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挽爱，总裁前夫不放手》 1.【001】他一定夜夜笙歌 入秋了，滨城一片凉意。 程雨湘捧着一杯桂花茶，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窗边的桂花树已经打了花骨朵儿，由于刚刚才下过一阵下雨，树丫上挂满了晶莹的水滴。 “雨湘，发什么呆啊？段哥今天请客，要我们集体去吃一顿好的呢。赶紧收拾好了，我们准备出发。” 办公桌对面的同事肖海兰一边补妆，一边说着。 最近一期是关于地沟油的事件报道，耗费了全组人半个多月的时间和精力，走访了整个滨城四分之一的重点猪场和炼油厂。 报道出来之后，实事求是，读者反应出其意料的好，确实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守着偌大一个冷冷清清的别墅。 程雨湘笑着答应道：“熬了几个通宵了，这一次，不吃个够本决不罢休。” 大伙一哄儿大笑起来，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关好玻璃窗，程雨湘穿上了外套。 出门前，她还特意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收件箱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那个所谓的老公出差一个半月了，音讯全无。 他一定夜夜笙歌，看遍美景美色了吧？ 只有自己，每天傻兮兮地守着手机，一次又一次的期望，而后失望。 航空路上新开了一家烤肉店，一行六人涌进店里，七嘴八舌点了很多食物。 老板献宝似地来推销新酿的梅子酒。 还没有开罐，一股清幽的梅子香气扑鼻而来。 程雨湘心思一动，也端起了杯盏，满满地倒上。 她向来不胜酒力，一杯梅子酒下肚，已经有了微醺的感觉。 脸颊如红霞一般，烧得厉害。 吃了一口烤白香肠，感觉头晕乎乎的。 程雨湘连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去。 “雨湘，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 肖海兰举着筷子，在她的身后扯起嗓子喊着。 程雨湘摆摆手，一个人走开了。 走到洗手间门口，兜里的手机信息铃声“滴滴”响了起来。 “十点五十分到滨城机场，你来接。” 嘁！ 说要去，就必须要去啊？ 做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讲原则!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将手机装进兜里，进去用凉水拍了拍脸颊。 吃完了烤肉，顾不上满身烟熏火燎的气味，大伙又嚷着去欢乐世界k歌，反正明天周末不用开工。 看着肖海兰在大屏幕前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死了都要爱”，程雨湘微微笑了起来。 单身的人，总是容易那么快乐。 段名瑞挨着她坐在沙发上，轻轻地喊了她一声，脸涨得通红。 程雨湘的手机欢快地唱了起来。 她低头迅速瞟了一眼，又赶紧抬起头来，默默地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 “段哥，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 段名瑞抓了抓后脑勺，有点支支吾吾：“雨湘……你，有没有男朋友？” 程雨湘一怔。 男朋友没有，老公倒是有一个呢，而且，还是隐婚。 她有点自嘲地笑了起来：“没有。” - - - 题外话 - - - 新坑重新修订版本，用心在写作，请大家支持宅十三妹！ 2.【002】身体的感觉更加诚实和明显 段名瑞欣喜的表情迅速在脸上荡漾开来。 “雨湘，不知道，我，我可……” “雨湘，到你了，我给你点的《勇气》。” 肖海兰一把拖起程雨湘，强行将话筒塞进她的掌心里。 因为起身急，刚才放在手边的手机被带到地上，“啪”地一声摔出了电池。 段名瑞俯身捡起手机，安装好电池后，将手机轻轻地放进程雨湘的包里。 来日方长。 他笑着看着程雨湘唱歌。 夜晚十一点二十分，一行人才挥手告别。 城南别墅没有任何朋友去过，程雨湘冲着段名瑞急匆匆去取车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段哥，谢谢你的热情招待，明天见喽!” 她招招手，上了一辆计程车。 爱情，不是她能够玩得起的，所以，只能在别人深陷之前，不给希望。 回到城南别墅，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热水澡，祛除了满身的油烟气息。 程雨湘吹干头发，笑嘻嘻地扑倒在主卧的大床上，让意识自由涣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雨湘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痒。 她有点烦躁。 皱了皱眉头，嘟嚷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挥开。 可是，不管她如何抗拒，那种微痒的感觉一直存在。 甚至，加重了力度。 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 笼罩在她上方的阴影没有动，也在黑暗中回看着她。 “见鬼，我居然梦见那个杀千刀的对我上下其手！” 杀千刀的？ 霍冠群似乎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他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 大手并没有停止探索的进程。 闭上眼睛，程雨湘翻了个身，仰躺着继续睡觉。 她觉得很不自在，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瞪着自己。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下一秒钟，一阵凉意袭了过来。 程雨湘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的感觉。 在这样静悄悄的夜晚，身体的感觉更加诚实和明显。 全部的细胞一瞬间弹力十足，不住地叫嚣着：继续，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程雨湘嘴唇一动，想要说一句什么。 可是，一张嘴，就变成了吴侬软语。 “很舒畅？” 嗯嗯嗯。 “想继续？” 对对对。 好奇怪！ 虽然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那样的感觉，真的非常熟悉，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要命！ 肯定是最近的小言看多了。 “抱歉！这是杀千刀的手法，没有男朋友的人，享受不到这样的福利。” 低醇的男声响了起来。 温热的气息远离了一些，秋夜的凉意瞬间抱住了她。 程雨湘彻底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帅气的男人面孔。 借着如练的月华，她看见男人也在看着她。 只是那么一瞬而已。 她刚要说什么，男人已经解开衬衣，疾步往主卧里的盥洗室走去。 3.【003】你知道这是玩火的行为 连背影都那么帅！ 程雨湘抱着被子，微微坐起身来，一直看到男人关上盥洗室的门。 她咽下一口口水，有点失落地瘪瘪嘴巴。 不一会儿，盥洗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以及，有点压抑的，不是很明显的闷哼声。 程雨湘愤愤地扣上睡衣的扣子，猛地仰躺在大床上挺尸。 现成的、合法的美味近在眼前，非要自己手动操作。 这个男人不是耐力过人，就一定是从怪物星球来的。 “霍冠群，你一个大男人，能不想心眼别那么小？好吧，既然你要生闷气，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程雨湘嘟囔了一句，眼皮又沉沉地耷拉下来。 等到霍冠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见床上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有点无奈地笑了。 本来是很有定力的一个人，可是，偏偏遇到了她，就变得好像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般冲动。 在机场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看见翩然的身影。 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喧闹得厉害。 他刚要吼一声，就听见她柔柔地回答着一个男人的问话：“没有！” 对外还自称单身女子，给予别人追求的机会，难道他们的结婚证是假的吗？ 然后，她的电话都关机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想气死他的。 黑着一张脸，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 她居然睡着了，连一盏壁灯都没有给他留。 快天亮的时候，程雨湘是被热醒的。 身边的男人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大手隔着睡衣抓着兔子，修长的腿如水草一般缠着她。 感觉到背部下方硬硬的凸起，她迅即涨红了一张俏脸。 他们怎么睡到一起去了呢？ 明明，结婚半年多来，他都很少回城南别墅，偶尔回来，他也是睡在书房里。 两个人各睡各的，相敬如冰。 本来，她以为，直到两年婚姻合约期满之前，他是不会沾她的边的。 可是，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程雨湘略略有点失神。 她昨晚有点醉意，后来睡得有点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大清早，不要乱动，作为过来人，你应该知道这是玩火的行为。” 知道个大头鬼！还过来人？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 这样的状况，哪怕等到金婚，她都会是深闺中的云英女子。 “走开，我都快要被捂出痱子来了。” “一点情趣都没有，真是呆板得狠。” 身后的男人嘴巴如此说着，还是松开了手脚，翻身在一边躺着，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程雨湘看了一眼，迅速起来洗漱。 将精华露拍在脸上的时候，不经意地看见墙上的电子挂钟。 鲜红的日历指示着：阳历九月十八日。 本以为不在意的，可是此刻，她的心还是如针刺一般疼了。 - - - 题外话 - - - 跪求收藏，大家来指点啊 4.【004】她爱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妹夫 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你的喜帖是我的请帖”，有一首歌真是唱出了她的心声。 不管内心再怎么抗拒，初恋男友田启刚还是选择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程梦雪。 程雨湘苦笑一下，慢慢地拧着精华露的瓶盖。 眼睛酸涩得厉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真是憔悴，到底是不该熬夜的。 程雨湘翻开化妆台最里面的那一盒崭新的粉饼，轻轻地扑了一点淡粉。 犹豫了好一会儿，程雨湘才缓缓走近床边。 她舔了舔嘴唇，对着在床上假寐的男人说：“老公，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去喝喜酒？” 她被那一道无比锋利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刚低下头去，就听见男声响了起来：“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一起去……” “重要的事情啊……”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真的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只不过是你花费了一千万买来的物品而已，不该不定位好自己的身份。” 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去领结婚证的时候，他就冷着脸再三强调：“不要动了任何不该动的心思，只是我需要一个在家安分守己的老婆，而你刚好合适而已。” 话语严谨，表情僵硬，说得好像生怕他自己先动了心一样。 是啊，程雨湘可是滨城名媛里出了名的端庄贤淑。 自她参加十八岁社交舞会之后，没有一丁点绯闻传出，是贵族圈里争抢的儿媳妇人选。 再好又有什么用，自己喜欢的男人即将成为妹夫。 而自己嫁的男人，一直都有深爱而不得的女人。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坏事，才使得她这一辈子的人生如此失败？ 牵着嘴角微微一笑，程雨湘转身从主卧室里退了出来。 她走得太急太快，都没有来得及听见那一声微弱的叹息声。 本来他们的婚姻都是隐性的，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拿证后三天回门，她也是一个人回去的，厚着脸皮，任继母看她的眼神从试探讨好，到再次冷若冰霜。 “雨湘，今天妹妹大婚，客人多，你早点带着霍女婿来酒店。” “好。” 挂上父亲的电话，面前热气腾腾的南瓜小米粥怎么都吃不下了。 程雨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薄呢子裙，慢慢地走入了凉风里。 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她硬是走了四十分钟。 每一步，都好像小美人鱼走在刀刃上。 在酒店的休息室门口，程雨湘深呼吸，再深呼吸，就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知道，门的另一边，妹妹程梦雪一定穿着雪白的婚纱，幸福地等候着。 手臂突然一疼，程雨湘大吃一惊。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拽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 - - 题外话 - - - 感谢君心所向、北贝轮回、夏桑颜梓、夏娲、原来是妍、杨天胜、弄清浅和忆流年送的荷包，感谢一大帮朋友送的咖啡，爱你们！ 5.[005]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外婆也是有苦衷的 程雨湘后退一步，并不说话。 田启刚穿着新郎礼服，迅速关上大门。 他怔怔地看着她，正了正领口的领带。 一瞬间的尴尬过去之后，他严肃地问道：“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看上去那么憔悴？” “这么快就开始适应新的角色了？” “妹夫，我休没休息好，从今往后，都不在你能够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程雨湘白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往大门走去。 田启刚不死心地拽住她的手腕。 “湘湘，别走，我是有苦衷的。” “嗯，我明白，你不用解释了。” “你明白？” 田启刚脸色陡然煞白。 当时绑架自己的人，提出放回他的唯一条件，就是立即退婚。 如果不是程雨湘当场表现得那么失落和难受，他真怀疑是她找人这样做的。 他也知道自己特混球，其实，他又何尝好受？ 没有人知道他被陌生人绑架过。 当为首的那个人慢慢弓着身子，作势将烟头按在他的肚脐眼旁边的时候，他惊恐地一口答应下来。 拒婚而已！ 只要程雨湘的心还在他的身上，还可以再一次追回来。 “嗯哼！书上不是教了吗？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外婆，也是有苦衷的。” “湘湘，你真是黑暗童话看多了……哎，你别走，听我解释啊。” 程雨湘极力挣脱，脚下一扭，她疼得龇牙咧嘴。 身后的田启刚顺势搂住了她。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程梦雪和部分女客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 程雨湘一惊，意识到自己自己的姿势过于暧昧，她慌忙推开田启刚。 “梦雪，我的脚扭了，启刚只是扶着我。” 左边的伴娘轻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非要拉着准妹夫在小黑屋里说？” 众人看向程雨湘的眼神顿时带着一点深意。 程梦雪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姐，我知道你也喜欢启刚哥，但是，现在既然启刚哥选择了和我结婚，你就应该祝福我们，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姐，你长得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什么男人找不到？我是一心一意深爱着启刚哥的，求求你手下留情，成全我们……” 成全？ 撬了姐姐的墙角，还要给自己立牌坊，真是她同父异母的好妹妹啊！ 程雨湘脸色一白，她甩开程梦雪想要抓住她的手。 程梦雪后退一步，差点仰倒在地上。 伴娘眼疾手快地托住程梦雪，皱着眉头说：“梦雪老实，你就欺负她，连自己妹妹的老公都来挖墙角，你太过分了！” 说罢，抬起手就要给程雨湘一个耳光。 “够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大家散去吧！” 田启刚抓住伴娘的手，脸色黑沉得厉害。 - - - 题外话 - - - 也算是重新开文了，求收藏 6.【006】只有痛了，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程雨湘隐忍地咬着嘴唇。 她越过人群，有点孤傲地离开了房间。 田启刚回头，看着程雨湘孤独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失落感。 程梦雪水蛇一般的手臂立即圈住了他的脖子：“启刚，姐姐那么坚强，她以后，也会和我们一样幸福的。” 转过头，眼神顿时像淬了毒液一般，散发着狠毒的光芒。 程雨湘低着头往前冲。 来不及收回脚步，她猛地撞上一堵肉墙。 感觉鼻梁都快要被撞断了，程雨湘捂着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 “还知道痛？那是好事情！只有痛了，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沉稳的男声响了起来。 程雨湘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霍冠群。 他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她完全听不懂？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帅气面孔，程雨湘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 “老……霍总裁，您也来喝喜酒啊？” 霍冠群并没有理睬她，只是用寒潭一般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直看到她的脸蛋红得不能再红为止。 继母朱巧巧穿着紫红色的旗袍，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刚要质问程雨湘，陡然看见霍冠群也在场。 略一沉吟，权衡厉害之后，朱巧巧立即笑起来，对着不远处的人群说：“吉时快到了，大家赶紧去酒席那边就座吧。” 转过头，她又笑眯眯地邀请霍冠群：“霍总裁，嘉宾席还等着呢。” 霍冠群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 “带上我啊，真是一个木头。” 程雨湘看着大步离开的背影，内心不住地低吼。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霍冠群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说话，只是不露痕迹地歪了一下脑袋。 程雨湘立即抿着嘴巴。 她极力忍住脸部即将化开的笑意，疾步跟了上去。 轻柔的音乐声响了起来，程雨湘立即挨着霍冠群，在亲友桌坐了下来。 霍冠群的左手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突然，一个女孩子笑盈盈地坐了上去。 那个女孩子穿着一袭粉红色的纱裙，肌肤胜雪，有点像没有整容之前的女明星傅明宪。 程雨湘并不认识。 她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那个女孩子仰着带一点点婴儿肥的脸，清脆地问：“冠群哥，学校下课晚了，不要紧吧？” 霍冠群弯了弯嘴角。 他顺手拿起桌上还温热的湿毛巾，递给那个女孩：“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 语调太过于温柔，连程雨湘都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冠群哥，我想喝果粒橙。” 霍冠群转过头，看见桌上只有白酒和香槟。 他拿起茶壶，给那个女孩子倒了一杯大麦茶：“这个解渴，待会儿酒席散了，带你去喝果汁，乖！” 程雨湘正在擦筷子的手猛然一抖。 7.【007】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呢。 程雨湘冷冷的眼神里，突然蒙上了一层水光。 她轻轻放下筷子。 然后，倾身向前，用右手按住霍冠群的心口。 霍冠群一怔。 迎上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心尖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得他一颤。 “霍总裁，现在酒店隔壁超市的猪腰子正好做特价呢，买一点回家炖汤补一补。补好了，还可以继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说完，程雨湘还挑衅地白了他一眼。 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 反正他是不喜欢她的，所以她也不介意多不喜欢一点。 既然他让她不开心，那么，她也让他们不自在好了。 想了想，程雨湘又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附上他的耳朵说：“对了，提醒你哦，秀恩爱，死得快。在这样人多的场合里，还是不要太作比较好。” 记得以前有一期的《响箭》杂志财经版，还专题报道过霍冠群。 当时，杂志社里的一群女孩子捧着杂志发花痴，她也带着好奇心理看了报道。 从小就是天才儿童，二十岁缔造商业帝国的神话，擎天集团年税收居滨城榜首。 现年二十八岁的黄金单身汉，不仅财富五车，更是英俊逼人，也难怪瞬间成为全滨城未婚少女的梦幻未婚夫人选，没有之一。 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程雨湘也跟着有点悄然心动。 直到后来，他们因为利益结婚，她还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在做美梦。 全滨城首屈一指的黄金单身汉，居然被自己捕获了？？ 不过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继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霍冠群不禁挑了挑眉头。 小丫头年纪不大，言语倒是泼辣。 她已经笔直地坐好。 只是，她身上那一缕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茉莉花的清香，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息周围＋——并不排斥。 一桌人看见他们咬耳朵，有点吃惊地望过来。 不是传闻擎天集团的霍总裁向来不近女色，甚至，连首席秘书都是四十出头的老男人吗？ 霍冠群左手边的那个女孩有点不乐意。 她嘟起嘴巴，带着醋意问：“冠群哥，你们聊什么呢？” “没有什么。” 过了几秒钟，霍冠群拿起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大麦茶。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程雨湘。 再看看装作交头接耳，其实都如饿狼一般，竖起耳朵，紧紧盯着他们动静的一桌人。 霍冠群用鼻子轻声哼了一声：“酒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二十分钟可能不能完事吧？” 真是大少爷做派！ 超市那么近，就算是以蜗牛的速度走过去，都不需要二十分钟！ 程雨湘想也没有想，立即反驳道：“那还不是看你的行动力！”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9.【009】干嘛要吃在碗里还看在锅里？ “别扯着我们，她原来的那门亲事，是你亲手毁的。要减寿，也只能你一个人兜着。” 听到这话，秦朗有点面红耳赤。 霍冠群这个臭小子越发冷漠了。 “那天晚上的视频我看了，你扮演起hēi社会大哥的样子，还真是那么回事。” “哼！你又不让我的牺牲有所价值，既然抢了过来，又娶了人家，就好好对待她，干嘛要吃在碗里还看在锅里？” 好好对待她？ 他娶她的本意，还真是想“好好对待”她。 霍冠群点燃了一支香烟，收回专注的目光，轻声说：“走吧，回擎天集团。” 程雨湘并不知道有个人一直看着她。 又走了一会，她感觉有点晕，就搭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世间能够安慰失恋的空虚，只有美食。 逛了逛超市，程雨湘买了一大包食材，在四点之前回到了城南别墅。 佣人王婶连忙迎上来接过袋子。 “少奶奶买这么多菜？” “是啊，王婶，您休息一会，今天试一试我的手艺！” “正好，刚才少爷还打电话，说要回家吃晚饭呢。” 程雨湘一怔。 “他，喜欢吃什么？” 王婶看见太太主动问起来，慈爱地笑着，如数家珍。 “太太买的这些菜，少爷都喜欢，只是，少爷喜欢吃清淡一些的，少放点油盐和大料才好。” “噢！” 程雨湘皱了皱眉头。 她此刻的心情，只适合将菜品猛火爆炒，然后大口饕餮。 他们现在是夫妻了，本来关心丈夫是应该的。 可是，他有情饮水饱，不需要吃饭的。 淘米、择菜、洗菜，看着一份份新鲜的食材，程雨湘的心情慢慢好了一些。 王婶拿着一碗猪肚，有点为难地问道：“太太，做猪肚阴米汤吗？” “我来吧，您去忙别的。” 霍冠群回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呛鼻的尖椒气味，他一进门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程雨湘一边爆炒猪肚，一边无声地笑起来。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盘做好的菜式。 霍冠群换好拖鞋，在王婶有点为难的眼神中，慢慢地走到餐桌旁边。 水煮鱼片、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还有一大碗胡萝卜玉米排骨汤——满碗红艳艳的辣油汤。 看上去五颜六色，香气四溢，不得不说，这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老公，你回来了？赶紧洗手来吃饭吧，今天晚饭主题是川菜哦！” 程雨湘放下那盘爆炒猪肚，转身去厨房盛饭。 王婶跟上来，正要端起排骨汤去去辣油，霍冠群却抬起手制止：“无妨，少吃点就好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王婶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往后面的佣人房走去。 程雨湘不知道，此刻的她，尽管表情平淡，但是一双水眸带着狡黠的神采。 亮晶晶的，不知道多迷人。 程雨湘夹了一筷子鱼片，刚要放进嘴巴里，听见霍冠群悠悠地说。 “你在查我？” 10.【010】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在查我？” 当低醇的男声传来，程雨湘的手一抖。 一大块鱼片“吧嗒”一声落回到汤碗里，些许油星子飞溅起来，落到她的家居服上面。 她抬起头，有点疑惑地望过去。 霍冠群并不说话，只是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 霍冠群突然笑了起来：“在一个碗里吃饭，你居然先从自己的饭碗下刀？” 程雨湘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她知道，他其实在暗示她实在太愚蠢。 可是，上一次报道的成功，让她积累了不少赞誉。 关于地沟油事件的后续报道，重任自然落到她的肩膀上。 民以食为天，而整个滨城，最大的餐饮巨头就是擎天集团旗下的百豪大酒店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 程雨湘再也不看他，只顾吃着，又辣又过瘾。 “嗯哼，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霍冠群用鼻子哼了哼。 他觉得在清水里涮过的鱼片，仍旧腥辣。 才吃了一片，整个味蕾火烧火燎的。 连续吃了几口米饭，还是不行。 于是，他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 用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支，静静地抽着。 透过缭绕的烟雾，他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眼前毫无吃相可言的女人。 带着汪汪的辣油，嘴巴已经朱红一片。 她一边“嘶”地抽气，一边继续大快朵颐。 根本不像滨城的那些名门淑媛，小口吃饭，浅尝辄止，不发出任何声音，还会拿出手绢轻轻地擦拭嘴角的油渍。 程雨湘又吃了几口，才再一次抬起头。 “我一边吃饭，还要一边吃你的二手烟，能不能给我营造一个良好的用餐环境呢？” 霍冠群吐出烟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分钟之后，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到窗边去了。 赤红的晚霞映着颀长的身影，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投下一条令人心动的阴影。 程雨湘望着阴影怔了怔。 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当时合约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互相不侵犯感情自由。 原本只是一场无关爱情的隐婚而已。 程雨湘不知不觉嘟起了嘴巴，双眼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紧紧握住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剪影。 突然，影子移动了，步步逼近。 程雨湘顺着影子慢慢抬高视线，迎上了一双带笑的黑眸。 仿佛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一般，程雨湘的脸上顿时涌起一股赧色。 她眨巴眨巴眼睛，圈起嘴巴吐了一口气：“好辣！” 霍冠群并不点破。 他伸出了大手，拉开餐椅，再次坐了下来，缓缓地说。 “我想了想，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那么，该履行的义务，以及该行使的权利，还是必须落到实处。” - - - 题外话 - - - 霍冠群是不是有点坏坏的？大家喜欢么？想男2号啥时候出来煽风点火？？ 11.【011】开始履行妻子的义务吧 “我想了想，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那么，该履行的义务，以及该行使的权利，还是必须落到实处。” 程雨湘彻底傻掉。 已婚夫妻，行使的权利和履行的义务，那岂不是要做那么亲密的举动？ 在晚饭时候，如此大剌剌地说出来，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感觉到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程雨湘才惊觉自己的嘴巴张开得好大，一直没有合拢。 喝醉的时候，她的胆子还大一些，能够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尽管她已经将田启刚深深地放在心底了，可是，突然接受另外一个男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的。 霍冠群只是注视着她。 冰山一般的黑眸里，突然冰消雪融，闪现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又变得淡漠起来。 “如果你吃完了，就开始履行妻子的义务吧。” “我，我吃得太饱，有点……不利于消化的。” “只是下一碗面条而已，不会消耗你太多卡路里的。” 只是下面条？ 尼玛，有必要说得那么婉转曲折，让人误会吗？ 霍冠群看着程雨湘愤愤地磨着牙齿，心情有点悠然。 “丈夫还饿着肚子，作为妻子，不是应该义务温暖丈夫的胃吗？还是——你想得比我深入？” 程雨湘的脸顿时红透了，好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她急忙丢下筷子，穿着拖鞋，猛地弹到一边，迅速逃离了餐厅。 直到卧室的房门关在了她的身后，她才大口地喘了喘气。 论起口才，她真不是霍冠群的对手。 隔着房门，程雨湘听见餐厅传来大声的喊声：“王婶，我还饿着呢，吃鸡蛋面吧！” “好的，我马上去做。” 王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加一点猪腰子吧，听说最近超市做特价呢！” 房间里霎时安静了。 吃素的人突然间破戒，估计王婶被吓傻了吧？ 程雨湘很不争气地笑出声来。 反锁好房门，程雨湘打开了笔记本，开始搜索相关的题材，为明天的采访工作做准备。 网络上对于百豪大酒店介绍得很详细，在市民中的口碑也很不错。 以哪里作为突破口呢？ “这是三年前的数据了。” 程雨湘大吃一惊，惊慌失措地转过身，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站着的人。 “见鬼了，你从哪里进来的？” “住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我们的卧室是相通的？” 霍冠群眼角的笑意肆虐开来。 他伸出手指，绕着程雨湘柔软的头发玩着。 随即，他扶着椅靠，微微俯身，声音带着迷人的磁性。 “老婆，直接问我，不是简单得多吗？” 12.【012】偏偏面对他的强大气场有点输阵 直接问他？ 程雨湘望着他长长的眼睫毛，以及高挺的鼻子。 近在咫尺的男人气息，使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嗓子干哑得厉害。 舌头在口腔里打结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道：“霍总……？” “什么？你似乎还没有明确自己的身份？” 霍冠群转过脸，薄唇扫过她的面颊。 他如愿地听见一声细如蚊嗡、带着颤音的“老公”，薄唇向上勾起，突然觉得这个称呼非常迷人。 没有回音。 程雨湘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不敢抬头，手心都被捏出了汗。 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可是，偏偏面对他的强大气场有点输阵。 “不急，夜很长。” 程雨湘一怔，觉得他话中有话，顿时脸飞红霞。 “你又想歪到那个方向去了？其实我只是想说，夜很长，时间足够你问我问题的。” 这个坏家伙，明明不正经，还偏偏将话说得滴水不漏。 趁着霍冠群去盥洗室洗澡，程雨湘红着脸去厨房喝水。 王婶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杯白开水，带着一副过来人的微笑。 “太太，看见少爷开始带着笑容了，我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要给彼此一个机会。” 程雨湘假装听不懂王婶的话语。 王婶温柔地说：“少爷虽然话语不多，但是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们结婚了，迟早都要经历这一晚的。隔壁少爷房间的床上，我都准备好了，真心希望你们幸福！” 鬼使神差的，程雨湘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吧嗒！ 她手里的毛巾霎时掉落在地毯上。 “这件吊带裙是……” 程雨湘指着那件透明的红纱，有点问不出口。 “哦，那是上周我整理衣柜的时候，在先生挂着的一件西服里发现的，不是太太买回来的吗？” 程雨湘羞涩的笑容在脸上僵硬起来。 她怎么可能去买这种——极端不保守的睡裙？ “我……有点不自在，王婶，您先去忙吧。” 程雨湘点点头。 等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再次看了一眼那件大红色的吊带睡裙。 走过去，收拾起来，挂进了霍冠群的衣柜里。 这个衣柜，她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里面挂着两件白色的衬衣和一套黑色的手工剪裁西装。 以及，三条连衣裙，都是颜色无比艳丽，款式很暴露的那种。 他很少回城南别墅，所以衣服都是摆设而已。只是，这些女装，到底是第几任留下来的呢？ 已经结婚了，还保留着前任的衣服做纪念。 到底是他长情，还是他们一直藕断丝连？ 啊噢，不想那么多了！ 程雨湘抬起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她刚准备关好衣柜门，身后却传来带着怒气的声音：“谁允许你动用我的衣柜的？” - - - 题外话 - - - 卖萌求收藏 13.【013】绝对不会多占他一丁点便宜 她刚准备关好衣柜门，身后却传来带着怒气的声音：“谁允许你动用我的衣柜的？” “你误会了，我刚才……” “出去！” 程雨湘咬了咬嘴唇，疾步走出房间。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大门紧紧关闭了。 切，就算衣柜里面藏着满柜子的大金元宝，她都不会稀罕。 程雨湘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看了看可以移开的衣柜，终是忍不住将耳朵贴了上去。 那边很安静，一丁点响动都没有。 烦躁无比地踢掉拖鞋，大力将自己丢进大床里。 程雨湘很快睡着了，一夜无梦。 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霍冠群那么笃定地说：“嗯哼，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带着微型照相机，她第一时间来到了百豪大酒店。 闺蜜盛婉儿仪态万千地坐在餐厅里，笑眯眯地说：“第一次试飞而已，你居然这么隆重，接我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里吃午餐!” “待会可别光顾着吃，还有正事要办呢。” “得了吧，哪一次不是我才吃了一点点，你就已经光盘了？” 两个人嬉笑地聊着，当月的主打菜已经端上来了。 盛婉儿吃了一小口，立即夸张地叫出声来：“哇喔！味道实在是赞，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去见一见大厨呢？” 服务生有点犹豫，但是立即接过话来：“大厨有点忙，要不，我去问问有没有时间？” “不必，我们亲自去厨房看一看。” 服务生倒也机灵，立即赔着笑脸：“您一头卷发那么漂亮，岂能让厨房的油烟沾染了？” 说罢，急冲冲地离开了。 程雨湘嘴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不超过三分钟，一脸敦厚的大厨腼腆地站在了她们面前。 客套一番之后，看着大厨喜滋滋地离开，程雨湘无比挫败地望着不远处的厨房重地。 等她回过头，却见盛婉儿已经将本来分量都不多的菜消灭了三分之二。 “给我留点，花费了我一半月薪的菜，我得尝尝，看能不能吃出顶级鹅肝酱的味道来。” 盛婉儿“扑哧”笑了起来：“嫁给了滨城的首富，怎么还这么抠门？别拿我当傻子，这家大酒店可是你夫君的产业，花费再多，还不是肉烂在锅里？” “去去去，我和他，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顿饭钱，该是我出，绝对不会多占他一丁点便宜。” 盛婉儿微微歪着脑袋：“得了吧!这么一个水灵灵的老婆放在家里，霍总难道从来没有产生过占便宜的念头？你可别告诉我，就算他偶尔回来，你们也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他们连聊天都少啊！ 其实程雨湘很想说这句话。 可是，她觉得如果说出来，显得自己魅力太小了。 14.【014】一切以他为圆心 他们连聊天都少啊！ 其实程雨湘很想说这句话。 可是，她觉得如果说出来，显得自己魅力太小了。 程雨湘瞬间垮下了脸。 盛婉儿伸手，揪了揪她的脸蛋。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既然有了这么一棵大树，你就应该好好利用树荫来乘凉。酒店里的厨房重地谢绝参观，你还可以曲线救国。” 程雨湘的眼前一亮。 “你是说卧底？” “错！我已经说得够直截了当了，你还真是单蠢得可以。我是说，你可以抱抱霍总裁的大腿，给他一点甜头尝一尝，哄得他开心一些，到时候，别说是看看厨房，哪怕是要了这座大酒店，他恐怕都会忙不失迭地点头。” “可是，他好像很不喜欢我啊！” 程雨湘想起昨晚的一幕，语气更低沉了几分。 盛婉儿一惊，看了看她的神色，急忙又道：“你该不是，喜欢上霍总裁了吧？” “怎么可能！”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同在屋檐下，总不能每天和他愁苦相对地过日子吧？我现在也深刻地知道了，拧巴地和他对着干，更吃不到好果子。” 盛婉儿不知道内情，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你现在处于弱势，必须放低姿态。绝对不能像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依着他，顺着他，一切以他为圆心。” 忽视掉后背越来越激烈的咳嗽声，程雨湘郑重地点点头：“嗯，有钱就是大爷，我会用自己博大的胸怀，努力去温暖他那颗早已经结成冰坨子的心。” 霍冠群合上手中的商务杂志。 他透过绣花纱幔，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絮絮叨叨的女人。 声音清脆，中长直发如黑色缎子一般披泻下来。 看看会议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从容地站起身来。 身侧的秦朗，也大步跟了上去。 程雨湘喝了一口柠檬汁，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感觉到手肘被人擦到。 她转过脸，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从自己左手边走过去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完了，刚才说的话，还不知道被他听到了多少。 大脑里霎时间循环倒带，确定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语。 还好，还好，程雨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你说，你们家霍总裁刚才走过去？” 盛婉儿花容失色地叫起来。 她刚才只顾低头发信息，居然错过了！ 你们家霍总裁？ 程雨湘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内心有一股暖流汩汩地流淌着。 走出酒店，霍冠群回头看了一眼秦朗。 “想笑就笑出声来，憋着一直咳嗽，我看着也难受。” 秦朗眉眼弯弯，伸手拉开了车门。 霍冠群坐在后座，黑色的兰博基尼一个流线型的转弯就驶入了大道上。 “霍总裁，太太说的事情，怎么处理？” 15.【015】我是他见不得光的老婆 “太太说的事情，怎么处理？” “胡闹，谢绝参观！” 秦朗透过后视镜看了霍冠群一眼，微微扯了扯唇角。 “也对，吃一堑长一智，可千万不能在女人那里翻了船。这女人啊，向来都是嘴巴说一套，手里做一套，厌烦得不得了，所以，我才不会拿婚姻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霍冠群并没有搭理，他的脑海里，一直响着程雨湘的声音。 “嗯，有钱就是大爷，我会用自己博大的胸怀，努力去温暖他那颗早已经结成冰坨子的心。” 抽了一口烟，霍冠群还是呛了一句。 “一把年纪了，找不到女朋友就直接说，干嘛要给自己戴帽子？女人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还会在女人面前栽一次，再栽一次？ “我比你大一轮呢，也别嫌我烦，你今天走到这个位置上，多少女人眼巴巴地垂涎你……的钱财，男人啊，还是高冷一点好，可别随便动感情。” 霍冠群拿食指点了点烟灰。 “别随便动感情？你，该不是心尖上有一粒朱砂痣吧？” 秦朗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和太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累人。 随便不小心的一句话，他都能够抽丝剥茧，让你无所遁形。 两个人，多磨合磨合，以后会越来越甜蜜。 如果太太能够真心对待他，该有多好！ …… 盛婉儿有点懊恼。 人都离开超过十分钟了，程雨湘还摆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两个人，要说没有发生过什么，还真是让人不相信。 她将手机放在餐桌上，以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程雨湘，想找出一丁点蛛丝马迹。 “老实交待，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程雨湘感觉眼角有点涩。 她抬起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水。 “他是我名义上的老公，我是他见不得光的老婆而已。” “很好！” 这样还很好？ 程雨湘很疑惑，抬头挑眉看着盛婉儿。 “既然你们已经拿证了，也就是可以合法合情地耍牛氓了。如此广阔的感情平台可以供你施展抱负，你怎么还束手束脚、固步自封？” “哎！他的人生舞台，哪里有我大放光彩的地方？ 平时的花边新闻，都没有霍冠群什么消息，可是，那个娇滴滴的“傅明宪”，他倒是青眼有加啊。 一想到这里，程雨湘的头都是大的。 盛婉儿也放下了筷子：“得了，别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的好，如果霍冠群看不到，他真是白长了那么帅的一张脸。” “去你的！” 程雨湘脸都红了。 两个人又笑闹一阵，准备结账。 服务生很客气地微笑着：“你们的账单，霍总裁已经结过了。” 程雨湘正在掏钱包的手一顿。 - - - 题外话 - - - 卖萌打滚求收藏了！！好看的话评论加咖灰拉 16.【016】冲动真的是魔鬼啊 程雨湘正在掏钱包的手一顿。 盛婉儿却笑了起来，俏皮地开着玩笑：“如果早一点知道有人替你买单，我真该点一道海陆双拼，加一份顶级血燕盅。” 回杂志社的路上，程雨湘一直望着车窗外出神。 还有一站路就要到站的时候，包里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程雨湘挤到车门边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发件人的名字，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居然是霍冠群——那个冰冷的山顶洞人也会发信息？ 犹豫半秒钟，她还是划开了收件箱。 “滑行道也能够捂热冰坨子？” 什么意思？ 程雨湘看了一遍，觉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再看了一遍，陡然想起自己刚才在大酒店的餐厅里说的话来，顿时血液上涌直冲脑门。 太小瞧人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从青春期起，她都不好意思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去上体育课。 因为班上每个毛头小男生总会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瞄她一眼又一眼。 就算对相貌不自信，她都绝对不会对自己的身材不自信！ “睁眼瞎！你见过36c的滑行道？” 公交车门应声打开，乘客纷纷往外走。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程雨湘的头脑突然清醒了许多。 她猛然低头。 看见手机上显示着“信息已发送成功”的字样，恨不得自断右手。 冲动真的是魔鬼啊！ 忐忑不安地过了二十分钟，手机再无新的信息进来。 程雨湘的心，终于安稳地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上网收集了一些资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知不觉到了五点。 电脑桌上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 程雨湘一边打字，一边侧头看了一眼，居然是老妈打来的。 自从老妈和老爸离婚之后，老妈带着幼小体弱的妹妹去了外婆家，她们一般都只是周末通电话。 程雨湘迅速接了电话，刚要告诉老妈自己这个月的业绩不错，老妈却带着怒火吼道：“闪电般的速度来市三医院隔壁的粤菜馆。” 老妈回滨城来了？ 还没有来得及多问一句，电话那一头已经被挂断了。 她心跳如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 等程雨湘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老妈死死拽住田启刚的衣服领子不放，而快要满一岁的妹妹安安坐在一旁的儿童餐椅上咬着牙胶。 田启刚的面色被勒得有点白，看见程雨湘推门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老妈，放手，他快要被你勒死了。” 胡敏洁闻言，松开了田启刚的衣服领子，侧身扭过脸去。 吸吸鼻子，她又转过脸来，双眼红通通的：“雨湘，我刚才抱着安安来吃饭，无意中看见这个臭小子居然和程梦雪搞在一起，你说，他还是人吗？” 程雨湘自然明白老妈的痛苦，自己的感情不顺，被第三者破坏了家庭，原想着生一个儿子能够挽回感情，却又生了一个女儿。 好不容易等到独生女儿长大成人，未来的女婿又被第三者的女儿抢走。 让她情何以堪？ 17.【017】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想起老妈的遭遇，程雨湘禁不住鼻子一酸。 “启刚啊，我原本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可是，你做的那么多事情，也确实让人感动。我以为你会真心对雨湘好，这才放心地将她交给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胡敏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使劲拍打着田启刚。 程雨湘只得抱住老妈，柔声安慰道：“妈，我们先回家，回去我再慢慢解释给您听。” 等老妈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程雨湘急忙向田启刚使眼色，假装用力将他向外推：“走啊，你还赖着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走出包间，程雨湘顺手关上房门。 田启刚捂着被抓出几条血痕的脸，哀声说：“雨湘，我带着梦雪来医院检查身体的，我远远地就看见阿姨瞪着我，好不容易支开梦雪，我赶着进来向阿姨解释，她什么都不听，伸手就抓过来，猝不及防，到现在都疼。不过，你放心，我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我说进餐厅洗手间需要那么久，原来是遇到姐姐了啊。” 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 程梦雪的右手放在小腹上，朝着他们，慢慢地走过来。 “姐姐，你送给我们祝福吧，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就要升级当大姨了。”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程雨湘斜了一眼田启刚，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认定了这么一个花心不定的男人！ “时间短一点好，结婚之后再十月怀胎，也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变数。妹妹啊，现在这个社会，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真是辛苦了！” 程梦雪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讽刺，脸上的假笑顿时一滞。 “谢谢姐姐挂心了，我们夫妻，自然会恩爱到白头。倒是姐姐，年纪也不小了，趁着青葱年华，赶紧找一户匹配的人家嫁了吧。一旦做了黄金剩斗士，就只能孤独一生，我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哪里能够不为姐姐担心呢！” 房间门猛地被打开了。 三个人同时望过去。 胡敏洁拨开程雨湘，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雨湘，该出手时就出手，我的女儿，可不能这样呆呆地受人欺负！” 程梦雪捂着脸，尖声叫了起来：“你都是我爸不要的女人了，整个滨城，谁不知道你的丑事，居然还有资格打我！” 这一下，胡敏洁被彻底激怒了。 一直娇生惯养的程梦雪，哪里是胡敏洁的对手？ 更何况，胡敏洁人在气头上，出手更重，直打得程梦雪尖叫不已。 “老妈，别打了，梦雪刚怀孕呢！” “是啊，阿姨，您有气就出在我身上。” 田启刚和程雨湘又是劝，又是拉，也不小心被打了好几下。 原本安静的餐厅乱成一团，几位刚刚抬脚进餐厅的客人，纷纷吃惊地望过来。 “冠群，你的老亲娘和老婆在打群架呢。” - - - 题外话 - - - 伤心得要哭了，到底有没有亲在看啊，你们的咖啡是这个冬天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啊 18.【018】你的老亲娘和老婆在打群架 原本安静的餐厅乱成一团。 几位刚刚抬脚进餐厅的客人，纷纷吃惊地望过来。 “冠群，你的老亲娘和老婆在打群架呢。” 上官骏的眉宇间扬起一抹玩味的色彩。 他和霍冠群从小玩到大，自然是知道霍冠群隐婚的内幕。 除开那个秘密不谈，虽然见程雨湘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看见她，总是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上一次是在田启刚的婚宴上，她差一点被群殴。 这一次，又在餐厅里反扑。 因此，上官骏的双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 霍冠群冷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田启刚抱住程雨湘的手，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程雨湘觉得背部有点灼热，似乎有人盯着自己。 她回头看去，身后站着一脸焦急的服务生，怯怯地说：“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第一天上班，会被老板炒鱿鱼的。” 程梦雪被推倒在地上，大声地哭起来。 田启刚急忙抱住她，沉痛地对胡敏洁解释道：“阿姨，很多苦衷也不适合在这里说，既然我和雨湘已经不在一起了，而且，今天您也打过出气了，大家就别为这个事情一直纠缠吧。” 程雨湘的忍不住打湿了眼眶。 她紧紧抱住老妈，倔强地擦擦眼泪：“妈妈，你看到了，我们分开不是更好！你的女儿那么年轻漂亮，值得找到更好的！” 回到包间里，胡敏洁痛哭着捶打着女儿：“老妈吃苦没有什么，可是，你怎么可以走老妈的老路？雨湘，你要幸福啊！” 程雨湘红着眼睛，豆大的泪珠怎么都止不住了。 母女俩抱头哭了一阵。 安安正在学说话呢，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不住地呀呀学语：“妈，妈。” 胡敏洁回过神来，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 她一边抱起安安塞给程雨湘，一边缓缓地说：“安安刚会开口喊妈妈了，想抱来给你看看，谁知道，才下飞机就发烧了，吃了一点退烧药，现在又活蹦乱跳的。” 程雨湘将软玉温香抱了一个满怀。 她看着安安和自己越来越相似的脸，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柔柔地摸了摸。 再摸了摸安安的额头，真的已经不发烧了。 安安也很喜欢她，抓着她的发梢开心地笑着。 胡敏洁喝了一口茶水，静静地望着她们,眼神复杂。 在柔和的灯光下，程雨湘笼罩着一层柔美的母性光辉。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雨湘早已经成为孩子的妈妈。 周末的时候，雨湘的一家三口带着过来她这边吃饭，一家人亲亲热热地享受天伦之乐，该有多好！ 感觉到眼眶又热了起来，胡敏洁赶紧低头喝水，悄悄地擦了擦眼角。 “雨湘啊，老妈这一次回来，不准备再离开了。” 19.【019】成为了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雨湘大吃一惊。 她的内心急得好像一百只兔子在抓挠，可是，表面上还是淡然地笑着：“太好了，回瑞安花园吧。” 瑞安花园是老爸送给她的成人礼，虽然只有九十平米，但是装修得非常温馨。 只是，她现在住在城南别墅，如果才能不让老妈看出破绽？ 光是知道田启刚悔婚，老妈都被刺激成这样，一旦知道她为了筹集安安的医药费，将自己赔给了霍冠群，还不得气出病来？ 可是，当时的她有什么办法？ 老爸本来就因为不待见安安，一听说孩子从娘胎里带着心脏病，更是直接导致了老妈被迫下堂。 连带的，老爸连看见她都有点不耐烦了，更别说一下子要那么多钱。 一大早看见父亲心情蛮好，她鼓起勇气上前，简单地说了安安的病情。 程立山正在吃吐司煎蛋，不等她说完，铁青着脸放下刀叉，拿起盘子就朝她扔过来。 程雨湘不躲不避地杵在原地。 盘子应声而碎，一条蜿蜒的血线顺着她的发鬓流下来。 程雨湘只得去找田启刚。 人没有见到，意外的遇到田启刚的母亲张爱莲，对方坚持请她喝了一杯咖啡。 奶精还没有完全融化，就听见张爱莲无比平静地说：“启刚是田家的小儿子，将来沃田集团能不能落到他的手上，完全是未知数，以目前的形势而言，只有20％的胜券。” “我也是过来人，深深明白你们两个人的爱情。可是，漫漫人生里，不是靠玫瑰活下去的！” 那一杯咖啡，放了十块方糖，可是，还是苦得令她打了一个哆嗦。 程雨湘呆若木偶地挪出咖啡厅。 她用手挡了一下耀眼的阳光，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程雨湘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边走边哭，毫不在意周围人群的目光，自然也没有看见在人群里观察她的秦朗。 其实这个月以来，秦朗一直跟着她，时时刻刻地将她的行踪报告给霍冠群。 让她在大街上落泪的，其实，并不是张爱莲的那一番话语。 每个母亲都认为，自己的孩子值得更好的未来，这个道理她真的懂得透彻。 安安的病，是十万分之一的特例，如果不能及时筹集到医药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柔弱的小生命离去。 尽管程立山不承认，但是，这无可争辩的是她骨血相连的亲妹妹，让她如何忍心？ 初出社会的新新人类，突然面临这样的变故，焦头烂额地碰了几次壁。 张爱莲的话，成为了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哭得鼻子红通通的。 程雨湘有点累了，她掏出纸巾擦脸。 突然，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 - - 题外话 - - - 亲们出来看看了，哪里写得不好指点一下，收藏，咖啡，是我的动力啊！ 20.【020】好像为她而来的太阳神阿波罗 脸颊上还挂着泪的程雨湘茫然地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人高她整整一个头，俊秀的五官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好像为她而来的太阳神阿波罗一般。 程雨湘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涌起《红楼梦》中的那段场景来。 贾宝玉初次见到林黛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她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个男人自己似乎曾经见过呢。 对面的男人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冷漠、幽深，看得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抓紧了。 就在程雨湘发怔的时候，男人展开大长腿，越过她往不远处的兰博基尼走去。 经过程雨湘身边，拂过一阵微风，清新的气息，吹醒了愣神的她。 这个男人，她还真的见过。 他不就是上一期《商界》杂志上的主打人物，滨城新晋的年轻富商霍冠群吗？ 咬了咬嘴唇，迟疑几秒钟，程雨湘还是追了上去。 “霍总裁，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霍冠群扶着车门转过身，幽深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似乎明亮的眼眸底下，有一股溪流在涓涓流淌。 程雨湘竭力忍住内心的慌乱。 她眨巴着挂着泪花的眼睛，伸手将鬓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试一试。 “对不起，我的时间是以秒来计算的，没有多余的时间为陌生人耽误。” 程雨湘紧紧地追随，两个人只有三步之遥。 “霍总裁一个月之前捐资为山区建立几所希望小学，是名副其实的慈善家。不知道，能不能对我这个滨城的老乡，伸出援助之手？” “不能。” 霍冠群回答得很干脆，态度非常冷漠。 “近火不屑于救，书面的报道真是有点言过其实。原来，所谓的慈善家，不过于此。” 程雨湘深呼吸，她故意这样说，是想赌一次。 她勇敢地迎上霍冠群打量的目光，语气又柔和了一些：“霍总裁，今天我们能够遇上，也是有缘。” 霍冠群面部表情有点柔化：“生意不是这样谈的。” 程雨湘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上了车。 感觉封闭的车厢里有点压抑，她端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攥着衣角。 霍冠群看出她的紧张，嘴角微弯。 他侧身过来，左手搭在副驾驶的椅靠上，将她半圈在座位上。 磁性的男声响在她的耳边：“怎么样，想好拿什么来等价交换了吗？” 程雨湘一惊，还是控制着情绪说：“霍总裁是人中之龙，身边也不缺美女环绕，我只是想借钱治疗我妹妹的病。等我结婚之后，我和我的丈夫一定会结草衔环……” 等她结婚之后？ 霍冠群微微眯起眼睛：“我倒是不稀罕你打拼一辈子还钱，不过眼下，我正缺一名大家闺秀的妻子，来应付大家族无休无止的政治联姻。” - - - 题外话 - - - 到底有没有人看啊？和帅哥丈夫在一起久了，还是会日久生情的对不对？恭请大家加入书架，送咖啡支持！ 21.【021】想要回去重温一下初恋的感觉 程雨湘笑了笑。 怎么又想起这些往事呢？ 不管是后来田启刚对她提出了分手，还是她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了霍冠群的合约，都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 做人，始终还是要向前看的呢。 程雨湘起身，给安安盛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鸡蛋羹，又给老妈盛了一碗萝卜羊肉汤。 她借口去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蔬菜，拿着手机就跑到洗手间去了。 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和霍冠群说。 掬起自来水，扑了扑脸颊，顺手抽了纸巾擦擦脸。 程雨湘掏出手机，打上一行字，想了想又删除，最后，还是轻轻发送了两个字。 “在忙？” 又等了两分钟，还是不见手机短信回复。 估计，他在开会吧？ 程雨湘收好手机，从洗手间出来，一条穿着笔挺西裤的长腿大喇喇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四目相对的瞬间，程雨湘的眼睛里闪现出惊喜的神色。 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老公，我最近有点急事，可以回家去住一段时间吗？” 霍冠群抱胸靠在墙壁上，冷然地看着她。 “怎么？妹妹结婚了还不死心，想要回去重温一下初恋的感觉？” 程雨湘愤愤地白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眼，包涵了多少风情。 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有一种诱人于无形的美感。 霍冠群感觉内心深处有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在发酵，他随意地往前走了半步，整个严峻的气场压过来，将程雨湘包裹在自己的阴影里。 程雨湘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再次被逼近洗手间里。 “干嘛要这种态度？我真的是家里有事。” 走廊上有服务生推着装满油腻餐碟的推车经过，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程雨湘面色一囧。 她轻轻地说：“结婚的时候，不是拿了你的钱么？那是给我妹妹治病的，今天我妈妈带着妹妹回滨城了，她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我想回去……” 霍冠群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件枚红色的绣花厚外套，里面是一件打底的白色衬衣，第二粒扣子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说：“生意人从来都不做亏本的生意，你知道吗？” 带着烟草味的男人气息，热乎乎地扑到她的脸颊上。 “我妈妈还不知道我和你的事情……” 霍冠群的眸色顿时暗沉下来。 “我想，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和老妈解释清楚了，再回城南别墅——我会加倍对你好的，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已经有委婉求饶的意味了。 霍冠群伸出手，食指的指腹抚上程雨湘的嘴唇。 温热的感觉让她的大脑轰然一震。 她急忙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指，却被他反手握住。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的话）各位看官觉得宅十三妹的文字怎么样？ 如果觉得故事还不错，请送杯咖啡，来点打赏，当然咯，必须加入书架慢慢看，坑品保证！ 我爱你们，么么哒！ 22.【022】枯木逢春也能见缝插针 她急忙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指，却被他反手握住。 霍冠群突然低下头，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左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往自己身上拉近了一些，恨不得要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了。 而他的右手伸开来，托住她的脸庞，感受着丝滑的触感。 程雨湘的大脑，顿时空白一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霍冠群移开了一点点距离。 幽深的眼神还留恋在程雨湘的脸颊上，观察着她的神色。 “尽快解释，不然，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兴起上门去找你。” 程雨湘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如红霞一般的脸。 上官骏看见程雨湘的背影远去，笑嘻嘻地凑上来打趣霍冠群。 “菜还没有上桌就离开那么长时间，大伙就推举我出来，看看你是不是前列腺发生了什么问题。实践证明，枯木逢春也能见缝插针。” “去去去，吃大餐都堵不上你的嘴。” “那是，你来检查了那么多次，哪一次给钱了的？” “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你和我提这么俗气的事情来玷污？” “洗个手，都能够走错洗手间，这个事情不俗气了？” 上官骏不依不饶地回复着，眼尖地发现霍冠群一向冷然的面色，有了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顿了一下，上官骏收敛起嬉笑的神色，认真地问道：“你可别玩真的，先将自己陷进入了。” “你放心好了，我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宰者，下一步程序该如何进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这个世界上，感情的度是最不好掌控的，一个不小心，天平就会倾斜。 上官骏带着担忧的神色，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霍冠群拍了拍上官骏的肩膀。 “上官，你知道吗？猫捉住老鼠，从来都不会立即吃掉，而是玩几场欲擒故纵的游戏，等到老鼠的身心疲惫不堪，才更有成就感。” 回到包间，同行的几位脑科专家都在聊天。 看见他们进来，专家们笑呵呵地起身迎接，霍冠群自然落座到最里边的主座上。 酒意正酣的时候，霍冠群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靠在座位上抽着。 衬衣的袖口被挽起几圈，露出结实的小臂来。 他看似不经意，眼神却留在窗外那个枚红色的身影上。 纤细的背影，怀抱里的孩子看不见脸，只露出扎着的小小朝天辫。 霍冠群隔着玻璃，弯了弯嘴角。 他没有看见的是，自己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不易察觉的宠溺。 心动，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直到后来的后来，霍冠群才知道，没有了程雨湘，他的人生真是了无生趣。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真心，或许，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伤感断肠的记忆了。 只是，谁是日后的预言家呢？ - - - 题外话 - - - 其实霍冠群没有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渣了，大家耐心看下去，好男人一个哦，身心都为雨湘保留着，放心好了！ 23.【023】你是来问罪的吧 母女三人一起回到瑞安花园。 程雨湘从鞋柜里拿出棉拖鞋，小心翼翼地望了一下老妈胡敏洁的脸色。 有好几天没有过来看看了，地板上蒙着一层灰尘。 “我不在家，你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看看这个家，居然脏成这样都没有收拾！你都是当……大姑娘了，怎么还可以这么过日子？” 程雨湘有点着急，并没有听清楚老妈说的什么。 她第一时间穿好鞋子，跑去打开了窗户，吹去房间里窒闷的空气。 她又跑过来，一把接过安安，紧紧抱在怀里，急忙解释道：“才出差回来，来不及收拾一番。你们去看电视，我来打扫。” 程雨湘的动作非常麻利，很快就收拾了一袋垃圾。 放好的热水，让老妈给安安洗澡，她将钥匙装进兜里，提着垃圾袋准备去楼下倒掉。 远处有车灯闪着，车型很像霍冠群开的那一款兰博基尼。 但是隔得有点远，昏暗的路灯看不分明。 程雨湘自嘲地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这里呢？ 转过身，就看见了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的程立山，绷着一张脸，在大门口等着她。 程雨湘一滞，随即，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你妈回来了？”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可以感觉到压抑着一股怒意。 一定是程梦雪回家恶人先告状了。 程雨湘有点生气，她连忙解释道：“老妈是带着安安回来看病的，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附近遇到梦雪，真的是一场误会。” 程立山并没有说话，径直往电梯走去。 安安刚洗澡出来，被柔软的大浴巾裹着。 湿润的头发服贴在圆圆的头上，滑嫩的肌肤白里透红。 安安并不认生，看见程立山，立即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小小的雪白的牙齿。 程立山看了看，仍旧将双手放在外衣的口袋里，冷冷地站着没有动。 程雨湘疾步走过去，笨手笨脚地帮安安穿衣服。 “怎么这么晚跑这边来，你是来问罪的吧？” 胡敏洁的面上拢起一层保护罩，警惕地瞪着程立山。 看见安安已经穿好衣服，程立山开了口：“小孩子都好动，雨湘，你带着安安到下面去转一转。” 程雨湘立即转过脸去看老妈，然后点点头，抱着安安就出去了。 秋风带着稍许凉意。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许多住户家里都开着灯。 一缕缕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着。 程雨湘拢了拢安安的衣领，笑眯眯地问道：“安安，冷不冷？” 安安以为要呵痒。 一边嘻嘻地扭动着小小的身子，一边奶声奶气地说：“不冷。” 程雨湘闻着安安身上传来的奶味，不由得将额头抵住安安的额头，轻轻哼起了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在这个夜里，踩着满地的黄叶，沙沙作响。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的话）大家猜一猜是谁走过来了呢？ 不过，今天还是稍微剧透一下情节，霍冠群接收到一个么么哒哦，很新奇的感觉——猜出来是谁送的吗？ 24.【024】猛然想起躺在自己手机短信箱里的那句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安安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越睁越大。 她拍着小手，发音不是很标准地喊了一声：“哒哒。” 程雨湘吃了一惊，急忙托住安安的后背，转过身去看来人。 霍冠群就站在离她大约五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们。 安安呵呵地笑出声来，对着霍冠群伸出肉乎乎的手臂，想要挣脱程雨湘的怀抱。 见霍冠群站着没有动，安安着急地哼哼，又喊了一声：“哒哒！” 程雨湘极力忍住笑意。 “没有办法，缺乏父爱的孩子就是这样，看见年纪相当的老男人都认为是爸爸。” 年纪相当的老男人？ 霍冠群沉着脸，又上前几步。 他刚才要伸手抱一抱安安，听见程雨湘歪着头对安安说：“乖啦，他不是爸爸，是姐夫哦。” 然后，又自言自语到：“安安太小了，姐夫这个词语还不会说吧？” 安安有点不耐烦了，挣脱不了程雨湘的桎梏，只得使劲拉扯她的衣服。 此时的程雨湘，已经换下了那件厚外套，穿着一身浅紫色天鹅绒的运动套装。 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打底吊带，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来。 随着安安毫无章法的拉扯，美好的光景有点呼之欲出。 霍冠群猛然想起躺在自己手机短信箱里的那句话。 “睁眼瞎！你见过36c的滑行道？” 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强行别开脸，伸手接过安安。 霍冠群的手掌从程雨湘的外衣上滑过。 在抱起安安的瞬间，手背明显地感觉到弹力十足。 程雨湘并没有察觉。 她突然兴起，踮起脚尖，扒着他的肩头，凑近他的耳边。 俏皮地学着安安的语调，轻轻地喊了一声：“姐夫。” 感觉到耳垂上的热气，霍冠群全身有一瞬间的僵硬。 “你在干什么？” 程雨湘耸耸肩膀。 她嘟一下嘴巴，带着无辜的表情说：“我代安安纠正发音啊。” 突然想起《天龙八部》里的阿紫。 特别是刘玉翠演得那么活泼俏皮，一肚子整蛊的心机，却满面春风，清清脆脆地看着乔峰喊一声：“姐夫——” 程雨湘忍不住别开脸，笑得眼神里烟波潋滟的。 霍冠群转过脸看去。 这样的程雨湘，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笑得好像一个捣乱得逞的小狐狸。 比起在城南别墅生活时候的死气沉沉，这样的她，实在是明艳许多。 整个人生机勃勃的。 他看得呆住，收不回自己的眼神。 安安太小，根本不会注意两个大人的神色，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里，用自己胖嘟嘟的手指慢慢抚摸着霍冠群的轮廓。 似乎是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安安的小手扯住霍冠群的耳朵，嘟起嫩嫩的小嘴巴，朝着霍冠群的薄唇就亲了下去。 - - - 题外话 - - - 亲爱的，求收藏啊，求咖啡啊，各种求 25.【025】看看那个狐狸精，哪里有你好 “哒哒，亲。” 安安才开始说话，但是已经能够用简短的语言，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霍冠群的喜欢了。 她抬起头，“咯咯”地笑起来。 一长条银丝，连接着她和霍冠群的嘴巴，在夜色中晶莹剔透地亮着。 程雨湘担心霍冠群嫌弃，也不敢笑。 她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借着昏黄的路灯，仔细地帮霍冠群擦拭。 随即，又帮安安擦了擦，像个兔子一般“哒哒哒”地跑去丢废纸。 霍冠群抱着安安，一瞬不瞬地看着纤细的背影，突然有一种被小家庭温暖包围住的感觉。 程雨湘转过身来，随便一把抓的头发，有一缕顽皮地跑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将发丝挽到耳后，微笑着说：“你和安安很有眼缘的，她从来都不会让陌生人抱，可是，却主动让你抱着，还亲了你呢。” 看不出来，冰山一般的人，居然还很讨小奶娃喜欢。 这句话，程雨湘只是在内心悄悄地说。 她拍拍手，作势将安安抱过去。 安安扭过头，将霍冠群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哒哒抱。” 霍冠群刚要说“没有关系”，就听见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程雨湘看着走过来的女孩，眸色猛然一紧。 原本她还嗔怪霍冠群，不是说好给自己时间向老妈解释，突然都跟着追到小区来了。 没有想到，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李悠然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毛衣，搭配一条黑色的薄呢短裙，黑色的坡跟单靴衬得她身材高挑。 如果不是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带着海绵宝宝图案的书包，真看不出来还是一名学生。 “冠群哥，我的衣服收拾好了。” 霍冠群点点头，将安安交给程雨湘。 小家伙不乐意，紧紧拽住霍冠群的衬衣领口不放手。 “安安乖，姐姐抱抱。哥哥有事，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蛋糕吃好吗？” “冠群哥，这位姐姐是谁啊？” “你不用知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程雨湘抱着安安，一脸愤然地瞪着远去的两个背影。 程立山已经下楼来，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你和霍女婿，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看看那个狐狸精，哪里有你好？对自己多一点自信，还愣着做什么，别管安安了，赶紧追上去！” 程雨湘一怔，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 “外面的女人也远远没有我老妈好，老妈再自信，还不是没有一个好归宿。” 程立山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他蛮横地夺过安安，推着程雨湘往前追。 安安被吓着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程雨湘折返，又将安安抱过来。 本来内心就有点不是滋味，此刻，激烈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我们程家的经济状况，必定要依仗田家和霍家。再说了，你有一个强大的夫家支持，富足的日子是不是过得更舒心呢？霍女婿是滨城多少女人心仪的对象，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您的棋子，有梦雪还不够了，可别拉上我！——哪有老丈人面对女婿，好像陪着小心哄着爹一般？您趁早死心，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一家豪门公子扯上关系。他霍冠群再好，别说现在和我不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您的女婿，我嫁谁都不会嫁给他！” 26.【026】被撞的车是全球限量版 程雨湘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完的。 然后，黑着脸，抱着安安退到一边，毫不示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黑色的兰博基尼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经过程雨湘的面前，卷起一阵冷风，发出猎猎的声响。 落叶狂卷着美丽的弧线，打了好几个旋，散落在程雨湘的脚边。 程立山知道女儿执拗的性子。 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使劲地摔上车门。 程雨湘抱着安安呆呆地站在原地。 刚才飞驰而过的那辆车，车窗并没有关。 后座那紧紧绷住的侧脸，没有看错的话，是霍冠群吧？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冷，程雨湘抱着安安上楼去。 胡敏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交握，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老妈，他没有为难您吧？” 胡敏洁摇摇头，默默地将安安抱去卧室，放在大床上。 程雨湘跟着进去，看见安安已经睡熟了，又轻轻地退了出来。 胡敏洁为安安盖好被子，又看了看正在拿睡衣准备洗澡的程雨湘，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雨湘，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男孩子，就交往试试看。” 程雨湘一怔。 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是不要说什么话题比较好。 她微笑地说：好。 洗完澡，又上了一会儿网，隔壁房里传来老妈均匀的呼吸声。 程雨湘打开手机，看了看，并没有未接电话或者新信息。 也不知道霍冠群刚才听进去了多少，该不该向他解释一番呢？ 她只是不想，连这一场临时的婚姻，都被父亲利用了而已。 晚上十点四十八分，有钱人家的公子,还有着豆蔻年华的小妹妹陪伴，歌舞升平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程雨湘索性定好闹钟，关闭了手机，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才开机，就接到了盛婉儿的电话。 一向都是大姐姐的闺蜜，头一回闯祸，连续打了十五个电话，终于打通了。 “湘湘，谢天谢地你终于开机了——我成为马路杀手了，撞坏了对方的保险杠。” “报保险理赔没有？” 盛婉儿的声音有点哆嗦。 才找朋友借的一辆“黑车”，谁知道才出门，行驶不超过五百米，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啊？ “这个车没有办保险，朋友的朋友借我的，被撞的车是全球限量版……” 程雨湘急忙安慰：“你在原地等我，马上到。” 计程车从航空路路口驶入，远远地就看见一大群人围观。 程雨湘付了车费，朝着人群跑去。 “麻烦让一让。” 围观的群众纷纷留出一条道。 盛婉儿看见她来了，挂着眼泪就扑上来，紧紧抱住她。 “亲人呐！” - - - 题外话 - - - 今天加更1次，大家请多多支持，咖啡一杯！！ 27.【027】难道又要向霍冠群伸手吗 程雨湘拍拍盛婉儿的后背。 她别过脸去看：红色的福特嘉年华和一辆叫不出名字的银色跑车碰在一起，福特车的前车身已经完全撞坏，而跑车的保险杠掉了一块碎片。 “怕你们不识货，我的车是grancabrio敞篷跑车fendi限量版，商量好怎么赔偿了吗？” 豪车的车门上倚着一名帅气的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服，看上去年纪不大。 能够开得起这样的车，也是二世祖一个了。 “你想怎么赔偿？” 男人抬眸，看了程雨湘一眼。 “国内买不到相关的零配件，至少得五十万。” “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盛婉儿有点沉不住气，气鼓鼓地冲过来，挡在程雨湘的面前。 “到底值不值，你让你的亲人来看看。你连基本的交通规则都没有遵守，如果我追究起来，恐怕，还远远不止赔钱那么简单了。” 程雨湘知道对方占理，有点无言以对。 她看了看车，再次对上男人的眼睛：“我的全部身家，只有三万元。” 男人皱眉，神情非常冷漠：“想赖账，是吗？” 程雨湘吸吸鼻子，抬高了一点音量：“不是，只是告诉你，我现实的经济状况，请你通融一点时间。” 然后，她指了指盛婉儿：“她才工作，第一个月的薪水都还没有拿到。” “这些情况我都不想知道，你快说，准备怎么赔偿？” 程雨湘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冷漠的男人。 “你联系我好了，我会想方设法尽快赔偿给你。” 男人单手接过名片，虚晃一眼，随后放进了西服的口袋里。 “一个星期为限。” 当豪华的限量版跑车离开，盛婉儿才低着头：“对不起，湘湘，我惹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事情已经发生了，钱赔偿后，还可以再次挣回来。只要人是安全的，比什么都好。” “可是，这么多钱，要去哪里找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太多了！你也把这辆嘉年华送去检修，早点还给人家。” 盛婉儿搂了搂程雨湘，闷声走了。 程雨湘默默地在地铁站出神，这么多钱，难道又要向霍冠群伸手吗？ 刚走到杂志社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对方自称是万乔治先生的首席律师。 程雨湘一怔，以为是广告宣传电话，正要挂断，对方急忙说：“万乔治先生的跑车维修费已经出来了，因为你们都要求私了，就不需要走保险程序，保险杠修理加上油漆等费用，一共是48.32万元。” 对方的行动真是闪电般地速度。 下午3点，程雨湘就收到了加急的同城快递。 里面装着一封律师函，和一张4s店开出的维修发票。 程雨湘看着律师函中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犹豫半晌，按照上面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28.【028】不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程雨湘有点懊恼地挂断了电话，做事就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 “雨湘，这个方案可以吗？” 段名瑞对着计划书说完，半天没有回应。 他抬起头才发现，程雨湘望着窗外的桂花树发呆，看样子有好一阵了。 “雨湘，你有心事？” 程雨湘回过神来，勉强地笑着说：“最近家里有点事情，段哥，这个采访任务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的。” 程雨湘接过计划书，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段哥关心。” 段名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了。 肖海兰看见他走远，悄悄地将座椅滑过来：“最近的状态不太对，是不是在感情方面有了新的斩获？” “不是啊，采访任务完成不了，心里着急呢。” 肖海兰拍拍她的肩膀，又滑回自己的座位，开始专心码字。 程雨湘禁不住掏出手机来，再次拨出那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看了看签名，程雨湘打开了百度搜索。 果不其然，二世祖耿绍东的身家真是显赫。 滨城海涛商厦的董事长耿海涛的小儿子，今天才三十一岁，刚刚从意大利游学回来。 娇惯坏了的富家子弟通常都不近人情，尤其是这种富豪老爸晚来得子的，更是心坚如铁，人情淡漠。 叹了一口气，程雨湘正要安心工作，无人接听的电话反倒回拨给她了。 “耿先生，我收到你们发来的律师函了。” 对方没有想到程雨湘如此开门见山，语气倒是松软下来。 “直接和律师谈就可以了。” 听见电话中传来麻将机的轰鸣声，程雨湘打铁趁热。 “不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一个星期之内还那么多钱，实在是有点难为。” “那好吧，现在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减轻你的负担，你来中山路上的陶然会所。” 陶然会所是滨城最大的棋牌会所，坐落在中山路步行街的最深处，闹中取静。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的结婚协议就是在这里签订的。 收拾好东西，程雨湘撒了谎请假，微微涨红了脸，疾步往外走。 穿过长长的步行街，程雨湘有点香汗淋漓。 她抬头望着古色古香的门楼，风铃一动，穿着改良汉服的服务生已经挑起门帘，笑眯眯地迎接她。 陶然会所内部装潢以原木色为主打，穿廊的多宝格里，放置着一个个精致的小茶壶，扑鼻而来的，都是沉静的茶香。 程雨湘穿着深蓝色的外套，下面是牛仔裤和黑色的休闲鞋，总体感觉和这里完全不搭。 单身女子，只身前来赴一局谈判的约，到底需要多大的孤勇？ 来不及想太多，已经到了包间的门前。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真正大气上档次的男二号出场了，霍冠群也在这里哦，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要走开，接下来的更精彩。 29.【029】太太在隔壁包间打牌呢 来不及想太多，已经到了包间的门前。 服务生轻轻地推开包间的房门，侧身站在一旁，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程雨湘深吸一口气，跨进了房间里。 房间不是很大，一桌麻将，周围还围着三四个看牌的男女。 大家纷纷扭过头望过来。 耿绍东就坐在主位上，眼神仍旧落在麻将上，似乎无论来的谁都和他无关一般。 “东哥，来找你的呢，以前没有见过，该不是从意大利追到滨城来的吧？”有人打趣道。 程雨湘慢慢走过去，立在耿绍东的身边，低低地说：“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对面出牌的男人立即起哄：“面对这么一个大美人，只要谈谈情，东哥就会俯首称臣。” 耿绍东仍旧盯着牌，淡淡地问：“会打麻将吗？” “啊？哦，会一点点，不是很熟练。” “那你过来坐这里，帮我打一会。” 程雨湘看了看小抽屉的现金，眼神中是浓浓的犹豫——他们打得那么大，万一输了怎么办？ “输赢算我的，现在我要去回一个紧急的越洋长途电话，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耿绍东起身，耳朵贴着手机就走了出去。 程雨湘有求于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场打牌。 才打出一个东风，就感觉一只胖乎乎的粗糙大手就覆盖到她的腿上。 她一惊，稍微挪开了双腿。 为了掩饰尴尬，她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茶水微微有点涩口，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左手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带着垂涎的眼神对着她笑了笑。 以为默认就是不拒绝，那只大手顺着她的膝盖往下滑。 程雨湘内心涌起一阵厌恶的情绪，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东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既然喊了你来，又怎么会回来？” 程雨湘又急又气，她推倒麻将，“嚯”地站起身。 刚要往外走，手腕就被肥胖的男人紧紧拽住：“慌什么，打完这一局再走。” 刚才起哄的男人打出一张牌，吸了一口烟，要紧不慢地说：“是啊，你如果走了，就得散摊子，我们好不容易才凑齐这副牌搭子，可由不得你任性。” 程雨湘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有点慌张，害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她猛地甩开了胖子的手，拉开了包间的门。 门外有一个瘦高的身影晃过。 秦朗走过几步，有点错愕，这不是太太吗？ 包间的门再次被关上，力气太猛，夹上了程雨湘的手。 她惨叫一声，看见红肿的手指关节，脸顿时痛变了形。 秦朗回到隔壁包间，想了想，还是对站在窗边的男人说道：“总裁，太太在隔壁包间打牌呢。” 霍冠群一阵恍惚。 “太太刚才似乎正要出来，刚成电子的总经理吴刚成将她拦住了，不许她走。他们又关上了门，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霍冠群转过身来，脸色平静无波。 “总裁，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吴总，上周接了第四位夫人进门的，记得你还去参加过婚宴，有印象吗？” 霍冠群正对着秦朗，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秦秘书，讲话要说重点……” 30.【030】谁喊她来的？ 霍冠群正对着秦朗，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秦秘书，讲话要说重点……” “好的，总裁。我想说，夫人貌美如花，如今羊入虎口，怕是，难逃一劫。” 看见疾风般出门的霍冠群，秦朗的嘴角弯了弯。 “美人儿，是不是夹得很痛？” 吴刚成的话音刚落，一阵哄笑声传来。 到底在干什么！霍冠群的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汁来。 才多久没有见面，就忍不住寂寞，要给自己戴绿帽子了吗？ 想到这里，霍冠群抬起大长腿，对着并不结实的包间门，狠狠地踹了下去。 “哐当——” 一声巨响之后，程雨湘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踢中，猛地扑摔在吴刚成上。 两只肥胖的手一哆嗦，顺势抚上了美背，将她圈得更紧一些了。 “大美人，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吴刚成喜不自胜地抱着程雨湘，本来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 突然想起旁边还站着肇事者，他抬高语气说道：“你怎么做事的？” 转脸看见是霍冠群，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啊！原来是霍总裁，我们在谈生意，您请自便！下次再约您一起吃饭。”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 霍冠群的黑眸死死盯着地上纤细的背影，竭力平息自己不断起伏的怒意。 见程雨湘似乎是扭到脚了，他猛地弯下腰，大力将她拽了起来。 “哎哟，好痛！” 程雨湘手忙脚乱地挣扎着，鞋胡乱踩在吴刚成的身上。 晕眩感袭来，她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每一脚踩下去有多重。 霍冠群自然发现了程雨湘的脚步轻浮，他微微松了松手。 程雨湘顿时失去了重心，再次将想要爬起来的吴刚成踩了几脚。 吴刚成惨叫了几声，迎上霍冠群幽深不见底的黑眸，顿时底气全无，只得讷讷地站在一边。 “总裁，车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霍冠群点点头，转头对着吴刚成说：“谁喊她来的？” “她自己跑过来的。”吴刚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总裁，她的脸色很不对劲，要不，我抱下楼去？” 霍冠群凉凉地看了秦朗一眼，淡然道：“嫌弃秘书的薪水太多了吗？” 秦朗摸摸鼻子：“我年纪大了，抱重物吃力，还是劳烦总裁了。” 霍冠群一把抱起程雨湘，沉稳地向外走去。 秦朗连忙进来，拿起程雨湘的包，紧紧地跟出去。 坐在兰博基尼里，霍冠群松了送领带，车厢里空气压抑得吓人。 “热，好热啊……” 程雨湘的全身滚烫，脸色发红，眼神对不上焦距。 她感觉有千万只小虫子在肯噬，慢慢地在她的血管上来回蠕着，使她热得难受。 她好像一个溺了水的孩子，使劲地在热热的波里扑腾。 突然，手部一凉，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该死的！到底给她喝了什么啊！” 霍冠群一再甩开抓着他的手的小手，紧紧地皱着眉头。 “秦秘书，两个小时之内，让刚成的股票跌到最低点。” “是，总裁。” 程雨湘的身子一直扭动着，双手不自在地扯着衣服。 “好难受……” 霍冠群全身一怔。 31.【031】手指节因为用力泛起了白色 霍冠群全身一怔。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眼前的女人突然扭过来，一抹清香沁人心脾。 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他觉得嘴唇上一痛，脖子被紧紧环住。 眼底闪过阴鸷。 霍冠群使劲伸出手，一个巴掌盖在程雨湘的脸上，大力推开她。 她的身子向后仰倒，但是，立即又扑上来。 该死的！ 霍冠群按下按钮，车厢里的挡板升了起来，将两个人隔绝在喧嚣之外。 下一秒钟，他如狮子一般，彻底占领了主动权。 事后，霍冠群点了一支烟。 他找出程雨湘的手机，找到里面“老妈”的手机号码，以程雨湘的语气，编辑了一条短信：老妈，加班有点晚，我睡办公室。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 程雨湘头痛欲裂地从床上坐起来，是她熟悉的城南别墅卧室。 薄被随着她的动作滑下来，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更让她觉得无比骇然的是，只是，雪白的地毯上，男女的衣服散落得到处都是。 她的裙子，已经破碎不堪。 看看地上的衣服，她居然将男人带回家了？！！ 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尽管霍冠群并不理睬她的生活，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自己随便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盥洗室的门被拉开，一阵水气涌了出来。 程雨湘循着脚步声抬头望过去，不由得羞赧不堪。 传说中的紧实腹肌，完美的人鱼线，白色的浴巾下面，遮住了某个象征。 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沿着肌肉的线条往下滑。 昨天，自己就是霸占了这一副完美无敌的男性身躯么？ “你……你怎么可以还留在……房间里？” 程雨湘的内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裹着薄被，遮住自己的身子，手指节因为用力泛起了白色。 “我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 男人爽朗地大笑起来，笑意并不达眼底。 “不用遮蔽了，你的身体哪个部分我没有看过呢？在我的怀抱里睡了一个晚上，一大清早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吗？” 昨天只是记得去找耿绍东谈判的，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的大脑好像当机了一般，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那个，我有没有……那个？” “那个？” 霍冠群疑惑地望着她，瞬间反应过来她要问的什么了。 “如果不是我在那里，你现在应该在吴总的床上——当然了，幸好我体力充沛，不然，现在换我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话语中暗语十足，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 不过，是霍冠群还好——盛婉儿不是说过吗，拿证了就合理合法。 程雨湘杏目圆瞪，虽然生气，但是她知道，应该没有被那个死胖子占便宜，还算万幸。 嘴角抽了抽，霍冠群邪笑着凑上前： “还不打算起来吗？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现在再次大战一场，弥补你昨晚没知觉的遗憾？” 什么？！ 程雨湘睁大双眼。 近在眼前的帅脸，以及几近可闻的呼吸，使她的心跳过快。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呵呵呵，不用了，今天还要起来工作呢。” “开始工作还早，如此良辰美景，千万不能辜负了！” 霍冠群后退一步，一边拿着干毛巾擦拭着湿发，一边打量着程雨湘的表情。 促狭地问道：“现在，仍旧是你扑倒我，还是，换我扑倒你？”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看细节，其实连霍冠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程雨湘有多么细心和耐心，不然，他怎么会编辑短讯发给丈母娘？ 32.【032】使霍冠群有了可趁之机 扑……扑倒？ 程雨湘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真像一枚水晶之恋果冻。 霍冠群看得有点发怔，眼神定在程雨湘的嘴唇上不动了。 程雨湘刚要继续开口，一个温热的嘴唇覆盖了上来，使她感觉微微的疼麻。 张开的红唇，使霍冠群有了可趁之机。 他的舌头趁机滑入她的嘴巴里，狡猾地探着她的舌尖，将她的全部疑问死死地封存起来，化成一声声低低的呜咽。 “唔——” 程雨湘从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挣扎推搡着他。 霍冠群紧紧抱住她的纤腰。 嘴唇不肯离开半分，大手甚至嚣张地隔着薄被轻轻抚着。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就在程雨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霍冠群突然放开了她。 一双深潭一般的黑眸，晶晶亮着望着她，薄唇上还残留着她的口水。 “怎么，还有点意犹未尽？” 程雨湘的思绪这才归拢起来。 她有点懊恼自己的沉溺，却听见霍冠群又说：“可是，我现在赶着去公司了，更大的甜头留待下一次好了。” 去死！这样荒唐的事情断然不能出现第二次！ 程雨湘抓起枕头砸过去，霍冠群闪电般跑到门口，用门抵住，轻快地说：“王婶有急事出门了，热粥在厨房的锅里温着，你起来自己盛一碗吃，味道不错。” 当房间里安静下来，程雨湘迅速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去盥洗室洗漱。 她对着镜子，反复检查着自己不一样的地方。 看了好半天，发现都没有什么，只得对着明亮的镜子傻了眼：传说中的那个什么呢？ 而且，也没有书里说的那样的情况，状况非常不符合啊？ 还是，昨天的战况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厉害？ 正在胡乱想着，下腹一阵痉挛。 程雨湘低头一看，已经有液体在腿上蜿蜒开来。 急匆匆返回大床上，掀开揉成腌菜一般的薄被，浅色的床单上，赫然一丝干涸的红点点。 情况有点不对，该不是被传上了那个不能说出来的痛苦了吧？ 如果真是的，就太悲催了。 人生的小半场还没有过完呢，就患上这样的病。 提前香消玉殒倒是次要的，最苦不堪言的就是晚节不保。 不知道会不会被程家的祖先打得魂飞魄散？ 程雨湘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很难消受这个打击。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颤抖了半天，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 过了好一会儿，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次去盥洗室好好收拾了一番。 强忍着泪，抓起钱包就往医院赶去。 也不知道是如何走进医院大厅里的，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 导医台的医生递过来一张挂号单。 程雨湘的手微微颤抖着，强行在x病感染科打了一个钩钩。 33.【033】他在这方面是权威 女导医迅速办好就医卡。 瞟了一眼挂号单，看程雨湘的眼色变了变：“如果有点严重，还是挂专家上官骏的号比较好，他在这方面是权威。” 程雨湘果断地挂了专家号。 “哪里不舒服？” 专家上官骏隔着帘布在洗手，轻声问着，是低沉的男中音。 程雨湘的头差点没埋进桌子下面，她的声音如蚊蝇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哗啦——” 上官骏顺手拉开帘布，露出空置的检查床，缓缓坐到椅子上。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有点不可置信，微微张大了嘴巴。 随即，一抹有趣的意味从嘴角滑开来。 他的右手摸向白大褂的口袋，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录音键。 上官骏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几声。 清了清嗓子，他耐心问道：“5号病人，我们医院很注重病人*，今天我们的聊天内容，等你出了这间门，我会忘记得一干二净。现在，你可以大胆地和我说一说，到底哪里不舒服，我才好对症下药。” 程雨湘环顾四周，发现连护士都退了出去。 她再也顾不上羞涩和耻辱，急电般扑上来，双手紧紧按住上官骏的胳膊。 皱巴巴的一张小脸，迅速滑出两行清泪。 “专家大人，请您救救我！我才二十四岁呢，还没有来得及嫁一个帅气多金、真心爱我的老公，就被一个杀千刀的畜生迫害至此！” 杀千刀的畜生？ 上官骏极力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在内心为“口无遮拦”的小嫂子点了三十二个赞。 想起昨天晚上，他正在和佳人相亲相爱呢，霍冠群一个电话打过来，强制要求自己五分钟之内赶过去。 现成的人形解药在一旁杵着，还非得让他跑一趟出诊。 等他背着药箱、喘着粗气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 故意忽视冠群黑炭一般的脸色，他疾步上前，正要掀开被子，却被霍冠群一把拦住：“等会，先转过身去！” 看看地上散落的冰块，上官骏微微一笑，故意说道：“冠群，中了药的人泡冰水超过三分钟，极有可能引起反复高烧的。” 以及，撤退性出血等问题——他没有多说，免得自寻死路。 “好了，还不转过身来？赶紧给她打一针。” 上官骏听着暴躁的语气，缓缓转过身去。 程雨湘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截莹白的小手臂。 头发被大浴巾包着，露出一丁点湿漉漉的发根。 “这么漂亮的女人，冠群你也真下得去手？又不是只有泡冰水这一个法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上官骏正要继续往下说，他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差点没被摔一个“狗吃屎”。 “看什么呢？废话少说，还不打针！” 所幸药剂的分量并不重，一针下去，程雨湘脸上的潮红也褪色不少。 上官骏收拾好药箱，走出卧室，只听见身后一声并不大的响动。 按照霍冠群的爆脾气，应当是将程雨湘的衣物扫落在地上了吧。 本想说什么，但是话语到了嘴巴边上，还是忍住了。 不过，现在看来，小嫂子真的不像印象中某人刻画的人物，反倒，感觉亲切不少。 “别激动，来，详细说一说你的症状。” 上官骏笑得一脸无害。 34.【034】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专家大人，我……我被畜生粗鲁地对待过——因为，我喝醉了，所以具体情况真的没有印象。” 上官骏挑眉。 他狭长的凤眼望着眼前有点磕磕巴巴的程雨湘，右手颤抖得差点握不住原子笔。 傻瓜！ 的确是被某“畜生”粗鲁地对待过——但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秀眉蹙起，低着头不住地绞着衣角。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难受，浑身无力，好像还有点发烧，最重要的是，一直……在流血。” 不会是很严重吧？ 半天没有听见专家大人说话，程雨湘缓缓抬起头来。 眼前的专家，面部表情有点扭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在内心哀嚎一声，果然病得不轻啊。 “专家大人，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承受的住。” 上官骏定了定心神，瞬间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 看着程雨湘染满雾气的大眼睛，他缓缓说道：“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先去做一个b超，再将结果拿到我这里看看。” 看见纤细的背影离开，上官骏迅速拨通了霍冠群的号码。 “马上去开会的，有事就说，有啥就放，一大早的傻笑不止，你自己就是医生，别告诉我吃错药了。” 上官骏直接将手机录音发送过去。 “啧啧，冠群，我还真以为你是柳下惠呢，忍了一夜还是对她下叉子了。不过，她骂得实在不为过。” 霍冠群才听了两句，脸色黑得可以滴出墨汁来。 “小女人咋咋呼呼的，名字倒是诗意，雨湘，朦胧雨中的湘西。” 上官骏顿了顿，问道：“人是不是也是雨意朦胧，水流叮咚的？” 本来是亲密的发小之间的调笑，霍冠群蓦然冷下脸来：“上官，嘴巴客气点。” “她就是那个和你拿证的人？你不是说她——” 霍冠群满脸严肃，顿时打断上官骏的话：“她是霍太太！” “什么？？” 有好几秒钟的沉默。 上官骏有点吃惊：“冠群啊，我们都知道这个婚姻不过是一个空壳子，你自己把握好这个度，别到头来自己丢了心。再说，乔恩的复健很努力，你们团聚指日可待了。” “上官，你真多虑了！我开会去的，再聊。” 霍冠群挂断电话，望着大班桌上的文件夹，内心有点隐痛。 已经过了这么久，乔恩也快恢复了。 上官骏不提，他差点忘记这个全家认定的未婚妻了。 不可否认，大半年之前，他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求婚的。 从小就缺乏家庭关爱的他，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暖。 他和万乔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比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和喜怒哀乐，结婚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本来以为是大团圆结局，不料，却被万乔恩以事业在上升期为借口一口拒绝。 事业和家庭冲突吗？ 他并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太太在结婚之后，仍旧可以出去拍广告啊！ 只不过，凭他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使太太全职在家享福罢了。 他满怀期待的心，当时，似乎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霍冠群删除了手机的录音，将手机丢在大班桌上。 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庞四周。 35.【035】恐怕下半辈子都难以得到幸福吧 霍冠群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白皙的面孔。 是程雨湘，她装腔作势地对他说：“切，都被我吃干抹净了，有什么可怕的！” 他点燃一支烟，笑着摇摇头。 两年的合约而已，届时，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经历过一次惨烈婚姻的女人，恐怕下半辈子都难以得到幸福吧？ 商场上的历练，果然让人变得越来越老辣绝情。 不过，程雨湘也是活该，那么黑心的女人，怎么配获得爱情事业家庭三丰收呢？ 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霍冠群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起身去了会场。 而医院里的程雨湘着急得不得了。 中国的八零后，普遍生理卫生课都会挂科。 老师尴尬，网络尚未完全普及，学生更是懵懂不知，甚至连和异性不小心碰了一下手背，都担心自己有怀孕的可能。 在b超室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小腿都变得冰凉了。 手机终于响了起来，盛婉儿的声音咋咋呼呼地传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雨湘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急忙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里，轻声告诉盛婉儿。 那头一怔，随即爆笑出声。 程雨湘又急又气：“让你看情况想办法的，你却只知道笑话我。” “好吧，我不笑了，出了多少血？” “早上真是吓了我一大跳，现在已经没有出血了。” 盛婉儿极力忍住笑意。 “正常，只能说，你家霍总裁有点粗鲁。或者换句话说，他太迫不及待。” “那我还需要去做一个b超吗？” “湘湘，我笑笑你就算了，千万别让滨城最大医院的妇产科知道你的名字！” 盛婉儿细碎的笑声还是从指缝中透出来。 “当年你去外国留学，我还以为你会找一个热情奔放的歪果仁回来，没有想到，截止到今天早上，你还是一张白纸啊。” 挂断了电话，程雨湘收好检查单，低着头疾步往外走。 突然想起一夜未归，老妈还不知道会焦急成什么样。 打开手机，就看见老妈发来的新信息：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程雨湘一怔，再看看发件箱里，躺着一条昨天晚上发的短信。 唯一的可能，就是霍冠群帮忙发的。 两个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心理距离本来就拉近了一些，再加上这条短信，感情的天平再次倾斜了。 想了想，程雨湘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谢谢你,老公。 半天没有回应，程雨湘只好收起手机，出了医院，往地铁站走去。 段名瑞的电话追了过来。 得知程雨湘在市三医院附近，他告诉她，三元路的海涛大酒店十点有一个紧急的记者招待会，编辑部里的记者都不在，让她赶紧去一下。 三元路离这里只有三站路的距离，现在才九点二十分，时间完全来得及。 程雨湘应承下来，买票上了地铁。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 是谁的新闻发布会呢？聪明的读者估计都猜出来了，程雨湘会如何去做？ 36.【036】绝对是红果果的挑衅 九点三十五分，程雨湘到达了海涛大酒店的大厅。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她的身边，等待着vip的电梯。 程雨湘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身子微微一僵。 虽然来的路上，她就想过一百个可能，如果遇到了耿绍东她要怎么样。 可是，突然正面遇到了，她看着他身后跟着四个高大的工作人员，又有点犹豫了。 看着耿绍东紧绷的侧脸，她不禁想起陶然会所的事情来。 内心十分愤愤然，然而，她还不至于蠢到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揍人家。 电梯“叮——”地一响。 程雨湘还在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耿绍东突然看了她一眼：“居然是你，上次怎么突然走了？” “你特么还好意思问？” 程雨湘突然拔高音量，泼妇的作态，使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扭过头望着她。 耿绍东一怔，随即展开笑意，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越洋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他回到包间的时候，几个老总正收好了麻将准备起身。 “十点半，你来总裁室等我。” 说罢，一群人都上了vip电梯，留下程雨湘独自等待着龟速下行的客梯。 耿绍东离开之后，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气势不能示弱，这是这一会，程雨湘又好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 海涛集团首次向环保产业进军，正契合她负责的“集约节约资源和循环利用能源”的策划专题。 因为不用播报实时新闻，写稿的时间也相对宽泛，程雨湘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座位。 才坐下来，就闻得掌声雷动。 程雨湘翻笔记本的手吓得一个哆嗦，抬头一看，全体人员集体向后转。 她也转过身去看大门方向。 霍冠群一脸浅笑地走进来，右手臂弯里，还挂着一个唇红肤白的美妇人。 他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连年纪似乎大他许多的美妇人都不放过——程雨湘暗自蹙了蹙眉。 她迅速回过身子，僵硬地坐下来，继续打开笔记本记录时间地点。 “时间”两个字还没有写完，程雨湘就感觉到背后炽热的视线。 司仪在台上清了清嗓子，众人纷纷落座。 一缕熟悉的古龙水香气从身边飘过。 霍冠群引着美妇人往贵宾席上走，程雨湘死死地盯着他放在美妇人腰间的手。 双眼恨不得冒出熊熊大火来。 谁知，霍冠群突然扭过脸，视线扫向程雨湘所在的位置。 程雨湘一怔，迅速向上竖起右手食指，然后向下一弯，摆出一个“9”的手势。 她又迅速缩回手，视线移向主席台。 仿佛刚才那么一闹，都是旁人的错觉一般。 挑衅，绝对是红果果的挑衅！ 霍冠群的眼神变得清冷，他解开西服的扣子，缓缓坐了下来。 耿绍东的讲话简短犀利，对环保产业的前景看得非常准确。 程雨湘埋头飞快地记录着讲话的要点。 突然，一个男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边，看她好半天都没有反应，只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37.【037】如此煞费苦心将人送作堆 程雨湘一边记录，一边赞成地点头。 突然，一个男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边，看她好半天都没有反应，只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程雨湘抬头一看：“段哥，你不是说有事不能来的吗？” “嗯，我的采访收工了，顺路过来看看。” 两人相视一笑，程雨湘又急忙记录着。 段名瑞不说话，从挎包里拿出照相机，选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记者招待会很快结束了，众人纷纷收拾东西。 想起与耿绍东还有约，程雨湘急忙将笔记本放进包里：“段哥，我有点事情，你先回编辑部吧。” “雨湘。” “嗯？” 程雨湘望向被拉住的手。 段名瑞脸色一红，顿时松开了手。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社长派我明天去港城采访，为期一周——你不是说上次去百豪大酒店采访受阻了吗？正好，我有个朋友在港城有点关系，可以顺便带你去看看那边的重点猪场和炼油厂。” “港城和我们滨城可以说是兄弟城市，我正巧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我还是新人，可以出差吗？” 程雨湘看见段名瑞的眼睛蓦然一亮。 他忙不失迭地说：“只要你答应，社长那边我去说，都是为公事，他会支持的。” “好的，我等段哥的好消息。” 程雨湘抬起头，无意中视线一扫：什么时候霍冠群离她那么近了，就站在前面一排，和一个老总握手点头呢。 管他呢，反正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程雨湘对着段名瑞巧笑倩兮，答应下来，转身向电梯走去。 来到总裁室的时候，耿绍东正在大班桌前签批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耿绍东笑了笑：“有点怨气呢。” “我一直以为海涛集团的接力人定然是光明磊落的，没有想到，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修理费，就值得耿总裁如此煞费苦心将人送作堆。” 耿绍东眉头一皱。 “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就别装得那么无辜了，没有巧合到，我才进门，您就收到越洋电话吧？” “我真的不知道，等我回来，他们都散了。” “好一个不知道！本来我是准备认真还钱的，但是现在看来，撞车事件搞不好都是您一手策划的，真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程雨湘愤愤地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小姑娘的火气怎么那么大，都不听人解释，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哎，你回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程雨湘“啪”地一声，关上了总裁室的大门。 耿绍东捏了捏眉心，按下秘书室的电话：“立即帮忙调出当日陶然会所的摄像。” 想起盛婉儿给自己发短信，说筹到了三万元钱，程雨湘内心一动，她麻利地回了信息：那个败类，不值得我们以诚相待，三万元钱去买几套好衣服穿好了。 信息才发出去，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38.【038】你们什么时候拿的证 程雨湘拿出手机，竟然是编辑部的电话。 社长和蔼可亲地对她说：“雨湘，百豪大酒店正在筹备店庆活动，给我们编辑部发了邀请函，你手头上不是有一个地沟油的策划吗？既然他们内部食堂对媒体开放，这个机会，你可得把握好了。” 程雨湘吃了一惊，怎么突然就开放了呢？ 不过，她随即就释然了。 民以食为天，越是拒绝采访，越显得有猫腻，不如一次性让所有的媒体拍得清清楚楚。 “什么时间开始，我带上照相机。” “那你现在回编辑部，找我拿百豪大酒店的房卡和通行证。” “房卡？还需要住在那里吗？” “两个星期，食宿全包。” 程雨湘还想说什么，社长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着程雨湘远去，霍冠群将手里的烟蒂按进车置烟灰缸里，缓缓地说：“开车。” 和他一起坐在车后座的美妇人，理了理发鬓，合上了化妆镜。 “冠群，你舅舅刚回国，既然你今天来参加了记者会，为什么不邀请舅舅中午一起吃个饭呢？” “集团最近有个案子有点棘手，我必须赶回去。” “公事我就不打扰你，可是，你自小就和舅舅亲近，海涛集团，你也帮他多关注一点。” 霍冠群哼了一声。 “他有本事，根本不需要我帮衬；他没本事，海涛集团还不如早点姓霍。” “别说这些混账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外公可是疼你得紧。” “滨城这边的事情，您操心不了那么多，还不如早点启程去美国，您的宝贝疙瘩还需要人照应着。” “冠群……” “别说那些连您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 霍冠群的脸变得冷冰冰的，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车窗外，淡淡地说：“刘松，先送老夫人回霍家。” 耿慧如难过地低下头，当她听到后一句的时候，又惊讶地叫出声来：“老夫人？你妈有那么老吗，你至于那么膈应我？” 刘松开着车，实诚地回了一句：“老夫人，您别怪霍总裁，现在夫人也有了，尊称您一声老夫人也是应该。” 夫人也有了？ “冠群！你什么时候有了夫人，妈都不知道？” 刘松自知多言，立即闭紧嘴巴，将车开得更快一些了，恨不得闪电一般就到霍府。 “我的事情，您不知道的多了！从小到大，我被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书，您知道吗？获得过几次全额奖学金，您又知道吗？交过几个女朋友，您又知道吗？” 耿慧如的嘴巴张了张。 “可是，乔恩不是还在医院里吗？你们什么时候拿的证？” “乔恩？原来你们那么不喜欢她，现在又无比希望是乔恩啊，那真是对不起，儿子又一次让你们失望了。” 霍冠群苦笑一下，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头痛病又变得厉害了。 - - - 题外话 - - - 非常感谢豌豆王美女送的月票，真是惊喜万千，加油！！！！ 39.【039】脸色突然就红如桃花了 程雨湘赶回编辑部，迅速将手头上的杂事做了简要的交接。 肖海兰看着她收拾，顿住了正在打字的双手。 好半天，才低声问道：“雨湘，你，也准备去港城？” 程雨湘一怔，抬起头看着肖海兰。 对方的视线在电脑上打了一个转，迅速掩去了一抹浓厚的色彩。 笑了笑，肖海兰又说：“段哥准备去，我看见你也交接工作，以为你们一起去。” 原来是落花有意。 程雨湘释然了：“不是，我手头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呢，社长大人让我将百豪大酒店盯紧点，允许我扎根摸底采访。” 合上文件夹，犹豫一阵，程雨湘又自言自语道：“港城那边，如果任务重，多一个人申请，也可以减轻一点压力。” 肖海兰的神色有点缓和：“我现在做的策划，倒是和段哥的有点接近，所以……” “蛮好，社长现在的心情不错，他应该乐于看见我们为了编辑部的发展殚精竭虑。” 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盛婉儿也来了。 老妈在厨房里做饭，盛婉儿和程雨湘就坐在客厅里看安安玩积木。 “雨湘，你怎么突然说不赔钱了？” “那辆车，我们也看不懂什么牌子，凭什么他说赔就要赔，甚至连让我们找一个价格评估师的时间都不给。” 盛婉儿看了看程雨湘有点激动的神色：“不对吧，这完全不符合你诚实守信的风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盛婉儿逼得没有办法，程雨湘只得悄声将陶然会所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你们两个在一起就叽里咕噜个没完，快点过来吃饭。” 给安安盛好饭，胡敏洁笑盈盈地问道：“婉儿，你们航空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嫩肉，介绍给雨湘，老大不小了，也不能成日窝在家里。” 盛婉儿捧着碗，抑制不住地笑起来：“小鲜肉啦！我会留心的。” 她看了看莞尔的程雨湘，又说道：“阿姨，不过雨湘不一定喜欢小鲜肉，现在大叔很风行的，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也可以啊。” 程雨湘差点被呛住，紧紧抿着嘴唇，在餐桌下踢盛婉儿的脚。 胡敏洁皱了皱眉头：“大叔不好啊，辈分完全乱了，不能超过五岁。” “霍总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呢。”盛婉儿凑上来和程雨湘咬耳朵。 程雨湘夹了一条黄颡鱼递过去：“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脸色突然就红如桃花了。 吃过晚饭，程雨湘抱着安安，和盛婉儿在小区里散步消食。 盛婉儿还是有点担心：“雨湘，那个限量版的跑车怎么办？” “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办法，反正那条路的摄像头坏了好几天没有人修理，再说，你那辆车不是送去报废了吗？死无对证，我们也抵死不认账好了。” “那么拽，还作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下次再让我遇到，我一定不放过他。” 盛婉儿气得满脸通红，下一秒钟，又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程雨湘。 “我比较好奇霍总裁是如何英雄救美的——噢买嘎，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被吃干抹净的？” 40.【040】内心一阵寂寥 “我比较好奇霍总裁是如何英雄救美的——噢买嘎，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被吃干抹净的？” 程雨湘涨红了脸，有点嗔怪。 “小孩子还在呢，你别瞎说了。” 等盛婉儿回家之后，程雨湘回到房间收拾衣物。 知道女儿要出门，即便不是很远，胡敏洁还是絮絮叨叨了好半天。 女孩子家出门在外一定要时刻注意安全啦，家里有她带着安安，就安心工作啦…… 程雨湘领命，笑眯眯地让老妈放心，早点休息。 要去百豪大酒店住半个月，除了衣物，还有照相机、录音笔和笔记本电脑等要带。 临睡前，程雨湘准备关机。 想了想，还是对霍冠群发了一个信息。 “我要去百豪大酒店采访，为期两周，请多多关照。” 霍冠群刚结束一个政务的宴请，带着浓浓的酒意，靠在车后座小憩。 收到信息，他勾起一抹笑意。 大拇指在屏幕上摩挲一阵。 他终于回拨过去，却传来冰冷的女声，提示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失了一会儿神，霍冠群望着车水马龙的车窗外面，内心一阵寂寥。 次日早上八点，程雨湘准时来到了百豪大酒店。 前台笑着对她说，活动组集中乘车去百豪位于近郊白云山庄的分店——百豪温泉大酒店。 第一站的活动，比她预想的丰富许多。 倒让她有点期待这样并不枯燥的安排了。 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上了大巴车，程雨湘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她走到大巴车的最后一排，靠窗而坐。 温暖的秋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可以看见晶莹剔透的皮肤上的细软绒毛。 前排的乘客有点喧闹，时不时传来一阵大嗓门的夸张的笑声。 程雨湘并不理会，她随手打开一本书，低着头慢慢地品味着。 两个小时之后，大巴车停在了百豪温泉大酒店的门口。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先下车，有条不紊地接应着他们的行李。 山上不比城里，缺少了高楼大厦的阻拦，呼啦啦的冷风直往怀抱里灌。 程雨湘背着背包，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迎风走了十分钟左右。 女服务员领着她一个人来到了一栋独立的小别墅。 这里人影稀疏，只有前台的两名女服务员，毕恭毕敬地朝着她微笑致意。 “我一个人住这里？” “哪能呢，还有记者没有及时来报到，会陆陆续续住进来。” “看上去有点冷清啊。” “这栋别墅是整个温泉大酒店最好的，每间房间自带温泉，只有贵客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请您好好享受。” 说完，女服务员悄然退了出去。 程雨湘换上酒店的拖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响声都没有。 她放下背包。 果然看见有一间温泉室，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在这个温泉大酒店，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或许还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呢？ 感谢大家送的咖啡和评论，请继续一如既往地支持我，谢谢各位！！ 41.【041】你有诚意就下次邀请我 真是人间好地方啊！ 程雨湘环顾四周，内心不住赞叹。 窗外的秋色很美，她拿了一本书，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安静地翻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有服务员来敲门。 “程记者，餐厅准备好了午餐，需要送到房间里来还是你自己去前面的餐厅？” 服务真是周到，估计不想被评价为差等。 程雨湘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回了一声：“谢谢，我马上去餐厅。” 门外的脚步声轻轻远去了。 带上房卡和手机，换上小皮靴就去了。 她呼吸着新鲜空气，顽皮地踩着地上黄色的落叶，心情豁然开朗。 走到餐厅大门前，她一眼就看见了在转角处和人握手寒暄的霍冠群。 霍冠群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纯手工订制，一米八三的颀长身材，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程雨湘顿住脚步，嘴巴张了张，还是作罢。 缓缓地走上阶梯，直接推开玻璃大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程雨湘并没有急着去厨房，而是直接坐在了偏僻的角落里。 一般来说，这里的座位是员工的，本来客人不多，过不了一会，就会有员工陆续坐在这边吃饭。 霍冠群直接从侧门进去了二楼的包间，他站在栏杆前抽烟，眼神定定地望着大厅里的倩影。 秦朗在一边汇报着温泉大酒店的经营情况，说了半天，他明显地发觉霍冠群的心不在焉。 他寻思后，顺着霍冠群的视线往下看，却意外发现楼下鹅黄色的身影，不就是太太吗？ 秦朗快人快语地说了一句：“太太怎么在这里吃饭啊？” “采访吧。” 霍冠群抿嘴抽了一口烟，淡淡地回了一句。 “员工的座位本来就不够，我下去和太太说，让她转移到这边贵宾区。” 如他所料，霍冠群深深地看了一眼，开口道：“让她上来。” “……好吧。”秦朗心中暗笑。 “太太，总裁有请，请随我来。” 程雨湘诧异地抬起头来，看见是秦朗，急忙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包间里的霍冠群脱去了外面的西服，穿着一件白衬衣，衬托出他的温文尔雅气质。 袖口被挽起来到小臂处，左手腕戴着一块银色的机械男表。 听见声音，霍冠群从窗外收回视线，唇畔泛起一缕笑意。 程雨湘站在门口，暗自思忖着他的意思。 “人都已经来了，现在才开始升起戒备之心，是不是太晚了？” 秦朗暗暗笑起来，贴心地帮他们关上包间门。 程雨湘也笑起来：“我也借花献佛，请你吃一次饭。” 霍冠群一怔，随即大声笑起来：“无妨，一个锅里吃饭，用不着分得那么细致。” “那怎么行？难得逮住这么好的机会，女士优先，你有诚意就下次邀请我。” 刚落座，菜就上桌了。 - - - 题外话 - - - 天气冷了，大家注意加衣，锻炼身体，继续看下去啊…… 42.【042】你前脚到，男朋友后脚就追来了 菜色实在是素。 长豆角炒茄子，清炒莴苣片，紫菜蛋花汤。 看着眼前的二菜一汤，程雨湘皱了皱眉头。 “说好了我请客，如此粗茶淡饭，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不是？赶紧加一个荤菜吧！” 霍冠群噙着笑意，微微按住她的肩膀。 “蛮好的，客随主便。” 程雨湘感觉肩膀有点发烫，她低下头，翻了一个白眼。 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她只得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莴苣。 看着她吞下去，霍冠群才说：“这些都是温泉大酒店自己种的青菜，真正的纯绿色无公害食品蔬菜，口感爽脆清甜，绝对和大棚里种出来的蔬菜有很大差别。” 果不其然，程雨湘连连点头，又夹了一块茄子。 “吃完了，我带你去后山看看我们的蔬菜基地。” 两个人并肩走出餐厅，漫步在带着悠悠凉意的山间。 程雨湘突然接到电话，她没有存，但是还是有点熟悉。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通了。 耿绍东在电话那头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那天的事情，确实在我预料范围之外，给你带来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程雨湘有点不高兴，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她淡淡地说：“那一页就此翻过，请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耿绍东在那头轻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 “笑一下而已，程小姐真是很敏感。我只是觉得，失礼的事情是吴总做出来的，一码归一码，程小姐不当经济学家，真的是万分可惜的一件事情。” “耿先生真是抬举我了！对不起，我的时间万分宝贵，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这样吧。” 也不管耿绍东有什么反应，程雨湘猛地挂断了电话。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霍冠群侧着脸望过来，黑眸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程雨湘怔住，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要如何开口？ 归根到底，这个事情，自己确实在耍无赖。 “没事了。” 程雨湘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段名瑞：“雨湘，你还在百豪温泉大酒店吗？” 听说段名瑞已经等在了酒店大门口，程雨湘吃了一惊，和霍冠群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迈开步子就往大门跑去。 霍冠群望着风一般的身影，浑身散发出冷沉的气场。 《响箭》的社长到底怎么做事的？ 明明说好了分开采访，还有多余的时间弯到这里来见面！ 前台的女服务员微微笑着：“程记者，你前脚到，男朋友后脚就追来了，真是如胶似漆。” “不是，他是我的领导。” 程雨湘摆摆手解释，然后将段名瑞迎进大厅的会客区坐下。 段名瑞本来听见女服务员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再听见程雨湘解释，笑意收敛了一半。 看着程雨湘因为跑过来，带着红晕的脸颊，段名瑞有点心跳加快。 - - - 题外话 - - - 不好意思啊，各位亲，因为今天本职工作太忙了，一直加班，所以到现在才更新，抱歉 43.【043】也没有特别往深意去想 段名瑞抓了抓后脑勺。 “雨湘，你住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这句话问得有点唐突，程雨湘只是想着，估计看看别墅区，也没有特别往深意去想。 “好啊，这里的别墅真是漂亮，房间里还有温泉呢。” 说起美好的事物来，程雨湘的双眼亮晶晶的。 段名瑞背起大大的摄影包，缓缓地跟着程雨湘，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 “对了，段哥，你不是去港城了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段名瑞一怔，略带磕巴地说着早就想好的词汇。 “正好有朋友去港城，我搭他的顺风车，谁知道走到半路，车突然出了故障。我打开地图，发现离白云山庄只有几百米远，就招了出租车，过来看看你。” 程雨湘点点头。 “原来你们出差，都是这样的，我以前不知道，还顶讨厌呢。” “是你运气好，遇到这样的好客户招呼你，我们去港城，还不是风餐露宿的。” 霍冠群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眼光一直追随着无比欢快的程雨湘。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又内向又呆板，此刻却欢快活泼的。 和他在一起真那么难受吗？ 直到两个身影走进了有独立小温泉室的别墅，霍冠群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长长的手指按下了内线电话，让前台的服务员五分钟之后去程雨湘的房间打扫。 前台的服务员有点云里雾里，挂断了电话，那一瞬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训练有素的她，什么都没有多问，立即去领了吸尘器和干净的地毯来。 房间门其实并没有关严，还留着一丝细缝。 段名瑞放下摄影包，闻着房间里的香水味，心如密鼓。 讷讷了好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对着去倒水的程雨湘说：“雨湘……” “客人，别墅的打扫时间到了——哦，对不起，我以为您还在餐厅用餐，原来您还有男朋友在呢，要不，我晚一点再来？” 女服务员的眼神在程雨湘和段名瑞身上来回看了几眼。 段名瑞的脸色一红。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语言，“轰然”消退得无影无踪。 程雨湘也觉得尴尬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有点不合适。 “雨湘，你这边还好，我也就放心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赶回去。” 也不好挽留，程雨湘出门送他。 温泉大酒店有点偏僻，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看见计程车，前台立即派了司机送段名瑞。 他摇下车窗，笑着说：“雨湘，等我们调查完，回编辑部一起吃个饭吧。” 程雨湘不疑有他，也笑着答应了。 穿过大厅，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倚靠在穿廊的大柱子上。 霍冠群如刀削一般的俊脸正对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散发出冷洌的光泽。 - - - 题外话 - - - 不好意思啊，第2更又要晚点了，各位亲，我已经开动小马达，使劲努力了，不好的地方，大家多提出意见建议啊。 44.【044】当着我的面上演十八相送 霍冠群如刀削一般的俊脸正对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散发出冷洌的光泽。 程雨湘刚要说什么，酒店的车又折返回来。 “雨湘，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段名瑞打开车门，在摄影包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包装得非常鲜艳的盒子。 程雨湘抬头望过来，并没有伸手去接。 “接着，山庄里比城市还低几度，注意保暖。” “可是，我不能……” 段名瑞见程雨湘摆手，有点着急了。 “雨湘，没有别的意思，别人送我的，你看，我一个大男人，这份礼物也用不上，借花献佛而已。” 说罢，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拉过程雨湘的手，共同托住那个鲜艳的盒子。 感觉凉凉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住，程雨湘有点不自在。 但是很快，大手就缩了回去。 程雨湘望着车辆驶远了，才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杏粉色的獭兔毛围巾，摸上去非常舒服。 “啧啧，出来工作而已，还当着我的面上演十八相送，到底是几个意思？” 霍冠群走出来，看着那条獭兔毛围巾，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他索性伸出手。 一把抓住那条围巾，凑到自己的鼻子前面，稍微嗅了嗅：“一股尿骚味，还不知道是不是在低劣的地下加工厂里手工制成的。” 听见这话，程雨湘双眼圆瞪。 “不管多少钱，都是别人的一份心意。鹅毛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可是礼轻情意重——不过，我看这些道理，万恶的资本家都不会理解。” 滨城离白云山庄不到七十公里，短短的路程就送来这么一份不起眼的礼物，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还青眼有加。 脑袋秀逗了吧！ 程雨湘夺过獭兔毛围巾，一把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顿时，一股暖意将她紧紧包围住。 还没有来得及将那一声舒服的感叹溢出喉咙，就感觉一凉，围巾又被抽离了。 “你想干什么？拿来！” 这是，一名女服务员拿着宾客登记本步履匆匆地经过他们的身边。 “你，过来一下。” 女服务员有点受宠若惊。 亮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柔声问道：“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霍冠群胡乱地将围巾塞进盒子里，丢给女服务员。 “外出办事，戴着围巾比较暖和。” “……总裁，您太好了，谢谢总裁！” 女服务员闪着泪花，对着霍冠群千恩万谢，恨不得自此对百豪集团鞠躬尽瘁。 “你太过分了，这是我的礼物！” 程雨湘咬住牙关，紧紧握起拳头，又不好意思从女服务员那里将围巾要回来。 “那个呆子不是说了吗？他用不上，借花献佛，反正，你也用不上——你看看别人的惊喜程度，远远超过你，这说明，别人比你更喜欢这份礼物。” 走出两步，霍冠群又笑着开了口。 - - - 题外话 - - - 怎么样啊？大家喜欢这样的霍冠群吗？明天的更新或许会晚一点，大家别着急啊，保证一天2更，加油！你们的收藏和点评是我的动力，亲爱的来动动手指，么么哒 45.【045】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越来越红的脸蛋 走出两步，霍冠群又笑着开了口。 “老婆啊，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其实，我真的不指望你，能够在做慈善事业上和我同步。但是，像刚才这样的小事情，为夫做了这一次，你就要认真看着，用心学进去。” 学你个大头！ 程雨湘在内心对霍冠群划了一百个叉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跟着走到鲜花小径，看见四下无人，伸手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腰。 “啊！你这个女人，下手这么那样狠！” 程雨湘飞快地跑开了，留下按住腰部龇牙咧嘴的霍冠群。 由于跑得太快，跑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香汗淋漓。 其实，霍冠群并没有追上来。 听见温泉室里传来的水声，程雨湘有点跃跃欲试。 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舒服得想尖叫。 似乎听见门锁“咔”地响了一声，程雨湘并没有在意，私人的空间，谁会进来呢？ 她用毛巾盖住眼睛，整个身体往温水里没去，喟叹地舒了一口气。 “呵呵，有那么舒服吗？” 带着无比磁性的男声响了起来，接着，学着她舒了一口气。 程雨湘尖叫一声，扯过旁边小凳上的大浴巾，慌慌张张地遮住自己。 “你是……是怎么进来的？” “整个温泉大酒店都是我的，你说我是怎么进来的？” 霍冠群赤着上身，缓缓地挪到程雨湘的身边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越来越红的脸蛋。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陡然上升了将近十度，热得人焦躁不安的。 程雨湘有点呼吸急促，她伸出手，用右手食指点着霍冠群的肩膀。 “热死了，你坐到我的对面去。” “热？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来，我摸一摸。” 霍冠群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大掌，覆盖住她的额头。 两个人挨得太近，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程雨湘猛地推开他，想迅速站起来，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仰倒在温泉池子里。 后脑勺传来的痛意让她闷哼了一声。 程雨湘用手按住磕伤的部位，紧紧闭上了眼睛。 大浴巾滑落在温泉池子里，抹胸和三角内以外的肌肤，因为泡温泉的缘故，有点淡淡的红。 整个人好像含苞欲放的新荷，散发出诱人下香气。 霍冠群的双手还抢救性地环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肤如凝脂。 应当耷拉着的部位，居然好像是听见了战斗的号角，精神抖擞。 不露痕迹地抱着她站起来，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给她擦干净。 带着一丝丝暗哑的嗓音：“老婆，把衣服都脱了吧。” 程雨湘立即炸毛了。 “你还是不是人，我都快被撞成脑震荡了，你还有心思对着我下叉子。” 霍冠群瞬间睁大了眼睛。 46.【046】请老婆大人歇息 霍冠群瞬间睁大了眼睛。 “老婆你的精神境界高度真让人无法企及，我只不过是看见你湿透了，好心提醒你换干净的衣服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下而已，你居然已经想得那么深入了。” 程雨湘一怔。 这一次，真心被自己心直口快的个性害死了。 都怪盛婉儿，航空公司的工作，自然会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平时和她聊天的时候，都是段子手附身。 听得多了，连带着，她说起这些段子来，都有点脸不红心不跳了。 再看看霍冠群，已经是“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着头”了。 疾步走到盥洗室去清洗一番，头部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吹干了发丝，程雨湘穿着单薄的睡衣走了出来。 霍冠群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部，带着一脸帅气的笑容望着她。 看见她还呆呆地站着，他对着她勾了勾食指。 然后，他拍了拍身旁空空的位置：“过来，床已经暖好，请老婆大人歇息。” 不正常，阴谋的味道实在太浓了！ 程雨湘一只手臂横在腰间，一只手捏住衣服领口。 “嗯，寡人甚是满意。” 既然要演，谁不会啊？ 程雨湘走到床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霍冠群的下巴，微微抬高，迫使他的视线仰视着自己。 “小美人有心了，寡人现在要歇息了，让公公卷着小美人回自己的房间？” 霍冠群此刻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和精彩。 他摇摇肩膀，尖着嗓音说：“不嘛，一个人在房间里，实在是孤单寂寞冷，人家求宠幸。” 程雨湘彻底呆住。 但是，瞬间就回过神来：“既然如此，寡人就不辜负美意了。” 带着无比夸张的大笑，程雨湘做出了老虎扑食的动作。 下一秒钟，霍冠群竟然迎合上，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霍冠群一边柔柔地吻着，享受着温热滑腻的湿润，一边极力唤回自己即将沉溺的情绪。 程雨湘很想拒绝，可是，双手居然顺其自然地攀住了他的脖子。 整个人趴跪在床上，姿势僵硬。 霍冠群睁开眼睛，冷漠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程雨湘。 他将头靠在床板上，抿着冷冰冰的薄唇，冲着程雨湘微微一笑。 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霍冠群伸出手，轻轻握住程雨湘放在他胸肺处的手。 她的双眼还蕴含着氤氲的水雾，焦距有点迷茫地望着他。 程雨湘带着羞涩的笑意。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有点喜欢你了！” 霍冠群全身一震。 真心抑或假意，一个人是可以全然感受得到的。 望着程雨湘的眼睛，带着满满的幸福感。 到底要有多深的城府，才能将狠毒的心机隐藏得那么深？ 霍冠群很想问：如果我没有滨城首富的地位和一张帅气的面皮，你还会爱上我吗？ 会吗？ 47.【047】有着密不可宣的关系 霍冠群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波澜不惊的眸子看了过来：“是吗？现在有多喜欢呢？” 程雨湘跪坐在他的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慢热的人。刚经历过一段不好的感情，所以有点如履薄冰，况且，我们还是契约关系。在这一层面上，我真的是有点迷惘，说不清楚。” 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她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诗经》不是也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吗？ 只是，霍冠群的心思，好像夜色沉沉下面的海面，永远都不知道深浅。 程雨湘知趣地闭紧了嘴巴。 其实，霍冠群的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淡然处之。 他望着眼前粉粉如喜之郎果肉果冻的嘴唇，某一处的压抑，使他难受得要爆炸了。 于是，霍冠群皱着眉头，掀开了被子下床。 他疾步走进盥洗室，打开了冷水管就开始冲洗。 水流很快湿透了他的全身。 他掬起一捧水拍在脸颊上，有水滴冲进了他血红色的眼睛。 霍冠群觉得双眼火辣辣地疼。 他将双臂撑在洗脸台上。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陌生得面目全非了。 程雨湘望着从盥洗室出来的霍冠群，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 她急忙起身，去取了干毛巾，踮起脚尖想为他擦拭头发。 霍冠群将头一偏，避开她的毛巾。 程雨湘的手僵在半空，面色尴尬不已。 霍冠群走到一边，迅速穿好外衣。 回过头，他一边戴腕表，一边看了她一眼。 然后又迅速别过脸去，看不分明眼睛里的情绪。 “你睡一会儿吧，下午还有一个会议，我得走了。” 直到房间大门被关闭了，程雨湘才垂下手臂。 抓着毛巾的手指，还在微微地发抖。 他怎么又变得冷漠无比了？ 到底是间歇性的蛇精病发作了？ 还是，他真的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对自己的中年男秘书，有着密不可宣的关系？ 程雨湘天马行空的职业病发作了，困扰着她的全部思绪。 原本还睡意连连的，顿时烟消云散了。 程雨湘换好衣服，决定去后山吹一吹冷风，让自己发热的头脑清醒一下。 经过餐厅后门的时候，程雨湘看见了正在指挥园丁搬运花盆的秦朗。 按照秦朗的思路摆放，果然公式化了许多。 程雨湘抿唇一笑。 秦朗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她。 看见这个笑意，自然有点不乐意了。 有园丁和其他工人在场，两个人自然省略了称呼。 “怎么了，这样的摆放方式不好？” “这个我可是门外汉，不发表意见。” “可是，你的表情却是极端不认同。” 程雨湘惊讶于秦朗敏锐的观察力，只得一五一十地回了话。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前2章有极个别的错别字，但是应该不影响阅读，请各位大人谅解，我就不重新发，耽误审核进度了。 部分章节因为当前形势的需要，说得很婉转，哈哈，各位大人会看懂的，自行脑补。 48.【048】抓紧了手就不要随便放开 程雨湘惊讶于秦朗敏锐的观察力，只得一五一十地回了话。 “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以顾客休闲为主的温泉大酒店，自然舒适才是王道，没有必要刻意去追求对称，这样的摆法，看上去反而有点呆板。” 说完，程雨湘又看了一眼秦朗。 补充说道：“当然，这是我的一家之言，您姑且听之。” 秦朗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 经过初步近距离接触，程雨湘给他的印象非常不错。 至少，没有一般名门淑媛的无知和清高奢靡，更没有李悠然的虚假和恃宠而骄。 此刻的她，平和得好像一个恬静的邻家女孩。 “不过没有办法，谁让这家大酒店，主管者是一个刻板的男人呢？” 程雨湘一滞，等反应过来之后，笑咧了嘴巴。 她对着秦朗竖起大拇指：“秦秘书的评价，客观、中肯，我极其赞同。” 秦朗也有点忍俊不禁。 停顿半晌，他又说：“一个人局限在方格里跳脱不出来，多半和他的幼年成长经历有关。他，自幼被称为‘神童’，还有一些复杂的家庭原因，所以没有享受过童年。” 没有想到秦朗会和自己说这些。 程雨湘面色庄重地点点头：“我懂的，高处不胜寒。” “抓紧了手，就不要随便放开。” 这个话，不是应该自己对秦朗说吗？ 还是，传闻根本不符实，他们两个人，只是纯粹的雇佣关系？ 程雨湘愣神的时候，秦朗已经背着她挥挥手，跟着园丁换到另一处去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的刹车声。 程雨湘本能地准备让到一边，一个关好车门疾步而来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看清楚是田启刚。 于是，她拉下脸，扭头就走。 上次的事件之后，程雨湘更不想和田启刚有太多的牵扯。 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 这里入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万一被熟人看见，免不了又会传出流言蜚语。 田启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雨湘，你怎么会在这里？” “笑话！白云山庄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田启刚的脸色变得惨白。 “梦雪说，你和霍冠群有牵扯，我还不相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都和你无关，抱歉，请放手。” 田启刚执拗的劲头上来了。 他紧抿着嘴唇，一把将程雨湘扯过来。 田启刚大力将她桎梏在自己的怀抱里，狠狠地烙下自己的吻。 程雨湘寒着脸，使出吃奶的力气反抗。 田启刚的嘴唇被咬痛了，闷哼一声放开了她。 “怎么？现在要当一名烈妇，为他守贞？连碰都不要我碰了，你说，还有哪里被他碰过？” - - - 题外话 - - - 衷心感谢各位大人的支持和收藏，周末愉快！天气太冷了，大家注意加衣服保暖，多锻炼身体，别熬夜看小说了，我会在白天更新，嘻嘻！ 49.【049】你什么时候让我近身过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大酒店花圃旁响了起来。 田启刚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 他带着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人。 程雨湘的表情，恨不得将他撕碎。 “湘湘，你太让我失望了！” 田启刚放下手，鼻孔恨恨地哼了两声粗气。 “你生气，我可以理解，至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其实，我和梦雪，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多次，我都想找机会，单独和你解释清楚。” “不必要解释什么，一块蛋糕放在那里不动，不管你是无意中舔了一口，还是别人递过来不好意思拒绝，只要你动了，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湘湘，是梦雪主动缠着我的，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田启刚的解释，让程雨湘气得发抖。 不光是为自己的一片初心，更为了执迷不悟争宠的梦雪。 她用力地推开田启刚，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布满了血丝。 “田启刚，你够了啊，如果你还想我保留住最初的美好情怀，就赶紧给我住嘴走开！梦雪再怎么任性，起码对你还是一心一意的，你现在说这些弃卒保车的话，不光是折辱了梦雪，更恶心了我！”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了？ 田启刚有点恼羞成怒。 “是！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错，没有把持住自己。可是，你没有反问问自己原因吗？” “又关我什么事？” 田启刚的眸子布满了寒冷：“才认识你那会儿，你站在毕业典礼的领奖台上，我仰望着你，想着如果你能够做我的女朋友该有多好。所以，我千方百计地讨你欢心。你知道，当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和激动！可是，你扪心自问，我们交往这大半年来，除了拉拉小手，你什么时候让我近身过？” “我说过，我的第一次，一定是在新婚之夜。” “我爱你，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勉强你！我无意中听到医生说，你其实一直都在喝中药调理身子，很有可能会后继无人。我们田家，五代单传，我不能赌啊！不过，湘湘，没有关系，等梦雪生下儿子，我就和她离婚，我们还可以继续前缘……” 程雨湘一声不吭地看了田启刚许久，终于反怒为笑。 “田启刚，我们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彻底划清界限，就算是亲戚，也尽量避免见面。” 程雨湘不想多说，她咬紧牙关，沉默着越过田启刚的身侧，头也不回地向后山走去。 由于嗓门太大，惊起了树桠上的几只麻雀。 不远处的走廊旁，一道纤细的身影缓步走出。 她握着带有录音的手机，淡淡地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田启刚，轻蔑地笑了笑。 50.【050】不可否认她确实被电到了 程雨湘独自走到后山的入口。 看见四下无人，她缓缓蹲下来。 紧紧抱住自己的小腿，将脸颊埋入膝盖中间。 刚刚过肩的头发并没有扎起来，全部倾泻下来，遮住她的侧脸。 田启刚或许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可是，程雨湘是典型的处女座，她容不下一丁点沙子。 如果没有和霍冠群的牵扯，或许，她已经和田启刚结婚了。 程雨湘从来都不会去考虑长远以后的事情。 然而，即便是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呢？ 安安的医药费，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以及，清高傲气的婆婆。 这些都是婚姻里的阻碍，并不能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解决。 打破这一切的，没有梦雪，也终究会有其他的女人。 秋风吹着满山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是在低咽。 她的人生，为什么就那么不顺利呢？ 眼泪不可抑止地濡湿了她的裤子。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双眼又酸又胀，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肿不堪。 再苦，都要撑下去，老妈和安安，都要依靠她啊！ 程雨湘觉得内心的郁结都随着眼泪流逝了，心情释然了许多。 她低着头，缓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程雨湘打开了手提电脑敲字。 思绪有点混乱，好不容易敲出来两行字，又谢了几句，发现语序完全不通。 程雨湘抓抓头发，愤愤地全部删除。 好不日熬到吃晚餐的时间，程雨湘走出门，就看见一大群人从会议厅里走出来。 霍冠群的身材高大，在人群里有点鹤立鸡群的意味。 程雨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在会议厅的夜灯照耀下，挺拔修长的男人，浑身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一头打理得短碎、干净的黑发，两条修长的腿，在外型上给了人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即便程雨湘不会以貌取人，但是这一刻，不可否认，她确实被电到了。 人群纷纷散去，只留下霍冠群单手抄兜，接起了一个电话。 等他打完电话的时候，转过脸望过来，程雨湘才惊觉自己居然看呆了。 他的眸子突然变得冰冷暗沉。 看向明显在发呆的女人的时候，竟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程雨湘迅速收敛起爱慕的神色，勾起嘴角，淡淡地笑起来。 “忙完了吗？一起去吃晚餐，可以吗？” “你去餐厅吧，我这边还有酒宴。” 大脑都不受控制了，居然将自己的动向脱口而出。 “那你多吃菜，尽量少喝一点酒。” “太太真是体贴，我会挺身而出的。” 秦朗拎着文件袋，笑着从会议厅走出来，刚好听见程雨湘的话。 程雨湘红着脸，匆忙地瞥了一眼霍冠群的背影。 她不敢多看，缓缓朝餐厅的大厅走去。 - - - 题外话 - - - 非常感谢沐子熏染送的荷包，沉甸甸的！感谢弄清浅、忆流年、可可基地、独孤玖尧、歌旭、夏新雨、凤鎏翎、ojcojcojc、芳幻落冰、奏柟、紫水仙子、依迷、枉夏、波bo鱼仔、张栗菲、冰木兮、原来是妍、一叶倾尘、依琴翩飞、君子有匪、寐浮生、公子南、麦暁梦、夏日里花花、su浅浅、林赋诗、小页蓉、昧夭、间单非、安枝、慕伊人和君心所向等等亲爱滴（排名不分先后）送来的问候，是你们的大力支持，让我继续向前冲，大家一起加油！！ 51.【051】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服务员陆续上菜了。 程雨湘望着其中戴着围巾的服务员，神情有点纠结。 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和段哥解释，或者，买一份相当的礼物还回去。 程雨湘在内心斗争了一会儿，整个人都释然了。 霍冠群喝了一口酒，站在窗边点燃一支烟。 他的视线，正好可以清晰地看见程雨湘的表情。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笑，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同桌的国土局领导过来敬酒，拉着霍冠群回座位去。 霍冠群深深地看了一眼程雨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揉碎在垃圾桶上，不动声色地端着酒杯就过去了。 吃完了饭，程雨湘在花圃附近转了转。 夜风带着一丝丝寒气，她慢慢地往房间里走去。 整个人懒洋洋的，并不想码字，她打开了电视，随着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 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压根一个镜头都没有看进去。 眼看就要十点了，程雨湘洗澡出来，整个人困倦不已。 迷迷糊糊中，感觉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程雨湘嘟囔着，近距离问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意。 这个瞬间，程雨湘彻底清醒过来。 抓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接近凌晨了。 “怎么喝那么多酒？” “没有办法，请了国土局的几位领导吃饭，喝得有点高。” “能自己洗澡吗？” 霍冠群原本站起身来的，听到这话，他身形一顿，笑嘻嘻地回过头来。 “怎么？你想帮我洗澡？” 程雨湘白了他一眼。 “看你整个人东倒西歪的，我是担心你会在浴池里睡着。大半夜的，你还是回房间去睡，明天一大早起来洗澡吧。”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冷不防手腕被霍冠群一把抓住，程雨湘整个人都跌进他的怀抱里。 霍冠群酒气熏天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辣的，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 程雨湘怔怔地看着他。 他虽然睁开着眼睛，但是眼神迷惘，分明醉得厉害。 一双大手紧紧地桎梏住她，使她不能动弹。 程雨湘有点吃痛，但是，她不敢动，生怕霍冠群醒了酒。 下一秒钟，霍冠群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地嗅着。 程雨湘受不了这样的气息，想要挣脱。 耳朵却灵敏地听见他的呓语：“乔恩，别走，乔恩……” 程雨湘浑身僵住。 乔恩…… 分明是女孩子的名字。 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 其实应该说，醉过才知情重，爱过方知酒浓。 因为，感情深一口焖，很容易醉倒；而大爱无言，只有在酒醉后才会袒露心扉。 原来，霍冠群也是长情的男人，也有深深惦记着的女人。 程雨湘使劲推开他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泪花。 - - - 题外话 - - -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一脸泪花。 其实，霍冠群真的不是渣男，大家继续看下去啊。 52.【052】男人也会为了爱流泪 程雨湘一怔。 有点猝不及防地看见霍冠群流下了泪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个情绪内敛的男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流泪？ 程雨湘不想追究，可是，她被他温暖的怀抱桎梏着，听见他深情地呢喃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甚至，流下不能轻易弹出的男儿泪。 她和他结婚大半年来，她甚至高兴地认为，他终于要试着给她一个温馨的家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只是替身而已。 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世界，将她冷酷地拒之门外了。 程雨湘捂着心口，一股酸涩绵绵不断地传出来。 离开田启刚，她天真地认为自己遇到了良人。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入了另一个坑。 程雨湘竭力忍住内心的郁闷，柔声道：“好了，去睡觉吧。” “不许走，我要你陪着我！” 霍冠群紧紧抓住程雨湘的手，十指交握。 还没有走出两步，高大的身影一个趔趄，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程雨湘急忙上前扶住。 她的双手，从霍冠群的肩窝里穿过，勒紧了他的手臂往床上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有拖动一丝一毫，她倒累得够呛。 反正别墅房间里的地毯还算厚实，每天都有服务员定时打扫，程雨湘索性将他的腿放平，让他直接睡在地毯上了。 霍冠群醉酒并不算失态，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程雨湘给他盖上薄被，将空调提高了几度，房间里温暖如春。 她拥着薄毯，侧身躺在床上，借着昏黄色的壁灯，痴痴地看着霍冠群长长的眼睫毛投下的阴影。 在爱情的世界里，谁先动心，谁就会先出局吧？ 翌日清晨。 剧烈的头痛使霍冠群死死地拧着浓黑的眉毛。 他掀开薄被，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地毯上，五官上顿时布满了阴霾。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冷血心肠？ 烦躁地坐起身，霍冠群一眼就看见了睡得正香的程雨湘。 黑发披散在枕头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隐隐可见黑眼圈。 “老婆，我饿了！” 程雨湘拂开脸上不断扰乱的发梢，睡眼惺忪地看了正捏着她发丝的霍冠群一眼。 “我快天亮才睡着，你自己喊服务员送早餐。” 翻过身，她还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程雨湘突然想起霍冠群的身份，绝对不可以让服务员看见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留宿。 不然，此次摸底调查如何进行下去？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 “快点穿好衣服回你自己房间里去！” 她这样一副想撇清关系的模样，真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程雨湘越是催促，霍冠群就越发蘑菇地扣着自己的袖口。 他微微眯起眼睛。 悠然地看着她焦急地嘟囔着，恨不得扑上来帮他穿戴。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非常感谢倒霉羊送的荷包，还有许多新面孔在评论送咖啡，我会加油的！ 53.【053】绝对不能在她欲擒故纵的网里泥足深陷 顿时，霍冠群的心情变得非常美妙。 他定定地看着程雨湘，琥珀色的眸子，在清晨的光线中，折射出夺目的光彩来。 程雨湘抓了抓有点乱的头发，看见他又扣错了衬衣的扣子。 她掀开薄毯子就跃到霍冠群的眼前，青葱一般的手指眼疾手快地帮忙他扣着纽扣。 霍冠群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发丝中传来的薄荷的清香气息，让他清醒了许多。 这一笑，反而使得头痛缓解不少。 程雨湘穿的是普通的睡衣，胸前一列纽扣的那种。 圆领口本来就比较下，她这一躬身，大片春光泄露都不自觉。 霍冠群想说什么，他一低头，就看见了“非礼勿视”的镜头。 或许是昨天的晚宴太补，或许是空调房里太干燥，猝不及防的，鼻腔里涌动着热液。 霍冠群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捂住，就“吧嗒”一下，滴落在程雨湘的手背上。 “呀，你怎么流鼻血了？赶快仰起头！” 程雨湘直立起身，嚷着让霍冠群昂起头。 她飞速地去盥洗室。 掬了满手的凉水，“啪啪”地拍在他的后颈窝。 动作自然得好像多年相处以沫的夫妻一般。 柔弱无骨的小手抚过来，顿时舒缓了神经，却让霍冠群的心情更加焦灼。 他顺手抽了一张纸巾，扭成长条，塞进鼻子。 一手拂开程雨湘，瓮声瓮气地说：“行了，我自己来！” 程雨湘被推到一边，呆呆地站着，冰冷的水滴从她的指缝中不住地往下滴。 霍冠群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他又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擦干后颈处的水。 理了理衣服，闷不吭声地准备往外走。 霍冠群在内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这个女人是个毒蛇，千万别被她温柔慈善的外表蒙蔽了双眼，绝对不能在她欲擒故纵的网里泥足深陷。 她那么深地伤害了一个他最在意的人，还不够他吸取教训吗？ 程雨湘的执拗劲上来了。 她咬着嘴唇，死死拖住霍冠群的手臂。 在霍冠群无比惊诧的目光中，程雨湘忍不住开了口：“你小的时候，一定没有听过东郭先生的故事吧？” 说完，她看见霍冠群讶异地挑了挑眉毛。 “话说有一位迂腐的书生东郭先生，赶着一头毛驴，背着一口袋书，到中山去谋求官职。突然，一只带伤的狼窜到他的面前，哀求他帮忙躲避猎人的追捕。尽管东郭先生知道狼是害人的，但他看到这只受伤的狼很可怜，最终还是让狼蜷曲了四肢，然后用绳子将狼捆住，尽可能让它的身体变得小些，以便装进放书的口袋中去。不一会儿，猎人追了上来，相信了东郭先生的谎话，朝别的方向追去了。狼被放出来之后，却嗥叫着，要吃掉东郭先生裹腹。东郭先生徒手同狼博斗，嘴里不断骂狼忘恩负义。正在这时，……” - - - 题外话 - - - 听了东郭先生的故事，霍冠群会如何反应？大家发挥一下想象力，在评论区留言哈 54.【054】一大早亲得难分难舍 “正在这时，一个老农扛着锄头经过？你拿小学一年级的幼稚故事敷衍我？” 霍冠群打断了她的故事。 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程雨湘的下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现在胆子肥了不少，敢给我上课了？” 说罢，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一把丢开。 程雨湘疼得咧了咧嘴巴。 看着艳红的嘴唇，霍冠群想起下午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田启刚大力将程雨湘桎梏在他的怀抱里，狠狠地吻着。 明明是她说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可是，还任由田启刚那么吻着。 当时的霍冠群，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看。 他转过转椅，“倏——”地关上窗帘，臭着一张脸坐着。 整个下午，会场上说了一些什么，霍冠群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散会后出来，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可以不动声色地问他：“忙完了吗？一起去吃晚餐，可以吗？” 霍冠群愤愤地揽住程雨湘，大力地用手指擦着她的嘴唇。 “干什么啊！唔……唔，好痛，你放开！” 别墅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秦朗打了好几通电话，发现霍冠群一直没有开机，会议就要开始了，他急得满头大汗。 经过程雨湘房间的时候，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身形一顿。 “霍冠群，你这个疯子，弄痛我了，还……唔……” 秦朗哑然失笑。 霍总裁真是口不对心，一大早亲得难分难舍，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太太。 时间，是验证爱情的最好利器。 秦朗摸了摸下巴，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程雨湘捂着被揉得又红又肿的嘴唇，热泪盈满眼眶。 “霍冠群，你真是疯了，我又没有惹你！” “既然身为霍太太，就要时刻谨守本分，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就不是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傻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宿醉还没有清醒。 程雨湘瞪了他一眼，回到床上躺起来，留给他一个背影。 “回答我，听见没有？” 程雨湘气呼呼地坐起来：“你既然那么忘不了你的乔恩，就去把她追回来啊！我主动让位，绝对不打扰你们的幸福！” “还有，那些钱，我也会慢慢还给你！” 乔恩…… 她居然知道乔恩的名字！ 下一秒钟，程雨湘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乔恩？” 霍冠群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放过程雨湘的微表情。 程雨湘被呃地差点闭过气去。 她使劲地捶打着霍冠群的手臂，由于坐着，脚力完全无法施展。 她的眼神逐渐黯然，使霍冠群手一抖，逐渐松开来。 被放开之后，程雨湘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昨天晚上喊了一个晚上的名字，如何不让人印象深刻？” 换成霍冠群一滞了。 55.【055】将朗目星眉转到程雨湘的身上来 怎么会喊了一个晚上？ 霍冠群将拳头握紧又松开，舌头活动了好半天，一句简单的道歉，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冷着一张帅脸，缓步走了出去。 程雨湘有点发懵地望着关闭着的房门。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工作，还是专门找气受的。 刚才霍冠群走出去，就让他走远一点好了，自己非要将他拽回来讲故事。 道理他肯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差点还搭上自己的小命。 这不是自找的么！ 缓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程雨湘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轻轻开机，然后走进盥洗室。 信息提示音一刻不消停地闹着。 程雨湘咬着牙刷出来看，见是田启刚发来的十二条信息，直接清空了收件箱。 换下睡衣的时候，雪白的脖子上醒目的两个青紫色的印记。 他使的是九阴白骨爪吧？ 扫了一层粉，还是掩盖不住。 只得翻出行李包里的围巾，将脖子围得密密实实的。 出了房门，还是有点心虚，程雨湘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疾步走着。 迎面有女人轻快的笑声传来。 程雨湘抬头瞥了一眼，看见李悠然挽着霍冠群的手臂，叽里呱啦地说着。 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化着极浅的妆容，看上去更加精致动人。 霍冠群双手插兜，看见程雨湘经过，视线只是随便一晃就收了回去。 “唉？” 李悠然侧头也看见了程雨湘，忍不住发出一个单音的疑问，接着说：“这个姐姐好面熟。” 程雨湘本来就要擦肩而过，只得淡然地扯出一个笑容。 霍冠群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一边。 似乎是听见李悠然说话，这才将朗目星眉转到程雨湘的身上来。 这个女人，程雨湘自然不陌生，最早的时候，就在梦雪的婚宴上见过。 这只不过是路途中的意外，既然霍冠群身边有莺燕围绕，她还是不要多打扰才是。 “大众脸而已。” 点了点头，程雨湘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 李悠然那么自然而又亲密地和霍冠群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如果不是她冒冒失失地走过来，他们就不会那么尴尬。 程雨湘感觉全身有点冷。 迎着湿润的秋风，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眼角的酸涩，刺得她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霍冠群望着这个清瘦的背影，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李悠然精致美丽的面孔在刹那之间百转千回。 她竭力压下不悦的情绪，笑盈盈地挽紧了霍冠群的胳膊。 认识霍冠群这么多年，他的一丝一毫微表情，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原本是冷着一张脸，远远地看见程雨湘走过来，霍冠群的眼睛里竟然荡漾出一层波光，粼粼的。 即便是迅速闪过，还是灼痛了李悠然的双眼。 56.【056】实在是有名无实 即便是迅速闪过，还是灼痛了李悠然的双眼。 “冠群哥，我们学校组织来写生，说这里风景独好，果然如此。” 李悠然仍旧挽着霍冠群的胳膊。 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摆脱，让她有点暗自窃喜。 环顾四周，金黄色的百日草盆景被摆放成一条龙的造型，栩栩如生。 “冠群哥，温泉大酒店今年的布置倒是别具一格，尤其是这条花草龙，更是点睛之笔。” 冷然的眸子转到百日草上，陡然想起昨天秦朗递过来的造型图。 当时他还有点不认同，是秦朗说起生肖主题，龙更是中华民族的图腾，他才让了一步。 没有想到，稍微的改变，就立即被发现了，还赞誉有加。 记得看过程雨湘的资料，她就是属龙的。 怎么又想到她了？ 霍冠群紧抿着嘴唇，转过头看向花间小道。 那个孤傲、单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李悠然笑着望过去，发现霍冠群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她贴着他的手臂，嘟起涂着唇蜜的小嘴。 “冠群哥，这里这么漂亮，肯定耗费了你不少心血，我想四处去看一看，你可以暂时放一下工作，当我的导游吗？” 霍冠群看了一眼李悠然，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是间隙时间出来的，现在，我必须得回会议室去了，你和同学们结伴去写生吧。” “可是，冠群哥，你每次都很忙，我坐了那么久的车，才意外地遇到你在这边，你就陪一陪我嘛，就任性这一次？” 霍冠群隐隐有点不耐。 他沉吟一会，低声道：“现在真的抽不出时间，我安排一个女服务员为你做导游，晚一点，我再来看你。” 李悠然知道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她只得乖巧地点点头：“那好吧，你早点完成工作来找我。” 霍冠群扯了一下嘴角，勉强地笑一笑。 他终于没有说什么，疾步往酒店会议室走去。 李悠然走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程雨湘的身影。 走到偏僻处，见四下无人，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程梦雪的电话。 “梦雪学姐，你猜我在温泉大酒店看见谁了？” 听见手机那头不出她所料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李悠然满意地笑了。 而此刻，程雨湘的脑袋里乱糟糟的。 身后的一对璧人，扰得她的思绪更加紊乱。 深深吐了一口气，她风一般地走着，毫无目的，只是想远远地逃离开来。 走到大酒店的大门口，她望着远处延绵起伏的群山，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薄雾照在脸颊上。 一缕桂花的清香扑面而来，使她的心情顿时变得舒畅了许多。 虽然挂着总裁夫人的头衔，实在是有名无实，不伦不类。 两年的合约时间，其实就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的事情而已。 程雨湘自嘲地笑了笑。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不好意思，最近本职工作有点忙，所以更新只能见缝插针写完就发布，搜狐拼音打的，也许有别字，更新时间也不能固定，大家见谅！请继续支持我啊！ 57.【057】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随便安在我的身上 程雨湘深吸了一口气。 抬眼之间，一辆无比烧包的银色敞篷跑车就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么看上去牛气哄哄的车，怎么那么眼熟？ 正犹豫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走到自己面前来了。 特马的，在演偶像剧吗？ 温泉大酒店到底是什么金贵地方，怎么全部大咖云集于此，剧情也太玛丽苏了吧？ “哟，最近好像与你特别有缘呢！” 是啊，孽缘不浅。 程雨湘的背脊有点发凉。 她浅笑着：“滨城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耿绍东径直抬手将她的下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程雨湘有点恼羞成怒，她抬起手一把甩开他。 由于之前的印象并不好，所以这一会儿，程雨湘带着一脸防狼的表情看过来。 她急促地向后退了一步：“耿总裁的时间宝贵，怎么拨冗来这里消遣？” “再宝贵，也得来看看我的修理费是如何打了水漂的。” 耿绍东沉静如水的眸子，锁定在程雨湘身上。 “上次在陶然会所，你……” “不要将莫须有的罪名随便安在我的身上，以你的聪明才智，还不至于拿这件事情说事。既然我们都是来这里消遣的，不如现在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毕竟，修理费对于你来说，应当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耿绍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程雨湘。 红色的系扣毛衣，黑色的小脚裤，脖子上带着一条杏色的丝巾。 五官清秀，肤色奶白，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息。 “其实，这件事情真的是一场误会。不过，也怪我，不应该将你独自一人丢在狼窝里。” 看见程雨湘紧皱着眉头，他又说：“我回国不久，也是生意上的应酬，真的不知道吴总那么喜欢拈花惹草。” “那你的意思，是准备理赔多少？” “这样气势汹汹的态度可不好。” 耿绍东嘻嘻地笑着，抬手就搭上程雨湘的脖子：“别气呼呼的，今天我可是如你所说，来消遣的，可不是来别你消遣的。走走走，跟着哥哥去快活快活！” 程雨湘想躲开，却拗不过耿绍东的力量。 她踉踉跄跄地被耿绍东拖着，推进了车厢里。 刚要打开车门，他眼疾手快地按下了门锁。 无比烧包的银色敞篷跑车耍了一个漂移，一路拉风狂飙，向着白云山山顶驶去。 半个小时之后，程雨湘逃命似的打开车门，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怎么着？哥哥连小手都没有牵到，就有喜讯了？” “滚开！” 程雨湘没好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漱漱口，惨白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大爷，算你狠！” 耿绍东刚刚点燃一支香烟。 他吐出一口烟圈，咧开嘴笑了起来。 - - - 题外话 - - - 圣诞快乐 58.【058】耿少爷，求放过 “还没有开始快活呢，你这就受不了了？如果我再玩一点刺激的，你岂不是会欲仙欲死？” 程雨湘气结：“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怎么不尊重了？我不高兴的时候，飚车的速度比现在更刺激，岂不就是在凡人和仙人之间飘摇？” 这个家伙真是会偷换概念。 程雨湘的腹腔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她特意将面部朝向耿绍东，作出一个夸张的要呕吐的表情。 耿绍东一蹦三尺高，带着无比嫌弃的表情看着她。 程雨湘抿着嘴，眼神里都是戏谑的笑意。 “你敢耍我？” 耿绍东站定，沉着脸看着她。 发现她的面色很不好看，又忍不住问道：“是不是真的不要紧了？” “没事，就是太快了有点晕，我……” 还没有说完，程雨湘又呕起来。 这一次是真的，一小团秽物直接呕在耿绍东铮亮的皮鞋上。 “你这个女人！” 耿绍东愁眉苦脸地瞪着她：“你知道这双手工皮鞋多少钱吗？” 程雨湘抚着胸口用力呼吸着大山里的新鲜空气。 等到将那一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之后，她蹲下去，拿出口袋里的手绢，轻轻擦去污秽。 然后折好手绢，转身丢入路边的垃圾桶里。 “不好意思。” “就这么算了吗？” 程雨湘的内疚顿时一扫而光。 “不就这么算了还想怎么着？到底是谁强行将我掳来的？又是谁让我如此激动得不能自已的？” 耿绍东对着皮鞋，横看竖看都觉得很不顺眼。 程雨湘扫了一眼干净如新的皮鞋，瘪了瘪嘴。 “如果耿总裁实在不喜欢，那就直接脱了给我带走，眼不见心不烦。” “你真是我生命中的扫把星，今天哥哥不带着你玩一点刺激的，哥哥还不依了！” 程雨湘再次被塞进车厢里，开始了更加急速的旅程。 最近蛇精病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没有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只身出门晃悠啊！ 程雨湘有点欲哭无泪，她死死抠住拉手，紧紧闭上双眼。 可是，耳朵仍旧可以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以及，过弯道时候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耿少爷，我赔偿，多少我都赔，求放过！” 害怕到了极限，程雨湘有点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耿绍东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悄悄地放缓了车速。 连耿家的人都不知道，他曾经是赛车场上的常胜将军。 这点山坡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好不容易回到大酒店的门口，程雨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生命失而复得。 “你至于这么夸张吗？要坚定地相信我的技术！” 耿绍东有点好笑地看着程雨湘，发现她面如死灰地靠在座椅上，动也不动。 “怎么，不想下去的话，我们再玩一圈？” 59.【059】我是第一个带给你的人吧 耿绍东的桃花眼微微亮起来。 他倾身过来，十分亲昵地贴着程雨湘的耳朵，洋洋得意地说：“这么刺激的感觉，我是第一个带给你的人吧？” 程雨湘含恨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不说话。 耿绍东再次靠近一些，几乎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的毛孔。 程雨湘非常不自在，她忍着内心的翻涌，想要拉开一些距离。 “别乱动——怎么？按照你现在的状况，还能够平静地解开安全带？” 安全带“啪”地一声解开来。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希望仅仅只是解开安全带那么简单敷衍？” “既然你这么会分析人心，为什么不去警察局侦查大队？真是浪费了这么好一个侦查的好苗子！” 公事以外的耿绍东，更多地带着二世祖的玩世不恭。 程雨湘的双手有一丝颤抖。 她打开车门，缓缓将长腿伸出去。 “别慌，让我来搀扶着你。” 耿绍东麻利地停好车，大步流星地走到副驾驶这边，笑眯眯地伸出了大手。 程雨湘本想一掌拍掉他的大手，只是双腿虚晃，如果不能抓住他，恐怕走路都有点脚步虚浮。 站好后，耿绍东锁好车门，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姿势，亲密得如相爱多年的情侣。 “其实你这个人蛮有趣的，明明害怕得要死，可是就是不愿意服一句软，早一点喊出声来，我就不那么逗你了！” “你们这些少爷们，家缠万贯，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过？你们可以用刺激来麻痹自己空虚的心，可是，我们这些素人不行，没有傲人的家世，必须带着一颗顽强的钢铁心脏生活下去。” 耿绍东轻轻地笑起来：“说什么富人和素人，好像我们之间的沟壑非常深一样。” “好了，我已经舒服很多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程雨湘不想再说下去。 “要不要再舒服一下呢？” 耿绍东故意逗趣，眼角的余光却扫到霍冠群直直地看过来。 这个大外甥，向来都不会让眼光在自己的身上逗留太久，这一次的一反常态，莫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耿绍东动作随着思路转，他故意搂得更紧一些，深情地望着程雨湘。 “小程程，你蛮对我的胃口的，要不，我们下次飞车的时候再约？” “去去去，我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陪你闹腾。” 程雨湘嫌恶地推开，却听见耿绍东略带吃惊的声音响了起来：“冠群？原来你在本部视察呢！” 霍冠群无比锐利的眼神扫过一阵台风。 虽然是孤男寡女，但是一清二白，凭什么拿那种眼神看人？ 程雨湘不甘示弱地撇了撇嘴巴。 “我记得海涛集团有点焦头烂额吧？这个时候你不去力挽狂澜，还有心情游山玩水，这种精神境界，真是让人自叹弗如。”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的小剧场）耿绍东：开车来的一路上一直祈祷天将奇妞，真是顺遂。这个程雨湘，顽固，傻气，口不对心，还偏偏犟得想逗逗她。 程雨湘指着“汪汪”说：这个字，我总是读不准，弯弯。 耿绍东：汪汪！ 程雨湘：乖，主人带你去买骨头。 60.【060】反倒惹得她的一颗心横冲直撞的 “事业再成功，没有美满的感情生活，也是枉然。” 耿绍东抬头，带着一脸欠扁的笑意。 “冠群，来，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新交往的女朋友。” “女朋友？”程雨湘和霍冠群异口同声，但是重音不一。 程雨湘还没有及时从霍冠群的出现中回过神来，再次被耿绍东惊人的话语震住。 她陡然转过脸去，以一脸见鬼似的表情瞪着他。 “哦？是吗？！”霍冠群径直看着程雨湘，眉眼向上挑起。 “小程程，他是我……” 耿绍东正要介绍，霍冠群猛然将手臂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一把揽住耿绍东宽阔的肩膀。 以程雨湘的角度看去，满眼只有霍冠群魁梧的背影。 “天气这么好，实在不适合去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霍冠群截断耿绍东的话题。 他不动声色地分开搀扶着的两个人，用力推着耿绍东往前走。 “上楼去看看温泉大酒店的财务报表好了，最近两个月的收支有点不平衡。” 走出两步，霍冠群扭过头，对着仍旧呆在原地的程雨湘说：“我们还有点重要的事情谈，你去壁球馆或者桑拿室玩一玩，直接报我的名字好了。” 就好像他面对的，只是耿绍东带来玩的朋友而已。 “乖乖去吧，我办完了正事就过来找你，达令。” 耿绍东轻快地说完，还抛了一个媚眼。 程雨湘的嘴角一抽。 这个家伙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霍冠群也回过头来，飞速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反倒惹得她的一颗心横冲直撞的。 程雨湘垂下眼眸，不敢直视那双黑眸。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两个身材不相上下的男人，早已经阔步走入大楼里了。 程雨湘轻轻叹了一口气。 几个小时之内，在生死之门徘徊两三次，真是够让人唏嘘的了。 她回到房间，打通了家里的电话，和老妈安安絮叨了几句，然后，望着窗外金黄色的银杏树发呆。 房间门锁传来响动。 “今天不用打扫了，谢谢。” 以为是来打扫卫生的服务员，程雨湘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 下一秒钟，她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 程雨湘大骇，慌乱地挣扎，清早不愉快的记忆潮水一般涌出来。 “你想干什么？我只是被耿绍东那个疯子拖去飚车而已，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别烦我，我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 程雨湘并没有给好脸色，烦躁地挣脱着。 霍冠群猛地扳过她的脸，顾不上她满脸的郁结，辗转地吻住。 程雨湘大力推搡。 他的唇舌蛮横地挤进程雨湘的唇齿之间，搅着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地吸允着。 非常奇异的，霍冠群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小剧场）被嫉妒冲昏头脑的男人是有点可怕的，不过，在一段爱情里，还是需要嫉妒的冲击来加温，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程雨湘：霍冠群，你就在内心纠结吧，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霍冠群翻白眼：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女人，我喜欢我家牧羊犬皮特远远超过你。 程雨湘：超过喜欢我的十倍那么喜欢吗？ 霍冠群：二十倍！ 程雨湘：那你抱住皮特来个法式湿吻二十分钟，我才相信你，否则，说明你还是很很很很喜欢我的！ 霍冠群：…… 61.【061】美好夹杂着那么一丁点酸酸的气息 非常奇异的，霍冠群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全然陌生的感觉，一场奇妙的体验。 美好夹杂着那么一丁点酸酸的气息，比起上一次略带攻击性的吻，更让人陶醉。 霍冠群全身的警铃大作，可是，他无法强迫自己停下来。 无奈中，他按照自己的本能，柔情款款地吻下去。 程雨湘的全部抗议，都被揉碎在辗转的唇舌之中。 霍冠群听见她细碎的喘息声，越发地激动和投入…… 该死的，一定是乔恩在医院里躺得太久了，所以这一刻的甜软气息，才让他如此沉溺。 霍冠群缓缓松开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将她的肩膀抓得有多紧。 两个人的唇因为吸得太紧，猛然松开之后，竟然还发出“么么哒”的声音。 好像品尝完提拉米苏美妙滋味之后的意犹未尽。 这一声，让两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突然意识到刚才吻得多么深入和忘我。 程雨湘尴尬地含住湿润红肿的嘴唇，目光和他微微持平。 霍冠群幽深的目光落在那条杏色的丝巾上。 白皙的脖子上，隐约可以看见青淤的印记。 感觉到他的目光，程雨湘悄悄地整理一下丝巾，缩了缩脖子。 “那个，其实，我不该……” 霍冠群的脑袋里很乱，他拼命地找掐她的理由，结果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有点苍白。 “没事，我不介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前一句话，让霍冠群的心重新回到脏器位置。 但是，程雨湘的后一句话，又再次让他气结。 “山间田野里，蚂蟥水蛭到处都是，偶尔被咬住，吸一点血也正常。” 霍冠群冷着脸：“你现在在这里，只有唯独的两个选择：要么陪着我，要么陪着那个老男人。” 老男人？ 程雨湘愕然，今天遇到的男人就只有霍冠群和耿绍东，他不会是说耿绍东是老男人吧？ “可是，耿……” 程雨湘对上霍冠群不悦的眸子，将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如果听见说耿绍东比他年轻帅气，不定会发什么疯来惩罚自己。 “那个老男人，哪里比得上你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如何选择。” 似乎是很满意听到这个回答，霍冠群勾起嘴角。 他的大手扣在程雨湘的腰间，猛地再次将她有些僵硬的身子贴向他。 霍冠群俯身，用温热的唇摩挲着她的耳垂。 程雨湘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无言地抬手缓缓覆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自然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程雨湘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前，吸取着他怀抱里的温暖。 这似乎是两个人第一个正式且亲密的拥抱，尽管，还有点不那么你情我愿。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12月29日上架，还请各位支持首订，给老妹一点自信，感谢！ 后续，将不定期有小剧场推出，还有那个啥戏不可少，你们懂的！ 62.【062】红唇被精准无误的攫住 程雨湘知道，这样的怀抱，或许永远都不会真正意义上属于她。 她所拥有的，只不过是眼前的片刻温暖而已。 就好像，昙花一现。 她就这样静静地环住霍冠群，思绪已经远去了十万八千里。 等到两个人都平心静气下来，霍冠群放开她，坐在一旁的飘窗上，随手拿起她带来的几本书翻看。 “怎么都是新闻之类的书？” 程雨湘点点头：“学艺不精，自然要笨鸟先飞。” 望着霍冠群英挺的侧脸，她试探性地问道：“这一次采访，其实，只有我们一家杂志社，对不对？” 霍冠群正在翻书的手一顿，弯了弯唇角：“这么久才察觉？” 原来是真的呢！她就是奇怪，怎么每次去餐厅吃饭，都没有看见其他的同行。 “只有你一直在追根究底，如果不给予这一次机会，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诟病我。” “怎么会呢？” 程雨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霍冠群望着她顽皮的神态，感觉下腹部一紧。 他急忙低下头看书，顺手拿起一个大抱枕抱住。 “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写出优质的稿件，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放心好了，我已经写好了导语，准备实地察看一番，就开始动笔了。” 说起本职工作，程雨湘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聆听，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 程雨湘抿住嘴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开水。 霍冠群合上书：“你刚才说的几点，很好，我这就安排人员亡羊补牢。” “搞了半天，你是来做间谍的啊！” 程雨湘气鼓鼓地伸出食指，重重地刮了一下霍冠群的鼻子。 每一次盛婉儿故意逗她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等意识到对象不是盛婉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霍冠群有点好笑地望着眼前埋头不语的人。 “打算就这样鸵鸟地躲下去吗？” “嗯？唔……” 程雨湘抬起头来，这个瞬间，红唇被精准无误的攫住。 霍冠群这一次温柔了许多，好像在品尝一颗蕴含蜜汁的水果。 他的吻细密绵长，柔柔地覆盖住她的红唇，一点一滴地吸取着果汁。 程雨湘歪着头躲避，可是，一次又一次难逃他的追捕。 她实在是躲避不了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回应和承受着。 霍冠群的舌尖缓缓滑行，慢慢地熨烫着她的脸颊、耳垂和下巴。 程雨湘抬起手，想要擦去这些痕迹上的水渍。 霍冠群一把抓住柔荑。 冰凉的触感，让他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霍冠群将程雨湘的手包住，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紧紧贴着自己腹部的肌肤。 “怎么这么冰凉，你的体质虚寒，多泡泡温泉，对你有好处。” 程雨湘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63.【063】要做分不开的两个人是吧？ 程雨湘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她的内心激动不已，却又不敢确定，霍冠群无意中的一句话已经曝露了他的内心世界吧？ 忍了好半天，才嗫嚅地问道：“你这一次将调查的地方选在这里，其实是这个意思？” 霍冠群的脸色有一丝可疑的红，他真没有想到程雨湘会如此聪慧和敏感。 顿了顿，他还是告诉她：“其实，后山那边，有一个比较隐蔽的炼油厂。” 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程雨湘欢欣鼓舞地笑起来，大力环住他的腰身，声声喊着谢意。 两个人拥着，一起看向窗外的银杏树。 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温柔和煦，闻着桂花的香气，满眼都是幸福的味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的烽火楼上，李悠然拿着望远镜，气愤地望着他们。 李悠然暗暗奇怪，冠群哥不是最讨厌程雨湘吗？记得上次在梦雪姐的婚宴上，两个人虽然比邻而坐，但是也只是简单的交流。 他全程都很贴心的照顾自己，这才时隔多久的时间，两个人居然能够甜蜜相拥了？ 冠群哥的怀抱，从今往后，都只能是她李悠然一个人的！ 放下望远镜，李悠然的脑子里顿时一片清明。 要做分不开的两个人是吧？那她还非要分开不可了！ 给程梦雪打了电话，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个傻女人，不知道担心自己的男人吗？ 求人不如求己，看来，只有靠自己出手了。 手指攥紧，李悠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哐当”一声，画架应声倒地，旁边的调色板也摔得七零八碎的。 有正在写生的同学惊叫起来：“哎呀，李悠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悠然蹲下来，使劲按住腹部，脸色苍白万分：“也不知道是不是急性阑尾炎，突然感觉好痛，我好难受。” 她的手微微颤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犹豫了半晌，按下了秦朗的电话。 忍不住痛苦，李悠然的眉头打成了结，手指也使不上力气，手掌一抖，手机滑出去掉落在地上。 旁边的同学眼疾手快地捡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清楚了地点和事件。 秦朗皱了皱眉头，还是给霍冠群打了电话。 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看见霍冠群焦急的神态，程雨湘主动说：“没事，你去忙好了。” 霍冠群点点头，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李悠然已经坐在车内，按着腹部直叫唤。 看见霍冠群上车，她一把握住霍冠群的大手：“冠群哥，也不知道是不是……” “别瞎猜，去医院看看情况，你先休息一会。” 李悠然小鸟依人地靠在霍冠群宽厚的肩膀上，她侧着脸，嘴角微微勾起，但是很快，又换上一副病痛中的神色来。 看见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别墅楼前经过，程雨湘好奇地探头望了一眼。 远远的，看见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飞驰而去。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感谢各位大家一路以来的大力支持，第065章开始就上架加2万字大更了，尽管有点啰嗦，还是请各位支持一下首订。荷包、月票砸来，咖啡太烫就不要伤及无辜了，温柔地送上就可以，预祝各位元旦快乐！ 64.【064】程雨湘的一颗心堕入了黑沉沉的湖底 程雨湘正在思忖时，楼下响起了磁性的男声。 “小程程，原来你住在这里？害得我几乎找遍了整个温泉大酒店，和你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甚是四年啊！” 程雨湘垂下眉眼，麻利地关上窗户和窗帘。 耿绍东一阵错愕之后，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居然还有女人对自己比如蛇蝎，不可否认，正是因为程雨湘和其他女人比起来，冷漠的态度，反而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小程程，你不下来，我就一直站在楼下喊。” 程雨湘不为所动。 “莴苣，莴苣，请你将你那一头漂亮的长发放下来，我想爬上去，进入你温馨的闺房……” 欢快的男声持续响起来，而且音量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围观。 听那得意的音调，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旁人。 半分钟之后，窗户再次被打开。 耿绍东还没有来得及笑起来，一盆自来水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浇得他透心凉。 “噢，天哪！我原本是想引开嗡嗡鸣叫的蜉蝣苍蝇，却没有想到殃及池鱼了，真的都不知道楼下还站着一个人呢，实在抱歉。” 程雨湘收回水盆，脸上没有半点歉意。 只是可惜，耿绍东的脸皮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厚不少，缠人的功夫实在不容小觑。 “小程程，我来了，等我哦！” 耿绍东一手抹去脸上的水痕，像个孩子似的一蹦三跳地往别墅大门跑去。 程雨湘大惊，火速关好窗户，抽了房卡就往楼上跑，只想随便找一间房间避让一下。 别墅的阁楼处，是一个带着露台的书吧。 仅仅只有这个房间可以进入，程雨湘扬眉一笑，书吧里的服务生已经打开门，躬身欢迎她进去了。 这里有着排列整齐的书架，上面收罗了世界各地的书籍，随便扫一眼，都是不同的文字。 读书区设置原木色的长桌和板凳，旁边立有一杆宜家款的落地台灯，是那种可以自由调节距离和亮度的优质台灯。 翰墨和咖啡的香气搅拌在一起，让人恨不得立即端着咖啡去搜寻一本中意的图书。 原本只是想躲避，却没有想到，第一眼就爱上这里的氛围。 程雨湘惊喜地伸出食指，从一排排排列整齐的书脊上轻轻划过。 耿绍东没有追到这里来，或许，已经找一个房间去换上干衣服了。 程雨湘的眼睛搜索了一圈，最后，她抽出了一本精装版的《傲慢与偏见》，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爱的一本书，记得读高中那会儿，她借给盛婉儿看，上课的时候太着迷，跟着书中的人物忐忑不安，最终被班主任没收。 最终那本书石沉大海，成为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间书吧，她好像连日走在浩淼的沙漠中，终于发现了一方绿洲。 书吧里非常安静，只有饮水机偶尔“咕咚”一声。 看了一会儿，程雨湘翻到书页的最后，在封底处，看见了一枚粘贴着的书签。 书签上不过寥寥数字，却让程雨湘的一颗心堕入了黑沉沉的湖底。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宅十三妹）亲爱的各位亲亲，临时改在周一就上架了，我的心情也是激动不已，今天4更全部到位。程雨湘到底看见了什么字？耿绍东纠缠程雨湘的目的又是什么？李悠然还会想出哪些诡计拆开他们？霍冠群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提出离婚？万乔恩归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全文围绕的那个重要人物到底是谁？……重重迷雾，等待亲和我一起去拨开！ 65.【065】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入V万字大更） 看了一会儿，程雨湘翻到书页的最后，在封底处，看见了一枚粘贴着的书签。 书签上不过寥寥数字，却让程雨湘的一颗心堕入了黑沉沉的湖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雨湘感觉自己的脚有点麻木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没有焦距，茫然得好像在大海中的浮木蠹。 当程雨湘转身之际，排架尽头的过道上，伫立着一道自认为潇洒的身影，单手撑着书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实在没有心情说一些什么，程雨湘只好远远地望着耿绍东。 “是不是被我俊秀的风采迷倒了？” 耿绍东笑起来，下巴上扬，缓缓朝着她走过来髹。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程雨湘根本没有看着他。 或者确切地说，好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事物。 耿绍东微微歪着脑袋，一眼就看见了葱白手指边的书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字迹很新，龙凤凤舞，落款的时间是一周之前。 “哎哟！一直以为冠群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没有想到，还能用这么酸掉牙的诗句表达澎湃的情感呢！” 耿绍东夸张地叫起来，伸手就要去揭开这枚书签。 程雨湘反应过来，扬起手臂阻拦住，冷冷地说：“这是书吧的公共财产，不能随意损坏。” 顿了一会，耿绍东叹了一口气。 “儿子都有了，突然乔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换做谁，恐怕都会承受不起吧！” 轻轻的一句话，落在程雨湘的耳朵里，却好似有十架轰炸机飞过，轰隆隆地震得她差点耳鸣了。 儿子都有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回自己的声音。 喃喃地问道：“那个，乔恩，她到底怎么了？” 耿绍东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下：“原来你也很八卦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无所谓呢。哎，别翻脸啊，我告诉你还不成？万乔恩在美国出差，突然出了大型车祸，重伤躺在医院里，冠群这个情种，天天在医院里照顾，他还找人……” “找人？” “噢，找人帮忙照顾他们的儿子啊！有一段时间，冠群好像麻木的机器人，一天恨不得工作二十四个小时。” 程雨湘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耿绍东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 “别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这样的情种，你面前就有一个，来来来，哥哥带你出去开心开心，忘记这些糟心的事情好了。” 程雨湘打掉他的手，转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重重地合上那本书。 她在大脑里迅速地过滤着信息。 一周之前，她在做什么？ 那个时候，霍冠群刚出差回来，而她没有去接机。 还记得那天，深沉的男人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大手隔着睡衣抓着兔子，修长的腿如水草一般缠着她。 然后，在梦雪的婚宴上，他又带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 歌曲还真是唱得好啊：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为他消得人憔悴，他却享尽齐人之福。 耿绍东侧过脸来，表情变得一本正经：“不谈那些话题了，如果这个忙，你能够帮我，修车费的事情真正一笔勾销，怎么样？” 程雨湘转过脸看他。 “对不起，我不做任何出卖自身的事情。”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让你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而已。” 霍冠群还强行拿证来桎梏她，而耿绍东不管怎么样，还明说了只是假扮而已。 看见程雨湘起身去拿另一本书，耿绍东跟随而去。 “拍几张看上去比较亲密的照片——我是说看上去啊，就好像电影里接吻借位那样——当然，如果你不想是看上去的效果，我很乐意亲身示范。” “你夜夜笙歌，应该不差我一个。” “可是，我才回国不久，哪有那些美国时间去沟答？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而你就不同了，工作中认识的，上次车祸的事情，警察局还有案底，多么冠冕堂皇！” 听见他说“美国时间”，程雨湘的内心又是一震。 她突然想起了张小娴书中的一句话： 你的心就是我的海角和天涯，我不能去得更远。我们此生共赴天涯海角，不是游走一个地球，而是人间相伴。 霍冠群在美国医院里还有一个正房夫人，现在又在滨城和她暧昧不清，到底是几个意思？ 原来，他们只能游走一个地球，而不是人间相伴了。 “好，三天为限，银契两清，事后互不相欠。” 耿绍东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再聊，现在我要去换一身衣服。” 程雨湘这才发现，他还穿着一身半湿的衣服。 再也没有心思去看书，内心好像浮着一团水草。 在靠窗的长凳上坐了好一会儿，手机就放在书桌上，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花言巧语而已，全部男人都会，只有自己看得那么重，果然不能全信他啊。 和书吧的服务员打了一声招呼，程雨湘缓缓地往别墅走去。 和来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由于情绪低落，程雨湘只是埋头慢慢走着，并没有注意四周的情形。 继母朱巧巧穿着宝蓝色的绣花旗袍，满脸乌云地走了过来。 看见好半天程雨湘都没有抬头看看，她只得沉声开了口。 “雨湘。” 程雨湘的脚步一顿，整个人赫然僵住：“您，怎么来这里了？” 朱巧巧双臂环胸，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等你好半天了。” 看着这气势，八成又是来找茬的，不过，找自己的麻烦，总比找老妈的麻烦好。 “听说你妈妈回来了？” 程雨湘一惊，急切道：“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和我说。” 猝不及防的，朱巧巧抬起手，将一个信封朝着程雨湘的脸丢过来。 信封并没有封口，里面装着的几张相片如落叶一般掉落在地上。 程雨湘感觉脸颊一股疼意传来，她伸手抚上痛处，竟然划破了。 她蹲下身子，捡起那三张照片，全部都是昨天和田启刚在一起的时候被***的。 偌大一个温泉大酒店，耳目还真是无处不在。 “在梦雪的婚礼上，我并没有和你计较，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不要脸！以为躲到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和自己的亲妹夫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就没有人知道吗？” “您听我解释，其实当时……” 程雨湘急切地想解释清楚，可是，她又突然想到，无论她说什么，朱巧巧都不会相信她的。 而且，这个事情，确实是吻到了，搞不好会越描越黑。 她张了张嘴，内心不是没有懊恼的。 “怎么，说不出口了？别告诉我是启刚先找你的，真是笑话！梦雪肚子疼，一个电话就将启刚召回去了，你看看，启刚不知道多疼梦雪。简直和你妈妈一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总以为天下的男人就只能被你们迷住！……” 朱巧巧语气刻薄，因为情绪激烈而使保养得宜的面颊染上一层薄红。 程雨湘原本不想反驳，可是朱巧巧说得越来越离谱了。 她蓦然抬头，双拳被握得紧紧的。 “您到现在还提防着我妈妈，这么看来，即便您插脚我爸妈的婚姻，二十多年了，还是没能把握住我爸的全部心意？” “死丫头！你少牙尖嘴利。就算你妈妈再回到程家，你爸爸一样会不待见她。” “我妈妈是不屑于回去，她将什么都看得很清楚，您以为我爸爸最爱你们，呵呵，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天真！” 程雨湘冷冽地笑了起来，老爸最爱的只有钱了。 既然朱巧巧要先来开撕，她也没有什么好遮着掩着了。 朱巧巧看上去气急败坏：“你知道你爸爸现在为什么也不待见你了吗？他原本以为，你可以讨得霍冠群的欢心，从而更好地巩固程家的生意，没有想到，他还带来一个百般呵护的女人，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倒好，掌握不了霍冠群的心，就挖空心思来挖妹妹的墙角。” 原来，在梦雪的婚宴上带上李悠然，不光是暗自打了自己的脸，更是重重挫伤了程家的面子啊！ 程雨湘哑然失笑，这一招真是狠，自己当时还傻乎乎地和他唇枪舌剑，柔情目送他呵护佳人远去。 真是反应迟钝，为什么不暴怒起来，直接给他两个耳刮子？！ “我老妈离婚，是因为要离开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丢弃了是非不分的男人，她才能得到更美满的幸福！我不稀罕任何男人待见，不管是爸爸还是霍冠群，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得不到，他们不懂得珍惜，那是他们瞎了眼，以后让他们后悔去吧！说起挖墙脚，还真是好笑，为了挖姐姐的墙角，不惜自败名誉奉子结婚，到底是谁在打程家的脸面？” “死丫头，作为长辈说你几句，你还要顶上一万句，反了你！” 朱巧巧扬手，重重地扇了程雨湘一个耳光。 程雨湘捂着脸颊：“您是长辈，这个巴掌，我认了，从今往后，程家有你们就没有我，再打我的耳光，我一定毫不客气地十倍还回去。” 看也不看朱巧巧脸上狰狞的表情，程雨湘扭头就走。 走出了两三步，她又转过身，将手里的三张照片撕成碎片。 “还有，让梦雪管好自己的男人，她喜欢的垃圾，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的。” 朱巧巧暴跳如雷，紧紧握拳，精致的法式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 反讽回去了又如何？ 难道还真指望霍冠群会不小心爱上自己？ 秋风吹得人脸上一片冰凉，程雨湘红着眼睛，慢慢地回到房间，将自己蜷缩成一只蚕茧。 程雨湘至今都不能忘记当年朱巧巧带着梦雪找上门来的情景。 那些不堪的记忆，大人们都以为她还小，根本不记得，其实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朱巧巧痛哭流涕地对老妈说，她自己倒无所谓，只是心疼梦雪，一直是一个“黑户”孩子，不能入了程家的祖籍。 老妈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绝对不能容忍二女共伺一夫的生活。 没有想到，老爸居然在外面养着另外一个家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更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不肯离婚的老爸，居然在安安尚未脱离危险期的时候，质疑老妈的忠贞，愤然地提出了离婚。 她也曾埋怨过老妈傻，却也傻得让人心疼。 到底谁才是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杆秤。 朱巧巧再嚣张，她也从来不能融入豪门贵妇的圈子，因为那些贵太太对这样的小三深恶痛绝，即便是表面上和气的搭讪，背后一定会戳着她的脊梁骨骂上几句。 而今，她也不小心落入了霍冠群的爱情陷阱，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不光有爱人，更有一个儿子！ 历史，真是惊人地重复啊！ 真累，等调查结束，她一定自动自觉地离霍冠群远远的。 已经快二十五岁了，人生的分水岭上，一定不能爱上不该爱不能爱的人。 老妈的凄苦，她断然不能再承受一次。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至少现在，她可以选择避免那些不必要的伤害。 她的未来，不能与霍冠群有关。 做一般朋友还是做陌生人，都挺不错，就是不能***人，尤其还是单相思。 忘情忘爱，才能无痛无忧。 痛定思痛之后，程雨湘重新振作精神，从行李包里抽出了相关资料，认真地研读起来。 正在思忖之间，敲门声响了起来。 程雨湘看了看手机，原来都晚上七点多了。 她放下资料，起身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霍冠群，倒不是太意外。 别墅区相对安静，耿绍东应该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工作人员更不会随便打扰。 霍冠群在门打开的那个瞬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眼睛那么红，哭过了？” 程雨湘一怔，轻声说：“没事哪那么多眼泪？看了一下午的资料，有点疲劳而已。” 霍冠群歪着脑袋，借着顶灯，看见她脸颊上的指印。 他捏住程雨湘的下巴，将她的脸侧过来，又仔细地看了看。 “没什么了，睡午觉的时候，蚊子太多，自己扇的。” “嗯哼，酒店里的秋蚊子还真毒。” 霍冠群见程雨湘并不想多解释，他闷哼一声，也不说什么了。 进了房间，霍冠群径直去小冰箱里包了冰块，轻轻地放在她的左边脸颊上。 “吃过晚饭了吗？” 程雨湘没有作声，她连午饭都没有吃，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她微微仰起头，脸颊传来一阵凉意，非常舒服。 房间里开了空调，程雨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并不是很暴露，只是因为衣服是紧身的，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尤其是起伏的山峰，傲然地挺立着。 意识到霍冠群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程雨湘想起他离去之前，两个人的亲密举动，她红着脸起身，将外衣披上。 霍冠群有点好笑地望着她的举动，手里还抓着包着冰块的毛巾，他看了看写字台上的资料，柔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认真？” 程雨湘扯了扯衣服，又依照他的手势坐下来，贴上冰块。 “当然要认真，你给了我这么一次好机会，不及时把握住，简直对不起这些天好吃好喝的招待。” 霍冠群的笑意更浓了。 “资料晚一点再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不想吃了。” “我没有吃饭，你陪陪我。” 霍冠群直接下了命令，程雨湘只得理了理头发，缓缓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几个小时里，霍冠群去哪里了，他并不想解释，程雨湘也不问。 经过餐厅的时候，程雨湘准备进去，霍冠群一把拉住她。 “现在正是餐厅最忙的时候，我们换一个新鲜的地方吧。” 程雨湘顿了顿，和他并肩往大酒店外面走去。 夜风有点寒意，她穿得不多，又刚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有点适应不了，抱了抱双肩，还是觉得冷。 下一秒钟，一阵温暖包裹住了她。 诧异地转过脸，原来是霍冠群脱下了西装，披在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 西装披在她的身上有点长，立刻显出她娇小的女人味来。 “穿着吧，免得跟着我出来吃饭还感冒了。” 程雨湘依言，笑着将衣服拢了拢。 霍冠群淡笑着看着她穿上自己衣服的模样，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滑过。 “程雨湘，你看上去有点像霍比特人呢。” 良好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程雨湘面色一黑：“我一米六八的身高，在普通的女人堆里都是初级模特了，如果穿上高跟鞋，就和你不相上下，哪一点矮小了？” 他其实是想起了乔恩吧？ 那个女人一定有着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和一米八几的他站在一起，万般搭配。 程雨湘黯然地住了嘴。 霍冠群听见她迫不及待地解释，只是笑着，走出几步，若无其事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两个人静静地走了一路，没有看见一位服务员，她的心坦然了许多。 现在不是旅游的旺季，所以旅客也很少，在这样的夜里，只有他们相携走在一起，走进浓浓的月色之中。 光是想一想，就有一股莫名的骄傲和虚荣感油然而生。 如果有可能，真想就这样和他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现在不冷了吧？” 霍冠群站定，又摸了摸她的右手。 程雨湘内心一暖，她偷偷打量着霍冠群，这样一个冷傲的男人居然能也有如此细心的以免，那么会照顾人，难怪她们都会为他倾心。 程雨湘忍不住盯着他看。 霍冠群捕捉到她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微微侧着身子，靠近她的耳边低语：“怎么带着一副想要将我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我？男色太美你受不住了？如果继续这样看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苍天为被，大地为席。” 他仿佛是故意的，温热的嘴唇扫过她的耳珠，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黑色的兰博基尼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秦朗下了车，将车钥匙交给霍冠群，朝着程雨湘笑一笑，转身离开。 扣好安全带，霍冠群笑着问：“想吃点什么？” “随你，我的胃口不是很好。” 霍冠群轻轻笑出声来：“也对，刚才看了一路，想来也是半饱了。” 程雨湘的脸色陡然一红，只得拘谨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半个小时之后，兰博基尼停在一家潮汕粥店的门口。 程雨湘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着霍冠群，他从窗口探着头：“你先进去点餐，我停好车就来。” 过了好一会，茶水都上了，还不见霍冠群进门。 程雨湘有点诧异，她喝了一口大麦茶，起身去粥店的门口看看。 门口的服务员笑盈盈地问她还有什么吩咐，程雨湘摆摆手，心想，他或者在找车位呢。 刚转身，就听见身边的卡座传来霍冠群的声音。 “阿姨，您的担心我都知道，请您放心，不管乔恩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她在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这孩子，真是委屈你了，我们家乔恩遇到你，真是好福分。” 程雨湘被定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开步伐。 这个时候，霍冠群跟着一位妇人缓步向大门走来。 两个人仍旧在交谈，面色有点沉重。 程雨湘这才缓过神来，她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手机，装作浏览网页的模样。 刚才霍冠群的话语，还如地雷一般，炸响在她的耳边。 “不管乔恩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她在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多么深情的宣誓啊！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 霍冠群在她的对面坐下来：“等急了吧，刚才在门口遇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 海鲜粥香气浓郁，却怎么都唤不起她的胃口。 霍冠群倒是吃了一大碗，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 再次回到温泉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你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是早点休息吧。” 程雨湘也不管不顾霍冠群的表情，疾步走入自己的房间，一把关上了房门。 霍冠群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但是也没有深入地想一想，以为只是累了。 由于明天一大早还有一场重要的商务会谈，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半晌，慢慢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两间房，隔着一面冰冷的墙壁。 程雨湘贴着房门站着，她的心“咚咚咚”激烈地跳着。 等了好一会儿，脚步声似乎离开了，她有点期待的门铃声终究没有响起来。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他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呢。 从盥洗室里擦着湿湿的头发出来，门铃声响了起来。 程雨湘一怔，脸颊上的酒窝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世界。 高挑的女服务生站在门外，恭敬地递过来一管消肿止痛的药膏：“客人，这是您要的药膏，打扰了，请您好好休息。” 程雨湘刚要拒绝，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丝红肿的脸颊，连忙一边道谢，一边接了过来。 看见服务生走远，她还是忍不住走出来，看了看隔壁紧闭着的房门。 轻声叹了一口气，她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一种小女孩的患得患失的心态，为了一个敲门声心神不宁。 程雨湘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不该眷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温暖。 那是毒药，喝下去就没命了。 今晚的月色太美太温柔，害得她也起了一些不能起的小心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本带着蜗牛壳的坚强的程雨湘，竟然为了贪恋那么一丁点情人间的温暖，差点不自觉地脱去了理性的外衣。 在大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怎么都睡不着。 刚才并没有吃什么，现在真觉得肚子太饿了。 程雨湘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起床，换好外套，决定去餐厅碰碰运气，或许有客人在那边宵夜呢？ 离餐厅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程雨湘的视线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走出两步，她不可置信地再次看过去。 原来真的没有看错。 那是，霍冠群和……李悠然？ 一声冷笑从鼻腔里溢出来，原来还有第二场节目呢。 程雨湘有点无语，她抬头看看夜空。 黑沉沉的大幕上，点缀着无数耀眼的钻石，眨巴眨巴着，似乎在笑她的傻气。 寒风四起，两个相对而立的人似乎感觉不到寒冷，呢喃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程雨湘脑袋一冲，突然蹲了下去，借助矮小的灌木遮挡住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晚风中送来细碎的娇泣声。 程雨湘捏了捏有点酸麻的腿脖子，不住地埋怨自己傻，自己躲什么啊？ 她缓缓站起身来，僵硬地动了动，一瘸一拐地向餐厅走去。 “欢迎光临。” 女服务生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悦耳。 霍冠群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眸子沉了沉，扭头对着正在低声啜泣的李悠然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好好养好身体。” 李悠然擦了擦眼泪：“冠群哥，我是不是很傻？连肚子疼和急性阑尾炎都分不清楚。” 霍冠群尽量耐住脾气：“需要喊两个同学扶着你回房间吗？” 李悠然知道他的脾气，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了。 她迅速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晚安，冠群哥。” 霍冠群一怔，李悠然已经微笑着离开了。 他擦了擦脸颊，又看了看紧闭的餐厅大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然后，霍冠群从外衣中掏出烟盒，“啪”地一声点燃了一支香烟。 烟雾缭绕，看不分明他的眼神。 而餐厅里的程雨湘，好像泄愤一般，对着桌上的蟹黄小笼包和糯米粥胡吃海喝，一扫而空。 等她走出餐厅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身影？ 只是，空气中残留着一缕烟草的气息。 看样子，刚才霍冠群抽了好几支烟。 程雨湘有点不甘心，即便她在寒风中打着冷颤，她还是抬眸看了一眼别墅楼。 眼见并不为实。 田启刚也强吻过她，并不代表她也是愿意的。 所以，她应该选择相信霍冠群。 霍冠群并不是一个浮躁的男人，他能够对万乔恩的妈妈许下承诺，应该不至于扭头就对李悠然深情款款。 或许，他们是在谈公司的事情； 或许，他只是关心一个普通的朋友； 又或许，他们只是偶然遇见，在这里随便聊一聊 …… 可是，都已经吃饱了回到房间里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相距不到一米地聊天？ 在寒风中又站立了一会儿，程雨湘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得实在是头疼，她一边故意磨蹭，一边缓步向别墅区走去。 回到温暖的房间里，程雨湘感觉头痛欲裂。 这一夜，程雨湘几乎没有合眼。 **** 翌日清晨，手机欢快地跳起来。 程雨湘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看了看新来的信息。 耿绍东言简意赅地提醒她，上午陪着他去参加一场宴会。 “眼睛浮肿，完全不能见人啊。” 耿绍东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没有关系，更衬得身边的男人伟岸英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程雨湘也笑了起来，没有见过如此自恋的男人。 她冲进盥洗室洗脸，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 那个红红的掌印已经完全消除了，盥洗台上还放着一支刚开封的药膏。 眼睛确实不能出去见人，好像金鱼一般。 程雨湘擦干脸上的水迹，转身出去，到小冰箱里取冰块敷眼睛。 想起昨天霍冠群包着毛巾，将冰块放在她红肿的左脸上，禁不住一阵发烧。 脸颊陡然红透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淡淡地扫上一层胭脂。 耿绍东已经等在餐厅里了。 看见逆光走进来的程雨湘，他收起报纸：“怎么为了见我隆重去打扮了？” 程雨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昨天熬夜工作，整个人都是困倦的，这样的状态，但愿不会给你丢脸。” 耿绍东开心地笑了起来。 “没事，哥哥喜欢的，没有人敢多嘴。就算是乡野村姑，只要是跟在哥哥身边，一样会被人夸奖成九天仙女下凡尘。” 程雨湘又好气又好笑。 吃过早餐，耿绍东将程雨湘带到了工作室里，他对着一个扎着小马尾的男人说：“杰瑞，帮忙将她改头换面。” 程雨湘一惊，自己现在的装扮完全不行吗？ 她望着耿绍东转身离去的背影，很想叫住他，又不好开口。 动了动嘴巴，都没有等来耿绍东的一个回眸。 她的神态，不经意地全部落入了杰瑞的眼底。 杰瑞最善于察言观色，更何况她是耿绍东第一个带来的女人，杰瑞诡谲地一笑。 杰瑞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程雨湘。 “程小姐，你的五官非常精致，只是……怎么说呢，整体造型太过于居家，我们是参加宴会，自然不能太随性自然。接下来的时间，程小姐可以闭目养神，交给我全权打理，保证你可以看见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程雨湘何尝不知道人靠衣装的道理，只是，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 程家的活动，一向都是梦雪参加。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抛头露面人际应酬。 三个小时之后，耿绍东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表情没有半分不耐。 就在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程雨湘含羞带怯，局促地拽着裙裾，缓步从化妆区走出来。 耿绍东的内心“咕咚”一声。 只看到程雨湘的清秀，没有想到，装扮起来竟然不输给任何一个电影名角花旦。 程雨湘身着一袭香槟色的鱼尾长裙，中长的头发在头脑后面挽成一个花苞，露出了雪白圆润的肩膀和精致无比的锁骨。 全身再没有多余的装饰，虽然简单，却轻盈飘逸得好像一个美人鱼。 “怎么了，很难看？” 耿绍东回过神来：“不，恰恰相反！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美丽的人鱼公主。” 宴会大厅上，播放着优美的旋律。 耿绍东拥着程雨湘跳舞。 每一个转身，她华丽的裙角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真的好像一尾美人鱼。 俊男美女，自然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其他的宾客纷纷看向他们，悄声议论起来。 “那位是海涛集团的小少爷吧？” “就是耿绍东，听说才留洋回国，耿海涛大病初愈，将整个集团的重心工作都交给这个小儿子了，非常器重。快三十岁了，还是单身。” “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不过，和他跳舞的女人，好像没有见过？” …… 耳边不时传来细碎的议论声，程雨湘垂下眉眼，专心数着音乐的节拍，装作听不见。 ---题外话---终于上架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大力支持，明天的情节很有看点哦，呵呵船。 66.【066】霍冠群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10000） “一般的酒宴都会安排在晚上，这一次倒是新奇，居然是中午。” 程雨湘自言自语道。 耿绍东笑了起来：“中午是一天中光线最强烈的时刻，安排在中午，更利于看清楚人。” 看见程雨湘带着疑问的表情，耿绍东又说：“安排舞会，一来，是因为跳舞之后会出汗，盖得太厚的粉会因为汗液花掉，脸上的麻点都会一览无余，二来，近距离的接触，嗅觉会告诉你对方有没有体味。” “啊！我忘记告诉你，这是一场商务酒会，但是实质性是一场相亲舞会。蠹” 程雨湘的笑意还没有扩散开来，就僵化在脸上。 “你不早点说！既然是相亲舞会，你自然有多种口味可以选择，为什么还带上我来凑热闹？髹” “啊哈！你答对了，就是带上你来凑热闹的。” 程雨湘有点好奇了：“别嘻嘻哈哈的，你正经一点。” 耿绍东难得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真的是打算借助你的掩护，来看一看某个人的热闹。” 第一支曲子已经完了，大家纷纷向舞伴致敬。 程雨湘牵着裙裾，刚刚一个委身，就听见身边的女人一声惊呼：“霍冠群居然也来了？” 她的身形一僵，缓缓站直了身体，并不回头去看。 耿绍东并不明就里，拉着程雨湘的手，大步迎上去。 程雨湘十分扭捏，耐不过耿绍东的力气大，只得硬着头皮，低着头跟着走过去。 “冠群，你不是最不喜欢凑这个热闹的呢？” 霍冠群冷淡地说：“我还不是来看看你会为我找一个什么样的……” “舅妈”两个字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霍冠群望着眼前的程雨湘，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 原本冷清得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此时看见的不是全场的莺莺燕燕，只有一个便扭地，不敢抬头对视他的女人。 这个世间的美好，原来真的只有咫尺天涯。 察觉到一直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程雨湘紧张得稍微侧过身子去，如果不是被耿绍东拉着手，她恨不得立即举起两只手掌，死死地蒙住自己的脸。 偏偏此时，耿绍东还添油加醋地说上一句。 “冠群，认不出来了吧？这就是我新近交的女朋友，女为悦己者容，这一次的惊天转变，我都可以感受到比海洋还要深厚的感情了。” 谁对他有那么深厚的爱意？ 还是让她直接去死好了…… 程雨湘尴尬万分，恨不得直接拿了大号的缝衣针，迅速缝补上这张利嘴。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型号大的女人，是不是真的都没有脑子。” 霍冠群一边说着，一边迈出一步。 他朝着她伸出了右手掌，作出了邀舞的姿势。 在舞会上邀请舞伴，是一种礼节。 耿绍东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还在怔住，舞曲已经响了起来，程雨湘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 “跳舞就跳舞，你干嘛变着法子骂人？” 程雨湘有点愤愤然。 霍冠群刚才的话，她迟钝了一下才领会过来。 “古话不是都那么说嘛！既然不承认是滑行道，那肯定就是没脑子。” “你，你……” 霍冠群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动作别太大了，领口开得那么低，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在场那么多双眼睛，可是要全部免费吃冰淇淋的。” 程雨湘缩回一只手，悄悄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裙摆。 霍冠群望着那条沟壑，黑眸暗沉了几分。 他技巧地带着她转了一个圈，将她背对着墙壁。 原本抚在背上的大手，顺着背脊上往下滑……一路燃烧。 穿上了精致的高跟鞋，使得她和霍冠群一般高，稍微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他深如潭水的眸子。 后背传来的炙热，让程雨湘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有点口干舌燥。 “大庭广众，别这样……” 霍冠群的呼吸沉了沉，嘴唇从她的眉梢和额头上掠过。 他低声说：“什么都看过了，摸一摸，反而不许了？” 程雨湘没有出声，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手臂。 舞曲很快就结束了，换成了柔和的音乐。 众宾客纷纷停止了跳舞，一边拿着高脚杯，一边和身边的合作伙伴聊天。 “霍总裁，你也来了？”吴刚成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凑过来，一边和霍冠群打招呼，一边将色迷迷的眼光全部投放在程雨湘的身上。 “哟，这位美女看着有点眼熟，这是？” 程雨湘也认出这个吴总来，她冷着脸不作声。 吴刚成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从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手中拿起了一只倒了些许红酒的酒杯，递过来微微一抬：“美女，请赏脸喝一口？” 程雨湘看了霍冠群一眼。 他倒是不置可否。 程雨湘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闹，她忍着内心的不爽，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在吴刚成紧追不舍的目光中，将红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霍总裁，年轻有为，真是让你羡慕嫉妒恨啊！总是有绝佳的红粉丽人陪伴左右。” 霍冠群也沉着地笑：“吴总让我羡慕嫉妒恨才是，几房夫人，各个倾国倾城，艳福不浅呢。” “这样的酒会，也没有我们太多事情，露个脸就行了。不如，一起去打麻将如何？” “吴总裁邀约，怎么能不赏脸？” 吴刚成笑得满脸横肉直颤抖：“这位美女也一起去？” “那是自然。”霍冠群一口答应下来。 程雨湘趁吴刚成转身之际，狠狠地瞪了霍冠群一眼。 她突然抚着额头，微微蹙着眉头：“哎哟，这神经性头痛说犯就犯了，真是病来如山倒，两位总裁，失陪！” 吴刚成猛然转身，满眼的失望。 霍冠群扶住她的腰身，焦急地问道：“疼得很厉害吗？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程雨湘捂着脸，内心一片清明。 特马的，明明自己一点都不想去打麻将，还非要逼着让自己替他解围。 真是腹黑的资本家啊！ 程雨湘撑着笑，悄悄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霍冠群，推脱道：“不必劳驾霍总裁了，这点病痛不碍事，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 “不好意思，吴总，我的舞伴看样子病得不轻，我也失陪了。” 吴刚成正准备说话，霍冠群已经一把抱起程雨湘，大步朝着大门走去。 耿绍东正在和人说话，看见两个人往外走，急忙追了出来：“怎么了？” “一点小事情，有我在就放心吧，今天你的客人多，可得把握住了。” 耿绍东恨恨地捏了捏拳头，转过身，笑嘻嘻地拦住走过来的吴刚成：“小事呢，喝酒去。” 大步走到车边，程雨湘在霍冠群的怀抱里动了动。 “没有想到，霍总裁的演技一流，争夺奥斯卡完全没有问题呢。” 霍冠群失笑。 “不陪着你演下去，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猪头？” 程雨湘的神色顿时暗淡下去。 呆在吴刚成身边，多一秒钟，她都会受不了。 刚才如果不是给霍冠群面子，搞不好，她就会端起酒杯直接朝着那张油腻腻的肥猪脸泼过去。 “想做就去做，不用顾忌谁的脸色，哪怕是你直接将他打成残废，也有我为你撑腰。” 程雨湘顿时柔化成一滩水，哽咽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老公……” 她伸出双手，环住霍冠群的脖子。 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用鼻尖摩挲着霍冠群的脸。 “还擦？厚厚的一层粉屑落得满身都是。” 原本氤氲的雾气，顿时雨过天晴。 霍冠群也想笑，他一个趔趄，在放下程雨湘的同时，将自己的鼻尖埋进了沟壑之间。 车辆后座的空间本来就比较狭窄，两个人的姿势显得十分狼狈。 霍冠群想抬起头，可是程雨湘的胳膊还环着他的脖子。 软糯馨香的触感和气息，使得霍冠群一阵晕眩。 他感觉到下面传来的胀痛，立即拨开程雨湘的手臂，迅速冲到驾驶室，第一时间发动了汽车。 程雨湘来不及坐好，由于惯性，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磕了一下。 她伸出手，轻轻地按在霍冠群的右肩上。 “开慢一点，我有点晕车的。” 霍冠群有点心烦意乱，他火气十足地说：“手拿开。” 程雨湘以为是打扰到他专心开车，立即缩回手，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回到了房间，霍冠群脱去西服，带着冷然的气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程雨湘脱下高跟鞋，收拾了宽松的外套，准备去盥洗室换下礼服裙。 她背对着霍冠群，他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圆润的曲线。 刚才闻到了那一缕软糯馨香，又开始在四周随处蔓延。 一个人的*，怎么会给人那么舒适且贪恋的味道？ 霍冠群掏出一支烟，手指一直在颤抖，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 该死的女人！ 这样的蛊惑，真是让人难以抵抗。 霍冠群的眼神中闪烁着烁烁华光，在程雨湘走进盥洗室的那个瞬间，他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她。 “老婆，你今天好美！” 程雨湘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双温热的大手已经突破边境，直直地探入了她的山头。 手里的外套“啪嗒”一声，掉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美人鱼礼服的后背拉链被缓缓拉下，露出雪白的背脊。 下一秒钟，背脊上被烙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 程雨湘所有的理智全部缴械投降。 她转过身，任由礼服滑落。 而后，她仰着头，闭上眼睛感受着温馨的一刻。 霍冠群一把抱起未着寸缕的程雨湘，双双倒在大床上。 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取暖，四片唇瓣饥渴地相互索取，越胶越深。 他占领着高山，大手抚过山脊，与松涛共鸣，微微颤抖。 霍冠群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引起了程雨湘喉间不经意溢出的轻吟，瞬间让房间里的温度升温。 他滚烫的唇衔住一粒松果，好像一只顽皮的小松鼠，抱起又放下，吞吞吐吐地玩耍着。 久未经事的程雨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陌生的奇怪感觉，使程雨湘的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一长串地滑落。 她很害怕，可是，越是害怕，越是浑身无力。 她只得脸色惨白中带着红晕，强行撑着自己的身体，想弓起身子夺过松果。 霍冠群自然不能让她如意。 他强势地压过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慢慢地分开了美人鱼的腿。 不适感引起了疼痛，很快就被一股快乐的波浪盖过去。 霍冠群先是一怔，随即，变得残酷而直接！ 程雨湘仰面躺着，花苞头已经全部散乱在枕头上，发鬓的头发已经被汗湿。 她喘着气，伸手摸索着身下的床单。 先是一惊，随后就释然了，毕竟他们不是第一次了。 自己怎么会那么吃惊呢，差点急切地解释为什么没有落红了。 上一次，她还在医院里闹了一个大乌龙，被盛婉儿耻笑了好久。 “老公，其实，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很累吧，安心地休息一会。” 程雨湘看着他帅气的侧脸，挨着他，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气息，慢慢合上了眼睛。 霍冠群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内心五味陈杂。 贯穿的时候，明显没有阻滞，他当时真的是愣了一下。 不过，两个人一起攀上巅峰的感觉，远远超过了那微不足道的酸涩感。 啊—— 程雨湘在梦中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很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梦见那无比绝望的一幕。 黑暗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更看不清男人的长相。 只是记得他的大手好像带着一团火焰，烧得她浑身滚烫。 男人带着满身的酒气，微微醉人，将她压在楼梯的角落里。 “请你，帮帮我！” 说话断断续续的，额头还有黄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很难受。 “我去喊人，立即送你去医院。” “别去，不要！” 一个大力抓住她的肩膀，恨不得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一般。 真是钻心的疼啊！ 她极力想要挣脱，可是，怎么比得上男人蛮横的力气？ 夏季本来就穿得比较少，单薄的裙子被一把掀上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裙角按下去，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钝痛，使她疼得叫出声来。 “求求你，先生，不要这样……” 她好像在迷雾中前进的旅人，那一瞬，跌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程雨湘从豪华的大床上弹坐而起。 一阵心悸，让她惊慌不已，发鬓沁满了汗珠。 甚至，她还清晰地记得，在刚才的梦境中，她喊出了一个名字。 到底是什么呢？ 怎么突然又想不起来了？ 程雨湘死死按住跳跃的心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息。 她伸手擦了擦发鬓的汗珠，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霍冠群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程雨湘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霍冠群抓住她的肩膀，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神。 “怎么，有那么帅的老公陪着还能够做噩梦，说明刚才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不如，我们再战一场？” “去你的！” 程雨湘娇嗔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霍冠群笑着俯身，堵住了她娇艳的红唇。 程雨湘被迫张开了小嘴，水草缠绕，加深了这个吻。 他有点不满足，抓住她的小手，从空调被里探进去，让她贴身地抚触自己结实的腹肌。 空调被滑落在腰际，一对白嫩的大波露了出来。 程雨湘急切地想抽回手遮住，霍冠群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一个倾身，张嘴包住了大半个。 “你这个坏家伙！” 程雨湘又羞又气，整张脸红得好像熟透的番茄一般。 “老公向来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作为老婆，你可要早点习惯。” 霍冠群凑过来，咬着她的耳垂，又低低地说着话。 这下，连她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他一寸一寸地攻池掠地，从大波到小腹，滚烫的舌尖技巧地打着圈圈。 大手托起她的臀，找寻着湿答答的入口。 一阵疯狂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喘息，逐渐平复下来。 一旦品尝了滋味的美妙，都有点食髓知味了。 两个人相拥着，说了一些甜甜蜜蜜的话语。 眼见着到了下午，霍冠群接到秦朗的电话，他起身去了盥洗室。 哗啦啦的水声，扰乱了程雨湘的心悸。 两个人终于坦诚相见，她多少还是主动的，事后才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等到霍冠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程雨湘不敢看他，抓起外套就往盥洗室里冲。 看着风风火火从身边冲过去的小身影，霍冠群勾了勾嘴角。 …… 霍冠群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的面色一沉，嘴唇紧紧抿住，挂了电话之后，半晌都没有说话。 犹豫了一会儿，他走过去，敲了敲盥洗室的门。 “老婆，我有急事出差，等我回来。” 程雨湘急忙关闭了莲蓬头，还没有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珠，就听见“啪”的一声关门声。 想必，有万分重要的事情吧？ 程雨湘对着镜子，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从这一刻起，她决定给霍冠群和自己一个机会。 至少，她得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不错，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爱上霍冠群了。 而那一头，霍冠群接过秦朗帮忙收拾的行李，沉声问道：“真的，有好消息了吗？” 秦朗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半小时之后，霍冠群出现在灯火通明的机场大厅。 喇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催促尚未登机的人尽快登机，去往美国的航班就快要起飞了。 霍冠群看了一眼手机，嘴唇抿得紧紧的。 下一秒钟，他长按手机键，关闭了手机，疾步向登机口走去。 …… 医学专家都到齐了，大家换上无菌服，围着一张病床站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口鼻上罩着呼吸器。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纤细地好像可以一把掐断一般。 看见这个病人，怎么都不能和以前阳光帅气的他联系起来。 可能是由于长时间没有晒太阳的缘故，皮服显得是透明的，隐隐看出细细的血管来。 霍冠群看了看那张和自己无比相似的脸庞，不由得内心一滞。 “不是说出现了好转的迹象吗？” 专家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上周，他的手指弹了弹，眼皮也有眨过，我们都做了详细的记录。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患者的脑电波又和以前一样了。” 霍冠群冷眼扫过。 “我不想听到这些，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霍先生，救助病人，七分医药，还要靠三分意志，只是，患者的求生意志并不强，恐怕……” 专家们的脑门上都是豆粒大的汗珠。 砰！ 霍冠群一脚踢翻了平时挂吊瓶用的铁杆，专家们顿时噤声了。 医院的停车场上，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还亮着车灯。 女秘书琳达远远地看见霍冠群走过来，急忙打开车门，将一款黑色的手机递过来。 霍冠群看了一眼，是程雨湘的手机号码。 那一组简单的数字已经深入他的脑海里，所以，他并没有保存。 “总裁，您刚才在医院一个多小时里，您的私人手机一共响了十次。秦秘书又不在旁边，我看见是滨城的号码，担心有什么急事，就犹豫着接了。刚喂了一声，对方就挂断了。也不知道是打错了，还是被误会了……” “没事，是打错的号码！” 估计是广告宣传的电话吧，琳达点点头，并不再多言。 倒是霍冠群的一颗心，愁肠百结。 不断地打电话，是因为没有等到他回短讯，有点焦躁不安吧？ 电话那一头的程雨湘，带着担忧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达到目的地没有。 都过去十个小时了，连个音讯都没有。 程雨湘的内心，隐隐有点不舒服。 房间里的壁灯散发出一股昏黄色的光晕来。 经过今天的温存之后，程雨湘以为，她和霍冠群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回暖。 没有想到，他都吝啬于给她发一条短讯。 有人说，给男人打电话，一次不接，千万不要继续打第二次。 也对，他什么承诺都没有给自己，凭什么她认为他会接电话？ 虽然她是因为满心都是担心，可是，那么多电话都没有接，到底是她没有耐性啊！ 接电话的那个女声真是好听，她一定是打断了别人的好事。 心里又凉了半截，程雨湘关闭了手机电源，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爬上床去睡觉了。 她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接电话的，是他的女秘书吧？ 只是，这么晚了，女秘书怎么还和他在一起呢？ 如果不是女秘书，那又会是谁呢？听声音倒不像是李悠然。 既然结伴为夫妻，是不是该相信他？ 翻了一个身，将别的女人的事情抛到一边。 程雨湘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英俊的面孔，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她还记得，当时，他的舌头趁机滑入她的嘴巴里。 狡猾地探着她的舌尖，将她的全部疑问死死地封存起来，化成一声声低低的呜咽。 真是让人觉得难为情。 程雨湘起身，从大衣柜里翻出霍冠群的大浴袍，将脸埋进去，深深地闻了闻。 带着轻微的香烟味，就好像他就站在她的身边一样。 幸福地笑了笑，很快就有困意来袭。 程雨湘不知道的是，二十分钟之后，霍冠群回拨电话给她。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电话里头冰凉的女声传来，让他恨不得立马摔了手机。 回到酒店，霍冠群将差点被捏碎的手机放在一旁，浓长的睫毛在晕黄的光线里微微阖动。 别墅里的那个小女人，应该很生气了吧！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似乎有点高。 霍冠群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一把拉开了玻璃窗户。 徐徐的凉风吹了进来，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地抽着，眸色沉沉地望着窗外的车流。 有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霍冠群在烟灰缸里按熄了香烟，长腿迈到门边，打开了门。 来不及细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身影猛地扑上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达令，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啊，不过，惊讶真是大于喜悦。 霍冠群轻轻拉下万乔恩的手，后退了一步，让她进得房间里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美国了？” “你不是准备着给我一个惊喜吗？等了一上午，都没有看见你的身影。想想你也是贵人事多，反正你有那个心意，既然，山来不及就水，那么就由水来就山好了。” 万乔恩盖着面纱，娇羞地歪着头，笑意盈盈。 霍冠群看了她一眼。 “医生说过，你还没有完全好，最好还是呆在无菌病房里，避免感染。” “知道你来美国了，我哪里还按捺地住？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第一时间飞到你的身边。” 万乔恩仍旧笑着，她透过霍冠群这张帅气无比的面孔，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时刻都对着大家笑的人。 只是，眼前的这张脸，常年都是冰山不化的。 “你放心吧，我好多了，偶尔也能出来走动一下。想起你住惯了这间酒店，我就过来看看，没有想到，你还真在。” 霍冠群蹙着眉头，点了点头。 “时间有点仓促，可能谈好了合同就要走。” 他也没有说假话，带着秘书过来，就是希望先去医院看一看情况，顺便将这边的合约签了带回去。 只是，他并不想向万乔恩说明医院的事情。 看见霍冠群坐在沙发上，万乔恩脱下了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毯上。 她曾经做过腿模，小腿修长，玉足雪白，摄影师一边拍摄一边连连赞叹。 今天穿的连衣裙，她也是做足了功课。 裙长到小腿肚那里，露出半截没有伤疤的白腿。 连衣裙的领口是桃心形的，稍微一个俯身，就可以泄露无限的美景。 她摇曳地走去小吧台，倒了两杯咖啡，再慢慢地走到沙发这边。 看见霍冠群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桃花眼里荡漾着波纹。 “这家酒店里的咖啡很纯正，托你的福，我也尝一尝。” 万乔恩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弯下膝盖，侧身将咖啡杯放在低矮的茶几上。 她很清楚地知道，从这个角度，可以很好地被注视。 放下咖啡杯，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霍冠群。 却发现，他的视线竟然聚焦在一旁的奶块和糖上面，并没有望向她。 万乔恩暗自咬咬牙，挨着霍冠群坐下来。 “冠群，说真心话，分开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我？” 万乔恩侧身贴上来，几乎将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倾过来，感受着他的男人气息。 她用修长的食指微微勾住霍冠群的下巴，对着他吐气如兰。 霍冠群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很漂亮，肤如凝脂，有着迷人眼睛的资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张淡扫蛾眉的面孔。 那时候，他刚洗完澡出来，仅仅围着一条浴巾，程雨湘露出了一副垂涎无比的呆样。 那么外露和呆萌，似乎，比万乔恩的主动和娇媚，更具有杀伤力。 霍冠群刚要弯起嘴角，两片香软的嘴唇已经覆盖上来了。 他一怔。 万乔恩的手指已经滑过他的脖子，轻轻地解着他衬衣的扣子。 “乔恩，你的伤口……” “没有关系，别说话，唔……” 敲门声适时响了起来，琳达贴着门说道：“总裁，史密斯总裁已经到会议室了，请您上去呢。” 霍冠群按住万乔恩的双手，内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 会议室里，参会人员鱼贯而出。 霍冠群靠在黑皮大班椅上，双眼紧闭，半天都没有说话。 秦朗合上资料，正要和琳达一起退出去，听见霍冠群说道：“订下午的机票回滨城。” “可是，医院那边？” 每次霍冠群来美国，至少都会待上一周左右，每天都去医院陪着病人。 “我已经安排好了，滨城那边的项目等着开工，不能继续等着他醒过来。如果有什么新进展，随时可以再来。” 秦朗点了点头，也对，又不知道医院那位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为了巨额的医疗费，霍冠群这几年在工作上也是很拼命的。 旁人或许只看见擎天集团突飞猛进的业绩，但是霍冠群两次胃出血住院却鲜少有人知道。 走到门口，秦朗突然又像在自言自语：“早点回去也好，太太的调查时间也快结束了，确实需要人陪伴。”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落入霍冠群的耳朵里。 会议室霎时安静下来了，只听见霍冠群的心在“突突”地跳动着。 才几个小时不见，都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恨不得立即回到她的身边。 那个傻女人睡觉的确很不安稳，不仅呓语，还多次胡乱挥手打到他。 背对着他的秦朗端着咖啡正要喝，听见响声就转过身来，带着俏皮的笑意问道：“总裁，机票订好了。需要，告诉太太航班号，让她来接机吗？” 霍冠群的脸色一动。 要她来接吗？ 两个人水乳交融之后，她还会故意不来，和别的男人打成一片吗？ 还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体验，每次出差，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坐着专车回到冷冰冰的屋子里。 秦朗急忙放下咖啡，顺手捞起电话机：“我这就打电话，让太太打扮漂亮点来接机。” “秦秘书！” 霍冠群面色黑沉下来，他中气十足地唤了一声。 也仅仅只是唤了一声这三个字而已，再无其他表示。 随即，他转身往房间方向走去。 嘴硬心软的家伙！ 秦朗顾不上看看时差，迅速拨通了号码，故意大声说话。 霍冠群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听见秦朗在身后说：“太太，总裁对你望穿秋水，火速完成任务就命令我们订票赶回家呢。” 这个秦秘书，哪里有那么夸张？ “太太不要着急，现在还早着呢。提前一个小时，让刘司机送你来机场就可以了。” 秦秘书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看见慢慢走远的身影，秦朗挂上了电话。 太太虽然没有万乔恩那么漂亮，但是既温柔又有礼貌，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 霍冠群独自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他手里的香烟燃尽了，烫得他一个激灵。 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相架。 这是刚从最底层的抽屉中翻出来的。 因为长时间被重物压置着，相架里的照片稍微有点移位，带着些许褶皱。 照片上的男生一手拿着手机自拍，一手拉着一大串五颜六色的气球。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脸庞白皙，酒窝醉人。 那个女生，分明就是程雨湘。 而那个男生，有着和霍冠群极其相似的眉眼。 如果不是他的右边眉毛上有一颗红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复制出来的。 照片的右下方，用荧光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 此生挚爱，程雨湘！ 只不过，现在的程雨湘更加单薄。 婴儿肥已经褪去，削尖的瓜子脸，衬得她的一双杏目更加大。 当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题外话---支持啊，荷包什么的喷涌而来…… 67.【067】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柔软（＋6000） 霍冠群推开房门，房间里还有一缕香水的气味没有散去。 他皱了皱眉头，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得更大一些。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因为吃了药，神智有点不清楚，他实在不记得身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是，感觉那股香味，很清新，使他的血液沸腾无比。 也许是应该当上了艺人的缘故，现在的万乔恩，总是涂着浓烈的香水。 不复当年髹。 霍冠群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万乔恩抱着双腿，浑身发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抹眼泪。 她的裙子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上面点点红莓，还有青紫的印迹。 那些，应该都是他的杰作吧？ 虽然他和万乔恩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将万乔恩当作小妹妹看待的。 没有想到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他自己都目瞪口呆。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暗哑无比地问道：“乔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万乔恩吸吸鼻子，哽咽地说道：“冠群哥哥，我和同学在附近喝咖啡呢……一抬头，就看见你跑过去，我，我也是好奇，跟着你追过来。” “冠群哥哥，我好怕，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的衣服都破了……我都不敢出去。” 霍冠群起身，用拳头捶了捶脑袋，又晃了晃，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色的衬衣，轻轻地丢给万乔恩，再随手拿了一件家居服，给自己套上。 万乔恩仍旧在发抖。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白衬衣。 因为握力太大，几乎可以透过透明的肌肤看见里面的白骨。 霍冠群有点不忍，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咽下一口唾液，他缓缓说：“乔恩，别怕，哥哥会负责的。” 风吹得人头脑逐渐清醒。 说是要负责，可是，两个人相处总觉得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便扭。 霍冠群是天才少年，从童年到青年，一直都是鹤立鸡群，连跳几级。 班级的女同学，都大他好几岁，完全看不上他这个未发育完全的豆芽菜。 而且，同学之间好不容易互相熟悉了，他又跳级，换了一个新的年级和班级。 男孩子本来就比女孩子情窦初开得晚一些，他更是混沌未开。 所以，他几乎没有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经验，更别谈和心仪的女孩子相处了。 万乔恩是个美人坯子，可是，也有一般千金大小姐的娇溺和任性。 有时候，为了试一双合脚的鞋子，可以逛上一整天，甚至还要不依不饶地拉着他一路陪着。 在这一点上，他很不喜欢。 霍冠群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呛得自己不住地咳嗽。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一把掐熄了烟。 擎天集团发展到今天，离不开万家在资金链上的大力支持。 得人恩果千年报，他不是忘恩负义的男人。 霍家和万家很多年前都订了娃娃亲，如今万乔恩变成这样，他自然不会逃避责任。 只是，撇开儿女私情不说，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 滨城，机场接机大厅。 程雨湘虽然很气恼，但是一接到秦朗的电话，又忍不住自己迫切想要见面的心。 原来他去美国了，隔着时差，女秘书在旁边正常，都怪自己太多心了。 既然选择跟着他，必须有着最起码的信任。 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天蓝色的洋装，外搭一件卡其色的风衣。 霍冠群穿着黑色的风衣，冷着脸在大厅中逡巡。 他的视线落到那个卡其色的身影上，微微眯起眼睛。 一个高大帅气的外国男子，正在和程雨湘说话，蓝色的眼睛火辣辣地落在她的脸庞上。 在喧闹的大厅里，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一句什么话，程雨湘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珍珠贝齿。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那个外国男子才背着大背包离开。 程雨湘转过身，将视线追随着对方的背影，盈盈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总裁，太太也不知道来了没有，我打个电话问问啊。” 秦朗推着行李车出来，看见霍冠群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急匆匆地追着。 “别打了！” “你直接去地下室取车，送琳达回家，不用管我。” 秦朗暗想，一定是总裁不好意思了，想过一过二人世界。 于是，他和琳达递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麻利地取走自己的行李，疾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霍冠群再次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张望的程雨湘，拎着行李箱，径直出了机场大厅拦了一辆出租车。 眼见着这一批的乘客都走光了，还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程雨湘掏出手机，将短信上的航班号和大屏幕上的仔细核对。 没错啊！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里，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急忙翻出霍冠群的手机号码拨过去，第一遍兀自地响着，直到铃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第二遍，仍旧如此。 程雨湘的手掌心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了。 既然开机了，说明已经下了飞机，可是自己站在出口处，又没有见到人，真是急死人了！ 第三遍拨打，霍冠群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他低低地说：“怎么了？” “你在哪里？” 霍冠群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缓缓地说道：“还有大约五百米，就到大酒店的别墅了。” “不是你让我去机场接你吗？” 可以透过话筒，感受到程雨湘起伏不定的气息。 霍冠群不说话。 “该死的，你说句话啊！” “你的脑袋被门夹住了吗？秦朗要你去接机你就去接，没有看见人不知道回来？” 呼吸声顿时粗重起来，程雨湘猛地提高了音量：“是！我的脑袋真是被大门夹得不轻，为了那么一句话，我提前三个小时跑到机场杵着，连一口热饭都顾不上吃，你特么看都不看，直接回去了？” 吼完了，程雨湘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霍冠群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突然一怔。 温顺的小女人，居然也有浑身长刺的时候呢。 程雨湘觉得很委屈。 明明提前都说好的，他还要这样耍着她好玩！ 该生气的人是她好不好？ 几个小时的焦急等候，全部变成了她在犯二的讥讽。 她的内心好像刚刚吞下了一块柠檬。 前一秒钟还酸酸地带着期待，后一刻突然又酸涩无比。 她蹲下来抽泣，也不管大厅里还有没有来往的人群，更顾不上眼泪磨花了她浅浅的妆容。 这个杀千刀的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程雨湘擦擦眼泪，身后响起一个无比磁性的男声：“怎么？歪果仁都走远了，还舍不得？” 无论怎么听，都觉得话语里加多了醋。 懒得回复，程雨湘转身往外走。 “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程雨湘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哦！对于霍总裁的大变活人，我应该感到惊诧万分才是。首先是突然从出闸口消失，然后又突然从入口走过来，真是让人无比佩服。” “看着你和歪果仁依依话别，我是不忍心打断你——长这么大，还没有异性缘如此好的时候吧？” 程雨湘刚听出点意味，后一句的呛味却让她烦躁。 于是，她不说话，赌气往外走。 看看，这是什么态度？ 霍冠群也烦躁了，这个该死的丫头，难道都不觉得要解释一下吗？ 临近大门口，有两个小情侣紧紧相拥，女孩子哭着反复问：你走了，会不会忘记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刺激，程雨湘顿时血气上涌，蓦然回首。 紧跟着她的霍冠群有点猝不及防，和她面对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欧巴，你被人壁咚过吗？” 程雨湘一边问着，一边逼近一步，将霍冠群壁咚在大门边的墙壁上。 她比霍冠群矮一个头，只得将两只手圈着霍冠群的腰身，按在墙壁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眼睛。 壁咚是什么意思？ 霍冠群蹙着眉，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他木讷地抬起手，与肩膀持平，手掌微微弯曲，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原本邪恶的大灰狼一旦摆出这一副柔弱小绵羊的姿态，真是引人犯罪啊。 程雨湘的动作比心思动得还快。 她笑着飞了一个媚眼过去，像极了《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那一笑。 然后，立即踮起脚尖，捧住霍冠群的脸，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上去。 好像在品尝一枚果冻，她用自己顽皮的舌尖舔了舔，味道实在是好极了。 “我只喜欢你，傻瓜。” 程雨湘的内心一直在呐喊，可是，她却表现得不动声色。 她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倾倒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风衣，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柔软，以及馨香。 咚咚咚，咚咚咚。 热闹的机场大厅，只听见霍冠群擂鼓般的心跳声。 “妈妈，叔叔和阿姨在互相咬嘴巴呢。” 身边传来一个小奶娃的声音，程雨湘囧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望着纷纷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霍冠群的脸上也布满了红晕。 他抓起程雨湘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刚才的尴尬还在，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大酒店的别墅，霍冠群推开车门下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路，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程雨湘的视线也放在两个人紧握的手上。 她害羞极了，白皙的小脸红得好像一枚圣女果，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唇瓣红艳艳地嘟起来。 霍冠群倏然眯起了眼睛，大力将她拉近了门里。 或许是意识到危险的气息，程雨湘有点害怕了，刚才在机场十足的霸气轰然倒塌。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请求：“别这样，我还没有准备好。” 霍冠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开了头，怎么可以虎头蛇尾？” 长腿一伸，房门被猛地关上，程雨湘也在同一时间被甩到了大床上。 下一秒钟，霍冠群沉重的躯体也压了上来。 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住她，程雨湘大惊失色，立马伸手去推开他。 “求你，我错了，刚才不该挑衅的。” 霍冠群眉头一挑，沉沉地问道：“知道错了？告诉老公，你错在哪里了？” 程雨湘不安地挣扎着，急切地开了口：“壁咚不该不分场合和时间，让你丢脸了。” 嗯？ 那样做,就是壁咚吗？ 从未有过的感觉，体验起来，确实还不错呢。 只不过，现在看样子，她还没有意识到到底错在哪里了。 霍冠群幽深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从娟秀的眉目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娇艳欲滴的唇。 他的大手就像铁钳一般，箍紧了她的纤腰，不许她再胡乱动着。 “不要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如果不吸取教训，下一次，我们就直接回忆一下出差之前发生的事情。” 出差之前发生的事情？ 天哪！ 程雨湘一想起那么温存的场景，脸色爆红。 “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找我问如何去滨城的图书馆而已。” 她的表现，让霍冠群还算满意。 他原本紧抿的薄唇微微弯起：“没有别的男人了？” “当然没有！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你吗！” 程雨湘气呼呼地反驳，怎么可以如此不信任她呢？ 以后的每一次，都留给你——这句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过，程雨湘还是庆幸，宿醉最厉害的那一次，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是霍冠群在身边。 如果，她真的花天酒地醉倒在陌生男人的怀抱里，特别是特殊服务的那种，她实在想不出来现在该如何面对他。 霍冠群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第一次，怎么可能给了他？ 上一次的亲密，他可是没有感觉到障碍物的。 霍冠群的脸色蓦然沉黑下来，自己此刻到底在做什么呢！ 他站起身，脱去风衣，径直拿了睡衣就往盥洗室走去。 程雨湘有点懵。 自己又是哪句话没有说好，让他的态度急转直下？ 她缓缓坐起来，摸了摸刚才被他箍得生疼的腰部，那里，似乎还残存着他大掌遗留下来的温度。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通红起来。 也不知道胡乱想了多久，霍冠群已经穿好了睡衣出来。 “老公，我……” 程雨湘一边解释，一边迎上去准备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忙他擦拭湿发。 “都累了，早点休息，我去书房看一会儿资料。” 霍冠群侧了侧身，避开她的手，大步走出了主卧室。 程雨湘的双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缓缓放下来。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又发什么神经？ 算了！ 男人的心思也别猜，猜来猜去也不会明白。 明明只大了四岁，却感觉大了她不止一个代沟一般。 反正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他要无缘无故怄气就让他去怄好了！ 程雨湘用阿q精神麻痹自己的神经，沐浴并吹好头发后，她很快睡着了。 霍冠群在书房里呆了两个多小时。 他捧着一本财经书刊，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待着程雨湘过来和他解释。 可是，这个死女人一直没有来。 他感觉怒气不断地集聚。 除了程雨湘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之外，他更恼怒的是，她居然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 她是一个没有真心的女人吧？ 记忆中的那个人，她是不是全部都忘记了呢？ 那个人爱她胜过一切，而她，转眼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霍冠群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更加冷硬。 他“啪”地一声合上书刊，随意丢弃在一边的沙发上。 然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燃起来，狠狠地吸上一大口。 电脑的音箱开得很小声，李宗盛带着沧桑的声音悠悠地唱着：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瞭 …… 霍冠群心思一动，伸出长长的手指，关闭了音箱。 房间里满是烟雾，霍冠群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使劲按进烟缸里。 走出书房，他抬头看了一眼主卧室关闭着的房门。 想了想，他还是走过去，伸手握住门把，轻轻往下压，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悄悄地往里看去。 房间很安静，晕黄色的壁灯照着房间里的一切，只听见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在书房焦躁不已，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可以安稳地睡过去！ 霍冠群的气息有点起伏不定了。 他索性拉开房门跨进去，准备一把拽起程雨湘，狠狠地摇醒她，最好是让她面壁思过一整夜！ 走到床边，他看见程雨湘侧身睡着，睡容沉静。 中长的黑发覆盖住她白瓷一般的脸颊，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排暗影。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的眉毛微微蹙着。 会不会又遇到了上次的梦魇呢？ 看着她的睡相，他倒有点不忍心叫醒她了。 霍冠群伸出手指，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程雨湘的眉心。 看着她慢慢地放松下来，他的右手还是舍不得离开那如瓷器一般滑腻的肌肤。 有一股甜美的气息一直萦绕在房间里，慢慢抚慰着他烦躁不安的心。 霍冠群不自觉地伸出左手，将那一缕头发轻轻挽到她的耳后，露出她光滑的脸颊。 这个发型真的很适合她，他到现在才发现。 程雨湘觉得有点痒。 她刚抬起手，想要拂开脸颊上的东西，却被霍冠群反手握住。 哎！ 霍冠群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拉开被子，紧紧挨着程雨湘躺了下去，将她搂在怀里。 68.【068】远远高贵于依附男人生活 翌日清晨，程雨湘独自一人在餐厅里吃早点。 耿绍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一边打量她的气色，一边关心地问道：“好点没有？” 程雨湘正在吃水饺的手一顿。 她猛然想起自己在酒会上装神经性头痛的事情来，只得接着往下编。 “很久的旧毛病了，稍微有点感冒的症状就会犯，不碍事，休息好就不疼了。” 耿绍东招手，要了一碗杂酱面髹。 他忽然瞥见程雨湘的脖子和耳根处有一块隐隐的红痕，这是什么，他再熟悉不过了。 转过脸，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说道：“昨天的酒会还没有开始呢，你就放了我的鸽子，说好的三天之约，还要继续下去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雨湘吃了一口水饺，就看见穿着一身银灰色西服的霍冠群从二楼下来，英姿勃发地下了楼梯，径直往大门走去。 她的视线，一直追着这个高大的身影。 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可是，还是情不自禁地溺在他的柔情里。 早上醒来，程雨湘摸了摸尚存一丝温度的床单，内心满满的都是甜蜜。 直到隔着餐厅的落地玻璃看见霍冠群和秦朗上了车，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发觉耿绍东盯着自己，程雨湘不禁脸色飞上桃花。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那个男人有我帅？” 程雨湘“切——”了一声. 她低头把玩着餐桌布上的流苏，神态有几分漫不经心，巧妙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羞怯。 “快点吃吧，今天要陪着我去见一群人。” “面试考核吗，难度系数那么大？” “怕什么，昨天见的人还多一些，也没有见你表现失去水准。” 程雨湘自然是不怕的。 相处了这段时间，她觉得耿绍东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但是心境上还是幼年。 也许是豪门宠溺的缘故，实在是不怎么成熟。 走出大酒店的大门，望着门外停着的烧包车，程雨湘的脸色惨白一片。 “能不能换一辆车？” 耿绍东正准备走向驾驶室，突然笑了起来：“可以啊！不过要提醒你，我的摩托车骑得比这个车还要好，尤其是，我一直比较喜欢在山间飞驰的感觉。没有试过，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程雨湘已经坐上了副驾驶，扣好了安全带，死死地抓住把手。 这一次，车辆很平稳。 以均速六十码行使在山野之间，窗外飞逝而过的，是满山红色的枫叶和黄色的银杏叶，耀眼的颜色，好像在风中招展的旗帜一般。 程雨湘有点吃惊地望着耿绍东的侧脸，他的嘴角微微弯起。 “怎么，不习惯我开慢一点？那你赶紧坐好了，我要预备加速了。” “别啊，这样慢一点，才能让人集中精神欣赏你帅气无比的侧脸。太快了，晃得人头晕眼花，一不小心看成了卡西莫多怎么办？” 耿绍东直视着前方，疑惑地问道：“谁是卡西莫多？” 程雨湘一怔，没有想到他竟然不知道钟楼怪人。 于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就是和史瑞克一样著名的卡通人物，是全部女人心目中的超级王子，经常在森林中漫步泡妞打酱油，所以容易晃花人的眼睛。” 原来是王子级别的人物，那还差不多！ 不疑有他，耿绍东摸了摸嘴角，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 果然依旧帅得那么不同凡响。 来到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庭院，有中年的管家匆匆地跑过来。 “少爷，您带朋友回来了？” “什么朋友，这是以后的少奶奶。” 程雨湘紧抿着嘴唇，伸手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一把。 耿绍东也不见气，他拉着程雨湘，穿过雕梁画栋的庭院，朝客厅走去。 待佣人帮忙敞开厚重的玻璃大门，程雨湘的前脚还没有来得及跨进去，一个不明飞行物划着抛物线飞过来。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睁睁地看见物体打在耿绍东的头上。 顺着视线往下移，原来是一双羊毛拖鞋。 “不成器的东西，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终于知道回家了？” 年迈的男声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声音洪亮，可见，这位老人家身体还不错。 程雨湘暗自乐了。 她看着耿绍东弯腰拾拖鞋，很狗腿地拍了拍上面看不见的灰尘。 猝不及防地，另一只拖鞋跟着飞了过来，重重地打在程雨湘的鼻梁上。 程雨湘感觉鼻子一热，急忙捂住，鼻血还是流了一手。 耿绍东也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地放下拖鞋，唤了佣人拿医用棉球。 耿海涛没有料到儿子会突然带一个女人回来，原本怒目圆瞪，此时，他看见一脸血的程雨湘，也慌了手脚。 “我是打绍东这个臭小子的，没有想到……” 程雨湘捂着鼻子，毫不扭捏地望着这位耿家大家长，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没事，您如果觉得真的过意不去，能不能将我挨的这一下，双倍讨回来？” 耿海涛一怔，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个小妮子不卑不亢，很对他的心意。 耿绍东背对着耿海涛，用嘴型控诉：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程雨湘笑嘻嘻地看着耿海涛又重重地拍了耿绍东几下。 她按了按医用棉球，还好打得并不是很重，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程雨湘和耿绍东并肩坐在沙发上，耿海涛坐在他们对面的藤椅上。 姜毕竟是老的辣，耿海涛喝了一口茶，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程雨湘不自在地稍微挪开了一点距离。 他轻轻地合上被盖，朗声问道：“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程雨湘，爷爷可以叫我雨湘。” 耿绍东的一口热茶顿时喷了出来，猛烈咳嗽了一阵，纠正道：“这是我爸爸，你，其实应该喊伯父的。” 程雨湘的脸囧得通红，称呼已经脱口而出，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 “无妨，本来年纪也是半截进黄土了……” “呸呸，怎么尽说一些晦气话，老爸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程雨湘猛然想起《鹿鼎记》里的场景，但是，面对耿海涛，只得紧紧抿住嘴，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耿海涛也不以为意。 “别那么拘谨，雨湘，我虽然是一个老头子，但是比一般的家长要开明得多。” “开明？如果我们家有开明这个字眼，怎么会强制性将我送去美国留学？怎么会连续棒打鸳鸯，拆散我和前八个女朋友？又怎么会一度禁止我参加赛车活动？这里，只有*和强权……” “混账东西！” 耿海涛极容易动怒，他一边吼着，一边搞搞举起手里的拐杖打过来。 耿绍东一边躲避，一边问程雨湘：“你说，到底是*还是开明？” 看着两双望着她裁决的眼睛，程雨湘一怔，还是缓缓说道：“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要想挑战家长制度的权威，首先你得拿出真本事来，让老爷子心服口服，找不到*对你的理由才行。” 程雨湘噼里啪啦说了好几句，耿绍东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敢直接挑衅。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耿海涛，见老人家不怒反喜，可以肯定平时管教耿绍东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她的胆子更大一些了：“第一，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必须挑起光耀门楣的重担，去美国留学也只是希望你开阔眼界，增长本领。第二，真正的爱情是磐石无转移的，自己留不住女人的心，就不要一味地责怪别人棒打鸳鸯。能够遇到一点阻力就放弃你的，肯定不是你的真爱，长痛不如短痛。第三，赛车啊……” 耿绍东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一段生不如死的旅程，暗暗懊悔，简直是自寻死路。 “生命短暂，我们更要珍惜和热爱，怎么可以有那种劳命伤财，不顾生死的可怕爱好？” “对对对，雨湘你简直说中了我的全部心思。” 耿海涛抚掌大笑。 茶桌上的水壶冒出袅袅白气，程雨湘起身，拎起茶壶给耿海涛满上茶水。 “您也动怒了，对肝脏不好，喝点热茶润润嗓子。” 耿海涛放下拐杖，接过程雨湘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上等的金骏梅。 “绍东，你姐姐说给我订了一套金丝楠木的客厅家具，也不知道质量如何，你现在去帮忙我看看，如果合适，就喊几个师傅给我运回来。” 耿绍东知道在赶自己走开。 他扭过脸，看了程雨湘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刚才程雨湘一直和他针锋相对，他有点恼羞成怒，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意外地收获了老爷子的欢心。 程雨湘连忙起身：“既然都忙，那我下次再来拜访老爷子。” “雨湘，你等一会，和我一起去花圃看看我种的兰花，滨城的植物园里的兰花品种，都不一定比我这里齐全。” 看来老爷子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程雨湘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花圃里的温度是恒温控制的，里面有十几个种类的兰花，竞相怒放。 在花圃里走了一圈，耿海涛沉沉地开了口：“海涛商厦最近缺一名首席秘书，雨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帮忙？” 绍东带回来的女朋友，家里的父辈如何，基业如何，都可以不考虑。 但是，女方的人品不得不看。 这是试探，还是考验？ 程雨湘笑着摇摇头。 “我现在在《响箭》杂志社做记者，主要做社会新闻的后续报道。不瞒您说，我很热爱自己的职业，更想让它成为自己的事业。” 程雨湘回答得很坦然，一说起自己的本职，她的眼睛里闪耀着自豪的神采。 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吃饭，远远高贵于依附男人生活。 “《响箭》？这个杂志我看过，语言犀利，独树一帜，在报业集团里，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听说每年招考记者，都是万中选一，你非常不错。” 程雨湘抿嘴一笑。 耿海涛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程雨湘。 从她进门自己换上拖鞋，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针砭绍东，以及明白自己单独留下她的用意。 这个姑娘有修养，有能力，聪慧大方。 最重要的是，没有把耿绍东看得太当一回事。 看得出来，她不是钓着绍东玩玩，而是，根本没有将绍东放在心上。 如果太将绍东当回事，一来有可能带着虚情假意，二来，肯定管理不好小家庭。 自己的儿子，他实在太了解其浮躁的个性了，必须得找一个能够掌握全局的老婆。 从绍东初中时候谈的第一个所谓的女朋友开始，他的确是拆散了八个。 挑挑捡捡的过程中，虽然都是拥有倾国倾城的外表，但是都是不学无术的草包。 她们更精于化妆购物、保养自己，精于女人间的小心眼、小算计。 绍东一路成长起来，已经够有负于自己大大的期望了，再找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不活生生气死自己才怪！ 这一次亲眼所见，耿海涛觉得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程雨湘更合适的儿媳妇了。 只是，情路曲折，怕自己还要多下一点功夫了。 又看了两盆兰花，耿海涛特意将话题转到个人问题上来了。 程雨湘心里暗道，果然要出杀手锏了，她抬起脸，专心地听取耿海涛的问话。 “谈恋爱的时间不宜过长，你们可以着手准备婚礼了，等开春，天气变得暖和，穿婚纱的时候露出胳膊肩膀的，既漂亮又不会觉得冷，你看多好！” 如果只是说谈恋爱，程雨湘还可以以工作正在上升期为借口推脱。 她没有想到老爷子如此开门见山，直接就谈到了结婚。 “其实，我……” 程雨湘有点吞吞吐吐，她犹豫着该不该直接将真相和盘托出。 “雨湘，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其实呢，绍东这个孩子，本质不坏。因为是我老来得子，家里对他过于溺爱，所以，还不是很成熟，需要你在一旁多点点他，让他的尾巴不至于翘到天上去。或者，你看看，还有哪些地方不足，你管一管，我也从中施加一点压力，尽快帮助他改正缺点，扩大优点？” 需要改的，恐怕还不是一点两点。 程雨湘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影子，满室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绍东他为人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跟他一起过来玩……呃，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一般朋友，还没有那么深入地去考虑更远的问题……” 程雨湘字斟句酌，说得很缓慢。 “雨湘，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年纪大了，管教绍东有心无力，我想郑重地请你帮忙我管好他！” “人家都说三十而立，绍东也三十了，还像一个顽童不成器，说不痛心，那真是假话，他变成这样，我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是一个记者，看问题非常犀利，你帮忙我看看，到底从哪里改起比较好？” 程雨湘没有想到，老爷子竟然将这样重的包袱抛给自己。 她的大脑里一片混沌，好一会儿，才想起那句话：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 耿海涛倒是满脸的赞同：“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里说，舜发于畎亩之中……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程雨湘顽皮地一笑：“老爷子，时代不同了，现在这句话应当这么说……” ---题外话---感谢各位的首订支持，这一章节写耿绍东多一点，被惯坏了的富家公子哥，为了后文做铺垫，请大家理解，加油！ 69.【069】你的意思是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程雨湘顽皮地一笑：“老爷子，时代不同了，现在这句话应当这么说……” 自己可是够坏的了。 程雨湘腹诽一下自己，还是说了出来。 “既然不能有所担当，为什么不卸下全部的担子，等他真正有力气挑起来的时候，再交给他好了。” “海涛集团的员工的工作本来就很辛苦，还要时刻担心着自己下一秒钟的饭碗，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总经理开着超过他们年薪几十倍的豪华跑车，却没有真正将他们放在心坎上，切实为他们谋取福利，那么，在剧烈的心理落差下，很有可能有及其个别的人会走极端。蠹” 说真心话，她怎么看，都觉得那辆烧包的车碍眼。 耿海涛七十多岁了，笑起来的声音，亮如洪钟髹。 他当然听得出程雨湘话里的讽刺，眼中闪过一抹奇艺的光彩。 说是来看兰花，其实，只不过是他想单独会会她，亲自了解她的能力到什么程度而已。 光听她先褒扬后剖析的开场白，就知道这个女人有一张刀子嘴。 既锋利又狠毒，让人不得不提高警觉。 耿海涛双眼微眯，深思着看着她。 程雨湘挑衅地扬起眉，稍微等他有所表示。 出乎她意料的，他竟再次笑了。 “很好！程雨湘，我记住了！” 这个记住了，到底是几个意思？ 耿海涛的回答，倒使得程雨湘有些后悔自己的太过于激昂和张扬。 疼在心里的宝贝疙瘩，被自己这么的刻薄，应该会有那么一点记仇吧？ 而耿海涛这只笑面虎非旦没有爆跳如雷，反而笑了。 逞口舌之利通常下场凄惨，程雨湘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内心隐隐有点发毛，还是忍不住扬声问： “您所谓的记住是指什么？” “既然你那么聪明，你说呢？” 耿海涛的笑意更深，像一只逗着老鼠玩得不亦乐乎的老猫，闪着兴奋的光彩。 她甩甩头，搞不懂这老爷子！ 不过，她可不敢再出言不逊，至少现在不行。 毕竟，她来到耿家，只是扮演一个花瓶的角色而已。 一出场，锋芒毕露，倒有点喧宾夺主了。 回到客厅，又喝了一杯茶水。 耿绍东回来了，招呼着工人将家具摆放好。 程雨湘起身，想了想，还是开口告辞。 “慌什么？留下来吃午饭。” “不了，老爷子，我手头上还有采访任务，改天再来拜访。” 耿海涛挽留无效，只得朝着耿绍东吼了一嗓子：“还看着家具做什么，没有听见人家小姑娘说要走吗？怎么样将人带来的，就怎么样给我安全地送回去。” “得令！这个您放心，我保证毫发无损地将人送回去。” 耿海涛望着程雨湘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丫头，其实更配另一个人啊！ 两个人并肩往车库走去。 耿绍东沉声问道：“为什么急着走？不是说好了三日之约吗？” 程雨湘站定，扭过脸认真地回答：“你以为老爷子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如果留下吃午饭，我倒是什么都不怕，只不过，我就是担心你，穿帮了，恐怕眼看就要到手的鸽子就要飞走了。” 耿绍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知道一些什么？” 程雨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将飞扬起来的发丝挽到耳后。 “你可以完全放心，你要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只是觉得，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就大咧咧地将我带到你家长辈面前，应该是我符合老爷子的要求，而你想通过我给老爷子留下好印象。” 顿了顿，程雨湘又说：“可是，无论是你个人的婚姻大事，还是借助我这颗棋子，你都忽略了本质问题，那就是，欲速则不达。” 耿绍东怔住，他呆呆地看着程雨湘带笑的眉眼，有点愣神了。 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并没有多少交流。 快要达到温泉大酒店的时候，程雨湘安抚着说：“耿少爷，您放心，我们做记者的，都有职业道德，第一条就是要遵守保密守则，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心中自然有一本账。” 耿绍东直接降下车窗，冷淡地对她说：“但愿如此，下车吧。” “谢谢！今天的活动，既考验颜值，又杀伤脑力，体能值消耗巨大，可以抵一次吗？” “这点难度就扛不住了？” 耿绍东点燃了一支香烟，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有一次，等我想到了，再约你吧？” 程雨湘在内心咒骂了一句，迅速推开车门往外走。 才迈开脚步走了几步，又被耿绍东叫住。 “小程程。” “耿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并努力完成。” 程雨湘回过身子，换上满脸僵硬的谄媚笑容。 “真是难看！你还不如横眉冷对。” 真是大实话！ 耿绍东吐了一口烟圈：“别在心里咒骂我。” “怎么会咒骂……”程雨湘的脸色微微一红。“才简单说了那么一句……” 耿绍东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程雨湘绯红的脸颊上。 “要想抵消修车费，最好一直祝福我。让我知道你在诅咒的话，一句话，就加一万元。” 程雨湘立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好像立下军令状一般。 “耿少爷，请放心，我衷心地祝愿您青春永驻、绿水长流。” “……” 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听在耿绍东的耳朵里，就是觉得无比地不顺耳。 他不知道怎么反驳，有点烦躁地深深吸了一口烟。 不再看向程雨湘，猛踩油门，一个漂亮的漂移之后，飞速地往山下开去。 程雨湘抬手，扇了扇扬得满面的灰尘，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 她在内心里，悄悄问候了一下耿绍东的老母。 经过花圃的时候，意外地看见秦朗正在和女服务员说着什么。 看见程雨湘走过来，他笑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盆景，朗声问道：“那条龙形的百日草花带，怎么样？” 程雨湘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一条金黄色的巨龙栩栩如生。 秦朗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段时间，住进酒店的客人里，倒是有不少属龙的，霍总裁真是有心。”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身边的程雨湘听见。 自己可不就是属龙的吗？ 她一惊，再次看向那条百日草巨龙，眼神里有一缕情愫看不分明了。 看见四下没有旁人，程雨湘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轻声问道：“秦秘书，霍……冠群真的有儿子了吗？” 秦朗一怔，但是他立即又笑了起来。 “这个是属于霍总裁的私事，即便我是首席秘书，也轮不到我来过问。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应当开门见山地问问他。” 程雨湘点点头，表情还是有一点羞讪。 和秦朗分别，才走出两步，秦朗又在身后喊住她：“霍总裁在行政楼八楼，一个人在。” 后一句话有点意味深长。 程雨湘的脸颊飞起一片红霞，她绞了绞衣角，举步往行政楼走去。 宽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明亮的落地窗前，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面光而立。 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忧愁，以及，某种神秘的厚重感和压迫感。 房间里静悄悄的，因为程雨湘的到来，打破了静谧。 听到了脚步声，霍冠群并没有转过身，他仍旧扶着窗台，静静地望向窗外的某一处。 程雨湘清了清嗓子：“老公。” “你就那么看轻你自己吗？” 暗沉的嗓音里，带着冷冰冰的情绪。 霍冠群并没有转身，话语里的居高临下感，似乎在扇着她的耳光。 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讥讽？ 程雨湘一时间气愤不已，他根本不相信她，对她的印象难道就只是轻浮而已？ 难道是指两个人亲密无间的事情吗？ 可是，不是他先主动，她才应景地配合起来的吗？ 她愤愤地回答道：“是，我到底有什么好，其实我自己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轻视自己。” 送给了他最宝贵的礼物，他还特马的居然这样说。 “噢？你的意思是你值得更好的男人？”霍冠群铁青着脸，转过身来。 程雨湘的脸气得鼓鼓的。 她走近一步，直直地瞪着霍冠群的眼睛：“当然，我年轻漂亮，胸大有脑，为什么不值得更好的？” 现在唯一的败笔，就是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 可是，那又怎么样？等他厌倦了自己，不是又恢复了快乐的单身生活。 只怕是，现在他就厌倦了自己吧？ 程雨湘说完，带着一脸苦笑，眼光滑过霍冠群高挺的鼻子，和紧抿的嘴唇。 那里，吻过她，现在，也伤害她。 ---题外话---（宅十三妹）各位大人元旦快乐，万事如意！昨天晚上加班，所以没有时间码字，早上起来赶了一点，希望大家别见怪，明天争取多更一些，凌晨见！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大力支持，继续求订阅，谢谢！ 70.【070】感情就差那么一点点 程雨湘有点不舒服了，她赌气地往外走。 不期然，霍冠群又沉声说道：“老婆，我们的一颗心，只有拳头那么大，如果要装下太多人，会拥挤不堪。” 程雨湘的面色一僵，心情如过山车，一落千丈。 终于要将自己排挤出局了吗？ 也对，她居然忘记了，他还有乔恩、悠然，以及活泼可爱的儿子呢。 即便是乔恩不回来了，他也可以和洋娃娃一般的李悠然组成新的家庭，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髹？ 不管是乔恩，还是李悠然，她始终不在他心里那个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地方。 “你说呢？” 霍冠群问得小心翼翼，他的呼吸悄悄屏住，想听听她真心的答案。 “嗯，其实你不必那么说，我一早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给了他一切，其实，她的内心并没有后悔过。 虽然她也渴望能够占据他的全部心里，但是，残忍的现实容不得她想太多。 既然，他开口和自己说了真心话，那么，真的没有什么了，起码他对她，还是很坦诚的。 时间一到，她会安静地走开，绝对不会紧抓不放，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霍冠群紧紧蹙着眉头，抛弃一个，玩弄一个，还钓上一个？ 她倒是坦诚！ 俊秀的脸上布满了寒冰，他张了张嘴：“我很忙，你也出去吧。” 程雨湘料想，他的心情应该很复杂吧？ 她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程雨湘有点闷闷不乐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手头上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什么都不要去想。 下午的房间里，有暖洋洋的阳光。 程雨湘独自坐在窗前，只听得见电脑键盘敲击的声响。 由于专心，加上前期收集的资料非常齐全，她的工作效率非常高。 写字台上的小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轻快地走到了五点四十分。 伸了一个懒腰，程雨湘洗了洗脸，冲去满脸的电磁辐射，打开门往餐厅走去。 快要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她特意放缓了脚部，眼角的余光扫过行政楼。 那边安安静静的，连一只闹腾的麻雀都没有。 程雨湘拢了拢并没有系上扣子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拉开了餐厅厚重的玻璃大门。 简单地用过晚餐，程雨湘拨打段名瑞的电话。 想问问他的调查进展，顺便，想约着一起回滨城去。 电话那一边一直占线，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入到了没有信号的区域采访。 她感觉有点累，捏了捏眉心，挂断了电话。 将目光从狼藉的餐盘中收回来，她又打电话张社长，请示能不能明天下午提前结束采访回编辑部。 “详细资料都收集得差不多了，明天上午去一次后山的炼油厂，回来就可以发文了。” 张社长那边停顿了一下，缓缓问道：“大酒店那边还好吗？” “嗯，不错，霍总裁给予了热情的接待。” 说完，程雨湘的脸就红了，都接待到别人的床上去了，还不热情？ 张社长也不好说什么，批准了程雨湘的请示，让她酌情处理。 出了餐厅的大门，有几个女服务员手里拿着彩纸、各色卡纸、胶带等东西，一边笑着聊天，一边迎面走来。 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托着一个大大的蛋糕模型。 看见程雨湘，她们微笑着致意：“祝您用餐愉快。” 程雨湘也点点头，笑着问了一句：“有谁过生日吗？” 年轻的女孩子们心里藏不住话：“明天是霍总裁的生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将餐厅装扮一番，等他明天来吃早点的时候，会收到满满的祝福。” “不错的好点子。” 女孩子听到赞许，更高兴了。 “是啊，每年总裁都会来这边视察，他没有什么架子，还会在这一天，给我们每一个人包一个大红包呢。” “既帅气多金，又温柔体贴，真是不知道哪个女人有那个好福气嫁给他。” “做梦吧，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轮到你。” “做做梦都不可以？” …… 几个女孩子闹作一团，嬉闹地往餐厅的侧门走去。 程雨湘看着他们走远，抿嘴一笑。 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行政楼的楼下了，似乎温泉大酒店就那么大的地方，绕来绕去都是一个圆圈。 程雨湘微微昂起头，怔怔地望着她不久前才去过的那个房间。 明亮的灯光亮着，霍冠群一定还在忙吧。 “再看，他也不会属于你。” 程雨湘一惊，转过脸，就看见一脸冷然的李悠然。 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并不打算理睬。 “为什么离开，终于被我说中了吗？” 程雨湘转过身，对上李悠然燃烧着怒气的眼眸：“他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你。”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是你的东西，根本不需要你打上标签，或者加以告诫。” 李悠然冷笑一声，满眼的讥诮。 “他应该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儿子吧？” 并没有在程雨湘的眼里中看见震惊，李悠然反倒有点吃惊了。 “你和一个有了婚约的男人纠缠不清，最后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而已。” 程雨湘表示赞同，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看见程雨湘油盐不进的样子，李悠然有点歇斯底里了。 这个女人应当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只能旁敲侧击地警告，让她自觉地退到一边去。 可是，她一直在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一般。 这样的打法，反倒让李悠然有点手足无措了。 “你觉得，霍冠群爱你吗？” 程雨湘的反问，使李悠然一怔，讷讷得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说爱吧，就好像一壶水要一百度才能烧开，而她和霍冠群之间，永远差了那么两三度。 就差那么一点点，介于开水和生水之间。 是的，感情就差那么一点点，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 李悠然一直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沸腾起来，可是，霍冠群对她，永远是那么有礼有节。 “他当然爱我！”李悠然尖叫一声，压制住自己翻滚不安的心思。 “如果他不爱我，怎么可能在寒冷的深夜，为了我迎着北风出门买胃药？如果他不爱我，怎么可能走了三条大街，为我买著名丁家的云吞面？如果他不爱我，怎么可能代表我爸爸去参加我的家长会？如果……” 李悠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越来越没有底气。 连她自己都察觉出来，霍冠群对她，更多的是像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爱。 仅此而已。 “除了衣食住行，他对你还有其他表示吗？” 程雨湘微微捏紧拳头，她的内心，比自己表面看起来紧张多了。 猝不及防地，李悠然突然上前来，大力握住了程雨湘的手。 非常用力，恨不得要捏碎她的指骨一般。 程雨湘吃痛，猛地甩开，被抓紧的手颤抖着，痛感久久不能散去。 “你们在干什么？” 霍冠群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语气很严厉。 李悠然没有防备，突然被推倒，她向后仰，双手惯性地抓住身边的东西。 “啊——” 一声惨叫，震彻耳膜，在场的人都惊得浑身一颤。 旁边有带刺的灌木丛，是一年四季常绿的钩骨。 高大约七八尺，树叶的边缘满是尖尖的刺。旁人经过的时候都要绕道，更何况拿手去抓住它。 “悠然，你怎么了？” 霍冠群眼疾手快地抓住李悠然的手腕，惊讶地看见她掌心扎着的好几个刺。 “冠群哥，我没事，你别怪姐姐。” 霍冠群有说要怪她吗？ 这个死丫头，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一个劲地将脏水往她的身上引。 霍冠群扫过来一阵凌厉的眼风。 程雨湘抿着嘴唇，就不解释，看他准备怎么做。 场上的气氛顿时如冰封大地。 程雨湘的手指越收越紧，她一直盯着霍冠群的动作神态，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 霍冠群蹙着眉头，怒气一触即发。 “刚从医院出来，又要去一次吗？” 这句话是对着李悠然说的，可是，弦外之音是说给程雨湘听着的。 她的心，忽然就沉入了油黑的湖底。 趁着霍冠群低头看着手掌的时候，李悠然扬起精致无比的脸，勾了一下唇角。 神情得意无比。 程雨湘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内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李悠然对自己，可真够下得去手的。 人说十指连心，那么大的刺扎进肉里，掌心不知道该有多疼。 就算是诬陷别人，应该有千方百计可以实施，不至于将自己整得那么惨吧？ 真是后生可畏，勇气逼人，她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自叹弗如。 程雨湘垂下眸子，转身想离开。 才走了一步，霍冠群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她都被扎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可以忍心离开。” 这一句话，击退了程雨湘的全部心理防线。 “哦？我如何不能忍心离开？她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了，完全应该知道走路要遵守交通规则，钩骨浑身都是刺，幼儿看见了尚且知道绕远一点，她却被扎成这样，你难道不觉得，她自己需要对自己负责吗？” 霍冠群正要说什么。 李悠然旋即欲泣，轻轻拉住他的衬衣袖口。 “冠群哥，你们别为了我争执了。都是我不好，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到底怎么回事？” 程雨湘冷笑一声：“你是相信你眼睛看见的，还是相信我们中哪个说的？” “我走过来，看见的事实，就是你将悠然推倒在钩骨上。” 程雨湘睁大了眼睛，大声说：“对，就是我推倒的，又能怎么样？” 李悠然狡黠地一笑。 她柔柔地开口了：“都怪我不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冠群哥，一开始，我不小心将画架打到姐姐了，我很害怕，给她道歉，可是姐姐不肯接受，她让我放手，没有想到，她的力气太大，我突然失去重心就倒下了。” 霍冠群往旁边看了一眼。 灌木丛旁边，果然有一个倒地的画架。 画架的支架有点裂痕，应当是这个缘故，导致了突然倒下而打到经过的程雨湘。 就为这点小事情，既然已经毫发无损，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放过对方呢？ 尤其，对方还是悠然这样柔弱的小女子。 “霍冠群，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被画架打到，更没有刻意想过去伤害她。” ---题外话---新年第一天，我住的旧城区居然停电了，晕啊，抱歉，今天只有4000字！ 各位趁着元旦的小长假，好好享受，加油 71.【071】却仿佛被人窥探了自己内心的秘密一般 “霍冠群，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被画架打到，更没有刻意想过去伤害她。” 程雨湘郑重地说道，眼神里已经带着波光了。 霍冠群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转过头，他沉声道：“送悠然去医院吧，拖久了怕会感染。蠹” 不表态？ 那就是间接地认为是她的过错了？ 程雨湘有点酿跄，她后退一步，不期然的，手也被钩骨的树叶刮破，钻心地疼。 霍冠群搀扶着李悠然的手臂，两个人急冲冲地往停车场走去髹。 走出了好几步，霍冠群发觉程雨湘还杵在原地，他厉声说道：“还不跟上？” 或许秦朗有急事去了，并没有看见。 霍冠群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钥匙，一把递过来：“你开车，我抓着她的手，免得她乱动。” 又不是手骨折了，至于那样端着吗？ “霍……” 程雨湘有点无奈，她的掌心也划破了，如何开车？ 紧紧地咬住下唇，程雨湘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车钥匙，缓缓地走进了驾驶室。 “嘶——，冠群哥，实在太疼了！你还是在大酒店里改种其他的矮小灌木吧，如果不小心划伤其他的客人，可怎么办哪？” “好好担心你自己的事情吧！摘了刺，留下几个疤子，难看死了。” 李悠然轻盈地笑起来：“难看死了也不怕，不是还有你养着我嘛！” 程雨湘抿着唇，讥诮地一笑。 她悄悄地望向车内后视镜，想看看霍冠群的表情。 没有想到，他也睁着一双墨黑的眸子望过来，看不清眼睛里包含的情绪。 虽然只是后视镜里看到，却仿佛被人窥探了自己内心的秘密一般。 程雨湘面色一凛，更加专心地开着车。 白云山脚下就有一处小小的家庭诊所，车程不到二十分钟。 细心地停好车，霍冠群已经扶着走路都有点吃力的李悠然走了进去。 尽管去作好了，看能够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程雨湘关上车门，瘪了瘪嘴巴，按下锁车键。 医生点亮了灯，小心翼翼地取刺，霍冠群不放心地坐在另一边，紧紧地抓住李悠然的手。 程雨湘扫了一眼，退出房间。 她在洗手间里洗干净手掌，喊了一个护士帮忙上了一点碘伏消毒。 护士收好药水，亲切地问：“需要包扎一下吗？” 程雨湘摇摇手，笑着说：“这点轻伤还包扎？没事，只要不沾水，明天早上就能结痂。” 护士也笑了起来，轻声和她絮絮叨叨。 “伤口充分透气，确实会好得更快一些。” “和你一起来的那位病人，简直和你无法相比，她真是一点疼痛都忍受不了，又不讲道理。不仅嫌弃我们护士技术不好，还非要医生帮她消毒三次，包扎得紧紧的。其实，她不知道，这样反而不利于伤口愈合。” 程雨湘望着纱帘上映出来的三个人影，苦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她喜欢作，你们就让她作好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霍冠群的。 从影子上看去，霍冠群收回了抓住李悠然的手，从西服内衬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下一秒钟，霍冠群用左手拨开纱帘，抬头看了过来。 程雨湘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那一抹柔情。 她自然清楚，那样的柔情并不是给她的。 在安静的小诊所里，可以清晰地听见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冠群，我想你了。” “医生怎么说？是不是觉得身体状况好多了？” 霍冠群说着，和程雨湘擦肩，缓步走出了诊所，在空旷的大门口讲电话。 不想刻意去听，他低声又说了什么，无从知道。 程雨湘呆呆地望着地上长长的影子，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丁点哀戚。 她觉得自己好像就只是在和霍冠群的影子做夫妻一般，她的心被拧紧，疼得好厉害。 午间时分，霍冠群沉声告诉她：“我们的一颗心，只有拳头那么大，如果要装下太多人，会拥挤不堪。” 现在，他又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心里真的已经被装得满满的。 满得，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是她自己太傻，非要去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霍冠群站在诊所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他单手抄兜，高大的身影，在浓黑的夜幕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晕。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让程雨湘只看得见他，盲蔽了其他的全部感官。 反复叮嘱了一番，霍冠群挂断电话，握住手机的大手缓缓地垂下来。 他的眸子冷得好像十二月的湖面，可是，当他转身看向明显怔住的程雨湘，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冰裂。 程雨湘回过神来，她看见霍冠群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带着研究的眼神望向自己。 她一脸平静，淡淡地问道：“好了吗？可以回去了吗？” 霍冠群做了一个深呼吸，黑沉沉的眸子眯了眯，还是说了一声：“你去发动车子，我带着她就来。” 程雨湘敛起手掌，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霍冠群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看着她带着仓皇的身姿，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他并没有怪她。 这一点认知，让他对自己讨厌不已。 程雨湘，绝对不能成为自己的软肋，她只是棋子而已，鸡肋一般的棋子。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他就在站在她的面前，她已经悄悄地爱上了他。 而他，却永远都不会爱上她。 眼角蓦然潮湿了，程雨湘吸吸鼻子，抬起手背，悄悄地抹了抹眼角。 她站直身子，窝着手掌心，缓步向驾驶室走去。 …… 五分钟之后，霍冠群扶着李悠然出来。 程雨湘漠然地坐着，安全带系得很紧，让她有点呼吸急促。 她就这样看着霍冠群一只手推开诊所的玻璃大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李悠然走过来。 阴谋算计的李悠然，在他的心里，恐怕心智年龄只有三四岁吧？ 回去的路上，程雨湘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途。 她反复告诉自己，后排座位上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可是，李悠然的轻笑声，还是是不是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好像一支羽毛，时不时地呵着她的耳朵，真是有点痒呢。 霍冠群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应该是没有回话的。 程雨湘不想看，她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车辆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停车场。 看见霍冠群他们已经下了车，程雨湘锁好车门，闷不吭声地将车钥匙放进霍冠群西服外面的口袋里。 她垂着头往别墅区走去。 霍冠群的声音响起来：“你把悠然送回房间去，我去，不是很方便。” 程雨湘站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她直直地看着霍冠群的眼睛：“我记得她的双腿好像是完美无缺的，如果你那么看重，不如，我现在再废了她的双腿？” 霍冠群蹙起眉头：“怎么说话的？李悠然招惹你了？” 程雨湘的双手抄进外套的口袋中，微微昂起下巴：“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伤口，非要将那么精致的美女整得好像特等残废一般，你这样做，我都替悠然妹妹憋屈。” 李悠然咬着果冻般的嘴唇，怯怯地说：“冠群哥，别争执了，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霍冠群松开了扶住李悠然的大手：“你也上去，帮忙她拧一条热毛巾擦擦脸。” “每个楼层都有服务生，你可别告诉我，你偌大一个温泉大酒店，请的服务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程雨湘说完，转身就走。 “程雨湘，你给我回来。” “抱歉！我的思想听见了你说的话，可是，我的灵魂是自由的，它此刻只想听命于自己。” 霍冠群望着高举双手晃动示意的程雨湘，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铁青着一张脸站着，内心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冠群哥，你别这样了，不要和姐姐怄气，我自己上楼去就好。” 喊了三四声，李悠然才发觉，霍冠群根本没有听见自己说话。 她带着狠烈的眼光，扫了一眼不远处越来越小的背影。 “悠然，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注意到……” “哦！你自己上楼去吧，我不送你了。” 看见李悠然进了电梯，霍冠群疾步去追程雨湘了。 等他一走开，电梯门再次被打开来。 李悠然精致的妆容，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 程雨湘走进房间，换上了柔软的棉拖鞋，拉掉头上的辫子。 她将手指深入到发间，捋了捋头发，让齐肩的头发服帖地垂在肩膀上。 等了一会儿，房门并没有敲响，走廊也没有传来脚步声。 程雨湘自嘲地笑了笑，这才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里喷洒出来，程雨湘涂上沐浴乳，薄荷的清新气息飘散在盥洗室里，她紧绷的神经全部放松下来了。 洗完澡，程雨湘拿了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 她拿了一条干毛巾，一边揉着发丝，一边坐到沙发上，取了电视机遥控器看综艺节目。 艺人们卖力的表演，逗得她笑得前仰后合。 等头发全干了，程雨湘收拾好毛巾和其他物品，关闭了电视机的电源，准备回到大床上去玩一会手机就睡觉。 这时，手机“滴滴”地传来一声信息提示音。 “我现在有应酬，晚点再谈。” 不看署名，就知道是霍冠群。 程雨湘笑了笑，既然不相信，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么？ 她从手机的收件箱退出来，打开了日常看的小说往下看。 看了一会儿小说，想起明天的事情来。 程雨湘又打开行李箱，将不用的物件全部收进去，衣物被压得严严实实的。 她没有和霍冠群回短信，对方也没有发个确切的时间来，手机安静得吓人。 深夜十一点多，秦朗和司机送霍冠群回别墅。 城北的一块地怎么都批不下来，好不容易请来了城建、国土等部门的领导来座谈。 会议的气氛倒是不错，秦朗拿着策划书，直接邀他们去泡温泉，晚上接他们吃饭。 本来霍冠群就没有休息好，所以，他没有去泡温泉。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电话的时候，秦朗就感觉他有点冷漠。 对方轮番轰炸，霍冠群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敬酒。 两轮下来，他已经醉得不轻。 “霍总裁，吃点菜吧，你这样喝酒会喝醉的。” “不碍事！” 霍冠群摇摇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说真心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和程雨湘谈心。 一想起程雨湘看他的眼神，内心就忍不住地抽抽。 秦朗的酒量也可以，可是对方不依不饶地非要霍冠群干杯。 换作平时，霍冠群肯定会找来两个工作人员帮忙挡一挡，可是今晚，他硬是一个人血战到底。 秦朗特意看了看他的神色，焦虑和烦躁，有点隐藏不住。 工作上的燃眉之急已经解决，或许，又和太太闹矛盾了吧？ 喝完了酒，霍冠群又狠狠地抽烟，一支接一支的，房间里的烟雾浓得好像首都的雾霾。 从餐厅出来，一桌子的人都有点东倒西歪。 秦朗将其他人送走，又唤了服务员泡一壶蜂蜜金桔茶送到别墅去。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想必太太也睡下了。 于是，秦朗和司机搀扶着霍冠群，径直送到了总统套房内。 脱去外套和鞋子，秦朗将霍冠群平放在大床上。 他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蜂蜜金桔茶，倒入保温壶里，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 转过头，再看看床上的霍冠群，眉头蹙着，不知道在呓语什么。 帅气的脸上带着绛红的颜色，浓浓的酒意逼人。 看样子，不到明天早上，都难得醒酒。 想了想，担心霍冠群半夜酒醒有什么吩咐，秦朗折了小纸片放在门缝处，将大门虚掩着。 他走到长廊，交代楼层值班的服务员惊醒点总统套房内的动静，一旦有什么需要，及时通报。 经过程雨湘的房门前，秦朗的脚步顿住。 很安静，应该是睡下了。 别墅区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夜色沉沉笼罩着整个温泉大酒店。 …… 翌日凌晨，程雨湘醒得很早。 昨天晚上忘记关上窗户，隔着纱窗，几只顽皮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她梳洗好，换上一身浅紫色的天鹅绒运动套装，想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抽下房卡，准备出门的时候，程雨湘突然想起今天是霍冠群的生日。 在原地画了五个圈圈，她决定冰释前嫌。 五分钟之后，程雨湘出现在餐厅的后厨房里。 她笑眯眯地和大厨师打招呼，想借用一下炉具，做一份简单的长寿面。 由于连日来她都是坐在工作人员的餐桌，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大厨师笑着答应了。 “做什么呢？我们餐厅的早餐都不合您的胃口吗？” 程雨湘一边熟练地打好鸡蛋，一边笑眯眯地回答。 “不是不是，您可别误会，突然想试一试自己的手艺而已，突发奇想，看看大锅灶台烧出来的面条是不是更有口感。” 大厨师也笑着，细心地帮她搭配好葱花和广式火腿片。 程雨湘将煮好的面条放入保温桶里，带着笑容，疾步往霍冠群的房间走去。 ---题外话---程雨湘会看见什么呢？大家猜一猜 72.【072】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要保持面条最佳的筋道和口感，最好是在第一时间吃进嘴巴里。 程雨湘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她步履匆匆地往别墅走去。 远处的天际，一颗红鸭蛋跳腾着越过朝霞，快要升起来了。 走到长廊最尽头的总统套房，程雨湘用腾出的右手去拧把手，发现门只是虚掩着。 “当当当当！看看我……” 程雨湘的话还没有说完，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髹。 她一只手拎着保温桶，呆若木鸡地定在原地。 右手原本张开做出撒花的样子，此刻也逐渐收拢，缓缓地握成一个拳头。 房间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气息，以及女人浓烈的香水味。 入室的地毯上，散乱着男女的衣服和袜子。 甚至连皮鞋都是胡乱甩出来的，可以想象昨天晚上的战局多么激烈。 战争中的两个人，该是多么地迫不及待！ 程雨湘的脚尖处，是一件天蓝色的条纹衬衣，记得正是昨天霍冠群穿在里面的。 还有白色的雪纺衬裙，被胡乱揉成一团。 “啊！姐姐，你怎么门都没有敲，突然就跑进来了？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正在扣蜜衣扣子的李悠然惊叫起来。 她扣好背上的扣子，拍了拍胸口，作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出来。 不可否认，李悠然的身材比例完美，有凹有凸，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面前的肌肤胜雪，晃花了程雨湘的眼睛。 不顾自己只穿着蜜衣和贴身的短裤，李悠然的眼神四处搜索着。 当她看见地毯上的雪纺衬裙，眼前一亮：“啊！怎么被扔到这里了，害我找了好半天。” 似乎是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李悠然迅速穿好衣服，抱歉地朝着程雨湘笑笑。 “不好意思，让姐姐见笑了。你是来找冠群哥的吗？他刚刚进去泡澡了，恐怕还得多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程雨湘在内心不断自责。 她还想着自己先让一步，给霍冠群一个台阶下，大家互相包容，让事情过去就算了。 男人嘛！毕竟都是死要面子的。 原来，只不过是自己非要来“华山论剑”。 程雨湘后退一步，扯出一丝笑意：“我不好意思才是！刚才想稿子的事情，一不小心走错房间了，抱歉！不耽误你们练习玉女心经了！” 小龙女和杨过“坦荡相对”练习玉女心经，不知道多单纯虔诚。 那么好的一份武功秘笈，硬是被眼前这一对那什么男女给毁了。 李悠然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在霍冠群心目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程雨湘摆摆头，一步三叹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关上房门，冲到盥洗室里，打开了水龙头，掬起一捧凉水就往自己的脸颊上拍。 哗啦啦地洗了好几下，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程雨湘的脸上浮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她真心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每一次当她鼓起勇气，脱去带刺的外衣，想要以全新的面貌去面对和迎接霍冠群的时候，他总是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抹杀自己的全部心意。 终究，还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太美好了。 李悠然，加油！预祝你力争成为下一个霍太太！ 程雨湘抽出纸巾，吸干脸上的水痕，又擦了一层精华液，感觉挺滋润的。 她站在窗边，望着满眼金黄色的银杏叶，内心浮浮沉沉的。 喝了一口热茶，感觉又吸取了满满的正能量。 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唤起来。 原来，胃部比任何人都要诚实。 转过头，程雨湘看了一眼印着酒店logo的保温桶。 不管怎么样，面条是无辜的。 而且，这个世界上，感情和时光都有可能被辜负，唯独美食是万万不能被辜负的！ 不光光是对“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尊重，更是一个吃货对食物的虔诚瞻仰。 她拧开保温桶，里面的面条因为放置的时间长，已经有一点糊了。 她拿起筷子，将美味的面条一扫而光！ 程雨湘背上摄影包，拎着保温桶出门，忍不住还是往长廊尽头看了一眼。 静悄悄的，如她去的时候那样。 根据酒店服务员所指的方向，程雨湘远远地看了一眼，已经有浓厚的烟层在翻滚。 由于重重树林的遮掩，如果不是冒烟，一般人真不会发觉。 更何况，这边的山路，满是泥泞，一般的车辆很少会开进来。 程雨湘沿着车轮的印迹往前走。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见一座有点破落的厂房。 高大的烟囱，还不断冒着烟。 厂房的旁边，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大棚，里面散乱地堆放着一大堆动物牲畜的尸体。 矮小的板房，朱漆斑驳的木门，几乎全部的窗户都紧紧地关闭着，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不透出一丝光亮。 一股恶臭传来，程雨湘下意识地捏紧了鼻子。 地面杂乱地放着木条、铁锹等工具，走过去的时候要特别留心。 程雨湘穿着平底的波板鞋，仍旧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明明还是一大早上呢，就感觉浑身布满了阴森森的气息。 一个站在大池子前面，拿着大铁锹搅拌着什么的男人，听见声响，扭过头来看。 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三角眼，左脸颊上还有一条大约五厘米长的刀疤，有点像《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灰太狼。 看见程雨湘，他放下铁锹，摘下嘴角咬着的槟榔，闷声问道：“做什么的？” 程雨湘望着他嘴角流下的红色汁液，内心一紧。 她勇敢地回应道：“锻炼身体呢，一不小心和爬山的队伍走散了，师傅，您别介意，我有点路盲。” 刀疤男的鼻子呼出粗气，哼了一声，指着小路说：“方向都错了，往那边走可以出去。” “哦，谢谢师傅。” 程雨湘道谢，又笑嘻嘻地问道：“师傅您在熬什么呢？味道真是刺鼻，应当戴一副口罩啊。” 刀疤男动身，挡住程雨湘想一探究竟的去路。 “小姑娘，好奇心会害死猫，你早点下山吧。” 程雨湘摸摸鼻子，大脑里飞快地转着，想找一个更好的借口。 她是为了查明炼油厂的内部情况来的，如果就这么转身走开了，什么都查不到，真是空手而归，太让她不甘心了。 其实，她下车之前，已经做好了退路的准备。 程雨湘当时和送她来的服务生有了交代，万一她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麻烦，至少温泉大酒店的人也知道她的去处。 背包里的相机比较沉，遇到危险的话，只有先舍弃，然后一边狂奔，一边扯起喉咙大喊。 只要速度够快，跑到主山路上就可以了，总会遇到一个两个路过的旅人吧？ 如果运气背到底，那么，她也只有认栽了。 “师傅，您这里有洗手间吗？走了那么久，有点内急，我想借用一下，可以吗？” 刀疤男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程雨湘。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运动套装，扎着马尾辫，背着大大的书包，看上去确实很像还在读书的大学生。 “用完你就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好的，谢谢师傅。” 程雨湘甜甜地笑着，顺着刀疤男手指的方向，走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她打开门旁的开关，环顾四周。 墙角整齐地码放着五十升的油桶，目测大约三十个。 程雨湘翻开背包里的小量杯，想要装一点油回去化验。 她拧了好半天，油桶盖都纹丝不动。 正在四处张望找起子等工具，洗手间的大门被人锤得“砰砰”直响。 “好了，我马上出来。” 程雨湘慌慌张张地装好量杯，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理了理头发，洗了洗手，缓缓地将门打开。 刀疤男扯着嗓门说：“没事了就赶紧离开。” 程雨湘道谢，沿着小路疾步走着。 “前面的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还没有走出五十米远，身后传来一声爆吼。 程雨湘一怔，拉紧了背包的带子。 她深呼吸一口气，提起步伐，张腿就跑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使劲追着，两个人的差距逐渐缩小。 程雨湘的心似乎都要跳出胸膛，嗓子眼渴得厉害。 身后的背包简直就像五指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反手褪下背带，刚准备将背包朝着后面的男人丢过去，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嘣——” 程雨湘来不及按住耳朵，就感觉两边的耳膜“嗡嗡嗡”闹腾着，使得她的整个大脑神经都断裂了一般。 头痛欲裂！ 程雨湘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扑倒在地上，细碎的砂石擦过她细腻的脸蛋…… 突如其来的爆炸，另身后的男人也吓着了。 那个男人趴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着，好半天都不敢起身张望。 浓黑的烟层扬起五米多高，扰乱了蓝天白云的装扮，随着清风，翻滚着朝着天边飘去。 这一声巨响，连温泉大酒店都震得跳了跳。 霍冠群按了按太阳穴，因为宿醉，头痛得厉害。 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刚端起一杯咖啡，随着震感，咖啡飞溅出来，差一点弄脏他白色的衬衣。 想起刚刚在地上看见散乱在地毯上的衬衣，他都好奇自己的酒品突然降低那么多。 也不知道喝醉之后，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在昨天晚上的酒席上，他就和环保部门的领导谈过，这个炼油厂一定要加强监督，早日取缔。 领导唯唯诺诺地打着官腔，并没有将这里太当一回事。 一是掩护在山林之中，没有几个人知道；二是炼油厂的规模不大，与他们的政绩工程没有一丁点利益冲突。 这下好了，应该是油罐爆炸，想必方圆百里，都已经被惊动了吧？ 他淡漠地笑了笑，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了火警和救护车的电话。 推开窗户，霍冠群望着远处的滚滚黑烟，唇角抿得紧紧的。 一大早都没有看见程雨湘，也不知道她今天去做什么了。 送程雨湘去炼油厂的服务生已经返回，他刚停好酒店的电瓶车，就听见了爆炸声。 不由得吓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大喊道：“这……爆炸……怎么会是炼油厂……传来的，天呐，我刚……刚从那里过来，真是死里逃生！” 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缓缓滑落。 霍冠群皱了皱眉头。 他刚要喝止服务生，让他尽快去工作，却听见服务生再次喊叫起来。 可怜的服务生好不容易合上嘴巴，缓过神来，他突然想起去炼油厂采访的程雨湘，又仓皇地叫道：“天呐，程记者还在那边采访呢，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霍冠群闻言，脚下一个趔趄。 她怎么能够只身去炼油厂呢？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不是说好了，由他带着她去看吗？ 作坊型的炼油厂，最担心的就是内部情况被记者曝光。 一旦发现不对劲，他们或许还会“狗逼极了跳墙”。 霍冠群的大脑里空白一片，只有刚才服务生的话音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 程雨湘还在那边采访呢，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不知道呢…… “霍总裁，会议室的投影仪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秦朗捧着文件夹，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 霍冠群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西服，飞快地穿起来，一边急速地向外走，一边对秦朗说：“会议延迟，今天日程内的全部活动取消。” …… 因为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 更别谈分辨白天黑夜了。 人的五官，当一个器官衰弱或失去效能的时候，另外的器官就会变得异常敏锐起来。 程雨湘睁大眼睛，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影。 可见，天还没有完全黑呢。 反正都是看不见的，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额头和脸颊估计破了皮，一阵阵地麻痛传来，使她龇牙咧嘴的。 鼻子闻到的，都是带着刺鼻的油腻气息，让人十分难受。 程雨湘索性专心地竖起耳朵，一心一意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似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越来越近，程雨湘的心也跳得更加激烈。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程雨湘可以肯定，这个男声不是刀疤男的，而是刚才追逐她的男人。 “我说过了，我和队友一起来爬山的，走到半途，我有点不舒服，休息了一会儿，就和队伍走散了。” “在这里，到底看见了什么？” 程雨湘沉静下来。 “我只是在大门口问路，能够看见什么？还是，你们希望我看见什么？不希望我看见什么？” “死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说不说实话？小心我打死你！” 程雨湘带着哀求的语调：“大哥，您别动怒，我说的是真话，不然，我一个单身女子，怎么可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男人还在犹豫，又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刀疤男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张工程师说是加氢裂化装置分馏塔上的一台机泵密封件发生泄漏，引发了爆炸和大火，也不知道是人为操作失误，还是机器老化检修不及时，我们还要查一查。” 男人的拳头“啪”地一声锤在旁边的桌子上。 程雨湘吓了一大跳，听见他又说：“赶紧处理好，别引来了安监部门和警察，事情闹大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刀疤男回答：“知道，我尽快去处理，只是，这个丫头怎么办？” ---题外话---这几天武汉的天气不错，就是雾霾有点重，哪里有好空气啊？ 我也在文字里爆炸一次，哈哈，我真是坏 73.【073】看看滋味是不是一样这么特别 程雨湘紧咬着嘴唇。 她知道事情这下子麻烦了，也不知道炼油厂的老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哐当”一声，门被锁上了，房间里变得安静万分。 夹杂着木屑和油脂的气息，应当是杂物间吧。 也不知道霍冠群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髹。 他应当还沉溺在温柔乡中吧？ 程雨湘自我解嘲，笑了笑，她稍微站起身来，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感知周围的情形蠹。 她慢慢地移动，一不小心就贴到墙壁上了。 墙面有点粗糙，显然没有过多的装饰，就是一般的土砖房，连仿瓷和腻子都没有刮。 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感受，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老大，您看怎么办？” “混账！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我如何放心将重担交给你们扛着？” “老大教训得是，我们该死！” 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程雨湘吓了一跳，急忙在原地坐下来。 “哗啦”一声，应当是拉开窗帘的响声。 程雨湘的下巴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托起来，她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面前，有一双火辣辣的眼光，借着明亮的日光，无比诧异地望着她。 “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美人？还不赶紧给我松绑！” 是吴刚成的声音，程雨湘的心顿时结成了冰块。 手腕因为被捆绑得太紧而勒出了血痕，眼睛也一时无法接受亮光。 程雨湘后退一步，她仍旧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将脸别到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吴刚成叼着香烟，像欣赏一幅绝世名画一般，静静地打量着她。 “谢谢吴总，我可以回去了吗？” 吴刚成阴柔地笑起来：“这一次，应当是我和程小姐的第三次见面，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同寻常。” 程雨湘抿了抿嘴角。 吴刚成扭过头，对着跟着一起进来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扫了程雨湘一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自觉地退了出去。 甚至，还不安好心地关上房门。 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情，程雨湘用脚趾去想都知道。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直垂涎她的那个猪头，恐怕他不会生生地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 程雨湘浑身一颤。 她很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以带着惊慌的眼眸，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程小姐，你似乎很怕我？” 吴刚成逼近一步，将嘴巴里的烟圈，吐在程雨湘的脸上。 程雨湘皱眉，她别过脸：“吴总，这里是炼油厂，而且，刚刚还爆炸过，还是不要抽烟了，非常危险。” “哟！这都知道担心我了？” 吴刚成扬起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没有女人能够躲得开自己的金钱和铁汉情怀。 “好！听美人的，我不吸烟了！” 吴刚成将烟蒂丢在水泥地面上，狠狠地踩着，捻熄了香烟。 他抬起头，看见程雨湘已经退了好几步，又垂涎地笑起来：“离那么远做什么？还害怕我吃了你？哟！你的脸上怎么都擦伤了？我手下的那些粗野的男人，完全不像我这样知道心疼人，是不是很疼啊？来，过来，哥哥帮你呼呼就不疼了……”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好不了的伤口，吴总，我还是回去擦点碘伏就可以了。” 程雨湘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了门边，刚握住把手，一只肥腻的大手紧紧包住了她的手。 吴刚成顺势贴过来。 “别慌着走啊，不是说好了帮你呼呼吗？” 说完，他一边抬起她的手，一边将香肠一般的厚嘴唇凑上来。 程雨湘感觉一阵恶心。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完全不是对手。 冷声呵斥、拳脚相加，都是枉然，挣扎过程中，吴刚成已经拉开了她运动衣的拉链。 程雨湘在运动外套里面穿着是一件纯白色的吊带，领口开得比较低。 可以看见一点里面的白色带蕾丝的小衣，对面的猪头男顿时看直了双眼。 吴刚成反扭着她的双手，将她如小点心一般挺胸收腹，强行送入自己的口中。 程雨湘突然想起吴刚成和耿绍东还一起打过牌。 在生意场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应该会给一点面子吧？ “放手！吴总，我可是耿绍东的朋友，你不能这么对我！” “耿绍东？” 吴刚成一顿，接着，笑得更大声了。 “他是一个海龟而已，在整个滨城，算什么角色？” 这里非常隐蔽，门外还有人把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都怪自己出门去没有看看黄历。 程雨湘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的呼吸越来越浅薄。 声音有点嘶哑，但是吐字还是非常清晰的。 程雨湘大声喊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凭什么这么囚禁我、侮辱我？你现在放手，这些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啧啧，一张小嘴还真是厉害呢！我倒想尝一尝，看看滋味是不是一样这么特别。” 眼见着肥胖的脸就要挨上来，程雨湘感觉双腿一软，找不到全身的重心了。 “不要啊，禽兽！” “禽兽？哈哈！骂吧，叫得越狠，我的兴趣越浓厚，让哥哥亲亲，看看这张小甜嘴还能喊出什么话来!” 霍冠群也抽烟，可以浑身带着的是清新的薄荷气息。 而眼前的吴刚成，那么近距离地说话，就感觉有一股腐木的气味扑鼻而来。 程雨湘将头向后仰着。 她紧紧咬住牙关，死死锁着眉头。 没有人会来吧？ 她忽然笑了起来，绝望阴冷，好像冬天里的海水一般。 吴刚成凑上来，反复摸着她光滑的脸颊和圆润的肩头。 程雨湘弓起膝盖，对着吴刚成致命的要害，就是狠狠地一踢。 杀猪一般的叫声响了起来。 吴刚成捂着裆部，脸涨成猪肝色，颤抖的手指指着程雨湘：“你这个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 程雨湘急切地向往外面跑，却被再次抓了回来。 重重的身躯覆盖住，程雨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抓着，哀哀地喊着：“放开我，你特么不是人！” “不是人？哥哥这一次就让你看看，即便是被你踢伤了，一样雄风鼎立。” 程雨湘被翻转过来，面对着一张厌恶的脸。 她别无他法，只得咬紧牙关，吃出吃奶的力气，以自己的额头作为武器，狠狠地撞向吴刚成的额头。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粘住她的眼皮。 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她觉得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 闹嗡嗡的世界，陡然安静下来了。 …… 医院里。 程雨湘昏迷了五个小时，都没有醒过来，看上去睡得很安静。 天色已经很晚了，落地窗的外面，是沉沉的暮色和万家灯火。 程雨湘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脸部擦伤有点惨不忍睹。 最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打湿眼眶的，是她血迹斑斑的手指。 十只手指甲因为在水泥地上抓过，光秃秃地磨得不成样子，布满了灰尘、油脂和血痕。 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大的伤害，十指连心，她该有多疼啊？ 霍冠群叹了一口气，走出观察室，随手关严了房门。 秦朗带着医生走了过来。 医生盯着霍冠群：“还好，病人的身体上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主要就是外伤……” “她是记者，靠手指码字、吃饭、摄影，你和我说身体上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霍冠群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脸色黑沉沉的。 秦朗急忙过来拉住他：“医生的意思是，她没有受到人身侵犯。” 霍冠群当然知道。 他踹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吴刚成那个败类在解皮带。 而程雨湘，已经仰面躺着，晕死过去，整张俏丽的小脸上，都是蜿蜒的血迹。 人都这样了，那个败类竟然还不依不饶，不肯放过。 霍冠群飞起一脚，将吴刚成踹到墙角，狠狠地揍了几拳。 这才转过身，一把抱起地上的程雨湘，急吼吼地往外跑。 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就算不是人身侵害，恐怕还会因为失血过多有危险。 “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医生倒是很快镇定下来了。 这样的场景，医生见得也多，家属担忧病人的心理，医生也可以理解。 医生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其实，外伤倒没有什么，擦点药物，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只是，我还是建议你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做一个心理干预。以她目前的反应来看，恐怕是有创伤后的应激障碍，她的求生***不是很大，单单靠药物治疗，还是不够的。” “创伤？这么严重吗？” “是的，应当不是这一次的伤害引起的。就好像她原本的心理障碍被尘封了，突然因为这次的伤害，引发了以前的心理阴影。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专业能力有限，你们最好还是带着病人去看看心理医生。” 霍冠群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程雨湘，内心似乎被人拧了一下，疼地他差点蹲下身去。 霍冠群喃喃地说道：“好好休息，老婆，那个败类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再也没有伤害了。” 程雨湘的嘴唇动了动。 她好像做着一个长长的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在那个黑暗的梦境里，有一个男人紧紧抱住了她。 给我，给我吧…… 可是，真是奇怪，她并不抵抗那个男人的亲密。 黑暗的地方，怎么都看不见男人的脸。 只是随着他的手指，感受那一股炙热。 程雨湘微微地笑了起来，好像走在一片翠绿柔软的草地上，春风和煦。 那个男人轻轻柔柔地在她的耳边说：“别怕，我会轻轻的，不会伤害你。” …… 终于走出了那个长长的走廊。 程雨湘缓缓地睁开眼睛，奇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呼吸机等仪器在病床的周边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她动了动嘴巴，却艰难地发不出声音来。 指尖微微颤抖，不小心触到了不远处的手掌。 程雨湘觉得浑身都好像散架了一般。 她缓缓地转过头，垂下眸子去看向指尖的方向。 一个黝黑的头颅枕在她的床边，叠着手臂，指尖朝向她的指尖。 这样的距离，是害怕太近了压伤她，又担心离得太远，听不见她醒来的动静吧？ 眼角的泪痕再次被刷新。 温柔微咸的液体流经脸上的伤痕，火辣辣地疼意蔓延开来，疼得她轻轻吸气。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暗哑的：“老公——” 霍冠群也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程雨湘：“醒了？哪里疼，告诉老公，我去喊医生来看看。” 程雨湘嘶哑地说：“想下床！” 霍冠群皱眉，将大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怎么可以下床！你想要做什么，我来好了。” “这个事情你帮不了的，只有自己来才行。” 霍冠群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你身上哪里没有被我看过？怕什么，你等着，我去拿一个尿盆来。” 程雨湘的脸顿时涨成了梅花色。 “走开，我自己来。” 霍冠群看着她的脸色，终于不再是那么惨白一片，内心微微一动，缓缓挑起了唇角。 他扶着程雨湘缓缓坐起身来，蹲下身子，给她取来一双羊绒拖鞋。 好像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一般，单脚跪立，为她穿好拖鞋。 抬起眼神，触及到程雨湘包扎着的手指，他眸色一沉。 程雨湘走到洗手间门口，看见霍冠群还跟在自己身后，她羞涩地说：“不用你跟着了。” “那怎么可以！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也不知道腰身变粗没有，我丈量看看。” 霍冠群嘴巴说着，伸手就覆了过来。 程雨湘猝不及防，又羞又气地任由他帮忙。 霍冠群稍微偏着头，将视线放在别处。 他很贴心地抽了两张面巾纸，放在马桶里，以便掩盖尴尬的水流声。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帮助她坐上去。 程雨湘很想说，又不是伤胳膊断腿，怎么感觉他好像对待一个残废呢？ 她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霍冠群伟岸的背影。 那一股薄荷味的气息又萦绕在她的鼻子周边，刺激得她快要呛出泪来。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哇。 好半天了，难道还没有好吗？ 霍冠群疑惑地转过身。 当他看见程雨湘泪流满面地望着他，一时间慌了手脚。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程雨湘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使劲地摇摇头。 “别这样，你的手不能见水。” 霍冠群拉住她的手腕，刚要去擦眼泪，程雨湘却张开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老公，你永远都不要负我，好不好？” ---题外话---不好意思，今天有急事，更新晚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74.【074】你信还是不信？ 霍冠群的身子一僵。 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该说一些什么呢？ 恐怕，事情发展到最后，他终究还是要负了她啊！ 程雨湘久久没有听见回话，鼻子忍不住一酸髹。 她自然知道为什么霍冠群不敢答应，因为乔恩是他心中永远去不掉的朱砂痣了。 何况，她现在又有过这样不堪的遭遇蠹。 现代社会讲究速食，一秒钟就可以认识一个人，一分钟就可以滚到一起去。 永远有多远呢？没有人知道。 “好好养病，别想一些七的八的。” 霍冠群有些避重就轻。 他扶起程雨湘，细致地帮忙她擦了擦，然后将病号服的裤子穿好。 程雨湘还是有点不自然，她别开脸，脸颊烫得吓人。 “好渴，我想喝水。” 程雨湘故意撒娇，嘟起了嘴巴。 耳朵就贴在霍冠群的心口上，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霍冠群将她安顿好，将病床稍微摇高一点。 然后，他转身端来了一杯温水，贴着她的嘴唇，缓缓地倾斜着。 大半杯水里还剩下一点，程雨湘怎么都喝不下了。 她抿着嘴唇，摇摇手，示意霍冠群先放着。 没有想到，霍冠群举起杯子，顺手就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神情自若。 程雨湘一怔。 嘴角弯了弯，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看样子，霍冠群并不是很介意吃她的口水。 接吻另当别论，可是，喝她喝过的温开水，就意义不同凡响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未吃完的饭，被外婆吃掉的情景来。 外婆一辈子勤俭节约，又是从艰苦的岁月里走过来的，自然懂得幸福富足的来之不易。 所以，舍不得浪费一粒粮食。 但是，更重要是体现了骨血至亲之间的爱，所以才不避讳吃家人吃剩的食物。 想到这里，程雨湘不由得暗暗思忖，霍冠群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一定，是和李悠然很不一样的吧？ 放下水杯，霍冠群抽出纸巾，将她嘴角的水珠擦拭干净，笑吟吟地望着她。 “别看了，一脸的麻子，丑死了。” 霍冠群也被逗乐了：“没事，霍家再不济，买脂粉的钱还是有的。” 程雨湘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才不要擦那么厚的粉呢，就这样素面朝天，看你受的得了多久？” “没事，我就当作身边带着一个巨型的芝麻烧饼。” 程雨湘伸出手，作势要敲打霍冠群。 猛地，她感觉一阵晕眩，两眼发黑，整个人轻浮飘忽的。 “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程雨湘才缓过来，摆摆手：“没事，感觉好累，我睡一会。” 缓缓地躺进被子里，程雨湘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了浓浓的睡意。 霍冠群怔怔地望着程雨湘的睡相，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他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外科重症观察室走去。 一阵阵秋风吹来，卷着金色梧桐树的叶子四处飞舞。 有几片树叶掠过他的发梢，飘落在地上。 霍冠群推开门，端着药盘的护士吓了一大跳，对上他凶恶的眼神，也不敢多盘问，只是立即垂着头疾步走了出去。 病床上被包成猪头的吴刚成瑟瑟地缩了缩。 当时，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所以有点得意忘形，没有想到，会被霍冠群打得肝脾破裂，当场休克过去。 如果不是刀疤脸将他及时地送到医院抢救，恐怕他早已经到天堂去打杂了。 “吴总玩得挺嗨的啊？” “霍总，不敢不敢，大哥我只是……只是……” 吴刚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焦急得满头大汗。 霍冠群嗤笑一声。 “如果程雨湘少一根汗毛，被我查出来和你有关，我让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中国混下去，你信还是不信？” “信信信，霍总的话，大哥我哪里有不信的道理。其实，我当时真的只是和程小姐闹着玩的，我担心她曝光炼油厂的事情，所以扮作恶狠狠的样子吓唬吓唬她而已。” “吓唬？” 吴刚成头如捣蒜。 “倒是看不出来，吴总还有这样的癖好，喜欢拿自己的宝贝当作武器吓唬女孩子。如果还是这样不改，那么，我们就将宝贝卸下来，好好地吓唬吓唬别人好了！” 吴刚成面色惨白，谁知道程雨湘是霍冠群看中的人呐！ 当时在舞会上，他还以为霍冠群也只是玩玩而已。 既然都可以玩，凭什么程雨湘还要竖起贞节牌坊，所以他也垂涎不已。 面前的男人，虽然带着笑意，却好像一只猛虎，不怒自威地静卧在草丛中，蓄势待发地等待着猎物。 显然，霍冠群说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中国混下去，真的不会夸大其词。 擎天集团日新月异的发展，霍冠群着手在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他绝对有那样手眼通天的本事。 吴刚成低着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冠群挑起眉头，冷漠果断地离开了重症观察室。 病房内的低气压蓦然就松了下来，吴刚成惊觉整个后背都是汗涔涔的。 …… 时间如白驹过隙。 程雨湘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可以走出医院，四处走走看看了。 期间，编辑部的领导和同事来看过她。 只是，段名瑞和肖海兰在外地采访，未能赶回来，她也不见怪。 老妈那边，因为还在出差的时间内，并没有告诉实情，以免老妈担心。 一大早，查房的医生再次给程雨湘做了全身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开了出院的单子。 程雨湘整个人焕然一新，看上去神采奕奕的，脸上的疤痕也淡化了许多。 霍冠群站在病房里，看着一脸快乐的程雨湘，不禁弯了弯嘴角：“就那么高兴吗？” “肯定啊，就好像一个井底之蛙，终于蹦出水井，看到了蓝天，那么广阔，不值得高兴吗？” “可是，据说因为生理构造，即便是青蛙仰起头，也只能看见巴掌大的那么一点蓝天。” 程雨湘抬头看了一眼霍冠群，瘪了瘪嘴角，不打击她会死啊？ “老婆，工作那么危险，不如不去上班了。” 程雨湘睁大眼睛。 “那怎么可以？你的工作那么忙，总是看不见人影，老妈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安安住在外婆家，我一个人如果长期宅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不工作，哪里能够存钱还给你？ 程雨湘咬了咬嘴唇，将桌子上的水果、鲜花等物品收拾好，一把塞给霍冠群。 “不如，来擎天集团帮我的忙？琳达也快要结婚了，到时候空出秘书的位置来，正好需要人手来帮忙。” 霍冠群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程雨湘。 似乎看见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装，穿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站在大班桌前，对他汇报当天的行程安排。 “还是算了。我自由惯了，实在不喜欢整天穿得严谨刻板地坐在那里打文件，高跟鞋和一步裙会桎梏得我如坐针毡。而且，我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看不惯那些女秘书穿着齐屯小短裙在我老公的面前晃悠。如果我对着你撒撒娇，非要你下命令，将这些美女强制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会严重影响其他男员工的斗志！” “一个好老婆，是绝对不能让老公左右为难的，我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不然，真担心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霍冠群拉起她的手，用食指点点她的鼻尖。 “就你的鬼心眼多！” 十指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血痂已经脱落，不是特别留意，都看不出印子来。 走出病房，车辆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程雨湘一呆，她抬头望向霍冠群。 “别看了，直接回你的瑞安花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没有想到霍冠群会如此安排，程雨湘感激地朝他一笑。 “先去温泉大酒店，我的行李还在那边呢。” “早拿出来了，也没有多少东西，你居然还收拾好了。” 霍冠群说得轻描淡写到底，但是眸色却灼灼地望过来。 “上车吧，好久都没有吃老妈做的酒酿丸子了，馋得我口水直流的，恨不得现在就吃上一大碗。” 程雨湘左顾而言他。 一张俏脸，因为顽皮狡黠的笑意，显得更加生动起来。 霍冠群看着她发光熠熠的脸，喉结滑动，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啵了一下。 程雨湘的脸红了一个彻底。 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啊，这还是自个儿认识的那个刻板的霍冠群么？ 她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看了四周的人群，迅速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霍冠群勾了勾嘴角，刚才的滋味，真是美妙。 他也上了车，一抬手，轻轻抓住程雨湘的玉手。 这时，程雨湘的包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霍冠群转过脸望着她，并没有松开手的打算。 程雨湘用右手在包里掏了一会，拿出手机，见是瑞安花园的座机号码。 电话是老妈胡敏洁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是否在家吃晚餐。 “回来的路上呢，晚餐前可以到家。” 正要挂，安安已经抓起话筒，咿咿呀呀地和她说，想姐姐了。 程雨湘的声音顿时柔和了许多：“姐姐也想安安了，还给安安带了礼物哦。” 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欢呼声。 程雨湘也笑起来，小孩子的幸福真是简单。 经过海涛商厦，程雨湘说想下车去买点东西，让霍冠群先走。 黑色的兰博基尼徐徐停靠在路边。 程雨湘抽出手，对着霍冠群无声地做了一个么么哒的动作，打开车门就出去了。 海涛商厦的六楼是儿童天地，一整层都是儿童的衣物和玩具卖场。 安安的性格比较乖巧，能够一个人坐着连续玩几个小时的积木。 程雨湘转了半圈，看中了一盒木质的积木，上面还有看图识字的功能。 霍冠群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看见程雨湘还没有回来，他也推开车门下去。 想起她刚才在电话里逗安安，一定是买礼物去了。 于是，霍冠群看了看电梯旁边的楼层导购标识，径直上了六楼。 程雨湘将木质积木拿到收银台，她低着头，在包里翻信用卡。 却看见一身银灰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已经稳稳地站立在自己的身边。 霍冠群拿着一盒乐高积木，对着收银员说：“两份礼物，一起结账。” 程雨湘抬起头，看了看乐高积木，脱口而出地问道：“这是，买给你儿子的？” 霍冠群抬眼看她。 “……” 程雨湘自觉失言，她避开霍冠群浓酽的眸子，耳根微微发烫。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孩子太小的话，不适合玩乐高玩具，很容易将细小的零件不小心地吞食入腹。” “真不合适？”霍冠群问道。 他真的没有给小孩子买礼物的经验。 收银员也是有孩子的年轻妇女，附和着程雨湘的话。 “那你去帮忙挑选一份礼物吧。” 程雨湘见他信任自己，也不扭捏，返回柜台拿了一盒木质的托马斯玩具。 她走到收银台付款，霍冠群固执地递出金卡：“一起结账。” “分开付，我有钱。” 程雨湘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轻轻按住霍冠群的手臂。 霍冠群也不动，只是任由着她这样按住。 收银员看看焦急的程雨湘，又看看一脸笑意的霍冠群，抬手接过了那张金卡。 “金卡的打折力度大，你可以享受到更多的优惠。再说了，和绅士在一起，哪里有让女士付账单的道理？” “……” 程雨湘无言地收回自己的信用卡，讷讷地对霍冠群说了一声谢谢。 霍冠群带着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回到滨城，又变得那么生疏了？不过是一盒玩具而已，何必要aa制分得那么清清楚楚的？” 程雨湘倒不是和他生疏，只是，毕竟是给安安买礼物，花费在她的家人身上的钱，确实没有他来买单的道理。 两个人的感情，最初就是建立在一千万的基础之上。 原本根基就不稳固，再逐年逐层加码，哪里承受得起？ 上了车，霍冠群淡淡地说：“安安是个可爱的孩子，就当是你的同事，给安安买一份礼物，也并不为过，你不要太过于计较那一点钱了。” 程雨湘抱着那一盒积木，想起上一次霍冠群在瑞安花园抱着安安的情形。 在孩子纯真的内心世界里，是真心地喜欢霍冠群的呢。 最近各卫视电视台都在播放《芈月传》，饰演小芈月的女孩简直像是坠入人间的小精灵。 安安比起小芈月，更甚一筹。 也难怪连霍冠群这样冷冷的人也会喜欢安安。 如果霍冠群也有一个女儿，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 程雨湘抿着嘴唇，因为想着心事，眼睛亮晶晶的。 霍冠群望着车窗外的昏黄路灯，再一次抓住了程雨湘的手。 程雨湘满眼笑意，轻快地点点头。 “好，下次有机会，我也给你儿子买一份礼物。” 霍冠群一怔。 他从车窗外收回视线，静静地望着程雨湘的脸。 如果康康长得像程雨湘，又会是什么样呢？ 霍冠群被自己惊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有点懊恼地抿紧了嘴角。 到底是思绪没有声音来得快。 嘴巴终于不受控制地张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的儿子，难道不也是你的儿子吗？” 75.【075】能不能吹吹枕边风劝一劝 程雨湘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有点发愣。 怎么也是她的儿子呢？ 万乔恩，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回来了？ 程雨湘第一次有点恶毒地想着，真希望万乔恩再也不回来了，或者回不来了。 霍冠群看见她的神色，暗暗责怪自己多嘴。 哪有女人愿意当后妈，而且，还一碗水端平地对待“拖油瓶”的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下头，去看那一盒彩色斑斓的玩具。 记得小时候，他被丢在外婆家，陪伴着他的童年的，只有外婆给他捏的泥人而已。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幸福。 霍冠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的时候，程雨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是李悠然。 霍冠群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接通，拿着手机放在座位旁边，任它一直响着。 程雨湘也不多嘴，只是用右手的食指，抠了抠木制积木的包装盒。 她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霍冠群皱了一下眉头，淡然地说道：“在外面有事呢，你自己去吃饭吧。” “又不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还补什么啊？我也不在乎，你和同学去玩吧，我挂机了啊。” 打完电话，霍冠群将手机放回西服口袋里，空气霎时降低了好几度。 程雨湘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的对话，陡然想起他的生日来。 她的内心，好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忽高忽低地荡悠了一圈，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霍冠群侧过脸来，看见她也皱着眉头，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高兴？” “肯定不高兴啊！” 没有想到她那么直接，倒让霍冠群愣住了。 “明明是亲历亲为地送正室回家去，这还离家里远着呢，侧室的电话立即追来了，到底是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还是故意给人难堪啊？” 专心开车的司机刘松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即，捂着嘴巴道歉：“对不起，霍总裁，我刚才吃多了，有点噎着，你们别理睬我。” 霍冠群握住程雨湘的手力道逐渐加重。 “老婆，你知道……” “亲爱的，我只知道在封建社会里，男人在家里宠妾灭妻，是要沉猪笼的。现在是文明的现代社会，具体律法怎么制定的，我还要回去翻一下《宪法》或者《婚姻法》才好。” 刘松大声地咳嗽起来，似乎忍得很难受。 霍冠群拧着眉头：“本月的薪水不想要了？” 刘松惊慌地讨饶：“霍总裁，员工病着呢，还要给予精神上的折磨，更不能安心工作了。” 看见霍冠群不为所动，刘松又说着：“太太，员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吹吹枕边风劝一劝？” 听见这话，霍冠群绷着的脸也有点挂不住。 看见程雨湘涨红了脸，他的嘴角勾了勾。 “嗯，这个建议提得好，本月薪水照发。” 然后，他对着程雨湘解释：“是李悠然打来的，你不要想多了。” “哦。” 程雨湘点了点头，这个话题确实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看吧，就是话说得重了一些，他都要不高兴。 霍冠群以为她不问，就是自认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错误的。 “只是——哦？” 程雨湘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望着他，还想听什么话？ “你不想继续追问一下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 程雨湘眨巴着眼睛，微微张大嘴巴，在霍冠群无比期待的眼神中，闭上嘴巴，缓缓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问的，对待这样的问题，难得糊涂，自己也会过得好一些。” 废话，她现在唯一想问的女人，就是万乔恩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已经快将她逼疯了，可是，她知道这是霍冠群的死穴，万万不能点中的。 上一次，差点被霍冠群拧断脖子的可怕记忆还在，断然不会再次尝试。 明明肚子里已经百爪挠心，可是，偏偏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额的个神呐，她真的不是演技派，好折磨人！ “突然很想回答问题，既然你没有兴趣问，我也就不说了。只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真找不到这个店了。” 切，好像谁稀罕似的。 程雨湘点点头，不想说话。 两个人的性格，都有点闷烧，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车厢内又沉寂下去。 很快就到了瑞安花园。 程雨湘先下了车，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背包，刚背上一根背带，就感觉背上一轻。 她扭过头望去，霍冠群已经下车来，接过了她的背包。 “在我面前还要做女汉子？” 不做女汉子怎么办，你不是常年当花瓶摆着的么？ 程雨湘努努嘴巴，仍旧按照霍冠群指示的那样，拎着那一盒积木，跟上他的脚步。 走到单元门楼那里，程雨湘要接过背包。 “老妈在家呢，东西给我，自己背上去，也不是那么重。” 霍冠群不理睬，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走。 担心遇到左邻右舍，程雨湘的脸红到耳根，低着头疾步走着。 她没有防到霍冠群突然停了下来，一头撞到背包上。 里面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撞得她的鼻子生疼的，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你看你，走路都不看着一点。脸上的小麻点才长好，看样子你还满留恋，又磕出一个塌鼻梁。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赶去韩国，整成一个模子出来的僵尸美人，只有你，非要那么返璞归真。” 程雨湘看着霍冠群一本正经的脸，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硬是没有滴落下来。 霍冠群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你才好？跟了我这么久，审美标准一点都没有提高！” 正说着话，有人从电梯口出来。 程雨湘不想让人看见，本能地侧过脸，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来。 霍冠群稍微一低头，就可以闻到程雨湘发丝的清香气味。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带着一丝恼怒的情绪，霍冠群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要将我沉猪笼的时候，不是小人得势嚣张至极吗？” “你以前学的语文课，似乎是体育老师教的，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 出来的人根本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匆匆地离开了。 程雨湘跺跺脚。 原来，自己再怎么牙尖嘴利，在霍冠群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下了电梯，程雨湘刚要接过背包，就听见老妈的声音了。 “湘湘回来了？我看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到，正说带着安安去楼下看看呢。” 胡敏洁说着，眼睛就转到霍冠群的身上。 程雨湘很想糊弄过去，可是手还搭在霍冠群身后的背包上。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的，身后背着一个阿迪达斯的彩色背包，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老妈，他是……是……” 程雨湘嗫嚅了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阿姨您好，我是雨湘的朋友。” “哦，好好好，进屋里坐，一起吃个晚饭。” “老妈，他忙着呢，恐怕没有时间吃饭。” 胡敏洁抱着安安，高兴地不得了。 “人是铁，饭是钢，再忙还是得吃饭的，就在我们家吃了便饭再回去。” 程雨湘皱着眉头想阻拦，却听见霍冠群笑着说：“恭敬不如从命。” 小孩子记性好，安安嘟嚷着：“哒哒，抱抱。” 胡敏洁不知道安安见过霍冠群，吓了一大跳，急忙抱紧安安，带着歉意对着霍冠群笑了笑。 “小孩子不懂事，瞎喊的，别介意啊。” 霍冠群并不为意。 他伸出大手抱住安安，任由安安用粉嘟嘟的小脸蛋蹭着他坚毅的脸庞。 安安被胡茬扎了，呵呵地笑着摸摸他的胡茬。 安安很喜欢，而且他能够对安安好，这个男人还不错。 胡敏洁眼波闪动，笑着拥着他们往家里走。 进了屋，程雨湘翻出一双男士拖鞋，这还是上次老爸来穿过的。 霍冠群抿着笑意，看着她忙前忙后地转着。 他跟着程雨湘，走进她的卧室。 房间贴着浅黄色的壁纸，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单人床、书桌和衣柜，仅此而已。 程雨湘放下背包，关好窗帘，想要更衣。 她转身开衣柜的时候，愕然地看见霍冠群抱着安安，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霍冠群浅笑：“不是怎么样的人？” “毫无眼见力的人啊！女孩子的闺房是不可以随便参观的，更何况还不懂得非礼勿视。” 霍冠群只是笑着，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程雨湘一怔。 她的呼吸很快，胸口起伏也加快，脸颊缓缓地变红了。 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就是霍冠群用眼神在剥着她的毛衣。 “出去，出去。” 程雨湘的声音有点娇软，她伸出手，推着霍冠群出去。 “安安，我们出去玩积木，好不好。” “好，哒哒，么么哒。” 安安拍拍手，带着唾液吧嗒了霍冠群一脸。 程雨湘不禁莞尔。 她关上门，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走到客厅，她看见霍冠群脱了西服，卷起衬衣的扣子，盘腿坐在地毯上，挨着安安玩积木。 程雨湘有点晃神。 小时候，她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老爸带着玩。 只是遗憾，安安和她一样，也是没有父爱的孩子。 霍冠群抬起头，温柔地朝着她招招手。 程雨湘笑起来，疾步走过去，也跪坐在地毯上。 胡敏洁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来到餐厅。 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人坐在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 有多久，安安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如果安安能够…… 咳咳，这一辈子，她有了湘湘和安安两个乖孩子，已经很知足了。 胡敏洁吸吸鼻子，带着嘶哑的声音说：“吃饭了。” 程雨湘也像小狗似的嗅了嗅：“啊，有我最爱的酒酿丸子，老妈我爱你。” 她第一个站起身，几乎是飞奔着来到饭桌上。 胡敏洁拍拍程雨湘的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还有客人在呢！这么大的闺女了，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没事的，他看得多了，不会笑话。” 程雨湘脱口而出，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幸好胡敏洁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安和霍冠群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程雨湘到底说了什么。 程雨湘盛了半碗加了枸杞的酒酿，端到霍冠群的面前。 “这是我老妈自己酿制的，拿手绝活，你尝一尝。” 霍冠群伸手接过来，浅浅地抿了一口，果然醇香。 大家都笑了起来。 安安乌溜溜的大眼睛扫了扫大家，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胡敏洁突然问霍冠群，怎么认识雨湘的？ 程雨湘一怔，饭桌上的气氛有一点尴尬。 霍冠群乌黑的眸子只是望着程雨湘，并不回答。 程雨湘只好硬着头皮告诉老妈，说当时安安病重，是找霍冠群打的白条。 她隐瞒了两年的合约婚姻这个事实，担心老妈受不了。 霍冠群挑眉，原来是安安的病啊，不过现在看来，安安很健康，想必也是康复了。 听说是霍冠群出手相助的，胡敏洁也很动容。 “安安这么小，却受了不少苦。怀着安安的时候，不知道怀孕，所以吃过药，是娘胎里带下来的毒气。霍先生，真是谢谢你！花费的这么多钱，我们娘俩一定还给你。” 霍冠群急忙放下筷子，态度恭谦。 “阿姨您言重了，朋友之间，帮忙也是应该的。” 程雨湘别过脸，趁他们看不见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 他做的那些事情，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礼节？ 胡敏洁也不善言辞，点点头，招呼着霍冠群吃菜。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程雨湘率先起身，放下碗筷，穿着拖鞋去开门。 耿绍东捧着一束虞美人笑嘻嘻地站在门外。 “小程程，你已经到家了？我可是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来的。” 程雨湘皱起眉头，霍冠群还在家坐着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 耿绍东似乎看不见她冷淡的态度：“最近一直忙，听说你住院……唔……” 程雨湘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死死捂住耿绍东的大嘴巴。 老妈是不知道她住院的事情的，千万不能说漏了。 “不要乱说话，我就放手。” 耿绍东点点头，缓了一口气。 “小程程，原来你喜欢这么刺激的！虽然手掌粗鲁了一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的。当然了，你用嘴巴捂住会更好。” “话说完了？” “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好几天不见了，你难道都没有一点想我吗？” 耿绍东突然一步跨过来，大力地按住程雨湘的肩膀。 由于右手还拿着鲜花，花瓣就直接扫在程雨湘的脸颊上，痒痒的。 在她反抗之前，耿绍东反复打量着她的五官。 “已经，完全没事了吗？” “能够有什么事情？不就是那么一点点小伤吗？几滴血，死不了人！” 程雨湘使劲拨开他的大手。 “期间，有没有伤口感染？你迷迷糊糊之时，是不是喊着我的名字？” 耿绍东神色很认真，但是语句有点打趣的意味。 “有啊！” “真的？喊了几声？” “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因为你实在太让我印象深刻了！我循规蹈矩地长到二十几岁，遇到你之后，讹诈、飙车、见家长和爆炸……，真是颠覆了我的人生观！我不得不承认——耿绍东你真是一个扫把星！” 耿绍东有点哭笑不得。 这样也不错，至少，还有很多事情让她难忘。 本来他只是站在小区的大门口犹豫不决，意外地看见霍冠群的兰博基尼开了进来。 当时，他的头脑一热，直接冲进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虞美人就来了。 耿绍东有点死缠烂打地抓住程雨湘：“颠覆了更好，去掉后面两个字，我更喜欢。” “耿绍东，你就像一个牛皮糖，少恶心人了。” 程雨湘使劲推搡着他。 如果不是还有入户花园挡着，恐怕两个人拉扯的情形都被看去了。 “牛皮糖，粘住的也只是你一个人而已。小程程，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展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谢谢，我不需要！鲜花我收下了，你也早点回家吃饭。” 程雨湘夺过鲜花，顺手关门。 耿绍东眼疾手快地抓住大门，怎么都不放手。 他拨开程雨湘，大步跨进房子里。 “我还饥肠辘辘呢，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客人？” 耿绍东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入户花园，探头往里面看去。 胡敏洁听见拉扯和响动，也急忙走出来。 看见耿绍东，有点吃惊，回过头又用带着疑问的眼神望着女儿。 “神经病，问路的，找错地方了。” 程雨湘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 耿绍东的面色难得有了一丝羞赧：“阿姨好，我是过来看看雨湘的。” “还没吃饭吧，赶紧进来坐。” 一表人才的朋友，居然被女儿说成是神经病。 这个男子休闲打扮，穿着深紫色的开襟毛衣，下面是黑色的磨毛长裤和一双板鞋。 相较于霍冠群，一点都不逊色。 只是眉宇间，少了一缕霍冠群的沉稳持重。 这两个男人，无论选择哪一个，她都是高兴的。 一直催促着雨湘去相亲，她总是不耐烦。 原来，是有了两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可以选择。 胡敏洁有点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看着雨湘手里拿着虞美人，满心都是欣喜的。 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阿姨，您做的饭菜真香，我空着肚子来的，这会儿闻着饭菜气味，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背对着入户花园的霍冠群转过头来，淡淡地扫了耿绍东一眼。 “同一辈分的人，还硬要老黄瓜刷绿漆，也不嫌寒碜人。” ---题外话---（宅十三妹）也不知道大家喜欢哪一个，还是让两个人直接pk吧。 76.【076】一股悲切的凉意袭来 背对着入户花园的霍冠群转过头来，淡淡地扫了耿绍东一眼。 “同一辈分的人，还硬要老黄瓜刷绿漆，也不嫌寒碜人。” 轻轻的一句话，震得在场站着的呆若木鸡。 耿绍东的脸皮比城墙厚，不以为意地拍拍手。 “我好饿，还有酒酿啊，小程程，可以帮我取一副碗筷来吗？” 程雨湘回过神来，去厨房里取餐具髹。 霍冠群冷着脸，端起大汤碗，重重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喝完了。 胡敏洁本来准备端起大汤碗，此刻，伸在半空中的手生生地定在那里。 “阿姨做的酒酿比百年老店铺里的都要好喝，不好意思，没有你的份了。” 霍冠群抚着鼓胀的肚子，靠在椅背上，带着挑衅的目光望着耿绍东。 程雨湘一看气场不对，急忙劝和。 “我老妈做的玉米烧排骨也很香，耿少爷你尝一尝。” 胡敏洁看看情况不对，连忙拉着耿绍东在自己身边坐下。 “一样尝一点，看看合不合胃口。” 安安还小，看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新奇家里来了陌生的客人。 她拿着小汤匙，高兴得想鼓掌。 “啪啪啪”地敲在小碗里，里面的鸡蛋羹飞溅得耿绍东满身都是。 胡敏洁皱眉，一边拿纸巾帮耿绍东擦拭，一边轻声地苛责安安。 “安安，这样很不礼貌，不许敲打了。” 安安住了手，嘟起一张小嘴，闷闷地舀着碗里的鸡蛋羹。 霍冠群轻轻笑起来。 “本来以为不讨大人喜欢，原来连不懂事的孩子都觉得讨厌。” 程雨湘抿紧嘴巴，差点笑出来。 耿绍东瞪了他一眼，对于胡敏洁帮忙擦拭，有点过意不去，急忙站起身。 “阿姨，无碍的，我自己来。” “阿——姨？” 霍冠群看着耿绍东皱成一团的五官，不由得大笑起来。 “我亲爱的小舅舅，阿姨是我喊的，你可弄乱了人伦常理。” 程雨湘睁大了眼睛：“舅舅？” “虽然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确实如假包换。” 耿绍东再也坐不下去了，阴气沉沉地站起身来告辞。 “对不起，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话来没有说完，耿绍东已经退到门边换鞋子了。 程雨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换了鞋子就追出去。 耿绍东腿长，很快就没入电梯里，不见人影。 程雨湘看着楼层的下行灯，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认死理的主。 转过身，霍冠群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后，沉重眸子看着她。 “怎么又和他混在一起？” 程雨湘拧着眉头，轻言细语地解释：“谁知道他会突然找上门来啊，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看着霍冠群冷清清的眉眼，眉宇间还带着隐隐的怒气。 程雨湘垂下眸子。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他啊？他真的是你的舅舅吗？” 霍冠群不说话，转身进了屋内。 这个男人都不愿意搭理她了，看来恼怒暂时还没有平息。 程雨湘小心翼翼地跟着。 没有看见耿绍东，胡敏洁也没有多问，大家坐下继续吃饭。 程雨湘有点烦躁，她夹了一筷子尖椒油麦菜。 才吃了一口，就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于是，程雨湘丢下筷子，疾步冲进厕所里去。 她一手按着狂跳不止的心口，一手搭在马桶边缘，干呕了好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 胡敏洁惊得丢下了碗筷。 霍冠群脸色一白，跟着追上去。 他蹲下来，轻轻抚着程雨湘的后背：“怎么了？” 漱口出来，程雨湘给老妈一个安抚的笑意：“没事，在温泉大酒店吃得太好了，回家有点适应不了。原来，肠胃也会由奢入俭难。” 胡敏洁再次端起碗，颤抖的手指怎么都握不稳筷子。 老天爷，千万不要是她猜想的那样啊！ 又坐了一会，看见程雨湘确实好多了，霍冠群才喝了一口水。 刚才一口气喝下太多酒酿，他实在是吃不下饭菜了。 霍冠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稍微动了动身，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端说道：“好，我马上回去。” 程雨湘意识到他有事，也放下碗筷：“要走了吗？我送你下去。” 两个人并肩走到电梯口。 霍冠群直视前方，突然说：“别和耿绍东来往，他不适合你。” 程雨湘一怔，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讷讷地嗯了一声。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 程雨湘轻声说：“你走吧，别让人等急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进去了。” 电梯里的人陆续走出来。 霍冠群让了让，看见空着的电梯，并没有立即走进去的意思。 程雨湘抬头，刚想提醒他。 唇瓣上突然一热，男人修长的指头已经抚上了她的嘴。 那摩挲留下的热度，让她的大脑里轰然一震。 程雨湘的脸红得厉害。 她伸手弗开霍冠群的手，一边轻声说道：“干什么，小心被老妈看见了。” 霍冠群按住电梯下行键，迅速将她拖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带着酒酿气味的薄唇封住了她准备惊叫的嘴。 程雨湘的纤腰被大手环住，紧紧地贴着霍冠群。 他的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好像在打磨一件精美的瓷器。 过了一会，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霍冠群睁开眼睛，眼疾手快地又按下上行键。 程雨湘的脸色更红了，电梯里也有摄像头好不好！ 霍冠群靠在电梯上，温柔地望着程雨湘。 电梯门一开，程雨湘逃难一般冲了出去，任由他爽快的笑声被关进电梯里。 胡敏洁看了看女儿红红的脸，内心猛然一沉。 “湘湘，你爱上他了？” 程雨湘一惊，眼神都不敢对上老妈凌厉的眼神，只是慌乱地说：“老妈，您说什么呢。” 胡敏洁叹了一口气。 “老妈也是过来人，你如果真的想和他在一起，老妈也不反对。只是，你是女儿家，还是要注意一下。老妈也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一点，就是结婚之前，绝对不能在一起。” 程雨湘几乎将头埋进饭碗里。 如果被老妈知道真相，不打断她的双腿才怪。 “湘湘，最后吃亏的，都是女人，你一定要记得妈妈的话。” “嗯，我记得了。” 程雨湘眼眶一热，郑重地点点头。 …… 黑色的兰博基尼驶入了别墅的院子里。 霍冠群颀长的身形从车里下来，他站直了身子，抬头仰望着别墅，缓缓扣上了西服的扣子。 上车之前的笑意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寒霜。 走进别墅，他并没有去卧室，而是直接向二楼转角的书房走去。 “冠群，你回家了，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耿慧如穿着紫罗兰色的绸缎家居袍子，刚从自己的卧室出来，看见儿子回家了，眼前不禁一亮。 霍冠群淡然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我吃过了，你们去吃吧。” 这个儿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耿慧如心底有点窝火，还是无力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霍冠群，总算愿意和自己说话了，这就是进步，不是吗？ 走上楼梯，霍冠群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香烟，自顾自地点燃了。 看见儿子吸烟，耿慧如皱着眉头上前几步，玉手一伸，轻巧地夺过了霍冠群手里的香烟。 “这么年轻，还是早点戒烟吧！对身体不好。” 霍冠群缓缓吐出烟圈，微微抬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对您的健康不好吧？年轻又怎么样呢？从小就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抽烟烂肺伤肝的，都和你们无关才是。” 霍冠群轻轻的声音，带着自我解嘲的讥诮。 耿慧如愕然：“冠群，当年不是妈妈狠心……” “好了，不用解释什么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妈妈在身边，我不是照样长大成人了？” 冷冷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感情。 转身走出几步，霍冠群又站定。 “文杰的医生说他康复得不错，估计这个月之内就可以醒过来，您最好还是去美国守着他。一个儿子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如果在小儿子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您也不在。那么，您还是早点预定好养老院才是。” 耿慧如眼睁睁地看着大儿子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一股悲切的凉意袭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以前的事情，她其实也不想的啊。 推开书房厚重的大门。 耿海涛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外孙，一股欣慰油然而生。 “外公，您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好久不见你了，回来看看外公都不可以？” 霍冠群笑起来，抬脚坐在大班桌旁边的沙发上。 “爸，我回来了。” 耿绍东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嬉皮笑脸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看见霍冠群，耿绍东一怔。 再看看耿海涛经历过大半辈子风浪的眸子里，怒气不减。 耿绍东讪讪地收起嬉皮笑脸：“你们谈着，我出去吃饭。”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耿海涛呵斥，一把合上厚重的精装书籍，“啪”地一声，吓得耿绍东打了一个哆嗦。 等两个晚辈坐定，耿海涛才严肃地说：“这么快又到年底了，我也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爸，你会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 “住嘴。” 耿海涛再次呵斥。 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伤感的气氛，总是能够被这个顽劣的小儿子破坏掉。 霍冠群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总是摆出一副清高不已的样子来，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耿绍东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是耿耿于怀。 “你如果能够向冠群多学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海涛集团操心。” 耿绍东气得面红如血。 耿海涛的脾气，他自然是摸得清清楚楚的，硬碰硬的话，只有自己吃亏的份。 于是，他态度立即软化，恭敬地说：“爸爸，您说，我不插话了。” “年底了，谁能够先带回来一个让我满意的女孩子，海涛集团的接力棒，我将传给他。” 耿海涛缓缓说完，精明的眼眸看了看耿绍东，又看了看霍冠群。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就不相信了，两个孩子会对这么大的产业丝毫不上心。 “爸爸，您这么大年纪了，女孩子真心不适合您。虽然现在社会流行爷孙恋，但是女孩子太年轻，心智浮躁贪婪，看中的只是您的身价而已……” “砰！” 耿海涛顺手抓起大班桌上的玉质烟灰缸，朝着耿绍东的身上砸过来。 耿绍东身形敏捷地闪开，哇哇大叫：“爸爸，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也真下得去狠手！” “老子迟早会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 耿海涛气得满脸通红，重重地喘息着。 霍冠群站起来，轻轻顺着外公的后背。 耿绍东望着地上的碎片，内心也有点内疚。 他缓缓靠近过来：“好了，爸爸，您也别生气了，我明天就给你领一个儿媳妇回来。” 耿绍东看了看霍冠群，挑了挑眉毛。 “冠群，长幼有序，舅舅没有结婚，断然没有外甥先娶媳妇的道理，你懂吧？” 霍冠群并不想辩驳什么。 他想起城南别墅抽屉深处的那两个小红本，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好了，爸爸，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耿绍东哄人很有一手，知道老爷子的软肋。 他主动扶着耿海涛的手臂，慢慢地往楼下走。 耿慧如看着爷孙三代人一起下楼，急忙唤了佣人开饭。 “早点定下来，你这个玩闹的性子也有人看着，我也会放心许多。” 耿海涛一边走着，一边训着耿绍东。 耿慧如没有听见开头，认为老爷子又开始逼婚。 她悄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骄傲地扬起声。 “还是我们冠群听话，都让我升级为老夫人了。” 耿海涛一愣，但是迅速反应过来了。 “真是苦了乔恩那个孩子，前几天还听万家的夫人说康复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就会回国。冠群啊，你做得对！天灾*，谁都无法预测，那丫头对你深情托付，你也必须不离不弃，这才是我们家的男人！” “爸爸，冠群是霍家的，好像不姓耿。” “臭小子，冠群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液是老子的！”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霍冠群双手插兜，把玩着兜里的打火机。 半晌，他才认真地说：“不管是姓霍，还是姓耿，我对海涛集团没有半点兴趣。我需要的，我会自己动手动脑去获得，不是我的，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耿绍东也生气起来了：“说得那么清高，有本事你就别进来，这个别墅也是耿家的产业……” “啪！” 耿海涛气急败坏地扇了耿绍东的后脑勺。 “越说越不像话了！冠群是你的外甥，一点做舅舅的样子都没有！” “是！冠群什么都是优秀的，而我，无论做什么，您都看不顺眼！” 耿绍东丢下筷子，气呼呼地离开餐桌。 经过霍冠群的身边，他狠狠地撞了一下。 霍冠群稳稳站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外公，您慢吃。这个家里，我出现会让大家不开心，我还是少来点，再见。” 他疾步离开，将叹息声远远地丢在身后。 …… 不知道在冷风中站了多久。 街心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经过的，都是慢慢散步的人。 风呼呼地吹着，树叶“乌拉拉”直响，打在脸颊上就是一股寒意。 霍冠群觉得浑身冰冷。 身边经过的大妈正在打电话，应该是打给家里的老伴。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呢！晚饭我们就下点面条对付一顿好了。” 霍冠群突然想起程雨湘受伤的第一天。 当时，他在医院守着，晚餐就是秦朗送来的面条。 他挑起一筷子细细的面条，半天张不开嘴巴。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有点食不下咽。 秦朗扫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虽然这不是太太做的那一碗，可是，餐厅大厨的手艺，也是你赞叹过的啊。” 霍冠群不解其意，诧异地望过去。 秦朗点点头，急忙向他解释。 “太太一大清早就起床了，拜托大厨借用厨具和炉火，亲手为你下了一碗长寿面，但是后来——不知道，估计是看见你酒醉未醒，担心面条糊掉，就自己吃完了吧。” 原来，程雨湘还给自己下过面条。 只不过，是自己没有那个口福吃过。 霍冠群笑了笑，缓缓扣好西服的扣子。 他本来想一个人静静地想清楚和万乔恩的未来，可是，程雨湘的笑容霸道地占据着不肯离去。 一定是长时间没有联系万乔恩的缘故吧？ 虽然距离产生美。可是，太远的距离，太久不联系，也会渐渐淡漠起来。 两个人，还是得经常联系，哪怕是电话诉衷情也好。 看着昏黄的路灯，霍冠群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他将烟蒂按熄，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掏出手机，拨出了越洋电话。 “冠群，你终于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真是高兴。” “乔恩，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万乔恩望着窗外的阳光，轻轻地吸吸鼻子。 “今天还有最后一次小手术，医生说，我脸上不会留疤，还会和以前一样漂亮。” “嗯，乔恩会比以前更漂亮。” 一辈子，有一个这样温柔体贴的老婆，足矣。 那个计划，还是提前结束了吧！ 77.【077】怎么可能就爱上你了呢 夜幕沉沉地降落下来。 程雨湘帮安安洗好澡，擦了一点婴幼儿的润肤膏。 摸上去香香滑滑的。 程雨湘捏了捏安安的小脚丫，小小的，只有自己的半只手掌那么大。 小孩子怎么会那么可爱髹？ 软玉温香地，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在自己的怀抱里。 安安“咯咯”地笑着，仰倒在床上蠹。 胡敏洁也洗好了澡，准备回房间睡觉，看见姐妹俩闹成一团，也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因为仰面躺着，安安露出额头上的伤疤。 平时有刘海遮掩，程雨湘一开始还真没有注意到。 “老妈，安安受伤了。” 伤口已经结痂了，安安想要用手指去挠，被程雨湘按住。 “妖婆坏坏，推安安。” 程雨湘听着安安奶声奶气地说，急切地望着老妈。 “到底怎么回事？” 胡敏洁叹了一口气，才告诉她是朱巧巧来过了。 两个大人争执了几句，推搡之间，安安就被推倒，磕在茶几角出血了。 尽管老妈轻描淡写，程雨湘也可以想像当时朱巧巧的不依不饶。 按照时间推算，正是朱巧巧去过温泉大酒店找她之后。 柿子只是找软的捏。 在她这里占不到便宜，就跑来老妈这边闹。 “老妈，别和她怄气了，实在是不值得的。” “你老妈我怎么会计较？是她上门来闹——抢去的东西，总是心里不踏实，我明白的。” 程雨湘抱住妈妈，将脑袋歪在妈妈的肩膀上：“嗯，等我存够了钱，我们三个人带着外婆，就找一个世外桃源，过着田园生活。” “傻瓜，你舍得姓霍的那个小子？” “哎呀，老妈！好端端的，提起他做什么？” 程雨湘撒娇地扭了扭身子。 安安翻坐起来，也依偎在胡敏洁的怀抱里。 玩了一会儿，程雨湘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曲腿坐在床头发呆。 当了太久的药罐子，她自然知道吃饭时候的干呕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这一次出院之前，她偷偷地去找过主治医生。 因为霍冠群很不放心，督促她做了一个全方面的检查，包括ct、胸透和血液检查。 如果真的有什么病灶，肯定检查结果是有的。 结果，程雨湘在拿到出院小结的同时，得到了完美的体检报告。 实在是完美得太不正常了！ 程雨湘跟着霍冠群下楼，借口去上洗手间，再一次返回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当时医生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肯说。 程雨湘顺手拿起医生桌子上的原子笔，对着自己的喉咙。 “医生，对病人说清楚病症就那么难以开口吗？如果您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我手里的原子笔就立即插下去，给您的从医生涯中抹上一片墨迹！” 主治医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偏激。 只得立即站起来，从柜子里翻出她的病历，带着严肃的表情详细地说清楚了她的情况。 自然，也中肯地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程雨湘的脑袋里有血块，这一次猛烈的撞击，震动了血块。 吃饭的时候，由于情绪的小小波动，血块稍微压迫了神经，造成了干呕。 她在不久的将来，必须进行一次开颅手术。 否则，随时都会有生命之虞。 现在最最关键的是，这个血块是如何造成的，她压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到底缺失了哪一块的记忆呢？ 记忆中，从出生以来，读书和工作，都是顺风顺水的，并没有遭遇过巨大的变故。 程雨湘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钻进了被子里。 …… 翌日。 程雨湘回到编辑部，想继续未完的课题。 张社长打了内线电话让她进社长室谈心。 才进去，张社长就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雨湘啊，那个危险的课题就换一位男记者去做好了，你现在换到社会版，跑一些简单的课题。” “社长，我……” “雨湘，你的视角很独特，文字也很清新，应该能够准确把握住女性读者的口味，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可是，社长，我很喜欢……” “当见习记者也有好几个月了吧？今天开始转岗加转正。” 程雨湘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从社长室里出来的时候，头脑还是云里雾里的。 她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不过是换一间办公室而已，哪里的新闻题材都一样。 忙忙碌碌一上午，整理了很多必须的文件。 程雨湘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隔壁的餐厅吃饭。 没有肖海兰在身边喳喳呼呼的，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段名瑞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才走出编辑部的大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耿绍东。 程雨湘微微皱起眉头，她急忙转身，想找一个机会溜走。 “别走了，我从十一点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溜走呢？” “耿少爷，什么风把你刮到这里来了？海涛集团需要您运筹帷幄之中，可不能浪费太多光阴在压马路上面。” 耿绍东笑起来，眼神里带着得意的神采。 “你不会是将我们三次约定给忘记了吧？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今天是第三次。” 程雨湘看着他的笑脸，警惕地退了一步。 “别自己先将自己吓到了，我老爸你也认识的，想请你回家吃一顿饭，仅此而已。” “吃完饭就将修理费一笔勾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可是，关键你算不上是君子啊。” “啊，你说什么？” 程雨湘不再嘀咕，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我们早点去吧，下午还要工作呢。” 此时的程雨湘，穿着浅黄色的衬衣，加上浅色的牛仔裤，配上一双浅口的平底鞋。 “需要换一条裙子吗？” “不换！” 程雨湘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挑三拣四的，不如换女主角啊？ 上了车，程雨湘扣好副驾驶的安全带，急忙提醒：“这在城市里，注意遵守交通规则，如果你再飙车，我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耿绍东应声笑起来：“和哥哥学得很熟啊！” 顿了一会儿，程雨湘试探性地问道：“午餐，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肯定啊，我家里，一般只有我爸在家。” 耿绍东扫了一眼程雨湘：“你胆子很大，不至于怯场吧？” 幸好霍冠群不在家，即便是演戏，没有他在场还是自在得多。 程雨湘自顾想着心思，并没有注意和她擦肩而过的黑色兰博基尼。 耿绍东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迅速地勾了勾嘴角。 兰博基尼的车窗缓缓摇下。 霍冠群抽了一口香烟，将烟灰弹在垃圾盒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刚才看见耿少爷的车，副驾驶里坐着的女人，长得真像太太。” 秦朗有着一丝犹豫，会车时间太短，他也只是抬眼一扫的功夫，兴许是认错了人呢。 霍冠群将烟蒂丢入垃圾盒。 “中午也没有别的事情，去耿家大宅吃顿便饭。” 秦朗迅速会意，只是，太太怎么会和耿少爷在一起？ 霍冠群望着车窗外的车流，内心浮起一丝寂寥。 都说时间是分辨爱情的利器，其实不然，物质诱惑才真正能秒速将爱情分崩离析。 …… 等到耿海涛三人刚刚落座，霍冠群带着秦朗打不跨入房间。 “外公，今天突然想陪您吃顿午餐，不算打扰吧？” 耿海涛爽朗地笑了起来：“秦朗也来了，正好陪着我喝一盅二锅头，好久都没有这么尽兴了。” 家里的佣人应声去取二锅头和杯盏。 霍冠群走入餐厅，看见满脸不自在的程雨湘，微微点点头，眼神中并没有一丁点笑意。 “你也在？” 耿海涛抬眼望过来：“冠群和雨湘也熟吗？” 霍冠群眉头微微一挑：“雨湘刚从温泉大酒店回来，我们相处——非常融洽。” 说完，他又恢复一贯的清冷孤傲，好像刮起一阵北风。 程雨湘听见他的语意转折，感觉有点如坐针毡。 在瑞安花园不愉快的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秦朗站立在一旁的斗柜边倒酒，转过脸，对着程雨湘友好地微笑着。 “雨湘，坐吧。” 霍冠群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尴尬。 他微微按住她正要起身的肩膀，长腿一抬，坐在了她的身边。 坐在对面的耿绍东有点着急。 刚要开口，秦朗已经端着倒好的二锅头过来：“耿少爷，您也来一杯二锅头吗？” 耿绍东对功臣秦朗不敢马虎，也笑着接过杯盏，缓缓坐下来。 霍冠群看着程雨湘面前的橙汁，他抬起手碰了碰玻璃杯，试了一下温度，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面前的清茶换了过来。 程雨湘一怔，并没有多说什么。 碰了一杯酒，耿海涛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冠群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绍东似乎领先一步，你个人大事也得着急了啊。” “哦。” 霍冠群应着。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极快地扫了程雨湘一眼。 他拉过餐桌上的烟灰缸，然后偏着头，稍微远离程雨湘一点，点燃了一支香烟。 “乔恩也快回国了，到时候咱们上万家去提亲。” 程雨湘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万乔恩就快要回来了，她也准备要腾出位置了。 她端起清茶刚准备喝，一失神，茶杯没有拿稳，整杯茶泼洒在身上。 程雨湘惊叫着跳起来。 这是霍冠群进门的时候，佣人刚上的热茶，温度很烫。 霍冠群一惊，急忙抽出面巾纸帮忙她擦拭。 耿绍东看见霍冠群的手指并不避讳地在程雨湘身上扫过，带着隐隐的怒气，站起来指着盥洗室的方向：“你去整理一番再出来。” “对不起，茶水有点烫，我失礼了！” 程雨湘对着耿海涛歉意地点点头，跟着佣人去盥洗室换衣服。 解开扣子，程雨湘才发现前胸都被烫红了。 她掬起一捧凉水拍了拍，内心暗自想着，等会出去买一支京万红的软膏涂抹一下就好了。 看着衬衣前襟湿湿的印记，已经透明得可以看见蜜衣的形状和颜色了。 程雨湘一赧，不知道该如何出去面对四个大男人。 佣人贴心地敲门进来，送进来一件纯白色的t恤，崭新的男士t恤。 程雨湘道谢，换下身上的衬衣，将穿好的t恤下端拧紧，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样一来，t恤显得不是那么宽大，倒有意思俏皮的意味来。 从盥洗室出来，耿海涛慈祥地喊她入座。 霍冠群不在意地淡然一抬眼睛。 程雨湘对着耿绍东说：“谢谢你的衣服，有点大，我到时候，还一件一样的给你。” 耿绍东敛了敛气，闷闷地喝下一口酒。 秦朗却笑着说道：“这是上次擎天集团周年庆时候做的一批文化衫，穿在你的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呢。” 居然是霍冠群给的衣服？ 程雨湘愕然。 她看了看，这才在t恤的左肩膀处，看见了一个绿色刺绣的q字。 “冠群是个闷葫芦，可是人真是细心，怎么都想到了。刚才，他还差了王姐去为你买烫伤膏。” 耿海涛赞扬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程雨湘呆若木鸡。 他不是说隐婚的吗？怎么可以在他的外公家如此大张旗鼓？ 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霍冠群吸了一口烟，嘴角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没有人看见。 耿绍东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鸡胸肉给程雨湘。 程雨湘一怔，悄悄地看了看霍冠群。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享受烟圈的吞吐，根本没有看向她。 “雨湘啊，我们绍东这可是第一次给女孩子夹菜啊，所以，这块肉，你可得细细地咀嚼，吃下去。” 霍冠群弹了一下烟灰：“对，心意就是要拆吃入腹，不留余地。”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程雨湘僵着脸，无奈地夹起那块鸡胸肉，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 一顿饭吃得极其便扭，程雨湘觉得胃部隐隐有一些疼。 吃过饭，程雨湘看看时间，起身告辞。 耿绍东拿了车钥匙跟出来：“我送你。” 秦朗也走了出来：“耿少爷，我们回擎天集团，正好也是顺路。” 程雨湘感激地一笑：“那就麻烦秦秘书了。” 走出大门，霍冠群这才灭了香烟，大步朝着车辆走过来。 程雨湘要坐在副驾驶，她打开门一看，座椅上放着一个男士的公文包。 秦朗歉意地笑着：“太太，就坐在后座好了。” 程雨湘硬着头皮坐上去，霍冠群就打开后座门坐了进来。 高大的身影，使得空旷的车厢有了局促感。 当车辆驶出别墅院子的大门，霍冠群突然开了口：“我记得提醒过你，别和耿绍东来往，他不适合你。” 程雨湘想起他和万乔恩的婚事，内心有点堵得慌：“不试着交往，怎么知道不合适？” 霍冠群被噎住，重重地点点头。 “滨城的男人，有三千多万，你的选择至少有一千多万，为什么偏偏在我的眼睛周边打转？” 程雨湘也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是啊？为什么呢？我如果说，是为了日后还能常常看见你，你信吗？” 霍冠群不可置信地转过脸，深深地锁住她的眉眼。 想看一看，她到底有没有说真心话。 “哼，玩笑开得都不皱一下眉头了。” 程雨湘的内心闪过一丝哀戚。 “是呢，任何人都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玩笑而已，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就是说嘛！她怎么可能还想看见自己。 霍冠群的内心突然松了一口气。 或许，在程雨湘的眼里，整个海涛集团远远比半个擎天集团有价值得多。 不过，她这一次真的要打错如意算盘了。 就算是离婚，她也休想得到半个擎天集团。 当初的结婚协议，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她不可能分家产，也不会再有半分钱的馈赠。 贪心的女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你不要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否则，我会误会你开始真心爱上我了。” 霍冠群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香烟。 只有在香烟的笼罩下，才能严肃认真地思考。 他的表情严肃，眉头紧蹙。 目光从程雨湘的脸上移到远处的高楼大厦上。 秋风扑面，吹动着他额角的发梢，模糊了他眼中的色彩。 如果程雨湘和耿绍东纠缠不清，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是啊，怎么可能就爱上你了呢？” 程雨湘的声音突然变得暗哑低沉。 她紧紧攥起拳头，强迫自己忽视心尖上的丝丝疼痛。 “相信你也听见了，乔恩也快要回来了，城南别墅那边，我不会再去，如果你想住，可以继续逗留一段时间——直到我卖出去为止。” 秦朗开着车，脸部的线条冷峻。 这样的情形下，并不是他能够插话的，只得在内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程雨湘也摇下手边的车窗. 眼眶***辣的，任凭迎面的风吹干自己即将夺目而出的液体。 她嗫嚅了好半天，终于找到自己慌乱的声音。 那么哀婉，好像一把破旧木音吉他的音色。 然而，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我们的协议，不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吗？你，当初给了我那么大的——帮助，呃，我还没有好好地报答你，能不能……” 霍冠群吐出一口烟圈。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竭力平息住自己乱得不像话的心境。 “我可以等，但是，乔恩不能等，我不能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78.【078】这一次换我来追求你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 程雨湘重重地点头，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到了编辑部的大楼，程雨湘强行扯出一个笑脸，身体僵硬地下了车。 内心乱糟糟的，千头万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髹。 盛婉儿欣喜的声音传来：“湘湘，我本来说要先来看看你的，但是因为同事换班，我立即要飞韩国了，你有没有需要带的化妆品？” 程雨湘摇摇头，鼻子轻轻吸了吸蠹。 盛婉儿立即听出了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哪里不舒服？” “……” 程雨湘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湘湘，你在上班吗？你等着，我立即打车过来……” “别过来，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难过。” “难过？”盛婉儿提高了音量。“是不是姓霍的欺负你了？” 程雨湘滑下了一行清泪。 “他今天对我说了再见……婉儿，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了，我想，我真是爱惨了他了。” “这么突然？湘湘，婚姻是要用心去经营的，霍太太这个位置，你已经先坐上去了，那就想方设法地坐稳、坐热，坐到无可取代。如果没有原则问题，你就不要随便退缩。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 “那，如果，试过了还不行呢？” 盛婉儿一怔，随即又劝慰道：“没事，中国多的就是男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我从韩国回来，咱们打扮得美美的，结伴出去相亲，保证迷倒一条街的帅哥。” 试过了，即便不成功，也没有遗憾了吧？ 程雨湘擦干眼泪，望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内心逐渐平复下来。 …… 第一次买那样的蜜衣，通过手机导航，拐了几个胡同，才找到传说中的那种精品店。 程雨湘掀开布帘进去，感觉眼睛顿时一暗。 她也不敢多问，只是胡乱在柜台里点了一款裙子。 “是不是……呃，有效果的那种？” “放心好了，绝对是仅仅一瞥，都能导致鼻血长流，终生难忘的！” 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了，付款后，程雨湘一把接过来，胡乱塞进包里，做贼一般逃走了。 她不知道这一次出手到底管不管用，但是，如果不试一试，那真的是将中意的老公拱手让人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程雨湘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霍冠群：可以回城南别墅，一起吃一次晚餐吗？ 她握着手机不敢放手，等了十七分钟之后，终于收到简短的回信：好。 霍冠群在言语上真是吝啬无比，不过，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一刻都不敢逗留。 程雨湘火速地收拾好东西，一个箭步冲到了大门口。 她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了城南别墅。 佣人王婶正在打扫，听见门口的响动，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就出来了。 “太太回来了？我赶紧做饭去。” 程雨湘有一丝不好意思，脸上蒙着一层浅浅的嫣红。 “嗯，出差的任务完成就提前回来了。王婶，今天做几样清淡的小菜好了，先生也回来吃饭的。” 程雨湘本来往楼上走的，顿了顿，故作镇定地说：“王婶，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具体事情，您做好了饭，就早点回去看看孙子吧。” “好的，谢谢太太。” 王婶将小菜端上桌，喜滋滋地回家了，偌大的别墅顿时安静下来。 程雨湘从包里拿出刚买的衣裙，吓得好半天都不敢动。 如此节省布料，居然还卖得那么贵！ 豁出去了，背水一战！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程雨湘就趴在窗台上张望。 远远地看见熟悉的兰博基尼向别墅驶来，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霍冠群按下指纹锁，才关上大门，就听见了二楼卧室传来的动静。 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楼梯口的程雨湘。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耀在她的身上，衬托着她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 此刻的她，仅仅穿着一层薄纱，勉强遮住重点部位，曼妙的曲线隐隐约约，冲击着人的视觉。 程雨湘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她不住地给自己打气，轻轻按响了播放器。 熟悉的旋律从喇叭里传来，让霍冠群死死地定在原地，再也挪动不了脚步。 程雨湘飞快地抛出一个媚眼，开始随着音乐起舞。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霍冠群咽下一口唾液。 体内的叫嚣再也压抑不住，他一把脱掉西服外套，大力甩在沙发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去。 程雨湘才抬起腿，就被人一把抱起，丢在了主卧室的大床上。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炙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她才回过神来。 “不要哇！” 她白皙的脸庞上透着一层诱人的嫣红色，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风情万种。 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带着磁性的嗓音问她：“不要？你打着吃散伙饭的借口将我召唤回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又不是七龙珠，还召唤回来！ “不是的，我不想……唔……唔……” 好吧，她承认，自己内心还是想的。 霍冠群狠狠地吻着她，趁着喘息的空隙，轻声对她说话。 “小东西，支开了王婶就等着我上钩吧？后退来不及了，是你先惹上我的！” 顿时，他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好像一片芦苇拂过。 霍冠群的大手，沿着她的腰身往上，最后落在浑圆的肩头。 从来都没有人这样煽动她的情绪。 程雨湘浑身都僵硬起来，她很想躲避开来，却难逃桎梏。 “放开我，在跳舞呢。” 霍冠群有一瞬间的失笑，一把按停了音乐。 “嗯，你已经在我心尖上跳着呢。” 程雨湘听见这话，觉得好羞赧。 她很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差距，妄图挣脱，只会让自己被箍得更痛。 好吧，砧板上的小羔羊再也不想逃脱了。 她渐渐放松下了，开始享受着渐渐加深的吻，真是让人神魂颠倒。 一时间，主卧里盈满了浪漫的气息。 许久，望着带着甜美笑意睡着了的程雨湘，霍冠群轻轻地翻身起来。 他站在门边，眉宇间锁着戾气和烦躁，不由得点燃了一支烟。 不是不会触碰她的吗？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扑了上去，致使他那颗原本很硬的心，一点一点地，不争气地软化下来。 咳咳咳。 床上的程雨湘轻轻咳嗽着，翻了一个身。 霍冠群立即灭了香烟，慢慢走到床边，定定地望着她。 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指，轻轻挑开粘在她脸颊上的发丝，闻着她芬香的气息。 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脖颈，居然都汗湿了。 再摸一摸她身下的床单，也湿着呢。 霍冠群从盥洗室里拿来干毛巾，轻轻地为她擦去汗珠。 然后，将她整个抱起来，放在大床的另一边。 露着的背脊接触到干燥的床单，冷得程雨湘打了一个哆嗦。 她哼哼唧唧的，并没有醒过来。 真是麻烦！ 霍冠群皱了皱眉头，还是再次躺下去，从背后拥着她。 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霍冠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蓦然暗沉下来。 他顿了一下，按下挂断键，铃声突兀地停止了。 程雨湘也被惊醒了。 她有点奇怪，看见他脸色不好，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嗯，公司里出了一点状况，我必须赶回去一趟。” 程雨湘也起身，飞快地穿着衣服。 “家里还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啪嗒”一声，防盗门关闭了。 走得真是匆忙，折腾了几个小时，还没有吃饭呢。 程雨湘洗干净双手，将王婶做好的饭菜装进保温桶里。 心想着，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霍冠群再忙，也可以忙中偷闲吃两口，免得饿坏了胃。 提着保温桶，程雨湘笑意盈盈地来到擎天集团。 如果从大门进去，又要被盘查一番，不如，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直达总裁办公室。 还没有走到地下车库的入口，程雨湘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兰博基尼。 她闪身，躲在大楼的一个大柱子后面，悄悄地张望着。 车库的入口非常明亮，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切。 霍冠群仍旧穿着刚才回家时候的那一身西装，他的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而副驾驶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美艳的女人。 程雨湘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原来，霍冠群所谓的公司状况，就是美艳的女人找上门来？ 只有自己还傻兮兮地担心他没有吃饭会胃疼，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就第一时间送过来。 这个女人画着韩妆，留着中长的bobo头。 看上去比李悠然更漂亮，那是一种贵气精致的娇艳。 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她顺手摸上霍冠群的脸，大拇指的指腹在他的眼袋处动了动。 兰博基尼一溜烟不见了，来不及看看霍冠群什么反应。 程雨湘想起在床上，霍冠群抚摸着她的中长发说真美。 原来，他不过是在她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电视上演的还少吗？ 肯定是顺势抓住那只滑嫩的纤纤玉手，深深地嗅一嗅，再用他的薄唇亲一亲。 车辆开得那么快，看来，霍冠群已经等不及去吃第二餐了。 撑死你这个死男人！ 程雨湘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她是一个局外人，站在这里看着一幅鹣鲽情深的画卷一般。 她的背脊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感觉秋风比北风还要刺骨。 没有按时吃饭，程雨湘这一着凉，觉得胃部有点翻江倒海。 走到擎天大厦的一楼大门旁边，程雨湘独自蹲在角落里伤心，眼泪哗啦啦地涌出来。 昏黄的路灯照得她的面色更加不好看。 实在是太饿了，程雨湘拧开了保温桶，叉起一枚香菇。 才咬了一口，眼泪又不可控制地流出来。 于是，她将半口香菇含在嘴巴里，吸了吸鼻子，艰难地咀嚼起来。 好半天才咽下去。 上官骏的车只是刚好经过，无意中看见熟悉的身影，他又退了回来。 这不是霍冠群的太太吗？ 这个女人总是给人带来新奇感，上次在医院神经大条，现在又在大街上犯二。 程雨湘只顾伤心，并没有观察四周的情形。 她从包里翻出餐巾纸擦鼻涕，抬起眼，这才看见自己的面前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 驾驶室里的人趴在车窗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看样子，已经注意她很久了。 对方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程雨湘起了警惕之心。 她擦干眼泪，犹豫着问道：“怎么？你也想来晒眼泪？” 上官骏大笑起来。 “作为一名医生，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恻隐之心，看样子，你病得不轻啊。” 程雨湘一惊。 她还是点点头：“是啊，头重脚轻，心思混沌，你真是华佗再世，这都看得出来。” 上官骏掐指一算：“二十四岁，曾经被一个杀千刀的畜生迫害到咬牙切齿？” 程雨湘看着他一副“神棍”的模样，被他的话语再次吓住。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她微微眯起眼睛辨认，好半天才看出来：“专家大人？” “哦，实在抱歉，这一次你穿着衣服，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上官骏歪了歪脑袋：“怎么？你还看见过我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程雨湘的脸色爆红：“不是，我是说你没有穿白大褂的样子，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这个小丫头还蛮有趣的，点一点语句中的漏洞都会脸红。 摸了摸下巴，上官骏又打趣她。 “让我来猜一猜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是因为那个杀千刀的继续去祸害别人了？还是，你病入膏肓，没有遇到我这样的神医？” 程雨湘呆了呆，自己的表现，真的那么明显吗？ 但是，对于陌生人，她还是不想多说什么。 “我的病情自己很清楚，已经无药可治，你还是走吧。” 见上官骏没有离开的意思，程雨湘扶着墙壁缓缓站立起来。 因为蹲着的时间有点长，她的双腿有点麻痹。 稍微运动了一下脚踝，酸胀感减轻了不少，她才缓缓地走出大厦。 上官骏没有想到她会不再搭理自己，急忙将车辆停靠在一边，大步追上去。 “你别走啊，来，详细说一说你的症状，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呢？” 他悄悄地打开录音键，想录制下来，届时再给霍冠群听一听。 上一次，霍冠群的囧样可是让他大笑了好久。 程雨湘无语，只得站定。 她微微蹙着眉头，转过身来，将手里的保温桶塞给上官骏。 “这里面的菜肴很新鲜，我也只是吃了一枚香菇而已，如果你不介意，就送给你吃好了。” 上官骏双手接过保温桶，眉头微微挑起。 稍微扭过头看了看，来到擎天集团了，不会是来给霍冠群送饭的吧？ 真是够一往情深的了！ 看来，霍冠群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捕捉她的心，然后狠狠地伤害。 “真的送给我吃吗？” “是的，这么好吃的菜肴，应该可以堵住你的大嘴巴。” 上官骏闻言，内心有点受伤：“我这么一个翩翩公子，你居然说我是大嘴巴？” 程雨湘吞下一口唾液，又吸吸鼻子。 “对不起，我现在的心情很乱，实在没有心情和你说笑，拜托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急什么，我们聊一聊，我很会说笑话的，保证你和我聊过天，心情就会雨过天晴了。” 上官骏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程雨湘的手腕，强行要求聊天。 程雨湘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甩掉这个麻烦。 “你放手，走开！” 她手脚并用，胡乱舞着。 “小丫头力气还真是大，踢得我真是疼！” 瞅准空子，程雨湘挣脱了上官骏的大手，大步往前跑去。 就在她跑开的那个瞬间，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有什么东西落地，摔得稀里哗啦的。 程雨湘被吓了一大跳。 她有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就看见刚才还笑嘻嘻拉住她不放的上官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身边，是一个破碎的花盆和散落的花泥和花枝。 而花盆的碎片，离她的后脚跟，不超过五厘米远。 路上的行人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尖叫起来。 很快就围拢了一圈人，还有热心的路人拨打着救护车和警车的电话。 程雨湘死死捂住嘴巴，如果当时她没有跑开，那么，倒下的人，也会包括她。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 擎天集团的建筑，外面是一整面的玻璃幕墙，由于是下班时间，此刻全部关闭着。 整栋大楼有十八层楼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天台掉落下来的。 按耐住狂跳的心，她低头看着上官骏的伤势。 幸好有点偏，从额头擦过，并没有打中天灵盖。 只是，额头、鼻子和嘴唇被划伤，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恢复。 程雨湘环顾四周，看见自己给他的那个保温桶，被摔得好远，盖子已经裂开，里面的汤汁流了一地。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忙将上官骏送上了车，然后纷纷散去。 提着吊瓶的护士见程雨湘还杵在原地，焦躁地喊了一声：“还不快点上车！” 程雨湘握紧冰凉的手掌，大步跨上了救护车。 在夜晚热闹的滨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朝着急诊室奔去。 ---题外话---（宅十三妹）明天又要降温了，大家注意保暖，我会一直更新的，这几天时间有点不固定，抱歉，谢谢大家的支持！ 上官骏也要出来打打酱油了，不然的话，他的出现太不起作用了，哈哈，大家给他配对好了 79.【079】我都会和她在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在夜晚热闹的滨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朝着急诊室奔去。 程雨湘双手合十，聚精会神地为上官骏祈祷。 护士一刻也没有闲着，帮上官骏止血后，严肃地问程雨湘：“伤者还有没有其他的疾病？” 程雨湘一怔，顿时回过神来：“我不是很清楚，对了，他是市三医院的医生。” 护士点点头：“进入急诊室之后，我们会及时清理伤者的伤口，必要的话，会剪开他的衣服，到时候你帮忙他拿好物品。蠹” “那是自然。” 十分钟之后，上官骏的手机和钱包等物品被交到程雨湘的手里髹。 她想了想，还是按下了上官骏的亲情1号键。 还有人叫“阿联酋酋长”？ 这是什么鬼名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头，沉稳磁性的男声传来：“你小子又要做什么？” 程雨湘内心一惊，怎么声音那么像霍冠群啊？ 她随即暗笑自己，怎么见谁都觉得像他，真是心理作用在作怪！ 她清了清嗓子，带着一丝忐忑，轻轻地说：“阿……先生，这个手机的主人是您的朋友吧？” “……” “高空抛物，他被砸中了头部，现在在市三医院的急诊室里。” “好，请让医生为他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并留下来照顾他一下，我随后就到。” 程雨湘挂断手机，回到了病房里。 上官骏很快就从急诊室里出来了。 由于猛烈的撞击，他出现了暂时性的休克。仅此而已，并无大碍。 程雨湘看见他还没有醒，就拿起墙角的开水瓶出去开水房打开水。 开水房里的人有点多，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程雨湘站在队列的第五名，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前面的人聊着。 她的思绪飘得很远，想起了以前和霍冠群在一起的那一幕。 记得上一次在温泉大酒店里，朱巧巧气势汹汹地拦住她，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那天晚上，霍冠群带着她去了一家潮汕粥店。 霍冠群毕恭毕敬地对待万乔恩的妈妈，程雨湘深刻地记着霍冠群的声音。 他当时说：“阿姨，您的担心我都知道，请您放心，不管乔恩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她在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那个晚上，程雨湘完全没有胃口。 她有点茫然地站在路边，等着霍冠群将车开过来带上她。 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霍冠群的那一句誓言上面，程雨湘并没有注意到一个酒鬼的车迎面而来。 刺眼的远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周边有人惊叫着：“快点闪开，小心哪！” 她才反应过来，直直地望着车灯，感觉自己的渺小无助。 好像车前灯的亮光前飘舞的尘粒一般。 下一秒钟，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她的肩胛骨有点生疼，可见对方使出了多么大的爆发力才得以秒速冲过来拖开她。 两个人相拥着，靠在潮汕粥店的墙壁上。 周围的声音非常嘈杂，可是她和他，只听得见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酒鬼的车，撞在了马路牙子上，带着“轰轰”的声响熄了火。 方向盘被酒鬼的脸庞压住，发出刺耳的喇叭鸣声。 潮汕粥店的服务生急忙跑出来，将酒鬼稍微挪开，靠在司机的座位上。 程雨湘一直在瑟瑟发抖。 霍冠群也感觉到了，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害怕被撞车，所以轻轻抚摸着她的脊椎骨，柔声在她的耳边说：“不怕不怕，没事了。” 生命还在，也就是说，他即将离开的那股失望也会随之而来。 程雨湘懊恼地闭上双眼，惟愿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暖之中。 …… “啊！” 没有对准出水口，滚烫的热水溅到她的手指上，疼得她尖叫了一声。 幸好只是一点点而已。 程雨湘苦笑一下，回过神来。 她轻轻地塞好开水瓶的瓶塞，拎着有点沉的大开水瓶往病房里走去。 走到病房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听说是一盆桃花砸下来的？” 随即，响起了女人的轻笑声。 程雨湘的脚步一顿，这个戏谑的声音，分明就是霍冠群啊。 不敢走进病房，她侧过身，微微踮起脚尖，隔着病房房门上端的玻璃，偷偷地看了一眼。 病床前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身边，站立着的男人就是霍冠群。 他们都背对着房门，而且，还遮挡住了上官骏的视线。 程雨湘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站在病房外面。 “枯枝败叶的，简直就是恶魔之花，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我刚走过去就掉落了。” 上官骏看来已经醒了，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那么多的行人经过，偏偏掉落在你的头上，这么十万分之一的概率都选中你了，赶紧去买彩票好了。” 女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听上去还是很轻快的，应该心情非常好。 程雨湘很想看看霍冠群的表情，她又忍不住踮起脚尖去看。 霍冠群站在女人的左边，他的左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雾缭绕的，而他的右手，搭在女人坐的椅子靠背上。 不仔细去看的话，还以为他就搭在女人的肩膀上。 那个椅子，几分钟之前，程雨湘就坐在上面。 “上官，你说你怎么跑到我们集团楼下去了？” “我还不是看见你老——” 上官骏及时刹住话题，惊诧地扫了一眼万乔恩，及时改了口。 “我还不是看见你老不找我玩，今天收班早一点，我就去你们楼下等等你，谁知道你这个工作狂居然没有加班，我扑了一个空，才走出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霍冠群吸了一口烟，柔声对万乔恩说：“乔恩，你帮忙去买一碗白粥，想必上官还饿着呢。” 万乔恩爽快地答应下来，拿起坤包就走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远去，霍冠群这才转过脸，一脸严肃地对着上官骏说：“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上官骏想起在墙角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犹豫半晌。 “我在你集团的楼下看见程雨湘了。” 霍冠群一怔，长长的烟灰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你的手机也是她拾到的？” 上官骏也愣住。 这么说来，应该是程雨湘送他到医院来的。 “我当场就昏迷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全部都不知道。” 霍冠群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再环顾一下病房，并没有看见程雨湘的任何物件。 上官骏也看了看：“也许她离开了吧，能够送我到医院里来，已经很不错了。” 霍冠群敲了敲烟灰，脸色暗沉。 上官骏捂着额头，内心也是好一阵无法平复。 程雨湘虽然受到伤害，可能这种伤害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下来。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早结束她和霍冠群之间的感情纠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冠群，本来文杰的事情就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就当和程雨湘的事情，是黄粱一梦罢了。现在乔恩也回来了，你也早点收心，安安稳稳地过你们的小日子。” “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可是啊，我和你说，女人的心眼都小，在爱情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如果乔恩知道你脚踏两只船，不让你两头失踏才怪。” 霍冠群抬眸，视线与上官骏对上。 上官骏眉头深锁，带着锐利的眼神，试图看清楚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深沉的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 霍冠群的面容很干净，连胡茬都一根不剩。 他再次抬起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眉目间带着犹豫的神色。 “冠群，我还是病号呢，你就这么大喇喇地在病房里吸烟，对得起我吗？” “得了吧，我就知道你小子内心想抽烟都想疯了，冒着被护士呵斥的危险，大胆地让你吸一吸二手烟过一过烟瘾，你还这么不知好歹。” 霍冠群伸长手臂，对着上官骏的前胸，轻轻地捶了一下。 神色豁然开朗起来。 “我肯定知道好歹啊——冠群，作为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我肯定不会答应，你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免得伤自尊心。” 看见上官骏一脸纠结的样子，霍冠群难得地好心情起来。 “说吧，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上官骏双眼放出狼性的光彩。 “程雨湘有没有什么玩得特别好的闺蜜，你让她介绍给我，我保证怜香惜玉。” 闺蜜倒是有一个。 霍冠群想起上次在百豪大酒店谈事情，程雨湘和盛婉儿正巧就坐在他的身后，隔着薄薄的一块卡座的木板。 他记得当时自己在喝茶，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得了吧!这么一个水灵灵的老婆放在家里，霍总难道从来没有产生过占便宜的念头？你可别告诉我，就算他偶尔回来，你们也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霍冠群顿时被一口茶呛住，闷闷地捶了好半天胸口才缓过来。 是啊，自己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成日面对一个水灵灵的老婆不动心的？ 也正是由于这句话，他终于找了一个好机会，将某人吃干抹净了。 这一切，应该归功于盛婉儿的鼓励。 对程雨湘的心动和行动，只是男人的本能而已吧？ 再说了，程雨湘不是也觉得很享受吗？ 那个长发飘飘，皮肤白皙的女孩，说话直接露骨，和上官骏倒是有得一拼。 只是，他已经不会再理睬和面对程雨湘了。 于是，霍冠群垮下脸来。 “不要动任何心思，程雨湘的朋友也是那种死心眼的女人，你这个花心萝卜只是玩玩而已，她可是会死缠烂打，截断你后半生对周边美人的全部想象。” 上官骏难得认真地点点头。 “也该收心过家庭生活了，如果那个女人合适，我也会专一地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老实说，程雨湘的所作所为，真的对他触动很大。 能够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泪流满面，应该是深刻地爱上了吧？ 如果有一个女人为自己哭泣，他一定会心疼不已。 然后，更好地去爱她，永远都不再让她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霍冠群嗤了一声，还是陷入了沉思。 还想再说什么，万乔恩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热气腾腾的野菜粥，上官，你起来尝一尝。” 万乔恩将小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抬起床栏。 上官骏着急地喊起来：“乔恩，我自己来就行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要太累了。” 万乔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 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还是满身的伤疤，以及说不清楚的后遗症。 现在是秋天，还可以用衣服将肌肤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来年的夏天呢？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穿着漂亮的连衣裙，露出修长的美腿和精致的脚踝出来？ 可是，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这样。 霍冠群以为她完全康复了，只有她自己清楚，如果左脚的高跟鞋里没有塞进特制的鞋垫，她走路的姿势会无比难看。 最最主要的是，她不能够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一次车祸，严重伤害了她的子宫，再也无法孕育。 尽管她已经有了康康，可是，康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自己。 对于女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 她进门的时候，霍冠群和上官骏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什么都不说了。 应该是在说一件秘密的事情，他们想隐瞒住她。 “只是这么一点小事而已，不累的，上官你太小看我了。” 抬起眼，万乔恩掩盖住全部的情绪。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那么兴高采烈的，看见我进来就不说了。” 霍冠群一怔。 还是上官骏反应机敏：“哪里！我羡慕冠群能够有一个你这么知书达理的漂亮女朋友，他警告我，连放在脑海里想一想的念头都不许有。看看他多么霸道，乔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那么漂亮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是应该大喇喇地赞美你才对。你说是不是？” 万乔恩明明知道上官骏在撒谎，可是，她还是配合地捂住了脸蛋。 “上官你每天会看见多少漂亮面孔，应该有一定的免疫力才是。” 她嘴巴说着，内心还是不禁冷笑。 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只喜欢看见美丽、美好的东西。 看来，她的第四次植皮手术要加快进度进行才是。 然后，尽快和韩国的整形医生预约时间，千万赶在年底之前做好全部手术。 离农历新年还有四个月，时间不多了。 霍家的团圆饭是全部成员都要出席的，如果她能够焕然一新地出现在霍家人面前，来年的什么阻拦，都将不存在了。 上官骏吃了一口，烫得“哇哇”直叫。 “如果爱慕你的女人看见你这样不堪的吃相，肯定要掉头而去。” 霍冠群笑起来，递过来一张面巾纸。 上官骏接过面巾纸，擦了擦，也跟着笑起来：“换了你没有吃晚饭，还损失了至少80的鲜血，试一试，看会不会变成饿狼？” 霍冠群看了一眼笑意吟吟的万乔恩。 “看你生龙活虎的，我也放心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送乔恩回家去。” 上官骏吹了吹稀粥，头也不抬地摇摇手。 “慢走不送。” …… 程雨湘站在医院的梧桐树下，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黑色兰博基尼。 刚才万乔恩出来，她真是吓了一大跳。 躲避不及，只得假装是找病房的样子，带着疑惑的表情，又到隔壁的病房里看了看。 所幸，万乔恩并没有察觉，径直走了出去。 程雨湘移开视线，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竭力将眼泪逼了回去。 失血过多的病人，需要猪肝黑木耳补血，她特意点了一份猪肝面。 拎着保温盒来到病房，正在吃粥的上官骏愣了一下。 他焦急地向外看去，微微有点失神。 程雨湘放下面条，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所以按了你手机的亲情号码，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看你的。既然你已经在吃了，这一碗，我等会还是带走好了。” 难怪霍冠群来得那么快。 当时自己还未完全清醒，都来不及问问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现在看来，程雨湘应该不知道霍冠群已经来看过自己了。 上官骏微微松了一口气。 “哪有人来看望病人，带了东西又拿走的道理？我饿了好几个小时了，胃口大开，都是我的。” 程雨湘无奈地笑起来，缓缓打开了保温盒。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上官骏在内心赞叹程雨湘的细心和体贴。 猪肝补血，面条好消化，很适合他现在食用。 相比之下，万乔恩买的野菜粥，就有点过于随意了。 上官骏撇撇嘴巴。 他将野菜粥推到一边，带着一丝霸气和顽皮，轻轻说道：“你带来的面条真香，我要先吃你那一碗。” 程雨湘一怔。 随即，她捧起保温盒，递上筷子。 上官骏吃了一口，真是香啊！ 他的齿颊间久久回味，突然感叹道：“人家都说，民以食为天，果不其然。之前，如果不是你塞给我一个保温桶，我也不会晕倒；现在，如果不是你送来一份面条，我也不会吃好。” 程雨湘的脸顿时一红，她反唇相讥：“是啊，人家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现在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应当是，成也饭桶，败也饭桶才对。” 上官骏差点被呛住，他拿着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刚刚过肩的长发扎成马尾，露出一整张莹白的小脸，看上去清雅温婉的。 鬼使神差地，上官骏问了一句话。 80.【080】你有什么好办法，拆散他们 鬼使神差地，上官骏问了一句话。 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对于爱情的看法，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将爱情作为筹码。 “程雨湘，你看过王尔德写的《巨人的花园》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很想和程雨湘说起这个故事。 传说，巨人拥有一座非常美丽的花园，里面芳草萋萋、绿意盎然。 但是，这个巨人非常自私，他筑起高高的围墙，不许任何人进入髹。 即便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也被拒之门外。 失去了孩童天真笑语的花园，也失去了生机和活力。 花儿不再绽放，小鸟也不再歌唱，冰雪很快冰封了整座花园。 有一天，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壮着胆子从小洞里钻入家园，奇怪的事情立即发生了。 冰雪在那个瞬间消融，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巨人非常惊讶，于是，他拆除了围墙。 从此，花园里四季如春，充满了欢声笑语。 小孩子们玩得非常开心，巨人也露出了笑脸。 说完了这个故事，上官骏顿住，看着程雨湘的眼睛。 一个再狡猾的人，唯独只有眼睛无法欺骗人。 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单纯通彻，充满了迷惑和疑问。 “这个故事，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吗？” 上官骏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临床努了努嘴巴。 隔壁的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的男子，手臂受了伤不能动。 年轻的女人打来了热水，耐心细致地帮他擦拭着身体。 两个人偶尔轻言细语地聊上一句，双双轻轻地笑起来，忘记身上的伤痛了。 程雨湘明白，这是爱情的力量。 她有点恍然大悟。 上官骏想要告诉她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巨人，爱情就是我们心中的花园。 其实，巨人并不自私，他只是担心自己的花园受到破坏，所以，他建筑了高高的围墙来保护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可是，巨人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还是有顽皮的孩子闯了进来。 是的，缘分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想得到爱情，又害怕受到伤害，可是，偏偏缘分还要来捉弄一番。 程雨湘又哀伤起来。 她感叹地说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和这个巨人一样幸运，遇到了能够带来勃勃生机的孩子。在我的花园里，闯入了超级顽皮的孩子，他们攀折花木，踩碎小草，将花园弄得满目狼藉。” 上官骏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程雨湘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没有矫揉造作，清新自然。 但愿，外表和内心是一致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有万乔恩在呢。 上官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在内心深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很聪明，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只是，你喜欢从悲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我认为，只要巨人认真整理好了花园，他就可能拥有更高素质的客人。乖巧的孩子还能够帮忙巨人打理好花园，变得更加欣欣向荣起来。” 自己还能不能遇到更好的缘分？ 曾经沧海难为水，只怕，有点困难了。 程雨湘苦笑一下：“快点吃吧，面条都要糊了。”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刚才在医院里，上官骏虽然是在讲故事，其实是在点醒她。 程雨湘的内心非常清明，可是，要走出纠结的泥潭，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这里离瑞安花园并不远，程雨湘双手抱肩，疾步往家里走去。 她一直低着头，兀自想着心事，没有看见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就停在她家那栋楼的不远处。 车灯没有开，驾驶室里的男人，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目光深远，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由远及近。 程雨湘抬起头，仰望着自己卧室的窗口，老妈一定还没有休息，一直等着自己回家。 可是，这满脸的泪痕，如何回得去？ 鼻子酸酸的，眼泪更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怎么都关不住了。 程雨湘索性蹲下来，双手捂着脸部，尽量压抑着嗓音，哀哀地哭泣起来。 霍冠群将车窗开了一丝小小的缝隙。 “呜呜”的哭声在夜风中飘散，传入霍冠群的耳朵里，扰得他思绪难平。 他紧闭着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 这个女人，怎么就好像六指琴魔一般，不停地拂动着琴弦，迷乱人的心智呢？ 霍冠群蹙眉。 他睁开双眼，湛黑如墨的眸底，有着类似自嘲的伤痕，一闪而逝。 将万乔恩送到家，他甚至连道别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就开着车过来了。 看见胡敏洁抱着安安下来张望，他一闪身躲进车里。 隔着太阳膜，外面的人是看不见车内的人影和动作的，所以，他大胆地看着她们。 安安趴在胡敏洁的肩膀上，看样子睡得很熟。 从他坐着的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头黑乎乎的头发，以及一只微微握成拳头的小手。 胡敏洁一直望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来来回回徘徊着，等了好一会儿。 似乎是担心安安着凉，这才抱紧了安安上楼去。 等到胡敏洁的背影消失，换成霍冠群对着大门的方向张望。 好不容易看见程雨湘回来，他刚想说怎么那么晚，却意外地看见她泪流满面。 已经很晚了，该死的女人，就不担心吵着左邻右舍吗？ 霍冠群抽完香烟，将烟蒂丢进车置垃圾桶里。 他稳了稳心神，理了理领口，正要下车去劝解程雨湘回家去，却意外地看见她已经站起身来。 程雨湘从包里拿出餐巾纸，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 然后，拿出小圆镜，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了看有点红肿的眼睛。 这样的状态，肯定瞒不过老妈锐利的双眼。 程雨湘拿出粉饼盒，在眼袋处稍微扑了一点粉掩盖住，闪电一般跑向了电梯。 空气中有一缕几乎微不可闻的香气，那是刚刚程雨湘留下的脂粉气息。 霍冠群站在她刚才蹲着哭泣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不禁有了一丝潮热。 这个死女人，一定对他下了什么蛊，不然，他怎么会将车开到这里来？ …… 看见程雨湘到家，胡敏洁絮叨了几句，带着安安去休息了。 程雨湘想起今天在医院呆过，连忙拉下皮筋，打散了头发，冲了一个热水澡。 她擦着头发，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户和窗帘。 这是低头一扫眼，程雨湘就看见花坛边停放着的黑色兰博基尼。 因为是豪车，而且不是按照规章停放在停车区域，她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 难道是霍冠群来了吗？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那么快，似乎要跳脱出心脏了一般。 程雨湘捂着心口，竭力想看清楚车牌，只是可惜，只能看见侧面的车门。 又看了好一会儿，车辆还是安静地停放着，并没有什么动静。 或许是小区内某个业主新购置的豪车呢？ 程雨湘自嘲地笑一笑，轻轻关上了窗户，闭拢了窗帘。 凌晨三点多钟，程雨湘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满头大汗地坐起身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她如鼓点一般激烈的心跳声。 到底梦见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她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雨湘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她抽了一张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恐惧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响，程雨湘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窗玻璃上湿滑一片。 她有点好奇，再次低头看去，那辆车已经不在了。 原本暖洋洋的房间里，霎时泛起了一股寒意。 程雨湘返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老公，下雨了，记得关好窗户别着凉。 刚要点击发送，突然意识到现在还是凌晨，霍冠群一定还在酣睡之中。 她握着手机，静静地坐在床边，任身体变得又冷又僵。 抵抗不住寒气，程雨湘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在冷寂的凌晨，声音更加清脆。 胡敏洁被惊醒了，穿好拖鞋过来看看。 推开门，在黑黢黢的房间里轻声喊了一声：“湘湘。” 程雨湘一惊，很快应声道：“妈，我没事，刚起来上洗手间，还早呢，去睡吧。” 胡敏洁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 程雨湘重新躺进被子里，暗暗笑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即便是夜晚温度骤然下降到零度，也不需要担心霍冠群会被冻着。 他有王婶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有，那个美娇娘当人肉暖炉，惬意着呢。 程雨湘胡思乱想着，一直到东方有点发白了，才沉沉睡去。 …… 感觉到鼻子有点痒。 程雨湘打了一个喷嚏，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安安趴在她的床头，把玩着她手机上的挂饰。 那是一只仿真的小仓鼠，浑身毛茸茸的，安安抓着小尾巴去挠程雨湘的鼻子。 她温柔地笑起来。 “这么早就醒来了？安安不肯睡懒觉了？” “小鼠鼠，安安好喜欢。” “嗯，姐姐给安安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仓鼠玩偶好吗？” 安安高兴地笑起来，小胖手胡乱按着手机上的键。 程雨湘急忙抢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着“短信已发送”字样，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凌晨的时候，一直握着手机，根本没有删除那条短信，就一直留在这个界面上。 没有想到，安安胡乱按键，居然点中了发送键。 程雨湘懊恼地耙耙头发。 真是要命，霍冠群看见这条短信，还不知道该怎么看她呢。 在床上纠结了好半天，程雨湘也不愿多想了。 她立即起床，带着安安去盥洗室洗漱。 七点四十分，程雨湘亲了亲安安的脸蛋，从瑞安花园出门。 刚刚走出几步远，一辆拉风的grancabrio银色敞篷跑车就出现在她面前。 程雨湘一怔，连忙上前打量一番。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这辆车了？它可是我们之间的媒人呢，有了它，才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 “车辆已经修好，我刚才看过，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是啊，所以我开出来，准备和你一起去庆祝它的新生。” 程雨湘白了耿绍东一眼：“它的新生之日，也是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之时。” 今天的耿绍东穿着一件巴宝莉的风衣，他的颜值很高，而且，和霍冠群一样，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 本来跑车就很打眼，再加上帅气逼人的驾驶员，经过的小姑娘和小嫂子们眼睛都直了。 “上车，我特意来送你去上班的。” 耿绍东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微笑着等待着程雨湘上车。 程雨湘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想，我没有那种命可以坐上这种车。古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坐惯了豪车，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搭乘公交或者地铁去上班了。而我的家庭环境，恐怕三辈子都难得养得起这样的豪车。” “你的消费观必须得改一改了！” 耿绍东啧啧有声，伸出食指摇了摇，显示极其不赞同。 “多坐一坐豪车，内心自然有比较，舒适感和安全感是和一般车辆完全不一样的。享受了高品质的生活，就会加快追逐的脚步，鞭策你更加努力上进。” 程雨湘耸耸肩。 “看来我们的生活追求不一样，我个人认为，不是只有吃着鹅肝、喝着拉菲才算是有品质的生活。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见。” 耿绍东惊讶，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看着程雨湘。 “哎呦！一大早的，脾气还真冲！是不是因为在我家吃饭，你烫伤了我都没有亲自拿衣服给你，所以赌气了？” 程雨湘丢给耿绍东一对白眼。 正常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自惭形秽，知难而退吗？ 怎么现在由他嘴巴里说出来，倒显得她是喝满了醋的怨妇一般？ “你要这么想，我真是无话可说，唯独只有衷心祝福你，早日找到一个能够为了不送衣物喝飞醋的老婆，时时刻刻为你喝醋。” “现在不是找到了吗？醋喝得不多不少，哥哥很喜欢。” 程雨湘懒得理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疾步往公交车站走去。 耿绍东的车无法停靠，只得气急败坏地按了一下喇叭，极其不甘心地离开了。 “哟，这不是东舅舅吗？” 李悠然从瑞安花园出门，一眼就看见了烧包的车辆，双眼放光地跑出来。 耿绍东冷眼看了她一眼，发动了车辆。 “东舅舅，我要去学校，方便送我一程吗？” “别叫得那么亲热，麻雀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凤凰，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懂得知进退。” 李悠然热脸碰到了冷p股，死死地咬住嘴唇。 她何尝不知道霍冠群对自己的相敬如“冰”？ 稍作停顿，她换上了一份冰冷孤傲的表情。 “喊你东舅舅是尊敬您，整个滨城，谁不知道，如果不是冠群哥的外婆因病去世得早，哪里能够有你现在的风光？追根到底，我们其实都是一类人，没有好机缘的话，甚至还不如我。” 耿绍东的一双明眸变得通红，他死死握紧拳头。 他的母亲原来是霍冠群外婆娘家的女佣，有一次被醉酒的耿海涛强要，无意中珠胎暗结。 霍冠群的外婆体弱多病，留下的子嗣不多，只有霍冠群的母亲这一个女儿。 后来，外婆因病去世，一个老爷们带着年幼的女儿过日子确实凄苦。 耿海涛看在耿绍东的份上，将他的母亲迎进门。 虽然当年进的是别墅的侧门，代表着终身只能为侧室。 但是，终究母凭子贵，享尽荣华富贵。 这一段历史，也是耿绍东知道后开始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主要原因。 “说完了？说完还不快滚，我从来不打女人，搞不好就会在你的身上破戒。” 李悠然嗤笑一声：吓唬谁呢？ 给脸不要脸的，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娘是hellokitty？ 李悠然伸出纤纤玉手，缓缓按住耿绍东的拳头。 “既然我们的身世一致、目标一致，为什么不能结盟增强力量呢？一拍两散，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耿绍东略微沉吟，李悠然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说吧，你想要怎么合作？” 李悠然轻轻笑起来，撩起裙子到膝盖之上，翘起二郎腿。 雪白的*交叠，怎么看都有点引人遐思的意味。 “我喜欢冠群哥，你似乎对程雨湘有点暧昧之心，不如，我们……” 耿绍东笑着摇摇头。 “别急着否认，刚才那一幕，我在小区门口，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可惜啊，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呐。” 那是自然，就算是瞎子，也可以分辨出耿绍东和霍冠群，简直是云泥之别。 看见耿绍东有点不为所动，李悠然再次加了一把火。 “唐唐耿家大少爷，出手阔气，一表人才，整个滨城，不知道多少女人倾慕。独独在这个毫无特色的女人身上，找不到自己丝毫的存在感，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耿绍东终于眸色一暗。 想起认识程雨湘以来，她对自己一直白眼有加，确实没有将他端正地放在瞳孔里过。 上次，他捧着虞美人，满心欢喜地冲上她家里。 程雨湘非但没有感动得泪流满面，反而厉声让自己迅速离开，好像自己多么见不得人一般。 即便是约定的三次约会，也是迫于修理费的巨大经济压力，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而已。 现在合约终止，她更是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了，更别谈虚情假意地笑一笑了。 耿绍东的内心深处，不是没有觉得窝囊的！ 李悠然点中了他的痛感神经，一语中的。 于是，耿绍东点燃了一支香烟，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拆散他们？” 81.【081】唯一的做法就是死皮赖脸地缠上去 耿绍东点燃了一支香烟，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拆散他们？” 李悠然诡谲地一笑。 “办法倒是有好多，只看你是想听下作一点的，还是和善一点的。” 耿绍东用修长的左手手指夹着香烟，将手肘搁置在车窗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心思深沉地看了李悠然一眼蠹。 “下作？” 他原本握在手柄上的右手突然抬了起来，抚上李悠然雪白的膝盖髹。 李悠然一惊，下意识地夹紧。 耿绍东嗤笑一声。 “真是作啊，都已经不是处了，还夹得紧吗？” “你——” 李悠然有点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扇过去。 耿绍东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想打你小爷？老子还真嫌脏了自己的脸，只有霍冠群那个白痴，才将你这么个公共汽车当成宝。多看你一眼，小爷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说完，他按下开门键。 “出去！晚一秒种，小爷我就打断你的腿。” 耿绍东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和鄙视。 他想要拿下的人或事，自己伸伸手指就能够办到，还需要听从一个女人的安排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李悠然翘起嘴巴，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望着跑车绝尘而去，她站在原地，比了一个中指。 在大学里，追求她的男生，多得如过江鲫鱼。 可是偏偏，她喜欢的霍冠群始终无动于衷。 从霍冠群十几岁借住在她们家的时候，她就心动了。 一听说霍冠群遇到了难题，她主动请缨，终于有机会陪伴在他的身边。 生下了康康，本以为霍冠群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个名分。 哪怕是继室的名分，她也会珍惜。 可是，她表白了那么多次，霍冠群也只是抱歉地笑一笑，说她永远都会是他的好妹妹。 去他妹的，谁乐意给他当妹妹啊？ …… 很有可能是晚上着凉了。 上了公交车，程雨湘就觉得鼻子酸酸痒痒的，才跨入编辑部大门，就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她揉揉鼻子，红通通的。 “怎么？感冒了？” 程雨湘闻声转过头，看见张社长微微笑着看着她。 “还好，一点点着凉引起的。” 张社长缓缓走了两步，沉声说道：“程雨湘啊，我们滨城虽然是海滨城市，但是潮气很重，房间里本来就让人不舒服，万一再传染上流感，就很麻烦了。” 程雨湘面色一僵。 她急忙说道：“那我现在去买一副口罩，不会传染上的。” 采访的时间里，会一直在外面，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被传染上的几率非常小，更何况，她只是打喷嚏，还不一定是流感呢。 张社长又说道：“外面编辑部留守的，大多数都是女同志，身体比较弱，如果传染上了，本月的杂志就不能谈销量了。” 程雨湘内心已经明白张社长是故意找茬的了。 她挤出一丝笑意，尽量平静地问道：“张社长，您开门见山好了，我比较愚钝，不一定能够听懂。” 张社长冷笑着看了一眼程雨湘。 “年轻人初出茅庐，还是不要锋芒毕露的好。” “可是，您让我转入社会部，我也认真在做事啊。” 进出的同事好奇地望过来，张社长冷冷一瞥，大家急忙走开去。 “今天我们有一位贵客加入，身体还在康复中，你打了好几个喷嚏，说不准会传染，为了不影响别人工作，还是请你这几天不要来上班了，算你事假。” “……什么？” 还真是莫须有的理由，而且，还占用她一年内少得可怜的事假？ 程雨湘暗暗掂量了一番，她步履匆匆地走入编辑部，在第一间办公室里，看见了一袭火红色风衣的万乔恩。 万乔恩也是前她一分钟来报到，穿着黑色的瘦腿裤和高跟鞋，身材看上去匀称修长，配上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吸引了不少男同事的眼光。 原来是新人胜旧人。 听见脚步声，万乔恩甩了一头海藻，回眸一笑百媚生。 “乔恩啊，办公桌都收拾好了，你从今天开始在副刊部工作。” “好的，张社长，给您添麻烦了。” 张社长慈爱地笑起来：“别那么说，冠群是我的侄子辈，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一和我说你学成回国了，我内心不知道多高兴，这对于我们《响箭》杂志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万乔恩谦虚地回应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却扫在程雨湘的身上。 听说她失忆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程雨湘看自己的眼神，平静无波的，不像是认识的样子。 万乔恩的心，慢慢地回落到胸腔中。 她收回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牌，娇柔地朝着张社长笑一笑。 张社长有点受宠若惊，整个人都酥了。 然后，万乔恩越过程雨湘，径直朝着最里面的副刊部办公室走去。 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幅迷人的画卷。 乔恩啊，万乔恩。 程雨湘内心真是震惊，还是苦涩地笑起来。 社会部和副刊部，还隔着五个办公室呢！ 就算是流感，至于传染得那么远吗？ 难怪霍冠群连晚饭都顾不上吃，迫不及待地赶回擎天集团接她。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前结束合约了，这个万乔恩，确实美如天仙，她完全比不上。 站在万乔恩的身边，程雨湘就好像是打杂的小丫鬟一般。 “程雨湘，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回去休息吧！” 张社长带着嫌恶的眼神，开口赶程雨湘回家。 上次，霍冠群打电话来，主动邀请程雨湘去温泉大酒店调查，他还满心激动，以为巴结好程雨湘这棵小树，就可以收获更多的雨露。 没有想到，这才几天啊，霍冠群的口味又变化了。 这个有钱人呐，喜新厌旧的速度实在快。 程雨湘做事还是没有话说的，就是不像万乔恩那样洋气，会发嗲、能服软，为人太过于拘谨，看上去硬邦邦地像块木头。 肯定是在温泉大酒店的那段日子里，惹恼了霍冠群。 总裁发威，她也觉得没脸继续呆下去，所以她才打电话要求提前回来。 这个社会太险恶，女孩子如果傍上了一棵可以遮天的大树，就不要随便松手，唯一的做法就是死皮赖脸地缠上去。 只有这样，日后的路途才会越来越顺、越来越宽。 哎！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啊！ 张社长看着程雨湘的背影，再三摇了摇头。 程雨湘的步子有点酿跄。 原来，只有在霍冠群身边的时候，她才那么发光发热。 社会真是现实得可笑，她以前的全部努力，还不如霍冠群的一分薄面。 这么一想，鼻子堵塞得更难受了。 为了能够尽早地投入工作，程雨湘直接去找了一家汗蒸馆。 出出汗，也清醒一下头脑，梳理一下思路，看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换好单薄的衣服，推开房间门，程雨湘彻底傻眼了。 田启刚仅仅穿着一条沙滩裤坐在里面，看见她也是一惊。 “雨湘……” 程雨湘立即退了出来，她有点懊恼，怎么尽是遇到不想见的人呢？ “服务生，不是说好了不是男女混蒸的吗？”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 “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客人爆满，仅剩下这一间房间了，能不能包容一下，等那边有男客出来，我们立即请这位先生过去？” 程雨湘眉头微微蹙起。 这时，刚巧来了两位女客，听服务生解释一番之后，她们并不介意房间里多一位男客。 再说了，房间本来就很大，大家各自坐在一角，也可以互不打扰。 现在，多了两位陌生人，也不至于那么尴尬了。 头重脚轻的，也不想再出去折腾什么了，程雨湘折返回了房间。 田启刚已经穿上了短袖的汗衫，表情还带着些许狼狈。 程雨湘悄悄地咽下一口唾沫，不动声色地挪到角落里坐下。 也没有别的话好说，还是田启刚先开了头。 “雨湘，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还真当我是大灰狼啊？” “……” 田启刚咽下一口苦涩。 如果当初他的意志坚定一点点，或许，他们两个人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他沉声说道：“过去的事情，还是翻篇吧，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一直那么拧巴地面对。” 程雨湘看了他一眼：“我是来汗蒸的，不是来叙旧的。” 嘴巴说着，她还是稍微挪近了一些。 程雨湘的脾气拧，但是道理还是懂得的。 两个人清清白白，本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果表现得太刻意，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搞不好，田启刚看她如此便扭，还真以为自己对他余情未了，才会不好意思面对他。 看见她坐近一些了，田启刚的嘴角悄悄弯了弯。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现在只有半米远了。 由于房间里的热气升温，两个人的脸颊都红透了，好像刚做完一场热力十足的运动一般。 那两位女客人已经换好了衣物，说笑着推门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客人，她抬起眼眸，看了他们一眼，推了推眼镜。 还没有等程雨湘的视线对上去，那位女客人已经移开视线，拉着女伴坐到她对面的长凳上。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一直说着悄悄话。 程雨湘并不以为意。 都是来这里放松的，带着警惕的心理看看房间里的陌生人，也属于正常反应。 她闭上眼睛，微微昂起头，将后脑勺抵在墙壁上，面部表情非常放松和舒服。 田启刚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问了一句：“有点感冒吗？” 程雨湘只得点点头：“还好，有那么一点闷闷的感觉，所以，我才来打开毛孔透透气。” 对面的两位女客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议论着。 “好像是感冒呢，这样一起汗蒸，会不会传染啊？”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出去吧。” ……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说会传染了，就好像自己是一个病毒携带者一般。 程雨湘的耳朵听得分明，她并不想辩解什么。 看着两位女客仓皇走出房间，她还是忍不住感叹起来。 “看把别人吓得不轻，都怪你，好好的，说什么感冒。” 田启刚也笑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难得遇到程雨湘，可以享受一下如此静谧的二人独处时光。 相较于梦雪的聒噪和任性，和程雨湘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加舒适。 或许，男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得到了白玫瑰，还要想着红玫瑰. 一旦拥有了红玫瑰，又会在心尖反复回味着白玫瑰。 永远都不知足。 田启刚将头靠在墙壁上，任额头和发丝上的汗珠沿着面颊滚落下来。 程雨湘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其实，她第一次来汗蒸馆，还是田启刚带着来的。 身体里的寒气很重，所以很快就受不了这样的高温。 程雨湘嚷着要出去，田启刚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紧紧抱住。 “再闹着要出去，我就将你按在我的腿上，让所有进来的人都看见，我们是如何密不可分的。” 程雨湘的脸色陡然红起来。 她只得硬着头皮坐下来，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菊花茶。 田启刚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挨着她坐着，是不是拿手指挠一下她的掌心。 程雨湘低头望着十指交握的两只手，以为会这样到天长地久。 她一直不允许有更深层次的交流，田启刚也非常尊重她。 两个人都决定将最美好的，留到新婚之夜。 可是，谁会想到，等她第二次进入汗蒸馆，他们两个人居然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造物弄人。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说话，感受着热气，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程雨湘有点受不了这样的热气，她喝下最后一口菊花茶，站起身来。 田启刚有点着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别急着走，体内的寒气没有排完的话，出去一吹风，搞不好还要咳嗽。” 程雨湘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房间门被打开了。 程梦雪挺着肚子，目带凶光地瞪着他们两个人。 确切地说，是瞪着他们拉着的双手上面。 程雨湘愣住，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直到她顺着梦雪的视线望过去，才如抓住烫手山芋一般，大力甩开了田启刚的手。 “还真是我的好姐姐，趁着我大着肚子，来挖自己亲妹妹的墙角！” “梦雪，你别胡说，事情不是你看到那样的。” “我的眼睛看得分明，怎么不是我看到的那样的？现在小手就拉得紧紧的，如果我没有碰巧进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火爆的事情呢！” 田启刚也站起身来：“梦雪，我们都是来汗蒸，正巧遇到的。” 程梦雪瘪了瘪嘴巴，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田启刚的怀抱里：“启刚，你怎么可以受到她的迷惑？明明知道我带着孩子，需要你的关心，你还总是让我这么生气，真是讨厌死了。” 田启刚抚额，轻轻抓住胸前不断捶打的粉拳。 “雨湘，怀孕的人，情绪有点激动，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也算解释和歉意，程雨湘也不好计较什么。 看不惯他们当众秀恩爱，她冷着脸走出了房间。 程梦雪在内心里哼了哼：自己掌握不住霍冠群的心，就想吃一口回头草，田启刚容易心软，我可不会让你有机可乘。 等程雨湘换好衣服，田启刚也哄好了程梦雪出来。 三个人迎面一碰，程梦雪用鼻子哼了一声，带着女王范，骄傲地昂着头，拉着田启刚离开了。 程雨湘顿住，看着他们走远，才缓缓走到门外。 服务生小声地议论和指点着。 “原来是姐姐抢妹夫呢，看上去那么漂亮，可真是不要脸。” “就是，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非要做小三呢。” “不光是小三，还吃窝边草。如果我是妹妹，我一定狠狠扇她几耳光才解气。” …… 没有人知道真相，却议论得好像一直在看戏一般。 程雨湘张口结舌，无法辩解，只有假装没有听见，疾步走开。 门外，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多白云，阳光温暖地洒在程雨湘的身上。 白云被微风吹得满天乱跑，顽皮得好像一个孩子。 程雨湘有点无聊，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带着湿气的发丝，有点茫然地用目光追逐着白云。 突然不用工作，还真没有地方可以去。 盛婉儿此刻应该还在韩国血拼，老妈肯定带着安安去启蒙班上课了。 人生又到了新阶段，还是从头开始好了。 程雨湘咬了咬嘴唇，去旁边的美发店里剪短了头发。 是时下最流行的短发，就好像演员孙俪的那种，时尚俏皮，最重要的是，很减龄。 感觉到头脑轻松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神采奕奕的。 大街的转角，有一家新开的婚纱店。 程雨湘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橱窗前的雪白婚纱上。 这一件主打的婚纱，纯白的裙摆被裁制成无数皱褶，一层轻纱柔柔地给褶皱裙上蒙上一层薄雾。 袖口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更显柔美，从肩头上向下螺旋点缀着紫罗兰花藤，一直延展到蓬起的裙摆，优雅而华丽。 实在是美得就好像一场梦境。 婚纱其实就是女人心底一个最温暖、最柔情、最迤逦的梦，在每一个待嫁的女人内心最深处静静地蛰伏着，随时等待着一阵风起，直到吹得心旌摇曳，吹得婚纱裙袂飘飘。 程雨湘眼神定定地定定地望着这件婚纱，无限向往。 “……呜呜。” 那个瞬间，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眼睛已经被一双粗糙的大手蒙住，嘴里也被塞入了异物，怎么都喊不出声来。 ---题外话---（宅十三妹的话）感谢孔立夫、林赋诗送的荷包，感谢wingza29送的月票，感谢一直每天坚持送一杯咖啡给我的各位大人，腊月了，我们一起加油更新啊！ 82.【082】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 “……呜呜。” 那个瞬间，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眼睛已经被一双粗糙的大手蒙住. 嘴里也被塞入了异物，怎么都喊不出声来。 糟糕，又要被绑架的节奏吗？ 程雨湘好像一尾缺少空气的鲤鱼，使劲地扭动着，做垂死的挣扎髹。 一张口罩捂住了她的口鼻，感觉到药物的气息，她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程雨湘环顾四周，是一所破旧的厂房角落里蠹。 肚子很饿，应该是午时都过了。 嘴巴被贴着胶条，粘得紧紧的，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来。 程雨湘的双手被反锁在身后，整个人靠着厂房的墙壁，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不远处的小茶几上，胡乱丢放着几个带着剩菜的饭盒，一股香气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拼命地唱着歌曲。 “呜呜呜……” 听见声响，原本坐在机床上的男人扫了一眼过来。 “哟，这么快就醒了。” 看见程雨湘哼唧着想要说话，那个男人丢掉烟蒂，穿着马丁靴的大脚沉沉地走了过来。 他伸出带着油污的大手，毫不怜惜地扯掉程雨湘嘴巴上的胶布。 程雨湘疼得直咧嘴。 “肉票都快要饿死了，你还不去送点吃的过来，如果饿死了，可就不值回程价格了。” 男人一怔，然后大笑起来。 第一次看着这么镇定的女人，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哭着问在哪里，为什么绑架，而是安静地要吃东西。 反常得让他有点内心发毛了。 “你都不害怕吗？现在还吃得下东西？” 程雨湘白了男人一眼。 “只有你这样的糊涂蛋才绑架我，反正没有人来赎回我，还不如做一个饱死鬼，黄泉路上还可以有力气带上你。” 男人含笑摸了摸胡茬，从机床上拿来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有三个还带着一丁点热气的肉包子。 “你这么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还担心我这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逃跑了？” 程雨湘一脸讪笑，反正也不做指望了，也不怕得罪这个坏人。 男人摸了摸鼻子，解开了程雨湘的一只手。 顾不上淑女风范，程雨湘单手抓起肉包子，三下两下吃光了。 刚要喝一口水，另外一个男人又抓着一个女人，抱着走了进来。 程雨湘逆着光，只看见一袭眼熟的红色风衣，她的眼皮跳了跳。 果不其然，连万乔恩也被抓来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程雨湘的心激烈地跳着，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了？” 进来的男人放下昏迷的万乔恩，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绑架她的那个高个子男人问：“小马，你行动的时候注意没有？” 小马点点头. “强哥，我非常小心，这个女人正准备发动车辆，我就下手了，我是开着她的宝马回来的。” “是吗！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这一次肯定能过大捞一票。” 程雨湘蹙眉，不由得插嘴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没有任何背景，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强子蹲下来，用食指滑过程雨湘的脸颊. “看上去到是清纯，也很对我的胃口，只是上头有交代，绝对不能动你，不然的话，哥哥早带着你飞上天了。” 程雨湘别过脸，避开他带着油污的手指。 “强哥，这个不是更漂亮吗？有钱的公子哥还真会享受，一个清纯的，一个妖艳的，就好像那个广告里说的，两种口味，一次满足。” 说完，两个男人猥琐地大笑起来。 小马越过程雨湘，径直走到万乔恩的身边，解开了她风衣的扣子。 程雨湘见状，着急地大叫起来. “你想做什么？别动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马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程雨湘无奈，只得挪动身子，用绑住的双腿尽力去踢万乔恩。 踢到第五下，万乔恩悠悠地转醒过来。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吃惊地尖叫. 想要避开，却力不从心。 “走开，你这个罪犯！” 小马一怔，面露凶相，狠狠地扇了万乔恩一个耳光：“再尖叫，老子立刻就在这里办了你。” 万乔恩挂着泪痕，生生止住了惊叫声。 她环顾四周，看着身边的程雨湘，又喊了起来：“她比我漂亮得多，你们玩她好了，我不行，我的身上都灼伤过，皮肤会吓到你们的。” 程雨湘气结。 “住嘴！你疯了吗？瞎说什么。” 万乔恩还是大声哭起来：“求你不要，玩她好吗？” 强子扔了烟蒂，抱起程雨湘，走入不远处的小小值班室。 小马色心不改，只怕会误了大事，这个肉票是重点对象，可不能被误伤了。 而那个大喊大叫的女人，上头没有指示，就随小马去好了。 程雨湘使劲挣扎着，却被强子的一双铁手桎梏得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 “别试图反抗，引起我的强烈兴趣就不好了。如果要动你，我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强子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声音很轻，程雨湘还是安静下来了。 都是成年的男女，她自然知道强子所说的“强烈兴趣”是什么意思。 程雨湘自身难保，加之万乔恩刚才为求自保落井下石，让她气愤不已。 所以此刻，她只得闭紧双眼，任由强子抱进去。 几声刺耳的尖叫声之后，听见小马一声国骂，彻底安静下来了。 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万乔恩低低的哭泣声。 程雨湘在内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强子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迅速接通，一边听着对方说话，一边神情复杂地看了程雨湘一眼。 挂上电话，他叼着烟，让程雨湘背起双手，细致地将她绑起来。 “你的相好的来了，这一次，看看他是选择你，还是选择外面那一个。” 程雨湘面色一白，霍冠群来了吗？ “这个游戏很好玩不是吗？” 走出小小值班室，强子又说：“如果他选择了那个女人，你就跟了我，怎么样？” 程雨湘愤愤地瞪了强子一眼，死死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她看着地上的万乔恩，只穿着一件黑色蕾丝的衬衣，前面的扣子被扯掉几粒，露出一丁点肌肤。 因为厂房里的光线比较暗，所以看不分明。 万乔恩的头发有点散乱，因为躺在地上的缘故，一边发丝还沾染了灰尘，看上去灰白一片。 看见程雨湘走出来，万乔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倔强地站起来，费了好半天的力气。 因为双手被捆绑着，只能尽量收腹，让走光不至于那么明显。 “如果不想一见面就拼上火力，你们最好给她扣好扣子。” 程雨湘斜了强子一眼，语气冷冰冰的。 如果霍冠群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被欺辱过，一定忍不下这口气。 强子的身手不错，真正打起来，霍冠群不一定能够占上风。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第一想着的，还是霍冠群的安危。 程雨湘自嘲地笑起来，自己真是爱得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不要你当好人，假惺惺的，看着让人想呕吐！我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万乔恩脸色惨白，嘶哑的声音低吼出来。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也是受害者，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到这里来，真是无语问苍天。 程雨湘冷着眼，任由小马大力将万乔恩拽起来，粗鲁地扣上扣子。 “老子还以为能够吃到一碟甜点，没有想到，浑身上下都是癞子，看得老子直犯恶心，差点连中午吃的饭都吐出来了。” 小马骂骂咧咧的，将万乔恩拉了一个趔趄。 万乔恩咬着嘴唇，死死地锁住程雨湘的脸。 程雨湘内心猛然一惊，怎么会浑身都是癞子？ 她转过头，就看见万乔恩毫无善意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万乔恩的眼神好像有点走火入魔，仿佛恨不得将程雨湘生吞活剥一般。 强子也推了程雨湘一下，扯着嗓门对小马说：“说什么废话呢！人都到了，还不赶紧将她们带出去。” 厂房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丢放着一些钢材和木板，以及还有微小的图钉等零件。 万乔恩穿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鞋跟大约有十厘米左右，衬得人修长秀美。 只是，走起路来就不能袅袅婷婷的了，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到了图钉。 小马可管不了那么多，刚才一肚子火气还没有地方发泄呢，使出蛮力拖了万乔恩一下。 万乔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背在背上的手指扭伤了。 “啊！你慢点不行吗？” 听那一声惨叫，应该是很疼的。 程雨湘一直被推着前进，根本无法回头。 …… 厂房的外面，有一个小土坡，大约十米左右高。 强子早就在外面设置了两个高木桩，小土坡一边一个。 程雨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除了厂房，几乎是一片荒地，连遮掩的地方都没有。 想要明目张胆地带走一个人，真是有点难度。 强子将绳索结起来，分别将程雨湘和万乔恩吊在高木桩上，离她们的脚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啤酒桶，大约有一人高，里面装满了德国黑啤酒。 “知道吗？我们只会让霍老板带走你们其中的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就会准确无误地跌落进啤酒桶里。在这里面泡上一、二个小时，浑身的衣服紧紧贴着曲线，肌肤喝饱了啤酒，水润润的，不知道有多勾人。” 小马也跟着笑起来：“老大发明的这种惩罚方法，我真是爱不释手，老早就想尝一尝，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味，没有想到，这一次能够得偿所愿了。” 这么恶心的惩罚方式，还要遭受两个粗野男人的非人折磨。 万乔恩打了一个冷战。 隔着土坡，看不见程雨湘的表情，她真是后悔自己选择这个时候回国。 …… 程雨湘有点恐高。 迎面而来的，是猎猎长风，吹得她的发丝狂舞不息。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害怕的字眼。 这个时候，只有坚强，才能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 听见刺耳的刹车声，程雨湘知道，是霍冠群来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五米远的黑色兰博基尼。 车门被打开来，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霍冠群穿着深蓝色的纯手工订制的西服，双手微微握拳，放在裤缝的两侧。 他的视线上移，目光隐晦幽深。 视线从程雨湘的身上扫过，然后立即转向另一边。 看见吊着的万乔恩，霍冠群浓黑的眉头拧紧就没有松开过了。 偌大的荒野中，程雨湘的视线里，只看得见这个男人而已。 万乔恩哀哀地哭着：“冠群哥，救救我，我好疼！” 程雨湘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扯得生疼的。 她在内心里默默静下来，集聚了全身足够强的底气，想要抑制住自己看向霍冠群时候的那股莫名的激动。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强子笑起来：“不想怎么样，出来江湖混，也不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霍老板的生意做得大，是不是应该扶持一下我们两兄弟才好？” 霍冠群勾了一下嘴角，可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一锤子买卖，说吧，多少钱才可以放人？” 强子转了一下手枪：“霍老板真是爽快人，我们也不大开血口，一千万，怎么样？” 霍冠群点点头，拉开西服的内口袋。 “别乱动！” 强子一惊，立即举起了手枪，生怕霍冠群有进一步的动作。 “写支票给你们啊，那么多钱，难道，你们还要现金？” 霍冠群扫过一个冷眼，仍旧从内口袋里拿出了支票本，轻轻撕下一张。 程雨湘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我们道上的规矩，一次只能赎回一个人。”强子看着那张支票，缓缓地说。 “你们耍我？” 霍冠群提起笔的手定在半空中。 “霍老板，怎么算耍你呢？反正你已经选择了自己最爱的，剩下的那个，也没什么价值，正好留给我们哥俩耍一耍。” 小马补充了一句，满脸都是期待的莹笑。 万乔恩看见霍冠群有点发怒了，生怕他会气得扭头走人，着急得不得了。 “不要，我不要留下来，冠群哥，你一定要救救我，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噩梦。” 万乔恩使劲折腾着，好像一只吊在树丫上正在做茧的毛毛虫。 程雨湘黯然地垂下头去，不想再看任何画面。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霍冠群下车时候的第一眼是看向她的，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激动得不能自已。 程雨湘在内心固执地认为，霍冠群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舍的。 没有想到，那一眼实在是短得可怜。 万乔恩很顺利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一定是为了万乔恩才来赴了一个如此危险的约。 单枪匹马，还没有报警。 算了，想那么多，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 如果最后必须只有这么黑暗的结局，她会选择最叛逆的死法。 …… 一次只能赎回一个人…… 剩下的那个，也没什么价值，正好留给我们哥俩耍一耍…… 两个绑匪的话语还响在耳边。 古人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的心其实也很小，真的不能兼得呢。 龙飞凤舞的笔尖顿时一顿，一滴油墨浸透了支票。 没有人注意到。 再次抬起头来，霍冠群又变得一脸淡然。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支票，高高扬起手。 “既然要绑架，总得提前做好功课。我要选择谁，一目了然，犯不着还要绑架一个陌生人来让人选择。”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已经是陌生人了啊？ 程雨湘轻轻笑起来。 有一丝疼痛，好像在内心深处开始生根发芽，从她的心尖破口而出。 本来以为失去田启刚，已经是世界上最痛的事情了。 没有想到的是，那样的失去根本只是小儿科，现在这种痛，挖肉剔骨。 痛得人死去活来，还要冷冷地笑着、看着、听着。 此一时比上一时还要清楚明白。 强子歪了歪脑袋，示意小马下小土坡，去接住霍冠群手里的支票。 他看着霍冠群沉默而内敛地走向万乔恩，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强子也咧开嘴笑起来，大步流星地跟上去，准备为万乔恩松绑。 “原来霍老板更喜欢娇艳一些的女人啊，呵呵，正好，我倒是真心有点喜欢那边那个小妞了。” 程雨湘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微微抬起头，让长风吹去她眼角的泪珠。 “啊——” 万乔恩在绳子上晃来晃去，吓得尖声惊叫。 今天之内，喊叫了那么多次，嗓子仍旧那么清脆。 “冠群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实在太吓人了，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万乔恩擦过啤酒桶，晃荡着落到地面上，被霍冠群稳稳地接住。 她上前一步，紧紧搂住霍冠群的腰部，夸张地撒娇起来。 “走吧，你们赶紧走得远远的，不许报警，否则，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霍冠群寒着一张脸，瞪着强子。 那么强大的气场，差点让强子忍不住跪地求饶。 强子鼓起眼睛，恶狠狠地警告着，仍旧有那么一点底气不足。 “强哥，我这边也卸货了啊？” 小马搓搓手，走到木桩旁边，准备解开绳索的结头。 “小美人，我来了，试一试啤酒出浴的美味，保证你和我一样，会爱死这种味道。” 程雨湘认命地闭紧眼睛，等待着“哗啦”一落。 83.【083】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空置的厂房内传了出来 程雨湘认命地闭紧眼睛，等待着“哗啦”一落。 原本扯着她的手腕的绳子猛然一松。 “哗啦”一声水波巨响，程雨湘整个人没入啤酒桶中。 水花四溅，伴随着两个坏男人的大笑声。 “看看，多么具有视觉冲击力，闻着啤酒的香气，又是一盘令人垂涎的爽口菜啊！” 一股强烈的啤酒花气息呛入鼻腔口腔，让程雨湘苦不堪言髹。 感觉被液体包围住，分不清楚哪里是眼泪，哪里是啤酒。 想起霍冠群抱着万乔恩远去的背影，程雨湘觉得人生了无希望。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任凭自己的身子在啤酒中沉溺。 “强哥，那个傻女人怎么都不知道挣扎啊？该不是不会游泳，淹死了吧？” 小马扯起嗓门，朝着小土坡上的强子大喊一声。 快要走到车门边的霍冠群，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将手里的万乔恩丢了出去。 “冠群哥，你没事吧？” 万乔恩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环住霍冠群的脖子。 霍冠群脸色有点苍白，站定了好一会儿，才黯哑着嗓子说：“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石子，膈应住了，我们走吧。” 语音疲惫，好像即将崩断的琴弦一般。 万乔恩一怔，忍不住偷偷回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啤酒桶。 一辆毫不起眼的别克飞速地飘移过来。 霍冠群扫了一眼，启动车辆离去。 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抓着汽车的方向盘，好像抱着求生的求生圈一般。 万乔恩抚摸着自己被勒出红痕的手腕，皮肤上的疼痛，怎么都比不上内心深处的伤痕。 “冠群哥，到底是什么人绑架我，查得出来吗？” “秦朗和警方还在追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去医院检查全身，看看有没有问题。” 万乔恩轻轻摇摇头。 “幸亏你来得及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对我怎么样。” 看了有点心不在焉的霍冠群一眼，万乔恩缓缓地说道：“不过，和我一起被绑架的那个女孩子就有点可怜了。” “哦？” 霍冠群猛然一惊，差点把握不住方向盘。 “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将她单独带到小房间里去，二十多分钟才抱着她出来，头发散乱，两个人都有点衣冠不整……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欺侮，不过她又没有被封着嘴巴，全程一声不吭的。” 单独带到小房间里去，二十多分钟才抱着她出来…… 单独进去，孤男寡女，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难道还指望这些绑架犯陪着她一起看韩剧么？ 霍冠群的眉毛拧得紧紧的，面色好像一滩墨汁，浓得化不开。 上一次在私人炼油厂，如果不是他去得及时，恐怕后果已经不堪设想。 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程雨湘，她应该难以承受吧？ 尽管他是要报复她，可是，也不希望被整得那么惨。 因为，他的报复，已经足够程雨湘受的了，足够啊。 …… 一个急刹，车辆停在了路边。 “乔恩，我让秦朗第一时间来接你，并送你去医院检查。现在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霍冠群将万乔恩放在路边，加足马力冲了回去。 绳索已经没有了，两个巨大的啤酒桶，汩汩地流淌着黑啤酒。 整个厂房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地上散乱丢着的盒饭，几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浪狗静静地吃着剩饭。 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空置的厂房内传了出来，回音不绝。 流浪狗吓得四处逃窜。 …… 程雨湘的体温下降极快，不光是因为呛水，还因为她自己的不配合。 在冰冷中，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大手紧紧地包住了她的手。 源源不断的温暖传输过来。 程雨湘有点不想睡过去了。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个大手到底是属于谁的。 可是，才睁开了那么一丝丝，就紧紧地合上了。 算了，算了吧。 事情怎么可能和她想象中的那样呢？ 就当做是在美梦中，贪恋那么一丁点温柔罢了。 霍冠群如果能够爱她，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他应该会爱上她吧？ 程雨湘终究跌入了黑暗之中，视野中一片海市蜃楼浮荡不已。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啤酒花的气泡声，咕咚咕咚—— 复于平静。 她微微笑了起来，仿佛已经抓住了此生最重要、最宝贵的财富一般。 真是好啊！ 耿绍东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她掉入啤酒桶里，甚至都没有挣扎。 这个傻女人，简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紧紧握住程雨湘的手，看着她好像失去灵性的小兔子，软绵绵地躺靠在他的副驾驶上，随着汽车的颠簸不停地晃动着。 之后，被抬上了救护车。 程雨湘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但是她又恨害怕自己睡过去，就松开了那只温暖的大手，再也找寻不回来了。 浑浑噩噩的，她着急地不得了，眼角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过面颊。 有一只大手，用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帮忙她擦掉了泪花。 “完了完了……” 一阵车鸣笛的声音，那么哀婉。 耿绍东在内心中不断地责骂自己。 本来，他只是让吴刚成找几个混混，将万乔恩和程雨湘抓来，吓唬吓唬她们。 同时，再看看霍冠群的抉择，好让程雨湘彻底死心。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没有想到的是，霍冠群居然真的只赎一个人回去，冷然地没有回头。 医院里的无影灯亮起来，又熄灭。 耿绍东刚要掏出香烟，又忍不住收了手，只得一脸灰白地靠在走廊的长椅上。 自己该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吧？ 内心一惊，手指上夹着的香烟突然地掉落在地上。 不会，不会的。 这么恐怖的推理怎么得出来的？ 一定是因为此刻的慌乱，所以头脑有点不清晰。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雨湘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 掌心里紧紧握着的感觉还在。 可是，迷惘的眼神中，看见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男人。 视野逐渐清明起来，梦彻底醒了。 巨大的失望如浪花一般拍打过来，几乎要淹没她的神智。 那么温暖的感觉，怎么可能不是霍冠群呢？ 难道自己一直在梦游中吗？ 一大颗泪珠倏然地流了出来，内心一阵剧痛。 坐在床榻边沿的男人也惊呼起来。 “小程程，你醒了，是不是哪里疼？不要哭，你告诉我，我立即去喊医生来。” 程雨湘急忙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就是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耿绍东握紧了她的手。 “肺部呛进了啤酒，所以现在还是恢复期，你少说话，多卧床休息。” “谢谢你的照顾，我也醒过来了，你先忙事业去吧，我晚点将医药费还给你。” 耿绍东的脸涨得通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接到绑匪的电话，我飙车有多快，你知道吗？” 程雨湘一怔，看来，一直都是耿绍东握着她的手啊。 不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呢。 确实是她幻想太多了，霍冠群既然已经抱着万乔恩离开，怎么可能半途扔下虚弱无比的万乔恩，折返回来救赎她呢？ 如果他真心要救她，不会吝啬多问一句。 而当时，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这一段婚姻，真的已经落下帷幕了。 她的心，也该将感情中的省略号，换成一个句号了。 程雨湘竭力忍住内心的难过，缓缓从耿绍东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虽然她一直在以阿q精神，不断开解着自己，让自己接受感情已经随风而逝的现实。 可是，内心还是保留一个小小的角落，顽固地认为霍冠群后来回过头，只是找不到自己而已了。 就算是晚了一点，还是错过了。 不管怎么样说，他终究会为自己来一次。 就让她固执地认为霍冠群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不然，那么寂寞的人生，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艰辛？ 程雨湘靠着床头，徐徐闭上了眼睛。 再也不想那么多了，既然天意让自己回来，还是好好地开始新的生活。 当时的自己，真是一时冲动，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一丝后怕。 “耿少爷，谢谢你的关心，我觉得还是有点晕眩，想睡一下。” 耿绍东知道程雨湘在婉拒自己，他的内心深处，有点堵得慌。 他就那么不讨她的欢心吗？ 可是，看程雨湘的样子，确实很虚弱，不像是装病的样子。 他只得退缩一步，缓缓站起身来。 “那你好好休息，医生护士，我都作了最好的安排，有什么需要，你按下呼叫器就行了。” 耿绍东帮程雨湘盖好被子，看着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忍不住在内心轻声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病房。 听见远去的脚步声，程雨湘才重新睁开眼睛。 隔壁病床是一位已过花甲的老人，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浅色的病号服。 看见程雨湘坐起来，老人关切地问她：“丫头，你刚从急诊室里转出来，还是多休息才好，赶紧躺下去。” 程雨湘感激地看着面前慈祥的老人，柔柔地一笑。 那是怎样生出来的微笑呢？ 应该，是可以赶走原本要下落的眼泪的微笑。 “没事，满心的心事，躺着也难受。” “丫头，你这么年轻，这么可以说出这么消极的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你就会明白了，世界上那么多的烦恼，真的需要早点放下。再激烈的爱情、再跌宕的人生，终究会过去，成为记忆。既然太多的时间里，我们都是一个人，那就要及时开始自己疼自己啊。” 老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苍老的眼神望着玻璃窗上跳跃的光影，样子十分的安详。 看样子，也是经历过人生大风大浪的人。 “我和我的老伴是私定终身，那个时候，家里有一门娃娃亲，我死活不同意，硬是跟着老伴从家乡跑了出来。” “……” “以前穷，也没有什么手艺，只有走街串巷去兜售一些小玩意。” …… “好不容易存了一点点钱，本来以为苦尽甘来，老伴突然患上癌症，撒手就走了，丢下我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娃。” 老人红了眼圈，似乎在回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 “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娃长大成人，多么不容易。没有想到的是，人到老年，腿脚不灵活的时候，还被儿女嫌弃。我本来想就这么去见我的老伴，吞了那么多安眠药，还是走不了……” 看了看程雨湘，老奶奶继续劝解。 “丫头，看你的样子，估计也是轻生。” “不是轻生，我……是溺水了，反正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是，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呢，还有牵挂，清醒过来，还真心有点舍不得。” “是啊！既然老天爷不收我们，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你还年轻得很呢，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再也不做傻事了！” 程雨湘含着泪水，握了握老人的手，感谢老人给她上了这一课。 她决定按照书上说的那么去做：做清淡欢颜的女子，写高贵的情书给自己。 没有亲爱的人，自己还可以给自己送玫瑰啊。 …… 夜幕降临。 感觉好多了，程雨湘让医生开了一点药物，决定提前出院回家。 “你的情况不稳定，最好还是在医院里多观察几天。” 上官骏正好从急诊室经过，带着吃惊的眼神，看着一身病号服的程雨湘。 “别看，我可不想留下来陪着你。闻着这些福尔马林的气味，我都睡不着，严重影响休息，身体更不能好好康复了。” “你怎么了？” 程雨湘一笑。 “没事，和几个朋友去游泳，有点溺水而已。” 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倒是你，头上的伤好点没有？” 上官骏也不疑有他。 “好多了，也趁机休息了一阵，我也是准备来开点药，回家去休息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各自领取了药物离开。 上官骏回到自己的病房里收拾东西，冷不丁一个黑影走到身后。 他吓了一大跳，看清楚来人是霍冠群，忍不住拍了一下霍冠群的肩膀：“你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进来也不吭声。” 看见霍冠群两手空空的，上官骏又忍不住失望：“现在可是吃饭的点，你来也不说给我带点食物，吃了几次病号饭了，嘴巴里都要淡出一只鸟来。” 霍冠群有点一反常态。 他没有笑，沉着一张脸，悠悠地问：“好点没有？” “好多了，死不了。” 上官骏一着急，就有点烦躁。 “我来一会儿了，进门就扑了一个空，你做什么去了，那么久？” 原来不是来看自己的，搞半天还表错了感情啊。 “哦，刚才去和漂亮的小护士聊聊天。” 就是不说，急死你。 上官骏别过脸。 悄悄地打量着霍冠群的神色，看他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没有遇到什么人吗？特别是，熟人之类的。” “有啊，遇到熟人了。” 上官骏提高音量，霍冠群激动得双眼放光，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了。 上官骏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天的药物清单，仔细地看着，自言自语道：“哎，今天又用了很多药物，比自己这几年吃的药都多。” “少和我左故而言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霍冠群有点微微的恼怒，不由得伸手耙了耙头发。 “刚才的话题？让我想一想……哦，我去找漂亮的小护士聊天了啊，你又不重美色，关心什么啊。” 霍冠群咬了咬嘴唇。 “然后呢？” “然后？” 上官骏装出愕然的样子。 “话题无非就是我今天的新造型帅不帅气啦，相比娱乐圈那些小鲜肉如何啦，她们在恋爱中有什么小烦恼可以和我倾述啊……怎么，你很有兴趣听听？那你坐下来，我们聊一聊，保证为你开阔思路。” “上官骏，你少给我装蒜，你分明知道我要问什么……她，怎么样？” 这个闷烧的男人啊，明明在意，偏偏这么拧巴。 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吗？ “你没有去游泳吗？只是稍微的溺水而已，看样子精神状况不错。啊，她现在不知道和哪个帅哥一起出去的，居然都没有约着你一起呢。” 上官骏继续添油加醋：“没有约你，你内心是不是觉得酸溜溜的啊？” 游泳？ 霍冠群眉目一拧，原来她是这么说的。 那么严重的绑架，差点失去性命，还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溺水而已。 她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女人呢？ 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内心有一块地方，好像整幅拼图掉落了一小块一般. 怎么都不对劲起来。 “哎呀！不就是游泳吗？下次，我们哥俩一起去，看看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小美女，你又会满血复活起来。冠群啊，别想那么多了，你和程雨湘，马上都是过去式了，还关心着她做什么呢，也不怕乔恩吃醋啊？” 霍冠群木讷地站着，任上官骏拍打着他的肩膀、摇晃。 上官骏清理好东西，转过身，就看见高大的男人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他也上前一步，隔着带着一丝雾气的窗户，远远地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越来越远，终于融入黑沉沉的夜幕之中。 她还是走了吗？ 就这样走出他的生活了？ 为什么他的内心，一点都不开心呢？ ---题外话---不好意思，今天太忙，更新晚了，抱歉啊 84.【084】在别人那里可以辗转承欢 “你和程雨湘，马上都是过去式了……” 是呢，即将成为过去式，但是，至少现在还在进行时。 霍冠群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医院。 “唉，你不是来接我的吗？走那么快做什么啊，等我！” 上官骏扬声喊着，脚步却没有挪动一步。 这个臭家伙，非得激励才能动一步，让他们这些好朋友担多少心啊髹。 霍冠群从停车场开出车，隔着五步远，眼睁睁地看着程雨湘上了耿绍东的车。 他双目含着苦涩，死死抓住方向盘，久久没有行动。 反复告诉自己，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是耿绍东，所以他才如此暴躁的。 程雨湘和他分开之后，可以开始她新的感情生活，但是，对方绝对不能是耿绍东！ 还想着嫁入豪门？ 门都没有！他绝对不会让程雨湘的美梦成真。 直到身后的车辆不耐烦地按着喇叭，霍冠群这才扭转方向盘，驶入车道中。 …… 程雨湘提着药物，缓缓地走到医院门口。 一辆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原来，耿绍东一直等着她。 程雨湘微微蹙起眉头：“我想，有必要和你说得更清楚一些……” 耿绍东苦涩地笑起来. “不要急着拒绝，这个点，也很难叫到计程车，只是送你回家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意思。” 因为修地铁，医院门口的道路限行，本来来往的车辆就不多，现在天色不早，更是人烟寥寥。 想了想，现在也确实没有力气走出一条街，程雨湘还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耿绍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全身戒备的神情，嘴角荡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放轻松一点，这一次，我不会飙车的。”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耿绍东打开收音机，播放优美的歌曲，想缓解一下郁闷。 只听见奶茶柔声唱着：“……天终于亮了，遗憾终于退潮。终于能够恨不再疯，泪不再掉，心不逃，一定会有一个人，一段新的美好，谁让我拥抱，谁让我再一次心跳……” 程雨湘微微心动，是啊，就算爱情让我再次的跌倒，伤痕也要是一种骄傲。 终究还是忍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担心耿绍东看见，她别开脸，无声地擦着眼泪。 听见轻轻的吸气声，耿绍东艰难地开了口：“你的新发型不错，看上去很冻龄。” “什么啊，本来年纪都不大。” 程雨湘抽了一张面巾纸，破涕为笑。 刚要说什么，耿绍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烦躁地哼了一声，并不打算接起来，可是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持续响着。 “接电话吧，肯定有什么急事。” 耿绍东看了一眼手机，神色大变。 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大咧咧的嗓门透过电话线传了出来：“你这个死小子，限你五分钟之内给我死回来！” “爸，我不正在给您找儿媳妇吗，五分钟之内回不来。” “找儿媳妇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你这个死小子，今天那么重要的股东大会，你居然丢下全体股东跑出去，连交代都没有一句，真是存心想气死我啊！” 程雨湘本来没有偷听，可是电话声音太大，听得她一惊。 “你该不是为了救我才跑出来的吧？” “没事，股东那边，我明天再去解释。” 程雨湘的内心更觉得过意不去了，她坚持要下车。 “我们两家的方向都不一样，你还是赶紧回去，老爷子看见你赶回去，也会消气，认错态度好一点啊。” “怎么，心疼我会被老爷子吼啊？要不，你陪我一起回家去，有你在旁边，老爷子态度立即会缓和下来。” 耿绍东带着玩笑的口吻说着。 “别贫了！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参与，再说了，父子俩没有隔夜仇，你好好回家解释，老爷子也会帮你在股东大会上争取原谅的。” 看见耿绍东仍旧坚持往她家的方向开，程雨湘有点急了：“你赶紧靠边停车，不然的话，我立即打开车门跳下去。” 如此激烈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如此决绝的事情。 耿绍东无奈，只得停下来。 “没事，这里有出租车，你赶紧回去吧。” 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老爷子。 耿绍东的头皮有点发麻，带着沉重的脸色，朝着程雨湘点了点头，迅速地驶入车流之中。 程雨湘站立在花坛旁边，看着远处一溜烟的昏黄路灯，有点恍惚。 耳边想起了车喇叭声，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转过脸看过来。 车窗缓缓滑下，霍冠群以深沉的声音说：“上车。” 程雨湘摇摇头：“不劳烦你了，我已经呼叫了滴滴打车。” 霍冠群也不说话，更没有前进的意思。 一长排的车被堵在路口，后面的司机烦躁地按着喇叭，在沉沉的夜色里更显得刺耳。 程雨湘敛起眉头，无奈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不喜欢说话还要扭过头去，更何况，我还在开车。” 脸色红了红，程雨湘关上后座车门，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尽量靠着车门坐着，别开脸，让自己死死地看着窗外飘逝而过的风景。 尽管眼睛不看，可是，嗅觉一样敏锐，可以不断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以及熟悉的古龙水气息。 “没有话说吗？还是，你的舌头让小猫给叼走了？” “说什么？” “说话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你拿着后脑勺对着我，认为很有礼貌吗？” 程雨湘闻言，只得扭过脸来，呆呆地看着霍冠群。 “你不也拿着侧脸对着我吗？这样也是很有礼貌的？” “我在开车，注意力肯定要集中啊。”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注意力也得集中起来。” “都学会顶嘴了？” 霍冠群找了一个空旷点的位置，将车停靠下来，带着冷清的眸子，认真地看着程雨湘。 程雨湘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不去提及今天发生的事情。 因为，那是一块即将结痂的伤口，一碰，又会拉扯出鲜红的嫩肉和血块。 在明亮的车内灯下，霍冠群的视线落到了程雨湘的脖颈。 他的眸子瞬间聚集了浓黑的怒气。 霍冠群伸出手，一把扯开她的衣服领子，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上面几处红紫色的淤痕，分外扎眼。 成年人，都知道这样的痕迹代表着什么。 那么短的时间里，还有心情去做这样的事情？ 还是，因为差点死过去，所以更加情不自禁？ 霍冠群的眸子变得寒冰四射。 他用力地抓紧程雨湘的双肩，阴冷地低吼道：“程雨湘，我们还没有签订离婚协议书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外面找野男人？” 程雨湘一愣：“你在胡说什么啊？” “还给我装傻？” 真特么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霍冠群冷笑起来，毫不留情地拽起她的衣领，也不管不顾她是不是被勒得受不了。 他强行将程雨湘扯到车的后视镜前面，逼迫她看着镜子。 他的左手指着她脖子上的红紫，怒声道：“这是什么？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千万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弄上去的啊！” 程雨湘有点发懵，陡然想起绑架的事情来。 她落入啤酒桶里，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是耿绍东连拖带拽地将她扯出来。 一个人在昏迷的时候，身体有点僵硬，本来就比清醒的时候重一些。 再加上啤酒浸泡了衣物带来的重力，耿绍东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她捞出来。 小马和强子看见形势不对，急忙跑回厂房收拾东西跑路，也顾不上管他们。 当时只是为了救命，哪里还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等事情？ 在医院里醒来，程雨湘觉得浑身酸痛，她以为只是坠落的后遗症。 准备出院的时候，她去盥洗室换衣服，才惊讶地发现，不光是脖颈，连手臂、肩胛、大腿等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青淤。 因为又急又气，所以手脚没有轻重。 程雨湘完全相信，如果当时只要掐人中就能唤醒她，耿绍东甚至会将她的人中掐破。 可见，当时耿绍东下了多大的力气去拉扯她！ 相较之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又是多么冷淡和无视？ “是不想解释，还是根本没有脸面解释？” 霍冠群又凑近了一份，如果程雨湘仔细去看，会发现他眼睛里的暗流涌动。 程雨湘觉得内心冷飕飕的，好像住在一个家徒四壁的破房子里，忍受着呼呼的北风。 她不禁冷笑一声：“需要解释什么？” “这么深的印记，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有多激烈才造成这样？” 程雨湘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带着轻松的语气说话。 “没有想到，霍总裁也是这么忍不住八卦心理的男人。我也不怕你知道，像这样的印记，我的身体上还有好多，需要我一一地向你展示吗？” 说完，程雨湘也不等霍冠群有什么样的表示，立即解开了衣扣，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圆润的肩头。 霍冠群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又一个青淤。 “够了！” 霍冠群大力握紧拳头，带着悲观绝望的神色，闭上了双眼。 这些美好的地方，居然已经有了别的男人的抚摸。 “够了？” 程雨湘诧异地反问一句，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不，远远不够。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需要我褪去全部遮挡，全面地展示一次吗？这里比较偏僻，而且，你的车膜够隐蔽，应该不会被人看见。既然你的八卦心被撩动起来，我还是一次性地成全你才好。免得你想起来就要看一次，我还要多折腾一次。” “程雨湘，你就是这么不要脸吗？” 不要脸？ 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 既然他都选择了万乔恩，又何必再和她多此一举地说这么多废话呢？ “有什么不要脸的？你情我愿，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世间很正常的事情而已！” 垂下眸子，思绪飘散得很远。 “更何况，这些印记，让我深深知道，某一个男人，是那么害怕失去我！” 其实她想说的是，某一个男人，已经完全不关心她的死活。 光是想一想，心都痛得不能自已了。 霍冠群好像被惹怒的雄狮，他低吼一声，扬手拽过程雨湘的衣襟。 衬衣的扣子哪里能够禁受得住这样的力气撕扯？ 下一秒钟，程雨湘仅仅穿着淡紫色的蜜衣袒露在他的面前。 霍冠群埋下头，将她紧紧桎梏在自己的大手之下。 程雨湘被咬痛了，她生气地大叫，挥手拨开男人的头颅。 可是，霍冠群已经气红了眼睛，不管不顾地吃着蜜糖，狠狠地吧唧着嘴巴。 豆大的泪珠纷纷滑落。 反正也挣脱不了，程雨湘索性放弃了挣扎，任凭霍冠群折腾着。 “在别人那里可以辗转承欢，在我这里，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吗？” 程雨湘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脸，烦躁地说：“不就是你提着我的线吗？还想怎么样！” 霍冠群一把推开她。 “少拿这些话来恶心我，程雨湘，你真脏，我嫌恶心。” 程雨湘没有防备，后脑勺“梆当”一声撞在车窗上，她伸出手掌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一个空。 脖颈和后背撞在门边，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程雨湘缓缓地支起身子。 她摸了摸衬衣的边沿，全部扣子都被扯掉了，不知道散落在车内的哪个角落里。 还好，有一件单薄的针织外衣。 尽管在脏兮兮的厂房里弄得灰尘扑扑的，好歹还可以遮挡一下。 程雨湘整理好蜜衣，拢了拢衬衣，然后，轻轻拉好外衣的拉链。 不等霍冠群再说什么，她毫无留恋地拉开车门，缓缓地走了出去。 昏黄的路灯，将她孤单的身影拉得修长。 程雨湘的脸色非常苍白。 整个人脚步轻浮，好像一阵大风都可以吹走。 她抱紧双臂，还是觉得寒冷，好像独自一人走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身后，油门声响起，黑色的兰博基尼后退转弯，一个箭一般冲了出去。 车速很快，带去一阵风，刷在程雨湘的身上凉飕飕的。 她没有抬头，只是痴痴地望着地上的黑影，踉踉跄跄地走着。 今天的她实在是又冷又累，肚子饿得厉害，恨不得有一张大床就在眼前，等着她扑上去休息。 三分钟之后，黑色的兰博基尼突然倒退回来。 霍冠群冷着脸，大步流星地朝着程雨湘走过来。 直到熟悉的气息逼近了，程雨湘才带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缓缓抬起头来。 霍冠群紧紧抿着唇角，脸部的线条刚毅冷峻，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她看不分明的神采。 他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夹杂着一丝怒气，重重地披在程雨湘的肩膀上。 程雨湘一惊，西服滑落在地上。 霍冠群弯身拾起西服，再次批盖在程雨湘的身上。 他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往驾驶室走去。 程雨湘冷哼一声，抖了抖肩膀，任西服再次滑落在地上。 “对不起，霍总裁，我身上脏着呢，实在没有这个福分。再说，我手头太拮据，弄脏了您这么贵重的衣服，恐怕这辈子都赔不起。” 走出两步，她又感叹起来。 “本来还指望着还有一副残破的身子可以以身相许，没有想到，遭人嫌弃完全卖不起好价钱呢。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给人留下话柄才好。” “程雨湘，说话不要那么酸，你到底什么意思？” 霍冠群皱着眉头，冷着眼，瞪着她的背影。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霍总裁，有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程雨湘向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你说要终止合约，我也双手赞成，绝对不会藕断丝连。” 程雨湘站定，见身后没有回应。 她紧紧闭着眼睛，强行将眼泪忍了回去。 他步步紧逼，不就是为了让她先将这些话说出来么？ 既然这样，她就成全他好了。 要分手分得冠冕堂皇，又要故意表现出柔情款款的模样来，只有她这样的傻女人才犹犹豫豫，舍不得放下！ 霍冠群的双手死死握着拳头，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车辆已经驶入车道，他看着后视镜里的程雨湘衣裳单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又看不过眼，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呢，行动反而先一步实施起来。 他迅速退回车辆，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依照她那么倔强的脾气，或许不会愿意再次回到车上吧？ 霍冠群嗫嚅半天，刚准备开口要她上车，却听到那么绝情的话语。 身上脏着呢，实在没有这个福分…… 遭人嫌弃完全卖不起好价钱…… 他不过是气头上脱口而出的气话，却被她反唇相讥。 她就那么作践自己，说的话句句剜心逼人。 她说自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而他，又何尝是优柔寡断的人呢？ “城南别墅……” 霍冠群顿了一下，缓缓开了口。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将城南别墅送给程雨湘。 因为，那个别墅，他断然不会和万乔恩再住进去。 原来，他以为自己会和他瓜分财产呢？！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找他要城南别墅，不属于她的东西，绝对不会动这个歪脑筋。 程雨湘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我的行李并没有很多，放在城南别墅里的衣物，你让王婶都丢了吧。既然是你违约在先，那安安的医药费，我就厚着脸皮不还了。这大半年以来，感谢你的关照。” 声音已经有点哽咽，程雨湘还是缓缓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霍冠群的眼睛。 “既然结婚可以找人代办，我想，离婚也可以的。我们从今以后，应该就会相忘于江湖了。我……最后喊你一声，老公……我们，后会无期！” ---题外话---今天真冷啊，更新又晚了，大家有没有等着啊？ 85.【085】老公，后会无期 相忘于江湖？ 看来程雨湘已经找好了下家，迫不及待地和自己说再见了。 霍冠群愤然转身，车辆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之中。 沉沉的夜幕之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不停地超速，闯过了一个红灯，继续加速…… 车辆好像离弦的弓箭，风速穿过街道，卷起了一阵龙卷风，让地上的枯叶打着旋转缓缓落回地面上髹。 这个该死的女人，满身都是吻痕，居然还如此不知羞耻！ 霍冠群的面色更加暗沉，他用力踩着油门蠹。 突然，右前方有一辆货车出来，霍冠群将减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心一紧，立即向左边打方向盘。 幸好左车道没有车辆，他的车不可避免地撞倒了护栏，稀里哗啦倒了一长片。 货车司机也吓坏了，本来直行的，立即改变方向右转，货车的车尾差点扫过霍冠群的车前灯。 霍冠群靠着座椅，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深邃的五官罩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以及怒气，黑色的眸子荡漾着一抹深沉的气息。 护栏被他撞坏，车前盖也瘪了下去。 霍冠群打开车门，还觉得满腹的怒火难以消除，他抓起手机就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踹上摇摇欲坠的护栏，暗声骂了一句：“该死的！” 年轻的货车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本来已经走过来，想看看情形，却被霍冠群的怒气震在了当场。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货车司机本来就胆子小，听他这么骂，立即跑开了。 …… 程雨湘望着地上的西服，顿了顿，还是捡起来，缓缓地穿在身上。 走到电梯口，就听见家里的嘈杂声，程雨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家里的防盗门并没有关严实，一抬眼，就看见朱巧巧在家里砸东西，胡敏洁百般阻拦，安安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哭着。 陡然想起身上的西服，她急忙脱下来，一把塞在玄关的角落里。 “住手！你凭什么在这里闹事？” 朱巧巧住了手，她望着脏兮兮的程雨湘，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怒色。 “终于舍得回来了？做了亏心事，我还以为你会躲着一直不出来呢。” “老妈，您把安安抱去睡觉吧。” 转过脸，寒气顿时笼罩住原本亲切的俏脸，程雨湘冷着眼：“这里怎么损坏的，你明天怎么给我们赔回来。”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上一次，我就警告过你，少打梦雪的主意，她和启刚在一起好好的，你为什么总是出来插一杠子？” “我和梦雪说过，我们只是巧合遇上的。” “巧合？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遇啊！你自己看看，不要总是说我冤枉你。” 说完，朱巧巧丢过来一份报纸。 是今天的《滨城晚报》，副刊版面的显眼位置，赫然刊登了一条新闻《姐妹共伺一夫，争宠大打出手》。 图片就是在汗蒸馆的时候拍的，热气腾腾的房间里，她和田启刚面色绯红，中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编辑在中间空置的地方画上一个问号，配了一张程梦雪的大头照。 不用看内容，光是标题和图片，已经将答案昭然若揭了。 程雨湘仰着头，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她也是媒体人，自然知道添油加醋地为原本枯燥的文字添光加彩，只是，这样的新闻，完全不切合实际，还将三个当事人推入舆伦万夫所指的境地。 “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明天上班会去一趟报社，处理好这件事情。” 朱巧巧尖声叫起来：“怎么样才算处理好？报纸已经发行了，全滨城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家都会看《滨城晚报》，梦雪还怀孕着，怎么承受的住这样的流言蜚语？且不说田家的恶婆婆，光是朋友圈子，如果知道了会怎么看她，这都已经够她伤心的了。” 光是程梦雪，她就不是受害人吗？ 程雨湘揉了揉眉心，不想继续解释下去。 “我很累，不想说什么，你好走不送。” “胡敏洁，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如此目无尊长。” 程雨湘的火气“蹭蹭”地就上头来了。 “有什么怨气可以拿我开刀，但是，你凭什么身份说我妈妈？要晚辈尊重，至少得拿出值得尊重的样子来啊？像你这样，在事情没有查明白之前，冲上门来兴师问罪，擅闯民宅、私砸物品，我没有去法院告你，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 朱巧巧怒气攻心，抬手就要扇程雨湘一个耳光。 程雨湘眼疾手快地挡住，将朱巧巧推倒在沙发上。 “我说过，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扇我耳光的机会！” 安安受到惊吓，大声哭着。 胡敏洁正要从卧室出来，程雨湘冲过去，死死地拦住：“老妈，不要自降身份，不值得。” 她将老妈推回房间，冷冷地对着朱巧巧说：“请你离开，不然，我就立即报警。” 朱巧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恨恨地瞪了一眼程雨湘。 看着朱巧巧往大门走去，程雨湘松了一口气，转身想厨房去喝一口水。 刚才的勇猛刚强，都是强撑着精神，伪装出来的而已。 她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如果再耽搁多一秒，恐怕要打回原形。 猝不及防地，朱巧巧猛然回首，大力推了程雨湘一把，转身逃走了。 程雨湘的身旁放着一个矮柜，由于这一下推力，她被撞倒在地。 矮柜也“轰然”倒下，柜子上的玩具、杯盏等小物件“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程雨湘的头，正好磕在柜门上，鲜血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流下来。 胡敏洁吓了一大跳，她急忙出来，看着程雨湘趴倒在矮柜上，鲜血直流。 再看看大门敞开，哪里还有朱巧巧的身影？ 胡敏洁立即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安安跑过来，趴在程雨湘的身上抽泣。 “安安，快过来，压着她了。” 她忍着鼻子里的酸气，还是给程立山打了电话。 “老程，雨湘伤得很重，这一次，又伤着头部了。” 正在气头上的程立山气呼呼地说：“不管，这个孽女，总是做一些让我短寿的事情。” 胡敏洁伤心地哭了出。 “不管有什么情绪，回头再说，你打断她的腿都可以，但是现在，要立即抢救啊。” 听见电话那头安安的哭声，程立山还是放下烟斗，换好鞋子就出门了。 …… 程立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一年多之前，如果不是程雨湘满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 或许，他和胡敏洁不会离婚。 朱巧巧也是借此契机，回归到了程家。 只是万分遗憾，最终，她也没有给程家生下一个儿子。 在许多个夜深时分，尤其是醉酒之后，胡立山还常常会想起胡敏洁的好来。 虽然言语不多，但是为了这个家，几乎断了自己的梦想，全心全意地扶持着他的事业。 程家的产业发展，不得不说，有胡敏洁的一半功劳。 朱巧巧开始看着倒是觉得很新鲜，可是，时间久了，也渐渐露出她刻薄、肤浅和虚荣的面目来。 上一次商务宴请，程立山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地回到卧室里。 朱巧巧捏着鼻子，一边推搡着他，一边惊声尖叫。 “难闻死了，你赶紧起来，别弄脏了我的床，去书房睡去——家里养的几个佣人都睡死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张罗着！” 程立山酒醉心明，只得暗自苦笑，可身体却不由自主。 佣人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入书房，为他脱去外衣就各自散去。 次日清晨，他顶着头痛醒过来，发现被子都在地上，自己手脚冰凉的。 换了胡敏洁，一定会端来一盆热水，细心地为他擦拭着脸和手脚，再去煮一碗醒酒汤端过来。 那一次，没有出钱救安安，是因为他真的不希望要这个小孩子。 原本和和睦睦的一家人，胡敏洁和朱巧巧各据一方，互不打扰，生活不知道多惬意。 就是安安的出现，这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打破了整个家庭的宁静。 程立山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烦躁无比。 可是，从那一次之后，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程雨湘的疏离。 所以，雨湘变得越来越叛逆，什么事情故意对着干，还惹出这些麻烦来惹他生气。 说真心话，他看着晚报是很生气的。 不是气姐妹俩争风吃醋，而是，他觉得雨湘应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却生生地断送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 车辆在去往医院的途中，行驶得飞快，程立山还是按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祈祷更快一点。 雨湘的头部，再也经受不住磕碰了啊。 在医院里，看见主治医生出来，胡敏洁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病人的大脑里有血块，我建议尽早手术取出。只是，这一次撞上，血块有扩散的迹象，而且，病人的生命特征非常弱，必须立即做开颅手术。” 胡敏洁抓着医生的手：“立即做手术，她不能耽误了啊。” 程立山也站起身来，一把揽住胡敏洁的肩膀。 医生递过来一张病危通知单：“手术的风险有点大，而且，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耽误，你们是病人家属，还是尽快签字吧。” 胡敏洁将头埋进程立山的胸膛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立山看见她无法签字，只得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接过原子笔。 “我来吧，我是病人的爸爸。不知道，有多大的希望可以复原？” “百分之二十！头颅的情况有点复杂，而且，还要看手术过程中病人的状况而定。” “医生，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一定会救的。” 医生点点头，换好手术服，严肃地走入了手术室。 胡敏洁眼眶红红的，几乎站立不住。 她看着怀抱里的安安，不由得低下头亲了亲安安的脸蛋。 安安还小，哭闹一阵很累，所以很快就熟睡了，完全不知道大人们的悲伤。 “好了，雨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会没事的。” 程立山轻声安慰着，他的内心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 胡敏洁突然觉得时间是那么难熬。 期间，胡敏洁拿出程雨湘的手机，想翻出霍冠群的手机，可是，怎么都翻不到这个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进医院之前的一个小时，程雨湘删除了霍冠群的手机号码，以及，曾经发送的短信。 程雨湘清除了全部关于霍冠群的记忆。 而且，就算能够拨打，也无法接通。因为，霍冠群的手机已经在路口摔得四分五裂。 胡敏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男孩子看上去挺不错的，没有想到，雨湘和他还只是朋友一般的发展啊，居然连电话都没有留下。 有一些事情，急不得，感情的事情，更要看缘分，还是任由文火慢慢炖着吧。 而程立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借故走到大楼门口去抽烟。 霍冠群和程雨湘隐婚的事情，他还是私下得知的，并没有让胡敏洁知晓。 不管是因为钱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还是很看好霍冠群这个女婿的，真心希望可以长期做翁婿。 没有什么绯闻缠身，又是商业奇才，雨湘如果能够死死地抓住霍冠群的心，不知道要比和田启刚在一起好多少倍。 说真心话，在程立山的心目中，像田启刚那个的绣花枕头，配没有脑子的梦雪足矣。 看看四下无人，他拨打霍冠群的手机，里面传来毫无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反复拨打了好几个，一直如此。 程立山面容灰白地垂下头。 上一次他提及霍冠群的时候，程雨湘已经是满脸的不耐烦，最近，雨湘又一直住在瑞安花园里，并没有被胡敏洁看出什么端倪。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搞不好，他们两个人真的分开了。 程立山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霍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今天的《滨城晚报》那么一通瞎写，怕是已经给霍冠群带来不好的印象。再说了，湘湘有了这么严重的情况，能不能醒过来，或者醒过来之后能不能康复如初，都是未知数，霍家应当是避之唯恐不及吧？ 抽完一根香烟，程立山有点不死心地再一次拨打霍冠群的电话，仍旧无法接通。 他对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难过地笑了笑。 又是新的一天了，一整夜没有回家，朱巧巧竟然连一通查岗的电话都没有打过。 合上手机盖，程立山打包了一份胡敏洁最爱吃的虾饺，疾步回到手术室外面。 “这个时候了，我哪里吃得下去？” 胡敏洁摇摇头，有点抵触。 程立山递过筷子：“一整夜没有合眼，再不吃一点东西，你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啊？正是因为在非常时期，我们更要填饱肚子，不然，哪里有精力照顾好女儿？” 胡敏洁这才接过筷子，艰难地吞咽起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就在他们傻傻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取下口罩，神色沉重。 胡敏洁的声音都是暗哑的：“医生，她……她……” “病人还很虚弱，你们穿上无菌服，进去看看她。” 医生顿了顿，轻声说道：“她的求生意识不是很强，你们最好讲一些她也参与了的，很有意义的事情，尤其是，能够让她产生情绪回应的事情，多刺激一下病人，是有好处的。” 胡敏洁一怔，悬在半空中的双手，微微握起空拳。 “老程，医生的意思，是不是……” 程立山立即打断：“呸!不可以说丧气话，那么倔强的孩子，一直都有顽强的生命力。” 胡敏洁鼻子一酸：“不错！雨湘比我这个当妈的有勇气多了，有时候，她就像一个家长，处处维护我和安安，在我不高兴的时候，她还时时鼓励我，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孩子内心也挺苦的。安安的身体不好，是她到处借钱，夜以继日地辛苦工作，好早点挣钱还债。” 程立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别说了，当初就是你狠不下心，不然，那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胡敏洁感叹道：“就是你铁石心肠，那么粉嫩的一个奶娃，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我怎么忍心丢弃掉？更何况，安安的身体里，终究流淌的是我们的血脉啊！” 换好了无菌服，两个人脚步轻轻地走入病房内。 程雨湘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医用的软管。 胡敏洁颤抖的手好半天才覆盖上程雨湘的手：“湘湘，老妈知道你肯定很痛，忍一忍！还记得你五岁多的时候，在大院子里和几个孩子跳皮筋，当时有个顽皮的孩子推了你一把，你向前扑倒，磕断了半粒门牙。我看见满嘴都是鲜血的你，吓坏了，你当时都没有哭，还安慰我，妈妈没事的，马上就要换牙了。你那么小都很坚强，现在应该更勇敢了，是不是？” 看见程雨湘满是灰尘的头发，胡敏洁摸了摸，再次鼻子一酸。 程雨湘最爱干净，无法忍受浑身脏兮兮的。 今天一定是出外勤了，很辛苦才下班，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连一口热水都没有喝过，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湘湘，你的短发很好看啊，等你好了，也带着老妈去剪发啊。” “外面天气很好，我们抱着安安去广场晒太阳，桂花也开了，一路走过去，真是香气扑鼻，你摘一点回家，我们做糖桂花，泡茶喝一定很香呢。” “湘湘，不是说好了到时候要带一个年轻有为、帅气逼人的女婿回来给老妈看的吗？你还那么年轻呢，老妈等着你兑现这个诺言呢！” ……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胡敏洁的声音有点嘶哑了。 她扭过头，看见木头一般站立着的程立山，不由得伸手拍了一下：“你也来说几句，没听医生说必须多说话刺激她吗？” 程立山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本来父亲和女儿之间，就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 此刻的他，看着呼吸微弱的女儿，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题外话---（宅十三妹）今天是腊八节，不知道大家在家喝腊八粥没有啊？ 接下来的故事情节更推高一个层次，安安的身世要揭秘了。随后，康康的身世也会拨开云雾。 程雨湘会变成什么样呢？她和霍冠群之间，是不是再无瓜葛？ 感谢您的大力支持 86.【086】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程立山的声音有一丝哽咽。 他有很多话想和女儿说，可是一时半会，却找不到话题，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世界上的父母，哪里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更多的时候，是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雨湘，你老爸是一个没有什么出息的人，真心希望你过得幸福。我也知道，我和你妈妈离婚，带给你的影响很大，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是爱着你的，我们……髹” 胡敏洁别过脸去，竭力忍住即将滑落的泪水。 她摸了摸女儿的脸，白得好像一张纸一般蠹。 老妈的心，已经痛得死去活来的。 她突然想起了程雨湘婴幼儿时期的那段时光。 那个时候，胡敏洁才生下女儿不久。 雨湘的奶奶非常重男轻女，裹着小脚的老人一听说生的是一个女儿，硬是没有前来看一眼。 只有雨湘的外婆，忙前忙后地照顾着。 程立山的公司才刚刚起步不久，很多事情要亲力亲为，早出晚归的。 可是，即便是深夜回家，也不忘睡觉之前去摇篮里看一看粉嘟嘟的女儿。 那个时候的摇篮，还是松木做的木质u型摇篮，没有现在那么高级，只能用脚踩着边沿摇动着。 他们住的筒子楼很热，外婆就守在摇篮边，轻轻地为雨湘摇着蒲扇，扇走蚊子和热暑气。 程雨湘吃奶的时候喜欢咬胡敏洁，咬得她疼得受不了，又患上乳腺炎，有时候疼得整夜都睡不安稳。 可是，只要看见女儿乖巧的睡颜，什么都是值得的。 程立山总是起夜帮忙拧一把热毛巾。 当时，他还笑呵呵地说：“我这个女儿，从小都可以看出来，是一个性子拧的姑娘，脾气拗，很像我。” 胡敏洁也跟着笑，忍着痛挤出奶汁。 那个时候，没有朱巧巧，他们一家三口多么幸福。 胡敏洁含着泪水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泪眼朦胧中，觉得女儿还和出生时那么大，需要包在襁褓里，被大人抱起来，小心地呵护着。 护士过来推床，准备将程雨湘转入观察室。 “病人家属先出来，病人还很虚弱，而且，麻药的药性还没有过去，现在仍旧需要多休息，这个时候，你们也回去休息一下，晚一点将生活用品带一些过来。” 程立山搀扶起有点站立不住的胡敏洁。 刚才弯身趴着床沿，腿脚都有点麻木了，站起身实在有点吃力。 “老程，你去忙吧，雨湘也度过危险期了，我回去安顿好安安，带一点白粥和用品过来。” 看见程立山走出两步，胡敏洁又追上去。 “老程，那个秘密，你说要不要告诉雨湘？” 程立山一怔。 “本来，我也是想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可是，雨湘现在这样，需要大事情的刺激，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事情更使人震惊了。而且，她应该有权知道安安的身世。” 闭了闭眼睛，程立山的脑海中经历了激烈的争斗。 “再等等看看吧，或许，她的情形，肯定不至于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实在不行，我们再……” 胡敏洁点点头，她真希望雨湘早点好起来。 …… 程雨湘觉得自己似乎又走入了一个黑暗的隧道里。 这个隧道，她曾经来过，黑暗、冰冷，让人全身寒毛直竖。 她迷惘地向前走着，看不见一丝光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可是，除了一如既往地前进，几乎看不见一点希望。 似乎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程雨湘的内心，涌起了一丝惧意。 声音沉重，应该是男人的脚步声。 她大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睁大了眼睛想看个分明。 没有光亮，只是感觉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 好难受，简直没有新鲜空气可以呼吸了。 “不要，不要……” 胡敏洁正在帮程雨湘擦拭着面颊。 因为手术，程雨湘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全部被剃光了。 胡敏洁不忍心看，只是将视线转移到衣服和脸颊上。 也不知道女儿去了什么地方，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她一边细心地擦拭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雨湘小时候的事情。 帮程雨湘擦耳朵的时候，感觉到她的头微微摇晃，嘴巴里还嘟嚷着什么。 由于带着呼吸机，说的什么话根本听不分明。 胡敏洁握着热乎乎的毛巾突然怔住，旋即站起身，定定地看着女儿的神色，不由得欢喜地叫出声来。 麻药过了，程雨湘醒过来了。 程雨湘微微睁开眼睛，只能半闭半睁，气血不足，还不能完全开口说话。 只是稍微带一点意识的呢喃。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才聚焦到老妈的身上。 胡敏洁带着哭腔：“湘湘，是妈妈啊，认不认识？” 医生很快过来了，翻开了程雨湘的眼皮，总算松了一口气。 “大脑损伤，现在刚刚醒过来，所以还会有意识障碍，暂时会认不清楚人，反应也会比之前迟钝许多，过了这个时期就会慢慢好起来。” 程雨湘使出全身的力气，细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胡敏洁还是发现了，高兴得掉下了眼泪。 她趴在床沿，付在程雨湘的耳边轻声说话。 “湘湘，你已经没事了，大脑里的血块全部都取出来了。身体恢复还需要一个过程，不需要太担心，有老妈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爸爸守了你一个晚上，我让他先回去了。” 程雨湘张了张嘴巴。 胡敏洁看了看，又想了一下：“你是不是问安安？” 程雨湘再次轻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安安很好，我出钱请早教班的老师先带着，你放心好了。她那么乖巧，老师也喜欢她呢。只是，她太小了，我不方便带着她来医院，等你好一些了，我再抱着她来看你。” 欲言又止，几次到了嘴巴边沿，胡敏洁还是忍了回去。 不说，现在绝对不是说出秘密的最佳时候。 伤口在头部，连头发都剃光了，胡敏洁不敢触碰，只能虚空地抚摸一下。 “湘湘，如果痛，你就喊出来。” 程雨湘的眼睛完全睁开了，逐渐适应了房间里明亮的光感，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妈妈，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沿着太阳穴往耳朵里灌。 胡敏洁吓了一大跳，急忙拿起热毛巾擦拭。 “湘湘，你要坚强起来，不能哭，眼泪流出来也影响伤口，很快就会没事的。不怕，等你好了，你带着妈妈和安安一起去荷兰看风车和郁金香，好不好？” 程雨湘淌着泪，艰难地动了动下巴。 其实，她感觉自己的头部灼热疼痛，好像随即都要爆炸一般。 恨不得有一个大冰块压制住这样的感觉。 刚才妈妈说如果痛就喊出来，可是，她的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来，有心无力，只能委屈地流着眼泪。 胡敏洁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湘湘，不要哭，很快就不疼了。你疼，妈妈也跟着疼，希望帮你分担一点疼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胡敏洁从床头柜里翻出程雨湘的手机。 “你有没有记下霍冠群的号码？妈妈给他打电话，让他来看看你，好不好？” 也许，有了异性朋友的慰问，湘湘会好得快一些呢？ 霍冠群吗？他怎么可能过来看她？ 程雨湘闭上眼睛，眼泪从长长的眼睫毛中沁出来，滑过脸颊。 “好好，妈妈不给他打电话，等你好多了，我们再和他说。” 胡敏洁急忙放回手机。 女儿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不想男孩子看见吧？ …… 前一天夜晚的耿家别墅里，可是热闹非常。 霍冠群一言不发地走进去，猛地伸出手推开书房的大门。 耿海涛正在和耿绍东说话，看见霍冠群面目黑沉地走进来，正要说什么，却见他伸出大手，一把抓住耿绍东的衬衣领口，大力地拖了出去。 耿绍东也不反抗，任由他拖着往外走。 “冠群，你要做什么啊？” 老爷子惊讶地问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耿绍东使劲推开霍冠群的手，理了理衬衣的领口，站直了退后一步，带着警惕的表情瞪着霍冠群。 “没喝酒啊，发什么酒疯？” 霍冠群冷着脸，瞪着玩世不恭的耿绍东：“你说，当时怎么救下她的？” “她？” 耿绍东一怔，嘴角随即弯了弯。 “少给我装蒜，你当时开着一辆别克冲过去的，就算你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我也一眼认出是你。” “是的，就是我！他们给我打电话，如果不能按时出现，就会杀了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你救下她……之后呢？” 霍冠群咬着牙关，内心忐忑了好半天才问出来。 “之后？”耿绍东假装思忖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之后，抱了抱，亲了亲，劫后余生，突然觉得这段感情分外值得珍惜，我们一致决定携手天长地久地走下去。” “砰！” 霍冠群忍无可忍，终于放手一击。 耿绍东捂着流鼻血的鼻子，疼得直龇牙。 “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在外面吃什么火药了，回来才说不到两句话就开始动手！而且，下手还这么狠，鼻子都快被你打掉了。” “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耿绍东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血，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霍冠群的表情。 “你都要和乔恩结婚了，我还单着没有着落，我不是想着能让老爷子早点安心吗？好不容易找一个老爷子也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离她远一点？” 霍冠群气急败坏，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茶几。 茶几上的烟灰缸等物件“哗啦”散落在地毯上，满地狼藉。 然后，他大力拉开房门，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站在扶梯上大喊：“冠群啊，冠群，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谈谈……” 话音没有落，已经看不见霍冠群的身影了。 “爸，别喊了，他今天吃错药了。” 老爷子点点头：“确实很不对劲，我差点以为是文杰回来了。” 转过脸，耿海涛瞪着自己的儿子：“冠群一向都沉稳温和的，不是万不得已的事情，绝对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情惹恼了他？” 耿绍东有点无语。 “为什么他不高兴，都是我的过错在先？难道就不能是他在外面受了气，无处可撒，回来故意找我的茬吗？” “你这个臭小子，还敢顶嘴了！” 耿海涛转身去书房找手杖，耿绍东一溜烟跑下楼。 “爸，没有什么事情，我出去一趟，您早点休息。” 耿海涛的右眼皮非常有节奏感地跳了起来，让他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 耿绍东站立在夜色之下。 原来，霍冠群还是很在乎程雨湘的，这么一试探就看出来了。 可是，怎么办呢？当初，他只是想逗逗霍冠群，现在，他反而不想那么快放手了。 不过，这个吴刚成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原本的策划方案里，根本没有啤酒桶这么一个环节。 如果当时他晚来几分钟，程雨湘怕是无力回天了。 黑色的别克很快驶入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里，红墙绿瓦，花香怡人。 这样清幽的环境里，居然掩盖着不少肮脏的交易。 夜风中，夹杂着女人的娇声和喘息声。 耿绍东看着窗子上倒映出来的肥胖的男人身影，用手指弹飞烟蒂，大步朝着屋子走去。 门并没有锁得很严实，“哐当”一声就开了。 床上趴着的男人一怔，正要发怒，就看见从暗处走出来的耿绍东。 “耿少，是哪阵风将你吹到我这个小地方来了？” 床上躺着的女人急忙缩进被子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 吴刚成的枪炮已经上膛了，只得陪着笑。 “耿少，你去堂屋里坐一会，我这边完事了立马就过来。” 耿绍东用鼻子哼了一声：“不碍事，我就这儿等着。” 他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弯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大喇喇地坐在他们的对面。 “耿少，可别开这种玩笑，你也不怕我漏气了。” 床上的女人捂住脸，扭捏起来，怎么都放不开了。 吴刚成也缩回身子，低声求饶。 “漏气？那不是正好，我也正饿着，让我替补上？” 耿绍东的话越说越没边际。 他阴沉沉地笑着，站起身来，缓缓地朝着床边探过身子。 “得，您是大爷，我求饶！” 吴刚成有点扫兴，刚才还一发冲天的斗志荡然无存。 他将被子盖住女人，随手拿起床边的t恤，缓缓穿好，满脸不虞地望着耿绍东。 “说吧，有什么急事，连这一会都等不了。” 等到走出屋外，耿绍东一把抓起吴刚成t恤的圆领：“谁让你特么地动她的？” 难道，耿绍东知道了炼油厂的事情吗？ 事情已经过去有几天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可能知道？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吴刚成内心一惊，还是在面上缓和住，急切地反问道：“哪里动了她？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吗？” “我的要求？我们说好了，只是简单的小绑架，让霍冠群来救人，然后，等霍冠群救走万乔恩，你们这边的人将程雨湘抓回厂房里去，等着我来解救。” 吴刚成阴森森地笑起来。 “这么急切，看来耿少也好这一口啊。我不瞒耿少说，其实，那个小妞，我很早就看上了，又泼辣，又正点，和我以前上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也是时候换一换新鲜的口味了。” “谁特么喜欢这个口味了？” “耿少，别急着否认，第一次你带着她来打牌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猫腻，没有想到，你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啊。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好耐心，看见可口的，就应该迫不及待地一口吃掉，先享受享受美妙的滋味再说。” 耿绍东微微眯起眼睛。 第一次为了修理费让程雨湘来，并没有那么深的意思。 她刚到，他就出去接一个越洋电话。 真的是巧合。 可是，就没有人相信，而他，就是见不得大家都这样冤枉自己。 看见耿绍东不说话，吴刚成以为自己说对了耿绍东的小九九。 他伸出肥嘟嘟的手，一把拍上耿绍东的肩膀。 “兄弟放心，既然我们两个的眼光如此一致，不如，我们再绑架那个妞一次，也给点甜头她尝一尝，好好调教一番，让她软糯地臣服在我们的西装裤下？” 不知道那么泼辣的妞，一旦被驯服，又是怎么样的一番风情？ 吴刚成在脑海中幻想着那么一副画面，顿时觉得口内生津。 他恨不得再次冲入房间里，将里面的那个女人先疼爱一回，消消火气再说。 “我说过，不要动她，否则，我们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吴刚成哈哈大笑起来。 “行，耿少的心思，我哪里会不懂得？一定让你先吃第一口，吃得腻味了，分给兄弟我尝一尝就行，在这一点上，我不是很在乎。” 耿绍东觉得满腔的怒气有点压制不住。 程雨湘也是他们可以随意亵渎的吗？ 话都说得如此猥琐，还不知道脑袋里想一些什么不堪的画面。 耿绍东忍无可忍，伸出拳头，直直地挥向吴刚成的面门。 吴刚成没有想到会被打，只觉得挨了一记重拳之后，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嗡”的鸣叫声。 好半天，这种耳鸣的感觉才消失。 吴刚成怒气上涌，厉声问道：“敢打我？你也不看看这在谁的地盘上！喊你一声耿少，不过是给你家老头面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伸出肥手，“啪啪”地拍了两下。 顿时，小院子里出现了三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87.【087】当年的真相来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耿绍东望着吴刚成，内心升起一缕不好的预感。 怎么自己就那么草率，单枪匹马地跑过来了呢？ 吴刚成歪一歪脑袋，几个打手就上前一步。 强子叉着腰，咧开嘴笑了起来髹。 “没有什么意思，在厂房那边，我们兄弟几个可是给足了耿少爷面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看见你过来英雄救美就立即撤退。没有想到，耿少爷还要不依不饶，追上门来责怪。” 小马也附和着点点头蠹。 “耿少爷该不是想借此机会，赖掉尾款吧？” 耿绍东的脸铁青一片：“做的什么事情！还想要尾款？” 吴刚成低着头，把玩着手腕上的貔貅。 “我们都是生意人，做一分钱，做一分事情。耿少爷要言而无信，撕毁协议在先，就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 三个男人一起围上来，刚硬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照着耿绍东打过来。 耿绍东东躲西闪，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还是被打了好几拳头。 他抬高双手护住头部。 没有料到一个铁拳朝着他的腹部打过来，硬生生地吃了一记重拳。 感觉到内脏都被震碎了一般，蓦然吐出一口血来。 吴刚成看看他的情形，喝止了打手的进一步行动。 “好了，别将他打死了，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继续捞上一笔，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吴刚成走上前，用穿着拖鞋的脚，狠狠地踩在耿绍东的脸上，使劲地揉搓了一番。 耿绍东侧躺在地上，躲避不及，只得极力忍住臭气熏天的脚丫。 “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少爷了？出去留洋回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喝了一点洋墨水，就可以称霸整个滨城了？” “不是你找着我打麻将的吗？” 吴刚成实在是笑耿绍东的天真：“你几岁啊？这么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爹，没有一个好外甥，谁特么没事找你这种提不上筷子的窝囊废玩？” 耿绍东的脸色骤然一红。 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对他鞍前马后的人，在内心深处竟然是这样看待他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个稀烂货。 连这种人都看不起自己，做人到底是有多失败？ “强子，小马，你们把他拖到后面的柴房里去，明天找他的外甥要钱。” 耿绍东浑身瘫软，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只得任由两个打手拖着他，好几次磕在地砖和石子上，他都感觉不到一丁点疼意。 …… 而此刻的霍冠群，正等在医院的长廊处。 万乔恩进去做例行检查，他坐在长椅上，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白炽灯。 霍冠群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耿绍东的话。 “之后，抱了抱，亲了亲，劫后余生，突然觉得这段感情分外值得珍惜，我们一致决定携手天长地久地走下去。” 抱了抱…… 亲了亲…… 简单的几个字眼，在这一个小时之内，简直要将霍冠群折磨疯了。 携手天长地久地走下去…… 好吧，就让他们走下去，祝愿他们永远不能永结同心。 秦朗捧着一个崭新的手机盒走了进来：“那个旧手机完全散架，我就换了一个最新款的带过来。” 霍冠群木然地点点头，接过来就放进口袋里。 秦朗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这个事情，还要怎么说呢？ 那些坏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霍冠群摇摇头，此刻什么话都不想多说。 顿了顿，秦朗还是轻声说道：“需要打个电话和太太说一声吗？天色不早了，她应该会很担心的……” “秦秘书，擎天集团花钱请你来做事，包括指示你关注她的感受吗？还是，你嫌集团开的月薪太高，而工作太清闲，所以开始关心这些琐碎的事情？” 秦朗被霍冠群突如其来的怒气震住，立即闭嘴站在一边等着。 霍冠群的心乱糟糟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走廊的窗户边上，看了看点着蘑菇小灯的小路。 喃喃自语道：“二百一十三天，我以为两年才能积聚深厚的感情，没有想到时间那么快。” 世人都说，人算不如天算，果然如此啊。 秦朗扭过脸，看了一眼霍冠群，紧紧抿着嘴唇。 那么被看好的两个人，终究还是走到了分别的那一刻吗？ “秦秘书，你明天早上带着我的户口本去一次民政局吧。” 霍冠群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差点以为自己根本没有说这句话。 不过，话已然说出口了，还是覆水难收的。 他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有无忧无虑的星星不停地闪烁着。 万乔恩已经检查完毕，翩然地走了出来。 “冠群哥，你来了？” 看见霍冠群，她惊喜地叫起来，迅速走过来挽住霍冠群的胳膊。 秦朗先行一步，去停车场取车。 霍冠群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医生检查情况怎么样呢？” 万乔恩笑着点点头：“还可以，受到了惊吓，医生说要回去静养。” 她很想问问程雨湘怎么样了，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霍冠群都不想提及，她干嘛非要扫兴地提出来？ 既然霍冠群还是来医院等着她了，说明在霍冠群的内心中，她万乔恩才是最重要的。 妈妈不是一直教导她，多给男人留一点空间吗？ 就好像在放风筝一般，只要拽住风筝的长线就行了，无论风筝飞得多远、多高，只要拉一拉手中的线，风筝终究还是会乖乖回到自己手中。 霍冠群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医院的那个瞬间，一辆救护车飞速地驶入医院。 救护车内，躺着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程雨湘。 一天之内，两次被送来急救，也算是破了纪录了吧。 坐在车上，万乔恩看了看驾驶室里静静开着车的秦朗，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霍冠群的手上。 霍冠群一怔，随即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 万乔恩朝着霍冠群甜甜一笑，缓缓靠近过来。 “冠群，我回来之后发生这么多事情，真是有点吃不消。” 霍冠群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望着万乔恩刚刚补过妆容的脸蛋：“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很累？” 万乔恩摇摇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觉得累呢？” 车辆缓缓地行使在夜色中。 霍冠群的内心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怎么都压制不住，他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将万乔恩送至万家别墅，她很想开口求一个道别吻。 可是，当她犹豫几秒抬起头来，霍冠群已经上了车。 摇下车窗，沉着地对她说：“乔恩，早点进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车辆一溜烟地离开了。 万乔恩死死咬着嘴唇，气愤地跺了一下脚。 这个男人，怎么就如此不解风情呢？ …… 霍冠群站在卧室的飘窗前，看着远处天际的星座，沉思不语。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一年多以前。 因为霍冠群天资聪颖，书本上的知识，他稍微被老师指点一下就能融会贯通。 同年级的孩子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所以，他一直都没有上过什么学，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自学，捣鼓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由于他做的小机器人在国际青年科技大赛上获得了名次，不久后，他就收到了美国大学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 那个时候，他才建立起擎天集团不久，事业都只是刚刚起步，很多事情等着他亲力亲为去处理。 所以，霍冠群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美国，尤其还要进行全日制学习。 霍冠群的双胞胎弟弟霍文杰，虽然外表上长得和他一模一样，除去霍文杰眉心的一粒红痣，陡然看上去，还以为是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一眼。 然而，从性格上来说，和他完全不一样。 霍文杰的玩心很大，并不想那么早就开始投入到家族事业中。 大学毕业后，准备自己打理一家音乐教室。 耿慧如自然是竭力反对，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够接过耿海涛的接力棒。 霍冠群是不屑于参与遗产分羹，他有那个骄傲的资本。 可是文杰的商业头脑一般，如果再不脚踏实地去跟着身体还算硬朗的耿海涛学习，届时怎么被耿绍东排挤出局的都不知道。 正在母子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霍冠群的通知书送达了。 霍冠群将入学通知书放在一边，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擎天集团的发展上去了。 耿慧如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李代桃僵的好办法。 让霍文杰顶替霍冠群去美国读书，换工商管理专业。 霍冠群表示无所谓，如果想透透气，还可以偷偷去美国玩几天。 霍文杰想了想，也表示赞同，毕竟，可以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家里。 三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足以让他有时间去追寻艺术的脚步。 霍文杰入学，一直对外称自己是霍冠群，而当时在霍冠群的擎天集团里，员工们都只知道自己的大boss叫mike，仅此而已。 不久之后，万乔恩因为艺术特长，也被作为交换生去美国交流。 耿慧如在万乔恩临行前，反复叮嘱多帮忙看着霍文杰一点。 万乔恩笑眯眯地一个劲点着头，看着耿慧如不住地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东西。 霍冠群只是冷着眼看着这一切。 二十二岁的大学毕业生了，在老妈的眼里，就好像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完全不能独立生活一般。 而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被送外边陲小镇，独自生活。 同样是儿子，同母同胞，差别待遇那么大。 “好了，乔恩那么瘦弱，塞那么多文杰的东西，她怎么拖得动？” 万乔恩摆摆手：“冠群哥，没事的，我搭乘飞机可以托运行李，到站之后，还可以叫出租车，都很方便。” 那个时候的万乔恩，并不像现在这样浓妆艳抹，只是画着简单的裸妆，看上去晶莹剔透的。 耿慧如闻言，继续埋头清理着东西。 “这双球鞋也带着，文杰喜欢打球，满身汗臭味，又没有人帮他洗鞋子。” 霍冠群冷然地说：“把家里的阿姨也一起打包带去吧，文杰还可能吃不惯汉堡可乐三明治呢。” 万乔恩被逗乐了：“阿姨，您别忙了，我和文杰会互相照应的，等我到了美国，一定经常发照片给你们看。” 霍冠群不说话，拎着万乔恩的大箱子就往外走。 万乔恩急忙和耿慧如道别，疾步跟了上去。 耿慧如瞪着大儿子冷清的背影，恨恨地想着，幸好还有一个未来的儿媳妇懂事，不然，自己真的会被这个儿子气死。 不过，看着这两个孩子的背影，真是郎才女貌啊。 等乔恩毕业，就和万家一起商量着，早点将这两个孩子的喜事办了。 冠群天性冷淡，还是需要这么一个热心快肠的媳妇操持着。 耿慧如满心装着的都是小儿子文杰，她并没有特别地留意到万乔恩的异常。 万乔恩喊的是“冠群哥”和“文杰”。 可以说，从内心深处，她更愿意和霍冠文走得更近一些。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呢？ 相较之下，浑身散发着浪漫气息的霍文杰，更让她倾心。 霍冠群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妈已经想得那么远了，他径直将大箱子放入车辆的后备箱，喊着万乔恩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话好说。 倒是万乔恩，因为对于即将面临的异地生活充满憧憬，整个脸庞上都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到了飞机场，霍冠群卸下大箱子，耐心地交代万乔恩在异国他乡的注意事项，从风土人情说到饮食起居。 万乔恩接过大箱子，踮起脚尖在霍冠群的脸颊上“吧嗒”就是一口。 “知道了，冠群哥不用说那么多，好像家长一样啰啰嗦嗦。放心好了，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还能够帮忙看好文杰。” 突然接到美国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弟弟文杰因为车祸被送至医院，伤得很重，一共被送来的，还有一个华人女子。 双胞胎弟弟霍文杰，向来和他感情亲厚。 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总是将大的一份留给自己。 所以，霍冠群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第一时间飞去了美国。 交警和他说起了当场的情形。 当时，霍文杰开的小车里，坐着三个人，从摄像头里看去，是霍文杰和副驾驶的女人起了争执，女人挥手抢夺方向盘，霍文杰伸手避让。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小货车，发生了惨烈的撞击。 小货车撞上的那个瞬间，正好挡住了摄像头的视线，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是如何处理的。 等到路人报警，交警第一时间赶到，发现车内的三个人都处于昏迷之中。 后座的女人伤得比较轻，已经送去急诊室了。 副驾驶的女人伤得第二重，由于体质问题，转入到楼上的重症室观察。 只有霍文杰伤得最重，最坏的打算，就是植物人了。 万家的家长们也及时赶到了，他们满脸伤痛地跟着医生去了另外的护理病房。 那么帅气的儿子，一辈子还那么长，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个消息，耿慧如顿时晕倒在地。 霍冠群抱起老妈，交给旁边的医护人员。 抢夺方向盘？ 马路入虎口，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做出如此动作？ 霍冠群想起看过的摄像头，万乔恩在后座，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怎么会怀疑万乔恩呢？ 从小玩到大的小妹妹，不知道有多善良贴心。 一定是副驾驶的这个女人，任性胡闹，有什么事情不满足就不依不饶。 这个年轻的女人，看中文杰的，不一定是人，而是他的钱财吧？ 要知道文杰向来花钱如流水，家里经济底子也供得起，他在朋友之间，出手很阔气。 这个女人一定是要买什么，文杰没有答应，才拉扯起来的。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作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他没有想到的是，等霍文杰的手术做完，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 看见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医用软管的亲弟弟，霍冠群痛得不能自已。 他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天之前，霍文杰还给他打过电话报喜。 当时，霍文杰说成立了校园乐队，准备周末到各大高校进行巡演，希望他这个大哥能够抽空飞来美国为弟弟捧场。 没有想到，乐队的巡演还没有开始，就遭遇了这么大的不幸。 霍冠群还打趣道：“是啊，肯定要来捧场，顺道，也看看你藏得那么深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霍文杰一怔。 他并没有立即接话，反而犹豫了一会才说：“来了再说吧。” 霍冠群只是以为文杰不好意思，并没有想得太多。 现在想想，应该两个人在闹矛盾呢。 …… 等情绪完全稳定下来，霍冠群特意去了楼上的重症观察室，找寻交警说的那个坐在副驾驶的女人。 “医生，请问这一次重大车祸中，重伤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个病房？” “那个女病人啊？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叫程雨湘的女人？她的外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她怀……” 霍冠群粗鲁地打算了医生的话。 “我不管她现在伤势如何，我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哪个病房！我现在、立刻、马上要见到她。” 医生很愕然地望着他。 “病人的情况刚一稳定，就被她的家人转院了，听说是为了方便照顾。” 原来，就在五分钟之前办理好了转院手续。 这么快就可以转走，应该伤势不是那么重才是。 做了亏心事，想那么快逃走吗？ 霍文杰一天不好起来，她就休想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她是叫程雨湘是吧？ 不管要耗费多少物力人力和财力，不管要找寻多久，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将这个女人找到，让她痛苦于自己的这一次任性。 霍冠群握紧了拳头，按住自己痛得不能自持的心脏，缓缓离开了重症观察室。 88.【088】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会议才进行到一半。 霍冠群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他仍旧在看着资料，并没有理会。 才换的新手机，连铃声也变动了，更别说没有换到振动状态，他压根都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 霍冠群挑眉，严峻的眼神扫了一下四周。 秦朗轻轻地咳嗽一声，上前点了点桌角髹。 霍冠群扫了一眼，居然是耿绍东的电话，不由得一怔。 这个舅舅向来都和他不对盘，从来没有单独给他打过电话，上次海涛集团庆典活动，还是老妈耿慧如拉着他去的蠹。 发觉全场的股东都看着自己，霍冠群调至静音，示意继续发言。 电话那一头的强子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低声咒骂了一句。 随即，强子低下头，望着冷得蜷缩成一团的耿绍东，冷笑道：“看看你什么德性！生死关头了，外甥连电话都不接。再过一个小时，还找不到人送钱来，你就等着被我们撕票。” 耿绍东嘶哑着嗓子：“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强子踢了踢耿绍东的腿：“我们哥几个成日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是亡命之徒是什么？如果都能和你这样会投胎，谁愿意变成疯子？” 变成疯子？” 耿绍东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个晚上都侧躺在地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温暖他。 也不知道程雨湘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被她看到自己此刻的惨样，会不会看不起他？ 耿绍东凄然地笑起来，肋骨疼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霍冠群回拨了电话。 强子抓起手机，得意地笑起来：“终究放不下这段亲情，吴总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霍少爷，你的舅舅在我的手里，咱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霍冠群听着声音，真是觉得无比熟悉。 “还是你？同一件事情对我做两次，你就认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霍冠群的声音不大，但是透过电话线传过来，还是冷彻心扉。 强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并不以为意：“这么快就听出来了？霍少爷还真是耳朵尖呢。我们道上混的，只为求财而已，霍总裁一年进账几个亿，就当做再扶贫一次好了。我保证，这一次拿了钱，我们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来打扰。” 霍冠群没有说话。 强子沉声说道：“规矩照旧，不许报警。” 剩下的，就是等着霍冠群送支票来，他和小马分了钱去澳门玩一玩。 “对不起，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亲密，就当我没有回过这个电话好了。” 强子握着听筒，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意思是，要杀要剐，试听尊便吗？ 枉他还喜滋滋地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呢。 强子垮下脸，将手机丢在耿绍东的脸上：“你说你做人到底有多失败？” 耿绍东没有想到霍冠群这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更加苍白。 “他怎么说的？” 强子模仿霍冠群的语气，冷冰冰地又说了一遍。 耿绍东回想一下，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一直都是自己暗算人家，到头来遭了难，第一想到的人竟然只有霍冠群一个人。 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身边的好朋友寥寥无几，酒肉朋友倒是一抓一大把，只怕这个时候都躲得远远的去了。 耿绍东苦笑一下：“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就没有第二个人选吗？” 耿绍东的火气也上来了：“没人救，我就这样了。”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强子也是满心的不甘心。 他蛮力地关上房门，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耿绍东有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小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破的声音。 连续两声男人的惊叫声，紧接着，就是尖锐的警车鸣笛声。 耿绍东猛然一惊，他有点不可置信，仍旧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怎么？还想继续赖在这里？看来，我还是不该来的。” 听见霍冠群的声音，耿绍东陡然睁开眼睛：“怎么会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如果不想让更多的警察进来看见你丢人的模样，就赶紧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 耿绍东几乎是一跃而起。 霍冠群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锋利地隔断了耿绍东手中的绳索。 耿绍东垂着眼，轻轻地说了一声：“冠群，谢谢你。” 霍冠群冷冷地别过脸：“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外公才是？” 耿绍东着急得一把抓住霍冠群的衣服：“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让老爷子知道？他的身体很不好，想气晕他吗？” 霍冠群看过来，语带讥讽：“哦？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能气晕老爷子了？” 耿绍东面色涨得通红，他伸手揉了揉被勒得通红的手腕，不自在地笑了一下。 走出两步，霍冠群似乎在解释：“幸好外公当初给我们的手机号码，都设置了卫星定位功能，怪只怪这个家伙太愚蠢，居然拿着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点了点头，耿绍东突然又想起另外的问题来。 “你这个臭小子，为什么和绑架犯说我和你的关系不亲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句话，差点害死我！” 霍冠群不以为意：“这不还鲜嫩地活着吗？” “你这个臭小子，真的想气死我啊！” “你终于知道这样很气人了？平时，这样的事情，你还做得少吗？” 原来平时的自己都是这样的？那确实是很气人。 “你……” 看着警察将强子等人塞进警车，两个人终止谈话，纷纷松了一口气。 “警察啊，这几个家伙必须严厉处置，绑架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耿绍东上前一步，拍了拍强子的脑袋。 强子圆瞪双眼望过来，张着嘴巴虎啸一声，吓得耿绍东后退一步。 霍冠群轻轻地讥笑出声：“拷着手呢，没出息！” 警察也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好的，你们这边不追究就先回去休息一会，晚点来警局报到，说一说详细的情形。” 耿绍东谢过，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吴刚成的人影。 “放心，你的好朋友下场会更惨！” 霍冠群冷冷地丢下一句，径直走入了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耿绍东跟着上了副驾驶室，抬头说道：“首先声明，吴刚成不是我的好朋友，再次，我和你一样期望看见他悲惨的下场。” 车辆行驶在回耿家别墅的路上。 …… 换药的护士端着药盘走了出去。 程雨湘忍着头痛，想起刚才护士之间聊天，无意中提及程家的事情。 她拿起老专门妈给她编织的毛线帽子戴起来，神色镇定地说：“老妈，回程家去看看吧。” 胡敏洁也深色沉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点点头，又为程雨湘加了一条围巾围住，扶着女儿缓步出了病房。 程家遭遇了变故，就在一夜之间。 世界上的事情，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变数实在太大，谁也料不准未来。 程家别墅热闹得很。 大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出租车停在门口，水泄不通的小路，怎么都进不去了。 护士聊天说程家有点麻烦了，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形，警察都找上门来，应该事情有点棘手。 程雨湘一头雾水，想得伤口隐隐有点痛了。 “对不起，让一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敏洁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力度太大，让程雨湘拧起眉头。 她回过神，安抚地覆盖住老妈的手：“老妈，没事的，我先进去看看。” 胡敏洁跟着女儿，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突围，往别墅大门走去。 门内，程梦雪和朱巧巧母女俩相拥而泣。 程雨湘皱了皱眉头，眼神复杂，稍微转身，挽住了老妈的手腕。 “你们来做什么？就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害得立山变成这样，我和你拼了！” “巧巧！你给我住手！你还嫌弃这个家不够乱吗？” 程立山低吼一声。 程雨湘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程立山微微佝偻着身子站在一边，两个高大的警察分别站在他的两侧。 没有戴上手铐，可是，和禁锢着差不多。 “……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程雨湘的声音发颤，但是尽量镇定下来，现在的她，绝对不能惊慌。 家里四个女人，三个都有点六神无主了，她必须作为支柱镇定下来。 “雨湘，爸爸没事的，只是协助调查。你还病着呢，赶紧回去休息，爸爸回来了再去看你。” 胡敏洁微微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 程立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很多看不清楚的情绪在涌动，对着她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胡敏洁紧抿嘴唇点点头。 “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 程雨湘目光微熹，看向抓住爸爸的警察。 警察严肃地点点头，拿出一张调查单。 “不好意思，我们接到群众举报，程氏总裁涉嫌接受贿赂，挪用公司公款消费，这是拘捕证明，我们现在要带嫌疑人回去协助调查。” 程雨湘一怔。 这绝对是污蔑，爸爸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老爸，你赶紧和他们解释，说你没有做过啊。” 程立山欣慰地笑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只有雨湘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这已经足够了。 “放心好了，司法公正，会还好人一个公道的。” 警察也不许他们多说什么，直接领着人走了出去。 “可是……” 程雨湘还想说什么，突然大脑一阵钝痛，她紧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胡敏洁第一个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立即扶住她，退到人群旁边。 程立山的视线，越过人群望过来。 胡敏洁朝着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胡敏洁小心翼翼地掀开毛线帽子，看见程雨湘头上白色的纱布已经沁出了血珠。 她大吃一惊，连忙让司机加速向市三医院驶去。 程雨湘面色不安，喃喃自语：“老爸肯定没事的。” “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爸爸会没事的，你安心治病。” 胡敏洁缓缓放下毛线帽：“都怪我，非要答应你回来看看，伤口肯定有绊动了，是不是很痛？” 程雨湘摇摇头。 她的面色很苍白。 不是因为头部的伤口，而是因为内心深处，已经破了一个大血口，汩汩地流淌着鲜血。 一年前的事情，她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压迫神经的血块被清理干净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她陆陆续续想起了好多事情。 …… 两年多以前，程雨湘作为交换生，来到美国学习。 那个时候，她还是象牙塔里的新新人类，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 由于几门功课都是a，有学长推荐她参加学生会的选举。 这也好为日后就业增加一点砝码。 她全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兴趣爱好，以及课余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 面试那天下着大雨，程雨湘在瓢泼大雨中勉强撑起伞，慢慢地往前走。 校园的道路有点积水，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来往的车辆。 身后有汽车喇叭声响起，程雨湘回头看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下意识地往右边走，喇叭声继续响起来. 她不再回头，几乎是靠着马路牙子的最右边了。 眼见着就要走到学生会大楼的大门了，身后那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呼啸而过，将积水毫不留情地溅在她的裙子上。 “呀！你——”程雨湘有点咬牙切齿了，那辆车牌尾号为“0918”的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雨幕里了。 你如果害我失去这个参与权，我就诅咒你赶着去投胎。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无奈，只得将内心的激愤深深地压制下去。 程雨湘收好雨伞，推开了学生会大楼的旋转玻璃门。 去盥洗室补补妆，用湿纸巾擦拭干净裙子上的污点，程雨湘坐在走廊上，等候被叫号。 …… 总是会有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1号面试者是一个穿着火红色裙子的女孩子。 她哭丧着脸走出面试间，哽咽着说：“你们大家说，长得太漂亮是我的过错吗？” 说完就跑开了，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2号是一个稍微有点发福的男生，他关好门，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纯净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排队的人纷纷探口风，他也不肯细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考题太变态。 3号、4号、5号…… 看来此次面试真不是一般地难，面试者无不是满怀希望地进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地出来。 程雨湘紧紧握着手里的第13号号牌，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这个面试数字也不吉利，也不知道这一关是否能过得去啊？ 面试的房间并不大，两米左右的会议桌，隔开了她和面试官的距离。 只有三名面试官，中间坐着正在翻看资料的华人男生。 程雨湘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会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 自从在外婆家看见过他，她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也不知道找寻了多久，在她差点要丧气的时候，居然就意外地看见他了。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原来，他来了美国呢。 如果自己不是作为交换生来美国，真不知道还要找到什么时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所幸，男生并没有看她。 程雨湘内心一阵窃喜。 她死死盯着他，不断地吸气、呼气，终于使自己镇定下来，但是，还是按捺不住狂野的心跳。 程雨湘竭力迫使自己的眼光投向旁边。 左边坐的是一位黑皮肤的女孩子，年纪大约二十岁，有一种由内至外的贵气。 女面试官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程雨湘一番，柔声问：“相信刚才等候面试的人你都见过了，你认为自己的姿色在女生中占第几名？” “……” 有点忐忑的程雨湘猛然抬起头，这算虾米面试问题？ 右边坐的是一位白人男生。 他放下笔，很严肃地问：“如果你处于实习期的最后一天，带着一份价值百万的合同去b公司谈判，可是b公司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唯一的办法，就是需要你小小地牺牲一下色相，你会如何权衡？” “……”程雨湘的瞳孔再次放大。 吞了一口唾沫，程雨湘站起身。 她义正言辞地说：“抱歉，让各位失望了！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我还需要带着这副钢筋铁骨生活下去，不过是参加学生会的活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经，既卖艺又卖身，确实太吃不消。” 点头转身，程雨湘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她再次面对几位面试官说道：“这一次有幸来面试，真使人大开眼界，原来金玉其外的事物真的不一定内外兼修。欲速则不达，算是我面试的总结陈词吧。” 霍冠群一直没有说话。 他终于抬头看向程雨湘，突然眼睛里有了一抹玩味的色彩。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他托着腮，慢慢地说：“程同学，敢问你穿着爆乳装面试，又准备给我们一种什么样的暗示呢？” 胡说什么啊！ 程雨湘低头一看，脸色涨成猪肝色。 她的衬衣的第三粒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就好像张开了一个大嘴巴，微微露出里面的粉色蜜衣。 天啊！ 该死的扣子，到底掉落到什么地方了？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发觉？ 实在是丢死人了！ 程雨湘迅速拿起身边的包遮住，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等脸部的红潮褪尽，她才想起自己还在面试呢，赶紧要退场。 才握住门把手，身后又响起霍冠群声音。 “程雨湘，请你明日上午九时，来学生会参加终极面试。” ---题外话---（宅十三妹）不好意思各位，20日的6000字到现在这个点才发出来，凌晨了，或许好多朋友都睡觉了，抱歉！ 大寒，大家要注意保暖。 21日的6000字在下午发去了，加油！ 89.【089】还不准备束手就擒 那个时候的霍冠群，哪里和现在这样冷冰冰呢？ 程雨湘印象最深的，还是大三下学期，那个暖洋洋的下午。 没有课程安排的时候，她喜欢安静地独处。 学生会的活动并没有批准她参加，电脑也没有完全普及，所以，相对的课余时间很多，程雨湘总是以看书来打发。 当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粗线毛衣，坐在阶梯教室的窗边，独自抱着一本《战争与和平》，看得正入迷。 男女主人翁纠缠曲折的情感，以及大气磅礴的历史背影，深深吸引着她的全部注意力髹。 阳光透过窗玻璃折射进来，打在程雨湘的身上，给她罩上一层带着朦胧美感的光晕。 她的眼睛里，再无其他。 一阵吉他声如潺潺的小溪流水一般响了起来，瞬间打破了教室里的安静。 程雨湘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书里，直到音乐声越来越近了，她才惊讶地抬起头。 霍冠群抱着夏威夷吉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 离她的眼睛，不到三十厘米远。 甚至，连呼吸都悄然可闻。 霍冠群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怎么可能!简直不可置信。 程雨湘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整个一百余人的大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其他同学。 只有他们两个人，咫尺相对。 霍冠群被她羞涩的反应逗乐了，嘴角向上勾起。 “没有错，偷走我的心的女神，就是你了！还不准备束手就擒？” “我，我……” 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打倒，程雨湘甚至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霍冠群拨弄了一下吉他，流泻出一串音符。 “怎么？在学生会面试的时候，可以侃侃而谈，现在，你的小舌头被小猫叼走了吗？” “学长，别开玩笑了。” 程雨湘的内心已经开心得冒气了粉红色的气泡。 可是，她还是不相信，那么快就能够收获这么美好的结局。 毕竟，在她的心目中，霍冠群是那么优秀帅气，可望而不可及啊。 自己和霍冠群的距离，岂止是距离几个星球那么遥远？ 霍冠群笑起来，露出一个深深的梨涡，看上去更加英俊了。 “跟踪了我一个学期，篮球场上的尖叫声还算凑合，辩论台下的鼓掌声也算响亮，就是每次偷偷塞进我课桌里的便当，既没有卖相，也差点水准——我想，如果我不早一点站出来，迟早会被你毒死。” 程雨湘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的头渐渐低下去。 听见最后一句话，程雨湘又猛然抬起来。 她反驳道：“胡说！那些便当，我花了好多精力去做的，我们班上好几个男同学都说好吃！” 给男同学尝过？ 而且，还是好几个男同学？ 霍冠群打趣的神色立即收敛起来，黑眸里隐隐带着醋意和怒气。 “继续给我做便当，不允许第二个人吃了，知道吗？” “那怎么可以？” “嗯？” “我不用吃饭吗？要知道，我也很吃不惯汉堡可乐，还是我们的青菜大米好。” 霍冠群凑过来，贴上程雨湘的耳朵，轻轻地说：“你，吃我就可以了！” 再也听不下去了，程雨湘合上书，扭身就往外面跑。 还没有跑出一步远，她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背脊贴上一堵热乎乎的肉墙。 “雨湘，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喜欢你。” 霍冠群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语。 其实，她何尝不是，在外婆家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经泥足深陷。 程雨湘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唱着赞美诗，原来他也是喜欢她的。 她顿悟：“原来，学生会招新是个幌子，你真的是早有预谋。” 霍冠群将下巴放在程雨湘的肩窝里。 他柔声说道：“说真心话，预谋可算不上，毕竟，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一个你呢。本来我也是临时负责招新，就当我被千篇一律的竞选词说得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精灵古怪又义愤填膺的女孩子出现了，她的口语并不算最流利，可是，当她微微昂起头……” 他想起当时的程雨湘，满脸肃穆之色，义正言辞地对评委们说：“抱歉，让各位失望了！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我还需要带着这副钢筋铁骨生活下去，不过是参加学生会的活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经，既卖艺又卖身，确实太吃不消。” 霍冠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抓住。 他抬起眼，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孩子，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在美国的大学里，学生们的思想相对开放，他们对于频繁更换性伴侣看得和日常饮食休息一般正常。 很多华人女孩耳濡目染，也变得非常随意。 霍家的子女，从小受到耿海涛的严厉教育，作风正派。 即便是尸位素餐无所事事，那也只是在工作上没有上进心，但是，绝对不会在男女关系上放浪形骸。 霍冠群是华人，他的内心中，还是中国男人的传统思想作祟，希望找一个宜室宜家的女孩子做老婆。 “谁让你们出那么古怪的问题？哪里有学生会面试，问如何向领导献媚的话题？” 程雨湘的脑袋一转，陡然意识到了。 评委只有三个人，一个黑人女孩，一个白人男孩，还有一个就是霍冠群了。 “我知道了，那个无聊的题目，其实就是你想出来的，对不对？” 霍冠群舒心地笑起来，可不就是他出的题目吗？ 他不过是想看看那些学生能够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而已。 出题目的时候，他还打趣白人男孩托尼：“说不准，问完题目就会有漂亮的小妞抛着媚眼，坐到你的大腿上来，娇嗔地问可以来学生会了吗？” 托尼点点头，比了一个大拇指点赞，好期待那样的场面啊。 现在的女孩子，稍微点拨一下就能融会贯通，谁知道会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呢？ 还真是邦邦硬的铁蚕豆！ 霍冠群暗自庆幸，也正是以为出了一道这样的题目，才得以看出与日常完全不一样的程雨湘啊。 从阶梯教室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手拖着手了。 程雨湘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手被霍冠群的大手包住，内心好像吃了蜜糖一般，甜蜜蜜的。 他的手指修长，一看就是艺术家的手指。 两个人并肩走在阳光下，程雨湘带着羞涩的笑意问道：“为什么那天的终极面试，你让我回去？” “你这么聪明，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吗？” 程雨湘想起当天的终极面试，不由得面色一红。 …… 程雨湘记得很清楚。 当她独自一人来到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的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很优美的乐曲声传来，让她静止了脚步。 轻轻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霍冠群背门站在窗户旁边。 他整个人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中，好像全身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粉尘。 浓密的黑发歪在小提琴上面，修长的手指在琴面上逡巡。 程雨湘似乎觉得自己走入了浓密的原始森林中，地下是湿漉漉的青苔，头顶有鸟雀的歌唱。 优美的旋律让人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霍冠群缓缓放下小提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听见清脆的鼓掌声，他转过身来，用浓黑的眼眸看着程雨湘。 程雨湘已经换下了上次面试时候黑色正统的套装，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好像一朵娇艳的花朵，也少了几分肃穆飒爽的气质。 不管怎么样的她，总是可以带来新鲜感。 “我只是以为学长会做机器人，没有想到弹琴的手艺竟然更加精湛。” “是吗？” 霍冠群放下小提琴，粲然一笑。 “其实，我谈情的技术更好，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程雨湘以为他说普通话，有点前后鼻韵母不分，并没有在意他话中的深意。 程雨湘环顾了一下房间，这里是她第一次进来。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也没有沙发，仅仅只有一张写字台和一张转椅。 看见程雨湘眼中的疑惑，霍冠群朗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来参加终极面试吗？” 程雨湘现在也不怕了，满面阳光地抬起眼看着他。 “或许，学长还没有当面遭遇过哪个女生的反驳，忍耐不住好奇心想再做一次深入的调查？” 霍冠群大笑起来。 在篮球场也看见过她几次，因为东方的面孔很少，所以混在人群中分外抢眼。 每一次打篮球，程雨湘总以为人多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所以竭尽全力加油呐喊，甚至比校级啦啦队员还要投入和积极。 那一声“加油”，在美语的呐喊声中，更是声声击打着他的耳膜。 霍冠群曾经以为，她和所有着迷他的女孩一样，只是单纯地沉溺于他的外表和身材。 由于冒名顶替来学习，霍文杰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所以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那些疯狂的女孩子，在篮球场上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其实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和他春风一度。 仅次而已，并无其他。 要说和爱慕或爱情有关联，那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霍文杰是衷心热爱音乐艺术的，他的骨子里充满了浪漫的细胞。 所以，他期待中的爱情，应该是很特别、很使人难忘的那种罗曼蒂克，而不是平淡得和所有校园爱情那样千篇一律。 不然的话，女朋友一抓一大把。 按照他这个年纪，不知道已经谈了多少个女朋友了。 可以说，他向来喜欢和聪明伶俐的女生过招，这个女孩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所以，霍冠群勾唇一笑。 “那么你说说，如果才能深入调查？” 程雨湘迎上他的眼神，柔情似水的眸光中，有遮掩不住的爱慕。 “你出题，我有问必答。” 霍冠群忍俊不禁，仿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够笑出声来。 他垂下眸子，视线不小心再次落到她的第二粒扣子上。 玫红色的连衣裙上身是衬衣的样子，系这三粒乳白色的扣子，分外抢眼。 她的曲线，就好像蜿蜒的滑雪场一般，跌宕起伏。 霍冠群觉得内心深处，有一股无名的火气陡然上升起来，他有点焦躁不安。 他的脑海中，浮浮沉沉的，都是上一次扣子掉落时候的画面。 尽管古人教导了，君子非礼勿视，他还是忍不住当了一回小人。 雪白丰润，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这些，应该都是她的过错！ 意识到霍冠群的眼光落入的地方，程雨湘有点不自在，她上前一步，稍微侧了侧身子。 此刻的她，离写字台只有一步之遥，可以清晰地看见写字台上的物件。 并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个笔筒，里面放着几只削好的hb铅笔，桌面上放着几张写着五线谱的纸张。 应该是他正在创作的旋律吧！ 霍冠群的视线也随着她转移到纸张上面来，突然之间，灵感如泉涌。 他圈起嘴唇，轻轻地哼着旋律。 程雨湘微微歪着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真的很好听呢。 简单的几句很快就吹完了，霍冠群看着程雨湘兀自沉溺在口哨的旋律中，心思微微一动。 眼前吹弹可破的肌肤，没有擦任何粉底之类的化妆品，可以感觉到毛孔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呼吸。 一股甜蜜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一支羽毛挠得霍冠群的内心痒兮兮的。 鬼使神差地，他探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唇嘟了上去。 比想象中美好太多，好像喜之郎果冻一般滑爽，让人欲罢不能。 程雨湘一惊，全身僵直地站立着，连眨眼都不敢了。 等回过神来，她伸出手轻轻推开霍冠群，小步地后退了一步。 他怎么可以见第二面就开始亲吻她呢？ 该不会，霍冠群也是那么花心滥情的男人吧？ 看见程雨湘眼中的防备和犹疑，霍冠群站直了身子。 她真是太有诱惑力了，怎么自己都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只不过是看着她的侧脸，就忍不住亲了下去，这可是从来未有的事情啊！ 霍冠群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大跳。 他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抱歉，我，我只是有点情不自禁。” 程雨湘没有说话，仍旧看了他一眼就别开脸去。 “终极面试什么时候开始？” 霍冠群笑着摇摇头：“你不用参加终极面试了，眼下，我有一个更适合你的岗位可以推荐给你。” “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我想，你应该对新岗位非常满意。” “比学生会记者团团长的职位还让人满意？” 霍冠群抿了抿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 程雨湘没有别的话好说，只得点点头就转身走出办公室。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道热切的眼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甜蜜的事情？ 程雨湘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两个人牵手，谁不期盼着白头到老？ 曾经以为这样的小幸福会一直延续到生命的尽头，没有想到，时间真的是最残忍的杀手，一刀一刀凌迟着最纯真的感情。 如果早知道会有后来的变故，程雨湘宁愿没有这样开始过。 到底是太年轻。 程雨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想起了被抓起来的老爸。 报纸上也曾刊登过警察局暴力执法的事情，也有用不能见光的手段，让进去的人屈打成招的。 程雨湘非常担心，她明白，现在不是想着儿女私情的时候。 如果老爸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这一次被抓，只怕有点凶多吉少。 胡敏洁低着头坐在病房角落里，不用看，程雨湘也知道老妈在抹眼泪。 这几天，老妈对自己的病情担惊受怕，程氏突发这样的危机，加上警察来家里带走老爸，一切的一切，几乎都要将老妈的心理防线给冲垮了。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根本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而老妈，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家庭妇女而已。 即便是老爸和老妈离婚了，老妈还是会为了这个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担心。 程雨湘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想着老妈也挺可怜的。 所以，她必须得打起精神，让自己尽早好起来。 “老妈，别坐在角落里了，爸爸会没事的，我也会好起来。” 胡敏洁抬起头，眼眶果然红红的。 她缓缓走过来，抓住了程雨湘的手。 程雨湘拍了拍老妈有点粗糙的手，才几天时间，就将老妈磨老了十岁不止。 她忍着鼻子的酸气，轻声说：“老妈，我意识很清醒，还能够自己走动，这里不需要您照顾。现在，您赶紧回家去洗个澡，带着安安吃个晚饭，然后好好地休息一夜。” “我不走，如果回去了，万一你要方便谁帮你？” 程雨湘笑起来：“没事，床头不是有呼叫器吗？” 胡敏洁确实有点身心交瘁。 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真是霉运连连。 看着胡敏洁清瘦的背影离开病房，程雨湘昂起头，不让眼泪滴下来。 放在床头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雨湘拉开抽屉，看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 想了想，她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没有多余的问候等话语，一个熟悉的女声劈头就问道：“程雨湘，你就不想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突然会被带走吗？”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与她料想的距离不远，果然还是有黑幕的？ 究竟是谁？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非要不惜捏造证据来污蔑老爸，让他入狱不得翻身？ 程雨湘一惊，心口陡然窒息起来。 没有关系，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放着这个人，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题外话---（宅十三妹）感谢林赋诗妹妹送的荷包。 本章节还是写得甜蜜一些好了，看多了苦情的，在寒冷的日子里完全不好过呢。 在外国留学的日子，霍文杰是顶替霍冠群的名字读书的，所以，旁人看过去，还是霍冠群。 本章中，全部都是霍文杰，希望各位大人不会混淆。 90.【090】在你心目中，我就那么傻逼吗 程雨湘一惊，心口陡然窒息起来。 没有关系，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这个人，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生意场的事情，她向来都没有参与，所以，一时不能下判断。 程雨湘刚要开口去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声音尽管稍微变声，仍旧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程雨湘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头绪髹。 病房里陷入了安静，此刻的安静对于程雨湘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因为，安静的时候，总会让人想起很多事情，比如，某个让她伤心的人，又比如，某件令她无法释怀的事情。 而且，这一切，恰恰都和霍冠群有关。 没有想到失忆后，会再一次爱上霍冠群，缘分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想当初，她满心欢喜地告诉他：“冠群，我有了。” 程雨湘很期待霍冠群满是震惊和欣喜的表情，她抬起眼，只看见他惊多于喜地愣在原地。 “看看你，都傻了，我是说——你，要当爸爸了。” “你这个死女人，在你心目中，我就那么傻逼吗？” 霍冠群大吼一声，使劲将她推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在地上，然后愤然摔门而去。 从这时候开始，再也没有甜蜜，只有无休无止的争吵。 到后来，霍冠群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他始终觉得她送了一顶最大的绿帽子给他，实在是丢人！ 真不该开始回忆这个不好的事情。 头又开始疼了，程雨湘抱着脑袋缩回被子里去躺着。 大约五分钟之后，头部变本加厉地疼起来，她不得不按响了呼叫器。 护士端着药盘疾步走了进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音还没有落，程雨湘已经晕了过去。 整个人又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 霍冠群将耿绍东丢在耿家别墅门口，立即将车开走了。 他的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左手紧紧握成拳头。 记得上次在炼油厂里，他厉声警告过吴刚成，没有想到，历史竟然再次重演。 当听见警察说在房间里搜索出吴刚成的衣物，霍冠群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给那个猪头一拳。 耿绍东回到家里，好像一只落入水中的大狗一般，死气沉沉的。 耿海涛从书房里出来，看见儿子是这么一副模样，也吓了一大跳。 父子俩对着干的时候，火气冲天，突然看见儿子打蔫了，也是很着急的。 “臭小子，你怎么了？” 耿绍东的眼睛雾气蒙蒙的，他抬眼看见耿海涛从二楼的扶梯下来，蓦地双膝着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我错了！” 耿海涛只觉得耳朵鸣叫得厉害。 看来身体更弱了，不然，怎么在家里听见耿绍东悔过的声音呢？ 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我们认为莫名其妙的定律。 比如说，木匠的儿子，木工手艺不会太差；裁缝的孩子，起码的拼布没有问题；而农民的孩子，如果当上化学家，肯定会轰动一时；律师的孩子变成小偷，一定给家族蒙羞，罪不可恕。 在这样的定律下，耿绍东几乎是罪不可恕的。 耿海涛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生怕这就是一场梦，动一动，梦就会醒了。 看见耿海涛还杵着没有动，耿绍东眼眶红红的。 他低声说道：“爸，儿子以前太不争气了，给您脸上抹黑还不自觉。经过这段时间……的反省，我决心改过自新。” 老泪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蜿蜒开来。 耿海涛急忙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 “起来，有你这句话，老子就算是现在死，也值得了。” 耿绍东连忙说道：“说什么话呢，您要看着我怎么从泥潭中走出来，还要在必要的时候，点醒我，拉我一把。” 耿海涛倒是一直想拽住他。 可是，这个儿子的叛逆期实在太长了，拉着他，就好像拉着一个陷入流沙里的人，连带着让自己气得够呛。 “人家都说三十而立，我现在三十了，仍旧一无是处，也不知道晚不晚？” 耿绍东说着，一行清泪已经流了出来。 耿海涛抬起粗糙的大手，帮他抹去眼泪，带着哽咽对儿子说：“只要有心，任何时候都不晚。” 爷俩第一次推心置腹，抱头痛哭。 等情绪平静下来，耿绍东才意识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上都有点酸臭了，我去洗个澡。” 老爷子心情倒是高兴，对着家里的佣人喊着，给耿绍东做一碗八宝饭。 等一身清爽地从盥洗室出来，耿绍东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耿海涛不得不旧事重提，股东那边要换人的呼声有点高。 “绍东，你当日抛下那么多股东，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留下，确实做事欠妥当了。” 耿绍东一怔。 当时听吴刚成说，为了做戏做全套，人让强子带走了，他的心陡然沉入湖底。 强子可是丧心病狂的人，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两手空空又好吃懒做。 一旦程雨湘落入强子的手中，真是送羊入虎口。 他顾不上想太多，丢下财务报告就冲了出去，留下股东们面面相觑。 耿海涛见他没有说话，又说道：“当天的股东大会议程里，有与国外公司合作的投资议案，重要的决策权都掌握在你一个人的手里，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说突然中途离场，错过了最佳的合作良机。在生意场上，机会是从来不等人的。你必须知道这一点！等不到你的及时答复，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原委，股东和那几家准备合作的公司对海涛商厦的印象大打折扣。” 耿绍东的脸色越来越白，他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处理好。 “昨天，确实有一些很重要的私事去处理，所以草率地作出了那样的行为，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耿海涛想起他打电话让耿绍东立即回家，儿子还嬉皮笑脸的，这一会，好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你说和女朋友在一起，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耿绍东一怔，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八宝饭。 “也没有什么事情，爸爸，您就别担心了。我今天挨家挨户上门，向每一个股东致歉。” 耿海涛扫了一眼儿子，分明想错开话题。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下去，他也不会说的。 不过，这么久以来，耿绍东也只带了一个女孩子来过。 想必，也是因为她了吧？ 也是时候，再去约见程雨湘了。 耿绍东全然不知道老爷子的下一步打算，他擦了擦嘴角，觉得又充满了正能量。 程雨湘这几天也不想见他，正在气头上，还是少惹为妙。 正好海涛商厦这边的事情，有点让他焦头烂额，可以全心全意去处理好公事再说。 看见耿绍东出了门，耿海涛戴上老花镜，从电话架下面的小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电话记录本。 上面最新的一个电话，就是上一次程雨湘留下的。 …… 病房里的护士轻轻拔下针，见程雨湘仍旧在沉睡，不由得放慢脚步。 正要出去，就听见床头柜里的手机焦灼地响起来。 护士看了看需要休息的程雨湘，伸手拉开抽屉，按下了接通键。 “丫头，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喝杯茶？” 听见慈爱的老人声音，护士急切地解释。 “不好意思，手机的主人病着……” 耿海涛一愣：“怎么了，丫头出了什么事情？” “刚做完开颅手术，病人非常虚弱，现在还昏迷着没有醒。” 原来程雨湘病得这么严重啊，难怪绍东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问清楚了医院和病房后，耿海涛挂断了电话，心情沉重。 上次程雨湘的一番话，戳中了耿海涛的心事，可是，一直下不了狠心。 这一次绍东在股东大会上的表现，真是差点没把耿海涛给气死。 原本还想着下狠心斩断绍东的经济来源，让他白手起家地历练一番，正好，两个小年轻同甘共苦，更能够有利于感情的升华。 没有想到，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让人欣慰的是，绍东令人惊喜的转变，但愿，不是虎头蛇尾地敷衍他而已。 耿海涛抿了一口茶水，拿着喷水壶为院子里的花洒洒水。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是老股东之一张总打来的。 张总带着为难的语气说道：“耿大哥，绍东是我们几个老股东看着长大的，我和大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哥可别见气。他这个孩子，聪明劲确实有，可是，就是太不将商厦的发展当回事了。这一次，股东们都对他有意见，不单单是就向我道歉就能够算了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整个公司那么多还要吃饭……” 耿海涛笑吟吟地打断张总的话。 “张老弟，我已经将商厦交给绍东打理，本来，我不应该置喙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一次绍东是真心改过，还请各位老弟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大哥，我们……” “别的话都不多说了，改日，我约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茶楼喝茶。年底还没有到，一个季度的时间里，如果绍东能够让商厦的利润涨一成，就当这个错误被你们原谅了。” “那好，就一个季度为限。” 耿海涛的脸上绽放着一朵菊花，连皱纹的沟壑里都掩藏不住笑意。 这个臭小子，难得能够主动上门示好，果然用行动证明在改变。 戴好礼帽，耿海涛出了门，让司机径直将车往市三医院开去。 …… 胡敏洁带着煮好的白粥来到病房。 看着仍旧在昏迷的程雨湘，她着急地喊来医生。 医生轻轻地说：“简单地说，病人还在恢复期，大脑缺损后非常脆弱，受不得一点刺激，我们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病人的血压升高，所以导致了昏迷，现在需要观察，让病人多休息。” 胡敏洁点点头，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带着雨湘去程家别墅。 她拧了一个热毛巾，为程雨湘擦擦脸，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几天流的泪水，恨不得比当初她离婚时候还多，几乎快要将体内积蓄的泪水都流干了。 擦好脸后，胡敏洁又细心地为女儿擦了护肤霜，闻上去香喷喷的，掩盖下药水的气息。 她委顿在旁边的小凳上，怔怔地看着女儿。 “叩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胡敏洁扭过头一看，是一位不认识的老人家。 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一身缎面的唐装，手里杵着一柄带着龙头花纹的手杖，看上去，应该是黄花梨木制成的。 “您找谁？” “请问，程雨湘是住在这个病房吗？” 胡敏洁吸吸鼻子，急忙站起来：“您是？” “我是耿绍东的爸爸，听说雨湘病了，过来看看她。” 胡敏洁记得上次来家里吃饭，被安安弄得满身都是鸡蛋羹的年轻人。 身材高大，细皮嫩肉的，保养得比小女孩都漂亮呢。 再看看耿海涛，耿绍东是遗传了父亲的优良基因，父子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 “我记得绍东，上次还来我们家里吃过饭。” 只不过，还没有顾得上吃，就气呼呼地走了。 胡敏洁想着，在内心闷闷地一笑。 倒是耿海涛愣住了，原来这个臭小子都已经去女孩家里吃过饭了啊？ 确实是好事情，看来好事近了呢。 看见胡敏洁红红的眼眶，耿海涛还是劝慰道：“雨湘这个孩子聪明伶俐，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胡敏洁端来一杯白开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昨天醒了的，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可能是太激动了，突然又昏迷过去。” 耿海涛心想：“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人多力量大，你告诉我，也许帮得上忙呢？” 胡敏洁抬起眼，看看眼前这个老先生，谈吐不凡，想必也是久经历练，说出来，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忙，至少，还可以出出主意。 “程氏做生意这么多年，一向都是诚实守信，这一次，非常突然地被人告了。家里都是妇道人家，对这些事情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能够解决问题。” 想到程立山被警察带走的场景，胡敏洁满心不是滋味。 耿海涛点点头：“既然是可以查清楚的事情，我帮你问问警察局那边，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见耿海涛当场给警察局长打电话，胡敏洁觉得充满了希望。 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耿海涛挂断电话，笑着对胡敏洁说：“没事，警察局那边说，只是配合着例行检查罢了，这两天，问完话就会放人，你们不必太担心了。” 耿海涛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放在程雨湘的床头。 “使不得，怎么可以接受呢？” 胡敏洁眼尖地看见信封，急忙抽出来要还给耿海涛。 对方摇摇手：“这是给雨湘压压惊的，拿着，后期的检查还有点多，也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心意。” 胡敏洁只得接过来，一个劲地道谢。 耿海涛离开好久了，胡敏洁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程立山很快就能回家了，真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 她就知道，好人一定会有贵人保佑的。 …… 两个月的时间，就好像白驹过隙。 胡敏洁喜极而泣，非要牵着程雨湘的手，跨过大门前的火盆。 程雨湘笑起来：“怎么还有这样的仪式？” “湘湘，我们从头开始，健健康康，日子红红火火。” 程立山站在屋内，系着胡敏洁的围裙，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这才是一家人应该过的日子呢，程雨湘眼神有点迷蒙。 她吸吸鼻子，拥着安安轻声道：“安安，有没有想姐姐？” 安安撅起小嘴巴，可怜兮兮地说：“姐姐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吗？” 程雨湘重重地点点头：“是啊，为了早点见到安安，姐姐拼命加油好起来。” 安安清脆的声音说：“那姐姐不要再去住院了，安安差点被妈妈丢掉不要了。妈妈要去看姐姐，都不管安安了。” 一家人急忙过来围住安安：“傻孩子，谁会不要你？那么可爱我，我们都爱你。” 程立山站直身子，看着程雨湘半蹲着紧紧抱着安安，他对胡敏洁使了一个眼色，用唇语问道：“那个事情说了吗？” 胡敏洁自然意会，摇了摇头。 程雨湘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我都有点饿了，难得老爸下厨做饭，我必须尝一尝。” 好几年都没有尝过了，也不知道味道变化没有？ 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果然如此。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患难见真情，这是，有一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比如，老爸和老妈，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朱巧巧和梦雪。 再比如，她和霍冠群，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门第和万乔恩。 这些，就是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程雨湘将安安抱上儿童座椅，细心地为安安系上围兜。 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还在，应该和安安差不多大了吧？ 程雨湘坐下来，借着桌布的掩护，她伸手悄悄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谁曾想过，这里还曾经养育过一个来不及长大成人的孩子呢？ 可怜的孩子，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繁华的世界，就返回了他来时的地方。 当年的全部事情，她都想起来了，包括那一次惨烈的车祸。 既然老妈一直不肯告诉她，就让这个事情永远埋藏下去好了，本来现在再提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霍冠群这么久都没有和她联系，想必离婚证已经打好了吧？ 以他的精明，一定会抹去民政局里的电子记录，他们根本没有结过婚呢。 程雨湘在内心黯然地叹了一口气。 91.【091】换了你，真是做不出来那些事情 一夜无梦。 程雨湘精神抖擞地准备去上班。 这一病，请了两个多月的病假，社长居然点头答应了。 才走到编辑部的大楼前，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从她身后开过来，停在了她的左前方。 车辆太熟悉，程雨湘抬头扫了一眼，立即转过脸去髹。 万乔恩下了车，甜甜地对着后座上的男人娇笑。 “冠群，我先去上班了，中午一起去吃饭。蠹” 也不知道车内的男人回了一句什么话，万乔恩送出一个飞吻。 程雨湘已经走上了台阶，听见万乔恩在身后喊：“程雨湘，一直听同事说起你，可是，你怎么今天才来上班？” 语调轻柔，听上去好像是关心，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就是点明她一直没有好好工作。 程雨湘唇边弯出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却在转身望向万乔恩的时候，微微冷凝。 “确实是好久不见，看不出来，你还挺想我的。” 万乔恩感觉程雨湘的话中有话，背后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担心霍冠群还在，她立即回头望过去。 看见车辆已经不见踪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乔恩回过身子，抬眼才发现程雨湘一直盯着自己看着。 感觉到自己几乎被看穿，她有一种保护罩被掀开的不自在。 两个人并肩而行，万乔恩拢了拢头发，眼珠一转，轻轻笑着问：“你自己走来上班的吗？怎么都不见你的男朋友送你？” 程雨湘冷笑一笑：“没有办法，那个蠢男人，将他的宠物狗看得比我还要重要，所以我将他打出局了。” 万乔恩内心一紧，刚准备说什么，身后传来低醇的男声：“乔恩，你的ipod落在我的车上了。” 不要回头看，不能回头看，不许回头看！ 程雨湘死死忍住内心的激动，冷然地挺胸阔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谢，幸好你发现得早。” 万乔恩单手挽住霍冠群的胳膊，喜滋滋地接过来。 霍冠群扯出一个笑意，转身离开。 已经十一月底了，这个死女人还穿得那么单薄，整个人形销骨立，好像一个行走着的骷髅一般。 尽管戴着贝雷帽，还是可以看到被打理得很短的头发。 最怄气的是，他明明就站在她的身后，她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走开了。 秦朗握着方向盘，扭头看见霍冠群带着黑沉沉的脸色走下台阶。 想起他将离婚证书带回来的时候，霍冠群一言不发地接过来，塞进大班桌最里面的抽屉里。 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当天下午的全部行程临时取消。 当时的霍冠群，就是带着这一副表情，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他强调过，不要在他面前再提及程雨湘的任何事情，所以秦朗识趣地闭口不言。 每天上班前要做的事情，就是送万乔恩来编辑部。 旁人会羡慕地说霍冠群体贴入微，只有秦朗知道，他应该是想邂逅某个人而已。 远远地看见程雨湘的身影，秦朗也吃了一惊。 太太实在太瘦了，这段时间一定是过得很不好，失恋的打击，几乎是摧毁了她的意志力一般。 能够被打击成这样，太太应该还是很爱霍冠群的吧？ 秦朗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霍冠群。 霍冠群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整个人僵直地坐在后面。 原本木偶般麻木无趣的表情，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黑沉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好像春天到来的那个瞬间，冰雪消融。 秦朗立即加大油门，故意超车，绕到程雨湘的左前方。 好让万乔恩打开车门下车的那个霎那，霍冠群可以一眼看见程雨湘。 程雨湘抬眼，迅速转身，连一个侧面都不留下。 秦朗看见在后座隐隐不安的男人，内心有点好笑，他扭头看见副驾驶上放着万乔恩新买的ipod，立即将车靠边。 秦朗举起盒子，还没有开口说自己下车送过去，后座的男人伸出大手，一把接过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下车去送给她。” 口是心非！ 秦朗有点好笑地看见霍冠群下车，缓缓地扣上西服的扣子，又抚了抚鬓角，大步朝着大楼走去。 …… 走进办公室，同事说要程雨湘去社长办公室一趟。 看见程雨湘进来，张社长又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雨湘，你的身体好点没有，如果还是觉得累，就不要做太多事情，分担给同事一些，你注意休息啊。” 程雨湘一怔。 张社长笑眯眯地说：“快年底了，编辑部里也要给大家伙包红包，但是开支有点捉襟见肘，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帮忙要点钱回来。” “张社长，我只是一般的职员，实在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出去要钱啊。” 程雨湘担当不起重任，急忙站起来。 张社长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去。 “你不是和海涛商厦的总裁是好朋友吗？开开口的事情。” 上次居然由耿海涛老先生亲自来编辑部为程雨湘请病假，还当场开了五十万的支票给编辑部修缮办公场所。 这个豪爽的慈善家，怎么不令他松口呢，才几个月的事假而已，就算是程雨湘不做事，任性地留职留薪都可以！ “可是，我……”程雨湘并不想欠人更大的恩情。 “别可是了，你中午约海涛集团的总裁吃饭，开支算编辑部的，一定要招待好！” 看着张社长那么大年纪还挤眉弄眼的样子，程雨湘真的有点反胃。 在这个社会里，金钱真的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金钱，真的要多余受不少气啊！ 老爸接受调查的时候，多亏了老爷子帮忙才没有屈打成招，平平安安地送回家来。 这一次，她又知道自己的工作也是多亏了他们。 程雨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一顿饭，她确实应该，而且必须要请的。 她掏出电话，翻出耿海涛的手机号码，第一时间拨打出去。 老爷子闲来无事，总是在家浇花弄草的，接到程雨湘的电话，喜从心来。 “雨湘，你好点没有？” “谢谢老爷子关心，我现在生龙活虎呢。” 老爷子很关心，又絮絮叨叨问了一些事情。 万乔恩拿着水杯，扫了一眼在角落里打电话的背影，踩着高跟鞋去了茶水间。 这里简直就是女同事八卦的天堂，各种小道消息都出自茶水间。 看见万乔恩进来，几个端着茶水聊天的女人一怔。 万乔恩放下茶杯，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几只韩妆的唇彩。 “我朋友从韩国带回来的，持久红润效果不错，防辐射效果更强，送你们试一试。” 女同事欣喜地道过谢接过来，还有迫不及待直接旋开盖子往嘴唇上搽的。 万乔恩给自己泡了一袋红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那么兴高采烈的？” 几个女同事一下子打开了心理防线，纷纷抢着说话。 “喏，不就是那个程雨湘吗？才来上班几天，跟着一个好师傅，完成了一个课题，社长担心她辛苦，立即转了一个部门。” “就是，几个月都不上班，一来就提一个小组长。” “听说程雨湘是新人，一来就委以重任。我也是新人，都快满两个月了，一直都是做一些杂事，昨天，我跑去问社长什么时候可以跟着去采访，社长还说要观察一阵再说，真是急死人了。要不，我也几个月不上班，试一试？” “你能够和她比吗？你如果几个月不上班，社长一定立马开除你，还让你在相同性质的部门找不到事情做。” 大伙一起笑起来。 “没有她会投胎，只能羡慕她命好，总是有贵人扶持着。” “……” 万乔恩勾着嘴唇，听她们七嘴八舌地感叹。 她轻轻摇摇头，也感叹道：“人家也很辛苦，你们不要抹杀了这一点。大家别羡慕，换了你，做不出来那些事情。” 简单的一句话，勾起了女人们的八卦心。 “哪些事情啊？” 万乔恩但笑不语，大家纷纷将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 “说罢，乔恩，你想急死我们啊？” “哎呀，那些碎嘴的话，我也是听外面的人说的，不一定对，不能瞎说的。” “说罢，乔恩，我们保证不外传，就我们几个知道就好。” 万乔恩看看她们，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轻轻放下茶杯。 “一个初出茅庐的女人，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家庭背景，能够这样顺风顺水，那自然是上面有人啊！” “作死，你们怎么说得那么直接？” “是啊，也许不光是上面有人，还有可能下面有人。” 有听懂的女同事掩口葫芦。 “这么说来，段组长，以及张社长，都有可能是她的菜了？” 万乔恩收起笑意，唇瓣轻抿：“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大家心照不宣地低声笑起来，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此时的程雨湘打完电话，感觉有点口渴，她也端着茶杯来到茶水间。 因为段名瑞和肖海兰等老记者被派往外地采访，人手不够，这段时间新进了好几个新人。 程雨湘看着眼前几个陌生的新面孔，笑着点点头。 大家也不自在地笑起来，纷纷看着程雨湘。 等程雨湘倒满水走出去，大家交换一个疑惑的眼神。 “也不是很漂亮嘛！” “就是，好像男人婆一样。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一个一个都看上她了？！” “老娘36e的好身材，为什么没有人垂涎？唉，编辑部里面的男人都近视得太厉害了。” “……” 万乔恩伸手推了推她们，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从茶水间出来，万乔恩顿时收起了笑容。 从外表上说，程雨湘不及她十分之一的美艳。 可是偏偏，她喜欢的男人，都喜欢程雨湘。 从小到大，万乔恩的内心，一直为霍文杰深深着迷。 每天晚上，她都会出现在窗边，看着那个斯文高大的男孩子，站在对面房子的窗边拉着小提琴。 有时候，她也会跟着弹起钢琴合奏。 无数次，她都幻想能够在舞台上和霍文杰合奏一曲。 可惜，一直没有那样的好机会。 霍文杰偶尔也会随着耿慧如来万家吃饭，每当这个时候，万乔恩总是会坐在他的对面，痴痴地望着他长长的眼睫毛，以及高挺的鼻子。 再往下，就是他红润的嘴唇。 接吻的感觉一定很美好。 更多的时候，霍文杰都会在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谱曲、演奏。 后来，耿慧如接回了霍冠群，这个一谈起机器人就双眼放光的男孩子，自出现在万家的餐桌上，就吸引了万家家长的全部注意力。 沉稳、礼貌，很有商业头脑，未来电子商务的长足发展，就是需要这样复合型的人才。 万成龙一眼就相中了霍冠群做他的乘龙快婿，恨不得万乔恩立即大学毕业就嫁过去。 他十分肯定地说：“冠群这个孩子并非池中之物，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爸爸，那文杰呢？” 万成龙并没有发觉女儿的心思，淡然地笑了笑：“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张弛有道，霍家真是有福气。” “爸爸，文杰的小提琴拉得非常好……” “嗯，爸爸相信你跟老师好好学习，会比他更厉害！” 万成龙说着，放下手中的报纸，微微叹了一口气。 “只是，冠群那么优秀，不知道我们乔恩能不能掌握得了他的心。” 万乔恩的一颗心全部都在霍文杰的身上，她瘪瘪嘴巴：“掌握不了就算了。” 那么沉稳老练，日后如果真和霍冠群在一起生活，岂不是让人闷死了？ 还是霍文杰比较好，两个人琴瑟和鸣，还可以一起去听演奏会。 本来以为霍文杰已经大学毕业，可以参与公司的管理，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展以联姻为目的的恋情。 没有想到的是，霍文杰居然要顶替霍冠群去美国读书。 万乔恩昂起头问他：“哪里学习不都是一样的，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霍文杰朗然笑道：“怎么，担心我去美国了，没有人跟着你的琴声打拍子？又不是去美国定居，学完就回来的。乔恩，我有自己的梦想，现在我的乐队已经初现雏形，贝斯手和主唱已经去了美国，在我以为乐队即将就此解散的时候，上天突然掉下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该不该紧紧地抓住？” 万乔恩还在愁眉不展，霍文杰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好了，别摆出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会长皱纹的。你也可以去美国旅游，我保证全程接待，当好地勤导游。” 万乔恩这才破涕为笑。 是啊，老爸不让她去，她还可以偷偷地去。 出远门之前，两家人在一起吃饭。 霍文杰起身给长辈们敬酒，脸色中有隐藏不住的快乐。 万乔恩闷闷不乐地叉着碟子里的牛排，悲伤逆流成河。 霍文杰一去三年，变数实在太大了。 如果他三年后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波斯猫回来，自己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没有人察觉到万乔恩的小心思。 只有耿慧如看着带着满脸愁绪的万乔恩，以为她只是也想去美国学习而已。 耿慧如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长发。 她柔声说道：“乔恩，你的钢琴也弹得很不错，如果能够在下个月的国际音乐大赛上崭露头角，你也可以去美国深造。”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国际音乐大赛的前三名，才有机会被美国的一流钢琴家费曼收为弟子，前往美国受训两年。 一旦争取到名次，才能在交换生的考核上为自己加分。 只是，大赛优秀名额的竞争太大，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根本不能掉以轻心。 没有人知道，为了稳稳地得到第一名的名次，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课余的全部时间，万乔恩都扑在了钢琴上。 十个手指头的指腹都磨出了老茧，甚至看不到原本的纹路。 为了不伤到手指头，她甚至用胶布将手指全部缠起来。 每天疯狂地练琴，睡眠时间都不能保证，甚至上课的时候都差点睡着了。 听说费曼已经坐上了飞往滨城的飞机，万乔恩和众多的粉丝一起，围堵在机场。 她看了看嘈杂的环境，料想费曼一定会从贵宾专属通道走后门，立即改变战略，等在了后门口。 “对不起，我们没有时间签名合影。” 费曼并不说话，只是将她看作是众多疯狂粉丝中的一员，任由保镖将万乔恩挡在车门外。 “大名鼎鼎的钢琴家，应该不会拒绝晚辈请教专业问题吧。” 万乔恩的心如鼓点一般跳得厉害，她用激将法，赌一赌这个机会。 费曼看着路灯下的万乔恩，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看上去无比庄重典雅。 腰身掐得恰到好处，前凸后翘，身材比例非常匀称。 领口、袖口和裙摆处锁着精致的边纹，仔细看去，是一个个银线暗纹的梅花，更衬得她身材窈窕，风韵婷婷。 费曼已经在美国定居，生活习惯还没有完全西化。 因为，费曼的祖上是无锡人，他的童年，也是拉着爷爷的手，在无锡的小镇上度过的。 多少次梦回故乡，费曼都看见故乡的山水画卷，有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撑着油纸伞，走过青石板的小路，踩在缤纷的梅花落英上。 美国的别墅里，到处都是梅花的身影。 有剪纸的图案、手绢制成的梅花…… 庭院里更是栽植着几株腊梅，每当风雪飘零的时候，总能够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 那是割不断的乡愁别绪啊！ 换作其他人，这一身装扮，或许只是巧合而。 只是，这个女孩子能够独自等在后门，又特立独行地穿着一袭旗袍，可见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费曼轻轻笑起来。 “今天实在太晚了，明天上午十点，你可以来我下榻的酒店，我们聊一聊。” 92.【092】不知道霍总裁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万乔恩死死攥着拳头，手背上鼓起青绿色的经脉。 她摇摇头，海藻一般的长发轻轻舞动。 不能再想了，那些不堪的过去，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噩梦。 转过脸，万乔恩瞪着程雨湘的背影，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的不公平。 同样是交换生，为什么程雨湘就不用付出这么多代价，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名额？ 等程雨湘拿着稿样从打印室出来，万乔恩拦住了她的去路髹。 “万编辑，有事吗？” “哦，这是社长修改后的稿样，我看不清楚他的字迹，可以帮我看看吗？” 程雨湘看着一脸求知欲旺盛的万乔恩，淡然着脸，点了点头。 “这边的光线暗淡，我们去窗户边上，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程雨湘不疑有他，跟着万乔恩走到窗边。 不过是很简单的字迹，程雨湘指认完毕，准备转身。 “程编辑，还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程雨湘微微转身。 万乔恩的态度突然之间太过于恭谦，倒让程雨湘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伸手不打笑脸人，程雨湘还是返回去。 万乔恩翻着手里的文件夹，将它遮住两个人的手。 程雨湘歪着脑袋，眼睛专注地看向文件夹，耳边却听得万乔恩的惊呼声。 “哎呀！” 下一秒钟，万乔恩已经仰着倒在窗边。 窗户边沿有一个挂钩，上面挂着一个半干的毛巾。 万乔恩倒下的时候，右手插过挂钩，勾出了一道血痕。 程雨湘没有动，拿着文件夹，冷冷地看着龇牙咧嘴的万乔恩。 “戏演够了就赶紧自己起来，我这个人做事，有时候挺没轻没重的，真伤到你了可不好。” 万乔恩一怔。 刚要起身，已经有闻声而来的同事。 “乔恩，你怎么坐在地上？” 长相漂亮就是一种更优势，急切想英雄救美的男同事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万乔恩。 “没事，没事，不关程编辑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男同事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岿然不动的程雨湘，满眼狐疑的表情。 程雨湘也不想辩解，直接将文件夹拍在万乔恩的身上，转身离开。 万乔恩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仓皇地伸手去接文件夹，不小心再次刮伤了左手的手背。 “程雨湘，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没看见乔恩都受伤了吗？” 男同事扯起嗓子吼了一声。 都说程雨湘有后台，他才不怕呢！ 看看万乔恩都被她伤害成这样了，真是让人心疼，那个程雨湘仗着有人撑腰，嚣张至极，都不将他们这些老员工放在眼里了。 万乔恩看着大家议论纷纷，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程雨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工作着。 这些烦心的事情，她不能放在心上，不仅影响工作进度，还损伤并未完全康复的大脑。 受伤了一次，整个人倒变得无欲无求了。 程雨湘自嘲地笑一笑，不住地为自己打气加油。 上午十点，有快递小哥送来一捧娇艳的四季海棠。 鲜少有人送这种鲜花，所以，整个编辑部的女孩子都伸长脖子看看到底是送给谁的。 “乔恩，每天看见你男朋友送你来上班，是不是送给你的？” 女同事笑嘻嘻地问了一句，万乔恩内心也是一喜，霍冠群怎么突然这么浪漫起来？ 大家推着万乔恩走上前：“你要找的人在这里。” 快递小哥拿着小贺卡，笑着问道：“你就是程雨湘？” 一群人好像被刺破了的气球。 万乔恩翻着白眼，转身走到一边去。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花啊？” “就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送自己，然后到我们面前显摆。” 才不是的，这捧花是一位很帅的先生亲自来花店里订的。 快递小哥抓抓后脑勺，并不参与评论，径直按照门边的名牌，推开了虚掩的办公室大门。 接过鲜花，程雨湘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耿绍东无比自恋的声音传过来：“小程程，喜欢我送你的花吗？” “谢谢你，下次还是不要送花来了。” “那怎么可以？小程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四季海棠吗？因为，海棠花的花语是苦恋。古人称它为断肠花，借花抒发男女离别的悲伤情感，我觉得简直太对我的心意了。” “别贫了，我还要想着送什么花回报你呢。” “不用了，我人比花娇，看我就可以了。” 自恋！ 程雨湘含着笑意，心情好了许多。 “不开玩笑了，老爷子说中午一起吃饭呢，我等一会来接你。” “好的，等你的电话。” 这两个多月来，真是多亏了耿家父子俩的关心和照顾。 …… 程雨湘开着一辆崭新的白色马自达。 这辆车是程立山送给她的出院礼物，尽管并不是什么昂贵的进口轿车，但是程雨湘还是欢喜得不得了。 车牌尾号是“0918”，是程雨湘特意去挑选的。 当时程立山让她选一个车牌号码，她陡然想起了霍冠群在美国开的那辆车。 一样的车牌尾号，在她去面试的时候，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这个事情，让她到现在想起来还恨恨的。 也就是当时的惊鸿一瞥，到现在都难以完全忘怀。 遗憾的是，那辆车已经在车祸中报废了。 可是，号码将在她这里得到新生。 9月18日，霍冠群的生日呢。 认识他的时候，生日已经过去；再次重逢的时候，本来下了一碗长寿面，却凝成了面糊。 霍冠群，看看，上天都不让她给他过一次生日。 程雨湘苦笑着摇摇头，将药酒和鲍鱼从马自达的后备箱里拿出来，转身递给来接她的耿绍东。 耿绍东不肯接：“人去就行了，不需要带这些礼物。” 程雨湘强行塞过来：“东西又不是带给你的，是送给老爷子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不肯接，那我就开着自己的车去酒店。” “现在有车，说话底气都足了。” “那可不，只不过，我还是不能开快车，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害过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这么说，你还留恋那一次飚车吗？” 耿绍东欣喜极了，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询问道：“要不，我们再疯狂一次？” 程雨湘作势要打他，粉拳不住地敲打在他的胳膊上。 “不提了，哎哟，小程程手下留情。” …… 隔着老远，霍冠群一眼就看见了一头短发的程雨湘。 他刚准备刹车熄火停车，借口正巧路过，然后走过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这个丑女人短发的时候有多么男人婆，仅此而已。 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直到两个人的疯闹声被关进车门，霍冠群才收回冷冰冰的视线。 他扭转方向盘，向着编辑部的大楼驶去。 看见霍冠群过来，万乔恩坐上副驾驶室。 她用左手按住车身，侧着身子，伸长了右手去关车门。 霍冠群眼尖，一扫眼就看见雪白的玉手上，一条醒目的红痕。 再一看，连右手也贴着创口贴。 “乔恩，你们做事很辛苦吗？” “不辛苦啊，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早上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都是伤痕？” 万乔恩一怔，讪讪地缩回双手，悄悄地放在身后。 霍冠群沉下脸：“张社长分派你做重活了？” 万乔恩只得据实相告：“不是，就是编辑部有个女编辑，似乎，不是很好相处，做事有点针对我。” “女编辑？叫什么？” “哎呀，还是不说了，那个人你又不认识，也许，是我自己有点多心了吧。” “乔恩，如果你不说，我只有打电话问张社长了。” 万乔恩有点不情愿，为难地说道：“叫程雨湘，听同事说，她有几个大老板为她撑腰，所以，有点嚣张。” 霍冠群一愣。 居然是程雨湘呢。 有几个大老板撑腰？她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 万乔恩悄悄打量着霍冠群的表情，一张扑克脸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酒店刚推出来几个新的菜式，带你去尝尝鲜。” 万乔恩见霍冠群转移话题，也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 而那厢的程雨湘已经坐进包间里了。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耿海涛来，她有点着急了。 “和老爷子说好了的，他怎么还不来啊？本来我说去别墅接他，非不让。” “怎么，没有老爷子在，和我一起吃饭就不自在啊？” 嘴巴上说着，耿绍东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别墅的座机号码。 “爸爸，您什么时候可以到啊？” “能够帮助你的，我已经全部都做好了，你自己不努力，到时候没有媳妇可别哭鼻子。” 耿海涛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耿绍东一愣，立即会心地笑了起来。 难怪一大早，老爷子就让他起床收拾，不仅叮嘱他记得买鲜花，甚至还帮着他多喷了一点古龙水。 真是老顽童一个。 “你傻笑什么呢？老爷子怎么说？” “他的好棋友突然来家里蹭饭，老爷子不能如期赴约了。他让我对你说一声抱歉，这顿饭，仍旧由你请客，但是由我来买单。” “那怎么行？说好的我请客，即便老爷子不来，也该我请的。” 耿绍东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程雨湘急得红通通的脸：“你这个女人，有时候也要可爱一点啊！在绅士面前，非要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程雨湘拗不过，只好点点头。 服务生进来倒上菊花茶，询问着想吃什么鱼和海鲜，需要去生鲜区看看吗？ “既然是大少爷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照着没有吃过的和最贵的点啊。” 程雨湘合上菜单，故意摆出一副贪得无厌的神态来。 耿绍东摊开双手：“请便，大不了，留下一个人抵债就行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程雨湘笑眯眯地站起来，跟着服务生去生鲜区点餐。 就在她打开一号包间房门的那个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经过了她的面前，径直向前走去。 而她，根本没有察觉，继续向左走着。 因为在水缸里摸过草鱼，手有点腥气，程雨湘转身去洗手间洗手。 用烘干机烘干手上的水珠，程雨湘迈着长腿走出来，险些撞上一个人。 她也不抬头，侧身继续要走。 对方不依不饶地侧身过来，生生挡住她的去路。 她往左，对方也往左；她往右，对方跟着往右。 程雨湘索性站定不走了，预备让对方先过去，没有想到，对方也不动了，笔直地挺在她的面前。 “唉，我说……” 程雨湘抬起头，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她感觉头脑昏昏沉沉不够使唤了，只见霍冠群穿着烟灰色的羊毛衫，定定地看着她。 深如潭水的眸子里，荡漾着几缕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都分开了，还能够再有什么交集呢？ 程雨湘在内心吸了一口气，心尖疼得厉害。 她向左侧侧身子，微微垂下眸子，示意让霍冠群往自己的右手边过去。 “真不认识了？” 男人低低的嗓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程雨湘只得再次抬起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擎天集团的总裁大人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您先请。” 霍冠群气极反笑。 他想过一百种再次见面时候的情形，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别人都说，离婚之后还能做朋友的，都不是真爱。 像现在这种情形，他们算朋友，还是陌生人呢？ 程雨湘有点发愣地看着他笑。 随即，她别开脸，准备先走一步。 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钟，她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手腕，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程雨湘的额头撞在霍冠群的嘴唇上，烙得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要避开猎人的追捕。 霍冠群的大掌揽住她的腰，那个滚烫的吻倾覆而下。 程雨湘的心狂乱地跳着，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挣脱不了男人的力气，她只得闭上眼睛，紧紧贴着男人宽厚的胸膛，有忐忑的期待，更多的是惶惶而生的害怕。 霍冠群也感受到了她的颤栗。 他放开程雨湘被吻得红艳逼人的嘴唇，看着她带着迷蒙的眼神摇摇欲坠地站立着，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一手微微弯曲着食指，刮了一下她翘挺的鼻头。 程雨湘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渐渐和心底爱慕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她已经决定放下了，可是今天这一出，到底是在唱什么戏？ 在程雨湘准备问话的时候，有食客进来洗手间，看见相拥着的两个人挡着大门口，有点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麻烦，借过。” 程雨湘面色羞赧红润。 霍冠群又深深地看了程雨湘一眼，转身去接电话，嗓音充满了磁性。 “乔恩，我在生鲜区，马上过来。” 一句话将程雨湘打回原形。 她怎么可以忘记，还有万乔恩呢。 程雨湘自嘲地笑起来。 每次都在自己忘乎所以的时候，就被一只看不见的大锤子狠狠地敲打一番，让她血淋淋地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再好，终究不再是属于她的了。 哪怕他是她必不可少的罂粟，都必须立即马上果断地戒除掉。 霍冠群挂断电话，转过身来就看见程雨湘这样的笑意。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又缩回到自己的保护壳里去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立即席卷了全身，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手里的手机。 虽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孟浪了，可是，一看见程雨湘，似乎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迫使他想要一亲芳泽。 就好像在磁铁的世界里，南极遇到了北极。 或许，只是因为程雨湘的唇膏太过于甜腻的缘故？ 程雨湘不知道霍冠群的内心世界，她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准备回到一号包间去。 正要与霍冠群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只长长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脖颈。 羊毛衫柔软的触感就在她的鼻子下方，围着她的脖颈暖和极了。 鼻息间，全部都是成熟男人的气息。 霍冠群顺势贴了上来，用胸膛暖和住她的后背。 耳鬓厮磨地对她低语：“为什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实在是丑死了！” 奇怪的是，这么男人味十足的扮相，不是应当看着很让人反感吗？ 可是为什么，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薄唇吻住她？ “请问霍总裁，在你的内心，到底我置于何地？” 程雨湘低声问道，语句带着颤音。 明明她已经表现得很冷漠了，而且，他是带着漂亮的女伴来吃饭的，可是还偏偏这样来招惹她。 难道就是因为她有点中性化的打扮，出乎意料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吗？ 再忍一个多月，头发就可以长到耳朵这里了。 又或者，她吃完午饭，立即去美发店里接头发？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将头发剪得这么短？是不是，你跟着的几个大老板喜欢你这样的装扮？” 霍冠群想起在来的路上，万乔恩无意中说起的话语，他隐隐带着醋意，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程雨湘不可置信地强行转过身，按捺住自己有点乱的心跳，对上霍冠群带着火气的双眼。 洗手间偶尔传来洗手的水流声，此刻全部都静止下来。 眼前这个穿着羊毛衫的男人，只是具有很强存在感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霍冠群的话，是她字面上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即便是两个人不在一起了，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啊！ 她抬起手，恨不得狠狠地扇霍冠群一个耳光。 忍了又忍，伸在半空中的手变成拳头，无奈地垂了下来。 “是啊，霍总裁有点简陋寡闻，这叫断袖角色扮演。遗憾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还没有来得及尝试一下这些新鲜的玩法。不知道，霍总裁现在反复问起来，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题外话---（宅十三妹）天气不错，阳光很好，但是在家码字还是手脚冰凉的。谢谢这几天大家的支持，加油！ 93.【093】无论她是喊叔叔还是爸比 “是啊，霍总裁有点简陋寡闻，这叫断袖角色扮演。遗憾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还没有来得及尝试一下这些新鲜的玩法。不知道，霍总裁现在反复问起来，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断袖角色蠹？ 闻言，霍冠群的脸色一阵青白。 程雨湘嗤笑一声，愤愤地推开霍冠群，大步离去。 霍冠群呆怔了一下，还是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2号包间。 还没有坐下来，就听见万乔恩说：“绍东舅舅在1号包间呢，我刚才看见他了。” 霍冠群点点头：“既然遇上了，不如拼桌好了。” 万乔恩愣住。 他们不是完全互相看不顺眼吗？ 嗫嚅好半天，她不敢问，只得拎着坤包，跟着走去1号包间髹。 包间里是卡座，四个人对面而坐，确实有点拥挤。 程雨湘正站在耿绍东的身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她听见叩门声，扭过脸一看，霍冠群已经推开包间门走了进来。 “舅舅，相请不如偶遇，不介意我们一起吃吧？” 耿绍东正在倒茶水的手也是一顿，霍冠群那么客客气气的，他反而不好拒绝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程雨湘，发觉她竟然也是淡然自若的。 想必，这两个人已经淡了吧？ 霍冠群侧身，让身后的万乔恩走出来。 耿绍东看见万乔恩，内心顿时阳光普照，这一下，真的没有人和自己抢程雨湘了。 “耿叔叔，越来越帅了啊。” 万乔恩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笑呵呵地坐到耿绍东的对面去。 “有你这一声叔叔，我顿时感觉自己老了十岁不止，再帅有什么用？”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程雨湘，耿绍东又讨好肉麻地说：“我只要在小程程的心目中是最帅的就行了，无论她是喊叔叔还是爸比，我都喜欢。” 程雨湘脸色绯红，飞眼瞪了一眼。 耿绍东更得意了，笑着拍拍身边的空位：“快点过来，别磨蹭了。” 程雨湘只得恬淡地笑着，朝着万乔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缓缓地走到耿绍东的身边坐下来。 全程，霍冠群都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低着头品着茶水，神情无比专注。 程雨湘也不好多说什么，带着全身的拘谨坐下来，双腿并拢，身体僵直。 霍冠群身高腿长的，在小卡座下面完全伸展不开。 程雨湘感觉自己的膝盖外侧被两个有力的膝盖夹住，带着热气的肌肉紧紧贴着她的小腿肚。 她一惊，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霍冠群。 对面的男人一本正经地坐着，不动声色地看着菜单，嘴唇紧抿，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程雨湘感觉到脸颊上开始发烧，只得缓缓地向后坐，试图将自己的双腿退出来。 她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站起身子，侧身弯腰拿耿绍东手边的茶壶。 “需要添水，和我说一声就是，来，我给你倒。” 耿绍东提着茶壶，接过程雨湘手里的茶杯，轻轻地倒了八分满。 程雨湘再次坐下去，稍微将腿移开，靠着大门的方向侧了侧。 两只大脚比她更快，迅速地勾住她的小腿，将她的右腿环绕在他的腿边沿。 万乔恩和耿绍东热烈地聊着，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异常。 程雨湘为了掩饰尴尬，只得端起茶杯喝水，视线低垂，不敢多瞄。 一只大脚稍微抬高，开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小腿肚。 “噗嗤——咳咳咳！” 程雨湘急忙用餐巾纸捂住嘴巴，大力地咳嗽起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啊！ “喝口水都能够被呛着，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耿绍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完全没有感觉到一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久久地落在他的手臂上，似乎还能绕过程雨湘的背部，烧穿他那只多事的手。 “哟，你们俩感情真好，看得人羡慕极了。” 万乔恩轻轻地笑起来，一语双关地说给霍冠群听。 “这么一点好，就让你羡慕？如果你看见我生死表白十次都没有被她答应，你不是要羡慕嫉妒恨了？” 还生死表白？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上次将车飙到150码，问她答不答应让他做她的男朋友，如果不答应就继续加速。 大有不答应就生死与共的意味。 简直是一个疯子！ 听着油门大力轰鸣的声音，程雨湘当场被吓得花容失色，内心被搅得狼藉不堪，恨不得呕吐在他的身上。 耿绍东看见她完全变了脸色，差点晕厥过去，这才放慢速度。 “是不是答应了？” “耿疯子，就凭你这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答应！” 耿绍东看见程雨湘愤然离去，这才慌了手脚，急忙停车又哄又劝。 他怎么突然忘记她头部的伤还没有好彻底呢？ 真是该死！ …… 这个白眼，看在霍冠群的眼睛里就很不是滋味。 两个人当着他们的面就眉来眼去的，背着他们，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一想到刚才自己尝过的果冻蜜唇，被耿绍东采撷过，内心就有一股无名之火熊熊而起。 万乔恩笑着挽住霍冠群的胳膊：“冠群哥，你看看叔叔他们多浪漫，我认识你那么久了，一次都没有听见你表白，什么时候你也对我表白一次吧？” 程雨湘悄悄地打量着霍冠群的表情。 这个冷面的男人，不知道对一个女人表白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其实，仔细想一想，他对万乔恩表白过，只是当时万乔恩并没有这个机会听到而已。 还记得在温泉大酒店的时候，霍冠群喝醉了酒，凌晨才回到房间。 他紧紧拥住程雨湘，酒气熏天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辣的。 霍冠群虽然睁开着眼睛，但是眼神迷惘，一双大手紧紧地桎梏住程雨湘，使她不能动弹。 程雨湘有点吃痛，但是，她不敢动，生怕霍冠群醒了酒。 下一秒钟，霍冠群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地嗅着。 程雨湘受不了这样的气息，想要挣脱。 耳朵却灵敏地听见他的呓语：“乔恩，别走，乔恩……” 是啊，他说的是：乔恩，别走…… 后来他又说：不许走，我要你陪着我！ 他要倾诉的对像是万乔恩，只是遗憾，这些深情款款的话语，都落入了程雨湘的耳朵里。 当着外人的面，想要霍冠群说出这些话，估计难于上青天吧。 程雨湘苦笑一下。 她垂下眸子，听见带着讥讽的男声传来：“隔着辈分呢，想要老牛吃嫩草，肯定需要多花费一点心思，我们青梅竹马，从小等着你长大，难道还不比别人浪漫吗？” 万乔恩笑得更清脆了。 青梅竹马，君生她未生，实在是浪漫至极的一件事情。 万乔恩比她多认识霍冠群十几年，确实更有优势。 程雨湘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开胃的酸豆角，感觉整个鼻腔、口腔里都是酸溜溜的滋味，不禁涌出了更多的唾液来。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我到底有多老啊，你们异口同声这么打击我，还真是有点夫唱妇随的意味。” 万乔恩娇羞地笑着，微微低下头，用纤细的手指挽了一下滑到脸庞上的发丝。 她没有想到霍冠群这么给力，突然说出如此煽情的话语来。 看来，孺子可教也，还需要多调教一番。 霍冠群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很满意地看见程雨湘低下头去。 耿绍东切着盘子里的碳烤鱿鱼，刀叉相交，闪过微微的寒光，刺得程雨湘的眉眼一闪。 切好后，他将整个干净的盘子递给程雨湘，然后将程雨湘未动的盘子端过来。 “趁热吃，口感q弹，非常有劲道。” 程雨湘忍着眼睛里涩涩的液体，微微地点了点头。 霍冠群的眸光一闪。 他深海一般的眸子里，有一丝看不分明的情愫，刹那之间，已经变成了一片漠然。 霍冠群抬起公用筷子，夹了一筷子铁板牛肉，递到万乔恩的碗里。 程雨湘抬起的筷子悬在半空中一顿，转而拿起汤匙，舀了一点罗宋汤。 那一盘铁板牛肉，她再也没有动过筷子。 万乔恩也乐此不疲地拿起公用筷子，为霍冠群布上了佳肴。 他面前精致的青花瓷碗里，覆满了牛肉和鱿鱼。 程雨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万乔恩不知道霍冠群不吃那些食物吗？ 果不其然，那些佳肴放置了好半天，霍冠群一筷子都没有碰过。 霍冠群眼角微微眯起，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盒，扬声问道：“两位美女，不介意我抽一支香烟吧？” 不等万乔恩和程雨湘答复，他已经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了吸了一口。 吐出烟圈的时候，霍冠群微微侧过脸去，将身子向后仰。 说真心话，霍冠群吸烟的模样非常倾倒众生，刀削一般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带着成熟男人致命的诱惑力。 程雨湘似乎又开始走神了。 她看了看空气中飘散着的烟圈，垂眸夹了一块香煎喜头鱼的鱼肉。 耿绍东眼疾手快地拿起自己的碗接住。 “这道菜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你还是不要沾边了。” 程雨湘一怔，还是会意地笑了起来。 医生说她不能吃发物，喜头鱼还是少吃为好。 耿绍东倒是很细心，不许吃，又笑嘻嘻地点醒她。 霍冠群抬头看了看。 他的心情突然不爽起来，眉宇紧锁，抬手将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一顿饭吃得百般纠结，程雨湘觉得胃部隐隐有点不舒服。 她放下筷子，拿着餐巾纸按了按嘴唇。 五分钟之后，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程雨湘起身穿好外套，听见霍冠群对耿绍东说：“正巧我要送乔恩回去，她们在一个公司工作，顺路。” 耿绍东下午还有一场记者见面会，带着歉意望过来。 程雨湘转过身，笑着对他说：“没事，这里离编辑部也不远，我走回去，正好消消食。” 霍冠群的视线逼近：“乔恩才去编辑工作，顺路一起回去，你们也好加强交流，加深友谊。” 一句话说得太官方，仿佛不跟着一起回去，就不能和万乔恩和平共处一般。 程雨湘眸子一转，看了一眼表情淡漠、不置一言的万乔恩一眼。 无奈地点点头。 等霍冠群去开车，万乔恩视线望着前方，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和耿绍东搞到一起去了？” 程雨湘冷笑一声：“我和谁在一起，都不需要你担心。” “那也是，反正我马上就要和冠群结婚了，耿绍东的感情怎么样，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亲戚之间的关心而已。” “你能那么想最好，心态放正一点，否则，日后我不小心成为了你的舅妈，就算我年纪比你小，你还是地长幼有序地喊出来。” “你……” 程雨湘浅浅一笑：“别露出那么狰狞的表情，霍冠群的车马上就要开过来了，如果被他看见你这个模样，恐怕婚礼都会推迟。” 万乔恩握紧拳头，迅速平复自己的怒气。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撕去右手上的创可贴。 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平稳地停在她们面前。 程雨湘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她拉开车门，坐到后座上，规规矩矩地坐直了。 霍冠群扫了一眼后视镜，若明若暗的眸子有点讳莫如深。 “冠群哥，今天的几个新菜式还不错，口感很好。” …… 程雨湘觉得有点无聊，实在不想听万乔恩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刷新了朋友圈。 盛婉儿去了泰国，估计还得逗留几天，她朋友圈里的头像也换成了鸡蛋花。 有一通微信留言。 程雨湘点开，拿着手机贴近耳朵，里面传来盛婉儿兴奋的声音：“雨湘，这里好漂亮，等你休假，我们两个人一起再来一次，说好了，不许带男人哦。 程雨湘也笑起来，迫不及待地回了话：“你就是我的最爱，和你一起去天涯海角。” 说完，止不住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和刚才吃饭时候的表情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霍冠群微微抬眼，扫了一眼后视镜，嘴角也轻轻勾了一下。 …… 车辆很快驶到编辑部。 程雨湘平静地看着霍冠群的后脑勺，客套地说：“谢谢霍总，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吃饭。” “好哇，什么时候？” 霍冠群回头，锁住她带着错愕的眼神。 只不过是客套话而已，他还真当真了。 万乔恩正准备推开车门的手一顿，回望过来。 “嗯，我是说有机会的话，您贵人事多，先忙吧，谢谢。” 程雨湘清了清嗓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敷衍。 霍冠群哪里不知道呢？ 他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好，既然你那么诚心实意，我等你的电话。” 等到兰博基尼都看不见了，程雨湘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她傻傻地杵在原地：霍冠群只怕是有点不对劲啊，竟然还等着她请客？ 身边的万乔恩用鼻子哼了一声，骄傲地白了一眼。 “生意场上的客套话而已，你别太太真地想多了，冠群向来对除了我之外的女人没有太多好感，趁早死了你妄想的那份心思。” 万乔恩说完，夸张地扭着p股走进大门。 程雨湘自嘲地摇摇头，自怕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霍冠群那么一说，她就姑且那么一听好了。 …… 霍冠群靠着大班椅，怎么都没有睡意。 刚才的一顿饭，气氛有点沉闷，却让他连日来的倦怠一扫而光。 他的嘴角还噙着柔柔的笑意，看上去整个人的棱角鲜活了许多。 程雨湘不是太漂亮，可是她一双水汪汪的含笑的眼睛，实在是讨喜。 霍冠群用修长的手指打开钱夹，抽出里面的一千九百元钱。 反复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吃那一次吃掉程雨湘，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惊慌失措地握起粉拳，捶了捶脑袋。 当看见放在床头柜的钱包，她翻开了钱包，带着冷冰冰的气息，开了口：“出场费多少，我给你，拿了钱，有多远给我走多远。” “出场费？” 霍冠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个该死的女人，将自己看成什么了？ 霍冠群的眸子里顿时淬了一层冰块，说道：“我的身价贵着呢，恐怕得劳烦太太写支票了。” 钱包里还有一千九百元钱，程雨湘全部塞给他。 霍冠群嘴角抽了抽，滨城的女人都想嫁的黄金单身汉，在程雨湘的眼中，只值这么多钱。 如果当时她的钱包里只有一分钱，恐怕，她也会丝毫不觉得脸红地拿出来，扔给他。 她张开的红唇使霍冠群有了可趁之机。 …… 靠在大班椅上又发了一会呆，霍冠群将钞票放在书桌上，按下内线电话，喊了女秘书琳达进来。 “将这钱拿去银行开一个户，存起来。” 琳达很疑惑：“总裁，您不是从来不用现金的吗？要不，存入您的金卡里？” 霍冠群的视线停留在书桌上的文件上，眉眼带着一阵春风。 “我太太给的烟钱，怎么可以和金卡里的钱混在一起？” 秦朗闻声走进总裁室。 他看了看琳达拿着的钱，忍不住问道：“我记得总裁的那一盒特级古巴雪茄，每一支都不低于这个价格。难道，在太太眼里，总裁的价值还抵不上一支雪茄？” “别仗着你是霍家几任首席秘书，就可以这样偷换概念。现在发你薪水的是我，同样，我也可以让你的月薪抵不上一支雪茄。” “总裁，我错了，我立即去加班加点为擎天集团做贡献啊。” 秦朗转过头，看了一眼兀自得意的霍冠群，笑着摇摇头。 太太已经是前任了，此刻突然想起来，还是有点念念不忘吧？ 94.【094】让她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又即将开始下午的工作。 程雨湘将自己锁在最里面的厕所里，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一闭上眼睛，全部都是霍冠群为万乔恩布菜的情形，那么温柔体贴。 程雨湘瞬间变得伤感起来，吃醋已经很酸了，吃不到的醋更是酸滋滋的。 她是不是太过于狭隘了？ 门声响起，有女同事推门进来髹。 一阵尴尬的水流声和冲马桶的声音之后，脚步声并没有远走，似乎停在大大的化妆镜之前。 “唉，你知道吗？最近肖海兰搭上段组长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程雨湘认识，是原来那个部门的同事张丽。 另外一个同事陈婷婷的声音跟着响起：“到底怎么回事？” “段组长不是去了港城出差吗？肖海兰也找了一个借口跟过去，死缠烂打地跟着段组长，好像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程雨湘一惊，怎么突然说起肖海兰的事情了？ “肖海兰是死脑筋，以为死缠烂打就可以了？古人说得好，列女怕缠男，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烈男怕缠女。” 两个女人自认为厕所里没有旁人，毫无顾忌，夸张地笑起来。 “就是，程雨湘的手段那么到位，怎么还有肖海兰的机会啊？”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这可是张社长上一次聚餐喝醉时候说出来的。” 程雨湘正准备推开门出去，顿时手一顿。 “本来段名瑞是准备带着程雨湘一起去港城的，申请报告都交上去了，谁知道程雨湘转移目标，想傍上霍冠群这棵大树，她极尽谄媚之事，让霍冠群开口将段名瑞留在港城，自己住进温泉大酒店，好接近霍冠群。谁知道太生硬和急功近利，被霍冠群赶回来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难怪段组长采访都结束了还没有回来呢。” “段组长也是倒霉，痴心一片，却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蛇蝎美人。” “换了任何人，哪怕是傻子，也知道选择万乔恩啊。你看呐，无论是家底、外貌还是人品，万乔恩都甩程雨湘好几条街。霍冠群那么英俊潇洒，自然不是瞎子！” “真是不要脸。”陈婷婷骂了一句。 张丽笑起来：“她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再说了，也不关我们什么事，看看戏而已……” 程雨湘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她也是一直很奇怪，怎么段组长出去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呢？ 空穴不会来风，原来霍冠群还指示过这件事情啊。 随着马桶抽水器的声响，两个八卦的女人面面相觑，对话戛然而止，急忙收拾好唇膏走了出去。 程雨湘坐在马桶上，带着悲凉地笑了起来。 分开之后，居然还会有这些流言传出来，她到底有多不讨人喜欢？ 在这些言论的包围之下，如何才能做到平心静气？ …… 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程雨湘望着窗外大豆般的雨点，感觉到了深秋的凉意。 她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往外走，身边八卦的女同事继续指指点点，私下议论她肯定又要去赴哪个大老板的约会。 具体约会哪个，大家有点心照不宣，但是没有人说出来，只是以讥诮的眼神望着程雨湘的背影。 程雨湘不在乎，冷着脸站在大门口，暗暗想着是冲到停车场去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她抬头看看天，湿气沉沉的，看来，大雨一时半会没有停止的希望。 在大门口站了三分钟，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驶了过来。 人群中发出羡慕的惊呼声。 已经有同事扬声喊道：“乔恩，你还在蘑菇什么呢？” 程雨湘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站在人群中间不起眼的地方。 万乔恩笑嘻嘻地拎着包，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扬眉站在雨幕之前。 司机刘松停车，撑着打伞走过来接她，细心地为她打开车门，然后才走回驾驶室里。 开门的那个瞬间，同事们探头望见霍冠群的侧脸，又是一阵惊呼。 程雨湘垂下眸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细心地罩在头上，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霍冠群身上，她侧转身往后面的停车场跑去。 霍冠群抬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在雨幕中奔跑的身影。 等到万乔恩缕缕头发，坐正身子，他才冷冷地说：“走吧。” 万乔恩挽着霍冠群的手臂，柔声问道：“冠群哥，下午听说前进路上新开了一家餐厅，那里的泰国菜做得非常地道，你陪我去尝一尝，好不好？” 霍冠群收回雨幕中的视线，对着万乔恩说：“今天天气不好，容易打湿衣服鞋子，我们还是改天去吧。” 万乔恩撅起嘴巴，带着小情绪看着霍冠群。 霍冠群并没有察觉，他垂下眸子，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 回到家里，程雨湘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冷得直打哆嗦。 她弯腰有点费力地脱下皮鞋，无意中看见玄关角落里塞着的西服。 这段时间，老妈一直忙着在医院照顾她，回来还得照顾安安，有点心力交瘁，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衣服。 程雨湘探身，从角落里拿出西服。 这件衣服，应该就是霍冠群留在她这里最后一件引起回忆的物件了吧？ 那个晚上，她觉得双腿如灌满铅石一般沉重，恨不得立即扑倒在大床上睡上三天三夜。 可是，霍冠群还对着她脖颈上的红印子不依不饶。 当时，霍冠群看着她，眸子变得寒冰四射。 他用力地抓紧程雨湘的双肩，阴冷地低吼道：“程雨湘，我们还没有签订离婚协议书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外面找野男人？” 他还说：“程雨湘，你就是这么不要脸吗？” 反正也挣脱不了霍冠群的桎梏，程雨湘索性放弃了挣扎，任凭他折腾着。 程雨湘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怎么还记得霍冠群愤愤地说：“少拿这些话来恶心我，程雨湘，你真脏，我嫌恶心。” 他嫌她恶心呢！ 一定会有一个人，一段新的美好，可以让她再一次心跳…… 程雨湘抬手，将西服扔进大门口的垃圾桶里。 走出两步，内心还是有点舍不得，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将西服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拿了一个大盒子装起来，塞进自己的衣柜角落里。 老妈不在家，应该是带着安安上早教班还没有回来。 程雨湘拨打了电话给老妈：“下雨呢，你们在教室别走，我开车过来接你们。” 胡敏洁一个劲说：“不用，这边有家长和我们住一栋楼，我蹭车回来。” 程雨湘挂了电话，将厨房里的青菜择好放在一边，并淘好米放进电饭锅里。 搁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雨湘擦干手上的淘米水，走到客厅准备接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她有点犹疑，在电话铃声响起第六遍的时候，她摁下了接听键：“梦雪。” 梦雪似乎也有点迟疑，顿了顿，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想带一个朋友和她一起吃饭。 “这几天编辑部里的事情太多，我很忙，或许没有时间。” 经过程立山的事情之后，两姊妹的感情由零下稍微升温了一些，但是，还不至于好到可以相互介绍对象的程度。 当时，程立山被抓起来，人心冷暖立即看得分明。 原来还巴结他们的亲戚好友，担心会受到牵扯，纷纷离得远远的，打电话都不约而同地关机。 就连田家，启刚的妈妈也上门闹了几次，要不是启刚劝慰着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只怕，他们已经被迫分开了。 朱巧巧变卖了一小部分首饰，准备去警察局赎人。 没有想到的是，程立山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一家人拥抱得紧紧地哭成泪人。 再加上程雨湘躺在病床上生死徘徊，还有什么值得去闹腾的呢？ 两个月的时间，连《滨城晚报》的那个新闻风波，都渐渐平息下来，丝毫不见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朱巧巧和胡敏洁各据一方，倒也相安无事。 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经过这些事情，他们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才是难能可贵的。 这一次，程雨湘本能地想拒绝，只得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 梦雪仍旧不放弃，轻声问道：“大概会忙到几点钟呢？稍微晚一点没有关系，我在百豪大酒店订好位置，你开车直接来就可以了。” “……” “姐，说句实在话，我知道自己很小心眼，可是，启刚是我深爱的男人，你一天没有结婚，我就要担心一天——他应该还没有完全放下你。我现在肚子也很大了，不能总是担心，会对胎儿不好……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程雨湘扶额。 她内心也是一凉，又不好意思再推脱。 第一次梦雪对她推心置腹，她能够理解这种担心，尽管她很想说，成日像防贼一样放着老公出轨，过得该有多累？ 她还是抿了抿嘴唇，轻轻地说：“六点半吧，我会准时到。” 挂断了电话，程雨湘站在客厅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进厨房开始炒菜。 …… 下班点一到，程雨湘就拎着包往停车场赶。 她提前来到了百豪大酒店，大厅靠窗的地方，程梦雪已经坐在那里了。 看见程雨湘进门，程梦雪抬起右手摇了摇。 “姐姐，我想安生过日子，以前我不懂事，你原谅我，好吗？” 程雨湘浅浅地笑起来：“都过去了，为了芝麻大一点的小事情，我们姐妹俩弄得两败俱伤，实在不划算。再说了，本来我就没有想过要抢什么。” 程梦雪特意选了一张大座位，四个人坐下去不会觉得很逼仄。 程雨湘突然想起那天在一号包间，霍冠群就坐在她的对面，好像缠着大树的藤蔓一般，让她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怎么了，脸那么红？” “呃，对着空调有点热，坐静下来就好了。” 程雨湘脱去外套，挂在座椅靠背上，轻轻拍了拍绯红的面颊。 这里可是大厅，别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 程梦雪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开水，说道：“对方年纪比你大一岁，你们同龄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他临时有事，所以稍微会晚一点到，等一下他来了，我就先走，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程雨湘看着梦雪圆圆的肚子，缓缓地点点头。 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说，各自端着茶杯喝水。 程梦雪望向大门口，笑着站起身来：“小齐，这边。” 程雨湘背对着大门，也跟着回头望过去，看见了进来的霍冠群。 出乎意料地，霍冠群也向她们的座位这边望过来。 霍冠群穿着银灰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烟灰色的衬衣，站在一群拥簇着他的人中间，看上去更加气质卓绝。 他的视线落在程雨湘的身上，远远的，看不清楚内涵的情绪。 不光程雨湘，连程梦雪都是一愣。 不过，霍冠群很快就扭过头去，跟着一群人走进了豪华包间。 程雨湘也站起身来，亭亭玉立地笑着，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疾步朝着她们走过来。 “梦雪，这是雨湘吗？” 程梦雪点点头：“姐，这是我舅舅公司里的宣传部主任齐勇，年纪轻轻就是主任，可见一支笔的功夫多么扎实。” “梦雪，你别打趣我了，我还得向雨湘多学习呢。” 菜还没有上，程梦雪站起身来：“我不能在外面吃饭，有点闻不得油腥气，你们边吃边聊，我先走一步。” 齐勇站起身来要送，程梦雪推着他坐下来。 他只得无奈地坐下来，挨着程雨湘。 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传来，味道不是很浓，但是仍旧让程雨湘有点不习惯。 “雨湘，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系？” 程雨湘回过神，看了看齐勇手里的菜单，笑着说：“清淡一点吧。” 齐勇合上菜单，点点头：“差不多的口味，就呛生菜、南瓜粥对付一餐？” 程雨湘听懂了他的打趣，“噗嗤”一声笑出来。 “哦，不介意我问得直接一点吧：你这么幽默，为什么还没有谈朋友啊？” 齐勇歪着脑袋：“不就是等着你笑起来吗？” 程雨湘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 霍冠群拿起汤匙，舀了一点白色浓稠的鱼汤，味道有点淡。 蓦然想起刚才大门口的那一幕，他放下汤匙，再也没有什么胃口。 “霍总，这是准备去哪里？” 看见霍冠群站起身来，同桌的一位高层领导笑着望过来，担心他准备逃酒。 水晶灯将昏黄色的光晕投射到霍冠群的身上，笼罩着他立体的五官，衬得面部肌肤好像小麦色一般散发着光泽。 霍冠群仰头，将酒杯里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淡淡地笑道：“隔壁包间还有一桌客人呢，过去聊几句，马上回来。” 见他喝干了酒杯里的酒，大家也没有追究，各自侧耳私语起来。 霍冠群放下酒杯，大步从豪华包间出来。 他站在围栏旁边，看着一楼大厅靠窗边的那个桌台。 倏尔，眼神变得冰冷晦涩。 齐勇和程雨湘在说接待外宾时候的趣事。 外宾参观考察当中，总裁说：“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外宾不懂这句中文，急忙转身问翻译：“方便是什么意思？” 翻译说：“官方语言，就是去厕所。” 老外点点头明白了。 参观结束，外宾赶着回去，总裁热情地对外宾说：“下次你方便的时候咱们一起吃饭！” 外宾一脸不高兴，用生硬的中文说：“我在方便的时候从来不吃饭！” 程雨湘听过这个笑话，可是，齐勇连说带表情，显得更加生动，惹得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冠群捻灭了香烟，大步走下阶梯。 “张局长，你们也在这里用餐呢，今天的消费算我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程雨湘浑身僵直，暗暗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微微一抬头，就看见霍冠群站在齐勇的身后，正侧身和邻桌的客人说话。 张局长笑哈哈地站起身来，拉着霍冠群坐下。 霍冠群勾起唇角，拉开服务生添加的座椅，缓缓坐下来，目光直视之处，正对着程雨湘的面容。 刚才听笑话入迷了，连霍冠群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不知道。 程雨湘迎上霍冠群的眼神，立即垂下眸子，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按了按嘴角。 霍冠群看上去很淡然，静静地看着服务生为自己布上新餐具，聆听张局长说工作上的事情。 他燃起一支香烟，时而吸上一口，默默地吐着烟圈。 霍冠群自然也注意到了程雨湘的不自然。 他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眉头微微挑起。 齐勇没有注意到程雨湘的晃神，看见她对自己的笑话有反应，不由得兴致高涨。 “话说有一年轻人去赶火车，因为时间来不及，他问农场主，我想通过农场的那条小路，这样能够快一点，因为我要乘6点的那趟火车，你不会反对吧，先生？农场主回答道，当然不会，如果我农场里的公牛发现了你，你乘5点的那趟火车都来得及。” 程雨湘扯出一丝笑意。 霍冠群所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眼睛，然后伸出手指招来了服务生。 他侧首对着服务生耳语一番，服务生抬眼朝着程雨湘望过来，然后对着霍冠群点点头，起身离开。 霍冠群放下筷子，起身对着张局长说：“包间还有客人，我先失陪，改日再聚聚。” 张局长恭送后，笑着开始继续用餐。 霍冠群回到豪华包间，再次成为众人的中心。 “霍总，出去那么久，必须罚饮三杯。” 霍冠群爽快地笑起来，端着杯子连饮，引来一片喝彩声。 几分钟之后，服务生端来一盘红烧猪肚，放在程雨湘的面前。 “我们没有点这道菜，你是不是放错了？” 周边的目光集体望过来，程雨湘一扫眼，霍冠群已经不在了。 刚才程雨湘一直垂着眸子，霍冠群招来服务生这段小插曲，她根本没有看见，所以有点惊讶。 ---题外话---（宅十三妹）天气那么冷，昨天早上洗头，头发还没有干透，出门5分钟，满头都是冰凌。 看在我忍着手指冰凉还坚持码字的份上，大家多支持啊！ 95.【095】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没有点这道菜，你是不是放错了？” 周边的目光集体望过来，程雨湘一扫眼，霍冠群已经不在了。 刚才程雨湘一直垂着眸子，霍冠群招来服务生这段小插曲，她根本没有看见，所以有点惊讶。 服务生笑着解释：“这是刚才霍先生为您点的。” 程雨湘一怔。 “不好意思，麻烦你将这道菜退回去，或者送还给霍先生的餐桌去，好意我心领了……髹” “霍先生交代了，如果您不肯接收他的好意，让我代为转告一句话。” 这一下，连齐勇都好奇地挑着眉头看向服务生了。 “什么话，请说。” 程雨湘的内心跳腾得厉害，她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还是忍不住多嘴问出来。 “霍先生说，您自己吃不饱没有关系，可不能饿着宝宝了。” 宝宝？ 程雨湘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这个借口还真是蹩脚。 齐勇的视线转过来，扫了一眼程雨湘的肚子。 她慌忙解释道：“没有，别听服务生瞎说，他捉弄我的呢。” “他捉弄你？看来你们真的是认识的。”齐勇的脸色暗淡下来，沉声说道。“其实，我对雨湘你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就是刚才那一会儿，我甚至可以坦白地对你说，我有进一步交往的打算。可是，我不认为你的朋友会在这个时候开这样的玩笑。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不喜欢和我相处，可以直接说，没有必要作出这么多安排。” “不是的，齐勇，你误会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多的事情呢？” 齐勇站起身来，放下几百元钱。 “今天的账单由我买了，还是得说，我很高兴看见你。” “齐勇啊，我可以解释的。” 看着齐勇往大门走去，程雨湘豁然站起身来，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大厅的客人一起望过来，程雨湘只得收声，缓缓地坐回椅子上。 神情无比颓然。 程雨湘坐了一会儿，食欲全无。 她抬手，让服务生将桌子上未动的菜打包，慢慢地向外走。 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抬起眼，望向二楼的栏杆处。 刚才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个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现在看过去，又是空空如也。 …… 胡敏洁好奇地凑上来。 “今天相亲的对象怎么样？” “还行。” “还行？那就是第一印象很不错喽，说说看。” 胡敏洁眼神一亮，看来还是有戏的。 程雨湘也不想细说什么，她只得摆摆手：“人家条件太好，看不上我的了，别提了。” “那怎么可以，你如果真喜欢，稍微主动一点也未尝不可。” 程雨湘但笑不语，将打包回来的菜用微波炉热了热，盛在盘子里，端到饭桌上。 “过来吃饭吧，这些菜都是未动过的，特意打包带回来您尝一尝。” 胡敏洁给安安系上围兜，转身进厨房抽了两双筷子出来。 “雨湘，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年纪不小了，也该是时候考虑人生大事了。老妈也没有别的太高的要求，只要他对你好就行，我和安安，你以后可以不管。” 程雨湘笑着说：“哪里能够不管你们呢，就算你们是负担，也是甜蜜的负担。我以后找的老公，如果不准我带着你们住进新房里，我坚决不嫁。” 听见女儿这么说，胡敏洁也逗乐了。 “净说傻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顾及好你的小家庭就可以了！” 顿了顿，胡敏洁看了一眼乖乖吃着鸡蛋羹的安安，郑重地说：“其实，耿绍东那个孩子，对你也很不错，只是，他们那样的豪门大户，并不是我们能够高攀得起的。老妈是过来人，深深知道侯门一入深似海。还是找一家门当户对的，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就行了。” “嗯，我和耿绍东不可能的，老妈，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吃了两口饭，胡敏洁又说：“要不，等婉儿回国，让她给你介绍飞机师怎么样？薪水丰厚，外形条件又没有话说。” 程雨湘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老妈的碗里。 “这个事情急不来，我们还要从长计议，先吃饭！” “还有，讲师也不错啊，李阿姨……” “哎哟，老妈，我都快饿晕了，我们还是先吃饱饭再说吧！” 程雨湘截住老妈接下来的话语，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慢点吃，这么大的闺女了，还一点吃相都不讲究，在外会被人笑话的。” 安安也学着程雨湘的样子，拿起勺子大口吃着，时不时发出老虎一般的“啊哦”声，又是一大口。 一家人都笑起来。 吃了几口饭菜，程雨湘仍旧觉得寡淡。 她站起身，去厨房里拿出一罐豆瓣酱，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非常喜欢吃口味重的食物。 看着程雨湘挖了两大勺豆瓣酱，胡敏洁一把夺过来，盖住盖子。 “不是舍不得让你吃，这个酱腌渍的时间有点长，吃多了会觉得呴得慌，到时候你又要不住地喝水。” 程雨湘笑一笑，将豆瓣酱拌入白米饭中，大口地吃起来。 吃过了饭，胡敏洁进厨房去洗碗，程雨湘带着安安在客厅里玩积木。 程雨湘将安安放在地板的地毯上，跟着盘腿坐下去。 才坐好，她就感觉胃部被压抑得难受，急忙站起身来，轻轻抚着胸口，试图压制住恶心的感觉。 “呕——” 程雨湘紧紧捂住嘴巴，疾步往厕所跑去。 一阵阵的恶心感觉如大海的波涛一般，一浪又一浪席卷而来。 程雨湘蹲在马桶旁边，干呕了好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 “雨湘，你怎么了？”胡敏洁也闻声跑过来。 “没事，可能是今天饿过了头，有点反胃，也可能是吃得太饱了，我等一会去喝点热水，散散步就会好了。” 胡敏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见着手掌上的泡沫差点滑落到地上，急忙转身去厨房继续洗碗。 等洗好碗碟出来，胡敏洁看见程雨湘站在餐桌旁边喝水，左手的手掌不住地抚着胸口。 “怎么，还是很不舒服吗？” “好多了，别担心。” …… 次日清晨，程雨湘是被反胃的感觉闹醒的。 她觉得胃部变得空荡荡的，正在好奇昨天晚上吃得那么多，怎么一下子就消化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击了她。 程雨湘迅速起床，穿起拖鞋就往厕所里跑去。 一阵干呕声，在这个安静的清晨里显得分外清晰。 “姐姐，你怎么了？” 安安站在厕所门口，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萌萌地望着程雨湘。 “安安乖，姐姐没事，你跟着妈妈去吃早餐啊。” 感觉好了很多，程雨湘拿起水杯漱漱口，终于缓和下来。 胡敏洁一脸担忧地站在离她不到五步远的地方。 “哎哟！老妈，您怎么站在这里啊？吓我一大跳！” “雨湘，你老实告诉老妈，你的月信多久没来了？” 这一问，连程雨湘都愣住了。 在医院里的两个月，她都没有来过大姨妈呢。 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伤得比较重，又一直在用药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想一想，自己实在是太马虎了。 程雨湘抬眼，看见胡敏洁还是一脸严肃地等着她的答案。 她只得勉强地扯出一点笑意：“没事，您可别想多了，我只是胃酸过多而已，等会上班的路上，我去药店买点药，吃了就好了。” …… 程雨湘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回忆不停地倒带，一直回到吵架和分别之前。 那个时候，盛婉儿鼓励她勇敢地去追求一次。 她去那样的精品小店，买了一件夸张无比的蜜衣，几乎遮不住雪白的肌肤。 当时，店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绝对是仅仅一瞥，都能导致鼻血长流，终生难忘的！” 霍冠群看见那样的她，鼻血没有长流，但是整个人如狼似虎地扑过来。 他一把按停了音乐，制止她继续跳舞：“嗯，你已经在我心尖上跳着呢。” 离婚晚餐，在他们热情的玩火中结束。 也只有那一次，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难免不会“中奖”。 程雨湘想到这里，整个人颓然地靠在驾驶座的靠垫上。 她顺着摸了摸头发，头皮上的伤疤还是鼓鼓的，拨开头发看，还可以看见粉嘟嘟的新肉，摸上去麻酥酥的。 程雨湘又呆了一会儿，终于打开车门，往街对面的药店走去。 她买了一盒胃药，忐忑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请拿一盒早孕试纸。” 店员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去妇科专柜拿了药盒，有点粗鲁地递过来。 程雨湘急忙将药盒塞入包包里，好像做贼一般丢下零钱就跑了。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颊在发烧。 她捂着跳动剧烈的心口，左看右看，见没有什么车辆，疾步往街对面的马自达跑去。 由于太过于羞赧，程雨湘都没有明目张胆地看四周。 就在马自达的后面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 车后座上的男人，深深地蹙着眉头，隔着车前玻璃，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从她停车进去药店，一直到上车后好半天都没有发动。 她生病了吗？ 看上去脸色很红，是不是在发烧？ 霍冠群死死地盯着前面车座位上面露出来的半个后脑勺，似乎觉得，下一秒钟，这个头颅的主人就会笑眯眯地转过身来，飞快地朝着他抛出一个媚眼。 就好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那个粉面含春的媚眼，勾人至极。 秦朗从药店里买了醒酒药出来，疾步回到副驾驶。 霍冠群接过药和水，一边吃药，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买的什么药？” 秦朗立即回答：“胃药。” 刚才问的时候，店员还带着奇怪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就是胃药。” 都是中年人了，还眼巴巴地过来问年轻女子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 秦朗有点讪讪的，也不好多问，只得干笑着走出药店。 “好，回集团。” 从城南别墅到瑞安花园这里，开车十五分钟的车程，秦朗本来以为霍冠群是准备来接李悠然，没有想到，他只是来买醒酒药而已。 至于吗？！ 直到远远地看见白色的马自达，霍冠群要求靠边停车，秦朗看见车里走下来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秦朗自然知道该闭口不言，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霍冠群转过脸，看着仍在原地没有动的车辆。 好久之后，才转过头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 程雨湘决定忽视眼前的电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电人那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呼叫着，程雨湘叹了一口，终于接通了电话：“梦雪，其实，昨天突然……” 程梦雪打断了她的解释。 “姐，爸爸的公司突然发生变故，原来一直有生意来往的霍总裁，突然撤资，连带着几个股东都纷纷跟着要离开程氏。你和霍冠群是不是交往过，能不能，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雨湘倒吸一口冷气。 突然撤资？ 生意上的事情，她向来没有过问，但是，她也知道为什么程立山那么巴结讨好霍冠群，因为擎天集团注资，程氏集团的发展才得以加速度运转。 现如今，突然失去巨大的经济支柱，整个程氏，不瘫痪才怪！ 程雨湘拨通了程立山的电话：“爸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事情你不要管，头还痛不痛？” 程雨湘内心一暖，这个时候了，爸爸第一惦记的，还是她的病。 家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她作为家庭成员，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爸爸，到底什么事情，您不说，我想着想着，头会更痛！” 程立山深深叹了一口气，打火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沉沉地说：“我接到一个资料袋，里面打印的文字说，上一次被抓走，就是霍冠群示意的，这一次，他突然大幅度撤资，也不知道到底想怎么样。雨湘，你和霍女婿……” 不等程立山问下去，程雨湘立即抢着说：“我去问问他。” 其实，这些事情程立山不准备和程雨湘说出来的，但是，事实证明，这些事情确实都是霍冠群一手策划的。 这段时间，霍冠群和万乔恩出双入对，看来好事将近，加上雨湘一直带着抗拒的小情绪，自然两个人会越走越远。 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霍冠群盛怒之下作出的错误决定，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他设立好的陷阱？ “雨湘，霍女婿他……” “爸爸，您得改口了，霍冠群从来都和程家没有一点关系，从现在开始，更是陌生人。” 程立山有点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那么看好的两个人，最终还是走到了绝情的这一步。 程雨湘突然想起那个无名女人打来的电话。 当时她还在医院里，没有多余的问候等话语，一个熟悉的女声劈头就问道：“程雨湘，你就不想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突然会被带走吗？” 真的是他做的吗？ 程雨湘的内心中好像被扎入了一根长针，慢慢地没入心房里。 她闭了闭眼睛，向后退了两步，颓然地放下电话。 不行，这个原因，她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绝对不能继续爱慕着一个一门心思想要弄垮程家的男人。 程雨湘呆了好久，有点冷然地再次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 陡然想起在分手的那一天，她就彻底清空了霍冠群的相关资料。 熟悉的十一个数字号码，在她的内心里可以倒背如流。 她带着冷笑，重重地按着手机上的号码键，不由得暗暗祈祷：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 冰冷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霍冠群啊霍冠群，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男人呢。 程雨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 “霍总裁，太……程小姐找你。” “谁？”霍冠群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朗说的到底是谁。 “程雨湘，她在大厅等候着。” 顿了顿，霍冠群还是轻声道：“请她上来吧。” 程雨湘跟在秦朗的身后进去，在电梯里，她一直都在想，如果见到霍冠群，她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这个傲慢自负的男人住手。 走进总裁办公室，程雨湘愤愤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见得有多美好，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红的，微微喘着气。 霍冠群一把拉开窗帘，让难得的深秋艳阳洒进房间。 阳光太过于刺眼，程雨湘感觉眼睛刺痛，她抬手，挡在眼睛面前。 过一会，她微微试探着睁开眼睛，才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巧不巧地挡在她的面前，正好遮住了阳光。 不想这么刺啦啦地对视，程雨湘向左跨出两步，别开脸去。 霍冠群黑墨一般的眸子变得更加冷然，黯哑的声音响起来：“找我，有事？” “我，只是想问问你，撤资程氏，是擎天集团董事会的决定？” 程雨湘问得小心翼翼，她希望是因为这个答案，霍冠群迫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霍冠群翕然，眼神仍旧停留在她的眉眼上。 “不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霍冠群清冷地笑起来。“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去注资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看上去不会有任何发展前景的破企业。” 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会有任何发展前景的破企业…… 在他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看待的吗？ 那么，这么久的陪伴算什么？ 程雨湘的身子，有点摇摇欲坠。 霍冠群上前一步，深深地望入程雨湘的眸子中，带着莫名的情愫。 “最重要的是……” ---题外话---（宅十三妹）霍冠群也是有点小坏坏，破坏她的相亲，又不给一点甜头，到底在做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96.【096】看看她能不能服软求求他 霍冠群上前一步，深深地望入程雨湘的眸子中，带着莫名的情愫。 “最重要的是……” 程雨湘昂起头，急切地想要知道下半段话语到底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就是不想你过得太顺遂了。” 程雨湘的眸子猛然一紧蠹。 “为什么？你凭什么那么论断别人的人生？” “因为，你不该伤害万乔恩。髹” 霍冠群毫无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将万乔恩的双手划伤成那样，可见心思有多么重。 要知道，万乔恩是学艺术的，双手简直比生命还要重要！ 呵呵，程雨湘还是轻笑出声。 “就算是我伤害了万乔恩，你转回头来伤害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对付我们程氏集团？” “你也知道说是你们程氏了，只有断了你的后路和臂膀，不是伤害得更彻底吗？” 程雨湘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滑落下来。 “明白了，霍冠群，我只问你一句话：上一次，我爸爸被警察带走，是不是你做的？” 霍冠群直言不讳：“是，可惜没有成功。” 原来真的是他！ 如果没有耿海涛出手相助，恐怕，当时老爸就坐牢了。 程雨湘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腹黑到这个程度。 只怪她自己瞎了眼睛，到现在才看清楚。 程雨湘抬起手背，胡乱地抹着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霍冠群面前如此毫无顾忌地大哭，也是最后一次。 她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 霍冠群深邃的眼底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你就是为了这点小事情来求我吗？” “求你？霍冠群，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不过是来了解真相而已。万乔恩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无害，你好自为之。” “万乔恩那么善良，可没有你这么心眼。程雨湘，如果下次再被我看见你伤害她，你们家会遭遇得比现在更惨。” 程雨湘蓦然转过身，死死地瞪着霍冠群幽深如墨的眼睛。 那些爱情哲学家真是经典，什么事情都看得无比透彻，陷入爱情里的人，智商果然是负数。 “霍冠群，万乔恩的手是怎么伤的，她比我们都清楚，既然她让你来帮忙报复我，那么，我也麻烦你转告她，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程雨湘！” 霍冠群大吼一声，他的面色黑沉，看样子气得不轻。 原来，说一句万乔恩的重话都不行，还真是维护得紧呢！ “我的耳朵没有聋，霍总裁不必吼得那么大声。” 程雨湘抬起右手，撸起左手的袖口，在霍冠群诧异的眼神中，猛然扯断腕上的珠链。 随着“稀里哗啦”一声响动，粉色的水晶四溅，散落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我还想着和平分手之后，我们不说做朋友，起码在公事场合还能够互相点点头，看来，真是我的痴心妄想。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如同这串珠链，一拍两散。” 顿了顿，她又说：“你放心好了，万乔恩不惹事，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她的。不管是她，还是你，我只要远远看见，就一定会退避三舍。” 不等霍冠群有所反应，程雨湘气冲冲地走到电梯里，脸上的哀愁还在翻云盖浪。 她抬起手，摸了摸头发里的伤疤，其实，她才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个人好不好？ 可惜，她说什么，霍冠群都不会听进去了。 她垂下眸子，在内心深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霍冠群，祝福你幸福！再见！！ …… 在擎天集团的高楼上，高大的男人隔着落地玻璃，盯着地面上那个缓缓移动的点。 这一次，全面撤资程氏，不光是因为万乔恩的伤痕，还因为他面对程雨湘去相亲，差一点忍耐不住就要上前拽起她。 离婚证书还没有冷下来呢，就那么迫不及待出去相亲了。 她就那么离不开男人么？ 刚才程雨湘找上门来，霍冠群还想着端起一点架子，看看她能不能服软求求他。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性子那么烈。 霍冠群的寒眸顿时敛起。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下内线电话：秦秘书，让程氏的全部合作公司全部收资。 秦朗握着话筒，陡然一怔。 “可是，程……” “没有可是，立即，马上。” 放下电话，霍冠群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他往下望去，那个孱弱的身子应该看不见了。 一口烟圈呛进肺里，他大声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咳出眼泪。 …… 程雨湘有点茫然地走在马路上。 霍冠群这一招釜底抽薪，还真是狠绝，现在几乎全部后路都被堵死了。 海涛集团的事情已经够耿绍东头痛的了，利润没有突破，他将自身难保。 这个时候，断然不能对他开口求助。 田启刚……梦雪的婆婆不是省油的灯，还是算了吧。 风有点大，程雨湘抱紧双臂，觉得内心冷得发抖。 霍冠群出手，他一心想让程氏倒闭，谁还能在他手下起死回生？ 回到办公室，程雨湘从抽屉底部翻出一本名册，全部都是滨城大企业家的联系方式。 打到第十三个电话，程雨湘的手一顿。 刚成电子的总裁吴刚成…… 这个时候，新闻部的同事进来借资料。 “雨湘，你在忙着呢？” 同事弯身，无意中扫了一眼程雨湘，看见她手指指着的名字，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啊？现在哪里还有刚成电子？两个月之前就被擎天集团收购了呢。” 程雨湘一惊：“你说什么？” “哦，那个时候你请了病假，可能不清楚，刚成电子的吴总判了八年，留下一堆烂摊子，幸好被擎天集团接手了。” 同事拿了资料就出去了，留下程雨湘呆若木鸡地定在椅子上。 她的大脑中只有几个单词。 刚成电子被擎天集团收购了…… 吴总判了八年…… 这些事情，真的是霍冠群做的吗？ 程雨湘的心好像一块坚硬的大泥块，陡然沉入湖底，软化成一滩泥浆。 为什么总是在自己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出现峰回路转的情况呢？ 喝下一大杯蜂蜜柚子茶，程雨湘觉得浑身又元气十足。 她继续打电话，可是没有一位合资的企业负责人愿意见面，甚至不愿意和她多谈。 虽然知道程立山肯定都联系过，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再次联系一遍。 人走茶凉，社会就是那么现实。 下了班，程雨湘有点茫然地走出办公室。 想了想，她还是拨打了霍冠群的电话，一直处于“用户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在擎天集团闹腾了那么久，她也不好意思再去，于是想着，能不能去城南别墅守株待兔。 程雨湘将车辆停放在离城南别墅十五米远的空地上。 她站在别墅边的银杏树下，风有点大，不停有金黄色的落叶飘落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 程雨湘踮起脚尖，看了看花园，里面没有兰博基尼的影子，看来还没有回来。 别墅厨房的灯亮起来了，不久就传来了油烟的气味。 程雨湘按了按有点瘪的肚子，真是感觉有点饿了。 抬起手腕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她对自己说，再等一个小时好了，如果再不回来，就说明霍冠群今晚不会来这里了。 相处了这么久，她居然连霍冠群第二个住所都不知道。 多么可笑啊！ 深秋的夜晚，开始下寒气，树叶上都逐渐凝结露珠。 程雨湘的脚冷得好像结冰了，她跳了跳，又走了几圈，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有车过来。 程雨湘颓然地蹲下去，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腿，将下巴搁置在膝盖上。 借着昏黄的路灯，她垂下眼眸，竭力忍住一波又一波不断袭击自己的饥饿感。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了。 算了，霍冠群今晚应该不会来了。 程雨湘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彻底麻了，她低嚎一声，扶着手边的银杏树，缓缓晃动着腿。 正要转身离开，一缕亮光射了过来。 程雨湘欣喜地回头望去，果然是霍冠群的兰博基尼回来了。 她急忙飞奔过去，没有想到，左脚绊住右脚，猛地摔倒在地上，扑起一层灰土。 “咳咳咳，霍……” 生怕霍冠群走远了，程雨湘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前胸的灰尘，可怜巴巴地喊道：“霍冠群啊。” 霍冠群打开车门，看见扑倒在地上的身影，也是吃了一惊。 他站在车门边，死死握住拳头，忍住扶起她的冲动，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等心情平静下来，他刚要挪动，就听见那一声熟悉的带着哀婉的声音喊着：“霍冠群啊。” 声音很轻，但是足以拨动他的心弦。 霍冠群微微闭了闭眼睛，这个女人还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找上门来。 看见程雨湘爬起来，在车前灯的照耀下，满身的尘土飞扬，估计嘴巴里也吃了不少泥巴。 要多没有形象就多没有形象。 这个女人该不是玩苦肉计吧？ 还没有等到他想太多，程雨湘已经走到面前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好像一只被主人扫地出门的小狗一般，程雨湘带着无辜的水汪汪大眼睛，仰头望着他。 “霍冠群，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过，哦，不，帮帮程氏度过这个难关？” 霍冠群的喉结上下滑动。 看见霍冠群没有回话，程雨湘又哀求道：“我错了，不该去擎天集团给脸色你看，就算我求求你，能不能……？” 后面的话，在看见从车里走出来的女人的时候，自动消音。 万乔恩缓缓从车门另一边走出来，绕过车尾，走到霍冠群的身边，柔弱无骨地挽住霍冠群的手臂。 以守卫者的姿态，带着挑衅的眼神望着程雨湘。 “程编辑，有什么事情吗？” 万乔恩开了口，声线冰冷孤傲，带着高高在上的自豪感。 原来，霍冠群都已经将万乔恩带回城南别墅了啊。 程雨湘渐渐松开了抓着霍冠群衣袖的双手，再次昂起头望向霍冠群，试图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动摇或者怜悯的情绪。 霍冠群抬起左手手，拍了拍万乔恩放在他右手臂上的手背，轻声说：“走吧。” 万乔恩娇俏地笑一笑，微微侧过身子。 霍冠群跟着转身，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向别墅大门走去。 晚风吹着程雨湘的短发，她出门前走得太急，忘记戴帽子了，伤疤隐隐地开始发疼。 自嘲地笑一笑，程雨湘踉踉跄跄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的双手握拳，捏得死死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丝毫感觉不到疼了。 …… 霍冠群大步走入别墅。 王婶急忙迎上来，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崭新的男式拖鞋。 家里一直没有女客来过，就只有一双程雨湘没有带走的拖鞋——于王婶的私心来说，她一直认为程雨湘还会再次回来，仅仅只是出了远门而已。 “万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女式拖鞋。” 万乔恩听着王婶的解释，一眼就看见鞋柜上方有一双粉红色的女式拖鞋。 “这不是有一双吗？怎么，不能穿？” 霍冠群已经换好鞋子，他的脚步一顿，扭头扫了一眼那双女式拖鞋，厉声问道：“王婶，你们的拖鞋就不要放在这边了。” 王婶正嗫嚅地不知道如何回答，立即应声道歉：“是，少爷，我立即收拾好。” 万乔恩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话也没说，穿上了崭新的男式拖鞋。 “你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去书房将文件拿下来。” 霍冠群抬脚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万乔恩环顾四周，别墅里的摆设还如以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王婶端来了茶水，笑着说：“万小姐比几年前的时候长得更漂亮了，刚才第一眼，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呢。” 女人都喜欢听奉承的话语，万乔恩自然笑成了一朵花。 “王婶，你说得好像你们少爷没有带过女朋友回来一样。” 王婶点点头。 程雨湘是太太，哪里是那种交往看看的女朋友？ “少爷几乎不和外面的女人打交道，每次都是一个人回到这里。” 其实，少爷回到这里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还是后来和太太在一起才开心一些。 太太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忙什么什么了。 也不好去问少爷，这些事情，不是她们这些下人应当关心的。 万乔恩低头，抿了一口菊花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霍冠群刚才对程雨湘那么冷漠的样子，他肯定不会喜欢程雨湘。 那么，她就完全放心了。 正笑着，霍冠群拿着文件下楼来，淡然地递给万乔恩：“你拿回去交给万叔叔吧，其实，我明天送去也是一样的，却让你跑一趟。” 万乔恩急忙站起来身来接过文件。 动作太大了，她的外套边沿擦过茶杯，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茶水。 “啊！” 万乔恩惊叫一声，跳起来避开。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到哪里，我看看。” 霍冠群一边说着，一边抽着纸巾帮忙万乔恩擦拭她外套上和裤子上的茶渍。 “没事，冠群哥，我去盥洗室整理一下。” 万乔恩在盥洗室里犹豫了好半天，到底是该“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是应该“梨花一枝春带雨”？ 敲门声响了起来。 “乔恩，你还好吧？怎么这么半天？” 万乔恩迅速解开衣服上面的两粒扣子，悄悄开了房门，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轻轻擦拭着。 她微微一弯身，就可以让站在对面的人看见她隆起的美好。 霍冠群抿着嘴唇，看见她出来，只是点点头，转身往大门走去。 “天太黑了，路程偏僻也不好走，我已经让司机等在外面了，你到家了给我打一个电话。” “冠群哥，都这么晚了，我……” 万乔恩急得满脸通红，后面的话，她犹豫着该如何说出来才好。 “嗯，刘司机你也熟悉得很，去吧。” 真是牛嚼牡丹不解风情！ 万乔恩皱起眉头，带着懊恼轻轻跺了一下脚。 看见兰博基尼的车尾消失在视线里，卷起一层灰土，霍冠群转过身，轻轻地往空地处走去。 看见蜷缩蹲在车轮前，埋着脸不住抽泣的女人，霍冠群的内心一紧。 为什么看见程雨湘哭成泪人，他的内心就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刚才在书房里，霍冠群拿着文件，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程雨湘无助的样子，他竟然心如刀绞。 他忍了又忍，还是抗拒不过自己的内心，终于尽快地送走万乔恩，脚步牵着他，不由自主地来到程雨湘的面前。 霍冠群微微弯起身子，将大手缓缓放在程雨湘的肩膀上，想要安抚一下她。 “啊，鬼啊！” 程雨湘吓得一个激灵，猛然摔倒在地上。 她挂着满脸的泪痕、鼻涕，带着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以一副见鬼的模样瞪着霍冠群。 霍冠群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 方方正正的，带着深蓝色格子花纹，散发着属于他的气息。 程雨湘一怔。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再擤了擤鼻子。 霍冠群难得好脾气地没有嫌弃她的粗鲁行为。 他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程雨湘的手里攥着手帕，又不想丢弃，暗暗折了折，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亲，求求你帮帮我，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哦？” 霍冠群歪着脑袋，缓缓拖长尾音。 “只要你帮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霍冠群的眼神晦暗不明。 ---题外话---（宅十三妹的话）感谢大喇喇的泥巴坨送的超级大荷包和4张月票，感谢一叶倾尘送的鲜花，感谢林赋诗、风颜尽和q_kliz73rl送荷包帮我推到首页，这几天心情有点像过山车，高低起伏的，不过，我还是安心码字，起码对得起看我小说的全部大人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抱歉的是，昨天朋友出车祸，我在医院呆到很晚，没有更新。 97.【097】不许要，不能要，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程雨湘，你不要在这里玩花样扮可怜了。” 霍冠群捏着程雨湘的下巴，神情严肃地对着她说话。 他想要看穿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说了不见面，两次三番还是找上门来。 程氏集团必须彻底破坏掉，哪怕他也知道，这样的手段算是很卑鄙了。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深深地报复到程雨湘啊。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又有什么可以和我做交易？髹” 程雨湘嗫嚅了几下，还是涩涩地说道：“还有，我自己。” 霍冠群的眸色加深：“你？你有万乔恩漂亮，还是有她的家世好？” 内心清楚她比不过万乔恩是一回事，被霍冠群血淋林地直面揭露出来，又另当别论了。 程雨湘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尾暴露在空气中的鱼，完全无法生存下去。 惨淡地笑一下，程雨湘推开霍冠群，踉跄地回到驾驶室，缓缓地发动了马自达。 “对了，程雨湘，我提醒你，我的外公年纪大了，容易相信人，如果我知道你动了他的养老金，你知道后果的。” “你放心，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去找老爷子的麻烦。” 程雨湘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 恩断义绝，莫过于此。 看见车前灯亮了起来，霍冠群后退一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前行、左转，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停在红灯面前，程雨湘觉得眼睛有点酸涩。 她想起霍冠群带着万乔恩回到城南别墅，那个曾经有着他们美好回忆的床上，现在换了一位新的女主人。 霍冠群此刻，应该在那张床上，等着洗澡出来的万乔恩，他们深深浅浅地亲吻着。 一想到这里，程雨湘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胃部涌出一股苦涩的味道，她急忙拉起手刹，抽了一个塑料袋干呕起来。 车后的车辆烦躁地按着喇叭，程雨湘只得将车辆缓缓发动，小心翼翼地往前开着。 回到家里，她顾不上将剩菜热一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着程雨湘端着第二碗米饭，从厨房内出来，胡敏洁一惊。 她将安安放在沙发上看电视，走过来坐在餐桌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湘湘，胃药吃过了吗？” 程雨湘也是一愣。 她缓缓将嘴巴里的那口米饭咽下去，一边夹着青菜，一边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说：“吃了，三餐不能定时定点，所以浅表性胃炎找到我了。” 胡敏洁这才放下心来：“那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看着胡敏洁去了客厅，程雨湘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吃过晚饭，程雨湘将自己关在厕所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试纸的结果。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实在太剧烈了，完全都不是自己的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她定在原地，当场石化。 中奖了！ 分明的“中队长”，颜色鲜红，带着挑衅的意味。 程雨湘胡乱地抽出卫生纸，将试纸等物品包起来，丢进废纸篓里。 她洗了一把脸，一脸轻松地走出盥洗室。 怀孕的事情，晚一步再做处理。 现在老爸高血压综合症发作还在医院里躺着，程氏集团的危机迫在眉睫，只得靠她挑起大梁来。 …… 程雨湘找到出版部跑外勤的同事，问到了银监会负责人李玉龙的电话。 手心里攥出了很多汗液，她抽出纸巾擦了擦，终于拨通了电话，邀请李玉龙一起吃个饭。 对方倒也爽快，直接回了一句：“行，我现在在陶然会所，208包间，你也过来？” 程雨湘轻声答应下来，换好了衣服就开车过去。 她特意去买了一顶假发，微卷，长发及腰。 腰身有点粗了，只有穿上一款韩版宽松的天蓝色毛衣，外面穿一件鹅黄色的呢子外套。 完全看不出来身材稍微的变形。 推开包间的房门，建行的陈行长也在，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 程雨湘坐下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刚要开口，李玉龙摆摆手：“先吃饭，有什么事情，饭后再谈。” 程雨湘只得配合地笑一笑，跟着坐了末席。 等到酒菜都上桌了，程雨湘想了想，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点白开水。 李玉龙扫了一眼，轻声笑起来。 “小程啊，我和你爸爸程立山可是老熟人了，他的酒量深浅，我可是清楚得很。可谓虎父无犬女，你既然来应下这场饭局，连酒杯都不肯端起来，是不是太不给我这个叔叔面子呢？” “哪能呢，确实是我不会喝酒，担心喝醉了失态扫了大家的兴致。” 陈行长笑着起身，拿起酒瓶就往空酒杯里倒了大半杯。 “这样，我做个和事老，你只喝这么多，行不行？” 这个时候再推辞，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程雨湘在内心深处微微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接过酒杯。 两个陌生的男人也各自加满了白酒，笑着说：“还是老规矩，第一杯见底，我们先干为敬。” 程雨湘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小口。 对不起了，肚子里尚未谋面的孩子，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感情深，一口焖，感情浅，抿一点。李哥的面子实在不大啊，你看看，我们都干了，只有程小姐才抿了那么一点点。” 李玉龙阴阴一笑：“小程啊，你也给我一点面子。” 程雨湘有点头皮发麻，更要开口拒绝，房门被服务生推开来。 李玉龙的座位正对着大门，他一抬头，欣喜地起身迎上去：“霍总裁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 说罢，又唤了服务生上餐具和桌椅。 程雨湘低着头，垂下眼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经过她身边的人，仅仅只看见深蓝色毛呢西服的袖口。 霍冠群被迎到主位上。 他一点都不推辞，脱去了西服外套，挂在窗边的衣架上。 俊秀的身形落座后，目光诧异地落到对面的程雨湘身上。 李玉龙是个人精，立即解释道：“霍总裁，这是程氏集团的接力人小程，有她在酒桌上，还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赏心悦目得很。” 霍冠群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哦？比李总的小夫人还要赏心悦目？” 男人们心照不宣地齐声笑起来。 程雨湘自然是知道李玉龙在外面养着偏房，由于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李玉龙爱护有加。 听闻霍冠群拿自己和那个偏房来说事，程雨湘瘪了瘪嘴巴，并不抬眼看他。 趁着男人们说话的时候，她拿起筷子，吃了一点点菜肴。 李玉龙将视线扫到程雨湘的身上。 “小程，来来，过来敬一下滨城的财神爷，霍总裁年轻有为，你真要多向他学习。” 程雨湘一惊，脚步好像生根一般扎进地里。 “这么近距离接触财神爷的机会，多少人盼都盼不来，你还不快来。” 悄悄将紧握着的拳头松开，程雨湘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缓缓朝着主位走去。 霍冠群并不看她，冷冰冰地说：“这么不情不愿，还是不喝了。” 程雨湘猛然抬头，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望着霍冠群。 陌生的男人稍微侧身，不动声色地伸出脚。 猝不及防地，程雨湘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倾倒。 大半杯白酒，一滴不剩地泼在霍冠群的羊毛衫上。 而程雨湘单腿跪地，扑倒在霍冠群的身上，她的双手，恰恰就按在那么尴尬的部位。 陌生的男人递了一个眼色，陈行长也暗暗笑了起来。 程雨湘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跪着的膝盖上，实在太疼了，她甚至感觉那一块骨头都有开裂的迹象。 “真是扫兴！李总请来的都是什么货色？” 霍冠群伸出大手，嫌恶地拨开程雨湘伏在他身上的双手。 程雨湘没有防备，双手按倒在地上。 看见霍冠群真的生气了，李玉龙也拉下脸来：“小程，你先回去，事情改天再聊。” 程雨湘抬头，看着李玉龙冷若冰霜的脸，嘴巴动了动，还是痛苦地站起身来。 她扶着墙壁站定，勉强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各位慢用，小程改日再请各位喝酒。” 看见服务生吓白了脸色赶过来帮霍冠群擦拭，程雨湘看着他高挺的鼻子，轻声说：“对不起，霍总裁，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一定买一件一模一样的给你送去。” 程雨湘跛着脚，艰难地走出房间。 大门瞬间关上了，将几个男人的言笑晏晏关在房内，将她的满面泪痕关在了走廊上。 这条路，原来也是行不通的啊！ 走到大街上，程雨湘拨通了程梦雪的电话。 “你上次说介绍一个出版业巨头的儿子给我，今天不是周六么，你安排我们见个面怎么样？”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相亲？爸爸在医院里，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我妈妈也疲倦地照顾着。” 程雨湘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你现在那么大的肚子，可以去使美人计吗？” 程梦雪霎时收住了声音。 …… 程梦雪的工作效率实在是高，电话打出去不过十分钟，就安排好了地点。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 在咖啡厅门口犹豫了半晌，程雨湘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笑得一脸亲和，给人好的第一印象并不难。 当看见卡座上坐着的男人，程雨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她微微张大嘴巴，好半天都喊不出名字来。 “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段哥，你回来了！” 段名瑞的双手放在咖啡桌上，一脸阳光地看着她。 港城的那边海风大，吹得他黝黑不少，看上去更加健康和阳光。 “呃，段哥，既然你回来了，明天去编辑部报到吗？等你回来了，我接你吃饭，今天，我有点特殊的事情，确实不好意思。” 程雨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个相亲的男人怎么到点还不来，急死人了。 看见程雨湘环顾四周，又低头看时间，段名瑞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雨湘，我想，你要等的人是我。” 程雨湘瞠目结舌。 “是的，你也别吃惊，我一个朋友和梦雪是同学，无意中说起来物色对象，我的朋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我本来不答应的，听说对象是你。我想，缘分真是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必须回来一趟。巧得很，昨天晚上刚到家，今天就接到了梦雪的电话，我立即来了。” 程雨湘对上段名瑞真诚的眼睛，她的脸色囧然。 如果是陌生的富家公子，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试一试疯狂的计划，可是，对于这个一直给予她诸多关照的前辈，实在是难为情。 “你应该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好吗？” 程雨湘无比惭愧地说：“段组长，抱歉，我不能答应，程家现在是个烂摊子，谁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而且，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好半天，都没有听见段名瑞的回话。 程雨湘缓缓抬起头来，却看见段名瑞含着笑意对她说：“傻瓜！” 这段时间伪装起来的坚强，霎时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程雨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的闸门，满脸都是清泪。 段名瑞吓了一大跳，立即抽了纸巾递过来。 面对哭成泪人的女人，他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你哭过呢，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程雨湘吸吸鼻子，简要地将家里的情况和盘托出。 段名瑞闻言，转身从座位后面的小包里拿出一张金卡，轻轻地推了过来。 “段哥，你也是拿薪水吃饭的，这个钱，我不能拿。” 段名瑞笑了笑：“其实，我真的打算在《响箭》认真工作下去的，可是，港城的这份采访任务，真的让我伤透了心，我有个天大的秘密，第一个与你分享。” 程雨湘低呼：“天哪，你该不会是炒了张社长的鱿鱼吧？” 段名瑞的脸颊出现深深的酒窝。 “聪明人就是一点就透。不错，我另起炉灶了，新杂志的名字还没有想好，性质倒是可以和《响箭》叫板，等稳定下来，也随时欢迎你过来帮我。” 程雨湘破涕为笑：“等我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一定过来。” 《响箭》现在的氛围真的不如以前，加上万乔恩的加入，程雨湘早就有了请辞之意。 “拿着吧，不一定可以帮你太多，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段名瑞招招手，点了两客牛排，两个人说笑着用餐。 这个时刻，程雨湘将刚才的不愉快忘记得一干二净。 …… 回到家里。 程雨湘打开房门，就看见胡敏洁满脸怒气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看样子就是在等着她。 “老妈，安安午睡还没有起床吗？” 程雨湘换好拖鞋走过去，眼光突然落在茶几上，看见上面卫生纸里包着的早孕试纸，她的脸色陡然一白。 “别告诉我，这是你的东西。” 嗓子里突然哽咽起来。 “老妈，其实，我……” 胡敏洁蓦然站起身：“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程雨湘低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近就和耿绍东接触得多一些，孩子是不是他的？” 胡敏洁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孩子是耿绍东的，她还好像一点，毕竟，耿家还不是那种气势高人一等的傲慢人家，。 而且，耿绍东虽然贪玩了一些，还是看得出来在慢慢改变。 “不，不是他的。” 胡敏洁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耿绍东的？ “那你说，到底是谁的？” 还能够怎么说？孩子还没有成形呢，爸爸就不要妈妈和孩子了。 如果知道是这样，老妈不打死她才怪。 “湘湘，我教育过你很多次，可是，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你这个孩子，为什么那么傻？” 胡敏洁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老实说，孩子的爸爸是不是走了？” 程雨湘缓缓点了点头。 “湘湘，为今之计，你听妈妈一句劝告，做掉这个孩子。” 程雨湘一惊，将双手按在肚子上，马上就可以感受到胎动了，怎么可以做掉？ 胡敏洁哭着捶打起程雨湘的肩膀：“你这个死丫头，为什么这么傻？我们的生活已经够苦的了，你还想要留着这个孩子，谁来养活啊？” 老妈的拳头并不重，可是一下一下的，让程雨湘也觉得鼻子酸溜溜的。 “不许要，不能要，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程雨湘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内心里，两个小人不停地交战。 不能要，吃了那么多药物，对胎儿副作用很大…… 一定要留下，不管她和霍冠群怎么样，可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无权决定处置啊…… “湘湘啊，你就听妈妈的话，咱们立即去医院，不能要啊！” 胡敏洁用双手紧紧抓住程雨湘的双肩，大力地摇晃着，想要将女儿摇得更清醒一些。 “老妈，可是……” “没有任何可是，女儿啊，你还很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等你养好身体，找到一个好男人，再生孩子也不迟。” “老妈！” 其实，胡敏洁的内心，又何尝是好受的呢？ “湘湘啊，单身妈妈说得简单，一旦做起来，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风言风语和白眼。养育一个孩子，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光是要耗费人力、物力和财力，更要花费打量的精力。更何况，孩子长大了，向你要爸爸，你该如何回答孩子？” 是啊，如果找她要爸爸，她该如何解释爸爸不要他们了？ 想起霍冠群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大海深处，黑暗冰冷，都快要将她冻僵了。 这个孩子，他肯定是不会要的。 程雨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的哭泣，似乎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妈，别打了，我去医院。”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题外话---（宅十三妹的话）感谢阿莲第二送的鲜花和钻石，感谢大喇喇的泥巴坨送的荷包。 最近更新有点不稳定，但是我尽量抽出时间，年底有点忙，大家见谅哦。 程雨湘打掉了这个孩子吗？ 她能够成功救出爸爸吗？她和段名瑞开始新恋情了吗？ 拭目以待。 98.【098】她顶着那么大的风险生下康康，就是为了今天被甩掉 “啊！” 程雨湘感觉一阵热流从腹部涌出来。 “怎么了，湘湘？你别吓妈妈啊！” 胡敏洁不明所以，只是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 程雨湘飞快地跑进洗手间髹。 她迅速换下弄脏的裤子，垫上卫生棉，然后回到卧室简单地收拾了衣物。 “老妈，我去医院了，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蠹” 胡敏洁低头看了一眼厕所里泡着的裤子，内心了然。 拿了手术单，程雨湘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开颅手术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用药，可是，孩子安安静静地待在肚子里。 这几天劳累奔波，情绪又不太稳定，孩子还是舍弃妈妈离开了。 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化成一滩血水。 消炎药水沿着针管送进程雨湘的血管里，她都感觉不到冰冷了。 从手术室里出来，程雨湘面色苍白，忍不住内心的呃逆感，又去厕所里干呕了好半天。 “湘湘，要不要再坐一会儿？”胡敏洁担忧地看着女儿，身子实在太单薄了，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一般。 “走吧，妈妈，我不想留在这里。” 胡敏洁点点头，扶着女儿的手臂，缓步往外走。 上官骏拿着病历夹，正在和同行的实习医生说话，一抬眼就看见程雨湘了。 他让实习生先去查房，径直朝着程雨湘走过来。 程雨湘一怔，还是扯出一丝笑意：“上官医生，你的头好点没有？” 上官骏摸了摸光洁的额头：“恢复得不错，没有留疤子。你来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有点不舒服，来看看而已。你事情多，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母女俩道别，继续往电梯口走去。 “程雨湘，冠群他知道你不舒服吗？” 程雨湘的脚步一滞。 “你说谁？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胡敏洁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不说了，回家去。” 叫了出租车，胡敏洁在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苦涩地问道：“孩子，是冠群的？” 程雨湘仰起头，闭紧双眼，几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从湘湘头破住院起，就一直没有看见人影，连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看上去高大英挺的，没有想到是那么没有担当的男人!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胡敏洁捏紧程雨湘的手：“那个混蛋，以后不要提他。湘湘，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上官骏看了一眼妇科手术室的大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走到内间，看了一眼因为醉酒沉沉睡去的霍冠群，微微叹了一口气。 互相的恨意那么深，明明都是在意对方的，偏偏都那么倔强。 十分钟之前，霍冠群酒气熏天地跑到他这里来。 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上官，怎么办？我的内心真的是很纠结。我不想她生活得太好，所以必须在她微笑的时候打击她，可是，当我看见她满脸泪痕地跑来求我，又忍不住想要帮她。” “那你就伸出手来拉她一把，现在这个社会，女人活得更不容易，她既然先低头求你了，你就顺着台阶下来嘛。” “不行，我一想起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文杰，就从内心里憎恶这个女人，但是，和她相处，又恨不起来。” 这一点，上官骏认可。 虽然他和程雨湘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好感还是不断增加的。 应该不是那种刁蛮任性、使人讨厌的性格，也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只盼望，文杰能够早点醒过来。 然而，还没有等霍冠群的酒彻底醒过来，噩耗传来了。 程立山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当天下午四点突然就离去了。 程雨湘再次赶回医院的时候，只看见程立山被盖上白色的床单，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爸爸，别搞笑了，装得一点都不像呢，快点醒过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程雨湘双手攥紧，眼眶干涩得厉害。 她缓缓握住程立山有点僵硬的手，嘴唇颤抖。 “爸爸，天气很冷，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胡敏洁看见女儿不住地自言自语，红着眼眶挽住程雨湘的胳膊，生怕女儿糊涂了。 “湘湘，你爸爸再也醒不过来了。” 程雨湘突然就跪下去了，仍旧紧紧抓住被单下冰冷的手，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床沿上。 “爸爸，我们的资金很快就能回笼了，为什么您不等一等啊？” 胡敏洁满眼都是悲痛，还是一把扯住程雨湘，低声在她的耳边劝慰：“湘湘，你还是小月子，不能太激动了。” 医生站在一边，冷静地说：“事发突发，病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请家属节哀。” 程雨湘揽住旁边哭地稀里哗啦的程梦雪，胡敏洁拉住程雨湘。 四个女人，在医院的电梯口抱成一团，哭声震天。 霍冠群刚刚起来，摸了摸仍旧发痛的头，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大声喧哗的人群。 当他抬眼，看见扶着滚轮床往外走的程雨湘，呼吸陡然一滞。 那个床上躺着，用白色床单盖住的人，是程立山吗？ 身边有病人经过，议论纷纷：“大企业家又怎么样呢？没有好身体，还不是英年早逝。” “是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看看，留下几个女人，完全没有支柱了。” “看看那两个年轻的女子，真是可怜呐，还有一个大肚子，差点都要晕厥过去。” …… 霍冠群不由自主地跟上程雨湘那一群人。 他远远地站在大柱子后面，五指收紧。 看着程雨湘倔傲地站着，一手牵着自己的妈妈，一手扶住大肚子的程梦雪，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这一次撤资程家，表面上看他是不留余地，阻止了其他全部股东，可是，他还是留了一线生机，如果有人真心要帮助程家，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他太高估了人性的善良。 人走茶凉，居然没有多少人伸出援手，哪怕是亲戚。 霍冠群一直以为程雨湘会去找那些依靠的大老板，没有想到她哭着找上了他，结果还被他残忍地拒绝。 上一次在陶然会所，是他正好路过，意外地看见程雨湘进去，才跟着进去看看情况的。 当他得知“摧花辣手”李玉龙也在，程雨湘应该是去求人的，临时决定进去吃饭。 如果他当时不发脾气，借故让程雨湘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当那几个男人故意将程雨湘绊倒在他身上，他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不怀好意。 天知道，他当时忍了又忍，才没有狠狠地扑倒她。 虽然一直强硬地表示要弄垮程氏，可是，他顶多只是给程雨湘一点教训，并没有想过非要程氏彻底破产。 然而，现在什么解释都轻如白纸了。 霍冠群刚要挪动脚步，一个疾驰而过的身影和他擦肩。 “对不起，借过！” 田启刚飞快地跑过去，被程梦雪扑了一个满怀。 霍冠群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内心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咬咬牙，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医院。 还没有到擎天集团，秦朗的电话就打来了：“总裁，程立山去世了。” 霍冠群闭了闭眼睛。 “我已经知道了，你派几个人，以程立山手下员工的名义，去帮一帮她。” “好。” 霍冠群没有回擎天集团，他径直让司机将车开进了瑞安花园。 已经是黄昏了，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夜幕徐徐拉开。 霍冠群下了车，抬头望向程雨湘卧室的窗户。 房间里没有灯，一家人应该都没有回来。 “哒哒，抱抱。” 霍冠群一怔，大腿被一具小小的身子抱住。 安安笑嘻嘻地抱紧他的右腿，仰起白皙的小脸看着他。 这是一个缩小版的程雨湘，就连稍微有点塌的鼻梁都是一模一样。 霍冠群勾了一下嘴角，微微弯下身子，将安安抱在怀里。 不是哒哒，现在也不再是姐夫，喊哥哥又觉得有点便扭，反正相处的时间不多，也无所谓斤斤计较，霍冠群就随便安安如何称呼了。 安安也不认生，捧着霍冠群的脸就是“吧嗒”一口，留下一大片唾液。 霍冠群也不嫌弃，并不及时擦去口水，只是用自己的额头顶住安安的额头。 安安也在用力，“咯咯”地笑起来，肥肥的小手紧紧箍住霍冠群的脖子。 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奶奶跟着追出来：“安安，你快下来，奶奶抱。” 转过脸，老奶奶又对霍冠群道歉。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 霍冠群摇摇头：“没事，我是安安的好朋友。” “原来认识啊，呵呵，我说安安怎么突然往外冲呢，我年纪大了，有点带不住，这个小丫头可活泼了。” “是啊，生命力旺盛得不得了，和雨湘一样的。” 老奶奶拿着水杯站在一边，笑着看着霍冠群和安安捉迷藏。 孩子越来越大，就越需要爸爸的陪伴，只是可怜的安安，这么小就失去爸爸了。 司机刘松打完电话，侧着脸望向车窗外面，惊讶得好半天都合不上嘴巴。 这个和小女孩玩你追我逐的游戏，笑得一脸白痴的男人，真的是冷面总裁霍冠群吗？ 似乎，他对康康都没有这么“幼稚”过。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霍冠群轻声说道：“安安，要去睡觉了。” “不去，我要哒哒陪着才睡得着。” 霍冠群颀长的个子，被身高不足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孩子拉着往电梯走去。 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 无法言语，但是一点都不排斥。 反而，有种喜悦和自豪糅合的情愫。 看见安安那么喜欢霍冠群，老奶奶一点都没有怀疑，直接将霍冠群领了回去。 霍冠群独自坐在客厅里，等着老奶奶去给安安洗澡。 这里的摆设没有什么变化，简单大方。 霍冠群不由得想起几个月之前在这里吃的一顿饭。 如果和程雨湘结婚，一大家子人和乐融融地一起吃饭，感觉真的不错。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急忙站起身来，想转移注意力，丢弃这个惊人的想法。 安安在厕所里嚷起来：“哒哒，抱安安去睡觉。” 霍冠群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厕所，一把抱起安安，朝着主卧室走去。 给安安盖好被子，他正要关灯，安安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哒哒不讲故事吗？姐姐每天晚上都给安安讲故事的。” 霍冠群一怔，他还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更别说是小女孩了。 搜肠刮肚好半天，竟然想起程雨湘对他讲过的《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 习惯性，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物。 故事还没有说完，安安已经睡着了。 霍冠群抿着嘴唇，静静地望着灯光下的安安：粉嫩的小脸，长长的眼睫毛投影在脸颊上。 对不起，安安，是哒哒害你享受不到父爱了。 心尖又是一阵绞痛。 霍冠群微微蹙起眉头，弯身亲了亲安安的额头：做个好梦吧，可爱的安安。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的玩具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大眼睛的绒毛兔子玩偶。 客厅里，也只有一盒积木和一个十厘米高得多洋娃娃。 相较之下，康康简直是生活在蜜糖里。 不仅有专门的玩具室，别墅的小花园里还为他搭建了秋千架和跷跷板。 霍冠群摸了摸安安的头发，轻轻关上了小台灯，轻手轻脚地走出主卧室。 …… 正要发动车辆，李悠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把拦住兰博基尼前面。 司机刘松一个急刹，让后座上想问题的霍冠群习惯性地前扑。 “怎么了？” 刘松摇下车窗，李悠然凑上前，惊喜地说：“冠群哥，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霍冠群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明天上午有课，我刚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回学校呢。” 李悠然一边说着，一边大咧咧地拉开车门，坐在霍冠群的身边。 “冠群哥，你最近很忙吗？我好多天都没有看见你了，给你打电话，你总是说忙。” 霍冠群捏了捏眉心：“是啊，最近确实太忙了。” 李悠然笑眯眯地说：“康康身体好点没有？我们下周末一起去看看他吧。” “悠然，乔恩回来了，等康康的身体好一点，我们会将康康接回来自己带，毕竟，孩子要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 李悠然猛然一惊。 她紧紧攥起拳头，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垂眸轻声问道：“冠群哥，你的意思是，不会再见我了吗？” 霍冠群斟酌了一下。 “悠然，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因为康康的事情，耽误了你一年学业，我们一直是过意不去的。当初，我们都认为乔恩很难得醒过来，没有想到，她还能恢复如初。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没有理由再拉住你的后腿。” “冠群哥……” “悠然，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你会觉得很伤心，但是，只有忘记康康，你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李悠然的眼泪立即涌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有分别，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想当初，一听说霍冠群有麻烦了，她顾不上自己还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女子，鼓起勇气去医院里接受了试管。 这个孩子是不是她的，可是，也是由她怀胎十月，经历了痛苦的阵痛和撕心裂肺的挣扎才生下来的啊！ 那个时候，她真的认为能够用康康紧紧地拴住霍冠群的心。 本来以为除去一个程雨湘就够了，看见程雨湘和耿绍东走得那么近，刚刚放松一下警惕，万乔恩居然在这个时候康复回国了。 只有她才是最爱霍冠群的人啊！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赞成？ 看见李悠然伤心伤意地大哭起来，霍冠群有点手足无措。 “别哭了，悠然，你毕业之后，就来擎天集团工作吧，以后生活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李悠然突然扑上来，环住霍冠群的脖子，将下巴搁置在他的肩膀上。 “冠群哥，别赶我走，我是真心爱康康的，我也喜欢你，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不是更好吗？” “悠然，别说胡话了。” 霍冠群试图推开李悠然。 可是，她不依不饶，非要紧紧抱着哭。 不让她的负面情绪爆发出来，也不好。 霍冠群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拍了拍李悠然的后背。 李悠然哭得更大声了。 霍冠群皱起眉头，严肃地对刘松说：“开车，去学校。” 感觉到霍冠群的语气不对，李悠然渐渐止住了哭声。 “冠群哥，我有点失态了。以后，我还可以去看看你们吗？我是说，包括去看看康康。” 霍冠群递上几张纸巾给她。 “当然可以，你永远都是康康的阿姨。” 李悠然擦着脸上的泪珠，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和她争夺冠群哥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 关于程立山去世的讣告，就刊登在次日的《滨城晨报》社会版的小角落里。 不过寥寥数语，霍冠群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他走入房间，换上了一套深黑色的毛呢西服，脚穿一双意大利手工缝制皮鞋。 看上去更加英挺俊秀。 殡仪馆的灵堂，设置得非常庄重和肃穆，冰棺周围摆放着一圈白色的纸花。 霍冠群的视线，越过层层的人群，径直落在角落那个跪着的、瘦弱的身影上。 “贵客到——” 礼仪师看见霍冠群，拉长嗓子喊了一声，全场的视线一起望过来。 99.【099】哭声哀嚎，一刀一刀凌迟着霍冠群的心 “贵客到——” 礼仪师看见霍冠群，拉长嗓子喊了一声，全场的视线一起望过来。 田启刚站在一旁，冷冷地打量着霍冠群。 只有程雨湘没有抬头，她一直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家属还礼！髹” 礼仪师又喊了一声，程雨湘机械地跪下去，还了一个磕头礼。 她缓缓抬起头，无意中看见一双珵亮的男式皮鞋，不由得一愣蠹。 抬眸，对上霍冠群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眸。 程雨湘猛地站起来，由于腿有点麻木了，她向前倾倒。 霍冠群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她。 程雨湘一个侧身，躲避他的大手，冷然地瞪着他。 “你来做什么？” 霍冠群讪讪地缩回手：“我来祭拜一下伯父。” “滚！”程雨湘红着眼眶。“就是因为你，他才不能瞑目的，你还有脸来？” 声音很轻，重音只是在“滚”字上面，但是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连胡敏洁也顿住手中拿着小白花的动作，无比诧异地望过来。 这个事情，和霍冠群真的有关吗？ “雨湘，你别这样，我……” 霍冠群上前一步，想要再次扶住看上去有点摇摇欲坠的程雨湘。 程雨湘满身寒气，她扬起手，“啪”地一声，狠狠地给了霍冠群一个巴掌。 打完之后，她觉得手掌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蛮劲。 再看看霍冠群，帅气的脸庞上有着深深的五指印记。 程雨湘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和绝望。 “霍冠群，你特么真不是一个男人，算你狠！滚，你马上给我滚开！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后会无期！” 程雨湘有点歇斯底里，她狂躁地喊着，声音嘶哑不堪。 “雨湘，你不要这样！” “滚啊，滚开——” 程雨湘绝望地大哭起来，田启刚死死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前进。 “霍先生，请你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 胡敏洁见状，也冷冷地开了口。 霍冠群五指收紧，他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程雨湘。 她仰倒在地上，被胡敏洁紧紧搂在怀里，紧闭双眼，哭得毫无形象。 哭声哀嚎，一刀一刀凌迟着霍冠群的心。 走出殡仪馆，霍冠群点燃了一支香烟，迎着猎猎长风，苦涩地抽起来。 “总裁，别难过了，死者已矣。” 秦朗也下了车，跟着点燃了一支香烟。 “秦朗，你知道吗？她说，一秒钟都不想看见我，要我滚。” “……” 秦朗抬眼，这么近距离，他才发现霍冠群的脸颊上有一个暗红的五指印。 太太出手还真狠。 秦朗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低声问道：“总裁，事情不是那样的，中间有个小误会，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 解释？ 从哪里开始解释呢？ 是说程家的资金链断裂，不是因他而起？ 还是说，和程雨湘结婚根本不是一个阴谋报复？ 这些昧着良心的话语，他怎么说得出来？ 霍冠群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思绪如天边的白云一般翻翻滚滚…… 当时，他之所以没有避开那一巴掌，无非是因为，他自己内心也是觉得愧疚的。 在全盘的计划里，他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程立山的意外去世，真是打乱了他的所有行动。 这一巴掌，真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全部情分。 想起程雨湘眼里的悲痛，那么深，那么浓，霍冠群的理智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代替她跪在那里。 到了后来出殡，霍冠群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任何人都不见，全部行程临时取消。 他想着，那个倔强的女人，一定全身素缟，两眼无神地站在队列的前方。 秦朗正准备敲门的手顿了顿，还是缩了回来。 工作狂总裁，小半年内连续两次突然取消行程，而且，全部都和程雨湘有关，实在真不是那么巧合的。 万乔恩踩着九寸高的高跟鞋，带着满身的贵气款款走来。 “万小姐，总裁有事，现在不见客。” 秦朗伸手阻拦，微微笑了笑。 “你去和他说，是我来了，他会开门的。”万乔恩自信满满。 “对不起，总裁交代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任何人？他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任何人也包括万小姐。” 万乔恩有点不依不饶，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不知道？你是首席秘书，这点事情会不知道？” 秦朗抬眼，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万乔恩碰了一鼻子灰，恨恨地抿了一下嘴角，气呼呼地离开了。 …… 平安夜即将来临的时候，程雨湘的心态也逐渐沉淀下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段名瑞打一个电话，将钱还给他。 “当当当，在忙什么呢？” 程雨湘抬头，看见盛婉儿一脸娇媚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刚从意大利飞回来，补了一个美容觉，就想着找你一起出去觅食。” 两个人笑嘻嘻地出去吃饭。 盛婉儿特意找了一个相对偏一点的位置，新开的私房菜馆，摆设装潢干净简单，很符合程雨湘的心意。 “雨湘，要吃点什么？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预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程雨湘笑起来：“说得这么通俗，来，我们来点气拔山河的：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今天，我们俩不饱不归。” “前一句还有点那么个意思，后一句，比我说的还要俗气。”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都是俗人。 吃到一半，盛婉儿挤眉弄眼：“说真的，我们公司新来两个飞机师真是帅气逼人，要不，我们一起上，各自拿下一个？” 程雨湘摇摇头：“得了吧，我现在对男人不感兴趣。” 盛婉儿作惊恐状。 “你该不是对女人感兴趣吧？我虽然是你的死党，但是我还是有自己的人生追求的，在这一点上，我恐怕不能对你付出太多。” “婉儿，我的心简直要痛得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盛婉儿睁大眼睛：“雨湘，你是穷摇奶奶附体了吧？” 说完，她伸出手，起身摸摸程雨湘的头。 程雨湘避开。 “说真的，那个烧包的飞车少爷，最近还对你死缠烂打没有？看他对你步步紧逼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会谱写一段超感人的恋曲呢，谁知道，最近都没有听见你说什么了。” 步步紧逼？ 虽然离这个还有点夸张，但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耿绍东确实是最早冲到她面前护着她的。 要说不感动，那真是假话，谁是铁石心肠的人呢？ 哦，不，就有一个男人铁石心肠，冥顽不灵。 程雨湘甩甩头，抬眼问道：“婉儿，你觉得我漂亮吗？” “我怕说真话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不就结了吗？有钱的公子哥，哪个会找一个没有后台、没有脸蛋，脾气还臭烘烘的女人？” “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嗯，这就是所谓的新鲜感，或许，我和他见过的那些女明星啊、女歌手啊、女秘书啊，完全不一样，甚至是他根本说不出类型的类型，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才有那么积极。或者，换一句精炼的话来说，就是我以我的人格魅力，深深打动了他。” 盛婉儿笑得花枝乱颤：“你简直继承了我幽默的衣钵。” “我简直为你的无知感到惊悚，必须回去看看现代小言恶补一下感情知识——这些，是穷摇奶奶无法教给你的。你看看小言里都是这么写的，像烧包公子那样的男人，只会拜倒在两种女人的石榴裙下面，一种是艳压群芳且冷若冰霜，对他爱理不睬，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由此，激发他强烈的征服兴趣。还有一种，就是超级傻萌天真，连被推倒在床上了，还睁大无辜的大眼睛一个劲地问道，相公你是不是将小娃娃放进奴家的鞋子里了？亲爱的，你的构造怎么和人家不一样嘛？” 盛婉儿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夸张无比地笑出声来。 能够开玩笑了，说明真的放下了那些伤痛。 只是，怎么感觉有点“过头”？ 似乎，原来还只是腼腆的小女孩，突然尺度大开，变成无敌女战士了。 笑过了，盛婉儿竖起大拇指，不停地点赞。 吃过了饭，两个人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决定接着去ktv唱歌。 程雨湘也有很久没有唱歌了，内心有很多郁结必须抒发出来。 她看着歌单，噼里啪啦点了十几首，拿起话筒就开始唱。 哭着说过得很好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好。 盛婉儿切歌，帮她***一首《以后的以后》。 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 曾经抵死纠缠放空的手， 情缘似流水，覆水总难收， 我还站在你离开、离开的路口， 你既然无心，我也该放手， 何必痴痴傻傻纠缠不休？ …… 唱了两首歌曲，又喝下了一瓶啤酒，程雨湘本来酒量就不好，她红着脸蛋站起身，踉跄着去洗手间。 大脑里有点发懵，她也不看路，疾步往前冲。 突然，程雨湘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对方是一身深蓝色的呢子西服，身材很高大。 她并不抬眼，只是垂下眸子，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有点头晕。” 见对方也没有回话，她微微侧身，继续往前走。 “唉，撞了人就这么快想离开啊？” 程雨湘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抬眼就看见耿绍东那张欠扁的笑脸。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啊？” 耿绍东上前一步，满身刺鼻的酒气，熏得程雨湘更加睁不开眼睛。 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因为带着酒意，显得声音有点暗哑。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生意怎么可能一本正经地在会议室里谈下来？农历年底就要临近了，我的心还不是急得要命，中午那一顿的酒还没有醒过来，就赶晚上的应酬，还没有吃上几口热菜，又跟着客户往这里赶。” “哦，你去吧，多喝点酸奶醒醒酒，记得把助理和秘书的电话留下，到时候醉倒了，还有人送你回去。” “小程程，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关心我了。” “行了行了，我去洗手间的。” 程雨湘转过身，嘴角一抽。 耿绍东背着她，抬高手臂挥挥手。 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耿绍东站定，缓缓掏出手机。 他低着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垂下手，仰起头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接通了电话，有点不耐烦地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声音有点大，程雨湘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 耿绍东语气更加不耐烦起来。 “你现在把整个局面弄得这么糟糕，才想起来让我帮忙你收拾烂摊子？当年，你哭着跑过来求我帮忙，我私底下给老爷子扇扇风，想了一个那么好的理由将文杰送出去，你现在又打算不要文杰了，拼命想办法留下来？我说你怎么还是那么清高？真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围着你在转不成！” “……” “你别把什么肮脏事物都扯到我的身上来，上次的事情，完全和我无关，以后你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插手！好了，我谈生意呢，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挂了！” 说完，他烦躁地将手机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程雨湘一怔，她迟疑片刻，还是上前拍了拍耿绍东的后背。 “怎么了，是不是又什么烦心事？” 耿绍东吓了一大跳，仿佛最大的秘密被人窥见一般，微微红了脸。 他没有想到程雨湘居然还在身后站着，也不知道她到底将他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小程程，你，怎么在啊？” “你喊得那么大声，想不注意都难啊。是谁打来的，让大少爷这么不开心？” 耿绍东哼了哼：“能够让本少爷不耐烦的，除了不自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女人，不作其他人考虑。” 程雨湘微微瘪了瘪嘴巴，他总是这么自负的嘴脸。 “感情故事有点丰富，想不想听一听？” “没有什么好听的，无非都是同一个结局，女人深陷你老早就埋伏布下的爱情陷阱，等到腻味了，你最终以不能耽误对方的前程为由婉拒，有点陈词滥调、千篇一律。” 耿绍东露出一口白牙。 “这个女人可不一样。” 他很想告诉程雨湘，这个女人，差点让他都拜倒在对方的石榴裙下面，可是，对方就是太聪明、太自以为是，以为耍一点小聪明，就能够将周围的男人都攥在手心里，最后结局，却是将自己都差点玩不见了。 将别人都当成傻瓜的人，其实是最傻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谁不聪明？！ 程雨湘有点好奇，微微挑了一下眉头。 “你说谁呢？” “没有说谁，你又不认识！只是觉得，太漂亮的女人就是一杯毒酒。” 程雨湘无语：“你还真是有感而发，那么，以后你就准备对那些又傻又天真的妹子下手了？” 耿绍东失笑。 “瞎说什么呢，我有你就够了，心没有那么大的。” 程雨湘看见他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心想，肯定没有什么事情了。 耿绍东或许喜欢玩，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任何心机的白痴少爷，他既然没有什么了，那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出来。 “别闹，你去应酬，我继续去洗手间。” 耿绍东低声笑起来：“需要我陪着吗？” 程雨湘伸出手掌扇了扇空气：“满身酒气，你陪着，我搞不好还会醉倒在洗手间里出不来了。” 洗了洗手，又将冷水拍在脸颊上，微微降低了一点热气和酒意。 程雨湘站在洗手间的窗边，看着滨城的夜色，她的心，犹如窗外五彩斑斓的路灯，一路蜿蜒延展向远方。 过去的那些爱恨，都过去了。 奇怪的是，没有缘分的人，居然一次都不会遇到。 当初，和霍冠群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 看来，真的是缘分尽了。 程雨湘擦干脸上的水珠，缓缓地走了出去。 走进包厢的时候，盛婉儿已经喝醉了，胡乱地抓着话筒瞎唱一气。 “别喝了，我们回家。” 程雨湘抓起沙发上的包，搀扶着盛婉儿往外走，只是，醉酒的人重心不稳，她的力气太小，有点扶不住。 走到服务台前，服务生看了看账单，笑着说：“你们的账单已经被一位帅气的先生结了，你们慢走。” 想起刚才遇到耿绍东，应该是他帮忙结的吧？ “婉儿，你忍着点，我们回家，想吐吗？” 盛婉儿摇摇头：“雨湘，我心情好苦啊，好空虚好寂寞，他在眼前的时候，一切是他；他不在眼前的时候，他是一切。原来，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是这个滋味吗？” “吃饭的时候还说我呢，现在，你又被穷摇奶奶洗脑了吧？要我说啊，男人！你在乎他的时候，他才是一切，你不在乎他的时候，一切都是虚无。” “雨湘，你不懂的！” 程雨湘有点愤愤，她有什么不懂？婚都结过，也离过，还有什么感情问题无法参悟的？ “那你告诉我，是哪个男人那么没有眼光不稀罕你？” “不想说，心里苦闷啊！” “好，不说，不说，等你想说了，告诉姐们，追男三十六计，保证手到擒来。”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这个男声有点耳熟，但是ktv的声音实在太过于嘈杂了，很快就没入噪音之中。 程雨湘也没有多想，使出全身的力气搀扶着盛婉儿。 一个踉跄，她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一个强有力的大手猛然抓住了她。 100.【100】是程雨湘自己将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引过来的 程雨湘感激地回过头，看向大手的主人。 上官骏笑眯眯地接过醉酒的盛婉儿，亲切地问道：“回家吗？正好顺路，我送你们。” 程雨湘眉头一挑：“你居然还知道我们住哪里？” 上官骏飞来一个媚眼，这个女人还真是酒醉心明。 刚才霍冠群反复交代送去瑞安花园，他一时心直口快说出口，立即被程雨湘听出端倪来。 “这不是套瓷的话吗？你非得这个较真！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妹出来，而且还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多么好的机会！我勇敢地冲出来想英雄救美一次，你非得那么让我下不来台才好吗？髹” 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她确实也抱不起盛婉儿。 看着上官骏将盛婉儿公主抱抱起来，程雨湘在内心深处一惊，这两个人还是很登对的呢。 “哎，两个破了脑壳的，带着一个脑子不清醒的，难办呐！” 声音低沉，是呢喃，还是被上官骏听见了。 他失笑：“有你这么说我这么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的男人吗？” 瘪了瘪嘴巴，程雨湘跟着上官骏上了车。 她和盛婉儿坐后座，上官骏在驾驶室负责开车。 “你这个坏家伙，这么可以抛下我！你说，那个女人有我漂亮吗？” 盛婉儿开始发酒疯，大吼大叫地问，程雨湘按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急忙回答：“漂亮，婉儿是第一美人。” “噗嗤——” 上官骏笑出了声：“虽然她喝醉了，但是，你这样欺骗她，好吗？” 话还没有落音，盛婉儿的手已经抚上了上官骏的面颊：“你笑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是和我开玩笑的，你舍不得我，对不对？” “放手，你这个女人，都快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方向盘有点打滑，程雨湘急忙拉扯盛婉儿，想将她按回到座位上去。 可是，盛婉儿的力气过大，她一把推开程雨湘，起身探头，猛然抱住上官骏的头。 上官骏吓了一大跳，急忙将车辆靠边，提上手刹，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你疯了，这是在路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动作有多危险啊？你……” 上官骏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地被盛婉儿堵了回去。 她紧紧托住上官骏的脸，姿势生硬、态度猛烈地亲了上去，磕得牙齿嘴唇碰在一块，相互都咧了一下嘴。 还没有来得及痛得哼唧一声，都沉溺在这样的特殊感觉里。 程雨湘也傻了眼，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她缓缓地竖起大拇指，为盛婉儿点了一个赞：还是婉儿霸气！ 亲吻的两个人十分投入，有点难分难舍。 程雨湘右手握拳，放在嘴巴边上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你们打算这样胶着多久？不要忘记旁边还有观众在呢。” 上官骏立即清醒过来，伸手推开盛婉儿。 盛婉儿不愿意，蛇妖一般扭动着身子。 结果，上官骏的大手好巧不巧就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鼓囊囊、软绵绵。 尽管他作为医生，肢体接触并不是特别让人害羞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如遭电击，迅速缩回了手。 程雨湘只顾去拉盛婉儿，并没有注意到上官骏神色上的异常。 “我尽力按住她，你赶紧开车。” 上官骏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小觑了一下程雨湘，然后迅速接通。 对方劈头盖脸地问道：“送个人怎么去那么半天？” 上官骏压低的声音里，仍然有着掩盖不住的死死喜悦：“没有办法，那个女人喝多了，饿狼一般扑上来就咬住我的嘴唇不肯放嘴。” 程雨湘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这个上官医生说话真是不靠谱，如此在朋友圈里说，让盛婉儿以后酒醒了多不好意思啊！ “你又睁着眼睛说瞎话，谁像饿狼一般扑上来啊？” 手机的那一头突然听见程雨湘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啪”一声挂了电话。 上官骏捏着电话，呆了呆：“我打电话呢，你突然插什么嘴？” 这下好了，是程雨湘自己将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引过来的，和他无关啊。 上官骏靠在座椅上，在内心里默默地数着数：1,2,3…… 还没有数到50，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熟悉的兰博基尼，不由得勾唇一笑。 “你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开车？” 程雨湘没有看窗外，着急地说了一句。 “好，出发！” 车子驶出去不久，程雨湘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掏出来一看，轻轻地笑起来：“绍东，我们已经走了，你放心吧。” 看见程雨湘挂了电话，上官骏陡然沉默下来，轻声问道：“是耿绍东？” “是啊，他也在那里唱歌，我出来之前遇到过他，刚才他准备离开，好心想送我一程。” 好心？ 大尾巴黄鼠狼给鸡献殷勤，哪里会有让人放心的事情！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耿绍东。 上官骏抿了抿嘴角，没有说什么了。 …… 盛婉儿是住的航空公司宿舍，几个空姐挤在一起，她现在醉得那么厉害，程雨湘真的有点不放心——因为，盛婉儿酒醉失态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回瑞安花园好了。” 本来昏昏睡着的盛婉儿一下子醒过来，娇嗔地嘟嚷着：“不去你家，我要和我的达令在一起，海枯石烂情缘在，细水长流不了情。” 上官骏再次笑起来：“醉成这样还能出口成章，真是刷新了我对女人的认知度。” 顿了一下，他又对程雨湘说：“你还是不要带她回家，祸害你家人的睡眠了，看她那个样子，估计会折腾你们一家人一整晚都睡不好觉。” 程雨湘自然也知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那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在街心公园坐一会儿，等她的酒醒一些了再回家。” “妹妹啊，现在是十二月，不是六月，你确定坐一会不会变成冷冻肉？再说了，过一会，她铁定要开始发酒寒，万一冻病了可不好。” 程雨湘有点愁眉不展：“那……” 她正要说找一间酒店，上官骏已经右转，轻声说：“去百豪大酒店，我在那里有一间总统套房。” “太麻烦你了，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宿就可以了。” 开玩笑，这个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道貌岸然的流盲医生，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跟着去总统套房？ 看出程雨湘的犹豫不决，上官骏眉头一挑，带着促狭的表情问道：“年底了，正是严厉打击那个啥的时候，你们都带好身份证了吧？” 万一被误会，再曝光出来，真是够丢人的了。 程雨湘有点勉强，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讷讷地说：“好吧，听你的安排。” 她看了看时间，给老妈发了一条短信，只是简单地说和盛婉儿在一起，晚上不回家睡觉了。 由于平时表现得好，胡敏洁并没有起疑，很快就回了短信：早点休息。 上官骏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次看了看后视镜。 因为是熟客，服务生也没有多问，上官骏径直抱着盛婉儿往电梯走去。 进了房间，程雨湘轻轻拍了拍盛婉儿的脸：“洗一洗再睡啊？” 盛婉儿好像抱着布娃娃一边，死死地搂住上官骏的脖子不松手，越掰开就越桎梏地紧。 “你明天得给我做证明人啊，是她好像八脚章鱼一般对我上下其手的。” 想了想，上官骏掏出手机，将此刻的情形自拍下来，免得盛婉儿酒醒之后不肯认账。 “那你跟着她一起躺着，多忍耐一下，等她睡熟之后，我再将你们分开。” 上官骏无言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也是一个身心发育正常的健康男人啊，软玉温香就这样任他搂着，要说没有一点动心，还真是撒谎都不脸红。 上官骏看着盛婉儿，吹弹可破的瓷感肌肤，长且浓密的眼睫毛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子闪着饱满的光泽，红润性感的小嘴唇，好像一粒带着露珠的樱桃，散发出馥郁的香甜气息…… 他真是有点醉了。 下一秒钟，盛婉儿又贴近几分。 似乎在找寻一个舒适的位置，她摩挲了一下脸颊，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刚才肌肤相亲的触感，真是说不出的柔滑丝润。 上官骏真是满心醉意，他极力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再克制……终于忍耐不住内心的烈火，一把攫住了那两片火红的嘴唇。 等到程雨湘洗洗脸出来，上官骏已经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酒柜旁喝红酒。 “睡前来一点吧，红葡萄酒对女人的好处可多了。” 程雨湘看了看仰面躺着睡得很踏实的盛婉儿，然后，对着上官骏点了点头。 她摇了摇高脚杯，葡萄酒的芬芳气息充斥了整个鼻腔。 “你也是一个男人，那么，站在你们男人的角度，爱情和面包只能单选的时候，你选择那一个？” 上官骏看了程雨湘一眼，再看看床上的女人，轻轻笑起来。 “我认为，这两者其实可以兼顾的。” “哦？那你说说。” 程雨湘兴致大发，一口喝干了红酒，又给自己加了一点。 “古人说得很好，保暖思淫欲，也就是说，最起码要求温饱，再来谈感情。谁不希望能够找一个惺惺惜惺惺的爱人？和有情趣、能够体贴人的伴侣在一起，就会觉得喝西北风都是温饱的，两个人眼睛往一处看，心往一处使，何愁没有面包吃？” 程雨湘有点黯然。 “也就是说，你也会选择面包甚于爱情了？”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激烈竞争的现实社会中，男人所受到的压力比女人大得多，他们需要更强大的社会身份来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他们在工作中要充当强者，在女人面前要扮演保护的角色，所以他们过得很累，这样一来，自然有很多男人会选择捷径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从而提高自己的爱情含金量。当他得到了面包，认为自己有更宽裕的条件去选择更好的爱情的时候，已经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没有想到的是，女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我们女人，只想有一份同甘共苦的爱情。” “谁不是的呢？男人真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是舍不得让她受一点苦的。他们付出辛劳，不断提升自己的地位，不就是为了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过着更好的生活吗？” 程雨湘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她根本不认同这样的观点。 “为了少奋斗三十年，牺牲另外一个无辜女人的幸福，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上官骏再次给程雨湘满上红酒。 “自私？天底下多的是没有脑子的女人，爱情本来就是风险投资，必须谨慎开始，全心投入，就算最后不成功也不后悔，这样才会过得幸福。” 程雨湘仰头喝酒，唉，和医生沟通怎么那么难呢？ 似乎是看穿了程雨湘内心的话，上官骏继续倒酒，喃喃自语。 “你也别急着骂我，想一想那些名著，有《王子和贫儿》，就没有《公主和流浪汉》吧？” 程雨湘低着头，飞速地过了一遍世界名著，似乎还真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说，还是你们女人亲手造成男人这样绝情的局面的，不要怨天尤人了。” 看得出来程雨湘的内心的伤感，上官骏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叹气了，那么垃圾的男人，丢弃了不是更好？或许，下一个真命天子马上就要出现了。” 程雨湘回眸一笑，觉得脑袋沉重得要命。 她晃了晃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下一秒钟就趴倒在酒柜上。 上官骏放下酒杯，起身往外走，轻轻旋开了总统套房的大门。 霍冠群蹙着眉头，轻声问道：“怎么这么久？” “放心，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你不知道她多健谈，我好不容易才让她真正地醉倒。” “你灌她的酒？” 上官骏翻了翻白眼。 “不喝酒，难道你希望我给她一个手刀？放心，我是医生，知道分量的轻重。” 霍冠群一言不发地抱起程雨湘，准备往套间走去。 “唉，你们俩真的断情绝义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她居然连和你名字谐音的字都没有说过呢。看样子，你真的将她伤得很厉害。” 霍冠群转身，冷冷地看了上官骏一眼。 上官骏自然收声，关上了自己套间的房门。 …… 将程雨湘放在大床上，好像在呵护一个极其易碎的宝贝。 霍冠群为她脱去红色的羊毛衫，里面是一件玫红色的薄款秋衣，衬得她的身材更加匀称美好。 想起以前在温泉大酒店，程雨湘和他一起泡在室内温泉里的情形。 鼓囔囔的美好近在眼前，看得他一阵激动。 而此刻的霍冠群，没有一丁点按耐不住的小心思。 他脱去外衣，拥着程雨湘，盖好薄被，两个人一起躺在大床上。 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和相邻的套间互不打扰，形成自己私密的小空间。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霍冠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万乔恩的电话，最近，她也缠得很紧。 似乎，婚期越近，两个人的心态就越浮躁，他更甚一筹。 程雨湘微微蹙起眉头，嘴里呢喃着什么，然后翻了一个身，面向霍冠群侧身躺着。 为了不吵醒她的好梦，霍冠群将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那个时候，程雨湘和他说故事的情形来。 每一次她要说什么事情，都是显得一本正经的。 讲《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时候如此，将哈雷彗星的故事更是如此。 程雨湘说，三百年前，爱德蒙。哈雷预言说：那一颗大星在七十六年之后会再来一次。 说这个话的时候，哈雷才二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华正茂的时候，不知道受到多少天文学家的嘲笑。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大家都是这样经验主义。 而且，哈雷在有生之年，未能亲眼看见那颗大星的回归。 霍冠群点点头：“是啊，你说的这个故事，到底是要讲什么？” 程雨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据记载，最近的一次哈雷彗星出现在1986年，假如那个时候，你刚好十八岁，你看见了哈雷彗星，深深的爱上它，而且一直无法忘记它，还想再见它一面的话，你就要锻炼好身体，努力活到九十四岁。” 她深呼吸一下，轻轻地说道：“然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即使上天给予了百年的寿命，也不一定会有看见哈雷彗星的际遇，以及愁绪。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仰望天空，更不会觉得一个带着大尾巴的大星有什么好眷恋的。” 霍冠群用食指的指腹摩挲着程雨湘的面颊。 许久不见，这里还是很润滑。 只是，再也不能看见她笑眯眯地睁开眼睛，张大嘴巴就咬住他的手指。 他浅浅地笑起来，笑话自己对她真是没有抵抗力。 然而，万乔恩是他欠下的债务，不能不还；文杰是他甜蜜的负担，也不能不管。 心尖尖有一处沉沉地痛起来，如果，没有和文杰的那一段从前，他和程雨湘在一起，该有多好？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太多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啊。 …… 霍冠群直到现在，也没有懂得程雨湘说起这个故事的深刻含义。 玩弄文字的女人，总是喜欢这么多愁善感。 她其实想说：哈雷最终没有等到看见自己的伟大预言成为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辜负人的等待和期望。 爱情更是喜欢玩这样的小把戏，人们根本毫无抵抗力。 哈雷彗星划过夜空，也不过是短短五秒钟的事情。 但是为了这五秒钟，人们却要等待一个又一个七十六年。 霍冠群，其实就是程雨湘仰望天空的时候，看见的那一颗大星，她祈祷，永远不要自己的等待。 可是终究，霍冠群硬生生地将自己打造成了一颗哈雷彗星，闪耀在程雨湘的生命里。 ---题外话---（宅十三妹）感谢杨天胜送的月票，残妆舞墨送的荷包，么么哒 101.【101】我的男人，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 程雨湘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大床上。 她按熄手机上的闹钟，七点钟，有点犹豫地看了看，不错，确实是清晨七点。 这个上官骏还真有心，居然会给她上闹钟。 洗好脸，程雨湘打开隔壁的房门，盛婉儿仍旧睡着。 她拍拍盛婉儿的脸颊：“醒醒，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盛婉儿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这是在哪里呢？哇塞，我是不是还醉酒没有醒啊？雨湘，你居然带我来开总统套房！首先得说清楚，房钱哪个付？髹” 程雨湘抚着额头，真是交友不慎。 “放心吧，不会将你留下来抵债，有一个冤大头付过房钱了。” 上官骏，对不起，只能这么说你了。 稍微一转身，撞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面一张便签条引起了程雨湘的注意。 她拿开压着纸条的遥控器，缓缓拿起来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句话：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 盛婉儿带着疑惑，也凑上来看：“看什么呢？” 程雨湘将便签条递给她：“在江湖上混，迟早都要还的，你照着这个电话号码，吃了别人的给他送回去。” 盛婉儿神色凛然：“本姑娘经济独立自主，没有随便吃过别人的东西，拿什么还给别人？” 程雨湘转过脸，带着促狭的表情，微微歪着脑袋：“怎么，昨天晚上做的事情，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盛婉儿一惊。 她垂着眉眼，慌忙地打量自己的衣物。 出了有点褶皱，仍旧是穿戴整齐的，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雨湘，别逗了。” “没有和你开玩笑啊，我们从ktv出来，遇到一个熟人说送我们回家，我还没有说话呢，你立马就扑了上去，啃住别人的嘴巴，当场吓得别人小伙子草容失色。我想，如果不是我拉着一把，你已经将别人吃干抹净了。” “不会吧！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情，真的是我做出来的？” 盛婉儿揪着头发，想破了头皮都没有找回一丁点记忆。 “那个人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囫囵吞枣，意犹未尽？” 盛婉儿顿了顿：“既然能够让我不顾一切，抛开矜持，饿羊扑虎地迎上去，想必一定是龙章凤姿、卓尔不凡的。” 救命啊！ 这个时候真不是发花痴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谢谢人家，程雨湘拨通了便签条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上官骏刚穿上白大褂，看见手机号码，弯唇一笑。 “上官医生，谢谢你。” “只是你谢谢我，另外一位呢？” 程雨湘一怔，转过脸看了一眼仍旧在迷蒙中的盛婉儿，淡淡地说：“我刚才和她说了，救她于水火的男人可谓是滨城第一帅，直到现在，她还兀自沉溺在对你的敬仰中不能自拔。” 谁都对奉承话不能免疫。 上官骏笑起来。 “你也别给我灌*药，光说不练假把式，要不，你让她回请我吃顿饭好了。” “那行，我们找个时间再约。” 刚要挂断电话，上官骏又喊了一声：“雨湘。” “嗯？还有事，你说。” 想起刚才霍冠群一脸暗沉的模样，上官骏的内心也有点不好受。 他顿了顿，还是沉声说道：“很多时候，我们要学会用心去感受事情，因为，用眼睛去看，或者用耳朵去听，也有可能出现误差。” “是的，这个道理我明白。” “真的明白？” “真的明白。” 上官骏挂了电话，苦笑着摇摇头，只怕这两个当事人都不明白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真是说得有道理。 …… 盛婉儿今天休息，打车回家继续补回笼觉。 程雨湘则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回到编辑部，在大门口就遇到了李悠然。 程雨湘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也没有多余的话好说，她垂着眸子，继续向前走。 “等等，我正找你呢。” 程雨湘只得顿住脚步，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 “你也别摆出那么清高的模样来，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万乔恩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吧？她就不是我了，她在霍冠群内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嗯，所以呢？” 李悠然没有想到程雨湘只是点点头，淡淡地问一句，这与她想的实在差得太远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内心难道都没有一丁点不安吗？自己喜欢的男人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程雨湘勾起嘴角：“我的男人，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能够抢走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李悠然着急了，上前一步，拉住程雨湘的胳膊。 “你先别急着走，我们合计一下，怎么样？” 程雨湘冷冷地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带着厌恶的情绪抽出手腕。 “李小姐，我不知道，也不想追究你和霍冠群是什么关系，而且，霍冠群有多爱万乔恩，我也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无关，请你不要继续打着这个陌生人的旗号，和我有过多的纠缠。” 李悠然瘪了瘪嘴巴。 “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不然怎么样呢？ 人家已经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拜拜，好走不送”了，你非得悲催地扑倒在人家的西装裤腿下面，哭天抢地地嚎叫着“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这么做，除了更加丢脸，更加没有自尊之外，难道还真的傻傻指望人家能够回头？ 男人一旦绝情起来，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程雨湘，你这么不在乎，是因为你找到下家了？” “对不起，我要开始工作了，没有时间和你聊天。” 李悠然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心，就是这么好脾气吗？ 既然不肯合作，不如一拍两散，顺便将耿绍东也拖下来，谁让他上次以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她！ 如果激怒程雨湘，一旦她和耿绍东撕破脸，那么，耿绍东更有理由阻止程雨湘和霍冠群在一起。 霍冠群必须花费精力去对付耿绍东，那么，陪伴万乔恩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 这个时候，她趁虚而入，经常去看看康康，不是可以拉近距离吗？ 想到这里，李悠然扬眉，吐字如珠：“你真是可笑，难道，你就认为耿绍东是那么值得托付的吗？” 程雨湘不想理睬，径直往大楼里面走去。 “站住！程雨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悠然跟着追上几步。“如果不是耿绍东和吴刚成有联系，你以为你会那么容易被吴刚成陷害吗？虽然具体什么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但是，我就知道一点，如果不是冠群哥出手拉你一把，你怎么被耿绍东害死的都不知道，还傻瓜兮兮地将他看作恩人。” 程雨湘一惊，猛然转过身子，惊诧无比地等着李悠然。 “你说什么？！” “我是说，耿绍东并不向你以为的那么好，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顿了顿，程雨湘的眼神里恢复了一片清明。 “你告诉我耿绍东的真面目，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程雨湘的疑心，李悠然轻轻一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看不惯小人得势罢了。” 看着李悠然转身，程雨湘冷然地喊了一声。 “李悠然，我也不会感谢你。你的什么真心实意，我不想知道，但是，你要明白，我对你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别不安好心从中挑拨离间，一旦把我惹毛了，下一次，你也会过得很惨。” “我好心告诉你真相，你还这么反咬一口。” 程雨湘话语中分量有点重，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或许，她会嘴下留情，说得稍微婉转一些，但是，面前的李悠然，让她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甚至连给一个假惺惺的笑意都很勉强。 “其实，上官骏的头被花盆砸中，是代替我遭殃吧？” 李悠然一惊，慌忙移开视线。 她再次抬起眼眸，被愤愤的眼神掩盖中内心的惊慌失措，但是胸口起伏有点大，泄露了她的秘密。 “你少污蔑我。” 程雨湘不过是试探地问一句，没有想到还真是这样，不由得自己都吃了一惊。 她镇定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阵车喇叭的鸣叫声，她们两个人都转过头看去。 黑色的兰博基尼匀速逼近，程雨湘不想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那个瞬间，李悠然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 她的动作僵了僵,想躲避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换上一副笑脸，盈盈地望过去。 万乔恩扫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径直走了。 直到万乔恩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霍冠群才从车窗里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悠然早就想好的台词脱口而出：“学校要我们做问卷调查，我等着同学出来呢。” “需要我送你们去学校吗？” 李悠然摆摆手：“冠群哥，你事情多，先走吧，我和同学们还要跑几家呢。” 霍冠群不疑有他，让司机开车走了。 李悠然这才舒了一口气，再次望向大楼里，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耿绍东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那一次和她说了一些话，到现在，她还记得。 “霍冠群为了万乔恩，竟然都可以放弃自己最喜欢的机器人，开始从商办企业，可见，他爱得有多深刻！再说了，哪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仅仅只是生育了孩子的女人放弃万乔恩？李悠然，你醒醒吧，霍冠群对你，只是愧疚和责任而已，当初，若不是万家希望为万乔恩留下一个孩子，恐怕霍冠群这辈子都不会沾到你的边了。” 原来，那个时候，万乔恩被学校作为交换学生送到了美国学习。 突然，她发生了交通事故，生命垂危。 医生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刚刚开始发育的小生命。 遗憾的是，由于万乔恩伤势有点严重，小生命夭折在肚子里。 在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医生告诉万家：伤及子宫，万乔恩日后怀孕当妈妈的几率非常低，恢复情况就要看万乔恩的生命力了。 万家只有万乔恩一个孩子，自然考虑事情要更全面。 在全面思考之后，万家提出要取万乔恩的卵子出来做试管婴儿。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霍冠群本来也沉浸在失去孩子的伤痛之中，立即答应下来。 万乔恩尚在医院里抢救，万家又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孩子。 毕竟，万乔恩的父母都不是那么年轻了，万家的家业也迫切需要一个继承人来承担。 那么，只有选择合适的母体了。 代孕市场还没有成形，秩序十分混乱。 而且，万家人要求要身体健康，事后不作过多纠缠，能够守得住秘密的女孩子。 李悠然十分庆幸，她那个时候，因为想从学习宿舍里搬出来，特意来找霍冠群问租房子的事情。 万家人得知是耿海涛首席秘书的孙女，稍作考虑就决定了由李悠然来做这个孕母。 当时，他们还担心李悠然是黄花闺女，不肯作出这样的牺牲，还特意让霍冠群私下探她的口风。 李悠然一直都深深地记得当时的情形。 霍冠群将她带去书房，还没有开口就涨红了脸。 “悠然，这件事情有点难以启齿，希望你认真考虑，即便你不答应，我们也不会勉强。” “冠群哥，你的事情，我赴汤蹈火都会完成，没有关系，你就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好了。” 霍冠群才简单地说了一个大概，李悠然立即明白了。 她没有稍作犹豫，当场一口就答应下来。 “悠然，这个事情……” “冠群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完全是自愿的，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喜——仰慕冠群哥的。再说了，我爷爷的病能够被治好，我能够来滨城上大学，都多亏了冠群哥的支持。人要讲良心的，就当是我结草衔环报答你的。” 李悠然痴痴地望着霍冠群。 其实，她很想说，当年霍冠群去李家养病，她看见霍冠群的第一眼就交出了一颗少女的芳心。 来滨城读大学，只不过是为了离霍冠群更近一点而已。 每个周末，她都按耐不住内心的思念和渴慕，找各种借口来找霍冠群。 只是可惜，霍冠群总是摆出一副哥哥的姿态，对她太过于彬彬有礼了。 而康康的身体一直不好，一年中大半的时间都在医院里住着。 李悠然想找看康康的借口都难。 每一次，霍冠群总是说：“你还是学生，安心学习就行了。康康那边，有老爷子，还有万家等都看着呢。” 本开以为万乔恩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她可以慢慢地攻陷霍冠群的心，谁知道中途杀出来一个程雨湘。 等她以为搞定了程雨湘的时候，万乔恩又突然回国了。 上帝啊，完全不给她留下一丝回旋的余地呢。 李悠然将下唇咬得发白。 她爱霍冠群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来，霍冠群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即便以前那几年，她不在滨城，霍冠群总是会寄一些好吃的特产，还有学习资料给她。 李悠然以为，霍冠群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只不过是意外出现的两个女人从中坏了她的事而已。 都怪那两个狐狸精。 万乔恩，程雨湘，她们都不会得意太久的。 她就等着看她们痛哭流涕的那一天。 …… “乔恩，你的钱包掉了。” 万乔恩走得太快，以至于连钱包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钱包的扣子没有按紧，摔开来，露出里面的照片。 是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小男孩，白嫩的小脸，长长的眼睫毛，露出几颗小小的白牙齿，笑得很灿烂。 陈婷婷眼尖地看见了，上前一步拾起来，笑着递给万乔恩。 “哟！还有小孩的照片呢，这一看啊，长大就是一个超级帅哥，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 万乔恩温柔地一笑。 “是啊，长相随了他爸爸，五官分明的。” 陈婷婷一惊。 再看了一眼手里的钱包，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还真和霍冠群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原来，你和霍大总裁连爱情的结晶都有了啊？” 不少进门的同事听见八卦，都兴致勃勃地围拢来。 万乔恩笑一笑，接过陈婷婷递过来的钱包，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的孩子。 “当时，出了交通事故，也没有来得及办酒，孩子这么大了，我也没有尽过多少当妈的责任。” 陈婷婷自然地搂住万乔恩的肩膀。 “乔恩，别自责了，都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万乔恩吸吸鼻子。 “是啊，多亏了冠群，好好地养大了孩子，还很招人喜欢的。” 同事们都七嘴八舌地鼓励。 “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让人看了就喜欢。” “现在的孩子还是小天使呢，过三、四年，你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就会变成小魔头，磨服你。” “没事，有那么帅气多金的老公，再加上这么一个颜值高的可爱儿子，再累都是值得的。” “乔恩，真是羡慕你们，刚才来上班的时候，我还看见你们在编辑部大门口亲亲我我。分别了，霍总裁还和你来一个特别甜蜜的告别吻。我家老公才没有这么浪漫，有时候，看都不想多看我一样。” “你没有乔恩这样的魔鬼身材，还是少抱怨了。” 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程雨湘擦完了桌子，拿着抹布出来，准备去洗手间里搓洗一下。 她抬眼，看了看挤在办公室门口的一群人，随即转过脸去，并没有参与讨论交流的想法。 万乔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程雨湘一眼。 然后，她笑意盈盈地对大家说：“冠群对我的呵护，真是没有话说。他一直说有点亏欠我了，等工作稳定下来，要为我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届时，我再接各位喝一杯喜酒，大家伙只管带着嘴巴去大吃一顿啊！” ---题外话---（宅十三妹）不好意思，各位读者大人，孩子突然发烧，一直在医院里，昨天没有更新。我会尽力，希望不会耽误。感谢各位送的月票、荷包和咖啡，加油 102.【102】让新男人和未来的时间，抚熨我的忧伤 程雨湘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万乔恩那么高调，想当做没有听见其实真是欺骗自己的。 她除了让自己沉下心来，继续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呢？ 程雨湘将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不知不觉一下子就过了三个小时髹。 盛婉儿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择日不如撞日，你将上官医生约出来，我请客。” 程雨湘笑起来：“万一长得和你想象中的出入太大，你愿意出饭钱，那该怎么办？蠹” “你说得好像我就是颜值协会的会长一般，我已经想好了，万一太不合适，我们就按餐厅里最贵的菜肴点，吃完就走人，如果很对胃口，你就自觉地早点闪人。” “婉儿，你真是有异性没有人性的家伙，今天开始，友尽。” “尽什么啊！治疗一段伤痛的唯一良药，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让新男人和未来的时间，抚熨我的忧伤。” “我分析，我们还是按照最贵的点，吃完，我先闪人。” 拨通了电话，上官骏的言语里，有掩藏不住的欣喜，他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我可以带一位男伴去吗？” 程雨湘立即来了精神：“为什么？你是为了让你的男朋友把关，还是衬托出你的英俊不凡啊？” “不用衬托，已经是鹤立鸡群地帅气。”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在内心里评价道：直男癌。 上官骏难得带一点严肃：“说真的，我得带一个男伴，免得你坐在那里显得尴尬。” “没事，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尴尬，我会及时找个借口离开，如果两个人都觉得尴尬，我会拉着婉儿离开，如果三个人都觉得尴尬，那你还是吃快点撤退好了。” 上官骏大声笑起来。 “我梳妆打扮一番再去，保证三个人都会满意，到时候，左拥右抱，羡煞旁人。” 又说笑了几句，各自挂断了电话。 才坐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程雨湘看了看，不是很想接起来，但是电话不依不饶地响起来。 “小程程，你在哪里？” 耿绍东的话语仍旧带着调侃的意味。 程雨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李悠然虽然不能尽信，但是话语说出来了，也并非会是空穴来风。 她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所以大脑有点空挡了。 只是，再怎么想，她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耿绍东会来这么一出戏。 所幸的是，她从来没有将耿绍东所谓的追求当真，不然，还真会演出下一幕“断肠人在天涯”。 “有事吗？” 程雨湘也简明扼要，沉声反问道。 那边一顿，估计没有想到程雨湘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是不是有事在？那么严肃。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眼看着圣诞就要来临了，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而已。” “不好意思，我最近实在是太忙，没有时间陪你这样的大少爷吃饭。” “哟！几天不见，语义中的醋味怎么那么浓烈？是不是怪我没有多花点时间陪伴你啊？小程程，我不是早就和你解释过吗？最近……” “不好意思，社长过来办公室找我，挂了。” 程雨湘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自己就是那么一个直肠子的人，对于对自己好的人，恨不得掏心挖肺地回报过去。 而一旦别人对自己不好，甚至还怀着小小的暗心思，就连假笑撑着门面都不乐意了。 …… 中午十二点，程雨湘准时来到上官骏指定的粤菜馆。 地方有点偏僻，导航了半天才找到位置。 才走入阶梯就听见男女说话的声音。 因为靠近包间这边的走廊比较安静，加上男女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程雨湘听着一惊。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右手边的包间并没关严实，露出了一丝缝隙。 一个穿着西服的手臂扶在大门把手上，从缝隙里，只能看见是一件深蓝色的西服。 男人的身材很高大，几乎快要和门框比高了。 “李悠然，不要认为你去过耿家几次，就仗着有人撑腰，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 程雨湘的脚步一顿，不由得停了下来。 “耿绍东，你也不必对我没有好脸色看，要说起来的话，你做的那些事情，真是肮脏多了。” “李悠然，你说，你到底对程雨湘说了一些什么话？” 李悠然冷笑一声。 “这么担心？你该不会爱上程雨湘了吧？找那一群混混对付人家的时候，可没有看见你这么手下留情，可别自乱了阵脚。” 耿绍东抓住门把准备离开的手一松，折返身子，大步奔过去，死死掐住李悠然的脖子。 “信不信，我会就在这里灭了你？” 随即，就是女人的吟唔声，似乎被掐得很紧，发不出声音来。 程雨湘着急，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耿绍东已经松开了大手。 李悠然大声地咳嗽起来，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耿绍东这个疯子，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算你掐死我，我也要说。耿绍东，你敢说一句吴刚成绑架程雨湘的事情，你完全不知情？你敢说你当时没有存一点私心？” 程雨湘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她很想知道，耿绍东到底是如何回答的，这个答案很重要。 “啪”地一声，是金属打火机的声音，想必，耿绍东已经点燃了一支香烟。 “是，我当时和吴刚成打麻将，就随便说说而已，谁知道那个猪头二话不说就去绑了人？不是我出手的，这也能怪我？” 程雨湘抬眼，望着雕花的窗棂，她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寒光。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就连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事情，居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推波助澜的布局。 看看这时间，原来耿绍东之前打电话约她吃饭，不过是想证实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将李悠然的话听见去而已。 程雨湘怆然地笑一笑，缓缓推开了包间的房门。 门内两个死死抓住对方的人猛然回头。 李悠然的眼尾上提，带着隐隐讥诮的笑意。 而耿绍东，帅气的脸霎时惨白一片，嘴唇颞颥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音节。 “小……程程……” “既然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们能够在一起面对面地说话，为何要撇开我呢？” 程雨湘缓缓开口，她扫了一眼耿绍东：“来吧，还有哪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一起说说，我的心脏够结实，抗压能力很不错的。” “小程程，你别这样，其实……” 程雨湘一把挥开了耿绍东的大手。 “是不是，连我的朋友撞上你的车，都是一开始谋划好的？” “肯定不是啊，你别听她瞎说。” 李悠然双手抱胸，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们。 “她是不是瞎说，我本来还不敢肯定，可是，我看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否认一句。” 耿绍东本来想抓住程雨湘肩膀的双手一滞，他满脸哀痛地摇摇头。 程雨湘别开脸，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演技派高手，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 “你们聊，我还约了朋友，再见。” 程雨湘转过身，就听见身后“稀里哗啦”一声巨响。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房间里的小茶几此刻已经粉身碎骨了。 “小程程，不要走。” 耿绍东沉沉地唤了一声，他害怕程雨湘这一转身，就是后会无期。 他从背后紧紧环住程雨湘的肩膀，高大的身子微微弯曲，将下巴搁置在程雨湘的头顶上。 “小程程，我说这些话，可能你不会相信。当然，从撞车那个时候起，我并不认识你，也从来没有起过去害一个陌生人的心思，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虽然……虽然我开始的动机不好，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我会逐渐喜欢上你。” “别说了，耿少爷，你说什么喜欢，真是让人承受不起。如果没有你的那一句喜欢，我也不至于豁出生命危险去玩那么多难度系数高太多的游戏。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如果你要进一步剥开这些结痂的伤口，让我继续血流不止，你就这么抱着吧。只是，你不要让我更恨你才好！” 耿绍东的大手紧了紧，内心说不出的疼痛。 他缓缓松开了双臂，好像原本满手的流沙，瞬间从指缝中流失了一般。 空荡荡的，揪心得很。 顿了顿，程雨湘还是挺直腰杆走了出去，头也没有回。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小心我的拳头不长眼睛！” 耿绍东暴吼一声，吓得李悠然急忙拿起小包包就往外冲。 来之前，他借酒浇愁，将办公室酒柜里的洋酒喝了一大半。 现在，心情更是烦躁不安，耿绍东随手抓起桌子上已经倒满却来不及喝的白酒，仰头倒进胃里。 他顿时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辣意，涨得他都要爆炸了。 …… 盛婉儿被上官骏逗得前仰后合的。 看见程雨湘目光呆滞地走进来，她吓了一大跳，急忙站起身迎上来。 “雨湘，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程雨湘回过神来，扯出一丝笑意。 “别笑，比哭还难看呢，到底怎么了？” “没事，工作出了一点差错，刚被社长吼了个狗血淋头，吃不下饭了，你们俩聊着，我先赶回去了。” 还没等程雨湘转过身，包间的房门被推开来。 “小程程，你能不能耐心一点听我解释？” 耿绍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 也许是砸了玻璃小茶几的缘故，他的右手手背上还出血了，鲜红一片。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的朋友们吃饭呢，请你出去。” 盛婉儿诧异半天，才惊声叫出来：“烧包车主？” “怎么了，你们都认识？”上官骏诧异地站起身来。 耿绍东急红了眼睛，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上官骏的衣服。 “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住手，不关上官医生的事情。” 程雨湘眼见着耿绍东的动作，担心这股怒气殃及池鱼，急忙上前挺身而出。 她伸开双臂，挡在上官骏的前面，死死地瞪着耿绍东。 耿绍东将双拳握得紧紧的，左手几乎要扯断上官骏的扣子，右手被捏得“格格”直响。 “耿少爷，上官医生是一个斯文人，和你不能相比，你放手，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这一说，无异于煽风点火。 耿绍东惨然地笑起来。 “斯文人？小程程，你以为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吗？” “雨湘，你不管，我来和他说。” 上官骏将手搭在程雨湘的肩膀上，温和地劝她不要挡着。 可是，程雨湘知道耿绍东正在气头上，并不是听得进去劝解的人。 “耿绍东！你不要在这里发神经了，算我求求你！” 耿绍东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程雨湘：“发神经？我那么耐着自己的脾气和你解释，你不听就算了，居然说我是在发神经？” 上官骏很不合时宜地嗤笑了一声。 耿绍东瞪过去，他松开了拳头，指着上官骏的鼻子，愤愤地对程雨湘说：“你真以为上官骏就是好人了？” 上官骏一怔，扯住耿绍东的衣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耿绍东冷冷一笑，他挥开上官骏的手。 “年纪轻轻就是市三医院的副院长，你真以为就他的医术高超才能担当此重任？” “绍东，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啊！雨湘，吃饭的事情，我们改天再约，你带着婉儿先走。” 耿绍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程雨湘的手腕。 “不许走！小程程，我告诉你，今天既然大家都说破了，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做伪善，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绍东，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上官骏看出耿绍东灌了不少酒，他一把揽住耿绍东的肩膀，想要带他离开。 “走开！上官骏，你不是霍冠群的狐朋狗友吗？会那么好心送我回去？” 程雨湘一惊，猛然转过身去，瞪着上官骏，冷冷地问道：“你真的和那个人是好朋友？” 耿绍东看见程雨湘问起来，立即提高了音量。 “他们是从小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你说关系怎么样？” 说完，耿绍东拉过有点木然的程雨湘，继续指着上官骏：“小程程，你看清楚这个人。他和霍冠群是发小，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醒过你霍冠群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不是看着你往坑里跳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还有，他明明知道霍冠群始乱终弃，可是，他还继续打着朋友的旗号约你吃饭，你真以为你们吃饭的事情，霍冠群不知道？还是天真地以为，他会背叛朋友道义再次追求你？” 越说越不像话了！ 程雨湘愤然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耿绍东一个耳光。 “耿少爷，别说了！” 她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转过头，程雨湘带着颤抖的声音问上官骏：“要对我说真话，你真的和那个人是好朋友？” “……是。” 空气中冷寂得可怕。 程雨湘浑身颤抖起来，她觉得这间恒温的包间好像破了一个大窟窿，外面呼呼的北风直往房间里灌，吹得她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盛婉儿前进一步扶住她。 “雨湘，我们换一个地方，去吃川菜怎么样？” 程雨湘好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任由盛婉儿连拖带抱地带出去。 耿绍东正要跟上来，盛婉儿撇过去一个凌厉的眼刀，对着上官骏说：“这个场子你补救，不许耿少爷跟上来！” 上官骏死死拉住耿绍东，不提防，对方一个拳头就迎着他的面门招呼过来。 “还真的动手？耿绍东，我忍你很久了！” 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混响。 盛婉儿抚着程雨湘的手臂，轻轻柔柔地哄劝道：“没事了，雨湘，都过去了，那些稀烂的人物，我们不稀罕搭理。” 这个时候，程雨湘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狗血的噩梦，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戴着厚实的面具，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来。 她傻傻地对着每一个人微笑，却被他们带来的匕首伤得满身都是血污。 霍冠群远远地站着，冷笑着望着她。 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被路过的面具人伤害，直到她吐着鲜血倒在路途上，他才满意地转过眼，大步地离开她的视线。 从小到大，程雨湘一直都很坚强，从来都没有那么伤心失意过。 即便是小时候，父母离异，朱巧巧对她并不是很好，甚至还惩罚她一天不许吃饭，跪在冰冷的地板砖上。 当时，她的膝盖又红又肿，整个人又冷又饿，她都没有哭泣求饶过。 可是，这一次的打击，似乎抽去了她全部的元气，让她堕入无尽的黑暗中去。 程雨湘终究还是认输了，她不禁泪流满面。 有人问，幸福是什么。 聪明人回答：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败小怪兽。 程雨湘想要的幸福其实也很简单。 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工作上顺顺利利，出入平平安安而已，她从来没有想到抢别人的幸福，更没有想过去伤害谁。 她只是看上去很坚强，其实，心理防线无比脆弱。 实在经受不住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击啊！ 为什么老天爷就那么残忍地对待她，让她不断地受到伤害呢？ 盛婉儿用自己的头抵住她的头，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来。 “雨湘，你振作一点，那些渣子，不值得你这样生气和颓废下去。” 程雨湘反手搂住盛婉儿，呜呜地哭泣起来。 “婉儿，真累，我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别怕，你还有我，还有阿姨和安安呢！” 又哭了一阵，程雨湘哭够了，她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擦去眼泪，抬起肿得和核桃一般的眼睛，望了望窗外。 寒风中的草坪上，枯黄的一堆草中，还有几株翠绿的叶子，迎风挺立着。 ---题外话---(宅十三妹）立春了，很多家庭开始吃年夜饭了，祝福各位大人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103.【103】你的前妻，真是越来越奔放啊 生活总是要继续。 程雨湘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里面的低气压简直让人窒息。 同事们拿着笔记本和笔往会议室走去，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程雨湘也跟着去了会议室，看见张社长一脸阴霾地坐在会议桌前，双手交握。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髹” 程雨湘不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才让张社长如此兴师动众。 “啪”地一声，几本才上市的《响箭》被扔在会议桌上蠹。 张社长环顾四周，最后将带着怨气的眼神落在程雨湘的身上。 程雨湘一惊，内心暗暗想着大事不妙，这一次，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大家翻开杂志的第三十六页，谁能找出错误，我奖励一百元。” 果不其然，这一页，正是由程雨湘负责编辑的。 她急忙拿起一本《响箭》，哗啦啦地翻着书页。 就是那么随便一瞟，程雨湘惊呆了：连标题都有一个错字，再看看文稿，简直连才读书的小学生都可以看出的明显错误，至少不低于十二个。 “这就是校正后的文稿？” “社长，这不是我交上去的那一稿。” 张社长右手握拳，重重地锤在会议桌上。 “这当然不是你交给我看的那一稿！程雨湘啊程雨湘，我该怎么说你才好？你交给我的那一稿，我只不过是说两个段落的语意有点歧义，让你修改后可以送去付印了，你倒好，改得面目全非了！” 程雨湘有点张口结舌。 当时，她将最后的修改稿拿去给张社长审定。 张社长的确是指出两处需要简单修改的地方，交代她修改后无须再拿来给他看，直接在文稿的首页签字过关。 她改好后就直接送去排版室了，没有想到最后出现这样的纰漏。 “我想，核实一下排版室的稿件。” “嘁——”陈婷婷嗤笑一声。“当天排版的小张，前天晚上突然早产，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程雨湘抚额，感觉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着。 “社长，这些杂志还能够调回吗？” “还怎么调回？已经全部印刷好送往各个销售点了，调回再重新印刷会延误上市时间，而且，这一大笔损失，谁负责赔偿？你吗？” 程雨湘的舌头有点打颤，怎么赔得起那么一大笔钱？ 社长的目光好像锋利的刀子一般丢过来：“程雨湘，你到底是工作太马虎，还是实在没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呢？” 众人一阵低声的哄笑。 程雨湘尴尬至极，她微微涨红了脸，仍旧争辩道：“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敢保证，这一份不是我写的那篇。” 张社长老眼圆瞪：“事情已经发生了，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一是让大家引以为戒，二是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还有什么补救措施，可以尽力为编辑部挽回损失。” 陈婷婷扬起脸，挑衅地看了程雨湘一眼，转过头，对着张社长娇声说道：“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连公开批评都没有，您让大家如何引以为戒？我记得上一次，我不小心将配图文字打错了一个字，您可是批评了我半个小时呢。” 张丽也附和道：“就是，万一真的是能力不足，不是拖我们的后腿吗？通篇错字连篇的，不知道高层领导看见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扣发我们的年终奖？” 这一句真是点醒众人了，大家纷纷讨檄程雨湘来。 程雨湘抬起头，看了看义愤填膺的同事们，目光扫过之处，无不是面红耳赤的。 唯独只有万乔恩，静静地望着她，如果不是万乔恩的眼角微微上提，她根本不会发现对方在讥诮。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张社长敲了敲会议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么明显的错误，一旦被发现，那么下个月的销售量和订阅量肯定会直线下滑，如果我们不及时采取补救措施，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大家的年终奖金也会化为泡影。” 众人都沉着闷气不说话。 “乔恩，你说说看，你从美国回来的，见过大世面，一定能够给出新点子。” 看见张社长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万乔恩微微一笑。 “我的想法不一定对，那么，我就抛砖引玉，由各位前辈斧正了。” “乔恩，你大胆地说，我们都相信你！”立即有追随者表忠心。 “致歉信夹在下一期的杂志中，肯定来不及，不如，我们立即组织一次小型的促销活动，以此为噱头引起媒体或者市民的注意，旨在告诉大家，我们知道自己这里出现错误了，正在改正，也欢迎各位市民批评指正，督促我们将杂志办得更好。” 万乔恩的话音刚落，张丽立即点点头。 “不错，我同意乔恩的观点。现在很多厂家都是打促销牌，什么买一送一啊，什么满几百返现啊，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促销是对的，但是有个问题是，用来促销的这部分杂志的钱谁出？促销的礼物钱谁出？总不能全部都让编辑部兜底吧？” 陈婷婷说完，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同事，大家议论纷纷。 张社长拍了一下手掌：“乔恩的点子很不错，本着谁出错谁负责的原则，我决定由程雨湘来承担此次的责任。我们《响箭》杂志一期的发行量是十万本，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进行促销，半个月之内，程雨湘要负责卖出一万本，促销品每本的成本价要控制在两元钱以内。并在促销过程中，积极宣传《响箭》的办杂志理念，征订下一期的书刊。” 一万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真的是万万不能啊。 程雨湘真是觉得讽刺，但是又无可奈何。 从会议室出来，还有同事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没事，你也不必太担心，两元以内的东西有很多种，比如中央一套啊。” 旁边的男同事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就是，而且，每个社区都有免费发放点，你还可以更节约一些。” “或者，那种吊带小蜜衣也可以，布料节约，更能引爆眼球。” “那还需要什么促销品啊？直接自己穿着上街走一圈，全部都卖出去了。” 越说越混，程雨湘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入自己的办公室。 …… 吃过午饭。 霍冠群躺在总裁室的休息间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拿起小几上的手机，正巧，一条手机短信跳了进来。 “冠群，我路过人民广场，不小心看见你的前妻，真是越来越奔放啊!” 上官骏任何时候都不忘损他。 霍冠群微微眯了眼睛。 按了一条短信回过去：“听说，你被揍成猪头，也和她有关？” “什么被揍成猪头？分明是我主动出击，疏于还击的时候不小心遭了暗算，才导致脸部有点肿好吗！” “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出去逛街？” 上官骏看了短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夸张地回了一句：“啊！真脱了……” 至于什么样的深意，就让霍冠群自己去想好了。 该死的！ 等了好半天，上官骏居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此停住了。 手机躺在大班桌上，十分钟都没有震动一次。 霍冠群顺手拿起大班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可是，怎么都看不下去。 到底脱什么了？ 这个死女人，到底是在人民广场上脱衣服了，还是成双成对脱离单身了？ 五分钟之后，等到霍冠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开到了人民广场旁边的停车场了。 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使人一眼就能将他和周边三三两两的人区分开来。 毕竟是临近中午，路过人民广场的人并不多。 此时的程雨湘在人民广场上跳舞，舞曲是时下最流行的《nobody》。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紧身小礼服裙，下身穿着肉色的丝袜。 拍手，回眸，比手势，抛媚眼，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这个舞蹈姿势，怎么看，都好像是旱鸭子游泳。 霍冠群望着修长的大腿，突然感觉鼻腔一股热流冒了出来。 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按住鼻头，再低头一看，居然流鼻血了。 不远处，秦朗立在车边等着他，突然一声惊呼。 最近一直都是晴天，有点天干物燥的，回去让王婶熬点银耳红枣羹喝就会好了。 霍冠群在内心闷闷地安慰自己，感觉到鼻腔里的热流再次涌出。 他只得昂起头，用餐巾纸塞住鼻子。 …… 一曲完毕，程雨湘回到临时搭建的后台休息。 她刚掀开帐篷的门帘，手腕就被一把捉住了。 看见近在咫尺的脸，程雨湘面色顿然一囧。 她迅速看看四周，并没有人在看着他们，内心放松了许多。 “怎么？那么不乐意看见我？” 霍冠群看着她的表情，好像自己是多么见不得光的人一般，语气里不由得带一点怒气，抓住她的手腕更用力了。 “哎哟，放手，好疼。” 霍冠群看见皱成一团的俏脸，急忙松开手。 雪白的手腕，果然有了一圈红痕。 程雨湘揉了揉手腕，急忙将霍冠群拉到一边。 她不知道他很享受被小手抓住的感觉，好像一块奶酪，细腻柔滑得不得了。 “认错人了吧？” 霍冠群仍旧冷着脸：“我们曾经那么亲密过，你认为我还会认错？” 程雨湘没有想过他会旧事重提，不由得一愣，还是径直说道：“我承认，你真的很帅。但是，对不起，霍总裁，我现在自己都揭不开锅了，必须争分夺秒地开展工作挣钱。” 她故意这样说，想刺激这个男人知难而退。 本来都决定老死不相往来了，偏偏他还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你是说，看得到却吃不到，有点百爪挠心？” 程雨湘望着眼前墨黑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翻了一个白眼。 人长得那么帅，情商怎么那么令人捉急呢？ 霍冠群不是没有看出她眼中的鄙睨。 他清咳一声，内心非常紧张，又好奇她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只是轻声问道：“分手费我给得不低，怎么，那么快就花光了，现在又要出来抛头露面补贴家用吗？” “是啊，我有点挥霍无度，你不知道啊！” 程雨湘后退一步，有点讥诮地望着他。 霍冠群可不想看见这样的眼神，他将她用力拥进怀抱里，捧起化着浓妆的脸，毫不嫌弃地亲了下去。 口红染上了他的嘴唇。 霍冠群并没有加深这个吻，浅尝辄止，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程雨湘。 过了好一会，程雨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题外话---（宅十三妹）不好意思，这几天孩子不好，所以只能更新少一点，见谅。 这一章，为程雨湘的辞职和离开做准备了，霍冠群再舍不得，也要让他痛一痛了。 104.【104】副驾驶的座位，是他未婚妻的专属 “你到底什么意思？” 程雨湘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明明提出分开的是他，现在又拽住自己狂亲，到底几个意思？ 敢情他当她这里是菜园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霍冠群看上去有点意犹未尽。 他舔了舔嘴唇，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髹。 程雨湘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往脑门上冲去。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想看看还是不是记忆中的那种味道，所以有点情不自禁。蠹” “老娘如果也情不自禁，将你就地法办了，你感觉爽吗？” “离开我才几天，立即变得这么俗不可耐了。” 霍冠群微微蹙起眉头，顿了一下，又轻轻笑起来：“爽。” 程雨湘这才发觉自己心直口快瞎说了什么话，她的脸色爆红，恨不得有一个地洞可以钻进去躲起来不出来了。 霍冠群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却生生挨了一个耳光。 “程雨湘，你是不是对我打耳光打上瘾了？” “如果我不是生在法治社会，我恨不得对你千刀万剐。” 霍冠群的眸色浓黑一片。 程雨湘含恨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完全不是这个妖孽的对手，撤退为上。 “我就当是被流浪狗咬了一口，你走吧，我还要做事呢。” 被流浪狗咬了一口？ 霍冠群的怒气“蹭蹭”地就冒出来了。 程雨湘将书刊和其他物件都收拾起来，看都不看霍冠群一眼。 “为什么要走？去哪里？” 霍冠群按住她的双手，不许她继续收拾。 真的那么讨厌和自己在一起吗？这么快就想着离开。 “刚才收到线报，仓储门口有小丑表演，肯定人流量大，我赶过去还可以占一点便宜。” 本来不准备解释的，可是一看见那双按住自己的大手，程雨湘的心又不争气地跳起来了。 她一边按捺自己狂乱的心，一边极力让自己冷下来。 真是没有出息，一个吻就让她晕头转向了。 怎么可以对仇人心软？ 等程雨湘收拾好东西，刚刚转过身去，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的声音。 “雨湘，其实，我没有想过伯父死。” 程雨湘忍住即将要奔腾而出的泪水，倔强地说：“是吗？那真是得感谢你的手下留情了。” 想起小说里的一句至理名言：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爱，那么，我要很多很多钱。 是的，现在，程雨湘缺的就只剩下钱了。 霍冠群望着逐渐消失的白色马自达，有点懊恼地耙了耙头发。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脸颊还隐隐有点疼，这个女人打起人来，还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不过，能够发泄出来，伤痛就会少许多吧。 霍冠群拿出手机，拨打了秦朗的电话。 “你让宣传部和企划部的每一个员工立即去仓储广场那边，装成逛街的样子，每人买十本《响箭》，回头来集团报销。” 秦朗在那头一愣。 “总裁，您真是支持万小姐的事业，好得没有话说。” 霍冠群也一怔，刚才真没有想起万乔恩来呢。 “让你们去就赶紧去，抓住每一个好好学习的机会，哪那么多废话？” “是，响应总裁的号召，马上集合出发。” 秦朗看见还穿着演出服的程雨湘，先是一愣，随机释然地笑起来。 还留一点机会，让总裁自己去表现去。 …… 没有想到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程雨湘还没有来得及跳舞，就有不少市民前来选购书刊。 忙了一下午，卖出了八千三百二十本《响箭》，还收到一千五百本的订单。 成绩还算不错，程雨湘决定明天上午再出来一次，就可以圆满完成任务了。 带着满身疲惫，程雨湘回到了瑞安花园小区。 她才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田启刚背对着她，仰头望着她家的窗户，而脚底，都是燃尽的烟蒂。 程雨湘停滞了几秒钟，还是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田启刚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她。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田启刚敛了敛神色，说道：“有一件私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程雨湘想起以前引起的种种矛盾，带着一脸坚冷：“就在这里，长话短说好了。” “伯父的事情，真的和霍冠群有关？” 程雨湘面色一僵，冷冷地瞪着田启刚：“你说的所谓私事，就是这个事情？” 田启刚急忙解释道：“雨湘，你听我说完。其实，我当时解除和你的婚约，也是因为霍冠群。” “你说什么？” 田启刚垂在两侧的手死死地握成拳头。 “我开始也不知道，你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在结婚之前被绑架的事情吗？有几个黑衣人专门找我的衣服遮住的地方打……现在说起来很惭愧，但是真的打得我有点受不住啊！” “为什么打你？你又是怎么知道是霍冠群的？” 程雨湘蹙起眉头，内心中隐隐有了一个轮廓。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对手找我家的麻烦，后来我找了征信社帮忙查证，那个打我的人，就在擎天集团任职，尽管化妆了，我还是一眼认出他来。如果没有霍冠群的指使，你说一个职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来打我？” “报警了吗？” 田启刚摇摇头。 “时间有点久了，而且，证据模糊，不能单凭我这一方面就可以认定对方的罪责。” 这就是为什么查出来几周了，田启刚一直没有声张的原因。 想起上一次，在程立山的追悼会上，程雨湘使出全身力气扇了霍冠群一巴掌，田启刚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霍冠群针对的是程家啊！ “哦。” 程雨湘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我的意思是，霍冠群是在对付程家，你注意一点。” 这个意图，现在程雨湘也明确了。 程氏集团破产了，她也离婚了，还有什么值得霍冠群报复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挨一刀也是痛，挨十刀也是痛，不过是痛感程度不一样而已。 “雨湘，你……” 程雨湘转身，抬起眼眸，看着满脸担忧的田启刚：“这些事情，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梦雪快要生了，需要你陪在她的身边。过去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之间，只是姨姐和妹夫的关系而已了。” 田启刚凄然地一笑。 轻易先放手的人是他，还有什么值得追究的？ 看见程雨湘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田启刚艰难地舒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翻滚，轻声说道：“雨湘，你要幸福！” 程雨湘轻笑道：“我会的，放心！” 看见田启刚的车辆远去，程雨湘甩了甩有点僵硬的双腿。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耿绍东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和妹夫牵扯不清，和我就不可以？”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自己的妹夫牵扯不清？” 耿绍东自觉失言，气氛有点尴尬。 程雨湘不理会他的脸色变化，冷淡地往前走。 只是，她刚刚转过身子，还没有来得及跨出一步，手臂就被耿绍东猛然扯住：“小程程，跟我走，我给你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 程雨湘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耿绍东并不给她离开的机会，连扯带抱地将她塞进车的后座里。 “放开我，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程雨湘被摔倒在后座上，不由得低吼出声。 她急忙起身，双手拍打着车玻璃。 “如果你想闹得整个小区的人都看见，你就闹腾好了，反正我是不放手的。” 眼见着有路过的邻居侧目，指指点点，甚至还有疾步本来的保安，程雨湘呆住，讪讪地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个愣神之间，耿绍东已经飞速地爬到驾驶室，按下锁门键，将车开走了。 “耿少爷，你到底想做什么？放我下去！” “嫁给我好吧？” 程雨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小程程，你嫁给我，就是霍冠群和万乔恩的舅妈，我们耿家，一直都是长幼有序，你可以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程雨湘听完，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耿少爷，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麻烦你停车，我真的要回家吃饭了。” 耿绍东急了：“到底怎么样，你才会答应我？” “对不起，我怎么都不会答应，我现在要立即下车。如果你不停车，我就和老爷子打电话了。” 说完，程雨湘从包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拨号，耿绍东却一扭身，迅速夺过去，粗鲁地丢在前面的储物屉子里。 “你还我手机……” 程雨湘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车辆“砰”地一声响，车声随之猛烈地震荡起来。 程雨湘由于惯性往前扑倒，又向后仰去。 耿绍东一惊，他看看后视镜，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正逼近。 车子和车子相互摩擦，火花四溅的。 “耿少爷，赶紧停车，撞车了啊！” 耿绍东置若罔闻，他的脸上带着戾气，脚下更是全力加速。 程雨湘细看，才发现是霍冠群的车，由于贴着车模，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但是以现在丝毫不放松的架势看来，非霍冠群莫属了。 程雨湘也着急起来，只得耐着性子劝解：“耿绍东啊，别闹了，这可是在大街上，有什么事情，我们都玩完了。” 耿绍东冷着声音：“你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霍冠群？” 原来真的是霍冠群的车。 程雨湘发火了：“你们俩闹脾气，和我无关！我还想着以后要结婚生子，不想陪你玩这么恐怖的游戏。” “那也行，你陪着我玩结婚生子的游戏，我们就立即终止飚车的游戏。” 程雨湘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耿绍东见程雨湘没有接话，内心觉得很窝火，他看着兰博基尼并不退让，烦躁和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 车辆仍旧加速着，互相咬着不放。 程雨湘焦急不已，她看着霍冠群的车，内心打鼓：霍冠群怎么追上来的？到底是和耿绍东吵架故意追车，还是因为……她呢？ 突然，兰博基尼一个马力后来居上，赶在了耿绍东车辆的前面，接着方向盘向右转，漂亮地横在了耿绍东的车前。 程雨湘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场面，她看着耿绍东仍旧不肯刹车，直直地往前冲出去，不由得瞪大瞳孔，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 耿绍东是赛车高手，他并不以为意，只是轻蔑地笑起来。 随着程雨湘的尖叫声，耿绍东终于踩下刹车，一个急刹，车轮所过的柏油马路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擦痕，最终在离兰博基尼车不到一个大拇指那么长的地方，嘎然停止。 程雨湘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呆呆地靠在后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霍冠群打开车门，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戾气。 走到这边车门前，他一把拉下程雨湘，看见她有点痴傻的状况，语气出乎意料地柔和，轻声说道：“你去那边的车里等我。” 程雨湘回过神来，看看四周几乎没有车辆经过，估计路人都被吓跑了。 她无奈，只得按住自己“砰砰”乱跳个不停的心脏，大步往兰博基尼跑去。 步伐有点沉重，她差点一个趔趄，但是很快就稳住了脚步。 走到车门边，想了想，她还是拉开后座的车门，缓缓地坐了进去。 有婚约的男人，副驾驶的座位，是他未婚妻的专属。 车窗开着，可以很清晰地听见霍冠群的说话声。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耿绍东被劈头一骂，脸色铁青，愤愤地回答道：“既然你有了新欢，为什么还霸着旧爱不放？” 霍冠群并不接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要怎么玩，我都可以不理睬，但是，以后你再找程雨湘的麻烦，我会直接接手海涛集团，将你从耿家扫地出门，不信的话，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霍冠群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让人无法忽视。 丢下这句话，霍冠群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过来，丝毫不理会耿绍东杀人一般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的背影划破好几个大窟窿。 看见程雨湘坐在后座，霍冠群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结。 “坐到前面来。” “哪里都是一样的……或许，我该自己打车回去。” “你自己打开手机导航看一看，这里到底有多偏僻，怎么可能及时能够打到车？” 程雨湘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刚才耿绍东将她的手机抢过去了。 她急忙打开车门准备下去，霍冠群以为她要走，眼疾手快地关闭了车锁。 “你开一下车门，我的手机还在耿少爷的车上呢。” 这一声“耿少爷”似乎很合霍冠群的心意，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轻轻打开了车锁。 “你来副驾驶等着，我去帮你拿手机。” 他自然不担心她会趁机跑开，大剌剌地去找耿绍东。 耿绍东不耐烦地摇下车窗：“还有什么事情？” “她的手机拿来。” 也没有多余的话好说，两个人都冷着一张脸。 坐在车里的耿绍东，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眼睛充满血丝，怔怔地瞪着远去的兰博基尼，直到车辆消失不见。 …… 坐在副驾驶的程雨湘，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没有什么话好说，只得将视线转移到车窗外面。 天色渐渐黑了，这条道路上的车辆和行人，真是和主干道没法比。 一排排行道树刷刷地飞驰而去，扫得她的眼睛都有点发花了。 程雨湘闭了闭眼睛，想着田启刚说的那些话。 霍冠群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开着车。 刚才，他也是下意识地去了瑞安花园，没有想到，才进小区，就意外地看见耿绍东拖着她上车，所以他第一时间跟了上来。 耿绍东的脾气有点犟，一旦认准了要做什么事情，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霍冠群非常担心，可是，他怎么都不会说出来。 “刚才飚车，是不是吓着你了？” 在安静的车厢里，霍冠群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有磁性。 程雨湘一惊。 她没有直接扭过头去，只是将视线持平，望着车前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太突然了，是有那么一点惊吓。” 顿了顿，她接着问道：“你开车怎么也那么大胆，直接就横在前方，你都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想到霍冠群以车身挡住他们的车，到现在仍旧是心有余悸。 霍冠群的面色简直是春风化雨，迅速缓和开来。 “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真是一个德行！ “我再说一次，你和耿绍东闹脾气，和我无关！我还想着以后要结婚生子，不想陪你们玩这么恐怖的游戏。” 霍冠群的面色迅速又蒙上了一层怒气。 “你既然知道耿绍东很危险，你居然还敢和他在一起，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他吗？” 真是不可理喻！ 程雨湘自知再怎么说，都解释不了这个情况。 从一开始，她都不知道耿绍东会那么突然地出现在她家楼下，然后还出乎意料地扯她上车。 男女的力气悬殊，她本来就不是对手。 看见程雨湘的嘴角微微抽搐，霍冠群话锋一转。 “下午去仓储广场那边跳舞了？” 程雨湘没有他的思绪转换得迅猛，呆了呆，点了点头。 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想过多地说什么了。 双手在两侧握了又松开，再次握紧，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霍冠群侧目，看了看她，嘴角一勾。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问我，没有必要瞻前顾后想太多。” “是不是无论我问什么，你都会真诚地回答我？” ---题外话---今晚是除夕了，咻咻，qq，扫一扫，简直疯狂了，手指有点抽搐，仍旧更新完毕，祝福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还请各位大人送个月票和荷包，谢谢了！ 105.【105】信不信我等下会就对着这个摄像头，让你求着我说你要 霍冠群点点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说吧，到底想知道什么？” 程雨湘鼓起勇气，侧身望着霍冠群的侧面，一字一句地问他。 “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为什么要逼得程家落到如此惨境？ 为什么会答应帮我筹集安安的医药费蠹？ 为什么，非要和我签下结婚合约？ 为什么……让我不小心地爱上你髹？ 霍冠群猛然一震。 这些事情和缘由，他真的不想再提。 他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别敷衍我！即便是判刑，也要给予一个正式的罪名才是！” 霍冠群转过脸，深深地看了程雨湘一眼。 似乎是在喃喃低语：“为什么你结婚的对象，偏偏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他不是很爱万乔恩吗？ 何不直接和万乔恩结婚呢，偏偏要和她结婚再离婚。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万乔恩将要结婚了，以前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浮云。” 程雨湘低下头，不肯再说一句话。 霍冠群的心情，也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味陈杂。 他一次次要自己狠心，却一次次食言而肥，似乎只要有程雨湘出现的地方，他都会情绪失控。 每一次，他都告诫自己，不要管她的事情了，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也许，只有不看见，才会没有这些事情吧？ “程雨湘，你不要在《响箭》工作吧？” 霍冠群的声音很轻，程雨湘还是听见了，不可置信地对上他的眼睛。 原来，连工作都要辞去呢，还真是赶尽杀绝。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车厢里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程雨湘还是说道：“去一趟城南花园吧，有一些东西，我想拿回来。” 霍冠群没有拒绝。 “结婚证，我记得你当时就放在抽屉的最下面。” 霍冠群一愣，没有想到她说的是这个。 “你……” “你也别想多了，其实，我想把离婚证拿回来而已。” 王婶看见程雨湘进门，面色满是惊喜。 程雨湘笑着点点头：“王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王婶也笑：“回家了！” 程雨湘自然听出了什么意思，她上前一步，抱住王婶，轻轻地拍了拍王婶的后背。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要回家了，保重！” 霍冠群听着这个意思，与王婶对望了一眼，随即先一步上楼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本，缓缓地递给程雨湘。 程雨湘垂下眸子，看了一眼，顺手接过来。 也没有对于的话好说，她疾步走了出去。 霍冠群隔着窗户，看见程雨湘站在门外的路边垃圾桶旁边，将两个小本子撕成碎片，毫不留恋地丢进垃圾桶。 他的心剧烈起伏，好像发生海啸的前奏一般。 王婶担忧地望过来：“少爷，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而且天色不早了，还是去送一送吧！” 霍冠群拿了钥匙追了出去。 程雨湘垂着头，茫然地走着。 突然，她感觉手腕被抓住，吓了一大跳，回首看见是霍冠群，又面无表情地甩开。 “放开，我们再无瓜葛。” “作为曾经的熟人，最后一次送你回去。” 霍冠群不依不饶地抓住她的肩膀。 “唔……你这个……混蛋，到底想做什么？” “不上车的话，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霍冠群勾唇，魅惑道。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荡开，随即温热的手掌似带着某种魔力一般，顺着程雨湘的手腕往上走。 “滚开！” 程雨湘的心徒然一紧，但是，在同一时刻，也让她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她伸出手，很不客气的挥打着在她身上点火的大手。 霍冠群好像缠人的藤蔓一般，继续固执的继续游离。 程雨湘抓起包包，对着霍冠群的脸部就拍了过去。 “啊！你这个死女人，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许打脸没有记住吗？” 霍冠群伸手避让，还是被打中了。 这段时间，他总是被打脸，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真是该死…… “霍冠群，请你自重！”程雨湘有点咬牙切齿。 好吧！就算他是种猪，但是貌似她却跟他不是同类好不好…… “别走，你过来！”沉默了数秒，霍冠群沉声命令道。 “不要！”程雨湘冷冷的拒绝。 “真的不过来吗？那你不要试试看，信不信我等下会就对着这个摄像头，让你求着我说你要！”霍冠群嘴角轻轻往上仰起，深遂的眸子里尽是盖不住的挑衅意味。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程雨湘恕瞪他一眼，抬头望了一眼装在右前方的摄像头，只觉得非常无语！ 她相信，她绝对相信霍冠群说得出做的到！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霍冠群别有意味的望了程雨湘一眼，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是在释放一种藏在心中多年的压仰一般。 待车子发动后，霍冠群才沉声出声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 “你……”程雨湘被他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他该不是怒气攻心，想带着自己去黑暗的小树林，先什么啥再什么啥吧？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无耻的疯子！ 想到这里，程雨湘浑身一个哆嗦。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丢下话后，程雨湘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去。 霍冠群也不理睬，任她继续独自走着。 迎面而来的猎猎冷风向怒气冲冲的走在公路上的程雨湘扑来。 十二月的夜晚，寒意十足，程雨湘的外套里面，只穿着一身根本不能挡寒的礼服。 最最要命的是，她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了，却一直也没有发现任何交通工具的踪影。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对于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她来说，说不害怕那真是假的。 想事情出了神，没有留心脚下有一块小石头。 程雨湘不小心踩了上去，一个趔趄扭了过去。 “啊！我的脚！” 程雨湘的足踝处传来一阵痛意，不由令她痛呼出声。 谁知右脚才刚刚踏步使力，脚踝马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楚来。 “啊……” 程雨湘痛呼出声，尖锐的疼能让她因未站住脚，整个人跌倒在地。 她用手心撑着地面，竭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可脚踝似乎伤到了筋骨，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重新跌坐落地。 程雨湘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单跳着脚走到公路旁边的一颗树下靠着坐下。 实在是太累了！ 如果不是想着撕毁离婚证书和结婚证书，她根本不会带着怒气跑到城南别墅来，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无助的程雨湘曲抱着膝蜷缩在树下，低挡不住的寒意让她瑟瑟发抖。 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一动也不动，肩膀偶尔微微的抽搐，低低的抽泣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慢慢跟着驶来的汽车，刚好停在程雨湘的不远处。 座于驾驶座上的男人，脸朝着她，一双墨黑深遂的眸子，将她全部细小的动作尽收眼底。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两人仍是保持同一个姿势。 霍冠群神情绷的死紧，仿佛随时一触即发，敛去笑意的俊脸冷峻的吓人。 “这个死女人，总是有本事挑战别人生气的底限！” 终是等待不下去的霍冠群，火冒三丈。 他猛吸一口手中的香烟，愤愤地将烟头甩向地面。然后，他打开车门，用力地踩熄烟头，大跨步地朝着程雨湘走去。 “上车吧！外面冷。” 不允许程雨湘拒绝，霍冠群使出蛮力，一把抱起程雨湘，将她塞入车中。 车辆行驶了一段距离，霍冠群微微摇下窗户。 他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缓缓开车走了。 一直将车开到了瑞安花园小区，霍冠群动了动嘴巴，刚要开口，程雨湘已经说了一声“谢谢”，迅速地推开车门下去。 ---题外话---（宅十三妹）回老家过年了，很多事情要忙，不好意思，今天只更新这么多了，下次补上，谢谢支持！ 106.【106】因为没有遇到让我浑身肌肉和灵魂都在颤抖的女人 一直将车开到了瑞安花园小区，霍冠群动了动嘴巴，刚要开口，程雨湘已经说了一声“谢谢”，迅速地推开车门下去。 霍冠群伸手，想要唤住她，终究颓废地放下手来。 车辆一个转弯，很快就离开了这里蠹。 他拨打了上官骏的电话：“在哪里，出来喝酒。” 对方却第一次拒绝了他：“不来了，追求我的人生幸福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霍冠群一怔，听见对方又说：“不多说了，我的婉儿准备出门了，她对我的印象不是太好，所以，我必须紧紧追随，及时出击，彻底改变她的观点。” 霍冠群失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才这点出息？” 上官骏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让我浑身肌肉和灵魂都在颤抖的女人！”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霍冠群听着“嘟嘟”的忙音，有点发愣髹。 上官骏将爱情说得那么夸张，哪里有那么神秘呢。 不过说真的，第一次亲吻程雨湘的时候，他真的有感觉到自己“噗通噗通”乱跳的心，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可是，和万乔恩在一起，就显得平淡如水了，也没有想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或许，只是因为两个人两小无猜，太熟悉的缘故了吧？ 鬼使神差地，霍冠群将车又开回到了瑞安花园。 …… 洗澡之后，程雨湘觉得浑身如散架一般。 她瘫倒在自己的床上，身心疲惫，但是脑子里却很清醒。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么多事情，缠绕着她的思绪。 “雨湘，快来！” 隔壁房间里传来胡敏洁的尖叫声。 程雨湘一跃而起，迅速跑过去查看。 安安玩水，打湿了衣服，有点着凉，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就有点发热。 在家里简单地物理降温之后，就让她早早地上床睡觉了，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惊厥。 程雨湘也有点六神无主，她返回去穿好外套，叮嘱老妈拿好钱包，抱起安安就往外走。 霍冠群的车刚一停下来，就看见程雨湘抱着安安冲了出来。 胡敏洁也是穿着睡衣，外面胡乱罩着一件外套，两个人神色匆匆的。 将安安递给老妈，程雨湘翻衣兜里的车钥匙。 “安安怎么了？” 霍冠群疾步走了上来，没有人搭理他。 他伸出大手，想要抱一下安安，低头就看见安安已经失去意识，小小的嘴唇有点发乌。 “上我的车，我来送安安去医院。” 他转过身，却发现并没有人跟上来，程雨湘已经发动了车，关好了车门。 霍冠群叹了一口气，又给上官骏打电话，让安排外科医生待命。 一切非常顺利，等程雨湘赶到医院，急诊室第一时间为安安打了退烧止惊的针。 安安已经熟睡过去，看上去非常疲惫，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母女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有余悸，只是交叠抓着各自的手，以作安慰。 胡敏洁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霍冠群怎么又来了？” 程雨湘头也没有抬，睁着眼睛说瞎话：“估计路过，遇到的。” “雨湘，找老公，外表丑一点，现在的职位低一点，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要对你好，有责任心和上进心。” 程雨湘鼻子一酸，反手握紧老妈的手：“妈，我都知道，我和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当时，为了欺骗老妈，她和霍冠群讲条件，暂时从城南别墅里搬出来。 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霍冠群拿着矿泉水，怔怔地站在角落里。 刚才程雨湘的一番话，给了他当头棒喝。 在也没有脸面过去，只得麻木机械地往外走。 程雨湘起身，准备去给老妈倒一杯水，她走到转角，抬眼就看见了背影高大的男人。 她不由得一怔，看了看那个徐徐向前的背影，转过身靠在墙壁上，闭了闭眼睛。 过了两分钟，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冠群，你怎么在这里？特意来看我的吗？” 是万乔恩。 程雨湘的脚步死死地钉在原地，怎么都挪动不了了。 一声被撞的闷响传来，感觉像是万乔恩被霍冠群一把搂住，推到墙边。 “好讨厌，一见面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人家，这里是医院呢，人来人往的，别闹！” 程雨湘听着这些话，可以脑补两个人耳鬓厮磨的场景。 “哎呀，别亲了，刚化好的妆容都糊掉了。” 有路过的病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上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连在医院的楼梯间里，都那么迫不及待。” 程雨湘的脸色有点难看。 她转过身，往另外一边的楼梯间走去。 霍冠群到底和谁在大街上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 领了药物，程雨湘坐在医院一楼大厅的取药处发呆。 时间不早了，大厅的人寥寥可数。 她坐的位置是电梯口下面，浓厚的阴影打在她的身上，好像一个暗夜里独自舔血的刀客。 霍冠群伤害她那么狠，可是，她还是有点放不下他。 爸爸，女儿真是不孝，是不是？ 城南别墅里的那段日子，真的是自己的黄粱一梦罢了。 说自己的内心没有伤口，真是自欺欺人，可是，程雨湘没有别的选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其以后更加痛苦，趁现在相忘于江湖，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程雨湘站起身来，准备去楼上的观察室病房再看看安安，然后带着老妈先回去。 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麻布袋子铺天盖地一般罩上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喊出一声“救命”，就被人强行抱住，捆绑起来。 程雨湘内心暗暗叫苦，她使劲挣扎着，随即被人敲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地点已经换成了灯光明亮的酒店客房里。 程雨湘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室内的光线。 她缓缓环顾四周，视线落在眼前女人修长白皙的大腿上。 “万乔恩？” 程雨湘坐起身，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她并没有被绑着，可是浑身酸软无力，后脑勺被敲打过的地方，幸好有点偏，不然还真会触动她曾经的旧伤口。 不过，大脑还是嗡嗡地闷疼。 怎么会是万乔恩做的事情呢？她咬了咬嘴唇，有点无法接受现实。 万乔恩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 她带着讥诮的眼神笑着望向程雨湘，一边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 “程雨湘啊，你还真是有手腕呢。” “万乔恩，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现在绑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乔恩放下红酒杯，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程雨湘不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看去，万乔恩身后站着的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无比恭敬地递上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下一秒钟，万乔恩一脚踢过来。 程雨湘猝不及防，趴倒在地上，双手的五指张开，平放在地毯上。 万乔恩上前一步，将十寸高尖细的鞋跟踩住程雨湘的手背，反复地碾压着。 “没有我漂亮，没有我有钱，凭什么他们都只看得见你？” 程雨湘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程雨湘忍住手背上传来的刺骨的痛感，轻轻地说：“你既然知道，我没有你漂亮，没有你有钱，和你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这样对我呢？” 万乔恩缓缓蹲下来，将冰凉的匕首放在程雨湘的脸颊上。 “可是，你的手段真是高明。不但勾引了霍冠群，连耿绍东都开始倒向你那一边。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我的！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他们都会让着我，哄着我，可是，自从你出现之后，他们都开始对我不耐烦起来。” 程雨湘没有吭声。 她伸出左手，轻轻地揉了揉右手红肿的手背，真是疼啊！ “程雨湘，如果我用这把匕首，在你秀气的脸上划上几条口子，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继续去勾上他们？这些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真以为你自己的魅力太大啊？” 万乔恩带着狰狞的笑意，逐渐加深手上的力道。 “不过，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什么和我争！” 程雨湘猛地推开万乔恩，却被面前的黑衣男人死死按住了手脚。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众人回头一看，一位穿着西服的男人站在了房间门口。 看上去年纪有点大了，头发花白，至少有五十多岁。 “费曼，你怎么来了？” 万乔恩也吃了一惊。 程雨湘见过费曼，但是并不熟悉，她只是看着，也没有问什么。 费曼看了程雨湘一眼，缓缓地走上前来，拉住了万乔恩的手。 程雨湘的视线也跟着转移到他们两个人牵着的手上，不由得一愣，再次抬起眸子看了万乔恩一眼。 万乔恩被这一眼看得有点不自在。 她从费曼的手里抽出自己的玉手，担心费曼多疑，又不动声色地抚上费曼的后背去。 费曼沉声说：“先不要管她，乔恩，你跟着我进来。” 总统套房很大，万乔恩扶着费曼的手，走入了最里面的单间里。 关上房门，费曼紧紧抱住万乔恩，用自己粗糙的脸去摩挲着她光滑无比的脸颊。 “哎哟，胡子好扎人。” 万乔恩满心都是厌恶，她别开脸，伸出双手推搡。 费曼可不管不顾，他带着厚茧的大手，好像枯树皮一般带刺，摸得万乔恩生疼生疼的。 “我的小可爱，你知道在监狱里的那段黑暗的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万乔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只要想起你年轻柔滑的肌肤，我就满血复活了，告诉自己一定要早点出来，不然，我的小可爱真是会寂寞的。” “既然你那么爱我，为什么撞车那么狠烈？” 费曼缓缓解开万乔恩的衣扣。 “爱之深，情之切！乔恩，当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嫉妒和怒火烧燃了。说出来，你可能还会笑话，可是真的，只有你，才能带给我青春洋溢的激情。” 万乔恩背着费曼，翻了一个白眼。 她多想推开眼前花白的头颅，可是，那样就会功亏一篑。 还记得以前，就在接到费曼的时候的那个瞬间，她浑身都在发抖。 是的，为了当一名去美国学习的交换生，她不小心落入了费曼的陷阱。 从她敲开费曼的房门起，费曼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那个夜晚，费曼将她从天真无知的女孩，变成满身苍夷的妇人。 万乔恩除了怀着满心去美国看霍文杰的激动，更带着对这个人面兽心导师的深深恨意。 本来，她以为去了美国之后就万事大吉，可以避开这个令人不堪的夜晚。 没有想到的是，费曼居然认定了她，多次借着带她练习的借口，在琴房和艺术教室里对她“过度关爱”。 万乔恩也反抗过。 她穿好衣服，含着泪水对费曼说：“这是最后一次。” 费曼只是穿好外套，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我的小可爱，别用这么茫然无措的表情和我谈条件，真是让我胃口大开，恨不得再吃一次才好。跟着我，我会让你有一段美好的学习时光，一旦……撕破脸，我不敢保证你的果照会不会在学校bbs上广为流传。” 万乔恩大惊，她捂着耳朵大叫：“你骗人！” 费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电脑旁边，让她看看电脑上的新建文件夹。 万乔恩点着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上一幅幅诱人的照片。 那些，都是费曼***的。 她惊叫着站起来，眼神四处搜索着，想看看到底在哪里藏着摄像头。 费曼只是笑着，从后背拥住她，双手在她年轻的身体上游走。 “别激动，我的小可爱，这些，都是我在去各地演出的时候，想你的时候看的。我还有很多，包括我家里的电脑，都拷贝了……” “你疯了，你这个变态！” 万乔恩扭转着身子，使劲地反抗着。 费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情愫，他迫不及待地抱起万乔恩，大力地丢在大床上。 “费曼，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放过？乔恩，你真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没有看出我对你用情至深吗？我爱你，恨不得将世界上全部美好的事物都给你。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万乔恩简直是心如死灰，她如僵尸一般挺着，任由费曼胡来。 她喜欢的人，是霍文杰啊，怎么可能去嫁给这么一个年纪上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 那双带着厚茧的大手，以及花白的头发，还有中老年男人特有的浑浊气息，都使她感觉恶心。 晶莹的眼泪才涌出来，就被费曼吮干了。 “别哭，乔恩，这是很美好的事情。” 费曼的表情是享受，是狰狞，更像是一只巨型的魔鬼。 紧接着，万乔恩被一股非常奇妙的感觉包围起来，她舒服地哼了哼…… 费曼感觉到万乔恩的心不在焉，他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双双沉浸在奇妙的世界里，气喘吁吁。 费曼给万乔恩盖好薄被，琥珀色的眸子沉了沉。 刚才在医院里，他也没有想到会看见程雨湘。 亚洲人的面孔，对于他这样的美籍华人来说，并不会有脸盲症，所以很好识别。 这个女人，他在美国遇见过，似乎当年也是交换生。 最重要的是，就是霍冠群喜欢的那一位。 本来是费曼感觉胃部有点不舒服，打电话喊来万乔恩陪着他去看病的，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些事情。 费曼捂着胃部，走路很慢，也没有抬头看旁边。 他走上楼梯，万乔恩将他一把拉到一边躲起来，直到看见霍冠群走下去，才拖着他走出来。 费曼看见霍冠群也是一怔，万乔恩在躲避这个男人，是因为她还没有离开这个男人吗？ 不由得他多考虑，万乔恩突然伸出双臂，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柔柔地吹气，娇滴滴地说：“陪着我演一场好戏，回去之后，我会好好陪你。” 费曼还没有来得及问原因，就听见万乔恩娇笑着，尖着声音说道：“冠群，你怎么在这里？特意来看我的吗？” 万乔恩扬起脸，嘟起红艳艳的嘴唇。 费曼会意，立即对上自己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下去。 万乔恩却按住他的心口，故意大声说：“好讨厌，一见面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人家，这里是医院呢，人来人往的，别闹！” 很久不见了，这一亲，就彻底打开了洪水的闸门，怎么都关不拢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看着亲得如痴如醉的两个人。 后来，等他去取药，万乔恩在门口打了一个电话，就看不见人影了。 直到他追到这里来，才发现万乔恩将那个女人绑架了。 费曼点燃一支香烟，一手摸了摸万乔恩海藻一般的长发。 他怎么可能再将万乔恩放回到那个叫霍冠群的男人身边去。 “你怎么可以在房间里抽烟？我才去韩国做的嫩肤等手术，伤口还有的没有完全康复呢！” 费曼立即将剩下的香烟按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笑嘻嘻地滑入被子里，紧紧地抱着万乔恩。 “走开，你力气太大了，都勒疼我了。” “怎么会呢？我的小可爱，就好像一个豌豆公主一样，抱一抱都会受不了。” 万乔恩不说话了，只是伸出双手，想要拨开环住自己的手。 无奈，费曼越抱越紧，温暖的鼻息都扑到万乔恩的肩胛骨上。 那一场车祸，几个人都受了重伤，他当时也被警察带走了。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会早一点策划好才开始做事。 费曼的眸色闪过一丝伤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乔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会受伤。不管怎么样，即便你面目全非了，在我的心目中，也是最美丽的女人。” 107.【107】你能不能看在我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的份上…… 费曼的眸色闪过一丝伤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乔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会受伤。不管怎么样，即便你面目全非了，在我的心目中，也是最美丽的女人。” 万乔恩一脸的灰败。 才去韩国做的美容，回来就遇到噩梦一般的事情。 费曼掰过万乔恩的脸，让她直直地看着自己。 看着万乔恩眼中的闪躲和犹疑，费曼蹙起眉头，加重了双手的力量髹。 “我的小可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直到现在，内心深处还爱着霍冠群？” 万乔恩用带着一丝丝颤抖的声音回答：“为什么一直追问，我的人不是在你这里吗？” 费曼阴森森地笑起来：“乔恩，我给了你全部，你也要拿出诚意来才是。为了你，我连前途和退路都没有了，你要怎么回报我呢？” 万乔恩妩媚地笑起来，她的手指在费曼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抓住柔软的被子。 如果不是霍文杰成为了植物人，她怎么可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霍冠群呢？ 不管怎么样，能够每天看着同一张脸，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更何况，霍冠群本来就对她有愧疚。 如果不能趁着男人对你愧疚的时候趾高气昂地要求再要求，一旦等他心沉如铁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道理，万乔恩再明白不过了。 …… 还记得那个时候，万乔恩从费曼的办公室里跑出来，决定跑去找霍文杰。 她戴好丝巾，遮住脖颈上的几处红印，那是费曼疯狂的时候留给她的，也是在宣誓一种所有权。 如果万乔恩早一点知道费曼的占有欲那么强，那个晚上，她根本不会走入他的房间。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万乔恩在内心里挣扎了好久，才决定向霍文杰坦白一切。 也不知道到了知晓内幕的时候，霍文杰能不能原谅这一切。 所以，万乔恩当时的全部心思，都只是想着和霍文杰说：一起回国，回到中国，躲避这一切黑暗。 当她冲到霍文杰的小屋门前，却没有发现一直跟着她的费曼。 万乔恩伸出食指，微微颤抖着，好久都没有按下门铃。 她刚刚缩回手指，就被一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 万乔恩大惊，猛然回头，脸色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费曼，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费曼深深地凝视着万乔恩，嘴角边挂着一丝苦笑：“我以为，和我在一起之后，你再也不会来找他。” “你……你知道他？” 万乔恩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她怆然地闭了闭眼睛。 “听你的同学说，你交了一个帅气的男朋友，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之后，越来越心不在焉，就连我那么深情款款地亲吻你，你都在走神。” “费曼，就当我求你，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费曼摇摇头：“怎么不可能？你未嫁，我还单身，更何况，是你先一步主动挑豆我的。” 万乔恩踮起脚尖，急忙捂住费曼的嘴巴，生怕屋内的霍文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费曼顺势搂过她的纤腰，垂下脑袋，惩罚性地啃着她的红唇。 万乔恩觉得嘴巴又麻又痛，甚至还破了皮。 可是，她只能低低地咽唔，完全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来。 “乔恩，你是我的人，心里只能装着我一个，和他彻底地断掉吧！” 万乔恩的眼泪好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散落下来。 费曼送上薄唇，一颗一颗地吸允着。 “别哭，我的小心肝，我会心疼的！和我在一起，你每一天都会过得和小公主一样，哦，不，我的女皇大人。” 疯子，神经病…… 万乔恩在内心疯狂地嘶吼着。 外界一直说是费曼为了追求艺术的最高境界，所以才有了两次短暂的婚姻。 费曼在采访中说，他一直要找一位精神伴侣，能够理解他、支持他，推着他走向艺术巅峰！ 只是很遗憾，他的两任妻子，都在平淡的婚姻生活中变得驽钝不堪，完全不能带给他新的艺术灵感。 万乔恩看着报道，还真的以为费曼追求着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甚至一度还很崇拜，因为，她也憧憬那种精神和谐，夫唱妇随的感情。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费曼竟然是一个魔鬼，想要全盘掌控她的一切。 这和童话故事中的“蓝胡子”有什么两样？！ “费曼，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还在读书呢，一点都不好，还有很多缺点。” 费曼看着万乔恩慌乱的眼神，笑着摇摇头。 这个女人，竟然连惊慌失措，都带着一股让人控制不住的诱惑气息。 生怕费曼不相信，万乔恩镇了镇心神，快速地说道：“你看，我拜金，非常能花钱，搞不好会花光你的积蓄，而且，我自私，嫉妒心强，简直不能容忍你还带其他的女弟子……” 万乔恩的话还没有说完，费曼却眼前一亮。 “我的小可爱，你这么快就开始为我着想了吗？” 费曼轻轻地捏了捏万乔恩粉嫩的脸颊。 “我的积蓄很充足，足够你花费两辈子了。还有，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带任何女弟子，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乔恩，你不能容忍我带其他的女弟子，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而不自觉？” 真是自大狂！ 万乔恩翻了一个白眼，将脸别过一边去，什么话都不想说。 费曼的心情却好得不得了，将万乔恩搂得紧紧的。 走出十步远，费曼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小屋。 他在万乔恩的身后，抬起右手，一个凌厉的手刀过去，万乔恩软软地倒在他的怀抱里。 他已经给了万乔恩太多机会，可是，一有时间，万乔恩仍旧想着来找霍冠群。 当断不断，真是后患无穷！ 费曼有点费力地将万乔恩抱进车里，放在后座上躺着。 他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起身关好车门，将车窗摇下一点点，透进去一丝空气。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一点点褶皱的衣服，疾步往小屋走去。 刚准备按下门铃，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霍文杰背着背包好奇地看着他。 “您找谁？” “霍冠群吗？我想找你聊一聊。” 霍文杰本来打算出去的，此刻只得疑惑地退了一步，将费曼让进屋子里。 费曼走了进去，发现房子里的布置得非常简陋，但是很有艺术气息。 虽然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小的折叠沙发，可是，角落里放着吉他和钢琴等乐器，一下子就为这个小房间增色不少。 “霍冠群，你好，我是音乐系的教授，上次在迎新舞会上，我看过你的演奏，非常不错。” 自我介绍之后，霍文杰的眉毛之间，已经有了飞扬的神采：“您就是费曼大师吧？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没有认出来——确切地说，根本不会想到那么耀眼的大师会光临我的寒舍。您请坐，我去倒水。” 霍文杰放下背包，急忙转身去厨房拿暖水壶。 倒了两杯水出来，看见费曼拿着钢琴架上的五线谱在看。 霍文杰将水杯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有点羞涩地搓着双手：“这是我昨天灵感来的时候，即兴写下的一段旋律，今天大脑里一片空白，到现在都没有写完整。” 费曼轻轻地哼起来，曲意悠扬。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子有着非常高的悟性和灵性，如果能够得到好老师的指点，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遗憾，这个好老师，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费曼了。 “不错，你弹给我听一听。” 高山流水遇知音，霍文杰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欣喜的光晕，低头收拾好角落里的乐器，然后坐在钢琴凳上深呼吸一口气，扬起修长的十指，准备弹奏了。 费曼面色平淡，背着他，缓缓坐在小小的折叠沙发上。 他从衣兜里掏出带来的小瓶子，不动声色地打开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倒入了霍冠群的水杯里。 白色细微的粉末，遇水即溶，很快就和水杯里的清水混为一体，呈透明状态。 “嗯，非常不错，你的曲子给了我新的启发，我得告辞回家闭关修炼了。你也好好想一想后续，不如这样好了，我们过几天再见面，交流一下？” 霍文杰忙不失迭地点头，疾步上前来握紧了费曼的手。 “感谢费曼大师，我一定会认真续写好这首曲子，到时候，我登门拜访，还请您不吝赐教。” 费曼笑着，起身告辞。 走到大门边的时候，他微微侧身，回过头，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杯。 一杯已经喝完了水，杯子里空空如也。 另外一杯，仍旧是八分满，在阳光的照射下，浮荡着灰尘的粒子。 费曼掀了掀嘴唇，说道：“你也累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再想好了，千万不能着急。要知道，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一首好的曲子，的确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创作。加油，年轻人，我看好你哦！” “嗯，您请慢走！听您的话，我马上去喝。” 霍文杰被夸得有点找不着北。 他顺从得转过身走过去，从茶几上拿起了水杯，放在嘴边。 费曼带着诡异的笑容，大步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没有关拢，只是虚掩着。 霍文杰的胸腔里，被喜悦和激动塞得满满的，哪里还喝得下任何东西？ 他的嘴唇还没有被水打湿，就放下了水杯。 霍文杰兀自站在原地，拿着水杯傻傻地笑着，黑色的双眸里闪现着迷人的光彩来。 他似乎看见自己不久的将来，在国际音乐厅里深情、投入地进行独奏。 一曲完毕，余音绕梁，台下静默一分钟，紧接着，是雷鸣灌耳，轰然不绝的掌声和喝彩声。 “哟，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来？连大门都没有关？” 霍冠群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银灰色的西裤，袖口挽起两层，看上去，比穿着白色t恤和丹宁牛仔裤的霍文杰更加成熟和英挺。 不错！今天是两兄弟交换生活的日子。 霍文杰顶替霍冠群来美国学习之前，他们就约定好了：每个季度，他们都会交换一周。 从今天开始，是第一次交换。 一切，显得那么生动和新奇，两个人都有点迫不及待。 霍冠群在擎天集团内部说去出差，趁机来学校学习，也难得地休息几天。 而霍文杰，则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游玩，寻找创作灵感。 “水都倒好了？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看来，早就为了这次金蝉脱壳蠢蠢欲动了吧？” 霍冠群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霍文杰手里的水杯，大口喝下去。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感觉浑身上下都散架了……啧啧，不过说真的，这里的水质喝起来还是有点涩口呢，不如我们滨城的水质好。” 霍冠群抿了一下嘴角，将小件的行李包丢在折叠沙发上，然后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霍文杰此刻才回过神来，大笑着抓住霍冠群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大哥，我的作品刚刚收到音乐大师的肯定了。” 喜滋滋的样子，好像偷到食物的老鼠一般。 霍冠群也跟着笑起来。 记得小时候，霍冠群的身体较弱，稍微有一丁点着凉就必定会引起发烧。 为此，老妈总是会半夜爬起来送他去医院，白天，又打着瞌睡去海涛商厦工作。 每次，当霍冠群孤零零地躺在病房里，霍文杰总会偷偷地溜进去，塞给他一粒大白兔奶糖，或者一枚自己制作的，有点丑丑的徽章。 霍冠群烧得浑身无力，但是，仍旧会对着弟弟绽开最温柔的微笑。 这个孪生的弟弟，只对音乐有狂热的爱好，看来，让霍文杰日后投身商界助他一臂之力，还真是不能指望。 那么，擎天集团这个担子，还是让他来背负好了，弟弟只要玩音乐就可以了。 “看你高兴的，想好去哪里旅游没有？” 霍文杰这才如梦初醒。 他一拍脑门：“光顾着傻笑去了，差点忘记自己还要赶火车呢。我走了，七天之后见。等我回来再聊，放心，大哥，我会记得给你带礼物的。” 两兄弟抱了抱，互相拍了拍后背，就此别过。 坐了一会儿，霍冠群觉得浑身血液逆流，燥热不堪。 怎么回事？这还没有到盛夏呢？ 他站起身来，又灌下了一杯凉开水，还是觉得热。 摸了摸脸颊，滚烫不已，想必也是红透了。 该不是时差没有倒过来，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吧？ 霍冠群分析了好半天，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还是将结果归纳为时差问题。 他解开皮带，将衬衣的领口拉了拉，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还是觉得热。 双眼发出猩红的光彩，整个人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清明了。 …… 万乔恩缓缓苏醒过来。 “这是哪里？我要出去！” 看见自己处在一间豪华的卧室里，再低头看看，发现丝被下的自己一丝不挂，万乔恩又惊又怕，吓得大喊起来。 费曼听见卧室内的响动，穿着真丝的睡袍走了进来。 “乔恩，你醒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你喜不喜欢？等我们结婚之后，我们就住在这个别墅里，你说好吗？” 好你个大头鬼！ 万乔恩双目发红，她恨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压住自己内心的怒吼。 费曼看见她不说话，眼神微暗，立即倾身向前：“不说你喜欢，那么，我要吻你了！怎么办呢？每一次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更爱你一分。乔恩，我爱你，已经爱到骨髓里了。” 淡淡的声音，却隐含着浓烈的调***彩。 万乔恩看着他赤果果的眼神，浑身都在发抖，好像一片在秋风中打转的黄叶一般。 她将丝被往上拉，遮住自己露在外面的雪白圆润的肩膀。 费曼薄情唇瓣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抬起了右手的手指，拨开碍事的丝被，抚摸上了她的肩膀。 另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昂起头。 微微叹息之后，费曼低下头，吻住了万乔恩有点发白的嘴唇。 他先是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唇瓣，然后，不紧不慢的伸进了她的嘴里。 万乔恩带着一副除了害怕和惊恐还是害怕和惊恐的模样，死死咬紧牙关，不让他做出进一步的侵略。 费曼轻轻地笑起来。 “我的小可爱，为什么这么僵硬呢？我以为，你早已经适应了我的亲吻。看来，我必须反复地多亲吻几次，才能让你早日进入角色啊。” 万乔恩一怔，缓缓张开了嘴巴，苦涩的泪水缓缓滑过面颊。 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可能，他又会对她扬起皮鞭了。 那种浑身又麻又痛的感觉，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费曼的眼底，那些柔情尽数褪掉，眼底席卷了狂风暴雨，火热缠绵地热吻下去。 只要他的乔恩能够乖乖听话，他可以收起那些教训人的“刑具”，好好地爱她。 上一次，他使劲地抽打她，不也是被她气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吗？ 其实，看着乔恩满背都是鞭笞的痕迹，他又何尝不心痛？ 教训之后再看看万乔恩，不是变得很柔顺了吗？ 所以说，再烈的小野猫，也有收起爪子的时候。 现在，只差最后一点“火力”，就能彻底驯服这只小野猫了。 “乔恩，忘记那个男人吧！” 万乔恩不敢反驳，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又变得不堪入目了，在沼泽地里越陷越深，霍文杰还能不能成为她的救赎？ “费曼，求求你！……我承认，当初为了争取交换生的名额，我利用了你，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好吗？这段时间里，我也陪着你了，你能不能看在我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的份上，原谅我？” “我的小可爱，正是因为那一次是你最宝贵的第一次，所以，我才会疼你如珠如宝。我敢说，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你比我还要深情。来，乔恩，乖乖，说你也深爱我，说乔恩爱费曼。” ---题外话---（宅十三妹）本章对于万乔恩和费曼的着墨较多，因为当年的事情需要揭露出来。 不知道你们猜对了吗？费曼下的是什么药？ 万乔恩后来真的和霍冠群结婚了？ 霍文杰能不能醒过来？ 108.【108】想必好戏已经唱完了吧 “我的小可爱，正是因为那一次是你最宝贵的第一次，所以，我才会疼你如珠如宝。我敢说，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你比我还要深情。来，乔恩，乖乖，说你也深爱我，说乔恩爱费曼。” 万乔恩闭了闭眼睛。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她恨不得立即杀死这个恐怖的老男人。 她觉得自己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只得忍气吞声地轻声说道：“费曼，我……爱……你。髹” 费曼满意地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都眯成了花。 “其实，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就在我们离开霍冠群那所房子的时候，我又折返回去，在他的水杯里下了一点点催安素，所以，我们俩在床上折腾无度的时候，他估计也有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万乔恩猛然一惊。 她太知道催安素的厉害了，第一次，就是因为费曼喝了这个禁药，才让她面目全非的蠹。 万乔恩一把掀开被子，手脚麻利地穿好自己的衣物。 费曼并不开口阻止，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万乔恩的一切动作。 一直等到万乔恩洗了脸出来，费曼才缓缓地说：“你不用那么着急，我第一时间已经通知霍冠群的小女朋友去了，想必好戏已经唱完了吧？” 小女朋友？ 万乔恩突然就想起程雨湘来，因为霍文杰最近总是带着程雨湘到处招摇，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交了一个身材一般、相貌一般、家世一般、成绩一般的女朋友一样。 费曼一定也听说了，所以才能在学生中打听到程雨湘的电话。 万乔恩死死咬住嘴唇，水灵灵的眼眸里，蕴含着怒气和不甘。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这样做，你怎么会彻底死心呢？” 万乔恩避开费曼的手，迅速跑了出去。 她跑到大街上，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由于紧张，她坐在后座上不住地咬着指甲。 千万不要是程雨湘，否则，她的全部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 程雨湘接到短信，好奇地又看了一遍。 “请立即来小屋，霍冠群喝醉了，麻烦你照顾他，我还要赶着回去上选修课。” 只当是霍冠群的哪个同学发来的，程雨湘也没有多想。 她的脸红了红，伸手拉了拉白色的衬衣和浅蓝色的裙子。 霍冠群的小屋离学校不远，几分钟时间，程雨湘就站在了小屋的门口。 她敲了敲门，这才发现房门虚掩着。 “怎么这么粗心？都不锁门。” 推开门进去，程雨湘扫了一眼四周。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了，所以光线比较暗淡，依稀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房间里再无第三个人。 程雨湘心想：真是喝醉了，也难怪他的同学不锁门，估计是担心她来了无法进门。看霍冠群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相对清醒地站起来去开门啊？ “冠群，我来了。你不是从来都端酒杯的吗？这一次，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程雨湘笑嘻嘻地走过去，将微凉的小手轻轻地放在霍冠群的额头上。 他出了一层汗，豆大的汗珠覆盖住整个光洁的额头，连发鬓都汗湿了。 程雨湘一怔，听见霍冠群的低吟声，似乎在压抑着一种莫名的痛苦和烦躁。 “我去倒点热水帮你擦一擦，汗湿之后最容易着凉了。” 她站起身来，刚刚将手移开，就感觉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拽住。 “别走！” 笑着拍拍他的手：“我不走，我去拿毛巾。” 程雨湘上前一步，床上的男人居然倾斜着，用手臂支起上半身，大力地将她拽到床上。 “冠群，你喝醉了，别闹！” 程雨湘举高双手，轻柔地为他拂去额头上的汗珠。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入他的鼻息，霍冠群再也忍不住了，他将右手扶住程雨湘的后脑勺，将她推向自己，精准地攫住了她的红唇。 就好像蜜蜂遇到了最娇艳的花朵。 程雨湘在瑟瑟发抖，她拧了拧霍冠群的耳朵。 可是，他的大手好像带着一团火焰，烧得她浑身滚烫。 “请你，帮帮我！” 说话断断续续的，额头还有黄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很难受。 程雨湘察觉霍冠群很不对劲，应该不是醉酒的缘故。 她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推开他：“你别动，我去喊人，立即送你去医院。” “别去，不要！” 霍冠群一个大力抓住她的肩膀，恨不得要捏碎她的肩胛骨一般。 真是钻心的疼啊！ 程雨湘极力想要挣脱，可是，怎么比得上男人蛮横的力气？ 夏季本来就穿得比较少，她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钝痛，使她疼得叫出声来。 室内一阵风光旖旎。 程雨湘望着熟睡的霍冠群，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能够这样付出，她一点都不后悔。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程雨湘又为霍冠群擦擦汗，换了一件t恤，这才离开了。 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好不容易熬了一点白粥，再来的时候就找不到霍冠群的人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冠群缓缓地转醒过来。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室内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霍冠群循声望去，万乔恩抱着双腿，浑身发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抹眼泪。 她的裙子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上面点点红莓，还有青紫的印迹。 “乔恩，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声音，万乔恩也吓了一大跳。 刚才她带着自己偷偷配了的钥匙跑进来，看见霍文杰还熟睡着，并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稍稍放宽了心。 身上已经残留着费曼留下的青淤，很能说明问题。想起霍文杰平时对自己也不是太热切，必须借题发挥，适时添加一把火。 为此，万乔恩灵机一动，撕开了自己的裙摆。 没有想到，她才开始哭起来，霍文杰就醒了过来。 万乔恩低头窃笑，真是天助我也，正是发挥她超高演技的时候到了。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掩盖住笑意，就被这一声问候惊呆了。 外人或许分别不出来，她作为青梅竹马，如果连霍冠群和霍文杰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真是该打了！ 怎么是霍冠群？ 为什么会是霍冠群？ 绝对不可能是霍冠群啊？ 可是，怎么办？她已经做了这么多，还要怎么改？ 万乔恩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都怪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就贸然行事了。 “冠群哥，我知道你是无意的。” 霍冠群也惊呆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印记，应该都是他的杰作吧？ 虽然他和万乔恩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将万乔恩当作小妹妹看待的。 没有想到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该如何面对啊？ 霍冠群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暗哑无比地问道：“乔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万乔恩吸吸鼻子，哽咽地说道：“冠群哥，我和同学在附近喝咖啡呢……一抬头，就看见你跑过去，我，我也是好奇，跟着你追过来。” 看见霍冠群仍旧一副思绪飘离海外的状态，万乔恩有点着急了：“冠群哥，我好怕，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的衣服都破了……我都不敢出去。” 霍冠群起身，用拳头捶了捶脑袋，又晃了晃，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色的衬衣，轻轻地丢给万乔恩，再随手拿了一件家居服，给自己套上。 万乔恩仍旧在发抖。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白衬衣。 因为握力太大，几乎可以透过透明的肌肤看见里面的白骨。 她绝对不要霍冠群对她负责，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反正没有外人看见，只要她不说，他更不会说，就将这个事情忘记好了。 “冠群哥，我没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 ---题外话---（宅十三妹）过年期间实在太忙太累了，更新有点少，我会积极调整的。 感谢杨天胜送的月票，感谢大家的咖啡，新年快乐，今天都接财神啊！ 109.【109】我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谁特么稀罕你负责了？ 万乔恩满脸的纠结，几乎扭曲了她的全部面容。 霍冠群并不知道万乔恩的内心早已经百转千回，他看了看床上快干涸的血迹，只是沉声劝慰道：“乔恩，别哭了，等暑假回国，我们就去领证好了。”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不记得具体的场景，反正是白色衬衣，还有一个好听的女声，一直在耳边柔柔地说话。 他很喜欢那个女声说“冠群”，就好像一团糯米团子，很舒服髹。 反正两家人早就看好他们两个，提前领取了结婚证，正好符合大家的心意。 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自己爱的女人了吧蠹？ 万乔恩拉好衣服，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冠群哥，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霍冠群点点头：“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万乔恩有点欲哭无泪，霍冠群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希望事情还有转机，必须好好想一想对策才是。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分别进去盥洗室洗了洗，又闷闷地回到客厅里。 “冠群哥，我下午还有课。” 万乔恩好不容易想了一个理由，如果继续单独和霍冠群在这个房间里呆下去，她肯定要憋屈得发疯。 “嗯，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你休息吧，不是很远，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等霍冠群站起身来，万乔恩逃命一般撒腿就逃。 霍冠群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见风一般消失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自己又不是怪物，为什么从小到大，每一次万乔恩看见自己都吓成这样？ 那么，刚才那段时间里，万乔恩一定吓坏了吧？ 霍冠群留在校园里学习的好心情消失殆尽，他背好行李，决定换乘班机去意大利走一走。 …… 费曼先穿好衣服从总统套房的里间走出来。 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一怔，视线往外移去。 程雨湘仍旧被绑住双手，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她也抬起头，冷冷地看过来。 “啧啧，年轻的女孩子看人，千万不要以这种愤世嫉俗的眼神，不然，很不招人喜欢。” 不需要招你们这种烂人喜欢。 程雨湘斜了一下眼睛，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费曼抬起眼睛，对着保镖说：“放她离开。” 保镖不说话，沉着眼望着。 费曼轻轻的笑起来：“拿人钱财，总要知道你到底在为谁办事，我说让你放人，还不赶紧放开。” 想着万乔恩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保镖想了想，还是松了绑。 程雨湘揉了揉有点酸软的手腕，严肃地问道：“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费曼摇摇头：“你们？哦，不，你误会了，内人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玩心太重。她不过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而已，请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想起刚才万乔恩任由费曼牵着走的神情，程雨湘也是一呆。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打量了一下费曼，发现对方并没有特殊的神情，也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他说的“内人”，是她理解的“妻子”的意思吗？ 现在，也没有很多时间让程雨湘去考虑这些琐碎的事情，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走出这间房间上。 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费曼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我也祝福你和霍冠群，幸福快乐！” 听见这个祝福，程雨湘的脚下几乎是一个踉跄。 她带着疑惑的眼神转过脸来，傻乎乎地望着费曼。 费曼笑眯眯地看着她，竖起了大拇指，点了点头。 程雨湘吞了一下口水，疾步走开，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大门关闭的瞬间，万乔恩画着精致的妆容走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沙发，并没有看见程雨湘的身影，不由得焦躁起来。 “人呢？我要你们看好的人呢？” 保镖扫了一个眼风在费曼身上，然后低着头，不发一言。 “费曼，为什么要放她走？你把我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知道吗！” 万乔恩有点底气不足，但是仍旧红着脸叫出声来。 “别让她来打扰我们难得的美好时光了。” 转过脸，费曼对着保镖说：“你们都下去，我们要单独相处一会。” 刚才没有赶他们走，是费曼出于私心，恨不得全部的人都知道万乔恩和他在一起了。 自始至终，他都希望程雨湘能够和霍冠群在一起。 费曼微微笑着，看着万乔恩懊恼不已地跺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 等程雨湘洗把脸之后回到医院的时候，安安已经退烧了。 胡敏洁的脸色非常憔悴，缓缓地问道：“你突然跑到哪里去了，连招呼都不打，害我担心你。” 程雨湘面带愧色，但是又不能直说，只得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老妈的手：“出去拿药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突然一脚踩空了，右脚崴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胡敏洁着急了：“没事吧？” “没事，心里着急安安。” 又坐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很晚了。 程雨湘看了看手机，马上就到转钟的时间了，她揉了揉眼，对老妈说：“安安还在观察期，又不能带回家，看来，我们必须在这里留一个晚上了。您挨着安安休息吧，我就在这个沙发上凑合一个晚上。” 胡敏洁转过脸，看了看一米长的小沙发，摇摇头说：“那么窄小，怎么能够休息好？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干脆开车回家去睡，这里有我守着，没事的。” 程雨湘看了看熟睡的安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那好，我回去将洗好的衣服晒起来，明天早上我早点过来，给你们带一点早点。”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程雨湘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她看了看，转身往直达的医生专用电梯走去，晚上没有什么人，电梯空荡荡的。 走出电梯，程雨湘系好围巾，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幕。 她的心好像破了一个窟窿，凉飕飕的风直往里面灌。 想起来费曼对她说“我也祝福你和霍冠群，幸福快乐！” 真是有点痴人说梦的意味。 霍冠群应该还不知道万乔恩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吧？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备受打击呢？ 活该也好，无所谓也罢，不管怎么样，都和她无关了。 从电梯口出来，迎面遇到一个捂着肚子哭成泪人的女人，旁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浅色的外套上，沾满了鲜血，踉跄着，几乎要扶不住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蓬头散发，哭天抢地地喊着：“医生，值班的医生呢？请救救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可以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 已经有护士上前来帮忙：“重大车祸，男人请送去急诊室，女人送去妇产科。” 一行人纷纷散去，留下程雨湘独自站在静悄悄的大堂里。 刚才那个女人的哭声仍犹在耳，悲怆地敲打着程雨湘的耳膜。 她缓缓地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看上去仍旧比较平坦的小肚子，这里也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长成人形…… 神情麻木地将马自达开到瑞安花园，程雨湘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楼栋里走去。 突然，她感觉胃部一阵翻搅，急忙跑到垃圾桶旁边，毫无顾忌地开始大吐特吐。 胃部本来就没有多少食物，这下子可真是苦了她，胃部灼热，身体感觉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似乎将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程雨湘拿出纸巾，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大口大口地喘着。 有一只温柔的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程雨湘以为是小区里的保安大叔，这个时间段，也只有保安大叔在巡逻了。 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刘大叔，您去巡逻吧，我只是心里堵得难受而已。”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悄悄缩回了手。 程雨湘站了一会儿，感觉剧烈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才转过身来。 当她看见眼前的男人，黑色的瞳孔突然张大。 自己没有喝酒啊，怎么还有有一种错觉，认为是看见霍冠群了？ 幻觉，镇定！ 程雨湘别开脸，淡淡地说：“刘大叔，我回家去了。” “刘大叔？你装失忆也要装得像一些啊。” 霍冠群剑眉轻蹙，还是用那双有力的手臂抱紧了程雨湘，将她按进自己的怀抱里。 程雨湘全部的精神都回来了，她剧烈地挣扎着。 这一对还真是有趣，万乔恩在外面找了一个老男人，霍冠群就对前妻藕断丝连。 抱歉，他要报复万乔恩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可不要再扯上她。 “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就去警察局告你***扰了！” “对你估计只有扰，没有***过。” 程雨湘一怔，有点痴痴地望着霍冠群英挺的脸。 霍冠群是浓眉大眼的，五官如神刀斧刻一般，就是一双墨色的眸子好像深深的潭水，怎么都看不分明。 他究竟在想什么，到底打算做什么？ 程雨湘伸出右手，以食指点着霍冠群心脏的位置：“你这里，是不是肉做的？” 霍冠群看着程雨湘好像黑葡萄一般水汪汪的眼睛，语气也柔和下来：“怎么不是肉做的？难道，你还认为我真的是钢精铁骨？” 程雨轩缩回食指，将右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敲打着霍冠群的心脏部位。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就算是一颗石头都应该被我捂化了。可是，你这里真的要坚硬，是一粒钻石，怎么都熔化不了，只是可惜啊，这颗钻石不属于我。” 霍冠群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神情有了片刻的呆滞。 “瞎打比方，说什么傻话呢。” “你知不知道，我们……我们……” 程雨湘鼻子一酸，牙齿咬到打结的舌头，疼得她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现在还说那个流掉的孩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爱上一个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辛苦和痛苦呢？ 一颗心忐忑不安地吊着，就好像踮起脚尖眺望过去，那么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已经近在咫尺，只需要再前进二三步就可以走进去，享受豪华的一切事物，没有想到，等你用尽了全身的全部能量，好不容易伸出腿走了三步、五步，甚至更远，才发现，那些都是海市蜃楼的幻像而已。 程雨湘的视线持平，看见的是霍冠群坚毅的下颚，已经有了一些青涩的胡茬。 …… 她突然想起在美国的时候，两个人依偎在小沙发上听音乐。 霍冠群为了创作一首旋律，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地打理自己了，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他将旋律录制下来，兴冲冲地邀请程雨湘来试听，温柔地说：“以后我的每一部作品，你都是第一位听众。” 程雨湘几乎都要陶醉在那样的温柔里。 她面带桃花，娇羞地扭过脸去。 纤纤玉手却被人紧紧抓住，下一秒钟，摸上了扎人的东西。 她大惊，扭过脸一看，却是被他抓起摸着他的下巴，胡茬挠得她的指尖麻酥酥的。 程雨湘顽皮地尖起指尖去扯，霍冠群眼疾手快地握紧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得逞的机会。 她的朱唇微微张开，一个盈盈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从脸上散播开去，就融化在霍冠群的嘴唇上。 “雨湘，当我一辈子的听众好不好？” 霍冠群在她的耳边呢喃私语，双手和她的双手十指交握。 “我是音乐的门外汉啊，不能给你任何意见或者建议。” 霍冠群的眼神里发出耀眼的光芒，也只有说起音乐的时候，才会这么熠熠生辉。 “雨湘，音乐是相通的，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旋律里表达的情感，只要能够打动人心，就是一首好作品。即便是门外汉来听，只要能够沉下心来，感受到里面的喜怒哀乐，一样能够指出不足和优点。更何况，我的作品里，满满的都是爱恋，我就不相信你一点都听不出来。” 程雨湘看着霍冠群满是期待的眼神，故意瘪了瘪嘴巴。 “真是遗憾，听完了整首曲子，我都感受不到一点爱意。” 霍冠群一听，着急得不得了：“真的那么差吗？” 他坐正了身子，忐忑不安地看着程雨湘，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一毫肯定来。 程雨湘点点头：“嗯，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我想你这个作品可以打八十分。” 就是想要故意逗一逗他，看着他着急得不得了的表情。 “还有二十分是为什么扣的呢？” 程雨湘故意磨蹭了好半天，看霍冠群都恨不得抓耳挠腮了，这才笑起来：“作品的名字啊！既然你说满满的都是爱恋，为什么给作品起名为《秋》？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找了一个叫秋的女朋友？” 说着，她不等霍冠群回答，又抢着说道：“我想起来了，物理系有一个叫于秋玲的学姐，还有声乐系的大提琴手，好像叫什么秋恩的，是不是你觊觎的对象？” 霍冠群哑然失笑。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程雨湘的长发轻轻挽到耳后，然后，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这里，只住着一个叫做程雨湘的小仙女，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肉麻死了。” 霍冠群微微嘟起嘴巴作卖萌状：“我的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就以吻封缄，盖章算数。” 程雨湘“咯咯”地笑起来，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里。 如果时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 霍冠群以为程雨湘是想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一时之间也很伤感。 程雨湘趁着他在怔怔的时候，抽出自己的手。 愤愤然地走出两步，她顿住脚步，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精巧的小物件来。 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幸好老妈将她的全部个人物品都保存得很完整。 所以，程雨湘才能有机会从抽屉的最深处翻出这个小小的录音器。 这是睡觉之前她听过的，由于安安的事情急着去医院，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洗过澡，从抽屉里拿出这条链子，程雨湘的眼睛里流泻出很多种情绪，糅合在一起，非常复杂。 走得最急最快的，都是那些乍现乍泻的时光吧？ 她按下那个镶着钻石的按钮，里面流泻出一首非常熟悉的旋律，那是她和霍冠群听过了无数遍的曲子——《秋》。 这是霍冠群为她量身定做的第一首单曲。 确切地说，后来这首曲子被霍冠群改名为《雨中的节奏》，就是取自于她的名字。 所以，她给这首曲子打了有史以来的满分。 当时的霍冠群激动得不得了，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手。 直到程雨湘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松开双臂，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条银灿灿的链子。 吊坠是一个大写的字母y，中顶部镶嵌着耀眼的钻石，其实就是一个暗钮。 程雨湘以为，这就是一条带着字母的非常简单的一条银项链而已，没有想到，里面居然内含乾坤。 当霍冠群按下那枚水钻的时候，优美的旋律响在耳边，就好像他的爱，满满的，柔柔地包围住她一样。 “戴着它，那是我时时刻刻处处都在和你说，我爱你。” 程雨湘接过来，将吊坠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满脸掩藏不住的笑意。 那是她对霍冠群回应着，她也爱他啊。 过去了，都过去了。 程雨湘闭了闭眼睛，将这些记忆全部抹去，再也不愿意想起来。 她右手握着这条银项链，左手拉起霍冠群的手，郑重地将银项链交给他。 “好了，我累了，物归原主。” “程雨湘，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霍冠群望着自己手心里的项链，拧着眉头，沉声问道。 “我不矫情，我也不纠结了，霍冠群，我也不隐瞒你，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那都是次要的，我只想对你说，毕竟，我们还曾经有过这么美好的一段时光，我希望以后想起你的时候，还能是那些美好的事情。狠狠地打一巴掌再给一粒糖，呵呵，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从此刻开始，请你远离我的生活，后会无期！” ---题外话---打了几个小时，刚才电脑突然傻了，动也不能动，我急死了，耽误了20分钟才发出，幸好稿子还在，谢天谢地 110.【110】这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值得他这样 “我不矫情，我也不纠结了，霍冠群，我也不隐瞒你，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那都是次要的，我只想对你说，毕竟，我们还曾经有过这么美好的一段时光，我希望以后想起你的时候，还能是那些美好的事情。狠狠地打一巴掌再给一粒糖，呵呵，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从此刻开始，请你远离我的生活，后会无期！” “这是什么？” 霍冠群不解地望着手中的项链，眉头紧锁件。 程雨湘没有作声，她不失忆了，变成他失忆了。 这条那么重要的项链，他都装作不认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程雨湘怒气攻心，她抬起手，抓起项链就抛了出去。 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划过夜空，“啪”的一声之后，落入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干净利落。 就好像孙悟空在《大话西游》里说道：整个世界彻底地安静下来了龊。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程雨湘疾步走进门楼，关上了电子门禁。 也不去看霍冠群是什么表情，程雨湘径直往电梯走去，她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眼巴巴地看着程雨湘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霍冠群感觉非常失落。 过了好久，他转过身，缓缓地往车边走去。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再三，他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 项链挂在一个黑色的大塑料垃圾袋上，水钻在路灯的照映下散发着光彩。 霍冠群拾起来，吹了吹上面或许并不存在的灰尘，放进了西服的口袋里。 他的神情变得非常混乱。 霍冠群迎着风，好半天才点燃了一支香烟，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这个时候，他需要尽快地平复下来。 心里酸涩，这个和他相处不到一年的女人，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动他的神经。 指尖冰凉一片，他暗暗地问自己：这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值得他这样？ 好半天，仍旧找寻不到正确的答案。 …… 程雨湘是听着大风声醒来的。 北风呼啦啦地吹着窗户，发出“毕剥”的声响来，好像一阵阵妖气弥漫开来。 她睁开眼睛，晃了晃神，终于确定自己安然地睡在自家的床上。 起床煮了一锅燕麦粥，又拌了一份呛生菜，程雨湘站在厨房的窗边发呆。 她稍微一抬眼，就透过窗户，看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 心脏突如其来地漏跳了一拍。 程雨湘随机自嘲地笑了起来，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还会有着这么敏感的神经线。 再说了，物有相似而已，整个小区几百号人，难道还不许别人买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吗？ 将煮好的燕麦粥放进保温桶里，又带上了洗漱用品，程雨湘穿好大衣出了大门。 安安已经醒来了，小脸蛋还带着微微的红晕，看上去精神极了。 “小家伙，你昨天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安安嘻嘻笑着，扑上来在程雨湘的怀抱里撒娇。 程雨湘抱着安安，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 她看了一眼正在吃粥的老妈，轻轻地说道：“妈，我们离开滨城吧？” 胡敏洁一愣，汤匙在半空中悬着。 也没有问多余的事情，只是说：“你下定决心了？我没有意见。” 程雨湘鼻子一酸，紧紧地抱住了老妈，安安也凑上前，三个人抱成一团。 她已经规划好了一切，辞职信和昨天卖书的情况，她已经快递过去，上班之时，张社长就可以收到了。 而段名瑞给她的邀请函，她也婉言谢绝了。 离开滨城，回到湘西小镇，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的名字，就取自于“雨后的湘西”，那个生她养她的小镇，有着她全部的童年回忆。 既然霍冠群不想她继续留在《响箭》，她就离得远远的，去到没有他的地方好了。 从医院出来，程雨湘独自走在人行道上。 太阳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在路边的报摊上，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创世纪的婚礼，金童玉女的结合”。 程雨湘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在地上。 她久久地凝视着报纸上霍冠群的脸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卖报纸的老头有点烦躁：“到底买不买，看了那么半天！” 程雨湘脸色惨白，轻轻地摇摇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远了。 身后传来老头絮絮叨叨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涵养了，要看报纸都不买一份，一个劲地站在报摊上看完，实在太过分了！” 有路过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看着报纸一个劲地尖叫。 “听说霍冠群选择在拉斯维加斯举行婚礼呢，那是他和新娘从小就约定好的地方呢。” “青梅竹马，真是浪漫得不得了。” “还听说这一次的婚礼，排场很大，邀请了很多娱乐圈的名媛和明星参加，摆酒席五百一十八桌。号称创世纪的婚礼，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你们看万乔恩，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娱乐版了，看来早就铁了心做豪门媳妇吧？” “我看啊，一定是有孕在身，他们奉子结婚吧。” 路人越说越兴奋，纷纷买下了报纸，一边仔细看，一边议论纷纷。 程雨湘顿住脚步，怎么都走不动了。 是啊，霍冠群实在太过分了！ 当初，她和霍冠群只是默默地领取了一本结婚证而已，真是天差地别呢。 等程雨湘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墓园里。 山风猎猎，吹得人脸颊生疼的。 程雨湘缓缓地走过去，跪在程立山的墓碑前。 碑前居然放着一捧白菊，还插着三支燃尽的香，显然之前有人来过。 或许是程梦雪吧，让爸爸保佑他们生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程雨湘没有多想，拿出包里的烟台大苹果放在墓碑前。 “爸爸，这是您最喜欢吃的大苹果，爽脆清甜，味道很好，您尝一尝。” 半晌，她吸吸鼻子，在内心措辞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爸爸，我要带着妈妈和安安去湘西了，没有您在，滨城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 说着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想起梦雪结婚的时候，自己和霍冠群作对，专门顶嘴。 当时，李悠然说不舒服，霍冠群一把抱起李悠然，大步流星地往酒店外面走去。 站在神父旁边的程立山立即迎上来，望着和他擦肩的霍冠群，立即对着程雨湘使眼色。 程雨湘假装视而不见。 她对着刚上桌的凉菜拼盘，露出一脸垂涎的样子。 程立山没有办法。 只得走过来，推搡着程雨湘的肩膀：“客人有事情，你帮忙开车去送一送。” 程雨湘只得站起身来，抓起手包就往外走。 才走到酒店大门口，就看见霍冠群的车开了过来。 “要不要我送……咳咳咳” 程雨湘扬起手，后半句话，消失在汽车的尾气里。 想到这里，程雨湘傻笑一下，当时就该看出来，霍冠群宁可选择李悠然都不会选择她。 于是，她说：“爸爸，霍冠群也是您看好的女婿，可是现在，我们彻底拜拜了。且不说他害了程家，他的备胎太多，也轮不到我……” 程雨湘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爸爸，女儿不争气，真的应该恨他的，可是，一看见他，就狠不下心肠，我只有离开，离得远远的。看不见，就不会再动心。” 松涛阵阵，发出“呜咽”的声音，好像和程雨湘产生了共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眼泪才涌出来就被风吹干了。 脸颊冻得通红的，双腿也跪得麻木，好半天才能站起来。 “爸爸，我走了，等清明的时候，我们会回来看您。” …… 霍冠群送万乔恩来上班。 才将车停靠在大楼旁，就有同事过来打招呼，然后，同事对着万乔恩说：“张社长说开紧急会议，快点来。” 万乔恩轻轻扬起眸子：“又怎么了？” “还不是程雨湘，突然辞职了，丢下一个烂摊子就走了。” 万乔恩一惊，迅速回头，望了一眼仍旧坐在车上的男人。 车窗没有关，霍冠群扯出一个笑意：“乔恩，你去忙，我先走了，下班时候再来接你。” 黑色的兰博基尼关好车窗，迅速离开了大楼。 同事羡慕地收回视线：“乔恩，你的男人真是对你百依百顺，羡慕死我们了。” 万乔恩得意地笑着，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 “秦朗！” 正开着车的秦朗吓了一大跳，几乎不敢相信如此低沉的声音是霍冠群发出来的。 “有什么事吗，总裁？” 霍冠群的嘴巴张了张，还是颓然地问道：“婚礼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吧？” 秦朗觉得有点反常，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霍冠群。 只见霍冠群面色有点黑沉，想必内心也是思绪翻滚。 “教堂都准备好了，参加婚礼的宾客也已经邀请到位，只等你和万小姐拨冗了。” 霍冠群深深吸了一口气，匀匀地吐气。 “后天下午两点钟的飞机去拉斯维加斯。” “将全部的日程都压缩到今天之内完成，休息一天，准备去教堂。” 秦朗一惊，这是准备通宵做事的节奏吗？ 霍冠群将秦朗的沉默看在眼里，沉声说道：“等我大婚之后，你也休假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我会记得在年终奖的大红包里放多一些钞票。” 秦朗笑起来：“如果不是在开车，我恨不得手脚并用，一起举起来致敬。” “好好开车。” 霍冠群说完，扭过头，望向车窗外的车流，思绪浮浮沉沉，飘向远方。 微不可闻地，秦朗叹了一口气。 …… 三年后。 程雨湘打开客栈的大门，挂好“欢迎光临”的门牌，开始拖地。 从回到湘西开始，她就盘下了这间小小的客栈，由于在风景区之内，客流量还算可以，旺季的时候，常常忙得晕头转向的。 安安从阁楼上下来，坐在木制的楼梯上看江景。 “安安，发什么呆呢？赶紧刷牙洗脸，上学要迟到了。” 这三年来，程雨湘最欣慰的事情，不是客栈的业绩，而是安安。 回到湘西不久，胡敏洁突然晕倒在家里。 程雨湘刚好回去拿腌制好的红肠，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妈，吓得惊慌失措。 她将安安托付给邻居照顾，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等在急诊室外面，程雨湘一个劲地祈祷老妈早日康复，一家人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 等到胡敏洁悠悠地转醒过来，拉着程雨湘的手，好半天都不说话。 程雨湘的眼泪打湿了眼睫毛，又强行忍了回去。 “老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吓唬我，您说出来，我马上去叫医生。” 胡敏洁沉默地摇摇头，似乎是在内心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缓缓地说：“湘湘，本来，我有一个秘密是准备带入棺材里，让你蒙在鼓里一辈子的。可是，妈妈这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倒下，我晕倒之前，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要告诉你。” 程雨湘的内心一阵慌乱，她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个秘密和她有关。 “妈妈，您休息吧，这个事情，我们晚一点再说。” 胡敏洁拍了拍床边，示意程雨湘坐下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母女俩的心跳声，一个比一个跳得厉害。 “湘湘，其实，安安是你的孩子。” 程雨湘蓦然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怎么可能？！ 当年的那个孩子，不是出车祸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吗？ 她记得非常清楚，送到医院的时候，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裙子。 她死死地抓住冰凉的床沿，绝望地望着不断晃动的天花板，直到刺眼的亮光打在她的上空，才逐渐失去意识。 “妈妈，别开玩笑了。” 胡敏洁紧紧握着程雨湘不断颤抖的双手，担忧地看着女儿的情绪。 “我和你爸爸，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当时，接到美国医院打回来的越洋电话，听说你出了严重的车祸，我和你爸爸第一时间赶去了美国。在医院看见你，浑身是血，我哭得不能自已。你爸爸一直是那么要强的人，也红了眼眶。” 顿了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胡敏洁吸吸鼻子，又说道：“医生将你转入了妇产科，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必须放进保温箱里精心照顾着。” 程雨湘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和我一起被送入医院的人，还有肇事者，都不在医院里吗？” “在，你爸爸侧面打听了一下，说和你一起遭遇车祸的几个人，都伤得很重，估计还有性命之虞。他很担忧，认为还是要加强中医的调养，所以，你爸爸直接包了一架直升飞机，将你和孩子送去了首都最好的医院。从内心上说，他并不想你继续留在那个血腥的地方，全部都是很不好的记忆。” “就那么走了？” “是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迅速地办理了转院证明。当时，你伤得很严重，美国医院那边也说明，不一定能够完全治好你，所以，他们并没有强烈要求留下来，更没有问我们准备去哪里。” 难怪没有人找过她，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转去了哪里的医院。 程雨湘闭了闭眼睛。 111.【111】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更加刺激的挑战 “是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迅速地办理了转院证明。当时，你伤得很严重，美国医院那边也说明，不一定能够完全治好你，所以，他们并没有强烈要求留下来，更没有问我们准备去哪里。” 难怪没有人找过她，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转去了哪里的医院。 程雨湘闭了闭眼睛。 这几天以来，程雨湘守在医院里，根本没有看新闻报纸，所以完全不知道霍冠群的世纪婚礼已经泡汤了。 在她家里的事情手忙脚乱的时候，拉斯维加斯那边也是乱成一团。 霍冠群穿着白色的新郎礼服，来到了新娘的化妆间。 伴娘笑嘻嘻地上前讨红包，纷纷说：“今天可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按照习俗，新娘和新郎今天礼成之前绝对不能见面，你还是静静地等待你的美丽新娘子吧。” 霍冠群分发了红包，笑着退出来。 走到回廊边，他缓缓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支香烟。 上官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空间给他，转身离去了。 霍冠群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吞入肺部。 他想起前天晚上在滨城开单身派对，上官骏等几个哥们非拉着去ktv包间唱歌，告别他的单身时代。 他拗不过，只得跟着兄弟们去了龊。 刚下车，就遇到航空公司的人也去唱歌，上官骏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在人群中的盛婉儿，不由得脱口而出，惊喜地喊了一声。 盛婉儿循声望过来，带着讥诮的表情扫了他们一眼。 等到其他的同事都先进去了，盛婉儿这才走过来，对着上官骏说话，眼神的尾风却扫向霍冠群。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位盲心盲眼的旧人啊！” 上官骏苦笑起来，语言里带着淡淡的示弱味道：“婉儿，和我们一起去唱歌吧？” 盛婉儿看着上官骏，表情严肃。 “其实，我真的蛮看好你的，可是，你交朋友的眼光实在让我不能苟同，看来，我们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严重不一致，为了避免投入感情后受到那么惨重的伤害，我还是不要和你开始什么的好。” 程雨湘就是傻乎乎地投入进去，没有想到会被伤害得伤痕累累。 上官骏作为霍冠群的好朋友，也是一丘之貉。 上官骏伸出大手，死死地拽住盛婉儿的手腕，坚决不许她离开。 “放开我，你凭什么这么拉着我？”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 “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盛婉儿的泼辣劲上头来了，她使劲挣脱掉上官骏的桎梏，将尖尖细细的高跟使劲踹了他一脚。 “啊！你这个女人，怎么下手那么狠！” 上官骏夸张无比地叫起来，抚着自己的小腿肚哀嚎。 霍冠群微微蹙起眉头，淡淡地说：“上官，别闹了，在大门口也不好看，大家等着我们呢。” 在大门口不好看？ 盛婉儿这才转过脸，认真地看了霍冠群一眼。 “霍总裁，只怕你不好看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以后，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更加刺激的挑战。” 霍冠群嘴唇微张：“什么意思？” 盛婉儿双手抱胸，轻轻笑起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万乔恩可不比程雨湘，相信你们婚后的日子，肯定精彩万分。不过，既然你丢了西瓜，执意去捡起芝麻，想必早已经作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而且，捡起来的还是陈年烂芝麻，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句，盛婉儿只是在心里说着。 “瞎了钛合金狗眼的人，怎么会看见她的好？不要了更好。” 盛婉儿的神色有点凄婉，自言自语了一句。 语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在场的三个人听见。 看着盛婉儿决绝地离去，上官骏也不好受. 可是他知道，当着霍冠群的面，即便他涎着脸凑上去，她也不会理睬他。 “上官，委屈你了。” 上官骏感动地看过来，却听见霍冠群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知道这么说，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万乔恩这棵歪脖子树下？ 上官骏抿了抿嘴角，非常无语。 霍冠群说给上官骏听，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更肯定自己的心意：“康康是无辜的，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得了，你能够说服自己的心就够了，毕竟，是你要和万乔恩过一辈子。” 看见霍冠群的面色依旧沉重严肃，上官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行了，我们都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不久就要自掘坟墓往里面跳，我们当好兄弟的，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往里面跳？” 霍冠群剑眉一挑：“你有什么好办法？” 上官骏作深思状，点了点头：“唔，你继续跳吧，我会选择站远一点，背转身去。” “臭小子！戏弄我！” 霍冠群领悟过来是自己被耍了，跳起来，对着上官骏光洁的额头，赏了一个大大的爆栗。 “哎哟！怎么可以打头？你忘记我的头部受过伤啊？” …… 霍冠群将香烟摁熄在垃圾桶里。 这个时候，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霍冠群，别来无恙。” 声音很熟悉，霍冠群一惊，手指间的烟灰簌簌地掉落下来。 他猛然转过身来，就看见身后笔直站立，笑得满脸云淡风轻的费曼。 “这才多久，你就出来了？” 当初，费曼作为肇事的司机，撞上霍文杰开的车，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只不过，费曼所开的车，性能更好一些，而且，灵巧地转了方向，所以受伤比较轻。 只是可怜霍文杰，当时就晕了过去。 霍冠群赶去美国，抓起被警察带走的费曼，照着门面就是一拳。 如果不是顾及到费曼的年纪大了，他真恨不得多打几拳发泄心里的怨气。 经过调查，费曼稍微喝了一点酒，属于醉驾，被送进了监狱，判刑两年。 “为那一次的醉驾误伤了那么多人，我知道，仅仅是一句抱歉是难以平息你们的怨气的。我也是即将进入花甲之年的老人了，而且，我也在监狱中忏悔过，两年来，我一直在为伤者祈福，能不能看着这个份上，原谅我这个老人。” 霍冠群看着费曼的神色，久久不语。 看见霍冠群起身要走，费曼有点急了：“霍冠群，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么，如果我要谈的是，万乔恩和程雨湘呢，你想听哪一个？” 霍冠群将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锁住费曼，看了许久，这才率先走入了贵宾室。 费曼紧紧跟上去，随手关上了大门。 霍冠群轻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以一个秘密，换今天的婚礼终止，可以吗？” 费曼缓缓地说出口，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万乔恩嫁给霍冠群？ 一场牢狱之灾，毁灭了他的前途，但是，以前的学生还愿意伸手资助他。 所以，他这一次赌下了自己的全部资产，去港城筹建音乐学院，准备东山再起。 费曼还打算着以院长夫人的名义接回万乔恩，甚至连以后的爱巢都布置好了。 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报纸上看见了“创世纪的婚礼”。 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飞去了拉斯维加斯准备大婚！ 这让他情何以堪？ 霍冠群嗤笑一声：“这就要看你的秘密到底值不值钱了。” “霍冠群——你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从万乔恩去美国留学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我的情人了。” 霍冠群睁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感觉对他醍醐灌顶。 “又在这里信口雌黄，信不信，我这一次不会看在你是老人家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 费曼如拨开蜘蛛丝一般，轻轻拂开霍冠群微微颤抖的拳头。 “你没有打下来，其实，你的内心也有一丝犹豫对不对？爱情，真是毫无道理可言。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女孩子，当乔恩放低身段对我示好的时候，我就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疯狂地爱着她。” “那都是过去式了，我和她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费曼陷入了回忆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我老实和你说罢，那一场车祸，真实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醉驾。” 霍冠群更是满目震惊。 “那个时候，我接到消息，听说乔恩约着你去秋游。我知道，乔恩的内心深处，一直是有你的。我一直拒绝你们俩太过于接近，以免感情越来越深。所以，我以同学的名义，将程雨湘也约来了。我远远地看着程雨湘上了车，就打电话让乔恩下车，可是，她坚决反对，完全不听我的话。我很生气，很纠结，一时冲动就开着车迎面撞上去。” 霍冠群闻言，大力抓起费曼胸前的衣服。 “你还可以采取更多别的方式让万乔恩下车啊，为什么要撞车？” 费曼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一片。 “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别一下你的车，并没有想过激烈地撞过来，谁知道你会突然先冲过来，使劲地打方向盘，我手足无措，车被撞到了……” 霍冠群的心海里，好像被人投入了一块上吨重的大石头，“哗啦”一声，水花四溢。 这些才是事情的真相吗？ 怎么会是这样的？不是应该是费曼醉驾，眼见着费曼的车辆撞上来，程雨湘任性胡闹，非要将方向盘往她这边转以保护她，所以才让文杰和乔恩受伤更重的吗？ 美国的警察也是这么分析的，没错！ 不对，乔恩不是费曼说的那种人，这么可以就凭费曼说的简单几句话，都彻底推翻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 “你走吧，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也不想和你争辩，今天就当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好了。” 费曼定住脚步：“霍冠群，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查证一下，当时，万乔恩的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 “请你出去，越说越离谱了，小心我告你诽谤！” 费曼极力争辩：“我才从牢房里出来，很多后续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乔恩怀着的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霍冠群垂着眸子，太阳穴“突突突”跳得厉害。 “出去——，出去！” 他真是自作自受，跑来听费曼这个疯子说这些话。 “你和程雨湘的那个孩子……应该还在吧？” 霍冠群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脑门上涌过来。 费曼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最新科技的投影笔。 他摁了一下开关，对着雪白的墙壁开始放映有声影像。 …… 房门被推开来，万乔恩喝着黑色的可乐，一直在厕所里蹦。 费曼将精致小巧的摄影机放在眼镜框上，他推了推眼镜架，画面更加清晰起来。 “乔恩，你疯了，这样做会伤害到孩子的。” “伤害？”万乔恩披头散发，使劲地甩着长长的波浪卷发。“我不想伤害他，我只是不要他，去掉他！” “别这样，乔恩，我会好好地疼爱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将孩子养育成人。” 万乔恩对着镜头，姣好的面容出现了一丝狰狞。 “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你要给霍冠群下那种药物？为什么你让程雨湘那个建人赶过去？你不知道，现在程雨湘的肚子都可以看得出来鼓鼓的了，她可以母凭子贵上位。你这个家伙，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你都不知道霍冠群根本不是……” 万乔恩说不下去了，她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让满头的海藻乱糟糟得好像一个鸟窝。 费曼根本不知道，她爱上的男人是霍文杰，而且，谁也不会想到，药物会阴差阳错地给了霍冠群。 虽然，她也愿意让程雨湘和霍冠群在一起，免得两边的家长将她和霍冠群送做堆。 可是，事实不是由她决定的。 这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一般，一旦她将事情说破，就会扯出一系列的问题。 万乔恩不敢赌，如果霍文杰知道了自己和费曼有这么一段，会这么看自己？ 抛开这些问题不谈，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生下来的。 从知道怀孕起，万乔恩就完全傻掉了，她想了很多种后果。 留下这个孩子，让霍冠群有愧疚感，最终迎接她，可是，她努力再努力，就是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啊！ 为今之计，只能不动声色地去掉这个多余的孩子！ 所以，她跳绳、从椅子上往下蹦，网上搜刮来的一切土办法都试过了，可这个孩子就是顽固得不肯下来。 这一次被费曼撞见她过激的反应，只怕会将她看管得更严格，再也没有机会做小动作了。 “乔恩，等你的肚子再大一点，正好赶上休春假了，我会去学校帮你办理休学手续，你和我一起去意大利待产，那里没有人会发现你的，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举行婚礼，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万乔恩别过脸去，满脸的不甘和耻辱，缓缓地融化下来。 “费曼，你希望我好好地对待这个孩子，我可以听从你的安排，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找机会去掉程雨湘的孩子。” 费曼有点不解：“为什么，她的孩子本来就是霍冠群的，让她自己操心去就好了。” 怎么可以？ 万乔恩死死咬着牙关，同样是怀孕了，为什么还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 她过得不顺心，别人也别想好过，尤其是趁虚而入的程雨湘，更是该死！ 现在，只是找机会拿掉她的孩子罢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画面上都是雪花点。 霍冠群紧紧皱着眉头，他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消化自己看到的一切。 也就是说，他和霍文杰交换的那一天，身体异常的燥热，是因为误吃了药物的缘故？ 也就是说，当时进来喊着他的那个女人，其实就是程雨湘？ 也就是说，文杰和程雨湘是真心相爱的，全部事情都是万乔恩从中作祟？ …… 霍冠群的心脏似乎破裂开来，裂痕蜿蜒，令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在疼痛。 “霍冠群，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还有万乔恩和我在一起的照片，需要放给你看看吗？” 费曼说完，作势要调出更加不堪入目的照片来。 霍冠群微微昂起头，闭了闭眼睛。 他想起文杰留在家里的照片，很多张都是文杰拥着程雨湘的肩头，笑得非常灿烂。 照片的背后，留下的虽然都是只言片语，可是倾注着满满的深情。 那个时候的文杰和程雨湘，应该是很相爱的两个人吧？ 年轻稚嫩的脸颊上，看见的都是幸福的气息。 霍冠群扪心自问，虽然他和程雨湘相处的日子不多，却真实感觉到了美好。 她那么一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小女人，连被自己的妹妹抢走了未婚夫这么大的事情，都只知道背后伤心地哭到断肠，当面还要强打起笑意，也不知道该说她太善良还是说她傻得可以。 明明那么傻的人，怎么可能任性刁蛮惹人讨厌？ 自己到底是有多蠢，才有这么深的误会？ 霍冠群五指收紧，握了握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摘下新郎礼服上的新郎花饰，丢给了费曼。 “不必看什么照片了，今天的仪式，你来替我完成。” 说完，他居然觉得自己如释重负，内心感觉一阵轻松。 费曼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这是……” “怎么？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深爱着万乔恩，希望做她的唯一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你的面前，又哑口无言、止步不前了？” 费曼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都绽放出花朵来。 “谢谢你的成全！” 霍冠群拉下领结，又将西裤里的戒指递过来。 “新郎还是得留一张好脸面，我就不动手了。不要继续和我说话，我现在竭力忍住想打你的愿望呢。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是看在你对乔恩还是一片真心的份上——全场婚礼的花费，你可以事后打入我的账户上。” 112.【112】足以拨动他的心弦 霍冠群紧紧地攥紧拳头，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的脑海中，只有费曼问万乔恩的那句话：“为什么，她的孩子本来就是霍冠群的，让她自己操心去就好了。” 万乔恩轻蔑地笑起来，声音有点歇斯底里了。 “才一次亲密接触而已，凭什么让程雨湘那么容易就怀上孩子？我憎恨那个幸运的孩子，如果你不去掉那个孩子，我现在就弄死你的孩子！” 那个幸运的孩子啊，其实有多么不幸运！ 遇上了完全不知情的爸爸，还有一个失去记忆的妈妈，真是凶多吉少髹。 霍冠群回想起喝了那杯水之后，整个人晕乎乎的，只记得那一抹清爽的香气。 还是自己大意了，那股香气，完全和万乔恩身上浓烈的香奈儿五号不一样。 只看见万乔恩衣服散乱地在角落里哭，他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就那么一次，真的幸运地有了一个孩子。 霍冠群轻轻笑起来，潋滟的眸色中带着莫名的激动。 不管怎么样，他和程雨湘之间，再也不是无牵无挂的了。 这样的感觉，真是好啊！ 又抽了一支香烟，霍冠群才完全镇定下来，内心仍旧有着欢喜的余韵，浅浅地起伏着。 霍冠群微微眯起眼睛，拨通了上官骏的电话：“在哪里呢？把你的车开出来，我们现在去机场。” 不等对方回过神来，霍冠群蓦然挂断了电话。 他轻快地走出教堂，笑着望着绿茵茵的草坪上正在啄食的鸽子。 从来都没有觉得滨城是那么令人怀念呢！ ……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回到了寒冷的滨城。 霍冠群有点近乡情怯，他呼吸，再呼吸，终于走到了瑞安花园小区里。 手指颤抖了好半天，才按下了程雨湘家的门铃。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来接的电话：“请问您找谁？” 听说是找程雨湘的，对方笑起来：“他们家已经移民了，我是才搬过来的租户。” 霍冠群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只是遗憾，电话里传来冰凉凉的女声。 许久之后，霍冠群无比颓然地回去城南别墅。 一路上，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在他的大脑中反复重演。 想得更多的，除了程雨湘穿了一件夸张无比的蜜衣，几乎遮不住雪白的肌肤。 那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还有，就是程立山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程雨湘终于跑来找他。 当时，程雨湘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滑落下来。 她说：“霍冠群，我只问你一句话：上一次，我爸爸被警察带走，是不是你做的？” 霍冠群直言不讳：“是，可惜没有成功。” 还记得程雨湘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抬起手背，胡乱地抹着眼泪。 哭得那么肝肠寸断的，霍冠群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他当时居然还无比冷血地问她：“你就是为了这点小事情来求我吗？” 其实，他更希望听见程雨湘说，她爱他，很爱很爱。 如果程雨湘能够稍微软化一点，或许，他已经动摇了意志力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原来，从始至终，程雨湘都是冤枉的，她甚至没有在他面前多余说一句万乔恩的往事。 程雨湘抬起右手，撸起左手的袖口，在他诧异的眼神中，猛然扯断腕上的珠链。 随着“稀里哗啦”一声响动，粉色的水晶四溅，散落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她哀戚地说：“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如同这串珠链，一拍两散。” 想到这里，霍冠群觉得自己的心尖被刀剑挑刺了一下，已经有血珠渗了出来。 他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香烟。 不远处就是城南别墅了，那一次，那个傻乎乎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回头来求他。 霍冠群坐在后座，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过来。 没有想到，即将到车前的时候，程雨湘左脚绊住右脚，猛地摔倒在地上，扑起一层灰土。 “咳咳咳，霍……” 生怕他走远了，程雨湘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前胸的灰尘，可怜巴巴地喊道：“霍冠群啊。” 声音那么软糯，好像一只迷路后饿惨了的小猫咪。 足以拨动他的心弦。 可是，他就是以为她在玩苦肉计。 所以，他只是站在车门边，死死握住拳头，忍住扶起她的冲动，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程雨湘带着无辜的水汪汪大眼睛，仰头望着他。 “霍冠群，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过，哦，不，帮帮程氏度过这个难关？” 那是她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来求他，结果，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开心。 甚至，看见这样的程雨湘，他反而更心痛。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万乔恩就下了车。 程雨湘一看见万乔恩，就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双手。 霍冠群进了房间，面对万乔恩的故意为之，他冷着脸赶走了她，还是走出去看哭成泪人的程雨湘。 结果呢，他说出了更加残忍的话语。 “程雨湘，你不要在这里玩花样扮可怜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又有什么可以和我做交易？” “你？你有万乔恩漂亮，还是有她的家世好？” “对了，程雨湘，我提醒你，我的外公年纪大了，容易相信人，如果我知道你动了他的养老金，你知道后果的。” 任何一句，都足以在程雨湘的伤口上狠狠划上更深刻的一刀。 那个时候的程雨湘，就应该对他彻底失望和死心了吧？ 不然，她也不会在程立山的遗体告别仪式上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 那么狠，那么决然，甚至有着宁可打断自己手掌的狠戾。 他真不是人。 霍冠群闭了闭眼睛，眸子里黑茫茫一片。 秦朗的电话打了进来：“总裁，我问过了张社长，说太……程小姐是快递寄送的辞职信，连面都没有见，所以不知道去了哪里。” “飞机场呢？” “连火车站我都去核实过了，都没有出入境证明。” 霍冠群将悠远的视线从程雨湘曾经蹲着哭泣的地方收回来。 他说过不希望程雨湘继续在《响箭》做事，没有想到，这一次，她这么听话。 因为，尽管他知道程雨湘很热爱这份职业。 可是，以她直来直去的性格，容易得罪不少人，所以，他才希望程雨湘换一份轻松和安全的职业。 最重要的是，万乔恩也在《响箭》，每次送万乔恩上班，总是让他带着或许能够遇见程雨湘的期望，他必须将这种期望值压低到零。 不让他见到她，才能慢慢忘记她啊。 “秦朗啊……” 电话那头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了。 当秦朗以为霍冠群只是感叹地喊一声他的名字的时候，嘶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真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倔强，那么绝然，这一次，她放下滨城的一切，房子、工作，不管不顾，就那么走了。秦朗啊，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秦朗垂下眸子，他的内心也是翻滚得厉害。 “总裁，你不是总是在员工大会上强调，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现在不过磕绊了一下，就爬不起来了吗？” “存心要躲避你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找到？” “世界只有这么大，总有一天能够被找到，更何况，她们家的资产，应该还没有富足到可以一直环游世界的地步。” “好的。” 天涯海角哪里比得上急切找人的心？相信，他总会找到她的。 …… 霍冠群根本就不管礼堂里已经一片混乱了。 万乔恩蒙着白色的面纱，捧着娇艳的玫瑰花，含羞带怯地站在礼堂边，静静地等候着仪式的开始。 耿绍东坐在台下，远远地看着万乔恩。 那一年，就是他竭力劝服姐姐耿慧如，让霍文杰代替霍冠群去美国读书的。 耿慧如更偏心小儿子一些，如果霍文杰留在滨城，肯定免不了会和他在商场上刀光剑影比试一番。 别的道理太深刻，他不是很懂，可是，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 齐国的大将田忌与齐威王进行赛马，但是，田忌的马怎么可能比得过齐威王？ 然而，经过孙膑的巧妙布局，善用田忌的长处去对付齐威王的短处，居然让田忌在竞技中反败为胜。 孙膑先以下等马对齐威王的上等马，第一局输了。 尽管不愿意承认，耿绍东还是得说，他和霍冠群相比，就好像以下等马对上等马，输赢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然而，霍文杰根本无心商业，所以完全不会全心投入。 耿绍东和霍文杰相比就有点不相上下了，可是，霍文杰有一个优秀的哥哥，无异于加重了砝码。 一旦分出胜负，旁人只会认为耿绍东连玩音乐的霍文杰都不如，哪里还会去想他是单枪匹马对付兄弟俩？ 耿绍东摸了摸心口，当年，他也曾为美貌如花的万乔恩心动过。 …… 有一年暑假，万乔恩跟着霍文杰来到耿家别墅写功课。 吃过午饭，霍文杰被乐队的朋友喊去练习合奏，万乔恩就躺在霍文杰的床上睡着了。 耿绍东经过霍文杰的房间门口，看见门虚掩着，准备喊他一起下楼去喝冰镇绿豆汤。 他轻轻推开房门，却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只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热裤，睡得很熟。 雪白修长的两条腿，就好像洁白的哈达，牵引着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耿绍东比他们大五岁，已经是成人了，自然不再是那么朦胧青涩的情感。 他盯着万乔恩，就好像睡美人一般躺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排阴影，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似乎都在发出邀请函。 耿绍东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沁满了汗液。 他对着红唇，微微探下身子，想要偷偷地采撷。 没有想到的是，万乔恩突然醒了过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娇俏地笑起来：“怎么突然睡着了？” 她揉揉眼睛，这才看见耿绍东有点手脚无措地站在床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舅舅怎么在这里，有事找我吗？” 一声“舅舅”，彻底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耿绍东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恼怒过身份的问题。 他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老爷子喊你们下去吃绿豆汤呢，我刚进来，你就醒了。” 万乔恩不疑有他，笑着说：“好的，我马上就去。” 耿绍东先一步转身，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在穿鞋子的万乔恩，内心深处微微叹了一口气。 此刻，坐在台下的耿绍东更加感触。 十四岁的万乔恩已经迷人眼睛了，现在的她更是带着一种成熟的风韵，不知道台下有多少男人在内心里遗憾呢！ 不过也好，就让万乔恩紧紧抓住霍冠群不放吧，让他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打海涛集团的主意。 而霍文杰，植物人一个，根本不足为惧。 耿绍东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 他双手抱胸，静静地坐着。 这时，上官骏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和老爷子说了一句什么，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出了耿海涛。 耿绍东对着上官骏点点头，并不以为意。 直到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费曼缓缓走上红地毯，教堂的大门关闭起来，耿海涛都没有回来。 这时，耿绍东才开始惊觉起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直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对劲。 台下的宾客议论纷纷，都好奇地望着慢慢走向牧师的费曼，视线随着费曼的脚步移动。 “他是谁啊？” “新郎人呢？” “看样子有点年纪了，是不是新郎的某个亲戚啊？” “你们都看看他胸前的新郎花饰！” “哦，天哪！” 议论声都要盖过了唱诗班的音乐声了，万家的长辈带着恼怒的眼神望过来。 也不知道霍冠群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是人生一次最重要的礼仪，怎么可以视为儿戏呢？ 耿绍东左右一看，耿家的长辈，包括耿慧如都不在场，他本来以为他们都去后台准备参加仪式了，到了此刻，这才发现自己落单了。 他有点面红耳赤，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在费曼的耳边说：“您请坐到这边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费曼微微一笑：“不用了，因为……我就是今天的新郎，唯一的。” 耿绍东瞠目结舌。 “那……霍……霍冠群呢？” 说罢，他急忙回头，看看身后是不是站着霍冠群——这应该是一场玩笑吧？ 费曼窝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缓缓放下来，看着耿绍东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这个时候，霍冠群应该已经上了回滨城的飞机了吧？” 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他们已经回滨城了吗？！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 特么的霍冠群，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来这一手？ 耿绍东笑得比哭都难看。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万家的长辈们说：“我去看看霍冠群到底怎么回事，立即将他带过来。” 说罢，他风一般地冲出了教堂。 ---题外话---（宅十三妹的话）感谢ellen8517等送我的月票，newrain2015送的荷包，感谢大家的咖啡。 113.【113】他这个慢人半拍的家伙，终于要加足马力了 耿绍东风一般地冲出了教堂。 就在他关上大门的瞬间，听见教堂里面传来了万乔恩凄惨的尖叫声。 想了想，耿绍东摸出手机，准备给耿海涛打电话，没有想到父子俩心有灵犀一点通，老爷子的电话先过来了。 耿绍东还没有开口问情况，老爷子劈头就说：“傻儿子，有多远就跑多远，我在停车场等着你啊！”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差点没有震破耿绍东的耳膜髹。 他摸了摸耳朵，撒起腿就往停车场跑去。 再不跑快一点，肯定会被万家的男人们暴打到惨不忍睹蠹。 气喘吁吁地回到车上，耿绍东捂着胸口，问道：“老爷子，您说霍冠群这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临到关头，作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上官骏开着车，笑着回过头：“他这个慢人半拍的家伙，终于要加足马力了。” 耿绍东一惊，该不会是去找程雨湘了吧？ “他……他……” 上官骏截断耿绍东的话，对着耿海涛说：“老爷子，难得出一趟远门，我带着你们去迪拜玩一阵再回去吧？霍冠群出旅费，说是给您压压惊的。” 耿绍东皱着眉头：“什么？我才不去呢！要去你们去，停车，我也要马上飞回滨城！” 耿海涛拍着他的脑袋：“集团那边已经放了你的大假，你爹我身体欠佳，刚才又受到了惊吓，你不陪同照顾怎么可以？” 看着耿绍东再次吃瘪，耿海涛难得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一把大年纪了，却要作出“晚节不保”的事情，霍冠群这个时候悔婚，他作为霍家这边年纪最大的家长，不逃走，肯定会被群众的唾沫星子淹死。 哎，没有脸见人，还是去迪拜多玩几天再回家吧。 上官骏看出老爷子的担忧，也不好详细说什么，只得简单地解释道：“孩子他爸找上门来，霍冠群怎么能够忍心拆散人家一家三口？” 耿海涛和耿绍东分别睁大了眼睛，久久不敢置信。 …… 程雨湘将桌椅擦干净，打开了大门。 安安仍旧坐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呆。 “安安，你怎么了？” 安安摇摇头，嘟着粉色的小嘴唇，恹恹地说：“我不想去幼儿园。”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安安皱巴着小脸，可怜兮兮地说：“班上新转来一个小朋友，叫康康，他很怕生，我是好心帮忙他拿东西，他还上前扯我的头发。” 程雨湘点点头：“没有关系，你对他的好，现在他不知道，过几天就会明白的，他是新来的，肯定什么都感觉害怕啊。快点去洗脸，校车快要来了呢。”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忘记了不高兴。 十分钟之后，安安已经穿戴好了，背着粉红猪小妹的包包，笑嘻嘻地说：“妈妈拜拜，安安去上学了。” 程雨湘搬着酒坛，听见门外的校车喇叭声，也笑着说：“安安要乖哦。” 安安用粉嘟嘟的小手推开大门，门外站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安安只得仰起头，视线缓缓上移，将好奇的光芒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 霍冠群看着安安，不由得呼吸急促。 他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会不会和以前一样扑上来，抱着他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 三年不见，安安长大了许多，乌黑的头发扎成两个小小的马尾，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像黑加仑挂在白瓷一般的小脸上。 安安也打量着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突然就展开了笑容。 霍冠群刚想要蹲下来，就听见小小的人儿说：“客人快点请进，我们家的梅子酒可香醇了。” 都说三岁以前的孩子是没有记忆力的，看来，真是如此，安安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安……”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校车上传来老师的喊声：“安安，快点来，校车要开走了。” “老师，我来了。” 安安扬起小手，对着霍冠群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飞快地向校车跑去。 两条藕节一般的手臂伸展在身后，好像漫画中的孩子那样，风一般都和霍冠群擦身而过了。 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奶香味。 霍冠群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轻松起来了。 听见脚步声，程雨湘头也没抬起来，等将酒坛子放置好后，她才转过脸：“您是打尖……” 没有想到会看见霍冠群。 程雨湘内心猛然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为一个陌生人激动个什么劲啊？ 笑了笑，程雨湘接着问道：“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霍冠群怔怔地看着程雨湘。 她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看上去更加清瘦一些，下巴都是尖尖的了。 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梳着一个丸子头，既简单，又清爽。 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动人。 “我……” 门外又想起了脚步声，人未见，笑语先闻：“雨湘，我迫不及待要尝一尝你做的鱼糊粉了，早上一起来，肚子就咕咕直叫唤，指引着我到你这里来。” 程雨湘扭过脸去，笑得很开心：“又逗我，昨天不是才吃过的吗？要不，今天换一个口味？” 段名瑞拎着一大袋子东西走进来，轻轻地放在柜台上。 “招牌菜就是鱼糊粉了，怎么都吃不够。” 程雨湘从大袋子里拿出糯米肠和腊制的猪蹄，踮起脚尖挂在厨房门口的木梁上。 段名瑞顺手接过来，以自己身高的优势，很快就挂上去了。 两个人温情的互动着，完全忘记旁边在杵着一个满面黑沉的男人。 霍冠群自讨无趣，只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江水，耳朵被传来的嬉笑声折磨得要发炎了。 “还是和昨天一样吧？你先过去，我做好了喊你们过来取。” “那行，要快啊。” 段名瑞没有注意到客人还在，径直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霍冠群才站起身来，走到厨房边，对着纤细的背影说：“我也要来一碗鱼糊粉。” 程雨湘一愣，正在切菜的手顿住，僵直着身子没有回头，轻轻地答了一句：“好，请稍等。” 等到热气腾腾的鱼糊粉出炉，程雨湘先盛了一碗，端给了霍冠群。 她走到窗边，微微躬下身子，阳光照在她的面庞上，折射出一层柔和的光彩来。 霍冠群抬起头，感觉两个人的气息如此之近。 程雨湘推过筷子盒，眼睛并不看他，轻声说了一句：“请慢用。” 转过身，程雨湘折返入厨房，将剩下的大半锅鱼糊粉端出来，出了大门。 霍冠群转过脸，望着她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个男人不过说了一句想吃，她就这样亲力亲为，甚至还端着锅碗送到房间里去吗？ 想到这里，就更觉得烦躁不已了。 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大筷粉条，气呼呼地往嘴巴里送去。 “哦，哦！” 刚开锅的鱼糊粉，烫得他立即吐了出来。 程雨湘正好推门进来，眼睁睁地看着霍冠群将一大口粉吐在餐桌上。 她顿了顿，还是上前一步：“如果实在是不合胃口，还是换一份早餐吧，我们这里还有……” 霍冠群望着她恬淡的脸，急忙解释：“不是的，我吃得太急，烫到了嘴巴，真好吃，我……我有点囫囵吞枣。” 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吧？ 程雨湘面无表情，可是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霍冠群低头继续吃着鱼糊粉，他见程雨湘并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不由得暗自着急。 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上官骏：怎么办，还是不理睬我。 对方很快就来信了：深入敌军内部，直捣黄龙。 霍冠群看了一眼手机短信，“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看着程雨湘已经微微蹙起眉头望过来，他急忙掩饰着，假装咳嗽了好几声。 然后，自言自语道：“哎，差点没被呛死。” 程雨湘没有回答，一直低着头整理着干货，并将柜台擦得干干净净的。 吃过鱼糊粉，霍冠群缓缓地放下筷子，真是有点意犹未尽，没有想到她的手艺进步得这么快。 “呃……程……我吃好了。” 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霍冠群磕巴了好半天，才崩出一句话。 程雨湘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好的，二十元。” 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表情，再无其他。 霍冠群正准备拉开西服的口袋找钱包，手突然顿住，并不想拿出零钱了。 然后，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千元大钞来。 “我的钱包忘记带了，身上只有这一张钞票。” 这个男人肯定是存心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来找茬还是做什么。 程雨湘看了看千元大钞，缓缓说道：“那算了，这么大的面额，我找不开。” “那怎么行，这个钱一定要给的。吃了东西不给钱就走，不是吃霸王餐吗？” “那么，就等你什么时候有了零钱，再给我好了。” 程雨湘随口敷衍道。 她知道擎天集团在滨城发展，不可能为了区区二十元钱，再来这里一次。 却不知道霍冠群内心一喜，他暗暗想到：还可以借此机会来找她呢。 清了清嗓子，霍冠群说：“我出差，还有四天的时间，想住店，可以帮忙我安排一间可以看见江景的房间吗？” 没有将财富拒之门外的道理。 程雨湘无奈地接过大钞：“先押着在我这里，等你退房的时候，最好取百元钞票来付房费吧。” 只有住下来，才能深入地方内部，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霍冠群的嘴角微微扬起：“好，都依你的。” 锁好抽屉，程雨湘引着霍冠群上木质的楼梯。 她走在前面，絮絮叨叨地介绍着：“现在是旅游的淡季，客人不多，我们现在还剩下八间房间。其中，靠南的有四间房间，都可以在窗边看见江景，但是，只有最大的一间带淋浴室和洗手间，你可以都看看，再决定选择哪一间。” 霍冠群竭力遏制住自己想要从后背拥住她的冲动。 他抬起眸子，望着程雨湘浑圆的p股，随着脚步的移动而移动着，不由得暗暗吞下一口唾液。 “真是的，谁允许将垃圾丢这里了？” 程雨湘皱着眉头，看着丢弃在楼梯口的垃圾袋，抬高音量问道。 霍冠群跟着走，有点猝不及防她会突然停下来，蓦然就撞到她的后背上。 眼见着程雨湘就要扑倒在地上，霍冠群急忙伸出手，圈住她的身子。 “啊！你想干什么啊！” 程雨湘低头，看着箍着自己的一双魔爪，尖声叫起来，大力地反抗着。 霍冠群的大手吃了几次冰淇淋，只得慌乱地松开来。 没有想到，稍微后退一小步，突然脚步踏空，整个人往后仰倒。 程雨湘一惊，还是第一时间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霍冠群。 木质的楼梯比较逼仄，他高大的身形被撞得生疼。 可是，霍冠群没有松手，仍旧死死地圈住跟着被拉扯下来的程雨湘，护住她不被磕伤。 两个人双双跌落在地板上，霍冠群做着肉垫，仰着躺在地板上。 他的后脑勺被磕得“砰”了一声，疼得他“龇”了一声。 其实，刚才他完全可以稳住身形。 只不过，看见程雨湘对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不由得起了一点坏心思。 借着巧力，霍冠群不动声色地将程雨湘拉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听见一声响，程雨湘吓了一大跳，她见霍冠群半天没有说话，还是忍不住轻轻地问道：“你还好吧？” 霍冠群伸出一只手，按住后脑勺，然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程雨湘微微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和霍冠群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站直了身体，顿了顿，又说：“我先上楼去，你等一会觉得好一些了，再上来吧。” 霍冠群笑起来，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满心都是幸福的气泡。 至少，她对他不再是那么冷冰冰了，不是吗？ 霍冠群站起来，慢慢地走上楼梯，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了一圈这间最大的房间，觉得很满意。 房间被程雨湘收拾得很干净，铺着金黄色银杏树叶图案的床单，看上去很温馨，好像……好像温泉大酒店的窗外景色。 记得当时在温泉大酒店里，她被他温暖的怀抱桎梏着。 两个人挨得太近，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程雨湘还有点放不开，猛地推开他，想迅速站起来，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仰倒在温泉池子里。 后脑勺传来的痛意让她闷哼了一声。 程雨湘用手按住磕伤的部位，紧紧闭上了眼睛。 大浴巾滑落在温泉池子里，抹胸和三角内以外的肌肤，因为泡温泉的缘故，有点淡淡的红。 整个人好像含苞欲放的新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的双手还抢救性地环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肤如凝脂。 应当耷拉着的部位，居然好像是听见了战斗的号角，精神抖擞。 也只有面对程雨湘的时候，才会那么斗志昂扬！ 不知道，这一片银杏树，是不是也一直留在她的记忆里？ 看着霍冠群一直盯着床单，面色异常，似乎沉湎于什么回忆中。 程雨湘一愣，想起霍冠群有点轻微的洁癖，该不是在担心这床被别人睡过，所以有点不高兴吧？ 她急忙走上前去：“这些床单都是昨天才换上的，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可以立即就换别的床单。” 霍冠群抬起眸子，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程雨湘的面颊上。 “不，我很喜欢，看见这些图案，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和我老婆的一些事情。” 程雨湘蓦然抬头，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她自然还记得有银杏树叶的地方，可是，那里也有更多不愉快的记忆。 在那个房间里，她听着他喝醉之后喊了一个晚上的“乔恩”。 最后的结果，她才不经意地提及了一句“乔恩”，他就恨不得过来掐死她。 也是在那里，他莫名其妙发神经，突然将她的嘴唇揉得又红又肿，还口口声声警告她要时时刻刻谨守本分。 她已经让位给他心目中的万乔恩了，还想那些破事做什么！ 既然想起他和他老婆的事情，肯定又带着万乔恩去了温泉大酒店。 在那里，他们俩一定是你扑着我，我倒向你，玩得不亦乐乎，此时此刻，却还跑来她的面前秀恩爱。 程雨湘声音里已经带着不爽的音色。 “那我就不打扰您回忆美事了，一楼还需要人值班呢，我先下楼去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间的大门。 霍冠群伸出手，在空气里抓了抓，终究颓然地垂下手臂。 原来，在程雨湘的心目中，都已经没有那些美好的回忆了啊。 这个狠心的女人，真的已经忘记他了呢。 程雨湘带着余怒，气匆匆地下了楼梯，走到柜台前，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早上她大意了，让安安自己背着书包去乘坐校车，也不知道霍冠群遇到安安没有。 不过，他应该一直以为安安是她的妹妹吧？ 只是，这几天安安和她一起住在店里，如果他听见安安喊她“妈妈”，不知道会不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当年霍冠群是那么不待见这个孩子。 明明就是他对她做了坏事，才怀上的这个孩子，可是，他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 如果不是后来她抢救及时…… 如果不是老妈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誉和婚姻，非要保住这个孩子…… 如果不是她签下结婚合约，从死神手里抢回这个孩子…… 程雨湘闭了闭眼睛，还想这些不堪的往事做什么？ 为今之计，是千万不能让霍冠群再见到安安了。 程雨湘定了定心神。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眼里确是一片清明之色。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妈胡敏洁的电话号码。 114.【114】以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程雨湘闭了闭眼睛，还想这些不堪的往事做什么？ 为今之计，是千万不能让霍冠群再见到安安了。 程雨湘定了定心神。 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却是一片清明之色。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妈胡敏洁的电话号码。 “老妈，您今天开始就不用来店铺里了，我正好在这边开会，具体事情也不多，就帮忙看几天。髹” 胡敏洁着急了：“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程雨湘本来就没有管理客栈的经验，回家帮忙的时间也不多。 “没事，五分钟之前，有一个二货包下了全部的房间，年轻的二世祖啊！说是要安静不被任何人打扰，看他的脸色，估计也不喜欢小孩子。安安留在这边也不方便，万一惹烦了二世祖，估计大钞票就泡汤了。您辛苦点，就直接接送一下安安，别让她来店铺这边了。” 胡敏洁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了。 “那也好，一般年轻的小少爷们也不待见我们这些老骨头。店铺里的货品都有标价，万一遇上你不懂的，就问李丽，她帮了我很久，熟悉得很。” “妈妈哪里老了？我们俩手挽着手走出去，不是很多人说是姐妹俩吗？” 胡敏洁不放心，又细细地交代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李丽是老妈请来帮工的女孩子，年轻活泼，做事也很勤奋，九点左右会回来换她的班。 其实，程雨湘这一次，是和段名瑞一起过来开年度新闻媒体人会议的，同行的还有三位同事，都住在客栈隔壁的贵宾房里。 说是贵宾房，条件差不多，只不过，是胡敏洁特意收拾出来，专门留给记者的。 女儿是记者，所以妈妈对这个职业更加尊重一些。 霍冠群换了一身休闲的深蓝色运动套装，看上去结实有力，很像一个运动员。 他走出楼梯间，听见楼下细细碎碎的讲话声。 他刚要迈出脚步，就听见程雨湘说了一句“五分钟之前，有一个二货包下了全部的房间……” 二货？她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呢。 程雨湘将手机放进衣兜里，将抽屉里的纸和原子笔拿出来，准备记录下需要注意的事项，好等李丽来了就交代下去。 …… 霍冠群有点着急。 自程雨湘辞职之后，他找了好久都没有线索。 半个月之前，霍冠群无奈之下，只得请上官骏出马，邀请盛婉儿吃饭，旁敲侧击地问话。 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精明得狠，以前总是误导他们，这一次更是怎么都不肯说。 她只是笑一笑，带着满眼都敌意看过来：“我到这里来，就预感到是鸿门宴，只是没有想到，堂堂一个霍大总裁，就连找寻一个人都不肯花功夫。多余都话，我什么都不会说，只是作为女人来说，太容易得到都东西，男人往往都不会珍惜。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太容易就找到她？” “我是真心想要找到她。” 盛婉儿嗤笑一声：“哦？找到她之后呢？发现她还是没有万乔恩漂亮，再甩一次？” 霍冠群严肃地说：“我没有完全查清楚事情都真相，所以带给她很大的伤害，所以，我想找到她，当面向她认错。” 盛婉儿喝了一口酒，眼睛却红了起来。 “当初，我是那么看好你，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这个家伙那么残忍地对待她。雨湘到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早知道是这样，我怎么会傻得劝她去争取赢回你都心？！你的道歉值几分钱？如果你真心想雨湘过上幸福的日子，就离她远远的，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她。雨湘那么温柔体贴，会有一个大度包容的男人去爱她！” 那一次，雨湘穿着省布料的衣服回来，是盛婉儿劝她回头争取他的心吗？ 霍冠群闭上眼睛，想起那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闷闷地喝酒，很快就都喝醉了。 上官骏眼疾手快地扶住差点被撞到地上的酒瓶，附着盛婉儿的耳朵，轻声问道：“雨湘过得好不好？” 盛婉儿醉眼朦胧，打了一个酒嗝。 “好！非常好，有一个漂亮的孩子，获得了好多奖励。” 上官骏与尚且保留着一丝清醒的霍冠群对望了一眼，从对方都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动摇和痛苦。 原来，程雨湘过得蛮好呢，这也稍稍减轻了他的内心负疚感。 只是，没有她的日子，他却一直都过得不好。 “婉儿，雨湘在滨城哪里生活啊？” 盛婉儿一手揽住上官骏的肩膀，凑近了看着他，摇摇头，说道：“她不会再回滨城了，这个伤心的地方，给了她太多不堪的记忆。都怪她的名字没有起好，雨中的湘西，一直在哭泣……” 说着说着，盛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闭上嘴巴，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霍冠群失笑。 找了一大圈，居然都沿着相反的方向去找，难怪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人呢。 湘西，也是他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自然不会太陌生。 看来，他和程雨湘，缘分还不止那么一点点。 霍冠群看了看醉倒的盛婉儿，对上官骏说：“她就交给你了，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生米煮成熟饭，就看你的取舍了。” 上官骏难得地脸一红。 “为什么将我说得那么重色轻友，等了这么久，难道还忍不过这段时间吗？冠群，我等着和你同一天办喜酒。” 霍冠群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抿着嘴角，给了上官骏一拳。 …… 好不容易找过来，怎么能够半途而退？ 就当他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再重新了解一次好了。 想到这里，霍冠群缓缓解释道： “五岁那年，父母离异，再也没有见过父亲。自幼体弱多病，十七岁那年被送到湘西，住了一段时间……” 程雨湘愕然地抬起眼眸望过来，以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说的后半句话，她压根都没有听进去一个。 这个时候，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子，端着一口锅走了进来。 “程姐，段哥有事，让我把锅带过来了。” 程雨湘转过脸去，看见是李丽来了，笑着迎上去，双手接过了锅。 “程姐，我来洗吧，你休息一会。” “没事，都收拾好了，你坐一会，等有客人来了再说。” 李丽这时才看见站在一旁的霍冠群，笑着问道：“新来的客人吗？您好，我叫李丽，您可以喊我小李。我们客栈卫生舒适，需要去客房看看环境吗？” 霍冠群点点头：“小李，你好！你们这里真的很不错，我看一眼就定下来了。”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这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会慢慢向您介绍。您还是刚到吧？” “是啊，我刚到，那位美女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说罢，霍冠群朝着程雨湘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要不，您先去房间休息一会？房间里日用品都准备齐全了，如果还需要什么，就和我说好了。” 李丽说完，去打开了大厅里的电视机。 开机就是财经频道，美丽的女主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前的财经形势，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霍冠群。 真是天都帮助他！ 霍冠群看见这个画面，立即用眼神扫了一眼四周。 李丽弓着身子四下找东西，应该是在找遥控器。 而程雨湘则在厨房里洗锅具，还没有出来。 霍冠群按捺不住内心的心跳，一边祈祷着程雨湘快点走出来，一边支起耳朵听见主持人介绍：“今年以来，擎天集团的总裁将工作的重心逐渐向湘西转移，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现在我们来专题采访霍……” 他嘴角的笑容还没有蔓延开去，电视画面已经换成了综艺节目。 看着几个主持人轮番嬉笑怒骂，霍冠群的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耐着性子问：“当前财经大事，看看不是挺好的吗？” 李丽被综艺节目逗得前仰后合，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是小市民，没有那么高深的觉悟啦，这一期的综艺节目很好看，你看看那个当红炸子鸡多拼命。” 厨房里的水流声已经停止了，程雨湘走出来，在柜台旁抽了一张面纸擦手。 霍冠群二话不说，夺过李丽手中的遥控器，按回财经频道。 电视上立即出现了他放大的面孔。 霍冠群目不斜视，等着被李丽赞叹，再吸引程雨湘的目光。 几秒钟过去了，房间里没有出现任何赞叹声。 实在不符合常理啊，霍冠群好奇地抬眸望去，只见李丽气鼓鼓地望着他。 再看看程雨湘，居然背对着电视在清点货架。 “客人，您楼上的包间有液晶电视，比这个电视清晰许多，要不，您上楼去看财经新闻？” 李丽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哀求的表情望着他。 霍冠群非常无语，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指着电视上的男人，轻轻地说：“你看看他，不觉得很帅吗？” 李丽看都不看，摇摇头说：“我对那些枯燥的财经节目完全不感兴趣，而且，上午如果没有看到综艺节目，会影响我一天工作的好心情。” 霍冠群讪讪地将遥控器递过去。 过了一会儿，有客人退房，喊程雨湘上楼上去看看。 程雨湘拿着记录本，疾步往楼梯走去。 霍冠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凑上前问李丽：“你说的那个……姐姐，她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合适的男朋友什么的？” 李丽有点心不在焉：“哪个姐姐？男朋友？” “喏，就是刚才上楼去的那个姐姐，你的程姐。” 李丽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霍冠群身上来，看了看他，缓缓地说：“程姐是要做我未来的嫂子的，我已经通知我哥哥回来相亲了，你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 霍冠群的嘴角抽了抽，有点自讨无趣。 李丽的耳朵此刻却尖尖地竖起来。 她的哥哥还有一天才能赶回来，可是眼前这个大帅哥已经追到家里来了，无论从外表，还是身高来说，这个大帅哥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哥哥了。 一天的时间，也有很多可能性啊！ 好不容易等到程姐回家探亲，这一次还会在湘西待上一周的时间，她可是软磨硬泡才让哥哥答应赶回家见见的，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不行，她必须将这个大帅哥的好印象彻底破坏掉。 想到这里，李丽也没有心思看电视了。 她站起身来，借故去柜台那边倒了两杯茶水，给霍冠群端了过来。 “请喝茶，这可是程姐自己晒制的陈皮茶哦，只有我们家才有，外面都买不到的。” 霍冠群心思一动，接过来喝了一口，的确是满嘴生津。 “是不是很好喝？” 李丽一边问着，一边端着自己的一杯茶水探过身来。 她突然手一抖，半杯茶水都泼到霍冠群的前襟上。 “哎呀，都弄脏你的衣服了，幸好不是滚水冲泡的，你快点站起来，我帮你擦擦水渍。” 李丽随手从桌子上抽出纸巾，非要霍冠群站起身来，轻轻地帮忙擦拭。 霍冠群无奈地站起身来，背对着楼梯，用双手扯了扯前襟，看见水渍的面积不大，温和地说：“还好，也没有沾染颜色，天气热，过一会儿就干了……” 李丽突然惊慌失措地叫起来：“哎呀！” 霍冠群吓了一大跳，很想好心地问怎么了，却听见她大声说：“客人，您放手，不要这么对我！” 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不好？！ 看着李丽惊吓的表情，霍冠群自觉事情不对劲。 想到这里，他猛然回头，果然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程雨湘，神色有点不自然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程雨湘疑惑地问道。 “我刚才……” 李丽迅速打断他的话，抢着站在他的面前，仰头对着程雨湘说：“程姐，这位客人刚才突然抓住我的手不放。” 霍冠群反倒不解释了，他想看看程雨湘如何处理。 没有想到，程雨湘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着李丽说：“误会一场，准备开门营业吧。” “可是，程姐，他……” “李丽，没事的，他是和帅哥杰一样的人，美女坐在怀都可以情不乱。” 嗯，本来他就是不会垂涎美色的人，程雨湘倒是看穿他了。 霍冠群的嘴角勾了勾，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笑意。 只是，为什么李丽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诡异起来？ 或许是，她认为那么帅的帅哥居然不会看上她而觉得很遗憾和失望？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行得通啊。 霍冠群不知道的是，帅哥杰是昨天晚上程雨湘和李丽一起看的一部电影里的男主角，有一位断臂爱人，自然不会对美女产生想法。 这个帅的男人，哎，真是暴殄天物！ 该不是，他的爱人正好喜欢上了程姐，为了斩断情丝，夺回爱人的心，所以他才不远千里追过来的吧？ 这个故事真是曲折动人，李丽的眼神更加浓烈起来。 霍冠群打了一个冷战。 …… 霍冠群喜滋滋地在电话里和上官骏报喜：“上官，我找到她了。” 这三年来，上官骏一直不离不弃地追求着盛婉儿，打败她身边一位又一位追求者。 带着更加隐秘的任务，就是从中套出程雨湘的下落。 可是，盛婉儿展现出了一代“革命人”的气节，守口如瓶，更别谈答应和上官骏交往了。 盛婉儿说：“只要雨湘一天不原谅霍冠群，我就一天不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这下子，上官骏可高兴了：“总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霍冠群也笑，眉目都舒展开来。 不过是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找不到程雨湘的身影了。 霍冠群环顾四周，甚至找遍了整间客栈，都没有看见程雨湘。 没有办法，只得死皮赖脸地凑上前问李丽：“小李，程姐很忙吗？一下子都看不见人了。” 李丽防备地看了一眼霍冠群，果然没有死心呢。 她竭力压制住内心已经翻江倒海的好奇心，眨巴着眼睛，促狭地问道：“这里没有外人在，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无比复杂的感情纠葛？” 霍冠群呆滞，难道，程雨湘还曾经对李丽提及过他么？ 下一秒钟，他亮如远星的眸子添加了一笔灵动的色彩。 “雨湘，她是怎么说起我的？” 果不其然，确实是自己想的那样——李丽误会了霍冠群的表情，热心快肠地对他说：“其实，两个人能在一起真的看缘分，如果有缘分，不管绕多大的圈子，注定都会走回原点。一旦没有缘分，就算面对面，也不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霍冠群赞成地点点头。 他坚信自己和程雨湘是很有缘分的，不然，那一次被费曼设计，也不会无独有偶地遇到她。 “既然道理你都明白，更应该勇敢地斩断过去的杂乱，开始新的生活。你这么帅气，肯定有不少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对着你流哈喇子，所以，再找一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对于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霍冠群微微蹙起眉头。 刚才的道理很不错，可是，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便扭，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地捋一捋。 帅哥连皱起眉头时候的样子都那么帅！ 李丽有点于心不忍，她再次解释道：“程姐刚才不是夸赞你和帅哥杰一样吗？” 原来雨湘刚才说“美女坐在怀都可以情不乱”，连李丽都听出来有浓浓的夸赞意味啊。 霍冠群不禁勾起嘴角。 “你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综艺节目马上就要放完了，我给你调出我们昨晚看过都那部电影。男主角超级有魅力，程姐和我都被迷得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程姐提及，我都没有发现，你真的和男主角帅哥杰很相像，不信你就认真看看。” 程雨湘真的被和自己相像的男人迷得不要不要的吗？ 霍冠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单手支起额头，微微遮掩住满是欢喜的眸子。 ---题外话---（宅十三妹的话）感谢琉璃纱玛送的荷包。yaozhifeixue和jianglingling654321两位童鞋看得真是认真啊，非常感谢你们的意见和评论。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 大家还想看谁的番外啊？请在评论区给我留言啊。 115.【115】求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 “你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综艺节目马上就要放完了，我给你调出我们昨晚看过都那部电影。男主角超级有魅力，程姐和我都被迷得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程姐提及，我都没有发现，你真的和男主角帅哥杰很相像，不信你就认真看看。逆” 程雨湘真的被和自己相像的男人迷得不要不要的吗？ 霍冠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单手支起额头，微微遮掩住满是欢喜的眸子。 本来是满怀喜悦地期待一部电影，他还内心很激动，不知道程雨湘到底如何看待他。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可谓是一个实力派加两个偶像派。 谁知道，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 电影才看到一半，霍冠群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该死的女人，她就是这么为别人介绍自己的吗？他到底哪一点和帅哥杰很像了？？ 霍冠群怒气冲冲地往外暴走。 李丽一惊，急忙喊住他：“怎么样？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感觉和帅哥杰一样？” 回收到一个可以杀人的眼神，李丽果断地闭紧了嘴巴鼷。 电视被“啪”地一声关闭。 而程雨湘则换上了一身套装，坐在明亮的大楼里做交流发言，深入地谈了谈当前的媒体发展前景。 这三年的时间里，她走访了一些地方，深有感触。 散会的时候，段名瑞叫住了她。 “雨湘，晚上有一个媒体人年度晚宴，海兰都胃部有点不舒服，她在房间里休息，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我可以拒绝吗？” 段名瑞跟着笑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媒体大亨也去，你的新杂志不是准备创刊了吗？去交流一下，一定会有不小的收获。” “你都将理由分析得那么透彻了，我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 两个人收拾东西，一起走出会议室。 迎着灿烂的阳光，程雨湘笑得很开心。 三年以前，肖海兰的不离不弃终于打动了段名瑞，两个人携手走入了婚礼的殿堂。 程雨湘因为照顾病重的老妈，没有来得及参加他们的喜宴，只是包了一个大红包过去。 肖海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表达谢意。 吞吐半天，才认真地说道：“如果当初，不是我死皮赖脸地追着他，根本不会有这么一天。雨湘，我知道，段哥内心中的红玫瑰是你，求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可是，我一点都不埋怨和后悔。” 程雨湘笑着告诉她：“因为爱过，所以明白。就算是红玫瑰，也有干枯的一天，更何况，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海兰，不要拘泥于过去，更不要桎梏在自己的想象中。段哥是个实在人，如果一点都不爱你，怎么可能给你婚姻的大礼？选择你爱的，爱你的选择。我衷心地祝福你们幸福快乐，早生贵子！” 电话那一头，已经喜极而泣。 程雨湘知道，段名瑞这么敦厚的男人，一旦选择了，就会担负起家庭的重担。 曾经朦胧的、向往的、激烈的爱情或者爱慕，都会被生活磨平，平淡的长久才是真实的。 段名瑞已经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 夜幕很快降临下来。 几颗星星挂在天鹅绒的幕布上，分外闪耀。 程雨湘扭捏半天，才从试衣间里缓缓地走出来。 紫罗兰色的礼服，衬着她莹白色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白色的高跟鞋，则修饰着她高挑的身材。 “我都没有穿过这么亮眼的颜色，怎么样，好不好看？” 段名瑞点点头，真心地赞许道：“非常不错，我觉得非常漂亮，到时候，一定会震惊全场。” “你说出来的，不一定都是真话。” 程雨湘抬眼，扫了一眼衣架上挂置的其他礼服。 段名瑞笑了笑，还是耐心地说道：“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程雨湘也笑起来：“不是，只是觉得，我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产生让你惊艳得目瞪口呆的地步，多少还是有点勉强。” 化妆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很有眼见力，急忙上前一步说：“那是因为，只是穿了礼服，而没有化妆和美发，怎么看都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感觉。你赶紧坐下来，我们再化点淡妆，立马就会给人面目一新的感觉。” 旁边的化妆师也附和道：“就是，本来你的五官就很精致，稍微盘起头发，再淡扫蛾眉，出去一定亮瞎全场人的眼睛。” 段名瑞摊开手掌，对程雨湘说：“看吧，我可没有和她们窜供，这是大家一致认为的。这一件礼服非常适合你，就定这一件吧！” 程雨湘拉了拉有点蓬松的裙摆。 她一直习惯于避开焦点，任何大众场合都会安静地站在一边，退到聚光灯范围之外，这样的话，不用应对太多人的注目和搭讪。 而这一次，这么张扬的装束，却让她稍微有点不自然。 段名瑞不疾不徐地说：“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媒体大亨名流，同行之间，本来就有点相轻，可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就很不一样了。大家聊得寡然无味的时候，眼睛本能地就会四处搜寻，一旦发现好看的目标，大家又会产生新的共同话题。如果你不特意打扮一番，就只能当一朵没有人注意的壁花，一整晚搞不好都没有人会发现你，这样，真是你预想的情况吗？” 程雨湘一怔，内心一直在摇晃。 她其实很想在这个时候大放异彩，可是，又很不适应成为全场的焦点所在。 心跳得有点乱了节拍，呼吸也着急起来了。 段名瑞知道她已经开始妥协了，径直选了一枚带着水钻的发卡递了过来。 化妆师赞叹起来：“这位先生真是好眼力，姐姐的面部线条很柔美，将头发挽起来，搭配这枚发卡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尽管知道化妆师多少带着阿谀奉承的意味，程雨湘还是依言戴上了发卡。 …… 霍冠群在房间里关了一整天了。 秦朗送了一张请柬过去，请示道：“滨城和湘西联合举办了媒体人年度晚宴，今晚七点开始，需要列入日程里吗？” “不用了，这样的小事情，你代替我参加就好了。” 秦朗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两年前，擎天集团私下收购了《响箭》杂志社，换了一批新鲜血液。 张社长退休，万乔恩跟着费曼去了四川创办音乐学院。 霍冠群自然当上了总编，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总编室的窗户旁边，远远地看着停车场。 曾经，这里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车牌号码，就是他的生日。 人往往在失去后才懂得去珍惜，他也是在失去之后，才更多地想起程雨湘的好来。 想到这里，霍冠群抬起手，捏了捏发痛的眉心。 他喊了一声：“秦秘书！” 秦朗闻声退了一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安排，总裁？” 霍冠群没有回头，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沉声问道：“晚上的活动，有段名瑞参加吗？” 段名瑞既然已经住在湘西，肯定也会参加这样声势浩大的宴会，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 果不其然，秦朗翻了一下邀请的名单，回答说：“是的，他——携女伴参加。” 携女伴？ 段名瑞还能够有什么女伴，他能够带入场内的，只有程雨湘而已。 霍冠群猛然想起前几天的早晨，段名瑞跑过来，嚷着要吃鱼糊粉，程雨湘做了一大锅送过去。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肯定会相携出席晚宴。 秦朗看着霍冠群猛然站起身来，双目又充满了斗志。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个时间，段名瑞已经从镇上唯一的大型工作室里出来，他亲自为——他的女伴挑选了一件紫罗兰色的小礼服。” 秦朗刻意加重了“他的女伴”的字音，刺激霍冠群引起重视。 霍冠群正在穿西服的手停住动作，呆滞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立即脱下深蓝色的西服，对着秦朗比了一下右手大拇指，做出一个“点赞”的手势。 “很好！工作懂得走在前头，本月给你加红包。” …… 秦朗有点泪奔，红包不指望，只是希望总裁能够早点将太太追回来。 不然，苦逼的加班日子，真的会遥遥无期啊！ 没有人知道，当得知程雨湘不告而别，怎么都找不到人影的时候，擎天集团内部是多么沉重的低气压。 每个人工作的时候，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总裁。 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炒鱿鱼了。 还记得那一次，霍冠群带着他去宣传部视察工作。 当他走入大门的时候，正遇到宣传部的部门经理正在训斥一位女职员。 这位年轻的女职员脸色惨白一片，垂下眸子听着，没有说任何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听见是霍冠群问话，部门经理立即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回答：“她的工作有点不认真，错了几个数字。我现在批评教育，让她改正过来。” 女职员担心被霍冠群炒鱿鱼，着急地抬起脸，轻轻地喊了一声：“总裁，我是身体原因，有点劳累，所以才造成工作小小的失误，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秦朗关心地问道：“去看医生没有？” 女职员捂着腹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和孩子的缘分太浅了，他还是离开我了。” 霍冠群一怔，刚要离开的脚步猛然顿住。 他轻轻地转过身，将视线放在女职员的腹部。 再看看女职员的表情和神态，苍白、虚弱，惋惜和沉痛。 哪有妈妈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呢？ 想起程雨湘抱着安安在瑞安花园小区里散步，她满脸都是母性的温柔光辉。 在那场车祸里，他和程雨湘的孩子，肯定没有保住吧？ 坐在后座、相对比较安全的万乔恩，都痛失了孩子，坐在副驾驶的程雨湘，更是难逃一劫。 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在她的身边，那么巨大的痛苦，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一定是海洋一般深厚的痛苦，让她选择避而不见，最终造成了失忆吧？ 不断地催眠自己，遗忘那段惨不忍回顾的人生经历。 霍冠群微微闭起眼睛。 他甚至不敢想象当时的程雨湘，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 女职员见霍冠群久久不语，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斗争和痛苦，吓了一大跳。 “把工作交接一下，你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只是错了几个微不足道的数据，就这样赶她走吗？ 当初，她是多么不容易才考入擎天集团，那么优渥的待遇，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呢？ 女职员愣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总裁，求求您别让我回去，我的老公前不久摔伤了腰部，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家里还有四位老人需要赡养。如果我现在回去了，一家人的生活该怎么办啊？” 集团里也从来没有劝退流产女职员的先例啊。 秦朗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开口劝一下霍冠群。 “给你三个月的假期，薪水和福利照旧，等你身体恢复后再回来工作。” 震惊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女职员连连鞠躬，破涕为笑：“谢谢总裁。” “不用感谢我，你现在心不在焉的，出了差错还不是在给集团捅娄子？我需要你休息好了之后，以全新的姿态投入工作。” “放心吧，总裁，我一定会在集团发光发热，投桃报李。” 翌日，擎天集团的榜单上，增添了一条公告，引得全体女职员鼓掌点赞。 …… 霍冠群穿着白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紫罗兰色的衬衣。 从来都没有穿过如此鲜艳的色调，他左边拉一拉，右边扯一扯，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秦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的霍冠群，微微勾了勾嘴角。 “秦朗，你说，我这样穿着，真的合适吗？” “当然，成天不是深蓝色就是黑色，搞得和我这样的中年人一样，哪个小姑娘会喜欢？” 太过于沉闷的话，连程雨湘都不会喜欢吧？ 霍冠群又拉了一下领结，他内心忐忑，“噗通噗通”跳得太厉害了。 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等待着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一般。 十分钟之后，霍冠群出现在晚宴的大厅里。 大家惊喜地看过来，向他行注目礼。 要知道，霍冠群向来鲜少参加这类的晚宴活动，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破例出现？ 霍冠群只是大步走着，在人群中搜索着程雨湘的身影。 很多上前来打招呼的女人，一个个浓妆艳抹，环肥燕瘦的，并没有吸引他的关注。 当他看见角落里穿着一身银灰色西服的段名瑞，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穿起西服，只有他的身材才是最佳的，衬得更加高大英挺。 而现在，可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全场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只有他和程雨湘的礼服是最搭配的，就像事先约定好的情侣装一般。 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站在段名瑞身边的紫罗兰色身影猛然转过身来。 在大厅明亮的水晶灯的照射下，娇艳的红唇，浓纤和度的身姿，以及白皙明艳的脸庞，吸引了霍冠群的全部注意力。 眼前的女人太过于美好，让他的视线死死地粘在她的身上，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题外话---（宅十三妹）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事，更新5000字，明天会早一点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116.【116】她甚至有点讨厌霍冠群那么势在必得的眼神 霍冠群望着娉婷而立的程雨湘，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他只是站着看着，忽视了周边一切目光。 晚宴主人没有想到真的能够请动霍冠群，还是自己的面子够大。 他欣喜地走下台，疾步走到霍冠群的身边，说道：“霍总裁拨冗前来，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请您上台致辞。” 霍冠群点点头，将视线从压根都没有看他一眼的程雨湘身上收回来。 他缓缓地走向舞台中间，收获了一路的赞叹声鼷。 台下的女媒体人占大多数，女人集合在一起又窃窃私语地八卦。 大家的眼神没有离开过霍冠群，端着酒杯，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只能在书上看到的大人物，突然降临在自己身边，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霍总裁不愧是新媒体的领军人物，而且颜值担当，超过了当前娱乐圈大部分小鲜肉。” “你们还不知道吧？自从他接手《响箭》之后，销售量更是创下新高。” “他的婚礼简直号称浪漫，在拉斯维加斯……” 旁边的女编辑笑起来：“什么拉斯维加斯啊，你们都没有关注最新的新闻进展吗？哦，对，这个新闻并没有对外发布，我也是偷听了内部可靠消息。听说在他的婚礼上，新娘抛弃他，选择了以前轰动一时的钢琴家费曼。” 众人都吃了一惊。 “他娶的那个女人恐怕秀逗了吧？放着这么耀眼的男人不要，偏偏选择一个年老又过气的钢琴家？” “哎！爱情是很盲目的，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也许，只能说万乔恩的爱情取向和常人不同吧。” “这么说，霍冠群还是黄金单身汉咯？” 也就是说，他还是一个人，在场的任何人都有机会去做他的另一半，尽管几率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这个梦想还是很诱惑人的。 众人呼吸一滞，齐齐望向台上，眼神中满是渴慕。 “在场的各位媒体朋友，大家晚上好。” 低沉磁性的男声，透过话筒传入耳际，程雨湘一怔，浑身僵直。 过了好一会儿，程雨湘才缓缓转过身去，望了一眼台上的男人。 当她看见霍冠群穿着白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紫罗兰色的衬衣，内心深处还是起了一阵涟漪。 这个时候，霍冠群的眼神也扫向她这个角落，似乎还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程雨湘迅速低下头去，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她甚至有点讨厌霍冠群那么势在必得的眼神。 简短的几句致辞之后，台下掌声雷动。 程雨湘跟着轻轻拍手，却感觉有人扯着自己的裙角。 她低下头，垂眸一看，段名瑞的女儿小丸子从餐桌下爬出来，仰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笑着说：“湘妈妈，我饿。” 程雨湘看看旁边，段名瑞已经走开，想必去应酬了。 如果不是肖海兰不舒服，他们也不会将小丸子带到晚宴场所来。 不过，才一岁多的女娃娃非常乖巧，并不打扰大人说话，只是一个人在餐桌下玩着。 小丸子长得像爸爸，穿着一身香芋色的连衣裙，看上去软糯温香，好像一个香芋球一般，可爱极了。 让人看了，就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程雨湘微微躬着，伸手抱起小丸子，转身向着蛋糕区走去。 “雨湘，我们俩好好谈一谈。” 霍冠群大步走过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程雨湘向左迈出一步，霍冠群立即向右迈出一步。 她转头再向右迈出一步，霍冠群还是跟上。 “别躲着我。” 程雨湘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小丸子却瘪着嘴巴哼唧起来：“叔叔走开，妈妈带我吃蛋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无意识，反正少说了一个“湘”字。 小丸子生下来，就认了程雨湘做干妈，会说话开始，就一直喊她“湘妈妈”。 她经常带着小丸子回家和安安一起玩耍，所以感情很深，有时候，小丸子也会跟着安安学，笑嘻嘻地喊她为妈妈。 所以，程雨湘不以为意，只是轻声地安慰道：“乖乖，妈妈这就带你去吃蛋糕。” 霍冠群一怔，这才认真地看了小丸子一眼。 这个孩子看上去才一岁多的样子，眉眼简直和段名瑞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三年内，程雨湘真的和段名瑞结婚了吗？ 而且，连女儿都生了。 霍冠群张张嘴巴，黄连一般的气息席卷过来，苦涩了他的舌头和心脏。 “雨湘，你……你这个孩子……” 程雨湘不想理睬，搂紧了孩子，疾步越过他往前走。 “好歹夫妻一场，你难道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是啊！ 他居然到现在，拿夫妻一场来说事。 本来都是隐匿的虚闲，现在还想成为制约她的筹码么？ 程雨湘听着这么哀伤的语气，脚步一顿，随即，她笑盈盈地转过身来，轻快地说：“前夫，你希望我说什么呢？很抱歉，我没有如你期望的那般过得生不如死。现在，我一家三口相亲相爱，过得很幸福。” 霍冠群喉咙一哽。 祝福她的话语，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无语，只得愣愣地看着程雨湘抱着孩子去吃蛋糕。 少顷，段名瑞也走了过去，从程雨湘的手中接过孩子，眼神中满是宠溺。 程雨湘拿起一个杯子蛋糕，掰开一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孩子。 看着孩子大口地吃得着急了，还温柔地说：“小丸子，慢点吃，别噎着了。” 晚宴主人端着两杯杯香槟走到霍冠群的身边。 “霍总裁，敬您一杯，感谢支持！” 霍冠群转过脸来，伸出手，接过其中一杯香槟，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转过脸看向程雨湘。 晚宴主人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笑着解释道：“曾经还打着不婚主义旗帜的段名瑞，居然是在我们几个兄弟中第一个结婚的，现在有了孩子，更是宠溺地无以复加。以前是老婆奴，现在又增加一条女儿奴，硬是被女人吃得死死的。不过，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是不是？” 看见霍冠群微微弯起嘴角，晚宴主人又说：“段名瑞和他的老婆，都曾经在您的《响箭》工作过呢，出来单干后就低调地结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响箭》有规定，不许员工吃窝边草，才导致他们辞职的。” 霍冠群带着苦涩的说：“以前的规定，我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响箭》真的痛失两个优秀的员工啊。” 霍冠群别过脸，和身边的同行交流了几句。 等他再次转过脸，发现程雨湘已经走开，和另外一个媒体人在说话。 说完了话，程雨湘慢慢地走到窗户旁边，俯身看向窗外。 车流如梭，昏黄的路灯连接成一条灯线，一直延展到遥远的天际。 湘西的夏末，微风徐徐，让人感觉有点凉爽的气息了。 程雨湘有点入迷，以至于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都没有察觉。 晚风轻拂在她光洁的脸颊上，白皙的侧脸，秾纤合度的身材，凹凸有致。 男人的身影逐渐靠近，大概离她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他站定细看着她。 “雨湘。” 程雨湘立即回过神来，却感觉男人的气息近到可以扑在她的耳边。 她猛然回头，一下子撞入男人深入寒潭的眸子里。 已经说了自己有了孩子，程雨湘没有想到，霍冠群仍旧会继续拦截住她。 将程雨湘的错愕看在眼里，霍冠群的眸子逐渐升温，掀起了嘴角。 “雨湘，你说后会无期，我们仍旧能够在湘西见面，是不是很有缘分？” 程雨湘点了点头。 霍冠群刚要笑起来，却听见她说：“的确，孽缘不浅。” 程雨湘转身想要离开，她才侧身上前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别走，雨湘，我们两个人好好地聊一聊。” 程雨湘寒着眸子望过来：“瓜田李下，避尤不及，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真的没有多余的话好说。” 霍冠群扫了一眼她在发抖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想看见程雨湘如此害怕他，只得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柔声说道：“我现在仍旧是孤家寡人，应该还是有很多多余的话和你说的。” 前一句话什么意思？ 那么铺天盖地地宣传即将大婚，难道到了最后，他没有和万乔恩结婚吗？ 万乔恩老早就开始大力炫耀，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取消婚礼，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嘛！ 程雨湘暗暗思忖，但是并没有问出来。 “雨湘，你没有什么话问我吗？” “对不起，我一向对陌生人的家庭状况不感兴趣，更没有八卦的心理去探究什么疑问。” 陌生人？ 霍冠群差点被呛住。 不过，至少程雨湘对他说了一句不短的话语，这也是一种突破。 “霍总裁，请放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扯着一位已婚妇女，终究是影响不好。” 霍冠群喃喃自语道：“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对。” 程雨湘暗自一喜，以为他要放开手，没有想到，霍冠群突然拉紧她，拖着她去了旁边的房间。 她想要反抗，可是，哪里是霍冠群的对手？ 或许，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愫在身心里发酵，程雨湘“腾”地一声红了脸，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霍冠群，真是她的孽缘啊！ 也不知道自己上一辈子到底做了哪些坏事，为什么始终和他纠缠不清，又得不到任何值得外人赞成的结果呢？ 借此机会，彻底说清楚，对彼此都好吧。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户被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只有细缝里透出一丝晕黄色的光亮来。 霍冠群磁性的声音在程雨湘的耳边响起。 “这里没有任何外人，只有我们两个，影响可以吗？” 怎么可以如此偷换概念？ 程雨湘懊恼地甩掉他的手，转身想要打开大门，谁知道，霍冠群比她更快，立即伸出双手按住了门背。 他用长臂，将她虚抱在他的怀抱里。 程雨湘使劲地拉着门把手。 “别拉了，我不会放你出去的，如果你再动下去，我会紧紧抱住你，再……也不会放手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雨湘，你转过身来，我不喜欢谈重要事情的时候，是看着你的发髻说的。” 程雨湘闻言，缓缓地转过身来，背对着人，确实很不礼貌。 两个人距离很近，程雨湘可以闻得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薄荷的清凉，又仿佛是绿茶的气息，纯粹而干净。 是多年前熟悉的那个气息。 ---题外话---（宅十三妹）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天更新有点少，因为赶着去赴宴，抱歉了，孩子们。 117.【117】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两个人距离很近，程雨湘可以闻得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薄荷的清凉，又仿佛是绿茶的气息，纯粹而干净。 是多年前熟悉的那个气息。 只是，她没有想到霍冠群已经离得那么近了，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逆。 一个转身，她的红唇扫过一双薄唇，刷出一道火花。 两个人俱是一怔。 程雨湘不得不承认，霍冠群比起三年前，更加成熟，浑身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魅力。 幸好，霍冠群并没有无耻地继续什么动作。 他甚至有点绅士，稍微退后了半步，但是手仍旧紧紧拉住程雨湘的手。 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头鼷。 霍冠群讷讷地冒出一句：“我收购了《响箭》。” 程雨湘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任何感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在她以为霍冠群不打算继续对话下去的时候，却听见对方沉沉地说道：“我以为，你消气了之后，还会回到《响箭》来，因为，你曾经说过，很喜欢这份工作。” 程雨湘吞了一下口水，轻声说道：“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在哪里都不是一样做事。” 分明是他不允许她继续做下去，现在转过头来，倒好像是她不识好歹了。 “说完了吗？我要回去了。” 霍冠群有点着急，面对程雨湘的时候，他总是不怎么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才好。 他微微松开一点力度，还是如实回答：“你丢弃的那条项链，我捡回来了，里面的音乐很好听。” 程雨湘没有想到他会屈尊在垃圾桶里捡起来，态度缓和了一些。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那条项链要回来，这一次，一定要扔得远远的。 “项链呢？给我吧。” 霍冠群一愣，没有想到程雨湘会继续找他要，嘴角勾了勾，说道：“现在不在我的手上，我让秦朗带去……” 原来都是谎言！ 程雨湘没有什么耐性听下去，她使劲推了一把霍冠群，有点狼狈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感觉身后的霍冠群要追上来，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离开了会场。 跑了很久，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程雨湘再也忍不住了。 她蹲下来，抱着双腿，将双臂交叠放在膝盖上，然后将下巴搁置在手背上发呆。 一个有点硬的东西膈应了她的下巴，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串粉色的水晶手链。 程雨湘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明亮的路灯下，借着灯光将手链仔细地看了看。 没错，就是以前她在霍冠群的办公室里扯断的那一条。 其中的一粒粉晶上面有一点朱砂印记，是她有一次打翻了朱砂盒染上去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条手链，应该就是在黑房间里拉扯的时候，霍冠群给她戴上的。 当时，她内心混乱不堪，都没有察觉到呢。 就在她的心乱如麻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段名瑞，问她在哪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程雨湘笑一笑：“没事，我遇到了一个熟人，聊得太欢，换了一个场地呢。你带着小丸子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一起。” 等段名瑞那边挂断了电话，程雨湘才收起手机，缓缓地站起身来。 才走出两步，就看见站在一旁，深情望着她的霍冠群。 他怎么也找到这里来了？ 程雨湘别过脸，想绕开霍冠群走开。 “雨湘，你是不是内心里还在恨我？” 霍冠群上前一步，伸开双臂，大力圈住她。 也不管不顾程雨湘是不是想听，缓缓地说道：“雨湘，你生气是应该的，我做的事情太过于混蛋，可是，我祈求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我剩下的这半辈子，好好地补偿你。” “不需要补偿，更不需要将功补过。” “我刚才正要离开会场的时候，意外地听见别人说，段名瑞的老婆姓肖。” 说到这里，霍冠群的眉梢稍微放松了，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来。 只怪当时受到误导，才误认为段名瑞娶了程雨湘，害得他差点捶胸顿足。 霍冠群只是想，安心地和程雨湘一起生活，两个人互相信任，互相支持，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因为一点问题，就相互排斥，相互报复。 他将程雨湘的身子扳过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但是，请你一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程雨湘终于开了口：“我们不可能了，就算我能够原谅你，我爸爸都不能原谅你！” 霍冠群如遭雷劈。 故去的人不能原谅他，这之间有多大的鸿沟啊！ 想了想，他还是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好，我马上订去湘西的机票，回去之后就跪在程爸爸的墓碑前，你们父女俩什么时候原谅我，我就什么时候站起来。” 程雨湘咬了咬嘴唇：“别闹了！你就不能让他安息吗？” “雨湘，程氏集团的事情，有点错综复杂，不是光看表面那么简单。我不否认是我点燃了导火索，但是事情后续发展，真是不是我所能预期的。” “别说了，放开我，我不想和你继续交谈下去。” 霍冠群有点无力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他又说：“你总是这样，隐藏着自己的心事，当我放开心胸想和你沟通的时候，你又不肯和我说下去。我们两个人中间，存在着一条草绳，开始是我，现在是你，不停地打着绳结，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充满了矛盾。” 程雨湘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讷讷地站在原地。 血液里流动着倔强的因子，她并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程雨湘挣扎着扭动肩膀，一下子就从霍冠群的掌下挣脱开来。 “我即便是原谅你了，也不等于我还要选择和你在一起。” 飞速地说完，程雨湘抓着坤包，转身就跑。 霍冠群蓦然怀抱一空，他黑色的眸子变得无比深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程雨湘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一边跑一边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您赶紧开车，我遇到坏人了。” 说完，她转过头看了一眼。 看见霍冠群仍旧愣愣地站在原地，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 显得……好寂寥。 出租车一个利落地转弯，很快就融入了车流之中。 程雨湘的心跳得不那么激烈了，但是神经仍旧一直紧绷着。 反正霍冠群已经和她重逢了，她倒不怕再次被霍冠群看见，但是，她很害怕霍冠群知道真相后，让安安认祖归宗，她还害怕……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程雨湘的内心就越发地不安定起来。 …… 程雨湘径直回到了家里。 湘西的家里，住在一个小巷子里，需要走过一条青石板的小路。 程雨湘付了出租车钱，然后往小巷子里面走。 推开大门，正在看动画片的安安看见是她，惊喜地跳起来，一把搂住程雨湘的腰身。 “妈妈，我好想你啊。” “妈妈也想安安，这不，工作一结束就回家了。” 小时候的安安和她很像，现在，渐渐有点像某个人了。 尤其笑起来的样子，连眼睛上弯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程雨湘内心觉得一酸。 她蹲下来，抱起安安，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几天上幼儿园还乖吗？还有没有和那个顽皮的孩子玩？” 安安乖巧地说：“安安很乖的，老师都表扬了呢。” 想了想，安安又垂下眸子，嘟起小嘴巴，轻轻地说：“妈妈，新转学来的康康太顽皮了，他今天拿积木打了我的头。” 程雨湘放下孩子，顺着安安手指的方向，柔柔地拨开安安的头发。 在左边额头上方，果然有一个红肿的印迹，到现在都没有消肿。 胡敏洁端了西瓜出来，对程雨湘说：“我去接安安的时候，和老师说了，老师说会让康康的家长回去教育的。” 程雨湘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对安安交代：“康康喜欢打人，你就离他远一点吧。” 安安依偎在程雨湘的怀抱里，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 …… 翌日清晨。 程雨湘做好了动物形状的饼干，亲自送安安去幼儿园。 她想趁着自己在湘西，亲自去看看这个叫做“康康”的小男孩，然后消除两个孩子之间的隔阂。 安安提着饼干袋子，仰头问：“妈妈，这些饼干真的要和小朋友分享吗？” 程雨湘笑起来：“怎么，舍不得吗？” “才不是的，我总是和康康说，我妈妈会做很多好吃的，他都不相信，给他吃一点，他就会认为我说的是对的了。” 小孩子的心性真是天真无邪。 老师迎了出来，指着一个人在滑滑梯上玩着的小男孩说：“那个就是康康，每天第一个被家人送来，最后一个被接回家，缺少家庭的关爱，所以身上带着一点戾气。” “他的父母工作很忙吗？” 老师摇摇头：“是啊，上一次园长约谈他的家长，都没有人来，电话那头只是推说很忙。可是，就算再怎么忙，也要顾及一下孩子的教育啊。其实，康康这个孩子也很可怜的。” 程雨湘点点头：“嗯，老师，您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伤着磕着都是常有的事情，我只是来看看。” 程雨湘拉着安安走过去，笑眯眯地看着小男孩。 说真心话，这个小男孩长得真是帅气，身上的衣物也很贵重，全部都是国际的大牌。 可是，眉眼中竟然有掩藏不住的哀愁。 这么小的年纪，甚至还没有到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呢。 看见程雨湘过来，康康警惕地看过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戒备的神色。 “康康，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康康嫌弃地转过脸去，想要爬上更高的地方。 他走得太急太快，突然一脚踏空。 眼见着就要落下来，程雨湘急忙放开安安的小手，大步上前，什么都没有想，伸出双臂就托住了康康。 她没有想到康康会比安安重好多，使得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手部收到冲击力，手肘更是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啊！” 程雨湘咬咬牙，硬是将痛苦的叫声又忍回肚子里去了。 康康本来吓得闭上了眼睛，听见程雨湘压抑的叫声，还是睁开眼睛，呆呆地望过来。 他对上程雨湘关切的眼眸，喃喃地低语了一声。 “妈妈！” 程雨湘以为康康想自己的妈妈了，急忙安慰道：“康康，别怕，已经没事了。” 老师闻声跑过来，看着程雨湘抬不起来的手臂，关切地问道：“看样子伤得不轻，赶紧去医务室看看吧。” 安安看见妈妈的手不能动了，吓得哭了起来。 “臭康康，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妈妈的手都断了。” 这个时候，康康站起身来，红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程雨湘的手臂。 他缓缓地问：“阿姨，疼不疼？” “没事，你们都别哭，我是奥特曼超人，过一会就好了。” 看见安安跪坐在地上，张开小嘴，一个劲地朝着程雨湘的手肘吹气，康康里面趴在另一边，学着安安的样子做起来。 过了一会，手臂缓过劲来，好了许多。 程雨湘缓缓地动了动手臂，发现并没有骨折。 她一把揽住两个可爱的孩子，笑着说：“超人变身，我们又可以一起去打小怪兽了！” “太好了，妈妈好起来了！” 安安破涕为笑，扯住程雨湘的衣服，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康康红了脸，讷讷地问道：“超人阿姨，我好喜欢你，可……可不可以，也亲你一下？” 妈妈每次来看他，稍微不如意，就大声地责骂他。 从来都没有和这个阿姨对待安安一样，那么温柔，还和他们一起奥特曼变身。 记得上一次，他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候，他放学没有带伞，下了校车就飞快往妈妈家里跑，结果不小心踩到水凼里，打湿了裤脚。 妈妈看见之后，看都不看他浑身湿透了，而且，问都不问是怎么回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当时，他忍不住哭了，妈妈还凶巴巴地说：“只知道哭哭哭，生下你有什么用？将老娘害得那么惨，仍旧什么都得不到。” 别人都说，孩子是妈妈的小天使，可是，为什么他不是妈妈的小天使？ 每次听见安安在教室里向小朋友吹嘘，说她的妈妈多么好，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会带着她出去郊游，他就很羡慕嫉妒恨。 他讨厌看看安安幸福的笑脸。 所以，他才忍不住动手打安安的。 康康垂下眸子，不敢看阿姨的眼神。 他总是欺负安安，阿姨一定不会喜欢他的。 程雨湘笑起来，摸了摸康康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妈妈的吻。 康康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程雨湘，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如果这个阿姨是康康的妈妈，该有多好！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一起将我拉起来，我们去那边的小桌子那里吃饼干，好不好？” “我来拉！” 两个孩子一跃而起，笑嘻嘻地各拉起一只程雨湘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力往上扯。 吃着饼干，康康笑着望着程雨湘：“阿姨做的饼干，比外面做的还好吃。” “肯定啦！我妈妈可厉害了，还会做好多东西。” 程雨湘点点头：“你们两个做好朋友吧，那样的话，我们可以经常邀请康康去我们家吃好吃的。下午放学，我会做彩虹蛋糕，康康要吃吗？” 康康塞着满口的饼干，高兴地嘟嚷着：“要吃，康康喜欢吃，康康要和安安做最好的朋友。” 看着两个孩子手牵手出去玩耍，程雨湘也笑了起来。 走出幼儿园，隔着大约五十米远，程雨湘一眼就看见霍冠群了。 她低头看了看表，时间指向八点二十分。 这么早，他和李悠然就在大街上有那么多话说了吗？ 从滨城到湘西，李悠然还在锲而不舍地追着呢。 只有这么一条小巷子，继续往前走，势必要和这两个人面对面遇到。 程雨湘随即转过身，选择了另外一条更偏僻、也更远的小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好差。 青石板延展到远方，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 路边，有几只流浪的小猫跑过她的脚边，似乎在四处找食物吃。 程雨湘翻了一下衣兜，将里面的饼干袋掏出来，丢下饼干渣。 小猫闻到香气，很快就围上来，碰了碰，还是没有吃。 程雨湘顺手摸了摸流浪猫的背脊，感叹道：连流浪猫都有骨气，不是鱼刺不吃，而有的人，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开始走不动路了。 笑着笑着，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有了万乔恩，还是有李悠然。 霍冠群自己的内部矛盾都没有理顺，居然还跑过来扰乱她的心湖，真是可笑之极！ 在这条道路上，牵扯的人太多，总是走不出这个圈子，让她觉得太累了。 …… 霍冠群的脸彻底地冷了下来。 李悠然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他，视线相交，却发现霍冠群的脸色更加黑沉起来。 “有什么事情，回滨城之后再说，没有必要到这里来。” 大学毕业之后，李悠然故意不出去找工作，她就想着去擎天集团给霍冠群做秘书。 当年拉斯维加斯的大婚消息传出来，她一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谁知道她的酒还没有醒，却发现事情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李悠然死死地追随着，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霍冠群能够将注意力稍微转移一点到她的身上来。 比外貌、比气质、比身材，她那一点输给万乔恩？ 只不过就是家世薄弱而已，再说了，以霍冠群的实力，哪里还需要找一个坚实的老亲爷做靠山？ 前几天，她去擎天集团在滨城的总部，无意中听女秘书说起霍冠群来湘西参加媒体人年会，所以她第一时间买了飞机票就赶过来了。 “冠群哥，听说你前段时间胃病又发作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悠然，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新生活，不要再过多地关注我了。” 李悠然终于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 自从在耿绍东那里听到取消婚礼的消息之后，李悠然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擎天集团找霍冠群。 可是，霍冠群似乎变得特别忙，有时候，几个星期都不在滨城，完全见不到他的面。 有时候，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还没有说上两句，霍冠群就说“很累了”，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要做一个体贴入微的女人，自然不能过多纠缠，可是，长期不联络，再深厚的感情都会变得淡漠起来啊！ 以前不是很好的吗？ 想当初，霍冠群对她，真可谓百依百顺，为什么再也回不去从前？ “冠群哥，我承认，这么多年，我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我焦躁、易怒，患得患失，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失心疯，这些都是因为我爱着你，让我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可以说，没有人像我这么爱你，而且，直到现在你还是一个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 霍冠群冷眼站立，并不说话。 李悠然梨花带雨，有点着急了。 “冠群哥，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试一试，你怎么就知道我不适合你呢？” 霍冠群也烦躁起来。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在我心目中，只是妹妹。如果你提到爱情的话题，我会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见你。” 李悠然的哭声转大。 她满脸都是眼泪，猛然扑上来，紧紧环住霍冠群的脖子。 “冠群哥，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霍冠群突然想起程雨湘就是这么对他的，一次一次让他离开她的视线，现在，他又这么对待李悠然。 他到底该拿程雨湘怎么办？ 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李悠然的哭声，让霍冠群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他使劲扯了扯李悠然的手臂，试图让她放手。 “悠然，以后别再来烦我！” 说完了，他一把甩开李悠然，大步朝自己的车里走去。 “砰”地一声关闭了车门，一溜烟地远去了。 李悠然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 她暗暗心想：既然大人不好办，就从康康下手好了。只要她对康康好，让康康舍不得离开她，还担心霍冠群的心思不回来？ 怀胎十月，就算只是借用了她的肚皮而已，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啊！ ---题外话---（宅十三妹的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天更新比较早吧？呵呵，记得送月票和咖啡哦！ 118.【118】仿佛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香甜气息 程雨湘打开客栈的大门，就看着一脸笑意的霍冠群。 她侧过脸，翻了一个白眼，并不想搭理他。 “早啊，雨湘，今天我还是想吃你做的鱼糊粉。” “对不起，食材昨天卖完了，还没有进货回来。” 霍冠群跻身进来，自然熟地站在柜台边，仍旧笑着：“没有关系，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李丽咋咋呼呼地跑进来，拉着程雨湘说：“程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忙啊，赶紧去，这里有我就行了。鼷” 霍冠群挺身而出：“去哪里？我送你。” 李丽一把挽住霍冠群的胳膊：“帅哥，我有个地方不是很理解，麻烦你教教我。” 开玩笑，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回家相亲，怎么能够被霍冠群拖住后腿？ 说完，李丽扭过头朝着程雨湘眨巴着眼睛，示意她快点离开。 程雨湘又好气又好笑。 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早点出去转一转也可以。 虽然出生地在湘西，可是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就当是多交一个朋友，一起去见识一下湘西的优美景色好了。 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事情，程雨湘放下抹布，洗干净手走出来。 “李丽，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过一会就回来。” “不必那么急，你们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晚上都不回来最好，希望他们彼此能够看对眼。 李丽拿着手机，转过头，拽住霍冠群的袖子，认真地问：“你帮忙看看，这个软件怎么都装不上去呢。” 霍冠群看见程雨湘已经走出门去，有点着急。 李丽笑了笑：“你在我这里留下坏印象，程姐更不可能和你说一句话了。” 都说闺蜜的话不得不服，没有办法，霍冠群只得低头，帮助李丽调了一下手机。 …… 程雨湘走过小巷子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身后的人也加重了步伐。 前段时间说巷子里的单身女子都受到了抢劫，为了防止意外，老妈还特意塞给她一瓶防狼喷雾，幸好现在还装在包里。 程雨湘缓缓拉开坤包的拉链，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喷雾，脚步更是一下都没有停歇。 她只想尽快走出这条逼仄的巷子。 身后的呼吸声几近可闻。 程雨湘想也没想，猛然转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白色衬衣的男人。 来不及细看，她抬高手腕，一通乱摁。 “雨湘，别按了，是我！” 程雨湘吓得手一抖，神经轻松了一截，但是又皱起眉头：“怎么是你？你不是帮李丽做事在吗？” 霍冠群捂着眼睛，一个趔趄，身子向后仰倒。 程雨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办？完全看不见了，眼睛火辣辣地疼。” 咬了咬嘴唇，程雨湘还是收好防狼喷雾，轻声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最近的诊所离这里也要走十分钟，小巷子又不好开车。 程雨湘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她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李丽：“不好意思，我遇到一点麻烦事，可能去不了了。” 霍冠群暗暗高兴，尽管自己被称为麻烦事，还是阻止了程雨湘去相亲。 刚才听李丽得意地说程雨湘去和她的哥哥相亲，霍冠群感觉肺都气炸了。 他飞速地搞好手机，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还好程雨湘走得很慢，附近不能开车。 李丽在电话那头说：“没有关系，我哥哥很有耐心，多久都会等着的。” 霍冠群故意踩空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手掌顺带着推掉了程雨湘的手机。 程雨湘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去捡起摔出电池的手机，一把抱住了霍冠群的腰身。 “你站着别动，我牵着你走。” 等霍冠群站定，她蹲下身子去捡起手机，安上电池，这才发现屏幕有点裂痕了。 拿出纸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小心地将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 程雨湘转过身，隔着白色衬衣的袖子，虚扶住霍冠群的左手手臂。 她低着头，柔柔地说：“抬腿，上台阶。” 霍冠群微微勾起嘴角，用右手覆盖住程雨湘的手，担心她急着抽出手去，急忙解释道：“眼睛好的时候真不觉得，现在眼前一抹黑，全部的安全感都丧失了，半步都不敢迈出去。” 程雨湘觉得内疚，只得稳稳地扶住，任由霍冠群握住自己的手。 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二十三分钟。 诊所里。 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医生有点年纪了，她看了看霍冠群的眼睛，问道：“眼睛沾染了什么东西吗？” 程雨湘站在一边，脸色一红。 霍冠群只得沉声回答道：“防狼喷雾……喷的。” 老医生的嘴角抽了抽：“有这么好的老婆在身边，居然还有心思去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活该被喷！” 霍冠群也不反驳，只是顺着承认：“是我活该！” 他一语双关，却让程雨湘一愣。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原本垂放在裤腿边的双手蓦然攥紧了。 医生检查完毕，对着程雨湘说：“别担心，不让他吃点苦头，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好。” 程雨湘的脸爆红起来，急忙摇头：“医生，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 霍冠群却伸出手，精准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程雨湘后退一步，甩开霍冠群的手，抬起眸子，轻声问道：“医生，他的眼睛怎么样？” 老医生笑了笑：“还好，不是直接喷射的，清洗一下，在这里休息一会就可以回家了。” 付了医药费，程雨湘点头告辞。 “麻烦医生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就让他在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 怎么可以放任她离开？ 霍冠群微微睁开眼睛，由于又辣又胀，他只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 隔着一米远，就站在他面前的光影里。 “能不能别走？” 霍冠群问得小心翼翼，他知道，这个请求被答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程雨湘的脚步一滞，随即，跨出脚步走了出去。 她刚刚来到湘西的时候，也曾经在梦里幻想过霍冠群回来找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还是笑话自己的虚浮。 两个人自此再无交集，怎么还能够那么痴心妄想呢？ 这一次，当霍冠群真的找上门来，程雨湘却不敢随便动心了。 动心之后的惩罚实在太过于冷血和残酷，不是不去爱，不是不敢爱，怕只怕，爱只剩下了伤害。 程雨湘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她必须赶紧走，走得远远的，才能让自己纷繁杂乱的心尽快沉淀下来。 …… 霍冠群苦笑着摇摇头。 他找了她三年啊！ 这三年来，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除去工作时间，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发疯似地贴广告。 担心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干扰，又不敢写得太明目张胆，只是隐晦地说明自己在等着她回去。 可是，找来找去，却发现自己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田启刚、程梦雪、盛婉儿，都好像看仇人一般看待他，更是什么消息都不肯泄露。 他花了大价钱，在全国各个大报刊上发整版的广告，消息却如泥牛入海。 也不知道是她看见了却装作没有看见，还是根本就没有看见过。 温泉大酒店里的房间，再也没有对其他游客开放过。 霍冠群忙得太累了的时候，偶尔回去池子里放松一下，可是，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当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嬉闹的场景。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难道，真的回不去以前了吗？ 霍冠群缓缓闭上了眸子。 这一次的相亲可以阻拦，那么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程雨湘还那么年轻，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总能够再遇到一个她深爱的，也深爱着她的。 破坏相亲，只能治标，根本不能治本。 他呼吸一口气。 ---题外话---（宅十三妹）晚上还有一更，加油！ 119.【119】还有男人闷闷沉沉的痛哼 霍冠群无力地靠着冰冷的墙壁。 仿佛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香甜气息，以及她手掌的温度。 他知道，现在强行让她留下来，或许会产生更加抵触的效果。 程雨湘走得很快，一步都没有回头。 李丽的哥哥李涛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实憨厚的男人，推着小平头，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鼷。 对方坐在咖啡厅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程雨湘走过去，抱歉地笑一笑：“对不起，路上遇到一点急事，来晚了一点。逆” 李涛黑黝黝的脸庞绽开笑容：“没事，我看书都看忘记时间了。” “能够读到一本好书，也是人生中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都是爱书之人，很快就拉近了距离。 又坐了一会儿，李涛说：“天气这么好，还是不要辜负了，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 程雨湘欣然同意。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一个黝黑，一个白皙，倒也是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聊，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站着一个傻眼的女人。 李悠然定定地望着程雨湘，三秒钟之后，她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她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掌心的肉里。 原来，霍冠群是来这里找程雨湘的？ 说出来的任何理由，她都不会相信，只有在看见程雨湘的这个瞬间，她才彻底明白了霍冠群的苦心。 否则，为什么那么巧，不远千里来湘西投资兴业？ …… 程雨湘笑着抬头。 她突然看见一辆红色的车以非常快的速度，朝着她的方向开过来。 没有打转向灯，更没有刹车的迹象，摆出一副几近蛮横无理的姿态。 程雨湘一阵心慌，她不由得眉心一拧，伸手推了李涛一把。 李涛也伸出手臂，以保护者的姿态，将程雨湘拉过来，揽在怀里，没有任何邪恶的心思。 只听见汽车油门轰轰地响着。 李涛也发现了车辆的不对劲，根本就是冲着人开过来的。 刹车声在程雨湘闭眼尖叫中划破天空—— 预想中的强烈撞击并没有来，程雨湘却感觉整个人被一双打手猛然推开。 紧接着，就听见“砰砰”的连环声响，然后就是车辆轮胎在青石板路面上摩擦的声音，还有男人闷闷沉沉的痛哼。 程雨湘陡然睁开双眼，面目上血色全无。 她眼睁睁地看见李涛被车辆撞倒在地上，一条血线沿着他的额头蜿蜒而行。 “李涛！你怎么样？” 程雨湘上前几步，跑到李涛的身边，又不敢移动他，只得楸着他的衣襟，焦急不已地望着他。 李涛艰难地睁开眼睛，扫了一下程雨湘的全身，费力地问道：“你还好吧？” “你别管我了……” 程雨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车辆迅速后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再次响了起来。 她气愤不已地回望过去，对上李悠然气得发红的眼睛。 眼见着李悠然准备再一次冲过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程雨湘站起身来，伸开双臂，义正言辞地对着李悠然说：“来吧，撞死我，直接从我身体上碾压过去！” 李涛吓坏了，生怕程雨湘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支起上半身，拉了拉程雨湘的裤腿。 “别说傻话，你走开，车主也不知道是不是酗酒了。和一个意识不清的人，说什么道理？” 李悠然此刻的意识清明得很！ 程雨湘死死地看着对方，跟着霍冠群一起追到湘西来，就送这么一个大礼给她吗？ 随着李涛坐起来，头部的鲜血汩汩地往下流。 程雨湘只是回头扫了一眼，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她哆嗦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拨打救护车的电话，可是，手指怎么都不听使唤，简单的三个数字，好半天才按下两个。 正要按下第三个数字，手机却被人一把夺过去，狠狠地抛向旁边的石板上，粉身碎骨。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悠然有点歇斯底里地喊起来：“我想干什么？我很早就告诉过你，让你离开冠群哥，他是我一个人的，就是你，你这个妖精，在滨城霸占他，现在跑到湘西来，还勾着他的心。” 真是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程雨湘看见李涛额头上的血流得越来越多，满心都是焦急和担忧。 第一次见面，还算不上熟悉，就因为她的缘故，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让她情何以堪？ “李涛，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我带你去诊所先止血吧。” 程雨湘不理睬李悠然，微微弓起身子，扶起李涛的一只胳膊，绕过自己的颈部，让他搭住自己的肩膀，好像挑担子一般帮着他站起身来。 李悠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个男人，是程雨湘的新欢吗？ 刚才就是气急攻心，她来不及多想，就开着车撞过来，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我们的帐，晚一点再算。现在还不赶紧去开车，他出血过多，必须马上去诊所止血包扎。” “哦！” 李悠然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都是血的李涛，急忙搭了一把手，一起扶着李涛上车。 …… 霍冠群微微睁开眼睛，终于适应了外界的亮光。 他都没有料到程雨湘会突然使出防狼喷雾，不禁哑然失笑－－－－她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啊，只不过是跟在她的身后，就好像猎人追捕小鹿一般惊吓住了她。 “如果没有酸涩辣眼的感觉，应该差不多，逐渐适应了光线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快点来看看他！” 诊所的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程雨湘气喘吁吁地打断医生的话。 医生和护士急忙接过李涛，直接去急诊室为他检查和止血。 程雨湘舒了一口气，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沾染在手上的鲜血抹了满额头都是。 听见熟悉的声音，霍冠群从病房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去而复返的程雨湘。 他寒潭一般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额头上的鲜血，在程雨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霍冠群大吼一声，责令医生拿出检查仪器对她做全方面的检查。 程雨湘面无表情地甩开他。 她对着受到惊吓的小护士笑了笑：“没事，是急诊室里那个伤者的鲜血。” 霍冠群的呼吸稍微放松了一下，原来她没事啊！ 程雨湘去洗手间里清洗了一下，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她按住不断跳动的心脏，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镇定下来。 才走出洗手间的大门，头顶就袭来一片阴影，高大的男人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程雨湘不想理睬。 她别开脸，侧身走了一步。 没有想到，霍冠群长腿一抬，死死地挡在她的面前。 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避让，程雨湘无奈，只得抬起头，迎上男人火热的眸子。 霍冠群很沉默，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千言万语。 程雨湘真是有点受不了。 他又不说话，只是将视线一直烫在她的脸颊上，看得她的内心有点发毛，仿佛要将她烤熟一般。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这里是女厕所，你非要站在这里堵着出口吗？” 程雨湘语意凉凉，想让霍冠群知难而退。 没有想到，霍冠群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唇角，下一秒钟，他就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程雨湘摁进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看见她满额头都是血，霍冠群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扯下了一大片活肉，伤得鲜血淋漓的。 她受伤，他竟然感觉比她还要痛。 霍冠群开始的力气只用了三分，轻轻的，好像程雨湘是一个瓷娃娃一般，生怕捏碎了她。 吸了一口气，霍冠群那双结实的手臂却在一点一点收紧。 伴随着手臂上肌肉的轻轻颤抖，霍冠群沉沉地感叹一声，加重了手臂的力度，恨不得将她合二唯一。 成为他的专属的，唯一。 120.【120】居然都能够对她说这样煽情的话语了 程雨湘浑身僵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下巴被迫抵住霍冠群坚硬的肩胛骨，生疼生疼的，没有办法呼吸了。 霍冠群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程雨湘有点喘不过气来，她使劲地挣扎着，好像一尾即将脱水的鱼一般。 霍冠群微微侧着头，将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丝丝嘶哑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你真是狠心，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说走就走得远远的，真的打算，这一辈子都不再看见我吗？” 程雨湘一滞鼷。 她的心脏像是被这个声音撕扯了一下，疼得她快要受不了。 不知道，如果再见面，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唯独只有让自己更加冷然和绝情起来。 “雨湘，我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洒脱地放手，没有想到的是，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程雨湘不住地颤抖着，禁不住鼻子一酸，她竭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 “三年了，九百二十天十个小时三十五分钟，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你还是那么狠心地折磨我。” 霍冠群微微用鼻子蹭了蹭程雨湘的脖子。 “即便是我曾经错得那么离谱，看在我找了你那么久的份上，可以消气了吗？” 差一点就在沉溺在这样的想念和温柔里，程雨湘被这一句话猛然惊醒过来。 霍冠群简直就是一个感情高手，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或许，只需要再努力那么一点点，就会让她的顽固和坚强，全部崩溃。 可是她……真的不能答应啊。 程雨湘闭上眼睛，她真的很想对自己说，重新接纳这个男人吧。 现在，他不远千里找来了，其实也是她内心深处渴望的那样，是不是？他苦苦哀求，被思念折磨得清癯不已，现在也知道反省，想要重新呵护她，保她生活无忧，和曾经的那一段美好日子那样。 可是，另外一个小魔鬼站了出来，冷冰冰地敲打着她的头脑。 是他在她渴望爱情怀抱的时候，狠心抽离，抱住了另外一个女人。 是他在她哀求支持程氏集团的时候，狠心撤资，给了老爸经济上沉重的打击。 是他……在她怀上安安的时候，严厉地质问她，那是哪里来的野孩子？ 这些痛，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记得，全部都深刻地记忆着。 本来已经沉淀下去，再看见霍冠群的时候，全部都涌入头脑之中，再也无法抹去。 霍冠群已经敏感地感觉到程雨湘瞬间的降温，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怔，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深如寒潭的眸子逐渐发红，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了程雨湘精致的下巴。 霍冠群看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地板砖上，也滴在他的心尖上。 “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程雨湘没有想到霍冠群的心思细腻到这个程度，就连她的内心活动，他都能够一眼看穿。 “你不肯说也可以，是跟着我一起回滨城，还是让我留下，和你一起住在湘西？” 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和她在一起的。 不管是回滨城，还是留在湘西，再也不分开。 等啊等，结果，只有程雨湘绝情地别开脸，让他捏住下巴的手指顿时一空。 霍冠群吞了一口唾液：“是不再爱我了，还是决定让我们慢慢地培养感情？你总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的话……” 程雨湘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缠着你，至死方休！” 程雨湘突然笑了起来：“居然连你都会说这些迷倒女孩子的话了。” 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包括人和事。 那么木讷实在的霍冠群，居然都能够对她说这样煽情的话语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听着这些话语会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只是，她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怎么都回不去从前了。 “再不放手，我会拿防狼喷雾，喷瞎你的眼睛。” 程雨湘带着厌恶的表情，一把推开霍冠群，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 还记得在美国的时候，她正在教室里上课，突然收到了那条吸引她来找他的短信。 那个疯狂的记忆，到现在还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没有想到那么绅士的男人，醉酒之后，还能有那么狠戾的一面。 迟早都是要将自己交付出去的，那一次，程雨湘真的是心甘情愿。 只是，后来，她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男人猩红的眼眸里，只有沉痛和索取，好像一只饕餮的猛兽一般。 她觉得痛得厉害，忍不住哭哭哀求着：“轻一点，我好疼。” 眼泪止不住“哗啦啦”地往外涌。 可是，这个男人置若罔闻，几近疯狂地对待她，态度猛烈，表情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狰狞。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霍冠群再次来找她。 表情带着欣喜，仍旧只是拉着她去听音乐会，对小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当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程雨湘只道他也和她一样，都觉得难以启齿。 既然霍冠群还能够高高兴兴地来约会她，就是默认了此事，而且，以他的个性，一定会一力承担下来，对他们的以后负责。 霍冠群坐在钢琴前，将整夜构思后的《雨中的节奏》，完整地弹奏了一遍。 旋律悠扬，一气呵成。 “怎么样，雨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 “好像一个人在雨中欢快地跳舞，心情非常好，踢踢踏踏的。” 霍冠群站起身来，双手拉住程雨湘的手，将她贴近自己的胸口。 “看见你，我的心任何时候都在跳舞，不管是在雨里，还是在暴风雪里。” 一张嘴巴就好像抹了蜜汁一般。 程雨湘转过脸，嘴角的梨涡隐藏不住笑意。 “我都看不见你的心，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跳舞？你倒是拿出来我看看啊。” 话音刚落，她的朱唇就被攫住，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沉浸在这样的柔情蜜意里。 美好的时光总是乍现乍泻的。 程雨湘发现该来的没有来的时候，大吃一惊。 才一次，她和霍冠群的亲密接触就那么一次，居然无比幸运地中奖了。 捂着肚子，程雨湘的心变得更加柔软。 忐忑之后，是一段不短时间的沉默，程雨湘不说，霍冠群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等满了三个月，孩子基本都已经成型，在肚子里安稳地安营扎寨之后，程雨湘决定坦白。 她深深地记得那一天。 当她兴高采烈地来到霍冠群的小屋里，还没有伸出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那个清脆的女声说：“下个星期的国际音乐会，我们一起去听，怎么样？” 也不知道霍冠群说了一句什么。 程雨湘转过身，她心想着，现在有客人在，说话也不方便，还是等他们聊一会艺术话题，她去四处转一转，等一会再来？ 才走出十步不到，天空突然下起雨来。 哗啦啦的，有瓢泼大雨的趋势，一时间雨帘如练。 程雨湘只得转身往小屋里走去。 雷声轰隆，一道闪电劈山而过，使人眼前一亮。 程雨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换做平常，她只会轻轻地敲响门沿，可是现在的雷声几乎都掩盖住她的说话声。 “谁啊？” 霍冠群问了一声，程雨湘也轻声地回答一句。 大门猛然被打开，看见门外站着程雨湘，霍冠群也吓了一大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稍微虚掩起房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程雨湘的视线。 程雨湘狐疑地看过去。 霍冠群意外地捧起她的脸庞，认真地说：“一天不见，又漂亮许多了呢。” 如果坦然，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更何况，突然挡住，还说一句奉承话。 程雨湘使劲推开霍冠群，跨了一步进去。 “哎，你这里真是简陋，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也不喜欢你用的那瓶沐浴露……” 看着眼前娇媚的女人，穿着霍冠群的大t恤，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腿部，程雨湘只觉得满身的热血直往脑门上涌。 她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走。 霍冠群急忙拉住她的手。 “怎么说走就走呢？就是担心被你误会，才不让你进来，现在看见了，也不肯听听我的解释。” 程雨湘停住脚步，抬起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她只是邻家的小妹妹，刚才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所以才换了我的大t恤去清理一番，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的。” 还没有来得及表态，身后的女人已经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别生气，真的是打翻了咖啡，我的衬衣都弄脏了。” 程雨湘一转眼，就看见大t恤下面掩藏不住的美好……百分之百肯定，没有穿贴身的蜜衣。 随着女人说话和拉扯，不住地颤动，晃得程雨湘眼前一花，内心开始翻江倒海。 她一把推开女人，疾步往盥洗室走去，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没有什么吐的，程雨湘抚着灼烧的胸口，缓缓压抑住这种不适的感觉。 屋子里安静下来，就听见那个女人说：“我就那么惹她讨厌吗？只不过拉了一下她的袖口，至于呕吐成那样吗？” 霍冠群拧着眉头，还是提高了音量：“乔恩，别瞎说，雨湘不是那样的人。” “是是是，我就是那样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好好聊聊，我走就是了。” “外面那么大的雨，还没有走出去就会湿透，你去哪里啊？” “呵呵，那你拉着我，不让我走啊，只要你说舍不得，我马上就不走。” …… 屋外传来两个人的对话，怎么听都觉得好像情侣之间的斗嘴。 程雨湘缓缓站起身来，她掬起一捧水洗洗脸，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再看看洗手池旁边，赫然放置着一件女士的白色衬衣，和一件藕荷色的蜜衣。 只是不经意地扫过一眼，程雨湘就知道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内，上帝有时候真的很偏心。 她抬起手，恨不得立即将那件蜜衣扫入旁边的垃圾篓里。 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颓然地放了下来。 “雨湘，你好点没有？需要我进来看看吗？” 程雨湘有点无力，还是提高了音量：“不用了，我整理好了，马上出去。” 等她擦干水，缓步走出盥洗室，就看见两个人都坐在小沙发上。 夏季的衣服本来就穿得很单薄，那两条碍眼的长腿，几乎是紧紧贴着霍冠群短裤外露出来的腿部。 霍冠群和万乔恩的头部挨得很近，两个人共同看着一张五线谱，轻轻地哼着节拍。 程雨湘怔怔地站在一边，倒显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外人了。 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霍冠群扭过头望了一眼，认为程雨湘已经释然，他随即又看向手中的曲谱了。 隔得有点远，程雨湘还是听见那个叫做“乔恩”的女人轻声问霍冠群：“她不生气了？” 霍冠群笑起来，带着一丝丝得意的情绪。 “以为都像你？那么小肚鸡肠，也不看看是谁选择的女朋友！” 乔恩嗤笑一声，也跟着哼起曲子来。 尽管不喜欢乔恩，但是程雨湘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一起，比起她和霍冠群在一起，显得更——有那么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程雨湘觉得满心酸涩。 三个人尴尬地坐了一阵，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道美丽的彩虹。 万乔恩起身告辞，准备去盥洗室穿好衣服。 霍冠群微微蹙起眉头：“换什么衣服啊？你那件白衬衣估计也洗不出来了，就穿着t恤走吧，我又没有穿过的，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扔了。” 万乔恩的眉头舒展开来，满脸都是喜悦的光彩。 “我倒是很喜欢，就是有点肥大，不过正好，可以当作睡衣穿起来。” 程雨湘在旁边坐着，垂下眸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 万乔恩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女生，似乎全然不觉得尴尬，她将白色的衬衣塞进坤包里，朝着程雨湘摇摇手，转身就走。 走到门边的时候，万乔恩突然回过头来。 “雨湘，认识你很高兴，下次，我们三个人约着去野炊吧？” 三个人一起去？ 万乔恩如此坦荡荡，倒显得她有点小家子气了。 程雨湘一愣，微微侧脸，看了一眼霍冠群的表情。 他显得很高兴，眼眸都在发亮，说道：“北山有个很好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 “太好了，拜拜。” 万乔恩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小屋里又安静下来。 霍冠群拉起程雨湘的手，将她带入小沙发处，刚准备坐下去，手臂被拉了一下。 他回过头，就看见程雨湘一脸扭捏地站着，怎么都不肯坐下去。 “这个表情，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霍冠群摸了摸程雨湘的头发：“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好像一个红红的苹果，让人看了恨不得咬一口。” “你不是说这个小屋里从来都没有别的女人来过吗？可是，为什么乔恩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 霍冠群爽朗地大笑起来。 ---题外话---（宅十三妹）后面的霍冠群其实是霍文杰，因为是站在程雨湘的角度去写的。 121.【121】故意不说那件难为情的事情 “你不是说这个小屋里从来都没有别的女人来过吗？可是，为什么乔恩看上去对这里很熟悉？” 霍冠群爽朗地大笑起来。 “我真是高兴，雨湘，你居然在为了我吃醋，这是不是说明，你的内心里，已经将我当成很重要的人了？” 怎么不重要？ 两个人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马上就有一条血脉相连起来，会更加亲密无间。 程雨湘的脸一红，娇羞地问：“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鼷” 那天的事情？ 霍冠群的大脑里一片模糊，茫然不已。 “哦，是不是我为你写的《雨中的节奏》？你也很喜欢听是不是？” “不是说那个。” “是不是你说你的作文参加校际竞赛获得名次，我们一起去吃了烤火鸡？” “也不是说这个。” 霍冠群满脸都是问号。 “你该不是想说，那个晚上，我们跑到南边的枫叶林里，偷偷打啵的事情？” “还在装，你是不是故意的？” 程雨湘着急不已，这个男人真是坏，故意不说那件难为情的事情，非逼着她说出来。 “哎呀！我就直说吧，上次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当时很害怕，忘记吃事后药了……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你说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程雨湘缓缓抬眼看去。 霍冠群露出一副非常震惊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合上嘴巴，强扯出一丝笑意。 “愚人节已经过去了，别开玩笑了。” 这么严肃正经的对话，怎么是开玩笑呢？ 程雨湘伸出手，将霍冠群的大手拉过来，放在她的小腹上。 “就是这里，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感受到他在踢腿伸腰了。” 霍冠群怔怔地看着程雨湘认真的表情，大手如遭电击，猛然收了回来。 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眼神中透出一丝戾气。 “雨湘，你老实说，这个野孩子到底是谁的？” 野孩子？！ 程雨湘的心被锋利的刀刃割成了细条和肉片。 “这个孩子，就是我们两个人亲生的，那一天，你就是在这个房屋里……” “够了！” 霍冠群猛地打断她的话，面部乌云滚滚，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雨湘，我和你说过，我和乔恩只是邻居，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而已，你为什么还要拿这么狠的玩笑来刺激我？” 苦笑着摇摇头，做过的事情都不承认了，是不是一听说有了孩子，所有的男人都会闻之色变？ “我最后说一次，没有开玩笑，没有嫉妒，我只是很平静地告诉你，孩子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了。” 霍冠群睁大眼睛，确定程雨湘没有和他开玩笑之后，高高扬起手。 终于……没有打下去。 他指着大门口，从胸腔中发出一声怒吼。 “你滚！” 他怎么能不生气？ 原本以为程雨湘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女人，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只进行到接吻就止步。 他想过，想最美好的成果留到大婚之夜采撷。 结果，居然被人捷足先登，还赖到他的头上。 真特么将他当成以为接吻就会怀孕的白痴么？ 程雨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对自己温柔如水的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转过身，疾步走入彩虹中。 一边走着，还一边愤愤地发誓：再也不到这里来了，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虚伪的男人。 …… 现在回想一下，程雨湘真的非常感激当时老妈的决定，可以说，安安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天使，简直就是她的一切。 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好安安的安全。 走出洗手间，程雨湘去看了看李涛。 他面部的血污已经被医生洗干净了，伤口也包扎起来。 “你还好吗？” 医生说道：“没事，就是磕破了皮，可能还会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产生恶心的感觉，注意休息，别沾水。” “好的，谢谢医生。” 程雨湘扶起李涛，有一个人比她更快，不动声色地挤开她，帮忙扶起李涛。 他们诧异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一脸沉静的霍冠群。 “我来吧，你的力气不如我，拎着东西就好。” 程雨湘没有拒绝，只得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霍冠群走到自己的车边，他松开手，正准备在口袋里掏钥匙，却听见程雨湘和李涛异口同声地说：“不用了，我们可以走回去。” 他回过头看去，微微蹙起眉头。 李涛一脸真诚的感谢。 程雨湘全身都是抗拒的字眼。 他在内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收起了车钥匙：“走吧，巷子多，我陪着你们。” 程雨湘咬了咬嘴唇，还是对上了霍冠群的眸子。 “你和我过来一下，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李涛让到一边，离他们大约十五步远，背对着他们站着。 霍冠群的眼睛，放出迷人的光彩来，他似乎可以看见明亮的前景。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将我们伤得头破血流？” 原来是有原因的吗？ 霍冠群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是程雨湘好心送李涛来看病的。 他低下头，抓住程雨湘的肩膀，上下打量，确定没有外露的伤口，才悄然舒了一口气。 “你没有哪里受伤吧？” “别和我左顾而言他。” 程雨湘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不是诚心想和我和好？” 霍冠群一喜，一个劲地点头。 “那好，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带走李悠然。” 李悠然？ 霍冠群蹙起眉头，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程雨湘轻笑起来：“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吗？就是她开车撞向我们的，如果不是李涛推开我，或许，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当面和你说话了。” “可是，悠然她……” “不要可是，没有可是，你难道连让警察审讯都不肯吗？” “好。” 霍冠群答应下来，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离得远去了一些。 程雨湘的手慢慢收紧，微微闭了闭眼睛。 刚才李悠然开着车一起来的，想必是眼尖地看见房间里的霍冠群，如惊弓之鸟一般逃走了。 “等警察需要我们配合录口供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出席，真的不需要你送了，谢谢。” 语言客气而疏离。 走出两步，霍冠群又在背后轻声地喊到：“雨湘，悠然的事情，我会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解释。” “不用了，她不是我的什么人，以后更不可能和我有什么交集——只要她不惹我的话。” 霍冠群伸出手，抓住的只剩下空气。 他已经说过很多次，让李悠然放手，这一次，她居然还来挑衅了吗？ 如果，真的是李悠然伤了程雨湘，他……定然不会姑息。 霍冠群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悠然的电话。 “冠群哥，你找我啊？” 那一头的声音虽然带着欣喜，却可以听出来，还有一丝忐忑。 “你自己去自首吧，等我开口报警，就彻底没救了。” 霍冠群不等那边有什么反应，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垂下手臂，听见知了嘶哑的鸣叫，好像他落寞的心。 …… 夜幕降临。 程雨湘并没有留在客栈，交代好了事情之后，她就径直回到了家里。 安安换上了空调房里的家居服，坐在大床上翻着娃娃绘本。 程雨湘推开房门进去，端起床头柜上的冰镇绿豆汤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凉意布满全身。 “哇，老妈煮绿豆汤的手艺更进一步。” 胡敏洁笑起来：“别和我耍嘴皮子，说说，今天去和李涛见面了吗？” “嗯，见面了，还不错，很憨厚的一个人。” 程雨湘点点头，内心还是有着些许愧疚。 “找老公，就是要憨厚老实的，如果感觉还可以，多处处看看。” “好，按您的最高指示办。” 程雨湘喝下剩下的绿豆汤，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在打鼓。 离出车祸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她的手机静悄悄的，没有响过。 霍冠群应该舍不得将李悠然交出去吧？ 她笑了笑，放下空碗，走到窗边的书桌前收拾晚上加班的材料。 不经意地一抬眼，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湘西不比滨城，这里的房子比较低矮，只有靠近城市的地方才有高楼大厦。 这间民居，只有五层楼，程雨湘的卧室就在二楼，可以清晰地看见楼下站着的男人。 楼下的男人点燃了一支香烟，缓缓地吐着烟雾。 虽然是夏末，还是有点热，也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却仍旧是一派悠闲自得的神情。 程雨湘一个哆嗦，一下子蹲了下去。 霍冠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查出她住在这里了吗？ 那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安安的事情了？ 程雨湘看向床上看着绘本自言自语的安安，内心一个“咯噔”。 “雨湘，你干嘛蹲在那里？” 胡敏洁收起空碗，刚要出去洗碗，看见程雨湘蹲在地上，带着焦急的眼神望着安安，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没事，我准备和安安躲猫猫呢。” 坐在床头的安安头也不抬，回了她一句：“我不玩躲猫猫了，好幼稚！” 程雨湘后脑勺上出现几条黑线，这么早熟的孩子简直和……某个人一样一样的啊。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程雨湘一怔。 她蹲着迈出几步，然后站起身来，站在离窗户比较远的地方，打开了手机。 入眼就是一串熟悉的号码，三年都没有变过。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知道你看见我了，下来吧。 程雨湘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手指紧紧握着手机，犹豫不决。 他到底是怎么打听到她的新号码的呢？难道是找李丽问的？ 才不要下去见他呢！ 程雨湘转身，上前几步，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安安，不早了，我们睡觉好吗？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说完，程雨湘拧开了昏黄色的小夜灯，关上了白炽灯，卧室里显得暗沉了许多。 霍冠群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眸光带着更深的寒意，死死地看着卧室的窗户。 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将烟蒂弹入旁边的公共垃圾桶，正要拿出手机再次发送一条短信。 一楼的大门打开来了。 出门倒垃圾的胡敏洁一愣，她上前一步，确定是霍冠群无疑，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阿姨，您好！” “嗯，谢谢你的特别关照，我们过得真是好。” 明显说的反话，语气中怒意跌宕起伏。 “阿姨，您听我说……” 胡敏洁侧身，将垃圾袋丢入垃圾桶里，然后转身进了屋子里。 门没有关，霍冠群暗自思忖着：敞开的大门，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一桶自来水迎面泼来，他完全成了一只落汤鸡，从头发到脚丫，全部湿透。 幸好天气热，只是湿透而已，还不会冻僵。 只是，纯手工缝制的意大利牛皮皮鞋，里面湿嗒嗒的，真是难受。 “阿姨，如果这样能够让您消气，我……” 话还没有说完，胡敏洁已经转身，“砰”地一声巨响，猛地关闭了大门。 还真是恨他恨得不轻啊！ …… 程雨湘刚讲完一个简短的故事，哄着安安睡下去，就听见一楼传来巨大的响声，感觉整栋房子都震动了。 “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没事!担心门关得不严实，我手重了一些。” 程雨湘关闭了小夜灯，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悄悄地掀开一角窗帘，做贼一般往外看。 霍冠群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只是，他脚下的那一滩印迹……是水泼的吗？ 想起刚才老妈的反常举动，该不是，老妈开门的时候，也看见霍冠群的吧？ 手机短信音再次响了起来。 程雨湘掀开窗帘的手一抖，缓缓打开了短信箱。 “下来见见我，你不来，我不走。” 这个固执的男人，到底要说几次才能死心？ 程雨湘走出卧室，听见盥洗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流声，知道老妈在洗澡，她想了想，还是披了一件很薄的外套走了出去。 看见站在原地的男人，程雨湘伸手拢了拢外套。 她里面穿的是家居的睡裙，裙裾在膝盖上方，露出雪白的小腿，脚下是一双黄色的凉拖鞋。 一手按住外套的衣襟，一手抓着手机。 “霍总裁，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你订的江景房里休息。” 霍冠群含情脉脉地看过来，发梢上的水珠，在昏黄色的路灯映照下，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彩来。 “再美丽的江景，没有你陪着一起欣赏，都不过是死物而已。” 程雨湘抬高抓着手机的手，作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人也见到了，你快点回去，这里居民住得密集，可别让别人将你作为小偷防范了。” 霍冠群的眸子一喜：“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真是不可理喻。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丢下一句话来。 122.【122】只要，不是姓霍或者姓耿的就可以了 真是不可理喻。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丢下一句话来。 “你如果再影响到我的家人，可不会是被凉水泼身这么简单了。” “哦？你会怎么做？” 程雨湘睇了他一眼：“炉子上的水刚烧开。鼷” “不会这么对我吧？烫坏了，你以后也不好使用了。” 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程雨湘皱了皱眉头逆。 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她转身往屋内走去。 还没有走出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带着水珠的大手抓住了。 “雨湘，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内心中，是如何定位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定位，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只听得见霍冠群粗粗的呼吸声，他气得都要爆炸了：“别犟，和我好好说。” “前夫？还是隐藏性的，要我怎么说？” 霍冠群静默一阵，突然轻笑起来：“原来，你还是在意当初没有办喜酒啊。” 真是不该出来的，程雨湘抚额，这个男人和她的精神层面完全不一样。 “今天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真的出去相亲了吧？” 程雨湘别过头去：“我的年纪不小了，男未婚，女未嫁，相亲本来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霍冠群大手上的水珠已经干了，他抓住程雨湘的手指，眸子变得柔和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冰冷。 “不要和别的男人相亲，你要……等着我接你回家。” 程雨湘轻声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我和任何人交往，都没有你说话的份。我告诉自己，世界上任何男人都可以嫁，只要，不是姓霍或者姓耿的就可以了。” 霍冠群抿着嘴唇，一双眸子雾气沉沉，看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没有错，只不过是将当初他说过的话，丢还给了他而已。 没有办法，只有换一个策略。 霍冠群低声说道：“刚才，我让李悠然去自首了。” 程雨湘脚步一顿，还是勾起嘴角，继续往室内走去。 毕竟是舍出去了，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断了他的一条手臂似的。 “忙了一整天，我连一口热饭都没有吃上，能不能……” 回答他的，只有沉重的关门声。 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他吃没有吃饭了，是不是真的彻底忘记了？ 霍冠群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 看来还有好长的一段追妻路要走，他得加倍努力，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 胡敏洁已经洗好澡出来。 她看着神情恍惚的女儿站在门背后，呼吸一滞，讷讷地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皱了皱眉头，还是说道：“看见……他了？” 程雨湘对上老妈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没有打算和他怎么着，只是担心他在院子里闹，打扰到邻居，所以出去让他走。” 胡敏洁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追究。 程雨湘走上楼，推开卧室的房门，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见安安已经睡着了。 等到再懂事一点，是不是会吵着向她要爸爸了？ 她在内心深处微微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程雨湘悄悄地掀开窗帘往外看，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程雨湘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 她梦见霍冠群面色黑沉，大声地呵斥她生了一个野孩子。 野孩子呢，呵呵。 从梦中惊醒过来，程雨湘发际都汗湿了。 她拧亮床头柜的台灯，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汗水。 蹦蹦跳着的心脏终于没有那么激烈了。 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程雨湘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得爬起来，走到窗边的写字台，倒了一杯清水喝。 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扑过来。 尽管并不想触及，可是，满脑子里都是当时出车祸的情景。 …… 过了一段时间。 霍冠群的音乐演奏会海报贴得满校园都是，程雨湘不看都不行。 她抬起头，望着海报上的电吉他图案，摸了摸稍微有一点点隆起的肚子，鼻子有点酸涩。 最近饭量也增大了，吃得比较多，不过好在程雨湘本来就瘦，而且穿着韩版的裙子，还可以掩盖住肚子，没有同学看出问题来。 她准备等再大一点，就申请病假，加上长假，正好可以安心将孩子生下来。 “这个海报真是难看。”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在美国，中国话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程雨湘循声回过头，就看见霍冠群和万乔恩并肩站在一起。 两个人对海报评头论足，轻快地笑起来。 万乔恩彼时也穿着一件亚麻长衫，宽松的式样，身形似乎有点发胖，但是瓜子脸却显得越发地瘦削，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程雨湘落寞地转过脸，不想和他们说什么。 万乔恩却不肯放过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雨湘多心了，她总感觉万乔恩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甚至还多停留了几秒钟。 “雨湘，原来你也在啊？” 万乔恩上前一步，指着海报笑眯眯地问道：“你看看，是不是画得很丑？我说了，他还不相信呢。” 程雨湘扯出一丝笑意，垂下眸子。 “艺术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你们慢慢看，我赶着去食堂吃饭。” 万乔恩不依不饶，拉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手。 “吃什么食堂啊，牛排和白水煮菜，我都吃得腻味了。正好，我们出去吃中国川菜，好好地辣一辣。” “不了，我不喜欢吃川菜。” 程雨湘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抽出手，后退了一步。 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呢，怎么可以吃那么辣的食物来刺激呢？ 她知道霍冠群一般吃得很清淡，所以特意改变了自己的饮食习惯来配合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寡淡的霍冠群，居然可以陪着万乔恩吃川菜。 她真是傻瓜一枚。 “去吧，学校门口几百米远有一家华人餐厅，我开车带你们去，味道不错。” 霍冠群终于开了口，他走过来，拉住程雨湘的手。 这是上次告诉他实情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说话，拉了手，关系立即缓和了许多。 程雨湘自然知道给他一个台阶下，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走到汽车旁边，程雨湘自然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的座位上，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万乔恩并没有异样的神情。 看来，还真是她想多了。 程雨湘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想，或许上次霍冠群发脾气，只是因为觉得是她误会了他和万乔恩的关系吧？ 其实，餐厅里的饭菜并没有多特别，只是，吃多了牛排汉堡，换上家乡的口味，就有点不一样的感受了。 程雨湘端着碗，静静地听着他们聊起音乐的话题。 不期然地，霍冠群突然夹起一筷子油淋茄子放入她的碗里，柔和地说：“你喜欢吃茄子，这里的大师傅烧得不错。” 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让程雨湘眼眶红了红。 她垂下眸子，大口吃了几口饭，借以掩盖自己被感动的神情。 万乔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也要吃土豆烧肉，吃惯了刀叉，用起筷子来还有点不习惯呢。” 霍冠群好脾气地笑起来：“你们万家吃饭倒是精致，碗碟刀叉那么一摆放，寒光闪闪的，让人吃饭浑身不自在。” 说完，他还是主动夹了一筷子土豆递过去。 万乔恩夹了一片土豆，却睇过一个得意的眼风给程雨湘。 …… 三个人在一起玩了好几次。 有时候是聚餐，偶尔还会带上乐队的朋友。 他们来的时候，看看程雨湘，再看看万乔恩，总是会起哄，说霍冠群艳福不浅，霍冠群只是笑一笑，扶着万乔恩的肩膀说：“这是妹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男生，都给留意一下啊。” 有时候是练习新谱写的曲子。 霍冠群弹着吉他，万乔恩就会自动坐到钢琴前面弹着钢琴，而程雨湘就好像一个多余的摆设，闷闷地看着书。 她并不看向他们，只是偶尔看书累了，一抬头，准会看见万乔恩含情脉脉地望着霍冠群。 这个眼神，含义深刻，她实在太懂了。 因为，她看向霍冠群的眼神就是这样，看得出来，万乔恩陷得不浅。 不过，万乔恩似乎也很忙。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赶到小屋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钢琴，就接到一个紧急的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一句什么，万乔恩顿时脸色惨白一片。 霍冠群也看出异样，关切地问道：“乔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 万乔恩一愣，缓缓转过头来，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没事，课业有点紧张，我……只是担心难得过关，必须赶回教室去联系了。” “钢琴课听说换成了国际钢琴大师费曼？你们可真是有福气，我什么时候也去旁听一下。” 万乔恩吓得一个哆嗦。 “还是不要了，费曼对我们很严厉，有时候还会端起国际钢琴大师的架子，很不容易亲近。” 霍冠群笑起来。 “换做是我，也会端起架子啊，大师肯定要和一般人不一样呢。不过，严师出高徒，你能够有这么好的机会在名师的指导下学习，一定要珍惜啊！” 万乔恩吸吸鼻子，缓缓点了点头。 听见霍冠群惊喜激动的声音，程雨湘带着笑意，扬起下巴望过去。 她一直都知道霍冠群很崇拜费曼，抽屉里有几盘珍藏的cd，都是灌制的费曼弹奏的钢琴曲。 再看看万乔恩，一脸的不屑和烦躁，倒是显得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教室去，顺便听一听费曼大师的指导？” 霍冠群放下吉他，准备换上一身相对正式的衣服。 万乔恩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神情紧张得不得了。 磕磕巴巴好半天，她才说：“下次吧，你还是留在这里陪着雨湘好了，她难得来约你一次呢。” 这个时候才知道她难得过来么？ 程雨湘合上书本，站起身来，抿了一下嘴角：“你们一起去钢琴教室吧，我去图书馆看看书。” 万乔恩疾步走过来，拉着程雨湘的手，直直地往霍冠群的方向拖拽。 “我上课就是上课，万一被打扰了，费曼大发雷霆就是害惨我了，你们俩还是留下来。” 程雨湘看着万乔恩，发现后者的脑门都急出汗液来了，于是，她放松了神情，温柔地对着霍冠群说：“改天再去拜会费曼大师吧，上课要紧，人都来美国了，来日方长的。” 霍冠群一听，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干净衣服。 “乔恩，你赶紧去吧，让大师等你，就有点不像话了！” 万乔恩如释重负，拿去茶几上的坤包就往外走。 程雨湘看着她失去腰线的背影，内心有点起疑：在艺术班上课，那么热衷于保持完美身材的万乔恩，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腰如水桶？ 万乔恩该不会…… 程雨湘甩甩头，怎么会想成那样？ 如果真的和她一样，是怀孕了，那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那个男人呢？ 只是，万乔恩每天都会有一小部分时间和霍冠群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怀孕了，也不是不无可能啊。 想到这里，程雨湘将打量的目光转移到霍冠群身上去。 “冠群，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万乔恩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霍冠群看过来，双眼有一点茫然。 似乎是在大脑中认真地想了想最近的事情，他才点点头：“你不说我还没有察觉，她真的有点不一样。” 程雨湘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八卦无比地问道：“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原来成天都嚷着减肥的人，突然一顿饭能够吃两碗，而且，那么高热量的可乐，她居然抱着一口气喝上好几瓶，还说一点都不解渴。” 喝可乐啊？ 哪个孕妇会允许自己喝这么没有营养，而且还副作用巨大的食品？ 程雨湘瘪瘪嘴巴，看来就是吃多了才肥胖起来的，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突然没有万乔恩在场，两个人居然显得有点尴尬起来。 程雨湘的眼神滑过书架上的一排排书脊。 她举步，走到书架旁边，带着一点遗憾。 “你这里的藏书，以艺术类的居多，我看着真的不住地打瞌睡，看来，真的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下一次，还是多购置一些文学类的书籍看看。” 身后，好半天都没有回话声。 程雨湘刚准备回过头看去，却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雨湘，上次，你和我说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大脑里似乎安了一个警铃，顿时“嗡嗡嗡“，响声大作。 霍冠群说的那个事情，是指……孩子的事情吗？ 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她做过什么，是不是？ 程雨湘紧紧攥住双拳，呼吸一滞，心尖尖有一处痛意弥漫开来。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缓缓地转过身去，让自己的视线对上霍冠群轻寒冷冽的眸子。 “冠群，你和我老实说，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尽管不问，她也知道他最终的答案，可是终究没有死心，还是多余地问出了口。 霍冠群并不避讳什么。 他看了看程雨湘已经稍微隆起来的肚子，握了握拳头。 123.【123】大哥，我想回国看看我的女朋友 霍冠群并不避讳什么。 他看了看程雨湘已经稍微隆起来的肚子，握了握拳头。 怎么还留着呢，口口声声说最爱的男人是他，可是，还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印迹来找他负责。 “如果，你去拿掉这个孩子，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和你交往下去。”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鼷。 要成天面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抱歉，他真的做不到。 程雨湘不可置信地望过来，满眼都是止不住的伤痛逆。 她咬着嘴唇，几乎将下嘴唇咬得毫无血色了，这才缓缓地点点头。 稍微又坐了一会儿，程雨湘借口还要参加社团活动，提前离开了小屋。 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不已。 或许是为了弥补今天的遗憾，三天之后，万乔恩约着去秋游。 程雨湘有点嗜睡，对秋游打不起什么兴趣来。 霍冠群倒是积极性很高，在电话那头说，枫叶林的风景非常美，可以去看一看。 程雨湘很不想去，可是听见霍冠群的劝说，还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作为交换学生来这里很久了，还没有出去看看过呢。 三个人坐上车，心情不约而同地有点雀跃。 万乔恩看着坐在副驾驶的程雨湘，瘪了瘪嘴巴，很快就掩饰下去了。 她双眼一亮，说：“雨湘，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呢，路程有点远，唱一曲助个兴怎么样？” 程雨湘脸色微红，这可不是她的强项，更何况当着两位艺术系高才生的面。 “我不行，一开口就有点不着调子。” 霍冠群也笑了起来：“每一次让你跟着我一起唱，你都不乐意，现在到了出洋相的时候了吧？” 程雨湘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她也不想班门弄斧，说不唱就真的一句歌词都不肯唱出来。 万乔恩有点失落，她本以为让程雨湘开口，再笑出来，好让程雨湘彻底没有面子。 没有想到的是，人家根本没有将暗暗的挑衅当作一回事，不动声色地将难题直接抛弃了。 又过了一会儿。 万乔恩拨弄着手机，突然说：“文……冠群，你还记的我们小时候一起参加夏令营时候的队歌吗？你作词作曲的那一首？” 好险！ 差一点就喊成文杰了，霍文杰叮嘱过好几次，说一定要在程雨湘面前保守住这个秘密。 回国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当时参加夏令营的十五个孩子，个个都会唱这首歌呢。” 霍冠群也笑起来，当时的情形真是历历在目。 万乔恩坐在汽车的后座，听见传来喇叭声，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是这么一掠，就已经面色惨白，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那是费曼的车，他怎么会追过来？ 还记得昨天就给他打过电话，得知费曼去意大利巡演，万乔恩的内心狂喜不已，但是又表现出淡然的样子来，冷冷地说：“好，等你回来。” 随即，万乔恩立即给霍文杰打电话，邀约着一起出去秋游。 没有想到的是，霍文杰仍旧带着程雨湘出来，这让万乔恩的心情很不好。 万乔恩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无论她用了多少土法子，就是不能动胎儿分毫。 只能祈祷费曼并没有看见她。 想到这里，万乔恩稍微弓起身子，慢慢地挪到霍文杰的身后去，让座位遮挡住她。 如果让费曼这个疯子知道，她仍旧和霍文杰有来往，一定会想出新的惩罚法子来欺负她。 程雨湘的注意力放在前方，她也发现了对面驶来的车辆有点不对劲。 “冠群，小心啊！” 程雨湘喊出声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扑到霍冠群的身上。 患难见真情，这话一点都不假。 霍冠群吃了一惊，程雨湘的第一反应也深深感动了他。 眼见着迎面而来的车辆好像喝醉酒一般，横冲直撞地碰上来，霍冠群往右边打方向盘，也死死地护住程雨湘。 顿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 程雨湘觉得内心十分心慌。 她重新打开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一刻。 外面的天仍旧是灰蒙蒙的一片，窗外传来夏虫最后的绝唱，已经快要过渡到秋季了呢。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你说过，要和你在一起，必须先征求程爸爸的原谅。我的表现，他应该在天堂可以看到，如果他托梦给你，说这个男人值得嫁，你就穿好嫁衣等着我回来吧。” 难得霍冠群还发送了这么一条长长的短信，时间显示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原来，他也没有休息呢。 不知道霍冠群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程雨湘只得托在滨城的盛婉儿帮忙注意点。 这三年都不被打扰，她知道盛婉儿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所以，这样的事情交给闺蜜去做，她很放心。 只是，程雨湘不知道的是，霍冠群还没有来得及上回滨城的飞机，就接到了美国那边的电话。 “大哥，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国。” 霍文杰因为大脑受过严重的床上，语言能力重头学起，所以说话有点吃力和磕巴。 那条项链，里面录制的是《雨中的节奏》，才放了三遍，霍文杰的眼球都开始动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些事情，确实存在着奇迹。 “那么急着回国做什么？等完全好了，我会专机来迎接你。” 霍文杰在越洋电话的那头，着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一场车祸，让他睡了那么久，康复训练也拖了一年多，也不知道他的雨湘，有没有嫁做人妇？ 霍文杰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医生问：“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呢？” 医生们也是兴高采烈，都以为他问的人是万乔恩，急忙安抚着他：“女孩子比你受伤轻，已经被家人接回国去调养身子了。” 原来程雨湘受了轻伤啊，也不枉费他当时全身护住她了。 就在对面的车辆撞击上来的那个瞬间，霍文杰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够平安地活下去，他一定会向程雨湘求婚。 哪怕她坚持要生下那个孩子。 有些事情，还真是无法用语言说清楚。 为什么地球上原本距离有点远的两个人，最后会有缘遇到？ 为什么明明有瑕疵，看见得更多的，却是她的美好？ 为什么春风再美，都敌不过她的一个微笑？ 霍文杰笑起来：“大哥，我……想回国……看看我的女朋友。” 霍冠群一愣，全身僵硬，他很想问问文杰，这个所谓的女朋友，是程雨湘吗？ 可是，舌头打卷僵化，怎么都问不出口。 过了好久，霍文杰疑惑地喊了好几声“大哥，你在听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神情疲惫地回了一句：“好的，我尽快安排，接你回国。” …… 在候机大厅呆坐了很久。 霍冠群缓缓站起身来，去接了一小杯热水，一口一口吹着。 他的双眼，一点神采都没有，瞳孔里都是一片茫然。 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耿家别墅的。 老爷子见他去湘西待的时间太久了，口口声声说着很想念他，霍冠群下了飞机就径直来了。 “外公，有点疲劳，我去睡一会。” 耿海涛的眼神里都是慈爱，拍了拍霍冠群的肩膀：“去吧，开饭的时候，我会亲自来喊你起床。” “好。” 霍冠群抬起沉重的步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就睡着了。 二十分钟之后，耿绍东在自己的房间里醒了过来，披头散发，睡眼惺忪。 昨天晚上和几个发小一起喝得有点高，只是记得开了好几瓶人头马，后来是怎么回家来的，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抓了抓满头的乱发，双目猩红，满身酒气。 这个人生啊，还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呢。 想到这里，耿绍东冷冽地笑了起来，他伸出长臂，抓起床头柜上的酒瓶。 摇了摇，才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滴酒。 仰起脖子，舔下那一滴，满身心都叫嚣着不满足。 ---题外话---（宅十三妹）不好意思，今天人病了，很不舒服，先更这么多，明天好一点立即补起来。 124.【124】不小心踢开了霍冠群本就虚掩着的房门 想到这里，耿绍东冷冽地笑了起来，他伸出长臂，抓起床头柜上的酒瓶。 摇了摇，才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滴酒。 仰起脖子，舔下那一滴，满身心都叫嚣着不满足。 酒，还想喝酒啊，如果不能用酒精麻痹自己，很容易胡思乱想，伤害心脾逆。 谁会想到当年霍冠群会在结婚仪式上弄这么一出金蝉脱壳？ 霍冠群造了那么大的势，最后倒好，无牵无挂地走开了，将万乔恩丢给一个满头花发的老头子。 当时万乔恩哭相凄厉，让耿绍东的心尖一颤。 他就说霍冠群其实就是一个坏坯子，可是，老爷子偏偏不信，反而借以惩治他鼷。 说什么担心海涛集团的基业毁在他的手里，现在开始要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肯定是霍冠群在背后下了什么黑手，老爷子都听进去了。 哼哼，耿绍东自嘲地笑一笑。 他一直都会记得那一次的同学聚会，真是不堪回首。 酒足饭饱之后，他得瑟地拿出一张金卡出来，豪气干云地对着服务生说：“今晚吃饭、唱歌、喝酒，所有的开销都算我的。” 同学们笑着鼓掌，纷纷谄媚地夸赞。 没有想到的是，服务生皱着眉头将卡递回来：“对不起，这张卡已经销户了。” 换了一张黑金卡再试，得到的答复是：“对不起，这张卡被冻结了。” 将钱包里的六张金卡试遍了，没有一张可以通过的，现钞只有一百三十元，连一盘鱿鱼圈的钱都付不起。 身后已经传来低低的笑声。 耿绍东的脸涨得通红的，他呼吸急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冻结他的资产，让他在同学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得了，耿少爷，外界预言你会将海涛集团毁于一旦，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甚至还有人毫无忌讳地开始揉着笑得发痛的肚子。 “你特么瞎说什么，信不信再说我打不死你！” 耿绍东暴怒，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作势就要扑上来。 有眼疾手快的同学死死拉住他。 “绍东，算了，风水轮流转，就让他得志一回。” 尽管有明事理的同学出来打圆场，但是仍旧让他抬不起头来，怎么都不愿意和同学接触了。 没有了经济来源，也没有程雨湘在一边调侃激励，本来就不是很努力的耿绍东，公司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当初那么上心，自此一蹶不振。 耿绍东缓缓地支起身子，准备下楼，去酒柜里再拿一瓶酒上来。 头痛欲裂，好像有人拿着电钻要钻开他的头部一般。 耿绍东执拗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拾起掌根使劲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压制住这种疼痛。 脸部扭曲得变了形，三年来没有节制的花天酒地，已经彻底地改变了他。 做不好事情，干脆破罐子破摔。 年纪小可以说懵懂无知，可是已经是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再无所事事，就显得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耿绍东走路有点踉踉跄跄。 他晃荡着身子，不小心踢开了霍冠群原本就虚掩着的房门。 这个房间被下人拾掇得很干净，本来霍冠群就很少回来，因此显得更加安静。 耿绍东浑浑噩噩地抬起眼，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就看见薄被中的隆起。 霍冠群回家了？ 耿绍东凉薄地笑起来，一双眸子辛辣讽刺，充满了阴鸷。 他微微挑起眉头，注意到这个时间段，也不可能会有人过来打搅他们。 悄悄的，他旋开了霍冠群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耿绍东走到床边，垂下眸子看去，手腕还是有点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这个大外甥，总是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他刚要有所动作，躺在床上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沉声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哦，你很久没有回来了，看见你躺着，我进来看看，如果没有睡着，我就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呢？” 霍冠群坐起来，沉沉地望着他。 “你的擎天集团如日中天，为什么不能让老爷子直接将海涛集团给我？” 霍冠群抿着嘴唇，睇过来一个深沉的眼神，顿了一下，才朗然说道：“海涛集团是外公的命根，你如果真心想扛下来，就拿出一股成事吃苦的气魄来。没有任何人和你抢，过不了你内心的那一关，说什么都是白说。” “我怎么不吃苦了？生意场上，谁能够担保时时刻刻都是一帆风顺的？” 耿绍东气得吹胡子瞪眼。 …… 想当初，老爷子答应年底兑现承诺，他求爹爹告奶奶，挨家挨户上门道歉，终于争取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谁也没有想到，耿绍东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结果却遇到金融危机。 作为商业界别的新新人类，耿绍东无法掌稳前进的舵，是值得同情和原谅的。 但是，全海涛集团那么多人，不能让他次次试一试。 他的家底耗费得起，大家的时间和精力耗费不起。 一批又一批的员工写信，强烈要求董事会重新洗牌，逼得耿绍东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可以不用付出什么努力就一切顺风顺水？ 霍冠群从小大到都是天才儿童，饱受家人和同学的关注，无论再难的题目，他只需要读一遍题目，立即就能演算出来，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除了爱情。 谈及爱情，耿绍东更来气了。 万乔恩年轻漂亮，只是遗憾整颗心都不在耿绍东的身上，无奈之下，他只有放弃。 后来，耿绍东无意中发现，其实万乔恩喜欢的人是霍文杰，他一下子来了兴致。 为了挑拨两个外甥之间的关系，耿绍东竭力劝说家人送霍文杰李代桃僵去美国读书。 然后，他试探性地在万乔恩面前说：“文杰马上就要偷偷去美国读书了，不用面对枯燥的商贸事宜，真是好命有个好哥哥。” 万乔恩心思一动，撒娇地哀求他帮忙。 发生车祸是谁都不想的，霍文杰成为植物人成日躺在病床上，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坚持下去。 所以，他适时去点醒了万乔恩。 这一次，霍冠群和万乔恩大婚，他是举双手赞成的，没有想到仍旧是一场闹剧。 他从美国回来，第一时间去找程雨湘，却扑了一个空。 就好像脚踩两条船，突然两头失去踏力，苦苦在水里挣扎扑腾，呛了好几口水。 …… 霍冠群自然不知道耿绍东的内心已经百转千回。 他揉了揉眼睛，说道：“擎天集团创立初期，我每天只有时间吃两餐饭，还常常不能定时定点，胃出血两次进医院，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过。不付出，哪里会有收获？” 耿绍东睁大眼睛，仍旧不甘心地说：“那你去和外公说说好话，既然有这么好的基础在这里，何必让我绕弯路呢？公司的事情可以缓一步再说，我欠着酒吧的费用，还差一大截呢，能不能先匀点活泛的资金……” 霍冠群无语。 他别开脸，沉声说：“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出去吧，我才下飞机，有点累，必须睡一会。” 耿绍东一把揪住霍冠群睡衣的前襟，恶狠狠地说：“睡什么睡！你今天不让老爷子给我开通一张金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如意的。” 霍冠群伸手，拨开耿绍东的拳头，微微闭上眼睛，滑入薄被之中。 居然被人无视到这个程度！ 一肚子火气没有地方发出去，耿绍东转过身，将放在一边的行李袋打开，猛地倒扣过来。 他的双手大力地抖着，将行李袋中的物件都抖落出来。 其中，有几张照片分外抢眼。 耿绍东定睛一看，居然是程雨湘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那个小女孩应该只有三、四岁，和程雨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非常可爱。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的程雨湘，内心的柔情汩汩流淌出来。 好久不见，程雨湘！ 原来霍冠群已经找到程雨湘了呢，耿绍东不由得内心欣喜万分。 “冠群，你别睡，你告诉我，是不是找到小程程了？” 霍冠群猛然睁开眼睛，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行李，再看看耿绍东手里拿着的照片，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愠气：“怎么倒出来的就怎么还原放好。” 耿绍东此刻的酒意完全挥发完毕，他手忙脚乱地将物件胡乱塞回行李袋，手里拿着照片挥挥手。 只是，霍冠群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继续翻身，背对着他睡觉去了。 耿绍东上前一步，坐在床沿，推了推霍冠群。 疲惫的人三番五次被打扰，本来心情就不会很好，更何况，还是问起程雨湘的事情。 霍冠群阴雨沉沉地说：“任何事情，我都无可奉告。最后强调一次，我现在要休息了，请你出去，随手带上门，谢谢！” 见套不出什么话，耿绍东索性蹲下身子，继续翻看行李袋，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照片。 霍冠群只听得拉链开开关关的声音，烦躁地翻身而起，一把推开了耿绍东。 有点猝不及防，耿绍东被推倒在地上，头“砰”地一声，磕在旁边的衣柜门上。 “嘶——” 耿绍东伸出手指探向额头，已经有鲜血流出来。 刚才好巧不巧，正好装在衣柜门的拉手尖角上，划破了他的额头，伤口还不浅。 他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一般，冷冽苍凉地笑起来。 原来，大家都错估了霍冠群的心思－－－－他居然是爱着程雨湘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去***到程雨湘的照片？ 这个游戏，真的是越来越好玩了。 耿绍东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面巾纸，稍微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只是想问问你，我的小程程现在在哪里？” 他顺手将照片放入家居服的口袋中，对上霍冠群热气腾腾的眸子。 看见耿绍东的头磕出了鲜血，霍冠群也是一愣。 “照片不是给你的，拿出来。” 耿绍东孩子气地按住口袋，垮着脸说：“不给!我看到的就是我的了，你已经没有资格说爱她，赶紧告诉我，小程程到底现在在哪里，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霍冠群蹲下来，强行掰开耿绍东按住口袋的手，从里面掏出照片，细细地抚平。 好像拿到的是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管将大红包准备好，我下个月就会将她们接回来。” 霍冠群居然和程雨湘在一起了，还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儿？ 这个消息对于耿绍东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可是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发不出音来。 这个不懂得尊重长辈的混蛋外甥！ 耿绍东恼怒不已，他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拳头上，对着霍冠群的面门就是一记直拳。 “啊！你在发什么神经？” 霍冠群被打倒在地上，鼻子被打得鲜血直流，整个脑袋“嗡嗡”直响。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的小程程？怎么可以！” 耿绍东有点歇斯底里地喊出声来。 他忽视霍冠群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再次扬起了拳头。 霍冠群见他动了真格，连躲避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也还了手。 两个人以拳头相见，几次被撞在墙壁上，震得整栋楼都在抖着。 “轰轰！” “怎么回事？张婶你上楼去看看什么情况？” 耿海涛也听见了沉闷的撞击声，就好像什么东西倒下来，撞在墙壁上一般，他急忙唤了家里的佣人上去看看。 三分钟之后，佣人张婶上了楼，瞠目结舌地望着房间里打架的两个大男人，他们二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再看看房间里的摆设，衣架已经倒在地上，物件狼藉，甚至连小茶几都打翻在地上。 “你们别打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张婶着急得都要哭出声来了，没有人听她的，也没有住手的意思。 她没有办法，只得转身退出房间，扶着二楼的栏杆，大声地喊起来。 “耿老爷，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 哦？两个人拌嘴挑衅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动手过，这一次，算是迟到的叛逆期吗？ 霍冠群的性子平和，应该是耿绍东先动的手吧？ 这个儿子，成日酗酒，怎么劝都不听，想必被外甥讥讽几句，挫伤了自尊心吧。 耿海涛一乐，还是上了二楼。 可是，两个年轻人死死卡住对方的脖子，任脸红脖子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谁都不肯先放手。 那么凶狠的表情，还是让耿海涛吓了一大跳。 “住手！快点住手！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耿海涛上前一步，一手抓住一个，不许他们再用力。 可是，毕竟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了，哪里能够拉得动两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呢？ 如果他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仅不会随便先放手，可能还会不小心伤到耿海涛呢。 耿绍东的手肘顶住了耿海涛的脖子。 他一个用力，卡紧了面前的霍冠群，后作用却差点让老爷子闭过气去。 ---题外话---（宅十三妹）感谢亲的荷包和咖啡，我好多了，周一见 125.【125】冠群才回来，你就下这样的狠手 耿绍东的手肘顶住了耿海涛的脖子。 他一个用力，卡紧了面前的霍冠群，后作用却差点让老爷子闭过气去。 耿海涛大声地咳嗽起来，脸部通红一片。 “绍东，你放手，两个这么大的人还打架，像什么样子！” “爸，您别管，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茶” 耿海涛上前拉扯，却被推倒在一边。 耿绍东拉住霍冠群的头发，将他的头使劲往衣柜门上面撞去，霍冠群的力气也是大得惊人，反手扭住耿绍东的手，折在其身后逆。 两个人下手都毫不留情，打得满脸都是青淤。 耿绍东的头发本来就是乱糟糟的，此刻更是乱成鸟窝一般。 霍冠群见耿海涛气呼呼地走出去，他瞅准时机，猛地将耿绍东推出房间，一把扭紧了房门。 “臭小子，你敢阴我？把门打开，我要进去和你拼了。” 耿海涛手里抓着木质的拐杖折返回来，朝着耿绍东的后背就打了下去。 “冠群才回来，你就下这样的狠手，哪里还有一点当舅舅的样子？” 耿绍东疼得跳起来，四处逃窜。 “爸，他打我的时候，您怎么没有看见？我不也是一脸的伤痕吗？” “我叫你打架，起内讧！” 耿海涛不管不顾，直接拿着拐杖使劲打，耿绍东没有办法，只得跑跑跳跳，冲进了盥洗室。 霍冠群听见门外终于安静下来，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的是，耿绍东居然会有这么偏激的一面，还没有好好说话就开始动手。 看来，程雨湘的魅力还是很大的，让家里的男人一个一个都为她疯狂。 霍冠群苦笑一下，再次躺回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 白天里，警察局打电话过来请程雨湘去协助调查。 程雨湘正在客栈里帮忙，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听说是李悠然自首的事情，仍旧去了。 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李悠然抓住她的手腕：“姐姐，请你帮我说说好话，向法官求求情，我真是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程雨湘望着李悠然的手，半晌没有开口。 “可是，受伤的是李涛，伤口还有点深……” “姐姐，所有的诊治费用，全部由我负担，我还负责照顾好李涛，一直到他痊愈。” 程雨湘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霍冠群，你会来自首吗？” 李悠然抿了抿嘴唇：“如果没有冠群哥，我也不会撞上你。” “你知道你有多可恶吗？没有你之前，冠群哥那么细致入微地体贴我，入学、温饱、嘘寒问暖，可是，自从你出现之后，什么事情都变了。” “如果你是要和我说这些，那我还是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和警察说吧。” 李悠然怆然一笑，失神地靠在椅背上。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以为什么都可以再一次重新开始，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打错了算盘。” 程雨湘一怔，还是收住了前进的脚步。 那样绝望的神情，三年前就出现在她的脸上，一模一样。 太知道那样的感受了，是对一个曾经深爱着的男人的彻底绝望，以及放弃。 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走出单间，程雨湘对着外面等候做笔录的警察说：“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我们这边不起诉她，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察点点头，让她签字后就放行。 走出警察局，程雨湘望着天上的艳阳，还是觉得有点冷。 她拉了拉衣服，沿着人行横道往江边走。 没有走出十步远，身后有人喊住她。 程雨湘转过身，就看见李悠然有点羞赧地跑了几步，追上来，仰着脸对她说：“谢谢你。” “回家去吧，下次别再这样，否则，我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李悠然顿了顿，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阵，还是抬起头，对上程雨湘的眸子。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冠群哥是真心对你的。我不知道他居然会在诊所里，一看到他的背影，我就吓得转身逃走了。没有想到的是，事后他打电话给我，让我自首。” 这个事情程雨湘知道，甚至，她还推波助澜了。 李悠然别开脸，望着远处的蓝天，眼睛波光粼粼。 “我大学毕业了，正是走入社会大展拳脚的好时机，本来，我以为可以嫁给冠群哥，做个衣食无忧的人，可是，他仍旧选择了万乔恩。我……” 程雨湘伸出手，做出停止的手势。 “抱歉，不得不打断你。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说，我也不想听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李悠然愕然抬起头，发现程雨湘的话说得很真诚，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不！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你必须听。” 程雨湘微微歪着脑袋，无言地望过来。 “其实，我怀过冠群哥的孩子。” 啊？ 没有想到李悠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这么刺激，程雨湘尽管隐约知道点往事，却没有想到怀孕的人会是李悠然。 她的一颗心，沉沉浮浮，好像找不到航标的船舶。 李悠然带着苦笑，摇摇头，自嘲一般说道：“怀过孩子，那又怎么样呢？冠群哥终究不会为了孩子娶我，这个道理，我竟然需要三四年去消化，现在才深刻地明白过来。是不是很可笑？” 程雨湘张了张嘴巴。 原来，他们连孩子都有过了啊。 她很想说，那个孩子应该很大了吧？为了孩子健康成长，还是父母双全且相亲相爱的好。 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见程雨湘满脸都是误会纠结的表情，李悠然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其实，我怀着的孩子，是冠群哥和万乔恩的。” 啊？！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版本啊？ 程雨湘愕然，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开始，她完全不想听李悠然做任何解释，现在，却被定在原地，怎么都无法动弹。 原来，霍冠群和万乔恩自幼被双方大人订下婚约，他们还结伴去美国留学。 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突然出了车祸，伤势非常严重，很多专家都有点束手无策。 万乔恩的子宫受过伤害，医生第一时间就告诉她的家人，说以后恐怕很难得拥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万乔恩的母亲苦苦哀求霍冠群，一定要为万家留一个后代。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他们都受伤了，所以才决定做试管婴儿，好传宗接代？” 李悠然黯然地点点头。 当时如果不是自己竭力争取，或许，他们会找来另外一个女孩子做这个代孕妈妈了吧？ 霍家除了钱给得多以外，还对李家有提携之恩，这一点是必须结草衔环的。 更重要的是，李悠然对霍冠群，早就芳心暗许。 所以，一听说霍冠群需要一个孩子，李悠然毫不犹豫就赶来滨城了。 “是的，霍冠群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万乔恩家里也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如果不是当时他们伤势太重，也不会出此下策。” 程雨湘点了点头。 出了这样的事情，换作是她……或许，也会这样思量一番吧？ 李悠然眨巴眼睛，一丝狡黠的神情一闪而过。 她才不会傻到告诉程雨湘，出车祸的是霍文杰呢。 听说程雨湘失去记忆过，看现在这个样子，一定还是什么往事都没有想起来。 …… 谁愿意和情敌去说男人的各种好？ 李悠然瘪着嘴巴。 如果不是霍冠群铁青着脸找到她，说如果她不去自首，他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她，她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当时，李悠然惊慌得六神无主，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有人敲响了酒店的房门。 “是谁？” “是啊，开门。”霍冠群总是这样惜字如金。 李悠然听见磁性的声音，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她胡乱地绞着双手，好半天，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随即，她后退几步，将满身都是冷然气息的霍冠群让进来。 “冠群哥，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霍冠群冷着脸，沉声说道：“人总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别以为过去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楼顶上丢下花盆，最终砸伤了上官骏。和耿绍东联手，挑拨离间……这些事情，我怎么都不敢相信是你做出来的。尽管我知道的时间不断，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悠然，我只不过是看在康康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李悠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别这样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就是一个内心纯净的女孩子，千万不要完全抹杀掉你在我内心中的美好。” 霍冠群说完，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有满脸泪痕的李悠然，好像一滩烂泥一般滑坐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过了好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点麻木了，这才缓缓撑着身子站起来。 当初 …… 程雨湘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 其实，这几年的生活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次做噩梦，总是有着惊魂未定的感觉。 她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背脊冷飕飕的。 具体梦见了什么，就在翻身坐起的那个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程雨湘抽出纸巾，按在自己的面庞上，缓缓闭上眼睛回想。 奇怪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擦擦汗珠，然后放下纸巾，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 有一个未接来电，因为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按了静音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没有听见来电铃声响起。 是盛婉儿打来的电话，估计是看见她没有接，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本来不想和你说起某人的，但是意外听说他每天在墓园里跪三个小时，不顾及任何人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秀逗了。之所以和你说，是因为……他跪的人，是你爸爸。 程雨湘整个人都呆住。 仿佛有人朝着她的心湖里猛然投入一个大石头，“咕咚”一声闷响，水花四溅的。 也不知道该找谁核实，程雨湘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即在网络上找某人的微博。 关于霍冠群的新闻，网络上层出不穷，可是，程雨湘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这一次，她决定认真看一看，到底霍冠群是在作秀，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只是作秀，她断然不会允许他继续打扰老爸的清静。 这个时候，网络上的一张图片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程雨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微微张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拢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 ---题外话---（宅十三妹）2月29日，难得的日子，真是值得纪念，大家要开心哦 126.【126】这么荒谬的事情，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关于霍冠群的新闻，网络上层出不穷，可是，程雨湘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这一次，她决定认真看一看，到底霍冠群是在作秀，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只是作秀，她断然不会允许他继续打扰老爸的清静。 这个时候，网络上的一张图片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逆。 程雨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微微张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拢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 图片上，万乔恩穿着低胸的晚礼服，穿梭在某音乐人的聚会上。 看着落款的时间和背景，应该就是一年前各大省市钢琴家年会上拍摄的茶。 万乔恩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在照片上，顶着璀璨的水晶灯和聚光灯，她笑得好像一朵娇艳的花朵，面上是无比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一个妙人儿。 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她的衣裙，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脖颈上的项链。 那条，应该属于程雨湘的项链。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枚水钻发出夺目的光彩来。 在那个音乐人的聚，万一定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程雨湘回过神来，不知道该如何打算。 这条项链，她分明扔进了瑞安花园那个垃圾桶里，而且，她记得很清楚，这是霍冠群为她独家打造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那个字母y，就是“雨湘”的第一个字母。 还真是好像《黄飞鸿》大电影的结局那样，这个女人拿出一个玉镯子，说这是黄家的传家宝，只传给唯一的儿媳妇。 没有想到，另外一个女人也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镯子，说自己也是。 镜头一转，黄飞鸿骑着快马从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身边疾驰而过，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玉镯子，说：“别争了，还有呢。” 看电影的时候，只觉得笑得肚子疼。 没有想到，这么荒谬的事情，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关闭了电脑，程雨湘再也不想看什么了。 她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一会，就会有一轮红日喷薄云层而出。 …… 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程雨湘已经站在了滨城的飞机场上。 这个笔会，一个月之前就发出了邀请函，程雨湘一直犹豫不决，却在这一次，给了她一个返回滨城的借口。 只是路过，来开笔会而已。 程雨湘反复告诉自己，她慢慢欺骗着自己的心。 下了飞机，才是下午三点，时间还早，太阳不到六点都难得下山去。 想了想，程雨湘还是招了一辆计程车，只身去了墓园。 墓园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太偏僻，离市中心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刚刚入秋，山上还是满眼都是绿色，盎然的生机。 微凉的风，吹在人的身上非常舒适，可是，程雨湘的内心还是无比沉重。 她每往墓园走近一步，身上的气息就低沉一分。 三年了，今年清明刚立的墓碑，头两年，不过是一块黑色的大理石，什么都没有。 远远的，程雨湘就看见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背影凄然地跪在程立山的墓碑前。 盛婉儿说得没错，霍冠群的行为，在她看来也是神经兮兮的。 程雨湘陡然想起，霍冠群曾经对她说过，先会取得程立山的原谅。 这就是他付出的努力吗？ 一时间，程雨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睛却锁住那个魁梧的背影，怎么都离不开了。 她不是傻瓜，霍冠群和父亲之间，肯定有什么化不开的纠葛情仇。 如今，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仇恨不能随之泯灭呢？ 只是希望，霍冠群不再和程家纠缠不休下去。 从此大路各走一边，也是岁月静好。 也许是听见了异样的脚步声，霍冠群微微回头看了一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程雨湘怎么可能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呢？ “雨湘，你……” 声音暗哑低沉，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生怕这就是梦一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过，不希望你来打扰他的安宁。” 霍冠群顿了顿，苦苦地一笑：“雨湘，我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可是，就求得程爸爸原谅这件事情来说，只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想着作秀，让你看见，或者只是做做样子，内心完全不虔诚，其实我……看见你回来，有点语无伦次了。” 程雨湘一怔，每年，她只是在清明节前回来扫墓。 而且，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的，根本不会在这里或者室内长时间逗留。 “别说了，你起来吧。” 霍冠群面色一喜，这是表示原谅他了吗？ 由于跪的时间有点长了，膝盖以下完全麻木，霍冠群不由自主龇牙咧嘴一声，身子往旁边歪去。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 程雨湘只是怔怔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连瞟都没有瞟他一下。 失落感如浪花一般卷起来，让霍冠群很无语。 “我们一起回去，让王婶做几个你喜欢吃的好菜，她很久没有看见你了，也很想念你呢。” 程雨湘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放在霍冠群带着一丝丝欣喜的脸上。 “我想和我爸爸说一些悄悄话，你先走吧。” 逐客令一下，霍冠群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可是，他还是尊重程雨湘的意思，退后一步，轻声说道：“我在墓园外面等着你。” 程雨湘头也不回，冷冰冰地说：“不用了，这里叫车也方便，再说，我们已经不是随便可以上车，结伴同行的那种关系了。” 霍冠群正在揉着膝盖，听见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 “连结伴同行都不可以吗？雨湘，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以为，我们之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程雨湘嗤笑一声：“才上过几次床？说得好像我们在一起修炼了几百年一样。即便如此，当我撕毁两个小本本的时候，已经是我们的修炼完全破功的时候。” 好像一个大铁锤，朝着霍冠群的胸口猛然锤了一锤。 他踉跄地退后一大步，脸色有点发白。 “雨湘，虽然当时的婚姻带着强烈的目的，可是，我和女人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将就和敷衍的。”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话，还是算了吧，现在，在这里，不是我们冰释前嫌的最佳时刻，更不是我们握手言和的绝佳地点。” 霍冠群垂下眸子，扫了一眼程雨湘的手腕。 上面是一串大红色的红珊瑚手串，并没有带着那条粉色的水晶手链。 “为什么不戴着那条粉色的水晶手链？” 口随心动，正想着，嘴巴一张，问话就直接问出口了。 啊？ 没有想到话题转换得太快，程雨湘一时没有会过来，她顺着霍冠群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微微握起空心的拳头，将手移到一边。 “女人的抽屉里，总是会少一件首饰，更何况，我这个人喜新厌旧的毛病终身相随。” 她断然不会再戴上那条手链。 霍冠群怔怔地望着她，试图将那张白皙的小脸放入自己的内心深处。 良久，他才迈开大长腿，缓缓走出墓园。 程雨湘看着他走下山坡，背转过身，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爸，我来看您了。” 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包括客栈的经营和安安的学习，以及，老妈的精神状态。 “一家人安好，我们在湘西过得很幸福。” …… 眼见着红日西沉，程雨湘再次作揖。 “老爸，天色不早了，我要打车回去，过段时间，我会带着老妈和安安来看您的。” 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松涛阵阵。 程雨湘将行李包勾了勾，低着头，拉紧了衣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到墓园门口，她看见原本停在路边等她的出租车已经不见踪影，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司机师傅的电话。 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稳稳地停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离去了吗？” 程雨湘错愕，抬眼望着霍冠群。 “上车吧，出租车我让司机先走了，这里也不好打车。” 程雨湘别过脸，孤身向前走，心想着，走到前面的站台前更方便一些。 才迈出几步，就感觉肩膀上一轻。 她回过眸子，诧异地看着霍冠群强势地夺去她的行李包，挎在他的肩膀上。 黑色的西服，挎着一个大红色带着卡通图案的行李包，怎么看都是充满着喜感。 “哎！你干嘛动我的行李？” 话还没有问完，她的小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 程雨湘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对方却桎梏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放开。 霍冠群转过身，强行拉着程雨湘往后面的车走去。 他大力拉开后座的车门，将行李包扔在座位上，另外一只手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程雨湘费尽心思去拉扯，指甲几乎要划破他的手掌，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将她推入副驾驶，霍冠群关上门，上了锁，任由程雨湘抠拉着车门，使劲拍打着车窗。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缓缓地走到驾驶室这边，霍冠群迅速打开车门，坐上座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住了程雨湘。 “我不坐你的车，放手！” 霍冠群见她不肯配合，只得扭转过身子，亲自帮助程雨湘拉安全带。 高大的身子逼近，使得她周边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程雨湘突然觉得很紧张，害怕霍冠群一怒之下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出来。 “放我下车，我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你老婆还在家等着你呢，你太晚回去不好。” 这个时候，提及万乔恩，他一定会有所收敛吧？ 霍冠群的眼眸里闪过一线流光。 他的眉头一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似乎很关心我老婆的事情？” 程雨湘点点头，以为他终于有点害怕被老婆发现什么了。 “是啊，家里有一个那么温柔漂亮的老婆，何必还出来和一个外人拉拉扯扯呢？因为一个不必要的人，对你的婚姻作出了没有必要的伤害，该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和外人拉拉扯扯？ 还真亏得她能够说出口。 霍冠群抿了抿嘴角。 他又上前一分，对着程雨湘说道：“我们怎么算得上是外人呢？前妻也是妻子，不过时间的先后而已，更何况，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法律规定，前妻不能再次变为妻子。” 程雨湘被他绕口令一般的回答绕得有点发晕。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感觉男人又探过来一点，还真是厚脸皮呢。 温热的鼻息扑在程雨湘的脸上，使她的脸色陡然涨得通红起来。 127.【127】只有他和她，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霍冠群抿了抿嘴角。 他又上前一分，对着程雨湘说道：“我们怎么算得上是外人呢？前妻也是妻子，不过时间的先后而已，更何况，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法律规定，前妻不能再次变为妻子。” 程雨湘被他绕口令一般的回答绕得有点发晕。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感觉男人又探过来一点，还真是厚脸皮呢茶。 温热的鼻息扑在程雨湘的脸上，使她的脸色陡然涨得通红起来。 “得不偿失？我可不这么认为。逆” 难道，她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喜欢的是万乔恩吗？ 所以说自己对不起万乔恩，有点得不偿失？ 霍冠群晶晶亮着的眸子望过来，看得人有点招架不住。 “本来就是，家里已经有不倒红旗了，何必？” 程雨湘尽量耐着性子好好说话，只希望霍冠群能够突然心情好起来，放过她。 “别说话，我专心开车。” 霍冠群弯身，帮她拉过安全带，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薄唇擦过她的嘴唇和脸颊。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程雨湘成为了雕塑。 而霍冠群仿佛没事人一般，轻轻地扣好安全带，眼睛直视前方，开动了车。 如果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他黑色眸子里闪现的笑意。 只是，程雨湘已经呆若木鸡，并没有注意那么多。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程雨湘回过神，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是盛婉儿的短信：说回来的，现在几点了，都没有看见人影？ 程雨湘一怔，总不能如实回复，看见霍冠群了吧？ 她神情纠结，望着窗外想了想，还是回复道：工作上有点急事，不用等我吃晚饭。 很快，那边又回复过来：给你留一块披萨，加班回来热着吃。 程雨湘低头，又迅速回了一个：好。 然后，她将手机放回衣兜里，心理盘算着等霍冠群一停车，她就飞速地逃离。 霍冠群注意到她发信息的时候，不自觉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可爱的梨涡。 等到放好手机，又变得漠然无比。 他心情烦躁，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暗沉起来。 抓着方向盘的大手捏了捏，然后直接将右手伸过去，抓住程雨湘的左手，一起放在方向盘上。 程雨湘大惊：你疯了？注意安全！ 此时的霍冠群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路况，踏实地开着车。 而程雨湘的内心如战鼓敲击得厉害。 他就是这么习惯开车的时候抓着身边人的手吗？ 想当初，她看着霍冠群开车送万乔恩来编辑部大楼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人也是浓情蜜意的，现在，家花不如那个什么了吗？ 男人呐，还真是吃在碗里看在锅里。 程雨湘睇了一眼安心开车的霍冠群，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他。 她试图抽出自己的车，却让霍冠群一声喝止：“别动，开车呢，扶稳方向盘。” 怎么当初就没有看出这个男人如此焖烧呢？ “你的手出汗了，握着我的手都是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霍冠群一怔，还是微微松开了手。 程雨湘飞速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将纸巾放入车载小垃圾盒里。 她，其实是在嫌弃他脏么？ 霍冠群内心有点受伤，深潭一般的眸子里逐渐升起一阵迷雾。 “以前，我们两个那么亲密过，你不是非要抓着我的手才睡觉吗？”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你也知道说是以前，事过境迁，为了养家糊口——再幼稚的人都要挑起担子，我有时候累得靠在哪里就睡在哪里。” 顿了一下，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三年来，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遭受了不少白眼。 可是回家之后，还要换上一副笑眯眯的面容，好让老妈和安安放心。 能够迅速坐上首席编辑的位置，除了靠出色的文字功底，她的吃苦耐劳也是有目共睹。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离霍冠群远远的，在湘西开始新的生活。 霍冠群是不是以为她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 真是笑话！那么，她偏偏要活得更精彩一些了。 霍冠群知道她一定受苦了，可是，当程雨湘以无比平淡的语气说出来，还是重重地撞击了他的心。 如果当年程立山没有去世，他也没有和她离婚，她一定不至于…… 一时间，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车厢里很安静。 或许是因为太安静，也或许因为有点累，程雨湘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处在城南别墅里了。 周围的一切摆设，她无比熟悉。 等双眼恢复清明，程雨湘气呼呼地从床上翻起来，走到客厅，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闻到了一股青椒炒鸡蛋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饥肠辘辘起来。 “霍总裁，你到底什么意思？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么下键的人吗？” 反复强调不和他一起，居然趁她熟睡，将她带到城南别墅里来了。 一想到他用大手抱起她，轻轻地放在曾经的双人床上，然后还细心地为她脱去鞋子，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霍冠群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里，让人感觉厨房里的白炽灯真是耀眼。 “王婶下午有事不在，留了请假条就回去了。看你睡得很香，也不忍心叫醒你，肚子饿了吧？去洗洗手，可以过来吃饭了。” 霍冠群不管程雨湘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兀自解释着缘由，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那个笑意太过于招摇，以至于程雨湘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吃他的大头鬼啊！ 如果被万乔恩回家撞上，真是一千张嘴巴都解释不清楚，到时候，这个该死的男人，说不定就会将全部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霍冠群有财有貌，外人看来，都会认为是潦倒的前妻不堪忍受清苦的生活，回头跪求前夫的原谅，不惜以身试爱？ 他们夫妻两人双剑合璧，到时候，她亏大了都哭求无门的。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头都是大的。 “我想吃葱爆牛肉，你会做吗？” 程雨湘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凉薄地看了霍冠群一眼。 “会，我现在会烧很多菜，你可以慢慢试吃，正好家里有牛肉，你去客厅看看电视，马上就可以做好。” 霍冠群内心满是欢喜，她居然主动要求吃饭了，这真是一线曙光。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做菜吸引霍冠群的全部注意力。 程雨湘轻轻地退出厨房，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将音量调得有点大。 她扫了一眼门边，她的行李包放在地上，再看看厨房，霍冠群背对着她正在专心地炒菜。 于是，程雨湘蹑手蹑脚走到大门边。 她迅速穿好鞋子，背起行李包，轻轻地打开了大门，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她不敢关门，因为滴滴的电子门禁声，可以提醒霍冠群的注意。 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暮色沉沉，已经有一丝凉意。 这里比较偏僻，很难等得到车，只有往大路上跑才有希望。 程雨湘大口喘着气，脚步一步都不肯停歇。 突然，她感觉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道，然后，她双脚腾空，被抗在某人宽厚的肩膀上。 “我将菜端到餐桌上，再看看客厅，电视开着，大门开着，就是不见人影。你在我头上玩小聪明，嗯？” 本来肚子就饿，现在腹部搁在肩胛骨上，上半身倒垂，程雨湘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冠群，你放我下来，这样倒立着，我感觉好不舒服。” “啪！” 霍冠群顺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屯部。 程雨湘霎时安静下来了，好像一条咸鱼挂在霍冠群的身上。 她不敢乱动。 生怕霍冠群这个家伙再作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来。 ---题外话---（宅十三妹）先更3000，晚上继续，估计到半夜了，亲爱的大人们，明天早上看吧，不必等。 128.【128】也是……够不要脸的 “啪！” 霍冠群顺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屯部。 程雨湘霎时安静下来了，好像一条咸鱼挂在霍冠群的身上。 她不敢乱动，生怕霍冠群这个家伙再作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来。 在这样的夜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只有他和她，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茶。 霍冠群深深地吸气。 刚才，他看见洞开的大门，再看看地上，行李包也没有踪影了，内心真是空洞得厉害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古人是这么说的，他当时还微微笑过，觉得如果真能找到那么一个人，这样也挺好的。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孤单，没有想到会遇上程雨湘。 在和万乔恩结婚的那天，站在走廊上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居然出现的是程雨湘穿着婚纱向他款款走来的画面。 当时，他以为自己都要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个女人。 直到失去程雨湘，他才知道，她才是他的“一瓢饮”。 三、四年前，她还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人，可是现在，她比当年更害怕爱情的脆弱。 因为害怕，所以更容易止步不前，甚至临场退缩。 直到走到大门边，霍冠群才丢下行李包，伸出长腿，关上了大门。 听见电子门禁“滴滴”声响了起来，程雨湘浑身一个哆嗦，她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钟，霍冠群已经双手抱着她的腰部，将她轻轻地放下来，好让她的视线上移，对上他炽热的眸子。 程雨湘无奈，只得稍微抬起头来。 她看着霍冠群眼睛里的自责和宠溺，认知有点动摇了。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些柔情蜜意，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别当真。 很多事情，先当真的人，会输得很惨。 “雨湘，告诉我，你的心里还有我。”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你放开我。” 程雨湘换上清冷的目光，对上霍冠群无比期待的眸子。 霍冠群的笑容陡然顿住，好像瞬间蒙上了一层冰，他好半晌，才低沉地问道：“那个人……有我好吗？” 程雨湘面色如常：“嗯，不错，对我很好。日常捂被取暖、举案齐眉就不用说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和我玩弄感情。” 想了想，程雨湘又道：“其实，我明白的，每个男人都有一股争强好胜的心理在作祟，总认为即便是自己不要的女人，都要全身心地属于自己。没有必要的，面子只是一时，放开手，对我们都好。” 霍冠群的面色僵硬起来：“所以，你以为我作出的这么多努力，都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在做戏？” 程雨湘坦然地接过话茬：“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你会放着家里的娇妻，和我纠缠不休。” 霍冠群的目光陡然变得深沉起来，可是，程雨湘仍旧不管不顾地说下去。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她非得将自己内心里的疑问和不忿都说出来。 “其实，你的条件那么好，又长得帅气，又家底丰厚，即便是想在外面彩旗飘飘，也可以找到更年轻漂亮的女人——想必也有很多愿意倒贴的。而我，真的不适合你，且不说当初欠你的钱没能力还清，你的家人，以及我的家人，更不可能让我安身啊！” 程雨湘尽量奉承着霍冠群，希望他听进去之后，会放弃这么错误的决定。 霍冠群的眸光有所缓和，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肩膀，沉沉地说道：“在霍家或者耿家，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所以，我的家人，不会不让你安身。” 程雨湘再次抚额，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觉。 良久，程雨湘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眼神坚定。 “既然我们将话题谈开了，我也就开诚布公地和你说一说。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让它过去好了。我们都在成熟，变老，不可能带着恨意过一辈子，更不能让恨意越来越深。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玩一场感情游戏。而且，我现在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有了一些积蓄，也断然不可能再为了医药费去签订一次什么狗屁协议。实话和你说，等安安再大一些，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可能会带着家人换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霍冠群的眸光逐渐加深，凝视着她。 “又离开？” 程雨湘点点头：“如果你不在打扰我，或许，也有可能改变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霍冠群磁性的男声缓缓响了起来。 “雨湘，这怎么是打扰呢？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一个原因，我只能诚实地告诉你，其实，从很早开始，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无关钱财，无关协议，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对一个平凡的女人的爱慕。” 轰然一声，程雨湘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霍冠群的喉结一动，他的头缓缓俯下，贴在程雨湘的脸颊边。 只是稍微一偏头，他用自己的两片薄唇，吻住了她的果冻蜜唇。 滚烫的气息席卷而来，带着狂风骤雨的霸道，夹杂着三年来的愧疚和思念。 程雨湘被摁得紧紧的，完全无法动弹，她的唇舌完全落入他的嘴里，被他狠狠地碾压…… 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法式热吻。 霍冠群闭上眼睛，双手捧起程雨湘的脸颊，将自己的额头抵住程雨湘的额头，大口呼吸着。 程雨湘也在深呼吸，可以感受到霍冠群同步的心跳，好像密集的鼓点，震得人有点负荷不住了。 “雨湘，你的味道真的很甜美。” 程雨湘顿时涨红了脸，这个男人说起情话起来，也是……够不要脸的。 她试图后退一步，脱离霍冠群的桎梏，可是，霍冠群眼疾手快地拽回她，将她又往自己的怀抱里扯了一点。 “其实，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程雨湘的脸更红了：“胡说！” “不然的话，为什么你的心脏也跳得那么快，说真心话，你对我，还是很有感觉的。” 霍冠群直接用了陈述句，他会意地笑起来。 似乎见到程雨湘之后，他的笑容都不自觉地多了许多。 …… 看见程雨湘对自己冷若冰霜，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上官骏只是看戏地笑着，打趣道：“谁让你一开始和人玩感情游戏，结果先将自己给坠入坑里去了，活该！” 是，他也承认自己活该。 一个人再怎么假惺惺，不可能在所有人面前都戴着面具，总是会有原形毕露的时候。 这个道理，还是王婶告诉他的。 他签订结婚协议之后，一年半的时间都不在城南别墅里。 和程雨湘相处时间最多的，就是王婶。 王婶说：“太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更不像和她同龄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喜欢追求时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每次都是简单大方的装扮，显得朴素得体。很多时候，她都在书房里写稿子，熬夜到很晚，一大早还爬起来出去赶公交车。” 他那么冷淡地对待她，都从来没有被她埋怨过。 用手指想一想都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小事情，和文杰起争执，在行驶着的车辆上闹事呢？ 霍冠群苦笑起来。 当时真是被蒙蔽了双眼，看不见一粒蒙尘的珍珠，其实就在自己的手边。 “废话少说，你是情圣，教我怎么赢回她的心？” 上官骏自谦地笑起来. “情圣可不敢当。不过，难得你还拜在我的门下，自然得传授给你追女仔秘诀。” 霍冠群打了上官骏的肩膀一拳。 “少卖关子，赶紧简明扼要地说出来。” “其实很简单，女人最希望的，不过是男人关心她、重视她、呵护她、宠溺她而已，简单地说，就是将女人当做老婆，更当做妈妈、姐姐和女儿，让她在不同的角色扮演中感受你浓浓的爱意。” 霍冠群一脸黑线。 女人有这么复杂难懂吗？ 这么多角色，都用在一个人身上，岂不是自己都变得纠结？ ---题外话---（宅十三妹）今天码字速度不错，提前发了。 感谢杨天胜送的月票，感谢h_kemxffk1的荷包，祈祷大家向我砸荷包和月票啊，谢谢支持！ 129.【129】突然都陷入进去，酣畅淋漓 霍冠群一脸黑线。 女人有这么复杂难懂吗？ 这么多角色，都用在一个人身上，岂不是自己都变得纠结？ 上官骏叹了一口气，也回了霍冠群一个拳头。 “对于你这样的特例，将人家的心都伤透了，除非她对你还有那么一丝丝留念，否则，完全没有吃回头草的可能。茶” “不管怎么样，我这一辈子，就认准了这一个老婆，即便她不愿意，我就是绑，都要强行将她绑回我的身边。” 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霸气十足，还真是看不出来逆。 上官骏伸出大拇指，不住地点赞。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霸气十足！只有你赢回程雨湘的心了，我才能抱得盛婉儿归，你说我们哥俩怎么那么苦命呢。” 霍冠群甩开上官骏搭上肩膀的手：“再不说点子，就一边去凉快去！” 真是重色轻友，人还没有回来呢，就对自己这么凉薄了。 抬起含怨的眸子，上官骏缓缓说道：“送你十二个字箴言：死缠烂打、死不要脸、死不承认。” “这不是废话么？和我说的绑回来有什么区别？” 霍冠群抓起大班椅上的西服，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里啊？不是约我一起去吃饭的吗？” 将上官骏的喊声远远地丢在身后，霍冠群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我回湘西追老婆了。” …… 一把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好久没有这样全身心地运动起来了，感觉全部的毛孔都舒服得想要尖叫。 看见程雨湘累得睡着了，霍冠群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无比满足地站起身来。 西服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着。 担心吵醒程雨湘，他蹑手蹑脚地拿着手机走到外面，轻轻关上了主卧的大门。 看了一眼手机号码，居然是耿慧如打来的。 母亲大人一直清高孤傲，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向来都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关注。 现在天色不早，突然打电话过来，倒是让人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有事？” “冠群啊，妈妈刚才和你娜姨喝茶回来，她家外甥女年方二十五，是一个大学……” 霍冠群扭过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轻声说道：“不必了，我找到老婆了。” 耿慧如以为还会和以前一样，听见“没有时间”或者“再看看吧”这样推诿的句子，突然听见霍冠群这么说，她呆了呆。 一直都是单身呢，还担心他从万乔恩的事件里走不出来，突然就有了可以结婚的对象吗？ 现在这个社会上，多的是那些一心向钱看的拜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儿子的钱财来的。 “什么样的女人，多大年纪？” 霍冠群扬声：“多大年纪有什么关系？” “既然认定了是未来的老婆，妈妈为什么不能知道，只不过是问问年纪和家世。” “比我小四岁，家世一般，外表一般，可是，偏偏就合了我的胃口。” 耿慧如感觉到儿子有点呛，她觉得有点挂不住，咳嗽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说了，什么时候带回家吃个饭。” “好。” 霍冠群收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走到客厅，点燃了一支香烟，袅袅烟雾中，墨黑的眸子荡漾着星光一片。 抽完了香烟，霍冠群居然家居服的袖子，走入了厨房。 刚才只是匆匆地吃了几口饭，他抓着那双雪白的柔胰怎么都不肯放手。 滑腻的感觉，竟然让他产生一股燥热的情绪来。 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都陷入进去，酣畅淋漓。 高大的男人站在窗边收拾这残羹冷炙，嘴角勾起，连黑白色的装修都显得柔和起来。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想起晚上以来的种种，霍冠群心情有点飞扬。 他洗过澡，看见程雨湘还没有醒，估计将她累坏了。 笑了笑，霍冠群擦干头发上的水珠，轻轻掀开了薄被，拥住程雨湘的腰身，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秦朗打来电话的时候，霍冠群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发出蜂鸣一般刺耳的声音。 程雨湘皱着眉头，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伸出雪白的手臂，在半空中划了划。 霍冠群立即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抓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他疾步走出房间，轻声问道：“怎么？” 秦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总裁，九点的会议，我们都准备好了。” 霍冠群一惊，低头看看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十分了，以往的会议，他都会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会场的。 “嗯，我马上就到。” 挂断了电话，霍冠群折返回到主卧室，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再次滑入了被子里。 他朝着程雨湘贴近，由身后拥住她，反复温柔着，爱不释手。 “雨湘，我要去公司了，今天有点忙呢。” 霍冠群将唇角贴上程雨湘圆润的香肩，轻轻柔柔地吻了一口。 程雨湘全身好像电流通过一般，她一动不动，甚至都不敢转过身来。 “雨湘，你是和我一起去集团，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走开，我还有事，等一会要出去。” 程雨湘用手肘顶住霍冠群的胸腹部，可是，使出再大的力气，他都不觉得疼一般，仍旧死死地环住她。 想起程雨湘逃跑的举动，霍冠群有点拿捏不稳她的心思。 生怕自己前脚一出门，后脚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而且，她还说，准备再换一个城市。 如果再一次放她离开，那一定，真的会错过一辈子了。 想到这里，霍冠群开始折腾她。 他抱紧程雨湘，恨不得将她紧紧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修长的手指撩开她中长的头发，不经意间，摸到了一条如蚯蚓一般的刀痕。 这个伤疤？ 霍冠群的手指僵住，下一秒钟，他的热吻已经送了上去，贴上她的秀发。 “雨湘，让你受苦了。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没事，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手术。大脑里的血块清理干净了，人反而也解脱了，不会总是头痛了。” 程雨湘柔声说道。 她面色绛红，暗自埋怨着自己怎么那么没有原则，霍冠群只不过说了几句服软的话，她就滩成了一汪清水。 伪装的绝情和坚强，在他的面前，居然溃不成军。 “什么时候的事情？” 程雨湘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本来不想回忆那些惨痛的事情，可是，既然说好了开诚布公，又有什么说不得的呢？ 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都已经成为了记忆深处的东西。 只不过，呛入啤酒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那一次绑架，我的绳子断了，掉入了巨大的啤酒桶，然后……我当时失去意识，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不过……。” 绑架么？ 霍冠群终于知道上官骏为什么有段时间也不待见他了。 霍冠群猛然想起了绑架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他在绑架犯面前，选择了万乔恩。 眼见着自己的丈夫在生死关头，带走了另外一个女人，将自己独自丢在狼窝里。 这样的绝情，对于被吊着暴晒的程雨湘来说，该是多么绝望的事情啊？ 后来程雨湘做了开颅手术，他毫不关心，居然不闻不问，在她重伤尚未痊愈的情况下，还严重地伤害她。 确实太不应该了。 这件事情，或许终将成为一件抹不去的阴影。 霍冠群闭了闭眼睛，大脑“轰然”一响，猛然打断她的话。 “雨湘，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雨湘，以前的种种不是，让我用生命剩下时间里的缱绻来补偿你。” 霍冠群说着，用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程雨湘的后脖子和耳珠。 像捻起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题外话---（宅十三妹）先更新3000字，有急事去办理，晚点再看。 130.【130】让我用生命剩下时间里的缱绻来补偿你 “雨湘，以前的种种不是，让我用生命剩下时间里的缱绻来补偿你。” 霍冠群说着，用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程雨湘的后脖子和耳珠。 像捻起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一行热泪，急速地滑过程雨湘的面颊。 越来越多，越来越猛逆。 霍冠群帮她擦拭着，不由得笑起来：“真是一个雨缸，雨水怎么那么多呢？” 程雨湘破涕为笑，任由他捧着她的脸颊茶。 “好了，我要赶着去公司，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等各自忙完了，我再来接你。” “你送我去你们公司附近，正好要去那里办事，今天我和婉儿有活动，你别管我了。” 火速收拾好，从盥洗室出来，程雨湘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有点乱糟糟的大床，想起昨晚的疯狂，还是脸红起来。 她走到大门边，拾起行李包，正要背上肩膀，却被人一把夺下。 “还是想走？” 程雨湘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霍冠群将她的行李包放下，拉着她的手走出去，关好电子门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真的没有关注过我，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心思，应该可以借助你的媒体资源，查找到当年被封锁的那条消息。” 程雨湘一怔，睁大了眸子望过来。 “雨湘，我没有在拉斯维加斯结婚——这一辈子，我结婚两次，第一次是你，第二次，注定了……还是你。” 想起被自己亲手撕毁的结婚证和离婚证，程雨湘垂下眸子，半晌不语。 “如果你只是担心你妈妈那边，我来承担。” …… 十点左右，耿绍东一身西装革履，头发向后梳理，一丝不苟。 由于烟酒的熏陶，让本来还带着几分阳光帅气的脸孔多了一些些阴鸷的气息。 他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地铁口等人。 微微眯起眼睛，那不是程雨湘吗？ 车站边人来人往的，程雨湘静静地站着，望着出口的方向。 她没有多大的警惕性，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在别人的风景里。 地铁口人多口杂，除了乘客，还有一些小摊小贩围着，叫卖声和嬉笑声不绝于耳。 等了十分钟了，盛婉儿还没有到，程雨湘不禁有点焦急了。 她看了看时间，还是再次拨通了盛婉儿的手机：“亲爱的，说好的来逛街的呢？” 那边的声音很焦急：“雨湘，我不能来了，才出门，一位同事突然晕倒了，我们现在正送人去医院的路上呢。” “那好吧，病人为大，你先忙去，我们晚点再联系。” 程雨湘挂上电话，转过脸，就看见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耿绍东。 她一怔，见对方已经走到跟前，还是笑了笑：“好久不见，耿少爷。” 耿绍东也笑起来：“至少还记得我，真是狠心，一去那么久，都没有想过回头看看我。” 程雨湘很聪明，避开这个话题，顿了一下，问道：“很忙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下次再聊。” 耿绍东见她侧走一步，有点着急，上前阻拦着。 “我不忙，现在真是闲得无聊，要不，我陪着你去逛一逛？这么久不在滨城，变化很大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真的没有时间逛了。” 程雨湘转身，还没有走出两步，垂立的手腕被人大力抓住。 “我看着你从霍冠群的车上下来，听着你约的人来不了，居然还对我说假话？嗯？” 耿绍东上前一步，将拽住她手腕的大手，转移到她的肩头，一把揽住。 程雨湘扭动一下，不动声色地想脱离这只大手。 只是，耿绍东更加机灵，紧紧地按住不放手，让她烦躁不安起来。 “霍冠群和万乔恩有一个孩子，已经四岁多了，你觉得，骨肉亲情，真的可以超越一切爱情吗？” 没有想到他会提及这个话题，程雨湘的身体僵直，半晌都没有动。 “你是什么意思？” 耿绍东狡黠地笑出声来。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实情而已，借以点醒你，不要再次和霍冠群搅和在一起。” “笑话，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无关。” 有一丝丝伤痛在耿绍东墨黑的眼神中闪过。 他大力扭转过程雨湘的身子，强迫她面对自己，他的两只大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和我无关？我有多关心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程雨湘被他摇晃得有点头晕，肩膀也被大力抓得很疼，她惊叫出声，想要摆脱这样的桎梏。 “你放开我，疼死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望过来，看着两个人紧紧地面对面站着，以为是小情侣发生了争执，都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又匆匆走过。 “你为什么那么死心眼，非要和霍冠群在一起呢？他明明知道李悠然对你做的事情，可以还是选择了隐瞒。他明明知道万乔恩嫉妒成性，还是选择每天送她上班去刺激你。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是选择阻止我去查询你的消息，封锁我的经济来源！” 程雨湘的大脑里，盘旋着耿绍东的前两句话，以至于关键的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她当然也知道霍冠群的可恶，可是，她更加恨自己对他残酷不起来。 当她后来听秦朗说起，关于撤资程氏集团只在计划之中，还没有完全推开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劲。 其实，程雨湘心里很清楚，即便没有霍冠群的撤资，程氏集团已经在风雨飘摇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打击，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她不能将责任全部怪霍冠群，可是，在那样的打击面前，他的所作所为，让她更恨。 也所谓是，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耿绍东愤愤然地说了好半天，他的眸子几乎成为赤红色。 再看看程雨湘，眼神迷蒙，带着一丝哀戚，完全处于神游状态，不一定将他吐槽的那些话完全听进去了。 耿绍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拖着程雨湘的手，急匆匆地朝前走。 程雨湘一个旋身，被迫跟着往前冲。 她使劲反抗，烦躁地问：“又发什么神经啊？放手，烦死了。” “陪我去吃早餐，肚子空空的，整个人饿得难受，一点力气都没有。” 该死的！ 饿得难受无力，还将人拽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撒手。 程雨湘抬起空着的左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起床可真够早的呢。 “别看了，我总是早餐和中餐合并，还可以节约一顿饭的钱。” “不去不去啊，我忙死，不去！” 程雨湘使劲跺脚，她可不想跟着耿绍东一起去吃早餐。 耿绍东顿住，一个公主抱将程雨湘抱起来，大步朝前走去。 “你不是饿得头晕眼花的吗？” “嗯，不错。”耿绍东居然还认真地点点头。“朦胧产生美感，这句话果然不错，看见这么一个大美女站在路边，我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吃几大碗，顿时觉得力量满满的。” 和无赖说话，怎么可能占据上风呢？ 程雨湘索性闭上嘴巴，什么话都不说了，等找准时机再溜走。 …… 前面就是一家豆浆馆。 耿绍东拉着程雨湘，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他大剌剌地坐下来，照着菜单点了好几样，再微微抬起头，讨好似地问道：“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程雨湘摇摇头：“我吃过了，现在很饱，谢谢。” 耿绍东看见她的情绪也缓和下来了，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豆浆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他单手拿起汤匙尝了一下，觉得味道过于寡淡，遂起身，去柜台前将糖罐子拿过来。 才一转身，程雨湘迅速弹了起来，往门外跑。 耿绍东大惊，丢下糖罐子就冲上去，任由服务生在身后喊着：“先生，怎么把糖罐子摔碎了？” 他来不及回话，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往身后一丢。 131.【131】程雨湘软绵绵地滑入他的怀抱 才一转身，程雨湘迅速弹了起来，往门外跑。 耿绍东大惊，丢下糖罐子就冲上去，任由服务生在身后喊着：“先生，怎么把糖罐子摔碎了？” 他来不及回话，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往身后一丢。 服务生疾步上前，将地上的钞票拾起来，看着两个疯跑的人影，再看看桌上根本没有动过的早餐，不禁摇了摇头。 耿绍东手长脚长，很快就一把拽住了程雨湘，将她紧紧桎梏在自己的怀抱里逆。 “放开我！” 程雨湘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茶。 周围的路人有围拢看热闹的，有站在一边指指点点的。 “看什么看，我和女朋友吵架了，闹闹脾气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散开。” 这么一吼，也没有人看热闹了，大家纷纷散去。 程雨湘猛然抬起头，一下子撞上耿绍东的下巴，害得他不小心咬住自己的舌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再也不能心慈手软，耿绍东一个手刀下去，程雨湘软绵绵地滑入他的怀抱。 将程雨湘抱起来，看见绿灯之后，耿绍东过了马路，大步朝着对面停着的车辆走去。 一支香烟抽完，耿绍东仍旧坐在驾驶室没有动。 他呆呆地坐着，表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翻滚得厉害。 在工作上，他比不过霍冠群的生意头脑，一直都是惨淡经营，甚至落到可以说是落魄公子的地步。 在生活上，他单身一人，还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 在感情上，原来对万乔恩动心，结果对方喜欢霍文杰；现在对程雨湘有了好感，结果对方爱的是霍冠群。 人生，要不要像他这般悲剧？ 将烟蒂狠狠地按熄在车载烟灰缸里，耿绍东侧过脸，看了一眼靠在副驾驶的程雨湘。 白瓷一般的肌肤，鼻梁周围有几粒芝麻点，看上去顶多算是清秀，可是偏偏，让人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压力那么大，找一个能够让自己感觉很舒服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啊! 耿绍东伸出右手的手指，缓缓抚摸着程雨湘的面颊。 如丝绸一般滑腻，很好的触感。 他的内心微微一动，手指也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刚才程雨湘看见他，不是那么反应激烈，他也不至于会想到这一步打算。 “对不起，小程程，这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你和霍冠群都不肯给我留一点生机呢？” 喃喃自语之后，耿绍东收回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十一个数字。 “你不是总是想着报复吗？没有想到，你的运气还真好，才回来就赶上这么一个好机会。” 话筒里传来一个欣喜的女声。 “这么说，你是愿意帮助我的了？” “你现在立即去童心幼儿园，无论用什么借口，单独将康康从幼儿园里带出来，然后白玉路口的街心公园里等着我过来。” “好，我马上就去让耿慧如给老师打电话。” …… 程雨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栋小木屋里。 “哟，你醒过来了？” 她没有理睬耿绍东的嬉皮笑脸，摸了摸有点发酸的脖颈，似乎被手刀切中的力量还在。 “这是哪里？” “放心，这里是街心公园里的小木屋，我的专属地盘，没有任何人会过来检查。” 程雨湘眼神中恢复到一片清明，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一切。 她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 “还是想走吗？”耿绍东阴森森地笑起来。“也许，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不会那么急着走了。” 程雨湘的脚步一顿，还是站住了。 她转过身子，带着满脸疑惑的表情，盯着耿绍东不动。 “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到底要让我去见谁？” 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被人推了进来。 那个孩子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扑倒在地上。 不过，小孩子已经站得很稳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笑嘻嘻地抬起头来，对着耿绍东脆脆甜甜地喊了一声：“舅爷爷好。” 耿绍东对于这个称呼一直很厌烦，简单的三个字，一下子将他的辈分拉高了不止一点。 可是他，分明还是一个帅气多情的公子哥啊。 听见这声称呼，程雨湘大约已经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了。 她特意多看了几眼。 和安安差不多高，粗壮的小胳膊小腿，一看就知道被照顾得很好。 一张生动的小脸，十足十和霍冠群一个模子里印刻出来的。 孩子也不认生，看见程雨湘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反而呆呆地站立着，怎么都不肯前进一步了。 当看见程雨湘扭过头，疑惑地望着耿绍东，康康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抱住程雨湘的双腿，将脸埋进裤子里，嘤嘤地哭起来。 程雨湘拉住康康的小手，缓缓地蹲下来。 “怎么了？” 话还没有问完，康康的小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一边打，康康一边说：“妈妈，你是不是妈妈啊？妈妈好坏，走那么久都不回家看看康康，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笑话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我不是……” “妈妈，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我好想妈妈啊！” 康康大声地哭起来，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程雨湘从口袋里抽出纸巾，轻轻地帮忙康康擦拭干净。 “别哭了，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比阿姨漂亮很多，她……只是有事去了，一定会回家看你的。” 康康顿时止住了哭声。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程雨湘，鼻子一吸一吸的。 “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程雨湘没有想到万乔恩会这么狠心，回家这么久，几乎都没有看过孩子。 看见孩子哭成一个小小的泪人，任何当妈妈的，都会觉得肝肠寸断吧？ “嗯。阿姨保证，一定会见到妈妈的。” 小孩子天性就是玩乐，环顾木屋一圈，觉得什么都是新奇的。 康康很快就不哭了，他好奇地问道：“舅爷爷，这是哪里啊？我都没有来过，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耿绍东没有搭理，只是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们。 康康的情绪来得真快，她还在唏嘘着呢，康康却已经问到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程雨湘摇摇头，在内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转过脸，看见程雨湘望着自己发呆，康康笑了起来。 他挥了挥自己肥嘟嘟的小手，朝着程雨湘说道：“阿姨，我觉得你长得好漂亮。康康都没有好哭了，阿姨你怎么还那么看着康康呢？是不是，也觉得康康也很帅啊？” 小男孩说完，还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出八字的形状放在下巴下面，有点酷酷的意思。 “嗯，一看就是一个帅气的小家伙，摆出这样的姿势更帅了。” 小孩子都喜欢听奉承话，听见对方夸赞自己，康康更高兴了。 他上前一步，准备拉住程雨湘的手，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康康，你过来。” 耿绍东出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试图将康康喊到一边去。 可是，小孩子心性，看见陌生人有着全然的好奇心，仍旧对着程雨湘微笑着。 见康康将自己的话视为耳边风，耿绍东更是觉得一点面子都挂不住了。 霍家的人本来就有点轻视自己，现在连小小的康康都是这么拽拽的样子，真是让他情何以堪啊？ 耿绍东怒火重生。 他气得有点脸色发红，大长腿向前一迈，大手一把抓住了小孩的领子。 康康的小身子正往前呢，突然受到这么一股向后的抓力，衣领全部勒住脖子。 出于本能反应，孩子用双手扯住脖子上的衣服，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面拉。 眼见着康康的面色深红，程雨湘吓了一大跳，急忙喊道：“住手！耿绍东，你疯了！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你出手不能慢一点吗？” 耿绍东微微松开手，将大手环住康康的肩膀，将孩子带入自己的侧身。 康康大力地咳嗽着，看得出来很难受，刚才被勒的一下并不轻。 程雨湘只是看着都觉得跟着难受起来，她微微弯腰，准备伸出手去帮康康拍一拍后背，好缓解一下刚才的不适感。 耿绍东墨黑的眸子里散发出狡黠的光芒来。 他大力将康康往前推出去，让小家伙一下子撞入程雨湘的怀抱中去。 小小的身子站立不稳，额头又磕在程雨湘精致的皮带扣上，撞得有点疼。 随着头脑的一偏，还是划了一条红色的印子。 “呀！好疼！” 康康猝不及防，稚嫩的童音里已经带着一丝丝哭腔了。 “康康，要不要紧啊？都怪阿姨，今天不该系皮带的。” 小孩子的眼睛最雪亮，他抬头，望着程雨湘满是担忧的眼神，一只手摸着额头，一只手抚着程雨湘的脸。 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疼意，可还是竭力忍住了。 “阿姨，别担心，康康是个勇敢的男子汉，这一点小伤，一点都不疼的。你看，我按一下，就好多了呢。” 说完，康康将按住额头的手拿下来，将带着红印的地方指给程雨湘看。 “阿姨帮康康呼一呼，就一点都不疼了。” 程雨湘说完，嘟起嘴巴，对着划痕吹了吹。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了起来，程雨湘和康康一起转过头去看。 只见耿绍东带着阴冷的表情，缓缓地拍着手掌。 “小程程，你怕是已经搞忘记，这个孩子可是万乔恩的儿子了吧？就算是演戏，现在霍冠群也不在这里，有这个必要吗？” 程雨湘生气了，鬓边的头发丝都恨不得竖立起来。 “亏你还是舅爷爷，孩子那么小，知道大人的什么恩怨情仇啊？就算他是万乔恩的儿子，刚才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受到长辈欺负的可怜孩子。” 康康听见有人提及万乔恩，不由得集中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他看看程雨湘，再看看舅爷爷，表情很困惑。 “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起万乔恩，那是我妈妈的名字呢。阿姨，你是不是也认识我的妈妈啊？” 程雨湘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和孩子说才好，有一瞬间的失神。 康康抓起她的手：“阿姨，我很想我的妈妈，可是，她很少回家看看我，爸爸说她去外国念书了，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家，我的幼儿园都放过暑假，还放过寒假了，妈妈怎么都没有回来？” 看着孩子发红的眼眶，程雨湘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才，有个阿姨说带我来见妈妈，我可高兴了。是不是，我现在表现乖乖的，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怎么又转入这个话题上来了？ 好不容易将孩子的情绪平复下来，还是转换一个话题才好。 程雨湘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耿绍东嗤笑一声。 “康康，为什么要等你妈妈回来？来，舅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后妈，你最有礼貌了，来喊一声后妈好。” 后妈？ 康康吓得面色惨白一片，他听同桌的小朋友说过，后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给饭吃，还打小朋友呢。 居然这样去吓唬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 程雨湘有点怒不可遏。 她狠狠地瞪着眼前完全陌生的耿绍东，真不知道这三年，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居然将原本只是嬉皮笑脸的人，变成现在冷血无情的魔鬼！ “你瞎说什么啊？” “瞎说？你敢说你不是准备和霍冠群结婚吗？康康判给了爸爸，你到时候不就是他的后妈么？我哪一点说错了？” 耿绍东扯着孩子的衣服，猖狂地大笑起来。 那个恐怖的样子，以及回荡在小木屋里的大笑声，简直吓坏了康康。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着。 康康瘪了瘪小嘴，又不敢真正地哭出声来，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一顿好打。 耿绍东每一次醉酒之后，都会回到耿家别墅里发酒疯。 上一次，耿慧如带着康康回去看太爷爷，正好遇到喝得醉醺醺回家的耿绍东。 当时，耿绍东东倒西歪地走回来，转眼就看见正准备躲避在耿慧如身后的康康。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康康真是越来越像霍冠群了，那个模子在眼前晃悠，真是使人讨厌。 “康康回家了？身体好多了呢，也没有像小婴儿时候那样，病恹恹的，好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小狗一般，真是可怜至极啊……” ”混账！这么大的人了，到底怎么说话的？”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老年男声，中气十足。 “爸，您还没有休息啊？我这不是疼爱康康吗？看见那么小的孩子住在医院里遭罪，我这个做舅爷爷的，也是心疼不已。看见康康这么健康壮士地回家来，我比任何人都高兴。” 准过头，耿绍东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来，对着怯生生的康康说：“别躲着了，小家伙，过来，让舅爷爷好好的看看你。” 耿慧如也鼓励道：“康康别怕，奶奶在这里呢。” 康康鼓起勇气走出来，黑葡萄一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耿绍东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精准无误地揪住了康康的脸颊，使劲往外扯。 康康稚嫩的脸颊被故意的耿绍东扯痛了，有点受不住，一边拍打着他的大手，一边尖声叫起来。 “啊——” 132.【132】水晶串一般的泪珠稀里哗啦往下掉 耿绍东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精准无误地揪住了康康的脸颊，使劲往外扯。 康康稚嫩的脸颊被故意的耿绍东扯痛了。 有点受不住，一边拍打着他的大手，一边尖声叫起来。 “啊——” “臭小子，还不放手。逆” 耿海涛伸出拐杖就要打耿绍东，他灵活地躲避了，缓缓放开了手。 “就是觉得这个娃虎头虎脑的，才忍不住上前来捏一捏，真可——爱！茶” 康康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刚才那一捏真的是太疼了。 耿慧如低头看了看，然后蹲下来，仔细地察看孩子的脸。 只见白皙的小脸蛋上面，有着两个明晰的红色指印。 “小孩子的脸蛋是不能这么揪的，你真是！” 耿慧如也放开孩子，扑上来使劲地吹着耿绍东。 他被拍打得生疼的，急忙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康康望着这个高大的背影，小嘴巴瘪着，都不敢哭出声来。 这个舅爷爷好可怕，孩子在内心已经如此认知了。 …… 想过这些往事，现在的康康更觉得害怕了。 现在这个状况，舅爷爷不会又要开始发酒疯了吧？ “来啊，康康，喊一声后妈好。” 耿绍东一手抓住康康的小手腕，一手推了推他的后脖子。 “这个好阿姨就是你爸爸的新老婆，你爸爸就是因为喜欢这个阿姨，才不许你妈妈回来的，快点，乖乖叫一声后妈，不然的话，后妈可是会狠狠地打你，骂你是个野孩子，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后妈那样，喂你吃毒苹果毒死你。” 康康着实被吓坏了，大声地哭起来，怎么都不肯靠近程雨湘的身边了。 耿绍东懊恼的眸子里，迸发出凶狠的光彩来。 他一巴掌打下去，强迫康康继续前进：“快去啊，喊啊，不喊我就打死你！” 康康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越是这么说，这么凶巴巴地对待他，就越发吓得发抖，水晶串一般的泪珠稀里哗啦往下掉。 “耿绍东，你真是疯了，这么一个小孩子，你都不放过！别说了，放他回去。” “舅爷爷，我想要回去，我要奶奶，这里不好玩。” 康康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非要回家去。 耿绍东不肯放手，死死地抓住康康的后衣领，任凭孩子又哭又闹，使劲扭动。 程雨湘实在是看不过去，她扑过来，试图扯开耿绍东的手。 耿绍东灵活地避开她的手，拽着康康扭身到一边去，康康小小的身子往旁边倾倒，几乎都要坐在地上去了，又被猛力扯得站直了。 程雨湘也高声喊起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非要抓着一个孩子不放吗？” “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肯做我的老婆，我立马放了康康，本来，我也不忍心去欺负一个小孩子，简直是胜之不武啊。” 程雨湘嗤笑一声。 “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选择你，你就趁早死心好了。” 顿了顿，程雨湘又说：“你简直太让人失望了，怎么可以变成这样，还是，你本性就是如此？” “本性？” 耿绍东挑起剑眉，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本善良，总是会被人欺负。人生在世，还是得变得狠一些才有水喝。” 真是没有什么话好多说的了。 程雨湘终于圈住康康，她伸手拧着耿绍东的手背和手臂，可是，他丝毫不动。 “耿绍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啊！就算康康是你的亲戚，这么做也是很不对的！” 耿绍东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伸出大手，将程雨湘和康康抱紧，夹在咯吱窝里，大步流星地往侧面的房间走去，然后，猛地将他们推进去，一把拉上房门，挂上一把铁锁。 “放我们出去！” 程雨湘摇摇大门，发现被锁得很严实。 她大喊一声之后，将耳朵附在门沿处。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也不知道耿绍东是不是就这么跑开了，将他们两个人单独留下来。 康康躲避在墙角，怔怔地望着程雨湘。 借着高高的小窗户射入的光线，程雨湘深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将内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从这个孩子一进门，她就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不光是因为长得很像霍冠群，而是，真的在哪里见过一样。 只是，她才回来滨城，怎么可能见过这个孩子呢？ 似乎，五岁之前的孩子都长得差不多的。 而且，她还有点脸盲症，觉得除了安安，外面的孩子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 为了缓和房间内有点僵的气氛，程雨湘尽量放低了声音。 “别怕，告诉阿姨，你是不是叫康康？” “你……打不打我？” 康康仍旧带着一脸惊惧的表情。 刚才他正在幼儿园里玩耍，老师说奶奶打电话来，说妈妈要见他。 虽然妈妈的脾气很暴躁，但是，这么久了，他还真的很想念妈妈。 一听说妈妈要来了，他的一个心早已经飞了出去。 当看见校园门口那个陌生的女人，康康还是犹豫了一下。 那个女人微笑着上前，拉住他的小手，轻轻柔柔地说：“康康，你的妈妈让阿姨送你去她买的新房子，还给你买了很多新玩具呢。” 康康不要什么玩具，只是想和妈妈在一起。 没有想到的是，一上车，就被拖到这个地方来了，还被发酒疯的舅爷爷那么对待。 连拉带扯的，康康觉得自己的脖子太疼了，一定都划伤了。 程雨湘没有上前，只是轻轻地摇头：“从你进门到现在，你自己想想，阿姨是不是对你很坏，有没有动手打过你？” 康康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了。 他回想了一下，阿姨的皮带划伤了他的额头，还是阿姨给他吹了吹呢。 那么温柔亲切，就好像童话书里的小仙女一样。 如果，自己的妈妈，也和阿姨这么温柔，那该有多好啊！ “阿姨在湘西，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小朋友，名字也叫康康，只不过，那个孩子没有你活泼，他还很喜欢吃阿姨做的饼干哦。” 康康蓦然睁大了眸子，哽咽地问道：“超人阿姨？” 程雨湘大吃一惊，后半句话就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真的是那个康康吗？” 康康使劲地点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康康还记得安安呢，阿姨说过和我们一起变成奥特曼打小怪兽的。可是，阿姨怎么变成这样了？” 自己变了吗？ 程雨湘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变了。 她呆呆地望着康康，眼睛里都是疑惑的问号。 “超人阿姨穿的衣服很可爱，也不会化妆，只有妈妈那样的人，才会有那么红的嘴唇的。” 程雨湘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 在湘西的时候，为了送安安上学，她穿着很休闲，只是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和白色板鞋。 头发是清汤挂面，脸上也没有任何粉黛，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一名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显得非常亲切。 而现在，她画着眼影和朱红色的口红，穿着也十分正式。 本来，她就是准备着去见见出版人的，要出席正式场合，必须将自己打扮成女强人一般。 程雨湘明白康康的意思。 小孩子一年难得见一次妈妈的面，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妈妈没有亲切的笑容和干净的脸庞，只有冷淡的表情，以及浓妆艳抹的妆容。 几乎和现在的程雨湘不谋而合。 程雨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快速地将口红和胭脂擦干净，笑着问道：“康康，阿姨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康康点点头。 “那你过来，阿姨不会打你的。” 康康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步，顿了顿，还是疾步上前，猛地扑到程雨湘的怀抱里。 抱了一会儿，康康从程雨湘的胸前抬起头来。 “超人阿姨，你是不是真的要做我的后妈？” 程雨湘抿着嘴唇笑起来：“别听舅爷爷吓唬你，他喝醉了胡说的呢。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一起想办法逃出去，好不好？” “就像奥特曼打败小怪兽那样打败舅爷爷吗？” “是啊，等我们打赢了出去，阿姨做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康康使劲地点点头，将小手放入了程雨湘的掌心。 程雨湘环顾四周，房间内空荡荡的，连一把武器都找不到。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霍冠群打了电话。 “康康，你和你爸爸说。” 也顾不上爸爸是不是对自己很冷淡了，康康拿着手机，听见刚一接通，还不等对方的话问出口，就大声地说：“爸爸，我和阿姨被舅爷爷关起来了，快点来救我们……” “你们在哪里？” 程雨湘听见问话，知道小孩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拿过手机，正要说话，房间的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踢开。 耿绍东逆光而立，整张脸庞黑沉沉的。 看见程雨湘手里的手机，垮下脸来：“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和谁打电话呢？” 说完，他大步向前，一把扯过程雨湘的手机，随手抛了出去。 随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听得“啪——啪啪”几声，手机撞到墙壁，再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程雨湘扭过脸，看着地上的手机碎片，眼睛里冒出熊熊的怒火。 “耿绍东，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我说过，不许你喜欢霍冠群！你呢？这个电话是打给他的吧？” 耿绍东仰天大笑，厉声说道：“在你心目中，他是不是就是一个天神一般的存在？别逗了，这个地方，我敢保证，他找一天都不会找到。论外表，论家庭，我不比他差啊，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一个都被他迷得团团转呢？” 程雨湘捏了捏康康的手，缓缓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康康齐平。 趁着耿绍东在说话，她假装亲亲康康的脸颊，却是附在小孩子的耳边说：“我推开他，你就跑啊。” 康康抓住她的手，想要摇头。 程雨湘一把按住他的太阳穴，朝着他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她牵着康康，一边望着耿绍东，一边往开着的门边移动。 “你说，我哪一点不如霍冠群？” 耿绍东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不死心地质问着。 程雨湘迎面站立，毫不畏惧地对上耿绍东的眼神，并悄悄地将藏在身后的康康推了推。 “你想知道哪一点？随便我说哪一点，都会刺激你高傲的自尊心，还是不要说的好。” “你！” 耿绍东怒火攻心，被程雨湘气地理屈词穷。 133.【133】一个男人，只有在决定真心对待一个女人…… “你！” 耿绍东怒火攻心，被程雨湘气得理屈词穷。 气呼呼地哼唧了半天，他才涨红了一张脸，说：“那你倒是说一说，我哪一点不如他？” 程雨湘为了吸引他的眼神，故意仰起脸，缓缓问道：“你，确定要我说吗？” 明明知道对方不会有一句缓和的话语，可是，还非要耐着性子听下去茶。 这么傲娇的性格和脾气，完全和霍冠群一样。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逆。 “说，我必须听一听。” 程雨湘拉住耿绍东的手臂，往房间里面一带，巧妙地让他背对着大门。 她抿了抿嘴角，认真地说道：“真心话，也是你要求我说的，说出来可别恼。虽然你身材高大，外表帅气，近四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还和三十多岁差不多。” “胡说，我明明才三十出头啊！” 最最听不得的话，就是大家说他很老，或者根据他的辈分来胡乱猜测。 耿绍东变得无比烦躁，伸手耙了耙头发，立即打断了她的话。 程雨湘低头，右手握拳放在嘴边，闷笑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看看门外，发现康康已经顺利地溜了出去。 小孩子不在现场，事情则相对好办许多。 如果孩子聪明伶俐一点，就会去最近的电话亭给霍冠群打电话求援。 只是不知道，康康能够背下霍冠群的电话号码吗？ 看见程雨湘已经在走神了，耿绍东敏感地看了一眼四周，随即怒了：“康康跑哪里去了？” 来不及等程雨湘回答，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只看见康康小小的身子奋力往外冲。 “康康，你给老子滚回来！” 小脚丫子撒开，跑得更快了。 程雨湘也追出去，大声喊道：“康康别理他，赶紧往前跑，记得打电话……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迅速返过身子的耿绍东一把捂住。 耿绍东眼神凌厉地望着康康远去的方向，再看看程雨湘，犹豫了一秒钟，还是选择不去追康康。 万乔恩派了一个人将康康送过来，居然就不现身了。 这个计划，本来说好了是两个人共同完成，好让各自达到目的，取得双赢的效果。 没有想到，最后却成为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不过，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继续下去。 耿绍东大力将程雨湘拖入小木屋内，狞笑着问道：“你猜猜看，霍冠群会隔多久赶过来？” 那笑声，好像乌鸦的聒噪，让人感觉非常刺耳。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说了。其实，我本来打算将康康带过来，找个偏僻的地方丢掉，到时候，霍冠群知道你弄丢了他的儿子，肯定不会原谅你。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心疼这个孩子，宁可将自己留下来，也要放走康康。真不知道该说你纯洁无暇，还是说你愚蠢至极！” 程雨湘不可置信地抬眼望过来。 “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我没有人性？你去问问霍冠群，他的擎天集团一帆风顺，为什么还要打海涛集团的主意？他每天大鱼大肉，为什么还要老爷子封锁我的经济命脉？喜欢他的女人排成长龙，为什么我喜欢的，他都要抢走？我是他的舅舅啊!即便是我的妈妈不是他的亲生外婆，可是，我们毕竟还联系着耿家的血脉，为什么要这样欺人太甚？” 程雨湘面色铁灰地看着耿绍东，看见他痛彻心扉的表情，以及眼神中强烈的恨意。 耿绍东说完，怔怔地看着程雨湘。 他抬起手，抚摸着程雨湘的脸庞，却被避开，使得他的大掌停滞在半空中。 “小程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你就不能认认真真地看我一眼呢？” 程雨湘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你这不是喜欢，而是一种不甘心服输的心理在作祟。你认为霍冠群什么都比你强，所以你不服气。” “比我强？”耿绍东失笑。“其实，你又了解霍冠群多少呢？” 程雨湘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并不了解霍冠群多少，这个男人身上，也有着不同程度的缺点。 可是，人无完人，谁没有一丁点缺点呢？ “我告诉你，小程程。霍冠群的优点是心太软性子太直，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小的时候，他的身体很弱，三天两头地病，他的妈妈是一个单身女人，经常往返于家庭和医院之间，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他的妈妈将更多的母爱留给了健康的弟弟。我说要给霍冠群找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修养身体，他的妈妈不顾他的请求，强行将他送走了。后来，他考上了美国的大学，明明自己喜欢电子科技要死要活，偏偏将那么好的机会亲手让给了弟弟。” 程雨湘的大脑里，好像一锅清水刚刚烧开，热气“嗡嗡”地扑打着锅盖。 刚才的话语，慢慢地消化下来，信息量实在是太丰富了。 “耿绍东，你是说，本来去美国留学的，是霍冠群？” 程雨湘觉得自己的头脑有点不够用了，那么，如果霍冠群没有去，在美国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留学的是弟弟，为什么还是叫霍冠群？ 答案呼之欲出，难道，是弟弟顶替霍冠群的名额？ 可是，那么一个重点大学，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吗？ 耿绍东看着程雨湘眼睛里呼啸而出的神采，微微勾起嘴角。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霍冠群和霍文杰，是一对同卵双胞胎兄弟，两个人的相似度可以说是98％，不是特别细心的人，或者长期一起生活的人，根本不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差别。” 程雨湘闭上眼睛，看上去毫无表情。 然而，只要近距离仔细看看，就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眼睫毛都在瑟瑟发抖。 不会的，这只是一个玩笑。 对，一定只是耿绍东瞎说的话语。 过去的片段不断地在大脑中闪现：她将那条字母项链丢给霍冠群，她提及《雨中的节奏》，似乎他都很迷糊。 还有，霍冠群在醉酒之后，一直提及万乔恩的名字。 可是，当她提及的时候，他差点掐死她。 这和在美国时候的态度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的霍冠群尽管也和万乔恩走得有点近，但是仅仅只是在两个人聊起音乐话题的时候，而且还是发乎情，止乎礼。 甚至在那场车祸之中，当那一辆疯狂的车迎面驶过来，他还是选择了护住她。 最重要的是，还有安安。 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其实应该是霍文杰的！ 难怪霍冠群看见安安也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也难怪安安最开始看见霍冠群会亲热地扑上去，抱着么么哒，还奶声奶气地喊着“哒哒”。 孩子年幼无知，是可以感受到血脉相连的。 霍冠群是孩子爸爸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可以说是骨血至亲啊！ 原来如此。 那么多的线索，早就告诉她错了，只怪她实在太粗心，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程雨湘的心豁然开朗。 “你是说，在美国读书的，其实是弟弟霍文杰？” 耿绍东点点头。 “这些话，难道霍冠群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问完，他的内心不由得暗暗高兴起来。 连家庭成员都没有告诉过，看来，霍冠群对她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么好。 一个男人，只有在决定真心对待一个女人，并想着和她共度余生的时候，才会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包括家里有几口人，存款里有几位数，有过几段感情纠葛…… 程雨湘拢了拢眉心。 她垂下眸子，视线不知道看向哪里，轻声问道：“霍文杰，是不是在眉心靠近右边眉毛这一边，有一粒小小的朱砂痣？” 她的心，害怕又激动地等着答案。 耿绍东刚要说什么，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哐当“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望过去。 婆娑的光影之下，站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站在大门口。 ---题外话---（宅十三妹）祝福看文的妹子，女生节快乐，也祝大家明天的丽人节快乐。 风雨无阻地出差，所以更新有点晚有点少，抱歉！ （小剧场）程雨湘：别人都说，老公给你的零用钱每月8000的便可以自称本宫，6000多元就是贵人，4000多元就是常在，2000多元就是答应，1000多元乃至500月薪的是宫女，倒贴就是被打入冷宫。 霍冠群：金卡拿去，月零花钱无限供应。 134.【134】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哐当”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望过去。 婆娑的光影之下，站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站在大门口。 怎么会是万乔恩？ 程雨湘一怔，还是半晌没有说话。 什么叫做一丘之貉，现在，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想了想，程雨湘抬起眼帘，带着讪笑的神情望了耿绍东一眼搀。 万乔恩缓缓走进来，沉痛的眸子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程雨湘的身上。 本来她是不打算现身的。 可是，就在她躲在隐蔽的地方偷听，却听见程雨湘尖声地喊着康康的名字，不由得心尖一颤。 再怎么不喜欢，毕竟康康还是她的骨血。 万乔恩心里想着不要过去，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走到了阳光下。 “对，你说得很对，霍冠群和霍文杰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那一粒红痣。” 程雨湘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她抬起一张苍白无比的脸，悠悠地问道：“为什么？康康也是你的孩子啊！你这个做妈妈的，居然忍心将自己的孩子骗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康康会留下心理阴影啊？” 万乔恩的眸色加深。 “那不是我要的孩子，是他们自作主张非要留下的孩子。” 现在霍文杰也醒过来了，即便是她和费曼之间的婚事可以隐去，但是这个孩子——这个她和霍冠群的孩子，简直就是无法忽视的黑暗存在。 已经和大哥有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再和弟弟在一起呢？ 本来，她是决定忍下那口气，好好对待康康的，可是，没有想到霍冠群会在婚礼上放鸽子。 最重要的是，伤得那么重的植物人，怎么会想到，霍文杰还有苏醒站起来的一天呢？ 光是想到这里，万乔恩就恨不得咬牙切齿了。 “你有什么权利来说我？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么豪华的超世纪婚礼，怎么会有落跑的新郎？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却要面对那么深的羞辱，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程雨湘如遭到了当头棒喝。 “你……你是说，大婚那天，霍冠群……他跑了？” 怎么可能？ 霍冠群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而且，如此轰动的事情，报刊都没有消息。 “你别给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如果你真的在内心不得意，怎么可能走了还要回来？” 耿绍东有点着急了。 万乔恩这么一说，不过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怨气，可是，却让程雨湘的心更加向霍冠群靠拢了。 再说了，这些事情，怎么可以都责怪到程雨湘的头上？ 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他大喝一声：“乔恩！够了！” “你居然敢凶我？” 万乔恩猛然回过头来，怒目圆瞪，死死地瞪着耿绍东。 “少说两句，冲进来那么晚，还说不到正点子上，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他们为什么都不会选择你。” 这句话的分量相当重，万乔恩有点承受不住。 她突然扭过头来，大力地推搡着耿绍东。 趁着他们两个人开撕，程雨湘挣脱了耿绍东的手，死命地往大门口冲去。 耿绍东睁大双眼，大力拨开万乔恩。 可是，万乔恩不依不饶地拽住他的袖子：“你倒是说说看，知道什么了？” 眼见着程雨湘已经跑出大门，耿绍东无比烦躁地甩开手。 万乔恩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冲击到很远的地方。 她不由自主地大步往后退着，一下子就撞到墙壁上。 闷哼了一声之后，双眼瞪得大大的，再也无法合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黑发，汩汩地往下流。 她身后的墙壁上，原本挂着一幅画。 那一日，耿绍东的心情无比烦躁，他对着墙壁，一个拳头下去，壁画的玻璃立即粉身碎骨，落了一地。 那一幅凋敝的画作，也被耿绍东顺手扔进了垃圾箱。 原木镶嵌的墙壁上，只留下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钉。 …… 耿绍东大步追了出去，火急火燎的，一把扯住了程雨湘的头发。 “啊——” 程雨湘被猛地往后一扯，因为感觉到头皮被扯得无比疼痛。 她大叫出声，脸部皱巴成一团，双手向上护住。 “你跟我回去，我就放手——你说。” “耿绍东，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你放开我。” 听到这句话，耿绍东将程雨湘的身子扳转过来，迅速地压下了自己的嘴唇。 “唔唔……你……唔……” 一股蛮力，将程雨湘全部抗拒的话语，都揉碎在双唇之间。 来不及多想，程雨湘抬高膝盖，朝着耿绍东致命的要害，使劲顶了上去。 没有任何防备，耿绍东疼得冷汗直冒。 他松开了程雨湘，将身子弓起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命根子。 剧烈的疼痛让他暴躁如雷，他咬了咬牙齿，朝着疲于奔命的程雨湘大喊了一声：“如果你想霍冠群好好的，就立马给我回来！” 可惜，程雨湘现在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迅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过了一会儿，耿绍东缓和下来。 他有着极强的运动天赋，好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就在程雨湘拉开计程车的车门那个瞬间，一把将她扯回怀抱里。 丢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给司机，耿绍东一只手关好车门，一只手搂紧了程雨湘的纤腰。 “抱歉，我们不乘车，女朋友闹脾气呢。” “司机师傅，别……” 程雨湘试图解释，还没有说完，计程车已经驶开，一刻都没有停留。 她闭了闭眼睛，暗自想着，今天可能会难逃一劫。 耿绍东也不多说什么，将程雨湘一把抱住，硬生生地拖到他的车边。 刚将僵硬的程雨湘塞进去，她趁他转身之际，推开车门又要逃走。 耿绍东猛地转身，将她按在车框处，毫不怜惜地吻下来。 吻了一下，他又缓缓地放开她的唇，大手仍旧按住她的脖子。 “有人说，女人只有被吻之后才能完全听话，我以前还不相信。我那么珍惜你，可是你，一直一直想着要从我的身边逃开，和霍冠群一起来整我。” 程雨湘向后仰着头，后脖颈仰倒在车框边沿上，感觉冰凉凉的。 她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可是她不能动，她只要稍微一动，耿绍东的手劲就增加一分。 为了保险起见，耿绍东一把扯下自己的皮带，胡乱地捆绑住程雨湘的双手。 两个人都低着头，两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捆绑的皮带。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下来，打在耿绍东的手背上。 他的动作陡然一僵。 顿了顿，耿绍东还是缓缓开了口：“别哭，我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幸福的！” 下一秒钟，程雨湘已经坐在副驾驶里，被强制地扣好安全带。 耿绍东满面春风，笑得很畅快，似乎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强制性地将人带走，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跑车仍旧还是跑车。 只是，不再是那么烧包的车了。 耿绍东轻车熟路，方向盘一转，随着漂亮的流线型就滑了出去。 才驶入正路上，他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还真是不一般地慢吞吞啊，小程程，你看看，你在霍冠群的心目中，地位就这么低下，枉费你对他一腔热血。” 程雨湘不理睬，扭过脸去，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 她微微抬高手，想要窗外的人看清楚她被系住的手腕。 耿绍东一惊，急忙喝止住。 “把手放下来，不要试图再次惹怒我！” 关好车窗，耿绍东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眼角的余光飞速地扫了一眼。 “哈哈，我还以为是霍冠群呢！搞了半天，居然是我们公司的办公的电话。” 说完，耿绍东又撇了一眼程雨湘。 程雨湘呼气，再呼气，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给一个干脆的？” 135.【135】最轻的考虑是两败俱伤，甚至还有可能 耿绍东一惊，急忙喝止住。 “把手放下来，不要试图再次惹怒我！” 关好车窗，耿绍东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眼角的余光飞速地扫了一眼。 “哈哈，我还以为是霍冠群呢！搞了半天，居然是我们公司的办公的电话。” 说完，耿绍东又撇了一眼程雨湘。 程雨湘呼气，再呼气，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给一个干脆的？搀” “我说过，只要你嫁给我。” “休想！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程雨湘别开脸去，不想去看耿绍东一脸扭曲的表情。 要她委曲求全，逆着自己的心意说一些曲意逢迎的话语，她真是做不到。 没有想到，这一次回到滨城，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早知道如此，她应该就留在湘西，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看见耿绍东不以为意地转过脸，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的道路，程雨湘再次抬起手来。 耿绍东嗤笑一声。 “不用白费心思了，我这辆车的车膜很好，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你。” 程雨湘一愣，还是讪讪地缩回手。 耿绍东的车速控制得很好，很快就驶入到人烟稀少的马路上。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上去是新修的公路，柏油路面在阳光下黑得耀眼，一直延展到天边。 三分钟之后，跑车的身后，出现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与跑车距离十五米远左右，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耿绍东将驾驶室这边的车窗微微摇下一点点，随着车辆的疾驰，呼啦啦的风声灌入车内，让人止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他原本很有型的头发，瞬间被吹乱，在光洁的额头前，簌簌晃动。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耿绍东邪笑一声：“小程程，我们一起来赌一赌，看看这一次是不是霍冠群，你说好不好？” 程雨湘咬住嘴唇，并不想搭理他。 耿绍东也不在乎，他径直掏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又轻轻笑起来，扬起手，故意将显示屏上方的来电提醒展示给程雨湘看。 “嗯，不错，还算有心！让我看看……唔，此刻离你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分钟，如果我要对你有什么企图的话，已经得逞，你说，霍冠群的马后炮，你要不要领情呢？” 一阵嚣张至极的大笑声随之响了起来。 程雨湘想起刚才手机上的名字，内心翻滚万千。 霍冠群居然在大婚的时候丢下万乔恩，独自一个人走了。 她陡然想起上一次霍冠群说的话，问她怎么不去向媒体朋友打听一下。 就是说的这个事情吗？ 看来，真的只是他将事情压下去了，所以，没有看见任何媒体报道。 只是，既然那么爱万乔恩，为什么会成为落跑的新郎？ 如果说是因为她——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正当程雨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后响起了喇叭声：“耿绍东，停下来。不然，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声音很大，几乎响彻耳膜。 居然是霍冠群！ 程雨湘不可置信地向后望去，可是，后面的车窗被纸巾等物件遮挡，根本无法看清楚。 这让她无比懊恼。 “该死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威胁我？” 耿绍东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脚下踩着油门的力道却丝毫不减，甚至加快了速度。 他可是赛车手啊！ 扫了一眼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立不安的程雨湘，耿绍东伸出右手，放在程雨湘的左腿膝盖上。 掌心打了一个旋转，还没有等程雨湘回过身子来，他陡然一抓。 十指如银钩铁画，刺入程雨湘的骨头里，疼得她惨叫出声。 程雨湘的眼泪都快要滑落下来，她双手握拳，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拨开放在膝盖上的大手。 她越使劲，耿绍东也越使劲。 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程雨湘改变策略，用拳头带着皮带使劲地打耿绍东的右边侧脸。 皮带上的铁质皮带头尖尖，瞬间划过耿绍东的脸颊，留下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迹。 “嗤——” 耿绍东呲牙咧嘴，迅速放开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捂住了脸颊。 “你这个死女人，这么长的一条口子，你还真下得去手！” 程雨湘也是一怔。 她并不想出手打人，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于可恶。 耿绍东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了一下伤口，再伸到眼前瞟了一眼。 发现并没有血渍，说明伤口只是划伤表层，回去过几天就会自行愈合，他也就放心多了。 内心一松，耿绍东的手再次不老实起来。 程雨湘有点恼羞成怒，她握紧拳头，大力敲打。 从耿绍东的耳际到肩头，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来。 耿绍东的大手一偏，车轮也跟着变动了轨道，喇叭无比刺耳地鸣叫起来。 霍冠群看见跑车走着s型的路线，也不知道车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心一紧。 他抄起电动喇叭，大声地喊起来：“耿绍东，停车！” 耿绍东摇下车窗，扯起嗓子回了一句：“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 霍冠群已经将马自达开得和跑车持平了。 他摇下车窗，看了看耿绍东的状况，担心地大声问道：“雨湘，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疯了，你别来，赶紧报警。” 程雨湘知道，比起车技，霍冠群肯定不是耿绍东的对手。 在这条四车道上，虽然没有什么别的车辆经过，可是，两车并行太近或者太久，也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 更何况，此刻的耿绍东，心理状态非常不稳定。 如果霍冠群和他硬碰硬，根本捞不到一点好处。 最轻的考虑是两败俱伤，甚至还有可能会车毁人亡。 那么惨烈的局面，是她根本不想看见的。 康康应该已经脱身，这是一件好事情。 打电话之后，霍冠群能够追上来，看这么一眼，程雨湘已经很满足了。 …… “想报警？小程程，我一直待你不薄，就算你不待见我，也不至于狠毒到想将我送去吃牢饭吧？” 耿绍东有点阴阳怪气。 顿了顿，耿绍东对着车窗外大声说道：“她怎么会有什么事？霍冠群，你来看看，这么白皙滑嫩的肌肤，摸上去手感真是不错，好像一块嫩豆腐一般……” 说罢，耿绍东伸出右手，反过手背，抚摸上程雨湘的脸颊。 霍冠群稍微转过脸，只是那么一眼，就看见程雨湘抬起被捆着的手在反抗。 “耿绍东，将你的狗爪子给我拿走！” 呼啸的秋风，席卷着耿绍东的黑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他被风吹得神智更加清明，也不知道是风的刺激，还是那一手柔滑的刺激。 放肆的大手滑过天鹅般的脖颈，逐渐下移。 霍冠群紧紧抓住方向盘，将车辆往右边转去，“砰”地一声撞上跑车驾驶室的车门。 整个车身被撞击力震地一晃。 程雨湘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耿绍东凝神聚气，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霍冠群开着车，第二次猛烈地撞上来。 程雨湘扣好了安全带，还是随之往右边倾倒，然后被安全带的弹力带回左边。 身体晃动得太厉害，将她的胃部搅得很难受。 她无力地垂下拳头，对着耿绍东说：“就算我求求你，能不能现在就靠边停车，我胃部很难受，如果再闹腾一会儿，我可能就要吐出来了。” 耿绍东置若罔闻，一心只在如何战胜霍冠群上。 他阴沉地笑起来，大声应答道：“霍冠群，你再紧咬着不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冠群见程雨湘没有喊什么了，思忖着是不是有点不舒服了。 他缓和了语气，谈判地说道：“好了，耿绍东，你放了雨湘，什么条件，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耿绍东嗤笑一声。 “现在才开始和我谈条件，你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136.【136】你终于知道心痛的滋味了 耿绍东嗤笑一声。 “现在才开始和我谈条件，你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转过脸，耿绍东又笑眯眯地对着程雨湘说：“前面就是跨海大桥了，老一辈的人都说，情侣在经过这座桥的时候亲吻，爱情就可以长长久久，我们来一个跨海之吻吧？” 程雨湘瞪大了眼睛。 她生怕耿绍东胡来，立即厉声说道：“专心开车，这么危险的事情，千万不要。搀” 耿绍东抓住了字眼里的漏洞。 “哦？如果不是开车的话，就不算危险，那么说来，你还是很愿意的？悦” 可惜啊，即便是跨海之吻又怎么样呢？ 耿绍东实在太清楚了，一旦被霍冠群追上来抓住，等待自己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紧追着不放的霍冠群，邪魅地笑一笑。 还有三百米远就是跨海大桥了。 霍冠群啊，你终于知道心痛的滋味了？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太晚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谁让你做得那么狠绝的？ 全部事情都已经太晚了啊！ 耿绍东大笑起来，猎猎长风吹进来，高扬起他桀骜不驯的黑发。 深墨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羁和不甘。 蛰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点什么，付出了一腔热血，对方竟然还丝毫不肯领情。 就好像在看剧情戏，真是有够狗血的。 当下，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再也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可以阻止他了。 “霍冠群，小程程和我要拥有一个完美的跨海之吻，你好好地祝福我们吧！” 带着讥讽的声音传过来，还是让霍冠群的眸子一紧。 他自然也知道前面就是跨海大桥，两个人的车速相差不大，耿绍东的跑车性能非常不错。 想要拦截，真的没有太大把握。 耿绍东自然知道霍冠群的考虑，他笑着，轻轻点开程雨湘安全带的扣子，然后，单手掌着方向盘，向右倾倒身子，修长的手臂越过程雨湘的膝盖，去够车门。 程雨湘以为他又要胡来，不由得怒斥：“又想干什么啊？” “咯哒”一声，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来。 10,9,8,7…… 耿绍东倒数着数字，内心默默地计算着车程和距离。 眼见着跑车的前轮胎就要挨上跨海大桥，耿绍东再次伸出右手，一把捞起程雨湘的臂膀，在半空中划了完美的半弧，猛地将程雨湘推出车外。 猝不及防，程雨湘被推出来，肩膀先着地，刚刚擦到大桥入口处。 由于双手被捆着，无法挣脱开来，程雨湘本能地沿着惯性翻滚。 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她的额头猛地撞上桥墩，彻底昏死过去。 耿绍东仰天大笑，他加大油门，跑车如离弦的箭一般从大桥上越过去。 霍冠群本来也跟着，只听得“砰”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落了下来。 他微微扫了一眼，只是那么一眼，不由得睁大了瞳孔。 他看见程雨湘被甩落在大桥上，头发散乱蓬松，地上一滩血迹，还有鲜血不断地流出来。 一个急刹车，轮胎与大桥的桥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霍冠群熄火，打上手刹，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跑过来。 他跪在程雨湘的身边，由于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或者哪里，他不敢随便移动。 右手颤抖了好半天，才拨通救护车的电话。 霍冠群抬起头，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握着手机顿了顿，还是打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 市第三医院的急救室里。 在无影灯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位面色如纸的女子，一动不动的。 她的全身插满了管子，血液源源不断地自她的经脉输入。 经过医生进行详细的全身检查，肩膀大面积擦伤，内脏大出血，必须立即进行手术。 手术室外安静的走廊上，站着发呆的霍冠群，头发被他自己扯得乱糟糟的。 护士提着一袋衣服走过来，都是程雨湘被剪碎的衣物。 霍冠群接过来，望着塑料袋里面血迹斑斑的衣物，心如刀绞。 他萎顿地坐在手术室前冰凉的长椅上，脑袋里闹哄哄的。 可是，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一切。 …… 去了湘西很多次，他一直在为康康留心好的学校。 他的事业重心逐步向湘西转移，今后的生活肯定也难得再回滨城。 这一次在湘西和程雨湘道别，霍冠群特意带了康康回滨城，准备将学籍等关系都转到湘西来，从下学期开始就在湘西定下来。 那一场婚礼的闹剧，万家也是铁青着脸。 康康从小就身体虚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万乔恩吃药的影响。 吃药、打针和教育费，霍冠群出大头，其他事情上，两家人也是和和气气，有什么事情都是有商有量的。 本来孩子一直都是万家带得多，只是周末被耿慧如接过来带着。 后来万乔恩康复之后，万家人的信心自然恢复不少，还喜滋滋地打算多要几个孩子。 没有想到的是，大婚之时，费曼的出现，以及霍冠群的隐退，让两家人彻底撕破脸。 康康这个无辜孩子，自然成为了撒气筒。 有一次从万家接回康康，耿慧如细心地发现孩子稚嫩的手臂上居然有两个淤青印迹。 细细地追问之下，康康怯生生地说：“是外婆拧了的，好疼，外婆还不许康康哭。” 耿慧如心疼地抱着孩子，用眼神探究地望着霍冠群。 霍冠群拿着云南白药喷雾过来，细心地帮孩子喷上，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化开药物。 康康的眼泪只在眼眶里转着，不敢落下来。 毕竟是他的孩子，作为家长，有着推卸不掉的义务和责任。 顿了顿，霍冠群在内心轻轻地叹一口气。 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轻声说：“如果不想去万家，就留下来吧。” 耿慧如立即接嘴：“对，和奶奶一起，我们去看动画片。” 看着康康立即又变得欢欣雀跃的背影，霍冠群抿了抿嘴唇。 小的时候，他没有父爱，更没有得到多少母爱，幸好现在，妈妈将奶奶的爱给了康康。 小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他应该给予康康更多的父爱才是。 …… 坐在回滨城的飞机上，霍冠群合上报刊，伸出大手，摸了摸康康的脑袋。 “康康，这段时间爸爸很忙，一直没有和你说什么。你告诉爸爸，在幼儿园里开心吗？” 没有想到是，康康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本来不开心的，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和我玩。但是我前几天开始好开心呢。” 霍冠群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哦？是不是老师表扬你了？” “不是老师啊，是我认识了一个超人阿姨，她说要和我一起打小怪兽呢。” “在哪里认识的？” “就在我们幼儿园啊，是我们幼儿园小朋友的妈妈，长得好漂亮，下次让爸爸也去见一见。” 霍冠群轻轻地笑起来，点了点头：“好啊。” 不管是小朋友，还是小朋友的妈妈，总归是开始融入新的群体中去了。 这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吗？ 犹豫了半晌，霍冠群决定还是和盘托出。 孩子不小了，是时候让孩子知道一些事情了，康康也有做主的时候。 “康康，爸爸给你找一个新妈妈，好吗？” 康康一惊，小脸顿时惨白没有血色。 他怯生生地望着霍冠群，试图从霍冠群的脸色之中看出一丝端倪——如果说真话，会不会挨打？ 看见康康半天没有说话，霍冠群又耐心地问了一句：“康康，你觉得怎么样呢？” “爸爸，新妈妈会不会打我，不给饭我吃？” 霍冠群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看见过程雨湘抱着安安的样子，简直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对自己的妹妹都呵护备至的人，程雨湘怎么会是一个白雪公主后母那样的人呢？ 是他当初被猪油蒙蔽了心，才那么心心念念地想要报复她。 不过也好，找时间和她说说康康的事情，也看看她的反应。 “如果你不将泥巴弄得满屋都是，也不会对她恶作剧，她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妈妈。” 康康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彩。 “我会很懂事的，新妈妈能够喜欢我就好了。” 如果新妈妈能够比万乔恩还要好，他一定会好好表现，乖乖地听爸爸和新妈妈的话。 康康再也不想听见幼儿园的小朋友笑话自己是一个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了。 如果新妈妈能够和安安的妈妈那样，笑眯眯地带着安安玩耍，还会做好吃的饼干和蛋糕，那就更完美了。 “新妈妈一定会喜欢康康的，她是一个很温柔，很爱笑的人，也很喜欢小孩子，她还会给小孩子唱催眠曲，我们一家人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霍冠群抓住康康的小手，放进自己的掌心里。 他望着飞机窗外的云层，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意。 等他和程雨湘结婚之后，再生一个乖巧的女儿，生活就更完美了。 康康怔怔地望着包住自己小手的大手。 那么温暖，就好像一棵大树，永远保护着他。 爸爸平时很严厉，康康都不敢和爸爸说话。 可是今天，爸爸和康康说了好多话，声音都是轻轻柔柔的呢，真是好啊！ 如果爸爸能够永远这么做，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康康吸吸鼻子，将另一手也伸过来，轻轻地覆盖在霍冠群的手背上。 康康爱爸爸。 他在自己的内心里说着，眉眼弯弯，笑得真是开心。 霍冠群诧异地回过头来，看见自己手背上的小手，一把握住：“累了就睡一会，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奶奶了。” “爸爸，我们还会回这里来吗？” “那么，康康告诉爸爸，你愿不愿意留在湘西呢？” 康康重重地点点头：“爸爸在哪里，康康就在哪里。不过，爸爸，我和你说哦，在这里，我新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生，她的名字叫做……” 霍冠群笑着打断康康的话：“知道了，我们回去之后，将康康喜欢的玩具带一份给好朋友。” 康康也高兴起来：“好啊，我要将奶奶给我买的大包的磁力积木带来。” 霍冠群将飞机上的薄毯盖在康康的肚子上，抿了抿嘴角。 他想，再来湘西，还要给安安带一份礼物才好，那么小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洋娃娃吧？ 137.【137】怎么又进手术室了 正忙着手头的工作，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霍冠群低头一看，原本紧抿着的嘴角不禁弯起了一个弧度。 这个时间段，程雨湘居然会给他打电话呢——不是才分开不久吗？ 才接通，就听见康康的声音，焦急带着害怕。 还没有来得及细问，剧烈的撞击声之后，就是一阵忙音，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也没有心思看什么，立即抓了西服往外跑搀。 幸好康康在幼儿园里进行过安全教育，记得自己的电话号码，再次在电话亭里拨打过来。 孩子太小，说不清楚地方，热心的小摊贩说了地点。 霍冠群一怔，这里可是耿绍东的私人会所，每次和老爷子斗嘴，都会一个人来这里住几天。 也不知道，程雨湘怎么样了。 叮嘱康康呆在原地不要动，又喊了秦朗去接康康，霍冠群这才拨打了耿绍东的电话。 耿绍东倒是很狡猾，知道霍冠群肯定会对他的通话进行卫星定位，遂一直拒接电话。 …… 霍冠群的双腿有点麻木了。 他想了想，拨通了交警大队的电话，查找耿绍东车辆的去向。 对方说正在查找，等一会就回电话。 他移开手机，一长串热热的眼泪珠珠就滚落出来，落在医院的地板上。 程雨湘被推入手术室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擦了一把眼泪，看见秦朗大迈步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也没有别的话可说，秦朗伸出手，大力地捏了捏霍冠群的肩膀，示意他坚强点。 “耿绍东的车辆过桥后往东边跑了，我已经报警去追踪他，相信逃不了多远。” 霍冠群红着眼睛抬起头：“这个家伙，居然将雨湘从车上推了下来！” 秦朗也是一惊，没有想到耿绍东会这么做。 “总裁，在木屋里，警察还……发现了万小姐……” 霍冠群回眸：“万乔恩回滨城了吗？她不是才去的维也纳开音乐会吗？” 闭了闭眼睛，霍冠群又笑着摇摇头：看来，万乔恩还是没有死心啊。 “你让万乔恩回家去等着，这笔账，我晚点再和她算，现在，还是等雨湘先醒过来再说。” 秦朗的眸子一暗，低声说道：“万小姐……她，已经去了。” 霍冠群大吃一惊，猛然从冰凉的长椅上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朗。 “你是说？” 秦朗点点头：“她的后脑勺磕在墙壁上的铁钉上，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一时间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用大掌揉了揉脸庞，霍冠群又问道：“万家人知道了吗？” 秦朗抬起眸子，缓缓道：“警察已经通知万家了。” “这么说来，不知道是万乔恩和耿绍东联手做坏事，还是，耿绍东的阴谋被发现，气急败坏才杀人灭口。” “是不是太太……” 霍冠群蓦然打算秦朗的话：“肯定不是她，就算再怎么和万乔恩怄气，她也不会是杀人的人。” 这一次，总裁总算是开始相信太太了吗？而且是毫无条件的相信。 秦朗舒心地暗暗一笑。 他沉声说道：“我一直都坚信太太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女人，我其实想问的是，是不是太太……遭到过毒打或者拉扯？” 霍冠群抬起墨黑的眸子，里面暗沉得好像深夜里的海水。 “因为小木屋的现场，有打斗和拉扯的痕迹，而且，警察还捡到了一支手机，被摔得七零八落的。” 难怪电话中途被打断。 一定是耿绍东发现程雨湘在打电话，带着怒气将电话砸了出去。 “手机带回来了吗？” 秦朗摇摇头：“警察将手机带回警察局去了，看能不能复原，收集证据。” 霍冠群在内心轻轻叹了一口：“那支手机一定是程雨湘的，带回去也好。” 如果当时没有康康在场，她一个人面对耿绍东的时候，出现那么危险的状况，不知道，她会不会第一个打给他？ “秦朗，这里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还是去警察局那边吧，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看见秦朗走远，霍冠群捏了捏发痛的眉心，愁眉不展。 …… 十分钟之后，上官骏扶着脚步虚浮的盛婉儿来了。 盛婉儿看见手术室门口的霍冠群，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又进手术室了？” 霍冠群看了一眼上官骏，用眼神示意照顾好盛婉儿，应声说道：“婉儿，你赶紧打一个电话给程妈妈，就说雨湘在你这里多住几天，免得她担心。” 上官骏急忙上前一步，一把环住盛婉儿的肩膀。 “亲爱的，先镇静下来。雨湘伤得很重，还是不要让程妈妈担心了。” 盛婉儿吸吸鼻子，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从小坤包里拿出手机。 等到离手术室很远了，她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后，发现两个男人仍旧在原地站着，这才慢慢地拨打了远在湘西的号码。 听见是盛婉儿说要邀请雨湘一起出去旅游，胡敏洁也不疑有他。 “那你们玩得开心一点，自从我们来到湘西，雨湘都没有出过远门，出去散散心，眼界也不一样。” “好的，这一次旅游，可能还得一段时间，外国的信号也不是很好，我们如果少打电话，阿姨也不要担心啊，等我们回来给您带礼物。” “傻孩子，你们在一起也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带礼物，玩得高兴一点。” “嗯嗯……” 挂断了电话，盛婉儿的眼泪忍不住，哗啦啦地往外流。 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深呼吸一口气。 盛婉儿将手机放进小坤包里，大步往霍冠群走去。 “我请你离雨湘远一点。” 霍冠群的眸子陡然一紧，怔怔地看着盛婉儿。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地希望分开我们呢？” 盛婉儿摇摇头：“不是我固执，事实证明，你就是雨湘命中的克星。你们两个人相爱相杀，在一起不好，简直是哪一点都不好。” “我爱雨湘，我要和她在一起。” 霍冠群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有如此坚定的打算，等雨湘好了，他们就结婚。 盛婉儿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大声冲着霍冠群低吼：“在一起做什么？你还嫌没有害死她？” 霍冠群紧紧地皱起眉头。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死她。” “是，你是没有想过，可是，你们在一起的一桩桩事情，让她九死一生。如果不是雨湘命大，早不知道死了好多回了。” 上官骏看见形势不对，急忙拉住盛婉儿的手臂。 “别拉住我，我这一次真的都要说出来。如果不是他，雨湘不会那么艰难地生下孩子；如果不是他，雨湘不会进行开颅手术，差点下不来手术床；如果不是他，这一次，怎么可能又进去？” 生下孩子？ 盛婉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只有这一句入了霍冠群的耳朵。 简单的四个字，炸得他的耳膜几乎震耳欲聋。 程雨湘什么时候生下过他的孩子？ 霍冠群顾不上其他事情，满脑子都在回忆以前，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两次，没有做过任何安全措施。 该不会是哪一次？ 他一把抓住盛婉儿的肩膀，朗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孩子在哪里？” 盛婉儿陡然一惊。 刚才实在是太气愤，居然连不该说的话都爆料出来了。 盛婉儿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生下孩子的事情，她也是后来无意中听程雨湘说起的。 程雨湘只是寥寥数语，说自己出了车祸，差一点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幸好老天爷庇佑。 话语单薄，却让盛婉儿听得鼻子一酸。 生孩子是人生大事，孩子的爸爸不在身边陪伴就算了，居然还面临过大出血的危险。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盛婉儿一阵唏嘘，她简直不敢相信，安安居然是程雨湘和霍冠群的孩子。 不过，不说不觉得，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再看，真的觉得安安身上有着霍冠群的影子。 虽然像程雨湘更多一些，但是皱着眉头和勾起嘴唇的样子，简直和霍冠群一模一样。 当时，程雨湘反复叮嘱，千万记得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对其他的任何人提起。 程雨湘的顾虑她知道，换做是她，自然也不会让孩子的亲生爸爸知道。 孩子的出生和成长都没有参与过，凭什么妈妈含辛茹苦养大了孩子，最后却让爸爸受惠呢？ “孩子，什么孩子？” 盛婉儿假装睁大双眼，装作茫然无知的表情来。 “少和我演戏，你刚才说的话，不是提及雨湘生下了我的孩子吗？” 大脑里飞速地搜索着，想要看看什么样的借口来回应比较好。 盛婉儿突然想起程雨湘还流产过一次，就在知道霍冠群的阴谋之后。 那个时候的程雨湘，伤心欲绝，好几次哭晕在厕所里。 盛婉儿和程妈妈不敢掉以轻心，时时刻刻都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就连吃饭，都小心翼翼地端着碗。 眼睛不敢以正面迎视，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程雨湘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情形过了好几天，才慢慢缓和下来。 后来的事实证明，程雨湘的内心很强大，根本不会如她们想的那样。 可是，盛婉儿知道，程雨湘只是不想让她们担心罢了，其实，那个流血的伤口，已经在内心深处结痂。 只要再次提及，一定会被剥落那一层痂壳，再次血流不止。 “谁还记得清楚是什么时候？我只记得，她哭着说你对她不是真心的，哭得喘不过气来，当时就见红了。” 盛婉儿表现出理直气壮，就是霍冠群对不起雨湘。 看霍冠群现在这么咄咄逼人，一定还是想要抢回孩子。 她可不能告诉霍冠群真相，让雨湘失去可爱的安安。 安安简直就是胡敏洁和程雨湘全部的精神支柱，一旦失去，可能，家庭都不会完美和幸福。 “然后呢？” “什么然后？哪里还有然后？在那样悲恸的精神状态下，小小的一个胚胎，这么可能保得住？” 霍冠群身形一晃，缓缓地放开了抓住盛婉儿肩膀的大手。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抓得自己好痛。 盛婉儿双臂交叉，抚住自己的肩膀，不由得龇牙咧嘴。 上官骏表情沉重，仍旧体贴地上前，轻轻地为盛婉儿按摩起来。 “大家心情都不好，别说什么了。” “上官，是我不好，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爸爸的责任，康康如此，这个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更是如此。” ---题外话---{宅十三妹}植树节快乐，大家是不是趁着明媚的春光出去植树踏青了？ 138.【138】霍冠群冰山一般的面容终于冰消雪融起来 “上官，是我不好，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爸爸的责任，康康如此，这个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更是如此。” 霍冠群哽咽地说完，背转头去，微微握紧了发抖的拳头悦。 “谁都不想的。” 上官骏这三年来，看着好友消沉和自责，一直在劝解着。 谁知道，好不容易盼到程雨湘愿意回到滨城，却又出现了这样让人心痛的事情。 盛婉儿抿起嘴唇，怔怔地看着霍冠群高大的背影。 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悲恸，“怜子如何不丈夫”，他也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孩子的好爸爸吧？ 是不是，她说得太过分了？ 霍冠群看上去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钟，他就会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倒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嘴唇苍白，感觉一阵头晕眼花搀。 上官骏在内心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揽住盛婉儿：“现在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得知那个孩子没有保住，霍冠群的痛不比你们少。” 现在的情况，大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术室里，没有人去问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里的灯熄灭了。 原本各自靠着墙壁，睁着一双空洞眼神的几个人，纷纷回过神来，径直往手术室门口冲过来。 医生带着一丝微笑：“放心吧，你们现在派一位亲属去办理入院手续。伤患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要转入加护病房观察几天，没有感染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好的，我们这就去。” 上官骏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霍冠群，将盛婉儿扶到长椅上，又拍了拍霍冠群的肩膀，转身去办理入院手续了。 霍冠群紧绷着肩头也放松下来。 他缓声，对着在一旁抹眼泪的盛婉儿说：“你们都累了，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放心吧。” 盛婉儿动了动嘴唇。 霍冠群又说：“去吧，现在又看不到雨湘，你休息好了，带一点白粥过来。” 盛婉儿这才站起身来，对着霍冠群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到大门外，霍冠群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耿绍东以前是赛车手，全国各地都有一些狐朋狗友，隐匿起来真心不容易寻找。 抽完了香烟，霍冠群又回去病房中。 他站在病房外面的玻璃窗旁边，看着浑身上下插满软管的程雨湘，保持着静默。 盛婉儿和护工每天轮流来照顾程雨湘，唯一不变的是一直坐在加护病房门口长椅上的霍冠群。 除了上一下洗手间，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加护病房。 除了站起身来，隔着玻璃默默地望着里面的人，就是去走廊的露台上抽抽烟，怔怔地出神。 他时刻抓着手机，可是，手机很不争气地安静着，一个好消息都没有收到过。 加护病房里的病人需要静养，有着严格的作息制度，病人家属只能在一日三餐的时间段里进去半个小时，照顾病人的饮食起居，其余的时间，大门紧闭，由护士来照顾。 每天的这个时候，霍冠群会先让程雨湘吃饭，等护工和盛婉儿出来，他再进去，对着紧闭着双眼的程雨湘说说悄悄话。 庆幸的是，伤情不是特别严重，在进入加护病房的第三天下午，程雨湘醒了过来。 神智还不是很清明，但是医生仍旧高兴地说，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霍冠群冰山一般的面容终于冰消雪融起来。 他觉得精神一振，亲自去办理了相关手续，选择了一间宽敞明亮的vip单人病房。 程雨湘脸色十分苍白，强打起精神，对着霍冠群说：“我妈妈那边……” 霍冠群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安慰地说：“放心，程妈妈以为你去环游世界了。” 他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个活泼的女子，一直都和自己呛嘴，也温柔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这么虚弱地躺着过？ 以前流产和做手术，是不是也是这样，身边都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可以扶起她喝一口温水？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一红。 程雨湘敏锐地发现了，缓缓说道：“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我现在也好了，又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她还是问了出来：“耿绍东抓到没有？” 霍冠群摇摇头，紧紧咬住下嘴唇。 程雨湘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无奈自己实在太虚弱，完全是蚂蚁抵抗大象。 霍冠群察觉了，有一丝不乐意：“还没有完全好呢，又想离开我？” 程雨湘笑了笑，娇俏地嘟起嘴唇：“你几天没有刮胡子了？还将我的手背在你下巴上蹭。” 霍冠群低头，果然看见白瓷一般的手背上，已经有丝微红红的印迹了。 他急忙将程雨湘的手垂放下来，轻轻地抚摸一番，还贴心地印上一个吻。 “雨湘，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雨湘一顿，还是说：“也不知道耿绍东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将康康也抓过来，说要丢掉孩子，让我们起内讧。” 霍冠群好像表决心一般，立即补充道：“不会的，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 好几天没有打电话了，胡敏洁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都说母女连心，她的内心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当她打通盛婉儿的电话，盛婉儿笑着说雨湘在上洗手间呢，她坚持要等到雨湘来。 那虚弱的声音传过来，就让胡敏洁打惊了。 “雨湘啊，你和妈妈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然是瞒不住了，胡敏洁将安安交托出去，第一时间订了车票赶过来。 当看见病床上消瘦得厉害的程雨湘，胡敏洁放声大哭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扑了上去。 这个傻女儿，怎么命这么苦啊！ 看到这一幕，进入病房的医生护士都忍不住别开脸去，红了眼眶。 霍冠群上前一步扶起来，劝慰道：“阿姨，雨湘已经好多了，放心。” 胡敏洁回头一看，发现是霍冠群，顿时来了脾气。 她一把甩开霍冠群的手，带着满脸的泪痕，大声喊道：“走开，都是你，害我们雨湘没有了爸爸，这一次，还害她住院。” “阿姨，您听我说……” “雨湘的头部不能再受到创伤了，你知不知道？上一次的开颅手术，害得她有多惨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霍冠群坦诚着，一把扶起胡敏洁，任由她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医护人员看了看，还是选择了退出去。 刚打了一针镇静剂，程雨湘对于妈妈的到来一无所知，睡得很沉。 霍冠群递过来几张纸巾。 “阿姨，您别哭了，雨湘很坚强，她也希望您不要为她担心。” 胡敏洁缓缓退到墙角的沙发上，轻轻地擦着眼角的泪痕。 两个人一阵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来。 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去，看见来人，均脸色一变。 胡敏洁还没有来得及问耿绍东什么话，霍冠群挺身而出，站在病床之前。 “你还有脸来？” 耿绍东低沉地笑起来，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油光水滑的头发。 “我不知道关心小程程么？来看看伤情，也是人之常情。” 转过脸，耿绍东又笑眯眯地对着胡敏洁说：“阿姨，您允许我看看雨湘吗？” 胡敏洁一怔，刚要开口，却瞥见站在自己对面的霍冠群对着她轻轻地摇摇头。 耿绍东斜斜地提了一下嘴角。 他上前一步，拨开霍冠群就要凑上去看。 霍冠群大力气推开他：“病房里需要安静，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再说。” “出去说？我可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傻，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好聚好散。” 霍冠群不说话，抬起眼眸，钢灰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来。 “冠群，你放手吧，小程程喜欢的人一直是我。” “休想！我坚决不允许她选择你们其中的一个，上个月，我们已经帮雨湘订好了亲事，开年就准备婚礼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敏洁***一句话，满脸的坚决反对。 两个争执不让的男人一起望过来，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不行！” 耿绍东率先反应过来，立即转身，对着胡敏洁说：“阿姨，我没有婚史，也没有女朋友，也是一个很可靠的相亲对象，您考虑考虑。” 霍冠群没有动，只是嗤笑一声。 “你将雨湘从车上推下来，伤得这么重，别说阿姨，我们一个个都不会原谅你！” 从车上推下来吗？ 胡敏洁睁大了眼睛，她凄惨地大叫一声，扑上来就朝着耿绍东的帅脸上挥拳头。 “你这个臭小子！这么那么狠心对雨湘，她还那么年轻啊！” 耿绍东抬起双手，遮挡住自己的脸颊，一个劲地后退。 胡敏洁的拳头打上去，几次磕在骨头上，自己都疼。 见打不到点子上，她厉声吼霍冠群：“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将这个臭小子送到警察局去！” 耿绍东着急了，他四处逃窜。 趁着他们追过来，耿绍东冲到床头，伸手摸了一把程雨湘的脸颊。 由于他的手势又急又重，一不小心就带掉了氧气管。 霍冠群一惊，飞身过来接住，立即将氧气管还原了。 “你还在动她？” 一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霍冠群的心跳得无比激烈。 他不再追逐，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准备拨打警察局的电话。 耿绍东眼疾手快，一把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手勾住胡敏洁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冠群，你别将事情做得太绝了。如果你真的报警抓我，我就立即隔断她的脖子，让小程程恨你一辈子。” 霍冠群的手指顿住，严肃地说道：“放下刀。” “你丢下手机，放我出去。” 耿绍东不得不出此下招，好不容易避开警察的眼线，乔装打扮到这里来看看，没有想到霍冠群还是一个痴情种子，一直坚守在这里。 他很懊恼。 或许，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真的是做错了事情。 霍冠群眼见着水果刀已经加重了力道，将胡敏洁的脖子带出一线血珠来。 这个房间里，还有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尤其是程雨湘，还睡意沉沉地躺着不能动弹，他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惹怒耿绍东。 想到这里，他大吃一惊，急忙丢下了手机。 “耿绍东，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做傻事，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对于霍冠群的服软和认输，这让耿绍东很是受用。 139.【139】你不知道，在小木屋里…… 对于霍冠群的服软和认输，这让耿绍东很是受用。 他微微仰起头，直抒胸臆地大笑起来，握着水果刀的手颤抖着，似乎下一秒钟就会不小心割伤胡敏洁的脖子一般。 霍冠群瞅准时机，立即扑了上去，第一时间推开了胡敏洁。 他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胡敏洁的身前。 一个抬手，就握住耿绍东的手腕，试图扭到其背后，卸下那把水果刀。 耿绍东退后一步，反手一挡，意外地将水果刀没入了霍冠群的腹部搀。 两个人都是一惊。 胡敏洁立即反应过来，冲到门边，拉开大门，扯起嗓门就大喊一声：“来人啊，抓坏人了！” 耿绍东睁着愤怒的眼睛，转身一把捂住了胡敏洁的嘴巴，禁止她继续大喊下去。 霍冠群上前拽住耿绍东的胳膊，却不想被他的手肘顶住，水果刀被斜插得更深，疼得霍冠群闷哼了一声。 “唔……放开她！” 男人黑色的发丝里，沁出了一滴滴汗珠。 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好像看见了一个让人觉得很难受的场面一般。 耿绍东手刀起落，一掌打晕了胡敏洁，将她放在墙边靠着。 然后，迅速地关上房门，按下门锁。 看见霍冠群紧紧地按住腹部，仍旧有鲜血汩汩地流出来，耿绍东觉得眼前一亮，顿时气色盎然起来。 “何必呢？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不值得的。” 霍冠群大喝一声：“住嘴！你没有资格评价她。” 耿绍东握住身边的铁架子，将上面挂着的盐水玻璃瓶取下来，拿在另外一只手里把玩着。 “怎么没有资格？你不知道，在小木屋里，我和她，真是极尽缠绵。那软软甜甜的嘴唇，就好像一枚草莓果冻，让人心醉不已……” 霍冠群紧锁着眉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病床。 幸好，程雨湘还在睡着，并没有醒过来，不然的话，听见耿绍东如此胡说八道，肯定难以接受。 耿绍东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丢掉盐水玻璃瓶，立即将霍冠群逼至角落里。 “来啊！打我啊！你不是很英雄的吗？在老爷子面前败坏我，数落我，让全部股东赶我下台，正合你的心意，是不是？现在好了，我一无所有，你可以风光地回去接管海涛集团了。” 霍冠群使劲挣脱他的大手：“不思悔改！外公那么做，还不是恨铁不成钢！” 耿绍东再次出手，抽出那个水果刀，然后，按住霍冠群的双手，对着他受伤的腹部，用膝盖顶了上去。 担心没有撞到伤口，他甚至用膝盖按住不放，然后使劲地扭了扭。 霍冠群的衬衣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 “少和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一个个那么对我，不就是想着逼死我，好如你的愿吗？” 耿绍东目露凶光，语调不住地上扬，带着恶狠狠的意味。 霍冠群手下的力气没有一丝松懈，大力推开耿绍东。 “你那么在意小程程是不是？那么好，我就彻底逼死你，让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两只手都腾不出来，耿绍东斜挑起嘴角，狡黠地笑了笑。 他伸出大长腿，对着正在运行中的医疗器械，狠狠地踢了一脚，顿时传来了一阵乱了阵脚的“嘀嘀嘀”声音。 霍冠群没有防到耿绍东会如此不近人情。 他吓了一大跳，也伸出腿，狠狠地踢了一下呼叫器。 很应景地，呼叫器尖锐地响了起来。 一会儿，门外已经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耿绍东有点着急，掐着霍冠群的双手不由得一滞，眼睛四顾环绕，想看看哪里还有逃生的通道。 “放我出去，我不再害你们了。” “你伤害雨湘和万乔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今天？” “那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耿绍东已经输红了眼睛。 他不管不顾，抡起身边的医疗器械，大力朝着霍冠群的头部砸了过来。 霍冠群抬高手臂，身子往旁边一闪，不想，仍旧被砸中了右边的肩膀。 医疗器械被摔落在地面上，“哗啦”一声脆响之后，破成了好几瓣。 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霍先生，是不是伤者有什么不舒服？我们可以进来吗？” 不等霍冠群回答，耿绍东拿起水果刀，抓住程雨湘插着针头的手，对着他说：“让他们走开，不然的话，我立即割断小程程的手筋。” 霍冠群的手自然垂下，紧紧地握成拳头，“格格”直响。 他咬紧牙关，死死地瞪着眼前疯狂的耿绍东。 如果不是看在外公老来得子的份上，他早就出手了，没有想到，一步步的退让，没有让耿绍东醒悟过来，然而开始变本加厉。 门外的人附在门上，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谈话声，却好久不见有人来开门。 “霍先生，您还在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耿绍东紧紧地握着水果刀，朝着门的方向，歪了歪脑袋。 霍冠群抿着嘴唇，在内心深处略微一计较，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对着门外的人，沉声回答道：“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按到呼叫键上去了，你们等一会再来看看吧。” 耿绍东阴沉沉地笑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 然后，双眼发黑，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霍冠群举着医疗器械，眼睁睁地看着耿绍东高大的身躯瘫软下来，那一把水果刀也被撞击到一旁。 他捂着不住流血的伤口，拖着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挪动到门边，缓缓地扭开了大门。 医护人员并没有走远，听见呼救声，纷纷转过身来看。 当他们看见满身是血的霍冠群，都满眼惊惧，愣神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 “报警吧！” 霍冠群带着疲惫说了一句，他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内心还是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 等到程雨湘醒过来的时候，霍冠群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床边。 他用双手支起下巴，出神地看着熟睡的程雨湘。 这个女人，跟着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一定要好好地补偿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霍冠群将姿势改为趴在床沿，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他很快就睡着了。 程雨湘悠悠地转醒过来。 她眨巴着眼睛，让眼睛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 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呢，药物的作用令人嗜睡，这样昏沉沉的，也有好处，反而不觉得疼痛。 她伸出手，摸到了短短的头发桩子。 原来霍冠群在呢。 程雨湘欣慰地笑了笑，缩回了自己的手指。 为了耿绍东和受伤的她，霍冠群一定累坏了，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霍冠群的睡眠极其浅，就在程雨湘的手指抚上他的发梢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借着昏黄的小夜灯，霍冠群抬起头来，对着仍旧很虚弱的程雨湘笑起来。 这一笑，简直蓬荜生辉，星光失色。 程雨湘不由得看得呆住，迷失在他璀璨的眸子里。 “天色看样子不早了，你还是回家去休息吧，公司的事情够你忙乎的，还要……” 霍冠群从凳子上起身，避开她身上的伤口，干净修长的五指注入了力量，轻柔地环住她的脸颊和脖颈。 继而，他好像王子一般倾身，用自己的鼻尖抵住程雨湘的鼻尖，轻轻地采撷住她苍白的嘴唇。 两个人的呼吸相对，近得让人颤抖和激动。 程雨湘一怔，紧紧地抿起嘴唇，眼泪从脸颊上滑下来，蜿蜒到她的嘴唇边。 然后，被他柔柔地吸起来，糅合在这个绵长醉人的亲吻中。 味道有点咸咸的，更有点甜蜜蜜的…… 窗外起了夜风，枝条徐徐摇曳，带来了室外花香的气息。 两个人的心也随着轻轻颤动，平静的心湖起了阵阵涟漪。 “雨湘，我爱你，用我的全部生命!” 霍冠群喃喃低语，呼吸着程雨湘身上药物的气息，烙下了一个又一个誓言。 ---题外话---（宅十三妹）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还是要写得甜蜜一些，祝愿大家天天都是情人节。 140.【140】却陷入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中 事情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 霍冠群已经竭力控制整个事情的最坏局面，他只身去了殡仪馆安抚万家人。 费曼还在回国的航班上，接到噩耗的时候，差点晕厥过去。 乔恩的妈妈拽住霍冠群的前襟，使劲地拉扯着，前胸的几粒纽扣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们家乔恩，到底和你们家有什么孽缘，非得受到你们这样的作践？搀” 其他的人也好像看见仇人一般怒目而视。 在一片哀戚戚的哭号中，他生生地挨了一个巴掌，鲜红的五指印久久都没有消散悦。 从殡仪馆回来，他关闭了电视，收藏好了报刊，生怕老爷子看见。 没有想到的是，耿绍东清醒过来之后，被警察押着上了法庭，老爷子接到法院的电话，在家里当场晕倒了。 霍冠群早已经预知了这个结果，第一时间将外公送到了医院抢救。 老爷子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伸出苍老的大手摸索着霍冠群的手。 他急忙起身，一把握住那只大手，听见老人带着哀求的声音说：“哪怕……是终生监禁也好，我只是想他……活着，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时没有忍住，老爷子哭成了泪人。 霍冠群将大手握了握，还是劝慰道：“您身体不好，别哭了，我——尽力。” 耿海涛自然也知道事情非常为难，毕竟，万乔恩的死状非常凄惨。 万家人好不容易将独生女儿盼回国，又经历过一场生死的劫难，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家的梁子，只怕几辈子都难以解开了。 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躺在病床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病房的另一边，程雨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医院里住了那么久，她觉得浑身都要发霉了。 收拾好行李，就等着医生交接后，可以出院了。 程雨湘立在门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出院小结，并没有留意到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身边站定，周围的空气都显得稀薄起来。 程雨湘也听见了吸气声，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却陷入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中。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的棉质外套，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最吸引人的是，双眉之间的那一粒红痣，分外鲜红逼人。 红痣之下，一条狰狞的伤疤划过鼻梁，延展到左边脸颊的下边，看上去非常吓人。 所幸的是，没有伤及眼睛，而且，疤痕已经很浅淡了，不是近距离去看，还没有那么明显。 嗫嚅了好半天，程雨湘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却听得对方沉了沉呼吸，不可置信地说：“雨湘，是你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雨湘张了张嘴巴，眼泪比声音更快，哗啦地一条线就滑落下来。 霍文杰的喉结滑动。 他将手里的保养品换到一只手里提着，空出来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揽住了程雨湘的肩头，将她带入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激烈的、几乎快不成规则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雨湘，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可是，身体没有康复，没有办法找寻你。没有想到，才回国，那么快就能够遇见你。” 程雨湘也有一丝哽咽。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此刻有了更多的犹疑不决。 顿了顿，霍文杰又松开怀抱，看了看程雨湘。 “对了，雨湘，你怎么在医院里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程雨湘有点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摆摆手说道：“没事，有点擦伤而已，现在都好了。” 身边有端着药盘的护士疾步走过去，不时擦到霍文杰拎着东西的手。 “你呢？来医院做什么？” 霍文杰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他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带着歉意说：“我外公病倒了，我是去看望他的，要不……” 程雨湘自然明白，急忙对他说：“没事，我们再约吧，外公要紧，你先去看看老人家。” 霍文杰留下电话，又依依不舍地拉了拉程雨湘的手。 “那我先过去——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立即就带你去见见我的外公，晚点，我打电话给你。” 看见霍文杰离开，程雨湘的内心如同打翻了滋味瓶，百味陈杂。 耿海涛该不是被耿绍东气病了吧？ 也好，这个时候，确实她不适合去探病。 又坐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霍冠群来，想着一定去了老爷子那边，程雨湘释然，进房子里去喝了一口水。 她背起背包，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妈说：“人都好了，您不用过来，我直接打车回家去。” 临出门，想了想，程雨湘还是拿出手机，给霍冠群发了一条短信，介绍自己的去向。 这几天住院，胡敏洁将瑞安花园的房子收拾了一番，带着安安回来了。 程雨湘走下楼梯，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雨湘，等一等。” 霍文杰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行李袋，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 “外公刚睡着了，我放下东西就过来看看你，没有想到你还准备不告而别，嗯？” “不是的，你不用送我了，医院门口都是出租车，非常方便的。” “不行，我要送你。”湿润的声音里，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坚持。 程雨湘望着霍文杰的脸庞，也不好再拒绝，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程雨湘低着头，望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神情有点恍惚。 就这么手牵手往前走，仿佛已经是上世纪的事情了。 以前在美国的校园里，霍文杰就是喜欢这么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向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个时候，总是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仿佛永远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情一般。 胡思乱想地走了好几步，猛然就撞上一个人。 程雨湘愕然地瞪着眼前黑亮的手工皮鞋，久久没有动弹，她的头顶还顶着对方的胸膛。 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吸了吸鼻子，悄悄地将空着的手握成拳头，程雨湘鼓起内心里的全部勇气，缓缓地抬起头来。 霍文杰的行动比她更快，惊喜的语气已经响起在她的耳边。 “大哥，这就是我的女朋友，刚要和你介绍呢，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不用找寻，那么快就能在人海中遇见呢。” 霍文杰说着，松开握着她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肩头，喜气洋洋地扬起头。 “雨湘，这是我的双胞胎大哥，你看看，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 还没有抬起眼眸，就感觉一股热烈的视线投在她的脸颊上，似乎要烧穿她白瓷一般的肌肤。 她微微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牙齿和舌头完全不听使唤，互相磕碰。 “啊——哦，啊！” 霍文杰吃了一惊：“怎么了？” 霍冠群嘴角勾起，挑了挑眉头，轻声问道：“不会——说话？” 程雨湘无奈，死死捂住红透了的脸颊，不敢再抬起头来。 谁让自己居然糗大了，在他们面前，居然连说话都不利索，还咬到自己的舌头。 霍文杰低声笑起来，将放在程雨湘肩头上的大手放下来，转移到她的手上。 他拨开她捂着脸颊的手指，看见整张小脸都好像熟透的西红柿一般。 “别捂着了，我们都不笑话你，不会说话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程雨湘不肯放手，再次紧紧捂住脸，却将霍文杰的手指包起来按在脸颊上。 外人看上去，就好像程雨湘拉着霍文杰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一般。 非常暧昧。 这可是公众场合，还有这么多路人在场呢！ 霍冠群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紧紧抿着嘴唇，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霍文杰和程雨湘纠缠的手指上。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一定早已经冲上去，折断这根碍眼的手指了。 141.【141】霍冠群简直就带着一张威胁人的脸 霍冠群只是看着，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程雨湘感觉空气中的低气压实在是太压抑了，她别过脸，侧着身子想躲避。 一个踏步，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她的脚步顿时不稳，身体往左边歪去。 霍冠群来不及多想，伸出双臂迎上去，将她紧紧护住。 惊魂未定，程雨湘的双手搭在霍冠群的肩膀上，整个身体半扑一般跌进了霍冠群的怀抱里。 “脚有没有扭到？搀” 霍冠群好听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程雨湘一惊，急切地想要站好，却脚下一痛，这下子真的杯具了。 霍文杰的大手扶在程雨湘的腰肢上，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崴脚了？” 程雨湘低着头，尴尬地看着自己完全使不出力气的脚，不动声色地向后倾了一些。 她微微抬起头，飞速地偷瞄了一眼对面的霍冠群，却发现，他正严肃地看着她。 黑眸里云波荡漾，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直在发酵。 没有别的办法，她咬咬牙，使劲地甩了甩崴到的左腿，暗暗地吸气。 “来，我背着你吧。” 霍文杰弓起身子，让程雨湘爬上背上。 真是要命，不用抬头，程雨湘都可以想象霍冠群带着嗤笑的眼神。 “不用了，还可以走，我自己回去，你们都去忙吧。” 这样久违的亲密感觉，让程雨湘非常不习惯，她垂下眸子后退一步。 霍文杰无奈，只得直起身子，转身看过来。 看着程雨湘坚定的表情，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得带着笑意，扶住她的腰肢，说道：“这样扶着走，可以吗？” 也不好再说什么，脚踝确实很疼，继续拒绝下去，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程雨湘的脸火烧火燎的，知道霍文杰也是好心，只得配合着他站好。 见霍冠群站在原地没有动，霍文杰抬起脸，笑眯眯地说：“大哥，你先去外公那边，我送她回去就过来。” 也没有勇气去听霍冠群怎么回答的，似乎并没有说话，反而侧身让开了一点。 霍文杰的大手搂着程雨湘，从背影看过去，好像是情侣亲密地相依相偎在一起，连走路都没有分开。 霍冠群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峻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 就这样慢慢地走到了大门口，霍文杰将物件放在一边，柔声说：“雨湘，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停车场将车开出来接你。” 程雨湘点点头，不敢让他看出太多的情绪。 霍文杰刚刚离开，紧接着，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以箭一般的速度刷了过来，带起阵阵的灰尘。 程雨湘一怔，被尘烟呛得咳嗽了两声。 她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兰博基尼的车窗已经放下来，霍冠群墨黑的眼神扫过来：“上车。” 程雨湘转过脸，向停车场的方向看了一眼。 “上车，你如果真的和他一起走了，最后只会后悔自己的做法。” 比起霍文杰的实在和无害，霍冠群简直就带着一张威胁人的脸。 程雨湘提起行李包，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她有点紧张，靠着车门坐着，垂着眸子，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有一个劲地绞着自己的双手。 一声轻笑传了过来。 程雨湘诧异不已，仍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霍冠群。 他直视着前方安心开车，淡淡地说：“是不敢看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手比眼前的人要好看得多？” 啊？ 程雨湘领会到他话语中促狭的意味，囧得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立即钻进去躲起来。 犹豫了半晌，她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冠群，我在不久之前，知道了真相。” 霍冠群听见这个话，顿时紧张起来，抓着方向盘的两只手握力更紧了。 “你猜得没错，是耿绍东说出来的。我知道文杰和你的关系了，也知道当时是文杰替换你去美国读书的，其实，我内心……” 一个急刹，车辆已经停靠在路边。 霍冠群抓住程雨湘的肩膀，恨不得望进她的眼底去。 “雨湘，你别和我说什么内心活动，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曾爱过我？” 程雨湘感觉到了肩膀上的热力，她蠕动着嘴唇，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这段时间的经历，要说对霍冠群一点都不动心，实在是自欺欺人。 下一秒钟，两片温热的嘴唇就覆盖上她的红唇。 两个人好像两条落到岸边的鱼，干渴得太久了，只能相濡以沫，再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程雨湘不禁心动，几乎是贪恋一般迎上这股热度。 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坚定的声音一直在叫嚣：她思念他，她……爱着他。 能够这么疯狂一次，真好。 她闭紧双眼，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刚刚疼得钻心的脚踝好像也不是那么痛了。 霍冠群的亲吻，就好像是一剂最强的止痛针一般。 热力持续地燃烧着，霍冠群猛然放开了她，看着程雨湘迷蒙的眼神，他勾起嘴唇笑起来，伸手抚过她有点红肿的嘴唇。 然后，迅速发动了车辆，飞速朝着城南别墅的方向驶去。 看着车辆行驶的方向，程雨湘缓缓地回过神来，她惊呼：“不行，老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霍冠群继续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那也不行，必须先喂饱我再回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程雨湘看着来电显示，羞愧地红了脸。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霍冠群一眼，犹豫着该不该接电话。 “接吧，直接和他说，你已经和老公滚在一起了。”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程雨湘瘪了瘪嘴巴，竭力让狂跳的心缓步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那一头，传来霍文杰焦急的声音：“雨湘，说好了在门口等着我的呢？刚才停车场那边有点堵车，我过来晚了一点，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文杰，我刚遇到了同事，有一个很紧急的事情要回去处理，回头再找你啊。” 顿了顿，那边还是说：“那好吧，你的脚还没有好，好好照顾自己啊。” 又闲扯了几句，程雨湘才挂上了电话。 霍冠群促狭道：“和同事，很紧急的事情？” 程雨湘伸出左手，拍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怎么看都好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那要我怎么办？旧人重逢，我总不能直接大剌剌地告诉他，我被他的大哥带走了。” 霍冠群黑色的眸子里闪现出笑意：“有什么不能？这一声大嫂，他迟早都是要喊的。” “算了，我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以前老爷子会责怪我害你们舅甥不和，万一再次不小心造成你们兄弟睨墙，那简直是你们家的千古罪人。” 程雨湘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蚊子在嗡嗡。 霍冠群收敛起笑容，伸出右手，拧了一下程雨湘左边的脸蛋，疼得她惊呼了一声。 “如果非要你在我和文杰之间做一个选择，告诉我，你会选择谁陪着你过一辈子？” 程雨湘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脑海里全部都是当年恋爱的场景。 霍文杰每天早晨起来为她买早点，而且，绝对没有什么重复的，可见一个人的用心程度。 今天是三明治，明天是白汉堡，后天，也许就是他亲手做的白粥加香菜拌牛肉。 还有一次下课晚了，出门而来，迎接她的就是一阵瓢泼大雨。 没有带伞，又穿得单薄，眼见着就要过下一堂选修课的时间点，霍文杰就好像一个英雄，顶着防水的风衣奔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 程雨湘想着想着，眼睛又忍不住有了潮意。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和文杰，是一对恋人。” 霍冠群紧抿着嘴唇。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差一点他就介绍我认识你了。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理由，毕竟，离在美国的那一段时光，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时间是过去了，但是记忆哪里那么容易就过去？ 程雨湘怔怔地望着霍冠群的侧脸，缓缓地说：“如果，我和文杰，还有一个孩子呢？” 142.【142】我们一起去把那个孩子接回来吧 霍冠群并没有直接回答。 程雨湘深深吸气，心想，他也不能接受吧？ 也对，哪个男人愿意对老婆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她内心黯淡下来，垂下眸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安安一直喊外婆作妈妈，已经委屈孩子好几年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给安安找一个没有爱的爸爸搀。 霍冠群见程雨湘没有说话，自然知道她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复杂的斗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细心地将车辆停靠在路边，熄火悦。 然后，转过身来，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我和万乔恩也有一个孩子，你可以接受吗？” 程雨湘一怔，反驳道：“别和我打马虎眼，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不，雨湘，其实你内心很清楚，这根本就是一回事。” “可是，越是这样，越说明家庭环境太复杂，不适合孩子的成长吗？” “错，你难道不觉得，只有我们在一起了，才能给孩子最好的环境吗？” 程雨湘蹙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霍冠群伸出修长的食指，抚了抚她的眉心：“别烦恼了，说到不如做到，我们一起去把那个孩子接回来吧！在……哪一家孤儿院？” 在他的心目中，这几年程雨湘母女的生活都已经够苦的了，肯定没有接回这个孩子。 要接回来，不是要孩子的爸爸去接吗？ 程雨湘内心仍旧在纠结，也是时候和霍文杰说清楚孩子的身世了。 见程雨湘没有接话，霍冠群以为她会想清楚的，于是，又点火发车，飞速往城南别墅驶去。 …… 回到城南别墅，家里的摆设仍旧是那样。 程雨湘踟蹰地站在大门口，半天都不敢动。 霍冠群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式的拖鞋，笑着递过来：“家里没人，王婶添了孙子，只是偶尔过来帮忙我做一下卫生。你的鞋子，一直为你保留着，这个家里，除了你，不会再有年轻的女人过来。” 程雨湘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鞋子，眼眶瞬间红了。 笑了笑，霍冠群蹲下身子，将拖鞋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脱去程雨湘的鞋子，帮忙她将拖鞋套在脚上。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似乎已经演练过许多遍一般。 他伸出手，扶着程雨湘跨入门框。 突然想起霍文杰扶住她腰肢的场面，内心涌起一股酸气，不由得伸出大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微微用力拧了一把。 “你干什么啊？” 为了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霍冠群轻声说道：“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赘肉。” 程雨湘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坐在自己脚边帮她揉着药酒的男人。 眉宇之间的戾气已经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与安逸。 浓黑的剑眉下面，是深墨色的眸子，亮如远星。 “啊，好疼！” 或许是被按得重了，程雨湘疼得一哆嗦，伸直了腿部猛然一踢。 霍冠群的腹部被踢中个，抑制不住地弯下腰去。 尽管他捂住腹部的动作只是那么一个瞬间，立马就将手收回来了，可是，程雨湘还是细心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霍冠群扬起眉头，因为某人的关心而显得心情非常愉悦：“没事，一点都不疼。” 话还没有说完，程雨湘就发现他的白色衬衣已经染红了。 她立即缩回脚，忍住疼痛，跪在霍冠群身边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还说没事，都踢破了。” 带着颤抖解开扣子，看见霍冠群腹部简单包裹着的纱布，程雨湘还是一怔。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刚才在医院都不做声，还和我拉拉扯扯的。” 说着说着，程雨湘的语音里就带着一丝哽咽。 霍冠群一动不动地看着程雨湘的表情和动作，如果早知道她会那么心疼，还不如从医院阻拦他们的时候就开始苦肉计。 如果说自己在之前对这个男人只有那么一丝丝在意，更多的是犹豫不决的话，此刻的程雨湘，看见温柔为她揉脚，忍住伤痛一声不吭的霍冠群，早已经软化成一滩柔情的水了。 “纱布都染红了，家里还有没有干净的纱布？” 霍冠群笑起来：“你不要动，我去拿纱布过来。” 程雨湘接过纱布，轻轻地为他褪去衣裳，然后环住他结实的腰部换纱布。 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几近可闻，甚至可以看见对方颤抖的眼睫毛。 “雨湘。” 程雨湘听见这样磁性的声音，好像有一只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应答一声，她就感觉有两瓣温热的嘴唇压了过来。 扭开头躲避，程雨湘有点担忧：“不要，你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好呢。” 霍冠群并不低头去看，只是凭借着感觉，伸手接过程雨湘手里的纱布，胡乱地缠绕了两圈，又系上一个结。 程雨湘皱眉，抬手取了旁边的剪刀，剪断了纱布。 她看着缠绕得并不是很稳固的纱布，还是想动手重新包扎。 双手还没有拆开，就感觉前襟一凉，低头一看，霍冠群已经趁她去拿剪刀的时候解开了她的扣子。 美好的风格一览无余。 “你疯了吗？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是伤患啊！” 霍冠群的大手不老实地覆盖上来，因为去拿纱布的时候，他还特意留了一个小心思去洗了洗手，所以，大手还有点凉，令程雨湘哆嗦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抱歉，急忙将大手缩回来，双手交叉放在自己两边的腋窝里保暖。 忍了又忍，程雨湘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 霍冠群借故唬起脸，堪堪地将大手伸出来，再次抚摸上去。 为了不伤及程雨湘的脚踝，他抱起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紧紧地抱着。 感觉到她的节节退让，霍冠群调起眉头，将程雨湘轻轻地平放在沙发上，他狡黠地问道：“信不信，我可以做一百个俯卧撑？” 程雨湘因为他的调笑，脸颊飞起一片红云，好半天都无法消散。 炙热的唇再次封住了她带着笑意的嘴，霸道且强势，似乎已经等待了太久，根本不容程雨湘拒绝。 就好像阻滞很久的洪水，一朝开闸，泄洪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程雨湘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腔。 大脑再也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放任自己在这种感情的汪洋中沉沦，沉沦，继续沉沦。 “唔……”动情而忘我的声音从辗转的唇齿之间溢出。 激烈的动作…… 送程雨湘回家之后，霍冠群的心情非常愉悦。 他将车辆停靠在很久以前一直停靠的位置，帮忙拎着行李袋往电梯走，大手还紧紧拉着程雨湘的手。 担心被老妈看见，程雨湘有着一丝犹豫，脚步也变得缓慢起来。 霍冠群自然懂得她的担忧，嘴角微微勾起：“只是送你进电梯。” 磨人的小女人，擦枪走火还不乐意留在城南别墅，非要赶着回来陪老妈。 这个事情，就等她慢慢发觉好了，这一次，也让她小心翼翼地处理。 他现在绝对不会告诉程雨湘，当初为了阻拦耿绍东挨的这一刀是多么值得，换回了胡敏洁的再度关注。 而且，程雨湘住院的时候，他忙前忙后，胡敏洁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要真心对他们的女儿好，哪个做父母的还会继续阻止呢？ 更何况，当年的许多误会，已经都解释清楚了。 还记得那个时候，水果刀捅得有点深，还被搅过，伤口面积大而且深，流了不少血。 他被送往急救室缝合伤口，被护士用推车推出来的时候，胡敏洁已经站起身子过来看，关切地问道：“冠群，好点没有？还痛不痛？” 霍冠群侧过脸，就看见站在胡敏洁身后的上官骏不住地挤眉弄眼，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他自然知道这个发小一定“添油加醋”说了很多事情，只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发笑，他只能淡定地点点头，借以掩饰内心的狂喜。 他眼见着电梯已经达到该到的楼层，这才将方向盘打转，吹着口哨往回走。 143.【143】饱满的肌肉彰显着男人的力量 霍冠群眼见着电梯已经达到该到的楼层，这才将方向盘打转，吹着口哨往回走。 想了想，霍冠群还是回到了耿家别墅。 这里是他们娘仨长期生活的地方，为了陪伴年迈的外公，都搬到这里来了。 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霍文杰在房间里打电话的声音。 霍冠群脚步一顿悦。 整个人站住，刚准备迈出的脚步觉得无比沉重。 不用去询问，他就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程雨湘搀。 也只有在和程雨湘说话的时候，霍文杰才会那么温柔地细语，收敛住自己全部狂躁的脾气来。 又走上几级台阶，听见霍文杰在说：“已经在家里吃饭了吗？” 霍冠群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 他缓步走到隔壁的房间，麻木地打开了房门。 他拿出手机拨打程雨湘的手机，果然显示正在通话中。 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和以往一样关上房门，而是大剌剌地开着，任由隔壁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然后脱去外套，露出一身古铜色的健康肌肤，饱满的肌肉彰显着男人的力量。 与此同时，程雨湘握着手机，忐忑了好半天。 她特意走到自己的房间里，趁着老妈在厨房里洗碗的间隙，并不会偷听或者无意中听到她讲电话。 想了又想，她觉得还是必须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内心的话语来。 “文杰，以前的事情，你都没有忘记吧？” “是的，比较庆幸的是，我的大脑没有受到重大的创伤，以前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程雨湘深呼吸一口气。 “那就好，我其实想告诉你，当年那个孩子，我……并没有打掉。” 手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好一会儿，霍文杰才说：“别闹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别拿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来说，好吗？” 程雨湘冷清地笑了一声：“那个孩子，在你的心目中，只是不开心的事情吗？” 想必霍冠群的话，霍文杰的冷漠真是重重地打击了程雨湘。 她垂下眸子，紧抿着嘴唇，好半天都不肯说话。 几年前，霍文杰不肯要这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觉得孩子是个累赘。 那么，是不是表示，当年的那一场大汗淋漓的冲动，也 “雨湘，别闹脾气了，和我说说话吧。” 用鼻子哼出一口气，程雨湘的语气自然淡漠了许多：“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是不是？” “我特么……” 霍文杰的情绪突然变得激昂起来，他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我特么是个傻子吗？顶着绿帽子不说，还天天帮人养大孩子，这简直就是男人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了。 将拳头捏了捏，尽量缓和住自己的脾气。 或许，程雨湘只是说这样的话语来试探他的呢？ 这样一想，霍文杰又变得轻松起来，他的音线也柔和了许多。 “雨湘，我们不要说这些事情了——我告诉你，我现在会做寿司了，改天做给你吃吧。” 程雨湘几乎可以想象霍文杰的表情。 她闭了闭眼睛，想起还在湘西邻居家的安安，内心一阵尖锐的疼痛。 那么乖巧的孩子，亲生的爸爸却不肯认她呢。 “嗯，文杰，我才出院，有点累了，我挂了。” 不等霍文杰换一个新鲜的话题，程雨湘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黑暗的房间里，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曾经在美国的日日夜夜，现在全部好像是猎猎长风，呼啦啦地朝着她侵袭过来。 闭上眼睛，她甚至还可以回想到当初在那个暗淡光线的小房子里的情景。 那个场景，她无数次在噩梦中梦见，带着满脑门的冷汗惊醒过来，现在看来，预言真是没错，确实成为了自己一生的噩梦。 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生下了安安，真的。 “雨湘，出来洗澡了。” 老妈在房间外面大声喊着。 程雨湘担心老妈看出异常，急忙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好，我马上来。” 话还没有说完，胡敏洁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雨湘，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紧接着，房间里灯火通明，程雨湘脸上的泪痕来不及遮掩，被老妈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胡敏洁想了想，以为程雨湘是因为爱情的求而不得。 她拉起程雨湘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是不是因为霍冠群？” 程雨湘一怔，脸色一阵发白，她很想反驳不是的，可是，老妈又不知道霍冠群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一说起来，话题可就长了。 看着女儿的表情，胡敏洁是过来人，内心一片清明。 拍了拍程雨湘的手背，胡敏洁认真地说：“其实呢，老妈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爱情的不由自主。这段时间，老妈也了解了一些当年事情的真相，就算霍冠群那个孩子做得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他真心在为自己的过失努力挽回。” 程雨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妈妈，霍冠群到底给您灌了什么*汤，居然连您都这么说？” 胡敏洁想起当时的场景，坚强地笑了笑。 “就算是苦肉计，我也不追究什么了。被耿绍东捅了那么大一个血窟窿，也是够他受的了。反正老妈已经原谅他了，至于你，要不要原谅，就随便你了。” “我……” 程雨湘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自己早就原谅他，甚至滚到一起去了。 脸颊上一片红云飞过，使程雨湘整个人看上去艳若桃李。 “这个世界上，两个人能够相遇、相知，最后到相爱，真的不容易。你对霍冠群还有感情，妈妈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如果缘分已尽，就早点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朋友。妈妈的年纪也大了，只是希望在自己年迈的时候，能够带着你的孩子们，一起吃吃饭、散散步，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妈，说那么远做什么？您永远都是我年轻漂亮的妈妈。” 程雨湘说着，环住老妈的脖子，将自己发烧的脸颊紧紧地贴在老妈的脸颊上。 “这都多大了？自己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和妈妈撒娇呢！” 程雨湘撒娇地说：“不管，就算我一百岁了，还是妈妈的小棉袄。” 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笑起来。 顿了顿，程雨湘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一天，我找到了安安的亲生爸爸，可是，她的爸爸并不想承认她，该怎么办？” 这也是胡敏洁最担心的事情。 女儿在美国做交换生的事情，她真的不是很清楚。 后来，程雨湘失忆，自己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更别谈说起那一段青涩的初恋了。 安安来之不易，胡敏洁和程立山都守口如瓶，从来都不会提及那一段尘封的痛苦往事。 所以，这一次突然听见程雨湘提及安安的爸爸，胡敏洁浑身一震。 不由得立即紧张地问道：“是不是，想起当年的事情来了？” 看见老妈双眼里再明显不过的激动和紧张，程雨湘一怔。 她苦笑着说：“如果都知道，那就好了，我只是那么瞎想着，担心那个人不肯认安安。” 傻女儿啊！ 如果那个人真心爱她的话，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找她？ 现在的资讯那么发达，网络几乎家家普及，只要发布一则消息，很快就会有网友帮忙搜索。 哪里会有找不到的人呢？ 可是，安安都上幼儿园了，还没有看见过一则这样的消息呢。 “雨湘，如果以后你找的男人不喜欢安安，老妈就当自己多生了一个小女儿。” 程雨湘吸吸鼻子，紧紧环住老妈的腰身，将脸颊埋入老妈的胸前。 “不要！不喜欢安安的男人，我才不会答应嫁过去。” 胡敏洁伸出大手，揉了揉程雨湘满头乱糟糟的头发。 “傻女儿，真爱着你的男人，绝对不会计较安安的存在，你以后会有更美好的日子等着你呢。” 144.【144】为什么非要提孩子，孩子 霍文杰顶着忙音的手机发怔。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程雨湘挂断手机的一天，以前都是她舍不得挂断通话，好几次，他都要赶着去参加乐队的排练，她还撒娇地说，就连走在路上都要听着他的呼吸声。 顿了顿，内心的怄火熊旺旺地燃烧起来。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抓着手机大吼一声：“说了很多次了，为什么非要提孩子，孩子！” 该死的，到底孩子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个脑热的女人非要执拗地抓住这个借口不放呢搀？ 耿慧如正在隔壁的房间里做面膜，听见霍文杰的吼叫声，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孩子自从复原回来之后，心情一直比较低落悦。 今天回家的时候，带着一脸的喜气洋洋，也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正要开口问，霍文杰已经一溜烟冲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小儿子能够重展笑容，她真是比吃燕窝还要开心，于是，也没有多问，赶紧去房间敷脸。 这段时间为了文杰和老爷子操心，搞不好都起皱纹了。 听见霍文杰喊着“孩子”，耿慧如的内心猛然一沉。 他是因为自己在车祸中伤及了下半身，担心不会再有孩子才发脾气的吗？ 这个可怜的儿子，难怪一直都显得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 其实，当年有一个秘密，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耿海涛都不知道。 她赶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万乔恩的妈妈对着霍冠群哭诉。 对方祈求霍冠群成全她的心愿，帮忙做一个试管婴儿，以免万乔恩难以康复的时候，万家还有一个交代。 耿慧如内心一惊。 她闭了闭眼睛，想着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的霍文杰。 万家只有万乔恩一个孩子，所以担心绝后，那么，霍文杰以后的人生呢？ 万一哪一天，霍文杰清醒过来，看着霍冠群儿女成群，幸福美满，会不会更加伤感？ 念及此，耿慧如心思一动，决定趁此机会去一次精子银行，将霍文杰以前保存在那里的精子买回来。 ……… 耿慧如深呼吸，摘掉面颊上的面膜，疾步走出房间。 她先经过霍文杰的门口，刚要张嘴，一个磁性的声音更快地响了起来：“妈妈，您过来一下。” 耿慧如转过脸，就看见霍冠群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我和文杰说说话，再……” 往霍文杰的房门跨入一步，耿慧如望着一筹莫展的小儿子，柔声说道：“其实，你已经……” “妈妈！” 霍冠群陡然打断她的话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 “哎哟！你这个孩子怎么了，我有点事情和你弟弟说完，马上就过来。” 急匆匆的霍冠群真的很少见，连霍文杰都吃了一惊，诧异地望着他们。 霍冠群对上霍文杰的眸子，不禁皱眉。 转瞬，他无奈地说道：“你们待会儿再说，您现在就过去看看我的衣柜，一件天蓝色的衬衣怎么都找不到了。” 难得大儿子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来叨扰，却更加有亲情味了。 耿慧如突然就忘记自己正要说的话，笑眯眯地拍着霍冠群的肩膀，温柔地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妈妈操过什么心，这么大了，却突然有点小孩子气了。” 走到霍冠群的卧室，耿慧如径直打开柜门，去翻衣柜里的衣服。 身后沉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如果我没有打断您的话，您准备和文杰说什么？” 耿慧如一惊，放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来。 张了张嘴，她怎么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霍冠群年幼体弱，她为了全心全意照顾文杰，将他送去了李家照顾。 尽管霍冠群不说，可是，那一股客套和生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的介意和计较。 她承认，在两个儿子之间，她母爱的天平更多地倾向于嘴巴甜的小儿子，疏忽了性子内敛的大儿子。 这一次调换，她做得极其隐蔽，连当时负责的医生，她都花费重金送出国了。 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如果霍文杰不会醒过来，她也一定会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棺材里。 让她如何开口，是她将霍冠群做爸爸的资格，转给了霍文杰？ 霍冠群压低了音量：“既然一开始就是我的儿子，就永远只能是我的儿子。” 耿慧如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拢。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吗？ “可是，文杰他好像在为了孩子的事情纠结，我不能不……” “我看过医生的出院小结，他完全没有问题，以后随时都可以再有一个甚至一打孩子。” 耿慧如还想要说什么，只是这一会儿的信息量太大，将她的大脑冲击得太厉害了，让她怎么都找不着头绪。 怔了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文杰已经好了，这个孩子，他也应该有权利知道，是不是？” 霍冠群冷冽的眼风扫过来：“您觉得，文杰和万乔恩相爱吗？” 啊？ 话题转换得太快，耿慧如一时摸不着头脑。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的孩子，您觉得文杰会欣然接受吗？又或者，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文杰已经找到了老婆，他们幸福的一家人，能够接受这么一个孩子吗？我未来的弟妹，能够将这个孩子和她的孩子一视同仁吗？” 是了，她当时做这个事情的时候，霍文杰还在昏迷之中。 这么多年的医院生活，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和康康培养父子亲情。 顿了顿，耿慧如又反问道：“那么你呢？如果你带着康康，你又能担保你的老婆能够一视同仁吗？” “是的，我能够担保。” 耿慧如瘪了瘪嘴巴：“说得好像你已经有了老婆似的。” 以前他说自己升级为老夫人了，她还真以为霍冠群找了一个老婆。 追问秦朗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后来，搞了半天才得知完全是闹的一个噱头。 霍冠群想起了程雨湘的脸，嘴角扯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当耿慧如诧异地以为自己看花眼，准备睁大眼睛再看一次的时候，霍冠群已经隐去了那一丝笑意，沉声说道：“我早已经有了要生活一辈子的人。” 保密功夫做得这么好，这下子，耿慧如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妈妈，我会比文杰早结婚，更能够早一点给康康一个完整的家，小孩子的健康成长，需要的不是物质财富，而是真心爱着他的爸爸妈妈。” 耿慧如的内心被揪得紧紧的。 “冠群，妈妈以前不是不爱你，只是，我一个单身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有时候还要顾着看管住绍东，确实……” 霍冠群上前拉住她的手。 “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我是长子，在这个家庭里，我必须挑起这个担子。再说了，康康不管是做我的儿子，还是我的侄儿子，不都是您的亲孙子吗？” 要劝解程雨湘放下以前的仇恨和他在一起，首先，他就得放下自己的怨愤。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只有心胸开阔，才能够接纳更多的爱意。 霍冠群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做的。 他会将康康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看成自己的小宝贝，好好地疼爱两个孩子。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能拥有第三个孩子。 几乎可以想象程雨湘挺着大肚子，牵着他的手，幸福地拉着另外两个孩子，一家五口，简直是蜜里调油。 霍冠群寒眸里波光粼粼，好像春天来到，冰河解冻。 耿慧如宽慰地笑起来，反手握住霍冠群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一家人相亲相爱，这么真是好啊！ 她说道：“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见过儿媳妇长什么样，是胖是瘦，是美还是丑？” 霍冠群把握十足。 他回复道：“没事，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等外公的身体好一点，我去接她来家里吃饭。” 145.【145】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转变 看到外公精神恢复一些了，霍冠群偷偷地跟着程雨湘去了湘西。 他知道，安安在那边，母女俩一定很不放心，正好，他有一项工程也即将完工了。 来到幼儿园办理正式的入园手续，老师高兴地迎出来：“康康爸爸，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放学了。康康今天没有来吗？” 正在不远处玩的安安听见提到“康康”的名字，顿时眼睛一亮。 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好朋友，居然走了好多天都不联系。 霍冠群笑着说：“嗯，等手续办好了，就直接带他过来上学了。搀” 感觉到有人扯着自己的西裤，他低下头，看见安安小小的身影就站立在自己的脚边。 安安仰起头，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叔叔，康康明天可以来吗？” 霍冠群望着眼前和程雨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抚了抚她的头发：“怎么？想念康康了？” “是啊，等康康回来，我还带着他去我家吃蛋糕呢，我妈妈做的彩虹蛋糕可好吃了。” 霍冠群蹲下身子，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情愫不断地发酵。 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 “安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才问完，霍冠群又不禁失笑，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记忆啊？ 安安一怔，认真地看了看霍冠群，突然惊诧地叫起来：“啊，我认识呢。” 霍冠群觉得精神一振，他微微挑起剑眉，却听见安安说：“上一次，叔叔好像去过我家的客栈吧。” 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 “是啊，安安的记忆力真好呢。” 霍冠群笑着说：“去上课吧，好乖。” 如果秦朗在场，肯定会诧异得惊掉眼珠子，那么严肃冷冽的总裁，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温柔的状态？ 安安屁颠屁颠地去玩耍了，霍冠群看着小小的背影，坚韧的心顿时化作一滩水。 …… 眼见着快要到放学的时间，程雨湘从家里走出来，准备去幼儿园接安安。 才走出家门，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 霍冠群歪了歪头，温柔地说：“上车，和你一起去接安安。” 等程雨湘上了车，他锁好车门，脸色变得很深沉：“怎么办呢？黑暗的男人不愿意让你去幼儿园了，我们一起去看看未来的新家，并做一些有益于成年人身心发展的事情吧！” 程雨湘先是一愣，随即勾起了嘴角，居然会开玩笑了呢。 “别闹了，安安会哭的，我必须去。” 霍冠群拉住她的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别担心，我已经和老师说好了，让秦朗帮忙接安安，我们两个人去吃烛光晚餐。” 程雨湘皱眉：“老师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人，随便就将小孩子交给陌生人呢？” 陌生人？ 霍冠群实在听不得这个字眼，不由得拧起眉头。 “本来，凭借我这张脸就可以任意带走任何小孩子，可是，我还是拿出了我们的合影给老师看。” “即便是那样，也有可能是经过ps的照片啊。” 霍冠群伸出修长的手指，拧了一下程雨湘气鼓鼓的腮帮子。 “是啊，最重要的是，我一去幼儿园，安安第一次冲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撒手。” 程雨湘陡然想起安安更小一点的时候，也喜欢抱着霍冠群么么哒，还真是霍家的血缘力量强大。 她抚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霍冠群打通了秦朗的电话，让程雨湘和安安通话。 秦朗彼时正带着安安去吃必胜客，小孩子从来都没有吃过披萨，小小的腮帮子里塞满了食物。 “安安。” 程雨湘刚准备说“是妈妈啊”，她瞥了一眼身边的霍冠群，自觉地消音了。 “嗯？放心啦，我和秦伯伯在一起呢。” 程雨湘还准备交代一些话，秦朗已经接过了话筒：“太太，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安安的，她现在在吃东西，没有时间说话。” 可以想象小吃货饕餮的样子，程雨湘也笑起来，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突然想起，刚才秦朗似乎喊的是“太太”呢，她还没有来得及纠正过来。 内心一阵纠结，小脸上写满了郁闷的情绪。 “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霍冠群握了握她的手，开动了汽车，往前方驶去。 汽车经过老城区，程雨湘抬起头，望着窗外愣神。 霍冠群见她突然不吭声了，打趣道：“怎么？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比你身边帅气的男人还要好看吗？” 程雨湘收回视线，表情满是惆怅。 “你知道吗？我读大学之前就认识霍文杰了。” 霍冠群拧起眉头，这么温馨的时刻，她居然在想着别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亲弟弟，也够让人郁闷的。 他刚想要转移话题，却听见程雨湘缓缓地说道：“那一年，我被送到外婆家过暑假，顽皮地跑到那座山上玩，第一次见到了霍文杰。” 说完，程雨湘抬起视线，遥望着不远处延绵的青山。 汽车“吱——”地一声，急刹车停住，霍冠群不可置信地瞪着程雨湘。 “你是说，前面……那一座三清山？”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有一种真相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程雨湘点点头：“原来你也知道这座小山的名字啊。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文杰的样子，蓝色的格子短袖衬衣，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比现在的文杰要瘦一大圈，脸色带着那么一丝苍白。他挎着一个照相机，专注地拍摄着山中的美景。”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帅？” 程雨湘也不回避，笑着点点头。 “是啊，那个时候，真的被这个大男孩给迷住了，拽着旁边的花枝，傻乎乎地望着他，都不敢呼吸了。后来，听说他去美国留学，我也一直努力上进，终于以交换生的名义出国了。” 霍冠群呼吸，再呼吸，内心深处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感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雨湘，你是说，你是因为在山中看见他，才追去美国的？” 还要怎么回答，没有人知道，她好不容易打听到李家，眼巴巴地追上门去，硬着头皮问前来开门的大爷：“那个帅气的男孩子在家吗？” 大爷想了一会，万分肯定她问的是谁，于是，笑眯眯地回答她：“他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去美国留学了。”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羞涩的红晕顿时冻成了冰块。 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又远隔天涯，万里之遥。 家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在爸爸面前争一口气。 其实，只不过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充满了追逐青涩爱情的勇气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佩服自己当时的孤勇。 所幸的是，她居然真的在美国遇到了霍文杰，还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那个瞬间，程雨湘都万分感动于上帝对于自己的眷顾和宠爱。 “雨湘。” 霍冠群不知道怎么了，嗓音里带着一丝黯哑。 程雨湘转过脸，对上他墨黑的眸子：“怎么了？” “文杰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来到过湘西，哪怕只是旅游。” 程雨湘闻言，眼神中一阵茫然，好像大雾笼罩的海面一般。 “你是说，是说……” 她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转变？ “那天的你，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连衣裙，被树上落下来的一条毛毛虫吓得满脸都是鼻涕。” “天啊！明明只是尖叫了一声，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恶心？” 程雨湘笑起来，眼里饱含着热泪，鼻头也酸溜溜的。 霍冠群从胸腔里舒了一口气，声音也带着哽咽。 “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就是你，我当时还***了一张，只是后来搬家，怎么都找不到那张照片了。” 温热的嘴唇，终于柔柔地贴在了一起。 混合着咸咸的泪液，却让人感觉到别后重逢的巨大喜悦。 146.【146】喜欢你，从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 温热的嘴唇，终于柔柔地贴在了一起。 混合着咸咸的泪液，却让人感觉到别后重逢的巨大喜悦。 霍冠群当时对那个陌生的小女孩是有很深的印象的。 只是后来，大家都在人海中各奔东西，也没有太过于去找寻。 他本来就是一个随缘的人，本以为，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缘分，没有想到，最终这个引人发笑的小女孩，会成为自己的另一半，携手准备过一生。 程雨湘抬起翦水双眸，深情地望着霍冠群搀。 她现在开始相信缘分了，虽然在此重逢，不过是命运的捉弄，不过还好，那个生命中注定陪伴她一生的男人，始终在前方等着她。 就在今天这个时刻，程雨湘终于可以坚定自己的心，紧紧地牵住霍冠群的手，再也不放开。 霍冠群柔情地说：“在美国的过去，我不需要也不想去知道，从此刻开始，你的手只许我来牵着，知道了吗？” “知道。” 程雨湘迅速地点点头，任由他的大掌紧紧地包住自己的手。 两个人又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仿佛只是看着就心满意足一般。 突然有点内急，程雨湘涨红了脸，轻声说：“你放手，我要下车一下。” 霍冠群猛然着急起来，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行，除了在你的身边，我怎么都不会放开手。” “我要去洗手间，你也跟着吗？” “对，我可以去帮你解开扣子。” 看着霍冠群深情的表情，程雨湘有点无奈：“特殊情况，总得要松开手啊。” “不松开，我好不容易正式赢回你的心，说什么都不能松开，要和你做连体婴儿。” 没有想到一直傲娇的男人无赖和撒娇起来会是这样。 程雨湘抚额，后脑勺上挂着两条黑线。 “要命啊！我们总要给对方留下一点私人空间吧！你这样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到底是喜欢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霍冠群的视线扫描着她的全身：“嗯，喜欢你，从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 真是疯狂了，还是大下午呢，就说出这么大喇喇不知道羞的情话来。 看见程雨湘连耳垂都变得红红的，霍冠群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来。 “其实，我也好纠结，你这个女人，长得又不是特别漂亮，身上还有那么多伤疤，一张利嘴向来都是得理不饶人……” 程雨湘锋利的眼神如刀刃一般发射过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我就是拥有过一次，就再也舍不得放手。那一次……看见你发狠地打我的耳刮子，我第一时间却想呵护地问你，你的手掌疼不疼。你这个女人啊，就是一支在我眼前摇曳的罂粟花！” 程雨湘的手终于环住了他的脖子。 岁月静好，我也爱你！ …… 看着眼前新做起来的三层小洋楼，程雨湘呆了呆。 “你不会准备在湘西长住下去吧？” 霍冠群不说话，猛地将她公主抱抱起来。 程雨湘大惊，急忙用手搂住霍冠群的脖子，眼睛还不可置信地瞪着新修建起来的房屋。 才走进客厅，霍冠群的手机激烈地响了起来。 他不管不顾，连看都不看一眼。 “是不是有紧急的事情找你，怎么都不接电话啊？” “不用接。” “万一是很重要的事情，涉及到价值千万的商业大事呢？” 霍冠群按住程雨湘准备去拿手机的手，圈住她的腰身，凑在她的耳珠边说道：“现在，吃你是最重要的事情，无价。” 这句话让女人听了，不管是什么年龄段，都会高兴得笑成一朵花。 程雨湘自然也不例外。 霍冠群将程雨湘放在贵妃椅上，自己欺身而上，将她桎梏在他和贵妃椅之间。 本来贵妃椅的长度就不是很长，两个身影叠下来，怎么都显得逼仄不堪。 程雨湘看着霍冠群灼灼逼人的眼睛，刚要支起身子，却被人以吻封缄。 起初，霍冠群只是浅尝辄止。 他用自己的感官去品尝一份美味佳肴，反反复复地触碰她的唇齿。 温存过后，程雨湘躺在沙发上，带着笑意看着四周。 才装修好的房间，还带着一点点气味，这一次霍冠群带她过来，也只是先让她看看环境，见她那么喜欢，他的心情上扬不少。 “屋子漂亮极了，只是面积太大，以后，外公和……他们都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霍冠群自然明白她的担心，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表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还是有点忍俊不禁。 “这栋房子是你的名字，你想让谁住就让谁住。” 程雨湘咬着嘴唇，闷闷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笑逐颜开地说：“最近娱乐圈第几个小鲜肉，我都觉得不错呢。” 霍冠群眸色陡然一沉。 “居然还有那么出格的想法，难道我还让你饿着了？” 他再次欺压上来，强烈要求喂饱她，让她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什么小鲜肉。 程雨湘止不住地求饶，看来还真是不容小觑眼前的恶狼。 再次平静下来，霍冠群将视线转移到程雨湘桃花一般的面颊上，嘴角微微上扬。 “雨湘，你喜欢我对你做这样的坏事吗？” 真是羞死人了，大剌剌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到底该如何回答？ 程雨湘别过脸，紧紧抿着嘴唇，不肯回答。 有人却顽皮地抚着大兔子，手指一刻都不停歇，而表面上，他嘟起嘴唇，卖萌地看着她。 “你不肯正面回答我，我就当作你很喜欢我这样。” 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来，这个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腹黑男人，简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程雨湘作势要推开他进攻的大手，可是，他却执拗地抚着，手指竟然还开始微微用力。 接受恩泽的小樱桃在枝头傲然挺立。 “雨湘。” “嗯？” 在春风的照拂下，她已经是睁着迷蒙不已的双眼。 这一个字，从她娇艳的红唇中溢出来，更是带着几分娇嗔。 “如果，我在很早以前对你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 霍冠群不敢继续说下去。 那一年，费曼说在霍文杰的水杯里下了药物，还将程雨湘引起那间小屋子。 当时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的震惊程度简直不亚于面对八级地震。 整个耳朵里，只有轰隆隆的雷鸣声，心尖上也好像有一万辆卡车碾过去。 那个闯入进来的女子，怎么就是程雨湘了呢？! 他们之间的缘分，简直就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好不容易等心思都沉淀下来，霍冠群剩下的，只有傻乎乎的笑意。 他张了张嘴巴，摸了摸下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当时百般复杂的心理活动。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狂喜多于震惊。 他是多么庆幸当时先一步走进来的女子是程雨湘啊！ 这样确实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会在温泉大酒店看见她的时候，会有莫名其妙的反应。 就好像吃过的肉骨头，那一股浓香，会让人一直惦记着。 尽管这般比喻实在太不恰当，可是，他就是无法很好的表达自己愿意吃上一辈子的心意。 程雨湘并没有察觉到霍冠群的心思早已经百转千回了。 她的身子僵住，带着嫌弃的表情说：“能不能换个话题？我发现你总是开着不好的话题将人往沟里带。” 霍冠群深深地吸气。 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其实，在美国的那一年夏天，我去过霍文杰的小屋子，那个周末，我准备替换下文杰，做一次学生，也就是……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雨湘的表情。 “你还回去学习了？我那个时候，也不是每天都和文杰约会，或许，正是我不在的时候？” 程雨湘努力回想着当年的情景，居然没有一次察觉出来。 “不，你……被一条短信，唤来了小屋子里……那一间关着厚重的亚麻窗帘，光线非常暗淡的小屋子……” ---题外话---（宅十三妹）安安的身世逐渐要水落石出，霍文杰的情感归属，其他人物也会逐一交代。 本文慢慢地要走向完结篇了，请各位大人不离不弃陪着我走到最后。 谢谢！ 147.【147】偏偏挑选这么敏感的话题继续 “不，你……被一条短信，唤来了小屋子里……那一间关着厚重的亚麻窗帘，光线非常暗淡的小屋子……” 程雨湘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一定只是自己理解错误吧？ 见程雨湘半晌没有说话，霍冠群握住她柔软的双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悦。 “你没有听错，那天的那个男人，其实，是……我。” 程雨湘浑身一僵，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反应。 难怪霍文杰一直不喜欢听见她说起这件事情，更加不愿意承认因为这一次肌肤之亲种下的结果。 闭了闭眼睛，她又想，如果这一次是霍冠群，那么安安……其实就是霍冠群的孩子搀？ “你……确定那一天其实是你？” 霍冠群看着她的眼睛，一丝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可以肯定，是我。” 程雨湘扬起头，眼睛里激荡着焦躁的情绪：“你那一天那么厉害，为什么再次看见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别告诉我，你也失忆了！” 霍冠群怔了怔，没有想到她的情绪会如此激烈。 他缓缓地解释：“其实，那一天给你发信息的那个人，在文杰的水杯里下了药物，他本来是想让文杰和你在一起的，没有想到，我突然去了小屋，阴差阳错。雨湘，我之所以不记得，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当时怎么对你的，我都不知道。” “你都知道了？”虽然这么问出口，但是程雨湘的声音苦涩得厉害。 “费曼爱上了万乔恩，所以他极力撮合你和文杰在一起，生米……早点煮成熟饭。” 霍冠群觑了一眼程雨湘，他其实内心有多么庆幸程雨湘和文杰没有进行到这么一步，更加庆幸自己独独选择了那一天交换身份。 走了那么多弯路，两个人最终还是走到一起。 只是很遗憾，没有早一点认清楚事实的真相。 “雨湘，那段时间，我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偏听偏信，让我们两个都吃了不少苦头。” “我想知道，除了那一天，还有那一次是你？” 霍冠群摇摇头。 那一次之后，他的心都是乱糟糟的，本来只是决定和万乔恩交往试试看的，谁知道一次性就全垒打了，心理防线完全崩溃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求学上进啊？ “没有，我还要兼顾擎天集团的筹备，太忙了，所以没有去了。快要放假的时候，我准备抽时间去看看，顺便听听讲座，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一直想要据理力争的事情，突然就如此明朗地摆在眼前，程雨湘突然变得胆怯起来。 她其实很想问，如果知道了安安是他的女儿，会不会早点出来相认？ 可是，她又担心他是为了安安才会妥协，不知道，霍冠群是不是因为知道真相，才想着对她负责呢？ 嘴唇嗫嚅了好半天，怎么都问不出口。 声音一出来，却发现问的完全不是自己迫切想知道的。 “冠群，如果当时费曼没有勇敢地站出来追求万乔恩，你已经和她结婚生子了吧。” 话语问出口之后，程雨湘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酸溜溜的，那么精明的霍冠群一定也听出来异样了。 霍冠群抚额。 偏偏挑选这么敏感的话题继续，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不会！” “说假话！怎么不会呢，你都殷勤到每天送她上下班，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紧紧地贴在一起。” 霍冠群眉眼弯弯，闷闷地笑出声来。 原来那段时间，她也是打翻了一坛子陈年老醋啊！ 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其实，看见自己对万乔恩好，早已经嫉妒得内火中烧了。 他伸出手，将程雨湘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我现在才是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紧紧地和你粘合在一起。” 程雨湘使劲地推开他：“走开，油嘴滑舌的！” 霍冠群笑起来：“我只对你一个人油嘴滑舌，喜欢不喜欢？” “啊哈，我是不是该感谢上帝你变成这样了？” “感谢上帝倒不用了，你既然那么知恩图报，不如，你以身相许？”霍冠群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浓烈。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我可不是那么随便就戴上束缚的人。” 霍冠群长长的手臂箍得更紧了，他探身，亲吻着程雨湘的红唇。 “不答应？那我的磨人神功可以发挥功能了。” 程雨湘轻轻地推开在自己脖颈间磨蹭的某人，起身去厨房里拿了一瓶未开的矿泉水出来，旋开盖子，大口灌下。 霍冠群也起身，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程雨湘抬起眼眸，望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内心还是忍不住被触碰了一下。 这样，两个人就是间接接吻了，其实，比刚才那一个直接的亲吻，更加能够打动人心。 一个男人愿意这么不管不顾地喝下女人喝过的食物，真是不拿对方当外人了呢。 霍冠群将水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轻轻从后背拥住程雨湘的纤腰。 他附在她的耳朵旁边，低声说道：“不要害怕，不要担心，跟着我的脚步，慢慢往前走，我们一起手牵手，走到满头华发，好不好？” 满胸腔都是感动，她也忍不住幸福地笑起来。 “好——我去，霍冠群，你的大手往哪里放着呢？” 高挺的鼻子再次蹭住她的脖颈，磁性的男声低低地呢喃着。 “你说不想被束缚住，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主意。” “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怀揣着暗藏小心思的期待：“我们一起造一个小小人，只当是你来束缚我，怎么样？” 李悠然怀着康康的时候，全程都是在月子中心被照顾着。 他感受不到得知自己深爱的女人怀孕的那一瞬间的振奋和激动，也没有陪着一起度过幸福而短暂的十月怀胎时光，更没有亲自将老婆送入产房，焦急等候着的经历。 这一切，不得不说，是他的遗憾。 遇到程雨湘，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始走向圆满。 所以，他自觉地挑起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重担，想陪着自己深深爱着的女人，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重要阶段，看细水长流。 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这样的第一次，他一定会一个一个弥补上，更会一个一个发掘出来。 程雨湘一愣。 她简直有点无语，造小小人，只是束缚他吗？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狡黠的男人，总是都逗人的资本。 “不需要犹豫了，我们现在就开始此项计划吧？” 翻了翻白眼，她还是坚定地说：“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我都而立之年了，为了确保小小人的质量，必须提前列入日程。” 为了显示强调，他还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字音。 程雨湘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脸色陡然腾升起红雾一片。 咬了咬嘴唇，程雨湘还是低声问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想……到时候将安安接到我的身边来……你，觉得怎么样？” 霍冠群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回答道：“将老亲娘和安安都接过来，我们一起照顾他们，再加上康康和小小人，我们每天多热闹啊！” “现在都是假设句呢，谁是你老亲娘啊？” “那肯定啊，娘家人不讨好，哪里会有我的立足之地？” 越说越离谱了，程雨湘严肃起来。 “不和你闹腾了，我们去吃饭吧，肚子好饿。” 霍冠群抚了抚她的头发。 “好，我们一起去吃你最爱的爆酱牛肚、青椒肉丝和梅干扣肉。” 没有想到他还会记得这些。 还记得以前在城南别墅，说好了做一桌菜给他，她却故意做了满桌红澄澄的川菜，让一向饮食清淡的他完全下不了筷子。 这一次，他全部迁就她了。 程雨湘噙着笑意，走到盥洗室去梳洗。 霍冠群拍了拍她浑圆的屯，柔柔地笑起来。 这一次，两个麻木行走的人，似乎都鲜活起来。 ---题外话---（宅十三妹）感谢小满儿姑娘的鲜花，感谢各位大人的支持，加油 148.【148】这是我的妈妈啊，她叫程雨湘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淌着，难得两个人静静地吃着晚餐。 程雨湘噙着笑意，小口地吃着，她希望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一直进行下去。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程雨湘拿起手机一看，内心隐隐有一些触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死死看着那一串号码。 霍冠群忍不住笑出声来搀。 “笑什么？”程雨湘心情不好，音量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原来，当初不肯接听我的电话，就是这个表情啊？” 瘪了瘪嘴，程雨湘握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事，不想接的话，就任由电话响着吧。牛排要趁热吃，冷了就会伤胃的。” 铃声又响了几下，终于安静下来了。 程雨湘的内心里真的松了一口气，她想，也许时间久有点，霍文杰就会淡忘吧。 烛光晚餐之后，程雨湘去接安安。 她还很担心安安和霍冠群的生分。 没有想到小孩子看见霍冠群就笑逐颜开，拉着他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康康爸爸，今晚的晚餐好棒，你看，我的小肚子都吃得圆鼓鼓的了。” 程雨湘坐在一旁摇摇头，摸了摸安安柔顺的发丝。 “小馋猫啊，回去又得好好地锻炼一番，不然又难得睡着了。” 安安转过脸，嘟起嘴巴说：“才不是小馋猫，是食物真的很好吃啊，老师说，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浪费粮食。” 霍冠群缓缓地开着车，耳朵里传来汽车后座清脆的笑声，他也笑起来。 “安安，你和康康爸爸……很熟悉吗？” “当然了，我还和康康是好朋友呢。” 安安满脸都是幸福的光彩，她拥住程雨湘的脖子：“妈妈，等康康回来，我们一起做彩虹蛋糕，好不好？” “好啊。” 程雨湘爽快地答应了，安安一阵激动，在她的脸颊上么么哒好几下。 倒是开着车的霍冠群不淡定了，他一个急刹，将车辆停靠在路边。 “安安，你刚才喊她……” 说完，他看着程雨湘，眼神中带着不安和期许。 “康康爸爸，这是我的妈妈啊，她叫程雨湘。” 小孩子天真无邪地笑起来，并不知道简单的一个词语在大人的内心中，简直掀起了惊涛骇浪。 霍冠群张了张嘴巴，大脑里一条条地过滤着相关信息。 …… 程雨湘说只是和他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 她还说，和文杰有一个孩子。 自己怎么那么粗心？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就是这个孩子，是他的亲生女儿。 难怪从那么小开始，安安就让他抱着，还可爱地喊他哒哒。 不期然的，滚烫的泪水从这个从不轻易流泪的男人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抬起大掌，捂住自己的脸颊，遮掩那些泪液，只是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孩子的成长，他没有来得及参与，已经快五岁了。 看着霍冠群的反应，程雨湘也是一愣。 她暗自揣测着，是不是听见安安的介绍，所以内心才有所触动了？ 当着安安的面，她从来都没有提及过爸爸的字眼。 现在安安长大了，每次听见别的孩子和爸爸再见，总是会低着头闷闷不乐。 虽然懂事的安安从来都不问，可是，并不代表孩子不敏感。 “别难过了，我也并不是有心欺瞒你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刻意去解释的必要。而且，孩子完全不知道内情，我不想伤害那么幼小的心灵。她……是文杰的……” 剩下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程雨湘闷闷地低下头去，使劲绞着自己的双手。 安安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看了看兀自难过的霍冠群，又看了看紧抿着嘴唇的程雨湘。 “你们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没有什么，安安，其实，我……” 霍冠群吸吸鼻子，打断了程雨湘的解释：“安安，让我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安安呆住，顿了半晌，转头看了看程雨湘的表情。 想了想，程雨湘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怔怔地看着安安的表情。 “哦耶！太好了，我有一个这么帅的爸爸！” 安安高高地举起小手，她可以说，当时看见康康爸爸来学校的时候，她都想要一个这样的爸爸吗？ 慢慢地缩回小手，安安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你们是不是要结婚？还是，等叔叔做了我的爸爸，你们都……不要我了？” 看着小脸上写满了忐忑，程雨湘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安安，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傻孩子，你怎么会那么想呢，妈妈可以不要任何人，都要安安啊。” 霍冠群明明知道本来孩子在程雨湘的内心中就是第一名的，可是，像这样听着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吃味。 他拉起安安的手：“爸爸，妈妈，安安和康康，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安安张大嘴巴，哇哇地哭起来，她从来没有如此觉得幸福得好像要飘忽起来。 等安安激动的情绪缓和下来，霍冠群正准备发动车辆，安安又问道：“如果，你做了我的爸爸之后，会不会和电视里的后爸爸那样，不给安安饭吃，还打安安？” 霍冠群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他笑了笑：“我从来都不会体罚小孩子，但是如果小孩子作出了太过分的事情，我还是要打小手心啊！” “就好像妈妈那样轻轻地打小屁屁吗？” 程雨湘也破涕为笑。 “当然，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带你们去游乐场玩，还可以郊游。” 听见玩耍，安安高兴得欢呼起来。 程雨湘抬起头，在昏黄的车内灯下，和霍冠群对视一眼，幸福地笑起来。 很快就到了居民区，程雨湘下车，拉开车门牵着安安。 安安回过头，笑眯眯地说：“康康爸爸，加油，你如果表现不好，我可以换一个爸爸的。” 霍冠群失笑，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小机灵的时候呢。 坚持不让送，程雨湘牵着安安的小手，独自走进了小巷子。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程雨湘看了看来电提示，终于按下了接通键。 “雨湘，你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认真地和我说说话呢？” “文杰，时间改变太多了，我们都放下，好不好？” 电话那一头有一分钟的死寂，随即，就听见大喊一声：“不，你骗我！” 程雨湘深呼吸一口气，严肃地说：“对不起，文杰，我爱上别人了。” “怎么可能，雨湘，你忘记我们相爱的那些美好日子了吗？” 程雨湘怎么会忘记嗯？ 她展开眉头，牵着安安慢慢地走在青石板上，那些美好的记忆沿着前路铺展开来。 “我当然没有忘记。” 霍文杰暗暗一喜，刚要说话，却听见程雨湘又说：“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记忆，留在我内心的深处，等我垂垂老矣的时候，我会拿出来想想看看。只是现在，我必须收藏起来，走进另一个人的人生里。如果我还纠结着过去不肯放手，一来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二来我在负重前行，根本不可能走太远。文杰，这么多年，我太累了，必须先放手，继续我的人生了。” “雨湘，你知不知道，我在医院里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是过去的这些美好回忆支持着我醒过来，站起来，回国来，我拼命做好这一切，好不容易才站在你的面前，结果，你告诉我这些都是枉然白费？” 程雨湘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怎么是白费的呢？你现在能够健康地站起来，一定会开始一段更新更好的旅程，你要相信，会有一个比我好千万倍的女子，在前进的路上等着你。” 霍文杰失去理智，大声截断她的话语。 “我不要，除了你，任何女人我都不会看在眼里。雨湘，别生气了，回来吧？” 程雨湘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文杰，对不起，再见了！” 149.【149】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安安抬起头来，怯生生地问道：“妈妈，这个打电话的人，让你很困扰吗？” 程雨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漠了。 她笑起来：“安安，没事，妈妈决定和安安，还有外婆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了，再也没有眼泪，你看好不好？” 安安也笑起来：“好，还要有蛋糕和冰淇淋。悦” “真是小馋猫。” 母女俩说笑着回到家里。 安安一看到胡敏洁，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外婆。 “外婆，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就快有爸爸了。搀” 胡敏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程雨湘，双眼里带着征询的意味。 “妈妈，我想……” “别说了，雨湘，妈妈祝福你们。” 胡敏洁的眼泪奔涌而出，紧紧抱住程雨湘，她很想笑，眼泪直往张开的嘴巴里灌着。 一家人带着欣慰的笑意睡着了，可是，留在滨城的霍文杰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 程雨湘拍摄好照片，刚将照相机放进大背包里，手机短信提示音就响起来了。 她打开一看，是霍冠群发来的：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你准备好了吧？ 几乎可以想象他带着自信的笑容，无比肯定地望着她。 即便是她不点头，他也作好了带着她回家去见长辈的准备了。 程雨湘抬起头，望着天边金灿灿的太阳，笑着回了一个字：好。 回家交代了注意事项，胡敏洁按住她的肩膀：“好了，你放心过去，家里妈妈会照顾好。” 顿了顿，程雨湘望着妈妈的眼睛，严肃地说：“妈妈，其实，我结过一次婚。” 胡敏洁大惊失色，讷讷地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程雨湘也一惊，想想还是不要说了，曲折的爱情故事，并不是长辈们能够接受的。 而且，那一次领取结婚证，都是为了治疗安安的病，还是不要让老妈有愧疚了。 所以，她飞速地转动着脑筋，将正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转变过来。 “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其实，我在梦里和霍冠群结过一次婚。” 胡敏洁的神色顿时缓和下来了。 她拍了拍程雨湘的手背：“看见你能够放下心结，找到自己的幸福，妈妈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雨湘，你结婚之后……” 程雨湘笑起来：“老妈啊，我都会背了。结婚之后，要互相体谅包容，要共同承担分享，要孝敬长辈……” 正色起来，程雨湘又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不管以后会面临多少困难，只要他不放弃，我也不会放手。” 娘俩又说了一些体己的话，依依惜别了。 走出小巷子，霍冠群已经将车停好等着她呢。 看见程雨湘出来，霍冠群压低身子，帮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也没有看你带什么行李，怎么去那么半天？” “肯定啦，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要拱手让人了，老妈内心怎么舍得？” 霍冠群也忍不住笑起来：“那你有没有和老妈说，大灰狼会吃得骨渣都不剩？” 程雨湘坐进车厢，娇嗔地说道：“好好开车，路程还有点远呢。” 霍冠群侧身，帮助她扣好安全带，坏笑着说：“没事，手开累了，握点别的东西放松一下，又可以继续了。” 说完，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 程雨湘拢了拢上衣，带着脸颊的绯红坐直身子。 “冠群，你妈妈……会不会很不喜欢我？” 霍冠群一愣，目视前方，认真地说：“你准备和我妈妈结婚？” 啊？ 看见程雨湘愕然的表情，他又说：“我妈妈的态度怎么样，和我们结婚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这一次回去，只是正式地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而已。雨湘，你是霍家的大少奶奶，你比我妈妈还有发言权。” “可是，那么嚣张跋扈，好吗？” 霍冠群一把握住程雨湘的柔胰：“放心好了，你这么可爱，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尽管被这么安慰着，程雨湘的内心还是和十五个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程雨湘忐忑不安地站在了耿家别墅的门口。 霍冠群停好车走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怎么了？这里是老虎山？” 程雨湘“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没有想到第一个来迎接的，居然是耿老爷子。 看着他们手牵着手走进去，正在喝粥的老爷子抬起头看了看，和蔼地笑了起来。 “还是你们站在一起更搭一些。” 程雨湘自然知道老爷子这是拿霍冠群和耿绍东在比较，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爷子爽朗地笑起来：“昨天还下了一整夜的雨呢，今天就天晴了，雨过天晴，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丫头，你说是不是？” 程雨湘也赞许地笑起来，这句话的深层次意思，她听懂了。 “是啊，您身体好点没有？” “好多了，年纪大了，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老化，有点生锈也是正常的，上一点润滑油，就又可以活动了。” 想起在路途上，霍冠群告诉她，误杀万乔恩罪名成立，耿绍东已经开始服刑了。 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突然成为阶下囚，真是令人唏嘘。 得知老爷子起病了，耿绍东也开始反省自己，他积极表示悔过自新。 笑了笑，程雨湘又说：“是啊，拧一拧螺丝，上一上润滑油，又可以和崭新的一样。” 大家都是聪明人，老爷子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可见，还是会帮助耿绍东重新站起来的。 于是，耿海涛招呼她落座：“你也来一碗，这份海鲜粥非常好喝。” “好。” 程雨湘落落大方地坐下来，接过霍冠群递过来的瓷碗，果然香气扑鼻。 “冠群，怎么回家都不说一声？” 听着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程雨湘陡然转身，抬眼望向来人。 她们其实是见过一面的，当时，程雨湘还为贵妇人挽着霍冠群的胳臂吃过醋。 想到这里，她不觉面部羞赧。 “阿姨，您好。” “慧如啊，冠群给你带个媳妇回来了。” 耿老爷子扬声，却让耿慧如一震。 “你也好，快点坐，我们家的海鲜粥可是一绝。” 耿慧如随即就喜上眉梢。 眼下，家里真是什么事情都顺顺利利起来。 文杰康复回到家里，身体一天天强壮起来。 冠群真是说到做到，让她在今年就能够喝上儿媳妇茶了。 而且，这个媳妇看上去就比万乔恩本分许多，只是画着淡淡的妆容，有一股恬静的美感。 走了两步，耿慧如又扬起头，对着楼梯口，大声喊道：“文杰，还不赶紧下楼来，你未来的嫂子来了。” 程雨湘不由得内心一禁。 她悄悄地朝着霍冠群看过去，没有想到，对方却早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 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霍冠群抬眸一笑，熠熠生辉。 只是，并没有上前维护或者帮助解围的意思，不得不让人懊恼。 霍文杰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朦胧地下楼来。 昨天晚上电话被程雨湘挂断，他一整个夜晚都是翻来覆去。 怎么都睡不着，只是怔怔地想着如何赢回程雨湘的心。 用手指头当梳子，耙了耙头发，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霍文杰穿着室内棉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到餐桌旁边。 看见侧身站着的程雨湘，他蓦然睁大了双眼，一个箭步冲上前，笑眯眯地一把抱住了她。 “雨湘，你怎么来了？” 霍冠群拧起眉头。 耿老爷子忘记吃粥，呆呆地拿起汤匙。 耿慧如差异无比地望着他们。 程雨湘后退一步，还是慢了半拍。 她只得努力地挣扎着，尴尬地笑着打招呼：“文杰，好久不见。” 霍文杰抓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所以，你才对我说好久不见的？雨湘，你知道吗？我……” 150.【150】为了一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程雨湘后退一步，还是慢了半拍。 她只得努力地挣扎着，尴尬地笑着打招呼：“文杰，好久不见。” 霍文杰上前一步，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所以，你才对我说好久不见的？雨湘，你知道吗？我……” 程雨湘真是尴尬无比。 她后退一步，笑了笑：“真是会开玩笑呢。搀” 耿慧如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愉快了。 霍冠群扬声道：“文杰，去洗漱吧，看你头发都是乱糟糟的。雨湘，过来吃粥。” 耿海涛也配合地说道：“是啊，海鲜粥凉了就会有一股腥味，大家都会受不了。” “对啊，我才起来呢。” 霍文杰抓了抓头发，放开程雨湘，飞奔去盥洗室洗脸。 其他的人都围坐在餐桌旁，故意忽视刚才的小插曲。 霍冠群用不高不低地声音说：“坐过来，我想吃泡菜了。” 程雨湘在大家的眼神中红了脸，还是顺从地坐在霍冠群和耿老爷子中间的空座位上，乖巧地帮助他夹了一筷子泡菜，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上。 耿慧如动了动嘴巴，还是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霍文杰很快就焕然一新地过来了，看了看座位，拧着眉头坐在妈妈的左手边。 他看着老爷子和程雨湘不时说着话，只当是老爷子拉了她过去的。 噙着笑意喝了一口粥，他刚抬起头，就看见老哥夹了一筷子凉拌苦菊放在程雨湘的碗里。 注意，是碗里，而不是小碟子里！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家的餐桌上，简直是太失礼了。 霍文杰刚要提醒老哥注意点，却看见程雨湘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凉拌苦菊，居然转过眸子，对着在她右手边的霍冠群巧笑倩兮。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或许是接收到对面诧异的目光，程雨湘愣住，对着他抿了抿嘴巴，又低下头去喝粥。 尴尬地喝完了粥，耿慧如笑着说：“雨湘，你到我的房间里来一下，第一次上我们家来，有点小礼物想送给你。” 程雨湘慌忙站起身来：“阿姨，不用客气了。” 霍冠群放下汤匙，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沉声说道：“怎么是客气呢？送礼物可是改口的第一步。” 这句话，让程雨湘的脸更红了。 霍文杰微微眯起如墨一般的黑眸，探究地望着霍冠群。 “文杰，你和我一起去书房看看书？” 征询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恳请的意味来。 霍文杰顿时觉得有一股心慌意乱，好像潮水一般朝着他涌过来。 容不得他说不去，霍冠群已经率先站起身来，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霍文杰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跟着走过去。 兄弟俩互相注视着，半晌都没有人先开口说一句话。 霍冠群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弹了弹烟灰，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理由：“文杰，如果你不小心弄大了一个女孩子的肚子，你会怎么样？” 没有想到开场白会是这个，霍文杰一怔，大脑里迅速搜索着相关信息。 确定程雨湘不是那样的人，也侧面打听过这几年根本没有生过孩子。 霍文杰险险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在外面一时冲动，说不定是一件好事情呢。 “既然作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对对方负责啊，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不容易。反过来说，既然有那么不小心的事情发生，肯定这个女人还是有着可取的一面，圆圆满满组成小家庭多好。” 霍冠群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凡是还是要抢在前头说比较有优势。 霍文杰清了清嗓子：“大哥，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文杰，我就要和雨湘结婚了。” 话语被猛然打断，霍文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不断地消化着刚才大哥说的话，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幻听。 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霍文杰的表情开始扭曲：“你该不是说的是程雨湘吧？” “是的。” “你说搞大了……肚子，不会也是程雨湘吧？” “……是的。” 下一秒钟，霍文杰挥动着拳头，打在霍冠群的面门上。 …… 程雨湘坐在卧室里的美人榻上，拘谨得厉害。 耿慧如严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红。 “你和我们家的冠群是怎么认识的？” 程雨湘抬起头，对上一双审视的眸子，也不避讳，径直将实情告知。 “其实，我们早在冠群当年在湘西调养身体的时候就见过面了。” 耿慧如在内心略微一思量。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人淡如菊的女子，是不是冲着霍家和耿家的财物来的。 “那么，也是认识文杰的吗？” “是的，我们是在美国时候的同学。” 耿慧如内心更是一惊。 她想起万乔恩的事情，还是有一缕阴影怎么都无法抹去。 看见耿慧如沉默起来，程雨湘思忖着她肯定是为了两兄弟担心。 于是，程雨湘缓缓站起身来，在离耿慧如半米远的地方站定，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阿姨，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其实，我和文杰之间，还存在一点点小误会，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和文杰解释清楚的。我和冠群……” “不行！” 耿慧如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音量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 “阿姨？” “我只有两个儿子，我希望他们快乐幸福地生活，我不希望在我老年的时候，还要看见两个原本相亲相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阿姨，我们不会这样的。” 这样的问题，程雨湘开始也担心过。 她曾经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爱的谁，直到霍冠群将全部的谜题解开。 原来，从湘西看见的第一眼，就是霍冠群。 她是由于爱上霍冠群，才会追逐到美国去做交换生，才会关注他的一切。 甚至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还能够和在滨城的霍冠群重逢。 这一段历史不是特别光彩——尽管她是为了安安的医药费，才答应他隐婚合约的请求，这不正是说明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不浅嘛！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青春已经耗费了一大半，哪里还有多余的岁月任他们蹉跎？ 也不光是为了安安和康康，而是，他们两个人经历了艰难险阻，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想要携手走完人生路。 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清楚，反正程雨湘细细考量之后，她明白，霍文杰爱她并不是那么深。 或许，更多的是因为遗憾，还有不甘心。 所以，拖拖拉拉这么多年，还不能果断地斩断乱麻。 出现这样的局面，一定使霍文杰很难受。 但是，假以时日，他终究会明白自己的真心实意。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不是吗？ “那好，我只问你最重要的一句话，你到底爱的是冠群，还是文杰？” “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冠群。”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真爱？ 现在的女人，都是带着一副金光闪闪的势利眼，看见男人有钱有势，恨不得和苍蝇一般围拢倒贴过来，真是令人恶心。 想到这里，耿慧如笑起来：“相比爱音乐成痴的文杰，冠群自然是许多女人的梦中情人首选，你的选择并没有错误，不过，试问一下，如果冠群没有擎天集团，你会不会还能这么坚定地说你爱他？你又可以拿出什么来和冠群匹配？” 程雨湘一怔。 她伸出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也笑了起来。 “阿姨，我有一个深爱我，宁可牺牲自己的晚节都要保住我的妈妈，我还有一个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儿，目前，我也成立了自己的文化传播公司，没有霍冠群的支持，我可以保证一家老小的小康生活。按照您划定的标准，我真心觉得霍冠群配不上我。” 耿慧如的冷笑凝滞在嘴角。 ---题外话---（宅十三妹）本来就要完结的，但是霍文杰这一关可不能简单带过，毕竟，他们也爱过，是不是？ 请大家继续关注，有月票的，请投给我，谢谢！ 151.【151】不让你们两个人直接面对，这样好不好？ 耿慧如的冷笑凝滞在嘴角。 “如果因为你引起兄弟俩的争执，那么，我希望你……” “阿姨是不是又准备和那些肥皂剧里的妈妈一样，拿一张金卡砸我，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我不会离开冠群，除非，是他先放手！” 程雨湘的脾气也上来了，不卑不亢地回答。 “好！很好！我会的。搀” 两个人怒目而视，却听见隔壁的书房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耿慧如一愣，急忙起身，拉开房门就往书房走去悦。 程雨湘也吓了一大跳，紧跟着也过去了。 书房的门半开着，霍文杰拉了门把手正准备往外走。 看见两个女人过来，脸色一阵铁青，他越过老妈，一把拽住程雨湘的手腕就往外拖。 “文杰！”耿慧如有点情绪失控，厉声大吼。 “妈，让他们去把话说清楚。” 霍冠群拧着眉头，弯腰收拾着茶几上摔碎的水晶烟灰缸。 “冠群，你别管了，我喊李姐上来收拾。” 顿了顿，耿慧如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情，难道连妈妈都不能说吗？” 霍冠群的鼻子哼了一口气：“就当是梦一场，也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看见霍冠群的情绪还十分缓和，耿慧如认真地说道：“我本来以为程雨湘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人看上去很本分，第一次来怎么就闹得不得安宁？” “妈，别说了。” “可是，冠群啊——冠群！” 这个大儿子，每次都是这样，完全不等人将话说完，扭头就走。 耿慧如有点愤愤，出了书房，立即喊了佣人李姐上来收拾。 …… 霍文杰将程雨湘拉到后院的花丛中。 “你说，怎么就和我大哥牵扯不清了呢？” 程雨湘抿了抿嘴唇，还是缓缓说道：“我问过你，关于孩子的事情，你的态度很激烈。” “哦！因为我的态度不好，所以，你找我的大哥做替补？” 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霍文杰大声反驳，额头上的黑发随着他甩头的动作晃动着。 “不是，我没有想过找任何人做替补。” 不管霍文杰相不相信，如果没有霍冠群几年如一日地找寻，她肯定会只身带着安安生活着。 正因为霍冠群不肯放手，她也断然没有随便说放弃的理由。 爱情，是需要两个人的坚持的。 “为什么？你告诉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如果只是因为我不想要孩子，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啊，我愿意接孩子过来，可以吗？” “文杰，你也是很优秀的一个人，我承认，我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是很美好，但是你也应当记得这个前提，是……我倒追的你，然后你被我打动才选择我当你的女朋友。” 霍文杰着急了。 “你看看，你也承认是你先对我动了心，为什么我们的感情经受不住时间的打击呢？” 程雨湘摇摇头，沉凝片刻，她又说道：“文杰，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霍文杰错愕，低低地自言自语：“不可能。” 程雨湘也叹了一口气：“你也不敢相信，是不是？” 别说他不相信了，连她自己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都惊讶地合不拢嘴巴。 她脸上带着一点点酸涩的笑意，落在霍文杰的眼睛里，却是很枉然。 霍文杰很想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底经历了那些磨难才走到今天的？ 他的心里很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告诉我，是不是大哥，勉强你做了什么事情？” 程雨湘望着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入心里去：“没有，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不是我现在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三个人都不可能在处在美好的青春年华，让一切再次从头开始。文杰，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开始过你自己的人生。” “不，不，雨湘，我想清楚了，过去怎么样，有孩子怎么样，我都不在乎了，我想和你开始新的生活。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会好好去学做一个合格的爸爸，待孩子和亲生的一样。” 想起安安，程雨湘的面部表情柔和下来。 “文杰，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我不打断了。” “其实，孩子的爸爸……是冠群。”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股冲击波，对着霍文杰迎面劈头就是一巴掌。 “当年的事情，涉及到很多误会，当事人已经不在滨城了，也不能当面拿这个事情来说，我也想保留一点*，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文杰，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你。孩子，已经很可怜了，我希望给她一个健全的家庭，以及一个欢乐的童年，请你理解我的选择。” 霍文杰踉跄了一步。 他红着眼睛，拽住程雨湘的手腕：“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出于孩子的角度在考虑事情。可是，你要知道，为了孩子才选择和我大哥在一起，你本身都不会幸福。我绝对不允许你如此草率地处理人生大事，你一定要好好地、慎重地考虑清楚。如果你只是觉得不好面对大哥，我们结婚之后，可以搬离滨城，不让你们两个人直接面对，这样好不好？” 看着霍文杰满脸殷切的期待，程雨湘有点不忍。 她挣脱他的大手，摇着头准备往回走，没有想到的是，手腕再次被拉住。 “文杰，你放手！” 程雨湘有点恼怒，她大喊一声，正要说什么，空着的左手却被另一股力量抓住。 转过头一看，霍冠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拉住了她的左手腕。 霍文杰一愣，不由得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两兄弟都沉着脸，暗暗使劲拉着较劲。 可怜的程雨湘被左右拉扯，疼得叫出声来。 霍冠群从妒火中反应过来，慌忙松开了手，随着他的放手，程雨湘被猛地拉到了霍文杰那一边，脚步踉跄，几乎半扑倒在他的怀抱里。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霍冠群没有开腔。 他沉静地站在一边，拧着眉头，只顾看着程雨湘的手腕。 刚才的力气用得实在太大了，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呢。 他的内心有点疼，更懊恼自己的力度——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经拉呢？ 而霍文杰伸出大手，搂住程雨湘的腰身，嘴角斜起一个角度，露出挑衅的笑意来。 “你看，大哥将你让给我了。” 程雨湘抬起眸子，看着眼前担忧的霍冠群，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当然会记得《包公断案》里面，说过一个故事：两个母亲争一个小孩子。 包公说谁抢到孩子就是谁的，两个母亲也是这么互相拉扯，孩子受不住疼，大声哭闹起来。 亲生的母亲看见自己年幼的孩子哇哇大哭，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 因为母亲深爱着孩子，知道那么使劲拉扯孩子肯定很疼。 她第一想到的是呵护，而不是争抢。 其实，在感情中，何尝不是这样？ 深深爱着的人会先放手，因为霍冠群会心疼她受伤，就算是放开她，也要首先顾着她的安全。 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真的没有错。 “文杰，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冠群的原因。” “你说什么？” “深爱的人先放手，那么，不爱的人，也请放手。” 霍文杰一怔，讪讪地松开了手。 他看见霍冠群帮忙轻轻地揉着她手腕处的红痕，终于有点明白自己差在哪里了。 虽然仍旧心有不甘，可是，眼前的状况，也只有放手去成全。 成全他们的比翼双飞，也成全……自己的绿水青山。 霍文杰蓦然转身，疾步往回走。 程雨湘担心他在激愤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着急地喊了一声“文杰。” 霍文杰的脚步顿住。 可是，固执地没有转身，只是背脊僵硬地站着。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滑落出来了，怎么可能让他们的幸福耀花他的眼睛呢？ ---题外话---（宅十三妹）愚人节快乐，今天大家有没有被愚弄？都是开心的事情啊！ 152.【152】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你说呢？（大结局） 霍文杰的脚步顿住。 可是，固执地没有转身，只是背脊僵硬地站着。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就要滑落出来了，怎么可能让他们的幸福耀花他的眼睛呢？ “你们送我的钢琴演奏会门票，真的不能浪费了，演出时间快要到了，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先走了，因为，我赶时间。” 听着故作冷漠的回答，程雨湘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才好搀。 她的嘴唇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默然了。 看看此刻的情形，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一切尽在不言中悦。 她衷心地希望霍文杰得到幸福，这个男人，毕竟也带给了她很美好的初恋感觉啊！ 霍冠群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掌心的热度传给她力量。 “让他去吧，现在的文杰，也不好面对这样的结局，我们要给他时间和空间，他会想通的。” 原来，就在刚才兄弟对话的时候，霍冠群拿出了一个钢琴演奏会的门票。 霍文杰诧异无比。 因为大哥从来都没有给他买过和音乐相关的东西，哪怕是买钢琴，霍冠群也只是出钱，看都不看一眼。 “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钢琴家吗？我看你书柜上的cd都是他。” 真是无事献殷勤。 霍文杰挑起眉头，内心很不想接。 可是，下一秒钟，他仍旧伸出手，接下了门票。 对于音乐，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抵制力。 “如果，我和雨湘在家里，让你很不自在，你可以去听听音乐会……” “你还是我大哥吗？说的什么话！” 霍文杰暴怒至极，一拳砸向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发泄自己的全部不愉快。 程雨湘转过脸，望着霍冠群：“你早就决定摊牌，所以去买的钢琴演奏会门票？” 霍冠群伸出手，拧了一下她光洁的脸蛋。 “放心吧！音乐就是文杰的全部生命力，他只要去听听音乐会，回家拿自己的钢琴乱弹发泄，很快就能从阴霾中走出来。大不了，就是要准备去买一架新的钢琴而已。”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知道，当初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你丢给我的那个项链里的钢琴曲，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复原。雨湘，很多时候，音乐都能创造出奇迹。” 但愿如此! 程雨湘再次看了看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内心还是有点郁闷。 “好了，我们回客厅吧，老爷子该担心了。” 程雨湘柔顺地任霍冠群牵着手，慢慢地往室内走去。 “我买了两张门票，你就不问问我，另外一张送给谁了吗？” 在大脑中搜索了好半天，怎么都想不出来。 霍冠群笑了一下：“说出来，你可别不高兴。” “不会，你看我是那么没有肚量的人嘛？” “李悠然也回滨城了，她是学艺术的，我想，她和文杰应该很有话题。” 程雨湘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李悠然的执念那么深，怎么还让她接近霍文杰呢？ 感觉到了程雨湘的担心，霍冠群摇了摇两个人紧握的手。 “其实，李悠然并不是一个天性冷血和自私的人，我更愿意去相信，她是因为错误的爱情蒙蔽了心灵而已。拘留出来，她十分悔恨做了这些事情，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前提下，她去了福利院做义工。秦秘书去看望他的亲属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悠然亲切地为孤寡老人梳洗。一个人的真诚，眼神是欺骗不了人的。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你说呢？” “也好，即便当不成恋人，至少，还能够多认识一个趣味相投的朋友，文杰也不会那么孤单的。” 霍冠群点点头。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去。 一个人走到弯路上，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如果没有人牵着他们走回来，还是会继续迷失方向。 只是希望，李悠然不会像耿绍东那样，让人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既然，爱情可以迷失一个人，一定可以再次重生一个人吧。 想起康康那张脸，童真却带着一丝丝和年纪不相符的持重，霍冠群还是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他们走进来，并没有转过头看一眼。 程雨湘以为老爷子反感，不禁囧红了脸颊，飞速地放开了霍冠群牵着的手。 “这么轻的脚步声，老爷子耳背是听不见的，不过，你继续这么囧下去，他一定可以感受到热度。” 耿慧如正好下楼，看见他们两个人在大门口咬耳朵，故意轻咳了一声，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刚才文杰背起背包就走了，你们不处理好这个事情，我可不会……” “妈，康康的房间隔壁的空房间，我准备装成公主房，下午就会有装修工人来贴墙纸、送家具，如果我们出去了，您帮忙招呼一下。” 霍冠群微微扬起头，神情自若地打断妈妈的话。 “没有看见我正恼火着吗？唉？公主房？你是说已经确定……” 耿慧如突然非常激动，双目死死地盯着程雨湘平坦的腹部。 “嗯，康康的小姐姐马上就要住进来。” 程雨湘忐忑不安，咬紧了下嘴唇不说话。 耿慧如一怔，整个人耷拉下来，神情也显得疲倦了许多。 霍冠群轻笑一声：“还是年轻身体好，一发击中，我都不知道亲生女儿那么大了。现在我都是而立之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中奖，认真体会一下当爸爸的感觉。” “胡说什么呢！” 没有看见他妈妈已经很不喜欢自己的表情吗？还故意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语来，非要说未婚先孕引起家人的注意吗？ 程雨湘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挥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霍冠群的胳臂。 这句话落入了耿慧如的耳朵里，立即就使她转变了态度。 家里都是男孩子，一直都眼巴巴地羡慕别人家乖巧温驯的小女孩，没有想到，突然亲生孙女从天而降，还比康康大一些。 这样的大喜事，简直让她瞬间年轻了十几岁呢！ 耿慧如顾不上自己态度的恶劣，立即喜逐颜开。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楼梯，疾步冲到程雨湘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说：“走走走，我们去楼上房间说一点娘儿俩的贴心话，我给你看看冠群那个臭小子小时候的照片。” 程雨湘垂下眸子，有点无奈地扫了一眼霍冠群。 他也正好转过脸来，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眨巴一下眼睛，示意她可以和老妈一起去。 这个坏男人，就是知道找准所有人的软肋！ 看着老妈拉着程雨湘兴冲冲地往二楼走去，霍冠群掏出手机，对着两个女人的背影“咔嚓”一照。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直接转发给了上官骏。 “看看，多么和谐的婆媳关系，你的春天可以开始了。” 霍冠群抓了抓后脑勺，他和程雨湘兜兜转转，倒是苦了这一对知心的好朋友。 盛婉儿说了，雨湘一天没有找到幸福，一天不肯原谅霍冠群，她是坚决不肯和上官骏在一起的。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要幸福啊！ 上官骏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感觉到手机在写字台的抽屉里震动着。 他划开屏幕一看，舒心地笑了起来。 下一秒钟，上官骏拨打了盛婉儿的电话。 “亲爱的，我们一起吃个晚餐吧——就当是，庆祝我们共同的好朋友终于拨得云开见日出了，你看怎么样？” 盛婉儿捂紧嘴巴，眼泪哗啦啦地涌出来了。 她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上官骏转发的照片，满心满意都是祝福。 雨湘啊，既然爱了，就要勇敢地在一起。 十指翻飞，盛婉儿给上官骏回了一条短信。 “明天晚上，我们去城南别墅蹭饭吧，某人必须亲自下厨接受亲友团的考验，可不能让他那么容易抱得佳人归，你要想清楚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条队伍里。” 上官骏会心一笑。 “好男人，肯定唯此生挚爱马首是瞻。” ---题外话---（宅十三妹）正文部分就此完结，很高兴一路走来，有那么多大人一直陪伴着我。字数50万，收获了鲜花8，钻石1，月票31，收藏1102，这一串数字记录虽然在乐文里不值得炫耀，但是我和自己上一篇《拈爱惹婚，老婆别逃了》相比，还是很有收获的。我自己也知道，写故事的技巧性有待进一步加强。最近已经开始收集相关资料，准备过段时间开新文了，可以透露给大家的是，是轻松欢脱的古代言情，希望尽早和大家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