,可是并没有,我接受采访了之后就安安生生的继续工作,哪怕徐有才也没有来找我谈话什么的。 李颖这个时候告诉我刘昆和杨驼子是外甥和舅舅的关系,是什么意思呢?跟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关系吗? 如果有关系的话,杨驼子在号子里没有出来,就扯不上他了,那就只能是与刘昆有关系了,难道刘昆要为他舅舅报仇,要搞我? 小平房门口的白裙子,厕所外边半夜喊我名字的刘昆,白裙子殓布上莫名的血渍,我是想要问李颖关于这些问题的,我还没有开口李颖却自己说她知道我要问她什么,然后告诉了我一个很简单的事实:刘昆是杨驼子的舅舅。 到现在为止,在我能够确定李颖不会莫名其妙的突然间告诉我刘昆和杨驼子之间的关系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够推断出的就是:这些东西,或许都是与刘昆有关的。 如果是刘昆想搞我的话,我该从哪个方面去着手做出回应呢? 我到焚化室里看了看,刘昆在上白班,我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刘昆看到我来了还跟我打招呼,我随意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徐有才回来,让小刘来叫我赶紧的到办公室里去一趟,我以为有什么事呢。 没想到到了办公室,徐有才递给我一块木牌,木牌上中间雕刻了一个观音像,我问徐有才这是什么意思。 徐有才说,那天问我有没有带着宝器,我不是说没有嘛,所以今天出去办事的时候,顺带去庙里带了一块回来了,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让我带着,以后办事也好安心点。 我问徐有才多少钱,打算给他,徐有才一摆手,责怪我说:“怎么回事,你再这么见外我可要生气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道谢了准备出门的时候,徐有才告诉我,他知道我昨天没有把白裙子火化,让我今天也先不要把白裙子火化了。 我莫名其妙,就问为啥呀,我今天和李颖都给白裙子洗澡穿衣上妆了,怎么就不火化了呢? 徐有才却只是让我不用管这些没用的闲事,只管听他的话就好了,还说让我今天晚上如果事儿不太多的话就和王先发休息休息得了,夜班不用天天、天天的上。 我当然同意,这大冬天的晚上,躲在空调房里看电视或者窝在被窝里干点啥多安逸,鬼才愿意上班呢。 当天晚上我在宿舍里面玩电脑,刘昆吃了晚饭之后回了宿舍一会儿,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喝可乐,而是马上就出去了,出去了之后很晚都没有回来,本来我就因为李颖给我的话,有特别的在注意刘昆,刘昆大半夜的不回来睡觉,我心里感觉有事,在床上眯着眼睛等,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才睡了。 隔天起来的时候刘昆已经在宿舍里了,看来是后半夜回来了的,只是回来的比较晚而已。 之后几天的时间夜班都有活要干,但是徐有才都通知我不要去动白裙子,白裙子就一直在停尸间里面留着。 这天白天我到停尸间来,看到白裙子还躺在那里,白色的殓布盖着的,我心想还好杨驼子早就已经不在场子里了,要是杨驼子还在,白裙子估计难以幸免的是要遭遇毒手的了。 想着我就伸手去接下盖着白裙子头部的殓布,接下来之后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妆不对劲,白裙子是李颖化妆画好之后放在停尸间的,我跟之前李颖在一起的时间很长,李颖化妆的特色就是尽量恢复逝者去世之前的模样。 而场子里的另一个男遗容室黄丹,他的化妆特点就是比较艳丽的,经过黄丹手里的逝者,往往女的画出一个新娘妆,男的画出一个新郎妆来,都是很正常的,因为据说黄丹在来场子里上班之前,就是干给新婚化妆拍照这个行业的。 李颖之前给白裙子化妆,我几乎是亲眼看着的,一眼都没有离开过,是她一贯的风格,但这个时候再看白裙子的妆,倒像是出自黄丹的手笔了,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黄丹觉得李颖给白裙子的妆不好看,所以自己又重新上了一个妆? 李颖虽然在场子里表面上的人缘关系不好,但是场子里的人好像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比较的忌惮于李颖,以前我没有进到圈子里的时候大家对我的排挤是明面上的,但是对于李颖,他们是属于那种不靠近也不排挤,也就是说他们虽然和李颖的关系 不好,但是都很尊敬李颖,而黄丹如果单单因为觉得李颖的妆不好看就抹掉重新自己画的话,明显是一种很不尊重李颖的做法,这里面一定是还有其他原因的。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首先是说好了让我早早就将白裙子火化掉的,那天偏偏我在白裙子身上莫名的发现了血渍,我偏偏就暂时压了下来没有火化,而紧接我和李颖将白裙子弄的体体面面了,李颖打包票不会出什么事了,徐有才又偏偏说不让火化了,再然后居然连白裙子身上的妆都莫名变了。如果说是巧合的话,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巧合多了事情就蹊跷了。 我从停尸间经过通道到遗容室里来,正常上班时间,李颖在的,虽然之前李颖说让我没事不要来找她,但我还没是皮没脸的来了。 李颖像没看见我一样,只做自己的事,我找准机会直接就开口:为啥你的妆被黄丹改了? 第十四章:真相一 李颖倒是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对我不理不睬,而是轻描淡写的说:“我的妆经常被改的,黄师傅在场子里的主要工作就是改我的妆,你不知道吗?” 她这一说,我突然有种诧异但是又恍然的感觉,我之前没有细想,这个黄丹好像真的没有正正经经的上过班诶。黄丹一直是接外包工作的,场子里的事他一般比较少的参与,但是可能我们这块位置风俗的原因,农村人很少有要请遗容师到家里去给绳子化妆的,所以黄丹算是场子里最清闲的人了。倒是在晚上场子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在场子里会偶遇几次他。但是李颖口中的黄丹在场子里的主要工作就是改她的妆,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我说:“我当然不知道啊,这不合理啊,场子里一个妆为什么要花多余的时间去做两次妆,如果是人家属有要求的话,可以直接第一次就让黄丹化啊,为什么要你先化了之后又让黄丹去改呢,再说白裙子是没有家属的,是我们主动给她妆的容啊。” 我一说到这,李颖跟被点燃的炸药一样,很火大的说:“我不是说了让你把她火化掉的吗,谁叫你不听我的,现在搞成这样怪谁,还不都怪你!” 我丈二的和尚,怎么关我什么事,是徐有才嘱咐我不让我火化的啊,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也是醉了。现在看样子也已经不能好好的跟李颖交流了,我就悻悻的踱步出了遗容室。 出了遗容室我直接进了对门的骨灰堂,在我妹妹陈若的骨灰盒灵位那里,边擦拭灰尘边想,徐有才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本来说好了让我把白裙子火化的,之后又不让火化了,然后才出了改妆的事。 等等,我妹妹当初我们全家也都没有要求场子里给妹妹上妆,那时候我刚到场子里没几天,懂得不多眼睛也没现在这么贼,现在想来,我妹妹走的时候的妆也是黄丹的手笔。 我越想越不对劲,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整个人为我的这个念头为之一震,立刻又折回到遗容室,经过通道到停尸间,伸手往盖着殓布的白裙子的下面一摸,黏黏糊糊的,我整个人都傻了。 我知道李颖为什么要发火了,现在我也火了。我直接冲出遗容室,几步就跑到了徐有才的办公室里,徐有才在办公桌后面干着什么,我开门见山的大喊道:“我妹妹的事情是你搞的?” 徐有才面色铁青的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不否认就等于承认,我拽着拳头冲上去就要砸他。 有过实战经验的人都清楚,两个身材一样的普通人,一个十八岁,另一个二十八岁,十八岁的那个真的不是二十八岁那个的对手,我被打在原地了。 徐有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整理整理衣服,居高临下看着我,接着语气平和的仿佛跟我谈心一般的说:“在你这个年龄的人,是怎么看待钱这个东西的?” 我狠盯着他,好久都没有说话。不过徐有才一点也没在意,他似乎也没有打算我说什么话。 “你这个年龄的人,对钱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因而理解不了现实社会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关于钱,人们一说钱不是万能的,有很多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又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看似两种矛盾的说法,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是成立的。”徐有才接着说道。 “人活在这个人类社会里,无非是用自己创造的价值去换取别人创造的价值,以期自己的生活需求得到满足。自身创造了的价值产物能够兑换成的最优通用媒介,就是钱,人们把自己创造的价值换成钱,再用钱去换取别人创造的价值产物,这样来形成一种价值互换,以此来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的舒适。比如你是种地的,你种出来的粮食就是你创造价值的产物,你将粮食换钱,再用钱去换取其他的生活用品,这就是形成了价值的互换,而在这个过程中,其中的媒介“钱”,所充当的角色就不仅仅是钱这么简单了,在现代社会里,你拥有钱的多少,直接就变成了你这个人价值高低的唯一体现。本来按照这个道理来算,你能力越强,你越踏实肯干,你就该拥有越多的钱,你的生活就应该越幸福。然而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个健全的社会体制,现实也往往因此没有成为它本应该成为的样子,所以我们应该做的事,也不应该是本身我们应该去做的事。现代和谐社会,满满的宣传正能量?正能量似乎无敌?我们所能看到的所有的正义面似乎最后都取得了胜利?然而现实往往不是这个样子,胜利的其实只是抓住了社会规律的那一方而已。现在的社会规律是什么,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徐有才转身去接了个电话,应了几声好之后转身对我接着说:“每一个机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岗位,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不管明也好,暗也好,第一步,便是把他学会,不过很多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死了,知道为什么吗?自以为是!第二步,就是在这个游戏里面把线头找出来,学会如何不去犯规,懂得如何在线球里面玩,这样才能勉强保住性命,年轻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下了套,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须有才没有继续往下面说了,而是将他的诺基亚n81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电话,电话里面传来陈国华的沉稳的声音:“陈风,快到市一医过来,你爸爸住院了!” 是徐有才开车送我的,在车上徐有才让我好好想想他说的话,并且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可能需要很多的钱,而他能够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他让我想想,想明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来找他,他依然是我以前的那个好大哥。 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赶到了市一医的住院部三楼。主治医师告诉我,我爸肾出了问题,尿毒症晚期了,每周至少要透析排毒两次,每次费用在600元左右。 我问我妈,为什么到晚期了才发现,我妈说其实早就有症状了,你爸爸早就有厌食,精神不好的状态出现,只是一直以为是年纪大了,这都是正常现象,从来不肯到医院去检查,哪知道是这么严重的病,直到昨天突然晕倒了,送过来一检查才发现。 农村人都是这样,一般没有上医院的习惯,小病小痒在家里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还有就是他们也觉得,打着救死扶伤名号的医院里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从小因为妹妹和妈妈的关系,我和老爸的关系很不好,我看不惯他的为人,我也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打女人的男人不算男人。但是现在他病了,我却不得不管他。 医院方面希望先交一万块,以保证一个月的住院费和透析费用。我问病床边的我妈,他们一共还有多少积蓄,我爸抢着开口说:“谁还有钱,种地的能有多少钱,养你们和陈若都不够,哪里还有钱。” 跟这种人真是没办法交流,躺在病床上都快站不起来了,还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嘴脸,真是看到就让人心烦,你不好好说话我也懒得管你的死活了,我脸一沉,直接出了医院。 我妈从后面追了上来,拉着我说:“你爸就是那样,你别跟他闹,他一辈子就是这样,没办法改的,你得体谅他。” 我跟我妈好好说,我妈告诉我他们手上真的没有钱了,昨天来医院之后,做各种检查已经把手上的几千块钱都用光了。 我将兜里揣着的邮政储蓄的储蓄卡给我妈,告诉她密码是我的生日,然后转身就走。 储蓄卡里面有一万两千块钱,是我到场子里来上班三个月以来的全部积蓄,我回到场子里找到徐有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需要我干什么? 徐有才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让我跟他走。 徐有才领着我几乎走了一段上次他带我走的同样的一段路,在仓库那边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往仓库里去,而是转向了另一边,拿出一串钥匙说:“你想好了吗,想好了以后这两个房间就你管了。” 他指的是和仓库面对着面的两个房间,这两个房间我从来没有进来过。 我接过徐有才递给我的钥匙,打开其中的一个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装修的很漂亮,与整个火葬场的大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整个房间不足二十平米,或是粉色或是白色的,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大皮椅,一把叫做欢乐椅,另一把叫做情趣冲凉椅,紧接着还有一张大大的粉红色圆床,两根弧形铁管罩在床上构成一个类似围帐的结构,中间由几根铁管连接,下面吊着几条红、黑色、大小、长度不一的布带,貌似秋千,床顶还镶嵌着有一面大玻璃。 走到里面,能看到床头还有一个开关,按动开关,红床可上下左右震动,其幅度可任意调节。 除了这些,房间里面还有水床以及梦幻战椅等设施。这些设备和酒店里面那些打着“性”为噱头的情趣房间相差无几。 参观完,出了房间,徐有才让我跟他回办公室,在进办公室之前,我看到李颖正朝我这边在看,看我看到她,她转身进了遗容室。 第十五章:真相二 我跟徐有才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徐有才转身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档案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之前让你好好想想的话你想好了没有,如果你愿意,就打开它。不过我还是要额外的提醒你,不要一时冲动做了错误的决定,有些决定一辈子只能做一次,要慎重!”他将手里的档案袋轻放在桌子上,看着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愿意的话,你现在依然可以走出去。” 我看了看桌上的档案袋,淡淡的说:“做这个,加上我的工资,一个月能有一万块的收入吗?” “一单生意,你得到的佣金至少会等于透析排毒一次所需的费用!”徐有才说。 我伸手去将档案袋拿了过来,开始解档案袋外面缠着的绳子。 徐有才看着我解绳子的手,说:“你要知道,现在你打开的不仅仅是一个袋子,而是一扇门,门后面有一条路,路通向哪里,没有人知道,包括我!” 我解绳子的手象征性的减缓,然后又加快了解开的速度。 里面是一摞a4纸张,纸张质量很好,a4纸的正上方有几个大字:绝密客户信息。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细看,这是一份很详细的客户信息资料,信息包括了这个客户的各个方面,姓名、身高体重、三围、联系电话、电子邮箱、职业、人生履历、家庭住址、收入状况、家庭环境、家庭成员、家庭成员的联络方式、婚姻有没有出轨、出轨的次数、出轨的对象、出轨对象的联络方式、有没有犯过法、罪有多重、具体犯案过程等等,事无巨细,应有尽有。 我将这份信息表看完,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哪是客户资料啊,这是私家侦探整理出来的资料还差不多吧?拿着这份资料去,做好证据调查,随便找个人勒索几万块不成问题。 我抓住那些资料纸的一边,像翻书一样将这些纸张刮了一遍,心中有了个数,这套客户合资料集,总数应该在百十来个左右。 我说:“有必要这样?” “必须的,只有这样,大家才都是安全的!”徐有才回答。 徐有才将他那台n81手机给了我,说这个手机以后就归我了,并让我立即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码,然后便将我拉我进了一个qq群。 徐有才是这个群的管理员,但不是群主,群里有一百二十多个人,我一进到群里,群主就给我上了一个管理员,看来徐有才早就和群主商量好了的。 我看了看群里成员们的马甲,看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同档案袋里的资料信息比,这里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我随意的点开一个群成员的资料,除了一个qq号码,其他的资料一看就要么是乱码,要么空白。 再点开另一个的,依然是一样的结果。看来在这里看是看不出任何有用的来了,我正准备关掉qq。 “要做好这个工作,你必须将群里的每一个昵称,和资料上的每一个人对上号,我们的生意是从这里开始的。”徐有才边说着边递了一张纸给我。 我接过看了一眼,里面全部是人名对应着的昵称,但是没有群主的。 在回宿舍之前,我到遗容室门口看了一眼,李颖和往常一样在给绳子上妆,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但是我离开的时候,我却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进到骨灰堂,看着妹妹的骨灰盒,我想对妹妹说:我不喜欢他,但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如果不能原谅我,请理解我! 当天晚上我就接了第一单生意,而我的客户,就是刘昆。刘昆要的对象,是白裙子! 而这,就是我不能火化掉白裙子的原因。 一晚之后,白裙子脸上的妆已经全部污了,黄丹需要重新给白裙子上妆。 几天之后,刘昆将他放在我床底下的一个行李箱拉了出来,对我说:“还给你!” 我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一整箱的骨灰,我没想到在一个人的骨灰上面睡了这么久。 刘昆说,白裙子身上的血渍是他弄上去的,他舍不得白裙子就这样被火化。 我很快就学会了怎样去合格的做一个淫尸皮条客,每次有新货到,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货物信息在群里发送出去,然后等待报价即可了,报价最高的,会获得休先享受权。而底价,是两千元起。 如果有优质“货源”,我和徐有才会想方设法拖延火化时间,如果更是抢手货,则会不惜一切的保留货源,哪怕第二次第三次的做出那天清早王先发教我做出的那种事。 我接手之后徐有才再也没有插手过了,那个qq群群主收到汇款之后,会通知我做好安排,迎接客人。 后来,徐有才甚至完全退出了那个qq群。 我问徐有才说,为什么你愿意把这种有风险的事赌在我身上,你没有前车之鉴吗,杨驼子都被我弄到号子里面去了,你不怕我不接受吗?那样,所有人都倒了霉! 徐有才说,因为你在最适合的时间,成为了最适合的那个人,这就是理由,没有为什么。 他的这个理由很牵强! 那天我背后挨了狠狠的一闷棍,我转身看,是刘昆。 刘昆说:“我替小雪和小丽敲的。” 我没明白他的话,但我不想反抗,我觉得这样我的罪恶感会减轻很多,最好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打我一顿,后来我知道了一个来至印度的名词“苦行僧”,听说很多有钱人喜欢去找苦行僧体验生活。 我想,我的这种心态应该和那些闲着没事花钱去体验“苦行僧”生活的人很像! 后来有一天,火葬场里来了两个双胞胎女孩,十六岁的年龄,他们说他们叫小雪和小丽,他们来场子里来找一个叫杨华强的人。 门卫室的人不认识场子里有叫杨华强的人,我也不认识叫杨华强的人。 徐有才说,杨华强就是你们口中叫杨驼子的那个人。 小雪和小丽是杨驼子资助的一对双胞胎女孩,从小雪和小丽刚出生的时候开始。 16年前,隔壁市里的一个村子旁边的一个干水沟里,两个婴儿浑身被冻得通红,虚弱的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杨驼子将两个婴儿抱到了最近的一户人家,答应支付一切费用,两个女婴孩才得以存活。 这么多年来,杨驼子每个月都会将自己工资的七成寄过去,留下三成维持自己的生活与生命。 刨开每个月固定付给妇产医院的痨病药物费用之后,剩下的钱基本只足够买米。我想这就是杨驼子吃人肉穿寿衣的原因吧! 现在,小雪和小丽被赶出来了,因为收养他们的那户人家,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到杨驼子寄过去的钱了。 我说,你们的杨叔叔走了,去了一个你们找不到他的地方,如果你两不介意,以后你们的饭钱我来出,我来养你们。 现在,每个月会有人把一万块送到医院,以我的名义。我问过徐有才,徐有才说不是他做的,那么,就一定是那个群主做的了。 我在火葬场的五千多块钱工资还是照样的划到了我的卡上,我养得起小雪和小丽。 刘昆说,你这样的人,借别人的光来赎自己的罪,恶心! 到了夏天,徐有才调走了,据他所说是某个机关单位,离场子里挺远的,但具体是哪里他死活都不肯说。 徐有才对我说,五十万,我拼死拼活,丧心病狂,不顾道德,昧着良心,五十万,我转正了,都是为了这正式机关单位。兄弟,谢谢你,接了我的班,以后这些都与我无关! 刘昆是下一任的办公室主任,刘昆对我说,你这家伙真是善变,你把我舅舅都弄到牢房去了,为什么没把徐有才弄进去,老子当初就指着你了,你却害得老子白白的多等了大半年! 我越来越厌倦了,我突然就明白了徐有才当初为什么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就急匆匆的要将这么一份工作转交给我了,宁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我想对群主说,我不想干了,我到医院来,我的老爸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脸色蜡黄。 我妈妈说,儿子,你在哪里弄的那么多钱,你可千万不要干亏心事啊,要不然就算我们死了都不安心。 我对群主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一直无法理解那些恋尸癖们的做法,我觉得变态,但是我不得不做! 那天场子里开出去的灵车又拉回来一具尸体,是具女尸,报告上写着,由于被男朋友抛弃而服毒自杀。 她是那么的美丽,至少生前是。精巧的面庞,白皙的皮肤,完美的身段,大多数活人都不及她。 我忍不住脱掉手套抚摸她! 她的亲人来过,抛弃她的男朋友也来了,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真是个可怜的人,她命不该绝。 当天晚上群里就有人点名要她!那人来了,啊,就是她生前的男友!我这才反应过来那男的曾经来这里玩乐过。 这次我破天荒的在他们淫乐的房间了放了一颗摄像机,我在观察,原来他不是要抛弃她,他只是相对于她的身体,更喜欢她的尸体。 第二天群主说,谁也不能碰她的身体,有重要客户要求独享! 在那个男的再次享乐完了出去的时候,我用麻袋套着他,揍了这个混蛋一顿。 我惋惜她的身体,她的生命! 我更加的厌倦了,甚至厌恶了。 那么一瞬间,我突然非常想知道这个群主是什么人,凭什么,狗娘养的东西,凭什么! 第十六章:谁是群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凭什么我在前面面对这么恶心的事情,你却躲在背后数钱。 我和他是一种人,我们这种人,都是该死的人,相比我而言,他更加该死,我不服,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我打电话给徐有才,徐有才的电话已经停机了,我问别人关于徐有才的信息,或者是找徐有才的家人再找到徐有才本人,然而什么都找不到。 到这时候才发现,徐有才留给大家的唯一印象就是:他是一个好人。 徐有才在场子里做主任的时候,也确实是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我自己都有切身的体会,虽然后来我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恶心的是。而关于其他的,徐有才的家庭背景什么的,场子里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徐有才的后台是谁,当初是怎么进到场子里坐上主任的位置的。 我想通过徐有才这条线,找到这个和我一样该死的人,那个群主,这样即使有一天我去自首,也可以把这个该死的人拉下水。 可是徐有才似乎是想永远将赵台火葬场这段过往经历抛掉,想和这里的人划清界限,他走的时候,切断了我们一切能够找到他的办法,这里的人除了知道他去了某个机关单位上班,其他的一无所知。 徐有才这条线断了,紧接着我就想到了陈国华,陈国华是不是知道这个群主是谁呢?毕竟说到底,陈国华才是真正的这个场子里的一把手,在场子里发生的这种事情,难道是不经过他就能展开的?更重要的是骨灰喂鳝鱼这件事,陈国华就是知道的,还亲自监督过的。 我将陈国华约了出来,我问他:“为什么我老爸住院了,第一个通知我的人是你?” “我姓陈,你姓陈,我们陈家坛口的人,都姓陈,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个小幺叔吗?”陈国华边笑着跟我说,边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盯着陈国华的脸看,然后想了起来,确实,我是有个小幺叔的。 七岁以前,我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个中年人,比我爸小几岁,我一直喊他小幺叔,虽然喊的是小幺叔,但其实他并不是我爸爸的亲弟弟,而是按照村子里的辈分来算,我该喊他小幺叔。 小幺叔有一个女儿,叫陈琪琪,比我小一岁。我,陈若,陈琪琪在七岁以前是一直玩在一起的。 在我七岁那年,小幺叔的老婆跑了,村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排挤幺叔,我父母也在内。村里的人也都不让小孩和幺叔的女儿陈琪琪一起玩,我和陈若也不被允许。但我和陈若有时还是偷偷的找琪琪玩,直到后来村小学学校里不让琪琪上学了,幺叔才没办法的带着陈琪琪走了。 这事情太远了,十多年了,那时候的我又太小了,谁又还记得自己六七岁时候的许多事情呢?陈国华不提起,我估计我永远也不会机器我之前还有个幺叔和他那美丽可爱的女儿了。 我心说难怪了,在曹家鳝鱼馆里,陈国华说我是他大侄子,我当时以为他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也就没细想,没想到还真是。 我站起来喊了一声:幺叔好! 陈国华笑了,让我坐下,问我:“跟幺叔我就不要拐弯了,有话直说,今天找我出来干嘛来的了?” 我说:“场子里离后门口很近的那两个房间是干嘛的你是知道的吧?” 陈国华一听,脸色一变,说:“怎么,你也入伙了?” 我点头。 陈国华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了,骂道:“徐有才这个王八蛋,居然趁机拉你入伙!” 我笑了,现在骂徐有才还有什么用。 “幺叔,我只问你一句,那个qq群里的群主,是不是你?”我很怀疑他,他总给我一种幕后黑手的感觉。 陈国华说:“qq我倒是知道蛮多年轻人都在玩,我在办公室闲着的时候也学着申请了一个的,不过也就登录了那一次,这qq群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有群主又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陈国华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那你知道管理那两个房间的,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陈国华脸色又是一变,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我告诉你,既然你入伙了,那就按照要求好好做,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人都是一半好一半坏的,如果这个事情你不喜欢,你可以在其他方面做些你喜欢的事情,当做是弥补也好,怎么地也好,等到时机成熟了,你也可以学徐有才,找个人接班就好了。” 陈国华明显有东西隐瞒着我。 之后我再说关于淫尸这些事情的时候,陈国华立马都会立即的制止我,不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看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就随意的和陈国华聊天,聊过去现在和未来,聊他当时参加火葬场工作面临的压力,聊关于我爸爸的病情等等,最后我笑着问:“我青梅竹马的琪琪妹妹现在去哪了?” 陈国华说:“当时因为这里的学校嫌弃我的火化工身份,不愿意收她了,我就想办法把琪琪送到大城市里寄宿读书,初中毕业上高中的时候,我直接把她送到国外去念了,现在人在美国,一年也见不了一两次面的。【ㄨ】” 听了之后我不仅感叹,啊!当年和我一起撒尿和稀泥的琪琪妹妹,现在已经是留学美国的白富美了。 最后我跟他聊说,我不想火化尸体了,调我去骨灰堂守灵骨塔得了,陈国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 再后来,我们就各自散了。 回到场子里之后,我的手机收到了陈国华来的信息:小风,今天从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跟大半年前不一样了,你成长了,这是好事!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千万不要试图去找出那个背后的人,我是为你好,千万切记! 看完短信,我笑了,陈国华到底是不是群主呢?徐有才跟陈国华又是什么关系?我的入伙是不是他从第一次主动找我开始就提早安排好了的?全村人都排挤他,甚至害得他“妻离子散”,我的父母也不例外,为什么十多年之后回过头来突然对我好,好得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他到底还隐藏了我多少东西,他隐藏这些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拿出手机打开qq群,有一条群通知消息提醒,原来是刘昆被认命为管理员了。 群主留下一条消息:刘主任,今后和陈风好好配合工作。 我点开那群主的qq信息,加载出来的内容吓了我一跳,群主的qq头像换了,换成了白裙子的照片。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丢掉,那天看到的在小平房门口的小鸡啄米般的白裙子,是我在场子里看到的唯一的鬼魂,我到场子里工作即将满一年了,白裙子是我的唯一。 然而白裙子在大半年前,刘昆最后一次在白裙子身上享受完了之后,第二天就拉去火化掉了。 群主在这个时候,突然将自己的头像,换成白裙子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秋去春来,时光如梭,我在骨灰堂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杉树叶落叶生,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过了大半年。 我基本上很少的时间出去,因为我觉得我自己肮脏,我不想出去贻害环境。 那天场子里接到劳改所里的电话,让派一辆灵车过去。 令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拉回来的是我们的老同事,场子里现任办公室主任的舅舅杨华强。 杨驼子,死了! 劳改所那边的说辞是,午夜期间,用磨尖的牙刷柄,插破自己的喉咙,自杀身亡,第二天清晨同寝室的人起床出操才发现,血流了一整床铺! 杨驼子没有亲属,刘昆是他的亲外甥,刘昆到劳改所里去看了杨驼子的寝室,打听了杨驼子自杀之前的一些近况。 据杨驼子的狱友所说,在死之前的那段时间,杨驼子已经疯了,他们经常会看到杨驼子莫名其妙的跪在地上,说自己有罪,说对不起,说请小祖宗原谅。 有一次,明明是自己发疯把自己的耳垂掐下来一块,却非要说是被鬼给咬的。 狱友们还告诉刘昆,可以去找劳改所理赔,是劳改所管理的缺失才导致的杨驼子的死亡,都已经疯了却不送医院去,还关在这里。 刘昆回来之后将这些说给我们听了,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去找理赔。 事情过后没几天,场子里又送来了一具淹死的尸体,也是我们的老同事,徐有才! 我看着徐有才臃肿的尸体一阵唏嘘感慨,那么努力就是为了现在的机关单位,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一命呜呼了,我将徐有才的尸体送进焚化室,不禁又有了当初的那种想法。 人活着那么累,到底来都是为了什么? 我当初费尽心思想要找到却没有找到的徐有才的老婆告诉我,那晚上他们家吃完晚饭,徐有才和儿子出去散步,路过一个水塘的时候,徐有才突然急冲冲对自己的五岁的儿子说,让儿子不要动,有一个小弟弟掉在水里了,他要下水去救小弟弟。 可是跳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后来在捞徐有才尸体的时候,整个水塘都捞遍了,也没有捞到有小孩儿的尸体。 大家进来看一下,至关重要 有些新来朋友看书,都是网页直接看了,没有登陆,黑岩网是可以用贴吧微信微博qq等账号一键登录的,不登录看书只会增加一下点击量,而具体章节浏览人数不会增加! 但网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章节浏览人数,这是一个数据,章节浏览人数越多,说明书的人气越高,这就是对作者的一种肯定,网站看到了,也会给更好的推荐位,如果成绩太差,作为作者本人,自己辛苦的劳动得不到肯定,是真心没有什么写下去的动力! 所以恳请大家在看书的时候,一定要登录以后再阅读,小安谢谢大家了! 第十七章:鬼迷眼 我隐隐的觉得这两个事情发生的有些蹊跷,具体为什么蹊跷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纯粹的就是一种感觉而已。 由于那次之后我调到骨灰堂这边守骨灰盒了,所以很少情况下会有外水,但是有些暂放在这里的骨灰的亲属来探望时,还是会或多或少的表示一下,有时候是一提酒,有时候是两包烟,嘱托我在打扫他家的亲属的时候用心一点,干净一点。 我不抽烟,也没有喝酒的习惯。这些烟酒已经积攒了半个月了,一直放在骨灰堂办公桌上的抽屉里,这天我打算把这些东西拿到批发市场换钱了。 批发市场那儿也不是多繁华的位置,但是是在一条马路边上,换完钱之后我正在马路边上走着,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那哭声特别的凄厉悲惨。 我驻足下来左右张望,前后都没见有人,更别说什么小孩儿了,但是那哭声却丝毫都没有减弱。 我往左边一看,马路的中央赫然有一个婴儿躺在那里。婴儿浑身赤裸,身上没有丝毫的遮蔽物,沾满了灰,浑身污秽不堪。 正在这时,马路上迎面就驶来了一辆suv汽车,那汽车正对着马路上的婴儿而来,就像没看到马路中间的婴儿一样,丝毫没有减速或者绕过的打算。 我连忙的朝那车里的司机打手势,示意他减速停车,可是车里的人当没看到我一样,依然快速的行驶,那速度绝对不会低于八十迈。 眼看着那车就要压过马路中间的婴儿了,我没有时间思考,加速向马路中间跑过去,我想,只要我速度够快,我就能把那婴儿给抢过来! 在我就将要抱到那婴儿的时候,我的耳朵边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刺耳的刹车声: “咯~~~” 然后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难道我要死了? 等我反应过来一看,我飞出去的方向与车开过来的方向是想相反的,很显然我并没有被车撞到,而是在车即将撞到我之前,被什么东西撞开了,幸免遇难! 站起来之后我没时间管那车上叫骂的司机和后面撞我的是谁,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一个婴儿命丧车轮的血腥场面,我连忙又低头弯腰去寻找地上的婴儿。 可是我围着那辆suv转了一整圈,地上除了两道明显的刹车印痕以外,哪里有什么血腥场面,哪儿又有什么婴儿? 车上的司机见我没理他,打开车门下来了。 “我艹尼吗!” 伴随着叫骂声和砰的一声,我的面部就被人打了一拳,我感觉我的牙齿都要松动了,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下手真狠。 或许是因为我所从事的职业给我带来的罪恶感,我觉得我欠了全世界,我火气很低,我逆来顺受,再加上这个事情也确实是我不对在先,所以我挨打了,我也没有反抗。 “你他吗的想死,也别出来害人啊!自己去跳楼,跳湖懂吗?艹尼玛的!”那个司机还准备继续上来打我,结果被同车上下来的人拉住了。 “算了,别跟一个疯子计较了,打伤他了还得出医药费!”同车的人劝慰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继续骂了几句,然后才开着车离开,我看着离开的车一阵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我眼花了? 可是怎么会眼花到这种程度呢,因为我冲过去的时候明显就看得更加清楚了,我甚至都能确定躺在地上的是个女婴,因为从婴儿张开着的腿里,我没有看到小象鼻! 我还在茫然中,一个带着浓浓的四川口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老子是个生意人,这次就收你十万吧,十万块钱一条命,你赚大了!” 我转身一看,我身后站着一个衣着肮脏的乞丐,刚才这句话就是他说的。如果一个犀利哥站在你面前,跟你说他是个生意人,你一定会笑,但是我笑不出来。 我问他:“刚才是你救的我?” “废话,除了老子,你还看到了第三个人吗?”那人回答道。 “谢谢,可是我没那么多钱!”我说道。 “我说你这个咋就这么小气呢,老子可是救了你一条命,要你十万块算是便宜你了,你还不知足?快点给钱,老子好久没洗澡了,没时间跟你耗!”那乞丐说。 我掏了掏身上,386块,全部是刚才在批发市场换到的,我递给乞丐:“我就这么多了,你拿去吧?” 那乞丐也不嫌少,一把接过钱,数了数,说道:“一共三百八十六块钱,你小子还欠我九万九千六百一十四块。” “我卡上还有两千块,要不也去取给你吧!”我是真没钱,本来这一年是涨了点工资,一个月到账的应该有6000块钱来着,可是我每次几乎都只保证卡上有2000块的余钱,其余的都给小雪和小丽汇过去了。 “两千块?两千块搞屁啊,老子真尼玛!从今天起,老子赖上你了,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算完!”那乞丐说着,还向我靠近了两步。 我一阵无语,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嘛啊,带老子回家啊!”那乞丐说道。 我说:“你确定?你确定要跟我回家?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乞丐说:“确定,你踏马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老子身上痒,搞快点!” “火葬场你怕吗?”我说。 “火葬场?”那乞丐愣了一下。 我心说怕了吧,让你还跟我回家! 哪知道很快那乞丐就接着说:“老子一生浪迹天涯,流浪漂泊,哪里都住过,还真就没住过火葬场,走!” 我又是一阵无语,这又是什么情况,还有人愿意住火葬场?不怕不吉利?不怕死人? 我还没反应,那乞丐眼睛一瞪:“搞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这尼玛,去火葬场还有等不及的,醉了。 宿舍现在我是也一个人住,刘昆当上办公室主任之后不久,就搬出去住了,我就直接将这个乞丐领到了宿舍里了。 在路上我知道了,这个乞丐叫王三告,但这也是我知道的仅有的信息,再问他其他的他就不说了。 半个小时之后,在我的宿舍里,王三告洗漱一番,终于出来了。 还别说,这家伙刚才邋遢整的跟犀利哥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模样。现在这一洗漱,小模样长得还有几分帅气,剑眉星目的,年龄也不大,估计也就跟我差不多。 王三告穿条裤衩子就出了浴室,看着我就说:“老子看你身材跟老子差不多,把你衣服挑好看的选两件,给老子先穿着。” 我喷,这什么人啊!衣服也要穿我的! 我转身去柜子里找衣服,王三告在后面叫道:“搞快点!搞快点!” 穿上衣服后,王三告把房间门一拉开:“走,带老子去吃东西去!” 饭桌上,王三告自称神算子,他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之后说:“自打你一出批发市场,老子就盯着你了,老子知道你今天必被邪魅所惑,所以一直跟在你后面,等待着关键时刻出手。” “然后来讹我一把对吧?”我接着他的话说。 虽然我不信他的他是什么神算子的鬼话,但是还是想到了那个躺在马路中间的女婴。我几乎能够确定我是没有眼花的,可是我既然没有眼花为啥女婴又不见了呢? 看得见的小孩儿,看不见的小孩儿! 一阵惊雷在我脑海中闪过,刘昆的死亡,徐有才的死亡,好像都和这自己看得见的小孩儿,别人看不见的小孩儿有关,难道,这次轮到我了? “老子讹你?老子早就跟你明说了,老子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就是要等最适合的时机出手,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你懂不懂?”王三告言之凿凿。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我没钱!”我耸耸肩,摊手给王三告看。 “你少忽悠老子,刚开始老子还信你年纪轻轻可能真的没什么钱,但是自从你小子说你在火葬场工作之后,老子就不信了,老子怎么说也在江湖漂泊这么多年了,火葬场里面上班的,出了名的工资高,老子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了。”王三告言之凿凿。 我无话可说,也不想跟他多解释,就看着王三告。 王三告猛吃几口,说:“你不要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老子,第一老子不搞基,你色诱不到老子;第二老子从来把钱看得比感情重要,你打感情牌没用。十万块,一分都不能少!” 我心想,就我目前这个状况,十万块钱,这辈子都难了,就说:“那你就跟着我吧,等我啥时候有钱了,我会还你的。” 王三告是真的饿了,一边往嘴里狂塞一边说:“老子不仅要跟着你,老子跟你说,现在十万块钱你还搞不定老子了,因为老子还要跟你再做一笔生意。” 王三告吞咽,暂时停住了,我连忙插嘴:“做生意讲究双方自愿,我不愿意跟你做生意,你还能强迫我不成?” “有些事情由不得你的,不信咱两走着瞧吧!”王三告将嘴里的食物全吞进肚子里,一点也不以为然的说。 第十八章:小雪和小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这样,我身边就多了个拖油瓶,这拖油瓶要是个小孩儿我也就不说了,我认,要是个漂亮女的我也不说什么,我也认,关键是他是一个男的,这我就有点纳闷了,最关键的是,他长得还比我帅,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我心里还有一个事,就是关于那个看不见的小婴孩的。【ㄨ】 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被托梦了咋地,几天之间我连续的做一个梦,梦中我一个人在漆黑的路上走,这条路看不到尽头,路上也没有一丁点的参照物,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很累很累了,一抬头远眺前头终于出现了一丝白光,正在我高兴的时候,我的耳朵边上就传来一阵冷风,冷风通过我的后颈处直往我身上钻,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婴儿悬浮在我的后脑边上,往我的后颈里直吹气。 这个婴儿就跟刚出生的一样,全身污秽不堪,身上的羊水都没干,甚至肚子上还吊着一根脐带,脐带从婴儿的双腿中间向后牵去,看不到用脐带与婴儿相连的是什么东西。 那婴儿看我回头看他,冲我一笑,那笑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连带着笑脸一咧嘴,露出嘴巴里的牙齿来,那些牙齿就跟钢钉一样,锋利中还泛着寒光,眼见着就要咬上来了。 我吓得一歪头,整个人都跟被人往下扯一样,就往地上摔去,紧接着就躺倒在地上了,那婴孩见一击不中,俯冲下来一口咬到我的胳膊上,我的胳膊一时间鲜血直流。 我的胳膊虽然被咬了,但是我并没有多少痛感,我躺在地上使劲的甩胳膊,想把那婴孩甩掉,可是我的胳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样,不受我控制,我急得直冒汗,内心着急,猛的坐了起来。 等我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王三告正拉我胳膊。 王三告贼兮兮的看着我:“怎么样,梦到什么了,跟老子说说,老子帮你解决了,看难度收钱,不会多要的,你看我救你一命也才十万块,我收费很合理的。” 起初两次我让王三告离我远点,一个梦而已,搞得跟什么似的,直到我连续第三次做到这个梦之后,我才开始有点慌了。 我把梦里的事情说给王三告听,王三告说:“你这明显是被婴灵缠身了,那次在马路上就是那婴灵给你施的障眼法,跟鬼打墙一样。老子是个算命的,不懂道术,但是那些道士的那几套,老子还是有基本的了解的。无非就是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用暴力的,直接是用道术镇压之,将阴灵打散或收复,第二种就是找出原因,从中化解。搞清楚为什么阴灵要缠着你,不缠着别人,是不是你在哪里冲撞了阴灵,或者你在阴灵生前做了什么对不起阴灵的事,把这其中的恩怨了结了,也就化解了。” 我这时候还是比较上心的,因为徐有才和杨驼子就是前车之鉴,我虽然同样恶贯满盈,内心里充满罪恶感,但是我还不想死,我还有父母,我还有小雪和小丽。 听了王三告的话,我自己在心里一分析,将杨驼子和徐有才的死亡连起来看的话,他们的共通点,莫不就是“淫尸”这件事? 这么算来的话这就也是我要被婴灵缠着的原因? 但是我不可能将这些事情告诉王三告,我就说:“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就老子对你们这里的了解,你们这里是没有厉害的道人的,第一种方法看来是行不通的,只有第二种方法了,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到自己的原因,是不是哪里得罪鬼魂了?”王三告说。 我扣扣鼻翼角,说:“这个真想不到!” 王三告逼视着我,说道:“想不到?就老子推算,你是不是干过什么淫•贱的勾当,比如让某个女孩子未婚先孕,然后抛弃人家,人家伤心过度,导致肚子里孩子夭折,然后夭折的孩子来找你报仇来了。” 我白了王三告一眼:“你想象力真丰富!” “那你就给老子明说,不要有任何隐瞒,要不然老子也救不了你。”王三告看着我恶狠狠的说。 我表示无话可说,王三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你就等死吧!” …… 那天跟王三告在骨灰堂里面打扫,打扫完了我和王三告坐下来休息,王三告说:“你知道吗?你们场子里这么多人,只有一个人没有人性!” 我说谁? “她!”王三告说着指了指门外,我转头过去看,李颖刚刚打门口走过。 我说为什么,他说这是他作为一代神算子的直觉。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你刚好说反了吧,我们场子里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人有人性还差不多。” “老子所说的人性和你说的人性不是一回事,你不要理解错了!”王三告解释说。 我笑了笑,懒得跟他争辩。 又是一天,小雪和小丽放暑假,来看我,王三告和我一起去食堂请她们吃饭,小雪性格比较放得开,说话大大咧咧,小丽则比较拘谨,小声小气的,真不知道她两怎么会是双胞胎姐妹的。 王三告看着两个花季少女,故做流口水状,问她们,和我是什么关系。 小雪调侃着说:“我们是他的童养媳!” 小丽听了一阵脸红! 王三告看在眼里,故意对我说:“你欠老子十万块钱,要不然抵押一个给老子,老子给你把债务减半!” 说完他还真的看向了两姐妹,好像在挑选一样,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小丽身上:“虽然你们姐妹都漂亮,但是老子觉得还是喜欢温柔贤淑的妹子,我就选小丽吧,你们看怎么样?” 小丽被闹得话都不敢说,头扎下去扎得低低的。我连忙笑让王三告和小雪不要闹。 后来我带小雪和小丽去看杨驼子的骨灰,杨驼子火化了之后骨灰一直放在骨灰堂的灵骨塔里保存着,我带着两个姑娘到灵骨塔那里,两个小姑娘憋着眼泪,眼睛红红的没有哭出来。 小雪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对我说:“陈风,你不要把我之前的话当玩笑话,我是当真的,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你若是要我们以身相许,我们也是愿意的。” 听了她的话我目瞪口呆,这小姑娘,十七岁不到,咋就这么开放,以身相许都说出来了,我就说让她别想太多,回去好好读书,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小雪说:“杨伯伯这么多年来的恩情,我真的是无以为报,现在杨伯伯走了,我们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受。现在我们姐妹两又受你的恩惠,如果将来无法报恩,我会一辈子愧疚的。” 我说:“我们生来都不是富二代,我们向上的绳索就是不断的求学,如果这绳索断了,我们就会成为社会的肥料,养育的是别人的花朵,现在你们就是最美丽的花朵,我不愿意看到你们成为别人的肥料,所以愿意为你们提供向上的绳索,你就不要有其他的什么心理负担,好好学习就够了。” 小雪说:“我不愿意,我已经想好了,也和别人都讲好了,过几天我就要跟隔壁家的大伯去南方打工了。” “杨小雪!”我怒喝了一声,将另一边的小丽和王三告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小雪杏目圆睁的和我对视,眼中满是倔强和坚强,最后先屈服的居然是我。 小雪趁我不注意,踮起脚尖吻了一口在我的脸上,我错愕之余,小雪已经拉着小丽跑出门去了。 “老子长这么帅,都没有女孩子喜欢,你这个丑逼居然有小妹妹爱,简直没天理啊。”王三告在一边抱怨。 我看着小雪和小丽出去的背影,余光中看到了遗容室里面的李颖似乎在向这边看,我将视线看向李颖,李颖正给绳子上妆,哪有闲心思看这边,看来是我想多了,说起来我和李颖都快有将近一年没什么交流了。 小雪和小丽离开之后,我收到了小雪的短信息:我妹妹是一朵娇花,我想要保护她,不过最近一两个月,我可能不会有什么收入,所以还是请你先供养她一段时间,谢谢你,我爱你! 我回:知道了!你还年轻,你不懂什么是爱,你是把别的感情误以为是爱了,去打工的话,要记住好好做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概就是这样吧! 最近王三告可能是对这里环境熟悉了,经常一个人跑出去玩,我问他去哪里玩了,他很直接的告诉我:“老子去市区了,操蛋玩意儿,真他妈的烦,你们这什么破地方啊,老子起先还以为你们或许是有什么高人隐于市的,结果看来是老子想多了,这里除了神棍连一个像样的道士都没有。” 一听王三告这话,原来这家伙是帮我去找道士来驱鬼了,要说这么些天过去了,由于也没做梦了,我将那个婴灵早就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我说:“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王三告鄙夷的看着我说:“你欠老子钱,你死了谁还钱?” 我说:“你不是自称神算子吗,你掐指一算不就知道哪里有道士了吗,用得着这么费力去找吗?” 王三告说:“老子之前没有跟你说明白,老子的算术,就跟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的,时灵时不灵,要不然老子还用去找道士,老子自己都能给你解决了。” 我一听,得,又没边了,打住! 第十九章:天门罩子 这天下班,王三告又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找不到他的人。情趣房间那边也难得的没有人要招待,我一个人回宿舍呆了一会挺无聊的,就寻思着,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医院了,再怎么不合也应该常去看看的。 我就打车去了医院,看了一眼老头子,老头子住了大半年的院,已经越发清瘦了,用面黄肌瘦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过我和他还是没话说,我怕一说话就又两个人都冒火,我就只跟老妈说了几句话。 每次见面老妈无非就是那么几句:儿呀,这大半年我们就花了你十万块了,你在场子里干什么呀,工资咋会这么高?你在场子里上班,攒点钱还好说,现在钱也被我们花光了,你以后可该怎么说姑娘啊,人家谁愿意嫁给在火葬场上班又没钱的人啊? 一说到这我就不知道把话怎么往下接,我只得把话题岔开或直接说妈您现在别操那么多心,不是还早吗。 之后我把两个老人领出院吃了顿饭,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拦了几辆出租车,几个司机硬是不愿意往火葬场里去,说是雾太大了,加钱也不去。最后一个我说愿意多出5成的路费才勉强答应愿意把我送到拐弯处的,结果还是在离拐弯处三百米远就把我赶下了车,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半步了。 没办法,剩下的路我只得步行了。 我从出租车上一下来,那司机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一下车我就骇了一大下,这大夏天的晚上,刚上车那会雾都没这么大,就在车上这么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怎么这么大的雾了啊,难怪那司机不愿意往里走了。 我无奈的在这条大马路上走着,这条大马路是沥青马路,沥青路边上种的是长了十几年的大白杨树了,平时这条沥青路就一直往前没有,尽头是通往隔壁市里的去的。 由于这里人烟稀少,只是极其偶尔的时候才会有车辆路过,所以这条路上是没有路灯的。 大雾之中,没有路灯,虽然天空中挂着一颗毛月亮,但是这个时候,人的视线看出去,范围绝对不超过四五米,如果我站在路的中间,连路边的白杨树都看不清楚。 农村位置的大马路边是不会有花坛的,白杨树的树底下,长的是绿油油的草,我基本是沿着绿草与沥青之间的切合面上的路走的。 老实说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行走,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出于恐惧心理,我往前走的速度很快,只想快点回去。 身边的白杨树一颗一颗的往我身后过去,我越是害怕,脚步就越是加快,害怕与之中一个念头突然闪入了我的脑子里,我的天,我意识到了什么。这场景,怎么跟我之前那段时间做的梦中的场景那么的相像,都是我一个人大半夜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大马路上。 我越往前走,越觉得奇怪起来,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我能够听到白杨树上的知了燥人的叫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直到现在周围安静的出奇,并且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大。 我左右顾盼,我的周围连一只蚊子也没有,白杨树上也已经听不见知了的一丝声音了,气氛已经不知不觉间已经由奇怪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一这样想我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我内心里恐惧,我觉得是不是梦中那个婴灵就已经跟在了我的身后了,但是我却不敢回头看,好在后背没有感觉像梦中那样,有东西往里面吹冷气。 我努力的甩甩脑袋保持脑子的清醒,学着电视剧上面的招式掐自己的大腿,有痛感,确定自己这不是梦。 压抑的气氛害怕的感觉让我越走越快,以至于整个人开始在马路上小跑了起来,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一直沿着路边右侧跑,跑了十几分钟,却始终找不到要拐弯的地方。 人正常行走的速度是2-3米每秒,也就是说即使我正常行走300米的路程我也只需要不到两分钟左右就应该到拐弯的路口了,现在我跑了十几分钟,却还是找不到那个拐弯的路口。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太过恐惧,一不小心跑过了,我伸手去摸了摸旁边的一颗白杨树,这里所有的白杨树看树干都一个模样,往上看又由于大雾和昏暗的光线导致根本就看不上去。 没办法我只得先到路边的泥里用脚蹭了蹭,然后用力的往我视线中的这颗白杨树上猛踹了几脚,将脚上的泥土都粘在了白杨树上。 再这么走下去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得往回走了,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走过了路。 一个劲的往回又小跑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找到拐弯的地方,我傻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常识了,难道拐弯应该是在左侧吗,我的记忆中不都一直是右侧的吗? 如果我的常识记忆没有错的话,那么是不是证明我并没有跑错过过,那这又怎么可能,难道我十几分钟还没有走300米远的距离? 我有点不知道往前走还是往后走了,伸手扶住旁边的树,想要休息一会,让自己冷静冷静再说。可是手一扶上杨树干,突然感觉手里怪怪的,拿过来一看,新鲜的泥土。 再往树干上看一眼,这明明就是我自己刚刚做过记号的那棵树! 我懵了,我往回走了十几分钟,怎么会又到了刚才自己做记号的地方。 再然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中天门罩子了,天门罩子是我们这里流传着一种灵异现象,据说有很多人都中过。 说是有一种爱玩的鬼,专做天门罩子迷晚上走夜路的人,如果被天门罩子罩住了,那就一晚上也走不出去了。在天门罩子里面,有两种路,一种是被罩住的人走的根本不是路,而是在河里走,但是被罩住的人看到的却是旱路,走着走着就被淹死了;还有一种路,是圆路,看着是一条笔直的路,可以一直往前走,其实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始终围着一个圆点转小圆圈,最后不知不觉中转着转着就晕死了。 我尝试着继续往前,马上来到第二颗白杨树边,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棵树,那颗我做了标记的树!看来我中的这个天门罩子是圆路了。 但是很显然天门罩子这个传说之所以能流传出来,是因为中天门罩子的人并不是全部都死了,如果中了的人都死了,那就没有人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了,传说中又有两种中了天门罩子的人能够活下来:第一种就是那个做天门罩子的鬼玩腻了,收了罩子放了里面的人;第二种就是另外有人无意间把天门罩子给撞破了,里面的人就能走出去了。 我想,如果是那个害死杨驼子和徐有才的婴灵想要同样的害死我的话,那么他肯定就不会玩腻了主动放过我,我现在似乎只有唯一能够指望的了,那就是有人来把这个罩子给他撞破了,来救我这一命! 临终的人都会做最后的奢望挣扎与努力,虽然我脑子里不相信婴灵愿意放过我,但是我还是抱了一丝奢望的,我慢了下来,但还是坚持往前走! 走着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我看到前方雾气中出现了一颗白点,那个白点的位置明显比雾气所造成的视线距离要长,我心里一阵狂喜,来人了吗,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我加快往前的脚步,我看到前面那个人了,穿着白裙子,背对着我! 我喊了一声:“喂!” 那个穿白裙子的人回过头来,我一看,那人居然是我妹妹陈若。 陈若微笑着向我招手,我加速向陈若跑过去,但是越往前赶,陈若却越像是平移着往后退,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我始终到不了她的身边。 正在我思考我妹妹为什么不靠近我反而远离我的时候,我猛然醒悟过来,我妹妹不是死了吗,是我亲手送进焚化炉的,骨灰现在都放在骨灰堂里,我每天都有给她擦拭骨灰盒上的灰尘,前面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我妹妹? 我停下来朝前面的人大喊:“你是谁?” 前面的人也跟着我停了下来,说:“我是你妹妹啊,你再快一点,你就能追到我了,追到我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我正准备加速往前面追过去,想看看是谁在冒充我妹妹,身子却不知道遭到了从哪个方向撞过来的重击,紧接着,我只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面头痛欲裂,那种感觉,恨不得自己立即死掉算了,就跟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游戏的时候为了抓到后面的人而使劲的围绕着扮演“母鸡”的人而疯狂转圈之后的感觉。 昏死过去之前,我用最后一丝意识瞟了周围一眼,周围虽然有雾,但是并不如之前我看到的那么巨大,只是淡淡的一层而已,并不怎么阻碍视线。 我能看到路的两边有一颗颗白杨树,我站在大路的正中间,而这里,正是通往火葬场里面的那个大路拐弯处! 第二十章:过阴人 “还好老子突然来了灵识,要不然你小子就嗝屁了你知道吗?”我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王三告在向我邀功,看来,这次又是这家伙救了我了,不过灵识又是什么鬼? “老子收费很合理的,上次就说好了,一条命十万,绝不多要,这次又救你一命,现在你总共欠老子二十万了,你知道不?”王三告说着递给我一杯水。 我虽然依然头痛欲裂,听了他这话却不知咋地突然就想和他抬一下杠,也不是真的计较这些,我就说:“你这么些天吃我的住我的,不算钱啊?” 王三告斜视着我,眼神很鄙夷:“老子是个生意人,但不是奸商,老子有老子的原则,得老子该得的,不该得的老子一分不要。如果你要跟老子斤斤计较,老子就好好一笔一笔的给你算清楚,老子这两天为你龟儿子的事都跑断腿了,你小子还好意思找老子要生活费,老子还没问你要跑腿费呢?” 我也鄙视他说:“那你跑腿跑腿,跑出了个啥出来了,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王三告说:“老子后来想了想,既然在你们这附近找不到厉害的抓鬼道士,你又实在找不到原本的根源,没法自己化解,那就只有想想其他法子了。” 我问他:“你有什么办法?” 王三告颇为神秘的说:“你知道这世上有过阴人的存在吗?” “过阴人?什么东西?”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王三告发出鄙夷的嘁声,好像很鄙夷我的孤陋寡闻,鄙夷的看着我,但还是给我解释说:“在传统中国的传说里说,人死了都是黑白无常在拘魂前往地府的,但是这全世界这么大,每天死那么多的人,就他黑白无常两个人,他忙的过来吗?就算他们会幻化之术,可是同一秒钟死亡的人的数目都是以万为单位来计算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才七十二变呢,他两小鬼能有多大能耐?那既然忙不过来,就有了走阴人这一说法了,要说这走阴人吧,据说是就是相当于活人办鬼差,办的就是拘魂前往地府交差的差事。也许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说某某家的谁谁谁,突然在家里躺了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叫都叫不醒,但是呼吸正常,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结果过几天却又活了过来,且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这种人,他就是走阴人,他昏睡那些天,可能就是去比较远的地方纳魂去了而已。” “哦,这就是过阴人呀,好神秘呢,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纳他的魂,关我什么事?”我不以为然的说。 王三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子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煞笔债主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种人过阴人,因为每个地方都会死人,所以这种人每个地方都会有。他们既然能够办阴差,那必定是能够和鬼物交流的。老子这几天就是给你龟儿子去找到你们这里的走阴人去了,这种人都是隐藏身份,连自己的家人都不告诉,老子多方打听走访,综合所得来的信息一分析,觉得这么些天的腿跑算是没白跑了。这个人,老子估摸着八成就是个走阴人了,你去找他一趟,如果他肯出面和缠着你的那婴灵交流交流,搞清楚婴灵为什么缠着你的原委,就能想办法把其中的恩怨化解了,要不然,你就只能等死了!” 我说:“既然他是走阴人,还会拘押鬼魂,那岂不是直接找他帮我干掉那婴灵不就完事了吗,哪还需要交流啊,交流个屁啊!” 王三告在我身后,一巴掌拍在了我头上:“走点心好吗?走阴人虽然办的是阴差事,所谓差事差事,不在职责范围之内的事,那能是差事吗?” 接着王三告给了我一个人名,叫张池银,一个地址,让我搞快点的去找这个所谓的过阴人。我寻思着,等下次轮休的时候,我再去。因为我似乎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我在场子里,是安全的,我总结了一下的,我在场子里快一年了,总共就只见过一次鬼,就是那次在小平房门口见到的白裙子,并且白裙子也是自己在顾自己的,没有做任何不正常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也没听到其他同事们说见到什么什么了的进来。这让我总觉得场子里虽然表面上恐怖,但实际上是最安全的,一般不会有东西在这里造次,就是昨天晚上的天门罩子,也堪堪是在离场子比较远的马路拐弯处的,那次被迷眼差点死于车祸也是在批发市场那边,离场子远远的。 等到轮到我轮休了,我说:“小告,走,陪我去走阴!” 王三告一听:“啥玩意?你叫老子啥玩意?小告?告尼玛告,叫老子老王,隔壁老王的老王,知道不?” 我说:“老王,走?” 我和老王到了张庙村五组,问了几户人家才找到这个叫张池银的老人的家,我和老王到张池银的家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开的门,这个中年人我还认识,他叫张子义! 这个张子义虽然大了我有十四五岁了,但是按照关系来论,我得随我老表喊,得喊张子义哥,因为张子义是我大表哥的大表哥。 我见开门的是张子义,第一时间我就说:“子义哥,咋这是你家啊?” 张子义一看是我,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将我们让进了他家的门。 进屋之后我才知道,张子义是张池银的儿子,而这个张池银,他就是我亲老表的大舅。我们老家就是这样,看到长辈了就去叫一声叔叔姨姨爹爹婆婆的,但是有些长辈你叫了他一辈子,说不定你也不知道他的全名是啥。所以一开始老王告诉我我们要找的人叫张池银,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张池银是谁。 张池银他就是我大舅的老婆的亲哥哥,而我大舅的亲妹妹是我妈妈,这关系虽然到我们两家这来算,是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每年逢年过节走亲戚,都是有碰过头的! 既然是这个关系,那他们肯定是知道我是什么职业的了,所以张子义见我到他们家来的第一反应,也就不奇怪了,我们这种人,是不吉利的人,没有直接轰走就算是给面子了。 不过张池银从里屋一出来,看到是我,招呼的还是挺热情的,我这才把王三告当成我同事介绍给他们认识。张池银说我两稀客,这来他们家来,是不是有啥事来着。 一会儿之后堂屋里就只剩张池银一个人在招待我们了,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去了,我也不在意。 客套了一会之后,我寻思要说正事了,不过按照老王之前说的,这个张池银是走阴人,他们家里人都是不知道的,我就想着要不要请张池银到外边,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单独的说说我这个事。 我还在犹豫怎么开口,老王就抢先开口了,说:“老…我听说张伯您闲起来之后喜欢下象棋,小侄有个忘年之交,对棋艺也还有几分研究,他托小侄今日来相约张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荣幸得到张伯赏脸,过去一趟?” 我听着老王这话,直抠鼻翼角!老王这话我听着,咋听觉咋感觉别扭,这家伙说话居然也会说这种文绉绉的、还带点儿古典范的谎话?一套一套儿的!不过他居然连张池银喜欢下象棋这些东西都打听到了,看来之前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张池银听了老王的话,还来了精神,说着就进屋去拿了一副精美的棋盘和棋盒,招呼我们走。 我看这架势,连忙说那位大伯那儿,也有专业的器具,不需要带着这个,张池银这才放下棋盘,跟我两出了门。 到了外边,我们走到乡间小路上,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们三没有其他人了,我就将我们今天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一五一十的全跟张池银讲了。 第二十一章:镇器 张池银听了我的话,沉思了好半天,也跟着我之前一样,左右四周的看了看,问我俩:“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名下来的,是谁告诉你们要来找我的?” 我寻思着该怎么回答,老王在一边抢着说:“是老…我打听到的,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希望张伯您就不要多问了,我不好说。” 我一听老王这话就想笑,这又是生意人,又是江湖人,恐怕再需要的场合,活死人这家伙都能整出来。我转眼看张池银,张池银不是像我一样就想想,而是直接笑出来了,说:“你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既然你们是来找我帮忙,主动权就在我的手里,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不告诉我是怎么打听到我这里来的,我是不会出手的。” “你是办阴差的人,你应该更加看重因果循环,这种“施德报,结善果”的事,你还是干脆点答应我们吧!”老王有点急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看样子被张池银的话给噎着了,还噎得不清,满脸通红的。 “我要你说出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并不妨碍我施德报,结善缘。”张池银轻笑着看着老王。 老王憋得满脸通红,白着眼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边上推了我一把,对我说:“你走远点,有些话不是你能听的。” 我一愣,好家伙,这什么情况,这有什么话还要避着我才能说? 我回视老王,老王怒视我。 得得得,我走还不行吗? 我走出十几米远,老王看我走远了,就靠近了张池银,在张池银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我隔着十几米远看到张池银听完老王的话之后,依然是那样一副微微浅笑的模样,不过却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接受了老王的解释,接着就朝我招了招手。 我朝两人走过去,我心里有点痒,很想知道老王刚才对张池银说了几句什么话,但是他两已不再讨论刚才的话题了。 我靠近了两人之后,张池银问我:“你在场子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了想小平房门口的白裙子,说:“见过一次!” “那它在做什么,有没有闹过事?”张池银接着说。 我又想了想刘昆那样子对白裙子,都没出什么事,就摇了摇头。 张池银说:“其实你们火葬场场子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只要在里面,不要出来,你就永远也不会出什么事情,那你现在还要我帮你吗?” 我说:“这怎么可以,我家里的情况,你有不是不知道,我哪里不去都可以,我能不去医院吗?” 张池银点了点头,说:“那好,那你先回到场子里去,不要出来,直到我去找你,我去找你帮你将事情解决之后,你就可以出场子了。” 我想了想,犹豫着点头表示同意。 “我不会敷衍你的,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妈妈六兄妹,是个哥哥一个姐姐,说到底你姨妈没有生儿子,就生了两个女儿,你是你大舅妈唯一的外甥儿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去找你的,只是去之前我要准备几件东西而已,所以要花点时间。”张池银解释说。 老实说我还真怕是张池银在敷衍我,先把我打发走,以后就不管了,但是听他这么一说,我还就真的放心了,现代社会就是关系社会,大家都在一个蛛网里,我这个网的节点断了,紧挨着我的节点我妈妈爸爸他们受到的影响最大,这个影响总会延续到我大舅和大舅妈那里去,我大舅妈是张池银的亲妹妹,经过他这一解释,我也就放心了。 跟张池银道谢之后,我正准备拉着老王走人,老王却不听我的话,而是问起了张池银:“为什么你说火葬场里是最安全的,有什么依据吗?” 我一听他这么问,我也就想了起来,没来找张池银之前我就分析出了场子里似乎有什么特殊原因导致场子里不会有脏东西,而刚才张池银这么一说,更是确定了我的分析,我只是去想张池银是不是在敷衍我,一下忘了这个问题了,现在老王问了出来,我也就洗耳恭听了。 “在火葬场工作的人,往往都会被要求戴宝器,以期让自己在场子里工作的时候,不被脏东西迷惑,但是我想说的是,根本没有那个必要,这世上,能够将宝器开光为法器的高人,寥寥无几,何况真正有这本事的人,一般不会轻易为东西开光,因为那是损修为和德行的。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平均每三个人中间,就有一个人据说是戴了法器的,其实真正的带着开过光的,又有几个,那你说你身上带着的这个玉观音,又有什么用?”张池银依然是浅笑着,淡淡的对我两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着我的胸口。 我的胸口确实是一个玉观音,是那次徐有才知道我没有宝器之后,说是去庙里求的一个来给我的,我已经戴着快有大半年了。张池银看着我的胸口,我就索性扯着红绳子将那玉观音从t恤里面扯了出来,扯出来了没想到张池银却不看我了。 张池银转过身去继续说:“火葬场这种地方,都是极阴极煞之地,就算你们里面工作的人,真的有人戴着的是一两件法器,那也不够日积月累煞气的侵蚀,注在里面的发力,总有一天要被侵蚀殆尽的。” “到底是啥,您能不能搞快点,我是个急性子的人。”王三告听着张池银的分析,急得不行,连连催促道。 “一般火葬场殡仪馆这种地方,在建场子之初,会在场子的东南角,和西北角,也就是阴阳两极之地,会相应的埋下两件镇器,这种镇器往往都不是一般的由器物加持进法力做成的,而一般是天然生成的,可以这么说,现在所有人死之后,都是要经过火葬场这一关,才能正式踏上黄泉路。” 这法力加持,鬼门关黄泉路,人间阴间的,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感觉在听聊斋一样,完全跟我挨不着边一样,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起张池银来了,这事真有这么邪乎吗? 不过想想好像也对,我们场子里,干的都是得罪鬼魂的事,到头来好像真的都没出什么事是真的,杨驼子和徐有才也是因为离开了火葬场才出事的,并且这致死他们的和缠着我的婴灵,好像也确实不是出自火葬场里的。 我和老王听了张池银的解释,张池银答应我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到场子里来找我之后,我们就离开了。 几天之内我都没有走出离火葬场太远的位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老王那个家伙也是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宅男,每天霸占着我的电脑,不过他好像之前都没有用过电脑,什么东西都要我教他,连个qq号都没有。 有时候老王会问我,为什么晚上还要到场子那边去,我说我混加班费,国家的工资好赚,纳税人的钱没有人监督,我就是在场子里面玩,要不然钱不够给我爸爸治病的。老王听了立马变成一张痛心疾首的表情,一副恨不得我加班加到死的模样:“别忘了,你不止要给你老头治病,还欠老子的贰拾万块钱!二十万啊,二十万!” 期间我收到了小雪来的信息,信息里她告诉我她已经在深圳宝安沙井找到工作了,试用期的月薪有三千块,厂里包食宿,没什么开销,她可以寄钱给小丽,让我以后不用给小丽汇钱了。 之后她还特意发了一张照片给我,照片里小雪穿着电子厂的工作服,在流水线上干活。 虽然干的是一般的普通工人的活,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的身上又一种自信的美丽,看来她对于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和妹妹感觉很自豪。 我回短信给她说,好,那就好好工作,好好做人,吃点苦无所谓,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好好保护自己,不要一不小心误入了歧途了。 给她回信息之后,站在情趣房外面的我在想,我有好好做人吗,我哪来的资格教育别人? 第二十二章:原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六天的时候张池银来找我们了,随身携带的还有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当天晚上我老王和张池银三个人在半夜的时候,来到了之前我中天门罩子的地方,张池银这时候才将带来的黑色袋子打开。 张池银依然是一副浅笑的神情,从袋子里面拿出来一块黑褐色的木牌,递给了我。 我刚想问给我这个干什么,老王也凑过来看到了这块木牌,他先问道:“这是槐木?” 张池银微笑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我问:“给我一块槐木干什么?” 张池银微笑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己又打开了自己带过来的那个黑色袋子。 我抬起手来将槐木仔细的端详,这块槐木和我的中指差不多长,槐木的中间雕刻着一个婴儿的像,我盯着槐木良久,突然之间感觉这雕刻着的婴儿像,不正是我梦里梦到的女婴吗,也是那天我在马路上见到过的差点害死我的女婴。 接着再去看张池银,只见张池银又从他带过来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大沓黄纸,和一个白瓷菜碟,和一个小型的酒精炉。 我完全不知道张池银要干嘛,看了看老王,老王却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多话。 接着张池银将刚拿出来的几件东西,全部拿到了之前我中天门罩子,绕着转圈的那颗白杨树下面,将那个酒精炉和白瓷碟子一并放在了地上,白瓷碟子放在了酒精炉子的上面。 “放在碗里面!”张池银指着我手里的槐木。 我听话的照做。 “将两个手的中指咬破,把血滴到碗里面,直到将木块完全盖住为止。” 我一愣,心说我指头上的血有那么多吗,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忍痛咬破自己的两个指头,不知道是我不忍心下嘴了还是怎么了,血流的很慢,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老王看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碟子里的那木块浸泡,就跑过来直挤我的手指。 一直弄了十几分钟,我两个指头流出来的血,才勉强将碟子里的木块盖住。 接着张池银开始从他的一沓黄纸里面拿出一张出来,点燃,然后放进炉子里。 他的那些黄纸,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字符,我看不懂,张池银一张一张的黄纸塞到炉子里,终于,半个小时之后,盘子里完全干枯了。 张池银从盘子里将那块槐木拿了出来,那些血迹已经干枯,用手都能清理掉。 我接过张池银递过来的槐木,只感觉这槐木一阵的凉意,直逼人心的凉意。【ㄨ】 我疑惑张池银将这槐木给我干嘛,疑惑的看着他,张池银依然是一副浅笑,说:“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走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池银已经开始用他的那个黑色的袋子装地上的炉子黑碟子了。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张池银已经走远了,我正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被老王给拉住了:“不用追了,已经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这就解决了?”我不能置信的问老王。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解决了,刚才的做的那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张池银特意做的,给那个婴灵找一个归宿!”老王回答我。 很快我就明白了,我就是那个婴灵的归宿,我和老王会火葬场之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女孩,女孩说她就是之前的那个婴灵,她叫李小雅,一个在1986年出生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了的婴孩,如果活着,今年应该23岁了。 二十三岁的女孩李小雅,给我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故事要回到1986年冬天。 1986年冬天的某个夜晚,一个农村的瓦房里,传出了一声啼哭,一个婴儿在这个夜晚降生了。 由于婴儿是非法降生,婴儿的父母没有办法去医院生产,只能在自己家中。请来附近一个有经验的稳婆,就在自己的床上生产。 等待稳婆和孩子妈妈拼尽全力将这个婴儿成功生产出来之后,孩子的父亲第一时间从稳婆的手里抢过了孩子,扒开孩子的双腿,一看,又是一个女孩。 孩子的父亲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什么都不管,丢下孩子,就出了家门。 稳婆从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的爷爷奶奶手中,接过劳务补偿之后,就离开了。 床上躺着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她努力的想要坐起来,想要看看自己刚刚降生的孩子,可是她太痛了,撕裂的疼痛让她无法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的公公婆婆送走稳婆之后,说了一句:“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又是个女娃。” 然后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力气反驳,她心里在想,我的大女儿叫李小芳,我的二女儿就叫李小雅吧,她看着自己三岁的女儿李小芳的脸,听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李小雅的哭声这样想着。 终于,她在疼痛和疲惫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的丈夫回来了,满身酒气的坐在床边。她问丈夫:“我们的小女儿呢,抱过来我看看,该喂奶了吧。” 她的丈夫说:“隔壁村里有一对夫妇,没有办法生育,他们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我就把孩子送给他们了。” 她伤心无奈,但是没有办法,她只得这样想:“这样也好,计划生育这么严,我们家又这么穷,到别人家去,说不定能够过得更好。” 可是她不不知道的是,他们隔壁家的隔壁家的人,将自家粪坑里屎尿,用粪桶装着,去给家里的田上肥的时候,从粪桶里面舀出了一个婴儿尸体。 这个婴儿尸体是他从自家的粪坑里面舀出来的,他心里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因为自己隔壁是有孕妇的,这两天该生产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看着自己舀出来的婴儿尸体说:“谁叫你是个女孩呢,你要是男孩就不用死了!” 在他看来,这女婴孩被丢进粪坑,是理所当然。 他在自己的麦田里,挖了个坑,将女婴孩埋了,这个女婴孩,就是李小雅。 五年之后,李小雅的妈妈又怀孕了,又生产了,又是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出生之后,被父亲抱着,连夜跑了五十公里远,在隔壁市里一个村庄路口,放在了地上。 而这个村庄的名字,叫陈家坛口,这个被丢在隔壁市里的女孩,被一个陈姓夫妇捡回了家,起的名字,叫陈若。 陈若这个被捡到的女孩,生活注定的悲催,在家里很少得到关爱,从小就被那家的亲生儿子陈风欺负,后来又在17岁的时候,意外死亡。 死了也就死了,没想到却连死,也不得安宁,还要被禽兽不如的恋尸癖们玷辱,这是李小雅住看不过去的。 李小雅说:“我想要所有人都死,包括你!” 然后二十三岁的李小雅的身形突然变成婴灵的身形,向我扑来。 我的梦醒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被婴灵缠身的原因,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没得选择。 我每天做这样的梦,不管我有没有将那块槐木牌戴在身边。 再后来,我找到张池银,张池银告诉我,只需要我每天将自己的中指血血滴一滴到槐木牌上,我就可以免除噩梦之苦了。 我按照这个方法照做,果然有效! 看来,我必须每天以我的生血,来喂养槐木牌里面的灵魂,但是我觉得我无怨无悔,或许,这就是我该有的惩罚,该有的结局! 第二十三章:梦想与现实(大结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跟大家聊聊心里话吧! 首先感谢能够点进来这里看看的人。先说说我为什么这么快完结吧,原因很现实,就是没有成绩! 昨天我编辑跟我说:“赶快去宣传,你这书末章24小时浏览不过500,就没有渠道,你这书就废了。” 今天看来,是废了。 推荐下了,没有新人看到这本书,没有新的人加入,已经收藏的人慢慢的在流失,最后,将没有几个人再追看下去。 然后,我将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等着我的就是等死。 每一个人都有梦想,这本书是承载了我一个网络写手微薄的梦想的,但是梦想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的:活着! 我要活着,所以没有时间和精力耗在这里了,我不得不选择结束。 我有我想要表达的主题,认真看了我故事的人应该都明白我写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ㄨ】 可以说整个故事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展开,故事就结束了,我是想把鳝鱼馆的小曹也加入到主角的阵营里面来的,让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能力,小曹学到过阴之术,陈风养鬼为助,老王神算之术,让主角三基友老王陈风小曹,去承接处理各个地方发生的灵异事件,来反应现实社会中存在的各种阶级的人的生活现状,以及他们面对这个病态社会里的种种不平等遭遇,和在压榨或诱惑之下变态扭曲的人性。 但是现在我没有机会去表达我想表达的了。 故事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坑没填:到底谁是群主?这个怎么说呢,我的本意是,“群主”只是一个泛指,没有具体的谁谁谁,他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团体,或者是一种文化背景,或者是一种人文风俗,又或者是掌控着整个社会发展的某个党派,我们人活在这个社会中,背后总有这么一个“群主”,不是吗?这个要看大家怎么去理解了! 关于故事中的人物,我只是想写出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典型,比如小雪,在我的构想里,小雪这种性格外貌的女孩,在深圳东莞这种地方,在那个年代,是很容易踏入失足的行列,如果故事发展下去,悲情是我给这个人物的定位。还有一个就是主角的父亲,这个人物,我还没来得及反转,主角的父亲,也和当年的人们一样在那个计划生育政策和人们的思想完全相左的年代,有很多悲剧的发生,刚好那个年代,b超技术在中国开始流行,虽然政策规定的是禁止鉴别胎儿性别,但是,钱在中间的作用,往往打过政策,有很多女婴,还在母亲肚子里面,就已经被迫死掉了。主角的父亲还算是一个比较有先见之明的人,他知道90年代长大的孩子,将是女少男多,他为自己的儿子准备了,他从小亏待陈若,就已经是在帮儿子攒钱了,自己在医院里做透析,他也减少了透析次数,来节省主角给他的治疗费用,我本身安排是这个角色在两年以后死掉,然后留给主角几十万元的老婆本,现在也没办法展开了。 我把我之前整理的故事大纲发出来,大家有兴趣就看看吧,咱们有缘再见~ 第一卷大染缸: 鳝鱼宴 小平房里的不安宁,殓布上的血渍 遗容室里面的一巴掌 杨驼子是刘昆的舅舅,徐有才是淫尸皮条客,妹妹的故事 群主? 障我眼的女婴灵,有原则性贪财的王三告 重男轻女的社会,粪坑里的女婴孩 躲在暗处的女婴孩总想置我于死地 老曹的破产和小曹加入火葬场 被人用烟头烫也要吃肉的母狗,母狗和它的狗崽子们,虐待动物俱乐部,小曹的愤怒 参观火葬场的实业家 被盗的人油,猿孩,拐卖的妇女,消失的野人,火葬场失窃,寿衣店老板 我老表的舅舅会过阴,纳魂,小曹被老表的舅舅看上了 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女婴灵是妹妹的姐姐 小曹习得过阴术 流行起来的苦行僧 陈国华的女儿和我,陈琪琪讲述的陈国华的旧故事 圆寂的高僧,寻舍利子的邪老道 场子里的“镇器” 邪老道的死亡,他留下来的“二本书” 第二卷继承者: 实业家女儿的怪病,普通人的驱鬼方法 深藏不露的李颖 不简单的二本书,二本书的继承者 火葬场的驱鬼三剑客 长江里的汶川县(幽灵县) 三峡大坝与汶川地震,长江里绝种的鱼 第三卷逐天下: 二本书扉页上的地图 七窍玲珑心,麒麟心,比干心,郭嘉奉孝的故事,冰晶羽扇 一本书和三本书 凤凰胆和龙之筋 秦始皇看到了什么,徐福去了哪里 长生和成仙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