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嫡宠妖妃》 第一章:妖女回京 夏风含香,林荫染醉。 通往西朝国都洛阳城的官道上,一驾招摇的八宝红锦马车徐徐前行。 按理说,这官道是燕都最繁华地方,可今儿却静的吓人。尤其是这八宝红锦马车所到之处,人们就成了惊弓之鸟,慌张的避退左右,或低头垂眸,或交头接耳。有几个腿软的,直接趴在了地上,脑袋磕地,身体不停地哆嗦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如果走近,你就会知道,他嘴里念的是佛家镇妖的口诀,“南无阿弥陀佛”。 于是,宽敞的官道立马有了皇帝出行的架势,十丈之外,绝无人烟。 只是这马车虽华贵,但并非皇家的,里头坐着的也不是皇帝,而是早在十五年前被风头正盛的凌丞相丢在外头的弃女,也是世人眼中的妖女,凌姿涵。 传闻妖女有一双赤红的血瞳。 传闻妖女十五月圆要吃童男。 传闻妖女丑陋无比无颜见人。 传闻…… 当年皇帝亲下圣旨,命人将妖女送到邻国天山寄养,没有传召,不得入京。如今却又下旨召回,相爷还特地派了当家主母才能坐的马车前去接引,阵仗之大,赛过相爷出行,似乎是要提前告知众人,妖女回京,快闪。 “小姐,您可威风了,所到之处还有人跪迎呢!”素白的手撩开车帘,圆脸美人儿探头张望,脸上眼中都堆满了笑,特别讨喜。 “我是妖女,他们的跪我还受得起。”慵懒之声宛如黄莺出谷,清婉醉人,明明是自嘲,却没有半点讽刺,倒像是很骄傲,觉得自己特别对得起“妖女”这个称号。 “受得起,受得起,我们小姐是人中龙凤。”放下帘子,讨喜的婢女立刻转身,堆着笑脸的讨好座上的少女。 这少女正是凌姿涵。 歪在榻上,凌姿涵白了眼满脸堆笑的婢女,并没恶意。 打了个哈欠,她转眸看向一旁静静地替她打扇子的沉静女子,淡淡问道,“还有多久到京城?”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小姐,您要是累了就先歇着,等到了洛阳城里,见着了六爷,奴婢再叫您起来。”想到这一路上的劫杀,婢女不由担心,微微皱了下眉头。离京都越来越近了,这后面会不会还有埋伏? 相比那位雪团似的婢女,这位就是冰山了,冷得像冰山。 凌姿涵缓缓点头,随意的扔下手中书卷,换个方向,舒服的窝着就又睡着了。雪团似的婢女瞧着小姐那副懒骨头,无奈的直摇头,转脸不解的看着还在尽职尽责打扇子的沉静女子,悄声道:“姐姐,我上次看见六爷给小姐的信了,说要亲自来接小姐,但小姐拒绝了,我看小姐八成是害羞!这次回京,指不定是皇上要指婚……” 不等她把婚字说完,冰山似的婢女直接丢了个冰刀子似的眼神给她,冷淡道:“小姐的事不能乱说,更何况是圣意,是我们能随意揣度的吗!” 雪团似的婢女抖了下身子,下意识的闭了嘴,朝着凌姿涵的方向看了眼,吐了吐舌头。抚了抚胸口,又转过头去,掀起车帘一角,好奇的看着皇城脚下的气魄…… 西朝,是轩辕家的天下,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听说开国渊帝打天下时,定都阳安。但当时的国师曾预言,若迁都神阳,可保国之根基,三百年后还会繁华昌盛。于是,渊帝的儿子在安定天下后,迁都神阳,并改都名为洛阳,延续至今。 当今圣上乃渊帝五世曾孙,宸帝,也就是十五年前把凌姿涵“流放”邻国天山,现在又把她“召回”的君王。 传闻,当日送走她是国师的意思,也有人说是丞相为江山社稷苦求皇上,更有人说妖女降世祸国殃民,所以才要将她扔到天山求仙人点化…… 是天山就有仙人?纯属无稽之谈! 马车晃得凌姿涵骨头都快散架了,睡不着,她干脆起来活动活动胳膊,就拿过暗卫刚送到的邸报随意的翻看着。 上头有不少关于“妖女回京”的揣度。 瑰红的唇瓣微微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看来那些人对她的回京很有意见啊! 马车忽然加快了速度,帘子外传来马夫的声音,语速如旧,却很急促。“少主,后头有人跟来了!好像是草寇!” 沉静的婢女转脸看向凌姿涵,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扬声道:“阿靖,不准停,直接冲进城去!”城里有六爷接应,量他们也不敢明着和皇室作对,何况还是六爷。至于那些草寇、杀手,就交给暗卫去解决,她的任务就是将小姐照顾周全。 “是。”马夫朗声答应着,动作丝毫没有怠慢,扬鞭抽打下,马车加速朝不远处的城门冲去。 凌姿涵在车里闭目养神,心道,如果那些人只是普通草寇,暗卫应该已经把人解决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来报,难道……比早上遇见的那批更厉害? 她有些头疼。 想起十五年前,她因一场事变而穿越来着异世时,睁开双眸的瞬间就被贴上了妖女的标签,还不足月就被丢到了凌家祠堂,说是要祭天。好在,及时被那仙风道骨的国师救下,送到天山。可这十五年她过的并不安稳,大小规模的暗杀不断,她没死,已是奇迹。 是谁那么容不下她? 马车似乎遭到了什么剧烈的撞击,乱哄哄的声音嘈杂一片,有人声,还有马的嘶鸣。车内正想着心事的凌姿涵淬不及防的从车厢内冲了出去,两边的婢女想要拽住她,却为时已晚。 “小姐——” 圆脸的婢女扒着车框想要出,身体却被那沉稳的婢女死死地拽着,防止她此刻出去添麻烦。 摇曳的窗帘被圆脸的婢女给扯了下来,视线顿时清楚了,只见一匹受了惊的“火麒麟”挣脱了主人的控制,朝着京城大街冲去。而马的主人也施展轻功飞起,在暗卫出手前腾空翻转,顺势接住那从马车中冲出来的、衣袖翻飞的少女,落在车橼上。 紫衣男子伸手拉住马缰,稳住马车。转眸看向怀中少女,俊美无俦的脸上波澜不惊“你没事……” 疑问词还没出口,男人只觉内息瞬间紊乱,是中毒的迹象。 “哼,最毒妇人心!” 漆黑的眸中流转着邪魅的光影,嘴角上挑,男人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肢,纵身一跃,带她跳下了车子。 他救了她,她却给他下毒! 难怪老嬷嬷们常说,长得漂亮的女人都阴损,不过,也有趣!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凌姿涵企图挣扎了下,可他将她扣得太紧,根本逃脱不掉。“放手,不然让你尝尝‘醉红颜’的滋味!” 在城门口搂搂抱抱这算什么事儿?虽说凌姿涵这个现代魂不以为然,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她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嗬,本……人抱你是为了救你,你这女人怎么还恩将仇报!”年轻俊美的男人在她提到“醉红颜”时,漆黑的双眸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惊讶,但下一秒又掩饰过去。 他行事恣意,没有放开凌姿涵,还顺道吃了把豆腐。手顺着她腰际划过,指尖戏弄着她腰间别着的那柄翡翠箫,漆黑的眸微微闪烁,嘴角的邪肆却不知其意。 “是吗,那我要怎么报答我的——恩人。以身相许?”对古代女子来说极为重要的四个字,却被她随意的说出口,柔弱无骨的小手突然攀上他的脖颈。 这次并没有预兆的香味,可男人像是被谁重重地在心窝上砸了一拳似的,疼的厉害。 “你,哇——” 一口污血喷出,男人扶着心口,眼底却划过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凛冽。 凌姿涵顺利逃出那怀抱,玉足轻点,“叮叮”,清脆的铃声随着她的动作而传出,她身姿轻盈的跃向马车,冷冷的笑着。 一袭红衣如火,三千墨发恣意的倾泻而下,随风飞舞。红与黑,两个极端的颜色,却在她身上营造出一种危险又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被迷惑的气质,妖异非常。 “呵呵,女人可不能随便抱,恩人也不能随便当。是不是故意撞上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银铃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凌姿涵红润的唇勾起诡异的笑,徐徐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灿烂的日光下,那血红的瞳仁被阳光映得仿佛是西域国的葡萄酒,呈现诡谲的妖异,利如刀锋。 血月妖眸,颠倒众生——紫衣男子的脑海中忽然滑过这样八个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姿涵与那年轻男人的身上,而他们却旁若无人的在进行着一场眼神的较量。 那男人的相貌绝数世间少有,甚至比她的师兄更胜一筹,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悠远,透着掩不住的清贵威仪,还带着几分邪气儿,让人捉摸不透。若换做别人早该跪地求饶讨要解药了,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还习惯性的勾起唇角。蠕动唇瓣,他对她做了个唇形,令车橼上的凌姿涵眯起了眼睛,掩去眼中的凌厉。 突然丢出两个瓷瓶,她淡淡的说了句,“早晚各一次,内服,三日后。你身体里的毒就能清理干净了。”话音未落,她以回到车中,让婢女给马车重新换上帘子。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传出,“她,她……她是相府妖女,大家快逃!” ------题外话------ 洛妃新坑开挖,品质保证,欢迎大家踊跃跳坑~ 卖萌打滚求包养,求留言,求收藏,求虎摸……各种求,喵呜,洛妃喵喵爱亲亲们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章:师兄师妹 城门口,众人尖叫着四下逃窜,仿佛凌姿涵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也就小半盏茶的功夫,原本凑在城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四散着逃开,只有两个守城的侍卫哆嗦着上前。瞧着他们一步步微微颤颤的靠近马车时,圆脸的婢女捂着嘴偷笑,对坐在对面的冰冷冷的婢女俏皮的挤了挤眼睛,又朝凌姿涵的方向努力下嘴。 冰山似的婢女冷漠的横了她一眼,嘴角急不可察的掀起弧度,眼底藏着无奈。 “小姐,”冷面婢女还没说话,外头就传来有些发颤的男声,似乎真的很恐慌,却又有些不屑。 “恕小人冒犯,小姐你……你不能进城!”顿了下,小兵打了个哆嗦,看着那不卑不亢见了他连个笑脸都没有的马夫,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苦恼着为什么他要今天值班啊,这里头坐着的可是妖女呐,她身边的这些还不得都是妖怪?想到这儿,小兵赶紧给身边的人打眼色,另一个守门白了他一眼,明显胆子比他大,也比他横的接口道:“十五年前,凌小姐你是被圣上手谕赶出城的,没有圣召,我们谁都不能放你进去!” “放肆!圣上召没召回我家小姐,难道还要和你商量不成!”一声呵斥传出,冷的透心。 “流云,”凌姿涵眯着眼睛继续品茗,头也没抬一下的说,“把圣谕给他们看看。” “是。”挑起车帘一角,身着翠衣的冷面女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如玉的手上正握着一卷明黄。 看见此物,哆嗦的小兵立刻跪下,横一些的则徐徐跪地,双手恭敬的举起,低垂着头遮掩面上的狐疑。 还没触及那卷圣旨,一阵马蹄声传来。 转脸的瞬间,两小兵的脸霎时变了颜色。 只见御马铁蹄扬起,差点没砸在他脸上,好在马上之人及时的调转马儿,停住。 “参见尧王!”原本守在城门上头的侍卫们看清马上之人,立刻叩头行礼,诚惶诚恐。低下当值的两个也紧跟着转向他,深深俯首问安。 城门口经过的零星百姓,一见这阵势也跟着纷纷跪下。但他们谁也不敢抬头去看那白衣翩然的男子一眼,似乎只要看一眼就会被恶魔吞噬。 马上的男子仿似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勾魂的凤眸缓缓张开,玫瑰色的红眸熠熠生辉,流盼间渗出些许温柔来。 并非妖异,却藏杀气。 没错,他就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轩辕谦。 “小师妹,师兄有事耽搁了,恕罪恕罪。”轩辕谦一袭白衣胜雪,不染纤尘。翻身下马,衣袂翩然若仙,行云流水的动作优雅自如,好似一道弧线划过,他已经落在了车橼上,朝帘子探出手。 马夫似乎早就习惯了,退到车旁,躬身候命。 “师兄,你不会是想在这和我叙旧吧!”轻描淡写的问了句,不等那帘子掀开,一股香风伴随着细小的颗粒已经落在了帘子外头。 “凌姿涵,你也太狠了,又想拿我试香!”轩辕谦赶忙捂着鼻子,纵身一跃回到马上,俯视着那顶红彤彤的马车,略带邪肆的眸光透着毫不掩饰的宠溺。调转马头,他朝候着的车夫递了个眼色,“不和你计较!走吧,先送你回相府。” 一听相府,趴在地上的人们恨不得把脸埋土里。 守城的侍卫们三呼“恭送尧王”,等着马蹄声远走,这才抬起头,互相交换眼神。 老成的小兵却暗自腹诽,这妖王和妖女怎么成了师兄妹?似乎还很亲密!若要让这两妖孽凑到一起,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不行,还是要快点回去向主子禀报…… 车内,凌姿涵从流云手中接过在城门口时,尧王递进来的字条,打开,苍劲的字落入眼帘——相府不宁,主母生事。 冷笑,十五年的追杀,她都抗过了,这不宁有算得了什么?至于这主母,她第一个就要找她算账! 尧王御马开道,凌姿涵的马车缓缓朝东大街行去,数道魅影紧跟而上。 当所有人都离去时,两个男人从更隐蔽处慢慢现身。 “她就是六哥宝贝的小师妹?有意思!”摇着手中的青玉瓷瓶,男人那掩不住贵气的俊美无俦的脸色露出一抹兴味,嘴角微佻,流转着淡淡邪肆。 刚才分明中了毒,好似连站都费劲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生龙活虎的,站在城楼上的隐蔽处。 小厮模样的少年躬了躬身,“殿下,恕奴才多嘴,她就是个不受宠的弃女,不值得您浪费时间的跟着、护着。这已经到京城了,您也该会王府了。再说,您和六王爷……” 年轻男子仿佛蒙了层雾的眼睛朝小厮看去,淡淡一瞥,小厮立刻闭嘴,缩了缩脖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朝后躲了躲。心里却委屈,他可是为了殿下着想,这一路上为了这个不相干的妖女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又打又杀的,也不知她到底有多遭人恨。可她遭人恨没关系,他家王爷可不能有事儿,否则上头那些人还不要撕了他的皮! 负手而立,紫衣翩然,更为勾勒出男人矫健颀长的身形,衬托出那气宇轩昂的霸气。一双漆黑眸莫测的看着东大街渐行渐远的车队,嘴角翘起一抹神秘。不受宠吗?她腰间别着的那支翡翠箫,可是先皇赐给相爷的至宝,和免死金牌一样,现在在她身上,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她下毒的本事,应该是天山毒尊调教出来的。 难道她就是那老家伙的关门弟子? 瞧这阵势,那里是迎回一个弃女,简直比王妃出行还要有派头。可父皇这时候召她回京是什么意思,偏偏这么巧,六哥也被父皇困在了京里,这里头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想不出答案的紫衣男子,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突然一笑,“走,我们也跟去看看!” ------题外话------ 洛妃新坑开挖,品质保证,欢迎亲们踊跃跳坑~ 妃小喵继续卖萌ing,喵呜,打滚求包养,求留言,求收藏,求虎摸……各种求,喵呜,喵喵爱亲亲们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章:门前立威(一) 凌相相府,风荷院中,清丽多姿的夏荷绽放在院内的荷花池里,三五观赏鱼在荷叶底下嬉戏,时不时的露个头出来,争抢着上头贵妇人投下的鱼食。 “夫人,夫人……那妖女回来了!” 随声,一名钗裙衣衫不落下等的老妇人疾步走来,行色匆匆,边走边抹着额上的汗珠子,一双绿豆似的眼睛四处看着,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福妈,陪我说说话。”池边雍容富态的贵妇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撒入池中,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厮都告退后,眼也不抬的接过福妈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就到一旁树荫低下的石凳上坐下,不动声色的说,“福妈,你慢慢回话。” “夫人,不能慢了,您得赶快换了衣服,去接驾了!” “什么,凭她是个什么东西,还让我去接驾?”贵妇人一怒之下将手中瓷杯往福妈丢去,福妈也不是傻子,那么烫的开水她没理由挨着。而是借着安抚贵妇人,往前走几步躲开,在杯子着地迸裂时,快速的说道:“我的夫人啊,您要接的是六王爷的大驾。也不知道那小贱人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尧王御马行街的去迎接她,那阵势,就是皇妃出行也没听说过有哪个让皇子开道的。又何况是战功赫赫的尧王,得罪不起啊!” “尧王?”贵妇人拨弄着手上的宝石戒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这小蹄子还真有点手段,和她娘一样,都是妖孽!不过,她和尧王能凑得到一块,还要拜她娘所赐,毕竟,那两人都有一双妖孽的眼睛!” “是,是,夫人说的是。”老妇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完了,还不忘随声附和。 “嗯……这样还真得去接。福妈,你去通知府里的家眷,让他们穿戴整齐了,随我去府门口迎接。”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稍顿,她居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福妈,别忘了通知二夫人,她啊,可是最得相爷心的,让她不能失了我们相府的体面!” 二夫人在妖女的娘在世时,就和她不对盘,大夫人如此提点,不过就是想借二夫人的手,来整治妖女。 福妈明白这里头的利害,阴测测的笑着,福了福身,正要离开时,又听夫人说了句,“还要带上四姑娘,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仰望皇子威严!” 全府上下有谁不知道,凌家四小姐仰慕六皇子。要是听说名不见经传的三小姐被六皇子以如此大礼迎回,还不要闹个天翻地覆? 这相府内宅,怕是又要掀起一场征战了…… 尧王御马行街,亲自迎接相府妖女并护送其回府的消息,不出片刻已经传遍京师。众人纷纷前来围观,普通人就看个热闹,顺道猜测着两人关系,但有心人就喜忧参半,揣度着朝廷此举与相府之间的利与害。 东西大街人声鼎沸,评头论足,但马车经过之处,十米之内无人不战战兢兢,三呼“恭迎尧王”。 尧王,妖王,师兄这封号还真讽刺啊! “这相府好大的架子啊!”雪团似的丫鬟掀着帘子朝外看,漂亮的杏眼中划过一抹鄙夷之色。“你瞧,百姓都在百米之外停住了,和清街似的!” “流云,说说你的看法。” “相府是想给六爷和小姐留个罪名。当今圣上爱民如子,讲究与民同乐,今日这阵仗说好听了是给六爷接驾,明日说不定御史就在金殿上摆六爷一道。”流云收回扇子,转眸看向圆脸丫鬟,使了个眼色。 “她这是要给我唱戏呐,呵呵。”凌姿涵半眯着的眼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嘴角一勾,绝美的脸上多了分邪气。“流云,静好,我们也给他们唱出戏。” “什么戏?”唤命静好的讨喜丫鬟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睁的溜溜圆的望着凌姿涵,只见她纯澈的妖瞳闪烁着邪恶,清冷的吐出四个字——门、前、立、威! 尧王领着的队伍刚到相府门前,相府气派的朱漆大门前就已经站了一群人。见车队停下,衣着雍容的贵妇人,领着一干家眷仆婢立马跪下。 “妾身苏氏恭迎尧王殿下。” “相爷夫人看起。”尧王在马上抬了下手,眸光从为首的夫人脸色划过,眼底闪过精光。“相爷夫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本王不喜铺张,还是把禁令撤了吧,这东大街又不是本王的!” 尧王四两拨千斤,不仅把这种阵仗的罪名推给了相府,还暗示周围的众人,相府是把东大街当做了自己的。 “谢王爷。王爷宽厚仁德,妾身这就让人撤了禁令。”苏氏起身,脸色如旧,眼中却划过一抹阴鸷。换上得体的笑脸,她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往旁边让了让身,做了给看的动作,“府内已备下酒宴,王爷,里面看。” 尧王纵身下马,转头看向马车,嘴角挑起一弯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如此,本王就与凌三小姐一同入府吧!” 按长幼,凌姿涵在凌相家女儿中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姐姐,下头有一个妹妹,至于兄弟,似乎也有不少,可见这个凌相有多风流。 凌姿涵在车内看着外头的一切,眸光扫过立在最前面的雍容身影时,那瑰丽的嘴唇再次掀起,笑容纯粹,纯粹的邪恶。 她认得那女人。十五年前,她穿来这异世,睁开双眸的刹那,她就差点被那女人给摔死! 轩辕谦还未走近,苏氏身边的大丫鬟就走到他跟前,规矩福身道:“尧王殿下,这样于理不合。还看殿下先行入府,三小姐自有奴婢带着从侧门入府。” 侧门?是狗洞吧! 透过车帘的缝隙,凌姿涵看着那婢女指着的一米多高的小角门,眸光浮现寒气。 这相府,要变天了……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章:门前立威(二) “呵呵,原来相府的小姐都是属狗的。”车帘内传来那婉转悠扬的声音,恍若夜莺的歌啼。好听,却透着让人直打寒颤的寒气。 “静好,扶我下车。” 轿帘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雪团似的姑娘先探出了车帘,动手卷起帘子,嬉笑着跳下车,又搬了脚踏过来放好,擦干净手,这才朝车内的女子伸出肉肉的手。 叮当,叮当—— 讥诮的言语令众人齐齐转头,目光各异的盯着红彤彤的马车。 一位身段纤柔的少女走出车厢,从车橼上沿着脚踏走下马车。一头乌发随意的散着,身上,那广袖翻飞的红衣妖娆似火,勾勒出她纤细的隐隐不堪一握的腰肢。通身上下别无装饰,唯有一柄碧绿碧绿的翠箫别在腰间,垂着的璎珞上缀着龙凤玉环,叮咚作响。缓缓抬眸,那鸽血宝石般的的眼睛,仿佛被点着了火,透着股倔强,却又像是被冰封住,冷的骇人。 少女弱柳扶风的站在马车边,映衬京城大街那古老的墙壁,如火的霞光,就仿佛一幅浓墨朱砂渲染的丹青,妖冶极了。 这就是相府丢弃了十五年的三小姐,凌姿涵吗?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人身上,忽然见她开口,朱唇微启,好听的声音涌出,宛如吟唱。“师兄,一年没见了,我们进府叙叙旧。” 话音落,凌姿涵举步而行,拾阶而上。而战功赫赫被她称为师兄的尧王,则走在她身后,像是个保护神一样。抬眸,那双玫瑰色的眸子中透着的依旧是宠溺,只是嘴角多了抹几不可察的玩味。 无视众人的目光,凌姿涵已经走入相府那暗红色色的大门,却在门口顿了下脚,掀起眼帘,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名被称为宰相夫人的当家主母苏氏,嘴角勾起一弯邪恶。 “宰相夫人,你这是要拦我,还是拦尧王?” 阻拦王爷的罪名,她这个没有封过诰命的宰相夫人可担当不起。 “姿涵长在外头,自然不知道相府家规。”苏氏尽力的扯着温柔和蔼的笑容,眼底的恨意却越来越狠毒。 “家规就是目中无人的阻挠王爷,还是相府小姐要钻狗洞?”柔软的唇瓣划出一弯极浅的笑意,凌姿涵淡然的看着苏氏,“如果是这样,相府的命数也快尽了!” “你……”苏氏暗暗咬牙,缩在广袖中的手使劲握成拳头,在心里暗骂着贱人。看着眼前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像极了那个女人,却又有些不像。虽然仍是温和的模样,可这浑身上下却散出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威仪,清贵非常。 本想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与之抗衡,用家长的权威给凌姿涵个下马威的苏氏,再经过一番权衡后,咬紧牙关,避开凌姿涵那凌厉的视线,以及她身后尧王那笑里藏刀的探看,朝一旁连着退了几步,低头垂目:“妾身不敢阻拦王爷。殿下,看!” 低着头,苏氏用余光对身边的大丫鬟递了个眼色。 那名大丫鬟是苏氏的心腹,也是苏氏的嘴,专门替苏氏说她为了端庄颜面而不能说的话。在府中被苏氏宠的极为跋扈,仗着有苏氏撑腰眼界甚高,当然不会把凌姿涵这种被丢弃的小姐放在心上。 就在府内家眷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着眼神,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时,一道略显叫嚣的声音突然传来。 “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居然赶走在王爷前头,除非你当了皇后,否则长了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可笑,你就是个弃女,别的什么都不是。被迎回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还这样大张旗鼓地炫耀,连主母都不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不忠不孝!” 穿戴比女眷差些,但比那些丫鬟都好上许多的女子站在苏氏身侧,眼带嘲笑的看着凌姿涵,打破门前寂静。 妖冶的眸瞥了眼丫鬟,凌姿涵不温不火,似乎并没又被她刻薄尖酸的话激怒,只淡淡的问了句,“叫什么,哪房的?” 清冷的声音让府里的老人想起了凌姿涵酷似的女人,再看向她时,眼中染上了别样的深意,多了层敬畏。 有几个平日里和那丫鬟玩的比较好的,不觉给她捏了把冷寒。 可偏偏这个丫鬟是个蠢货,依仗着大夫人,觉得自己和什么正经主子似的,了不得了。还扬了扬脖子,挑衅的看着凌姿涵,朗声道:“我是正房的大丫鬟,玉锣!” “玉锣?不如改成金锣,更配你的呱噪。” 话音落,许多人忍不住掩口偷笑,面前的苏夫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脸色青白青白的,狠狠地剜了眼丫鬟,也不出言责备,好像再给她打气。 “师兄,丫鬟以下犯上,是个什么罪?先说国法,她出言不逊,冒犯皇室、皇子又是什么罪?若论家法,平妻的丫鬟还不能自称正房吧,这么公然冒犯正室嫡出的小姐,正经的主子,我该怎么罚她?” 凌姿涵微笑着站在门口,任风吹拂她的长发,缕缕青丝扫过她幼嫩的面颊,飘起,垂落,诱惑的人移不开视线。她看着身后的尧王,用余光扫向府门前的众人,不等尧王发话,已经噗通的跪倒一片。 轩辕谦明白她的意思,自然配合的说:“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大可小,冒犯皇室是重罪,弄不好会株连的。倒不如问问苏氏,她预备怎么处罚这不知好歹的丫头。” 换了称呼,看热闹的百姓们虽然跪在两边,但还是互相交换着眼神。心道,原来这相府里的夫人以前是个妾啊,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苏氏一听这话,本来坚持的腿还是软了下来,被福妈扶着跪下,叩头道:“看王爷恕罪,玉锣是妾身的奴婢,妾身管教不当,冒犯了王爷,但人人都知王爷为人宽厚,还望王爷能高抬贵手。而且,玉锣的提醒也不无道理,话糙理不糙,她是为了三姑娘你好!” 一句话糙理不糙,她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凌姿涵的头上,给她扣了个以下犯上的帽子。只可惜,她最终打错了算盘。 “相爷夫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对我而言,尧王只是师兄。但对你们而言,他是六王爷,代表着天家威严。”风姿绰约的少女扫了眼匍匐脚下的众人,嘴角微微翘起,笑容绝美,但那笑意丝毫达不到她冰冷的眼底。话音陡然一扬起,“尧王殿下虽为人宽厚,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个不知好歹的下人!” 正面一击,不仅是给了苏氏难堪,更是要生生砍了她一“臂”!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章:门前立威(三) 平日,在相府受尽苏氏和玉锣的欺负的,哪个不在心里拍手叫好。但谁也没想到,这玉锣还是个忠烈之婢,在众人面面相觑和百姓低声议论时,突然扯着嗓门叫道:“大夫人宽厚仁德,是我屡教不改!今日之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全凭尧王和三小姐一句话!” 嗬,这丫鬟是想用激将法,把所有罪过自己拦了,偏偏又装无辜,一来全了她家主子的名声,二来全了她的忠烈,想让凌姿涵里外不是人。 有点意思,这相府里头一个丫鬟都如此,其他人还了得? 嘲弄的勾起唇角,凌姿涵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白净的手指,轻轻吹了口气。推太极还不简单,她有本事把责任推来,凌姿涵就有本事让她死,还要让她忠心以对的主子亲手害死她。 “今天的事,几百只眼睛看着呢,相爷夫人,你可要给我个交代啊!堂堂苏氏大族,调教出来的丫鬟,就是可以指着嫡出小姐的鼻子骂她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还是可以当着王爷的面说以下犯上的混话,不分尊卑一口一个‘我’的自称自己?又或者在夫人眼里,相府嫡亲的小姐就是个无法无天,不忠不孝的混账!”清冷的声音中透着凛然,绝美的眸呈现在霞光下,如若耀眼的火光,映衬着她妖娆明艳的姿容。“既然是夫人的丫鬟,相信来府里也有不少年了,这点礼数难道都不知道吗?可笑!” 负手而立,少女广袖衣裙随风鼓动,如火舌翻滚,炽热却也冰冷。 众人一时间看得痴,回过神时不由地将头压的更低,深怕惹火烧身。耳边,那清冷的声音继续道:“王爷站在这儿快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苏氏难道要由得丫头继续胡闹,冒犯王爷吗!” 娇声呵斥,隐隐威压袭过,令众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有些胆怯的跟着哆嗦起来,心中更是厌恶苏夫人,怕因为她的错而牵连到自己身上。 “用家法吧,杖责二十,以示惩戒。三姑娘,你看……” “三姑娘?你在叫我吗?”凌姿涵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头,那眼神仿佛难以置信,但眼底除了冷,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 这姑娘和小姐是有区别的,在西朝,庶出的女儿叫姑娘,嫡出的则是小姐。 “三姑娘,我家夫人是正经的相府嫡母,当然这样唤姑娘。” “放肆!一个被抬了位的平妻,也敢这样称呼本小姐。还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流云,掌嘴!” 众人的心跳随着凌姿涵扬起的音调陡然一颤,而她身后的尧王就好似在看戏一般,一手摇着扇子,给自己扇风的同时也在给凌姿涵扇风,一点也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亲密。 “你敢,我,我是……” “啪啪啪——” 连着几巴掌下去,凌姿涵没喊停,冷面婢女就继续扇福妈耳刮子,掌下生风,打的苏氏是又气又怒,可平日里看福妈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却对凌姿涵的归来多了份喜意。 “妖女,我娘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急红了眼的玉锣,虽说害怕,但平日里欺压别人欺压惯了,这一张嘴就骂了出来。连平日里对凌姿涵的称呼都蹦了出来,顿时懊恼,又要被捉住小辫子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句妖女却要了她的命。 “口口声声叫我妖女,我怎么也要对得起这个‘妖名’!来人!”一挥手,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属下在。” “师妹,你第一天回府,不适合见红,容易冲撞你。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吧!”明媚光辉中,儒雅且健美的身影格外显眼,尤其是那一袭白衣上绣着的四爪银蟒,熠熠生辉,贵气逼人。玫瑰色的眸子依旧温润,周身却被一种戾气包裹,让人不敢直视,甚至会忍不住的从心底渗出一丝寒意。畏惧皇权,更畏惧他踏着白骨历练出的那种挥斥千军万马的威严。 轩辕谦扫视一圈,犹如龙卷风压境的威压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随后的一声淡淡的吩咐,却叫众人的心随之揪起,再落下。“相府贱婢公然辱骂主子,出言不逊,更冒犯皇室,以下犯上,罪加一等。但念在是无知妇孺,又在相爷家尽心尽力的服侍多年,就杖责一百,以儆效尤。其母管教不当,杖责二十!” 杖责一百,那个小身板,别说一百,就是二十杖下去,命也去了一半了。 凌姿涵这一回府,就卸了苏氏的左膀右臂,一死一伤,这让苏夫人怎能不恨!可她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培养出的“嘴”被活活打死,帮自己干龌龊事的“手”丢了大半条命。 苏氏依旧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恨恨地盯着面前那双红色的绣鞋,深恨这贱蹄子怎么没死在外头。 被侍卫拖下去行刑的玉锣和福妈这时候知道怕了,一口一个夫人,叫得格外惨烈。叫的苏氏脑子都乱了,扭头握拳的拼命保存着她的那份尊贵,斥责道:“你们两个今儿能让尧王罚,也是你们几生修来的福分,还不领了罚去。乱吼乱叫的成何体统,来人,把他们嘴堵了,省得让人说我们相府的奴才没规矩!” 这女人可够狠的,连忠仆都这样随手丢弃,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也孤立无援吗! 眼底划过一抹轻蔑,耳边传来棍杖击在肉上发出的闷声,百姓的唏嘘声,以及家眷倒抽凉气的声音。凌姿涵的嘴角又翘起邪恶的笑容,血红的眸珠转了转,俯身在不服气的苏氏耳边低语,“苏……姨娘,今日之事就算是本小姐答谢你这一路上的‘关照’了。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天山上一路追杀,她难道以为她凌姿涵查不出幕后主使是谁吗?这苏夫人不就是其中之一! 苏氏心中大惊,眸中闪烁着阴毒的惊惧。只一瞬,她掩饰过去,缓缓抬头,用那温厚端庄的表象示人,极力克制着自己摇头:“我不明白三姑娘的意思。” 不等苏氏在开口,一阵马蹄声传来,未见人,就先听见一道尖尖细细的嗓音传来,“圣旨到——”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六章:诰命夫人 红墙灰瓦,绿树摇曳。 斑驳的树荫下,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们哗啦啦的跪了一地,恭迎正踏着东大街相府门前的红毯走来的人群。 只见一名宫人走在最前端,四周都有宫中的御前侍卫随行左右,而那马车却停在距离相府很远的地方,只留了一个赶车的小太监守着。 苏氏一听见圣旨到,和真要进宫面圣似的,立刻肃起颜面,被身后的丫鬟扶着起身,整理行头,面色讪讪的朝尧王福了福身,转眸深深看了眼凌姿涵,那眼睛和啐了毒似的,充斥着不甘。 凌姿涵就那么微笑着回看她,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不愠不火,却偏偏能让苏氏点火。 苏氏低哼一声,带领着一干家眷迎至门前的街道上,恭敬的站着。只等那名宣旨的公公走到跟前,立马带头跪下,“妾身苏氏……” 不等她话说完,皂青色的靴子已从眼前飘过,拾阶而上,朝着相府门前并肩而立的男女走去。 他们都拥有一双妖娆的眸,一个泛着玫瑰色的温柔,含情脉脉,却暗藏肃杀;一个犹如血月清辉,清冷妖异,却偏偏格外纯粹,纯粹的邪恶。 “奴才给尧王殿下看安。”宣旨公公不卑不亢的朝轩辕谦躬身一礼。 但这膝盖还没着地,轩辕谦就伸手虚扶了公公一把,嘴角翘起,客套的寒暄道:“曲公公不必多礼,这位是我师妹,都是自家人。” “呵呵,殿下抬爱了。老奴今儿是奉旨办事,礼数一定要周全,以免给人落下话柄,惹来诟病。” 曲公公再次跪下行礼,这次轩辕谦没有阻拦。 听了这话,凌姿涵多看了曲公公一眼。她知道这位就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听说是打小伺候皇上的,现任内务总管,可以算得上是太监堆里的老大了。不过,有什么事情需要劳动他的大驾来宣旨,而且这旨意似乎不是对相府里的人颁的,也不像是对尧王,那只剩下她了。 “这位就是凌三小姐吧!” 眉眼花白的老爷爷看起来和别的老爷爷没什么区别,除了没有胡子和嗓音尖细两个特点外,他的皮肤也比别的爷爷细腻点,大概这也是太监的特征之一。 “曲公公好。” 凌姿涵福了福身,曲公公立马拱了拱手,连声说好,似乎极为客气。又稍顿了一会儿,他上下打量完凌姿涵,就立刻端起大总管的架子,使劲的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凌姿涵接旨!” 凌姿涵缓缓跪下,一侧的尧王也跪了下来,朝她看了一眼,仿佛安慰。 头顶上的曲公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眼底划过一抹深邃,立刻抖开了一副玉轴鸾锦的诰命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相仙游嫡妻楚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追封为一品国夫人,钦此!” 楚氏正是凌姿涵的母亲,凌相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过在凌姿涵被送走的第二年就过世了。但奇怪的是,楚氏过世时是二品淑人,并没有追封,现如今她前脚刚回府,皇帝就来追封她的母亲,这葫芦里又买的什么药呢? “臣女代母接旨,谢皇上厚爱。”凌姿涵拜了拜,接过圣旨,在流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恭喜三小姐了,皇上说此事不必亲自去谢恩,你刚回京,就先熟悉熟悉家里。等相爷从关外回来,你们父女相认后,再一同去大殿谢恩也不迟。”曲公公笑眯眯的传达着皇帝的口谕,拱手朝凌姿涵也拜了拜。 “姿涵明白了。”凌姿涵朝流云瞧了眼,又转向曲公公道:“和抱歉,曲公公,您来了我也不能好好招待。我这儿还被揽在府门口呢,让您见笑了!” 这时,静好捧着一个锦盒走来,凌姿涵看了她一眼,又对曲公公继续道:“姿涵知道,曲公公在宫里头什么都见识过,给你金啊玉啊的你也不稀罕。这是北燕国凤颜阁调制的香薰,凝香,还望公公笑纳。” “呵呵,三小姐费心了,这北燕凤颜阁的香薰可是万金难求啊,尤其这四香中的凝香,更是少有人能得。如今三小姐竟然舍得割爱与老奴,奴才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没有推辞,曲公公笑着从静好手中接过那个锦盒,并没有递给小太监,而是直接揣在了袖子里,可见他有多爱惜了。 转脸,他又朝凌姿涵和尧王拱手,寒暄一番后,才带着身后那群侍卫离开。 依旧是从跪着的相府里的一干家眷面前走过,皂靴经过苏氏眼前,顿了都没打一下的离开了。 一天之间,苏氏同时两臂,还被个趾高气扬的太监给驳了面子,这口恶气怎么能咽的下去! 愤然转身,她硬压着怒气,还要努力挂起笑容,听着周围的姨娘姬妾对凌姿涵道和。 装吧装吧,你也不怕内伤! 凌姿涵点头回应着众人,不落痕迹的和尧王交换了个眼神,却发现他似乎在盯着不远处时顿了下,等她看过去时,那里只有一棵苍翠的百年老树,也就没怎么在意。 转过头时,刚好瞧见苏氏那嘴角的笑容,僵硬中透着几分恨意,若不是要顾着她的端庄大方,估计早就扑上来撕碎她了。 “三姑娘,还是你娘有福气,有了你这么个女儿。送走你那年被封了淑人,接你回府又被追封为国夫人,啧啧……可惜大小姐没那个福分,始终呆在府里,也不能给我这个但娘的争个诰命回来!”说完,苏氏的手就要往凌姿涵的肩头招呼。 这苏氏的话一出来,周围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三姑娘和大小姐,那就是两个阶层的差异啊!再加上她明摆着说凌姿涵是被相府遣出,现又召回的,摆明了想要揭凌姿涵的疮疤。 凌姿涵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气儿,冷笑着想,这苏氏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太心急,想从她这把面子讨回去,那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苏氏的里子面子都没了呢? “苏姨娘,十五年前,我应该这样叫你吧!” 一声“苏姨娘”,已然让苏氏的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凌姿涵邪恶的血瞳划过一抹痛快,随后命流云取来母亲楚氏的画像,展开在众人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纯粹的笑,冷声呵斥:“苏氏——跪、下!”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七章:永生是妾 时间仿佛定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像是老僧入定似的,眼神各异的看着凌姿涵,及与她相对而立的苏氏,大有凤鸦相争的势头。 “凌姿涵,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是相爷之妻,是你的长辈,更是你……” “啊——” “是你嫡母”这种不要脸的话苏氏还没说出口,只觉腿弯一麻,像是被什么扎了下似的,“噗通”一声就跪倒了。膝盖着地,剧痛令她惊叫,下一秒却戛然而止,任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咦,什么情况?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众人骤然清醒,或惊诧,或幸灾乐祸,或暗自咬牙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谁也不敢上前一步。能在相府里混出些头脸的也不会是傻子,现如今的沉默,只不过是想看清形势,找准自己的队伍。 凌姿涵皱了下眉头,她看得出这是隔空打穴的功夫。 可是,是谁再帮她? 本能的转脸看了下身侧的尧王,尧王好似明白她的疑问,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却又拿扇子朝跪在地上的苏氏微微示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仿佛在说:好机会,别浪费啊,师妹! “怎么不说话了?”凌姿涵浅浅一笑,绝美的容颜在红衣与火烧云的衬托下,仿佛晕染了火光的残酷与绚丽,充斥着不能抗拒的诱惑,叫人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我准你说话,本小姐倒要听听看,你是我什么!” 俯视着苏氏,凌姿涵坦然的接受着她怨毒的眼光,微微俯下身来,用绢帕垫在指尖伸手捏住苏氏的下巴,清澈妖异的血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薄唇微抿,她伸手朝她耳后的穴位一点,苏氏只觉耳边麻了下,开口就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盛怒中的她刚想开口骂凌姿涵,但理智立马将她拉了回来。不行,这周围还有百姓围观,府里的家眷仆婢也都在场,若是忍不住骂了,她辛辛苦苦经营半生的东西可就都没了。但若她要什么都不做,也会失了主母的威仪,如今之计只有…… “三姑娘,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是你爹的妻子,算你半个嫡母。如今你也回府了,虽然你娘已经不在了,但我会尽到嫡母的责任,让你吃饱穿暖,日后在给你找个好人家。” 她在扮好人,向凌姿涵服软,也是在做给外人看。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将全部的错推给凌姿涵,即使推不干净,也能在这件事张站稳了理字。“三姑娘,这些家事,我们回府再说。来,姿涵先帮娘扶起来。” 说着,苏氏就向凌姿涵伸出了手,似乎笃定她会“扶”她起来。 她算计着凌姿涵会估计名声,估计她的家世地位,给她解穴,并扶起她。而进了内宅,就是她的天下了,即便是尧王也不能管相府的家事。这门前所受的屈辱,自然也会从凌姿涵身上讨回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凌姿涵不但没有扶她,反而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打懵了苏氏,也杀了在场围观者一个措手不及。 苏氏捂着脸,眼前直冒星光,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结结实实挨了凌姿涵一耳光。 “你……你敢打我?!”她怒瞪着凌姿涵,简直难以相信,伪装的面具瞬间撕碎。“你个目无尊长的野丫头,你……” “还想再挨一巴掌?”微微冷笑,凌姿涵扫了眼倏然间跪了一地的相府家眷,正好,杀鸡给猴看。 半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妖魅的寒光划过,令人浑身战栗。 “我打的就是你!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妻,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我的嫡母。三番四次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小姐当你是姨娘,是长辈,不和你计较。你还上赶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口一个三姑娘,我倒不知道,苏姨娘什么时候改姓楚了!还是说,你自己也承认,是顶了我娘亲的位置,倒忘了自己曾经只是个妾,嗯?”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在场之人都听见,一字一顿,柔和的声音中透着刚毅与凌厉,字句在理,让苏氏反驳不得。 苏氏双目赤红,正恨恨的看着他,双手紧握成拳,让指甲掐在肉里,用痛意拉住自己的理智。明明恨得想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但碍于现在这情况,她不得忍受她给予的屈辱,同时还要表现出该有的不甘、惊诧、悲愤……种种情绪闪现过后,她又适度的反抗,展示自己的家长威严,给自己博个“贤惠”的好名声。 “姿涵,你父亲升我做平妻已有十年了,在这个相府后宅,还是我说了算的!”苏氏斟酌着用词,脸上的神色尽量放得比较柔和,好似一再放低身段,对凌姿涵委曲求全。这样一来,就坐实了凌姿涵“妖女”的骂名。而她也是在暗示凌姿涵,不要不识时务,相府后院还是她管着的。 只可惜凌姿涵并不是个会任人搓圆捏扁的主儿。 背过身,她看着母亲的画像,冷笑道:“别说他升你当平妻只有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你也只是个平妻,曾经是妾!” 凌姿涵翩然转身,青丝曼舞,血亮的眸轻然瞥来,勾魂摄心的邪恶浮动在纯粹的眸里,只一眼就叫人胆寒心颤。嫣红的朱唇微微翘起,诡异,妖娆。抬手指着身后的美人画像,她的眸光陡然锋利起来,声音也仿佛浸入了冰水中,清冷的刺骨:“苏素颜,在我娘面前永远没有你站的地方,你只能跪着。即使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但只要有圣上的恩典在,你就——永、生、是、妾!” 风拂过,治艳的晚霞笼罩着她火一般的身影,纯粹的透着邪恶的眸逼视着苏氏的,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忽然……笑了。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八章:潜入相府 “我凌姿涵以娘亲的名义起誓,今日踏进这相府,必定查清当年实事。” 她缓缓抬手,举起那卷圣旨诰书。冷锐的眸光扫过众人头顶,最后落在直挺挺地跪着的苏氏身上,对上她仿佛啐了毒液,却又带着几分胆怯的眸光,凌姿涵勾起了唇角,掀起玫瑰色的柔软唇瓣,残酷的话语从中传出。 “无论是谁,欠我的,我就会让她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吐不出,就拿血来还!” 谁人不知,她手上那卷鸾锦玉轴诰书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凌相爷不管有多少妻妾,嫡妻只能是凌姿涵的母亲楚氏,别人谁也别指望占据那个位置,包括有苏家作为后盾的苏氏。 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着,苏氏保养得宜的脸上显出五指血痕,但这痛远远比不过她心中几乎要撕裂的痛,痛得她喘不过气。 她恨惨了凌姿涵,恨不得这个祸害立即从眼前消失,就像她娘一样,可心中的怨恨和愤怒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生吞下当头棒喝的侮辱。同时,她的心中还生出一种畏惧,隐隐担忧这凌姿涵的手上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重要证据,才敢如此招摇放肆。 苏氏看着凌姿涵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但眼底的恨意绝对隐瞒不了。 片刻间,她斟酌清楚,这个凌姿涵既然能活着回京,就意味着她的势力不弱。尤其这贱人身边还有尧王坐镇,她动不得,只有从长计议。想到此,她果断的两眼一翻,朝一侧倒去,耳边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啊,大夫人——” “夫人!”距离大夫人最近的另一名漂亮丫鬟上前,伸手边掐按苏氏的人中,边对一旁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叫:“王管事,夫人晕过去了,得快去看大夫!” 那个王管事倒比小丫鬟沉稳的多,大概他也猜得到,这位夫人是装昏倒的,就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朝着门前火红的身影连连磕头说:“三小姐,夫人她……她已经如此了,您再让她跪在这儿恐怕有些不妥,若是等相爷回来了,对您也没有好处。不如,您且行个方便,让夫人她回房就诊,有什么事儿等夫人醒了在教训也不迟啊!” 凌姿涵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意,轻蔑的看了眼倒在丫头怀里的苏氏,嘴角一挑:“但愿苏姨娘不要一睡不醒了。”稍顿,她又看向明明在看戏的尧王,微笑颔首,“师兄,本想看你府中一聚,可惜有个触霉头的,害你在外头站那么久。” “来日方长!师妹刚刚回府,必定还有许多事情要从头梳理,为兄就不打扰了。等明天我再来给你送些手脚干净的丫鬟婆子,别人的人,我始终不放心。” 相视一笑,轩辕谦同她交换着眼神,宽广的袖子从她身边拂过,却不落痕迹的塞了样东西到她手里,这才催促她,让她快回府休息。 凌姿涵紧紧握着那东西,不再多言,拂袖离开。 可就在她走入相符大门时,一名毛毛躁躁的小丫鬟突然撞上了她,在她耳边快速的说了六个字——“夜半语,梧桐苑。” 话音落,那小丫鬟立马跪下,匍匐在她脚边,连连告饶。 心下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凌姿涵不愠不火的看着那名丫鬟,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发难时,开口让贴身婢女将小丫鬟扶起。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白樱。” “就你了,领我去正厅,再把你们内院的管事叫来见我。”她还要解决住的问题。 白樱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脑子转得快,立刻告谢,起身领着凌姿涵主仆三人前往正厅。却不知在府门内右侧花园的假山后头,一双眼睛正目送着那如火的背影,心底泛起激动的涟漪…… 府门口忙碌的人群终于散开,相府朱红的大门紧闭上,一行百姓得到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也都心满意足的回家了,至于那些探听消息的人,当然各自忙着去汇报、讨赏。 相府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而不远处的那颗百年老树下,两位青年男子正相对而立,一紫衣翩然,一白衣胜雪。 “隔空打穴的是你?” “是。” “九弟,你跟了姿涵一路,保护着她,我谢谢你。但有些人不该接近就最好远离,不然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受控制!”纸扇轻摇,轩辕谦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嘴角一如既往的翘着,眼底却多了一层戒备。 “呵呵,六哥,你这是在威胁我?”长身玉立的紫衣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谦,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不明的光芒,绝色的姿容因他嘴角的笑,多出几分邪气,诱人非常。“不过,六哥你这宝贝师妹倒挺有意思的。胆儿挺大,在相府门口折腾了这么一出,怕是府里头的事儿就更多了。你说这样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嗯?” “我不准你动她。”轩辕谦皱了下眉头,看向眼前这位本该在封地犒赏三军的弟弟,居然无视圣意只身返京,可见他恣意妄为的程度又提升了。想着他以前的“斑斑劣迹”,轩辕谦无奈的叹了口气,“父皇纵着你,我可不会。你既已回京就立刻随我进宫,不要再胡闹了!” “六哥,你被滞留在京,却能知道我没在封地,而是一路跟着照拂你那小师妹,可见你对她有多上心!” 紫衣男子的目光略带深意,嘴角挑起耐人寻味的邪笑,分明就是在威胁轩辕谦,警告他既然都有把柄在手,倒不如就当彼此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想起在城门口和她相遇的情景,以及她呵斥主母的风范,他的兴趣就又被勾了起来。加上六哥的阻挠,他更想靠近那小家伙,想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更想看她在这相府后院又会做出些什么惊天地的事儿。 不等轩辕谦开口,紫衣男子忽然邪邪一笑,“六哥,你这小师妹借我玩几天,作为报酬,我帮你护她周全!” 足尖点地,颀长的身姿纵身跃上古树顶端,站在枝叉上眺望着相府内院。 “你是要……” “入住相府!”话音落,邪魅的紫色身影已如魅影般,消失在东大街上,悄无声息的潜入相府。 ------题外话------ 亲们,帅哥正式登场,即将正面交锋喵~【邪恶滴交锋,嘿嘿……】 亲们,表吝啬,动动鼠标,收藏下喵呜~【爱妃需要亲们的支持喵】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九章:深夜密谈(一) 白樱领着凌姿涵进了正厅,斟茶奉上后,就离开去看内院管事。 很快,白樱领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走入正厅,“三小姐,王管事因为夫人那边有事走不开,就派了刘管事来,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奴婢还要回去伺候二夫人,先行告退。” 二夫人? 凌姿涵立刻想到了乳母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对这个二夫人还有些模糊概念。 她掀开杯盖,吹着茶叶沫“嗯”了声,喝了口茶,眼皮也懒得抬一下的说:“刘管事,你们王管家还真是人多事忙啊!” “小姐莫怪,王管家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小姐您啊!实在是夫人那边有事走不开,才吩咐了奴才来,还特别交代奴才,不论小姐提出什么要求,都一定要让小姐满意。还有,在小姐回府前,就已经为小姐打扫好了绣楼,看小姐随奴才前去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奴才立刻看人去收拾。” 刘管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凌姿涵,因为身份不够,他并没有跟着出去接驾,但过来的路上从白樱的口中听说了许多,有点畏惧。犹豫再三,他还是问了句,“至于伺候的人……三小姐您是要从外头再买一批进来,还是从下头的丫鬟里挑?” 缓缓放下杯盏,凌姿涵并没回答这话,只笑道,“我今天也累了,就歇先歇再客房,至于住的地方……还看刘管事回去和总管说一声,这几天找个人收拾下我娘的院子。怎么说我娘也是嫡妻,生是凌家人,死是凌家鬼,她的院子自然还得她来住。” 天,这个三小姐还真是不可小觑,门前下马威还不够,现在又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 按理说,三小姐住嫡夫人的院子合情合理,只是自从苏氏被抬了房后,就住进了主母的院子,如今想要让她搬,恐怕挺难。不过,这搬不搬都是三小姐和苏氏的事,他一个小管事,只需要把情况禀报一声,在旁边看戏就好,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了这祖宗。 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刘管事谄笑着应声,并亲自送凌姿涵去东厢房。等凌姿涵打发他走的时候,他差点没感动的哭出来,开溜的速度绝对堪比凌波微步。 “哼,多大点出息,跑得到挺快。”静好站在门边嘲笑了几声,转头回了屋内,笑嘻嘻的跑到凌姿涵跟前,“我的小姐,您今儿可真威风!” “是吗?多谢夸奖。”凌姿涵眯起眼睛瞧着静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句,又低头继续把玩手中小巧的金色令牌,嘴角悄然勾起,意味深长的说,“恐怕以后还要加上个‘更’字。” 要更威风,更嚣张。 “小姐,流云有一事不得不说。” “直说。”没有半分停顿,她似乎早就知道流云想要说什么。 “小姐今日在相府门前公然和苏氏叫板,给她难堪,她一定不会放过小姐。而且,相爷出外公干尚未回来,府中一切事物都还是由苏氏掌管,流云怕……” “怕什么?怕我以后在相府的日子不好过?”凌姿涵浑然不在意的挑眉,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我要的就是大动静!”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她忽然勾起唇角说,“流云,知道我为什么不住绣楼,非要夺回主院吗?” “我知道,小姐是在为夫人报仇!”静好抢答。 凌姿涵摇摇头,潋滟妖异的眸光瞥向流云,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极为冷媚。 “小姐是想以动制静?”沉思片刻,流云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错,我们的势力和根基都在北燕,仓促间很难移过来。对我来说,在西朝,我一没有根基势力,二没有人脉权利,而且这一路过来你们也看到了,越是往权利深处的京城走,就越是有人想要杀我或者劫走我。所以,与其和他们斗心眼、耍手段,不如把有些事放在明面上,和他们硬碰硬的来!你看,今天这一闹之后,外头那些人的眼线回去那么一汇报,坐不住的就会露出些狐狸尾巴,想要探清楚我的底。”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直接找苏氏算账,不惜开罪苏氏,以及她背后的整个苏家,先迷惑住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去查她。 不过,能不能查的清楚,就各凭本事了。 “哈哈,我明白,小姐这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他们还是个没理的!”静好嬉笑着在一旁整理凌姿涵的床铺,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顺口提了句,“小姐,今天我们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男人明明救了你,你为什么还……” “他是故意撞上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猜不出。抬起头,凌姿涵刚好对上流云疑惑的眼神,就放下茶盏,提点道:“按理说三品以上公卿才准穿紫衣。” “小姐放心,流云会查清楚。” “不用查,他既然有心撞上来,我们迟早还会再见面。现在有别的事情教给你做,流云,你过来。” 嫣红的朱唇勾起纯粹的邪肆,凌姿涵在流云耳边说了几句,流云瞪大眼睛看着她,片刻错愕后,又恢复镇定,退开半步道:“流云明白。” 收拾好房间,主仆三人同坐一桌用餐,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什么不习惯。吃到一半,席上话最多的静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地咋呼了声,又赶忙掩口压低声音说:“小姐,刚才那个小丫鬟撞你的时候好像说了六个字!” “是说了,怎么?” “她是让你半夜去梧桐苑?小姐,你真的要去吗!”她刚才和外头的小丫鬟闲聊,套了不少相府内院的事儿,多少也知道梧桐苑的二夫人是最不好惹得,不由为小姐担心。 “当然要去。” “不行!小姐,那个二夫人我们并不认识,听丫鬟说许多年前,她还和我们夫人有过节,这次相邀指不定按了什么心思,你绝不能去!”流云出声阻止,面色沉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妖眸微转,凌姿涵微笑着放下筷子,目光笃定、自信,“再说,我人在府里,她们若要动我,就要想好怎么对尧王,对相爷交代!” 此刻,悄然潜入府中的紫衣男子正躺在厢房的横梁上,随着她们的交谈,红润的菱唇逐渐翘起,邪肆却俊美非常。 ------题外话------ 【祝亲们端午节快乐~楠竹即将正式登场,会有怎样的碰撞捏~喵呜~】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章:深夜密谈(二) 他这趟似乎来对了,遇见个不错的小东西,总能勾起他的兴趣。别看她刚才在相府门前张牙舞爪的像个小狮子似的,对身边着两丫头到是真心的好,不说她们的吃穿用度,单凭三人同桌而食就足够让他惊讶了。 男人咬了口从内室顺手牵羊得来的白玉果,继续听着底下的动静,心中隐隐期待,这小女人会玩出什么花招来。 “静好,让婆子把浴桶端进来你们就去休息。” 安静片刻,凌姿涵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那位梁上君子差点从上头摔下来。好嘛,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第一天就给他上演美人出浴? 眼见着浴桶抬进来,屏风摆好,伺候的丫鬟放下换洗衣服及洗浴香料就推出了房间。凌姿涵不疾不徐的拿起雪白的栀子花花瓣洒向水中,温暖的水温激发了花瓣的香味,霎时一室都弥漫着那种香甜温暖的气息。凌姿涵将头发盘起,用簪子固定住,垂头,动作轻柔优雅的解开胸前的襟带,退下绯色的广袖薄锦长袍,露出雪缎中衣,以及肩头雪白晶莹的大片肌肤。 梁上的年轻男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虽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可毁一个姑娘家清誉的事儿他不屑做。 听着她似乎入水的声音,紫衣男子忙睁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这让他浑身都冒热气的房间,到房顶上蹲点…… 夜半,凌姿涵套着一袭玄色衣裙,在暗卫的掩护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距离主院较远的梧桐苑,那名叫白樱的丫鬟就在门后等着她。 “三小姐,快进来!”白樱似乎有些着急的招了招手,等凌姿涵进去后,又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的关上门。抬眼再看向凌姿涵时,她的脸上多了恭敬的神色,并朝她比了个看的动作,温文有礼地道:“三小姐,看随我来,二夫人在后院的茶室等您。” 颔首,凌姿涵跟在白樱身后,走在用青砖铺地的回廊上,抬眸深深地看了眼白樱的背影。白天还没察觉,这一看她突然发现,白樱的窈窕背影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无心风景,凌姿涵努力的回想着那个背影,直到白樱的声音悄然传来。 “三小姐,看这边进去,左边就是茶室。” 凌姿涵又看了眼乖巧温婉的白樱,简单地发了个鼻音,就顺着她指的方向离开。 穿过通往后院的双鱼拱形门,凌姿涵朝着藏匿于左边杏花林中的一点光亮走去。 那是间别致的木屋,屋门半掩,阵阵茶香从中飘出。 推开门,一位身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外罩碧霞云纹锦衣的华服女子背对着她立于门前。乌云叠鬓,高高的发髻上装点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随着她缓缓转身,裙摆摇曳,步摇的珠翠更是晃花人眼,衬得她光彩夺目。 凌姿涵心头一怔,惊愕的妖眸转瞬微敛,嘴角又翘起邪恶的笑,掩饰心头的震惊,上下打量着眼前女子。 杏脸桃腮,杨柳细腰,一双含情眉目如若远山,娇颜犹似海棠醉日,不亚于九天仙女。一颦一笑间除了女子的娇媚,更多了一层成熟妇人的风情。若不是事先有所听闻,加上着女子的眸色与她不同,凌姿涵大概真会以为,是她的娘亲从画上走了出来。 像,太像了! “你很惊讶?”二夫人柔媚酥骨的声音令凌姿涵瞬间回神。 嘴角挑起冷笑,凌姿涵收回视线,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端起那杯没有动过的茶闻了闻,“二夫人,坐下说话吧!” “你和明珠真的很像,不止是眼睛,就连性情也很相似。”二夫人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一旁,拿了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放在她面前。“打开看看。” 听见她唤娘亲的闺名,凌姿涵也没有丝毫迟疑,在二夫人坐下时,拂袖,茶香中悄然混入另一种不被察觉的香气。 打开那个盒子,入眼是支大约三寸长的玉箭,箭身通透,箭尾还刻着一行北燕的文字。凌姿涵眼中划过一抹惊愕,她记得这东西是属于娘亲楚明珠的信物,乳娘也有一个。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凌姿涵的脑筋飞快的转着,想着这位传闻中与母亲不和的二夫人,和母亲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是你娘,也就是我的主子给我的。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而你,算是我的少主!”贵妇突然离开椅子跪在凌姿涵面前施了大礼,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少主,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二夫人,单凭一支玉箭,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你。不过,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当听故事。坐下说吧!” 凌姿涵看着那衣着华贵的女子,虚扶了她一把,示意她回去坐好。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脑海中却飞快的划过乳母临去前说过的话——相府中的敌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难道说母亲和二夫人被下人们传的“恶劣关系”只是个幌子,是用来遮掩……想到这,凌姿涵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已经坐回位子上的女人,听着她述说着自己和娘亲的事情。 她是娘亲从悍匪手中救出的女子,后来做了娘亲的替身,在十六年前,因为要保护娘亲的孩子,而自愿嫁给了相爷,顶着辅国公义女杜梦弦的身份。进入相府后,她处处和娘亲作对,制造两人关系恶劣的假象,让外头那些姬妾看着两人争斗,以为可以坐收渔利,这样才让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 那个孩子就是凌姿涵。 “……当年送走你是娘的意思,是她求国师的。至于为什么偏偏要送往北燕天山,那种苦寒之地,我就不明白了。不过现在你总算回来了,也全了主子……你娘的心愿。”停了停,二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近凌姿涵,压低声音问,“那个玉佩……” “二夫人,倒不如多和我说说凌家的事儿,你也知道,姿涵初来乍到,对这个家还很陌生。”听见二夫人提起玉佩,凌姿涵的眼中划过一抹不赞同,立刻打断她的话绕开话题,明显拒绝她去询问关于玉佩的问题。 二夫人立刻明白了凌姿涵的意思,没有再追问。 “那我就提点三小姐几句,宰相府里多少个姨娘,多少条心,但我绝对忠诚与少主!” 听她改了称呼,凌姿涵挑眉笑着睨了她一眼,起身就朝门外走去,离开前留下一句,“好戏在后头呢!二夫人,天晚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劳你去苏氏那边唱出戏!” ------题外话------ 明天妖孽的楠竹童鞋就要华丽丽滴、邪恶滴登场了,(*^__^*)嘻嘻……亲们要来给他捧场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一章:自荐枕席 古代的夏天并没有后世那么炎热,夜晚相对白天更为凉快些。 凌姿涵摇着扇子,踏月而归,回到客人居住的厢房所在的西园。不过一路上她也没闲着,边走边听着暗卫的汇报。 和她猜想的一样,那个苏氏在装晕回去之后,恨得在屋里摔了几套瓷器,然后召集自己的心腹开了个小型会议。表面上随着她心意的宋姨娘,与个有孩子的侍妾帮她出谋划策,想要她来找凌姿涵的麻烦,其实不过把苏氏当枪使。但苏氏也不是愚笨的人,再打发了两人离开后,招来了亲信王管家以及陪嫁的乳母福妈。她先是对挨了板子的福妈一通安抚,明里暗里的将福妈女儿玉锣的死全推到了凌姿涵的头上,让痛失女儿的福妈更恨凌姿涵,随后又大方的赏了福妈一些钱,要她厚葬了玉锣,好人做尽。福妈立刻表决忠心,并说要为女儿报仇。 这大概就是苏氏想要的效果,至于那个王管家,说是内院的大总管,其实就是苏氏身边的一条狗。不过这人心思缜密,在遣退了所有仆人丫鬟后,给苏氏出了个好主意,让她呆在院子里“养病”不出,挑唆二夫人杜梦弦和凌姿涵斗。 听着汇报,凌姿涵冷笑,“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主子,是否要出手?”夜色掩盖下,鬼魅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色,却依旧可以看到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凌姿涵微微摇头,“不必了,你们只要留下几人监视相府,其余按流云的吩咐去做。还有,相爷不久就要回京,你通知外头的人,无必要再他回京之前将我们的势力部署好!” 凌相爷的手段,她没见过但听说过。 想来,一个能在沉浮官场上始终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让那之上的人对他毫无芥蒂,这心思有多沉,手腕有多强劲可想而之。所以她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将自己身后的势力做大,必要时可以保她安全,与他对抗。 “是,属下去办!”施礼,接着那身影犹如风般,消失在夜色中,只有另一道魅影随性至厢房的庭院中,目送她推门走入,随后又隐入夜幕中。 一阵劲风袭过,俄顷,围绕在厢房左右的魅影纷纷歪倒在夜色中,睡去…… 哼着小调,过了十五年古代生活的凌姿涵,已经从没有电脑等通讯娱乐设施,更别提什么夜生活的焦躁中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宁静。 不似别的娇小姐,凌姿涵从来都是一人独睡,房里不会留丫鬟婆子守门,也不用人伺候沐浴更衣。她自己端了盆水洗手擦身,换上清爽利落的寝衣,就坐回梳妆镜前,整理着头发。 对着镜子,她用棕梳仔细的梳理着黑亮的长发,口中哼着轻柔的歌曲。 ——“美人,美人。” 幽幽的轻唤飘过,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声音似乎低哑,又好像故意掐的很细,叫人只打寒颤。 凌姿涵回头看了眼屋子,半个人影子都没有!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出现了幻听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梳理头发,但那个声音又一次传来,屋里的窗子不知何时也被吹开了,一股夜风灌入屋中,她懵了。 难道是幽灵?鬼魂?还是…… 一个个答案跳脱脑海,却全都被她给否定了。好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鬼神之说她始终是不相信的。而且她行得正坐得端,就算鬼真来了,她就来一个毒一个,来两个毒一双!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来吓她! 放下梳子,凌姿涵缓步走去关上了窗子,脱下寝衣外的罩衫,搭在衣架上就要回床睡觉,可走近时,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床帐什么时候放下的? 几乎出于本能,凌姿涵快步上前,伸手撩起浅绯色的墨竹床帐,倏然间,傻眼了。 铺着杏色妆缎的床褥上,凭空多出一个紫衣男人。仔细一看,那棱角清晰的绝色面庞,那似笑非笑却冰冷的眼神,以及他嘴角翘起的丝毫没有收敛的邪肆,让凌姿涵一下子就想起了白天在城门口的那出意外。 是他! 凌姿涵本能的想要尖叫,但她的手比她的声音来得快,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住了惊叫,并且逼着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就算她再怎么平静下来,她还是不得不诧异,这男人是怎么进来的,他大半夜的跑到自己床上想要干嘛?难不成,白天她给他下了毒,他不服气,现在来找她算账了? 压抑着怒火与疑惑的妖眸对上那深邃的黑玛瑙似的眼睛,妖异与邪肆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凌姿涵足足十多秒都没回过神来,完全处于生物化石状态,一动不动。 而床上的男人似乎极为满意她的反应,嘴角翘着撩人的邪笑,缓缓侧过身,手支着头,半卧半躺的继续看着她,另一只手却伸向了绣着墨竹图案的紫色长袍,松开了前襟的衣带。 衣襟滑落,露出里头的中衣,雪白如玉的肌肤。领口下,隐约可见他强有力的胸肌,随着他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接着他的手伸向了头顶,随意的取下头上束发的血色玉簪,两片玉扣分开掉落,一头墨发随之散开,有几缕调皮的滑进他的衣领,探入,引得人遐想到衣服下那看不见的地方,极致妖娆。 他缓缓的舒展肢体,本还算宽敞的床,此刻因为他的出现显得小了许多,好似他把腿伸直,就能将整个床占得满满的。 占满,床……这是个什么情况? 凌姿涵似乎找回了理智,妖异的眸光渐渐退去了火色,又蒙上一层薄冰,冷冷的看向他,心中疑惑,这男人到底是来找她算账,还是要……自荐枕席? 一不小心,心中想的话竟然问了出来,“自荐枕席?” ------题外话------ 亲们,欢迎楠竹邪恶滴正式登场~喵~明天会发生什么捏,嘿嘿,偷笑ing……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二章:皓月公子 好在她当时捂着嘴巴,声音说的并不清楚,否则她非要悔断肠子。 不过这总算让她找回了自己,才淡定放下掩着口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却变得凌厉,而广袖下的手也做好了准备。 没有尖叫,也没有男人想象中的激烈反应,眼前的小女人反而勾起了浅玫瑰色的唇,邪恶的笑着看向他,妖魅中透着股子冷漠,又像是种致命的蛊毒,蛊惑着他。 “扑通、扑通。”他的心似乎猛地跳了几下,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缓缓掀起的唇,以及她背向身后的手。 “白天故意撞上我的马车,现在深更半夜又跑到我房里,爬上我的床。这位……公子,你的目的是什么!”凌姿涵不矫情造作,直接把话说开了。 见她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深意,自荐枕席?他倒不介意。 男人挑眉邪笑着看向她,慵懒坐起,本就敞开的锦袍又朝两边落下,中衣的带子不知何时也开了,露出胸前大片肌肤,往下延伸,还有一小块腹肌藏在衣襟交汇的地方,彰显着男性的魅力。 低笑声淳厚的犹如美酒,富有迷人的磁性,又染着一丝轻佻。他微微眯起深不可测的黑眸,像是一只俯卧在野岭的优雅的狮子,俊美、强壮,让人想要去欣赏他的美好,却又不能忽视潜伏在他华丽外表下的野兽般的邪佞而难以捉摸的力量。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能靠近! “外头露水重容易着凉,房梁又太硬,我睡不习惯。所以,就来借凌三小姐的绣床用用。”他说的云淡风轻,但那轻佻的语调却为他通身散发的邪气里,更添了笔恣意的浓墨。 “那也要你有命借才行!” 迅速出手,香风袭过,但眼前那人不但没有躲,反而深深的吸了口气,玩笑的赞了句:“凤颜阁阁主的香粉做得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他知道? 凌姿涵心头一怔,腰间一麻,身体整个软了下来,无力的朝后仰去。 隔空打穴!难道白天让苏氏跪下的人就是他? 男人翻身下地,及时接住了她。压低身体,他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从她腿弯处穿过,直起身子将她抱起,缓步走向床畔。放下她时,他的唇刚好靠近她的耳边,磁性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听说天山毒尊的关门弟子不爱毒药爱红妆,调的一手好香,想不到竟然被我给撞上了,三生有幸!” “遇见你是我的不幸!”凌姿涵瞪圆了眼睛,刚才触碰到他的身体,很轻易就发觉了他身上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也就是说白天在城门口,他脚步虚浮、口吐污血都是装出来的,意图在于想要试探她。 心中警铃大作,凌姿涵的目光变得更为凛冽,脸色也有了些不可察觉的变化。不,那目光简直就是凶恶,像是想要吞了他一样,嘴角却划过撇轻蔑的弧度,转瞬收敛,又变得有些自嘲,“你不是采花贼,接近我是为什么!还有,我想知道,我的香粉为什么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难道你……” “我喝过药人的血,百日内百毒不侵。”男人解释了句,伸手帮她脱了绣鞋,自己也翻身上床,在外侧躺下,戏谑的睨着她说:“至于我为什么要接近你,这是个……秘密。” 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里,养的她几乎要发抖。 凌姿涵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忍着怒气冲天的情绪,低声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睡觉!”他好像还认真考虑了下,回答她并身手扯过薄薄的锦被,盖在她与自己身上,却依旧保持着一手指着头侧卧的姿势,邪笑着看着她红的好似鸽血宝石般瑰丽的眼眸。 他空出的手掬起她的长发,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五指从她的黑发间穿过,轻轻摩挲着她的头皮,温热的手掌似乎将那温度传递给了她,让她的脸倏地红了。她想躲开,无奈那该死的穴道被封了,她动弹不得,只能像个洋娃娃似的任他摆布。 凌姿涵使劲的怒瞪着他,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若不是几年前的那次事件,她的内功也不会被废掉,现在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发顶划过,从她的额头抚下,顺着眉毛在眼帘上停留数秒,又滑向她的眼尾处,眼神郑重的看着她,似乎再仔细端详着什么,嘴角还是翘着。 凌姿涵很讨厌别人这样看她,尤其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再看她的眼睛。 怎么,又想说她是妖怪? 心中冷笑,凌姿涵咬了咬牙,低叫一声,“够了!你……” “好美!你眼睛的颜色好美,我喜欢!”男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冒出一句让凌姿涵瞬间哑声。 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她的眸色,感觉似乎还不赖。 他的手,顺着她的眼角划过,摩挲着眼尾处,醇厚的极度性感的声音再度从他润泽的红唇中传出,“听说有泪痣的人,今生今世注定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不过,你的泪痣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红若朱砂,却比朱砂点的更有神韵。 凌姿涵怔了下,像是受了蛊惑般,低声道:“我师父说,泪痣是三生石上刻下的烙印。”那老头还说,是用来和约定三生的人相逢的……凌姿涵猛地眨了眨眼睛,她在想什么啊! “三生石”,男人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眨眼间自己也会过神,掩去眼底那抹不该有的痕迹,嘴角又挑起了邪肆的笑。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那颗让他爱不释手的朱砂痣,又移向她的脸蛋,轻轻捏了下,“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似乎一点也不怕我。” 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似乎没有一点寻常女子的反应。 “我是妖女,你怕我还差不多!”凌姿涵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但并没有自嘲的意思。妖眸转过时,她忽然看见男人直起了身子,或许动作太快,一个褐色的椭圆形的陶制品突然从他半敞着的衣襟里滑出,滚落在凌姿涵身边。 余光扫过,她清楚的看见那个东西上头有着几个小孔,应该是个古埙。而最吸引眼球的要数古埙上雕刻的明月图案,以及埙下追着的一片月牙形的环佩。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东西,抬头看向那个男人,清澈的眸光顿时转寒,更显妖异。 “你是鬼剑皓月!”人称,皓月公子。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三章:危险妖孽 脱口报出紫衣男人的名号,凌姿涵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那张比美人还美人的脸庞,并不阴柔,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股不可忽视的男性气息。虽然她没见过潘安宋玉,但她敢说,这男人别说搁在古代,就是扔到现代的明星堆里,那也是鹤立鸡群的绝色美男。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邃悠远,特别在他勾起邪肆的笑容时,更显生动,却也变得更为莫测,难以琢磨。 此刻,他的眼仿佛一块璀璨的黑宝石,闪烁着深不可测的邪肆,微带轻佻,尊贵与威严自他的眉宇间蔓延开来,便叫人明明白白地觉得那是种气势——危险。 而这个男人就是江湖上极富盛名,却又神秘至极的鬼剑。因为其剑法凌厉,气势磅礴,少有人能比得过,和他作对的人也都是有去无回,所以有了鬼剑这个称呼。但他这个人极为神秘,加上外界传言他缥缈似仙人下月,故而有了皓月公子这种雅号。至于他姓氏名谁,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几亩田……几乎没人知道。 凌姿涵之所以能认出他来,不过是运气好,而是认得他手上的古埙。但是,这武林传闻中几乎神一样存在的男人,这样主动的接近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不解,但还是压着心思,收回目光,微微扬高了语调,“堂堂鬼剑,夜半三更闯入女子闺房,学采花贼到学得有模有样。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鬼剑的脸还要往哪搁?” “你怎么认出我的!”男人挑眉邪笑,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 “你的古埙。”凌姿涵仰视着那个男人,妖异的眸子却给人一种压迫感,丝毫没有退怯的逼视着他,话语中却带着几分无奈,“那是我的,以前被师父抢走了,说是……当赌资输给了你。” 想起她那个玩世不恭、豁达半生,视钱财为身外物,实则坑师坑徒、欺师诈祖的坑爹师父,凌姿涵再度白眼。 心中又冒出一个念头,孽缘啊! “原来还有这层事儿,呵呵,不过你摊上毒尊那老头当师父,也算你倒霉!”他仿佛玩笑似的,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转即眼中的邪肆退下,浮现冰冷严肃的神色,转换了话题道:“既然我和你师父认识,我们也算老相识。那我就麻烦凌三小姐一件事儿,凌小姐,你不会不答应吧!” “你和他认不得认得与我无关,你要办什么事儿,找他去,别来烦我!”毫不客气,凌姿涵直言以对,并没有被他的笑容所迷惑。 的确,对她这个从现代来的,可谓是阅美无数的女人来说,他这个妖孽级的极品帅哥,对她也只是吸引、养眼,谈不上被美男计所诱惑。 “呵呵,凌三小姐,话不要说得那么绝。”他的手突然滑向被底,捉住她宽敞寝衣下的手,轻而易举的取下了她手腕上通体温润的翡翠镯子,拿到她面前晃了晃。“这个就当做抵押了,事情办成了,我就还给你!” 晶莹透亮的镯子呈现入红宝石般的血色,与底色的翠色相互交映,格外鲜艳夺目。拿着镯子的人,嘴角挂着邪笑,眼中呈现一种与她的眸光并不相同的邪恶,自信冉冉,似乎笃定她会因为那个镯子而帮忙。 说实话,那个镯子对她来说确实挺重要的,因为那是她的师兄尧王,作为她十五岁的及笄之礼送给她的,价值不菲。但若要她为了个翡翠镯子,就屈服,她做不到! “如果我说不呢!”并不是商量或者疑问的口吻,凌姿涵微微挑起了秀眉。她这算不算是小姐遇上兵? “那我就只能用别的方法让你答应了,比如这样。” “啊!”凌姿涵低声惊呼,在妖孽男人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再次忍住叫声,紧紧咬着下唇,怒瞪着突然翻身压住她,不,他双腿跨在她身体两侧,高傲的俯视着她,动作异常暧昧,应该算是——骑。 “凌三小姐,这样,你答应吗?” 看着她羞红的小脸,男人邪恶的笑了,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心中讶异。按理说换做哪个未婚女孩子,被个男人这样压着都会方寸大乱吧!可她除了脸有些红,眼中透着愤怒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举动,不叫嚷,也不唾骂。反而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让自己平静下来,渐渐的,那清艳绝伦的小脸上居然出现了冷漠的神色,似乎浑然不在意她此刻的处境。 很好,这女人又一次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不怕?”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她的闺誉! 邪笑着男人的手伸向了她的衣襟,尾指一挑,衣带就断开了,亮滑的丝绸软软的垂下,露出寝衣遮掩下的浅绯色的绣着荷花图案的肚兜,以及肚兜所遮掩不了的大片雪肤。 指尖滑过她肩头晶莹如玉的肌肤,触电的感觉袭遍全身,令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倔强的没有退缩。 其实凌姿涵可以以退为进,但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这妖孽面前就是不想退让。 “你知道继续下去的后果吗?”男人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低哑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此刻是极致的诱惑。 “知道。”凌姿涵没有故作羞涩,或者装作无知,干脆落落大方的回答他。 “你愿意?”男人皱了下眉头,手掌伏在她肩头,那滑腻的触感真叫人爱不释手,只是她…… “哼,鬼剑,你师父好歹是剑圣,若要知道你用他教你的武功来毁姑娘清誉,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放过你?”估计天涯海角都会追杀到底吧! 男人的脸色几不可查的变了变,下一秒又恢复了镇定,看向她的邪肆眼神中凭添了一抹兴味。似乎饶有兴致的在等待着她,看她会有什么打算。 “我们谈谈条件吧!”幽幽地呼了口气,凌姿涵并不因为自己处在劣势而输了气势,妖瞳转了转,对上他兴味正浓且邪气十足的眼睛,“力所能及的条件下,我可以帮你,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四章:协议成交 男人手掌的温度并不算热,可她却觉得,那就像是块烙铁,灼的她肩膀直难受。可她现在完全受制于人,没有他解穴,她就是个木偶娃娃,动弹不得。 四目相对,凌姿涵气焰绝不输给他,目光凌厉的回视着。 好一会儿,男人挑唇,“你觉得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你刻意的想要接近我,不是想让我帮你忙吗?而且我相信,你这个忙,除了我只有我师父能帮到你、只可惜我师父‘云游’四海,少有人能找得到他,你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找我。那么,我就是我手里的王牌。即使你今天要侵犯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一来失去了我的帮助,二来我虽然不会把事情闹大,可绝对会告诉剑圣,这对你的名誉,甚至性命都有影响。所以,如果鬼剑是个聪明人,就会接受我的提议!” 凌姿涵一口气说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怕的,怕他真的兽性大发……虽说她并不在乎那层东西,但她这个人对感情有洁癖,不管古代现代她都不是个随便的人。 “你让我答应你什么事?”妖孽的脸稍稍沉郁了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魅力,依旧帅的蛊惑人心。 “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日后遇到麻烦需要你时,再找你兑现。当然,我可以保证不会是违背道义原则的事,更不会是你做不了的!”凌姿涵抬眼懒懒的看他,妖魅的血瞳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令人心神动摇。“怎么样,答应吗?” 机会难得,此举她其实只是想从鬼剑的手上拿到一张空头支票。 两人互相逼视着对方的眸子,就在凌姿涵移开眸光时,那邪肆深邃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眸光也移了开,同时男人淡定的大笑出声,爽朗的笑声让凌姿涵心头一震,成了。 “你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男人将手中玉镯装入怀中,并伸手将她滑落的寝衣拢住,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又像开始那样侧卧在她身边,支着脸,缓缓凑近她耳边说:“我答应了。” “那看说说你的看求。”并没有急着让他解穴,凌姿涵是在表示诚意,但心里还是偷偷地吐了口气,暗骂了句,妖孽,真够危险的! “你很不高兴?”男人清亮的眼睛里藏不住他仿佛与生俱来的邪气与不羁,看向她时,多了份说不出的情绪。不等她回答,他突然又冒出一句和看求无关的话,“瑞逸,以后叫我瑞逸。我叫你姿涵,听着舒服。” 靠,你舒服了,我不舒服! 当然,这话凌姿涵不会说,她只会翻个白眼表示不满,但很快又多了点疑惑,“瑞逸是你的表字?” “对。” “你还真是神秘,连名字都不告诉外人。”凌姿涵说的十分讥诮,嘴角扬起的弧度迅速收敛,转即仿佛不屑的摇了摇头,“我也懒得知道,不如谈谈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比较切实。” 不落痕迹的垂了下眸子,瑞逸在心里呼了口气,有几分兴奋。六皇兄的宝贝小师妹的确够精明,好在武林并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只与她一个人接触,暂时应该不会被识破。至于她会不会找人去查他,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不过他自有办法让她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微微一笑,他又看了眼凌姿涵,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前阵子突然暴毙,再暴毙前他去过凤颜阁,等出来的时候就昏死过去,送到大夫那里时已经无力回天了。但仵作从他的身体里验出有中毒的迹象,可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是什么毒,在哪里下的。” “你怀疑是凤颜阁?!” “不无可能。” “凤颜阁只买香粉,不会杀人,阁下如果说的是这种事,那你找错人了!”凌姿涵的语气变得有些冷硬,听得出几分恼意与维护凤颜阁的坚持。 “你先看看这个东西再做定论也不迟。” 一阵香风袭来,凌姿涵皱了下眉头,眼中却划过一抹惊异,转即变得有些古怪。她看着瑞逸悬在半空的手,手中拿着个银制镂空香熏球,上头拧出的团分明就是凤颜阁的标志。 “帮我解穴,我看不清楚!” “这样看得清了吗?”瑞逸伸手拦住她的脖颈,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而他没有半点不自在……这妖孽,明白着占她便宜! “公——子,麻烦你解穴!”凌姿涵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但并不耽误事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香薰球,看了会儿终于找出了破绽。“这不是我凤颜阁的东西。我用来装香薰的这种金属香囊,都是从北燕的宝和轩订做的,每个上头都有这个标志不错,但这上头的瑞兽的爪子多画一个。” 这种细节,一般仿制的人是不会注意到的,而且这个银球的手工也比不上那个老师傅做的好。 “那边架子上有个一样的,你可以拿来对比一下。还有这里头的香也错了,虽然同样是倾尘香,但凤颜阁用的是石榴、香柚、莲花、佛手柑等几种冷淡的香调。这个则加入了牡丹,香味就浓了。而作为基调的青绿植物、果木他也没有,反而用了很重的麝香。凤颜阁的东西,很少会用麝香,大多用瑞脑,就是龙涎香。”当初考虑到女子不宜多用麝香,才不惜血本的从海外引进大量的瑞脑,如今到成了帮凤颜阁洗冤的重要证据。 不过这仿制的香味,到让她想起回京路上的一次劫杀。那时似乎也闻到了这个味道,除了麝香没有那么浓重外,她可以肯定,其他几种香料都和这个盗版货一样。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喂,该说的我都说了,给我解穴!”掀起眼帘,流盼生辉的妖眸转向他的方向,淡淡一瞥,顾盼间风情毕现。 而他却微笑着朝她伸手,深邃悠远的眸光仿佛探入了她的眼底。 妖孽就是妖孽,怎么笑都透着股子邪气。 “乖,我帮你……” 指尖飞快点向她颈后的穴位,凌姿涵只觉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小小的身体瘫软的倒在他半裸的胸膛上,瑞逸收回手,轻轻缕缕她的长发,就抱着她躺下了,手却探向她的枕边,拿起那支翡翠箫,仔细的瞧了瞧,又若有所思的看向身侧陷入熟睡中的小女人,剑眉的眉峰微微皱起。 这样的女子身上到底藏着个怎样的谜团? 还有,这个香囊似乎是有人故意嫁祸,是针对凤颜阁还是针对她呢? “你怎么总是和麻烦纠缠在一起?”指尖划过她的眉眼,瑞逸掀起嘴角,邪邪一笑,“算了,反正和六哥借了你来玩,有我在,你的小命就是我的!”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五章:内眷聚会(一) 一夜无梦,凌姿涵就和昏死过去似的,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眼睛,昨夜睡前的一幕如同狂风,席卷脑海的每一寸,让她骤然清醒,倏地坐了起来。 起床的动作太急,头晕目眩的凌姿涵直接又倒回了床上,心中却是一团慌乱。她四下看了圈,除了她,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是一场梦? 凌姿涵不适的摇了摇隐隐作痛的头,活动着似乎因为被点了昏睡穴而酸的脖子,看来夜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那么简单。不过鬼剑这家伙下手也忒狠了吧,嘶—— “小姐,你醒了。” 就在凌姿涵倒抽凉气想要抬手揉揉脖子时,屏风后的门忽然开了,撩起阻挡卧室与外间的珠帘,流云端着盆水走入,身后跟着的静好也笑容可掬的看着凌姿涵。“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原本以为她家小姐换了床会睡不好觉,没想到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嗯,有点头疼。”凌姿涵看了眼贴心的丫鬟,即使没有显露笑容,也能让人感觉到周身散发着的温暖。 “小姐,你这是睡得太多了,能不难受吗!来,我扶你起来走走。”放下一套簇新的衣裙,静好和流云交换了个眼神,就往床畔奔过去。可她的手还没碰着凌姿涵的手臂,她就僵住了,铜铃似的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凌姿涵的手,脸腾地红了。“小姐……昨晚……” 意识到静好的目光,凌姿涵顺着看去,只见自己的手中居然扯着一条男人的汗巾子。 凌姿涵的眸子剧烈的颤抖几下,这才抬起手,将那条红的刺眼的血锦天蚕丝汗巾窝成一团,扔到身后。心中气闷,那个混蛋封了她一晚上的穴道,原本血液循环都被他给阻拦了,难怪她刚才没有感觉到手里拿着东西。 “一定是六爷来过。”横了静好一眼,流云给凌姿涵解围,走上前将青盐、小棕毛刷及漱口杯递给他,又端了小盆来,等凌姿涵漱了口才说:“六爷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我们一点也没察觉到。” 凌姿涵的动作几乎不可察觉的顿了下,心里头立刻明白,流云是在告诉她,她夜里并没察觉到有人来。不用说,暗卫也应该没有察觉到,否则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能把相府当自家后花园溜达,看来鬼剑皓月并不是唬人的噱头,他,实至名归。 “小姐?小姐,再不洗,这水就要凉了。” 静好的声音让凌姿涵回神,有些好笑,自己正拿着块湿漉漉的帕子在水盆前头发呆。收起满腹心事,凌姿涵捧了水洗脸,之后坐到梳妆台前,留下流云给她整理头发,静好去了厨房取点心。 木梳划过丝发,流云巧手穿梭在她乌黑的发间,帮她梳了个样式简单的姑娘发髻,正挑选发簪时,忽见镜中美人朱唇微启,眉峰似乎也在那一刻微微皱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流云,路上闻到的一种特殊的香味你还记得吗?” “记得。” 看着镜中那绝美的小人儿,流云似乎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沉重,神色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派个人回去查一查,查到就说是打假,交给官府去办。还有,你到官府把近期的邸报都给我买来,官府没有,就从民间书局买手抄版。”凌姿涵此举目的很简单,想查出瑞逸的身份。 这些年,那么多人各方探查,都没把鬼剑的老底给挖出来,她当然不指望自己的下属能查出来。所以她换了个角度,琢磨着,只要找到他那个所谓暴毙了的“朋友”,应该就能推断出他的真实身份。毕竟从西朝三品以上公卿里找起来,比大海捞针强。 聪明如流云,从小姐起来后的反应就明白,昨晚这屋里头铁定进人了。而且那人功夫了得,不仅没让他们发觉,还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了点药,一睡天亮。心中愧疚,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姐,但小姐没提起,她当然也不能多嘴去问,应了声,就退出去办事了。 彼端,风荷院内一大早上,众多姨娘、侍妾前去给“卧病”不出的苏氏看安,快到晌午都准备散场的时候,院里迎来了位稀客。 “哟,各位姐妹都在呐!”连通报都省了,相府妻妾中最受宠的二夫人杜梦弦居然踏进了风荷院,还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朝着苏氏福身一礼,“姐姐安好。” “杜妹妹起身吧,快坐下!听王管家说,你昨天身上不爽利,现在好点了吗?”苏氏面上平静,心里是又气又乐。 气的是,昨天和嫡夫人素来有矛盾的杜梦弦没有去接驾,乐得是,在相府门口被个黄毛丫头给了下马威的情景没被她看到。 “多谢姐姐关心,已经好多了。只可惜昨天没能去接驾,也没见着三小姐。”杜梦弦优雅的坐下,淡淡一笑,扫了眼神色各异的向她行礼的姬妾们,微微抬手示意她们起来。眼底划过一抹冷色,转即又笑着扫视花厅一圈,端起丫头递来的茶盏,疑惑的看向上座的苏氏,“姐姐,怎么没见到孩子们?三小姐也没来?” 一听到她提起凌姿涵,苏氏的脸色立马变了,抬起头时,虽神色自若,可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气得发抖。 “这不是身上不舒服吗,我怕让孩子们过了病气,就没让他们来。尤其是三小姐,初来相府,不能怠慢。” 言辞凿凿,若不是早就知道她苏素颜是个什么人,还真有可能被她此刻的温良给骗了。 杜梦弦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时,不知是那个侍妾凉凉的说了句,“二夫人,你昨儿没去接驾,没见着咱们相府三小姐的架势,比那皇妃还金贵!” “就是,可别招惹她!”另一道声音传来跟着附和,却因坐上之人的冷哼而闭嘴。 杜梦弦放下茶杯,挑眉看了眼苏氏,嘴角一勾,掩去眼底的冷意,笑道:“瞧各位妹妹说的,再怎么金贵不就是个孩子吗,有什么不能招惹的?我啊,倒要看看,这丫头是有多金贵!”转脸,她别有深意的冲着苏氏笑了笑道:“姐姐,相爷不在府里头,这家就是你管着。现在三小姐回来了,虽说一家之主不在,不宜举行家宴,让她拜见各位长辈。但规矩是要有的,不如就用我的名义,办个……内眷聚会?”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六章:内眷聚会(二) 内眷聚会? 她怎么没想到啊! 苏氏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昨天的事,她就想寻个由头把屈辱给找回来。 凌姿涵那丫头此次回来似乎有意替她娘亲寻仇,而这个杜梦弦平时又被相爷宠坏了,本以为可以一步登天成为正妻,但现在杀出了个凌姿涵,手上多了份诰命的旨意,杜梦弦的梦算是全碎了。但依她的脾气肯定不服,此举应该就是想找凌姿涵的麻烦。 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二夫人杜梦弦和苏氏向来水火不容,竟然居然纡尊降贵的跑来看安示好,又提出要搞什么家眷聚会立规矩,这不摆明了是告诉苏氏,她想与她联手对付凌姿涵吗! 就在众人各自打着算盘的时候,苏氏忽然沉声开口:“嗯,也好,让三小姐见见兄弟姐妹。各位妹妹,你们认为呢?” 几位姨娘和侍妾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又朝正斯文的小口呷着茶水的二夫人看去,随声附和,“一切听姐姐的”,“但凭姐姐做主”…… “好,那这事就定了,杜妹妹,回头你挑个时间,需要钱就到账房去支。”苏氏掩饰着兴奋之情,转眼看向身边立着的管家,淡淡吩咐道:“王忠,你这些天就跟着二夫人,从旁协助!” “是,夫人。”王忠转动着那双无神的三角眼,看向府中最难伺候的二夫人,依旧面无表情的机械的躬下腰,拱了拱手说:“二夫人,有什么事情,小的但凭您的差遣。” 喝着茶,余光瞥向苏氏的方向,杜梦弦心中暗喜,成了,这女人上钩了。 “姐姐,那你就好好‘养病’,外头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呯的放下茶杯,杜梦弦故意表现的比往常要坚硬一些,让众人都看到她那不服气却又要低头的态度,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苏氏,浅浅福身,“快要用午膳了,妹妹就先告退了。至于看柬,等写好了我会让白樱送来。白樱,走吧!” 不等苏氏发话,二夫人在白樱的搀扶下,拂袖离开风荷院。 诸位姨娘侍妾哪个还愿意留在这里当泄气工具?不等苏氏发火,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齐声告退,各自回了院子。就连苏氏的心腹,也不例外。 等众人离开后,一旁立着的王管家突然上前,恭敬的朝苏氏欠了欠身:“夫人,您看二夫人这……” “哼,她唱哪出戏,我还能不知道?”梨花木太师椅上的苏氏眼底划过一抹火光,暗暗咬牙,却没有抬头,拿起快要冷掉的茶,抿了几口。 借着喝茶的功夫,她陷入沉思。按理说,自打楚氏去世后,她和杜氏的关系就急剧恶化,而今杜氏此番前来明里暗里的都要和她联手,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最好能一下子铲除这两个祸害,这相府的后花园,还不就是她一个人的? 苏素颜的心情好转许多,缓缓抬头,她瞥了眼一脸拘谨恭顺的王忠,冷哼一声,就朝他比了个手势,让他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话。 王忠脸色从容的退开,很好的掩饰了眼底的那抹狠戾,嘴角一掀起来,原本谄媚的笑,配合他此刻的表情,就显得特别猥琐、阴毒。 “夫人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嗯,这几天你就好好帮衬着二夫人,要把聚会般的有声有色,务必要给三小姐一个‘惊喜’!”看着王忠猥琐的表情,苏氏温良的面具也裂开了条缝儿,眼底划过一抹仿佛啐了毒的寒光,下一秒又恢复如常。她随手放下了杯盏,移开目光看向门外,仿佛聊家常似的说:“听说你家里的两房都不能生育,眼看着我院里的秀珠也到了配人的年纪,你若这事儿办得好,本夫人就把她赏给你。” 都是在身边伺候的人,苏氏早就看出来王忠对秀珠有意思,就算不为了这件事,她迟早也会把秀珠送给他,好让王忠对她更加忠诚。而今刚好是个好机会,给他个甜头让他努力办事儿,还剩了赏钱。 反正,一个二等丫鬟而已。 不同于苏氏,被戳中心事的王管家乐了,一脸猥琐的笑,褶子堆得都快成朵菊花了。他忙不迭的跪下,叩谢了苏氏后,躬身离开正厅。 出风荷院之前,他那双三角眼还不忘在年芳十八,嫩的都能掐出水来的秀珠身上转两圈,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午后,凌姿涵依旧在西院客房里安静的待着,没在找过谁麻烦,也没去催促主院的事儿。静好不解的悄悄和流云打听过,但流云除了瞪她,让她多吃饭少说话,别的什么也没告诉她。 直到傍晚时分,二夫人那边差人来送帖子,同时二门上的小厮也送来一张烫金的礼帖,说是尧王府派人送来的。 这两个送礼的人撞在了一起,流云在门厅招待,静好到里头的厢房去叫凌姿涵。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凌姿涵带着静好去了门厅,两边来送帖子的人都起身行礼。凌姿涵抬手让他们起来,自径做到主位上,接过流云递来的两张拜帖,先打开尧王府送来的礼帖,略略扫了眼就递给静好说:“你把人带下去,安顿好。” 别看平时静好极为爱闹,到了正事上,办的也有板有眼。她恭敬的福身后,走出门厅,仰着下巴冷傲的扫了眼候在院子里的一群丫鬟婆子,“跟我走吧!” 见她离开,凌姿涵又转眸看向面前那个拱着身子的管家,瞧他不停擦汗的动作,和小心翼翼的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睛,想明白了这个管家应该是宫里人安排给尧王的,而尧王今天派他来送人,也是在给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吃一颗定心丸。 “范总管,回去帮我谢谢师兄,这盒凝神香带给他,多谢他费心了。”稍顿,她给流云打了个眼色,流云立刻摸出一个钱袋子,连同凝神香一同递给了范总管。 范总管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屈膝一礼,“奴才谢小姐的赏,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寒暄几句,送走了王府总管,凌姿涵才打开了第二张拜帖。看了眼,她缓缓抬头,妖异的眸光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显得极为妖娆。她看向欲言又止、眸色焦急却又很好的克制住的白樱,嘴角缓缓勾起,合上了拜帖。 “白樱,回去告诉你们家二夫人,三天后,我会准时参加!” ------题外话------ 【内眷聚会明日上演,亲,女主会有什么作为捏喵?】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七章:姐妹亲厚 三日后—— “小姐,您真打算去啊!”这三天一直忐忑难安的静好,一边帮凌姿涵整理着衣服,一边重复着几天里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凌姿涵瞥了眼和自己一同长大,比府中那些名义上的姐妹更亲的丫鬟,瞧着她雪团似的面容略显愁色,不禁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静好,今天你不用陪我去了,有流云在足够应付。你啊,乘着没人注意这边,去做我昨晚吩咐你的事儿!” 换好衣服进来的流云,看着依旧满腹心事的静好,绷住唇边的笑意,转向凌姿涵淡淡开腔,“小姐,时间到了,该去了。” “嗯。” 收敛神色,凌姿涵举步离开,留下依旧如火的萧袅身影,踏着优雅从容的步伐,离开院子,在门厅处上了软轿,朝赏花宴所在的百花苑行去…… 百花苑原本是凌相当年专门为嫡妻,也就是凌姿涵的母亲修建的庭院。仿造南国风景,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绿树枝繁叶茂,百花相继争艳,可以说是整个相府最为精妙的地方。当然,放眼整个京都,不,甚至整个西朝,都没几个林园能和这个相比。 只可惜还没完工,楚明珠就离开了人世。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家眷游玩的场所。 这不,接到杜梦弦的帖子,内眷们精心打扮好,早早的就到了,都坐在通往水榭的回廊上,互相恭维着衣饰妆容。 寒暄一番,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上位左手边空着的绣凳上,彼此交换着眼神,压低声音议论着。 “诶,你说今儿大夫人还来吗?”一道女声小心的询问着。 “怎么可能!她现在啊,躲三小姐都来不及呢!”另一道女声压的更低一些,伏在妇人的耳畔道:“前几天尧王还给三小姐送了一车丫鬟婆子,听说都是尧王亲自从府里挑的。我还听宫外的姐妹说,尧王啊,是要纳她为嫡王妃!” “这还不要宠上天了?”女人惊愕的叫了声,转即坏笑着说,“又好戏看了,四姑娘要是知道,还不得把相府给掀了?三小姐……” 余话未说,就被一阵“嘘”声打断。女人转脸看去,原来是二夫人从水榭里出来了,诸位姬妾忙起身朝她行礼问安。 “诸位妹妹都坐吧,苏姐姐那边传话来了,说是犯了热症,不来了。让我代为好好招待各位妹妹,及诸位少爷、姑娘们!”淡淡一笑,杜梦弦先坐下了,转眸看了眼回廊外,天色阴沉,似乎风雨欲来了。“白樱,你去西院瞧瞧,是不是三小姐忘了时间。” 白樱福身,还没说话就听苑外传来高声通报——“三小姐到!” 红顶软轿从院门抬了进去,在回廊处停下。流云举着把油纸伞,走到轿门前,掀开帘子,扶着凌姿涵走向回廊。 微风吹拂,随着凌姿涵踏上回廊,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天雷鸣,接着灰暗的天空擦过一道白光,骤然间,大雨倾盆而至。 豆大的雨点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打在荷叶上,晕出层层波纹。伴随着雨点敲击琉璃瓦的声音,别有一番情趣。 只是现在,回廊里的众人无心听雨。除了二夫人和几位有名分的姨娘外,都齐刷刷的站起,跪下,朝凌姿涵行了大礼,并用余光偷偷的打量着眼前让大夫人都要让上几分的少女。 入眼是一抹婉丽的绯色,优雅而至,仿佛仙人踏月,曼妙婉约。 很少有少女穿这么艳丽的红色,都怕被这种艳色衬得轻浮做作,甚至老相,掩去少女的清纯粉嫩,但凌姿涵却不同,她身上有种天生的气质,并不会被这耀眼华丽的颜色夺去光彩,相反,衬托下,夺目的是她这个人。 她就像被置于百宝中的明珠,再名贵的宝贝也都成了陪衬,只有她流动着莹润的光华,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耳边月环倾髻摇曳,余下的发丝随风拂过,更添一笔少女的清丽。 徐徐行来,她立于二夫人面前,漠然的看着形式母亲的眼前人,表面出恰到好处的惊愕,缓缓颔首道:“二夫人,久等了。” 榻上的二夫人也做足了戏码,懒懒抬眼,上下打量凌姿涵一番,抬了抬手让她身后的还福着身的婢女起身,转即往左边的绣凳指了下:“难得三小姐赏脸,看坐。白樱,给三小姐上茶!” 凌姿涵扶着流云的手坐下,抬眼扫了下还跪着的众人,“都起来吧。” “多谢小姐。”一众丫鬟婆子扶着各家主子站起,抬眼瞧瞧看去,神情均是一怔。 “三小姐还不认识他们吧,白樱,去给三小姐引荐下!” 二夫人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遐思,却又引起了更深层的意思。对凌姿涵来说,二夫人是好意,办家眷的赏花宴,好让她认识众人。但此举在旁人看来,就成了她对凌姿涵的下马威,不是自己介绍,而是让丫鬟代劳…… 这会不会令她步上苏氏的后尘? 众人心思各异的等着介绍,诧异的是,凌姿涵居然没有异议,微笑着听完白樱的介绍,在侍妾、通房丫头一一见礼后,均微笑颔首。见过各位姨娘时,也浅浅福身,算是回礼。就连介绍兄弟姐妹,她也谦谦有礼的起身,大家闺秀的风范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半点错都挑不出来。却又让众人觉得奇怪,思附着,这个三小姐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一样? “这个姐姐我喜欢,不如坐在我旁边吧!”就在众人还为凌姿涵的让人猜不透举动而头疼时,抬头刚好看见她亲昵的执着董姨娘的女儿,相府的二姑娘凌玥。 凌玥性情温和,但骨子里带着傲气,平时并不与人亲近,也不结怨。可今天,她却没有疏远凌姿涵,似乎看向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她。不矫揉造作,不刁蛮任性,清傲气势从骨子里透出来,很和她的眼缘。 “三妹不嫌弃,当然好。” 与别的庶出子女不同,凌玥一直叫她“三妹”,而不是“三小姐”。 勾起唇角,平静的眸中划过一道流光。凌姿涵让丫鬟把凌玥的桌椅搬到自己隔壁,但这时,一道略显刺耳的笑声传来,姗姗来迟的四姑娘带着群丫环婆子快步走来,身侧居然还跟着个和尚。 还没走近就讥诮的开腔,“哟,瞧瞧,金尊玉贵的三小姐居然也有姐妹亲厚的时候!二姐姐,我劝你离她远点,回头别让人骂我们这些庶出都是没脸没皮攀高枝的贱人!” ------题外话------ 喵咕,好戏开锣,嘻嘻~精彩明天继续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八章:无耻和尚 四姑娘一行人停在凌姿涵面前,不知是故意嘲讽,还是有意为难,噗通地跪倒在地,身后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跪了一片,唯独那个和尚站在一旁,显得更为突允。 “妹妹凌琇来迟,还希望尊贵的三小姐海涵,念在妹妹和三小姐同是一个爹的份上,别也给妹妹一顿板子,让妹妹丢了命。”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思就更活络了。 好嘛,这话里带气呐! 这府上,谁不知道四姑娘凌琇一心一意爱慕六王爷?可前几天尧王送凌姿涵回来那阵仗,那宠爱,再加上外头越传越悬乎的流言,就更坚定了凌琇的假想,彻底的讨厌上凌姿涵了。 当然,光凭这些,凌琇这种身份的庶女也不敢这样放肆横行。只不过她的母亲书墨是苏氏院里的妾室,平时和苏氏走得近,她又等于是在苏氏身边养大的,自然就有了苏氏的照拂。 今天这些话,这些举动,估计有一半是苏氏授意的…… 回京前早就查过这些人的凌姿涵,在心中冷笑着,淡淡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凌琇,转身又拉着凌玥回到位子上,坐下后才云淡风轻的开口,“妹妹既然还知道自己是凌相的女儿,又何必贬低身份,与那些不知好歹的下人比呢?” 优美的声线冷淡无波,但那画外音众人听得明白,是说凌琇拿自己和玉锣比——自甘下贱! 凌琇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了她的画外音,只是,这是她自己伸着脑袋找骂,就算现在后悔了,话也收不回去了。 忍着怒火,她铁青着脸,把头埋得更低,掩藏如火灼烧的妒恨。 “四妹妹,你把头埋得这么低,是这廊下埋着宝贝呢,还是我会吃人啊!”给流云做了个手势,凌姿涵皎皎一笑,又转向凌玥,“二姐,我们这妹妹还真有意思,迟到而已,居然搞得和负荆看罪一样。你可要给我做个证明,日后要有人说过苛待姐妹,也能还我个清白!” 红宝石的步摇晃动着,在有些昏暗的天色里散发出熠熠光晕,与她那妖异的血瞳,比朱砂更冶艳的泪痣相互映衬。瓷白的脸,不施粉黛,唇边狡黠的笑却格外生动。 一笑倾城,大概就是这样了。 “三妹待人谦和,二娘、姨娘们也都能作证的。”凌玥帮着她将话又退了回去,再看向凌琇时微微皱眉。在这个府里,她除了生母董氏,孪生哥哥,以及很照顾她的三哥外,再没有亲厚的人。而眼前这个平日仗势欺人的凌琇,她也不喜欢。 瞥了眼凌琇身侧僧人打扮的男人,那吊角眼看向她们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咦?四妹妹,你来参加聚会,怎么还带了个……和尚来?” 凌玥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回到和尚身上。 女眷不赞同又好奇的目光在和尚身上顿了下,就转向凌琇。榻上艳媚尤物般的二夫人则做了个看的手势,让凌琇入席,略带深意的目光从僧人面上划过,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情,不觉冷笑。 “四姑娘,我下帖子看的是女眷,赏花品酒,你带个出家人来干嘛?总不能让人家破戒陪咱们喝两杯吧!” 二夫人身份好,虽然只是个义女,但娘家极为疼爱她。在凌府又有相爷宠爱,行事就更为乖张。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双手合实,口称罪过的和尚,在众女眷的笑声中微微眯起了眼睛,贪婪的目光从二夫人脸上划过,迅速转向凌姿涵,时不时地瞄眼她身侧的二小姐,眼中泛起**的邪意。这相府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美,大的风韵十足,小的清艳娇俏,不可方物。若不是有幸接了这份差事,来相府一趟,他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若差事办成了…… 想到这,他倒觉得这头发剃的值得了。 “二娘,这位是青慧寺云游到此的高僧,戒嗔师父,怠慢不得!”说着凌琇不落痕迹的给僧人打了个眼色,继续道:“前天,大娘觉得身上不爽快,看的大夫建议让高僧做法,说府里阴气太重。这不,我姨娘就差人从外头找了他来。别说,这师父一说一个准,就连我们府里有外边进来的人气儿都能算到!真神了!” 吹捧一番,凌琇意有所指的看向凌姿涵,嘴角勾起得意的挑衅,“今天早上,大师父说感觉到东园有妖气。我寻思着百花苑就在东园里,今天二娘又有饮宴,万一妖怪伤着了谁可不好,就求大师父来——镇妖!” “呵呵,”清冷的笑透着嘲讽,凌姿涵慵懒抬眸,不经意的瞥了眼戒嗔,看清他眼底的贪婪与邪欲,清澈的眸中浮现让人胆战心惊的邪恶,嘴角上翘的弧度突然收敛。 “戒嗔师父,不愧是高僧,脑袋上都有十个戒疤了。” “小姐谬赞了,我观小姐面相,觉得略有不妥,小姐可否伸手让我看看?”和尚装模作样的说着,一撩袈裟,再次双手合十,心中却想着能摸一摸凌姿涵的手该多美妙。 “看向等会儿,先叙叙旧。”凌姿涵指尖轻轻扣着紫檀木的桌子,语气玩味,“说来也巧,我幼时在北燕,随师父去过青慧寺,那里的主持是无悔大师,他只有九个结疤。说来很久没去拜谒过了,戒嗔师父,你师叔无悔大师还好吗?” 戒字辈在无字被低下,凌姿涵这一问,再加上那高深莫测的一眼,和尚心里打了个寒差,旁观的女眷心里也明亮了。 不等戒嗔辩解,凌姿涵转向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四小姐,微笑道:“说来苏氏该还给大夫瞧瞧了。本小姐还从没见过有大夫不医病,却建议看和尚捉妖的,就算是有,也该建议看道士呐!我倒是认识两个,四妹妹回头去问问苏氏,要不要介绍她认识。还有,我回府的事儿,京城上至百岁老翁,下到一岁孩童都知道。府里进没进人,他要算不出来,才叫神呢!” “你……”凌琇被堵的面上有点挂不住,但想到尧王清俊的姿容,顿时怒气攻心,又有了勇气。“姐姐何必纠缠这些事,这位大师傅是真的感觉到了东园有妖气,让他看看又何妨!” “四姑娘,我家小姐金樽玉贵,是宰相与国夫人的女儿,地位堪比郡主,怎能让个底细不干净的无耻和尚乱碰!”寒冰似的眸光席卷而过,仿佛血海浸泡过的气势令刚要发威的凌琇乖乖闭嘴。 暗处,却又一道俊挺的身姿静立,手上抓着一枚石子,嘴角瞧着邪肆的玩味,观察着席上之人。低哼,“这小女人……” ------题外话------ 今天首推喵呜,妃妃来卖个萌ing~【喵~亲们明天的内容更精彩哦~各位看官,喜欢的话就给姿涵mm在书架上留一个位子喵呜~】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九章:疯狗乱咬 “流云,不得无礼。”嗔怪了句,凌姿涵反手用指节叩着桌子,眯着眼睛目光转向一旁看戏的二夫人,“二夫人,既然四妹妹坚持,不如先让他给四妹妹看看,算算四妹妹能嫁个什么如意郎君。如果灵,再让他给我们算?” “三小姐的主意不错。”杜梦弦转头,笑容疏离。看了凌姿涵一会儿,眸中含着层深意,看在不同人眼中是极端的两种意义。转眸,她挑起描画的刚刚好的黛眉,神色专横跋扈,扫向已经有些站不住脚的和尚,忽然轻哼了声,“给你个机会,看好了就不追究,看不好,乱棍打死!” “这……我……”哆嗦了几下,色胆比心肥的假和尚一想到事成后的种种诱惑,就硬着头皮躬身答应了。想着反正和凌琇是一条船上的,说错了她也会帮着圆谎,底气就又足了。 清了清嗓子,他走到凌琇身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帮小……施主看看相。”见凌琇眼含厌弃,他吞了口干沫,伸到半截的手半道缩回道,“就看小姐写个字吧!” 凌琇提笔写了个涵字,横了眼上座的凌姿涵,故意将那张纸抖开给她看。 字有点丑,但看得出是仿照师兄所练的字体,若师兄知道估计会吐血。当然凌琇要是知道凌姿涵在想这个,吐血的就成她了。 “大师父,你给看看。”凌琇目光殷切的看着和尚,频频暗示。 可这和尚是个半路出家的,测字算命当然不会。就算他是和尚里的正规军,看他这慧根,最多也只能学点皮毛。不过他倒是挺能演的,假模假式的拿着纸,摸着下巴看了半天,故作沉思装。 “恭喜小施主,字里有水,施主日后会夫妻和睦,如鱼得水。”又念了声阿弥陀佛,他指着涵的右半边继续道,“这半边是个丞相的丞,旁边两比代表能与相爷一同辅佐国家的人才。施主的如意郎君一定和相爷并列左右。” 和尚按着凌琇的心思,将她的婚姻含糊的扯到了朝中几位王爷身上。 并列左右? 凌姿涵微微一笑,抬手看着漂亮的指甲,似笑非笑的说,“戒嗔师父的话挺有意思,我也学过测字。依我看,那半边是天和山,现在天压着山,可想而之,四妹妹要嫁的人怕是……”太子。 那个人的身份不用明说,众人就都猜到了,但并没人接话,只是半信半疑的朝着凌琇看去。 凌琇先是一怔,紧接着就变了脸色,握在手中的纸都捏烂了。虽说太子的位子比尧王崇高,但太子已有了正妃,而且今年都三十岁了,当然没有年青英俊只有一个侧妃和几名侍妾的尧王吸引。凌姿涵这么一说,岂不是取笑她要做小? 其实凌姿涵挺冤枉的,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反正测字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按照规矩拆字,再观察人心,综合起来就是答案。 “妹妹这也测过了,现在总该三小姐了吧!”凌琇压着火,朝和尚递了个,示意他办正事。再看向凌姿涵是,那眼神多了份咄咄逼人的刁蛮骄横,藏匿了眼中的飞快闪过的毒辣。 凌姿涵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就连她向身后丫鬟的暗示也没落下,虽然不解,但也做了防备。 “阿弥陀佛,还看三小姐写个字,贫僧让测一测。” “屍”。 凌姿涵提笔写了个尸的繁体字,让流云递过去时,眼底闪过一抹诡笑,“戒嗔师父,看你说说这个字该怎么解?” “阿弥陀佛,敢问小姐怎么写这个字!” “刚才二夫人说,测不准就把你乱棍打死。我想着那样的尸体一定挺惨的,就写下来了给你也看看。”凌姿涵嘴角微微翘起,邪气十足。 戒嗔额上冷寒直冒,可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姐字迹刚劲,透着凶气,是大凶,会有血光之灾。死上有屋,说明小姐刚入屋檐下,会……会多灾祸。如此看来,小姐应该去道观躲避灾祸。” “道观?呵呵,戒嗔啊戒嗔,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说我有血光之灾,怎么不去佛堂反而去道观!难不成,出家前,你还是个道士?我听过龙虎双修,还没听过道僧一家亲呢,有点意思。” 一句话引来一片笑声,就连二夫人都没绷住,掩口轻笑。 虽说都没听懂龙虎双修是个什么意思,可说顺嘴了的凌姿涵还是微微闪了下眼睛,舒了口气,转即换上凌厉的目光扫向那和尚,缓缓站起。却不知躲在暗处的男人,因为那个“龙虎双修”而再度翘起唇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他不介意和她试试…… “小姐,贫僧,贫僧说的都是真的!这佛堂和道观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凌姿涵微微侧头,柳眉下的血玉妖瞳晶亮,唇角弯了弯,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的神色令人遍体生寒。 那和尚腿一软,跪了。 风越来越大,吹得回廊两边的纱帘鼓动飞舞。雨越下越大,还应景的在和尚跪下时传来隆隆雷声。 但就在这时,凌琇身后的抱狗的丫鬟突然大叫一声,眼见通身雪白的哈巴狗仿佛受了惊吓似的跳出丫鬟的怀抱,直冲冲的向上座冲来,不,是朝着凌姿涵冲来。 女眷们慌张的尖叫着,就连那个假和尚都张大了嘴,惊愕的倒抽凉气。倒是凌姿涵临危不乱,瞠目瞪了眼就快扑向她的哈巴狗,广袖一挥,空气中夹着少有人能难察觉到的香味,随风这疾风飘向张着嘴的假和尚。 哈巴狗半路突然调头,凌姿涵清楚的看见,凌琇眼中诡谲阴狠的得意顿时化作难以相信的错愕。在和尚粗豪的哀嚎响起时,凌琇突然跳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有几个受不了刺激的姨娘、侍妾见着血光早晕了,扶着她们的丫鬟惊恐的看着回廊中那个发疯的哈巴狗,雪白的毛早已染上了血色…… 回廊里乱成一团,回过神的二夫人疑惑的瞥了眼凌姿涵,冷声低呵:“来人,快把这疯狗拖下去!再咬真要闹出人命了!” ------题外话------ 【(*^__^*)嘻嘻……下一站亲爱滴楠竹就要再度闪亮登场喵~又会发生什么邪恶滴相遇、碰撞捏~】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章:拂袖离宴 平日凶悍的婆子们现在就像是蔫了的黄瓜,站着都费劲,就更别说和疯狗斗了。勇敢些的丫鬟哭的是梨花带雨,没胆的也昏过去给女眷们当了肉垫。至于内院的小厮年纪太小,看见狂咬和尚的小白狗,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放眼院里,唯一一个成年男人就是王忠王管家了,可他…… “废物!”凌姿涵瞥了眼腿软倒地的王管家,冷哼了声,对身侧稳如泰山的流云微微颔首。 收到指令,流云脚尖点地飞身而出,扯过横梁上的红绸,使劲挥向哈巴狗。 红绸仿佛化作利剑,朝哈巴狗刺去。就在要击碎狗身时,流云手腕一转,红绸突然改变方向,一闪,裹住小白狗的身子。瞬间被血染红了的小狗成了个狗粽子,随着流云手腕灵巧的动作,狗粽子倏地脱手而出…… “啊——不要,救命啊!”凌琇惨叫一声,抓着身侧的丫鬟想要挡,但被吓坏了的丫鬟只有求生的本能,下意识的推了凌琇一把。旁边的婆子脸色惨白,周围的女眷更是呆愣住了,张着嘴,声音却压了。 裹着红绸的小白狗在凌空翻腾几下后,就那么直直地砸在了凌琇的身上,恶心的血腥味冲着凌琇的面门扑去,狗牙和她的脑门亲密接触。 凌琇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只狗摔了出去,抹了把面上的血,怒瞪着上座毫发无损的凌姿涵心中疑惑,但更多被恐惧占据。她想不通,这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会让她找人调教了那么久的狗突然发疯? 可怜的哈巴狗蜷缩着身子,倒在血泊里。 “呜呜……”它哀嚎着,抽搐着,似乎很委屈。但它的主人却指着身后小厮,说出残忍的话,“把这畜生丢出去,打死!” 凌姿涵皱了下眉头,转眼看向突然握住她手的凌玥,见她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层暗示。 挑唇,凌姿涵轻轻拍了下凌玥的手,就抽回自己的手,缓步走下台阶。 一旁,早用捆狗的法子捆住和尚的流云,上前扶着凌姿涵的手,走向在血泊中不停蠕动着的和尚。 如火的衣裙比地上的血迹鲜亮,衬得她犹如一团邪火,在这阴沉的天色中更为诡异。 一道闪电劈过,亮了她身后的半边天际。 “你,你别过来,你,你是妖……妖女!”和尚颤抖的惊呼着,原本贪婪猥琐的眼睛,现在看来倒像是凸出来的死鱼眼,充斥着血丝,瞪得快要掉出来了。 凌姿涵并没有反驳,就那么静默着,一步一步的逼近。 红衣摇曳,广袖鼓动,明明只是个妙龄少女,但身上却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妖异的眸光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更显诡谲,妖魔难辨。 回廊中鸦雀无声,周围女眷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回廊外雷电交加,映衬着鲜血淋漓红绸凌乱的现场。 站定,凌姿涵突然勾起唇角,清亮妖魅的瞳太过纯澈,纯澈的让人捉摸不透。眸光扫过,分明没有看过去,却叫人感到那股威压无处不在。 “戒嗔大师,你测字的功夫可真不怎么样。算来算去,居然把自己的血光之灾算到了我头上,呵呵!”仿佛说笑,凌姿涵又走近一步。绣鞋踩在了血污中,几滴血珠溅起,落下,别人看不清,但倒在地上的和尚却看得清楚。 “贫僧……” “学艺不精,妄论天意,戒嗔,你就不怕遭天谴吗?戒字辈应该为有你这种鼠类感到可耻!本小姐劝你,别慌着给别人算命测字了,先算算自己的吧,别漏算了血光之灾,又测错生死,到头来被抛尸山野,做了孤魂野鬼,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凌姿涵意有所指的扫了眼众人,收起凌厉的眸光转向二夫人,冷淡道:“二夫人,这花是没法再赏了,就此告辞。等我搬回了主院,再回看二夫人及各位姨娘吧!”眸珠微转,凌姿涵扑闪着睫羽,挑眉看了眼二姑娘凌玥,拂袖离开。 流云拿起油纸伞,紧随而去。 凌琇推到身边的桌子,瓷器杯盘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她赤红着眼睛盯着少女绝尘而去的背影,恨意在心中不断膨胀…… 坐着软轿回到西园,流云打发了婆子丫鬟去休息,独自陪着凌姿涵回到所住的院中,快走近门口时她靠近凌姿涵,压低声音问了句,“小姐要不要派人把戒嗔……” “将死之人,不必我们费心。”就算她留他一条命,苏氏也不会留。“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以为苏氏不敢在院里动手。” “小姐放心,属下这就通知暗卫,让他们加大监视力度。” 听流云换了称呼,凌姿涵也严肃起来,缓缓点头,转即有交代了句,“你自己也小心。” 今天的事,无疑将流云会武功的事儿暴露了,以后那边的人会更小心防备,而她们也会更麻烦。 “谢小姐关心。”流云将凌姿涵送到房中,和静好交代让她张罗饭菜,就出去给小姐打水洗漱了。 凌姿涵笑着目送两个丫鬟离开,关门的瞬间变了脸色,抬头冷冷的看向房梁,“鬼剑,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咻——” 一枚白玉果直直地朝凌姿涵砸来,她伸手接住,眉梢不自觉的跳了下。 “小姿涵,想我没,想我没!”邪肆的笑容映入眼帘,俊美无俦的青年先是倒挂房梁,接着凌空翻转,稳稳地落在凌姿涵身前。 勾唇浅笑,邪气十足的笑靥比之前更为迷人,透着股子浪子的放荡不羁。 “真不乖呢,一出门就惹祸!” 突然出手勾住凌姿涵的肩膀,凌姿涵身形灵巧的一闪,躲过他的“色爪”,一不小心又落入了“魔掌”,被他反手抱了个结实。 “放——手!” 凌姿涵声音不高,却盛气凌人。 “小丫头,性子又烈了!”邪肆的笑勾在唇边,勾魂的凤眼,深不见底,寒气迫人。奇怪的是凌姿涵一点也不怕,似乎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姿涵……”蓦地哑住,男人徐徐地凑近凌姿涵的脖颈,在她耳边吐出四个字。 ------题外话------ 【喵呜~出现了哦,出现了~这次瑞逸来又要干嘛喵~下一章会更甜,更邪,更妖娆喵嗷~】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赤条魅惑 凌姿涵半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流转寒光的血亮眸子,此刻多了点惊诧与羞愤,雪腮微红,有了些十五岁的少女该有的可爱。 “小姿涵是不是也想试试?刚好我也师从道教,对龙虎双修略知一二……” “吃你的白玉果吧!”不等他再说下去,凌姿涵把手上晶莹雪白的水果直接塞向他的嘴,还下狠劲的按了下。 转脸的瞬间,男人垂下的丝发划过她的脸颊,上头带着竹叶与露水的气息。 清爽,寒凉,还有几分神秘感。 心口突然升起一种酸酸的喜悦,从未有过,却并不讨厌。 “小姿涵真体贴人。”性感的声音将她天马行空的心拉回。 凌姿涵收敛情绪,懒懒的白了他一眼,并没因为那妖孽吃水果时赤果果的挑逗而走神。轻哼了声,“你又来干嘛!” “怕你想我,来看看。”坦然一笑,他从凌姿涵手中抽过丝帕,姿态优雅的点了点嘴角,深邃的凤眸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邪气遮掩了他眸中的凌厉。 凌姿涵刚拿起杯子的手抖了下,很快恢复如常,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到醉,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大大方方的拿走了她的杯子,看着她呷了口,微微皱眉,转即惊讶道:“不是吧,相府穷的连茶叶都买不起!” 靠,当自己家了是吧! 黑线划过,凌姿涵有气无力的再白他一眼,水也不喝了,放下茶壶,抬头看着刚要坐下的男人。“最后声明一次,有事就说,没事就滚!我这儿不是客栈茶肆,更不是青楼楚馆,看你搞清楚!” “呵呵,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深邃的瞳微敛了下,心思莫测的他唇边的弧度并没因为凌姿涵不客气的话而收敛,反而翘的更高了些,魔爪也朝她伸了过来。 凌姿涵根本没有躲的机会,就算是躲也躲不开,索性不躲,任他捏了捏脸颊,但神情依旧冰冷。 如果神给她恢复武功的机会,她一定要和这个妖孽一较高下!她要踩着他仰天大笑,让他俯首称臣…… 冒着泡泡的幻想很快被现实取代,一股奇香钻入鼻中。 凌姿涵立刻回神,低头看向男人手中那团黑乎乎毛绒绒的小东西,怔了下,缓缓地朝那东西伸手。 “你知道这是什么?” “麝猫。”麝香多取于公麝鹿,或大灵猫,而这种通身带着麝香味道的麝猫,她只在师父的藏书里见过。 “回答我个问题,我就把它送你!” 就在她指尖快要碰到那只小奶猫时,诱惑的声音再度传来,凌姿涵抬头,清楚的看见那妖孽勾魂的笑,邪邪的透着痞气。 “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凌姿涵很明白。不过,对奇特的东西,尤其是和香有关的东西,凌姿涵都把持不住对它们的喜欢。此刻,她很明白自己的心思,想要那只猫咪,别说它是古书上的稀有动物,就凭它卖萌的样子,她都想把它纳入自己的羽翼下。 瞧着凌姿涵眼睛闪啊闪的模样,男人的大掌缓缓抚下,摸了摸不及他手掌大的小猫咪,眼睛却一直盯着凌姿涵,那感觉不是在摸猫,倒像是在给她顺毛。 “你很喜欢莲花?上次看你肚兜上绣了个……” 没等他说完,刚想倒水凌姿涵一个不淡定,手一歪,青花瓷壶斜了下,洒出几滴水溅到她腕上。 “啊!”凌姿涵低叫一声,随手一摆,就把瓷杯给撂了,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烫着没?我看看!”鬼剑眉头皱了下,越过小案按住她的手,轻轻吹了吹,神情中夹杂着几分认真。“怎么那么不小心?看来下次逗你玩需要把你绑起来,免得你又伤自己。” 语带责备,却含着一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疼惜。 凌姿涵也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娇蛮的瞪了他一眼,就要抽回手。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在……**。 男人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紧紧箍着那纤细的皓腕,对上她清亮又似乎有些迷茫的眸子,勾唇邪笑,声音中却多了份严肃。“大量服食麝香会不会致命?还要不被发现!” 闻言,凌姿涵皱了皱眉头,立刻明白他是为什么来找她的。所以并无保留的尽心解释,“麝香辛窜,会伤血。稍微过量会出现头疼、恶心、胃口差的反应。服食过多则会出现口腔糜烂、呕吐、牙齿脱落、吐血、尿血,严重的会出现呼吸受阻、心力衰竭,甚至内脏广泛出血死亡。” 看着鬼剑陷入沉思,凌姿涵乘其不备,抽回手,揉了揉被灼伤但并没起泡的红印,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若想不被发现,可以用麝猫的血。或者……麝香仁。” 刚说到麝香仁,只听鬼剑冷哼一声,扔了个锦囊过来。 凌姿涵的鼻子比一般人灵敏很多,不用打开就知道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这东西香气浓烈,但闻久了会有骚臭气,味苦而微辣。新鲜时是黑褐色膏状,干了就成了棕黄色的粉末,俗称当门子。用起来与麝香一样,会调香的人总有办法掩盖它的气味。” “原来如此。”少顷,男人收起眼中的凝重,又换上邪肆的神情,看了眼凌姿涵就将麝猫递给她。见她如获至宝的抱着,抚摸着小猫的毛,逆着光,那幼嫩的脸庞上多了抹符合年纪的生动,娇媚可人。 心中泛起一种陌生的感觉,男人并没在意的起身走到她身前站住,饱满的指尖凑过来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 在猫咪“喵喵”的叫着时,他突然凑近凌姿涵的耳畔,邪魅的声音沁着玩味,“收了我的礼,我们就是熟人了。从今往后,只准叫我瑞逸,否则错一次,我就……”男人的声音忽然顿住,逗弄小猫似的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嘴角翘起恣意的邪笑,将余下的话化作了实际行动。 ------题外话------ 喵喵~错一次就会肿么样捏?亲,猜猜!猜对有奖~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与他联手 “混蛋,放开我!” 颊边微痛,凌姿涵惊叫了声,手已经下意识的攀上了他坚实的臂膀,想要掰开他的手。可眼前的男人纹丝不动,黑亮的眸子半眯着,嘴角挑着兴味十足的邪魅,睨着她,指尖微微用力,捏着她瓷白无暇的脸颊。 喵滴,居然敢捏她的脸! 不甘示弱,凌姿涵也朝他的脸伸出手,可惜身高不够,捏不到。心中气闷,她转手朝他的胸前掐去,狠狠拧了一把,“放手!” “学不乖的小家伙。” 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点,但凌姿涵却明白,他根本就没下力气。不然以他的武功,她的脸就不是微疼那么简单了。只要他愿意,稍稍用力,取她脑袋也不过举手之劳。 流光溢彩的血眸烁着比怒火更漂亮的颜色,与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对上,静默中,她感到了他眼中的那份坚持。 心中一怔,怀中的猫咪“喵”地惊叫了声,随即从她怀中跳了出去。骤然间,凌姿涵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想伤害她,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但更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甚至……**。 又一次的想到了这两个字,凌姿涵有种被耍的感觉,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反抗,硬碰硬的结果只能是她吃亏。思前想后,她决定先举白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要找到法子恢复武功,然后把他打成猪头! 凌姿涵在心中暗暗发誓,红唇微启,低柔的声音透着三分委屈七分不甘,“瑞逸。” 正邪难辨的男人突然收敛了唇角的邪肆,眼眸弯弯,闪过一抹温柔。 “这才乖。”大掌落下,瑞逸摸了摸凌姿涵的脑袋,松开对她的桎梏。而她却被放开的那一刹那,以一种奇怪的步伐,“蹭”地消失在他面前,闪入内室。 黑曜石般的眸中划过璀璨的精光,瑞逸摸了摸下巴,有意思,想不到这小家伙会天山失传多年的秘技。并非这种秘笈没有留存于世,而是对人体要求极高,慧根、灵骨、柔韧,缺一不可。 不过他的判断不可能出错,这小东西分明受过很严重的内伤,虽然已经好了,但武功算是废了。可她又是怎么操控踏雪无痕的,难不成,踏雪无痕用的并不是内力,而是…… “哗——” 掀起珠帘,瑞逸缓步走入内室,看着正在照镜子的凌姿涵,俊挺的眉峰微微皱了下,嘴角翘起一如往常的邪恶,在她身后站定。望着镜中清晰的丽影,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指痕,在烛光下更为清晰。 垂眸,一抹怪异的感觉从心中划过,犹如闪电,转瞬即逝。 “呯”,瑞逸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羊脂玉瓶,突然地放在她面前,轻哼了句,“消肿的,晚上敷一下,明天就没痕迹了。” 凌姿涵拿起那个瓶子,拔了盖子闻了闻,清凉微涩的味道勾起她敏感的嗅觉神经。很快确定了这瓶是什么东西,凌姿涵果断的盖好扔还给他,没好气的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消受不起!” 冷眼看着镜中阴沉的俊颜,凌姿涵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江湖传言中阴晴不定,性情难测的神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她。除了想让她帮忙查香这件事,还有别的目的吗?不是她多疑,只是这男人莫测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并不是查案那么单纯。 难道是为了玉佩! 一个念头犹如惊雷突然劈入脑海,凌姿涵猛地回头,对上他阴沉的脸,没有邪肆的笑,没有邪恶的眼神……玄衣,墨冠,额角一缕碎发垂在颊边,柔软了他刚毅的神色。恍惚的烛光下,静默的他显示出一种叫人折服的气势,不怒自威。 凌姿涵心中警铃大作,像是一种预警信号,提醒她这个男人的危险,不能接近。但她来不及跑了,他的手比她的轻功更快,已经按住了她,打开玉瓶,将冰凉的液体倒在掌心,下一秒就贴在了她留有指痕的颊边。 冰凉的感觉沁入皮肤,刚才还微微有些肿痛的脸颊现在已经没了灼热感,冰冰冷冷的还很舒服。凌姿涵一个没忍住,一声低柔的有些暧昧的喟叹从口中溢出。 “嗯……” 颊边的手掌几不可察的颤了下,有几分不舍的离开她的脸颊,换做指尖轻轻地点着那抹红痕,帮她上药。 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原本压抑了一肚子的火与疑惑的凌姿涵,却被这为妙的气氛泄了气,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在瑞逸先开了口,“踏雪无痕用的不是内力是气。” “嗯。” “你以前受过内伤,内力被封了。” “对。” 凌姿涵的干脆坦白让瑞逸怔了下,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往日的邪魅,嘴角翘起邪笑,握着她肩膀的手却松了。“你到坦白。就一点也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一没欠你钱,二没欠你命,相反,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再说剑圣的徒弟不会坏到哪去,你要真想杀我,我几百条命都不够活到现在的!” 凌姿涵决定赌一把,反正她的运气一直都不赖。 有没有内力行家一看就知道了,并不算秘密,至于踏雪无痕,只有有缘人才能学会,至于用内力还是用气,都无所谓了吧。 眸光碰撞,她的无谓与随意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想隐藏自己的能力,钓出相府,甚至京中想对你下手的人?”摸了摸下巴,瑞逸眯起了眼睛,掩去眸中深藏的狐疑。 “你知道的太多了。”凌姿涵的眸光顿时变得凌厉,傲然的看着他,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但你杀不了我,”嘴角勾起玩味,男人突然睁开眼睛,幽深的眸犹如古井,深不见底,难以猜测。瑰丽的唇瓣掀起,蛊惑人心的磁性声音缓缓传出。 “京城我比你熟,不如……我们联手吧!”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击掌为誓 联手?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凌姿涵凝神看着那叫人捉摸不透的家伙,血红色的瞳紧缩了下,薄雾般的光影散开,犀利的眸光丝毫不掩探究,仿佛撕裂了迷茫的伪装,清晰的足够洞悉人心。清冽的眼神带着天生的妖魅,好似真的能渗透严密防备的心,最后无处不在…… 可这家伙,她看不透。 垂眸,凌姿涵缓缓闭上眼睛,翘起粉色的唇瓣,勾出几不可察的笑,“给我个理由,至少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你需要我,这个理由足够吗?”性感温厚的声音,笃定,自信,透着掩不住的高贵与清傲,一字一顿的传入凌姿涵耳中。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因为迎着光,漆黑的瞳仁被橘色的烛火染上了层诡谲,好似火苗跳动,闪闪发亮。 他忽然抬手,再次扣住凌姿涵的肩膀,身体压下,就那么抱住了她。两人脸颊相触的瞬间,他用压得极低的声音,念出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日期——“西朝三百三十三年,三月初三。” 那一天,是西朝历史上最诡异的一天,孝诚皇后瞢了,贤王妃离世,凌相嫡妻楚明珠也在那一天结束了年轻的生命。这三个女人,可以说是当时西朝最具权势的女人,却好像约好了一样,在那一天抛弃了丈夫与最疼爱的孩子,与世长辞。 “你是谁!” 凌姿涵猛地推开他,瞪大了眼睛,脸色肃然,眼底闪过一抹冷绝。她盯着眼前这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似乎还在和她玩笑,可她却从那双古井般的深瞳中感到了他的郑重,举起手掌。“不管是谁,你的力量,正是我所需要的!” “彼此彼此。”瑞逸也举起了手,手心对着她的。 “啪——” 一道脆响划破空气,男人刚毅的手掌与女人娇小的柔荑贴合,击掌为盟。 那个瞬间,瑞逸嘴角的邪笑突然收敛,露出难得的严肃,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邪肆。但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却突然闪了下,深意难测…… 结为盟友,凌姿涵还没来及发问,就听到外间传来推门声,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像传了过来,“小姐,快来看看,今儿我让小厨房弄了你最喜欢的糕点!” 是静好! 凌姿涵赶忙放开抓着瑞逸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神色镇定心中却有些慌乱的转了转眸珠,搜寻四周后伸手指了指房梁,示意他上去。瑞逸眯着眼睛笑了笑,点点头,配合的纵身一跃,人影如光闪过,倏地就消失了。 松了口气,凌姿涵转身对镜理了理头发,这才从内室出去。 刚掀起帘子,蹲在地上收拾茶杯碎片的静好就站了起来,端着托盘缓缓抬头朝她这边看来,“小姐,这杯子可是你从毒尊手上坑来的,怎么砸了……” 话音未落,静好的目光就僵在了凌姿涵脸上,“啊”的低叫了声,手上的托盘也随之落地,摔的更彻底了。 “小姐,你的脸,脸上……”淡红色的指痕印在白嫩的肌肤上格外显眼,静好拿着丝绢朝她伸出手。 “这是我自己捏的。刚才太困了,捏一下清醒清醒。”随口解释了句,凌姿涵躲开静好伸出的手,直径走到圆桌前,随手拿了块糕点,就往口中送去。别说,喝了一早上的茶,她还真饿了,一鼓作气解决了好几块。 这时的静好已经回过神,想起了前几天凌姿涵起床时的情景,以及后来流云对她说的话,心中立刻拉响了警笛。她警觉的四下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可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犹如芒刺在背。 “小姐,”有些迟疑,静好将收拾好的碎片托盘放在桌上,垂眸看着凌姿涵,刚要开口,流云的声音就从屏风后传来。 流云端着洗脸水走近,看见凌姿涵脸上的指痕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六爷一定是听说今天的事了,不放心小姐,就特意来看看。”说着,还不忘对杵在一旁的静好递个眼色,扬了扬下巴,“静好,你也去外头帮帮忙吧,几个姨娘、侍妾都差人送了礼物来,府里的少爷、姑娘也送了东西,你去帮忙清点入库,这个都是你最拿手的。” “可是……” 不等静好说话,凌姿涵抬头对上她略带忧色的眼睛,微微抿了抿唇道:“你去清点我最放心。点完再从我们带来的东西里,挑点合适的出来,差人送去还礼。” 看着静好有些不情愿的离开,流云立马去关了门。回来时,流云略显深沉的眸光从凌姿涵脸上的指痕上划过,眉头微微皱起,却压抑着没有问,而是凑近她耳边:“小姐,暗卫那边传来了消息,相府内眷不安分,连同她们娘家的势力也跟着动了。我们是不是……”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手!”凌姿涵低头看着密函,仍然微笑,看不出喜怒。“流云,去告诉静好,给苏氏,宋姨娘,及那两只小妾送一样的礼。” 乍一听,流云还没反应过来,但对上凌姿涵眸光时,立刻明白过来,翘唇福身应下。 这相府内眷关系本就错杂,与娘家势力一联合就更复杂了。被点名的镇国大将军府是苏氏的娘家,而宋姨娘本是苏氏的陪嫁丫鬟,因为美色爬上相爷的床,生了个儿子,之后提拔家中兄弟,如今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了。至于那两个小妾,是地方员外郎的双生女儿,妹妹是四姑娘的生母,早年就与苏氏联盟,但始终把苏氏当挡箭牌,自己也被苏氏当枪使,算是互惠互利吧。小姐此举,无疑是将这几人推到一个“相等”的高度,让小的以为自己做大,大的觉得心中不忿。疑心生暗鬼,这几人日后怕是互相利用的更彻底了,但越是这样,就越好找间隙! “属下还有一事。”迟疑片刻,流云还是决定把查到的消息告诉凌姿涵,伏在她耳边低语,“鬼剑常在邪王的封地停留,有目击者称,前晚在晋中王府见过鬼剑与邪王游湖。” 邪王本名轩辕煌,封号恪亲王,是皇族中最尊贵的皇子,其母就是故皇后,孝诚。而邪王的称号是人们背后喊得,因为他实在太邪门,三月连娶五妃,均在大婚之日暴毙,无一幸免。 鬼剑要和她联手,又提起三月初三的辛秘,是否与邪王有关呢? 邪王……凌姿涵在心中默默念着那个称呼,暗暗记住。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掳出相府 流云前脚刚离开,一阵疾风拂过,屋中纱幔飞舞,瑞逸身姿挺拔的落下,站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纸条,在手中攥了下,再摊开手,纸条已经化作一滩粉末,在他随意扬手时洒落空中。 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一双桃花眼倏然瞪大,纯粹的眸光中平添一抹嗔色,隐藏着怒意,可疲软的身体却在告诉她,不能轻举妄动。 “这次,你又想干什么!”她极力压制着心中情绪,声音不知是怒还是怕,微微有些颤抖。 “想……做坏事,和你一起。” 暧昧的话飘过耳畔,凌姿涵只觉身子一轻,“呀”的低叫了声。再抬眸对上他邪肆的目光时,自己已被他抱起,从对着后院偏僻处的窗子跳了出去。穿过院落的树丛,瑞逸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邪魅一笑,眸光中闪过一丝胁迫,示意她不准出声。凌姿涵无力的垂着手,白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 心下无奈,要是在天山,她早就扯着嗓门大叫救命了。可现在是相府,她明白这一嗓子叫出来的利弊。但不管是非对错,相府里那些“有心人”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她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咬了咬牙,凌姿涵决定赌一把,但还是暗暗将瑞逸那些不知名的祖宗问候了遍,哼,谁让他们生了这个妖孽! 无声无息的离开王府,等到了东大街的街角,瑞逸这才松开了手。凌姿涵喘了几口气,瞪着眼睛看向他,沉声道:“我不会反抗,给我解穴。” 瑞逸扬了扬眉梢,也没说话,就解开了她的穴道,并帮她揉了揉穴道附近,让血液流通。而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驾车的人似乎看见了他们,大叫了声,“公子!” 马车没有停下,瑞逸扣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收紧,身体一跃而起,迎着马车就飞了过去。 凌姿涵只觉身体身体失重,眼前一黑,如软的丝绸从额角划过,在睁眼她已经在马车里了。轻哼一声,她从瑞逸的怀中挪出来,往一旁的软垫靠去,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虽然不知道他的本意,但她愿意赌一局。 “给,喝点水吧!” 一个水囊突然递到眼前,凌姿涵回过神,毫不迟疑的伸手接过,打开盖子大口大口的喝着。她确实渴了,之前吃了那么多糕点,干的嗓子难受,而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思。 “别的小姐都是小口小口的喝水,你倒好,也不怕我给你的水有问题,喝得那么坦然。”瑞逸兴味盎然的打量着她,眉梢微扬,深潭似的眸在马车昏暗的光线中,依旧掩不去邪魅。 “她们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盖上水囊的木塞,凌姿涵摇晃着水囊,眯着眼睛靠在马车一角,湿润的唇瓣掀合着,话音陡然一转,轻嗤:“至于这水……我想,剑圣的徒弟还没傻到给我下毒。好歹我也是天山毒尊教出来的徒弟,普通的毒对我来说和点心差不多。” 看着凌姿涵的眸光突然闪了闪,瑞逸的嘴角掀起一弯极浅的笑,从她手中拿回水囊,打开朝嘴边送去,浑然不觉得这时她刚刚才喝过的。 对个古人来说,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啊! 凌姿涵握了握拳头,本想装不知道,糊弄过去。可她还是忍不住掀起眼帘,眯起一丝缝隙看向他。他正不紧不慢的喝着水,诱人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微微滚动,瑰丽的唇瓣贴着她水囊口,一滴水从唇角溢出,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嘴角划过,蜿蜒至他刮得极为干净的下巴。 突然,马车晃了下,凌姿涵一个不稳朝前冲去。就在这时,瑞逸飞快的出手,将她拽向自己,戏谑的透着邪气的声音从头顶紧跟着传来,“小姿涵,想投怀送抱就早说,我不介意!” 淡淡的刮胡水飘入鼻端,凌姿涵抬头看着那个突然不动了的下颌,一愣,眸光往上划去,刚好与他那双用促狭与轻佻来掩盖真实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车帘外马夫的声音盖住了,也冲淡了马车内交织着危险与暧昧的气氛。 “公子,就要到了!” “嗯”,瑞逸的手依旧紧扣着她的胳膊,邪魅的眸光中却多了抹犀利,很深很沉,但凌姿涵仿佛从中感到了些什么,不再挣扎。 勾唇,瑞逸突然将她往怀中扯了下,手顺着她的肩膀移到她的腰上,动作极快的飞出马车,就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凌姿涵的脸被他压着埋在怀里,但依旧能感觉到他在高处行走,耳边马蹄声早已远去。她仿佛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灼热的鼻息搔弄着她的耳畔,低笑传来,“小姿涵,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动听,丝毫没有剧烈运动后的喘息。 这男人抱着她用轻功跑了一柱香,居然连气都不喘一下,简直是怪人!等凌姿涵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破败的石屋、草房,立马意识到他们是在京郊。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凌姿涵心生戒备的看着他,朝后退了一步,暗暗运气。 “别浪费气力了,我们是盟友,我不会伤害你。”瑞逸随意的揽住她的肩膀,微微眯起眼睛,微笑着拂开她颊边的碎发,“姿涵,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单用气是很伤身的,这个踏雪无痕你最好少用。” 这算是关心吗? 一股暖流划过心头,凌姿涵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落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忽略那份暖意,与他保持着盟友的距离,低声质问:“你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说了吗,做坏事!” 余音未落,他已推开身侧的破草房的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凌姿涵掩着鼻子,抬头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身躯,眸光意味不明。转某再朝昏暗的屋子扫去,只见一个笨拙的黑影蹒跚的朝她走来,还用嘶哑怪异的腔调叫着:“明珠小姐——”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蛛丝马迹 “明珠小姐,明珠小姐……你终于,终于来接老奴了!” 嘶哑扭曲的声音刺得凌姿涵耳朵疼,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打量着被瑞逸拦住不能靠近的老妇人。形容枯槁,眸光涣散,头发又脏又乱,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污垢,臃肿的身形像是膨胀的气球,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老妇人认识她娘亲。 “她是谁!”微微皱眉,凌姿涵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轻轻按住瑞逸张开的手臂,示意他放下。 走过他身边时,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飘来,“她是你母亲的教养嬷嬷。” 越过瑞逸,凌姿涵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没回的走到老妇人面前站住。平静的血眸掩盖住她心中的想法,凝视着老者,令人恐惧的威压席卷而来。“我查过,除了乳母,跟着我娘亲过来的人都死了!” 几年前,在乳母离开人世时,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而她也在乳母面前立誓,一定要重回相府,将当年之事彻查清楚。也是从那时起,她着手培育出一批自己的势力,并四处查访,早就知道娘亲留在京中的亲仆全死在了苏氏手上。 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是娘亲的教养嬷嬷,她是用什么方法躲过苏氏的眼睛?即使躲过了苏氏,又怎么躲过她的呢? “明珠小姐……不,你不是!”老太太看着她的目光突然有了神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手大叫:“你是小小姐,你是明珠小姐的……”声音突然哽咽住,老人家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抱住了凌姿涵的双腿,泪水潺潺而下,“小小姐,老奴终于等到你了,小小姐!明珠小姐,老奴不负嘱托,终于等到了……” “老嬷嬷,你先起来。”凌姿涵伸手捉住老妇枯槁污脏的手,乘机搭了下脉门,刚刚松开的眉头不落痕迹的又皱了下,心中已经明白,这老妇活不过今天。 是谁那么狠心,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也要用这剧毒! “姿涵,进屋说。” 原本眯着眼睛旁观的瑞逸,突然朝凌姿涵递了个眼神,关了草棚门,也顺手帮凌姿涵扶起老人,往破烂不堪的草屋里头走去。 凌姿涵看着伏在老人另一边胳膊上的手,眸子突然颤了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上那双邪魅的眸子,看见他唇角斜斜的弧度时,她就垂下了眸子,嘴角同样划起了一道弧度。 这个男人,的确不凡。 这个女人,与众不同…… 到了内室,老妇人大笑三声,叫着“天命,天命”,浑浊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朝窗外看了眼,示意凌姿涵隔墙有耳。 凌姿涵眨了眨眼睛,与老太太对视一眼,就在她的大喊大叫中,压低声音道:“瑞逸已经清空了周围的人,你可以放心。”说完,她转眸看向玄衣男人,血眸中凭添一抹柔光,好似在对他道谢。 斜斜翘着的嘴角,又往上弯了弯,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认同。转即又看了眼老太太,就朝外头走去,在经过凌姿涵身边时,留下一句,“我就在外头,有事叫我。” 稳健的脚步声消失,凌姿涵转眸看向沉默的老妇人,静默着。 残破的房间里四处透风,夹着草堆的霉味,与东西腐坏的酸臭味。可对这些,凌姿涵眉头也没皱一下,依旧娴静的立在一个三条腿的椅子旁,看着老妇。 风华超然,让老妇人迷茫了眼睛,想起了她一手带大的小姐。 “你有明珠小姐的风范!”老妇人抹了抹眼泪,咧着嘴发出颤抖的笑声,透着苍凉。她葳颤颤的从怀中摸出一根玉令箭,与乳母和二夫人的一样。“看见这个,小小姐就应该相信老奴了吧!老奴是明珠小姐从娘家带来的教养嬷嬷,齐氏,也是小姐的亲信。” 齐氏?凌姿涵想起乳母留下的亲信名单,排名第二的就是齐氏,身怀武功,算是但是西朝几大高手之一。 “齐嬷嬷我到知道,只是你……是怎么逃过相府那次清剿的?” “水蝎毒。”齐嬷嬷深吸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惊恐的神色,似乎不太想回想起那些往事。“当年小姐死的莫名,但相爷却封锁消息,随后下令清剿相府,幸亏有人提前给老奴通风报信,老奴才苟活下来。当时老奴喝了水蝎毒,被二夫人误以为是疫症,拿张席子卷了,扔到了乱葬岗上。” “二夫人?”如果是她,那齐嬷嬷能活下来就不为怪了。 “不错,小小姐知道二夫人的身份了吧!”颔首,齐嬷嬷咬着牙,忍着毒性传来的又一波疼痛,哑声道:“老奴装疯埋名的等了十三年,就是在等您回京。老奴答应过明珠小姐,要帮她看着小小姐、小少爷平安。” 齐嬷嬷说的这个小少爷,是小凌姿涵两岁的胞弟,凌清泊。 “他去游学了,我也没见过他。” 凌姿涵查到消息是这样说的,但她一直很奇怪,一个孩子,为什么游学多年也不回相府一趟? “不,不可能!” 齐嬷嬷的脸上突然显出惊恐之色,但她印堂的颜色越来越黑,凌姿涵从小在毒尊的熏陶下长大,当然知道这是水蝎毒大限将至的表现。 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是药石枉然了,凌姿涵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续命,她不是死神。 “小小姐,老奴其实早该死了,全靠信念支持到现在。但如今……见到小小姐,老奴无憾了!”齐嬷嬷开始喘息,双手成爪状掐着沙土地面,冷寒涔涔的坚持着,“老奴已经毒发,没法再等了。小小姐你要夺回……夺回主院,找到你娘亲的嫁妆、遗物,那些东西并没陪葬,是被……被苏氏吞了。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还有,还有小少爷,他是痴儿,不会……” 齐嬷嬷话还没说完,污血已经从口中喷出,眼角,鼻孔也开始溢出黑色的脓血,像是腐化了一样。 比死神还准时的水蝎毒,一旦毒发,无人能够阻止。 “齐嬷嬷!”凌姿涵低叫了声,红瞳颤动,神色激动,但很快她闭上眼睛别过脸去,逼着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我弟弟的事我会处理,无论生死,都要让他们给个交代!还有我娘亲的那一份!” “好,好孩子,噗——”又是一口污血喷出,齐嬷嬷朝天伸手,开始涣散的瞳突然亮了,大笑着发出一声悲鸣,“明珠——天命!” 声音落定,老嬷嬷缓缓合上眼睛,高举的手臂也重重地落在地上,不留遗憾的离开了……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绿帽丞相 明珠,天命。 又是这句话,凌姿涵记得乳母死前也说了是这句,原以为是乳母心有不甘,但今天听齐嬷嬷说后,她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这四个字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意义! 心事重重的走出屋子,凌姿涵迎面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淡淡薄荷香令她骤然回神。抬头,她的目光凝聚着别样的深意,扫过他无可挑剔的俊颜,神色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你的目的达到了?” 对这个问题,瑞逸没有做任何回答,笑着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同样打量着她说:“凌姿涵,你身上有秘密,我同样也有。至于是什么,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这一天不会太远,他想。 “你找到了齐嬷嬷,但她什么都不告诉你,这样你就没法对邪王交差。所以你找到了我,和我联手!但很可惜,显然齐嬷嬷也不知道我娘亲是怎么死的,也推断不出你家主子想要知道的事。”凌姿涵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着她的推论。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这男人的眼中滑过一抹冷色,无比阴寒。眨眨眼再看去,他的眼神又被邪肆包裹,依旧邪魅而危险。 “邪王?原来你也喜欢这样叫他。”邪气十足的眼神中多了抹温和,瑞逸抬手揉了揉凌姿涵的发顶,嘴角勾起一抹兴味。 他现在玩的正高兴,还想多享受几天不被当作王爷的随意感,所以才故布迷阵,让小家伙的下属误以为鬼剑是邪王的幕僚。当然,如果顺着这个小家伙,可以查到当年的事情就更好了。只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这小家伙本身,就像一本引人入胜的书卷,翻开了就想不断地读下去。 “不是喜欢,是觉得和我的名号挺像的。”一妖,一邪,都是反派。 “像不像,见了才知道。”挑眉邪笑,瑞逸伸手拦住凌姿涵,纵身一跃,轻巧的翻过矮墙,迅速的离开京郊的贫民区。 离开草屋时,凌姿涵清楚的看见两道身影闪现,进了齐嬷嬷的屋子,大概是去清理掉他们来过的痕迹。至于齐嬷嬷的尸体,他们谁都不能埋,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仔细回想齐嬷嬷的话,凌姿涵总觉得有些奇怪,二夫人并没对她提起胞弟的事,而齐嬷嬷却一口咬定胞弟是个痴儿,但齐嬷嬷应该是在胞弟出生那一年就假死出府了,又怎么会知道她弟弟的情况? 凌姿涵没顾上耳边呼呼的风声,也没注意到自己被瑞逸带去了哪。她一直拧着眉头沉思,忽然一个主意划过脑海,她要让苏氏这个当家主母把她的胞弟乖乖送还!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从房顶上落下,凌姿涵看了眼瑞逸,转眼扫向四周。这是个精致的四合院,院里摆着一排排架子,上头搭着各色布料,旁边还有染缸,和染料石,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个布庄,或是染坊。 抬头,凌姿涵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但瑞逸却会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邪笑,并捉住刚逃开的她,硬是牵着她的手,将她拖入靠近布架的房间里。关起了门,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听戏”,接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径走到桌边,拨了下案上的笔架。 这时,西面的墙上忽然开了个,露出一面竹墙,忽明忽暗的光线透过竹墙照了过来,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人娇淫的笑声也毫无阻隔的传了过来。 凌姿涵嘴角抽了下,面色微变,虽然不解瑞逸的做法,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好奇,一边朝后退和瑞逸保持安全距离,一边静气凝神的“听戏”。 她权当听a片,淡定的将那叫声过滤,听完了上半场,她终于明白了来着的目的。原来那边叫的极为欢畅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早上才见过的四姑娘的娘,相府的妾室。 “啊——”一声雄浑的粗吼踩上了凌姿涵的雷点,脱线的想起一句“虎躯一震”,转念又想到绿油油的龟丞相,哑然失笑。不过她没抬头,不知道那位被传的比神仙还要无欲无求,比柳下惠还能坐怀不乱的无情鬼剑,因为她这毫不掩饰的笑,险些有了反应。 竹墙那边的女人满足的娇喘着,突然说了句,“那事办得怎么样?” 看来偷欢过后,要进入正题了。 柔美的菱唇翘起一弯邪恶,她本就想搅得相府鸡飞狗跳,现在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或许还能抓住谁的小辫子。 “放心吧,我办事你个小**还不信吗!那和尚已经死了,尸体丢在乱葬岗呢,至于这钱,呵呵……” “唉哟,瞧你这怂样,一谈钱就这德行。行了行了,死人的钱我可不敢要回来,你就拿着吧,那女人赏的你也领着,不要白不要!” 书墨尖尖细细的声音很好辨认,可那男人的,凌姿涵并没听过。但从他们的谈话中,凌姿涵推断那男人应该也是相府中人。 “嘿嘿,我是怂,可刚才是哪个小**在我这个怂人身下叫的?”男人说着**的话,又和书墨亲昵了一阵。书墨有微带喘息的声音紧跟着又传了出来,透着份**掩盖不去的狠劲。 “那女人想办了妖女,让你在外头找几个脸生的,之后的事听她安排。”书墨比了个手势,娇嗔:“好坏啊,快给我……嗯……如果,如果事成了,这个数就全是你的了!明夜里,再来我屋一趟,她有东西要给你。” “小**,给别人快活,还不如让我……哎呦妈呀,你咬我干嘛啊!”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吃痛的大叫了声。书墨的怒斥紧跟着传来,“不要命了,她是你能碰的人吗!大夫人让你找人是为了别的,再胡思乱想,仔细你的命,啊——” “我要没了命,谁让你快活!”男人耕耘着,哑声问,“不过大夫人一向扮贤惠,像这次这么急躁的,还真没见过。” “哼,还不是为了选王妃的事,有她在琇儿连妾的位子都别想捞!你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话音落,两人在**的驱使下厮磨、交合,却不知,有一场危机渐渐逼近…… ------题外话------ 喵滴,总是被调戏,明儿我们反调戏吧~妖妖妞明儿给力滴反调戏戏码即将呈现~亲们,表错过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未婚嫡妻 从染坊出来,凌姿涵和瑞逸走在偏僻无人的巷子里,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在晚霞的照射下,映出长长的影子,随着夕阳西斜渐渐交汇,最终消失在昏暗的月色下。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相府的后巷,凌姿涵突然停住脚步,转身,与身后的高大身影撞了个满怀。瑞逸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揽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因为冲撞而跌倒。但稳住她后,便立刻放开,凌姿涵也往后退了一步,倏然抬头,静默的看着他。 弦月清辉,洒在她的肩头、衣角。 清澈的血眸映着月色的温柔,犹如她嘴角忽然挑起的好看的微笑,极纯极妖,可那笑意仿佛永远到达不了冰冷的眼底。 “今天谢谢你。”她突然开口,红唇微抿,一抹温柔浮上眼眸,转瞬即逝。 挑眉,瑞逸在一刹的怔忪后,露出往日的邪笑,看着她的眸光却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深邃了,更难以琢磨。 “这是我做为盟友送你的‘礼物’,第三件,明天就能看到成效了。”他仿佛夜色般深邃的眸,突然闪过一抹寒光,透出令人胆寒的邪肆。但凌姿涵并不怕,还很感兴趣的望着他,递去询问的目光。 四目相交,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似乎很合拍,只要一个眼神瑞逸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意味深长的笑着,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你说,要让凌姿惠知道戒嗔身上藏了她的绣鞋,并且还有驯兽香,会是什么后果?” 他口中的凌姿惠是苏氏的女儿,相府的庶长女,本叫凌惠,因其母被抬为平妻,就编入族谱,用了姿字辈的名字。早年嫁给督察御史为妻,可惜御史太耿直,冒犯皇上,落了个满门抄斩。念在丞相功在社稷,皇帝法外开恩,让御史写了放妻书。被休的凌姿惠回了娘家,无法再嫁就在家帮母亲管家,但正因此,凌姿惠的猜忌、善妒得到放大,和她娘苏氏的行径越来越像。 戒嗔的事情她一定有份,如果让她知道戒嗔身上有她的鞋子,又有驯兽香,她定会猜忌是凌琇或书墨对那条狗做了手脚,想要害她。 “是场好戏,我很期待。不过,只让一个人误会的戏不够精彩,我会在加一笔,让相府更热闹点。”凌姿涵上前一步,朝瑞逸勾了勾手指,妩媚妖冶的桃花眼轻慢的瞥向他,微微眨眼,就仿佛十万伏特的电压袭去,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是极致的诱惑。 在瑞逸俯下身时,她的眼中忽然透出丝丝邪恶,柔软的小手已经攀上了男人的脖颈,指尖从他颈上的动脉划过,缓缓向下,隔着衣服摩挲着,又像是在写什么。唇瓣贴近他的耳畔,若即若离,但那幽兰般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钻入耳中,“我若让凌琇知道,有人在选妃上做了手脚,会不会更有趣呢,瑞逸?” ——找到了! 指尖沿着他强有力线条的划过,触及一个环状物品时微微一顿,很快又动了起来,宛若丝绸般慢慢滑下,在稍稍拉开距离时,又向上一路攀去。幽幽的血瞳充斥着勾魂的妖魅,不点而红的朱唇微微上翘,另一只手则乘机探入他的衣襟,仿佛一块薄冰,顺着他滚烫的肌肤触摸着,生涩的勾引却已撩拨的他心猿意马。 瑞逸眉梢一挑,怔了下。他早就明白了这小女人的用意,只是没想到会对她有反应,身体不由绷直,竟然想要伸手去碰碰她娇嫩的脸蛋。 既然她想玩,那就多陪她玩会儿吧! “呵呵,美人的便宜不能白占,盟友。”余音未落,凌姿涵身形灵巧的一闪,纵身跳起,跃到墙边的古树上。树叶摇曳、飘零,月光透过缝隙包裹着她,仿佛月下仙子,添了份娇色。 她晃了晃手中的翡翠镯子,慵懒垂眸,瞥向树下超群拔俗的男人,唇边挂着反败为胜的喜悦,淡淡道:“不好意思,我这人不太喜欢被威胁。镯子我拿回去了,以后我帮不帮你就要看心情了!” 小坏东西,又挑衅他! 树下,丰神俊朗的男人挑了挑那双入鬓长眉,神色自若的伸手探入衣襟,取出个一模一样的玉环,在手指上转着,速度时快时慢,如没控制好随时都有可能会摔掉。 “是吗?姿涵,你确定你手上拿的是你的那个?” 凌姿涵借着月光观察手中的镯子,似乎没什么差别。微微屈指,指尖碰到镯子内壁,她懵了,自己居然失手了,平生第一次色诱偷来的居然还是个错的! 不过,想来这个镯子对他应该挺重要的,不然他干嘛随身带着?他看起来还是个挺正常的男人,总不能是有变装癖吧!刚好,既然色诱不成功,那她就用威胁的! “喂,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互相交换,要么我就把这镯子毁了!” “哦?你是想威胁我?”瑞逸的声音突然淡漠下来,却依旧透着股邪气。 不知怎么的,凌姿涵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已经威胁了,她现在说还也不可能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对!” “那就毁了吧!”随意的挥一挥衣袖,瑞逸颠了颠手中的镯子,随即收入怀中,仿佛很不在意的仰望着她,神色难猜。“不过在你毁它之前,我要先申明,那是我娘留给儿媳的,现在你拿了,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嫡妻,就算你真毁了它,最后一个拥有的还是你。所以……” “瑞——逸!”凌姿涵的脸上浮现难得一见的怒意。 她看了看那烫手山芋,心一横,直接把镯子掷向他,撂下句“算你狠”,就从树上跃下,扬长而去。留下长身玉立的男人,独立暗巷中,摩挲着还存有她体温的玉镯,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的脚步与呼吸声渐远,瑞逸轻唤一声:“严修远。” 立即,一道黑影闪现,单膝跪在瑞逸面前,形如鬼魅。 “办完了吗?”瑞逸问。 “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严修远神色恭敬,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抬头看了眼院墙,瑞逸轻叹口气,“你守在这,密切监视府内动静。若有人想对凌姿涵不利,必要时,杀!” “是。” 余音未落,瑞逸已经缓步离开。 ------题外话------ 嘿,反调戏了有木有~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定情信物 下午回来时就发现凌姿涵不见了的流云,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院里的丫鬟婆子,并让静好拒绝了所有人的来访,等掌灯时就说小姐身子不舒服,早早睡了,自己独自一人在屋里守着。静好向来对流云的话深信不疑,没在意,也回去歇着了。 流云忐忑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深怕几年前在北燕的事件重演,盘算着要不要去找尧王求助。毕竟,能避开耳目将小姐掠走的人武功修为一定在他们之上,或许尧王能有办法对付…… “吱呀”,房内的窗子开了,凌姿涵纵身跃入,带着幽幽荷香与湿热的夏风卷入卧室。 听到动静,流云心中大喜,赶忙掀帘子进去,“小姐,您可回来了……”见凌姿涵脸色不对,还未出口的疑惑顿时转为担忧,声音却变得平静了许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凌姿涵摇了摇头,有些心烦意乱的扯开衣襟,脱下沾了那男人怀抱味道的衣服,丢了出去,少顿又让流云捡起来说,“拿去洗了吧,上头沾了点污血。” 一听有血,流云心下一怔,赶忙拉起只着了白色中衣的凌姿涵,上下打量,“小姐受伤了?” “不是我。”凌姿涵走到屏风后头,慢条斯理的换上寝衣,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块两寸大小的扇形玄铁牌,上头刻着一个小篆的“令”字。“流云,拿着我的令牌,出府一趟。你那四位姐姐已经抵京,我有事交代她们去做。” 给了她令牌,凌姿涵坐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信函,封好交给一旁杵着的流云,并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让她们行事小心点,别露马脚。” “是,属下明白。”流云听说姐姐抵京,一时兴奋,流露出愉悦的情绪波动,但很快又恢复沉稳,将今日府中暗卫探听到的消息和凌姿涵汇报了一番,等凌姿涵沐浴就寝后,她才熄灯离开,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出府。 在经过二道门上时,另一道黑影,也紧随而上…… 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按着府里的规矩,各司其职的丫鬟们已经开始打扫庭院、准备热水及早膳了。当一切准备妥当后,静好会来叫她起床。可今天,把她叫醒的是那只正舒舒服服地窝在她枕头边的麝猫。 “喵~”凌姿涵支着身子坐起,伸手抚着猫咪黑亮的皮毛,麝猫舒服的哼叫着,挪动身子朝她的怀里钻。 “你这东西,到会找地方!”被猫咪柔软的毛蹭的痒痒,凌姿涵拎着小麝猫的脖子,和它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睡眼朦胧的血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小坏蛋,昨天跑哪疯去了!” 昨晚回来的晚,她又心事重重,一时间倒忘了这只猫的存在。 通身乌黑的麝猫睁着一双清澈碧蓝的眼睛,无辜的扑闪着,蹬着小短腿喵喵直叫,似乎在抗议,又像是在为自己申辩。 “以后不准乱跑,只能跟着我。”凌姿涵将她放回床上,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淡淡的麝香味萦绕鼻端,清神醒脑。 古书记载麝猫有灵性,瞧这小东西很享受被顺毛,并努力卖萌,使劲朝她身边挪的模样,凌姿涵浅浅的笑着,顺手取下挂在帐角的香囊逗它玩。麝猫一闻见香气,就和蜜蜂见了蜂蜜似的,扑了起来,伸爪子去勾香囊下坠着的红璎珞穗子。 “喵喵……喵呜” 它奶声奶气的叫着,卯足了劲的扑着。凌姿涵一乐,把香囊丢到床榻另一头,素手扬起,宽广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臂弯,露出雪白小臂,纤细的手腕。手腕上,一抹绯红翠绿就显得极为突出。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难不成他晚上又来了? 望着那镯子,凌姿涵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脑海中又冒出男人邪肆的笑容,俊俏的足够让女人发狂的脸庞,还有他深沉性感的声音。接着,那个声音透着丝丝邪魅的痞气,划过脑海——“我娘留给儿媳的,拿了它,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嫡妻。” 未过门的……嫡妻。 那个声音仿佛按下了复读功能,一遍又一遍的重放着。 听见外头传来静好的声音,凌姿涵倏然回神,伸手就去捋镯子,想要把那刺眼的东西取下来。不管是不是他给套上来的,她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当了人家娘亲的儿媳妇! “小姐,您都起了啊!”静好领着一众丫鬟进了门,让她们等在门外,自己笑眯眯的绕过屏风先帘子进去。听床榻上有动静,直径走上前将帘子拢过去,见着自家小姐在哪虐待胳膊,失声低叫,赶忙握住凌姿涵的手,十分紧张的检查着被她拔镯子拔出两道红痕的手腕,“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你最宝贝这镯子,今儿怎么想摘下来了?” 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这镯子小了一圈。难道这个不是尧王送的那个?可成色、质地、做工上好似都没差别。 正奇怪着,静好的手也松了松,被抓着的胳膊乘机溜了出去。 “静好,给我拿点玫瑰油。” “啊?” “我让你拿你就拿去!”凌姿涵有些急躁,床那头自顾自撕咬着香囊的猫咪配合的发出“喵咕咕”的声响,吸引了静好的注意。静好眼睛亮亮的看着猫咪,又瞥了眼小姐,就乖乖的去拿玫瑰油来,递过去时,目光还在麝猫身上流连着。 “小姐,这就是麝猫吗?真好玩,还会吃香呢!小姐是从哪弄到的?”这个静好有两个好处,其中之一就是擅长识香、制香,虽及不上凌姿涵,但也学到了她的七八成。 涂了满手油的凌姿涵嗯了声,继续捋镯子。 可是……依旧没有取下来。 凌姿涵认了,抬头郑重的看着静好,一字一顿道:“砸了它!” 静好听了,差点没跳起来,高声反对:“不行不行,小姐,镯子是定情信物,砸不得!”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太子婚约 定情信物?鬼要和他定情啊! 不过静好的话到提醒了她,让她迅速的冷静下来。的确砸不得,砸了他还不得赖上她了,还是想个法子取下来,还给他为妙。 凌姿涵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收回手,看向静好的目光也平静了。“让她们都出去,静好,你留下。” 静好难得收敛笑容,快步绕过屏风,端着大丫头的架子说:“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这儿不需要伺候!” 打发了丫鬟婆子,静好端着洗漱用具刚准备往屋内去,凌姿涵已经出来,直径走到洗脸架跟前,边洗脸边说:“昨儿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姐,你还不知道相府这些人吗,各个都不是善茬。尤其那个内院的王管家,和苏氏身边的狗一样,一个鼻孔出气的!”见凌姿涵洗好脸,静好捧了青盐和毛刷上来,气闷的埋怨着,“上回小姐不是让那个刘管事交代腾院子的事儿么,刘管事还真回了话,但被王管家给敷衍了几句就不了了之了。看情形,他根本就没有给小姐腾出主院的意思,说小姐福薄住不了那么灵气的地方,说小姐身份再娇贵,死……死嫡妻也抵不过活主母,还说……说小姐嫁与不嫁都住不长!这不是明摆着咒小姐吗!” “嗯。” 听着小姐的回应,静好瞪了下眼睛,气不过的哼了声道:“小姐,您就一点也不生气吗!那边院子可把话都传开了,什么难听说什么。” 漱了口,凌姿涵走回屋内,抱了麝猫出来,塞到静好怀中。猫咪伸出梅花小爪子,往静好胸前扑,闹的静好脸大红,但也缓解了静好心中的气闷。 “静好,你急躁的毛病又犯了。”凌姿涵坐下拍了拍静好的手,示意她也坐下,“这种事急不得,急了就正中他们的全套。若我们不着急,他们就会拿捏不准,自乱阵脚。” “可是……” “他们既然敢说,就证明有了对策。但他们错在羞辱了我母亲……”凌姿涵的声音突然淡漠下来,面上仍然微笑,看不出喜怒。“院子我是一定要的,但等好戏看完再要也不迟!”凌厉的眸锋突然转过,扫向静好时收敛锋芒,低声吩咐,“今天一定会有访客到,但不论是谁,一概推了。还有,你去给这小家伙洗洗澡,再弄个干净舒服的窝。我的床昨天也被它给爬了,床单被子也都换一遍吧!” 凌姿涵沉默了会儿,见静好仍然不动,扬眉低语:“还不去?” 静好愣了下,她虽不知凌姿涵的用意,更不懂所谓的好戏是什么,但她自幼就跟着凌姿涵,深信她运筹帷幄的能力,便不再多话,静静的退下了。 这一天,凌姿涵过的极为安逸,早膳后,她在房里研究瑞逸留下的那包香料,中途静好把洗干净的麝猫送回来,又给她换了铺盖,上了茶点,直到午膳都没再来打扰过。而午膳后,就和凌姿涵预料的异样,几房的少爷姑娘,还有媳妇都和约好了似的,一个跟着一个的来访。而静好也拿出看家本事,笑眯眯的把所有人都回绝了,忙到晚膳才送走了最难送的四姑娘,拎着食盒进来。 “辛苦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像是早就算好了时间,凌姿涵在静好进门后,不等她开口,就倒了杯水摆在身边的位子上,笑着转身冲她招手。 “还是小姐对我最好!”静好端起杯子,一口气的把茶喝了个干净,又将杯子递过去,嘿嘿一笑:“小姐,再讨杯茶!” “饭前别喝那么多,”说着,凌姿涵还是给她倒了杯水,打开食盒,将晚膳摆上圆桌,“坐下一起吃,吃完你流云姐姐也该回来了。” “唔,小姐你又派流云姐姐出去玩,我就要整天闷在相府里,烦都烦死了。”静好扬起讨喜的小脸,用鹿儿一样水溶溶的眼睛看着凌姿涵,满脸是笑。没外人在场,又不是办正事的情况下,凌姿涵还是很纵容她们的,毕竟她们一起长大,年纪也差不多。而静好又极为有眼色,见凌姿涵脸色没变,就卖乖说:“小姐,也让我出去一趟吧,我还没逛过京城呢!” “过两天就是夏至节了,听说西华寺有庙会,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真的!太好了!”静好小孩心性,一听到玩乐,就什么事儿都忘了。赶忙狗腿的给凌姿涵盛汤布菜,马屁拍足,但面上绷不住的笑意早就透露了她心中的情绪。 习惯了的凌姿涵依旧拿她没办法的犯个白眼,转即舀了碗鱼羹,把麝猫唤来,将小碗推到它面前。小麝猫蹲在桌子下面,闻了闻小碗就往后退了两步。凌姿涵愣了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就解开身上的香囊,取出些细细的香料洒入鱼羹中。麝猫闻见喜欢的香味,立马扑过去,霸占着小碗,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下。似乎这加了香料的鱼羹很合胃口,她就欢腾的吃了起来。 晚膳时,静好再度问起这只猫的来路,却被凌姿涵一眼给瞪会去了,心中却将可能的人选一个个念了遍,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尧王。转即目光又落在凌姿涵的手腕上,看来那个镯子并没有砸了,说明她家小姐还是很喜欢尧王殿下的。 美滋滋的用了晚膳,正收拾着碗筷,流云的脚步声传来。 “姐姐,你可回来了,快和我说说,京城外头有什么好玩的!” “没规矩,看来小姐平日里把你这丫头纵容的太厉害了!” 相比静好的松懈,流云就显得很拘谨,一直恪守本分,从不逾越。入乡随俗,凌姿涵也不去发表什么人人平等的宣言,面上主仆,暗里照顾,比什么都实在。 见流云脸色不佳,静好吐吐舌头,迅速的收拾完东西离开,并贴心的带上门。 等脚步声远去,立在一旁的流云将一份加工过的密函交到凌姿涵手上,俯身对她耳语道:“小姐,苏氏那边有了动作。” “哦?”凌姿涵漫不经心的撕开密函的蜡封,“什么动作。” “她……重提小姐的婚约,和太子的。” ------题外话------ 喵呜,妃妃要回学校一趟~大概明晚回来~明天的文文也设了预定,早上九点自动更新~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章:主母算计(一) 听见“太子”这个称呼,凌姿涵的动作顿了下,想起几年前奶娘去世的事情。那时候京中传来消息,说皇上欲赐婚太子与她,可血气方刚的太子当场拒婚,还在殿上抢了御前侍卫的剑,要自刎明志。扬言就算是死也不会娶妖女为妃! 皇上当时气得要废太子,还是相爷与几位阁老拦住了。但皇上顾忌天威与皇家颜面,罚了太子三年俸禄,并下令责打三十军棍,随后又指了个朝臣的女儿定了太子妃的位子,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当场拒婚的事,却传的街头巷尾人人皆知,无疑是给凌姿涵妖女的身份上又添了个笑话。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泱泱西国的太子,怎么回娶个命格不详的妖女呢?古人本就迷信,他又是太子,当然就要更小心翼翼,不能让个妖女给自己克死了,苦守多年的皇位可就要换人继承了。 不屑的冷笑,凌姿涵揭开融化了蜡油的信封,取出里头那条薄如蝉翼的丝绢,拿了特殊的香点燃熏着帕子。 “苏氏是怎么提的?总不能时隔多年再上门提亲吧!” 清冷的声音入耳,听的流云心里冷飕飕的,再看了眼凌姿涵,她正将熏过的丝绢往茶里泡,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 “苏氏和太子妃是在慈溪庵遇见的,相邀在禅房吃斋,实则再谈这件事。苏氏说会将小姐送入太子府,逼得老爷倒戈向太子党,但条件是让太子妃做媒,为她的女儿在寻个好婆家。”流云声音平板,可眼中的闪烁,还是透露了她的担忧。 “让凌相偏帮太子,用本小姐换她女儿的后半生幸福。”凌姿涵冷笑,神态中有些轻蔑,“机关算尽,却算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女人也不想想,一个被追杀了十五年她都没事,哪有可能轻易的被她给算计了?如今回来,就在最危险的地方,还不要加倍防范?还有凌相那种人,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儿就能逼得他倒戈的吗!除非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猫腻,否则苏氏就只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蛋,不堪一击! 浸泡了茶水的丝绢上隐约浮现出数字,凌姿涵把丝绢摊开,接过了流云递来的书,对照着数字翻看着。头也不抬的缓缓道:“流云,今天你辛苦了,回去早点歇着吧。明日你让赵嬷嬷回尧王府一趟,告诉尧王,夏至节我要去西华寺一游。” 是时候该与师兄见个面了。 “是,小姐。” 她的声音里参了些倦意,微沉,听着有些忧心。凌姿涵明白她是为自己好,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瞥她一眼,伸手捏了下她的手说:“别担心,她想把我送过去,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一计上心,不如顺道把旧账也和太子府算一算吧! 流云领命回去歇着,出去时嘱咐院外的丫头们不准去打扰凌姿涵,方便她晚上的行动。 屋内烛火通明,身边案上的方灯却冒气了高高的青烟,烟中夹杂着淡淡的茶香。一旁的麝猫鼻子比狗还灵,寻了味道就扑了上来,想要抢夺凌姿涵手中着了火的丝帕,却被凌姿涵个揪住了,放开它时,丝帕已经烧成了一团焦黑色的东西。 麝猫蔫蔫的扭着小屁股回了下午给她弄得小窝,把脑袋埋在柔软的窝里,像是和凌姿涵置气似的。可惜,凌姿涵不是猫,不懂猫咪的心思,她回到案前,磨墨执笔,将数字对应的字写下,刚好是三处商铺与一所民居巷的地址,看来最先在京城落脚的四个丫头动作倒挺快,把她经营的三项产业以分店的名义落足京城名街。凤颜阁的香粉首当其冲的占领了最好的店铺,而她的梦想是从京城占领整个西朝的香粉行。 前世,她就是调香世家的女儿,琳琅满目的香水是她的最爱。而今,她只不过是重操老本行,把香水变成香粉。 她用了五年的时间,将她的凤颜阁打造成北燕第一香粉阁,打响了名号,让香粉成为女子闺阁中的时尚。现在凤颜阁入京,一来,可以帮她这个千金“吸金”。有个小金库傍身,解决了她不少后顾之忧。二来,商铺是最四通八达的地方,可以探听到许多消息。尤其凤颜阁面向对象广泛,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都可以给家中女眷买不同价位的香粉。再加上帮她管理商铺的四大美人,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有什么消息能逃过她的耳目? 记下地址,她将纸片撕碎投入香炉烧尽后,换上墨色裾裙罩衫,挽起长发,又检查了遍充当暗器的香粉,确认无误就从后院的窗户跳了出去。夜色笼罩着她灵巧的身影,让她很好的避开众人耳目,跃上房顶,照着计划中的路线前往风荷园。 奇怪的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别说苏氏的暗卫了,就是守在院子里内外的护卫,都懒洋洋的蹲在了地上,根本不用她下手! 疑心有诈,凌姿涵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提防。但看天色还没到书墨和那男人约定的时间,藏在院子角落里的凌姿涵正想找点什么事消遣,忽然看见一个丫鬟扶着宋姨娘从院外走入,快步朝着正屋走去。 按理说这个时间苏氏都快要就寝了,这时候宋姨娘来干嘛? 有戏看! 凌姿涵眼睛一闪,在宋姨娘通报进门后,她纵身跃上屋顶,在房顶上寻了个大概的位置,撬开。 她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从那儿看下去,正好看见宋姨娘在给苏氏看安。苏氏歪在横榻上,一名丫鬟跪着给她捶腿,而挨在她跟前坐着的是她的女儿,凌姿惠。 “起来吧,地上怪凉的。这么晚找你来,就是商量商量三小姐的婚事……”使了个眼色,一旁立着的丫鬟赶忙上前,把跪在地上的宋姨娘扶到一旁的金丝楠木椅上坐下。还没等丫鬟走回苏氏身边,宋姨娘略显沙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有些谄媚。 “大夫人,大小姐这是大喜啊!”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主母算计(二) 凌姿涵自幼五感灵敏,耳鼻尤其敏锐。除非内功修为极高的人刻意隐藏,否则逃不过她的耳朵。所以,这屋里人的谈话她还是听得很清楚的,就算看不到表情,也能猜到苏氏的得意。 “哦,你倒说说,怎么是大喜了?” 谄笑着,宋姨娘做足了功夫,摆出依附苏氏的样子,顺着她的话说:“夫人不是说相爷送了消息来,要拉拢太子爷吗!刚好夫人今儿又和太子妃碰上了,太子妃点名要了三小姐,又许了大小姐一门好婚事,怎么能不是大喜?依妾身看,还是双喜临门呢!” “听你这么一说,到挺像回事儿。不过,老爷只是来信说要拉拢太子爷,并没说要送三小姐去。可太子妃那边,着实不好交代,诶……” 苏氏的声音一顿,了解她的宋姨娘立马接话,“夫人莫愁,妾身以为这就是相爷的意思。他定是料到了太子妃会找夫人要三小姐,所以提前来了家书。再说,相爷在三小姐刚回京时来信,摆明了让夫人做好准备,这边太子妃一开口,那边您就能把三小姐体体面面的送到太子府上了。” “宋姨娘说的在理。娘,三妹妹迟早要嫁人的,既然太子妃点名了,那也是她的福分。我们不能拒绝太子妃的要求,倒不如顺着她,备点薄礼,一顶小轿把三妹妹抬去,这事就算成了。至于三妹妹在太子府是为妻为妾,那要看她自己的造化。而爹那边推说是太子妃的意思,也好交代。”凌姿惠话说得滴水不漏,还面带忧色,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和痛快则透露了她的心思,让下坐的宋姨娘看了个明白。 这母女两其实早就算计好了,让她来,不过是要拉个统一战线的人。宋姨娘何其有眼色,这时候不管苏氏是要扮演为相府筹谋的主母,还是替三小姐忧心的嫡母,她都要按着苏氏的心理说。 合计好了,宋姨娘在凌姿惠的频频暗示下说:“可不是吗!大夫人,您还记不记得,当年皇上还赐婚给太子爷与三小姐呢!可惜,三小姐当时年纪太小,不和太子心意,给退了。不然,三小姐早就是太子爷的人了。” 宋姨娘虽然不知道太子妃为什么点名要凌姿涵,但当年若不是太子拒婚,凌姿涵早就该回京了。如今太子妃此举,她不得不多想一番,是否太子真的看上了凌姿涵…… “哼,宋姨娘不必给她找借口,什么年纪太小,还不是太子看不上她是个妖女!” 凌姿惠心有不甘,握紧了拳头。可恨,当年她已经许了人家,否则被赐婚的就是她而不是那妖女了。 “惠儿,你胡说什呢!”皱眉,苏素颜轻声斥责女儿一句,暗地里却拍了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慰。 凌姿惠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宋姨娘赶紧跟着搬梯子,眼瞅着苏氏,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说:“大小姐性子爽直,有什么说什么,夫人别责怪。当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真要怪,就怪三小姐命不好!” “哼,她的命,可是最金贵的!”苏氏绷着脸,握了握拳头,一想到凌姿涵那张酷似楚明珠的脸,她的心里就生气一团火,像是要焚了她一般。“只可惜,太精贵了,遇见太子那种更精贵的,她就没那个命了。” 这明摆着是在说凌姿涵配不上太子,借机贬低。 宋姨娘也附和道:“就是,现在夫人给三小姐挣了个太子姬妾的名分,一来全了与故夫人的姐妹情谊,二来也替三小姐争回了当年被拒婚的面子。若三小姐懂事,定会明白您这当嫡母的良苦用心,心存感激的。” 这话说得苏氏很受用,扬了扬手,候在一旁的丫鬟这时候才端了茶进来,给宋姨娘奉茶,又为苏氏与凌姿惠换了新的。 “来,妹妹,你也尝尝这茶,是宫里新进的贡茶,松针雪。” 松了口气的宋姨娘刚端起茶盏,吹开茶叶,还没喝到嘴里,凌姿惠又说了句阴阳怪气的话,却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脊背发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似的,缩缩脖子。 “可不是,这贡茶难得,今年北燕拢共就进了十两,皇上对半赏给了尧王、邪王。但尧王疼咱们三妹妹,全送给了她!” 屋顶上的凌姿涵眯了眯眼睛,支着下巴的手轻轻摩挲着脸颊,一抹危险之色迅速划过眼底。这对母女胆子挺肥的,敢从她眼皮底下偷师兄给她的东西,还含沙射影的说她和师兄有暧昧。嗯……脸皮也够厚,明摆着算计她与太子妃沆瀣一气,竟大言不惭的真当自己是为她筹谋的“嫡母”,想让她感激,做梦去吧! 心情不爽,凌姿涵挥挥衣袖,无色无味的粉末洒落屋中…… 哼,先他们尝尝升级版惩罚香的滋味,谁让这几个家伙对她还有用处呢! 屋内,苏素颜已经呵止了女儿,又对宋姨娘明示,让她去当先锋,和凌姿涵说这事儿。并许诺说事办的好,就抬她当三夫人!诱惑当前,就算凌姿涵真是个妖,宋姨娘也会往上扑,当即就应下了差事,又坐了会儿才告退。 等宋姨娘走了,苏氏挥退了丫鬟,屋里就只剩下她们娘两了。 “惠儿,你不是有事要和娘说吗?”苏氏声音温和,目光慈爱,打心眼里的心疼女儿。同样是女人,她不想让女儿年纪轻轻的就独守空房,所以太子妃的要求她无论如何都要办到,替女儿争一个好前程。 凌姿惠放下茶盏,扶着苏氏坐起,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苏氏听完转脸看向凌姿惠,目光微微探究,“证实了吗!”见女儿点头,苏氏顿时大怒,一挥手,茶盏落地迸裂,茶水四溅。“书墨这个贱人,居然还存了这种心思,枉我还为她那个贱种着想。” “娘,别为女儿动气。女儿知道,自己是个被休回府的不祥人……”凌姿惠浓重的鼻音里,拖着哭腔。 “哼,惠儿你就是心地太善了,才让那贱人和凌琇有机会害你!还好那狗和和尚都死了,不然……啊,女儿,你的脸!” 话没说完,抬头看向女儿的苏氏突然大叫一声,惊慌遮盖了眼中的凌厉,焦虑的朝门口叫嚷着,“来人,快来人!去找大夫……” ------题外话------ 【妃妃回来了~美妞们,留言已回复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夜半春情 就在苏氏乱吼乱叫的时候,惩罚香的效力在她身上也应验了。母女两相互看了眼对方的脸,都没了往日的威风,撵了丫鬟去拿镜子,一照全都和现了原形似的,发了疯的怒吼着让婆子去看大夫。 没过多久,她们又开始抓耳挠腮,似乎脸上的红疹子奇痒无比。可丫鬟们哪能让主子抓花自己的脸,赶忙上前拦着。不拦还好,这一拦,那两个女人就和疯狗似的,上蹿下跳,叫骂连连,又是摔东西,又是打丫鬟的,哪有平日里的半点气质? 房顶上的凌姿涵看着屋里慌乱的娘两,眼底泛起恶作剧后的喜悦,心里堵着的一口气,顺了。 没有谁能够逃得过她的惩罚香,就算是大夫来了也没有用。这种香是她在天山无聊恶作剧弄出来的,原先只有两种功效,会让人脸上起成片的红疹子,且奇痒无比,过一会儿还会疼痛难忍。但升级版的里头加了两味草药,用后除了会让人时痒时痛外,还会忽热忽冷。最坑爹的是,这四种感觉出现频率不一,因人而异。不过效力并不持久,大约两三盏茶的时间就会结束,但红疹子却要到第二天才能消退。 “哼,有你们好受的!” 凌姿涵幸灾乐祸的看着院里没头苍蝇似乱窜的下仆婢们,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赶忙合上瓦块,飞身一跃,凌空飞过主院。 刚在偏院的墙头站稳,凌姿涵就突然猫下腰,看着一名老嬷嬷带着个布衣打扮的男人,低头疾步穿过院子角门,往院中的寝屋走去。走近时,屋门打开一条小缝,书墨探头出来,对那老嬷嬷点了点头,又朝四周看了眼,就开门放了男人近来。 离得远,她听不见书墨对那老嬷嬷说了什么,只看到那边关上了门,老嬷嬷就回了后院下人住的地方。 和刚才一样,凌姿涵跃上屋顶,撬开瓦片。不过这次的运气没那么好,撬了三块才找准了位置。 刚一掀开,凌姿涵就轻轻地“呀”了声,紧跟着小脸也微微红了。好在及时捂住了嘴,才没让人听见。心下却好笑,这两人是有多猴急,就撬三块瓦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脱的光溜溜的扑床了,亲的死去活来,滚得不亦乐乎。 好吧,她承认,真人版比隔着电脑屏看刺激心脏,再加上她已来古代十五年了,刺激就更大了。所以她还是小小地脸红了下,矫情地往旁边别开脸,听着屋里“嗯啊”的叫声,等他们结束。 其实今儿她还特意带了点新研制的情香,想拿这两人试药,可现在,两人看起来不需要任何辅助品,就已经……咳,好人家的好姑娘是不该想这些滴,看多了会长针眼滴! 凌姿涵提醒了自己几遍,可转念一想,自己来不就是要弄清楚给相爷戴绿帽子的男人是谁吗,不看怎么行!凌姿涵你要相信自己看了多年有av、gv的雄厚底子,这点儿小招式算什么,意大利吊灯式你都见过! 纠结了会儿,低下的声音突然停了,凌姿涵做足了心理建设,扭头去看—— 神啊,能不能不要在挑战她的心脏了。 刚刚想着意大利吊灯,现在一回头,他们还真用上了。搭在房顶上的两根红绸,被一根木棍连接,书墨双手抓着吊在上头,边迎合,边旋转…… 活色生香四个字立刻从凌姿涵脑海中飘过,凌乱中还是膜拜了老祖宗的彪悍。 “让你找的人,都找……找好了吗!”喘息最急促时,书墨突然停下了转动的动作,双手紧紧缠着红绸,嘶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 破碎的言语被**掩盖了真实,但房顶上的凌姿涵立刻回过神,终于进入正题了。 “妖精,快给我……哦……我办事,你放心!”赤条条的躺在横梁下贵妃塌上的男人脸色红涨,似乎沉迷于**中,再三催促着书墨,最后欲求不满的连“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书墨忍的也很难受,但她还惦记着大夫人要扶她上位的许诺,以及女儿日后能加个怎样的人家,还是没有乖乖的给他,反而更加主动的去折磨他,与他贴的更紧密些。随着**的攀升,这致命的引诱让男人受尽煎熬,急切的渴求着,不论她说什么都会答应,哪怕她让他去死,恐怕也会一口应下来。 “大夫人要你找几个脸生的人,扮成太子府的人,到时候把凌姿涵抢过府去!那包东西,是迷香,你知道该怎么用。还有……混蛋别动了!”难受的又喘了几口气,书墨哼哼着,咬了咬唇继续说,“金全,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眼,凌姿涵再不济也是要送给太子当妾的,还是相爷的意思,你……啊!” 不等书墨说完话,凌姿涵只看见被唤作金全的男人突然扯了下书墨的脚踝,书墨身子一沉,抓着绸带的手软了下,没控制好,就任由拧起的绸带带动着,按着解开绸带的方向自动旋转着。 **的叫声此起彼伏,听的凌姿涵骨头酥软,可她心中雪亮,将今晚的消息连在一起,嘴角翘起,料峭的寒光从眼底划过。 很好,和着接她回京就是为了让她去当暖床娘! 她不是软柿子,不可能回去。但若不去,太子妃点名要,相爷又要白送,她这么个忠君尊长的乖孩子,怎么能不给点面子呢?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计上心头,趴在房顶上的凌姿涵依旧低着头,想着心思,屋中的两人正沉溺于**之中,根本无暇分心。 这时,一道极美的声音忽然飘来,淡淡的带着份戏谑的邪肆。 “小美人,原来你还有这个癖好?!”半夜爬房看春宫,嗯,够特别。 凌姿涵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若不是因为便于掩藏于夜色中而趴着,她估计早跳起来反踢一脚雪耻前仇了。 “看美人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没看明白低下在玩什么?”他不信,毒尊老头再怎么老不修,也不会教个姑娘春宫式吧!邪邪一笑,他忽然俯下身,凑近凌姿涵耳边,温热的鼻息撩得她痒痒的,唇却趁机贴上了她的耳垂,低语:“不懂,我可以教你……”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牺牲色相 凌姿涵默不作声的翻了个白眼,快准狠的出手朝他脸上揍去,瑞逸像是连角度都算好了,微微侧脸笑着躲过,“啪”地合起扇子,就朝凌姿涵伸出手,似乎想要拽她起来。 她挑眉瞄了眼那只堪比手模的手,完美的手形极为漂亮。但她并没被个小小色相吸引,没理他直径翻身坐起,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又拍拍干燥的手心,这才偏脸看了眼不看自来,还自然而然的在她身边并齐坐下的男人。抬头,对上他黑曜石般冰冷的眼睛,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忽略了其中透出的温暖。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解惑吧!”闷闷的哼了声,凌姿涵不服气的在心里补了句,“不就意大利吊灯古典版吗,咱不是瞎子,有眼睛看得出来!” “你在不满?”正腹诽着,瑞逸突然问。 他怎么会知道,凌姿涵不落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伪装得不够好?总不可能,这妖孽会读心术吧! “不,我这叫求知欲旺盛,等着鬼剑公子给我解说呢!”凌姿涵伸出雪白的指尖,朝被撬开瓦的地方指了指,并用充满了求知欲的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纯澈的眼底,荡漾着亦如初见时的邪恶,纯粹的邪恶,艳媚到了极点。 “不乖,错了!”瑞逸伸手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飞快的朝她袭来,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自然中透着份……亲昵,不重不轻的捏了下她的脸蛋。 夜色中,她微红的脸儿被月光洒下的银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色,似乎连绒绒的细毛都能看见。今夜的她,褪去了火色的妖娆,梳着最简单的发髻,髻上簪着只凤尾蝶的绢花,深蓝的色泽,薄如蝉翼的翅膀,做工极为精妙,真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落在她的发髻上。一双血瞳不服输的看着他,微微挑衅,极妖极净。呼吸间,浓密的长睫轻盈颤动,精致的鼻子挺挺的,俏皮秀美中藏着英气。红唇微嘟,细细的惊呼从唇瓣间滚出,微微张开,娇颜的颜色,柔软的感觉,都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亲芳泽…… 黑影突然罩过来,短短数秒,凌姿涵根本来不及躲,没来及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间。 年轻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柔软的唇瓣从她脸庞划过,贴上她的耳廓,“瑞逸,叫我瑞逸。下次再错,我就吻你!” 明明是叫人脸红心跳的话,可他却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原本就该这么亲密。 紧缩的心脏又猛地跳了几下,在男人放开她的刹那,凌姿涵想也没想的给了他一拳,顺便踹了几脚。 没有内力的拳脚,对他来说只是花拳绣腿,轻而易举的就能躲过。不过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躲着,还不忘乘机揩油,摸摸手腕,扬手握住脚踝,在凌姿涵闪身一晃后,又反手拦住她的腰,半抱半拖的带她转了一圈,勾了勾唇角,邪笑着戏谑:“小姿涵,难道你也想玩他们刚才玩的游戏?” “哼,我比较想你把这东西收回去!”凌姿涵伸出胳膊,浑然不在意的撩起了袖管,露出大半截藕臂,在夜色中更为幼嫩,翡翠镯也更显凸允。“正式通知你,要是不收回,我就砸了它!” “然后再来个死不承认是吗?小姿涵,你认为这条行得通吗!” “行不通,我也让它通!”凌姿涵从他怀中闪出去,低头看了眼镯子,并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狡黠。 “嗤,别白费力气了。姿涵,这镯子制材比较独特,千年少有,你是打不开它的。再说带都带上了,我又怎么会不准你摘下!” 小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给我玩霸权主义! 凌姿涵挑衅举起手,朝着屋顶上的瓦片,狠狠地砸下去—— 一声舒爽的低吼与女子缠绵的娇声吟叫,将凌姿涵的心神拽回,茫然间,她看着眼前身着一袭暗紫色锦云杭绸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格外柔和,就好像是惹祸的月亮给她的错觉。他的眼深邃复杂,但她却从中读懂了那份笃定,缓缓缩回手,顿时清醒了。 她不能砸,砸了就中计了。 “走着瞧,你会自愿取下来的!” 凌姿涵不再理他,低头朝屋里探看着,细心听着书墨与男人的谈话。从他们腻歪的谈话里,凌姿涵知道了金全是相府外院的管家,隶属相爷身边的大管家管理。 话没说几句,眼看着书墨递去一包东西给男人后,两人就哼哼唧唧的又黏糊上了。 黑线划过,这两人是有多饥渴啊!就不怕精尽而亡? 凌姿涵边“欣赏”着真人版春宫,边摇头,完全把一旁的瑞逸当作空气。 “小姿涵,好看吗?”靠近她,瑞逸长臂一伸,将凌姿涵拖向自己,低头看了眼屋里正在贵妃塌上表演女压男的春宫式的男女,嘴角不落痕迹的掀起一弯浅浅的弧度。他偏过脸唇瓣不小心又从凌姿涵的颊边划过,柔软的触感犹如低压电流,勾的心中酥麻。 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男人身上独有的淡淡气息钻入她的鼻中,好像是夜晚的味道,露水的清新混着夏荷的幽香,不浓不淡,却足够吸引。 不等凌姿涵挣扎,他又开口,“有我好看吗?” 诱惑,他在诱惑她?凌姿涵看着眼前这个笑的比骗夏娃吃禁果的蛇还邪恶的男人,嘴角微微抽了下,愁着不知该说什么时,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耳垂,比蛊毒还要蛊惑人心的声音传出,邪魅中夹着点认真。 “你若喜欢,我就委屈下,脱了……”说着,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衣襟,解开胸前的襟带,露出雪白的中衣。 这……是赤条条的调戏好吗! 凌姿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移向中衣的纽带上…… 他,不是要玩真的吧!这节操没下限了! “不许脱!”凌姿涵抗议的叫了声,伸手揪住他的襟带,无意间尾指从他肌理分明的胸前划过,他胸口的起伏令她愣了下,没留神踩在撬了瓦的地方。 一个趔趄,整个人超前扑去,连带着支白玉瓶从她的袖中甩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下……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闯个小祸 显然比起危险,凌姿涵给在乎那个玉瓶。 凌空翻身,重心侧向一边,凌姿涵伸手抓去,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少有的紧张。瑞逸一眼就认出那并非普通玉瓶,而是皇家贡品,是去年番邦使者进宫献上的。瓶子一共有四对,皇上分别给了太子、六哥和他一人一对,每一对都不同。六哥的瓶上有一朵朱砂色的牡丹,纹路天然,世间独一无二。 六哥对她…… 瑞逸眼神微变,如夜的眸色忽然闪了下,眼帘微垂,遮掩那抹深邃的寒光。旋身接住凌姿涵,他手腕一转,飞出扇子接住玉瓶,在带着她落稳时,扇子已经回到他的手上,玉瓶顺着扇柄落入手中。 果然是六哥的那只!不过六哥连他母后留给他的翡翠镯都会送给她,又怎么会在乎一个玉瓶? “还给我!”就在瑞逸还在端详瓶子时,凌姿涵已经在屋顶站稳,迎面就要来抢瓶子。 瑞逸摩挲着瓶子,抬眸探看清楚她眼中的紧张,心中隐约有些不痛快。“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翡翠镯如此,玉瓶也是,看来她对六哥也…… “对,很重要!”凌姿涵笃定的言语打断瑞逸的遐思,引得他胸中突然燃起一簇莫名的火焰,闷闷的。 “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你那么在乎。”打开瓶盖,瑞逸刚凑近鼻端想要闻闻,凌姿涵竟然整个人扑了过来。措手不及之下,瑞逸被她扑倒在房顶上,玉瓶则抛向空中,翻转间洒下无数冰晶状的小颗粒,落下时,就化作雾气消融了。 “完了完了,闯祸了!” 眼看着许多小颗粒落入被敲了瓦的地方,凌姿涵低声念叨了句,动作敏捷的从瑞逸身上爬了起来,无意间,还按了下他的肚子。可她好像压根没察觉到不妥,竟然直接跳下了屋檐,在院旁的草丛里猫着腰寻找着玉瓶。 屋顶上,瑞逸凭风而立,黑玛瑙似的眸子,在夜色中泛着邪魅寒光,就这么盯着凌姿涵,看着她在墙角的一举一动,神色莫测。 看了好一会儿,他轻轻的吐了口气,无奈中夹着深不可测的情绪。他纵身跃下,落在凌姿涵身边,摊开手掌。白玉瓶在掌中静静地躺着,月光洒下,光晕在瓶身上流转,上头那朵朱砂色的牡丹更显刺目。 直起身,凌姿涵抬头看向瑞逸,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心突然跳了起来。对视间,瑞逸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动作温柔的摊开她的手掌,将被他捂热的玉瓶放在她的手上。整个过程,他神色始终如一,嘴角保持着邪肆的笑,眸光魅惑,却引得她手心发烫,烫的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这症状,简直像中了情香! 情香?情香—— 凌姿涵猛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抓住瑞逸刚刚离开她手心的指尖,眼睛倏然睁大,光彩熠熠,闪烁着急切。 “你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比如,口干舌燥,身体燥热?” 瑞逸的手僵了下,对上她凝重的眸子,余光落在眼两人交握的手上,少顿,眸光渐变郑重的望着她,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问?”话刚出口,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玉瓶上,顿时有些明白了。 “没有就好。”凌姿涵松了口气,摇了摇手上的玉瓶,苦笑道:“拜你所赐,辛苦研制出的催情香全洒了,有一半还落在了那屋里。” 也不知道这香的效力如何,若太猛了,书墨他们会不会出人命啊! “你担心我中了情香?但你不也没事吗!”原来她紧张的不是瓶子是香,抢夺是怕他闻香中毒。她在担心他,而是他却错以为她和六哥有情。不过,看六哥对她的态度,他不想误会,也难! “我在毒尊身边长大,除了罕见的毒药外,其他的基本都免疫了。”这话不假,她的确是把蒙汗药当茶喝,把迷烟当香薰用的主。 瑞逸端详了她一阵,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噙着邪笑摸了摸她粉扑扑的脸颊,戏谑道:“也不是完全免疫了吧?瞧你这脸红的……嗯,还很烫。” 凌姿涵一怔,动了下手,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握着他的,有些尴尬。好在片刻后,瑞逸放开她的下巴,凌姿涵也赶忙松开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颊,手心似乎还带着他的温度,这让凌姿涵的心又紧紧地缩了下,随之掀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应该是她还没完全抵抗新研制的情香吧! 凌姿涵轻哼了声,垂眸掩饰心思,却嘴硬的说是“天太热了”。 话音落,她就用踏雪无痕又跃上了屋顶,玄衣飘摇,裙裾翩然,广袖鼓动着随风摇曳,仿佛凌空舞动,渐渐融入夜色。 瑞逸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眉梢一挑,邪气的俊容间浮显点点柔和,转瞬又消失在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快的连他自己大概都没察觉到。 纵身追上,瑞逸在凌姿涵身边落下,凑近她身边,弯下身子往屋中看了眼。 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比刚才的更为激进,书墨二人急切的向对方索求着,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他已经看到那对男女换了几种姿势,大胆的尝试着各种刺激。一旁的凌姿涵则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着,“看来,香的效力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吸进去多少,会不会出人命。”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若不是瑞逸打开,就不会…… 低头沉思的凌姿涵没有注意到身边那阵诡异的风声,但瑞逸却注意到了,警惕的站起,并将凌姿涵捞到身后护着,偏头压低声音说了句,“小心,有人来了!” 凌姿涵也警惕起来,被袖子遮掩起的手中已经准备好的香粉。这时,她也注意到了风中的诡异,来人像是踏空而行一样,速度飞快的变换着方向,在两人左右徘徊。 世上会这步法的,除了毒尊,就还有一人了。 “出来吧!”凌姿涵露出奇怪的笑,突然转向瑞逸的方向,将背部暴露向来人,低笑着说:“你的速度再快,也不会快过鬼剑的剑,师弟!” ------题外话------ 【准备让相府鸡飞狗跳的妃飘过……亲们,支持不~】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注定难安 背对敌人是兵家大忌,更何况她还暴露了整个后背的死角,这不明摆着让敌人有机可乘吗?但凌姿涵似乎很有把握,在转身的瞬间捏了下瑞逸按在腰间软剑上的手背,快速低语,“别出手,这是我师门的见面礼。” 这边语音未落,上方一声低呵传来——“魔头,我今天非打的你叫师兄!” 融入夜色的身影犹如鬼魅,朝凌姿涵背后扑来,有戾气却无杀气。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盈盈一笑,宛转蛾眉,映着月色光辉的血眸被镀上一层银辉,模糊了那份邪恶,但依旧纯粹。 凌姿涵轻轻推了下瑞逸,借力转身,抬手一挥,广袖随风鼓动,幽幽暗香也顺着风的方向,飘向了来者。 “你又耍阴招!”男人还是没有现身,但从声音判断,他应该是掩上了口鼻,躲过了那一阵香风的袭击。突然,他凌空变换步伐,又朝凌姿涵的死角攻去,动作极快。 凌姿涵的唇角掀起一弯诡谲,漂亮的眸子闪着血色的望着天空,似乎锁定了目标。攻来的男人利用了凌姿涵对他的了解,再次凌空换步,朝反方向攻去。 一抹凌厉的寒光滑过凌姿涵的衣袖,撕开长长的口子,半截玉臂曝露与夜色中。黑影从夜色中走出,身法飘逸中透着股刚劲,落在凌姿涵面前,一张略显稚嫩的少年的脸庞,带着几分胜利者的洋洋自得。 “我赢了,师——妹!” “兵不厌诈,师弟!”凌姿涵右手一扬,蒙蒙细尘令他差点了迷眼,因为事出突然,还吸了两口进去。 “索魂夺命香。”红唇微启,她报出一个很炫的名字。 少年眸光陡然转寒,立刻变了颜色,但脑筋转得够快,先下手封了几处心脉重穴,怒气冲天的低吼:“魔头,快给我解药!” 夜色中,女子如月的容颜比月色温柔,眉间微蹙,秋瞳光采溢目,流盼间闪过一抹得逞的笑。玄色墨裙衣裾翩然,分明是棱角清晰冷艳惊人的面庞,却因嘴角的一点笑意染上份甜腻。这样的她虽近在咫尺,可那笑从未到达过她比月色冰冷的眼底,遥不可及。 “师弟,你太幼稚了。” 目若朗星,英姿勃发的少年微微一愣,虽有不解,但还是时刻戒备着她。 “是面粉。”凌姿涵给出一个比毒死他还残酷的解释。 “什么?”少年沾了点衣服上的白色粉末,尝了尝,怒色浮上眼底,额角的青筋鼓起。真的是面粉,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少年彻底被激怒了,拔出腰间的短剑,声音陡然扬高,“你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魔头!” “现在才知道?晚了!”凉薄的语调,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少年脊背发寒。但他顾不上那么多,扬起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光影的短剑,就朝着凌姿涵刺去。 少年一剑刺空,再刺时,凌姿涵已经用踏雪无痕瞬间移动到他身后,抽出翡翠箫,压着全身力气朝他的昏睡穴上敲了过去。动作狠、准、稳,一击即中,少年根本无力抵抗,脚下踩空,一头栽了下去,刚好砸在听见动静进来探查的家丁身上。凌姿涵却因耗损元气,朝后仰去,一旁的瑞逸早有准备,及时接住了她。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被砸了的家丁扭头看了眼背上的黑衣人,吓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半,慌忙的想要爬起,却见一紫衫男子怀抱着看似有些虚弱的三小姐腾空而起,身法优美轻逸的凌空飞下,落在桃花树下。 院内,几株桃树随风摇曳,花瓣散落,男人抱着三小姐从树下走来,明明穿过花丛,却片叶不沾身似的。 家丁不禁看痴了,一时间竟忘了呼救,直到那邪肆而又蛊惑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惊恐的俯下身,不敢再看眼前神仙一样外貌的男人。虽说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要“挟持”三小姐,但作为弱势群体,他很容易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着的那份危险。 “身为家丁,有外人进入,不知道呼救吗?”瑞逸瞥了眼家丁,淡淡的语调含着讥讽。话音落,他低头看了眼怀中微微眯着眼睛的凌姿涵,再抬头时,清冷的眸光中透出份煞气,看向黑暗中的一处,唤了声:“严修远。” “属下在。”如鬼魅的身影不知从何而来,落在瑞逸身前,规规矩矩的低着头,抱拳行礼。 “让他呼救,后头的事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看主子放心。” 严修远抬头看了眼瑞逸,眸光在他抱着的凌姿涵面上稍稍滞留,很快收回。心中雪亮,主子对这个凌三小姐的确不同,说不定是好事将近的预兆…… 瑞逸将烂摊子交给侍从,临走前还不忘踹一脚,被凌姿涵打的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少年,听见他吃痛的闷哼,心里莫名的舒服了许多。 目送主子离开,严修远这才看了眼地上的少年,常年无波的眸光陡然掀起波澜,他,他不是……没等那个熟悉的称号跳出脑海,他的腿突然被紧紧抱住。 低头,严修远眯起了眼睛,看着那哆嗦着身子,抱着他腿的家丁,声音平板的说:“呼救吧,让你们府里的人知道有刺客来了。”说着,他缓缓蹲下身,掰开家丁的双手,盯着他惊慌失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速死的机会。 会错意的家丁,以为是活命的机会,起身跌跌撞撞的朝院外冲去,边跑边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救命啊,快抓……” “刺客”二字还没出口,一枚金叶子划过夜空,撕破几片还没落下的桃花叶,直直地穿透家丁的胸口,轰然倒地。院内,严修远出手解决了家丁,俯身扛起地上还在昏睡中的少年,施展轻功跃上房顶,借着夜色的掩盖离开。 不远处,一群听见呼救的家仆护卫纷纷赶来,但此处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家丁的尸体,及严修远飘然远去的背影。 众家仆护卫急忙散开,赶着去给各自的主子报信。 看来,今晚的相府,注定难安了! ------题外话------ 亲们猜猜男主要干什么?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主母密谋 风荷园正院内,王管家刚把大夫送出去,正要转身回院里,就听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 “混小子,什么大夫人不好了,还不掌嘴!”王管家挡在院门口,拦着那小厮,狠狠地拧了下他的耳朵,摆足了大管家的谱,教训道:“平时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越来越没规矩。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厮一见是王忠,立刻狗腿的叫了声“干爹”,使劲的喘了几口气,一双小眼睛贼溜溜的转了圈,这才凑近王忠耳边,“干爹,府里进刺客了。今天儿子值夜,忽然听见院外孙大呼救,就赶去看了。到的时候,孙大都被杀了,现在还躺在我们院后头的海棠廊里呢!样子可惨了,死不瞑目的,啧啧……” “当真!”王忠扬了音调,似乎有些兴奋。 “这种事儿子怎么敢胡扯,都是亲眼所见啊,爹!” 小厮怕王忠不信,作势就要指天赌誓,却被王忠摆手拦住。他端详了小厮一阵子,摸着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哼了声,眼神阴冷,“还有哪些人知道?” “这会子估计各家主子都要知道了。” “嗯,死的除了孙大,还有什么人?可看到刺客?”王管家拽着干儿子王翔进了院子,在无人的角落里低声追问。 王翔有些为难的抓了抓脑袋,用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因为主院离偏远最近,他是第一个到场的,但他天生胆子小,没敢认真看。可现在干爹逼问,他要实再答不上来,一定会被干爹骂死。正为难着,有些着急的王管家又吼了他一嗓子,吓得他立马哆嗦着说:“干干干……干爹,那个……夜色太黑,儿子只看见了孙大倒在地上。至于刺客……刺客没见到脸,可儿子去得早,看见了个背影,往东边跑了!” 东边? 王忠摸着胡子,紧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眼神一闪,露出豺狼般的笑,意有所指的说:“什么东边,王翔你东西不分的毛病还没改啊!” 王翔纳闷了,他打小方向感就好,压根就没这毛病啊!而且这东西两院根本是两种样子,他怎么会弄错呢? 但仔细的琢磨琢磨,他恍然大悟,立马谄媚的笑着说:“干爹说的对,是儿子弄错了,那刺客是往西边跑的!” 王忠嗯了声,阴沉的三角眼朝王翔身上瞟去,似乎很满意他的孺子可教。见他还不动,就催促了句,“我说儿子,还不快进屋禀报夫人,这万一迟了,刺客去了西苑伤了三小姐,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谢干爹提点!”会意的王翔朝王管家拜了拜,露出猥琐的笑,贼亮的小眼不安分的闪了闪,直起身就往主屋跑去。 看着主屋撩起又放下的帘子,王忠阴笑着,从怀中摸出个物件,摩挲了几下,突然抬头看向天空,“楚明珠啊楚明珠,我要让你的女儿——清誉扫地,生不如死!” 王翔进去没多久,主屋的帘子又掀了起来,大丫鬟玉钏探出头对门外守着的秀珠说了句什么,就又放下了帘子。秀珠领了命,抬头朝着王管家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但很快垂下头,掩饰面上的不情愿,缓步走去。 “王管家。”秀珠规规矩矩的俯身,依旧没有抬头。 “哦,是秀珠啊!” 王忠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俏丽温婉的模样,令他差点流下口水。不过秀珠明显有意在和他保持距离,只要他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两步,做足了规矩的压低了头,声音平板的说:“奴婢奉夫人之名,看您进去。” 没有回答,王忠用毒蛇一样的目光看着秀珠,一双三角眼亮的吓人,好似饿狼在看垂涎已久的肥肉,就差没泛绿光了!被盯上的秀珠心里没来由的恶心,藏在袖子管里的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又提醒了王忠一遍,“王管家,夫人还在等您!” 做下人的哪有让主子等的道理? 明白这话暗中的意思,王忠终于别开目光,又换上平日阴沉的模样,有些不快的拂袖离开。 灯火通明的主屋内,王翔正跪在地上回话,苏氏则神色阴沉的坐在上位。见他进来,苏氏挥了挥手,屏退左右服侍的丫鬟婆子,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的问了句,“西院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 “嗯,但为了三小姐的安全,最好还是去搜一搜。王忠,本夫人看你这干儿子还不错,就让他领人打头阵,先去各院里搜一圈。若都没发现刺客,那本夫人就亲自去‘关心关心’三小姐,毕竟是嫡出的小姐,不能怠慢!”眯着眼,苏氏无意识的摸着又长又细的夹套,眼底划过一抹痛快的恨,“王翔,你别以为贼人必定去了三小姐哪儿,每个院子都要仔仔细细的搜,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知道吗!” 这话说得那么明显,王翔就是再笨也听明白了,大夫人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树立她在府中的地位,并找机会陷害三小姐。但他故意装作糊涂,好显得苏氏的聪明。 “夫人放心,小的会仔细搜查各院,确保各位主子的安全。” 余音刚落,王翔在大夫人的示意下出了屋子,带着早已在院中集合的家丁、护卫,趾高气扬的离开风荷园,留下大夫人与王管家在屋内密谋。 此时,凌姿涵所在的西苑平静如常,但主屋里却凭空多出两道人影。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护她回来的瑞逸,及被她打晕的倒霉师弟。 很难想像,这三人此刻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围着圆桌坐着,喝茶、聊天、吃夜宵! 就在三人聊得正起劲时,一抹清癯的黑色身影从后窗闪入。 “主子,一切已经办妥。各院的人都知道有刺客入府,关门闭户的小心防范,但大夫人却借机栽赃,放出消息说刺客往凌三小姐的院里来了,并命人去搜查各院。可家丁并没往西边来,而是先去了东苑。” 瑞逸点点头,转眸看向凌姿涵,“姿涵,你认为呢?” “这就是苏氏的本意,刺客闯了小姐的闺房,怎么诟病诬陷都行!”眼神交汇,一瞬,凌姿涵诡笑着转向大门,唤了流云进来说:“流云,今晚我们要好好招待苏姨娘,西苑里不是我们的人,就让他们好好歇着吧!”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欠一个吻 流云一向得体,可今夜里,她已经第三次这样看着瑞逸欲言又止。虽说小姐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但半夜三更让两个男人在闺房里怎么都说不过去,尤其是眼前武功高强的鬼剑,若他存了点别的心思,就是他们这些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伤到他一根手指头。而小姐似乎并不怕他,看两人的神色,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莫逆。 “流云,快去吧!事情办完后就回屋‘睡觉’。”凌姿涵很镇定,笑容如常,似乎一点也没看出流云的担忧。“记着,门一定要锁好了。” 唱戏就要唱全套,若门不锁上,那些人不知还要编排什么。 流云再看了眼小姐,还是没有把担忧说出来,只福了福身,领命离开。 主屋的大门开了又和,凌姿涵摇着团扇缓缓起身,绕过屏风去了里屋。不多会儿就从屋里出来,手上多了个金色的令牌。 “师妹,那些人这么欺负你,你还忍着?要是我就把她们全都杀了……” 与瑞逸相对而坐的少年不满的说着,但不等他说完,凌姿涵就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让手心的令牌与他的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女人!你想谋杀啊!我可是你……” “师弟。就算你年纪比我大,你武功比我好,但你入师叔门下的时间的确比我晚一个时辰,所以,你只能是我师弟。”桃花眸微微一挑,明明是轻蔑的目光,却散出一缕风情。凌姿涵把令牌交给他,抬手指了指后窗道:“师弟,我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去凤颜阁帮忙。我这边还有一台大戏要忙,东西已经给你了,走吧!” “你也太没良心了,这就赶我走?师妹,考虑下,其实我可以帮你血刃什么酥夫人、硬夫人的!” 少年看了眼令牌,立刻收入怀中,一抹复杂从眼底闪过,再抬头看向凌姿涵时,深意荡然无存,留着的是符合他年纪的热情,夹杂着些许反叛。棕色的眸珠转了转,朝着瑞逸的方向瞥了眼,少年掩口轻笑,眼底交织着暧昧的了然,“哦……有一腿!” 斜扫一眼,凌姿涵捏着杯盖的指尖不着痕迹的颤了下,诱人的粉唇微微嘟起,吐出一字,“滚!” 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她血眸中暗藏的危险却不容忽视。少年太了解这个笑容的深意,讪笑着退到后窗边,在她还没改变主意前,纵身跳出窗户,三步两步就消失在夜色中…… “有一腿?不用解释吗!”瑞逸看着半开的窗子,淡淡的问了句,转眸对上她的眸子,静默着,直到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时,他才开口岔开话题。“凌姿涵,看来你很信任我。” 她对他亮出了尧王及凤颜阁的底牌,还有她的心腹。如果他有心查探,甚至可以知道这西苑中有多少是她的人。若非信任,就是在试探了! “是回报。你表现出的诚意,我看到了,所以我也该拿出点诚意来。当然,这并不是我完全信任你,这一点你我都知道。而我,没理由相信一个连真实姓名都对我有所隐瞒的人!”凌姿涵并没遮掩,大大方方的把话说明白。 “你想知道?”数丈外虚浮急促的脚步声落入耳中,瑞逸随意的问了句,掀动杯盖的指尖微僵,一丝阴翳闪过他漆黑如苍穹的眸子。他忽然起身,在凌姿涵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动作极快的灭了桌上的灯,并夹抱着凌姿涵,捂着她的嘴把她带到内室,撂在床上附耳道:“外头有人,我出去看看。” 昏暗中,凌姿涵点了点头,微微张嘴,湿润的唇瓣摩挲着他干燥的掌心,像一个暧昧的吻。“你小心”,短促的三个字,模糊不清的音节,却因气息的震动一点点地渗入心间。 凌姿涵在关心他,这一次,他极为肯定这个答案。 放开手掌,瑞逸望着她澄澈狡黠的妖眸,正视了片刻,又贴近了她的耳畔,“凌姿涵,办完正事,我会来讨债的。” 扑闪着纯真妖娆的眸子,凌姿涵表示自己的疑惑,正想发问,那充斥着男性魅力的性感深沉的诱惑声,再度传来。 “你欠了我一个吻。”他说得好似很认真,凉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压了下,邪魅的眸光对上她的惊愕,闪过一丝笑意。“给你点提示,在屋顶上的时候,你对你师弟是怎么介绍我的。” 怎么介绍,鬼剑啊! 等等,她那时候叫了鬼剑! “想起来了?”看清她眼中的恍然,妖孽勾唇浅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似乎很满意的说:“等夜深人静了,我再来取。”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人影晃过,再看去时就只剩下那扇半开的窗子,与飘摇的纱幔。纱幔飞舞,拂过窗台上的白茉莉,拂落无数玉色花瓣,掀起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却也显得格外宁静。 但宁静的美好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当西苑的大门被家丁粗暴无情的撞开,苏素颜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捎带着二夫人及几位姨娘,纵容手下人打晕凌姿涵院外当值的小厮,撞门硬闯进凌姿涵所在的迎锦院时,凌姿涵院里供丫鬟婆子住的房间内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匆忙间,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人呢,都给我出来!”苏氏身边的大丫鬟玉钏高呵一声。 听着动静,披着外袍的流云、静好,还有位只穿了中衣的嬷嬷就从两侧的偏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院里乌压压的一群人,身为大丫鬟的流云立刻对“惊讶”的静好,及嬷嬷递去眼色,让她们去通知小姐,自己则迎上那群人,对着女眷盈盈福身,礼节妥帖。 “各位夫人、姨娘,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我家小姐已经歇下多时了,你们这样……” “有什么事是你区区一个丫头可以问的吗,滚一边去,别挡着我家夫人的路!”玉钏仗着有人撑腰,对与同是丫鬟的流云很不屑一顾。 “她不能问,我够资格吗!”吱呀一声,门开了,凌姿涵披着散乱的长发和斗篷,由静好扶着走出屋门。睡颜惺忪,却藏不住她眉宇间的威仪,与声音中的暗芒。 并没有走下台阶,凌姿涵扫了眼玉钏,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转向才安分了没几天的苏氏,沉声问:“出了什么事,苏姨娘。”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周旋主母 凌姿涵的一声“姨娘”激起了苏氏心中压抑的怒火,但这女人将愤怒掩饰的很好,只是低头恨恨地咬了咬牙,朝身边抿着嘴的玉钏凶恶的横了眼。 玉钏被吓了一跳,赶忙对身后的婆子们挥手,“你们几个,去三小姐屋里看看!” 这玉钏是苏氏的另一个大丫鬟,平日里和玉锣走得最近,品性也很相似,不过身份上比玉锣差一节,不是家生奴才。自从玉锣死后,她就升上了玉锣的位置,得到了苏氏的重用,仗着苏氏,也学得和玉锣一样骄横。 “慢着!” 凌姿涵拾级而下,微仰着头站在台阶正中央,挡住那群穷凶极恶的婆子,原本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泛着血光的妖眸轻蔑地划过苏氏的狗腿子,冷声启唇,“谁敢近,给我往死里打!” 听了这话,苏氏气的差点没跳起来!她管着相府十年了,还没谁敢这么不给她面子,而凌姿涵短短一句话就驳了她的脸面,这比打她十耳光还让她难受。但为了维护她贤良的名声,苏氏强忍怒火,气咻咻地猛吸几口气,缓声道:“三小姐,念在你初来府中,不懂规矩也是难免的,以后可以慢慢学。本夫人掌管府内大小事务已有十年,今天府里出了点事,需要搜查各院。你各位庶母、兄长姐妹的院子都搜过了,就剩你的院子还没查过。” 苏氏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凌姿涵,这凌府的后院是她在掌管,你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能和她对着干。 “姨娘说的是,凌家堂堂晋中望族,百年兴盛,就是因为有规矩。但姨娘你要明白,就算你被抬为平妻,妾终归还是个妾。”轻瞥苏氏因话中深意而渐变的脸色,凌姿涵不以为然的扬起下颌,映着月色的血瞳透着邪气,不闪不避的看着苏氏,哂笑道:“怎么难道苏姨娘忘了自己的身份,需要我再帮你看我娘亲出来?” 平静无波的目光陡然转寒,令人心底发麻。凌姿涵瞬也不瞬的看着苏氏,话确实对流云说的,“去正堂把国夫人的画像,还有诰封金册看出来!” 半夜三更看这些东西,对现代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迷信鬼神的古人,尤其还做过亏心事的人来说,就是万万不能了。 苏氏没有想到凌姿涵会用这一招,惊了一身冷汗,转眼朝二夫人递了个眼色。但二夫人此刻不只是太困了,还是存心的,居然半眯着眼睛靠着丫鬟假寐。再看看其他姨娘、侍妾,各个都朝后退。 “一群没用的东西!”苏氏在心里骂了句,却依旧摆着温良贤惠的笑脸,抬头看着凌姿涵那妖孽,却还端着嫡母的架子说:“三小姐,这大半夜的,就别劳动国夫人了。”心中却在骂:呸,什么国夫人,不过就是个贱蹄子! “姨娘有心了,就不劳动我娘了。” 凌姿涵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旁的嬷嬷见了却露出心痛的神色,“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着凉了。这初夏的露水最重!” “方嬷嬷,我没事。”她没那么娇弱。 “有事就晚了!”方嬷嬷扶着凌姿涵,眼皮也不太一下的说,“还不快给小姐拿件衣服,搬个软榻来。若是累着、冻着了,回头怎么和殿下交代!” 方嬷嬷一发话,院里的丫鬟婆子赶紧行动起来。不一会功夫就把美人榻搬到屋门前,旁边还放了个小案,摆上了热茶、糕点。 凌姿涵被方嬷嬷扶着倚在榻上,喝了口热茶,舒服的眯起了眼角,再缓缓睁开,妖异的眸光浅淡的从众人面上拂过,将众人各异的神色收入眼底,随即勾起玩味的笑。 那些人的沉默无意识的在告诉她,她们已经知道了方嬷嬷及那些丫鬟婆子的来历。虽说只是些下人,却是王府出来的,又是尧王亲自选的,她们都不敢得罪。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胆子,比如玉钏这种急想邀功的,瞧见这阵势,就算再怕,也会抢着为苏氏打抱不平。 “三小姐未免太无礼了吧!我们大夫人还在这站着,您倒好,先躺下了!”玉钏话一出口,不少丫鬟婆子都暗暗摇头,为她捏了把汗。 凌姿涵好似并没听到玉钏的话,不疾不徐的放下茶杯,懒懒的抬起眼帘,朝院中站着的众人扫了眼,转即,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光就落在了苏氏面上,玫瑰色的唇瓣微微翘起,却叫人的心陡然一沉。 “苏姨娘的丫鬟各个勇猛,敢于以下犯上,无视嫡庶之别,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不过倒是忠心为主。苏姨娘家管的也好,半夜三更的带人硬闯本小姐的院子,还要那些肮脏的东西去搜我的卧房,真懂规矩啊!” 左一声姨娘,右一声姨娘,叫的苏氏大怒,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那妖女。 偏偏凌姿涵的话字字扣着个理,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低柔婉转,但落在苏氏的耳朵里,却叫她变体发寒,激了一身冷汗。 苏氏暗恨的腹诽,这丫头比她娘的段数还高,不好对付,而且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能和她硬碰硬。可转念一想,既然别的院里都没搜到,她就说已经下令封了府邸,如此,这院子搜与不搜的结果不就都一样了吗! 想到这儿,苏氏沉郁的眼底浮显一丝阴险的寒光,很快敛去,却不知早落入了凌姿涵的眼中。 “这么晚来打扰三小姐是我的不周到,但我这也是为了三小姐的安全着想。”苏氏摆出委曲求全的架势,倒是聪明的没有在自称夫人,“原本不想惊动三小姐的,只怪守卫无能,前半夜,府里进了刺客,我已命人封府,将所有院落搜查一遍,却无收获。刚巧有个家丁看见刺客往西苑逃,我和你几位姨娘一合计,只能冒着惊扰三小姐的罪过,要来搜一搜。若要真有刺客,我们也好及时处理。” 及时处理?呸,是好找理由诋毁她的清誉吧! 虽说凌姿涵本身并不在乎清誉那玩意,可这是古代,她不得不入乡随俗。 心中冷笑,凌姿涵握了握拳,是时候该出手了……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请家法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凌姿涵扫了眼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苏氏,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该看的姨娘也看了,我这院子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姨娘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洗洗睡吧!” 一旁敬候的流云上前一步,做了个看的动作,给苏氏搬了个台阶,“夫人看回吧,我家小姐该休息了。” 打定主意一定要进屋的苏氏怎么会走? 她阴下脸,不动声色的朝玉钏又递了个眼色。 玉钏得了示意,眉梢得意的一扬,底气足,腰杆都比刚才挺得直。“在不在要看了才知道!三小姐百般推辞,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房里真藏着个人呢!” “呵,反了!”凌姿涵不怒反笑,气势逼人的看向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若真有人搜了我的闺房,明天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指不定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来诬陷我。所以,我——不——许!” 心里有鬼的苏氏不禁一怔,深深地看了眼凌姿涵,犹如蔽日云翳的眼神略微躲闪,透露出她的狐疑与慌张。疑惑的是凌姿涵如何知道她的目的,慌乱的是周密的计划会不会因此再出什么岔子。想着,她的心中隐隐升起不详的预感,抓着玉钏手臂的手不觉用了些力道。 玉钏以为苏氏是在给她暗示,心里虽怕凌姿涵怕得厉害,但还是硬着头皮顶上了。 “三小姐真是想多了,我们夫人好心为你筹谋,担心你的安危,你却给我们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怕不是担心有人诬陷,而是……真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看见的。”玉钏到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话说到半截,还会吊胃口的停一下,故意伸着脑袋朝屋门的方向看了眼,暗示众人这屋里指不定有人在。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拿你的命做赌注,在场的各位夫人姨娘都能做个见证!”凌姿涵说得很轻,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比地狱里专门惑人的妖姬还要可怕。 玉钏就是再怎么想讨好苏氏,也不敢拿命来赌,一时间被逼得哑口无言。倒是苏氏身后的一名妾室见局势僵持,又一门心思想立功,在苏氏面前挣个脸面,就壮着胆子上前几步,恬着脸笑道:“都是母女,姿涵你未免多心了!要我说,我们夫人可是心心念念的为三小姐好,比对大小姐还要上心。你就听大夫人的话,让人去你屋里瞧瞧,这样大家心里也都能亮堂了,说腌臜话自然也就没了。” 说完,她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会意,立刻接话帮腔道:“夫人这是心疼三小姐,只是小姐还小,不懂这里头的事故。” “是啊,是啊,我们夫人是好心!再说,大家都是女人,又能如何?” 见凌姿涵眼神微微闪烁,玉钏赶紧接着老嬷嬷的话,乘热打铁,把好处往她们那边拉,想逼得凌姿涵不让她们去查都不行。却不知,凌姿涵是因为她们三人的“一唱二和”,暗暗偷笑。 她的沉默让玉钏以为有了可乘之机,一伸手,指使着那群婆子道:“走,跟我看看去!” 听命办事的婆子前脚还没踏出半步,凌姿涵幽冷的声音就划破了夜空——“是谁给了你们这个胆子!” 众人听得脊背发寒,原本看着她的人,在被那双桃花寒眸扫过时,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逼视。 站在凌姿涵身后的流云却她明白,她家小姐认真了。 “上次的小惩没能让你们长记性吗?好,今天我们就来整整家规!”凌姿涵缓缓起身,步履沉稳的走到苏氏面前,闪着纯粹邪恶光晕的眸子渐变深邃,“苏姨娘,我问你,丫鬟连番以下犯上,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该怎么罚?下人不守本分随意插话,多嘴多舌,犯了府中大戒该怎么罚?妾室不守妇德,有失言行,冒犯正支嫡出,又该怎么罚!” “是我管教不当……”被逼问的苏氏心中一凛,只觉得事情朝着反方向发展,一切都变得不能控制了。 “一句管教不当就想推脱了吗?好,我再问你,你纵容家奴半夜三更,砸门撬锁的闯到我的院子里来,又该怎么处理!” 绯色斗篷随风鼓动,衬得她犹如一簇妖火,在夜色中燃烧,极致冶艳。 一双妖月血眸,睥睨众人,凛然之气毕现。 众仆婢“噗通”跪了一地,纷纷哭号着求饶,将事情尽数推到主子身上,深怕没让她满意,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三小姐饶命啊,三小姐不管我们的事,是大夫人逼着我们做的……” 凌姿涵不为所动,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和苏氏对峙着。她漂亮的嘴形弯着一个绝美的弧度,略显凉薄,却依旧令人迷惑。 “怎么,说不出来了?”凌姿涵朝流云看了一眼,微微颔首,“流云,你背给姨娘听!” 流云福了福身,声音平缓的背诵着规条,甚至连第几卷、几章、几条都说得出来。说到一半,玉钏和婆子已经吓瘫了,妾室也哆嗦着跪了下去。 等她说完,那些被点名的婢仆已经叫不出声了,站在苏氏左右的妻妾或玩味,或惊恐,或不屑,但都端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二夫人表现的更为张扬,鄙夷中暗含兴奋的盯着苏氏,转向凌姿涵时,眸色转为玩味的深究。 “这家规也给姨娘背了,还看姨娘做主,还姿涵一个公道!” 凌姿涵一句看做主,又把所有的难题抛了回来,逼得苏氏非要做恶人。但苏氏好歹也在相府的女人堆里斗了二十年,当然不会伸着脑袋做恶人,紧跟着就回了句,“既然是在三小姐院里发生的,那一切都听三小姐的。” 好一句推脱,及顾全大局,又保住主母的颜面,还能把责罚的事推得干干净净。如此,那些下人就算是要恨,恨的也是凌姿涵。若苏氏再聪明点,等下人们受了罚后,她在施些恩惠,还能博个体恤下人的好名声,一举数得。 心中冷笑,凌姿涵好看的微笑着,朝众人扫了眼道:“姨娘这是躲懒吧!姿涵一向守规矩,不会越权,可姨娘开口了,姿涵在想推辞也不行。姨娘一再强调相府家规,本小姐也不能坏了规矩。来人,看、家、法!”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章:幼弟清泊 凌姿涵表示自己只是无奈之下才动用家法,言下之意自己只是个执行者,苏氏才是恶人。如此一来,正激化了下人的情绪,将他们受罚的怨恨引到了苏氏的身上,逼得苏氏当了恶人,还断了她惯用的扮仁德的手段。毕竟,是她一再强调的规矩,现在若反悔,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算计别人算计了小半辈子的苏氏,早气的怒火冲天了,但又不能发作,只能阴着个脸,暗地里把手中的帕子当凌姿涵的脖子绞。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接连两次被个毛丫头耍,第一次是低估了那丫头的本事,可这次明明一切有利因素都向着她,但最后又落了个惨败的下场…… 她不甘心,楚明珠那样的劲敌都被她踩下去了,区区一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又怎么能超过她呢! “不甘心吧,姐姐。”一个很轻的声音传来,却仿佛看透了她心思。 苏氏猛然回神,绷着脸瞄了眼凑近的二夫人,面色明显不悦的说:“妹妹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姐姐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妹妹的心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杜梦弦眉目间流转着一丝深沉,不落痕迹的朝又回到屋门前横榻上的凌姿涵看了眼,暗示苏氏,自己和她有同一个“敌人”。 “你是说……” “我有个可以令姐姐牵制住她的办法。”杜梦弦的声音低的几乎可以被忽略,但用心听着的苏氏却觉得分外清晰,甚至能盖过院中那些即将被施家法的仆婢的惨叫、哀求。 似乎受了蛊惑,苏氏的目光也不受控制的朝凌姿涵看去,在转向一直被她视作劲敌的二夫人,突然觉得她顺眼多了。下意识的反问,“是什么?” 对上苏氏热切的泛着狠色的目光,杜梦弦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凌清泊。 苏氏想起了那个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的名字,觉得这或许是一步好棋,不由陷入沉思。而一旁的杜梦弦不落痕迹的退开后,依旧关注着她,将她的每一个神色收入眼底,转眸又扫向凌姿涵,眸光深邃。 流云办事利落,看了家法过来,将一切准备妥当后上前俯身汇报。凌姿涵扫了眼院子中那些被绑在凳子上等着受罚的仆婢,忽略他们的哭求声,目光缓缓滑向最靠近苏氏的长椅,上头绑着的是帮腔的妾室。 那名妾室没有像仆人那样大喊大叫,而是沉默的偏着头,用啐了毒的眼神盯着苏氏,怨她的见死不救。用流云的形容,那妾室应该是恨死了苏氏,但凌姿涵对她并没有兴趣。毕竟只是个新晋的侍妾,在妻妾如云的相府,起不了大作为。 收回眼神,凌姿涵玩味一笑,随即吩咐流云,让人给众位夫人姨娘搬了凳子,就摆在院子里,紧挨着施家法的侍妾,围成一个半弧。美名其曰体恤诸位姨娘,其实,一是向她们示威,警告她们今天的侍妾,可能就是将来的他们。二是,凭借人们的心理,让他们在最痛苦时看着让他们痛苦的人,以此来巩固他们对苏氏的痛恨。 “行家法!”西苑管事的高叫一声,院中传来棍棒与人肉相击的嘭嘭声,以及婢女凄惨的尖叫,婆子嘶哑的嚎叫,还有小厮哭爹喊娘的嘶吼。 声声撕心裂肺。 院中,一些年纪小的丫鬟不禁哆嗦起来,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经过事的方嬷嬷大为不同,神色丝毫未变,还平静如常的给凌姿涵斟茶换水。 凌姿涵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睛借机观察尧王送来的人,将她们的反应收入眼底,并在心中重新划分用途。等鉴定完她们,凌姿涵的目光又转向院子里,半眯着眸子,凝视着苏氏绷得笔挺的背,眸中闪过最纯粹的邪恶。 “小姐,这声音听着怪闹心的,还是让人把他们嘴堵了吧!” 流云提议,见凌姿涵没有反对,就对身侧站着的方嬷嬷递了个眼色。很快,方嬷嬷拿了东西,就带着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下去,堵了还没领完罚的人的嘴,同时遣人还把领完罚的送回去,并嘱咐随行的小厮送到后把药膏给伤患们。 这并不是恩威并施,而是雪中送炭,让他们更加记住自己受的是大夫人的罚,领的是三小姐的恩。 很快,除了罚的最重的三个人,其他领了罚的都被送了回去。而这时,那侍妾因受不住而昏厥,玉钏也跟着两眼一翻腿一蹬的撅了过去。负责责打的家丁纷纷住手,看示凌姿涵,但她依旧轻描淡写的将问题推给了苏氏,这让苏氏怎么能不火大?一怒之下,她居然不再顾及她温婉贤良的面子了,高呵一声:“打!规矩不能废,不管她们醒着昏着,只要还有口气,就给我打够数!” 听了这话,凌姿涵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开口。她不是无情,但也不是玛丽苏,别人犯她在先,她犯不着替一个对她没什么用处,还曾想着要害她的人说话。所以,苏氏想要用这步棋向她挑衅示威,算是彻底走错了。 但今天的事到提醒了她,一件事情浮出脑海,让岿然不动的她忽然坐起。 “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正好问问姨娘。”端着茶盏,凌姿涵拨弄着白玉无瑕的杯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杯盖上头的凸起,“听说,我弟弟清泊在陵城的百州书院游学,是吗?” 凌姿涵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却让苏氏心中警铃大作。抬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凌姿涵,却没出声,倒是她邻座的董姨娘替她回了话。 “五少爷幼时就去了百州书院,如今算算,也快有八年了!” 八年……和她查到的资料分毫不差。 凌姿涵几不可察的的皱了下眉,无意识的“嗯”了声,让自己迅速的想清楚,这才朝董姨娘微微颔首。 转眸,她深深地看了眼苏氏,眸光闪过一丝诡异,嘴角微翘,不疾不徐的说:“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清泊,眼下又是夏节,他一定有假期。所以我早就修书一封去了百州书院,让他回来。刚巧,我师兄尧王也送了邀看函,要荐清泊……入国子监,就读!”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姨娘偸情 苏氏只觉心惊肉跳,凌姿涵突然提起那贱种就算了,她还能想办法蒙混过去。可现下不仅仅是凌姿涵要人那么简单,这背后还牵扯尧王。若是推脱,惹上了那位爷,别说她苦苦经营的权位,就是命也保不住。但若真将那个贱种找回来,还给凌姿涵,凌姿涵再听了那贱种的胡言乱语……后果怕更不堪设想。 一瞬间,无数个办法从脑海中划过,却被苏氏一一否决。 在没想到万全之策前,她绝不会用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权位做赌注,更不会让那些等着她落马的人有机可乘!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苏氏终于镇静下来,眼中的慌乱渐渐退去,抬头看向凌姿涵时,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 “六王爷看重清泊少爷,是清泊的福分。”苏氏慢慢的说了句恭维的话,并没流露丝毫喜怒,显然是在拖延。 这让原本就在瞎掰试探她的凌姿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她并没点破,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首先,她半真半假的话会让苏氏陷入两难的选择,但不管苏氏是选择交出凌清泊,还是杀了他,都会先找到他。而她只要顺藤摸瓜,派人跟紧了苏氏,自然而然的能找回清泊。其次,苏氏这次铁定会动用娘家势力,还会召集府中心腹,一起商讨对付她的方法。这样一来,苏氏的势力就会曝光,她也不用在费力气查了。最后,顺着这条线索,运气好的话,很可能还有和母亲相关的线索…… 想到这儿,凌姿涵自然的扬起笑容,与苏氏继续打太极道:“尧王有心栽培,也要他是那块料,才能接爹爹的衣钵。姨娘,你说是吧!” 还衣钵?哼,就凭那傻子贱种! 苏氏的眼中闪过鄙夷,但嘴上却恭维着凌清泊,叫人觉得阴阳怪气的。 几位姨娘也附和着恭维了几句,她们神色各异,但在凌姿涵看来,她们对凌清泊的了解,只限于——游学。 相比她们,二夫人杜梦弦的表现反倒古怪。没有随波逐流的说恭维话,也没有刻薄的言辞,她只是眯着眼睛打量凌姿涵,半敛的眸中似乎藏了许多挖都挖不完的辛秘。 这时,家法已经行完了,凌姿涵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三个人,摇了摇头,就命执行家法的几个小厮,把人给抬回去。 等处理完院子里的事,凌姿涵抬眼扫向院中的众人,淡淡道:“时候也不早了,各位姨娘若是没事就都回去歇着吧!” 根本不用问苏氏还想不想搜院子,现在这情况就算你让她搜,她也没那个胆,更没那份心了!毕竟苏家还没横到足够和尧王,和皇家对抗。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苏氏领着众人匆匆告辞,但在苏氏走到院门口时,一位嬷嬷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居然和她撞了个正着,惹怒了她。尖锐的声音与斥责让凌姿涵回过头,隔着个院子看了过去,并小声问眼神最好的流云,“是谁?” 流云在凌姿涵耳边回句话的功夫,那边的训斥声突然停止了。凌姿涵看见那个嬷嬷凑近苏氏的耳边,接着苏氏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甩开众人行色匆匆的走了。这让凌姿涵深表狐疑,和流云对视一眼,一个好主意闪过心头。 “流云,你去追上苏姨娘,和她说……” 流云听了凌姿涵的话,推开两步,绷直的嘴角勾着及浅的笑,福了福身。随即,她施展轻功追出院子,很快找到了苏氏一行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姨娘且慢,我家小姐还有句话让奴婢代为转达!” 显然苏氏很恼怒流云的阻拦,就连神色也变了,好像多耽搁一分钟就会闹出什么人命官司似的。不过因为拦她的人是会功夫的流云,她也不敢怎么样,不耐烦的问了声,“什么事?” 流云不卑不亢的回了苏氏一记略冷且高深莫测的眼神,眉梢微挑,声音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我家小姐希望小少爷回来后,可以有家的感觉。所以,决定再给姨娘三天的时间,看你主动移出主院。若是三天限期后,苏姨娘还是没有离开……我家小姐就只能才去非常手段,撵苏姨娘出院子了。” 流云的目光并没离开苏氏的脸,她羞愤、气恼的神色再也压不住了,从面具的裂缝中挤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滑稽好笑。 少顿,流云压根就不给苏氏思考与开口的机会,叹了口气,“好心”提醒了一句。“苏姨娘可能并不知道,但奴婢还是要多句嘴。别为了个院子,丢了性命。我家小姐耍起性子来,就算把您撂出去,也是大有可能的!” 话音落,流云浅浅福身,纵身一跃,又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苏氏怒瞪着天空,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着怒气…… “姐姐,快进屋去,小姐在等你呢!”奉命在屋外守着的静好,一看见流云,赶紧招手,撩开帘子把她看进屋去,自己也尾随着进去了。 但只要一到这屋里,静好就立刻没了拘束,直径走到偏厅那边,蹲在角落里,看熟睡中的小奶猫。它似乎在睡梦中见了什么好吃的,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着嘴边的毛,可爱极了,简直把静好的魂儿都给勾搭走了。 而里屋中,流云正与凌姿涵谈着事情。 “带着我的信,明天你在出府一趟,把这个送到凤颜阁去,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一旁研磨的流云应了声,想起了追苏氏时,无意中听到的话,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凌姿涵说:“似乎风荷园那边的大小姐好像出事了,追出去的时候,听苏氏说了句……” “哦?只要和我们无关,不用管。”凌姿涵淡淡的说了句,提笔写下几行字,小心的吹着纸上的墨迹,等干了,折好放入信封中,并用蜜蜡份上。正要递给流云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不禁蹙了下眉头,朝流云使了个眼色,“外头怎么回事?去打听一下!” 流云点了点头,刚出正屋门,就带着方嬷嬷又折返回来。 方嬷嬷一脸的幸灾乐祸,让凌姿涵微微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循例问了句,“嬷嬷,外头出什么事了?” “是风荷园偏院里的妾姨娘做了污秽事,被苏氏当场抓住,现在那边都乱了套了。”方嬷嬷兴奋得两眼放光,透着快意,“依老奴看,今儿那边是别指望睡了,接连捅娄子,换了别人撞墙死的心都有!”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给他上药 了解了外头的情况,凌姿涵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答案,知道是谁捣的鬼了。但不得不说她的定力一流,没有露出半分情绪的看了眼方嬷嬷,“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对与凌姿涵的回答,方嬷嬷没有表现出半分疑惑,相反她非常明白凌姿涵的用意,甚至在心中暗暗叫好。难怪尧王殿下会如此器重她,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气度与睿智,若殿下能娶到她,不仅多了位贤内助,更是得到了一位贤士。这样,继承大统的事业,就更有希望了! 想到这儿,方嬷嬷做了个决定,要立刻告诉主子,早作准备,帮殿下争取到这位“新王妃”。 并不知道方嬷嬷在做什么打算的凌姿涵,装样累了,挥挥手让她们三人都回房休息。目送她们离开后,凌姿涵立刻关窗锁门,吹熄大厅的烛火,往内屋走去。 “出来!” 话语还没收住,一道白影就从房梁上跃下,卷过清风,翩然落在凌姿涵身后。 “小姿涵,是想我了吗?” 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耳畔吹过,因为挨得太近,他散落的发丝撩过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根……看似不经意,却比任何惹火的动作都撩人,尤其对方还是个超品的绝色美男。 敏感的肌肤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撩拨,凌姿涵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躲开他,眼神古怪的看着他,好似把他当作了强劲的流感病毒一样避之不及。 “姿涵,你不觉得该慰问一下辛苦的我吗?”见她推开,瑞逸故意走上前。但他每走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三步,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也更显复杂。 “嘭”,没看路的凌姿涵撞到了床框上,后背一阵刺痛,令她微微咧了咧嘴,发出极细的抽气声。 “怎么了?我看看撞伤没!”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前,瑞逸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作势就要把她转过来查看伤处,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们应该遵循的“男女授受不亲”条例。 “我没事,你离我远点我就没事!”凌姿涵使劲推开瑞逸,退到床头的灯架旁,一手扶着高脚仙鹤灯的架子,一手拍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安抚着跳速过快的心脏。她想,这一定是因为这妖孽接连的男色刺激,导致心律不齐,呼吸困难。 简单点说就是——她,受到了惊吓…… 仙鹤灯投下橘黄色的光线,笼罩在凌姿涵周身,凭添一层淡淡的暖色。随着烛光的闪烁,光线投影在地上的光晕也在摇曳,时不时地从瑞逸脚边划过,照应着他玄紫色的皂靴。 平静下来,凌姿涵缓缓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眼前只穿着雪白中衣的瑞逸,微微有些惊讶的瞋眸,嘴角不经意的抖了下。这大晚上的,他是想干嘛啊,玩美男的诱惑?不可能的,这是古代,没这么开放,有可能只是外衣脏了,又或者…… 凌姿涵命令自己收起天马行空的思绪,对瑞逸投去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缓缓开腔,“你最好解释下,今晚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声线清晰,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但对瑞逸来说却能从中读到不少信息。 “我只是为了我的盟友,做了些该做的事。”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入了那个光圈里,让自己与她的影子交叠在烛光下。 “具体点!”凌姿涵依旧戒备着他,别说这是古代,就算是现代,她也会很介意和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夜半三更呆在卧室里。 “小姿涵,我好累啊,我们坐下说好吗?”没有回答,瑞逸岔开话题,黑曜石般的眸珠往柔软的绣床上瞄了眼,邪魅的叫人不想拒绝。 定力优良的凌姿涵绝对不受美男诱惑,可心里怪怪的感觉,让她抗拒他的靠近。眉梢微挑,她形似桃花花瓣的含情眸映着灼灼的烛火,衬得血瞳更为妖魅惑人。但凌姿涵并不知道,只是蛮横的指着床边的方凳,示意他坐在那儿。 “现在可以说了吗!那时候靠近后院的是什么人?”凌姿涵突然想到两人那一瞬的暧昧,眼眸忍不住颤了下,但很快收回心思,镇定下来,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被止血药的味道盖住了。心头不觉一紧,他受伤了? 凌姿涵松开灯架,神差鬼使的朝他走去。 凭着灵敏的鼻子,凌姿涵绕到他身后,昏暗中,白色中衣上晕开的血迹显得极为刺眼。“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瑞逸轻松的说着,好像那伤不是他受的一样。 凌姿涵意识到事态的严峻,不觉皱了下眉头,声音也沉了下来,质问一句,“是谁!” 瑞逸沉吟一声,报出三个被江湖人鄙视的淫贼杀手的名字,眸光一闪,接着说了从淫贼口中得到的讯息。“他们是苏氏的人,前几天被召回城,要对付你。今晚就是苏氏授意,想在查到这边之前,让他们把你……”顿了下,瑞逸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三个人你怎么处置的。”凌姿涵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他却能听出平静下掩藏的惊涛骇浪,与隐约的颤抖。 她应该不讨厌他吧,至少还在关心他的伤势。 还不错,这一刀没白挨!瑞逸邪魅的眼中划过一抹璀璨,站在她身后的凌姿涵并没看见,只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杀了,丢在凌姿惠的房里,还弄出了点动静引人过去。” 凌姿涵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却莫名的痛快。 现在,她总算知道苏氏火急火燎要走的原因了,有什么事比女儿闺誉被毁还重要?但凌姿涵一点也不可怜她,这件事凌姿惠必定也参与了,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是她该付的代价! 低着头,凌姿涵解开瑞逸的中衣,扯开后领,露出宽阔的肩膀,以及明显撒过药粉止血现在又裂开了的刀伤,眼眸猛地颤了下,提着的心突然紧缩,但她控制的很好,并没流露出异样,只用清冷的声音命令道:“去床上趴着,我给你上药。”说完,她转身去偏厅暖阁取药箱。 守在屋外的严修远,惊的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原来,这才是殿下受伤的理由…… ------题外话------ 小温馨小邪恶开始上演喵呜~话说,上药时会擦出怎样滴火花捏?喵呜~羞羞ing~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我不劫色 吹熄火折,凌姿涵拿了药箱回屋,绕过屏风时,脚步突然顿住。 屋内烛火摇曳,四下也没了瑞逸的影子,但她的床却和刚才有所不同,床帐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上了,好似在掩藏什么,这感觉……似曾相识。 灵光一闪,凌姿涵想起了瑞逸第一次闯入她房里的情景,不禁微微抽了下嘴角,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他这次是想玩什么花招?总不会真想自荐枕席吧! 摇了摇头,凌姿涵甩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拿出壮士扼腕的勇气,朝绣床走去。 “喂,我让你趴床上,不是让你……”挽起半边床帐,凌姿涵的声音就僵住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副限制级的诱惑景致,本该病怏怏的趴在床上的男人,现在居然罗衫半褪的敞着胸膛,懒洋洋侧躺在榻上,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随意的搭在身边空下的位置,用那双邪魅的凤眸朝她抛了个媚眼,像极了暧昧的邀看。 乌黑柔韧的长发随意的散着,几缕垂在他健美强壮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顽皮的的起伏着。 发丝间,一点朱砂色,像是晕开的桃花,牵引着她的目光。看清时,凌姿涵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小心肝也扑通扑通的狂跳,嘴唇皮一哆嗦,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个……我不劫色!” 话一脱口,两人都愣了下。 回过神,瑞逸挑了挑眉,寒星似的眼里浮起一层淡淡喜悦,忍不住玩味的出声逗她。 “那我自荐枕席,凌三小姐要吗?” 凌姿涵不觉打了个激灵,他还会读心术不成!但下一秒,凌姿涵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居然因为他的“色诱”而差点乱了方寸。 但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她没少看男人的**。网络、电影、电视剧中,半裸的,全裸的,隐晦的打着马赛克的她都看过。 若说真人她也见过不少,像是公司里那几个身材略比瑞逸逊色的模特,又或者夏天的海边、泳池,穿着紧身泳裤的男人多的跟下饺子似的,白花花的一片,她也没觉得奇怪。可到了瑞逸这,她居然会有种难以遏制的紧张感……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 凌姿涵使劲摇了摇头,理智的找回了冷静的自己,直接无视他撩人的神态,放下药箱就在床边坐了下来,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床上有个男人是件很危险的事儿。 “趴着,我看看伤口。”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凌姿涵低头摆弄药箱里的瓶瓶罐罐,眉头也没抬一下。 等脸上热腾腾的温度退下,她才抬头,看了眼依旧保持原样侧卧的瑞逸,眸光一滞,转即微微勾起嘴角,拍了拍床榻,半认真半玩笑的戏谑道:“怎么,是不相信我还能治伤,还是怕本小姐毒烂了你光洁如玉的背?” 听了她的话,瑞逸神色一变,低笑着说:“恐怕,你要失望了……” 神差鬼使的,他改了主意,没有在逗弄完她后就穿上衣服,而是直接翻身,将她口中“光洁如玉”的背,呈现在她眼前。 那一瞬,凌姿涵呆住了,他的背…… 平直宽厚的肩背因为力量而绷紧,透着浑然天成的美感,比画家勾勒出的几近完美的男性线条更为完美。但偏偏,本该光洁如玉的背上却交错着几处狰狞的伤疤。根据疤痕的颜色,她几乎可以分辨出哪些是几年前的旧伤,哪些是近几个月的新痕。 那些疤痕猛的看上去丑陋、邪佞,它们或长或短,或直或弯,但每一道都在她眼前张牙舞爪,发出邪恶的狞笑。 相比之下,他肩上才添上的那道伤痕,真的是“小伤”了。 凌姿涵沉默着为他清理伤口,不知在想着什么。而他也一言不发,偏着脸看她从药箱里拿出一罐药膏,手法轻柔动作熟练的涂在他的伤口上,一丁点也没有弄疼他。接着又取了绷带来,为他包扎。 柔软的带着些药味的小手正压着他的伤口上的绷带,另一只绕到他胸侧,轻轻拍了下,“抬起来点!”瑞逸静默的配合着,感受着柔荑划过线条分明的胸膛,带来的一阵酥麻。 来回几次,终于包扎好了伤口,瑞逸本想翻身坐起,可她的手却突然贴上了他的背,正压在背后那些密集的伤痕上,缓缓摩挲。 神差鬼使的抚摸着他的伤痕,凌姿涵甚至怀疑自己脑子是否抽筋了,刚才还在抵触他的**,现在居然色胆包天的动手摸,还摸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正是这样,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为尴尬,周围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而这时,凌姿涵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你上过战场?”顿了下,她自问自答接了句,“差点忘了,你是轩辕煌……是邪王的人,上战场应该是家常便饭了。听说那位王爷十岁就随军上了战场,你呢?” 云淡风轻的口吻,清晰明朗的吐字,让瑞逸几不可见的哆嗦了下,冰冷的声音夹着一丝颤抖,似乎还压抑着怒气,“没人敢碰!你就不怕吗?” 所有人看到都会怕,可她却丝毫没有畏惧,甚至连声惊讶的叫声也没听到。 “为什么要怕?不过几道疤痕而已。”凌姿涵低头看着他,纯澈的眸光极为坦荡,“每道疤痕背后都有一段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总是个英雄。虽然我不知道它们的故事,但我却知道这道的……”指尖顺着他的背脊游走,回到他的肩头,摸了摸绷带继续道,“谢谢你,今晚又救了我一次。” 不只是救了她,还帮她暗地里报复了苏氏母女。至于书墨偷情是怎么被发现的,不用问也知道是他转移了众人的视线,让那个“假刺客”再次前往风荷园的偏院,使书墨的事曝光。 似乎,他除了长相妖孽了点,恣意妄为了些,也没什么讨厌的。 勾起了嘴角,凌姿涵垂眸朝他轻瞥,可手腕上突然一紧,她的笑就僵住了。 有些不解的看向瑞逸,她卷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翼,轻慢的扇动着。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她看的瑞逸眸光微动,突然邪笑着说:“你会后悔的,对我说这种话,姿涵!”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后不后悔 橘色的烛光笼罩着床榻,在杏色绸缎的床单上投下两抹身影,仿佛在执手对望。紧接着,那高大颀长的身影一闪,娇俏纤柔的身影随之一动,就消失在床单上。 “啊!”仲怔间,凌姿涵只觉眼前一花,被抓着的手腕被瑞逸朝胸口拽去,身子受惯性作用,朝床榻里冲去。等她稳住时,人已经斜躺在了绣床上,而瑞逸……正骑在她身上,用一种散发着邪气的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他想干什么?她又该怎么反应?是大叫“你想干嘛”,然后用怯弱不堪的,小鹿斑比般的眼神看着他,弱弱的哀求“求求你啊,不要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是该彪悍的给他一板砖,把他打晕在劫色? 等等,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凌姿涵收回满脑子的天马行空,抬头仰视着压着她的男人,虽然脸红的和煮熟的虾子似的,但她妖魅的眸光却没有半分怯色,相反还霸气十足,几分威仪与骨子里的清贵,隐约显露。 四目相触,凌姿涵看着那双无法回避的眼睛,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双极为动人的凤眼。狭长的凤眸透着惑人的邪魅,微微上扬的眼尾藏匿着不能逼的视威仪,漆黑的眸珠很清亮,却又深不可测。就好像是浩瀚的星空,漆黑中总有碎星闪烁,美虽美,但无人知道夜空的秘密,琢磨不透。 “我从不做会后悔的事。即使我走错了路,我也会在那条路上踏条路出来!”大不了,遇山开山,遇水造桥,只要是她的决定。 “前头若是悬崖峭壁呢?” “掉头跑啊!”凌姿涵不屑的轻哼了声,总不能跳崖吧! “如果,你跑不掉呢?”惹上他,还准备跑? “我无需回答,你也不必知道。”冷清的瞥了他一眼,凌姿涵收回目光,直接移开话题,似乎不想再谈后不后悔的问题。“倒是你,你要再不下来,我会让你后悔的!” 瑞逸轻哼一声,似乎很不喜欢她的答案。但在她说“让你后悔”时,他忽然眨了眨眼睛,邪魅的眸光掩藏着他眼底的深意,缓缓倾身向下,靠近她的身体。紧紧地扣住她的腰,他宽阔的胸膛压下,隔着她菲薄的寝衣,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体。那炙热的温度几乎穿透了衣料,渗入她的肌肤,强有力的心跳,震动着她的右胸腔。一时间,凌姿涵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她拥有了两颗心。 脸颊擦过,他的薄唇贴住她的耳垂,似吻非吻,但那柔软的触觉异常真实。脖颈相交,他喉头滚动,性感的声音滑过她的耳际,姿态诱惑。 “继续下去,后悔的就是你了。”算准了她会反抗,瑞逸及时的收紧双腿,夹着她不安分的膝盖,看向她的眼神略邪肆而又深沉。 冷不丁的一寒噤,凌姿涵看明白了他的眼睛,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那妖孽诱人的姿态下,恣意的流露着赤果果的邪气,但每一分都是认真的。如果她再不识趣,指不定江湖上的鬼剑大侠就立刻化身采花大盗…… 凌姿涵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扮作采花大盗邪肆猴急的样子,居然脱线的笑了声,在心中感叹,西朝若有如此俊美的采花大盗,真不知道是未嫁姑娘的福气,还是悲哀。 “你笑什么!”抬起头,瑞逸朝她挑眉。 凌姿涵勾了勾唇,当然没有说实话,而是用一种极为肯定的口吻,自信的说:“你不会的。” “哦?”男人加深笑意。 “因为……你是鬼剑!”她的眸光又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蛊惑人心。“而且,你更想知道,你那个‘朋友’是被哪路的人杀了的。” 瑞逸愣了愣,随即扬起唇角,眉眼笑得弯弯的看着她,眸带深意的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他移不开目光的光芒,尤其她那双慧黠的妖魅眸子,总透着纯粹的邪恶,与一抹桀骜不驯的淡漠,让人捉摸不透,却最为迷人。 “喂,你不让开,我怎么给你拿证据?” 其实在凌姿涵亮出这个诱惑之前,她想过很多种方法,可以邪恶地按着他的伤口威胁他,又或者像上次一样,用他师父来压塌……但最后还是一一否定。不是说她有多英雄,不耻威胁,而是因为她对他的了解。虽说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凌姿涵几乎可以肯定,按伤口这种小疼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尊师重道这种事,他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但她要是真想什么说什么,估计他也不介意当一个采花大盗。若是什么也不说的对持一会儿,结局也就顶多让他多抱一会儿。 所以,她用一个最快的方法结束两人的尴尬,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瑞逸翻身,在床内侧躺着,看着她起床往书案边走的背影,邪邪一笑,突然淡淡开腔,“相爷夏至节当日回京。” “嗯。”凌姿涵拿着烛台,低着头,拿起书案旁放着的方盒,巧妙的打开盒子,翻找着里头的信件。 “邪王的大军已经到了延城安营,夏节那天也会领军回京。” 瑞逸淡淡的说着,看着她背影的目光微微闪烁,划过一抹狡黠。如果不是碍于父皇的圣旨摆在那里,他又要做足样子,不让后宫那几个女人和太子党有把柄抓,真恨不得现在就去勤政殿,求旨赐婚。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观察,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凌姿涵留在身边。有这么个有趣的小女人在,他府中今后的日子应该会很有意思,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无趣! “嗯嗯,你主子要回来了,听说他又打了胜仗。”漫不经心的说着,凌姿涵翻着信件的手忽然顿了下,抽出最底下的信函,嘴角微微一翘,转过头看向瑞逸,眸光微微闪烁。“这次你没随军?还有,你刚刚称呼轩辕煌……邪王,而不是九殿下,或者恪王殿下,瑞逸!” 凌姿涵双手环胸,靠着书案,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玩味的探究。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妖孽索吻 瑞逸称轩辕煌为邪王,言语间也并没有尊敬之意,加上她之前调查瑞逸收到的消息,说两人在晋中泛舟游湖,可以推断,瑞逸和邪王应该是朋友。而瑞逸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所以当着她的面叫轩辕煌的外号也没什么特别的。可问题就出在游湖的消息上,若他没随军,怎么会有人看到他们游湖?但若随军了,邪王治军格外严谨,他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反复思量,凌姿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邪王在圣旨下来之前,已经回京了,是吗?”抬头,凌姿涵盯着瑞逸,淡淡的问了句。 晋中游湖,不过是掩藏他们还在封地驻军的假象,真正的邪王已经在京城了。 瑞逸微笑着看着她,寒星似的眸子几不可见的颤了下,却依旧深入古井,难以揣测。 “你不该问,姿涵。” 皇子抗旨不尊,擅离封地回京的罪可不轻。但他却不在乎,听了凌姿涵的话甚至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有怀疑他就是轩辕煌本身。 并不知道瑞逸在想什么的凌姿涵忽然笑了笑,随意的说:“看得出,你们的关系很好。” 同一个人,关系能不好吗?瑞逸挑了挑眉,笑着回答:“还成吧,你和六……王爷,关系也很好!” “嗯,尧王是我师伯的大徒弟,我们是同门师兄妹,从小就是他照顾我。”并没感觉到他话中的玩味,凌姿涵随口解释了句,转身拿起一个小方盒,自径走到床边,将盒子与几份信函一同交给他。“你看看吧,我能查到的就这些。” 瑞逸先打开那个盒子,看了眼,眸光陡然一沉。 “是暗阁?” 暗阁是西朝最有名的暗杀门派,阴毒和勇猛,行踪诡异,犹如鬼魅,世上活着的人没几个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杀人只是为了钱,只要你出得起,他们才不会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江湖高手还是妇孺老幼,照砍不误。作为杀手来说,他们口碑一向很好,称得上是顶级了,但作为江湖人士,却被武林正派视为垃圾败类,对他们的行径很是不耻。甚至有些名门正派曾经组织过人手,围攻暗阁,朝廷也多次派兵围剿,却都没能除掉这颗恶瘤。 “嗯,我查过近几个月的邸报,找到了你所说的这位‘朋友’,其实是一位驻守东陵边界的将军。顺藤摸瓜,我从他去过的凤颜阁着手,查看了那段时期进购当门子和香囊的渠道,从而查到了东陵,找到了代替与暗阁交易的人。但很可惜,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他身上只有这张与暗阁签订的协议书。”凌姿涵在床前缓缓踱步,好像在想什么。 “你在疑惑,为什么代替交易的人死了,协议书却在身上?”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刻意了,倒不像暗阁所为!”凌姿涵停下脚步,慢慢的说。 瑞逸笑起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姿涵,表面上暗阁的嫌疑最大,但这么些年,他们从来没有杀过官府的人,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会动官府的人,更何况这次是位将军?指使他们的人,也很聪明,懂得动用人的心理,让人即使想到了暗阁,也会直接排除。真真是好计谋啊!” “如果买凶之人针对的不是一位将军,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凌姿涵犹豫了下,低声道,“还要往下查的话,你们要小心点。对方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之前的动作了,还给过警告,所以我不方便再查下去。” “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我来。” 瑞逸把玩着她放在床头的翡翠箫,若有所思的静默着。想他率兵出征,离京半年,周围一直都很平静。现下被召回京,那些盯着他的家伙就又按耐不住了吧!不过想想也是,猎物突然跑了,打猎的追不到,心有不甘。现在猎物突然回来了,猎人能不急着开弓放箭吗! “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看你穿上衣服离开!”事情办完,凌姿涵开始赶人了。 “别着急赶我走,姿涵,你忘了你还欠我个什么吗?”瑞逸一个挺身,优雅的从床上翻身而起,下床边穿着中衣,边说。黑亮的眸子没了刚才的沉重,邪气四溢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脸上,笑的极为暧昧。 凌姿涵眨了眨眼,故作不知的反问:“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小东西,你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差啊!”邪恶的微笑挂在唇边,瑞逸仿佛在提示她,粉色的舌尖探出唇间,微微舔了下上唇。一个小动作,在这妖孽做来,却是实打实的诱惑。 凌姿涵突然有种又被调戏了的错觉。 这时候继续装傻已经不合适了,万一他狼性大发,直接扑过来强吻怎么办。所以,不能装傻,只能承认。反正只是欠了个吻,又没说具体吻哪儿,更没有证据证明他当时想吻的是哪儿,所以她只要抓住这个漏洞,亲亲脸蛋敷衍过去就好了。 “这个……我想起来了。”牵动唇角,看似甜美的笑容,实则僵硬无比。 瑞逸挑了挑眉梢,“那你是认账了?” 他很诧异,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还那么爽快。 “嗯。”垂下的眸中闪过一抹狡猾,凌姿涵故作羞涩的绞着衣袖,用讨商量似的口吻说:“只不过,既然吻是我欠的,就让我主动还吧!” 瑞逸怔了怔,明知道狡猾的和泥鳅似的小家伙又在打着别的小算盘,却还是点头同意了。他很想看看,她会耍什么小花招。 深吸口气,凌姿涵边走,边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提醒自己:这只是颊吻的见面礼,颊吻! 对她这种曾经的现代人来说,颊吻应该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莫名的惊慌。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快一分,这要是两人距离远点,估计没等到跟前,她就会因心率过速引发心脏病,挂了。 在他面前停住脚,凌姿涵不落痕迹的又做了个深呼吸,稳住那颗快跳出来的心。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恨得直咬牙,却还是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一点一点地凑近了他的脸庞。 扑通,扑通…… 在她的唇贴上他的脸颊时,瑞逸的心突然的快跳了几下,手情不自禁的揽住她的腰。 但就在收紧手臂的刹那,凌姿涵绯唇轻启,眸底闪过狡猾,清冷婉转的声音缓缓溢出,“最好放开我,否则,我就看你尝尝破解药人血的奇香!”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本王嫡妻 小女人,居然敢威胁他! 璀璨的黑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瑞逸不以为然的与她贴近,微微弯身,低下头,鼻尖与鼻尖几乎要碰在了一起,温热的鼻息似有似无的抚过她的唇瓣,痒痒的惹人心乱。 此刻,他们贴的很近,姿态极为暧昧,像是一对将要拥吻的恋人。但那只是假象,凌姿涵的一只脚已经踩上了他的脚背,下狠劲的踩了下,半眯着妖魅的桃花眼,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羽,绷着笑的嘴角突然上扬,勾勒出撩人心弦的微笑。勾着他脖颈的手缓缓移向他肩头的伤口,轻笑启唇:“你是要放开我自己走,还是想让人抗你走?” “小坏蛋,你这是威胁我?”瑞逸玩味的说。 “啊,我缺个试香的,瑞逸兄,你要不要自告奋勇?”微微扬眉,凌姿涵忽略了“小坏蛋”三个字的调戏意味,故作惊讶地说着,嘴角勾着顽皮的弧度。 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瑞逸突然有种想法,她好像并没生气,似乎还在和他玩笑!那是否代表,她并不讨厌他的轻薄? “我说的吻,是这里。”瑞逸点了点她的唇,松开双臂,放开了她。 “哈,那是你没说清楚,不作数的!”慧黠的眸光闪现,凌姿涵不落痕迹的舒了口气,收回手。 看着一见“警报解除”,就和兔子一样,反射性的往后跳了一步,紧跟着又向后退了两步的小女人,瑞逸兴味十足的笑着眯起了眼睛,补了句,“现在说明了,这次是你耍滑头,下次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今天的吻就算是利息好了,反正以后的机会多得是,只要先把她带回家,他们还可以有很多尝试。比如,可以试试她藏在“北燕政局通史”套书里的“艳宫春图三十六式”…… 并不知道瑞逸在想什么的凌姿涵,还以为自己终于完胜一局了呢。 她得意的扬了扬唇角,轻哼了声,“那也得你有那本事”,话音未落,她转眸看向对着后院的窗户,冲着窗外那颗参天大树露出一抹诡笑。接着,她轻轻的说了句,“严修远,把你家主子带走!” 若没记错,那个护卫应该是叫这名字。 数秒的寂静,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的犹如闪电。等回过神时,身着黑衣的清癯身影已经落在了屋内,并单膝跪在两人面前,沉声唤道,“主子。” 感觉到瑞逸掩藏着凌厉的温和目光,严修远不敢抬头。 等了半晌,瑞逸才“嗯”了声,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少顿,他又看了眼凌姿涵,凝视着她的眸,意味深长的说:“夏节见。” 没等凌姿涵开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倏地消失在窗口。 窗台上的盆栽摇动着枝叶,被风吹起的纱幔时不时的擦过花枝,扫落花瓣片片。 凌姿涵走到窗边,俯身捡起落在花瓣间的一片异色花瓣,放在鼻端闻了闻,不觉蹙眉,看向窗外的眸光浮显不解的疑雾…… 离开相府,又到了那条暗巷中。 瑞逸负手而立,望着一墙之隔的相府,低声问:“查到了吗?” “查到了,大夫人和太子妃勾结,欲将凌三小姐送入东宫,为……妾。” 严修远躬身回答,声音平缓,并不参杂任何个人情绪。但在说到那个“妾”字时,还是微微僵了下。 他更随殿下多年,自然知道殿下对凌家妖女的看重,就算以前不知道,但经过今晚,殿下故意挨了一刀后,又砍瓜切菜的解决了那三人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和着他们尊贵的殿下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凌姿涵这样的……妖女。 “为妾?哼,他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月色下,瑞逸微微勾唇,眼角眉梢都流露着邪魅,华丽妖艳的姿态之下,藏着血腥暴力的杀气。 惹了这位爷,太子府看来厄运难逃了。 “还看殿下示下!” “你不用管,依旧在这守着就好。”摆摆手,瑞逸指了下相府,“有任何动静,随时向本王汇报。” 瑞逸的语气又温和起来,却让严修远心里直哆嗦。 “是,殿下!属下一定竭尽所能的保护凌三小姐的安全!”抱拳,严修远又弯了弯身,恭敬的回答着,仿佛在宣誓。 瑞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琢磨的深意,微微闪烁。停了停,他缓声开口,眼神陡转温柔,虽然还带着几分玩味,但能让人感到他的郑重。 “以后要称王妃,她会成为本王的嫡妻,唯一的王妃!”百姓口中议论纷纷的妖女,若变成邪王妃……嗯,想想都觉得顺耳! 严修远讶异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但还是很快收拾好心情,郑重恭敬的赶忙答应:“是,殿下。属下定竭力保护王妃的安全,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瑞逸似乎很受用的低笑了声,纵身跃上屋顶,心情甚好的离开了后巷,悠然而去。 * 屋内,凌姿涵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自打瑞逸离开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发出了不知是第几个叹息,“哎……”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脸上烫得吓人,心里又烦躁的和猫抓的似的,连着起来灌了两杯冷茶,也没把心里的燥火压下去,反而人更精神了。 安神香,数绵羊,她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就差没给自己下点迷药吃了。可她还是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今晚的事,乱糟糟的,不时的还会闪现出那张俊美的让男人嫉妒,女人尖叫的脸蛋。而且,只要那张脸一浮现脑海,她就觉得嘴唇发烫,仿佛上头还有他脸颊的温度。 哦,no!该死的瑞逸! 凌姿涵在心中狂叫,烦躁的使劲扇着扇子,伸手又扯了扯衣领。但她越扇,就越心烦,仿佛风里都夹杂着他的气息,飘着那淡淡的薄荷香…… “啊……”越想越烦的凌姿涵压抑的低叫了声,随手一扬,将那柄琉璃骨团扇摔了出去。 “嘭——”扇柄撞在屏风上,摔了个粉碎。 凌姿涵显然把那晶莹的碎片当做了某人,血眸中闪过一抹快意,却还是咬牙切齿的低咒,“瑞逸,你个混蛋!下次,我一定让你睡不着觉——彻夜不眠!” ------题外话------ 某妃邪恶的想:小涵涵,你这个诅咒以后绝对会灵验滴,但你要做点小小牺牲~而且,瑞逸兄彻夜不眠会有副作用,比如——造人。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吾之卿卿 失眠的后遗症不是熊猫眼,而是第二天鸡鸣才睡,中午闻着饭香被猫挠醒。 一觉醒来,凌姿涵终于恢复正常,唤了静好进来替她梳洗,并让方嬷嬷弄了些鱼羹来喂麝猫。 等梳洗好,方嬷嬷正拎着食盒进屋,刚打开食盒,之前一直缩在凌姿涵怀里不肯挪窝的麝猫终于动了。在她怀里伸了伸爪子,姿态娇憨,像是在伸懒腰一样。湿润的小鼻头微微耸动,慢慢探出脑袋,朝屋外摆饭菜的方嬷嬷看去,碧湖般的眼睛锃亮,小舌头也伸了出来,舔了舔嘴边的毛。它回头看了眼凌姿涵,见她没有看它,就悄悄地探出一只前爪,再回头看一眼,又伸出另一只前爪,再回头……紧跟着抬起后爪,准备开溜。 就在它撒丫子要朝鱼羹奔去时,凌姿涵突然伸手捏住它后颈的厚皮,把它领了起来。一旁忍了半天的静好终于笑出声来,拿着梳子指着凌空挥动爪子抗议的小麝猫,凑趣道:“小姐,都说麝猫有灵性,通人性,我看它呐,就是个披着猫皮的小滑头!” 说着,还伸手戳了戳它的小肚子。 “喵~”麝猫奶声奶气的嚎了嗓子,蓝玛瑙似的眼睛透着股子孩子般的天真烂漫,扫向静好时,似乎带着些怒气,在抗议她戳肚子这种“流氓”行径。 “哟,它还害羞呢!”见小麝猫拿爪子捂肚子,静好笑的更欢喜了。 “这是公猫。”凌姿涵瞥了眼突然不笑了的静好,邪恶的看着她,眨了眨眼,“它害羞是因为被你这个色妮子调戏了,看光了它,可是要负责的!” “啊……还要负责!小姐,您不是要让我娶它吧!”静好哀怨的看了眼还在喵喵叫的猫咪,心里那个抑郁啊。难不成,她娶它,它还不乐意,叫的那抹凄惨,眼神也很……哀怨! 从镜子里看着静好嘟着嘴的表情,凌姿涵心中的那丝阴云终于散了,略带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瞧把你吓得,我是让你负责照顾它!”身后的静好微微一怔,终于松了口气,凌姿涵也弯了弯唇角,转开话题,“和我说说府里的事吧,这一早上应该不太平吧!” 摆好饭菜的方嬷嬷过来抱走了麝猫,顺嘴问了句,“小姐,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您还没给赐个名呢!” “它这么爱卖萌,就叫它萌萌好了!”随口一句话,小奶猫的名字定下来了,方嬷嬷却懵了,这卖门和猫有什么关系? 但她不会去问。做了那么多年的奴婢,她能有今天的位置,全是因为她懂得适时的关上耳朵、嘴巴,不去听不该听的事,不去说不该说的话。现在也一样,看到凌姿涵有话要和静好说,她识趣的抱着喵喵直叫的萌萌去了偏厅暖阁。 “现在可以说了,静好。”收回眸光,凌姿涵淡淡的说。 “小姐……”见方嬷嬷离开,静好神色一凌,弯下腰凑近凌姿涵耳边,“今早上,方嬷嬷去二门领了牌子出府,说是要给小姐办事。但隔壁院的丫鬟小榄今儿出去买办,说是看见了方嬷嬷进了宫,好久都没出来呢!” “她是静妃拨给师兄的人,进宫不足为奇。”拿帕子擦了擦指甲,凌姿涵满不在乎的说。 静妃是尧王的母妃,送去的嬷嬷一定是心腹,而尧王会选这嬷嬷,应该是可以信任、放心的。但凌姿涵不得不多想一层,若那丫鬟说的是真的,方嬷嬷这个时侯进宫干嘛? 找不到头绪,凌姿涵干脆不再去想,随手拿起一册凤颜阁的账目,边看边问,“昨晚偷情的那个妾姨娘是怎么处置的?” “昨晚被抓到的是四姑娘的娘,听说是和一个外院管事,在……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被二夫人院里追贼的教养嬷嬷给撞见了。刚巧大夫人也回了院子,听说二夫人的人闯了进去,怒气冲冲的就去了,结果撞了个正着!” 静好说起正事来还是挺认真投入的,偶尔还用上写肢体动作,并时不时的朝凌姿涵看一眼,打量她的脸色。 见小姐面上并无异色,还是一派从容,静好压低声音继续道:“一大清早,大夫人就召集了二夫人,和前去看安的姨娘们,商量怎么处置妾姨娘。但听说,大夫人和二夫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大夫人执意严办,要杖毙妾姨娘和那个外院管事的,二夫人坚持等相爷回来再做决定。现在还没讨论出结果,只把妾姨娘和外院管事分别锁了起来。” 杖杀妾室,苏氏居然不和相爷禀报,看来她也急了,想要杀人灭口,销毁证据了! “嗯……凌姿惠呢,她不是一直帮着苏氏管家吗!”凌姿涵故作疑惑的问了句。 “哈哈,大小姐因为中了小姐的惩罚香,现在起了一脸的红疹子,找大夫瞧又瞧不出问题,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呢,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的也有一早上了。”停了停,静好微微皱眉,面上有些疑虑,“不过她早上派了丫鬟来,下帖子看小姐夏节的时候去逛庙会。” “哦,你怎么说的?” 病着还看她,这里头的谋算凌姿涵能不明白吗!从消息中很容知道,凌姿惠房里死了三个男人的事并没传出去,说明苏氏及时捂住了消息,但可以看出,恐怕整个主院里都是苏氏的人了。 而凌姿惠的邀约,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明显想把她弄出府去。这应该也算是苏氏要把她送入太子府的计划之一吧。 不过他们倒也聪明,知道在府外动手最稳妥。 “自然是回了她,告诉她小姐早与尧王殿下有约。”静好讨喜的笑着,朝凌姿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低头继续给她梳头发,又说了不少府里的事,但最后又落到了凌姿涵身上。 “啊,对了!今天早上有人送东西给小姐,小姐看了一定高兴。我去给小姐拿!”静好的眼睛忽然间比刚才的更亮了,看着凌姿涵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嬉笑着放下梳子,转身出门。 不久,她带着个食盒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上面是一行笔风俊挺的字,“吾之卿卿,亲启。” ------题外话------ 嘿,谁送滴信捏~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邪王示好 “姿涵卿卿,见字如晤……”展信,亲密的称呼引入眼底,但那刚劲俊逸的字迹,笔笔犹如铁画银钩,令人忍不住想要赞叹。 只看这字,她就知道,这东西是瑞逸送来的。 凌姿涵挑挑眉,那纯粹邪恶的眼神在信纸上打转。这叫一旁观察着的静好心里凉飕飕的,没了底气,但这些都抵挡不住静好的八卦心态,伸着脑袋问了句,“小姐,这是谁送的啊!” “你不知道?” 读信的凌姿涵头也没抬的回了句,声音平静,听不出半分喜怒。这让静好急坏了,心里痒痒的,和被小猫爪子挠的一样。她急于求证心里的猜测,可偏偏摊上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主子,让她无法揣度。 “还不是那送东西的小厮,也不留个名字,说什么小姐看到了自然就明白。神神秘秘的,还说他家主子等着小姐的夏节回礼……”静好闷闷的声音突然顿了下,在心里反复叨念几遍“夏节回礼”,猛地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暗暗藏着份羡慕的看着凌姿涵,用几乎笃定的口吻说:“我知道了,是尧王殿下。他一定是要给小姐一个惊喜!” 凌姿涵拿着信纸的手几乎不可见的僵了下,缓缓扬起下巴,却微微垂眸,看着依旧紧紧抱着食盒的静好,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静好善于揣度人心,但她始终猜不透凌姿涵。虽说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与小姐情同姐妹,可每每被那双纯粹邪恶的眼睛盯着,她就从心底生出一种仿佛被看穿了的畏惧,偏偏又逃不开她的眼神,不由得慌了神。 “就这么想知道是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巨石,激起了静好心底的千层浪,令她立马抬头,面上又露出讨喜的笑。凌姿涵浅浅地瞥了眼静好,嘴角微微勾起,波光流转的眼底透着份诡异,红唇轻启,一字一顿的说:“是邪王。” 凌姿涵知道静好想听到的答案,是被她视为恩人的尧王,但她却邪恶的告诉她是那个被全西朝视作“妖孽”的王爷,想要看看静好的反应。 不出所料,静好愣住了,手上一松,食盒差点掉在地上。 好在凌姿涵及时出手,救回食盒,刚好她也饿了,伸手打开食盒,里头居然是一碟她最喜欢的“牡丹糕”,不知是巧合,还是他查过她。 凌姿涵拿了块牡丹糕,刚要往嘴边送,刚刚还愣在一旁的静好,突然大叫一声,“不能吃”,作势就要去抢。 “小姐,这东西不能吃!说不定会要命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静好缩回手,满眼担忧的看着凌姿涵,眼尾微微上扬的铜铃眼娇俏瞪圆了,看着凌姿涵手上的糕点。若那眼神化作刀剑,估计她手上的这块糕点,现在都成一滩粉末了。 不以为意的轻笑,凌姿涵玩味的看着欲言又止的静好,放下糕点,缓缓坐下,朝她递了个手势,让她有什么就直说。 憋不住话的静好,一见凌姿涵允了,话匣子就跟着打开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数落着邪王的种种不好。什么阴晴不定,妖魔难辨,恣意妄为,手段残暴……就差没说他雌雄莫辩,日日饮血了! “就这些?”凌姿涵挑眉,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可把拥护尧王又担忧小姐的静好给急坏了。 “这些还不够啊,那位爷可比妖怪还吓人呢!您知道吗,去年冬天疆北蛮夷动乱,皇上让邪王领军十万去平息,可那位爷前脚还没到,蛮夷就被吓得撤回,并且还往回迁了一座城,说是孝敬给他的礼物。还有,疆北边境,整整一城的百姓,在邪王到达的前一天连夜撤走……” “嗯,骁勇善战,气势十足。”凌姿涵给出中肯的评价。 “小姐……他那是杀人如麻啊!”见凌姿涵还是没反应,静好更急了,心里记起关于邪王曾当街杀人的事,听说和砍瓜切豆腐一样轻松,若是她家小姐和他有牵扯,岂不危险? 不行,她要阻止! “那他邪门总是事实吧?小姐,那位邪王在此次出征前,曾遵旨三月连娶五妃,每一个能过门的,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算起来,这位爷也有二十三了,身边就几名妾室,听说还从不近身,被远远的抛在偏远的院子里,外头人都猜测他喜欢的是……男人。”说着,静好涨红了脸,偷偷地瞥了眼凌姿涵。 “哦?那他岂不还是……”处男? 意识到静好在,凌姿涵没说出口,嘴角玩味的笑更深了些。 “小姐你想到哪去了!奴婢是在说,邪王现在对您示好,摆明了没安好心。听说这次皇上召邪王回京,要再给他立妃,您想想这……” 看着静好又急又躁的样子,凌姿涵也不再作弄她,伸手拍了拍她瞧瞧朝牡丹糕伸来的贼爪,使劲拍了下,明艳一笑,“瞧把你担心的,我诓你的。是师兄,是你的大恩人送的!” 凌姿涵灿灿的眸光中隐隐泛着些小邪恶,嘴角的笑意生动,带着些孩子气的狡黠,倒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她不能透露是瑞逸送的,只好借用师兄的名号,也能安抚静好。 “小姐,你又作弄我!”娇嗔,静好别过脸去,但总算送了口气。 凌姿涵笑了笑,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这时刚好有人通报说,四姑娘来访,凌姿涵微微皱眉,挥挥手道:“静好你去处理。等流云回来,让她来见我。” 静好满脸堆笑,福身离开。 坐下,凌姿涵翻看第二章信纸,末端关怀的问候,看得她眉毛直跳。心中尖叫不已,这家伙不会又打什么算盘吧! 翻过信纸,背面是太子府的地形图。 这图,是在邪王给的,是向她示好的诱饵!可凌姿涵不得不多想一番,他是想借她的手,放纵她与瑞逸闹太子府?还是想借机找个由头解决相府?又或者……真的是示好,毕竟他们因为各自的母亲,而有个共同的秘密。 邪王……凌姿涵心中沉吟,指尖轻轻扣着桌案,陷入沉思。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共同喜好 邪王轩辕煌,是皇上的第九子,故皇后留下的唯一。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出生就封王的,名字更是用了个“煌”字,可见皇上有多重视他。但他的封号“恪”,似乎并不像他的名字那么嚣张,仿佛是个桎梏,随时提醒他,他只是个王爷,是个皇子。 不过,皇上的对他的态度,就有些难以琢磨,即纵容又残忍。纵容的是,不管他做了什么,皇上都会竭尽所能的护着他。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天下,皇上也都会想尽办法的满足他。残忍的却是,明明他战功显赫,地位崇高,却偏偏不给他自由,常常用思念为理由,把他从封地召回,陪王伴驾。但一遇见战事,就毫不犹豫把他推出去,让他带军亲征,出入沙场,哪还有什么心疼爱子的慈父模样? 软禁,牵制,利用——这大概就是帝王的权术,哪怕是亲儿子…… “吱呀——” 门开了,流云的声音打断了凌姿涵的思考。 “小姐,奴婢……” “流云,进来吧!”及时收回思绪,凌姿涵轻轻唤了声。 流云从外屋进来,眸光在厅里的圆桌上顿了下,心中忧虑的朝屏风看了眼,赶忙稳步绕过去,悄悄打量着端坐案前的凌姿涵,微微福身。“小姐,您还没吃午饭。” “不饿。”干净利落的给了个解释,凌姿涵抬头看了眼流云,神色凝重。 只需一个眼色,流云就明白了,立刻从袖间取出一份密函递给凌姿涵,低声道:“小姐,事情都办妥了,凤颜阁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埋伏在京城中的暗卫,也调过来了一些,只等苏氏动手……” 她沉静的脸上没有泄露一丝情绪,照实汇报着凌姿涵交代的差事。 “嗯,最新消息,苏氏在太子府与太子妃碰面,昨晚的事情让她下定决心要把我给弄出去了。计划就在这里,你知道我要怎么办。”凌姿涵将瑞逸送来的情报和地图一起递给流云,并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流云扫了眼内容,心下一惊,忽然抬头看着凌姿涵,“小姐是要以身犯险去太子府!” 凌姿涵捻起一块牡丹糕,脑海中忽然浮现瑞逸邪魅的笑脸,心中小小埋怨了句,阴魂不散。随即却嘴角一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这让流云心里又是一惊,想到了进门前静好的那番话,不由寒噤。 “小姐万万不能以身涉险!” “谁说我要以身犯险?再猜!”凌姿涵敲了敲还未拆分的密函,嘴角一弯,潋潋眼波婉转的眸中透着柔媚的诡谲。 “小姐是要让苏氏……” “猜对了!”凌姿涵抿唇一笑,张嘴咬了口牡丹糕,柔软香滑的口感比静好做的还好吃。再咬第二口时,舌头抵到一个尖尖的东西。 凌姿涵怔了下,将牡丹糕拿到眼前看了看,掰开取出一张字条。心下好笑,这个瑞逸,到底在玩什么? 刚要打开看,却听流云轻声叹息,凌姿涵微微蹙眉,慵懒的媚眼斜挑着朝她瞥来,“你在不满?” “奴婢不敢!” 每次她用这种口吻,并自称奴婢时,不敢就成了敢。 “你放心,不该想的人,不该想的事,我不会想。”收回探究的眼神,凌姿涵捏着字条淡淡的说,眸光闪过一丝寥落。 “是流云多虑了。”回复了平和的语调,流云再次福身,起来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四姑娘在外头吵着嚷着要见小姐,静好在门厅周旋了好一会儿,还没把她送走,若不是几位护院嬷嬷拦着,她怕是要闯进来了。” “她来是为了夏节的是吧!”见流云点头,凌姿涵放下字条用手心压着,微微垂眸,指尖轻扣着桌面,似乎是在想事情时的小动作。许久,那玫瑰色的唇缓缓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透着狡黠的媚惑。“苏氏知道那天我与师兄有约,在外头不好下手,所以改在了我回府时动手。但她怎么会放过这个可以接近尧王的机会能?” 流云恍然,“小姐的意思是,大夫人是故意把消息放给四姑娘,利用她对尧王的爱慕,去破坏或探听小姐和尧王的事?” 难怪静好嚷着要给四姑娘下巴豆,原来是为了这事。 凌姿涵微微挑眉,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口,淡定的说:“没用的,静好就算给她吃一盆巴豆,她明天也照去不误,什么都阻挡不了她发情。”放下茶盏,凌姿涵朝密函又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诡笑,玩味道:“明天,她一定还会跟着我的!” 流云怔了怔,很快揣度清楚凌姿涵的心思,附和了句,“有她跟着,更能掩人耳目。” 凌姿涵微笑着点头,“是啊,苏姨娘以为自己送来了个麻烦,其实是给自己找麻烦。”既然苏氏那么喜欢找麻烦,那这次就让她一次麻烦个够本,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当然,也不会便宜了太子妃,怎么地她也得好好谢谢这位“媒人”。 流云心中舒畅,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肃起面孔,和凌姿涵说了些京中的事。并带来消息,说尧王因为夏节当天皇室祭祖,得等下午才能赴约。凌姿涵一边拆着密函,一边听着,时不时的插几句话,等她说完了,凌姿涵也没留她,吩咐她她回去休息了。 屋里只剩下了自己,凌姿涵烧了密函,又拿起桌上的那张字条,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拨弄着,好半天才打开。 字条显然做过防油处理,上头行云流水的写着——吃了我的东西,就必须记住,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最喜欢的…… 后头似乎少了些什么,凌姿涵又拨了拨纸条,没发现还有没展开的地方,大概他撕掉了,又或者他只是在强调,这牡丹糕是他最喜欢的。 可转念一想,凌姿涵摇了摇头,心道,送人东西还这么霸道,还不如说是知道人家喜欢,特意送上的。不过……他们也算有共同爱好了! 瑰丽的唇角勾着弯蛊惑,凌姿涵又捻起块牡丹糕,朝侧面的窗外看去,纯粹邪恶的眸光盯着古树,喃喃自语:“下次让你尝尝我最喜欢的毒药,最喜欢的。”说完,她狠狠地咬了口甜蜜多汁的牡丹糕,嘴角翘起抹小邪恶。 树上的严修远读懂了她的唇语,加上她那透着“狠劲”的模样,脚下一滑,跌倒下一个树丫上,倒挂着。 心中感叹:王爷,您这王妃选的……自求多福吧! ------题外话------ 喵呜,明儿开始就是夏节的内容了~(*^__^*)嘻嘻……会有更多惊喜与精彩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章:庙会交锋(一) 转眼夏节到了,凌府上下一早就忙活起来,准备迎接相爷回府的事宜。 凌姿涵也没闲着,一早起来后,就派人去给苏氏传个口信,说过了今儿,她要再不搬出主院,就只能用暴力手段了。苏氏不知是聪明,还是属缩头乌龟的,和她女儿一起称病,躲在院里不出来,将筹备迎接相爷回府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二夫人,以此为理由,谁也不见。 不过,这正合凌姿涵的心意。派人去也就提个醒,现在既然已经提醒过了,那她也仁至义尽了。反正等今天过完,她就直接撞门抢院子,不会留情面! “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今儿起的最早的静好,反而精神最好,早早打点好一切,就守在凌姿涵屋里,用那双亮的发贼光的眼睛看着凌姿涵,深怕她跑了不带她去。 凌姿涵放下书卷,瞥了眼急的就差没上蹿下跳的静好,心道,当初给她去错了名字啊! “你就不能少闹小姐一会儿?尧王要等下午才过去呢,现在去,你也不怕小姐受了暑气!”端着茶进来的流云,一边给凌姿涵奉茶,一边数落静好。 凌姿涵摆了摆手,“我可不是长在绣楼里的小姐,没你说的那么娇弱!”转眼朝静好看去,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狗般的眼神让凌姿涵不觉一笑,扬声说:“怕了你了,让人备车,我们现在就出发!先去庙会逛逛,中午吃了东西再去约定的地方等师兄。” “是,小姐,我这就去让人备车!”抢在流云前头,静好一口应下来,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去。 看着那一溜烟就消失了的身影,屋里的两人同时露出无奈的眸光,却在心中感谢静好的这份单纯。目光交汇,凌姿涵递了个眼神给流云,微微朝窗口扬了扬下巴,浅浅一笑,暗示她,“鱼”上钩了。 不出所料,凌姿涵的车出府没多久,一辆暗灰色的马车就跟了上来,随着她的车驾,缓缓前行…… 在西朝,庙会并不少见,每逢初一、十五,不少寺庙都会举办一场。但西华寺不同,它是皇家庙宇,按理说不会对外开放,可西朝民风开化,宸帝为了彰显仁德,做主将西华寺对百姓开放,并每年拨款举办两场庙会,与民同乐。 两场庙会,一场是夏节,而另一场,则是三月初三。 有传言说,三月初三的庙会,是为了纪念故皇后。也有人说,是为了安抚那三位名女子年轻的灵魂。 “唔……”沉吟着,凌姿涵扔下书册,朝流云看了眼刚要说话,就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小姐,就要到西源街了。” 西源街是西华寺门前的街道,环绕着整个西华寺,不论走那个门都必须经过。所以,这条街也是最著名的庙会街,每年两次庙会,都会在这举行各种表演,小贩们当然也会聚集在这里,卖香、烛,及与夏节有关的小玩意儿,热闹非常。 “知道了,阿靖哥!”一路上,一直把脸贴在车窗上的静好终于回过头,兴奋的答应了声,就赶紧帮着流云收拾东西。 八宝红锦马车缓缓停下,驾车的阿靖跳下马车,站在一侧恭敬行礼,“小姐看下车!” 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的静好已经掀起了帘子,从车里走出来。她扫了眼四周纷纷停下的路人,与噤声小贩,将那些好奇的眸光收入眼底。几个轻狂的纨绔公子,甚至走近马车,探究的朝这边看来,那贪婪、轻浮、猥琐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微微皱眉,静好轻哼了声,脑海里却浮起一个坏主意,忍不住翘起嘴角。 很快,她跳下车橼,接过流云递来的脚凳放妥,就朝车内伸出手,故意高声道:“三小姐,看下车!” 原本以为能一睹相府女眷芳容而停下的路人,一听到“三小姐”这名号,立刻方寸大乱,一个个吓得低头弓腰,朝后退了半丈。胆小的几个小贩,哪还敢朝这边看啊,丢下摊子跑了。剩下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就杵在马车边,呆愣愣的,不知是色胆包天,还是被吓傻了。 凌姿涵在流云的搀扶下走出马车,眸光不经意的扫过众人,面上依旧淡淡的,但那双纯粹邪恶的妖眸中却划过一抹精光。 注意到一旁杵着的几位华衣公子,凌姿涵踏着脚凳下来,扬起下巴,朝那边微微扫了一眼,掩在云纱面巾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得诡异。 站在中间的公子哥,看着眼前红衣如火,身段妖娆的女子,那半掩的面容堪称绝美,妖异的眉眼间更透着难得的风流,叫人过目难忘,而那种难忘的感觉是惊惧,是惶恐! 但他不能退缩,他在心中默念着父亲的命令,与姑母的叮咛,咬了咬牙,想要借机上前搭讪。但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有人忽然大喊一声:“妖女,妖女来了,大家快跑,快去寺里!” 凌姿涵眉梢一挑,却好似并不在意,只对流云吩咐了句,“我们走,去寺里祈福。” 妖女要去寺里?那些刚准备拔腿跑的人纷纷停住了脚,彼此快速的交换这眼神,陷入恐慌与茫然中。而这时,跟在凌姿涵他们后头到的青灰马车掀起了帘子,红粉翠绿的小丫鬟扶着凌琇下车。 “哟,三姐姐,可巧了,居然在这儿碰上了。”凌琇莲步频频,做足了姿态的走到凌姿涵面前,经过公子哥身边时,还不落痕迹的点了下头,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浅浅地行了个礼,凌琇嘴上叫着姐姐,但并没把她当回事儿。 凌姿涵慵懒抬眸,扫了眼凌琇,看得出她今天是经过一番细心打扮,金丝孔雀蓝绸裙,双环仙子髻,珠翠满身叮当作响,最扎眼的该数她发间的那支孔雀衔珠八宝簪,在阳光下,真是亮的扎眼。 她真要穿成这样去见尧王?估计会被师兄当鬼吧! 凌姿涵暗暗想着,嘴角一挑,轻描淡写的说:“是巧了,前几天我才拒绝了你,今儿就撞见了,真是巧的厉害。” 被凌姿涵反讥一通,凌琇心有不甘,脸上虽挂着少女的娇笑,眼底却闪过一抹阴鸷。 抬头,凌琇阴阳怪气的说:“三姐姐说的是,若非巧遇,妹妹又怎么会知道,姐姐在众人心里,居然那么的有分量!还有个响亮的尊称——” 妖女,她用唇形无声的念出这两个字。 ------题外话------ 乘着外头不打雷下雨了,喵呜,洛妃来传文~然后,发个小小广告,就是——明天两更,亲们,表错过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庙会交锋(二) 凌琇赤条条的挑衅让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谁都没想到,这相府四姑娘居然敢当面骂凌姿涵是妖女,不觉为她捏了把汗。但越是如此,那些人就越好奇,无不竖直耳朵,面上各自忙碌,暗地里却频频交换眼神,无声议论着。 立在凌姿涵身边的静好弯眉一横,漂亮的铜铃眼瞪圆了瞧着凌琇,刚要张嘴骂回去,却被凌姿涵狠狠地掐了把。 “嘶——”倒抽口气,疼的直咧嘴的静好却回过神,转眸悄悄打量了眼凌姿涵,目光正撞上那纯粹邪恶的眼神,缩回手几不可察的抖了下,心中却很痛快。再看向凌琇时,静好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嘴角也扬了起来,心道,这女人要倒霉了! 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以为占据上风的凌琇还得意,鄙夷的瞥着凌姿涵,轻哼着,继续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哟,机灵的和百灵鸟似的姐姐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啊!还是被妹妹言中了,有些恼羞成怒?” “呵呵,”极轻的笑声温柔婉转,仿佛一捧清冽的泉水,看似不经意,却似穿透人心,让人无法躲避。绯红的唇微微扬起,凌姿涵缓步朝前走去,衣衫摇曳,腰间翠箫上的明黄缨络也随之摆动,格外醒目。 波光流转的妖眸闪过寒光,睨着凌琇,凌姿涵似笑非笑的说:“妖女这尊称,我到受得起。不过,四妹妹,想来你很快也会有一份‘尊荣’,还是妾姨娘的作为呢!” 那晚凌家被闹得鸡飞狗跳,尤其是书墨偷情的事儿,动静最大,全府上下无人知。而苏氏表面上让众人封嘴,暗地里却授意几个小厮,在外头散播消息,把话半真半假的放出去,流传到大街小巷也就有了更多的版本。 原本这是家丑,不该外扬,但对苏氏来说,传出去让回京的相爷听到,必定震怒,书墨就非死不可。这样一来,她可以说是一举三得,一来可以除掉书墨,二来打压与她意见不合的二夫人,三来更是将治死书墨的罪孽推脱的一干二净。 而凌姿涵并不在意什么家丑,她只是利用苏氏散布的消息来激怒凌琇。 “啊,她就是那个孽种啊”,“瞧着身段不错,这模样不知……”,“哎呀,我见过那妾姨娘,这四姑娘和她长得像极了”,“听说她是个家奴的种,不过相爷什么样的人物,不是自己的种会养吗!” 路人、小贩或暧昧或好奇的扫视着凌琇丰满的身段,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议论着凌琇新得的“尊荣”——孽种。 这让凌琇怎么忍? “都给我闭嘴!”一挥手,凌琇怒气冲天的高呵一声,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转脸,她凶狠的瞪着凌姿涵,扬手甩去,“你个妖女,我要……” “不可!”一旁的公子哥突然出手,拽住了凌琇,并暗中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冷静。但凌琇根本不理会他,挣扎着扬起另一只手,在朝凌姿涵扇去。 凌姿涵稳如泰山的站着,眼看着凌琇的指尖从面前扫过,神色自若,好似早就知道她打不到。 “闹够了就安静点,别在大街上丢相府的脸!”微微抬手,凌姿涵纯粹邪恶的眸光闪过一丝玩味,话音落的刹那,凌琇就发不出声了。 “……”张着嘴巴,凌琇使劲的掐着喉咙,抬头瞪着凌姿涵,怒色中夹着恐惧,可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这是怎么了? 众人诧异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凌琇,并不知道是凌姿涵用了哑香,还以为是她遭了天谴,又或是得罪了妖女受到惩罚,吓得纷纷逃窜了。 几个看热闹的纨绔公子也不例外,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统一的朝为首的那位拱了拱手,各自带着小厮,或是让小厮架着,连滚带爬的跑开。 一时间,四周人群散尽,只剩那名满脸书卷气的公子哥还站在凌琇身边,一手压着她的肩膀,防止她再发疯朝凌姿涵扑过去,眼神却朝凌姿涵射来,微微讶异,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迎上他打量的眸光,凌姿涵浅浅一笑:“看来这位公子与我四妹是熟识,那就劳烦你把她送回府,将你看到的一切告知苏姨娘!”说着,凌姿涵转身,带着贴身丫鬟往西华寺的方向走去。 如火的身影转入寺门,站在原地的公子哥这才放开凌琇,低斥一句,“难怪姑母说你是个没用的东西,差点被你坏了事儿!”见凌琇瞪眼睛,公子哥不耐烦的哼了声,从袖中拿出一个方盒子,交给凌琇身边的丫鬟,“把这解毒丸吃了,去凤栖酒楼等着,别再闹事!别瞪了,你不是想见尧王吗?” 一听能见着尧王,凌琇的气势顿时软了,转眸不忿的朝寺门口瞪了眼,拂袖登车离开…… 西华寺中,通往正殿的天阶下摆了不少买小玩意的摊位,摊子上有假面、皮影人、小车、竹龙,还有吹糖人、摇彩、套圈的摊子。不少带小孩的妇人,与富家少爷小姐都会在摊子边停留,挑选着喜欢的东西。 凌姿涵一行走来,热闹的气氛,花样百出的摊子,可把静好高兴坏了。她好奇的这摸摸那看看,没一会儿就买了满手的东西,还献宝似的拿了两支糖人递给凌姿涵和流云,不等说话听见一声吆喝,又调头钻进人群里了。 无奈的挑了下眉梢,凌姿涵看着手上的糖人,耳边传来流云的低语,“小姐,那人跟上来了,要不要让人阻止?” “不必。”沉吟一声,凌姿涵微微扬掀起眼帘,伸手掰下块糖,淡淡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见流云摇头,凌姿涵继续说:“他是镇国大将军苏启生的小儿子,苏家骏。” “那岂不是……”是苏氏的侄子? 凌姿涵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过,他是苏家的一匹狼,有狼性的狼。” “小姐的意思?”流云有些明白,神色恍然。 凌姿涵很满意流云的伶俐,不自觉的摸了下腰间的翠箫,笑的玩味,却留下更匪夷所思的一句话,“他是皇上的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腰间的芙蓉九环玦?” ------题外话------ 喵呜,今日二更会在晚上六点准时送上~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主上有请(二更) 流云蓦然想起往年在北燕时,皇上派去探望六皇子的人,身上都有一串芙蓉九环玦。 这九环玦极为常见,并不会引人猜疑,唯独的区别就在于最后一个玦上刻得不是芙蓉花,而是有水芙蓉之称的荷花。荷花瓣上的绯粉色,既不是玉玦的本色,也不是颜料浸染,而是灌入了粉水晶的粉末。巧夺天工的造诣,若非有心,真的难以察觉。 “小姐是要见他?” “他来,就是这个意思。”凌姿涵抽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糖渣,扔给流云。 流云低头看了眼手帕,一抹兴奋从眼底划过,转瞬即逝,面上却分毫不露。她转手将丝绢收入袖口,绷着的嘴角却悄悄翘起浅浅弧度。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静好的叫声,“小姐,流云姐姐,你们快来啊,这个好难套!” 这一吆喝,大部分的目光就朝凌姿涵她们看过来,上一秒还热闹的摊市,忽然就静了下来,原本还挤在她身边的人匆匆地朝后退开,口里还念念有词。 而正站在静好面前的小摊贩,算是比较胆大的,偷偷打量了凌姿涵几眼,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竹环尽数恭敬地递给了静好,躬身哆嗦着说:“这……这些,都是姑娘的,姑娘看!” “这么多?” “是,是孝敬妖……三小姐的!” 静好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妖”字,却并没点破,嬉笑着转身看向朝她走来的凌姿涵,并将手中的竹环递给她,指着那个小摊贩说:“小姐,我刚才和那几个小孩子扔了五十多个竹环,没有一个中的。” 凌姿涵扫了眼地上的小玩意儿,原来是个套圈的摊子。转眸再朝远远看着她不敢靠近的小孩瞧了眼,她颠了颠竹环,淡淡开腔:“这竹环被人做过手脚,你就是扔一千个,也不会有一个中的。” “哦,原来是你捣的鬼!”静好扬手指着摊贩,瞪着他说,“你有没有点良心啊,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坑孩子的钱!”说着她朝那群被骗了零花钱的小孩扫了眼,天真烂漫的孩子本就没大人那么复杂的想法,纷纷附和静好,指着小贩就骂。 小贩忙喊冤枉,却心虚的递上静好一直想要套的一个五彩缨络。 “慢着,你既然说没说做手脚,我的丫头又怎么会要你的东西。”凌姿涵一出声,小贩呆住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全身颤抖的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心里却在痛骂,妖女,坏我生意! 凌姿涵在摊子前踱步,左右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握着竹环的手微微一紧,继续道:“那就用最公平的方法,这些东西,套到多少,你就给我多少。如何!” 本来有些腿软的小贩听了这话,心里一合计,想着就让她投,就算她手上的竹环全投了,她也不会中,到时候,看这妖女怎么下的来台! 他侧身退到一边,朝凌姿涵做了个看的手势,看她丢出第一个竹环并没有中,不觉偷笑,眼光却悄悄地转到凌姿涵面上。看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貌美如花,各有千秋,他心中不觉痒痒的,琢磨着怎么能把这妖女的面纱摘下,一睹芳容。听他在相府外院打杂的小表弟说,这妖女是天仙美貌,比翠红楼的花魁还要美呢…… “啊!大姐姐好厉害,大姐姐好棒……”一阵孩童的欢呼声划过耳际,惊得小贩回过神,低头一看,蓦地长大了嘴,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眼前除了几个散落在外头的竹环,其他的全都落在了各色小玩意儿上,每个上头都套着几个。再看凌姿涵,她手上的竹环已经没了,难不成这地上的全是她…… “静好,拿了你喜欢的东西,其他的给这些孩子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进香了。”转身,凌姿涵步伐没有丝毫停留的,漠然的穿过两旁人群只觉给她让出的路,缓步朝登上阶梯。 落在后头的静好,得意的瞪了小贩一眼,捡起地上的五彩璎珞,和那群孩子耳语几句后,拎着手中的大包小包,朝凌姿涵追去。 身后,那群孩子哄抢小贩的东西,独独一位十二三岁的瘦削少年,负手而立在人群中,看着阶梯上前行的火红的身影,勾起嘴角,眸光坚定而又热切。 * 西华寺正殿前的楼梯有九百九十九层,又称天阶。 凌姿涵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朝左右茂密苍翠的柏树扫了眼。气喘吁吁的静好还以为她是累了,赶忙问,“小姐要不要雇个轿子?” 虽说天阶很长,但大多数来进香的,不管又多富贵,都会徒步上去,以表诚心。偶尔也会有体力不支倒下的,所以这半路上最容易顾轿子。 “小姐,怎么了?”警惕的流云朝四周看着,手轻轻压在腰间。她是习武之人,凭借凌姿涵平和的气息就知道,并不是累的。 凌姿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朝上空看去,低声说:“出来吧!” “呵呵,相爷的千金,果然不同凡响。”一道身影飘然而至,落在凌姿涵面前,青衣玉冠,散落的墨发与青色的褙子形成鲜明对比。褙子下,是一件绣着文竹的青色直裾,腰间系着芙蓉九环玦。 “又是你!你……”静好指着那男人,眼神不悦。她认得出,这男人就是和凌琇眉来眼去的那个。 “姑娘别急,在下不是坏人,只是受人之托,要带你家小姐去见一个人。”说着他转眼看向凌姿涵,朝旁边比了个手势,“小姐看,轿子已经备下了。” “你认为我会去?苏家骏,所托之人没和你说,我不去就把我劈晕了拖去吧!若没有,回去告诉你家主上,我就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说着她的手已经暗示性的压在了翡翠箫上。 不懂?怕是最明白吧! 苏家骏意味深长的笑着,并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且知道所托之人是谁,随意的拱了拱手:“三小姐的与众不同,在下算是领教了。不过我家主上也猜到小姐难看,所以特地让我把这个交给小姐。” 他从袖口摸出一份信,递给凌姿涵,“主上说了,小姐可以慢慢看,他不急着要答案。” 话音落,青色身影一闪,消失在眼前,隐藏在苍翠的树丛中,离开。 ------题外话------ 二更送上,么么亲们,喵呜~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求支签吧 西华寺的西园是皇家专用祭祀的地方,而此刻,苏家骏就在那里,正恭敬地站在一位老者面前,微微躬身,似乎在对老者说些什么。 老者听完了他的话,深沉的眸光扫过苏家骏,气势威严难挡,嘴角却弯着,叫人很难摸到他的想法。 “哦,那丫头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苏家骏笃定的说,“三小姐还问,是否要把她打晕了带走。” “呵,这丫头不愧是凌辰立的女儿。”把玩着手中的佛珠,老者捋捋胡子,又朝苏家骏看了一眼,深邃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好似并不在意,却又仿佛雾中的深井,稍不留神就让人陷进去,再也逃脱不掉。稍稍打量,老者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挥挥手道:“罢了,让老六过来,朕要见他。” “是,微臣遵命。”苏家骏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退出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苏家骏也不例外。虽说他很好奇皇上为什么对凌姿涵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但君心不是他可以随便揣度的,以免时机不到,坏了他的大事。郁郁地吐了口气,他再度振作精神,和门外的太监说了几句,就朝荷园后的禅房快步走去,去看六王爷…… 这厢的凌姿涵似乎根本没把苏家骏的事放在心上,在正殿祈完福,她刚要出来,就听静好在一旁蹿腾道:“小姐,听说西华寺的姻缘签最灵了,小姐也去求一支吧!”说完,还拼了命的朝流云挤眼睛。 流云会意,这次居然没斥责静好乱说话,还在一旁鼓动,“可不是,听说西华寺的姻缘签比月老庙的还好,小姐不妨试试,心诚则灵。” 扶着凌姿涵的手往禅园走着,流云微微垂眸,掩去心思。其实她附和静好,并不是多赞同静好非要撮合小姐和尧王,而是在试探小姐。瑞逸的出现,小姐的反应,让她不得不担心,小姐真要是与一个江湖人士有了感情,这往后……她该怎么对逝去的相爷夫人,乳母嬷嬷交代! 凌姿涵看了看流云,将她细微的小动作和几乎不可查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心中隐约明白了两人在想什么,虽然有所出入,但也有个六七成。 “我去福德殿,只想帮师兄求个平安符,倒是你们,可以去求个姻缘符,这个夏天里,指不定你们就能遇见个感情升温的人。”凌姿涵向来不迷信,求平安符不过是应景儿,后半句却是真假参半,一来想堵住她们的嘴,二来若她们求的签真的灵验,各自有了好归宿,她也会很欣慰。 “小姐没羞,总拿我们戏弄!”静好红了脸,微微嘟着嘴,和小孩子似的。倒是流云,虽然脸上一片红霞,却在静好说完话时,狠狠地责备了句,“静好,你这丫头被小姐宠的越发放肆了。怎么说话的,连个尊卑都会不分了吗!” “姐姐,你也帮着小姐。”气闷的扭了下身子,静好别扭的看了眼流云,朝一旁微笑着的凌姿涵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却没在说别的。 凌姿涵拍了拍两人的手,“好了,不过一句玩笑,你们到当真了。”说完,她朝西面望去,听着那浑厚的钟声,自言自语道:“祭祀应该结束了,不知他还能不能赶来……” “小姐你说什么呢,谁能不能赶来?”扶着凌姿涵的静好凑趣的问了句,接着就朝流云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再看向凌姿涵暧昧的笑着说:“哦……小姐是在等尧王殿下!” “静好,胡说什呢!”流云狠狠地瞪了静好一眼,低斥了声。 “流云姐姐,小姐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啊!”静好浑不在意的朝流云瞥了眼,再瞧着面色如常的凌姿涵,玩味的笑着,眼中却一片纯真率直,“我总算知道,小姐为什么不想求姻缘了,这姻缘啊已经在等着小姐了。小姐,要不要我和流云姐姐避退左右,嗯?” “静好!” “流云,无妨。”凌姿涵挥手阻拦流云,淡笑着转向静好,浅藏玩味的眸光从她面上扫过,掩盖着眼底那抹复杂的异样,叫人很难察觉。瑰丽的唇瓣微微翘起,清冷的声音婉转而出,“静好,不要在试探我,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和手段。师兄就是师兄,你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明白吗!” 看着眼前的凌姿涵,流云心中划过一丝恐惧,转瞬又恢复往日的波澜不惊。 静好猛地一窒,棕色的瞳孔先是一缩,接着猛地放大,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噗通跪在地上,静好低下头不敢再看凌姿涵,慑喏着说:“奴婢明白。” “最好明白。”不落痕迹的叹了口气,凌姿涵垂眸看着她,低声道:“师兄救过你的命,我也救过,你知道感恩,这点我很欣慰。但是,静好我希望你明白,皇家人的婚事不能乱议论,你的做法并不是在帮他,还有可能会让我们丧命。听着,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才会明白这道理。所以,做好你该做的事,守着你该守的本分,你那股子机灵劲儿也给我随时揣好了喽,别再忘记!” 风拂过,庭院外的古树摇曳,发出寥落的沙沙声。 凌姿涵的声音极为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眸光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寂,但流云感觉得到,这声音中是关怀,并非煞气。而静好也不是个糊涂人,她明白凌姿涵话中的深意,也察觉的到她言语中的坚定。 “小姐何苦这样咒自己,”心中又是一窒,静好湿了眼眶,望着凌姿涵许久,深深磕了个头,“静好明白,再也不会了。” “起来吧。”凌姿涵伸手扶了她一把,眼底划过浅笑。“走了,还要去求平安符。” 转过无人的庭院,三人去福德殿求了平安符,就准备去东园看寺里的表演。 穿过阴凉的长廊,她们绕过热闹的偏殿,正听外头排队的人议论着希望求怎样一个姻缘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微带戏谑的味道。 “小姐,求支签吧!” ------题外话------ 喵呜,是谁捏,谁捏~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慕容世子 “世子!” 流云、静好转过身,看清来着,不禁错愕。不同于静好的大呼小叫,流云还是非常规矩的行了个礼,“见过慕容世子。” “本宫面前,不必拘束,都说了多少次了,就没见流云你听进去一次。倒是静好听话,牢牢记着,从不拘泥那些不必要的礼数。”说着,男人的目光扫向凌姿涵,紫灰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薄烟的紫水晶,掩盖了幽深的真实,更显神秘。“北燕一别,数月未见妹妹了,妹妹还好吗?” 男人的笑极为炫目,尤其在阳光下,仿佛与那耀眼的光线融为一体,格外显眼。可他偏偏穿了一身玄色服饰,就连腰上的玉佩都是墨色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丧气,反而多了种高深莫测的神秘,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凌姿涵走上前,缓缓抬手,刚要凑近他的脸,那男人和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朝后连退三步,一副怕怕的模样道:“诶,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 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抖了下,凌姿涵朝他犯了个白眼,放下手冷哼了声,“我只想看看,你这胡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上次赌输了你,我就一直留着。”说完,他还伸手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自诩熟男魅力。 “是吗?”凌姿涵笑的优雅端庄,缓缓逼近,却突然抬手,动作奇快的揭下他的小胡子,夹在指间摇了摇,仿佛示威。她微微眯起眼眸,打量着眼前那张轮廓深刻的脸,上下扫了一圈,“慕容暝幽,你堂堂北燕世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和亲吧!” “我?”慕容暝幽好笑的反手指了指自己,又挺了挺胸膛,坦然一笑,“我是来给妹妹算命的。来,求支签!”说着他把手中的签筒递了过去,并指了下离偏殿不远处的一刻歪脖子树,树下还有一个摊位,左边挂着八卦图,右边写着——三生姻缘问半仙。 凌姿涵怔了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还半仙?穿着道士的衣服,在佛寺里摆摊算姻缘?呵,你也太奇葩了,不怕被人家给打出去啊!” “哼,他们敢,本宫怎么说都是你们西朝皇上邀看来的贵宾,刚刚观看完他们的祭祀,觉得无聊就出来随便逛逛。”眉梢眼角流露风流姿态,慕容暝幽朝对他偏偏侧目的女子抛了个媚眼,又道:“怎么样,哥哥帅,还是你师兄帅?” 这位眼巴巴的等着答案,想要凌姿涵夸赞两句的,看似风流俊朗,轻微自恋且性格奇葩的男人,其实就是北燕王室的继承人,燕王的嫡次子,也是凌姿涵的旧相识。他幼时身体不好,被北燕王送到了天山道观寄养,做了记名弟子。 而在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凌姿涵就从师妹升级为这家伙的义妹。但是,每当想起,凌姿涵就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狠狠地敲他一笔! “再没正样,我就让你尝尝我新研制的香粉,保管治好你这浑身的毛病。”没回答他无聊的问题,凌姿涵仿佛漫不经心的掸掸衣袖,眼神却瞬也不瞬的盯着他,邪恶如初。 慕容暝幽眸光微颤,想起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香粉,忙打开折扇,挡在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她上下打量。眸光幽邃难测,却带着一丝玩味! 四目相触,两人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仿佛空气都因为他们的沉默而渐变粘稠,直到慕容暝幽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沉寂,“借一步说话。” 凌姿涵默许的眨了眨眼睛,同时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签筒,随意抽出一支签,递还给他,仿佛真像在求签那样自然的说:“还看‘半仙’帮本小姐看看这支签的含义。” “好说,小姐看随我来。”慕容暝幽神哉哉的看了眼签文,领着凌姿涵朝他摆摊的无人空地走去,做足了样子。 好在之前她们就呆在离人较远的地方,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走开数十米,凌姿涵压低声音突然问:“是北燕出了什么事吗!” “北燕很好,不用担心。我只是凑巧,在来京路上遇见了你的人,与另外三方势力再抢一位少年。”顿了下,慕容暝幽打量着凌姿涵,清楚的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与愁绪,看得出她应该很在乎这件事,也就不再卖关子,赶忙补了句,“你放心,那少年没事,我趁乱把他带走了。直到后来,你的人追上来,告诉我来龙去脉,我才知道你一回京,就进了虎穴。” 凌姿涵稍稍放心的舒了口气,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谢了,你救了我弟弟一命,他现在人在哪儿?” “还在路上,我留了人和你的人一同保护。我来告诉你,就是想你能安心。”沉吟着,慕容暝幽摸摸下巴,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才犹豫的说:“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的罪过谁,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让你死!” 凌姿涵摇摇头,在没有确定答案之前,她无法回答。可转念一想,为什么会是三方势力去抢凌清泊,除了苏氏,难道还有人想要置清泊于死地!会是谁呢? “算了,别想了,今天过节就该好好乐呵乐呵!”打断她的沉思,暝幽的嘴角浮现少许温柔,却一本正经的翻着签书,与她抽出的签对照。 许久,他扯下一张签文,提笔在背后写下两个字,递给凌姿涵。 并不在意签文的内容,凌姿涵看着背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眸光猛地一颤。再抬头看向暝幽时,纯粹邪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几分狐疑,但妖娆风华依旧不减。 “你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只负责传个话。”玩味一笑,他朝凌姿涵递了个眼色,指着身后不远处的拱形门,“这院子里有个许愿池,你只要去许个愿,你想见的人自然就出现了。”收回打量的目光,明白这里头另有玄机的暝幽压着笑意咳嗽了声,微微凑近凌姿涵耳边继续说:“还有,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姿涵卿卿,一别数日,可曾想念?” 瑞逸,二字瞬间划过脑海。 凌姿涵仰头深深地看了眼神色泰然的暝幽,压住心中的疑惑,没再多说一个字,拂袖离开。 目送着那轮背影消失在拱门内,慕容暝幽弯了唇角,半眯着的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深意,像个危险的猎豹,诡谲又迷人…… ------题外话------ 嘻嘻,这里卖个关子,明儿男主就会华丽丽滴坏坏滴出现了,猜猜他想干什么,是惊,还是喜?咳,妃妃的温馨小提示,明天的章节名是——嫁我如何!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嫁我如何 穿过拱门,入眼碧波荡漾的湖面,湖上架着一座精致的九曲桥,连接着湖心的八角凉亭,灰瓦红柱,远远看去别有一番意境。 这就是暝幽所说的许愿池? 凌姿涵环顾四周,并没见着瑞逸的影子,心中狐疑,但还是朝环绕内院左右的水上长廊走去。廊外,延伸出的花池中茉莉花争相盛开,仿佛簇拥着回廊,映衬着廊下碧绿的湖水,随风摇曳,散发迷人芬芳。 踩着木质的地面,缓缓走向连接着湖中亭的九曲桥,凌姿涵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她站在回廊与桥之间的阶梯上,微微侧目,看向身侧回廊支柱上贴着的一张纸条,铁画银钩的字迹笔笔刚毅的写着一句提示——卿卿,往亭中走,切勿回头! 他这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 揭下那张字条,凌姿涵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纸条的眸光几不可见的颤了下,眸中闪过一抹少有的异色。 虽然不明白瑞逸的目的,但她还是照着做了。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掉头离开,似乎也没有排斥,反倒有些期待。 穿过九曲桥,凌姿涵还没走近凉亭,就闻见一股甜甜的芬芳。走近一看,那雕刻着荷花的石桌上正摆放着一壶荷花茶,壶口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沏上的。旁边放着棕红色的食盒,食盒上搁着几个莲蓬。 “咦?”凌姿涵突然发现食盒下压着的一封信。 迟疑了下,她拿过信封,打开,一枚铜钱从里头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之还有一张纸条飘落,打开一看,上头又是那熟悉的笔迹——西华寺的戏水游龙很灵验,卿卿,看许愿! 这……这还真是个许愿池啊! 凌姿涵捡起地上的铜板,倚着栏杆,半个身子探到外头,四下打量一圈,又将眸光落到湖面上。仔细一看,她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所为的戏水游龙。 在亭子外两米处若隐若现的,就是那游龙石雕的脊背,上头隐约可以看到几枚铜钱。游龙石雕刚好环绕着亭子,站在桥与亭子接洽的地方,还能清楚的看见龙头与龙尾。 背靠着凉亭石柱,凌姿涵垂眸看着手中的方孔铜钱,若有所思。可她就是想不明白瑞逸把她引来的目的,若说是公事,他完全可以让严修远来带信,而不是看与她熟悉的慕容暝幽,这样以来无非是告诉她,他与暝幽关系亲近。若说私事,她和他好像还没那么深的交情,但这桌上摆的东西却好像是……一场约会,说明了他的邀看。可他迟迟不现身又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凌姿涵的目光又回到那枚铜钱上,脑海中突然划过暝幽的话——许个愿,想见的人就会出现。 许愿吗? 就许个愿,她倒要看看这瑞逸还想搞什么鬼! 心中有了决定,凌姿涵微微勾唇,眼波婉转的妖眸闪过一抹精光,扬手将铜板扔了出去,动作毫不迟疑。 阳光下,一道古铜色的细小光影从水面划过,刚落到石龙的脊背上,就听身后传来醇厚的声音:“卿卿,我听到了你的愿望。” 凌姿涵一回头,只见瑞逸站在身后,唇角微挑,勾起邪魅的笑,里头却藏着一抹不自知的温柔。 他头戴银色小冠、墨玉簪,身穿暗紫色水纹长袍,金丝滚边,腰间系着点翠的白玉带,袍摆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与紫色相映,更显妖异夺目。叫人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穿什么,都掩盖不住他原有的风华与气度。 湖风拂过,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手上握着一束荷花,青茎用荷叶包着,外头系着粉色的绸带。淡淡的荷香弥漫在这片小天地中,微风下,柔嫩的粉白花瓣随风摇曳,绰约灵动,煞是好看。 “送给你。”低笑着,他将花束递到凌姿涵面前。 凌姿涵微微挑眉,纯粹邪恶的眸光带着点困惑的在瑞逸面上扫了一圈,对上他邪魅中透着殷切的目光,居然神差鬼使的伸手接过了花束,低声道谢。可拿到手她才发现,他送的居然是——并蒂莲!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荷花!”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瑞逸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身形一闪贴近她耳边,留下一句暧昧的低语:“还是说,你只喜欢绣着荷花的肚兜?” 凌姿涵的脸腾地红了,眉头微微蹙起,妖异的瞳中仿佛燃起一簇火光,点燃了怒意。 她捏着荷叶的手不觉用力,在碧绿的叶子上掐了个洞,脑海中却闪现出上次他送麝猫给她的场景,那次他也问她是否喜欢荷花,因为他看见她的肚兜上绣着荷花。 这男人也太嚣张了! 凌姿涵很想挥拳暴打他一顿,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动手,不能生气,不然就中了他的计了。 握紧拳头,再次深呼吸,凌姿涵努力牵起唇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半弯着的眼眸中褪去火光,露出纯粹邪恶的眼神,正打量着瑞逸,一字一顿的说:“我很喜欢荷花,非常感谢!” “哦?看来我是送对了,不过感谢就先免了吧,我还给你带来一条消息,关乎性命!”聪明的选择结束话题,不再在荷花问题上纠缠,瑞逸朝石凳做了个看的动作,自己则在石桌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拿过别在食盒上的莲蓬,边剥边说:“凌姿涵,想不到你这么抢手,祭祀大典结束后,静妃就求旨,看皇上赐婚尧王与你。巧的是,昨儿皇贵妃给皇上提起民间百姓挂在嘴边的话——妖女邪王,天生一对!” 瑞逸点到为止,但凌姿涵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并不是巧合,在相爷回京时,后宫中人却将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是想借她来拉拢相爷,为她们的儿子聚拢朝臣的力量。只不过,这浅显的道理她都明白,玩弄权术的帝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看来我要大难临头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微微一笑,凌姿涵给自己倒了杯茶,仿佛不在意的看着亭外风景。 她心中明白,若事情演变成二子争一女,她很可能成为权利的牺牲品,不过她早给自己留过退路,只是…… “我有办法保全你。”瑞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凌姿涵怔了下,抬头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寒星似的眸深不见底,眉宇间却透着少有的坚定。他好似郑重的做出来一个决定,突然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摊平她的手心,将一把莲子放在她手上,紧紧握住。 启唇,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充满磁性的醇厚嗓音带着种蛊惑的力量,划入凌姿涵的耳中——“卿卿,嫁我如何?” ------题外话------ 更新送上,今天有点晚了抱歉抱歉~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莲子连心 西大殿浑厚的钟声随着风卷来,夹杂着淡淡荷香,与湖水的清爽。 亭子两边的纱幔随风舞动,极致飘逸的从她身后拂过,酥痒的触觉,亦如凌姿涵心中的异样。 嫁我如何——四个字铿锵有力的划过心头,她的心居然失控的漏跳了一拍。再望着瑞逸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邪魅不羁的神色中居然有那么一瞬的认真,显得格外郑重,却又极为深沉,看不清那漆黑深邃的眼底。 触目,执手,可凌姿涵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遥远。 她的手微微动了下,瑞逸下意识的抓紧,眼中隐约有些期待,而他的心深处竟然有些害怕,怕她就这样离开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撼了他,从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他,从何时起竟然对她有了兴趣?而她,又在何时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心中,让他古井无波的心也有了点点涟漪。让原本的试探,在这一刻居然有点认真了。 这算是表白吗? 红衫摇曳,凌姿涵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妖异的血眸渐变困惑。许久,她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弯浅笑,再张开眼睛时,她已经甩开了那份眷恋,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巧笑嫣然,清冷婉转的声线打破沉寂:“嫁你?你说了算吗,兄台!” “只要我想。”看着她的眼睛,瑞逸回过神,微微松了紧握着她的手,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他说的是实话,只要他想,她就必须是他的王妃。 “呵呵,可我是相爷与国夫人的女儿,我的婚事连相爷都不能做主,全在皇上一句话。嫁与不嫁,又怎么会是你想不想的问题,除非……你可以左右皇上!”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玩味的笑着,瑞逸执着她的手却没松开。 “你在意吗?还是说隔墙有耳,会把你的大逆不道也转到皇上耳朵里去!”放下手中的花束,凌姿涵缓缓站起,目光忽变凌厉的看向他,透着丝诡谲。“不得不承认,你家邪王很厉害,居然连后宫的消息都能探听得到。不过,作为谋臣的你最好提点他几句,让他尊贵的养母,不要再对皇帝提起求婚的事情,否则,你们失去的就不会只是个盟友,还会有更多!不怕告诉你,皇上今天派了他身边的狼,来接我。” “你见到……皇上了?”瑞逸稍稍有些惊讶,他还没和父皇提起婚事,父皇怎么会找她? 不过凌姿涵的话他却明白,她是在变相的提醒他,皇贵妃捎带提的那句话,就等于是在向皇上求赐婚的事情。而父皇没表态,不表示心中没数,如果皇贵妃再次提起,父皇震怒,降罪下来怪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如此一来,他失去的将会是…… “不知道,我只让那人带话回去,告诉他我就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凌姿涵和盘托出,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隐瞒。她挣扎了几下,在他的默许下抽回了手,沉吟着转身朝亭边走去。 正午的阳光仿佛给水面镀上一层金光,凌姿涵叹了口气,微微抬头,面上娴静自若的看着外间的风景,低声转换了话题。 “你的主子眼光独到,手里有一把好棋子。说真的,我很好奇,这邪王到底是个什么样。” “你是指慕容暝幽?”瑞逸听她说好奇,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摇了摇头又有些好笑,他本就是邪王,又有什么好别扭的呢! “嗯,”凌姿涵点了点头道:“他是北燕王嫡次子,但人人都歌颂暝幽过世的兄长,对于暝幽却没有多少评价。就连北燕王后,都常常教导暝幽,要学习他大哥云云。这样的他不免有些郁郁不得志,所以干脆对国事不再上心,沉迷玩乐,对旁门左道的玩意儿比正事要厉害的多。可论才干,我相信他比故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在他之上!” “你对他倒是很了解。”语音平和,瑞逸玩味的眸光下藏着诡谲,还有些不自知的酸意。 “当然,他即是我师兄,又是义兄,他那些旁门左道的技术,有一半是我教的!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这人外表自恋,思想奇葩,但内心沉稳,胸怀大志,将来必是一代良王。”眉梢微扬,凌姿涵的声音中隐约有些赞扬的意思,但因为背对着瑞逸,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的确,抛开他故兄的阴影,慕容暝幽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甩开心里的别扭感,瑞逸也承认凌姿涵的评价,心中有了另一番计较。 莞尔一笑,凌姿涵继续说:“但要说最厉害的,是邪王。能让放荡不羁的鬼剑公子给他当谋士,与暝幽交好,几乎是拿下了半个武林,掌握了北燕的将来!” “不止我们,还有你。”起身,瑞逸稳步走向她,边走边说:“凤颜阁在北燕日进斗金,现在入主西朝,相信凭你的势力,很快会垄断整个市场。而且听暝幽说,你的势力并非单单只有这些。” “所以,你们邪王的养母就忙着要求娶我?”凌姿涵缓缓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瑞逸,血色的眼眸闪烁着妖魅的流光,妩媚而诡谲。 她的话潜藏着另一层意思,并非皇贵妃要替邪王求娶,而是邪王授意皇贵妃这样做的。 “若不是这个目的呢,卿卿?”瑞逸觉得凌姿涵有些误会了,解释道:“邪王不会为了女人背后的势力去娶谁,否则,王妃之位早就有人了!” “那是他的事,我还想平安度日,不想卷入皇家风波中。”凌姿涵的声线陡然变得沉重,她缓缓抬手,风鼓动着火红的广袖,将衣袖卷到了臂弯,露出半截藕臂,上头的一点朱砂格外诱人。 握着拳的手忽然翻转,手心向下,缓缓张开了手,一颗颗莲子落在地上,有几颗滚到了瑞逸的脚边。 不落痕迹的深吸口气,凌姿涵别过脸,冷淡道:“莲子连心,我受不起。瑞逸,要做大事,就不能要感情,会牵累你。” 说完,凌姿涵拂袖而去,但她紧握的拳头下,却藏着一颗圆圆的东西,是他亲手剥的莲子…… ------题外话------ 明天可以和久别的师兄重逢了~萌师兄的亲们,表错过哦~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红鸾星动 凌姿涵走后,瑞逸俯下身捡着地上的莲子。 一阵劲风袭来,黑影蜻蜓点水的踏着水面,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亭中,“殿下,让属下来捡吧”,说着他蹲下身就要拾捡,却被瑞逸推开了手,耳边传来瑞逸略带疑惑的声音。 “少了一颗。” “殿下?”看着瑞逸缓缓抬头,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邪肆的眸光流露玩味,神色却变得柔和,暗中多了些许不为人知的温柔。虽说他不知道瑞逸和凌姿涵刚才在打什么哑谜,但他却明白,凌姿涵在殿下的心里有多重要了。 “严修远,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遮掩感情?”捡起所有的莲子,瑞逸握在手中,目光却望着她离开的地方。俊美无俦的脸上浮起邪魅风流的笑意,转即又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了句,“莲子连心,卿卿暗藏,这小女人……” 这小丫头,是把自己的心藏了起来啊! 严修远有些纳闷的抬起头,但很快明白了殿下的意思,不觉也朝拱门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无奈,却又有些感慨。看来殿下是真的很看重凌姿涵,而他也终于可以向故皇后交差了。少顷,瑞逸低头看了眼手心的莲子,玩味一笑,淡淡吩咐:“严修远,去看暝幽世子进来。之后你就跟着王妃,等她那边得了空,你去告诉她一切准备就绪,晚上再聚!” 严修远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殿下口中的“王妃”就是他认定的凌姿涵,立刻恭敬行礼,躬身离开亭子,转身跃起,离开庭院。 这厢与暝幽打了几句哑谜,互相讥讽一番后带着流云静好离开的凌姿涵,还没走几步就连着打了三五个喷嚏,心道是不是瑞逸那家伙在嘀咕她? “是不是着凉了?”流云担心的问着。 凌姿涵拿丝绢掩了下鼻子,放下时,手不经意的摸向袖口的暗袋,她藏下的莲子就在里头。很快回神,凌姿涵微微摇头示意流云自己没事,抬头看了下天色,淡淡道:“时候差不多了,流云发信号让阿靖到庙门口等着,我们去凤栖酒楼等着师兄。” “是小姐。”流云拿出个短小的银笛,吹了一段旋律,转脸看着凌姿涵道:“暗卫传来消息,苏家人蠢蠢欲动,联合的几家也有所行动,恐怕……” “让他们继续监视小心防范。”凌姿涵打断流云的话,朝她递了个隔墙有耳的眼神,就朝阶梯下走去,心中却另有计较。 走出寺庙,阿靖从马车上跳下来,摆好脚蹬,不卑不亢的看凌姿涵上车。 凌姿涵从他眼中读到一丝深意,微微点头,刚要等车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 “女居士留步。” 凌姿涵一回头,诧异的看着眼前老道,他须发花白,道袍不知穿了多久,被洗的泛白了,腰间别着个葫芦,头上用一根简单的木棒绾发。清癯的身影看似苍老,但他炯炯的目光,简朴的衣饰,却掩不住那仙风道骨的灵根。 “先生,有何指教?”凌姿涵浅浅一笑,微微拱手,却含敬意。 凌姿涵师出道家,因为不知他的法号,就用了尊称,行的也是道家的礼仪,这让老道眼中露出一丝认同的笑,对她也是一拱手,捋着花白胡子说:“贫道与女居士有缘,夜观星象,察觉青气缠绕太微,今日一见女居士,方知原由。女居士傍晚怕是有难,但贫道观居士面相,相信居士有贵人相助,自会化解。” 星象之说和星座差不多,凌姿涵虽然不太会看,但也听得懂道士所说的太微代表臣子居所,青气缠绕……可不就是说她准备给太子府送点“暖意”吗!而他所说的贵人,凌姿涵猜测应该是指瑞逸,或是邪王,就没太在意,拱手谢过他的提醒。 老道上下打量她几眼,又拱手道:“既然有缘,贫道就再送居士一句。居士红鸾星动,喜事将近,而这个有缘人就在京城。”说完朗声大笑着转身走了。 但这下凌姿涵迷糊了,什么叫红鸾星动喜事将近啊,不会皇帝为了笼络权臣,平衡后宫,真把她给赐了吧! 坐在车里,凌姿涵一路无言,一旁的静好瞧瞧看了她不知多少次,自顾自的偷笑着,想着老道说的在京城的有缘人,会不会就是尧王殿下。 倒是流云仿佛不在意老道的话,一边给凌姿涵打扇子,一边小声读着阿靖早先放在车内的几分信,上头是凌姿涵要他去查证的结果。凌姿涵眯着眼睛听着,等流云读完了,她缓缓坐起身,拿起案上的纸笔,写下一行字,并朝她递了个眼色,微微点头。 流云会意,将纸条收入袖中继续打扇子。 到了凤栖酒楼,静好扶着凌姿涵先进了去,流云则走到阿靖身前,清了清嗓子命令道:“小姐说了,要你先回府去,回头尧王会送小姐回去的。” 阿靖低头称是,流云自然而然的从他身边走过,广袖遮掩下,她的手轻轻碰了下他的,将藏在袖中的字条递给他,并低声说了句什么,这才进了酒楼,追上凌姿涵伸手扶着她,低声说:“办妥了。” 凌姿涵微微勾唇,在掌柜的指引下,上了楼。在二楼转角,她的脚步微微顿了下,听见不远处传来凌琇娇蛮的叫骂声,“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和本小姐说话!滚,让你们掌柜的出来,本小姐不要雅间,就要去楼上的雅阁!本小姐出得起钱……” “掌柜的,凤栖楼何时连家禽也能放进来了?” “少……小姐说的是,小的这就去解决,还看小姐先上楼。”说着他朝流云递了个眼色,笑着做了个看的动作,“左转第二间,是留给贵客的。” 流云微微颔首,扶着凌姿涵上了楼。 目送一行上楼,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敬畏。顿了下,他转身朝传来声响的雅间走去,解决那个不知高低的“娇客”。 而就在凌姿涵上楼没多久,一位风度翩然的儒雅公子摇着扇子陪着一位通身气派的老爷子进入凤栖楼,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却个个藏着不凡。 机灵的小二迎上去,还没说话,就听那威严苍劲的声音从老人口中传出:“老六,那丫头约了你在这儿?” ------题外话------ 师兄,我错了,估算错误啊~咱先露个脸,明儿再抛媚眼,么~话说亲们应该猜到了,这位老爷子是谁喵呜~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初见宸帝 “是,老爷子。”那温雅公子微笑着回答,声音十分恭敬。 老者嗯了声,随意挥手道:“你前头带路。” 气势不凡的一行人引来大堂内众人的目光,但等走在前头的温雅公子一抬头,众人都没了声响,纷纷转身闷头吃饭,只怪这饭碗太小,不能把脸埋在里头。 杵在一旁的店小二也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太不幸了。第一天上工就遇见两位,不,可能是三位皇城根底下的传奇主子。先是刚回京不久的妖女,现在又见着了人称笑面修罗的尧王,而看尧王对这老人家的尊敬程度,若他没猜错,这老人家应该是当今圣上宸帝。 想到这,店小二的腿有些打软,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时,楼上命人架着又叫又嚷的凌琇的掌柜终于出来了。 一出门他就意识到楼下安静的太过诡异,赶忙伸头往下看,见着那穿着暗纹白衣的修长身影,又看见他身侧的老人家,不觉眸光一颤。忙朝身后人比个手势,让他们捂了凌琇的嘴,自己则很快下楼迎上前。 “给老爷公子看安,已经提前为您们预备下了雅阁,这边看!”掌柜的用余光悄悄看了老人一眼,凭他阅人无数的经历,一眼便能瞧出老人身上藏不住的帝王威仪。但这老人显然是微服出巡,不想被拆穿,他也就聪明的不去点破,只是弓着身子引一行人上楼。 可心里却盘算着,之前传来消息不是说少主约见尧王吗?怎么现在,尧王还带着皇上,少主知不知道,他要不要知会一声…… 正想着心思,掌柜的突然听道一声极为轻微的咳嗽,立马回神,敛起战战兢兢的神色,却又稍稍透露,免得让皇帝起疑心。 “掌柜的不必慌张,已经到了。”嫣红的唇瓣弯起,尧王笑的云淡风轻,举手投足都像位谦谦公子。 他收起扇子,轻轻敲了下手掌,抬眸,玫瑰色的凤眸波光潋滟,流转着如他举止般的温柔和悦,极致妩媚。可这柔波低下藏着的却是深不见底的冰渊,凌厉森然,叫人深感恐惧,亦如他的别称——笑面修罗。 讪笑着,掌柜心虚的哆嗦了下,连忙朝旁边让了让,颤颤的打了个看的手势,垂眸掩去眸中不卑不亢的神色。 “老爷,公子,看!三小姐已经久候多时了。” “嗯。”尧王给身边小厮递了个眼色,随即推开门,看老人进去。 门外,小厮指挥几位随从在外头守着,并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掌柜的,扬了扬下巴说:“我们爷赏的,你可收好了!” 掌柜的接过银子,一张折起的字条跟着划入袖口。他连连称谢,之后离开三楼,回大堂招呼生意。而这时大堂内也沸腾了起来,纷纷小声议论着尧王父子,及楼上的妖女,猜测不绝…… 雅阁内,凌姿涵正喝着茶,忽然听见开门声。她知道是尧王来了,微微一笑,头也没抬的说:“师兄今天来早了,是不是良心发现,准备陪师妹我吃顿饭?” 身边太安静,若是往常,静好早就该叫起来了,可今天…… 话音未落,凌姿涵疑惑的扬起下巴,看向走来的轩辕谦倒是没什么惊讶,但当她的目光转向那位老者时,眸色不觉一沉,很快恢复往日平和。 没有任何动作,她只对身后静默的流云吩咐道:“流云,奉茶,君山银针。”她特意挑了这种茶,强调了那个君字,并朝两人做了个看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涵儿,”感觉到凌姿涵的不悦,轩辕谦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换了在天山时常用的昵称,“你这是在和我闹别扭吗?” “姿涵不敢!”字正腔圆,凌姿涵微笑这回答,但那笑意不入眼底。 “你哪有不敢的时候,呵呵。”见宸帝没有责怪之意,轩辕谦也松了口气,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看着凌姿涵,有些无奈的说:“师妹,别太任性。” “我没有任性,老爷子龙行虎步,我看得出。但今天他微服出巡,不就是不想我们小辈太多礼吗?”挑眉一笑,妩媚天成的眉眼透着狡黠,又有些孩子气的纯澈。 乍一看,这眼神和老九的有几分相似,但那眸色却拉近了她和老六的距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凌姿涵一番,对与她,宸帝一直很好奇,到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在商业上的作为。 虽说当年在国师的恳求下,他一纸诏书救下这丫头,把她送到了寄养谦儿的天山,但却从未在意过。直到三年前凤颜阁风靡北燕,他才惊奇的发现,那是她的产业。而此后,他开始关注她,直到看到她给老六草拟的一份治理瀛海岛的计划书后,他被震惊了,不信一个刚及笄的女孩能有这样的见识。可如今,看这孩子浑身气度,想想今天她大胆拒绝苏家骏的话,不觉赞叹这丫头的胆识与机敏。 “老六,丫头说的对,今天我就只是你的父亲。”转眸又看了眼凌姿涵,她的眼神总让他想起老九。转念又想起了皇贵妃昨儿提起的民间俚语,“妖女邪王,天生一对”,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流云上了茶,凌姿涵吩咐她可以传菜了,就让她与静好出去张罗。等她们带上门,凌姿涵转向宸帝,半眯着眸,纯粹邪恶的眸光带着些玩味,“老爷子,说好了,您今儿只是师兄的父亲,所以我们只谈闲话。” “敢情这丫头给我设圈,让我钻呐!”并没生气,宸帝笑着转眼看了看轩辕谦,“你这当师兄的不说句公道话?” “这天下的话,都凭老爷子一句,您说的要是都不灵了,师兄的还有用吗?” “这丫头恭维话说的都比别人好听。”先是一怔,随后宸帝哈哈大笑,从袖口抽出一个用纸卷成细长圆筒状,并帮着红丝带的东西,推到凌姿涵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丫头,我们今天就谈闲话,你来给我老人家解释解释这个……”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帝王心思 犹豫了下,凌姿涵在轩辕谦默许的目光中,伸手拿过那卷纸,解开丝带,缓缓铺开。上头的字迹是轩辕谦的,但内容…… 凌姿涵的眼眸猛地颤了下,转眸狠狠地瞪了眼轩辕谦,好似在说“你出卖我”。不过她聪明的将埋怨、质问的神色,藏在小女孩的爱娇下,不想让宸帝看出。 轩辕谦无奈的耸了下肩,表示他的无辜,眸中却流露出一丝宠溺。 “你们兄妹就别眉来眼去了,有什么话直说。”宸帝苍劲的声音含着威严,隐约有几分戏谑,“丫头,你也别瞪老六,关于这份密奏,他是一个字都没提过你。但我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斤两,老头子还是知道的。老六上得了战场,入得了朝堂,独独这经商他玩不转!” “您查过我。”凌姿涵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优雅的喝着。热茶的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掩去她眼底的眸光,给她争取了一些思附的机会。 宸帝眯起了眼睛,沉声道:“不然,你以为你能在北燕大展拳脚吗?” 听了宸帝的话,凌姿涵立马明白了,三年前暗中多出的一股支持力,是来自于谁。不禁笑道:“老爷子的支持与维护,姿涵以茶代酒,先谢过。” “谢就免了,老头子我只想听听你那什么经济特区的实施办法。来,就当说闲话,给老头子我讲讲吧!”不给凌姿涵耍滑头的机会,宸帝用指尖敲了敲桌上摊开的密奏,并许下诱饵,“若说得好,老头子我就送你件礼物,对你在西朝的发展必定有用。” “老爷子,您是在和我谈交易吗?”凌姿涵狡黠一笑,心里计较着,若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凤颜阁日后在西朝的发展,必会顺利很多。 听凌姿涵直白的说出来,宸帝哈哈大笑,但看着她的眸光里却多了份温和。 “对你这种小狐狸,若没点好处,你会说吗!” “老爷子,您可冤枉我了。说起您身边,那豺狼虎豹还少啊,那个不是当面阿谀奉承,指天发誓要为百姓谋福,为国家奉献的。但背地里呢,却都是在为自己谋划!那样还扯一堆有的没得,有什么意思?我之前也和您说过,我就是个小女孩,什么也不懂,性子也被师兄宠的率直了点,不喜欢阿谀奉承那套。而老爷子您又是个明理的人,不会跟我这小丫头计较吧!”凌姿涵微微扬眉,嘴角含笑,仿佛一个爱娇的小女孩,耿直的很。但妖异的血瞳却似喜非喜的,叫人捉摸不透。 少顿,她又开口道:“人都是自私的,对您来说我有用,您才关注我,而这个方案您有兴趣,才会赏我一点花头。所以,老爷子,若我是小狐狸,您就是……如来佛,我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观察着宸帝的脸色,凌姿涵明白帝王的猜疑心最终,就索性实话实说,顺带溜须拍马,一来免除了他的猜忌,二来以“耿直”博取他的信任,三来挑起他更浓厚的兴趣。 宸帝眯着眼睛再次打量凌姿涵,心中激赞这孩子的聪慧,句句在理,却又用年幼当借口,让他想计较也不能计较。 宸帝呵呵一笑,转脸看向轩辕谦,那笃定的眼神,温儒的笑脸,令他眼神一窒,但只一瞬又恢复如此,只朗笑道:“老六,你瞧瞧这丫头的嘴,老头子我就一句话,她倒好,还有一堆等着我呢!” 轩辕谦朝凌姿涵看了一眼,眼底的担忧褪去,换上赞许。他原本还以为凌姿涵要说宸帝是老狐狸,心头一惊,还没来及阻拦,就听她陡转话锋,成了如来佛,溜须拍马的话还说得很顺口,让他这个自诩了解她的人,都怔了一下。 “父亲,这丫头本就古灵精怪的,儿子也拿她没办法。”说着他转朝凌姿涵递了个眼色,让她见好就收,赶紧说密奏的事。 凌姿涵当然明白那道理,乘着宸帝还高兴,就赶忙转换了话题,“既然老爷子不怪罪,姿涵就当话家常,与老爷子说说这经商的妙趣。” 说着她低头看向那张密奏,收敛神色,沉吟道:“瀛海群岛属于西朝,被人称为西朝的钱口袋,它孤悬海外却四通八达,是出了名的通商口岸,可以与海外国家进行交易往来,而国内的舶来品,除了贡品,大多都来自那里。岛上居民以商贾居多,他们低价收购舶来品,在高价卖入内陆,所以十分富庶。但那种经商太过零散,西朝个港口对他们又有诸多约束,难成大气,更别说以带动经济内需,发展起来。所以我才建议师兄,实行这种特区方案,给予一定优惠政策,放宽约束条例,利用海岛的地理特征,实行经济开发的特区建设,若实施的好,将会成为西朝名副其实的钱口袋,甚至是国库!” 下足了诱惑的鱼儿,凌姿涵看着宸帝渐渐深沉的目光,笑着继续说:“初步方案就是这些,但要更深层次的细分,恐怕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要细细商议。” 其实她只是利用穿越女的特质,拿出一套经济特区的开发方案,在根据国情加以调整、利用。但历朝历代只要涉及国税,就必定会引起关注,宸帝也不例外。说得直白点,她的方案能有更多财力支持国库,谁还会和钱过不去呢? “嗯,确实要细细商议。”听完她的一席话,宸帝深感欣慰,却也有些忧虑。经济是国之根本,这丫头的一个方案就能让国本充盈,相反也会有办法让国本动摇,无意她就成了一把双刃剑,可能是人才,也可能是祸害。 宸帝深深看了眼凌姿涵,却在她抬手拿茶杯时看见她晚上的一抹翠绿,立马认出那是故皇后留给老九的东西。眸光不禁一亮,难道瑞逸看上这丫头了! 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有什么比让她成为皇家人,更能让国本安稳呢?看来他要先去老九府里走一趟了,谈谈他的婚事。 打定主意,宸帝将密奏收起道:“丫头,做事要有始有终,替老六再写一份详细计划吧!”说着转向轩辕谦,“今天出来的久了,也该回去了。老六你就在这陪丫头吧,为父准了。” 说完宸帝起身离开,身后两人行礼恭送他出门。 ------题外话------ 嘻嘻让他们谈婚事去吧,咱们妖妖先准备准备,晚上好和瑞逸一起做坏事去~喵呜~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六十章:我保护你 宸帝离开后,凌姿涵回原处坐下,伸手拿过茶杯就往唇边送,却被轩辕谦给按住了,并给她换了杯热茶,递给她说:“茶凉了,对身体不好。”然后他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一双眸子却盯着她的,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慢慢呷着茶水,不觉叹了口气道:“涵儿,你太大胆了!” “我从小就很大胆,你是知道的。而且我赌赢了,不是吗!”听出他语气中的担忧,凌姿涵喝了口热茶,缓过精神,巧笑嫣然的转向他,装佯没事。 其实刚才的那番话,说的她也是心有余悸。她一直在观察宸帝的神色,深怕一句说错了,或者戳到了他的利益,会让自己就此丧命。但帝王心思难以琢磨,就算她小有道行,也比不过打襁褓里就要面对阴谋算计,最后从一堆尸骨上踩过,登上皇位的帝王。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宸帝既然能把苏家的狼子放在身边,就没可能不来防备她这个会赚钱的狐狸,即使他现在没有动作,还在背后支持,担保不准他日后不会动手。所以凌姿涵堵了一把,用自己的可利用价值,赌命。虽然最后她赌赢了,得到宸帝的欣赏,但她却怕今日的一番话,会给自己将来带来麻烦,毕竟引起君王的注意并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这时,轩辕谦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深思,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用那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安慰的话。“你是赢了,可你把我吓了一跳!索性父皇最后是让你替我再拟一份计划,而不是用你的名义。” 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们都明白,而宸帝话中细微的地方,却让凌姿涵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他应该不会动她,相反还在保护她。 凌姿涵点点头放下茶盏,跟着伸手轻轻搭了下腰间的翡翠箫,嘴角牵起意味不明的浅笑,淡淡道:“即使输了,我也给自己留过后路,师兄。” “我知道,但如你所说,这天下的话都是皇上说了算,若他……唉,罢了不谈这事,还是说说你吧,在那个府上过的还如意吗?听师弟说,你把那府里搅得闹的鸡飞狗跳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如今相爷回来了,万事都要小心。” “我明白。”挑了挑眉,凌姿涵仿佛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过,就算我真闯了祸,师兄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吃苦头吗?” “当然不会!”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轩辕谦却当真了,铿锵有力的四个字,让凌姿涵惊了下。 回神看去,他还是那副温柔儒雅的样子,瑰丽的唇角上翘着,玫瑰色的眼眸波光婉转,眼底却是一片静寂的深渊,难以琢磨。而对望间,他缓缓开腔,声线虽然温和,但字字透着坚决,“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姿涵,这句话你五岁的时候我就说过,现在还是如此,将来也是!” 心中一窒,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血腥的夜晚,年少的轩辕谦将匕首递给了她,握着她的手,将刀尖送入了刺客的心脏,对她说: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猛地睁开眼睛,凌姿涵仿佛从噩梦中挣脱,朝轩辕谦看去,弯起粉润的唇瓣,妖异的血瞳闪烁着邪恶,却早没了年幼时的惊惧。 不知是不是错觉,四目相对的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但她并没有追究,只是垂眸敛笑,换了个话题道:“师兄,暝幽来了,你知道吗?” “他是北燕使臣,来为太后贺寿的。”微微颔首,轩辕谦温儒的笑着,神色从容,仿佛没有过之前的那场对话。 凌姿涵眸光微微一闪,没说话,只拿起茶壶给轩辕谦的茶杯中添了点水,又换了个话题,继续与他闲扯。但轩辕谦却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那个翡翠镯子,虽样式和他送给她的那只极为相仿,但他却看得出,这并非原来的那个。 “涵儿,这镯子?” “嗯?镯子好好的啊,有什么问题吗!”凌姿涵摇了摇手臂,语气轻松的反问了句。 其实早在之前她就想过,若被师兄发现了,她就假装不知道,反正两人镯子都一样,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的。等她把师兄的那只讨回,再换过来,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但凌姿涵低估了轩辕谦对她的熟悉程度。 十多年的相处,只要一眼,他就清楚的知道凌姿涵在说谎。但他却没追问,只找了个借口含糊过去。可他心中雪亮,深知这只镯子的原主人是谁,并打定主意,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过了会儿,流云张罗着传菜的进来。上了菜,她规矩的朝两人行了个礼,上前伏在凌姿涵耳边说了几句话。凌姿涵颔首看向她,淡淡吩咐,“我知道了,你跟静好就留在这儿吧,别浪费了一桌子的好菜。”然后转头对轩辕谦说:“师兄,螳螂要捕蝉了,我们从后门走,去凤颜阁!” “走吧。”眼中却闪过一道杀伐的狠决,轩辕谦温雅的笑着起身,转眸朝流云看了一眼,就同凌姿涵一起从暗门离开。 刚登上马车,几道魅影就很快跟上,在暗处保护着他们的安全。严修远也远远地跟着,因为暗卫中有尧王的人,他不能靠的太近,以免行踪败露。不过,他倒是很赞许凌姿涵的做法,她用自己做饵,引开那些眼线,给流云她们留出时间,好让她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回相府布置,为今晚的那场智战做准备。可他却又不明白,这尧王为何如此配合,难不成今晚的行动他也有份?若是他和殿下撞在一起,那岂不…… 没等他想明白,马车已将驶入了京城最繁华的商铺街,并停在新开张的凤颜阁门口。但没等他们下车,只听一道斗志昂扬的声音传来,“轩辕谦,老子今儿一定给你打趴下!”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黄雀在后 “屡教不改!”车帘掀起,一道白银闪过。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等看清时,那一身棕红色短打的少年摔在一驾青色马车上,闷闷的哼了声,仿佛不服气,但原本清秀白净的脸上却留下了一处拳印,告诉众人方才一切的真实。 少年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一点也不在乎人群的骚动,抬头看着前头的华贵马车。 车橼上,一袭白衣的轩辕谦手摇折扇,头戴盘蟒白玉冠,衣不沾尘翩然若仙。一双玫瑰色的凤眸,流盼间自显风流潇洒,透着点点温柔,迷惑着众人的眼睛,蛊惑了少女的芳心。 熟知轩辕谦的少年,懂得他眼底最真实的冷酷、森然,但这并没吓到他,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令他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眼中闪烁着惺惺相惜的热切,再次挥拳而上。 但不等他的拳头挨到轩辕谦的衣摆,一声娇呵从车内传来,极轻,却让他收住了手。 “夏阳,你若不住手,我就用我的办法让你——停手!” 华车的车帘再次掀起,带着面纱的凌姿涵从连内弯身走出,纤纱摇曳,飘逸的裙摆犹如阳光下跳动的火光,妩媚天成的桃花眸轻瞥而过,妖异的血瞳闪着邪恶,魅惑勾魂,却又叫人胆寒心颤。 “妖女,你威胁我!”这不服气的少年就是他们的师弟,夏阳。 “师弟,这不是威胁,只是师门规矩,点到即止。试问哪次你找师兄比武,不是一招就倒了,嗯?” 凌姿涵直戳他的痛楚,毫不留情。但这并不意味夏阳武功弱,只不过他们师出同门,彼此了解,知道他每招每式的弱点。而凌姿涵能制服夏阳的原因,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只能用常言归结“一物降一物”。 夏阳伸手指着凌姿涵,半晌重重地哼了声,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他赌咒似的说:“魔头,下次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的叫我师兄!”话音没落,他已经拂袖离开,走入凤颜阁中,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得逞的诡笑。 而这时,回过神的众人慌忙跪下,高呼着“尧王千岁”,心中却是又惊又怕,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车上的一双“妖孽”。 凌姿涵并不在意的下了马车,不落痕迹的环绕四周一圈,与轩辕谦对视一眼,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说:“师兄带我来这作什么?” “本王对香粉没有研究,所以想看师妹,为本王的母妃挑件礼物。”一个巧妙的借口,即彰显轩辕谦的孝顺,又让那一路跟着的人不起疑心,并且还能给凤颜阁打个广告,一举三得。 “姿涵自当尽力。”又交换了个眼神,凌姿涵跟着轩辕谦走入凤颜阁。 店里的客人早早离开,打理凤颜阁的四凤迎上前,恭敬地看两位“贵客”入内挑选。她们热情的推荐着不同款香粉,找了机会,最妖艳的那位美人伏在凌姿涵耳边说:“少主,都准备好了。” “嗯。”点头应了声,凌姿涵拿着手中那枚绘着黄雀图案的粉盒,狡黠一笑:“师兄这个不错,你瞧上头的黄雀多活灵活现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寓意不好。” 轩辕谦的话是个暗号,话音落,几道魅影闪出凤颜阁,潜入人群,伺机抓住那些尾随的人,并把他们悄无声息的带回凤颜阁的暗室。而躲在更远处的严修远看清了这一切,权衡再三,他决定先回王府向殿下禀报。 店中,凌姿涵边端详着粉盒边计算着暗卫的行动时间,想来差不多了就说:“是不太好,掌柜的,还有别的款式吗?” “有有有,小姐要什么样的香粉都有,就连外头这盒子,我们都有后备的。这楼上还有我们凤颜阁的镇店之宝,不知殿下,小姐可要看看?”说着,被换做掌柜的女子朝凌姿涵做了个看的动作。 “就去看看吧,师兄。” “也好。”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交换眼神,就绕过了屏风,在那名女子的指引下,进入内室,并绕上了楼。而这时留在大厅的三位美人,则打着招待贵宾的旗号,让人关了店门,歇业。 确认凤颜阁中只有自己人后,三位美人分别交代各自手下一番,就追着凌姿涵的脚步,上了楼去。 凤颜阁的楼上别有洞天,二楼的休息室里有个暗门,从那里可以进入与凤颜阁紧挨着的小四合院,也是凤颜阁众多产业之一。而此刻,那个小四合院中—— “殿下,少主,人都带来了。”说话的是四凤之首的青黛,人如其名,清淡致远,性格沉稳,是流云的姐姐。 “身份都查出来了吗?”坐在天井旁的太师椅上,凌姿涵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人,微微勾唇,抬手朝几人中抖得最厉害的丫鬟打扮的女孩点了下,冰冷邪恶的眸光在她手上转了圈道:“我记得她,是书墨的丫头,叫杏儿。” “少主说的没错,这个丫头,还有那个婆子,都是相府的。那婆子是宋姨娘身边的人。至于这三个男的,分别是镇国将军府的管事,宋家米行的三掌柜,及秦尚书家的家丁。” “秦尚书?那不是太子妃的娘家吗!”凌姿涵意味深长的笑着,朝杏儿又看了一眼。 “是。其中将军府管事和米行三掌柜已经招认,他们一个负责通报少主的行踪,一个负责在必要时扼杀少主。” 得到肯定的答案,凌姿涵点了点头,见另外三凤走了过来,唤道:“豆蔻,胭脂,粉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办妥了,找了与殿下、小姐身形相似的,粉妆姐姐给他们易了容,又换了同一身衣服,刚送他们出门,现在估计都快到北街了!”性格爽直,娇小可人的豆蔻,快人快语的解释了一番。 “阿靖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苏宋两家派来的狗,已经一网打尽了,让小姐放心。”妖艳妩媚的胭脂拖了拖发髻,一双勾魂的媚眼儿朝着地上的那三个男人瞧去,嘴角牵起轻蔑的笑,声音陡然转沉,冷哼道:“一群蠢货也想谋算我们少主邀功?哼,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呵呵,瞧瞧胭脂这张嘴,倒把我和师兄说成黄雀了。不,之前我们还变装过蝉虫,不亏!”凌姿涵玩笑的说了句,同身边的轩辕谦相视一笑,转脸吩咐安静的仿佛没有存在感的粉妆,“粉妆,把杏儿留下,那两个已经招认的就各送美酒一壶,再派人把他们送回各自府上。至于那个婆子和秦府的,你带下去好好审问,问不出,就拿他们的头来见我。” 眼底闪过一抹冷酷,而熟悉凌姿涵的人都明白,喝了妖女赐的美酒,那滋味真叫个生不如死啊! 一旁的粉妆恭顺的福了福身,命人架起那几个拼命磕头求饶的家伙,走入西面的屋子。 院里跪着的五个人,突然少了四个,这让年纪最小的杏儿怎么受得了?刚巧西面屋里又传来一声铁鞭抽打地面的巨响,惊得她尿了裤子。杏儿不停的哆嗦着,纤细的小胳膊支撑着身体,最后还是抵不住心底一阵阵涌起的恐惧,拼命磕这头苦求:“尧王殿下饶命,三小姐饶命啊……奴婢是受,受妾姨娘和……和四姑娘指使的,奴婢,奴婢……” 看着惊弓之鸟似的杏儿,凌姿涵吹了吹指甲,嘴角勾起好看的微笑,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留你条命。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题外话------ 亲们,明儿瑞逸和小涵涵会就要碰头了,(*^__^*)嘻嘻……两位魔头做坏事,求围观哦~ ps:明日会送上两更,欢迎收藏~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八十二章:拒绝斐扬,高人夜访【文字版VIP】 但她可以对夏夏好,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呢?同等道理,有什么不可以吗! “啊?” 凌姿涵微微张嘴,好似再看个匪夷所思的东西那般,看着他。瞧着他纠结的却故作坦然的神色,忽然笑了。 “喂,你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小王爷!” 声音落,他的目光倏然转寒。 宛如地狱里的阵阵阴风,吹得人每个毛孔都紧张收缩,凸起一个个小疙瘩。若不是现下是夏天,凌姿涵又丝毫不惧怕他,估计她都要被那眼神冻得嚷着要暖炉了。 可相比凌姿涵的想法,完颜斐扬并不认为自己说出这话是一时冲动。虽然,他承认,自己是失言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些天,他看着她对夏夏的种种,又对比她见了自己就差没绕道走的行径,心中在那一刹那闪过了什么,很难受。 那种感觉……很奇妙。 好像是,羡慕,他羡慕自己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还有点儿——嫉妒! 他居然在嫉妒夏夏!就为了这个女人? 这……这让他风流一世的英名何存啊!他明明只想驯服这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罢了,怎么会和羡慕嫉妒横沾上关系?! 难道他真的…… 一个念头来不及划过脑海,就被他抗拒的给甩开了。 使劲摇了下头,心下的信念更为坚定。不可能,漂亮女人他见多了,也不缺,对她,他只是好奇,不服气,想要驯服她,让她低头而已。 但他却无法解释自己情不自禁问出的话,尤其,他心里还是那样的认真,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刺激! 越想脑子里就越乱,完颜斐扬盯着凌姿涵的眸光又阴沉了许多。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他干脆阴着张脸,直接甩袖离开。 可没离开多远,他不知为什么,又回了来。 “你……”显然,凌姿涵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来,顿住了脚步,用纯粹邪恶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浮出标准的不能在标准的交际式笑容,扬声道:“不知小王爷再度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我,本王——”怪了,看着凌姿涵的眼睛,他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间,又痒又堵,心里还有点儿发虚。 “哦,我知道了,小王爷是来赏花赏草游湖的。”微微颔首,凌姿涵伸手撩过耳边的碎发,朝他继续笑着说:“姿涵不打扰小王爷的雅兴了,先行一步。” 举步从他身边走过,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 可完颜斐扬却在她经过身边时,伸手猛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给本王站住!” “王爷看自重,男女授受不亲。”凌姿涵那里可能会听他的,脚步少顿了下就继续往前走,并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即使扯坏了外袍的那块纱,还是离开了他的范围内。 “凌姿涵,本王刚才脑子发晕,说的话不作数!” 看着她的身影,完颜斐扬捏着手中的那片薄纱,紧紧握住,朝她大吼了句。却不知道为何,自己非要和她解释这一句,这不典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真实写照吗! “小王爷说过什么,姿涵并没听见。不过,姿涵劝小王爷一句,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万一哪天碰到我心情不好,就给小王爷上堂别开生面的教育课,也让小王爷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边说边走,那婉转如黄莺的声音渐飘渐远,最终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低头,完颜斐扬缓缓张开手,轻柔的绛红色薄纱躺在他的手心中,随着风卷起一角,落下…… 若有所思的看着,少顷,完颜斐扬将那块残破的薄纱收入怀中,暗叹:对我,你就那么不屑一顾?凌姿涵,游戏,开始了! * 夜半,静悄悄的。 凌姿涵又一次故技重施,对死活不愿意睡觉,缠着她玩的夏夏下了点催眠香,让她安枕无忧。 “小姐,先生他……来了。”青黛把已经昏睡过去的夏夏抱上了床,转回头,对凌姿涵很恭敬的说了句。 先生,这是他们对那个仙风道骨的男人的称呼,包括凌姿涵与易安凉,都要这样称呼他,以表尊敬。而知道他存在的,除了与凌姿涵关系密切的几人,再无其他。 “安凉看来的?”凌姿涵微微一愣,很快想明白了,淡定自若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转眸朝走正在放帷帐的青黛看去。 “是,易盟主也来了,现下在……”话音顿住,青黛瞧着凌姿涵,束起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凌姿涵立马会意,对她交代了句后,就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入院中。 踩着碎石子路,凌姿涵独占院中,负手而立。 初夏的夜,空气依旧是那样的湿润,只不同于白天的闷热,稍显凉爽。 “妖妖,”熟悉的呼唤传来,青色身影从暗处飘然显现,稳稳落在她面前,是易安凉。他一如既往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身音慵懒,却透着点儿疲倦。 伸手指了下房顶,安凉没有和她多做解释,只说:“去吧,先生等了你很久了。” “嗯。”微笑,凌姿涵与他擦肩而过,面上仿佛并不在意,但在经过他身边,跃上房顶时,还是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安凉,谢谢。你……注意休息。” 话音落,邪火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中,划过夜空,落在文锦阁主殿的屋顶上。 谁说这个女人无心? 她只是从不在乎与她无关的人、事罢了。 喟叹间,安凉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明艳、倔强,令他不觉莞尔…… 屋顶,银灰色长袍的男子立在屋脊上,浅浅月辉笼罩着他,仿佛将他融入了月色中。转身,即使在寒凉如水的夜色里,他似乎多年未曾有过半点变化的姿容,依旧是那样的美妙绝伦,出尘入画。 如今在这月下,到让她想到八个字——万般风华,日月同辉。 缓缓走来,衣裾翩翩。 银灰色的身影似乎根本不在屋脊上行走,而是在平地上那般自如。 而走近了,你会发现,他清贵的脸上永远带着静谧的笑,一双如海深邃的眸子无波无痕,无欲无求。他的气质,不似轩辕家族的王者尊贵,不若暝幽的神秘诡异,也非安凉的慵懒莫测,而是一种近乎完美的优雅。总有种不同于红尘世人的隐者高贵,温润入江南水墨的眉眼间透着对万物的怜悯,好似看破红尘,却又身在俗世,自然的超脱,令人心甘折服、崇敬膜拜。 这就是他们所认识的“先生”。 没有名字,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了。好似从她记事起,记忆中每年的某一天,他都会出现,但总是说几句深奥的话就离开了。 “先生,又见面了。” “嗯,又见面了。”走到她身前,如仙似神的男人停下脚步,宛如长辈般的注视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怜惜。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如火身姿是那样的迷人,但在他眼中,却化作一声无声的轻叹。难道这就是命吗,即使……还是躲不过啊! 负手而立,逆着月光,他的笑始终是淡淡的,眼中却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出现过,但那悲悯世人的感觉淡了许多。 “决定了吗?”他忽然问。 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睁开,纯粹的眸中没有邪恶,只有坚毅。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男人少顿了下,睿智的双眸朝她扫来,仿佛不经意的看了眼,却叫凌姿涵站的更为笔直,神色也渐变郑重。 他好似能看透一切。 无声叹息,他缓缓转身,看着京城的方向道:“我记得,去年在北燕的时候,你曾和我说过,不想问世事,不想惹红尘。当时,我以为,你当真不问世事,原来并非如此。”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那个世人眼中恶魔一般的存在。 闻声,凌姿涵朝着他的方向看了眼,轻声道:“我虽不欲问事,事却总要来找我。先生,我违背了约定,但,在我来京之前,就已经做下了决定。我要亲手卸下命运的枷锁,我不能被生死的恐惧控制一辈子。因为……”转眼看着远处,凌姿涵深吸口气,重重地吐出那三个包含期待与苦涩的字——“我想活!” 男人的背脊几不可察的颤了下,他似乎感觉到了她心中那活下去的愿望有多强烈,同时,他也想起了来的路上,安凉对他说的那场血腥之灾。 也罢,她本就该高飞的。 “我记得我曾说过,‘你本是鸿鹄,怎可做燕雀’,还记得当时你怎么回答我吗?” 记得,她记得非常清楚。 “记得,‘燕雀非鸿鹄,安知鸿鹄之苦?相反,鸿鹄又岂知燕雀之乐!’先生,若有机会,我还是希望只做燕雀。” 她想到了自己和轩辕煌的约定,等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她就会走,和他一起,不求锦衣玉食,但求吃饱穿暖,平安幸福。 并肩而立,话音落,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站着。 许久,男人淡淡的叹息声传来,有些惋惜,却又充满了无奈。 转眸,他看着凌姿涵的侧脸:“不要再和命抗争了,孩子。” “先生,有必要每次都提醒我,我的命吗?”凌姿涵莞尔一笑,但这笑有多惨白,估计只有他能看得见吧。 “这是命,是你的业。孩子,你身边如今藏龙卧虎,但京中局势混乱,你若能保住身边人,孜然一身的独立出来自然最好。若必要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他的声音悠远动人,好似从天边传来。少顿,他又看了眼凌姿涵,背过身道:“罢了,再送你一句,勿要一人扛起所有的苦恼,孩子,你已经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偶尔也让他们帮你分担一些吧!” 银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是那样的潇洒自如,不染俗尘半点。 凌姿涵坐在屋顶上,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缓缓抬头,她仰望着天空,反复思索着先生的话,心中有了个决定:韬光养晦,暗中行事。 * 次日,亦如往常,一大早凌姿涵就去给太后看安,并与轩辕谦及太医一同给太后会诊,确认明日太后可以动身回京,这才离开太后寝宫。 但在出去的路上,又撞见了太子。 这几日,太子似乎一直在变着法儿的和她搭话,哪怕是闲索的几句问好,他也会拖上很久。这让凌姿涵很头疼,若是前几日,还有夏夏在,好敷衍,可今天刚好夏夏被斐扬给叫去了,她又和这太子撞了个正着,真是……诶! “凌小姐又为太后看脉,真是辛苦啊!” “臣女见过太子。”凌姿涵微微福身,然后用极为规矩,却刻意疏离他的语调说:“臣女刚刚为太后看了平安脉,太后凤体寒症已控制住,明日可以回宫安养。还看太子放心。若太子无事,臣女就先告退,不妨碍太子去给太后娘娘看安。” “凌小姐执意要与本宫如此说话吗?”一连几日,她的态度就和石山上的顽石一般,丝毫没有动摇过。 凌姿涵奇怪的看了眼轩辕琰,“太子,是臣女说错了什么吗?还看太子直言。” “凌姿涵,你为何总拒我于千里之外!”他微微扬声,似乎有些不满。 “太子爷说笑了,臣女并无此意。” 她那里是拒她千里之外?有眼睛的都该看得出吧,她是视他如豺狼虎豹,拒他万里都不足够啊! “那你说,为何每天见到本宫就躲。” 看来他今儿是打定主意要刨根究底了。 凌姿涵虽然心烦,倒也还能对应,只浅笑道:“臣女并非躲避太子爷也,一来臣女并未做亏心事,何来躲避之说?二来,臣女与太子爷素来没有交集,见了面,除了见礼,回话,臣女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需要和太子爷交流的。即使,臣女真的有心躲避太子爷,那也是在避嫌,也是为太子也好。毕竟,臣女是未出闺阁的女流之辈,又与令弟有婚约在身,很该避之,免得又被人当做了把柄,传出许多不好听的有辱清誉的事儿。” 话音落,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尾的妩媚中暗藏讥诮。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太子爷要再不识趣,她就真的高估了他了。 这太子爷到底是听懂了凌姿涵的话,尤其是听明白了她末尾那句,知道她所说的有辱清誉的事是什么。不觉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蓦然转身,干咳了几下掩饰情绪,随即挥了挥袖子,让她退下。 而就在她离开后,太子已经走上了太后寝宫的台阶。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回了头,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投去深沉难解的一瞥。 * 入夜,室内幽暗,帘幔低垂。 凌姿涵坐在床边,连着叫了两声“夏夏”,却没人应声,确定她在药力作用下已然睡熟了,就悄悄的走出房间。 房门缓缓打开,青黛在门口恭候。 “少主,一切准备妥当。”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凌姿涵继续朝前走着,看似轻松泰然,可她自己却知道,这每一步都很沉重。 而没靠近院门一些,她心中那个喊停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 可一想到昨夜先生的话,那个决定就又坚定了。 赌一把吧! 她的运气一向不错,这次……也会好的。 “卿卿。”登上院门前的阶梯,凌姿涵还未跨出门槛,就听到了那邪魅的声音,唤着独独属于他的昵称。 凌姿涵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颤了下,第一次,她是那么狠毒药。尤其是此刻,藏在她指间的毒。 “卿卿,出来,陪我走走。”站在门槛外,轩辕煌朝她伸出手。 “好。”凌姿涵紧了下寝衣的领口,朝他看了一眼,那坚定的寒眸也坚定了她的心,令她终于跨出门槛,并伸出手,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心上。 紧紧握住,轩辕煌感觉到她指尖冰冷的温度,不觉皱眉,却未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罩在她身上,还不容抗拒的紧了下衣领。 “不准脱,你要敢脱,就连着里头的一起脱!” 一句蛮横而又温柔的关怀,却奇迹般的平息了凌姿涵心中的那点不安,但还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携手离开文锦阁,两人慢步在行宫中,就像一对夜间幽会的情侣般,缓缓的走着。 两人故意“避开”大路,走在偏僻的小路上,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遇见了几个宫女太监。宫人们一见着这两人,都忙不迭的下跪行礼,头也不敢太的目送两人的身影离开宫道。 至于这离开后,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私下里大肆渲染传播两人夜游的事儿,另一种则是将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咽到肚子里去。 而凌姿涵他们之所以如此招摇,为的就是第一种结果。 他们需要有人看见,这样等下的计划才会出现的更为自然。 僻静处,两人知道宫人已经离开,但并非全离开了,还是有几个好事的八卦之徒,隐藏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这边。 “卿卿,不如给戏加点筹码。”邪魅的笑着,轩辕煌忽然伸手拦住凌姿涵的细腰,旋即微微一转,调整好角度,藏住凌姿涵的身影后,朝她压了过去。 吻浅浅的落下,宛如一只蝶停留在她的唇畔。 只是轻轻的吮了下她的唇瓣,便停了下来。 “卿卿,这样的夜游,才更有可信度。” 凌姿涵勾动唇角,扑闪着妩媚的妖眸,噙笑道:“看来你……信心十足。” “为了我们,这次必须赢。”轻啄了下她的唇瓣,轩辕煌便离开她的唇道:“用你的吻,给我鼓气?” 这些年在战场上,他也算是历尽生死。但这次的计划,却与生死无关,而是再赌——命运。 “欠着,等回京再还给你。”凌姿涵伸手抚向他的脸庞,但在这时,却听安静的行宫内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是行宫中的护卫军在疾行。 接着,一盏盏宫灯接连被点亮了,四处都响着吆喝声——“抓刺客,抓刺客……” 第八十六章:贵妃摆酒,明争暗斗 碧波池水照应着巍峨的宫殿,到给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照雪宫,染上一抹阴寂寂的凉意。 今日,宠冠后宫的行规范沐涵雪摆酒设宴,款待宫眷命妇,有谁敢怠慢? 各个都备齐了礼物,早早的来到照雪宫中,向除了名分没有皇后高,其他样样都能与皇后比拟,甚至高于皇后一筹的皇贵妃看安。 这不,待客的堂内后妃齐齐,偏殿中众皇子的妃妾端坐闲聊,那后殿的长廊上更是壮观,坐满了京中各家命妇夫人、闺阁千金,各个都给自家挣足了面子,刻意打扮了一番,敲上去是一片珠光宝气,明丽炫目,宛如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别有一番绚烂景色。 宫眷命妇们的话题,除了夫君、子女,话家常外,不外乎就是京中各家八卦。 她们低声交谈着,关系好的则凑在一起眉来眼去的说着别人的闲话。 若是靠近,就会听到京中最近轰动一时的话题。 “诶,听说没,今儿这宴席,是贵妃娘娘特特的为那女人摆的!”低哑的声音处处透着小心,一双并不怎么活络的眼睛四下看着,似乎怕有人听见。 “那女人?你是说被九王爷给抢了的……” 没等她说完,一双手就捂上了她的嘴,众人也跟着齐齐“嘘”声,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京中,你们闲话谁都成,谈天谈地谈宇宙,只要不让人听了去,都不会有事儿。独独这位九王爷,是闺房闲话中的禁忌,别说沾染,就是提最好都不要提。 而她差点说出的那位,则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话题。 谁不知道,九王爷是皇上手把手的养大的,凡事都要过问一番,别说其他皇子,就是太子,也比不上这份荣宠。而且,这位王爷身份尊贵,是故皇后之子,现如今的太子,虽然也是皇后所出,但怎么说,现在这位皇后都是个续弦的,身份自然不必九王爷尊贵。偏偏,这王爷自己又有本事,战绩显赫不说,在军中还有一票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好部下,备受拥戴。 若这江山真的要易主,明儿皇上就下诏传给九王爷,也没人会相信这里有问题。 而,被九王爷抢了的,除了那位刚刚回京没多久,当着百官面上摆了相爷一道的相爷千金凌姿涵,还会有谁? 当年那千金被认作妖女,相爷狠心抛弃她到宗庙,却偏偏被皇上得知,一道圣旨就下了她,但送去了偏远荒蛮之地。整整十五年,却又忽然被召回,而且回来没多久就被赐婚,这里头又藏了多少辛秘,自然都是众人猜想议论的话题。只是,这个女子和九王爷牵扯上了,现下被九王爷抢到了王府中,空有一张婚约,却无名无分的住在王府里,妻不像妻,客不像客,偏王爷就是宠她宠的厉害,从江南抓厨子,到名绣坊选绣娘……吃穿用度无一被王爷落下的。 然,宫眷命妇人人皆知凌姿涵这位准王妃的存在,却少有人见过。但越是藏的深,反倒越发引人瞩目,都想亲自看看这个被誉为妖女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狐媚样儿。 正殿堂阁内,除了皇后称病未来,宸帝的各位妃嫔不论高低,算都到齐了。 看安,上茶,闲话家常。 茶过两逊—— 坐在皇贵妃左下手的一名佳丽,频频朝对面位置靠后的艳丽女子使眼色,但从服饰上看,能分辨出,使眼色的女子位列四妃,而那名艳丽的女子,明显份位很低,大概也就是个四品美人。 可那美人明显受了蛊惑,方向茶盏,缓缓开腔,打断了一室和谐,将话题引到了今日主角的身上。 “皇贵妃娘娘,这凌三小姐怎么还没到?难不成,是九王爷不准备放人了!” 众人的眼神全都扫了过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遮掩,却也都是朝她看来的。有惊讶,有冷漠,有嘲讽,有诡异,唯有右下手第二位的静妃眼中闪过忧色…… 桌上,皇贵妃微微眯了下眼睛,就翘着那明艳勾魂的笑,打破短暂的僵局。 “高美人,莫不是等急了?” 猜不出用意的话,让高美人的眼神微微颤了下,并没乱了阵脚。 怎么说,这高美人也是从小小八品缓女爬上四品美人的,若这点都受不住,她也别再这后宫混了。 “娘娘,嫔妾并无此意。只是急着想见一见娘娘这位儿媳,听说可是为不可多得的美人呢!”高美人识趣的拍马屁,并让自己尽量表现出一副期待的模样。然后还朝着左下手朝她使眼色的女人瞧了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哦?那就再等等吧,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妹妹!”皇贵妃眯着眼睛,一派从容之色,可念着那声“妹妹”时,却让高美人心中渗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不敢抬头,高美人只站起来福了福身,又坐回了位子上。 使眼色的佳丽瞪了眼懦懦的高美人,不以为意的哼了声,皮笑肉不笑的转向皇贵妃道:“姐姐,不是妹妹多嘴,这凌姿涵,原先是与咱们……那位爷有婚约的,后来除了那档子事儿,解了约。现下万岁爷抬爱,又把他赐给了咱们九王爷,可见这凌三小姐是有多让万岁爷费心的。只是这也不能成了那丫头怠慢您的理由,您瞧瞧,姐姐您摆酒设宴,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她,我们这些个妹妹那都是冲着您的面子,过来作陪的。可这主角偏偏排场大,您都派人亲自去接了,还不知道来早些,真真是个没教养的野种。您啊,日后可要多多管教,免得日后,她蹬鼻子上脸,踩了您的威风,坏了家规……” 一席话,话音未落,就被门帘外高昂的通传声打断 ——国夫人之女到! 门帘挑起,珠玉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引了过去。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那身段纤弱妩媚的少女任由一名看上去就极为不凡的侍女扶着,缓缓走来,随着她轻启的红唇传出婉转动人的声音:“这位娘娘,臣女想,臣女绝不会是您口中的那种没教养的野种吧!” 踩着稳健的步伐,凌姿涵嘴角勾着惑人的冷笑,冰冷的视线透过那双妖异的眸子,宛如利箭,射向那位“语出惊人”的妃子,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看着那身价值不菲的衣饰,也能猜得出她的地位。 纯粹邪恶的眼神对上那名妃子的,看着妃子微微呆愣的表情,凌姿涵的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转向主位的皇贵妃,盈盈一礼:“臣女凌姿涵向皇贵妃,及各位娘娘看安,娘娘千岁。” 这就是凌姿涵吗? 绝色无双的脸庞,淡漠中透着点讥诮,妖冶生寒的眸子,看似妩媚动人,实则睿智而又危险。通身气魄浑然天成,犹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身有傲骨,即使她在福身行礼,却还是让人感觉不到半点低下,反而有种想要反过来去膜拜仰望她的感觉。 她挽着最简单的发髻,只有一支丁香色宝石簪别在髻上,少做点缀。如玉晶莹的耳垂上点缀着两抹绯色的红宝,在乌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纤秾合度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衬着她姣好的身材,勾显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外罩苏绣月华雪纱衫,到为那迷人的身材稍加遮掩,却也因此更为凸显,令人遐想翩翩。 落落大方的举止,无一不端静娴雅,颦笑言语更是从容得体,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这样出色的女子,怎么会是没教养的野种?! 相比之下,反而衬得那位妃子没脸。作为长辈,大白天的背后说小辈闲话,就叫教养的吗?若是野种,她那话里话外,说皇帝对凌姿涵好的话,岂不是摆明了暗示凌姿涵是皇帝的种! 凌姿涵也懒得去点破,只在心中冷笑:哼,自取其辱。 “嗯……难怪让老九如此上心,真真是个纤柔端雅的女孩。来,过来让本宫瞧瞧。”皇贵妃眼神温和的看着凌姿涵,朝她招了招手。 踏过众妃嫔面前的那块空地,凌姿涵蹬上台阶,依旧是站着,并没大礼跪拜。但众妃嫔见皇贵妃并无异议,眼尖的人也发现了凌姿涵腰间的那管玉箫,自然也就明白了什么,面面相觑的交换了个眼神,就各自陪笑,静默不语。 而一旁被两人忽略的妃子,自觉失言,心中虽然还对凌姿涵刚才顶撞她的话忿忿不平,也不敢再生长什么。她暗暗咬牙看着与皇贵妃交谈的凌姿涵,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若是在加点内力,估计这杯子就化作一撮粉末了。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众人不知喝了多少杯茶,却都在暗暗观察着皇贵妃的神色,倾听着两人的闲话。看得出,皇贵妃似乎极为满意这个儿媳妇,时不时的露出一抹微笑,缓缓点头,上下打量凌姿涵的眼光也渐变温和。 但在凌姿涵看来,这眼光是利益的秤杆,仿似她就是那个待价而沽的货物。 许久,照雪宫的大总管终于来了。 那名太监走入宫中,不落痕迹的朝凌姿涵看了眼,然后伏在皇贵妃耳边说了句什么。 皇贵妃点了点头,随意的吩咐了句:“既然人都来齐了,就开席吧!”说着,她转眼看向凌姿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姿涵,走,随本宫去后殿。”然后又转向各位妃嫔,“诸位妹妹,也随本宫一起吧!” 在众人起身行礼应声时,皇贵妃带着款款走下玉阶,经过那个几次想挑起战端的妃子身边时,还特特地朝她看了眼,好心提醒道:“贤妃,你这衣裳上染了茶渍,还是去换一身再入席吧!”说完就扶着大太监的手走了。 走在他们后头的凌姿涵朝皇贵妃看了眼,心中渗出复杂的感觉,一丝异样从眼底迅捷闪过。 不知是否是错觉,皇贵妃好似在特意告诉她,之前背后说她坏话的是四妃中的贤妃——温丽锦。 * 宴席设在后殿的空地上,四周帷幔翻飞,百花环绕酒席,丽影穿梭其间,时不时的还有几只迷途的蝴蝶,落在餐桌之上,一派繁华绚丽。 众人落座后,举杯同庆,皇贵妃总若有若无的提点着凌姿涵些什么,将宫眷命妇介绍给她认识。 凌姿涵倒是极为给皇贵妃长脸,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优雅风范,谈吐也不落俗套,赢来不少人的好感。 只是,有些人并不喜欢那么和平的宴会。 这不,就来了个直接撞枪口的。 “九弟妹,嫂子们来进你一杯。” 言笑晏晏的女子款款走来,她一身桃红,是皇子侧妃的装束。经过刚才的介绍,凌姿涵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轩辕谦的侧妃,周御史的妹妹,周箐。与她同来的则是太子妃,秦红袖。 “姿涵谢过太子妃,周侧妃。”凌姿涵交际式的笑着,举杯。 但酒没送到嘴边,就听周箐用那不阴不阳的语调道:“哪里需要谢来谢去的,都是一家人。我啊,就常听我们家王爷提起你。当时我还纳闷,今儿一看,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美人儿,让我们家爷心心念念的不能忘怀,着看了就连我都自觉惭愧啊!” “诶,六弟也是如此?”太子妃立马表现出一副诧异的样子,转眸又朝凌姿涵的放下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随即翘起嘴角,略带讥诮的说:“我们家太子爷,自打这次回京,也和本妃提过好几回呐!看来,我们准九弟妹,真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主儿……” 末了,太子妃还抛了个媚眼给凌姿涵,让她差点没当场反胃。 和着,这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唱双簧似的,是在攻击她啊!目标就是坏她名声,让她成为众皇子妃妾的公敌?! 蠢! 凌姿涵在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保持着近似乎完美的微笑,瞧这两人笑盈盈的说:“呵呵,姿涵要谢过太子爷和六王爷的抬爱了。太子妃,周侧妃也都知道,我家王爷排行最末,年纪最小,做兄长的就自然多疼爱着些,连带着爱屋及乌,可能就多提了姿涵几句,到让姿涵惶恐了。就先干为敬,答谢各位兄嫂。” 优雅的饮下杯中酒,凌姿涵用余光扫了眼两人如出一辙的眼神,嘴角微挑,淡淡的说:“姿涵特别要敬周侧妃一杯。尧王是姿涵的师兄,又是开蒙先生,对姿涵很是照顾,如兄入父,姿涵很是感激这位兄长。” 一番话下来,凌姿涵既歌颂了皇子间的“友爱”,又恳切的表达了自己对轩辕谦的父兄之情,无疑是让两人的针戳在了棉花上。还让其他想借着几位皇子大做文章的人,无话可说,毕竟,有凌姿涵的话在前头搁着,她们也没胆量再在皇子们的手足之情说三道四。 “呵呵,九弟妹的伶牙俐齿,本妃与周侧妃算是领教了。” 没讨到便宜,秦红袖自然有些不悦,言语间也带了分厉色。 凌姿涵不以为然,对她语笑嫣然。 “素闻太子妃精通四艺,博览群书。姿涵不才,不敢比拟那些,也只剩下这伶牙俐齿拿得出手,让太子妃见笑了。” “瞧瞧九弟妹这张嘴,难怪那么讨九王爷喜欢。只可惜……”周箐眸色微暗,朝凌姿涵看了眼,似乎有些惋惜,却很快恢复笑脸,转向太子妃道:“听闻九弟妹的庶妹前些日子入了太子府,怎么今儿没见着她?” “这个……还要好好问问咱们九弟妹。” 太子妃突然眯了下眼睛,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离得近的人听了这话,眼睛都直直的朝这边看来,等着凌姿涵的答案。 一时间,这席上安静的诡异。 “应该是禁足了吧!在行宫时,凌侧妃冒犯了东陵七郡主……” 不等凌姿涵把话说完,太子妃又不阴不阳的加了句,“不止这些吧,九弟妹!” 凌姿涵故作不知,微微挑眉道:“还看太子妃赐教,姿涵不明白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凌姿涵把问题又抛还给秦红袖,她若照实话说出来,那是给太子丢脸,若胡诌,就是欺瞒,一样是个罪名。 而这秦红袖还没有想象中那么蠢,即使在周箐的一再催促下,她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哼了声。 而这时,一道略显嚣张的声音从旁边的席间传来,冷嘲热讽的。 “嗤,什么义薄云天,贤德贞静,可笑!女子未婚就与夫君同住一个屋檐下,连低贱的妾都不如,你有什么好高傲的,还真以为自己爬上枝头就变凤凰了?不过是个妖女,也不知是不是用了什么狐媚妖术,迷惑了九王爷。或者,九王爷就只把你当做金丝雀,养在鸟笼子里把玩,等玩够了,迟早变回死麻雀!” 席间一片静默,一名英气十足的少女身着明亮鲜红的衣裙,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一脸嘲讽的看着凌姿涵,挑衅的笑着。 挑衅妖女?勇气可嘉啊! 这位勇气可嘉的千金,是大将军王之女,阮明烟。其父阮叔荣是当今皇后的兄长,手握重兵,算是太子党一派的支柱,心腹中的心腹。阮家仰仗着手中兵力,就连宸帝都要对他们留几分情面,也难怪被阮叔荣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如此的不留情面。 第八十七章:将女挑衅,椒房暖情 () 第八十八掌:明珠之谜,接近真相 () 第九十五章:暖情如春,抵达行宫 马车颠簸的前行在偏僻的、靠近山路的官道上。** 因为是皇家出行,所以所经过的官道早早地就被封起,扫撒,铺地,头尾两端都有地区管辖官员恭送、接引。但宸帝今年偏偏要搞个特殊化,不去“打扰”官员百姓,每到晚上就地在林中安营扎寨,到头来,还不是苦了从小就没受过什么罪的宫眷们。 出行的行列中,唯一一辆用天山火云丝做围、顶,甚至车帘的就属凌姿涵的马车了。那种红比皇贵妃的车撵要淡,却比任何一个红色车驾都要惹眼。远远看去就觉得那火云丝仿佛透着股清凉,又好似旺盛的火苗在燃烧着,看似薄,却半点不透,是丝中上品。 即使在艳阳中,这马车车里的温度还是很舒适的。 凌姿涵慵懒的坐在其中,嗑着瓜子,翻着手中的账册。心想着:还好,这月的收入没有降低太多,在她预计之中。虽然捣乱的人挺多,但损失的远远不及收入。不过,不知道夏阳那边怎么样了,似乎自从上次传来消息,就再也没有来过,会不会……不会,以夏阳的武功,还不至于死在半路上。 远在塞外的夏阳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嘀咕了句,又是那个小混蛋在骂我,接着又翻了个身,舒服的睡他的懒觉。 起早上起行,凌姿涵的车舆中就是这般安静,两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抬眼互看一眼,凌姿涵就对他还以微笑。 那笑落在旁人眼中是赤果果的勾引,但在轩辕煌看来却给外刺眼,仿佛带着些别的意思,让他有些莫名。 “凌三小姐,麻烦给本王解答一下,三小姐总是对本王笑,是什么意思?” 目光从手中的书简上离开,轩辕煌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朝软椅上的凌姿涵看去,刚巧这时凌姿涵也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那笑真的是甜入心底,却让他冷不丁的后背发寒。 这小妮子折磨人的本事还真是不断的长进中啊! “不要在我背后偷笑,你笑的我汗毛直竖。”盯着凌姿涵的笑脸,轩辕煌补充了句。 “真的?让我看看,怎么个竖法儿。”凌姿涵起身走向他,伸手朝他的衣袖上拂去。 可轩辕煌却忽然从她手中缩回,眼神古怪的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卿卿,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别再用那种诱人犯罪的眼神看着他了。 “你认为,我需要说什么吗?”凌姿涵卖关子的说着,眼神比刚才的更为邪恶深邃,脸上的笑也比之前要浓上许多。蹲下身,凌姿涵趴在他的膝头,扑闪着长长的睫羽,抬眸凝视着他的眼睛,略带几分狐疑的打量了一番,纯澈的眸光闪烁着不明的含义,半晌才说,“你……心虚?” “哈?我有什么需要心虚的吗!”轩辕煌本来就没什么心虚的事儿,可被她这么一看,一说,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心虚了。 他要心虚什么? “不是心虚,那就来聊聊……”她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轩辕煌的笑声从车中传出,这才让外头守着的严修远和有些提心吊胆的阿靖终于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看来两为主子应该没事了,他想。 “卿卿,你刚刚不还说相信我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轩辕煌捧着凌姿涵的脸颊,拇指轻轻推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着。 眼中的邪肆转为戏谑,邪魅的声音略带轻佻,却夹着他的温柔,淡淡的溢出些甜蜜。 自从认识她,轩辕煌似乎也找到了那就为的温暖,淡淡的甜意最近常常在心头涌动。 “我可没变卦,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还是相信的。只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瞒我就算了,为什么那一帮子都帮着你瞒着我?”她所指的是流云等人,及轩辕谦。她不信自己调教出的丫头会帮着‘外人’,而她那个师兄竟然也帮着他。“静好除外,估计她也是被流云、豆蔻瞒着的。” “你认为是我让他们瞒你的?”轩辕煌的眼神忽然变得极为郑重,凝视着她,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爱妃,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我像是个会对你说假话的人吗!” 晕,这要怎么看啊! 凌姿涵看着那所谓极品男色的脸,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向他们这种人,最擅长的大概就是把假话说的和真话一样吧! 尤其,那双眼睛,才是撒谎的必备秘密武器。绝对,真诚。 那张脸渐渐放大,渐渐朝面前靠近着,凌姿涵不觉有些紧张,抓着他袍摆的手紧了紧,直到黑影压下,唇瓣贴在眉骨上,她狂跳不止的心才在这时候稍显平静。 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湿热的吻顺着脸庞滑落,从眉骨滑向眼帘,描绘着挺拔的鼻梁,饱满的鼻头,最后落在唇瓣上。细腻的温柔流转,轻巧却缠绵的勾画着她的唇瓣,一瞬间,她却有种想要逃走的**。 恋人间的吻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用他的话说是,婚前不能那啥,至少要给点甜头不是。可以前的吻总让他觉得温柔体贴,充满了安全感,而这次的却大有不同,似乎是从心里产生的一种不同的情感,带动着他的吻。即使还是那么的温柔,她的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随着他吻的更深,她甚至有种口干舌燥的想要奢求更多水分的感觉。 她……想跑。 “卿卿,”他往后推了点,唇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一声亲昵的呼唤,却仿佛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由唇,缓缓地飘入口腔,经过颤动的声带,然后直冲脑中。 短短仲怔,一句话脱口而出,带着点霸道,与小女儿家的娇嗔:“不准再用美男计!” 灼热的呼吸包裹着她,轩辕煌用鼻子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就坐直了身体,双手从她的脸越过她的肩头,从她胳膊下穿过,将她一下子举了起来,抱坐在腿上。并不给她任何逃开的机会,双手紧紧地扣在她的腰上,摸着那没什么肉的腰,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太瘦了,要补。” “轩辕煌……”凌姿涵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被他连手一起扣住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改把玩她手指的轩辕煌徐徐开腔,醇厚性感的声音从喉间滚出,流转出一丝邪魅的味道,“你能胡思乱想,我很高兴。卿卿,这证明你在乎我!” 凌姿涵微微一愣,转过脸看着他,半晌无语。 看了她眼,轩辕煌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的紧紧相扣着道:“昨晚,六哥刚出营帐不久,阮明烟就闯了进来。看得出她是被下了药,下的还是当年我母后禁止后宫中使用的幻药,且药力不轻。她把严修远当做了我,对他做出些下流动作。严修远在套问她一番后,就将她打晕了,之后,我让他把她送回了太子的营帐里。怎么说,她也是皇后对太子的一番母爱的表达,而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当然就全了皇后的心意。” 他是在对她解释?! 凌姿涵眯着眼睛,偏首笑着接过他的话继续说:“你和六哥同帐,他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而阿靖作为我的人,就算现在是你的手下,也不会对我知情不报。”不觉感叹,“轩辕煌,你还真是魅力无边,连我的人都被你给收买了。他们现在竟然开始担心你我会因此关系不和,而欺瞒我了……难怪流云一早上的脸色就不太多,豆蔻的话好像也多了点。”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他们也是好心。” “看来我们没猜错,皇后忍不住自己开始给自己制造麻烦了。那完颜斐扬呢?虽然我不太想问他的事,但我更关心的是你,他提出的要求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凌姿涵知道的轩辕煌也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轩辕煌在这次东陵王位之争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轩辕煌眉梢微微一挑,“卿卿,你刚刚说什么?” “皇后制造麻烦……” “不是这句,后一句!”轩辕煌打断她,眼神闪烁着一丝兴奋。 “后一句?”凌姿涵有些疑惑的想了想,“完颜斐扬呢?他的要求的对你……” “不,在前面一点,你……更什么我?” “关心你啊!轩辕煌,你腿上的毒素不会转移到脑子了吧,我看你……”尾音还没收住,凌姿涵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对这个男人说,她更关心他。 关心,他。 笑容渐渐扩散。 不同于往日凉薄的邪笑,这一时的笑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暖,那样的柔。慢慢地地,好似蔓延到了寒星般的眸中,闪烁着亮晶晶的无比温柔的光芒,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 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深达眼底的。 ——好美。 凌姿涵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这个笑容,她怔住了,只是侧目看着他比男色更添几分诱惑力的笑容。僵在半空的手也朝他伸了出去,渐渐地靠近他的脸庞,抚上他白皙的面颊。 晶莹如玉的指停留在他的唇边,指尖不由自主的描绘他的唇形。 徐徐上划,落在他的眼尾。 “卿卿,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道谢唤回了凌姿涵的心思。 微微眯了下眼睛,凌姿涵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突然捉住,放在了唇边,轻轻吮吻着指尖。 电流般的酥麻,顺着指尖漫散,瞬间仿佛袭击全身,通过每处细微的神经末梢,袭击全身。 指尖稍僵了下,凌姿涵赶忙回神,摇了摇头道:“记住这个笑容,如果我们这次能平安地回京,你还能对我这样笑,我就告诉你个秘密。一个连六哥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反握住他的手,她想与他做个约定。 “好。”轩辕煌丝毫没有犹豫的应下,接着题归正传,和她谈起完颜斐扬的事情。 一席话下来,凌姿涵才明白,原来这里头竟然藏了那么多事情。不愧是常在边关的枭将,竟然将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彻。草原近日频频调兵遣将,作势好似要向西朝进发,只是假象,而他和完颜斐扬早有交易,这次之所以助斐扬,就是为了当初的那笔交易。 “不怕养虎为患?” “放虎在外远远比养在身边更可怕。”轩辕煌笑着捏了下她的面颊,心中却藏着另一个原因,他要保护她,才更不想让完颜斐扬与她有所关联。 他,也很关心她的安危。 “这倒也是,不过,虎始终是野生动物,防止他随时反扑的戒心还是要有的。”凌姿涵反过来把玩着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捋着。 “自然要有。”轻啄了下凌姿涵的面颊,轩辕煌低笑着说,“现在安心了吧,那……让我们来温馨下,前段时间叫你的东西,”话语未落,他的唇已经贴近了她的,温柔的手则顺着她宽敞的衣袖探入其间。 车中,暖情如春,一色旖旎。 * 长达半月走走停停,终于在出行的第十六日,到达行宫。 行宫所在的邺城,官员云集城门口,跪迎圣驾。 两旁依旧是黄绸封街,地上洒扫干净后,还特特的铺上一层金沙,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子的光泽,下一刻却被马蹄、车撵轧过。 看得出,为了接驾,这些官员们是费尽了脑筋,摆开了最奢靡的架势,彰显着邺城的富贵。 不过也要托这些人的福,一年半载没点人气的行宫如今早早地就被收拾妥当,上至皇上,下至宫奴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只等正主们入住了。 避暑行宫鉴于泉山之上,整座山以及方圆三十里都是皇家禁苑。南面宫房共计六百余,各个宫院皆有天然泉水引入其中,比现代的疗养胜地还要美上几倍。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禁宫那样的恢宏巍峨,却有种独特的韵味,极为别致。尤其,每个宫院因景致不同,而设计百出,虽然都是取自然景观为景,但造出的错落宫院都别具匠心,各有千秋。 到了行宫后,按例分宫院。 按理说,凌姿涵应该住在外眷的地方,却因为皇上的特别旨意,将她与轩辕煌放在了一个院子里。本该紧挨着皇贵妃的院子,但凌姿涵可不想住在钩心斗角的权力中心,就以轩辕煌需要静养为借口,挑了较远的暖玉轩。 暖玉轩位于东南角,环绕院子种着许多轻松翠柏,院中更是翠竹环绕,仿佛将整个院子与外界隔开,好似个世外挑源一般。前院里有一大片荷花,暖玉轩就建在种满了荷花的人工湖上,不远处还放着一只小船,看来闲暇时还可以泛舟湖上。而后院则和别的院落一样,都设有自然引水的暖泉,水质主要驱寒,还能强身健体。 优点多多,就是太远了,很少有会安排得宠的龙子凤孙住的。 这次,却是个例外。 安排好了众人的住宿问题,当晚,宸帝在众人看安后,又草才停了下次日安排,便让众人回宫休息。当晚听说并未宣召任何嫔妃前往侍候,但谁也没想到,次日一早,竟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宸帝昨晚召幸女侍白樱,甚合心意,次日一早酌封为正七品女御。 一道圣旨下来,后宫有人欢喜有人有。 白樱只是一个相府的小小侍女,却连跳三级,升为女御,这得让多少人眼红?特别是那些女官、及各阶宫婢,更是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心中忿忿不平的很。就连被禁足在霞凤阁的皇后也不例外,不能出去,总能召见吧!她虽然免了众多看笑话的宫妃看安,却独独找见了儿媳凌琇,入内长谈,有了新的计较。 “……沐涵雪这小贱蹄子还真舍得,哼!”听完凌琇添油加醋的回话,皇后脸色依旧庄重,只是这眼神仿佛啐了毒,极为阴森。双手拧着帕子,帕是把它当做了谁的脖子,使劲的拧着,恨不得从中绞断了才能解气。 她心中怎能好受,明明机关算尽,却是连番打击,让她在皇上心中最后一点份量,都因此而去了。相反,斗了多年的沐涵雪,到是越发的顺风顺水,似乎连天都在帮她。 她不甘心! 凌琇偷偷打量着皇后的模样,斟酌着言语,小心翼翼的说:“皇后娘娘不必挂心,皇贵妃就算再怎么舍得,她儿子的腿也是废了。没用的!” 起初,他们也怀疑过,会不会这个腿废只是个幌子。但当他们派去的太医为轩辕煌诊断过后,才让他们安了心。那太医给的确切回答——“除非天神下凡,否则药石无望!” “这倒也是。”皇后心中解了些气,绞着帕子的手松了些,轻蔑的抬眼朝凌琇扫了眼问道:“这几天太子那边怎么样,伤养好了吗?诶,可怜的明烟,若不是白樱那贱婢,她也不会,不会……” “娘娘莫动气,太子爷的伤几乎好全了,只是明烟小姐伤的太重,身子又娇弱,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不能下床,只勉强能动了。再过些时候,明烟小姐就会好全的!”凌琇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巴不得阮明烟就这样瘫在床上好了,免得再有人出来和她分太子的宠爱。 “哼,好全了也没用了!”皇后冷淡的说了句,阴测测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哪有平日里的端庄姿态,全然是一副弃妇的不甘表现。“你整日陪在太子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她,还想挣扎。 “有,”凌琇掩住眼底的兴奋,故作为难的说:“其实……太子近日总打听妾身三姐姐的事儿……” ------题外话------ 本章又名:机关算尽,反误性命(四) 眼见着大纲里关于大婚的内容进了~ 看牢记本站域名 第九十八章:二人世界,约看萤火(上) 无法告诉他,毕竟她先答应了那个人 指尖微微痉挛了下,凌姿涵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换上往日的精神模样,偏头垂眸地看着他,道:“六哥告诉你了?呵,能不问我吗,我已经答应了不说的。”那个条件,只有她和先生知道。 轩辕煌抬头凝视了她一会儿,眸光中突然闪过些什么,转即笑了笑:“不为难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他伸手朝前头指了下,“去那边看看吧,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松了口气,凌姿涵继续推动轮椅,朝前头走去。 身后,严修远朝流云递去询问的眼神,流云盯着凌姿涵的背影,不落痕迹的叹了口气,转向严修远,徐徐摇头。 严修远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两人走着,那气势很难让人忽视。引来不少姑娘的频频侧目,还有几位胆大的,在这种开放的民风下,甚至含羞带怯的走到了他身边,将绣着姑娘名字的手绢塞到了他怀里。 而他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吓得姑娘捂脸逃跑。 一侧的流云抿嘴偷笑,这样的严修远实在是好笑。 前头的凌姿涵和轩辕煌忽然停了下来,两人同时回头,朝严修远看了眼,然后表情古怪的互换了个眼色。这令严修远惊的眉梢直跳,尴尬的使劲咳嗽两声,却见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凌姿涵从旁边一个买面具的摊位上,买了个鬼面丢给流云,“给他戴上,这家伙太招摇了。” “噗嗤——” 几道笑声同时传来,流云忍俊不禁,离得近的摊贩也低头闷笑。 严修远被笑的尴尬,两眼紧盯着流云手中的鬼面,瞪圆了眼睛,好似在说:你敢往我脸上套,我就让你好看! “带上。”醇厚清冷的声音传来,邪魅中透着严厉。 严修远一听主子发话了,那神色立马变了,摆出壮士扼腕的表情,痛苦的闭着眼睛,朝流云点了点头。 流云眉梢一挑,伸手就把那东西卡在了他脸上,并嗔笑说:“瞧你那表情,不就让你带个面具吗,有什么好不情愿的,别弄得弄得好像要让你去阴曹地府似的。我家主子还不是看你无法面对姑娘们的媚眼,怕你脸皮子薄,弄得狼狈……” “流云,你是不是也想带一顶?”凌姿涵的声音微带笑意,她伸手指了下与严修远的面具是一对的那个,戏谑的说:“这个也不错,你要吗?” “小姐,你又拿我开玩笑!” “我可没有。”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异彩,凌姿涵狡辩道:“我以为有人让流云改变了,原来是我的错觉啊!呵呵,不过……流云,不觉得自己的话变多了吗?” 流云心下一怔,下意识的收住想说的话,抿着唇瓣没在吱声。 的确,她的话是多了些,难怪小姐会误会。 误会吗? 一经提醒也突然发现了的严修远抬头看着流云,打量了一番,藏在面具下的唇微微扬起,露出的眸间,一瞬涌上许多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好了,卿卿,别闹他们了,去那个摊子瞧瞧。”轩辕煌打了个圆场,并指了下一个买饰品的摊位。 走近,凌姿涵发现这个摊子上摆满了各色香囊,手串。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玉石,珠宝,但也都是天然佳品,没有经过过多的人工雕琢,极为质朴。 “二位客官,可有什么看得上眼的?” 买东西的是个老爷爷,须发苍白,眼神矍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没有商人的奸猾,倒和邺城的民风一般,质朴中透着些幸福的味道。按理说做这种小生意的转不了多少钱,除去什么保护费、税收一类的,也够全家温饱的,可看老人那身洗的发白的布衣,凌姿涵不觉疑惑,一边挑选香囊一边问:“老人家,你这些东西,都很精致,按理说会有很多生意才是。” 老人看了眼凌姿涵一行人,呵呵笑道:“公子夫人都是外乡人吧!难怪夫人有所不知,我们邺城自从那位来了,我们这些商贩就连摊子都很少出了。”老人再说“那位”的时候,伸手朝天作了个揖。 几人立刻明白了,老人所说的“那位”,是指宸帝。 “那位在行宫中,难道还不准你们出摊子吗?”凌姿涵拿起一个挂着勾玉玉坠的紫色香囊,仿佛话家常般的与老人家说着。 却引来老人家担忧的眼神,“这位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老人就频频朝轩辕煌使眼色,大概是想让他制止凌姿涵的话。不想,这位公子没有阻止,反而问了句更离谱的,“你们也有怨言吧!” “小人那敢!小人一家都是老实人……” “这年头老实管什么用,邢老头,你家的地若不是被姓阮的那霸王给征去了,你至于出来卖这些东西吗!摆大半个月的摊子,还不够那霸王的狗腿子来收一次保护费的。全是一群脏良心的狗东西!”旁边编草鞋摊子上的小伙子气哼哼的说着,话音落,还将编了一半的草鞋摔在了地上,以表愤懑。 老人家似乎被这小伙子给吓着了,忙不迭的让他噤声,并朝凌姿涵他们行礼道:“公子夫人莫听信他的话,这小子是我们邺城的酸秀才,平日里就……” “你叫什名字。”轩辕煌玩味的看了眼那秀才,声音隐藏威严。 酸秀才吗?他倒觉得不如改了叫狂秀才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生姓何,名铮。” “铮铮铁骨?好名字。” 凌姿涵淡淡的说了句,拿着那个紫色的香囊,俯身别在了轩辕煌的腰带上,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抬起头就挑选别的东西,除了那句话,至始至终没将目光落在那个秀才身上。她又挑了个紫色的扇套,与同色的绣着翠竹的荷包,转眸朝流云递了个眼色。流云会意,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老人家。 老人家看着银子却没接手,直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小人这是小生意,没那么多钱找。” “老人家,这是我家……姑爷和小姐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不等老人婉拒,流云已经将银子放在了老人手中,看了眼不知在琢磨什么的轩辕煌,咳嗽了声,有些别扭的唤了声“姑爷”,见他转头,流云绷直的嘴角微微弯了下,接着说:“姑爷不为我们小姐也选个什么玩物?” 轩辕煌压着腰间香囊的手微微动了下,眸光一闪,他扫了眼摊子,想着她方才露出的细白手腕,若配上红玛瑙的珠串一定更能衬得肌肤如雪。他伸手拿过那串红玛瑙的手串,做工粗糙,造型简单,但怎么看都觉得很有心意。 就是它了。 “卿卿,手给我。”轩辕煌朝她抬手,握住她的手,将那串红玛瑙套在了凌姿涵的手腕上,如同所想,更衬得肌肤如雪。乍一看,又好似是肌肤衬得玛瑙珠鲜红如血,嗯……与她的眸子更像些。“喜欢吗?” 凌姿涵看着那串红玛瑙手串,与她的那些首饰比,这算不得什么稀罕的事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而她一向没有带这些东西的习惯,先下手上只有他那个怎都去不下来的手镯,翠绿与红色相映成,更显突兀。但她却没由来的非常喜欢这个手串,尤其这手串设计独特,手串收尾的地方缀着一根银色的流苏链子,尾端是一块勾形玉。而牵出流苏的地方,系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兰草香。 颔首,凌姿涵眯了眯眼睛,“嗯,很喜欢。” “喜欢就好。”放开她的手,轩辕煌看了眼她手中的荷包与扇套,抿了抿唇道:“不如把荷包换成那个鸳鸯图案的吧!” “是啊是啊,公子夫人应该是新婚不久吧!呐,荷包一定要选鸳鸯的,希望你们恩爱白头。” 围帽下,凌姿涵的脸格外的热,她瞪了眼摆明了当街调戏她的轩辕煌,又看了看老人殷切的目光,轻咳了声,镇定道道:“还是翠竹吧,我比较喜欢这个。” 老人递出荷包的手顿了下,他似乎以为凌姿涵是在害羞,就收回了手,和蔼的笑道:“这位夫人应该是想自己给公子绣一个鸳鸯吧。想当年,小人与拙荆还是这般年纪的时候,拙荆就为小人绣过荷包。” “那就更有意义了。”轩辕煌表现出一派大家的温和气度,从容的摇了摇扇子,转眼朝凌姿涵看去。邪魅的眼神中浮现期待,嘴角的笑容残留着属于他的邪肆。可惜,这些人没几个能看得懂他的邪恶。 凌姿涵在围帽下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荷包与扇套直接塞到他手里,转脸对抿着唇的流云道:“这手串的设计不错,做姑娘家的香囊很合适。流云,把这些都买了,你且留下来,等会儿和老人家好好谈谈。谈拢了,到这里取货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这是正事,流云自然不敢怠慢,收敛笑容,福了福身,就转向了老人,琢磨着怎么去谈让他为凤颜阁供货的事儿。而这时,一旁的严修远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留在了老人的摊子上,不容他拒绝的说:“能让我家公子、夫人喜欢,就远不止这价。老先生放心的收着吧!” 说完,他朝流云看了眼,就跟上了推着轮椅的凌姿涵。 经过旁边草鞋摊子时,一阵风拂过,掀起了凌姿涵的围帽,回眸间的一眼让刚好抬头的秀才看的胆寒心颤。半张着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严修远递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逛了大半条街,凌姿涵买了好些东西,全堆在了轩辕煌的身上,他到丝毫不介意,完全是一副纵容她的好脾气。嘴角隐藏着笑意,到不是因为买了多少东西而乐,轩辕煌享受的是那些摊贩对他们的称呼,什么老爷夫人、少爷夫人、公子夫人层出不起。 尤其让他大为开怀的是现下这个小食铺老板娘的称呼。 在他点了一桌东西后,小食铺淳朴的老板娘居然对他们连连摆手说:“够了够了,就你们小两口吃不了多少的。这些就够了!” 小两口,这称呼虽然民间化,但听上去格外亲切。 再看凌姿涵藏在围帽下,应该已经窘红了的小脸,轩辕煌眼底的笑意更暖了几分。 凌姿涵握着扶手的手指紧紧扣住,细密的贝齿磨啊磨得,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她真心想狠狠地咬这死男人一口,才好解气。 但不知道凌姿涵此刻心情的食铺老板娘,一边帮他们端着各色小吃,一边拉家常的说着邺城民风。还不忘小两口、小两口的称呼他们,这让凌姿涵最后还是没人住,蹦跶出两个字——“打包!” 几人都是一愣,什么是打包? 正不解的朝她看来时,办好事情的流云领着一个包装粗糙的油纸包,走入巷口:“准备几个干净的食盒,把这些都装起来。我们小姐不习惯在外头吃东西,还是带回去的好。” “哎,好,好嘞!这就装!” 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美人,见她对凌姿涵恭顺的态度,就立刻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忙不迭的去装糕点,食物,并偷偷打量那位美人,除了看上去冷得吓人,别的还是蛮好的。若是能看上她那儿子……哎呦,她想到哪去了,且不说这冷美人和那个护卫模样的男人的非凡气度。就单看他们的衣着,也知道是她们家公子夫人非富即贵,绝非池中之物。 这种人家,就算是个末等丫头,她家儿子怕是也高攀不起。 “事情都办好了吗?” 凌姿涵朝她手中的油纸包看了眼。 “办好了,小姐。”流云靠近凌姿涵,在她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 离开后,凌姿涵点了点头,朝四周看了看道:“你去办吧,自己小心点。到时间后,就在原定的地方等着。” “是,小姐。”流云作了一揖,转眼看着轩辕煌腿上压着的东西,抿了抿嘴,“那这些东西……” “叫影过来拿着。”稍停,凌姿涵等与俯身听轩辕煌吩咐的严修远起来后,朝他微微颔首道:“流云就麻烦你了。” “夫人过滤了,是属下要麻烦流云姑娘了。”说着,严修远朝流云看去,微微一笑,就与她一同走入了巷子深处,接着化作两道夜中的魅影,消失在夜空中。 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从一侧的屋顶上闪下,落在了轩辕煌他们身前,深深躬身起来后,他就默不作声的从老板娘手中接过两个食盒,付了钱,并将轩辕煌身上的东西全抱了过去,好似极为轻松的拎着捆着东西的绳头,在老板娘诧异的目光中,仿佛一个影子般,无声的尾随着主子离开。 穿过这条巷子,凌姿涵看着全然黑了下来的天色,正想着叫人抬他回去时,轩辕煌忽然伸手捉住了她,还和来时一样,把她拦在怀中,让她坐在身上说:“走,带你去看会动的星星。” 会动的星星? 流星雨吗! 凌姿涵抬头看着天,别说流星雨了,今晚阴云密布,根本看不见星月。 “怀疑我的话?坐好了!”轩辕煌伸手扣住她的腰,揽住她,并给一旁的“影”递了个眼色,很快,他的暗卫也从空而降,四个人抬着他的轮椅,运功离开。接着几个暗卫跟着为首的那个,追随而去。 * 眼看就要到了泉山背面的山涧中,轩辕煌忽然伸手捂住了凌姿涵的眼角。在他们稳稳落下时,轩辕煌对暗卫使了个眼色,“食盒留下,你们都退下。” “轩辕煌,你在玩什么花样!”凌姿涵虽然看不见,但却听到有人轻轻放下食盒的声音,接着数名暗卫就无声的随着一阵风退离,回到暗色的夜幕中。 “卿卿,我从不食言,说带你去观星,就绝对会有星星。”他揽着凌姿涵的手没有松开,只是轻轻地移开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睁开眼睛看看吧,漂亮吗?” 睫羽颤颤的扫过他的手心,凌姿涵觉得那温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背,温和的声音随之钻入耳畔,呼吸搔弄着她的耳根、脖颈,酥痒一片。 眼前,茫茫夜色遮掩下,活跃的萤火虫在空中、草丛、林间飞舞,伴随着山涧泉水的叮咚作响,飞舞速度不一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而过,好似荧光闪烁的彩带,给人的视觉中留下那一划而过的绚烂。 点点荧光在树林中,在或深或浅的草丛里,在他们的脚下,或快或慢的舞动着,好似一个个闪烁的星星,从地面缓缓飞起。幽幽荧光照亮了这片树林,有几只停在他们身后那根树干上,仿佛一个光点在树干上闪烁,走进了才能看见,他摇曳着那薄如蝉翼的翅膀,一下又一下。 泉水的清脆交织着瀑布的狂野,放眼这一片绽放着的不起眼的山涧野花,伴随着习习凉风,萤火舞动,即使是没有星月的夜晚,也会觉得今夜的天空格外璀璨。 “好美,呵呵!” 凌姿涵由衷的赞叹,慧心的笑着。 偏过脸,她扑闪着眼睛,望着轩辕煌,而他刚好紧紧地看着她,那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她融化,融化她从不动摇的心。 没有人打扰,与喜欢的人依偎着在这片夜色下,似乎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凌姿涵的脑中忽然闪现一个概念,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恋人的二人世界? “看到这样的景色,心情有没有好些?”轩辕煌伸手拂了拂她的额发,看着她的眸光却微微变了变。 “逸……”低柔婉转的声音亲昵的唤着他。凌姿涵仰着脸望着他,忽然伸手,轻轻地勾住他的脖子,亲啄了下他的唇,旋即离开了些距离道:“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良苦用心,谢谢你的总在细微处让我感动的温暖…… “这就算谢了?卿卿,我好饿,”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细腻的吻,缠绵的情,尽在其中。 漫散着,心悸的旖旎。 看牢记本站域名 第一百零九章:天价聘礼,嫁我为妻(求婚) 夜,更深露中。 明月当空半掩半悬悬,密林半遮半挡着月光,周围飘散着潮湿的泥土味,夹杂着小雨的清新,与泥土的腥味。 很少有这样的天气,明明是阴天,下着小雨,却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月。 密林深处,溪边。 如火身影笔挺的立着,即使没有看见面色,都能隐隐感觉到那人的紧张感。而她旁边,颀长身影与她平行站着,负手而立,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但在那人做来,却是那样的优雅飘逸。 墨发散着,随风拂过。 青丝覆上了月辉的颜色,似乎与他银灰色的长袍一般,让人的目光第一时间会去注视。 易安凉在十米外的凉亭里,抱着重剑,盘腿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背影。两相比较,那红色的身影是那样的纤弱,高度也只到银灰色身影的肩头,明明是那样的脆弱,却处处透着坚强、倔强。 盯着那红色身影看了许久,易安凉的脑海闪过她坚定的神色,耳畔仿佛也回响着她犹在耳边的决定,不觉紧锁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远处,沉默许久的两人,终于在一声轻唤中,打破了沉寂。 “先生。”红衣女子徐徐转过脸,看向那银灰色的身影。没错,她正是凌姿涵,今日踏月前来,见的是她最为尊敬的“先生”,也是那个能够为轩辕煌解毒的人。 “……嗯。”俊逸出尘的侧脸半仰着,看着阴沉的天空。沉默半晌的男人,任凭细腻的雨水打在脸上,最后只发出了一个鼻音,算是回应她。 凌姿涵深吸了口气,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对不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顿了下,俊逸绝尘的男人转过头,深沉如海的眼睛朝她投去一瞥,看似平静的眼底却涌起一股她看不见的浩瀚。叹了口气,他有转过头,波澜不惊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疼惜,隐隐好像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对谁。“孩子,”他轻轻地唤她,淡淡的说:“你的决定,我尊重,只是……值得吗?你和他才认识多久,感情真的深到愿意为他去冒生命危险吗!”说着,他又叹了口气,仿佛感叹道,“如果你娘亲泉下有知,会多伤心。” 凌姿涵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阴影遮挡了她迷雾般的妖眸,从背后看去,她就两个在认错的无辜的孩子,极为脆弱,让人不忍指责,可她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心,是怎样的坚强。 少顷,她抬起头,望着男人的侧脸,微笑着说:“大概,我不想欠他吧。”顿了下,凌姿涵眨着漂亮的血眸,眸光中闪烁着一丝诡谲,有些俏皮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先生,您是了解我的。我最不喜欢欠人情,尤其轩辕煌,他还是我喜欢的人,我更加不愿意欠他。他的腿,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我的错……” 是她没有做好十全防范,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以至于两种毒素相结合,加深了毒素,如今虽然一直用药拖延着,让毒素无法上移,但这个方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失效。一旦毒发,凌姿涵无法想象那速度会有多快,毕竟,那种毒,她从未尝试过。 握了握拳头,凌姿涵咬着有些苍白的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痛。 “傻丫头。”看着好似极为难过却又拼命忍着装作平静的凌姿涵,如仙般的男人有些不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面上悲天悯人的笑淡了,多了抹人味的慈爱。 “错是由我而起,我自然有责任去终止。”凌姿涵似乎放松了些,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她仰望着那男人,一直以来总在她最麻烦的时候,出现的男人,心中泛起一抹感激。做了最终决定,凌姿涵坚定的一字一顿的说:“所以,涵儿请求先生,一定要让他的腿好起来。” 她的声音极为平和,却透着坚韧的张力,很是郑重。 “你呢……” 淡淡的声音,犹如天边飘来,显得格外悠远。 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紧绷的心弦猛地颤了下,却在下一秒,全然放松了下来,微微勾起有些僵硬的笑道:“我——想活着。” 很僵硬的四个字,充斥着种种矛盾的感情,却是那样真实的表达着她的渴望,来自于内心深处,求生本能的渴求。 “你的心意,我听到了。”男人缓缓点头,优雅从容。停了停,他转移了话题,“今日,我去看过他,据我诊断,他现阶段的恢复还算不错,只要不出意外,腿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是你……那种毒你从未试过,更何况是要与另一种强力麻痹神经的毒药混合?孩子,你要想清楚,就算是你,也不是百毒不侵的。”就算是百毒不侵,突然服食强烈的毒药,也会对本体造成极大的印象。 停了会儿,凌姿涵低声回应:“我也没有把握,但当时,若不是我疏于防范,就不会让人先下了手,还没发现。以至于这两种相克的毒药,混在了一起,导致他经脉逆行。他尝过那种痛苦,但他一点也没怨我出的馊主意,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去为他试一试。还是那句,我不想欠他。” “你……”真像你娘亲。男人及时咽下了未说出的话,只是掩饰着心思的,再次摸了摸凌姿涵的头顶,“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知道,再劝她,都是无意了,也就不再说了。 两人并肩而立,又看了会儿风景。 即使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两人的身上,渐渐浸湿了两人的衣衫,他们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 雨夜中,似乎因为他们的存在,赶走了林中的湿冷,沉寂的气氛很是微妙,但很奇怪,既不会让人觉得冷场,也没有那种尴尬。好似,两人就像是一切美景所衬托的主角,展现这沉静的绝美,自然、静谧。 不知站了多久,凌姿涵看着天色,想了想就对男人告辞。 男人却只是挥了挥手,但依旧站在雨中,寸步未挪开。而那细密的雨珠,明明打落在了他身上,却给人一种,雨不沾衣的飘然错觉。 凌姿涵转身,在离开前低声道:“先生,我还有个问题。” “说。” 低沉的声音,让凌姿涵感到空前的压力,她并不想知道那个答案,或者说,再问出口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想装作不明白罢了。 抬头,她深深的看了眼如月辉般的男人,“先生就是国师吧!” 最终,她还是问了出口。 她……想听他自己说答案。 林中微风,吹的衣裾翩然。毛毛细雨落在发上,顺着发丝滑落,几滴晶莹,缀在发梢上,摇曳。 男人侧目,微笑着望着她,半晌无语。 “涵儿明白了。”凌姿涵福了福身,“是涵儿冒犯了。” 没有得到答案,但凌姿涵的心里已经更加确定了。 原来,一直照顾自己的先生,就是救了她命,并与当年之事有着不可言说的关联的国师,紫宸。 紫氏家族,这一代,唯一继承了那得天独厚的血脉的紫宸。 风吹乱了他散着的长发,紫宸伸手勾勒下颊边有些湿漉漉的发,优雅的笑着,朝凌姿涵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淡淡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涵儿告退。”凌姿涵朝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可那种心情,却是无法用言语来陈述的,仿佛欣慰,却又有些……痛。 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密林的小道上。 原本在掬怀亭中的易安凉走了过来,看着盯着自己盯着手掌手掌看的紫宸,偏着头道:“先生,您……” “安凉,你说那孩子为何就那么倔呢!”这性子,到底像谁? “这个……小辈倒觉得,妖妖的性格和先生有几分相似。”对待别人的事,从不上心,就算是有两人在她面前打的死去活来,她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但若牵扯到自己,或是自己所爱护的人,那就好平静所有的力气,也要保证那人的幸福安然。 与其说是倔,倒不如说她足够有让人臣服的资本,极为有道义。 “相似吗?”自言自语的呢喃了句,紫宸抬头又看了眼天空,无波无澜的脸上看不穿半点心思。稍顿,他低头掸了掸衣襟,“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他转身离去。步伐是那样的从容悠然,透着沉稳与一种少有人能比拟的大气。 一瞬,易安凉以为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但看着那孤傲离开的,犹如苍穹降仙的男人,有迷茫了。摇了摇头,他收回奇怪的心思,就跟上了紫宸的步伐,随之离开。 又过了一周左右,钦天监拟定的日子到了。 七月中旬的一天,一早,宸帝就带领众人,启程回京。 回京路上,一路都有人打点,倒也没遇见什么难事。但似乎回去时的人变多了,因此队伍反倒没有来时走得快了。 一路上,用了近二十天,等到达京城时,已经八月初了。 和出京城时一样,回来时,还是相爷领着文武百官前来恭迎。 洛阳城门口,百官三呼万岁,迎接这浩浩荡荡的队伍。 等一众队伍走到皇宫神武门门口,轩辕煌等人率领妻妾下车,恭送万岁爷入宫,贵妃则带着众妃嫔,从另一侧门,直入后宫,而太子在恭送宸帝入宫后,也带着妻妾,从神武门侧门进入,回了东宫。 这时,众王爷、朝臣、命妇才纷纷散开,坐着着马车、轿子,各自回府。 轩辕煌在于轩辕谦等王爷寒暄了一阵后,便要带凌姿涵回府。 还未散去的百官中,为首的相爷这次却并没有上前要人,怕是因为宸帝刚刚的圣旨吧,让凌姿涵随轩辕煌回府照料。而且,上次他去要人,还被凌姿涵好一通奚落,这次应该也不会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他只在凌姿涵上车后,隔着车帘对她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要她进一个为人臣的本分,遵守什么女戒女训,三从四德的。不过很抱歉,这些书,凌姿涵听说过,背过,却从来没运用过。 凌姿涵就应付了他几句,然后不等他再唠叨下去,直接很不给面子的让阿靖驾车离开,留下马蹄踏起的灰尘,给还站在原处的凌相。 马蹄踏着青砖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凌姿涵眯着眼睛,靠在一旁,似乎极为疲倦。身边,正坐着看书的轩辕煌,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朝她投去了打量的目光。有些奇怪,她今天的精神似乎比前些天要差很多,是因为路途奔波劳累了吗?还是……直觉告诉他,她心里有事。 “卿卿,别睡了,起来喝点茶,吃点水果解解暑气。你这样总是睡着,反倒容易生病。”轩辕煌放下书卷,端了碟小樱桃给她。 凌姿涵看了眼樱桃,摇了摇头,推开:“没胃口。”牵起唇瓣,她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又补了句,“大概是中暑了吧!睡会儿就好了,到府里叫我。” 其实,真实情况是怎么了,只有凌姿涵自己知道。 她最近一直在服用上次给轩辕煌用的毒,不是试毒,而是在给自己养出抗体。不过这种毒还真是霸道,纵然是她,也有些受不了。这也就是她这些天为何一天比一天没精神的缘故。 但这些,她必须瞒着他。 所以对他撒了谎,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对不起。 听她这样说,轩辕煌心里再怎么有疑惑,也没有问出来。挪动轮椅,靠近到她身边,轩辕煌温柔的抚摸着凌姿涵的头,轻轻哼着记忆中优美的曲子,是他母后为他哼唱过的,在他童年时代,他生病的时候。 磁性十足的嗓音,醇厚、低哑,如此哼出婉转的长调,倒也充满了另一种力量,仿佛在媚惑人心。 凌姿涵听的出神,一时间竟然睡着了。 直到那声音停下,凌姿涵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觉得一只手正从她背后穿过,另一只则经过她的腿弯,将她揽了起来,正要抱起。 “你醒了。” “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下去。”凌姿涵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淡定自如。 迷茫的眸,刚睡醒的神色,处处透着迷离的可爱。 凌姿涵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 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掀起帘子,正看见阿靖抱着睡着了的凌清泊,严修远则恭敬地立在一旁,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似乎准备弄轩辕煌下车的。而这时,流云也过了来,伸手扶凌姿涵下车。 车帘后的轩辕煌,看着流云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神微微闪了闪,捕捉到了这种怪异。这样的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凌姿涵给弄碎了一样,放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有时,凌姿涵甚至会自己跳下车子,根本不会像个柔弱的娇小姐一般……不禁,心中那个念想更为坚定了,这丫头果然有事情瞒着他。 严修远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不禁朝凌姿涵多看了两眼,也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停了停,他与两个小厮把坐着轮椅轩的辕煌从马车上搬了下来,就推着车子,与凌姿涵保持着平行的,一同进了府。 府中,早有老管家带着一种家仆前来恭迎。 但没等轩辕煌让众人起身,忽然,一抹寒光闪过,等众人看清,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 箭光没入一位仆人的胸腔,那仆人瞬间就被秒杀了,仰倒在地上,腿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睁着眼睛,充满了恐惧。 接着,根本不给人喘息时间,来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无数利剑仿佛从天而降,箭箭都好似要置人于死地。 暗卫显身,挥舞着各自的武器,为主子们遮挡剑雨,豆蔻和流云围绕在凌姿涵与静好身边,流云的武器最为好使,金鞭一挥,金属与箭头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就见无数支箭犹如脆弱的树枝般,坠落在地。 严修远严阵以待,手握利剑,不断的挥舞着,剑刃与箭发出撞击声,尽力给撑起一个防护墙,挡住了这阵剑雨的攻击。 轩辕煌显然没有想一路太平,竟然会在府门口被人袭击。手早早的按在了腰间,一双鹰一样的眸子,扫视四周,估测这箭雨的始发点,可这箭雨竟然来自四面八方,看来是早已被人埋伏了。 身后,不少婢女被吓得晕了过去,老管家到还算镇定,指挥着那些护卫上前支援,并让那些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小厮,架着婢女,有序的逃开。 凌姿涵想要提气,但身体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小号真力。 她不落痕迹的喘着气,伸手从袖管中拿出浮萍拐,握在手上,但却有种无法抬起的感觉,很是无力。 箭雨并没有因为被他们打落而停下,反而越来越密集,但始终没有人出现。 这样一来,他们倒也好应对,只要打落了箭就好。 但轩辕煌却在这时,示意身侧环绕的几个暗卫,去查箭的来源。 可是,未等那几个暗卫领命而去,就听一声呼喝传来“妖女,老子今天送你上天,哈哈哈哈……” 狂笑中,空中突然划过一抹影子,犹如白色鬼影般朝她冲来。 就光凭速度而言,这绝对是个功夫了得的高人。 银芒直直地逼近眼底,凌姿涵朝后退了一步,本能的举起浮萍拐。 “主子——” “小姐!” 惊呼声几乎贯穿耳膜。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瞬间包裹住她,闷哼声取代尖叫,冲入耳膜,很轻,却让她觉得那声音把她的耳朵,她的心都砸的生疼生疼的。 电光火石之间,翻身从轮椅上朝凌姿涵扑过来的轩辕煌压住了她,将她死死护在身下,令她躲过一劫。 握在腰际软剑剑柄的手猛地一抽,翻身间抽出软剑挥像那个刺客。 剑影如花闪过,那刺客似乎伤到了,血印染了衣衫,洒下热血。但那刺客不知怎地,捂着伤口扭头就跑。 流云等人下意识的去追,凌姿涵却虚弱的叫了声,“穷寇莫追,”继而昏了过去。 月华初上,万家灯火点燃,炊火高高的隆起。 京城的夜市,更是一片繁华。 但坐落在极佳地势的恪王府,却静得可怕。 主院中的书房里,轩辕煌坐在一盏白鹤宫灯旁,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紧握着右拳,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烛火笼罩在他周身,看上去极为温暖,可他却给人以冰冷森然的错觉。 “王爷。”回来的严修远忙进了来,朝着那轮背影恭敬行礼。 沉默许久,轩辕煌才淡淡的问了句:“查的怎么样?” “属下无能,查不出。” “查不出吗……”轩辕煌低沉的声音压抑的空气都好似要凝固住了。稍顿,他叹了口气,去并没责备严修远,“这不怪你”,缓缓转过轮椅,他朝脸色并不太好的严修远看了眼,伸手摸了摸近日被那刺客的刀背划破了点皮的手臂,声音冷漠,眼神却极为邪肆,加这些诡异的感觉。“从现在开始,闭府,对外就称本王遇刺,受了伤。” 严修远抬起下巴,对了眼轩辕煌的视线,颔首称是,并问:“这事,是否还要追查?” “查!”轩辕煌回答的肯定,但心里更确定,不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幕后之人的。 因为……幕后之人,他已经可以肯定是谁了。只是,还少个理由,理由…… 想到这,轩辕煌的右手不觉更用力的握拳,掌心中,静静地躺着半截玉环。 “是,属下定会尽快查出真凶。”严修远俯身行礼,心中有些自责。 “真凶……应该很有意思吧!”撂了那么狠的话,最后竟然在关节时刻,转为刀背,并偏移位置的刺过来。若不是有这节玉环,轩辕煌或许还会纳闷,但就因为这做法,及这碎玉环,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幕后之人…… 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老管家在通报后进了来,告诉轩辕煌,凌姿涵醒来的消息。为之一怔,眼眸猛地颤了下,轩辕煌的面色如常,眼中却多了抹喜色,但喜色之下,却藏了太多让人看不懂的情愫,难以琢磨。 “修远,这事,暂且搁置,先推我去暖阁。” 到了偏屋中的暖阁里,凌姿涵正被流云扶着坐起,在看到轩辕煌时,眼神陡然颤了下,连续变换了好几种情绪,快的难以捕捉。 “你的伤……” “没事,只是擦伤。”凌姿涵的担忧让他又有些不确定心里的那个想法,或许,他真的不该怀疑。勾唇,他移动轮椅靠近床榻,伸手撩过她颊边的碎发,温柔的眼神让人沉沦。“今天,吓着了吧!” 凌姿涵摇了摇头,“还好,见多了,习惯了。” 这笑容惨白的让人心疼。 轩辕煌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突然发觉,仔细看,她似乎瘦了很多。 “王爷,您且让让,我喂小姐把药喝了。”静好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与床头立着的流云,及屏风旁远远立着的严修远交换了个眼神,就走了上前,手上端着一碗药。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照顾。”轩辕煌伸手从静好手中接过药碗,舀着里头的药汤,就准备往唇边放,试试温度,却被凌姿涵阻止了。 “给我吧,静好都冷凉过的,我若不喝了,她怕是要念叨我一晚上。”笑着握住轩辕煌的手,将他勺子里的药倒回碗里,并端起了碗,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这让轩辕煌看了,更是讶异。 她明明最怕喝药的! 难道,这药里有猫腻? 心思敏锐的轩辕煌,还是察觉了,但凌姿涵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抹了抹嘴道:“如果药都和这个一样甜甜的多好喝。” 好喝的药? 静好翻了个白眼,这药她闻着都苦,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苦的小姐今天却说这药甜!天啊,她家小姐的味蕾不会坏掉了吧! 轩辕煌的心思一顿,只拿了手绢抹去她嘴边的药汁,就顺手将手绢收回了怀中。而这时,凌姿涵已经把要玩递回给了静好,并让她们下去。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许久,她突然出声,打破渐渐凝重的气氛,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急喘了几下。 “逸,你有话就直说吧!”凌姿涵伸手顺着垂在肩头的发丝,垂眸看着那柔软的长发,低声道:“从你进来起,就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若不问出来,恐怕你今夜难眠了吧!” 凌姿涵的云淡风轻让轩辕煌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凝重。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对于她不敢抬头的举动,隐约有些不想问了。 他想,那就是答案了。 “刺客,是你安排的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重重地砸在了凌姿涵的心上,她顺着丝发的手,突然僵了下。转即又继续顺着长发,却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对,是我。” 其实,凌姿涵并没有说实话,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她自是知道会安排遇刺这一样,却不知会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时的惊险,惊险到令她自己都入了戏,忘记那是她事先知道的事情。但她没想到,会是那么的逼真与好大,连她都信以为真,也难怪他会相信,还在那样的时候扑了上来救她。这算不算是,连自己都骗过去的,高明的骗子呢? 或许,她也不是个骗子,最多算是个……合伙的小骗子。 但他还是相信了不是吗?这也就是他们要的结果吧! 凌姿涵闭了闭眼睛,侧身躺下,对沉默不语的轩辕煌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轩辕煌邪魅的眼中蒙上一层熠熠光辉,嘴角缓缓提起,闪过一抹苦涩。稍顿,他缓缓张开紧握的右拳,半截玉环静静的躺在掌心,两端碎了的尖锐处在掌心印了两个红印子,有些淤血。玉环上头是景致的芙蓉花纹,并且是没人能够防止的工艺,使用磨碎的粉晶从玉环内灌进去的。这东西应该是属于宸帝私人所有的一支队伍,里头有谋士,更不乏高人。而他手中这节,就是他今日翻身挥剑时,从那个刺客的身上砍下来的。 但她为何要将这么明显的事情,独子拦下呢? 是她被父皇威胁了,还是她与父皇在密谋着什么?又或者,这只是个转移视线的计策? 想不通,轩辕煌凝视着那玉环许久,沉默的将手心合上,只淡淡地叹了口气,留下句“凌姿涵,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便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宸帝的圣旨在下朝时,传入恪王府。 因为凌姿涵与轩辕煌的婚期在即,又听说了凌姿涵昨日遇刺,轩辕煌受伤的事情,特地下旨,让凌姿涵入宫待嫁,给予莫大殊荣。且让她入住椒房殿,说是孝诚皇后身前最想要的就是个女儿,既然她是未过门的媳妇,也就等于他们的女儿,在椒房殿待嫁是理所当然,还可以在婚前为孝诚皇后祈福。 但在府内看来,宸帝所为,是为了保护凌姿涵,毕竟昨日此刻要“刺杀”的人,是她。可轩辕煌却深深地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事先商量好的,可将他们分开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晌午时,凌姿涵被齐德海接走。目送着凌姿涵上辇的轩辕煌,却只是一直看着她,默默的,最终都没说一个字。 两人之间,那微妙的仿佛突然降到了冰点,又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柔情似水,让众人糊涂不已,却都各自聪明的不去过问。 静好因为要照顾凌清泊,凌姿涵就只带了流云与豆蔻,离开恪王府。 她入宫后,外边的一系列也都安排好了。 易安凉先带了紫宸前往王府,将紫宸引荐给了轩辕煌。轩辕煌看着紫宸,始终邪笑,在第一次给他施完针后,他轻轻的唤了声:“国师。”直至诊断完,他也只说了一句,“原来卿卿所为的‘先生’,就是国师你啊!” 张脸,他曾见过一次,在十多年前。虽说那是他还小,但却依稀记得这个被众心捧月的国师。而十多年后,这位国师的样子却好似一点也没有变过,也不怪外人都说,紫家之后是妖怪! 日复一日的过去,轩辕煌始终没有查到凌姿涵要做什么,但他该做的却都做完了,连过大礼所需要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但钦天监挑选的时间是八月十五那天,说这几个月里,好日子就是八月十五和八月十六。 原本,过大礼应该在婚前十五到二十天进行,但收到吉日的牵制,只得做一次特别的,将日子钉在了八月十五当日。 这些日子,隔几天,易安凉就会带紫宸来一次,没有太多交谈,且每一次,易安凉对他的态度,都并不怎么好,每次看见他,都在朝他活动手指头,好似随时想要施展小擒拿,把他的关节也给卸掉几个。至于紫宸,那家伙的脸几乎不怎么变,但轩辕煌却隐约从他的目光里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敌意,完全不像是超凡脱俗的他该有的神色。 这让他越来越纳闷,却像是在揭秘一样,越来越想抓住凌姿涵在筹谋的事情。 * 椒房殿里,凌姿涵沐浴后装作睡下,等殿中所有婢女休息,流云、豆蔻也都歇下后,她悄悄地穿好衣服,对寝屋外守夜的宫女,及两侧屋中休息的流云、豆蔻各下了点香,让她都陷入沉睡,这才出了椒房殿,随着前来接她的易安凉离开皇宫。 一路上,易安凉都沉着脸,像是浑身上下都在冒寒气一样。 等到了王府里,站在正屋门前,稳稳落地时,凌姿涵望着易安凉留给她的背影,挑唇一笑,就要超屋里走。 但这时,易安凉突然转过身,看着一身雪白冰丝绣银蝶的暗纹广袖衫的凌姿涵,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师叔,让我过去。” 易安凉一改往日慵懒,眼神刀一般的飞过去。 “师叔,我不在的日子,他代替我做着我没有做完的事情,而且也在全力查证,并没有漠不关心我。” “我不是瞎子,但光凭这些感动不了我!妖妖,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 “我的决定,不会改,看着我长大的师叔,应该更清楚不是吗?”凌姿涵笑着反问,这次,她轻易地福开了易安凉的手,踏入房间。 绕过屏风。 “来了。” “是,先生。”看着她一直最敬重的带她如师如父的男人,凌姿涵走了过去,拖在地上的白绢凤尾,在灯光下闪烁银辉,映的暗纹更为清晰。 紫宸垂眸,掩去心中的一抹疼惜,看来,易安凉也没能阻止她的决心。 算了,既然无法阻止,那么他就尽力满足她的愿望吧! 治好他的腿,并且让她活着。 凌姿涵走到床边,看着轩辕煌熟睡的眉眼。真是的,睡着了还皱着眉,也不知在有心多少事情,不知道想多了会老吗! 抚摸着他的脸颊,凌姿涵的心竟然狂跳,似乎在回应她此刻的心情——想念。 多日不见的想念。 “最后问你一次,不后悔?” “开始吧。”面对紫宸的再度询问,凌姿涵只是平淡的直接回打了他,并在轩辕煌身边的空位躺下,朝紫宸伸出手腕。 强行驱毒,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就是换血。但这个方法,需要很多条件,比如,天生对该毒有着强烈有抗体的血液。若是一般毒,用药人的血换了就可以,但轩辕煌因为在中毒前的行刺中,还被下了另一种毒,使得两毒中和,变得极为难解。而这种中和后的毒素,一般的药人就不能用了,而他们身边,能够抗拒这种毒素的,只有凌姿涵这个后天养成的“药人”可以。 不过,这个换血的法子还极为惊悚,若稍有偏差,会因为失血而亡。 所以,凌姿涵所为,就是在赌,赌命! “先生,动手吧!我……相信你。”凌姿涵只觉得吃下药丸,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始终挂着笑容,那笑容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易安凉给传染了。 紫宸眼神沉重,身边摆满了各色奇怪的工具,而走进来的易安凉则站在一旁的屏风前,斜倚着屏风,看着沉默了许久,才拿起了刀片的紫宸,冷声道:“先生,我知道这两个人对你都很重要,到我私心希望,看在你是看着妖妖长大的份上,别把自己当做国师,那样,对她太残忍。” 身为国师,自然是以皇族为主。易安凉还叫着紫宸“先生”,就是因为他想让他以那个长辈的身份,来面对凌姿涵。这样,他大概更会保住凌姿涵吧! “她会活着。”听着易安凉明显带着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紫宸冷淡的回答道。 垂眸,他不再犹豫,用看似惊悚的法子,割开两人的手腕…… * 也许该说,这一次,他们赌赢了。 轩辕煌的腿恢复了知觉,日渐康复。单被送回宫的凌姿涵,却因为换血而大伤元气,即使毒被压制住,并能够慢慢消耗掉,可人却不像往日那么精神。再加上她们曾经被废了内力,本就损耗过本体,这次就等于是重击,能活过来完全是她求生意志,与天生的抗毒能力。 流云等人并不知凌姿涵是怎么了,只是以为凌姿涵病得厉害,就异常下功夫,按照紫宸开得方子,给她一天六顿的药膳进补,总算是把她给养的有些血色,但还是不满意。凌姿涵觉得比以前有了精神,就开始抗议,严重抗议,在这样吃下去,不被药膳毒死,也要喷鼻血而亡了。 不过,要想从这形式林妹妹的身子骨,便会从前那样,恐怕还要在将养些时日。 恪王府里,紫宸遵守了与凌姿涵的约定,在换血之前,并没有对轩辕煌提起半个字,但在那之后,他略带报复心理的残忍的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了凌姿涵,甚至一字不差的将凌姿涵所说的话都告诉了他。 这让轩辕煌异常难受,在震惊之余,使劲的捶腿,却被易安凉一拳打翻在地,吼了嗓子:“你爷爷的,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起来!她欠你的腿已经还给你了,两不相欠,你若再不做出点什么回报她,老子管你是什么邪王鬼王的,拼了命也让你去见阎王!” 紫宸没有扶轩辕煌,只是蹲下身,对他说:“这是那孩子的决定,你不必自责,若真是气她的一意孤行,就站起来,自己去告诉她。我想,她很乐意见到那一天”…… 那天,轩辕煌真的自己爬了起来,虽然让两条麻木了那么久的腿,恢复自如的行走并非难事,但要恢复如初,却并不容易。可轩辕煌的意志看着他复健的两人都大为感慨,尤其是开始对他充满了敌意的易安凉,又对他恢复了在百花苑一战后的英雄相惜。 在他恢复了行动后,就开始陪他练功服。 每次都是从夜半开始,练到第二天早上。 就这样,瞒着所有人,在易安凉的武力帮助,与紫宸的针灸、药汤配合下,轩辕煌的腿基本恢复了以前的水准。他的意志力几乎超越了原本的可能,在短短十天内,恢复到了三个月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标准,令紫宸对他大为改观,同时也在心中默许了凌姿涵的眼光。的确,这样的男人,值得被她拥有,被她喜欢。 或许,这就是天命作祟,让被世人惧怕的邪王妖女,成了八字极为相合的天生一对。 “合格了,等大婚那天,你就可以站起来,向所有人宣布,你的腿好了。”使劲拍了拍轩辕煌的肩膀,易安凉嘴角的笑意恢复了原本的慵懒,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他眯了眯眼睛,收起手中的重剑道:“别谢我,我是不想我家妖妖嫁个残废,才帮你复健的!” 轩辕煌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将所有的谢意都包含在这个动作里了。转身,他看向紫宸:“先生,明日就要过大礼了,我想去见见卿卿。” 他与凌姿涵他们一样称呼紫宸为“先生”,而不是国师,以示尊重。 紫宸朝他投来一瞥,上下扫了眼道:“她差不多也恢复了,去看看吧!但别耽搁太久,那孩子不比你,需要多休息。” 轩辕煌收起软剑,朝他点了点头,就运功飞檐走壁,趁着夜色消失在了空中。 院中,看着夜空的易安凉斜挑唇,轻嗤道:“哼,这小子,应该由我姐姐些许风骨吧!” 收回视线的紫宸,转向易安凉,瞧了眼,露出了易安凉认识他以来,唯一一次带着人情味的浅浅笑容,不过,他仿佛在回忆什么,眼眸看上去是那样的深邃,幽远,还带着淡淡的温暖,不再像以往那边的无波无澜、无欲无求。 “嗯,毕竟,他是安然的骨血。” * 轩辕煌熟门熟路的避开守卫,甚至连暗卫躲藏的地方,都准确无误的避开,潜入了椒房殿中。 几年没有在走进这里了,上次来,也没有进过正屋,只是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偏殿呆了会儿。 轩辕煌顾不得回忆,绕过殿中宫女的住所,悄然潜入房中,屏气凝神,将守在门外的宫女,全部撂倒,但为了保证见面不被打扰,他还将睡在寝宫外头的豆蔻、静好全都点了昏睡穴,让她们睡得更熟。 屋中,凌姿涵虽然身体变差了,但听力没坏。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帐中,听着那有些熟悉,却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心跳像是被制止了一样。 稍顿,她感到帘子被人掀了起来。 “谁!”凌姿涵猛然坐起,脸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冰凉的衣料滑过脸庞,凌姿涵的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是他! “你……瑞逸,你的腿……” “不恢复,我怎么能对得起你为我付出的?”黑暗中,夜视能力因为功夫高深,而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的轩辕煌,清楚的看见凌姿涵的脸,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她的激动。 伸手拦住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轩辕煌拍抚着她的背,“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先生,我怕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凌姿涵沉默着。 轩辕煌却继续道:“凌姿涵,你这是在变着方法的折磨我,知不知道,刚开始,我还怀疑过你。但心里告诉我,我该相信你的,非常相信的那种。但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直到我的腿恢复知觉,醒来后,先生和易安凉告诉了我一切,我快恨死自己了,也恨你,恨你折磨人精,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没了你,我的生活该有多无趣吗!” 凌姿涵依旧沉默,但环着他腰际的手,却稍稍用了力,仿佛在回应他。 轩辕煌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许多许多,好似再谈天一般。似乎,也是第一次如此对她敞开心扉,没有邪魅的掩饰,谈着他在复健的那些天,真实的感受,心中所想的,支撑他的,满满的,全是她。 他说,她是他恢复的支柱,是他的意志力。 “……卿卿,明天就该过大礼了。对了,这几天我们的婚房也布置好了。知道吗,安床的喜婆说,在床上多撒喜果,我们就会越来越幸福……” 轩辕煌似乎并不在乎凌姿涵的沉默,细细数着安床洒放的喜果。 “……桂圆、红枣、核桃、花生、白果……” 顿了下,他突然转变话题,“对了,我决定,洞房前,让清泊压床!” 凌姿涵安静的听着,嘴角缓缓勾起。 而在这时,轩辕煌低下头,唇紧贴着她的耳垂,热气仿佛也呼进了他的耳畔,属于他的气息也包裹在她周身。 这时,他用那醇厚独富磁性的嗓音,轻轻说了句:“卿卿,我又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凌姿涵愣了下,对那仿佛吟游诗人才该有的,充斥着细腻与敏感热情的三个字有些发懵,答出了他进来那么久的第一次回应。 “嗯?!” “看来是没有。”轩辕煌勾了勾唇,柔软的唇瓣从她的颊边擦过,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唇,清晰的吟出被女人认为是最动人的话,“卿卿,我爱你。” 饱含着思念与爱恋的吻,落下。 表白的声音却在她耳畔一直回旋,他……爱她。 * 次日,轩辕煌带着圣旨,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乘着马车来到了相府门前。 马车后,跟着的是百米长的车队,上头装的满满的都是红箱子。 而王爷新郎上门,亲自过大礼,大概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一早,相府就起来张罗开了…… ------题外话------ 呼,赶在十二点之前了,本章未完,剩下的实在来不及了,放在明天大婚的章节里头,一起更新哦~ 第一百一十章:盛世大婚,洞房花烛(上) “东边,再往东边点!” “上,上……诶,我说你小子怎么笨手笨脚的,红绸歪了是不吉利的!” “滚下来,换你,上去挂灯笼!记着,挂的越高,小姐嫁过去后,日子才越红火!” …… 一大早,相府的大院内外,到处都充斥着挑剔声,还有老管家忙前忙后的身影。一个没注意,在横梁上挂灯笼的小厮还仰着脖子等待老管家的审核,老管家却依旧丢下了他,去整理三小姐的闺房了。 今儿老爷可是特特交代了的,虽然百花苑和正院都在修葺中,也要挑最好的院子,给凌姿涵收拾出来住,让她舒心。见老爷如此关爱三小姐,老管家心里头高兴坏了,拖着吧还算利落的老骨头,为这桩备受关注的婚事,打点着出嫁方的一切。 按理说,这圣上指婚缔结的婚约,三书六礼都是由钦天监代办的。但圣上对那位王爷宠爱有加,竟然默许了王爷的意思,准他按照民间的婚礼习俗,带着钦天监的人,亲自去给凌家下礼,以示对未过门的新娘的荣宠。但这对相爷来说,轩辕煌的到来,是对整个凌家的荣宠。再加上凌姿涵在宫中待嫁,也是西朝开朝以来,众多皇子妃中的头一个,更是一份极大的殊荣,令凌相倍有面子,自然眉开眼笑,也让人操办的更为隆重。 而就在轩辕煌前来过大礼的口谕到来后不久,太后的懿旨也跟着来了,说是允许凌相入宫,接凌姿涵回府,观纳征之礼。有一份格外的皇家恩典,令相爷笑得最都合不拢了,这不,吩咐人打点府中一切,就乐呵呵的刚早入宫去因接凌姿涵回府。 这厢,相爷刚刚把凌姿涵接回府中,还没来及来一场父女之间“关爱”的谈话,就传来了轩辕煌已经到达街角的消息。 比起女儿,凌辰立显然更为重视轩辕煌这个极富盛宠的九王爷,顿都没打,就立马掉转头,快步出了府去迎接他。 正礼跪拜,携家相迎。 凌辰立那老狐狸对这份荣宠极为受用,满心满眼的都是笑,但对外均说是因为这婚礼而高兴。至于,是为了因为这婚礼能给他稳固地位而高兴,还是能给他的女儿带去幸福而欣喜,就得看他的良心了。 “凌相请起。”轩辕煌依旧坐着轮椅,邪肆的笑着,看向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凌辰立,眼中划过一抹轻蔑。 凌相起身后,领着轩辕煌入正堂。 一众送妆队伍,在严修远的指挥下,鱼贯而入。 正堂的院落里堆满了各色刷着九层红漆的描金樟木箱子,寓意红红火火,经久耐用。 而钦天监的监正则代替了媒人的存在,在轩辕煌与凌辰立寒暄了几句后,就地上了一封用烫金锦帛包裹的,上面以漆印封住的礼册,即为三书六礼中的礼书。 “相爷,这是恪王殿下的礼书,上头详尽列明了礼物种类,及其对应数量,请过目。”监正朝凌辰立行了个礼,见他打开了礼书看,又道:“皇上吩咐了,若有什么有异议的地方,大可请相爷大胆的提出来。” 凌辰立打开那个精致包裹,取出里头装着的金册,展开,每一页红纸上都用金粉写着礼品名称,及数量。光这礼书的阵势,就有着说不出的奢华,当然,一般人家自然无法比拟,但对方是王爷,是皇家,就并不算什么奢华了。可这其中却能感觉得到,恪王对这场婚事的重视,不,或许该说,是恪王对凌姿涵的重石。 低着头的凌辰立伸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便合上了帖子,站起朝着轩辕煌再度施礼,转即坐下又看向钦天监的监正道:“劳烦监正大人可以开始过礼了,若错过了吉时,怕是会耽误婚期。” 凌姿涵就站在厅堂隔壁的屋子里,隔着门,她清楚的听到堂屋中的声音。 那个钦天监的脚步声朝一旁移动过去,掀开一个箱子,并随口解释道:“原本这六礼是该按着顺序来的,只不过皇上规定的日子紧,吉时有些仓促,不得已才如此的,还望王爷与凌相不要责怪微臣仓促。” 的确,按理说,在古代三书六礼是极为重要的。可以说是少一样都不吉利。但她和轩辕煌因为是皇上赐婚,就不存在纳采的“提亲”一说,而之后,问名(合八字),纳吉(定聘书),请期择日的事情也都由钦天监一切代劳了。若不是今日圣上有旨,这过大礼的纳征还要有钦天监一手操办。只不过,轩辕煌要表示对凌三小姐求娶的诚意,皇上则要拉拢重臣之心,钦天监的监正就从皇家代理,变成了媒婆代理。 监正小心的观察着屋中正坐着的两个男人的脸色,相比凌相古板威严的脸庞,轩辕煌的更让人觉得心里发慌,因为那邪魅的神色,实在是让人不敢猜,也才不透,只得小心伺候。 从最前头的箱笼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方盒出来,监正捧着那个沉甸甸的檀木盒子,朝前跨了一步,便有随行的宫女过来,拿着托盘接过了檀木盒子,送上给丞相过目。 走到丞相面前时,打开。 金灿灿的光芒,仿佛能够照亮这个屋子。当然,前提条件下是,在夜中的情况下。 分量十足的金锭展现在相爷面前,监正适时报出吉祥话:“凌三小姐独一无二,皇家礼聘!” 凌辰立又看了眼那盒子,听着吉祥话,嘴角翘起了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微微点了下头,那宫女就退了下去。 监正挥了挥手,两名强壮些的太监走上前,抬着刚才打开了的第一个箱子走了过去,同样是搁在了相爷面前,“喜饼一担,请相爷过目。预祝恪王、王妃生活和美。” 站在相爷身边的老管家,露出一抹慈爱的目光,忙跟上前看过箱子中的东西,并示意身边执笔的小厮记下点算。 接着,监正打开了第二个箱子,一股淡淡的鲜味顿时传来。监正抿唇一笑,继续报出吉祥话:“发菜发财讨彩头,海味八式各十全。” 偏屋中,凌姿涵那帕子捂住了鼻子,微微皱眉示意身边的流云去开窗,捧着个用绢布遮住的托盘的静好,则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小姐,这过礼干嘛要送海味啊,又不是没人吃过!”他们并非寻常人家,自然不缺这种东西。 凌姿涵吸了几口没了鱼腥味的空气,缓过劲来,脸却稍稍有些发热。说是在的,她再怎么不羁,也有点不好意思回答静好这个问题。但看着她求知欲十足的眼神,还是咬了下嘴唇,小声吐出两字——“生猛”。 “咳——” 堂屋中,身为高手的轩辕煌听力本就高于普通人,更何况两个屋子就隔了一扇门,他又如何能听不见呢? 不明所以的凌相,还以为轩辕煌是杯茶水呛着了,连忙转脸询问,脸上全然写满了“担忧”。却不知是担忧他是否被呛着,还是担忧会因此而被怪罪。 轩辕煌摆手表示没事,示意站在原地,看着他等待指示的监正,继续过礼。 接着,又打开几口不小的箱子,还想刚才一样,都由太监抬过去,给相爷阅览,并高喊依次报出名称及其数目,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恭维的吉祥话。 “三牲利市,鸡鸭丰硕,有鱼成双,年年有鱼……” 轩辕煌并不在意监正再说什么,他倒是更在意屋里的凌姿涵,分心听着她和静好流云的对话,有些忍俊不禁。 “过礼又不是过年,什么年年有余,还有头有尾呢!” “猪牛羊就利市了?那我明儿去弄几头,养院里,我是不是就大发特发了?愚昧……” 这些歪理全是从那丫头嘴里蹦跶出来的,轩辕煌听的直乐呵。心道,果然,这丫头真是他看重的人,也和他一样,并不在乎这些俗礼。只不过,他是因为俗礼麻烦,而她却是不赞同这些俗礼所代表的意义,与完全是保守派的流云展开了激烈辩论,并说服了静好,与她连成一气。 似乎,他们刚分开没多久吧,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她了。 “王爷?”钦天监的声音传来,唤回轩辕煌的思绪。 抬头,轩辕煌朝他的方向看了眼,微微挑眉。 只见监正已经打开了不知第几个箱子,却愣在那儿,面露难色。轩辕煌猜是出了什么问题,就问道:“怎么了?” “王爷,这……这椰子……”钦天监的头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悄悄地朝面色丝毫没有异样的凌相看了眼,干咳了声,还是鼓足了底气道:“王爷,这椰子不该成对的。” 寓意有爷有子的椰子,在长辈双全的情况下,才要送一对,但轩辕煌这时候准备了一对,还真让监正伤脑筋。 轩辕煌是严修远问了媒婆去办的,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反问:“此话怎说?” 上座的凌相脸色微变,眼神却是一沉。但转瞬就恢复如常,不等监正解释,就对身边的老管家道:“叫个人把梦弦请来,好歹也是当家主母,嫡女亲事,也该同受的。” “不必了,”清脆的嗓音隔着门传了出来。 轩辕煌心下一怔,转眸看了眼屏风的方向,还是不明白凌姿涵此刻出声的意思。直到推门声传出,静好捧着一方托盘过来,他才算明白过来。 托盘上的绸缎早已取下,上头放着的是一卷国夫人的画像,以及牌位。 “相爷,小姐说了,一双椰子受的起的,只有国夫人。”说着她也不问凌相的意见,就将托盘摆在了正堂正对门的案桌上,紧挨着的凌相放茶杯的地方。转身又向钦天监福了福身道:“监正大人,这样可以继续了吧!” “可以。”监正拱手还礼。 静好瞥了眼紧捏着茶盏,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凌相,嘴角勾起一股解气的笑意,转即走到了轩辕煌的身边,福身一礼,就低头靠近他说了句,“王爷,我家小姐也有一句话要送我转告王爷。其实,就准备一个椰子也是可以的!” 说完,她再次用余光扫了眼上座眸色沉得仿佛浓雾般的相爷,偷偷抿嘴笑了笑,就起身离开了堂屋,绕过屏风,回了偏屋里向凌姿涵汇报。 不过也真亏得凌相这老狐狸能装得下去,还面色镇定自若的笑着朝监正示意继续,并抱拳对轩辕煌说:“教女无方,望王爷海涵。” 凌姿涵在屋里头听见了这话,并没什么讶异,只是把玩着茶盏,邪恶的眸光落在茶盖上转了圈,低声自言自语,“真不愧是绿毛的忍者神龟。”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堂屋中传来轩辕煌那独特的,醇厚性感嗓音,“本王倒不觉得有错,丞相本就没教养过她,何来教女无方一说?不过,本王倒觉得,她越是这样天然质朴,就越是招人爱。” 轩辕煌直白的话,比静好带来的那句更有杀伤力。若不是相爷风风雨雨几十年,吃的盐躲过他们吃的米,估计早就撑不住,要吐血而亡了。 不过一个当爹的,当到这份上也够丢人的。女儿让人带话,暗说只有个仙游的国夫人受得起理,却不认同他这个当爹的,明里暗里暗示众人,她没爹。而轩辕煌的话,不外乎是肯定了凌姿涵的,说丞相空挂了个名头,根本没有教养过凌姿涵,而这样的她反倒更让他喜欢。这不等于暗示别人说,若是丞相教导下长大的,在他眼里就是一文不值了吗! 女儿但他死了,女婿身份高过他不说,还根本不待见他。而凌相此刻却还要配尽笑脸,真叫一个“辛苦”啊! 脸色微青的丞相接着喝茶的时间缓和心情,立在身后的老管家,忙打了个圆场,好让监正继续过礼。 “西域葡萄美酒九坛,夜光杯四对,祝王爷王妃感情如酒醇厚,事事如意。” “吉祥京果子孙兴旺,生果八封多子多福……” 开箱、清点、过目。 再开箱、再清点、再过目,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凌姿涵听着那些几乎不重样的吉祥话至少听了又一个时辰了。但这总算从和美的“生育阶段”,总算是过滤到了两人的生活上。 堂屋里的监正还在不知疲倦的报着各种糖的名称,令在座的所有人,无不怀疑,轩辕煌是不是把糖铺子给搬来了,少说也有二三十种了。 “……白糖、杏花饼、冬瓜糖、金茦,甜密白头。各类茶叶喜盒六盒,芝麻两斤,顺风顺水,节节高升……” 凌姿涵听得有些倦了,一不小心打了个顿儿,脑袋“咚”的一下撞在了桌子上,吓得静好连忙上前。 “小姐,你没事怎么吧!”撩开凌姿涵额前的刘海,检查者她的头,有没有被撞伤什么的。 凌姿涵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说着,她揉了揉眼睛。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静好说:“这到底要过多久啊!静好,你这段日子可都是呆在王府的,他到底准备了多少份礼啊!” “呃……这个……”静好与凌姿涵对视了会儿,垂眸掰着手指头在哪儿数,数着数着就一脸委屈的看向凌姿涵,憋着嘴道:“小姐,我……记不清了。” 见凌姿涵挑眉,她忙连着又补了一句,“大概,也就四五十箱子吧!” 四五十箱?! 那是个什么概念! 凌姿涵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古代的婚礼,撂下句,“你们听着,我想睡会儿”,就爬上了一旁的横榻,眯起了眼睛。 凌姿涵休息了至少有半个时辰,堂屋里的监正还在孜孜不倦的清点着丰厚的有些吓人的礼品—— “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等双喜贴盒各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核桃干、龙眼干双喜金盒各两份,预祝王爷王妃,连生贵子,百年好合。礼香、礼炮,龙凤花烛陪衬双……” 眼看着还剩最后一个箱子了,相爷也稍稍放松了些,换了个坐姿,挺直了腰板,看着最后一个箱子被太监抬了过来,打开。 这个箱子最为特别,里头放着的是一个精致的十层抽屉装的首饰盒子,盒子下垫着的是厚厚一层困紧的各色布匹,却大多以红色为主,俨然是给新娘子做嫁衣新衣用的。但现在再让她做衣服,肯定是来不及的了,不过是为了图个彩头罢了。 “相爷,请亲自开箱,览聘妆。” 在监正的示意下,太监捧出那个沉香木打造的妆匮盒子,送到凌相面前。 凌相一层层的打开抽屉,原本微微锁着的眉头,再看见如此丰厚的聘妆后,锁的更紧了。一丝犹豫后,他舒展开眉头,听见身边的老管家朗声念着,“收——红头绳、长命锁,六对凤钗,十二支石榴簪,翡翠耳环,珍珠手串,龙凤金银镯,瀚海夜明珠两对……” 看到最后一层,里头摆着一副对联,露出一角的名章上看的出是圣上的玺印。 老管家的目光在玺印上稍稍一顿,随即帮凌相将妆匮逐层合上,交还给太监,就往钦天监监正身边走去。 观察了老管家不短时间的监正,心里头不禁打鼓,这管家不愧是跟在凌相身边的,喜怒不行于色,就连着满箱罕见的珠宝,也只是看一眼作清点,之后就再也没看过,好似根本不屑一顾。 按礼,他将礼帖又对了一遍,与身边守着的嬷嬷耳语几句,转即又重新打开那个首饰妆匮,查了一遍问:“这礼书中的对戒,怎么不在其中?” 别说对戒了,别样东西都是有各种重复的,可独独这戒指,却没有,这恪王是打了什么主意?两人是赐婚,没有交换信物也就罢了,这历朝历代,作为定情只用的戒指本就应该是男方给与的,也是必须之物,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忘了可以解释的吧…… 老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诧异,却在为凌姿涵着急,就连凌相听了,都露出了一丝在意的表情,出声询问监正。 可这彩礼根本不是钦天监准备的,全是轩辕煌做的主,他只负责来送,哪里会想到,他们着位爷,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没了啊! 要知道,彩礼中的对戒里饱含着对女子婚后行为的要求,是标榜妇女言行的。要束缚女子言行,寓意相夫教子,不得存有疑心。 这可怎么办! 正着急时,还在品茶的轩辕煌终于放下了茶盏,说了句话,稳住了众人。 “对戒本王会等洞房之夜,亲自为三小姐戴上,你们就不必找了。” 闻声,凌辰立眼眸猛地抖了下,想要开口反驳着不合理法,但像是猛然又想到了什么,就没在言语。倒是老管家温和一笑,朝着轩辕煌深深躬身作揖道:“恪王殿下用心至此,相信我家三小姐嫁给您,一定会很幸福。老奴在此带小姐谢过恪王殿下,恭祝殿下与三小姐,百年好合,携手白头。” 屋中,刚醒来的凌姿涵,真巧听见了轩辕煌的话,问了流云才知道,那戒指所代表的含义,不觉慧心一笑。静好捧着不知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调侃道:“小姐,您这不会是害羞吧!我看王爷根本就不想给你带那戒指,没听说么,戒指是逼着新娘子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我们小姐可不是那种被束缚的人。” 不等静好说完,流云就走了过去,低斥了句,“胡诌什么呢,尽说些有的没的,把小姐都带坏了。还不快去给小姐梳洗打扮,该试妆了,试了妆,这纳征礼才算成了!” “是是是,我识大体的流云姐姐,您能少说叫我和小姐几句吗!我耳朵都快生茧子了。”静好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的放在榻上。 这时,流云移来了轻质的屏风,围在横榻四周。 凌姿涵打了哈欠,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问:“你们,在干嘛?” “小姐,这过大礼是要在男方下完礼后,与女方交换礼书时,给你试穿上嫁衣,才能礼成的。”静好边解说着,边揭开东西上盖着的绸缎,下头摆着的是一套绣工精湛的嫁衣,凤冠霞帔,看上去极为精美,不知又出自那个名家之手。 凌姿涵任由流云拆去发髻,换了个发饰,带上那个有些分量的凤冠。凌姿涵摇了摇脖子,撩开眼前垂下的玉珠流苏,挂在凤冠上的蝶翼上,伸手扶着凤冠道:“这要我带一天,脖子还不要断掉了!” “小姐,你忍一忍吧,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 不等凌姿涵说完话,静好就一把捂住了凌姿涵的嘴。“呸呸呸,小姐,不准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凌姿涵翻了个白眼,不在抗议,任凭他们给她穿上一层层嫁衣。 说真的,这嫁衣比她平时穿的衣服复杂多了,光看拿一层层的襟带,她就两眼发晕。果然,她这种懒人不适合婚礼,一次就够了绝对够了。 就在凌姿涵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东西时,流云他们已经帮她穿好了衣裳,并且搬来了一面半身长的打磨光洁的铜镜,立在凌姿涵面前。“小姐,快瞧瞧,满意吗?有没有哪里不合身,我再送回去,让她们改了!” 凌姿涵对着稍稍有些模糊的精致照了照,伸手抚摸着领口的繁复花纹,“这……”这是他们凤颜阁的标志,怎么会绣在嫁衣上?难道,这衣服是…… “小姐,这衣服是胭脂、青黛和粉妆姐姐一同为小姐缝的。原本是该新娘子自己动手做嫁衣的,只是……小姐您的手艺,怕是……” “是是是,你家小姐我,缝个被子都能把自己给缝进去,若是缝嫁衣,我估计这辈子不用嫁了。”凌姿涵调侃的说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女红手艺糟糕而感到羞愧,或者难过什么的。反倒让在门外的轩辕煌觉得,她还挺引以为傲的。 “噗嗤,小姐,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静好做了个鬼脸,朝她吐了吐舌头,“不过吧,我琢磨着,小姐您就算是缝不出嫁衣,咱们王爷也不会放弃娶你的。他啊,估计还巴不得你穿个麻布片儿嫁过去呢!” “静好,越发没大没小了,又胡扯!”还再帮凌姿涵整理着头上凤冠的流云转眸再度瞪了眼凌姿涵,低声说了句“好了,小姐且看看,这凤冠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吱呀—— 就在几人说笑时,木门被推开了。 木轮转动的声音传来,靠近了屏风,凌姿涵抬头看去,却见轩辕煌正坐在轮椅上,朝她邪邪的笑着,上下打量。 “给王爷请安。”刚才还在斗嘴的流云静好,此刻都安静下来,齐齐福身。 “都先下去吧,我有聘礼要单独交给你们小姐。” 轩辕煌发了话,好奇的静好与皱眉的流云换了个眼神,又就齐齐福身,应了声“是”,就快步出去,带上门守在了门外。而门外,堂屋里的相爷正在与钦天监的监正商讨着送嫁妆的仪式,听着那语调,再看颜色,似乎他还挺高兴。 一向不苟言笑的相爷,今天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并没有因为轩辕煌不合理法的要求而感到不满,反倒松口让他去见凌姿涵,并且与个低了他五个品级的监正平齐坐着,商议着什么迎妆的路线,一会儿西华门,一会儿重天门的,听的流云静好是一头雾水。 屋内,穿着一身嫁衣的凌姿涵有些不知所措,在轩辕煌站起靠近时,她竟然朝后退了一步。转即又回过神,被自己的反应给弄得直摇头,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泛起了迷糊。 “真美。”靠近凌姿涵,那灼热的呼吸触及她的肌肤,温软如玉的肌肤上似乎带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端,令早已心猿意马的他,不禁绷直了身体。 可能,是他忍了太久的缘故吧!越是靠近她,就越是克制不住那种冲动的**,想要霸占她的一切,哪怕,只差这一天了。 不落痕迹的深吸口气,轩辕煌稍稍离开她,再次审视她新嫁娘般娇羞的模样,调侃的说:“卿卿,告诉你个秘密,我未过门的妻子好厉害的,能把自己给缝到被子里。” “咳咳咳……”凌姿涵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一阵猛咳,咳得脸都红了,倒好像是心虚,仿佛因为被人窥探到了弱点而难为情。 轩辕煌掩嘴偷笑,继续调侃道:“怎么,难道你比她更厉害?” 凌姿涵镇定下来,微微挑眉,用那有些邪恶的目光朝他扫去,莞尔一笑道:“对啊,我是比她更厉害些,我六岁学女红,乳母使劲浑身解数,教了我足足一年多,最后被我气得捶胸顿足,哀叹上天给了我女儿身,没给女儿家的女红天分。” 摸了摸身上嫁衣绣着得栩栩如生的金凤,转眸又看了眼嫁衣后的凤尾拖曳,上头是用孔雀羽绣着的一丈长的火凤凰,一双红金色的眸子在光下傻傻发脸,好似振翅欲飞。 眸光微微闪了下,她抬头又看向轩辕煌,“我天生没有那本是,不想胭脂、粉妆,都是女红中一等一的好手。所以,你后悔吗?现在后悔,还可以悔婚的。” “做梦!”轩辕煌斥责了她一声,并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邪魅的眼神染着一抹温柔,看向她道:“本王府里绣娘多得是,王妃还需要怕自己不会女红吗!只要你是个女儿身,我啊,就不会挑剔了。” 轻啄了下她的唇,轩辕煌压抑着自己刚刚平静下来,就又被一个细碎的吻给挑了起来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冲袖管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扁扁的木匣子,交给凌姿涵。“外头的聘礼是给凌相的,这份,才是给你的。” “你要娶凌相!”好重口味。凌姿涵捉着他的语病,心中偷笑,面上表现出一副惊诧的神色,接过了那个木匣。 “他让你生了下来。”轩辕煌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朝她手中拿的木匣看去,“打开看看吧!聘礼是要清点过才做数的。” “如果他不是我爹该多好……”凌姿涵小声嘀咕了句,抬眸朝轩辕煌笑了笑,就低头去开那个盒子。至于她的希望,日后有没有成为现实,这里暂且不说。 凌姿涵轻巧的打开了木匣,拿出里头卷着的一叠纸,低头看着,并没有瞧见轩辕煌眼底闪过的错愕。她竟然打开了,那个木匣是他从海外游方道长的手里得到的,据说要有缘人才能打开。之前,他也给别人试过,除了他没有一个能够开的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天定缘分吧! 轩辕煌笑了,眼底融满了温暖的喜悦。 “这……你把你所有的地契田契都给了我?”凌姿涵翻着手中那叠纸。准确来说,是一叠契约。 其中有给地的房契、地契、田契,还有不少他封地的契约,往下看,还有许多产业,现下竟然都签下了过让给她,签着她的名字。他竟然把这些当作聘礼,不说他外头先前过礼的那些,已然是极高的聘礼了,现下送给她的,简直就是……天价难求! 他竟然用天价聘礼来聘娶她! 望着凌姿涵载满诧异的妖眸,轩辕煌摇了摇头,伸手掠过她唇边抿住的一丝碎发,“这并不是全部,我给了你一半,另一半,就是我。”忍不住再次靠近,他贪恋她身上特有的那种香味,贪婪的吸了口气,轩辕煌的鼻尖抵着她的道:“卿卿,我,也是你的,身心都已经做好了交付的准备……” 暧昧的**并没让凌姿涵逃走,她反倒从那**的话语中敢到了一丝温暖。轻轻错开彼端,她轻轻碰了下轩辕煌的唇道:“不愧是邪王,从不做亏本生意啊!” “所以,也不能让你亏本。” 吻落下,微带蹂躏之势,仿佛在强烈的诉说着什么。凌姿涵回应着他的吻,一回生二回熟,虽然还没练到他这种境界,但也能跟得上他的节奏了。热吻之中,凌姿涵突然伸手推了下正享受着激吻的轩辕煌,微微急促的喘着气道:“逸,帮我去一下凤冠。我有东西要给你!” 轩辕煌显然还有些欲求不满,但却因此而刹住了闸,伸手帮她取下了那沉重的凤冠。凌姿涵没有矫情的收下了那份天价聘礼,同时解开两颗领口,取出戴在脖子上的贴身翡翠,放在他手中,上头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是我所有产业都通用的信物,虽然比不过你的,但也能帮上不少忙。” “则算不算事嫁妆?”轩辕煌紧握着手中残留着她体温的翡翠,朝她眨了眨眼。 凌姿涵考虑了下,脆生生的回答,“嗯,算是吧!” “那好,我收下了。”轩辕煌将那翡翠也戴在了脖子上。 翡翠片贴在肌肤上,仿佛她肌肤的温度,融入了他的身体里,给外温暖。 其实,他知道,凌姿涵的这份“嫁妆”,比自己的那聘礼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看的不是这份价值,而是那片心意…… * 晚间,宫中中秋夜宴,凌姿涵被接回宫。 在那之前,来接她的齐德海,带着圣旨入府,宣布了有一道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圣旨,这才让众人明白了,为何相爷今日竟然会如此高兴的缘故。原来,圣上下旨,要凌姿涵明日从椒房殿出嫁,说那是皇后住的地方,最为吉祥。这是何等的殊荣! 而后来听齐德海说,才知道,原本宸帝还想让两人用椒房殿当婚房的,但这个行径实在是有违祖制,最后不得不放弃,还是用王府准备好的新房,只是特许涂上了椒墙,做椒房。 中秋宫宴,凌姿涵因为尚未嫁给轩辕煌,没有出席。不过听前来给她上头的太后说,才知道,今晚宫宴上有多“热闹”。 被放出来的太子向轩辕煌示好,要送美人给轩辕煌,皇贵妃也乘机说,轩辕煌只有凌姿涵一个正妻,太少了,表示自家侄女比凌姿涵大两岁,配给轩辕煌刚刚好。 而皇上还没说话,轩辕煌倒是着急的放话了,只有一句:此生只娶凌姿涵一人。并高调的告诉众人,送美人,他不在意,但——只能为奴、为妾! 不过,凌姿涵突然想到,轩辕煌的偏院里似乎还养着几只米虫一样的小妾呢!听严修远提起过,好似他从不进那边院子,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一眼,更别说临幸了。而凌姿涵之前住在那里时,也曾经过去看过,那里凄凉的比冷宫、掖庭还可怕,到了晚上还有惨叫声。真不知道守在门口防止里头的人出来的侍卫,是怎么受得了的。守卫森严的犹如铜墙铁壁,似乎还下了铁的命令,不准她们踏入他的视线范畴任何一丁点……如果那些人知道美人儿送到他手上就是这个待遇,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在想,把自己家的姑娘眼巴巴的送给她。 听着太后的话,凌姿涵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多言语。 她看着桌上点燃的龙凤烛,望着天空中的那轮个外圆的明月,任凭这个全天下怕是没有人比的过的好命的老人家——太后,为她上头。 清香烧了半截,香炉四周摆放着莲子、红枣、汤圆个一碗,每晚有九个,表示天长地久,围在这之外的还有许多碟生果,烧鸡、烧肉等,都有各自的寓意。之后是子孙尺,双面镜,及缠绕着红绳的新剪刀。 “龙头镜,较剪尺”,喜婆在旁边念着,摆好了东西,恭敬的请太后用檀木梳为凌姿涵梳头,口中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不少宫女太监挤在门口围观,等到好玩,看过了中秋礼花,拿了凌姿涵赏的礼钱,才各自散去。太后以长辈的身份,与凌姿涵促膝长谈,对她哼哼叮咛了许久,才放她去休息。 可这老太太可真够精神的,婚礼明明是在八月十六的下午,她在一大清早就带着一众喜婆前去凌姿涵暂住的椒房殿,把她给弄了起来,开始上装打扮,并且说了许多婚前教育,还顺道塞了本压箱底的书给凌姿涵,弄得凌姿涵极为尴尬…… 热热闹闹的婚礼开始,在皇家与凌府的合作下,促成了一出盛世婚礼。 黄昏时分,凌姿涵的花轿从重阳门出去,由轩辕谦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领着,送亲—— 第一章:盛世婚礼,洞房花烛(下) 百里红妆,半凤仪仗。 在围观之人的惊叹声中,新娘子的花轿总算到了北大街的街角,而王府中,按照旧礼送妆所需,均已送达王府院中,就摆放在正中央,似乎也是旧礼的规矩,特意展示给众人看得。好像是婚俗之一,意味着对男方家展示女方家的财力,为女方在男方家争夺地位。 不过,相爷为她送的这百里红妆,凌姿涵可不认为是真的心疼她,恐怕是为了迎合皇家身份,怕辱没了之前恪王送去的丰厚聘礼吧!要知道,那聘礼中有大半珍宝,全是贡品,是周边各国上贡的,万金难求。 虽然,那聘礼有大半也都在这些嫁妆里,但凌辰立那种老狐狸,哪里会做亏本生意?将她如此风光大嫁,一来对恪王示好,对宸帝示忠,二来用这样的手段笼络凌姿涵,即使笼络不到,也能让外人误以为相爷是真心实意的宠爱这个妖女,日后她若对他在不敬,到了别人眼里,就是她不孝,她任性妄为。所有的错,都成了她的,所有的好处,则都被他捞了去,而这百里红妆,对凌辰立那老东西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心中冷笑—— 到头来,还是为了他的权位、名利…… 听着外头的唏嘘声,凌姿涵掩盖在红盖头下的菱唇微微勾起一弯讥诮的弧度。 “小姐,您这嫁妆,估计要成了京城茶楼里的新话题了,听说还有明珠千斛呢!” 轿外传来静好的声音,凌姿涵却轻哼了声,冷淡道:“这就是那老狐狸的目的。” “啊?”静好愣了下,想了想吐吐舌头道:“他倒是个不亏本的主!哼,这东西小姐安心收着,本就是小姐该得的。谁让他……” “好了,静好!你就安静点吧。小姐今儿是新娘子,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流云适时打断了静好的话,皱了皱眉头。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得很,甚至可以感觉到凌姿涵此刻的心情。 换做是谁,有这样的父亲,估计都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抛弃了女儿十五年,现下,难道想用钱来还吗? 真是异想天开。 自发叹息摇头,转念收回心思,流云朝静好比了个手势,噤声继续前行。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一阵高过一阵。 花轿停了下来,轻轻落下。 凌姿涵坐在里头,努力回想着今天早上,太后交代的程序。 似乎下轿前要干嘛来着? 呃,不对,新娘上轿不下轿,可是,她要怎么出去来着? 努力的回想了会儿,很不幸,答案是……她忘了。 “请王爷踢花轿,射花瓶——” 一声响亮的恭请,穿透了乐器有些嘈杂的吹打声,也盖过了鼎沸的人声。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邪王要给妖女“下马威”比较有看头,人群似乎比刚才安静了许多,就连音乐声也小了些。 轿子里的凌姿涵,这才猛然回忆起来,之后的流程。对,应该是轩辕煌踢了轿门后,流云静好及作为伴娘的夏夏请她开轿帘,然后有喜婆来背她,这时候她要抱着一个花瓶,让他射箭。就是婚俗中,不公平,不和谐,不人道,还极为危险的——下马威。 凌姿涵撇了撇嘴,反正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下不下马威的也无所谓,倚着她的脾气,他若是惹了她不高兴,现在就算他把轿门一脚给踹散架了,日后她也照样敢骑到他头上去!至于射花瓶……只要不射到她脑袋上,万事好商量。大不了,日后她练射箭,把他党箭靶子,把欠的讨回来。 就在凌姿涵正尽情的yy着各种讨债方式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个老嬷嬷的声音:“王爷,还没踢轿门,您不能下马,更不能掀轿帘啊!” 轩辕煌转眸朝那阻拦他的老嬷嬷看了眼,淡淡的一个眼神,却将那老嬷嬷吓得不轻,朝后缩了又缩。若不是她常年在太后身边,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物,估计换了手底下的那些小丫头片子,早就被恪王着说不出“凶煞”的眼神给吓的腿软了。 哪还敢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轿帘扯开,熟知他的流云静好见小姐都没反应,也就没动,至于四龙四凤,完全是在抱着膀子看戏。而轩辕谦却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用眼神制止了严修远,及想要上前的钦天监的监正。 “卿卿。”低声呼唤,即使湮没在议论的嘈切人声与乐器吹打声中,凌姿涵却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个声音,微微抬起了头。 眼前,除了垂下的流苏珠帘,就是那块红的晃眼的盖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庞,但凌姿涵可以感觉得到他声音中饱满的情感,与只有她明白的温柔。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眸,乌黑,深邃,犹如神秘的浩瀚夜空,总让人摸不着边际,而就是这样,才透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而着邪魅之中,却对她隐藏着一抹温柔,暖的柔软,似乎伸出指尖,就能触碰的到,并且可以顺着指尖,一点点的融入血液中,再顺着经脉、血管,进入到她的心脏,深深没入她心底的那一处柔和。 随着相处时间的积累,两人的感情在升华,而心中的这片柔软,也在渐渐膨胀,似乎有一天,它会塞满她的整个心房。 “卿卿,下来。” 凌姿涵一怔,下轿? 她还没起身,但听着外头突然传来喜娘喜婆慌张的有些哆嗦的声音,就立马知道了,轩辕煌在一次的破坏了“规矩”,下马迎亲不说,还动作敏捷的跨过了花轿的横抬,直接弯腰进入花轿。 众喜娘喜婆被这个恣意妄为的王爷个吓坏了,钦天监的监正更是当场给跪了,伏在地上说:“王爷,您今日大婚,不能坏了规矩啊!” 说着,监正还朝马上的轩辕谦瞧了一眼,那眼神,无比凄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恪王给玩弄了呢! “九弟——” 轩辕谦也有些不赞同,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这时,轩辕煌刚刚牵住凌姿涵的手,十指相扣的手被宽大的广袖遮掩着,只有凌姿涵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爷,婚礼还要继续,请您出去。” 虽说凌姿涵完全不在意他们这里的习俗,但好歹也要入乡随俗,所以……勉强按着规矩来吧,太特立独行,总是会被注意的。尤其轩辕煌,腿突然好了比如会引来更多目光,而她不想他因此时的一片温柔,而惹麻烦上身。 要知道,他们的婚礼,已经够招摇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不需要受什么下马威!”醇厚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宛如从远处传来的清唱,十分坦率。 早已了解这古代根深蒂固千年风俗的凌姿涵,却因为这一句话,而颤抖了手指,盖头下的眼帘也因此而猛地颤抖了几下。他,是要对向所有的人宣布吗? 凌姿涵不动声色,但她微凉的指尖却透露了她的内心,让轩辕煌读懂了她的感情。 在场众人无不错愕,有的赞赏,有的中立,有的则摇头叹息邪王破坏祖宗规矩,还有的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妖女惑心”的歪理。到是轩辕谦,围观的四龙四凤,还有隐藏在暗地里的那些关注这场婚事的人,纷纷露出了各异的神色,似喜非喜,似惊非惊,眼底也都藏着一抹别样深意。 众人眼前本就俊美十分,在喜袍的衬托下,更显邪魅俊朗的男人,却在此刻,为个“妖女”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下马迎亲。还扬言说,他的妻子,不需要受“下马威”。这份尊重,是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荣,足够令天下女子羡慕、嫉妒。 而就在此刻,轩辕煌突然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的姿势改为轻托。 他伸手从袖口中摸出那枚细小的金指环,上头镶嵌着如同她眼睛一般耀眼的鸽血宝石,“卿卿,这是我母后及笄时受人所赠的戒指,她让我交给我所喜欢的人,我的妻子,并在进门前替她戴上。你,愿意吗?” 戒指,是束缚,是让女人立下相夫教子、绝无二心的誓言的信物。但这没却不同,它承载着的是一个男人,对母亲,对妻子的承诺,关于爱。 这一幕,突然让凌姿涵有种被求婚的感觉,又有点像是现代婚礼中常出现的那一幕,让她没有因为这古代的婚礼,而感到陌生。她伸手撩开盖头一角,虽然很想就这样把盖头拽了,但想起太后的千叮万嘱,她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 垂眸看着他手中的戒指,不知这算不算有缘,那指环不论是成色,做工都极为漂亮,尤其是上头镶嵌的那颗红宝石,一眼看去,凌姿涵就能认出,那是鸽血红,是她所喜欢的颜色。 “和你的眼睛一样美。”他靠近,灼热的呼吸隔着红盖头传入耳中。 凌姿涵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想起他们第二次交锋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在相府里。 朱砂痣,鸽血眸,这算不算是宿命? “是交换信物吗?”凌姿涵轻轻的问了句,说话声除了在场的高手们,大概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了。 “是交付身心。也是求婚,听说暝幽就是这样求娶世子妃的。”轩辕煌含笑道,目光却是那样的郑重。 但凌姿涵看不见,不过从他的语调中,却能感受到那难得流露的温暖。 见她不答话,轩辕煌加重了声音,听上去极为威严肃穆,威慑力十足,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其中的信服力—— “女人,嫁给我,我们荣辱与共!” 荣辱与共。 这四个字再次震撼了凌姿涵的心神。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男人,恐怕是凤毛麟角中的珍宝了吧!如此佳偶,她原本就是要嫁他的,又何必矫情?算了吧,什么破规矩,小爷本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做做样子就好了,其他的全扔了吧! “帮我带上。”凌姿涵动了动被轩辕煌托着的手,翘起漂亮的弧度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手一样。并在他将指环套在大小刚好合适的无名指上时,脆脆的补了句:“我愿意,嫁给你。” 是真心实意,甘之如饴的,没有任何政治层面在里面的感情。 纯粹至极! 但到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这样的感情,有多可贵。回想起这段婚礼时,还总是忍不住翘起唇角,心中感慨万千。即使在婚后他们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也不曾后悔…… 偷听他们说话的高手中,不乏起哄的,四龙中不怕死的那个,当着花轿中两人的面,打了个响亮的呼哨。环绕花轿周围的四凤,彼此交换着眼神,露出笑容,却都深感欣慰。 花轿中的凌姿涵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起哄而感到尴尬,反而漾起唇角,反手捉住了轩辕煌的手,低声道:“既然是交付,怎么能少了我的这份。” 红盖头下的容颜透着份娇羞,恰似每个新嫁娘,都有着一份对夫君的期待。但值得庆幸的是,在盲婚哑嫁的古代社会,凌姿涵还是很了解轩辕煌的,对这份期待就更为现实,而非忐忑不安的幻想。 她认可这个丈夫。 凌姿涵从要带上取下那管翡翠箫,拨弄了几下,取下挂在九龙纹玉佩缨络上的一个宽面男士指环。因为是象牙制品,上头又嵌着一颗紫宝石,看上去就和装饰品一样,没人注意过。若不是她取下来,还真看不出来,那竟然是个戒指。 “原先也是巧合,发现了这东西是竟然有个戒指,可惜是个男款,一直用不上。现在,我总算发现它的用途了。”凌姿涵将轩辕煌的手托住,在他手上比了比。巧的是,也只有无名指上大小最合适。 无论是他的鸽血红戒指,还是她的象牙紫宝戒指,似乎就像是为她们两人量身打造的一样,合适彼此。 凌姿涵瞧着他手上的那个,微微扬起下巴,“挺合适的。” 隔着红盖头,她依旧看不见轩辕煌的表情,只觉得,他握着她的手,突然紧了下。 也许,这就都是天意。 从遇见,到如今…… “王爷,吉时到了!” 监正哪里敢看花轿里头,还以为这两位祖宗意见不合呢,但碍于婚礼吉时,还是要恪尽职守的提点一下。 战战兢兢的声音刚刚传出,花轿旁的喜娘喜婆也有了胆子,跟着附和了几句。其中有一个负责被新娘子下轿进门的,也走到了轿子前头。 “王爷,让老奴来背王妃下轿吧!该拜堂了!” 一旁几个喜娘忙呈上弓箭及花瓶,可轩辕煌却挥推了他们,“听不懂本王的话吗,本王的王妃,不需要下马威这种侮辱!” 他说,下马威是种侮辱。 这样大胆的言行,令众人的议论再度沸腾起来。 轩辕煌根本不在意这些话,本想拉着凌姿涵直接进门,但想起新娘子下轿不吉利,干脆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的朝轿外走去。 几个轿夫都愣住了,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懵了。倒是四龙比较容易接受,甚至还因为少主男人的与众不同而引以为傲,便伸手扶了把轿杆,压轿让轩辕煌走出来。 踏着红毯走到门口,一众皇室宗亲家的小孩,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新娘子进门的场面,先是呆愣了下,在轩辕谦的提醒下,才纷纷活跃起来,蹦蹦跳跳的拦在了门口,伸手要红包。 作为伴娘的夏夏,也从府中出了来,替凌姿涵发了红包,又命人端了火盆过来。 “新娘子,跨火盆,日子红火,延子旺孙……” 小孩子唱着歌谣,看着轩辕煌跨过门槛,并直接买过了火盆,就继续往前走。身后,一众喜娘喜婆被轩辕煌的这番作为,弄得快要昏过去了,完全不知道,这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监正也算是看出来了,王爷宠王妃,在他们眼里,已经登峰造极了。 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纵容的连着废了几个祖宗家法,日后,还了得!当然,等他知道,日后轩辕煌的宠爱逐渐升级,还有待进化时,才明白,当日所为,不过是个宠爱的开胃餐罢了。 轩辕谦跟在后头,带着那些小孩子涌进王府。小孩子们拿着福豆朝新娘身上洒去,一遍洒,还一边唱着歌谣,但大半豆子都被轩辕煌给挡住了。 接着跨马鞍时,轩辕煌更是突破了众人的心里极限,干脆的命人把自己刚刚骑过的马给牵来了,双手掐着凌姿涵的腰,将她送上马背。 走到喜堂中,轩辕煌总算把凌姿涵放了下来,按照程序,全然被忽视的“引赞”和“通赞”终于有了作用。不过,这作用紧紧是高喊了声—— “新郎新娘进香。” 接着,引赞高喊:“跪,献香,敬祖宗。” 再接着:“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凌姿涵听着他们的声音,突然觉得,这两人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成分。 不觉,在盖头下悄悄抿唇偷笑。 在之后就是常见的三拜,但这三拜仪式是主婚人主持的,那个外熟悉的声音让凌姿涵莫名的严肃起来,却又极为心安,仿佛有父亲在身边一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最后在主婚人代替长辈,递给两人一人一份红包后,就有人高喊一声——“送入洞房。” 凌姿涵彻底的解放了,留下轩辕煌招待满堂,满员的宾客。 * 宾客欢闹了多久,觥筹交错,歌舞不觉。 凌姿涵坐在新房里,原本想扔了盖头躺下睡会儿,谁知太后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派来的嬷嬷,跟金刚似的,就守在她左右,刚动一下盖头,那有些浑浊的眼角立马闪现光影,用一种很严肃的口吻对她说:“王妃,盖头必须又王爷亲手挑开,才能称心如意!” 称心如意,称心如意……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凌姿涵想,他能称心,她都不一定如意了。而就在她等的快要没脾气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王爷,您可不能进去。” “就是就是,这洞房花烛是好,但你要先过了我们这一关,才配得上我们主子!” 这样称呼她的,莫过于四凤。 轩辕煌好容易送走了宾客,眼看着美人就在屋里,但还没推开门,四位形色各异的美人就从天而降,迅速的将新房门口围住,将他揽在了外头,说要考核。 轩辕煌直接拉开架势,就要过关斩将,一旁的豆蔻却笑道:“诶,九王爷,我们可不和你打。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的,若要真和你打起来,咱们四个人加在一起,还不知道够不够你一个人砍得呢!再说,这大婚,可是不能见血腥的。” “那你们想怎么样。”轩辕煌淡淡的问,目光隐现新郎官的急切,却藏匿的很好。 “我们吗……呵呵,就几个问题,王爷答出来了,就立刻准您入洞房去!不知王爷……” “说!”轩辕煌坚定的声音传入洞房,凌姿涵弯了嘴角,这四凤,怕不知道要怎么刁难他呢! ------题外话------ 某妃去挂点滴了,精神实在不济,泪奔,只码到这里……实在抱歉各位,这算不算是不可抗力因素?本来准备写到洞房的,但实在没精神,为求质量,只能下一章见了。唔,下章是【洞房之夜,谁扑倒谁】 第九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三,女人) “王妃何时多了姐妹?本王记得,本王只娶了卿卿你一人。” 轩辕煌似乎并不讶异凌姿涵为何会知道那两个女人的名字,他完全相信,只要凌姿涵想,她就有这个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他都不记得谁是谁的女人的祖宗八代的老底都给翻一遍。 “王爷的记性好差,妾身不知,哪天会不会也成了她们这样。”小恶魔式的微笑着,凌姿涵对上轩辕煌那邪魅的目光,捉摸不透的眼神扫过他翘着邪肆而又迷人的弧度的嘴角,伸手朝下面跪着的一众美人指了指。 不等她再说下去,轩辕煌就捉住了凌姿涵的手,紧紧地握住,目光坚定的凝视着她。少顷,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眉梢也微显轻佻的上扬,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在吃醋。” 原本,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争风吃醋,可现在看来,能让一向不为所动的凌姿涵,表现至此,他算是赚到了。 “不,王爷应该没忘记,皇上赐婚你我时,圣旨上可是说了,凌氏嫡女贤良淑德……”凌姿涵嘴硬的说。 其实,她知道,轩辕煌并没有动过这些女人,收下她们也是逼不得已。可是,当她突然要面对这一群从来没见过的莺莺燕燕,并且要接受她们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或者是在审判、鄙视着她的眼神,凌姿涵就打心眼里不快活。 甚至,真的有点酸。 不过,吃醋就太落于俗套了。她只是……或许只是想给予那个在他们背后四处散播谣言,以及开始议论、正在议论,或者以及有这个想法,但还未曾经说出口,并且计划执行的人一个惩戒。让她们看到,什么才是幸福。 毕竟,让那女人发疯绝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嫉妒。 而让她们看到自己永远的不到的奢望的感情,就是嫉妒的最原始的动力。 你也许想说她很矫情,但事实是,每个女人,在面对自己爱的人时,都会如此“矫情”。她们想秀自己的幸福,尤其是凌姿涵这样敢爱敢恨的,甚至可以向全世界宣告,她爱这个男人,并且拥有全部的所有权。 简言之,这就是她给自己“吃醋”找到的理由。 最好的理由。 “如果,这就是你的贤良淑德,我宁可娶个小醋坛子回来。”嘴角噙着笑,轩辕煌灼热的呼吸吹入凌姿涵的耳廓里。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不想,轩辕煌适时凑过来,当着众“妾”的面,轻啄了下她的唇瓣。声音一如既往的性感醇厚,微带几分得逞的说:“我的小野猫似乎想伸爪子了,不过,我不介意被你挠一脸血。”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凌姿涵就干脆的顺杆子爬,低笑道:“我舍不得。” “可惜啊,我还在期待你的表现。” “这还要看王爷的配合程度。”迷离的眼,暗藏纯粹邪恶的眼神,凝视着轩辕煌。凌姿涵的手轻轻推开了他,转向坐下还跪着的众人,微微抬手,“各位妹妹看起。福叔,按理说,第一次见着她们,本妃应该怎么做?” 面对凌姿涵的突然发问,坐在垂帘外的王府总管愣了下,忙起身回答:“回禀王妃,应该是诸位侍妾向王妃敬茶。”言下之意就是,王妃只管坐着喝茶就好。稍顿,他似乎在揣度凌姿涵的心思,并试探的说,“看王妃示下,是否要上茶,还是……” 凌姿涵瞧了眼垂帘外模糊的身影,发出一个简单的鼻音,“嗯”,转手拿起茶盏,优雅的掀动盖子,拨开茶叶沫,抿了口茶水,又转眸看向垂帘外:“福叔坐下吧,这敬茶就免了。王爷与本妃今日召见诸位,一是本妃想见一见诸位妹妹,二是府内管理的交接、调换,三是因王爷与本妃的名誉问题,需要某些人出来澄清。” 说着,凌姿涵的目光仿佛漫不经心的朝还跪在地上的某人飘去,“不过听说,有两位妹妹,因为本妃这三日无暇分身召见,竟然自己跑出来了。可见……她们有多想与本妃聊聊姐妹情分。” 还送了她一份很不错的见面礼。 想到这,凌姿涵眯起了眼睛,掩盖住那妖冶诡魅的眸光。 捉不住的,完全捉摸不透的目光,摇曳不定,总在人觉得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就飘向了别处。这反倒让人的心情,像是被什么揪住一样,并在上头栓了个滑轮,一头追着千金石,随着她若即若离的目光滑过,石头悬起、落下,不停反复。弄的人提心吊胆,越发恐惧。 “王爷,王妃……贱妾一时糊涂,才……才听信任西娅的话,逃了出来。还望,望王爷看在乌鲁一族……” “嘉怡妹妹,你开什么玩笑,乌鲁一族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没了吗?”不等轩辕煌说话,凌姿涵朝静好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一叠纸,凌姿涵转过脸,朝慵懒的仿佛在看戏般的轩辕煌瞧了眼,就抽回被他握着的手,站了起来。 “若本妃了解的没有错,嘉怡妹妹是三年前草原第二部落乌鲁一族被踏平后,进入王府的。不过,原本你作为和亲的公主,应该留在宫中为妃的,但你大义灭亲有功本朝,父皇又念你对王爷情根深重,才破例将你赐给了王爷。” 走到她面前,凌姿涵缓缓蹲下身,看着一脸惶恐渐转怒意的乌鲁嘉怡,盈盈一笑,继续说:“可是本妃想不明白,你如此的‘爱’着王爷,为了见他一面,曾经做过种种疯狂事情,来吸引他的注意,比如烧毁冷院,打死丫鬟,逼疯侍妾……哦,还与某人插在王府的眼线勾结,给予那人王府的消息,与那人各取所需。不过,本妃觉得,你做的最出彩的事,莫过于,你亲手了结了鞍山王乐擎的长女,在她将要嫁给王爷的前一晚。如此疯狂的‘爱’他,你又怎么舍得抛下他一个人走呢,嗯?” 眯着眼睛,好看的笑着。 凌姿涵将手中那叠专属于乌鲁一族的资料,递给了乌鲁嘉怡,“嘉怡妹妹,你说,鞍山王若是知道了,结果会如何?” 眸剧烈的颤抖着,乌鲁嘉怡惊恐的看着眼前女子,晃神间,却仿佛看见了轩辕煌。 他和她,好像!。 曾经,那个在战场上血洗她家园的男人,在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知道,他将是她这一辈子的致命吸引。她认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自己。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他,得到轩辕煌。 可时隔三年,她依旧没有得到他,只能在他身边待着,离的很近,却从未走进过他的心。不,甚至,她连他的眼,他的视线都不曾走入过。 时日积累,一连串的努力后,她终于引导了那个男人的注意,只是,这个男人仿佛嗜血的魔鬼,掐着她的喉咙告诉她,多谢她的蠢笨无知,替他除掉了一个不想要的女人。但同时,他也告诉了她一个今后只属于她的噩梦,他满足她的心愿,让她呆在王府,但她这辈子就只能呆在王府,一直一直,直到红颜老去,香消玉殒…… 是报应吧! 对她之前背叛部族的报应,比让她去死,还要难过。 无声的泪从眼角滑落,乌鲁嘉怡仿佛筛子般的颤抖着,似乎连每个毛孔都在发抖。 而眼前的女子还是笑的那般温柔甜美,血一样殷红妖冶的眸为她风姿添了份诡异,更加深了她的恐惧。乌鲁嘉怡不敢再看她的垂下头,跪着的腿有些发软,整个人直接倒向一旁,有些失去了支持力。 半晌,她才呢喃了句,“王妃娘娘,贱妾只想出去。” “怎么会只想出去呢?乌鲁嘉怡,演戏你是一等一的角儿!”若放在现代,至少是奥斯卡级别的吧。 凌姿涵笑着,那笑容看在她眼里,比刀子割划肌肤,还要痛上几分。纯粹邪恶的目光,是那样的残忍,即使红若火光闪烁,但看见她眸中的自己,乌鲁嘉怡就有种被火焚烧的感觉。 难以呼吸。 “贱妾不明,王妃此话何意?” 颤抖的声音,本以为会破碎不堪,但等她说出口,却是那般的清悦。 凌姿涵微微挑眉,再次朝静好伸手。 静好会意,将有一叠资料交给了她。 “西娅妹妹,本妃知道你很想说话,但在那之前,本妃先告诉你些事情,以免给你解了穴,又乱说话。” 微笑着,凌姿涵摇了摇手上那副任西娅的画像道:“任家是晋中氏族,世代都是读书人,任老更是一代儒商,为人严谨端正,听说也是任家几代人中,治家最严的一位。用茶馆说书先生的话形容,任家方圆十里之内,连耗子都是公母分居的,等有耗子牵线搭桥说了媒,才能正式拜天地生小耗子。” 凌姿涵稍顿,睨着任西娅的目光别开,落在手中那叠密密麻麻都是字的资料上。耳边却传来轩辕煌的邪魅的低笑,以及零星几人忍不住的喷笑声。 再抬头扫过众人,除开乌鲁嘉怡,及眼前双眼充血赤红,仿佛在磨牙准备咬死她的任西娅外,其他人不论眼神如何,脸上却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认得极为辛苦。 而熟悉凌姿涵的人,却没有在意。静好掩嘴偷笑,流云则盯着那两个可怜有可恨的女人,为她们悲哀的摇了摇头。 这时,耳边又传来凌姿涵的声音,却没有刚才玩笑般的轻松,多了几分凌厉。 “本妃实在无法想象,曾因造人诬陷,而弃官隐居,并发誓永远不再出仕的任老,是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只会在人后造谣生事,把嘴巴当粪桶用的女儿的。”平静的话音,似乎没有起伏之处,却令任西娅感觉到了其中暗藏的锋芒。 目光一顿,愤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愕。 一个陌生人,如何会了解她家这么多事? 任西娅努力的张嘴,无声的嘶吼,表现着她的愤怒,甚至想要朝凌姿涵扑过去。却被乌鲁嘉怡的一个眼神阻止了,没错,就在乌鲁嘉怡楚楚回眸时。 凌姿涵没有错过那个眼神,离得较远但眼里绝对一流的轩辕煌也没有错过。 “卿卿。” 轻唤,让凌姿涵回头,只见轩辕煌手拿瓷杯,一派悠哉自乐的瞧着她,但眼底那只有她看得懂的地方,却藏着别有深意的暗示。 “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之前忘记宣布,即日起,王府内事务,全交由王妃管理。福叔,你是府中老人,日后多多帮衬王妃。” 轩辕煌的话,是最大的支持力,短短两句,却宛如重磅炸弹,投向众人。 原本说让王妃管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此时此刻,尤其这王妃才入府三日,不说资历,就是年纪也只是及笄之年,如何能担此大任?是王爷太过宠爱她,还是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老管家因为之前照拂过凌姿涵,甚至她的与众不同,连忙起身再次作揖行礼,“老奴谨记殿下吩咐,日后定扶持王妃,管理好府内事务,令王爷无后顾之忧。” 众管事也跟着齐声附和,深怕落在人后。 而外头一种丫鬟小厮,则跟着说了许多吉利话,讨主子们的欢心。 但这时,似乎不是讨欢的时候。 凌姿涵听着那群人的恭维话,嘴角撇了撇,转眸朝轩辕煌看去,目光中多了抹嗔怪,似乎在说:你又给我找麻烦。不过转念一想,她掌家不久做的更名正言顺了吗! 目光又变得温和了些。 凌姿涵转回头,看向神色各异,却个个心中暗藏怒火的妾室,和颜悦色的眯起了眼睛,转眸又看向任西娅。 “西娅妹妹,这里有你从出生,到如今的所有资料,不论是生辰八字,喜好才能,都一一列举。当然,你的陋习,你做过的坏事,也一字不差的记录了下来。”拎着那叠纸,拎着缓缓抬高手臂,轻轻松开手。 哗啦—— 纸散落一地。 密密麻麻的记录映入眼帘。 任西娅看着那些记录,愤恨的眼神渐渐被惊慌取代。 她仿佛害怕暴露了自己一样,手被绑着,就拼命的用腿,用膝盖去勾那些散落的,犹如雪花般的纸张,往自己面前拢去。但她越是想拢过去,纸张就越是不听话的往远处飘,最后,她干脆直接倒在了地上,用身体掩盖纸张,遮挡那些“丑闻”。 扶着流云的手站了起来,又走回轩辕煌身边的位子上坐下,拿过一卷特殊制裁的纸料,展开道:“流云,给她解穴,下面要说的事情,或许她可以回答我一些问题。” 流云低声应下,扬手抽出腰间盘龙鞭,金光一闪而过,划过众人眼前,吓得众妾室花容失色,全体往后倒退几步。 “啊——” 在任西娅的尖叫声中,流云已经替她解了穴,而那鞭子只是轻轻碰到了那个穴位,根本不曾打到过她。她却夸张的大叫不止,还使劲扭动身子,仿佛被鞭子抽过一般。 “流云,再给她补一鞭子。不然,你可就被她冤枉了。”轻描淡写的话一出口,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任西娅却犹如被泼了盆冷水,一动不动的僵住了。 拿着鞭子的流云没有动手,她知道凌姿涵只是在吓唬任西娅,却不想这人这么不禁吓。不觉摇头,在心中给任西娅下了个定义——绣花枕头,暗自感叹,这女人的不识时务。 “王——妃,你身为王妃,竟然如此纵容丫鬟,你……” “任西娅,本妃若是你,这时候就不会说话。” 温言浅笑,但那声音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仪令任西娅胆寒心颤,下意识的闭了嘴,却还是不服气的看着凌姿涵。她不服,凌姿涵一个妖女,一个被丞相抛弃的弃子,为何如此好命,躲过一次有一次的劫难,得到了王妃的位置!而她,努力了那么久,却连见轩辕煌一面,都是那样的困难。 “很好,本妃喜欢听话的人。”凌姿涵将手中的那卷纸递给静好,朝她递了个眼色道:“读给西娅妹妹听听。” 静好福了福身,结果纸卷,展开,看着上头那一行行字,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眼眸中却渐渐浮起一层火光,染上怒色。 原来是她! “静好?” “是。”压着心中的愤慨,静好虽然不明白凌姿涵为何要这样做,而不是直接把她给治罪扔出府去,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将那条条记录读了出来,甚至连某日某月极其时间都记在的极为详细。 而读到最后一条时,她的声音里明显染上了怒意。 “……八月十六,子时,妾任西娅与妾乌鲁嘉怡夜谈。八月十七,辰时,丫鬟果香外出,前往药店,购曼陀罗粉四钱。当日,子时,妾任西娅与妾乌鲁嘉怡在东冷院西侧小花园约见,平分四钱曼陀罗粉。八月十八,辰时,丫鬟果香与大丫鬟东儿入东冷院,按理打扫。妾任西娅打晕东儿,与妾乌鲁嘉怡剥下果香与东儿的衣物,逃离东冷院。午时,妾任西娅煽风点火,四处散播谣言,诋毁王爷王妃,行径恶劣……” 不等静好读完,任西娅和乌鲁嘉怡已然脱力,跌坐在地上。 相比乌鲁嘉怡近乎绝望的目光,任西娅的更显狰狞。 “你,你胡说!” “白纸黑字不算证据,两个丫鬟和药铺老板本妃都能给你找来。至于曼陀罗粉……流云,麻烦你从两位妹妹的身上取出来,应该就在她们腰间的荷包里。” 凌姿涵说得十分笃定,毕竟还没有什么人可以瞒过她的鼻子。 “王妃,搜到了。”流云打开两个纸包,瞧了眼就封好口放在身边丫鬟手中的托盘上,朝着凌姿涵与轩辕煌福身道:“一共两钱。” “哦,令两钱呢?”轩辕煌玩味的瞧了眼凌姿涵,“莫不是又被做成了糕点,偏巧就被王妃给吃了?” 轩辕煌很诧异,凌姿涵竟然能弄倒如此详细的记录,最为奇怪的是,他安插在东冷院负责记录这些女人动作的人,竟然将这些如此明显的动作隐瞒不报。 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凌姿涵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伸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个“白”字,接着答道:“没那么巧。只是过来时,见了送餐的丫鬟,闻到了午膳中有曼陀罗花粉的味道。” 若不是耽误了午膳,恐怕他们俩这会儿还起不来床呢。不过,凌姿涵有些不明白,她们所图谋的,不该是轩辕煌吗,怎么反倒对她也一同下药? 轩辕煌也微微皱眉,正想着自己的府邸,怎么随便到的人也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时,却听凌姿涵轻蔑的笑着说,“任西娅,你还不是一般的笨,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再被嘉怡妹妹利用。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竟然连曼陀罗花粉的作用都不知道吗?四钱花粉,足够令人中毒而亡了!” 曼陀罗花粉,其实催情作用并不大,只是补性很强,会让人燥热。而体弱者禁用,内服要深重,但由于气息特别,很容易被发觉。可现下仔细闻了闻剩下的花粉,凌姿涵想,她大概找到了症结所在。 她放回那包药粉,抬眸,深深地看了眼乌鲁嘉怡:“这是用曼陀罗花粉混合着曼陀罗果实磨蹭的粉末,花粉的目的,只是用来掩盖果实的气味。所为曼陀罗果实,里头含有一种叫天仙子碱的物质,会令人兴奋,能够催情。只是剂量过大,就会令人产生幻觉,导致精神错乱,意识模糊,甚至昏迷,神经麻痹等一系列中毒反应。这是一把双刃剑,用错了也有可能会令人呼吸衰竭至死。” 凌姿涵罗列着花粉与果实掺和后的可能性,望着乌鲁嘉怡的目光却越发玩味,但嘴角的笑容早已收敛。 “乌鲁嘉怡,果香已经承认,是你让她去买的花粉,你还有什么想说?铁证如山,你还只是想走吗!” 疑问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令乌鲁嘉怡后怕不已。她拼命的磕头叩首,声音颤抖的替自己辩解着,“贱妾……不知。贱妾只想……贱妾只以为那是蒙汗药。” “那你应该买曼陀罗花,而不是花粉,更不是果实。”细心指导?凌姿涵绝对没有这个好心。笑着,她指了指那包余下的药道:“给你两条路,一条,坦白你的所作所为,以及背后指点你的‘高人’,本妃就求王爷饶你一命,并既往不咎。另一条……吃了这包东西,你若没死,本妃不但可以既往不咎,还可以求王爷放你走!” 凌姿涵极为笃定。 唇瓣又绽放起魅力而又残酷的笑,邪恶妖异的眸光是刺骨的寒芒,清冷的声音宛如细碎的毒针,一针针地朝她刺了过去。 直戳心窝,痛彻心扉。 ------题外话------ 【剧透】话说,妖妖会怎么立威呢,邪邪会为她遣散空有名头的妾室们吗?夜里,会肿么惩罚坏坏的小妖妖捏?造包子,还是……女王上位! 第十一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五,女上) 身子一轻,凌姿涵就落入了轩辕煌强有力的臂弯中。 垂眸,轩辕煌凝视着怀中人儿洁白无瑕的脸庞,勾起邪魅诱惑的宛若撒旦的微笑:“卿卿,我们还有些账没算清呢!”凑近耳畔,邪笑着吐出灼热的呼吸,弄痒她的耳廓,坏坏的补充道,“房里谈谈?” 算账? 房里…… 血气上涌,初为人妻的凌姿涵更没有道理不懂他怀中这么浅显的深意。红透了脸儿,她钻进了他的臂弯里,别过脸,忽视所有的视线,任由他抱着离开。 而一道道那灼热的视线并不会因为忽视而消失,染着各种情愫的目光紧随着两人,宛若芒刺在背。而迈着稳健步伐,满心满眼只有娇妻的轩辕煌却好似浑然不觉,他绕过屏风,穿过围着长长的纱幔的走廊,踏入燃尽龙凤红烛的里屋。 堂屋中,众管事面面相觑,交换着心中那不能言说的秘密,最后询问的看向大总管顾福,却换来肯定的眼神,不觉在心中感叹—— 这王府,大约要变天了。 而大多侍妾,因轩辕煌的离开,而议论开。 稍微靠前的两人,明显精心打扮过,红唇耀眼,脂粉雪白。但此刻,她们妆容下的脸庞或因心寒而白的发青,或因愤怒而红透了。 “柳姐姐,王爷……是要逼死我们吗!”相对年纪小一些,妆容精致的瞧不出原先面貌的女子,扶着身后的椅子扶手,跌坐在椅子上,宛若脱了线的木偶,双眸无神,甚至有些涣散的看着眼前另一名女子。 晶莹的泪,就在眼眶中打着转,仿佛快要哭了。 被唤作柳姐姐的女子,显然对这个小一些的女子极为照顾,伸手抚摸着她尽心梳理的,细密油亮的发髻,轻声哄着她道:“不会的,只是去别院而已。妹妹不是听过金屋藏娇的故事吗,王爷大约也想效仿吧!” 可话虽这样说,但当她的目光离开那名女子,转向轩辕煌离开时,经过的屏风。那眸光瞬间变得狰狞阴冷,似乎在某个刹那燃起过一丝怒火,却在下一刻化作灰烬,只剩下似乎绝望的苦楚,残留在嘴角的微笑中。 “呸,柳如意,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什么金屋藏娇,别做梦了。去了别院,我们一辈子可都葬送在哪儿了!还想着什么金屋藏娇的故事?呵呵,金屋藏娇这四个字,送给我们这位新王妃倒是不错!”离她们较近的女子,快言快语的说着,完全没有平日里畏首畏尾的样子,就连管事在场,也毫不畏惧。 反正她们就快被送入别院了,作为家族的牺牲品,她们自从被当作物品般的送到王府时就该有这个自觉,迟早要面对那残酷的事实。 其余几名侍妾,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柳如意,你可不能在这么护着庄妹妹了,该知道的事,她迟早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你若不舍得,我们来说。” “就是,让她少做点乌鸦飞上枝头的白日梦吧,区区一个下贱的商户之女,若不是因为她家的财势,哪有可能会被送入王府?” “醒醒吧,庄妹妹,这王府中的凤凰只有一个!就是王爷心间肉似的宝贝着的王妃娘娘,凌家妖女”…… 三个女人一台戏,着五六个女人凑在一起,估计可以凑成一个戏班子了。 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时,不知是谁,忽然尖叫了声,打断了众人相互指责的吵闹,将矛头对准了那个惹事的人。 “都是任西娅和乌鲁嘉怡那两个贱蹄子,若不是她们,我们根本不用离开王府!”或许只是不用那么快离开。 对她们来说,她们的利用价值,就是身在王府,碍着一层身份,才会有家族众人给予“供给”。而今,只要她们被送走,就和宫中妃嫔被打入冷宫无异,家族众人自然不会花钱去养个废物。自然,可想而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她们,日后会是怎样的。 “都怪那贱人,激怒了王爷。” “若不是她们去招惹王妃,王爷哪会这样带我们。” “……” 指责,声讨,越发鼎沸。 早在轩辕煌离开时,就心灰意冷的任西娅,听着各方的指责,看着她们中年纪最小的哭的越来越汹涌的庄妹妹,冷笑了声,心道:人人都想留在王府,她倒是留下了,只是……此刻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渴望离开,哪怕是要在外头被囚禁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经历了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恶魔,不能招惹。 嘈杂中,原本随着王爷王妃离开的静好回到堂屋。 在走廊上就听到了这边的吵杂,她加快脚步进屋,却见众妾室围绕着任西娅,你一句我一句的咒骂着,说得极为难听。 不觉皱眉,感叹小姐的料事如神。 这些所谓有家教,有涵养的千金小姐,总说小姐是被抛弃在荒蛮的,有娘生没娘养的孽障,可她们呢,看看这一副副嘴脸,满口脏话,可比荒蛮之地的泼妇还要厉害几分啊! 真真讥讽。 “流云姐姐,”静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走向流云,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就推开了,又绕开那群女人,从座位后的屏风后头绕过两根柱子,找到珠帘后的大总管,朝她福了福身,又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顾福点了点头,捋着花白的胡须,转脸看了眼几位管事,暗示的眨了眨眼睛,并打了个暗语般的手势。 其中两个年轻些的管事,犹如得令,回应的点了点头,转眸朝静好深深地看了眼,其中一名还挑唇笑了笑,接着就掀帘子走过去。为首那个板着平平的,毫无起伏的腔调,朝还在争吵的诸位女子福了福身:“各位妾夫人,时间也不早了,今儿就看回吧!王爷王妃也要歇着了,主院的规矩也不可废。” 主院不留闲杂人等,留夜伺候的也都是心腹之人,这是王府规矩。 这声音一出,争吵的女子的声音突然顿了下,整个屋子就安静了下来。但也就十弹指的时间,又吵了起来,这次的矛头却转向了那两个管事,纷纷责骂,说他们没有资格来管教她们。 两位管事倒也坦然,似乎丝毫不在意她们的无礼谩骂,其中一个还朝那些女人笑的极为和悦,并朝那个骂的最高声的女子拱了拱手:“妾夫人,王府的规矩,你们从进府之日就明白,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呢?今儿,趁天早还是看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过几日,就该离开了。” “放肆!我们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个奴才说三道四,我们再怎么样,也是王爷的人,是……” 不等那女子发表完她的“高见”,面带笑意的男人又恭谦的拱了拱手,但那神色却是十足的傲气,“妾夫人若是不愿走,奴才只能让人来帮妾夫人一把,送妾夫人离开了。” 话音未落,一阵窸窣声传来,鬼魅般的人影从空而降,皆是一色黑衣黑帽,对应的一一制服那些呱噪的女人,同时说了句“得罪了”,就快速的点了她们的昏睡穴,在那名管事的暗示下,送她们离开主院。 带要送去别院的女人都离开后,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的叹了声,转即又朝还地坐在地上自怨自艾的任西娅一眼,眼中满是讥诮的蔑意。 转身,他和另一个冷脸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又转向任西娅,俯下身道:“妾夫人,奴才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看吧?” 闻声,任西娅渐渐抬起头,无神的眼神,在那一刻聚焦,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凄婉。 她输了,输给了自己的贪婪,输给了棋高一着的女人。 但此刻,她并没有曾经斗败了冷院里那些女人时的快意,也没有半分悲哀,只觉得心寒。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苦苦哀求着父亲,把她送入九王府的事情。当年的她,宁可为妾,也要靠近轩辕煌,不满足只站在阁楼上,远远的看着他率军京城的情景。可是,她的那颗心,中就是错付了。而看的长远的娘亲,早早的就对她说过,她会为她疯狂的作为与强求的选择,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如今,大概是应了娘亲的那句话吧! 是报应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素白的手,纤弱干净,怎么看都是是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的手。可她却知道,上头早就占满了血腥味,洗液洗不掉。即使洗掉了,她身下掩盖着的纸张上,还是彰显着她曾经的罪恶。 她是家族的耻辱。 “妾夫人?”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任西娅扶着地面,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朝那名管事点头,接着看向帘外的顾福,朝他福身道:“顾总管,看转告王爷,罪妾自知罪孽深重,愿一礼承担。但求王爷不要为难罪妾的家人。” 说完,她又回头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凌乱的纸张,转眸看向门神般立在那里的流云,看着她冰山似的脸,终究还是垂下眸子,余光扫向遮掩住同往连接着内室的长廊屏风,淡淡的叹了口气,仿佛了悟般的说了句,“离开,未必不好。” 旋即随着那名管事离开,没有任何挣扎。 但在离开主院时,她突然顿住了脚步,站在主院门前,回头张望。 望着那巍峨的主院,她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绝望的痛,紧咬着下唇。 两年半……不知不觉,她竟然在这府中被关了两年半。 春去秋来,却在迎来第三个秋天的时候,了结了她的梦。不,也许应该说是实现了,她的确如愿踏入了主院的大门,踏进了他生活的地方。而她为了这个目的,不仅耗费了青春,还消磨了她所有的纯真,逼着自己走上了绝路。 自食恶果。 “呵呵,”失声笑了出来,任西娅回想起刚来王府的时候,芳草遍地,柳樱纷飞,一朵朵象征多子多孙的石榴花含苞待放枝头。而如今秋风扫过,卷落枯黄的树叶,从未对她打开过的主院的门,如今却让她走入,又走出。环绕在主院周围的石榴树,却结满了饱满的果实。 曾经的期盼,如今变得有些讽刺。 记忆中的春色与眼前的秋色交替,鲜明映衬着如今的萧条,倒像极了此刻的她。 “妾夫人,妾夫人,看随奴才这边走。” 看着那单薄的身影,若非亲眼所见她的作为,他很难相信,之前嚣张跋扈的女人,和此刻的是同一个。但事实摆在眼前,她犯下的那些侍妾不会变,如今,他也只能理解为,失败后的绝望。 管事的叹了口气,再次恭看,但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任西娅忽然像是发了疯的朝主院冲去,眼看着就要撞上那朱红色的墙壁。 “妾夫人,不要为难属下。”管事一不小心连自称都变了。他使出轻功,纵身而上,拦住了任西娅,不待她挣扎,就直接点了穴夹在臂弯里,拖着往刑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摇头叹息,“女人,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不过有个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想起了那主仆三人,男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孔,嘴角再度勾起,比往日更深的笑意…… 堂屋中,静好和总管顾福交代了几句,就先退下,去侧院照顾凌清泊。而流云则因凌姿涵的交代,在遣散解了迷香的一种仆婢后,便引着顾福及管事们,离开了主院,去了管事们办事的地方,跟着顾福熟悉府中事务。 此刻的主院静悄悄,原本回来复命的严修远被比他更为识趣的暗影给抓住了,带到了隐蔽的暗处,隐藏起来,将空间留给了里屋的那对交颈鸳鸯。 当然,他们躲得足够远了,可不敢偷听墙角。否则,这要是被轩辕煌发现了,他们就算保住了小命,下半辈子也得当聋子了。 夕阳西斜,灯火初升。 透过窗,内屋,靠近床畔的铜雀灯盏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霞光,照得铜雀染上了一层绯红。刚点上的烛光,与霞光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风韵。 屋中,只点了这一盏灯,显得有些昏暗。 可这昏暗的橘色火光,却照亮了红火的喜榻,朦胧间,可见喜帐微微起伏。 床下,却是一片狼籍。但狼藉的不是衣物,而是一张张散乱的纸。 红帐里面,一双人影交叠,衣衫凌乱。 不过镜头若是继续推进,会发现,这姿态实在是太过暧昧了。 可细心去听,他们的谈话,却冲淡了此间的暧昧。 不知道进行到了哪里,两人似乎僵持住了,保持着一个姿势,对视着。 许久,榻上的女子用那微哑的,难掩**的声音打破此间的沉寂—— “对不起,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也隐瞒了你。大婚之前,我的确去过冷院,见过你安插的人,那份记录是我让人偷来的。至于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情,是我托百晓堂查的。” 深吸口气,凌姿涵推开压着她的轩辕煌,微微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仰望着帐顶嵌着的硕大的夜明珠,伸手遮住了眼睛。 那光芒真的有些刺眼,让她有些恍惚。她很不赞同轩辕煌的做法,作为女人,他的妻子,他可以为她散尽美妾娇娘,她会很高兴,很欣慰。但作为恪王的王妃,作为与他荣辱与共并肩而立的女人,她不得不反对轩辕煌这个有些疯狂的举动。 即使,这会让她自己都觉得难受。 “卿卿,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侧过身,轩辕煌衣衫半敞,薄如蝉翼的内裳衣料勾勒着他矫健的身躯,服帖在他纹理分明的肌肉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撩动着他年轻的身体的每一处敏感。 他就这样看着凌姿涵,忽然伸手替她遮住眼睛,却凑上前吻了吻她的鼻尖。“坦然的告诉我,就有这么难吗?”经过今日,轩辕煌似乎明白,显然凌姿涵在刻意的瞒着他一些什么,尤其她非常在意背后指点乌鲁嘉怡的那个“高人”。 凌姿涵似乎很紧张,眼帘肌肉的紧绷,也逃不过他手心的感知。接着她的睫羽划过手心的肌肤,扑扇的频率由慢到快,在转向平缓。 而这时,耳边传来她细微的叹息。 凌姿涵握住他覆在她眼睛是的手,轻轻拉开,翻了个身,掀起眼帘瞧着他:“逸,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下属、奴仆,看你不要向对他们一样对我……” “卿卿,”他微扬声音,唤着专属于他的昵称,心里却非常明白,凌姿涵话中的意思。的确,他不该让人去监视她,只是,这种监视并非囚禁,而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是关心,是爱护。 “我知道,我不够坦诚,但你能说,你对我完全没有隐瞒什么吗?”顿了下,凌姿涵忽然翻身坐起,垂下眼帘,眯起妖冶的眸,静静地看着他。 若不是因为今天让人去偷那些妾室们的记录,凌姿涵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轩辕煌那里,也有一份详细的档案,比上辈子自己存在劳动局的那份要厚不知道多少倍。估计,这本事要搁在现代,他就是去fbi或国防安全部的料。 如此想着让自己放松下来,凌姿涵不落痕迹的深吸口气道:“是,你对我的监视与对她们的不同,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凌姿涵本想隐瞒下这件事,全当做自己不知道,但当轩辕煌追问她时,她忍不住想与他谈谈,“你若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疑问,可以问我,直接问我,哪怕是质问,争吵,都好过背后的调查。我不是犯人……” “以后不会了。”在听到“犯人”二字时,轩辕煌伸手捂住了凌姿涵的嘴,摇了摇头,“你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在让人监视你了。但你要答应我,出门要多带些人,暗卫也要跟上,以确保你的安全。还有,这次听我的,送走那些女人。” 凌姿涵有些犹豫,瞧着单手支撑着脸庞,侧卧着的轩辕煌,抿了抿唇,“她们是皇上赐的,背后还牵扯着不少权贵。逸,你舍得吗?而且,丢开了这一批,你确定没有下一批了吗,你敢保证以后没人再送?逸,虽然我很不希望你有别的女人,但若只是名分上的,我不介意。” 在可以确定他身心如一,并且只属于她的情况下,她又何必和一堆只空有名分,却好似礼物般被堆放在“库房”里的女人,计较什么呢? “卿卿,我想给你最完美的,你最希望的。”她愿一代一双人,就连名分,他都不想染上瑕疵。 轩辕煌支着身子坐起,伸手抚摸着凌姿涵的脖颈、脸颊:“权贵,我本就不在意,何来舍不舍得。那些女人,我早想丢掉了,碍着皇命,才一直没扔开。不过如今有了你,送走她们,父皇也不会介意的。” “逸……” 若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恋爱中的女人,总会不由自主的为爱人的点滴作为,所感动。而轩辕煌所做的,可不只是点滴,别说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就是皇室中算是较为特立独行的轩辕谦与慕容暝幽,也做不到为了一个所爱的人,抛下可以为他们带来更多荣华,拉拢住更多支持者之心的“傀儡妾室”。 “嘘——”轩辕煌的指尖轻轻按住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并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半揽着她,哑声笑道:“若想补偿我,就用行动来吧。卿卿,你都饿了为夫三天了!” 稍稍放开她,轩辕煌挑唇瞧着眼前的小家伙。邪魅的眼神炯炯的射向那双妖冶的眸,轩辕煌看着她那变化多端的眼神。从开始的错愕,渐渐杂糅了更多的情愫,最后变为纯粹的邪恶,带着几分小恶魔的笑意。 一吻袭来,晃神间,他好似瞧见了一只滑头的小狐狸,转着妩媚妖娆的血亮的眸子,朝他摇着尾巴。 四唇相贴,热吻融化了两人间最后一点阻隔。 好好学生的凌姿涵真的用行动来补偿他了,不仅是吻,就连那温柔的抚摸,都好似按照之前他对她的路子来的。 技巧虽然生涩,却让不能抗拒,渐渐沉沦。 柔荑探入他的衣衫,游走在他的脊椎,引起他肌肉的紧绷。吻跟着流连而下,青涩的撩拨着他的敏感,耳垂、耳廓、脖颈、肩膀……辗转在肌肤上,点燃一簇簇火种,与最原始的**。 轩辕煌回应着她的温柔,回吻她,同时也安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的手修长有力,掌心、指腹因为长期用剑,生有老茧,但这并不破坏那份美好,反倒为那引人战栗的抚挲,怎添了份男性魅力。干燥温暖手,力道恰到好处的掌握着技巧,伴随着细腻之处变换的手势,撩起心湖中的一片旖旎,与渴望。 悸动、缠绵…… 终于,扯下他最后的束缚,凌姿涵朝他颈间咬去,却在微微昏暗的灯光下,看见那青紫色的吻痕。 没有比这个更为撩人的了。 凌姿涵在原有的位子上吮吻,轻咬,同时推到了他,并在他倒下时吐露心中那邪恶的念头,“今晚换我……我要当女王!” 低柔微哑的声音,充斥着**气息,流连耳畔,是人间绝无的蛊毒,只有她能种下的情蛊…… 推荐好友七七的文_借种,军官叔叔耍流氓 “不就放狗咬你老二,又强上你借种么,你一个军官要不要这么小气?” “女人,有句话叫一上到底,你再捣乱,咱们床上解决!” 走私与抓捕,永远是土匪和警察的较量、楚珏与乔谦的碰撞! a市皆知,大名鼎鼎的军火女王,妩媚狠辣,最想宰的人就是乔谦! a市又知,鼎鼎有名的军中之王,腹黑邪魅,最喜欢的就是抓捕楚珏! a市更知,楚珏撞上乔谦,那是天雷撞上地火、火星撞上地球,黑白两道看戏看的那叫一个爽歪歪。 如果早知道会犯到他的手中,她绝对不会在他的地盘嚣张借道,虽然她是大名鼎鼎的军火女王,子弹包邮,三观不正,木有下限,但那该死的男人一怒之下赏她几枪,小命何在? 当某天,被某只军皮的狼抓住某只嚣张的兔子,强上之后—— 楚珏咬牙发誓,一定要把这无耻的男人压在身下ooxx一百遍! 乔谦邪魅轻笑,那就把这个无良的女人摁在床上xxoo一千遍! 军火女王和军中之王的对碰,根不正苗不红小妞对上道行高深妖孽,孰强孰弱? 一夜极致缠绵,又是孰上孰下? 片段一 “如假包换,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否则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你顶着我了……” 那句小声又委屈的话语惹来乔谦低声的笑,低头瞧着那张风情万种的小脸,这个女人如此娇媚勾人怎么反应那么生涩?他不动声色的试探调侃:“顶着你什么了?” 一边说着,一只手慢慢滑下,探进她的衣服之中。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等到手指触及那片阻碍之时,一阵莫名的狂喜荡漾在心头。 片段二 “妈咪,哪个才是我爹地,是许叔叔、秦叔叔,还是大尾巴狼叔叔?” 面瘫宝宝望着越来越妩媚的女人,心下不断吐槽,到底哪个才是他爹地,或者都有那么一腿关系? “你爹地啊,刚才不是被你当成小怪兽打出去了么?” “就是那个笨蛋么,那还是让我保护你吧,妈咪!” 某男听墙角听的吐血,什么叫打出去的? 明明是老婆害怕宝贝儿子发现jq,才进去就被夹的一泻千里,老婆嫌弃把他一脚踹下床的! 【关键词】:高干、黑道、古玩盗墓、借种、宝宝、宠文、伪禁忌 【总结版】:放荡妩媚正邪难辨之小侄女遇上腹黑雅痞邪魅小叔,强强对决,不是她强了他,就是他强了她,总之,这是一篇另类极端的征服调教史。 本书由首发,看勿转载! 第十二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六,升温) 秋风拂过,树叶摇曳,卷起细尘,飘散空中,渐飞渐远。 地上,细碎的枯草跟着风向摇摆,干瘪的草屑跟着卷入空中,夹杂在干燥的的空气间,落在行人的肩头。 京郊外,蔚然亭中,一道属于黑夜的身影,从天而降。 “国师。” 黑衣男子单膝跪下,朝倚栏而立的男人行礼。 一袭银灰色衣衫的男人似乎还沉浸在这秋日独特的萧索风景中,好一会儿才回神,转过身来,朝跪在半米外的男子看去。 “殇,是你啊!”不染红尘烟火气息的脸,宁静祥和,无波无澜的目光并没有因为突然现身的男人而变换,就连嘴角悲天悯人的笑意,都未曾退下。但他的音调与平日略有不同,似乎,眼前被他换做殇的男人,是个熟悉的友人般,略显随性。 仰头望着超凡脱俗的,叫人不敢逼视的男人,黑衣男子在心中默默地念出他的名字,紫宸。接着又很快收回心思,整理好心情,低头垂眸,掩去眼底那一瞬的转变,板着声音道:“国师,凌辰立在外求见。” “他又来了?” “是,三天了。” 紫宸拂开肩头的草屑,淡漠的嗯了声,“和昨日一样,回了吧!我不见。” 说完又转回身,站在原处,往远处看去。 平静的目光深不见底,透着股子睿智,映着半遮半掩的月辉,更显浩瀚。 身后,黑衣男子再度行礼,应声回话,并在同时起身,寻着紫宸的目光看去。纵然他夜市能力再好,也只能看见那边是一处小院,院墙外载着两颗樱桃树,而院门却始终紧闭,似乎还落了锁。再看那破旧的甚至有些腐坏的牌匾,透着岁月的年轮,极为萧条,应该不少年都没人住了吧! 不过是做空落的院子,并无特别。 可国师为何总喜欢盯着哪一出看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自从到了围场,国师就常常到这里,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来了,就喜欢在这个亭子里,朝那边的院子遥望。他曾十分想建议国师进去看看,但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国。 而凌相,似乎也很喜欢往这边跑。不过,他来是求见国师的,目的不知道,可却极为坚持,好像不见到他就不罢休似的。一连三天,每每到了晚上,都要来这边求见国师一次,但每次,都会吃了国师的闭门羹…… “还不去?若让凌相等急了可不好。” 又是那淡淡的,却十分宁静的声音随风飘来。 正天马行空的想事情的黑衣男子,猛地打了个一激灵,不觉严肃了起来,连忙抬头朝他看去。只一眼就垂下眼帘,恭敬郑重地行了个礼。“属下这就去”,说着就站了起来,纵身一跃,便又消失在夜色中。 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而至,带着淡淡香气。 落在亭中,刚巧飘到那灰底皂靴旁。 紫宸低头看了眼树叶,眼神微微闪了下,便蹲下身捡起那片落叶。 展开曲卷的叶子,里头还残留着特别的墨迹,写着的是个纂体的“涵”字。 一抹寒光,从眼中闪过。 紫宸抬头看向对面。 荒废的小院的矮墙上,一抹融入夜色的黑影屏风而立,衣裾翩飞,好似幻影,唯有那金黄色的面具,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四目相对,不过弹指间,那身影就消融在夜色中,好似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紫宸却清楚的知道,这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一连三日,刚巧落在他身边的,带着独特气味的落叶,就是他送来的吧。可为何,都只有一个字,偏偏还都是他所熟悉的孩子,名字中的字呢? 难道说,他……有些可怕的念头忽然闪入脑海。 印象中一直超脱凡尘的男人,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人情味的变换。复杂的令人自觉窒息的神色,从那浩瀚如星空的眼底闪过,紫宸紧握住那片落叶,心中暗暗坚定了一件事,再松开手心时,干枯的树叶已然化作粉末,随风飘落。 月辉洒落在他的肩头,映在他眼中,为那双眼睛添了抹银辉,柔软了他眼底凸显的厉色。衣裾飘摇,恢复如初的紫宸负手而立,目光依旧落在那处紧闭的院落,低声自语——“明珠,我该怎么做。为……我们的孩子。” * 彼端,红帐中一色旖旎。 宛若暖春三月,抵触着帐外初秋的寒冷。 低喘、娇吟,伴随着床板的吱呀声,从听觉角度,就足够让人联想到一副,极致狂野的欢爱。 卸下包袱,凌姿涵只想放纵。 衣衫尽褪,她跨坐在轩辕煌身上,仔细的吻着他的脸,用舌尖描绘着那些属于他的线条。 雅然的面庞羞得通红,但本能却驱使着她索吻。 饱满的额头,棱角分明的脸颊,高挺的鼻梁,瑰丽丰润的唇瓣,线条流畅的下巴、脖颈,怦然跳动的胸膛……吻一路滑下,追随着他的抚摸,回以最激烈的热忱。 热意摩挲。 那是最原始的**。 相互吸引,却又相互折磨。 一窒,凌姿涵的吻突然停住了。 刚好游走到她腰间的手,缓缓勾住她的腰肢。 刹那—— 紧贴。 低哑的娇吟还未来及溢出。 轩辕煌已经勾住了她的脖颈,摄住了她娇嫩的唇瓣,吞下她蜜汁般甜美的**,包括那声娇媚动人的吟叫。 轻舔她的唇,舒缓着她的不适。 同时掌握了主控权,支撑着她娇弱的身躯。 …… 他轻吻着凌姿涵的眉心,唇瓣离开时,凌姿涵睁开了眼就。 一双泛着雾水的桃花眸,正盯着他。 赤条诱惑。 再有控制力的男人,也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况且,男人天生就是饥饿的野兽,此刻的他更是与饿狼无疑,恨不得将压着他的小东西狠狠压下,吞榨她每一丝精力,折入腹中才甘心。 的确,他是有自制力,但对于她,他不认为自己又那么好的自制力。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就本能的认为,她就是他的,专属于他的。 “卿卿,可以吗?” 看着她紧皱着眉头的样子,轩辕煌还真有些舍不得。 深怕继续下去,她会更难受。 扑闪着睫羽,凌姿涵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俯下身体,不由分说的堵住了他的唇。 热吻回应。 生涩的技巧,勾动他近似疯狂的攻势。 侵占、索求、探寻…… 他的唇,与**一般火热。 灼烧了她最后的理智,犹如一团火焰,包裹着她,不容她有任何分心的机会。 理智比之前更为放肆,双手掐着他身下华丽的锦帛。 火热纠缠。 窒痛升华为欢愉,好似一切禁止,就连空气都膨胀成一种快乐。 虽然短暂,好似陨落的流星。 但凌姿涵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一辈子的时间,足够长了。 月华高升,浅喘,促吸,从帐内传出。 初秋的夜,落叶缤纷,或许并不够浪漫,不够温馨,但对他们来说,即使平淡,只要彼此有爱,一切都——足矣。 而就是这样的夜,两人在洞房花烛夜后,再次融为一体。 耳畔,是悱恻旖旎的低哑呻口今,温柔与狂野交织,成了致命的,一生都剪不断的纠葛。 极尽缠绵。 * 一晌贪欢,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抓着被子坐起来,凌姿涵倒抽了口凉气,“嘶”。 全身上下又酸又疼,那感觉到没夸张到和什么马车辗过一样,当然,她也没被辗过,无法比较。不过,这酸痛感,到和易安凉最喜欢的小擒拿有的一拼。 忽然又想到了卸关节的痛苦感觉,耳边仿佛还传来“咔嚓”的脆响。 凌姿涵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又拍了拍脸颊,这才回过神来。 是幻觉,绝对的幻觉。 “这个混蛋。”原本准备拿衣服的凌姿涵,低头刚巧看见滑落的锦被下的肌肤。雪白的肌肤上,印记斑驳,或青或紫,无一不再提醒着她,昨晚那一次又一次的“角逐”。 对,是角逐。 凌姿涵给昨夜的缠绵,重新下了个定义,随着记忆的涌现,她雪白的脸儿渐渐转红,最后干脆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昨晚的一幕幕,无比清晰。 她不记得他要了她多少次,到底是七次郎,还是十次郎,这个她还真算不出来。只记得,自己当了回女王,得意洋洋的把他扑到了。但她在这方面怎么说都是个新手,体力也不如他,最后落于下风,继而被他完全掌控。 不似初夜那记忆中的温柔至极,昨夜的缠绵是温存中带着惹火燎原的狂野,在他不断的索求中,最后她竟然昏了过去! 天知道,那个男人从哪里来的体力,竟然……呜,又亏了! 凌姿涵蜷缩着身体,脑袋狠狠地撞了下膝盖,隔着锦被,只闷闷地响了下,倒也不觉得疼。 可她今儿算是明白了,轩辕煌所说的,讨回他新婚三日的福利是何意思。 新婚三日,她睡了三日,而轩辕煌却要承受欲火焚身的痛苦,深深压抑着娇妻在旁却不能碰的苦楚。而这极为不满的欲火,却在昨夜,加倍的要了回去。这倒是极为符合他的性子,绝非肯吃亏的人,连本带利的讨回,还是——高利贷。 想到这,凌姿涵懊恼的“唔”了声,小声嘀咕了句,转念却又想起,轩辕煌怎么不在?明明昨日,他比她更耗体力,而且睡得也比她晚才是啊! 掀开帘子,凌姿涵超外头看了眼,静悄悄的,半个人也没有。 想了想,她没有出声唤人,只拿起被握的皱巴巴的衣服,披在身上,轻手轻脚的下床,拖着酸痛的有些打软的腿,走向一旁的衣柜。打开橱柜,凌姿涵拉开抽屉,取出套叠放整齐的寝衣换了,再披上件外裳,接着随手拢了拢还算抚顺的长发,就那么散在身后,信步朝寝屋外走去。 门外也空无一人,似乎是怕打扰她休息,凌姿涵走出了偌大的屋子,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穿过曲折的长廊,走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倚着栏杆朝远处眺望。 长廊右侧**出的空地上,熟悉的身影正在专心练剑。 剑花如电,气势如虹。 即使只是练习,却也能看得出,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 没有多余的花架子,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剑剑透着肃杀之气。那是至敌人与死地,绝无回环之机的剑法,是他多年在战场滚打的经历,千锤百炼出的,最精粹的剑法。 而就是这样的情景,让凌姿涵联想到了战场,仿佛看见了铁骨铮铮,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枣红色的骏马,与敌厮杀的磅礴气魄。 剑光如电马如风,百捷长轻是掌中。 不知为何,这句诗句突然跳入脑海。而此刻的凌姿涵还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她曾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比想象中的更为残酷、可怖。同时,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绝没有想到过的“惊喜”,这里暂且不提。 凌姿涵倚在柱后,认真的看着轩辕煌练剑,未曾上前打扰。而此刻,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平板的声音,好似设定好的机器般,到与曾经的流云有几分相似。 “王爷每日寅时都要练剑,不分寒暑,不问喜丧,就算是皇上寿辰,三元节礼都未曾误过。不论是在家,在军营,还是在战场上,即使重病,只要能下得来床,都会坚持。” 凌姿涵转过脸去,看向那个通身漆黑锦衣的男人,眉梢微微扬了下,示意他继续说。 见此,暗影愣了下,不觉多看了凌姿涵几眼。虽然不明白她眼中的深邃,却好似懂了她的意思,没有迟疑的继续道:“属下,只是想告诉王妃,王爷破天荒的荒废了三天。” 从大婚那日开始。 眨了眨眼睛,凌姿涵含笑转过头,看着还在舞剑的轩辕煌,又回眸朝那黑衣男人看去,并叫出了他的名字。 “暗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之前的相处,凌姿涵从未在意过轩辕煌的习惯,而后来渐渐在意时,轩辕煌的腿一直保持着“废”的状态,就也没能留意到,如今,她才多了解了这一条。 “不,属下是想谢谢王妃。”暗影朝凌姿涵抱拳拱手,“王妃治好了王爷的腿,没让王爷就此消沉下去。” “你是在提醒本妃……不要令王爷色令智昏吗!”凌姿涵换了自称,微微扬声,再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回了纯粹的邪恶,其中透着股子玩味。 “属下不敢。” “是吗?”玩味的笑着,凌姿涵朝他走了一步,却见眼前那位一直板着脸的男版流云,突然别开了脸,脸颊微红。这让凌姿涵不禁怔忪,低头一看,方知原因,“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远处,一套剑法练下来的轩辕煌,在收势时,刚好听见那熟悉的有些悠远的笑声,便寻声看去。一旁伺候的严修远,还没来及把给她擦汗的汗巾递过去,只见眼前身影一晃,再抬眼,哪还有王爷的影子! “卿卿,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 轩辕煌提剑朝她走来,侧目瞧了眼跪在一旁,朝他行礼的暗影,随意的点了下头。暗影倒也极为识趣,很快隐入角落里,将空间留给主子们。 “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醒了,睡不着,就出来转转。”看着眼前不同往日的轩辕煌,凌姿涵照实回答,眼神却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绛紫色紧身劲装短打,贴合着矫健身躯的线条,通身上下,除了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她给他的那枚“定情戒指”,再无其他多余饰品。墨色长发高高束起,用发带绑着,衬得他更为高大矫健,颀长高挑。 大约是练功的缘故,涔涔汗水浸透了衣衫,紧贴着他愤长的肌肉,在长廊阴凉下雨晨光交汇,形成特别的阴影,却令人忍不住去瞩目。 明明简单的着装,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掩不去他通身的气派,还为他凭添一份充满阳光的活力。 对,就是这份不同。 凌姿涵勾起了唇角,踮着脚尖,用丝绢点着他额头的汗珠。 徐徐而下,柔软的层层叠起的丝绢划过肌肤,拭去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脖颈、肩头、锁骨,转即落在胸口。 轻轻擦拭。 凌姿涵的动作十分精细,仿佛在精心爱护一件瓷器般。但她绝非有意,只是无心的一个动作而已。 “卿卿。” 轻唤令凌姿涵抬头,看向他时,手上的动作不觉顿了下。 呀,她在干什么? 短暂的慌乱从眼中划过,凌姿涵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他是她的丈夫,妻子为丈夫擦擦汗,不算调戏吧! 甚至可以说是——天经地义。 平静了心思,她又低下头,继续给他擦着胸口的汗珠道:“瞧你这一身汗,也不擦干了,若吹了风,可是要伤寒的。” 轩辕煌的眸光猛地颤了下,记忆中,十岁之前,也曾有人如此温柔的待他。在他练完剑后,温柔的为他擦拭,并哼哼叮咛,小心吹风伤寒…… 而今,他的妻子,延续了那份温柔,叫他怎能不倍加珍惜? 下意识的,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冰凉的温度触及他手心滚烫的肌肤,令他手心的肌肉一僵,低头一看,寒星似的瞳仁猛地紧缩,眼眸半眯起来,却透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情愫,让凌姿涵感觉到了危险。 “凌姿涵!你有赤着脚到处跑!” 不等凌姿涵回答,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轩辕煌给抱了起来。与此同时,耳畔传来灼热的呼吸,与那邪魅的更为性感的醇厚声音,“跟我回去,回头再找你算账!” ------题外话------ 吐槽:亲们,审核和谐了n次,快赶上男主的一夜七次郎了!看来以后生包子什么的,是不是需要捂着棉被纯聊天?抓狂! 第十三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七,浴池) 凌姿涵被轩辕煌就这么抱着,大步流星的穿过了回廊,但那方向却不是通往寝室,而是后花园。 可他一大早上,去后花园干嘛? 总不能说,要去赏花吧! 还是说,他重口味的,想要…… 上辈子看过的av片经典场景,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凌姿涵只觉热血上涌,香艳四溢的模糊片段,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就是在脑海中打转,似乎闭上眼睛她就能看清每一个动作、细节。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 凌姿涵下狠劲的咬了咬下唇,命令自己不准胡思乱想,却还是由不住的,拿眼角余光朝轩辕煌身上瞄去。 “我还没那么饿。不过你要是继续这样看我,保不住,我也想换换口味,配合下爱妃的……性趣。”意味深长的眼神,从那双漆黑深邃的眸中朝她射来,明明看上去深情款款,偏偏因为那抹戏谑,减了温柔,却又添了份随性,到让凌姿涵心中生出种说不出的亲切与熟悉感。 似乎,一直以来,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从未改变过。 “王爷,恕臣妾愚钝,不明白王爷在和臣妾打什么哑谜。”凌姿涵装傻道。 “哦?本王的王妃一向聪慧可人,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反倒笨了呢?看来,调教的还不够,本王日后需要继续深入的,和王妃探讨,共同性趣的问题。”又是那邪魅的笑容,意味深长,却赤条的表达着他的意思。 凌姿涵功底也十足深厚,面不改色心不跳,除了总觉得颊边在升温外。 “多谢王爷夸奖。但臣妾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没必要共同喜欢什么事情。”嫣然浅笑,凌姿涵绝对是故意装糊涂。 可她的神情真的足够逼真,清澈的眼眸仿佛小鹿斑比般纯粹,若非那眸色冶艳,只怕任谁都会为她此刻纯真的神色而打动。 轩辕煌低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声,邪肆的坏笑随着唇线的勾起,拖着她后背的手,却突然收紧,指尖若即若离的贴合着高耸的曲线,每走一步,就戳碰一下,好似无意,但眼中却分明在说,他就是故意的。 尤其,在他的话音传来时,凌姿涵更确定这一点。 “谁说卿卿与我没有共同爱好。昨晚,你明明很享受不是吗,嗯?”尾音微扬,轩辕煌微微挑眉,眼神促狭邪肆。 凌姿涵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下,可眼中却闪过一抹璀璨,是她有了主意想反唇相讥的前兆。但未等她开口,那邪魅促狭的声音就不紧不慢的继续传来,“卿卿,不如等会儿,我们继续昨夜没完成的调教课?或者,继续讨论你比较喜欢哪种姿势,喜欢我抚摸你什么地方,什么力度,还有,怎么吻会让你更舒服……” “闭嘴!” 额角,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凌姿涵可不敢在听下去了。再继续,指不定眼前这位,脸皮厚度快赶上铜墙铁壁的家伙,要问出什么深浅长短的问题了。 “卿卿,你敢发誓,你之前没在想……” “没有!”凌姿涵回答速度赶上抢答了,根本不听他说完话。 轩辕煌更加确定了心中答案,勾着嘴角,眯起眼睛,笑容好看的刺眼。 他别有用意的拖着长长的音节,“哦”了声,继而道:“卿卿,你在心虚什么?我只是问你,你之前有没有在想,我要怎么罚你……诶?卿卿,你的脸怎么热成这样,会不会是生病了!” 奥斯卡最佳男猪脚的奖项,绝对应该颁发给他。 凌姿涵瞪着轩辕煌那双漆黑的眼角,干净的眸光,似乎不需要任何遮掩,却足够掩埋眼底一切一切的复杂心思。说话间,轩辕煌微微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的,是这温度,再抬头时,神色略添一抹焦灼,好似真的在为她担忧。 但了解轩辕煌的她,有怎么会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用她刚才的招式——装疯卖傻。 “你——” “到了。” 凌姿涵的话音都让止住,转眸看向四周,这时才注意到,他们已经穿过了花园,来到了一个极为高的浴室中。 这让凌姿涵瞬间想了起来,没有大婚之前,她在这边院子住着时,就知道,这九王府有一处天然的引泉池,似乎是从距离不远的皇宫中的龙涎池里引来的泉水。在宫中,龙涎池,只供历代帝王使用,引泉一说却是从今朝开始的,但也仅仅是轩辕煌的府邸给引了那处泉水,其他王爷不说,就连太子东宫也未曾有这样的殊荣。可见,这轩辕煌身上的皇宠,是怎样的盛极一时。 但之前虽然听过,凌姿涵却从来没用过,也没来看过。一来偏院,二来她怕向完颜斐扬那次一样,又撞见了什么不该见的。 而今,她是第一次到这间专门为轩辕煌设计的浴室中。 这浴室还有个御赐的名字,九卿池。 九卿池独占主院中,紧挨着后花园的一座不小的居所,走入其中,氤氲间一袭可见一个长方形的尺子,长约五丈,宽有三丈,那里像是个浴池,简直就是个游泳池! 池子四角立着四根梁柱,上等丝绸的帘帐从上而下,此刻却用银钩勾住,拢在四根柱子上。柱子上绘着漂亮的彩绘,侧面墙壁上雕刻着镂空的吉祥图案,墙壁低下,摆着一排规规矩矩的,四方筒形的小巧宫灯,照得整间屋子灯火通明。 整间屋子皆用雕着四爪蟒的玉石铺地,引水设计,走的是循环内渠,池子四周,每面皆有一台黄花梨山水屏风,大约**折子的样子,刚好遮挡住浴池,而正对着门的两根柱子之间,从横梁上垂下多层纱幔,每两层纱幔之间,还隔着一层珍珠垂帘子,浸透奢华。 而屏风外头,还设有梳妆台,高矮不一的摆柜。而临近的一面墙上,则嵌着一个特殊处理过的柜子,里头挂满了各式浴裳,浴袍,下层隔板上摆着各色帕子,由大到小,整齐的挨个摆放着。帕子旁,被隔板隔开的空余地方,堆叠着不少瓶瓶罐罐,不用看,也能猜到,大概是一些香料,或是制汤之物吧。 不安分的目光,好奇的扫了圈九卿池,最后有落在了轩辕煌身上。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听着那泉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凌姿涵还真有点想逃跑的冲动。 她不是轩辕煌,体力好的要死的怪物。 她现在还浑身酸痛,根本没力气再被压榨。而且,她也不想在昏倒一次,太丢人了! “陪我沐浴。”不由分说,轩辕煌已经走到了池边,不是放下她,也没有给她浴裳,而是直接松手,将她扔到了浴池里。 始料不及,凌姿涵未曾又丝毫防范,就落入了水中。 温热的水,呛进口鼻,呛得她连连咳嗽,却好似不能呼吸。 热水接触她微凉的身体,特别在碰到脚掌时,凌姿涵差点尖叫出来。 热与冷相处,若不是因为在水里,她估计自己都要冒烟了。 但来不及想别的,水性极好的凌姿涵,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但很快稳住了身形,浮出水面,并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处雕塑。也许不该称之为雕塑,凌姿涵伸手拂去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被她抱住的东西,定神看了几眼,确定这是一个蟒衔珠的吐水,温热的泉水就从那半张着的口中缓缓溢出。 “轩辕煌,你发什么疯!”又连着咳了几声,凌姿涵伸手抹去嘴角呛出的水,却依旧觉得很难受,鼻腔气管里似乎都还残留着温泉水的气味。 站在边缘的阶梯上,凌姿涵稳住身形,不然那缓动的水流将自己带下深处。 她回头怒瞪着轩辕煌,妖冶的眸丝毫不掩此刻的心情,如此直白。 而他,邪魅一笑。 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扯开腰带,褪下紧身短打。 衣衫飘落,腰带坠地。 件件剥落,散落池边。 他,赤条条的站在池边,好似在展示着她早就应该熟悉的躯体。 强健的胸背,坚实的腰身,漂亮的大腿肌肉,还有昨晚与她一同疯狂的肆虐,都非常……迷人。 但此刻,他身体的每一处线条,散发的不是艺术的美感,而是——危险的气息。 至少,对凌姿涵来说,是这样。 “你……我……” 恶魔的召唤,妖孽的诱惑,让一向伶牙俐齿的凌姿涵,也毫无招架的差点拜倒在如此赤条的男色诱惑之下。 她似乎明白,却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随着他的逐渐靠近,她的呼吸渐渐急促,扑扇睫羽的频率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但她去不知道,那妖冶的眸光,随着眨动,流露出的是怎样令他心悸的光影。 轩辕煌慢慢地游向她,如墨的发丝在身后摇曳,仿佛随波荡漾的海藻。 渐渐靠近,就在不到半臂的距离时,“啊——” 凌姿涵突然尖叫了声,纵身潜入水中,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朝与他相反的方向游去。 邪肆的笑,与邪魅的眼神交相辉映。 轩辕煌看着那处消失的身影,望着池面升起的氤氲,几不可察的低笑了声。 垂眸,隐约瞧见那氤氲下,藏匿与清澈泉水中,游水的身影。 微微眯起了眼睛,此刻的他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般闲适,又仿佛一直捉弄幼子的艳媚的豹子,匍匐在荆棘丛生的树林中,看着从他掌心里逃走的小野豹,怎样逃离他的手掌心…… 第十四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八,温柔) 通往洛阳城的小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正沿着那蜿蜒的小道疾行。 一眼瞧上去,那赶车的人,与在前头领头的青年穿着朴素,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若眼尖的,能够看清楚青年的眼眸,便会知道,这个一身朴素衣衫的青年,生有一双与被誉为笑面修罗的六王爷,一样的玫瑰色的眼睛。若然这个眼尖的,还了解些布匹生意,就更不会错过他那看似朴素的,仿佛要掩盖什么的衣衫,实际是寸寸千金的舶来品。 如此,也不难猜出,他便是轩辕谦本尊。 而能让他亲自接引的人物少之又少,自然而然也能想到,他身后的马车里,会是怎样的人物。 “六爷,老爷子让走慢一些。” 赶车的人在帘子外,与帘内的人说了几句,转即放下帘子,拉紧缰绳,仰着头对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轩辕谦道。 轩辕谦放慢了速度,转头冲那驾车的老人微微颔首,嘴角依旧挂着几乎条件反射的微笑,并不真实,可藏匿在温和眼底的一抹谦和却极为清晰。 老人似乎也看见了那抹难得一见的柔和,回以慈爱的笑容,就目视前方的继续驾车,眼神极为专注,驾车的动作却没有马夫来的熟练自如,看上去生疏的很。 诶,多少年没有驾过车了。老人在心中暗叹。 没错,这驾车的老者,便是宸帝身边最的心的总管大太监,齐德海。 也难怪轩辕谦会对他表现出少有的谦和。 马车中—— 宸帝坐在宽敞的软榻上,微微抬着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颗黑子,目光始终落在面前的棋桌上,长考着下到一般的棋局。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游多年,最近才回到京城的国师,紫家嫡系继承人,紫宸。 “紫宸,这局朕若赢了,你要老实回答朕一个问题。”似乎深思熟虑许久,宸帝仿佛胜券在握的落下一子,抬头朝眼前这个算得上是忘年交的绝尘男子看了一眼,眼底是捉摸不尽的深邃。 “万岁爷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何必用棋局做赌注。”紫宸不急不缓的落下棋子,显然并没有因为棋局输赢的倾向,而感到紧迫。 宸帝沉吟了会儿,落下棋子,比之前一棋决定的要快。 “朕,不想用身份压你。只作为朋友,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要看万岁能否赢了这一局。”云淡风轻的说着,紫宸抬眼朝宸帝看去,眼神依旧无波无澜,难以撼动。 “你啊,这些年,什么都没长进,这棋局倒是比谁看的都透彻。不过……你的棋路稳健,那涵丫头倒是半点也没有学到你的本事。”仿佛试探,又似乎只是朋友间的笑谈。宸帝有意无意的带出了凌姿涵,大抵与他要问的问题有关吧。 举棋不定几间,宸帝的余光扫向了紫宸,不经意间竟然瞧见他眼底一瞬的闪光,仿似在那一刻猜到了点什么。但他依旧表现的很平静,落子,抬头,眼中闪过惋惜的神色。 紫宸的目光注视着棋盘,手中夹着白子,微微迟疑。口中却道:“那孩子是块好料子,只是未曾用心雕琢。而且,万岁若是与她下过棋,就会发现,她的棋路看似莽撞,却比紫宸的更为精巧。虽说只攻不守,但那也是在她有着十足把握的情况下。” “嗯……明珠也是这样。”宸帝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目光却扫向了紫宸。他清楚的看见,紫宸在他提起明珠时,手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于是,他又加了把力,叹了声:“若明珠还在世,涵丫头一定会是个十足十的才女子。” “啪——” 一不留神,棋子从指间滑落,落在棋盘左下角的星位上,却毁了自己将要扭转的局面。但紫宸却能很快的稳固心情,把玩着手中棋子,等着宸帝落子,眉头却微微蹙起,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如何能够婉转现下对自己已经算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你这棋,还藏着别着?”宸帝吃了他一子,又低头看向棋盘。 “万岁是想对紫宸说什么?还看直言,紫宸洗耳恭听。” 宸帝抬头看了眼紫宸,微微摇头,“朕还是要赢了才能问。但在这之前,谈谈别的事情,也不错。你上次说的那个建议,我考虑过,凌姿涵的确是个好人选,皇长孙也很听她的话。” 皇长孙……听她的话? 这句话,若是让那孩子听见,估计会翻白眼翻得眼珠子都抽筋了吧。 大约还会在很不屑的吐槽几句,诸如,说这种话的人是瞎子啊、不长眼啊,又或者是自嘲的问,不会是她半夜三更喝多了梦游,跑去贿赂说着话的人了吧…… 想着,紫宸紧绷的嘴角微微抿起,悲天悯人的笑容中添了份人情味。 “紫宸觉得,万岁还需要问问那孩子和恪王的意见。毕竟,他们刚新婚,若让那孩子进宫执教皇孙,就等于要分开他们两个。而且,皇长孙虽然是个孩子,但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也是个男子,若然让那孩子与皇长孙单独相处,怕是会引起许多误会。” 拒绝之说,也被紫宸说的滴水不漏。及点名了利害关系,又不会触怒宸帝,可见他也不是世外之人,而是个只想着去做闲云野鹤的“高人”。但命运就是如此作弄,越是不想,却越是偏偏不得不被抓回,这皇族的漩涡中来。 “你说的也是,不过,岽鹤那小子,欠管教。而涵丫头偏偏就有这本事管着他,朕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西朝民风开放,但皇家男女大防的观念却比民间要严谨的多。宸帝揣度着紫宸的那番话,总觉得不光光是在提醒他这一点,还另有它意。不过,他的确是想让凌姿涵去当皇长孙轩辕岽鹤的先生,到不是因为凌姿涵有多么博闻强识,只是因为她足够威慑力,能够镇得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 沉思片刻,宸帝落下一子,又将话题转移开,“这事暂且搁置,说说你吧,离开这些年,难道就没找到个合心的姑娘?别忘了,国师的位置还要你们紫氏后继呢,而那位置,也只有你这一脉中最纯粹的一支血脉才能继承。” “这事要看缘分。”紫宸依旧那原话搪塞。 这缘分二字,宸帝都不知在紫宸口中听到过多少次了,不觉失神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我都听腻歪了。说说看吧,谁家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够得上你的要求,朕回京就赐婚你们,如何?” “皇上,这事情……真的急不得。紫宸两袖清风,也无心情爱,怕是会耽误人家姑娘。” “又是这些话,你就不能换换说辞吗?若真不想娶妻……先立妾也可。总之,不能断了紫家这条特殊的血脉,就算要断,也不能断在朕的手上!”尾音微扬,宸帝的声音加重了几分,灌入威严。 紫宸却仿佛不在意的笑着,摆了摆手,“万岁,紫宸无心,又何必强求?若然那日,紫宸真的看上了那位姑娘,再求皇上赐婚吧!” 一来一回,又落下不少棋,本以为无回天之力的棋局,却在紫宸精心的布置下,求得了平衡,并渐渐偏向了他。 而宸帝却没想要认输,依旧苦思冥想的下着这局棋。 但眼看着紫宸的棋路显出攻势,宸帝的心思不觉又多了层深思,看来敏锐的紫宸应该是已经察觉了他想要问什么,而紫宸想要掩饰,所以才如此求胜。不过,今日要靠棋局问他那个问题,看来是没有可能了。抬眼,宸帝看向神色依旧淡如云烟的男人,暗自做了个决定,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换了个方式问出那个问题—— “紫宸,你是否已经有了后继人选!” * 恪王府,九卿池中。 惊慌失措的逃跑,凌姿涵好容易游到了对面,伸手攀上冰凉的水池边缘,浮出水面。 不知是否因为灌了水的关系,凌姿涵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这温泉水灌倒鼻子里可不舒服,就连打喷嚏,她都觉得自己问到了股子“火药味”。 浮出水面,她回头望着四周,氤氲的雾气掩盖了她的视线,令她怎么也找不到轩辕煌的声音。 除了温泉口颤颤的流水声,与她细微的喘息声,这里安静的太过诡异。 轩辕煌……不见了?! “喂!”凌姿涵小声的叫道,“喂轩辕煌,你出来!” 依旧没有动静。 凌姿涵心下一颤,有些慌了,下意识的,脑海里蹦跶出无数悬疑场景。比如什么密室杀人案,游泳池藏尸案…… 呸呸呸,胡乱想什么呢! 凌姿涵使劲的摇了摇头,情绪也平静了下来,瞧着着满眼氤氲白雾,心中更肯定一个答案,那祸害绝对在和自己闹着玩呢! 但凭空消失,她还是有些不安,就伸手抓住一旁的扶杆,想要起身上去找他。她猜,他一定是趁她游水时,躲到了屏风外。 但就在她撑力,爬上池边时,一只手忽然从水面伸出,精准无比的捉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 “啊——” 被迅速往下拽去的凌姿涵,绝对是个无神论者,但这一下再怎么无神论,也要被吓着了。她本能的挣扎,双手用力的拽着扶杆,但水下的力道太大,即使她再怎么挣脱,也是无济于事。 沉沉浮浮间,凌姿涵伸脚就去踹那双手,却被什么撩拨的脚心痒痒,呵呵的笑了出声。 “轩辕煌,你个混蛋,给我出来!别闹了,哈哈……别,啊——”话音未落,伴随着她突然而来的尖叫声,凌姿涵沉入水中。 水下,轩辕煌似乎一直在等她。 他张开双臂,迎接凌姿涵,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睁着眼睛,看着她缓缓张开的妖眸。 在这个缓慢的水下世界,她仿佛传说中的人鱼公主。 丝丝缕缕都是那般柔软、光亮的长发,好似打湿在水中洗涤的绸缎,随着水波摇曳,衬托着她雪色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鲜艳的广袖长衫,因为水中的浮力,而上扬鼓动,随着她踩水的动作,衣裾翩飞,仿佛飘逸绝尘的舞蹈,不染世俗的尘埃,完全被水会包裹,呈现另一种绝美姿态。 晶莹如玉的手臂,却不合时宜的扬起,缓缓地朝他捶来。本来力量就不大,偏偏有在水里,被水的浮力阻隔,砸在他身上,就更没什么感觉了,到勾出了她身上应该有的那股活力,略略有些孩子气的刁蛮可爱。 不知不觉间流露着独属于她的媚惑,让人更加疯狂。 轩辕煌任由她捶打,却在她偏头的瞬间,摄住她的唇瓣,揽住她后背的手,紧紧收住,另一只则一路攀升的游走而上,顺着她的丝发间划入,紧紧地箍住她的后脑勺,将那个吻纠缠的更深。 直驱而入的吻,攻城略地,温柔的假象下,是那样的狂野,几乎吮麻了她的舌头,咬痛了她的舌尖,搅动的她舌根酸软,无力回击。 好闷,好似要穿不过气了。 自诩水性超强的凌姿涵,竟然也有这个时候。 好在,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丢人的被吻晕在池底时,轩辕煌及时的渡了口气给她。 冲破水面,两人才稍稍分开。 凌姿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气恼的瞪着轩辕煌,眼底却泛着一丝暖暖的情爱。 而轩辕煌那妖孽,却在这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头还带着一丝血色,点缀着他的红唇,衬得那血色更为殷红妖冶。 “小野猫!”真狠,竟然敢咬他,都咬破了。 凌姿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手却软软的攀在他肩头,寻找浮力。喘息了好一阵子,才伸手擦去唇边沾上的血迹,冷哼了声:“谁让你吓我的,活该!” 只是咬了一口,相比他把她丢到水里,然后又吓唬的行为,她没在给他一脚,踹的他三天不能行人事,已经算是很仁义了! “谁让你不听话,又光着脚乱跑的。”轩辕煌的身影突然一闪,消失在水面上,凌姿涵只觉得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掌,微带薄茧的手心,紧紧地贴着她的脚心,炙热的温度几乎穿过了脚心的肌肤,温暖了肌肤下的血脉。 倒抽一口凉气,没等她说话,轩辕煌已然浮出水面,“总算暖了,”不老实的色爪又朝她身上抹去,沿着躯体的流线,不顾她的阻挡,技巧性的躲过,好似全身检查般的察看了一遍,“这才有点人的温度。” 什么叫人的温度! 凌姿涵柳眉倒竖,可心里却矛盾的涌上一股暖意。 原来,这所谓的回头算账,其实就是这男人不会用言语表达的温柔…… 第十五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九,弄情) 清晨的阳光,描绘出他宛若罗浮宫雕塑般完美的侧脸,刚柔并济的线条,勾勒着他的轮廓、体态,仿佛是上天的得意作品,每一处都是那样的精致,让人百看不厌。 凌姿涵慵懒的靠坐在床头,抱着软垫,倚着枕头,就那么懒洋洋的看着沐浴**的轩辕煌。眉梢微扬,嘴角扶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懒猫,还不快起来梳妆?等会儿带你出去走走。”新婚五日,他们似乎还没一同出过门。 这若放在寻常,怕是她娘家人要以为,他这个当丈夫的不满意凌姿涵,不准她回门……不过,他们有圣上口谕,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就不作数了。 被刮了下鼻梁的凌姿涵,仿佛猫儿般的动了动,浑身散发着慵懒的媚态,惹得人心头酥麻,恨不得在把她压倒,狠狠疼爱一番。 “怎么,不想出去?”见凌姿涵一副脸话都懒得说的样子,轩辕煌坐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又用手心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确定没发烧后,就直接伸手梳理着她的长发,眼底却闪过一抹促狭,邪笑着淡淡的说,“是不是昨晚太辛苦了?” 昨儿一同鸳鸯戏水,闹得他已经是心痒难当了。 本想着是新婚,纵情就纵情了。 奈何这个小混蛋在池子里装晕,吓得他三魂七魄跑了一半,扯了帘子,裹着她抱着就往外头跑。还差点叫了御医医正来给她瞧病,而就在他急的火急火燎的时候,人家悠哉游哉的坐起来说:饿了,不玩了。 于是……凌姿涵想到昨日的情景,只觉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跳。 果然,野兽是不能随便惹怒的,昨儿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本以为逃过一劫,谁知道,这大尾巴狼言笑晏晏的转身去工作,冷落了她一上午加下午。到了晚上,人家准点进屋,二话不说,打发了丫鬟,拂开她手中的账本,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就那么扔了上去。 跟着,压了上去。 再接着,极尽霸道的缠绵之吻,带着怒火的啃噬,**而又惹火的朝她袭来。 抚慰,索求…… 他用吻,用神,种下了深情的种子。 缠绵悱恻的**中,两人一次又一次的融合,用行动,诉说着他的不满与浓浓的宠爱…… 只是,这宠爱有些过头了。 凌姿涵敢说,绝对是报复,报复她昨天早上惹了火有不给他灭,还装晕吓他的恶作剧。 “卿卿,怎么能脸红了,是不是想……” 热气直接呵在她耳廓里。 凌姿涵打了个激灵,立马来了精神,全神戒备。 轩辕煌似乎就是喜欢这样逗弄她,舌尖顺着她的耳根一路舔到唇角。柔软的唇舌,湿润的触碰着颊边,那感觉,让凌姿涵想到了她的猫。不,还有点像她上辈子养的那只金毛犬……凌姿涵的脸色变了又变,想笑却又不敢笑,怕是,若让轩辕煌知道,此刻她的想法,少不了又要给她来一顿累的要命的“惩罚”。 不过,她就好奇了,这轩辕煌到底是吃什么玩意儿长的! 性能好不说,到了床上,就和不知疲倦的打桩机似的……这完全不符合生物条件!还是说,因为没有比较,所以,她只觉得他比较……呃,比较强? 就在凌姿涵天马行空的寻找着答案时,轩辕煌的手罩住了她的丰盈。 “啊,你还没闹够啊!”凌姿涵猛然回神,又羞又恼的叫了声。 一双似喜还嗔的桃花眼,泛着血亮的光影,投向他,略带哀怨,好似在诉苦,但在别人看来,却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闹?卿卿,你在想什么啊,我是要帮你换衣服。”眼中闪过一抹作弄得逞的得意,轩辕煌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也不管她怎么拒绝,就三下五除二的褪下了她的寝衣,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拿了梳子来,将她半环在怀中,替她整理着头发。“昨晚,是我太没节制了,弄疼你了吧!” 凌姿涵拿着圆镜的手微微颤了下,脸腾地热了起来,好似一股血液从某处直冲头顶。 如此直白,她还真有点无法适从,即便她曾经是个现代人,但也绝对不是个那么彪悍的姑娘,提到这种事情,还是会很害羞的。 “咳咳……还好。”想了许久,凌姿涵才轻咳了几声,窘迫的回答了句。 “还好?什么还好,技术,还是你的感觉?”轩辕煌瞧着她窘迫的样子,故意追问。 凌姿涵恨不得此刻可以变成地鼠,或者会什么遁地术之类的,就能直接在地上挖洞钻进去了。这男人,也太放得开了,这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啊! 对与凌姿涵的沉默,轩辕煌停下了动作,伸手掰过她的脸颊,低声问:“卿卿,不会是你不满意吧!”自信自己在房中术上的理论了解,轩辕煌,不,应该说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爱的人不满意自己那方面的能力。 简称……不行。 越贴越近,凌姿涵甚至能感到抵着臀线的热源,脸红的都快滴血了,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那意思……”眼瞧着他大有“你若敢点头,老子就亲自试试,试到你满意为止”的心理倾向,她哪敢有那意思啊! 不觉腹诽:轩辕煌同志,你要是再加把火,咱迟早要被你玩死在床上好不好! “那是什么意思,嗯?”轩辕煌今儿是打定主意,要让凌姿涵亲口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 因为他爱她,对与那种事情,他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快感,更想她能够一起享受。 “咳,”凌姿涵干咳掩饰脸红心跳的尴尬,偏偏他还在拿着木梳,为她梳理着头发。此刻,正在打理着发尾,他将她的发拢到一边,从她肩头越过,朝前头垂下。他的手刚好搭在她的心口,拿着的木梳,也深埋在发丝间,缓缓下滑,梳通她的头发。 隔着一扇,他的手指,梳子的齿,时不时地触碰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倒是比她的嘴巴更加诚实,已经做出了最诚恳的反应。 “卿卿?” “很好,真的很好了,无需改进!”憋了好半天,直到轩辕煌的呼唤传来,凌姿涵才在这一身仿佛催促的温柔中,朝他吐露不知真假的想法。 但这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能让她对他说出自己的感受。 “哦?可我总觉得,你……” “大神——”僵直着后背,凌姿涵垮下了笑脸,转眸打断轩辕煌的话,苦笑着在他探究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僵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让凌姿涵自己都差点噎着的话:“那个……需要慢慢磨合。” 这大概是凌姿涵同学说过的,在欢爱方面,最为有深度的一句话了。 为什么? 因为凌姿涵同学,无论是在理论高度还是实践深度,都是一个低起点,高跳板的水平。若要追随着历史的车轮,回看一遍凌姿涵同学关于性知识的学习事件,大概只基于上辈子的生物课的人体结构章,与生理健康教育课……哦,还有大学里被一彪悍的腐女姐妹拖着看的gv片,当然,也少不了对比的av片。再算上这辈子,爬房顶“不小心”抓包,瞧见的种种会长针眼的镜头外,就只剩下她藏在通史里的那本春宫画册了。 当然,那画册是唯美文艺色彩的,没有马赛克,但比打马赛克的可要文艺多了。 如此一来,你让她怎么踩着这些高跳板,跟上轩辕煌的高起点? 所以,由此可证,她所谓的慢慢磨合,是多么符合她仅有知识的论证。 轩辕煌盯着凌姿涵红透了的脸,瞧着她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好一会儿低声笑了出来。并低头在她耳边呵着气,轻声说了句话。 短短几个字,彻底令凌姿涵成乌龟了。 她干脆扭过身子,直接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掐在他腰侧的手,却狠狠用力,拧了下他腰侧紧致的肌肉。 “小野猫!” “大尾巴狼!”闷闷的声音,似乎是被他的心跳给震出了节奏,抑扬顿挫,但伴随着她柔软的声音划出,就成了打情骂俏。 …… 鸟儿指头叫,好似在召集伙伴南飞。 屋中,这对新婚燕尔的佳人,低声交谈,亲密无间,甜蜜的样子光是看着都觉得暖人心看。 而就在日上三竿时,门庭传来阵阵通报。 最先收到消息的严修远及暗影,在那行人还没进大门口时,就去了正院通报。 “王爷、王妃,万岁爷来了!” 屋内,正与凌姿涵讨论着某种古军阵残卷的轩辕煌,在听了这声通报后,与凌姿涵对视了一眼,连忙将之前未下完的棋局搬上桌案,收起了讨论军阵时用的纸盏,各坐桌案两边。 直到那尖细的嗓音传入。 “皇上驾到——” 这时,轩辕煌与凌姿涵才缓缓起身,快步迎出门。 “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媳给万岁爷请安,万岁金安。” “起来起来,这一个个的,都把朕的话当耳旁风。齐德海,把他们都拉起来,和他们说说,朕之前对他们说过什么。” 明**的靴子、衣摆从面前拂过,转即灰底皂靴,与青灰色宫服的衣摆出现在眼前。接着,那特殊的音调就传了来,并不想其他太监那般刺耳,反倒显得极为浑厚,一听就能知道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齐德海齐总管。 “王爷,王妃,且快起来吧!万岁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们在无旁人时,就免了这些繁琐的礼节,怎么就是忘了呢?” “多谢齐总管提点。”轩辕煌拱了拱手,但这提点不提点的,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宸帝再怎么想在他们面前当个父亲,但他的第一身份都还是皇帝,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轩辕煌绝对不会那么放肆的荒废利益,即使外人都觉得他恃宠而骄,那也是建立在没有错处之上。 起身,轩辕煌一并伸手扶起了凌姿涵,转回身时,齐德海已经走到了宸帝身后站着,而宸帝,就坐在刚才轩辕煌所坐的地方,似乎正看着未完的棋局。 “你们两个倒是好雅兴。”摸着下巴,宸帝转回头,看向从容不迫的那对璧人,目光穿透他们,似乎看见了曾经的一幕,眼神微微闪了下,旋即恢复如常。淡淡的笑,浸透慈爱,浮在唇角,映入眼中,荡漾心底。就这样看了会儿,他终于开口,缓声道:“煌儿,你这媳妇是怎么教的,到现在还叫朕万岁爷?还不快让她改口叫父皇!” “万岁,听说民间,改口都有规矩的。对方父母,若不付了改口费,这称呼,可是不能改的。”这话是从门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淡如烟,悠远徜徉,但却多了份暖暖的笑意,与往日截然不同。 立在厅中的轩辕煌与凌姿涵同时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相比轩辕煌深邃难测的目光,凌姿涵的则是十分讶异。 一向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先生,恢复了国师的身份后,却常常出现。不,应该说,是常常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巧合,还是…… “国师。” “先生。” 两人同时朝翩然入屋的紫宸见礼,不是方才对宸帝的大礼,但却能感受到拱手与福身中的恭敬之意。 在皇族中,紫宸这个国师的地位还是极高的,备受皇族众人的爱戴。就连皇上,都要让他几分颜面。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朕也要付改口费?”宸帝似乎很高兴,瞧着走近的紫宸,伸手指了下棋桌对面的椅子。等他坐下又道,“你可来了,朕还以为,你打算丢下这京中事务,再次不负责任的云游四方去了!” “上次不辞而别,事出有因。这次,紫宸暂时回留在京城,稍作休整。” 不知有意无意,紫宸在说这话时,目光竟然从棋盘上转向凌姿涵,瞟了眼。 “你小子又想溜!”宸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眼也看向了两人,低声笑着哼了句,“早晚要弄个姑娘指给你,才好让你这个浪子,安定下来。” “万岁爷说笑了,紫宸就是个浮萍,不会为谁而安定……”说着,紫宸伸手指了下凌姿涵,转移话题的问道,“孩子,最近过得好吗?” 明显的亲近,让凌姿涵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怔了下,点头道:“一切都好,劳先生挂心了。” 宸帝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闪过的一抹幽光。转即道:“德海,封个红包给涵丫头,朕要听她叫父皇。” “是,万岁。”齐德海也能察觉到宸帝显而易见的好心情,连连应下,就着人准备红包去了。 而这时,轩辕煌却插了句嘴,“父皇不是在京畿围场围猎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传来的消息是,明日大队人马才能回京。怎么今日就到了,而他的人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宸帝眯着眼睛挥手,让两人都坐下,转而抬眼,眼神玩味的将两人上下大量了一番,才道出今日来意。 “朕提前回来了,来讨碗媳妇茶!” 第十六章:三天五日,邪王妖妃(十,誘惑) 皇帝发话了,有谁敢不去做? 即使,从三皇五帝至如今,皇家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更没有立过这种规矩,但宸帝起兴,想要尝试民间寻常人家所为的媳妇茶,她凌姿涵也得照样恭恭敬敬的端一杯茶,给他喝。 并且从此改口叫父皇。 “父皇请用茶。” 宸帝结果凌姿涵手中的茶碗,本就和气的笑脸,现下因为高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看上去更显和蔼可亲。但那骨子里金贵的雍容之气,却不是任何慈爱的外表假象所能掩盖的,伴随着不可忽视的帝王气势,由内尔外的散发着。 “好好好,来,拿着。”厚厚的红包,递到凌姿涵面前。 她看着那双微微有些皱纹的手,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可以想象得出,曾经是双多么漂亮的手。不过,即使被岁月剥夺了华美的外衣,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那指间的力度,看得出其间藏匿着的苍劲。 顿了下,她接住那个红包,很沉,四四方方的不知道装着什么,有点像潘多拉的魔盒,充满着**,但让知晓潘多拉故事的她,有些不敢去打开。 “多谢父皇。”看着宸帝喝了口茶,凌姿涵又从齐德海端着的托盘上,取下第二盏茶,移动脚步,走近紫宸,并如同方才一样,向紫宸福身行礼,“先生请用茶。” 固执的依旧称呼着先生,凌姿涵果然还是不想让她所熟悉的先生,变成那个所谓的初出演藏着秘密的——国师。 “嗯。”紫宸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便从她的手中接过茶盏。 安静的饮茶,凌姿涵在宸帝的示意下,回到了轩辕煌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在经过时,宸帝没有错过轩辕煌的一个小动作。他亲眼看见,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是那么温柔的朝那个女子笑着,并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背,似乎在向她鼓起,又或者在称赞她的大方得体。 果然,他没有挑错人。 这个女孩,可以让他的这个儿子,放下那副逆天的性子。 没有人注意到,在喝茶间,宸帝用杯盏掩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弯欣慰。 沉寂了好一会儿,轩辕煌似乎等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宸帝和紫宸调侃般的说完话,并将茶盏放到桌边时,他起身朝宸帝躬身行了个礼,“父皇,儿臣有一事请求。” “哦?但说无妨。”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轩辕煌身上,凌姿涵似乎感觉到他要说什么,突然抬头看了眼宸帝,那老谋深算的眼光,让人不寒而栗,纵然在知道轩辕煌的能力,还是不觉替他捏了把汗。 “父皇,儿臣想要带王妃回封地。” 怕什么来什么,对于一个想要以“隆宠”来掌握儿子,以此来留住他的父亲来说,想要离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更何况,这对父子,还不是普通的父子,他们是当朝皇帝与最得宠的王爷,若然贸然提出离开的请求,怕是不仅不会得到允许,还会加剧“软禁”的手段。 但凌姿涵也一直很好奇,宸帝为何要软禁轩辕煌与轩辕谦。软禁轩辕谦,因为轩辕谦的本事太高,且又不是在皇帝身边长大的,没什么感情,怕他有一日反了,导致不可磨灭的后果,这个理由她可以理解。甚至说,宸帝怕轩辕谦恨他将他丢弃这些年,他更不得不防他,她都相惜。 可是,轩辕煌呢? 明明宸帝是那样的宠爱他,纵容他,听说是手把手的带着他长大的,让他享受着连太子都不曾有过的殊荣。而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证明着,宸帝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儿子吗?可为什么,偏偏最危险的战场,他让他去,且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嗯,若说是想让他立战功,有功在身,防患那些流言蜚语,倒也能说得通。但……为什么,轩辕煌三月连娶五妃就死五妃的事情,他就偏偏不去调查,还纵容别人去说轩辕煌的坏话,让他背负“不祥邪王”的恶名?这不仅仅坏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让他在群臣中,受拥戴的程度大大降低。 降低?!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凌姿涵瞬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对呵,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这一切,或许就是宸帝一手策划的,又或许,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 他就是想要轩辕煌成为“罪恶”的存在,扼住轩辕煌的羽翼,如此一来,就抱住了太子的地位,同样也抱住了他的位置……想到这里,凌姿涵的心突然寒了,纵然知道是帝王权术的无奈,但她眼前的老人是多么的和善、慈爱,好似这个儿子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但为了权利,皇位,一旦有一天,轩辕煌威胁到了他,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抹杀了轩辕煌吧。 那么,所为的爱,也是假的了吧! 包括,宸帝对孝诚皇后的感情…… “丫头,涵丫头……涵丫头,在想什么呢!” 凌姿涵猛然回神,目光陡然一怔,却很好的掩饰过去,缓缓抬头,换上往日的平和笑容,只是眼角眉梢,流露半点娇羞的风情。 “臣媳一时走神了,望父皇恕罪。” “哈哈,你们新婚,难免如此。不过,这都过了五日了,你们还未回门……这样,明日,朕放了凌辰立一天假,煌儿,你明日陪涵丫头回家看看吧!至于回封地的事,搁置再议,眼下草原动作频频,怕是会有战争。到时候,免不了还需要你与你六哥前去平定。” 鹰一般的眼神从凌姿涵面上扫过。 宸帝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比百姓家的父亲,做的还像个慈父。但那决然拒绝的理由,叫人无法抗拒,凌姿涵更是不由多想了一层。 转眸,她看着轩辕煌的背影,心中泛起淡淡的怒意,对宸帝的。同时又有些酸楚,似乎理解了轩辕煌为何总是那样的恣意妄为,大抵是在对这种命运做着一种抗争吧。他,是知道的……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儿臣遵命。” “臣媳,谢父皇恩典。” 凌姿涵跟着轩辕煌起身行礼,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身边的目光,来自于宸帝身侧的位置。不落痕迹的转眸,凌姿涵朝紫宸淡淡一笑,便回到了位子上坐下。 与宸帝笑着调侃了几句的轩辕煌正端起茶盏,就听坐上的宸帝转移话题,对凌姿涵说:“丫头,不打开红包瞧瞧?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朕的红包里,会装什么。” 说不好奇是假的。 但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凌姿涵还是懂的。 她不太像被害死,所以,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打开这个袋子。 她深知,这红包里装的不可能是钱,那宸帝能给的,就只能是…… “总不会是金条吧!被父皇这么一说,臣媳还真是好奇了。”再不想,也要装出一副很好奇,很欢喜的样子,打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凌姿涵接过流云递来的金箔条,挑开红包封口的金漆,抽出的却是两本金册。其中一本是红色锦帛做封,金线滚边,并用金漆包裹了册边。而另一侧,则是纯金打造的封面,异常沉重。 原本玩笑,说宸帝回送金条。哪曾想,还真有金子,比一般的金条要大上许多,只不过,这里头却藏着别有洞天的东西。 轩辕煌朝册子投来讶异的目光。 “父皇,这——” 这金册,他很是熟悉,是给皇子封老师的册子。不同于一般的召封书,皇子的老师,指不定就是将来的帝师,所以召封书比一般臣子的更为贵重,但比皇后的全金册,与亲王正妃的红字金册略逊一筹,用的是宝蓝色漆字,打开的话,会发现里头的纸张也是宝蓝色的,而非亲王妃的正红色,或是皇后所用的杏色。 也就是说,帝师的地位,在朝堂上,等同相爷,同为一品官员。 “怎么样,丫头,还喜欢这份改口红包吗?”宸帝云淡风轻的问着,丝毫不在意轩辕煌的话,甚至在他未说出口前,就打断了。转即就直接去问凌姿涵,以此达到他想要的逼迫的效果。 凌姿涵能怎么回答? 是说,不喜欢?还是说,她现在很想用金册直接砸到宸帝脑袋上! 前者逆鳞,后者找死。 就算她是凌姿涵,也没有这个办法可以逃脱皇权束缚,毕竟……在这个阶级统治的时代,任何人,之于皇权,都是渺小的存在。她虽然有势力,有本事,有谋略,但——绝对没到能和皇帝叫板的程度! “臣媳不明,臣媳何德何能,竟被选为……选为皇长孙的先生?父皇,臣媳与皇长孙年纪相差无几,臣媳深有自知之明,绝对不是当先生的料,还望父皇收回成命,另请高明。否则,若是臣媳教坏了皇长孙,怕是父皇要责怪臣媳,误人子弟了。” 凌姿涵放低了姿态,并在无意间,朝紫宸瞧了眼,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宸帝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然任何人帮腔:“丫头,你不要妄自菲薄,这位置,你坐着绝对安稳。朕作为皇帝,看重你的才华,作为父亲,深信你的能力。即使是你教坏了,那也不是你的错,而是岽鹤那小子自己不争气……如此,丫头你还不能放开手去做吗!” 凌姿涵深吸了口气,宸帝这老狐狸,分明是把她逼到了绝境里。 “臣媳……” “朕认识的那个涵丫头,可不是这般婆婆妈妈那的。我这老头子,还真是怀念当日在茶楼上,直接顶撞回嘴的那个野丫头啊!”连续两次变换自称,宸帝是打定了注意要凌姿涵应下。 如此一来,凌姿涵骑虎难下。 她仔细的看了遍金册,微微叹气,再抬头看向了宸帝,心中笑的苦涩。 没有诏书,没有圣旨,宸帝给她的金册,就等同官员的工作证,拿着就必须到岗上人了,否则就是玩忽职守,那罪名可就不轻了。 飞快的思量了一番,凌姿涵干脆抛开重负,笑道:“既然老爷子如此说,那姿涵这个野丫头就不要命的再冒一次大不讳。老爷子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您明明知道,我和岽鹤那小屁孩有过过节,还要把他送给我教育,他那里会听我的话?再者,为帝师者,首先自身就要德满天下,而姿涵满天下的,怕只有恶名,妖名,万万配不上帝师尊称。如此一来,还望老爷子可以三思而行……” “哈哈哈……朕果然没看走眼,这番话,也只有你这丫头敢说出口。恶名,妖名,全西朝的姑娘家里,也只有你会用这种有些自嘲,却十分自傲的口吻提及这不好的名声。朕敢说,你一点也不讨厌‘妖女’这个名声,甚至很骄傲啊!” 宸帝哈哈大笑,捋着胡子,眯着眼睛再次打量凌姿涵。他完全确定自己的眼光,凌姿涵确实是应了哪位真人所言,遏制的住邪王,那么将来说不定她可以成为挟制下一位帝王的人。 他要确保,轩辕煌的安全。他,不能再对不起孝诚一次。 “因为姿涵知道自己的斤两,同样也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如传言般的‘恶’、‘妖’。” 凌姿涵的不卑不亢,与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凌厉,都像极了明珠,让宸帝的目光微微一窒,顿了下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必思量了。你若应下这差事,等草原事情平定,朕就准你与煌儿回封地小住,如何?当然,考虑到你与煌儿已成婚,不易去百州书院教习,朕会命岽鹤来王府受教。至于教什么,全由你来定。另外,朕还给你加了个附加条款,你打开另一本金册,就会明白了。” 这一本就够惊愕了,哪一本……凌姿涵真不想看。 但在宸帝授意的目光下,凌姿涵还是打开了册子。 金边包裹的红锦金册,是给地方外放的三品以上官员用的。而凌姿涵这个,一打开就是玉玺的印子,再从反面打开,一折折看完,凌姿涵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附加条款,还真是个致命的**! 尤其是末尾的那句。 ——酌恪王妃之策,行经济特区开发事意。与宣德元年,携户部侍郎随行,辅助尧王、恪王协管瀛海群岛经济开发事宜。 瀛海开发是她的建议,同样也是她积累经济的好机会。有了这金册,就等于有了敲门砖,让她名正言顺的去赚钱。只是,宸帝为何偏偏要让他们明年上任,而且还一下子调走了轩辕谦、轩辕煌两位得力皇子。是否又有什么谋算在其中? “举棋不定可不是你的作风。丫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亲的事情吗?应了做岽鹤的先生,你可就有机会行走宫中各处,自然,史馆藏**事,你也一并都能看了。”赤果果的**,随着宸帝威严苍劲的声音传入凌姿涵耳中,明明包含为父的和蔼,却因那隐约的利益关系,冲淡了一切。 宸帝眯着眼睛看向凌姿涵,蒙着慈祥光泽,实则锐利无比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无情,穿透了凌姿涵心中的渴望。 而她,又要如何选择呢?------题外话------ 预告:明日是西朝开天辟地的六朝回门,相府会发生些什么呢? 第十七章:六朝回门,开天辟地 “父皇恩典,臣媳又怎能不知进退?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起身,再度俯身,凌姿涵婉转的声音透着一丝淡漠,明明是恭维的话,但从她口中说出,却仿佛又加了层别的含义。 说是谢恩,可说的人与听的人都明白,这里头夹杂着的,太多复杂的感情。 而也就是这份恩典,让他们日后的生活,更加“精彩”,甚至……有些惊险。不夸张的说,步步惊心,且精心。 喝了媳妇茶,又达到了目的的宸帝,自然十分高兴。 午膳后,不仅与轩辕煌连着下了几盘棋,还连带晚膳也要在王府中用。 凌姿涵却乘着这会儿工夫,与要出去透气的紫宸单独碰了个面。 两人在长长的,幽静的回廊间漫步。 亦如往常一般,紫宸缓缓的走在前头,扶手而行,衫袖摇晃,衣裾翩飞。明明行走在人间道上,却好似踏入了纤尘不染的仙路,穿梭花间,花瓣零落,树叶萧条,但都只是从他的衣裾、发间滑过,片叶不沾身。 穿过长廊,走入花园深处。 凌姿涵沉默的跟着,眼睛虽然看着前方,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甚至,脸紫宸突然停了下来都不曾知道。 “哎呦——” 撞上了一堵人墙,凌姿涵摸着鼻子,低哼了声。 仿佛迷路的孩子般的眼神,再抬头的瞬间被紫宸捕捉到眼底。 一抹浅浅的,不为人知的担忧浮上眼眸。紫宸垂眸看着眼前站定的女子,心猛地揪了下,浮起丝丝苦涩。多少年,这种感觉,从未消退过,只有越来越浓烈。而每每看见这张脸,他就会想起那个优雅从容的,好似天下间所有的美好都无法形容的女子,宛如明珠般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辉的女子,他深藏在心底的人…… “先生,啊——” 凌姿涵才张口叫了声,就见紫宸飞快的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 “你这孩子,被那些东西蒙了眼睛了!”紫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悠远,但这次,却好似在训斥她,语调很沉,很沉…… 凌姿涵偏过头,微微想了想,又垂下了眼眸。藏在袖管中的手,紧握成拳,嘴角勾起浅浅的极为诱人的弧度。 “不甘心啊……先生,我果然还是不想被命运掌控。我,不喜欢那种感觉,被蒙蔽的感觉。而且刚才,就算没有那些条件,我也必须答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宸帝。” 这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紫宸在心中感叹,凝视着她的眼眸微微闪了抹诡异,转瞬飞逝,但脑海中却升起一个念头,有些可笑,这孩子从来就是个“大人”吧! “你可以选择。” “选择抗争皇权?先生,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去做。况且,身为国师的先生,都不能置身事外,我身为皇家儿媳,又如何能与皇帝一较高低?”凌姿涵苦笑。 没穿越前,看那些穿越小说,觉得女主到了异世各种强大,就很不真实。而等自己奇迹般的亲身经历了后,不得不佩服那些彪悍的敢和皇帝叫板的女主,那得是何等的胆识、魄力,还有一身能够与皇权抗衡的资本! “你若想,有什么做不到的。” 淡漠的回答,令凌姿涵闷闷地笑了出来。 摇了摇头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要那些东西,我只想着赚钱赚钱赚钱,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好一些,更安全一些。可现在看来,或许是该动用那份力量的时候了。” “嗯……是时候了。” 打哑谜似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紫宸忽然转头,朝几盆鸡冠菊的方向看了眼,转即又抬头望着那颗还算苍翠的书,凝视着某处,微微眯起了眼睛。 转移话题说:“明日你回相府,自己小心些。还有,清泊是你弟弟,记住了。” “先生是在教唆我,不要把清泊送回相府?放心,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就算是相爷想要抢,我也会用方法将清泊留下,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凌姿涵扬唇一笑,妖魅的眼眸流转淡淡**,同样朝那繁茂的树上撇去,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只觉树影微微晃了下,再仔细凝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倒也没在意。就是觉得有些眼花,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却错过了藏匿在枝叶下的一抹看似清俊瘦弱的身影。 若镜头推进,会发现,茂密的树叶遮挡的阴影中,站着的是个绝美的少年,绕在他肩头,还对着一只毛色黑亮的猫咪,正睁着宝蓝色的眼睛,看着树下那风姿卓绝的人影,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少年半眯着眼睛,逆着光看着树下的两人,嘴角弯起纯真的有些冶艳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在看见那一袭红衣的绰约身影离开后,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还站在原处的,一袭银灰色衣衫的男子身前,躬身拱手。 “**,看来姐姐是打定主意了。” “你要怎么做。” “姐姐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就像她说的,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傍晚,送走宸帝后,王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宁静。 两人各怀心事,尤其轩辕煌似乎想的比凌姿涵还要多。但她并没有去追问什么,只是在书房中,与他一同处理着各自的公务,偶尔抬眼,却刚好触及对方的目光,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如此默契的繁复,直到两人将公务全都处理完了。 凌姿涵率先走出房门,合上最后一本密奏的轩辕煌,将书房门锁上,也跟着走了出去,“卿卿。” “嗯?”凌姿涵站住脚,朝轩辕煌看了眼,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臂弯,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流云静好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逸,你还不困吧,那么,陪我去看看?” 轩辕煌知道凌姿涵是不想他提起两人一直都没说出来的话题,自然也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含笑点头,“夫人发话了,为夫怎能不应。” “我可没强迫你。” “为夫甘之如饴。”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东拉西扯,连最近麝猫不太待见她,和府里的母马过了小马都被他们给聊了出来。却半句话也没往,今天宸帝来,所涉及的任何一个话题上靠拢。 就这样,去了主院的东厢房,在院子里,看着流云忙碌的指挥着众人去装箱子,而严修远也在帮忙。 “王爷、王妃……” 见到他们来了,严修远立马过去请安,话因未落,一众仆婢都已经跪了下去。轩辕煌随意的挥手,打断了严修远的请安,“起来说话。这是明日回门要备的东西?” “是。” 严修远侧身请两人进来,地上跪着的众仆婢,刚起身,却也连忙朝后退去,让出一条道来。 车子旁的流云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一本红色烫金礼帖,呈给两人。“王爷王妃请过目。” “流云办事,我最放心。”凌姿涵淡淡一笑,推开那本礼帖,转身看向那未关上的箱子中,装着的些零碎的东西。伸手摸了摸,转眸朝轩辕煌看了一眼道,“我还不知道,这回门要带这些东西呢!不过这零零碎碎的,也难为能在这么仓促的时间里,准备齐全。” ——好破费! 这才是凌姿涵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小姐,您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原本前些日子就备好了的,现下装装箱子,倒也不匆忙!”应声回答的,是快人快语的豆蔻。这小妮子,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现在就这么落落大方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几个盒子。而她身边站着的,是易容术一流的粉妆。 不同于豆蔻的鲜媚撩人,极为醒目显眼。粉妆纵然清秀隽美,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但那与生俱来的低存在感,到哪儿都会让人将她给略开。就像此刻,纵然她就站在豆蔻身边,却还是让人下意识的先注意到豆蔻,好久才能反映到粉妆的存在。 “粉妆,豆蔻。”凌姿涵朝她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粉妆福身行礼,拉着放下东西的豆蔻,从车边走到凌姿涵面前。 “我等奉青黛姐姐之命,明日随小姐去相府。” “瞧这青黛,听风就是雨,不就是回个相府吗,到了她这儿,就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去狼窝呢!”凌姿涵伸手握了下青黛的,广袖的遮掩下,顺势结果她递来的两颗蜡丸,转即缩回手,浅笑着打趣。 一旁的豆蔻倒是一本正经的反驳:“谁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姐,那相府可不就是个狼窝吗,里头尽是一群没人性的白眼狼,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还有,听说明日太子侧妃凌琇也会回府,接受众人道贺,少不了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再加上小姐您这是西朝第一位六日才回门的姑娘,外头传言满天飞,还不知道他们会说的多难听呢!” “瞧瞧你这张嘴,我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就来了一通反驳我的。”凌姿涵不以为然的笑着,暗藏深意的眼眸却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她的心思。 旁边,正与严修远说话的轩辕煌,适时转身,看了眼豆蔻,又将目光投在了凌姿涵身上。看见她额前的一掠碎发滑落,他伸手帮她掠过,并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颊道:“豆蔻说的对,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你也应该记着,之前答应过我的话吧,让你出门多带这些人的,怎么,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现下又忘了,嗯?” 邪魅低沉,但透着温柔宠溺的声音穿透耳膜,震颤他每一根神经线。 凌姿涵望着轩辕煌的眸子,扑闪着睫羽,丝毫不掩饰那妖冶眼眸中流转的涟漪。淡笑未语间,倒是一向烈性的,好似野马般无拘无束的豆蔻,张口接话,“哦——小姐,这下王爷都发话了,小姐可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啊,不要再让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为难了。” 这明摆着是找到了“靠山”,就连看向凌姿涵的眼神,都多了股子得意洋洋的味道。 “哧,好,我记下了。”凌姿涵明白他们的关心,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听着豆蔻一个劲的唠叨,转眸扫了眼温柔而又无奈的瞧着她的粉妆,握紧手中的蜡丸,嘴角再度挑起。 眼看着众人将车子装的差不多了,凌姿涵与轩辕煌吩咐几人收拾好早些休息后,就自行回了正屋。 路上,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指间穿过她的指缝,交错紧扣。 隆起的手心,挺直,紧靠,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温暖之中。 偏头,侧目,轩辕煌看着凌姿涵。 刚巧这时,似乎心有灵犀,凌姿涵也转过头,看向他。 下一秒,他们同时开口—— “逸”,“卿卿……” 稍顿,两人互看了眼,转即都挑起唇角,却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刚毅、深沉、性感。 温和、淡漠、婉约。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却因完全不同的嗓音,交错出仿佛更为华美的乐章,升华中都带着一抹醉人的情意。 同时笑了笑,凌姿涵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屋顶,不知是否视错觉,只觉得一抹晃眼的金光划过。但在凝神看去,什么没有。 她自我安慰着,大概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又经历了今日之事,有些精神恍惚吧! “卿卿。”收敛笑容,轩辕煌再次唤她。 “嗯?”转神,凌姿涵抬眼看着轩辕煌,被紧握着的手,更紧的反握了下他的,先开了口。“逸,我承认,应下皇上的条件,是不得已。但我也有我的私心,经济区计划案,我有份参与,也想亲手去实践,史官们的记录,也是我的目的。而最大的诱饵,是,只要我答应了,我们就有机会能够一起回你的封地。” “若能回去……自然好。”轩辕煌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背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很细微,细微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少顷,他突然停下脚步,在庭院中,将凌姿涵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髻,柔软的唇吻了吻她带着桂花清甜香味的发,低声道:“放手去做你想做的,卿卿,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支持你。” ——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我都保护你。 轩辕煌在心中补了句。 凌姿涵将脸埋在轩辕煌心口,闷声道谢。 揽在他腰间的手指,轻轻地画着圆圈,不知画了几圈,她忽然稍稍推开轩辕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浅浅一吻,噙着笑轻声道:“轩辕煌,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放手,做你想做的,我和你的选择一样。” 支持他,保护他…… 四目相触,温存的感情,随着日渐相处,没有渐渐淡去,反而逐步升温,越是发现彼此所不知道的那一份辛密,就越是不可自拔的坠入对方的心底。 缓缓弯下身,轩辕煌轻吻凌姿涵的唇瓣,用极致温柔的缓度,从她的唇上撷取甜美的芳泽。越来越深的吻入她的唇舌,渐渐燃起勾天动地的欲望的火光,轩辕煌放开了她,弯身伸手勾住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并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么现在,就去做我们想做的事……” 暧昧的低语羞红了凌姿涵的脸,也羞的月亮躲入了云间。 房门,阻隔了外间的一切,而这一切似乎也自觉的遮上了眼睛,将全部的空间,留给房中的一对鸳鸯佳偶。 唯有院落西角,一袭混入夜色的身影,挺立在屋脊上。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那张金**的面具,却是那样的耀眼,尤其在这夜色中,格外突允。 * 人道是三朝回门,幸福满门。 可凌家倒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竟然第六日,日上三竿时才打王府出发,乘着亲王品级的车舆,缓缓地朝相府方向进发。 一路上,不少达官显贵经过,却也要为这浩荡的队伍让道。 路过的百姓纷纷跪地叩拜,三呼“王爷王妃千千岁”一类的吉祥话,而那言不由衷的话,到了心里,早就转换成了“邪王啊,妖妃啊,惹不起呐”的感叹。自然,也少不了悄声议论,为何妖妃六日才回门拜亲?还有,那传闻中的,三日未出门,五日不曾出府,是否是真的。 联想到这个话题,自然就少不了意淫一番。 有的羡慕王爷的逍遥快活,也有的持反对意见,不怀好意的忧心王爷是否是被妖妃给吸了阳气,就是传说中的秘术,采阳补阴。 若这话传到了凌姿涵的耳朵里,估计除了会嗤之以鼻外,还会把那发表意见的人抓去,令他们当场演示,采阳补阴的秘术,以作研究。 但相比大人们的复杂心思,小孩子却不以为然,根本不把那些令他们费解的话放在心里。一个个的都盯着走在马车后的一行俏丽丫鬟,年纪大些的孩子,在将丫鬟与自己心目中的未来媳妇对比,比较那个更漂亮,更合心意。而年纪小的孩子,盯着丫鬟们倒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她们手中篮子里的各色糖果。因为回门是喜事,而西朝也有散喜的规矩,自然就少不了发“喜糖”的说法。 小孩子们不顾大人的阻挠,尾随着队伍,找俏丽的丫鬟们讨要这喜糖。拿到手,不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是一脸幸福的笑着。 眼看着队伍从眼前走过,叫回了各家孩子的大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人道是三朝回门,老头活了半辈子,还第一次见着这么没规矩的新人!” “可不就是,老王头,你说这一对啊,结婚不守规矩,图个热闹就算了,这回门,还这样,真真是乱了祖宗规矩。”路人摇头轻嗤,对叫老王的老头说着。“六朝回门,可算是开天辟地了!” 开了西朝皇族史实的天地。 抱着扁担的一个年轻人,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远去的车子,喟叹道:“邪王妖妃,诶,几时能获得向他们这般潇洒?” “呸呸呸,不求上进的东西,给老娘滚回家念书去!”大院角门打开,走出来一位粗衣妇人,拿着扫帚就朝年轻人身上招呼,“老娘辛辛苦苦供你念书,可不是让你这般不思进取的。还不快给老娘进去读书,在这看什么热闹!你们几个,也别胡扯,带坏了孩子!” 女人横了眼门前说话的几个男人。 还没说话,靠在街角的花哨身影拖着长裙,逶迤而至,行至门前停下脚步,媚眼横流的朝周遭不问老少的男人,一应抛了个媚眼,笑的更是无比风流。即使初秋天寒了,还不忘为了衬托自己的美好,而摇着扇子。 “哟,这不是王姑娘吗!这赶早的,是要去哪儿啊!”满脸胡茬的壮汉瞪圆了眼睛,瞧着眼前美艳的女子,恬着脸问。 那模样,就差没流口水了。 “王叔,我们这些当戏子的,哪有赶早赶晚的说法,还不都是主人家叫一声,就得过去?”扇子轻佻的碰了下壮汉的脸,女子媚笑横生,却在转眸间朝看着她的青年暗送秋波,接着又幽幽地说:“眼下正赶着去相爷府上,听说今日点了几出大戏,三大班主现下估计都到了。” 谁人不知,这女子乃是京城梨园行里的名角,更是男人追捧的对象。只是相比四大名角,她总是落入下沉,性格也就越发怪异,行为更是轻佻,好似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跪到在她的石榴裙下。 “哟,是去相府唱戏啊,那可要小心些了。听说邪王克妻,这位王妃那是通天本事的妖女,但若换了王姑娘,可就指不定了。”粗衣妇人看了眼儿子,伸手拧着他的耳朵,推搡着他就让他进了角门,自己却堵在门口,笑的阴阳怪气的对那名女子道:“王姑娘可要小心些,进了相府,眼睛别乱看,莫勾错了人,丢了命!” “多谢大娘提醒。眼下时间也不早了,小女子,就先走一步了。”低声一笑,艳丽的女子又朝众人飞了个媚眼,转眼将目光落在好似气鼓鼓的,再不平着什么的粗衣妇人身上,挤了挤眼睛,嗔笑着靠近她说:“借大娘吉言,姑娘我,就勾搭给大娘你看看去。改日,走在这儿,要跪拜的,指不定就是大娘了,呵呵……” 笑声未落,人已经带着婢女远去。 留下大娘气鼓鼓的瞪着那背影,低咒了句,“小贱蹄子”,关门回了院里。 而相隔了几条街道的东大街,却是一片繁华热闹。 相府中,早早地派了人在外迎接。 红毯铺地,轻纱帷街,封了左右行路,等待着那浩荡的仪仗队。 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新娘子回门。 但对相爷来说,这,是家门荣耀,光辉门第! ------题外话------ 相府里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捏?片段三所发生的前奏,会在这里出现哦~ 第十八章:肚里有种,又奈我何(上) 秋高气爽,**无云。 这样的天气回门,算得上天公作美了。 但马车中的凌姿涵可没有精神去欣赏如此美景,只觉得浑身疲倦,大概是昨天晚上,被轩辕煌那混蛋压榨的太干净的缘故。 可不知为什么,出力的是她,到头来累惨了的却是她。 眼瞧着早晨轩辕煌精神奕奕,和打了鸡血似的又是练剑,有事处理公务,而她懒得连在床上翻个身,都觉得腰疼。若不是有静好事先给她配好了药汤,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今儿怕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这也让她在两个丫头面前丢尽了脸面,瞧,现下静好那副贼兮兮的样子,和流云那要笑不笑的模样,可不就是在挑衅她的威严! 又来了,又来了!凌姿涵稍稍偏开眼前的书卷,斜眼朝静好撇去,嘴角微微划过冷意,眼底飞过一抹寒芒,立马让静好识趣的收起那副贼兮兮的笑容,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但好景不长,静好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喷笑出声。 “静——好。”一字一顿,凌姿涵意味深长的唤她的名字。 静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任凭流云再怎么使眼色,也憋不住的笑了出声。更夸张的是,边笑还边揉着肚子。 “哈哈哈,小姐,哈哈……我可是第一回瞧见有人能真真正正地制住小姐。”静好原本就不怕凌姿涵,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让她知道凌姿涵是个论正事时一丝不苟,见不得一丁点儿的错,若真有错,让她给逮追了,那恭喜你,你死定了。但说到了私事上,她对她们就很亲厚了,就算真的吹胡子瞪眼睛,那也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尤其是在那年发生那种事情之后,凌姿涵对她们这些人,就好似毒尊所说的“家人”。关心、体贴、照顾,当然也少不了互相依靠。 “是吗?”似笑非笑的回答着,凌姿涵撂开手中的书卷,挑眉看向静好,**的目光浮动着让人不敢的流光,“你只是第一回瞧见啊,那本小姐是否也要让你瞧瞧,谁是真真正正地,可以制住你的人,嗯?” 心凉了半截子,本来还想打趣、调侃上两句的静好,倒是极为会察言观色,及时的闭上了嘴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道:“小姐,您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静好吧!” 凌姿涵撇了撇嘴角,她本就没想怎么地静好,但这丫头自从到了京城后,似乎越来越放肆了,也是时候找个机会稍稍给她点儿教训。想了想便道:“饶了你容易,等会儿,到了相府,你就别进去了。帮我去城东的百味果楼买点果脯,再去城南的凤栖酒楼给掌柜的送封信。嗯……顺路到城西给我带只八宝鸭回来。若时间够的话,往城北走一趟,看看夏阳那小子有没有空,若有空,让他过几天来见见我。” 听着这话,静好讨喜的俏脸儿已经垮了下来,嘴角的笑也不复存在,就连眼神都变得极为“哀怨”,那神色和怨妇似得。 “小姐啊,您这哪里是饶了我啊!” “不准坐车。”不理会她的抱怨,凌姿涵淡淡的补充了句。 “啊!您是要**我啊!”东南西北跑一边,不准坐车,得要多久才能会来呐。 “不准骑马。”凌姿涵继续补充,说罢又拿起了书卷,盯着上头晦涩难懂的古文字,若有所思的研究着。 静好差点没跳起来,没马车坐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连马都不给一匹,这还要不要她回来了!她有不是流云,回轻功,可以飞檐走壁,穿梭自如……对啊,轻功! 心中一惊,还没喜上心头,凌姿涵的再度补充,打碎了她最后的憧憬。 “不准找人用轻功帮你,只准徒步。” 短短一句话落音,静好冷了半晌,尖叫一声,“小姐,你太没人性啦!” 凌姿涵不以为然的浅浅一笑,移开书本,朝火冒三丈,却敢怒但再不敢多言的静好抛了个媚眼,好不妖娆。等静好被看的有些别扭的认输似的低下头时,凌姿涵轻嗤了声,淡淡的吐出一句,“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 僵了下,静好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咪,打了个激灵,在流云同情的轻轻拍了下她的背时,才回过神。不过,再看向凌姿涵的眼神,却是那样的狐疑。 她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以为,凌姿涵这一年的转变是真的变了,可到头来却突然发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是多么的正确。 原来,她家小姐…… 一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断了静好的回忆与沉思。 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对与突然停下马车,却没有传来任何通报,凌姿涵皱了下眉头,朝面色沉静的流云递了个眼色,转眼又看向了马车门帘。 流云会意,掀起车帘,与负责赶车的阿靖交谈了两句,又抬眼朝前头驭马走在队伍前头的俊挺身影看了眼,忙缩回车中,对凌姿涵汇报。 “小姐,前头巷子口,太子府的马车像是算好了似的,卡在我们前头,从那边出来了,先一步到了相府。” “哦,是吗?”凌姿涵笑的极为玩味,并朝流云递去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这个凌琇,来的还真是巧啊。也罢,那相府我也不想回,能晚一刻,便晚一刻吧,让让又何妨。” “小姐说的是。”流云了悟的绷直唇角,眼神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思。她转眸瞧了眼还在哀怨中的静好,淡淡的吐了口气,隔着帘子又对外头的阿靖说了几句话,在转回身时,便朝静好连着递眼色。见她不予回应,流云上前重重地拍了她肩膀一下,又对凌姿涵道:“看来还要等上片刻,小姐,我先送静好出去吧,面的回头到了府门口再走,太显眼。” “也好,送她一程。”凌姿涵给予宽限,让流云送她,就等于给了静好一张直接到达城东市集的通行证。 只是静好知不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 话音落,流云还是那般规矩的道谢,就领着静好的衣领,掀起门帘一脚,带她趁乱离开了队伍,避开众人耳目,送她安全去了市集。 来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前头的队伍刚进了相府,凌姿涵的车马也动了起来。 流云掀帘子走入,朝还在优哉游哉看书的凌姿涵福了福身,就走到她身边坐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果真如此?” 凌姿涵似乎有些讶异,挑着眉梢朝流云探看了几眼。 见流云点头,凌姿涵垂眸盯着看着指尖,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低笑着说了句,“相爷敢把她接回来,就不会怕别人揭穿。这件事,怕是皇上都允许过,我们就不要掺合了。至于他们大了什么算盘,今日,怕是就能见分晓了!” 又想到了什么,凌姿涵调养看向流云,抿了抿唇,朝她勾勾手指,对她耳语一番。 流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像是很赞同的样子。直到马车停下,她在离开凌姿涵身边,挑开帘子,去做此刻作为一个普通的贴身女官,该做的事。 此刻,在门口迎接的众人,已经跪倒在地,各个低眉顺眼,把脑袋是能压多低压多低,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地里才好过。 轩辕煌先一步潇洒下马,却没有让门口迎接的人起身,而是转身走到车边,取代了流云原本的位置,朝凌姿涵伸手。 “卿卿,下来。” 凌姿涵心中暖暖,甜蜜一笑,眼中荡漾着淡淡的幸福。 素白的小手递到轩辕煌手中,指尖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心上。 轩辕煌紧紧一握,却未等她踩着脚踏下来,就伸手拦住她的细腰,抱着她转了圈,才将她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灼灼目光相对,他们毫不在意的让众人围观他们的恩爱,好似周围的人如空气。 若不是一声咳嗽声适时传来,恐怕咱们无所不敢,行径放荡,甚至到了肆意妄为的地步的九王爷,说不定会当场扑倒凌姿涵,当街来个深情热吻。 当然,没有发生,就只是假想,假象。 “等一下!”揽着凌姿涵的腰,轩辕煌温柔地帮她理了理发髻,又扶了扶她发髻上那只用整块红宝石打磨出的火凤衔翠嵌珠簪,这才放下手,“好了,走吧,先进去。” “嗯。”又是那足够颠倒众生的妖媚笑容,随着眼波流转的潋滟,大放异彩。 但其中,荡漾的却是满满的,不为人知的,幸福。 门口那一幕,凌辰立看得清楚,心下也有了盘算。 在轩辕煌携着凌姿涵走近时,凌辰立赶忙摔着府门内的众家眷、家仆,跪下叩拜。 “臣,携家眷,恭迎恪亲王,及恪亲王妃。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凌辰立身后众人跟着齐声附和,唱歌似地重复着那些不带任何“恭敬”之情的场面话。 相比这边矮人一截的凌府中人,一旁,两抹身影立在一众跪倒的宫女太监之前,一挺拔,一娇弱。不是别人,正是比他们先一步进门的太子,及其侧妃凌琇。 凌姿涵看见凌琇倒是不稀奇,因为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但瞧见太子,却微微有些讶异。这太子怎能来了?难不成…… 没等她发散思维的考虑种种缘由,这时轩辕煌已经让凌辰立起了身,并揽着凌姿涵转身朝太子拱了拱手,“太子爷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竟在百忙之中,也要陪侧妃归宁,拜亲。” “本宫再怎么怜香惜玉,也比不上九弟你对九弟妹的分毫呐!”一身淡黄锦袍的太子立在阶前,语带深意,眼神幽暗的看向轩辕煌,转即扫向凌姿涵时,眼底浮现一抹让人讨厌的暧昧与兴味。 凌姿涵故作不知,直接忽略那让她觉得作呕的眼神,朝太子福了福身,“弟媳见过太子爷。” “左一句太子爷,有一句太子爷,你们到底还是没把本宫当哥哥看待。本以为九弟妹会与别的弟妹不同,没想到,还是……诶,”话未说完,却化作淡淡的叹息,似乎很是失望,但那话语中,明明带着另一层让人忽视不掉的意思。 凌姿涵挑唇淡笑,不紧不慢的说:“太子爷抬举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论家,太子爷是兄长,是大哥,单论国法,太子爷是万岁爷亲封的太子爷,理行宗庙,昭告天下的,弟弟、弟妹自然不敢逾越规矩。毕竟,有国才有家,国法为重,国法为先。” 说着,凌姿涵的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朝着凌琇的方向瞄去,云淡风轻的一个眼神,却让凌琇读懂了不少东西。 目光一窒,凌琇迅速的躲开凌姿涵的目光,可心下不禁恨得磨牙,这个女人,说什么国法家法,分明是拿“礼”字来打她的脸的。 在西朝,太子、亲王只是名分不同,但品级相同,而太子妃与亲王妃品级。余下的什么侧妃、庶妃、侍妾,那都是没有玉牒的,低了可就不止一等了。若是有个诏封,还有品级,但凌琇偏偏只有一个封号,没有品级。这在人前风光,但若与那一众王妃们比起来,她的位置还不如一个五品的诰命宜人。 所以,就算她再有宠爱,这个时候,也要向比她品级高的凌姿涵见礼。 可她偏偏就是不服气,尤其再看见轩辕煌对她的那层关爱,以及身边那个平日里对自己冷冰冰,就连床第间也只是把她当作泄欲工具的男人看向凌姿涵时,眼中多出的那抹复杂的情愫,心下的怨怒就燃烧的更为旺盛了。 但想到了那日,杜梦弦的那席话,她就立马冷静下来,拼命压制着心头怒火,徐徐吐出一口气。 紧握拳头,她款款曲腿,浅浅福身。 做出一副极为乖顺的样子,让自己更加的从容得体,像她一直所期望的那样,用更符合身份的,仿佛高贵王妃一般优雅的行礼道:“臣妾凌琇,给恪王爷、三姐姐请安,王爷千岁,姐姐金安。”顿了下,又好似惶恐的往下稍稍压低身子,也不去看轩辕煌眼底燃起的一抹不悦,连忙道:“是臣妾疏忽了,家中姐妹叫惯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臣妾有罪,还请三姐姐……哦不,是恪王妃,还请恪王妃宽恕!” 忘了? 这个理由,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凌姿涵看着她一边姐妹情深,一边暗暗施压的样子,不觉冷笑。 但论起变脸的功夫,一向将“岿然不动”四个字发挥到极致的凌姿涵,在此时就显得比凌琇更高一筹了。 反正一个称呼而已,管她什么事!凌姿涵不以为意,笑着伸手,“妹妹请起,早闻妹妹有孕在身,还未曾恭贺。” “还是姐姐心疼人,这有孕在身就是不比寻常,稍微弯弯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说着,她瞄了眼凌姿涵的小腹,扶着丫鬟的手道:“等姐姐有了,就明白了……” 第十九章:肚里有种,又奈我何(下) 表面风平浪静的谈着姐妹情谊,其实,这话语间暗暗涌动的风雨,在场的应该没几个察觉不出吧。 眼瞧着就快扬起暴风雨了,凌相忙上前打圆场,“太子、王爷,二位娘娘,一路上车马劳顿,还是先进府中歇息。” 凌相嘴还没合上,紧随在凌相身后的二夫人,如今的当家主母,杜梦弦就忙着开腔帮衬。 “是啊是啊,你们两姐妹也有些时日没见了,一定有不少话要说。但也不能因为说话,而劳累二位爷在这儿站着受累吧!”说着,朝凌琇看了眼,转即伸手轻轻牵起凌姿涵的。 杜梦弦本以为凌姿涵会直接拒绝,但没想到凌姿涵竟然这么给面子,不禁挽住了她的手,还顺手牵住了凌琇,就随着领路的手执熏香笼炉的丫鬟里开。 一边走,还一边与凌琇、杜梦弦交谈。 只是,那交谈的气氛与之前一样。每当凌琇充满火药味的话挑起话题,凌姿涵就一盆冷水浇上去,最后反到把凌琇气得不行,也就安静了。 尾随身后的一众女眷几次拿眼看她们。 但谁都知道,不该惹火,自然也不会上前插话。 静静地看着那场,好似只有凌琇一人自编、自导、自演的,怎么也挑不起火花的,闹剧。 按着规矩,凌姿涵让流云带着丫鬟,将“金猪”分给众人。 金猪,是回门礼之一,似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象征着新娘子的“贞洁”。这时候当着凌琇的面送出去,到让凌琇想起了些不该记着的事情,关于大夫人,关于这场婚事,关于……她那可怜的娘亲。 不觉咬紧牙关,拳头握的紧了又紧。 她恨死眼前这个女人了。 恨死她的好运气,若不是好运作祟,那日她早就该中计,毁了清白。而不是凌惠那个倒霉的替死鬼,替她受了太子的一回恩泽。 不然,哪里会有今日的好运气? 愤怒燃烧眼底,好在受了礼的杜梦弦及时发现,及时地朝她递了个眼色,并拽了下她的袖口,这才让她回过神。 又摆上那副温柔贤良的神色,凌琇找着话题称赞凌姿涵,做足了姐友妹恭的假象。 但那火药味,依旧不减,句句带刺。 “瞧瞧姐姐这凤头钗,啧啧,这成色,手艺,怕都不是寻常物件。还是爹偏心,给姐姐的,都是最好的……百里红妆,怕是把家中老底儿都给姐姐抖露了。” “嫁妆是相爷的心意,至于这钗……”凌姿涵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红宝石凤钗,嘴角浅浅上翘,轻慢的吐出一个字,极为不以为然,却燃旺了凌琇眼底的火光——“是父皇赏赐的。” “那是姐姐招人疼,是福气。哪像琇儿,有了身孕,宫里也只是派了个小太监,送了点补品,又送了些许珍宝。却不及姐姐头上这个一块角儿金贵。”摇头叹息,明明炫耀的话,却偏偏被凌琇说出了伤悲的感觉。 叫人不自觉的会错了意,往歪处想了去。 有几个姨娘,听了那话,不住的拿眼朝凌姿涵身上打量,那眼神,令凌姿涵打心底深处冷意。这些女人,真是—— “倒也不是,前些日子传出侧妃娘娘有孕的消息时,太后、太妃,还有宫中的各位贵主,可都是派了人,给侧妃娘娘送了东西的。就连我们相府,都沾了娘娘的光,得了不少赏赐。”就在下座众位妾室面面相觑,交换眼神时,一向柔弱的二姑娘凌玥,突然怯生生地开口,转移了众人的思绪。 凌姿涵看着凌玥似乎又消瘦了些的身形,拿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稍稍停留,就放下杯子,接了话对凌琇道:“四妹妹怀的是皇孙,功在社稷,自然更招人疼。听府里丫头碎嘴,说是万岁爷听闻这消息后,特特叫人把西华寺高僧所赠的手串赐给了四妹妹,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这,可不就是真真心疼四妹妹吗!” 果然,不肯吃亏的凌姿涵,又将那暧昧的“心疼”还了回去。 不过凌琇似乎并没在意,还很受用的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稍闪,极为骄傲的挺了下尚且平坦的小腹。 众人心理敞亮的和明镜似的,嘴上不说,可保不齐不知要怎么想了。 但却还是接着凌姿涵的话,对凌琇一阵恭贺,接着又是赠香包,又是赠福袋。还有的竟然将马匹拍到了一个境界,送上了给小孩子的各色绣品,有虎头帽、虎头鞋,还有绣着各色吉祥花纹的肚兜。 全收下来,等那孩子出生,就算一天换一件,估计也能三月不重样了。 不过,这一点点小小的欢愉,根本没能让凌琇满足。她很快又挑起话题,似乎今日不把凌姿涵逼得火冒三丈,她就不满意。 但几次都没能成功,正愁着该说些什么才能把这团软棉花给点着时,忽然听见,有道声音传来,给了她机会。 “今年我们府里可真是喜事连连,三小姐、四姑娘都寻了份好姻缘,现下四姑娘又有了身孕,说不得过些时日,咱们就能听到三小姐的喜讯了。”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向不喜欢与这府里人交际的董姨娘,二姑娘的生母。 她这话虽然提到了凌琇现下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称呼,“四姑娘”,但因为说到了她心坎上,凌琇就没计较,连忙点头称是,还笑眯眯的转向凌姿涵道:“瞧姐姐面色红润,一定被王爷好一番滋润了。而且,这外头把姐姐与王爷的事情,穿的神乎其乎,三日不曾出门,五日未见出府,这一出府就遣送了妾室,可见九王爷是何等的……疼爱姐姐呢!不然,又怎么会拖到如今,才会门?” 暧昧的话流转着敌意。 其中夹杂着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她羡慕凌姿涵的好命,有轩辕煌这样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新婚三五日的销魂可能不尽然是真的,但单单遣送妾室一说,就足够让天下间要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的女人嫉妒的发疯。 凭什么! 凭什么她凌琇得到的只是个侧妃之位。 凭什么她凌琇就不能翻身做当家主母。 凭什么凌姿涵能有盛世婚礼,百里红妆。 凭什么凌姿涵什么都不付出,就占尽好事…… 她不能理解,为何上天给了凌姿涵那么多,而她再怎么努力,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份带来的不公。 她不满,她愤慨,她恨上天,更狠凌姿涵。 转眸,她讥诮的看着凌姿涵,要看她出丑,看她尴尬。 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但她看见的,只是一脸幸福笑容的小女人,即使那笑容只是浅浅一弯,却足够将人心化作春水,暖道心坎里去。 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而对凌琇来说,却是奚落,是讽刺。 “外头的传言,听听就罢了,怎能全信?”凌姿涵垂眸把玩着瓷杯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这里头的茶叶沫,嘴角掀起的弧度稍稍加深了些,语调中也多了份笑意:“本妃深知四妹妹是个伶俐人,又怎么会信那些糊涂话。至于这回门的日子,外头人不知道,四妹妹难道也不知道吗?父皇一句话,带了众人去京畿围场狩猎,相爷也在此行中。这回门的日子自然也就耽搁了。” 奉行说话留半句的真理,凌姿涵瞥了眼凌琇,转眸看向紧挨着下手位置上的杜梦弦,嘴角弯了弯。 在座的众人各个都是在这宅子里斗来斗去的高手,听了这几句话,自然也就搞清楚了凌姿涵晚回门的缘故。自然那份好奇心也没了,就换了个话题,继续聊着。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闲话时,突然听到阵奔跑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找到……了。” 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少年风华卓绝的俊逸身影投显众人的视线中。 眼看着那少年,犹如一阵风般的跑向上座的凌姿涵,却在经过杜梦弦身边时慢下了脚步,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就像是小白兔看见了大狮子,极为怯弱无助的样子。 “清泊,你怎么来了?豆蔻呢?”在少年走近身边时,凌姿涵伸手拉过他,替他整理了下头顶的童子束发玉带,问道。 凌清泊没有回答她,依旧怯生生的看着杜梦弦,转脸就扑入了凌姿涵怀里,把脸埋在她颈间,在众人倒抽凉气的时候,用压低的声音,柔柔的问:“坏人,坏人……怎么在?” 变身期的少年,声音总是有些沙沙的,但在此刻,用这种口吻说出来,很难不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 “清泊不怕,不怕,有姐姐在。”凌姿涵轻声哄着他,抬眼朝杜梦弦看去,看似歉意的眼神下暗藏锋芒。 低头再去哄他时,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诡异。而与此同时,谁都没有看到,埋首的凌清泊,也露出了和他姐姐一样的神色,诡异而又妖娆。 董姨娘看了看上座的姐弟,又看了看杜梦弦,一瞬,目光中闪过了点什么。转眸又看了眼紧抿着嘴唇,满眼欣慰的女儿,朝她摇了摇头,似乎制止了她的想法。 她明白女儿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是,为这对苦命的姐弟而难过。但既然是命,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好在上天带他们还算公平,这两个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只是可怜清泊那孩子,明明生了长极好的皮相,却偏偏是个……是个痴儿。 心中正叹息着,却听凌琇那刺耳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哟,姐姐您还真是心疼这个弟弟啊,到哪儿都带着?做妹妹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提醒姐姐一句,这种傻小子,还是早早的留在府里吧!没名没分的,成日被放在王府里也不是个事儿啊,瞧他这个好似还没断奶的样子,若让王爷瞧见,可不见得还会待姐姐你那么好了!”说着,她伸手朝凌清泊摸去,“好歹也算我弟弟,虽然希望他日后有出息,但也不能因为他坏了姐姐的前程。姐姐,你说……哎呦——” 一声惨叫,话没说完险些咬着舌头的凌琇及忙缩回手,立马现了原形,怒瞪着凌清泊:“你个小畜生,竟然敢挠我,看我不——” “喵呜!”猫叫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通身漆黑的小奶猫从凌清泊的怀里钻了出来,亮出还算锋利的爪子,张牙舞爪的朝伸手想要抓它的凌琇招呼。 “你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 “你,什么样的东西,养什么样的畜生!你个野杂种,住了几天王府,就敢跟本妃横!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在王府里养着的吃白食的杂种,野……” “啪——” 脆生生的巴掌声无比响亮的回荡在空中。 众人愣住了。 凌琇同样也呆住了,怒瞪着凌姿涵的眼,连眨都没眨一下。 “凌琇侧妃,你越距了。别说你是个侧妃,就算是太子妃,恪王府中的家事,也一样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至于这巴掌,是替你爹教育你的,若凌清泊是小畜生,那你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扬了扬眉梢,一双妖冶的桃花眼,闪过**的光耀,暗藏其中的锐利,仿佛要穿破冰层,直逼凌琇而去。 只一眼,就有种要被她冻结的错觉,冷的她心底发慌,一时间竟然没能回嘴。 凌姿涵收敛眸光,伸手摸了摸好似炸了毛似的麝猫,抚着凌清泊的后背,哄着:“好了好了,清泊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因为这个哭鼻子。” “清泊没哭!”使劲吸着鼻子,凌清泊憋着嘴,强忍着,任凭眼泪在琥珀色的眼眸上打着转,也不让它落下。他仰着头,对凌姿涵笑,笑的叫人心疼。 “嗯,清泊是男子汉,是万岁爷钦点的皇长孙伴读。”凌姿涵似乎是在哄凌清泊,但那声音刚好落入众人耳中,一字不落,却足够让众人回神。望着凌清泊清澈的眼眸,凌姿涵温柔的笑着,妖异的眸光中,却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诡异。她起身,牵着凌清泊的手,继续道:“走,和姐姐去主院看看,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的母亲。” 风姿绰约的身影拾阶而下,走过众人眼前。 相差不过两岁的姐弟,留下那美妙绝伦的背影,从屋中消失。 坐上,回过神的凌琇怒瞪着那两道身影,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一双眼睛,好似要喷火一般,闪过种种情愫,震惊、诧异,不甘,忿然…… “哗啦——” 凌琇挥袖起身,伴随着杯盘坠地迸裂的声响,此刻的凌琇根本不在乎杜梦弦在投来怎样的暗示,点燃的怒火再也无法熄灭,跨过狼籍一片的地面,快步地追上了凌姿涵。 那速度,说她是个孕妇?鬼都不信!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女官受了惊吓,忙追着凌琇上去。 可凌琇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好似忘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追上了凌姿涵,扬手就要朝她打去。 “贱人!” 简短的两个字,就撕破了脸皮。 流云扬手挡住凌琇的手,紧紧抓住,似乎是防止她耍阴招,比如滑到一类的,就是后宫娘娘争斗间常有的事情。 “贱婢,你——” “流云是四品女官,领皇家俸禄。” 淡淡一句提醒,到了凌琇耳中,却听出了别样的弦外之音:凌琇,就凭你这种连贱婢都不如的贱妾,难道也想以下犯上?! 显然,她回错了凌姿涵的意识,把姿涵想的和她一样无聊。 “凌姿涵,本妃今天就是打了又怎么样。”说着她又挺了下肚子,好似在展示她的“护身符。” “流云,放开她。”凌姿涵不以为意的耸肩,平视着凌琇那仿佛心智失控了的眼神,浑然不在意的开腔,语气淡漠,“本妃也想知道,你若大了本妃,会是什么后果。” “你——果然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一个牙尖嘴利,天生妖孽,一个蠢笨无知,痴傻一声,活该被抛弃,都是没娘没教养的的——野杂种!” 眼神微沉,凌姿涵伸手拦了下身后的清泊,因为背对着他,并没看见他那双清澈的眼底,突然泛起的,阵阵寒意,宛若刀刃般。 她语气依旧淡漠,语调却略带讥诮,“至少,没教养的野杂种,没有像你这种有娘教有家教的的人一样,满嘴污垢。可怜太子爷,也过太重口味了,竟然对你这种人……嗯,你说太子爷怎么样来着,哦,百般垂怜。”摇头,凌姿涵掀起眼帘,纯粹**的目光朝她看去,稍显玩味的扫了圈,又问,“哦对了,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要不要我让流云给你那些青盐来。” 云淡风轻的话,却总撂的人愤愤不已。 凌琇本能的扬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都在那一瞬说了出来。 凌姿涵微微扬眉,眼疾手快的出手,直接扣住凌琇的手腕。 但指尖触碰到她跳动的脉搏时,眸光微微闪烁了下,这脉象,怎么会……如此平滑? 凌琇挣扎,扬起另一只手还要打。 凌姿涵一闪身躲过巴掌,将她猛地推了出去。 流云配合的在后头接住了凌琇,虽然不明白凌姿涵方才稍稍的仲怔是为何,却还是做足了防范。 难听的辱骂依旧,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几句对凌清泊的人身攻击。 但这些,凌姿涵浑然不在意,反正骂又骂不到身上,被狗对着汪汪大叫,她总不能在汪回去吧。 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用余光盯着凌琇的肚子,好一会儿才抬头,你这凌琇,一字一顿的说:“肚里有种,不表示没有变数。那玩意儿不会是你永远的护身符,若指望靠它嚣张一世,你就太缓存了。本妃本无意与你为敌,但你今日所为……挑起了本妃的兴趣。本妃与你打个赌,你,若还想与本妃闹下去,三天都撑不过!” “你,你想干什么!”或许是凌姿涵的目光太过有压迫感,又或许是因为她之前一直看着她的肚子,凌琇有些腿软的朝后退,却撞入了流云的怀里。 不禁失声大叫。 而凌姿涵却淡漠的从她面前走过,只留下一句,“别总是那孩子来威胁我,又不是我的种,能奈我何!” 凌琇呆住了,流云抿嘴忍笑,而藏匿在不远处的一抹清癯身影,却微微颤抖肩膀,发出低哑的笑声。 有意思!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被他得了去呢?! 转身,他望着那远行的身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有些阴沉。 第二十章:路遇太子,有何居心 凌姿涵牵着清泊,穿过常常的秋菊走廊。 两边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早早摆满了各色菊花,姹紫嫣红,争奇斗妍。 有几盆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种,竟然也被凌相花心思的淘来了。 由此可见,这凌相为了两个女儿同时归宁,花了多少心思在上头。 难道就不怕,因这份铺张,而被大理寺的御史参上一本吗?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绿菊。” “我也是我也是,想不到这秋菊,除了黄白,竟然还有绿色紫色的。” “快瞧快瞧,那盆红色的多漂亮!那花型,那色泽……” 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眼睛都被那一盆盆奇异的花朵给吸引了去。不过,这大概也是女子的特点,总会被漂亮的事务吸引住。 凌姿涵这个主子,还是相当放纵奴才的,也没管她们,直顾气的朝前走。 这刚走了一半,突然听见保持沉默的凌清泊突然叫了声,“姐姐!” 凌姿涵收住步伐,偏过脸朝清泊看去。 却见他伸手指着远处,“姐姐,哪有妖怪,妖怪!” 妖怪? 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越收越紧,凌姿涵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松,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眼,笑了笑道:“哪有什么妖怪,那是个女人。” 一个穿的花红柳绿,十足轻浮艳丽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看见那紧身衣裙勾勒出的,让男人血脉奋长的身形,正从树丛中穿过。 若没记错,那边应该是一条小道,通向距离百花远不远的宴客之所。 宴客之所?别告诉她,刚才那个女人,是今天的客人。 “王妃,清泊公子,那女人可不是寻常女子。”跟随在后的,一名胆大的丫头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话,朝凌姿涵他们福了福身,率先开口。 凌姿涵打量了那丫头一眼,依稀记得这丫头的名字,南儿。 听说是原先跟在轩辕煌身边的,四大丫头之一。因为北儿的事,而收到了牵连。后来,机缘巧合,轩辕煌为凌姿涵选丫头入主院伺候,凌姿涵就随手点了原先四大丫鬟里余留的三个,并加了个看上去极为老实忠厚的二等丫鬟钟儿,在经过考验后,接手主院的工作,作为新一任的大丫鬟。对与东西南三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过,这次回相府,凌姿涵就带了南儿一人来,理由很简单,她和静好一样,很招人喜欢,尤其会照顾凌清泊,而清泊好像也挺喜欢他。 只是,现在的凌姿涵并不知道,清泊对南儿的“喜欢”,会是那样一层意思。 “哦?怎么个不寻常法儿?”凌姿涵又朝那边树丛瞧了眼,错落的树影下,那抹身影已然远去。却在垂眸间,似乎看见了另一袭身影,丰满,圆润,且有着人妇的风韵。熟悉,而又陌生。 是她! 凌姿涵微微皱眉,目光闪动,抬头再看去,却再没看见那道身影。 怎么会?难道是因为听了流云带来的那个消息,所以,产生了幻觉? 眨了眨眼睛,凌姿涵伸手揉了揉,再看去,依旧空空如也。 心道,大概是自己真的太累了吧。 而这时,耳边又传来南儿和另一名丫头的话。 “她是京中梨园行里的名角,三大戏班中荣庆班的台柱子。不过,相比其他两班里的四大名角,她就要逊色许多了。” “什么名角儿,外头人人都说她是个狐狸精,最会魅惑人心了,全京城的王孙公子不知道被她睡了多少个。真不知,这好好的宴会,请她来做什么!”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传来,相比那南儿的解说,从天而降的豆蔻大大咧咧的说辞,就显得粗鄙了很多,让身后的几个小丫鬟不觉脸红。 “豆蔻,你这是去哪儿了,让你好好看着清泊,自己到会偷闲,跑了去。” 豆蔻走上前去,在凌姿涵耳边说了几句。 “这样啊,”凌姿涵若有所思的看着清泊,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将他推向豆蔻。“带他去粉状那边吧,有你们在,我放心。” “可是小姐你……” “不碍的,流云应该已经追上来了。”转某看向身后的几个俏生生的丫鬟,又补了句,“再说,我这边还有南儿她们伺候着呢,又是在相府,还没谁有这个胆子,在这里痛下杀手。” 豆蔻想了想,觉得也对,就没在争辩,同意了凌姿涵的说法,伸手揽过凌清泊,便朝她福了福身,带着清泊离开。 几个小丫头不知道这是在唱拿出戏,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彼此心思,时不时地朝凌姿涵瞟两眼。倒是大丫鬟南儿极为镇定,一个眼神便使得身后的几名丫鬟收敛心思,各个低头垂眸,好似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走吧,没多远就是主院了。” 凌姿涵不是不知道丫鬟们的心思,但天性不喜欢关别人怎么想,也不在意她们越来越好奇的打量她的目光,单单下了个指示,就自行朝前走。 众丫鬟更加好奇了,这去主院上香,不是姐弟两的事儿吗?怎么这当姐姐的,倒是显然女官把弟弟带走了,还说的好像会遇见什么祸事似的。这可是相府啊,总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吧,若出了,她们……她们可怎么办啊! 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未雨绸缪的想法,早已浮现脑海。 几个丫鬟开始不肯走,但看着南儿追上去扶起凌姿涵的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眼瞅着到了住院,一路倒也平静,相府的仆人更是规矩的很,见了她们过去,老远就停下脚步行礼。还有的不止是见礼,而是行大礼,那“恭敬”的模样,不夸张的说,像是见了——鬼。 丫鬟们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 渐渐靠近了主院,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光鲜夺目。 层层梅树包围着院落,错落的树影间,一袭可见那红墙绿瓦。枝叶随风摇摆,令禁止的墙好似也动了起来,倒也别有一番绰约之景。 门前,两只镇宅麒麟瑞兽,蹲在两个石墩之上,威风凛凛。 朱漆大门,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夺目。而那鲜艳的红色,也是宸帝特批了他们使用的,是渤海国进贡的一种红色,比朱砂略微暗一些,里头掺杂着金粉,制作工艺繁杂,产量少,用来刷门可以称得上是件极为奢侈的事了。但宸帝还是执意让凌姿涵用这种漆,说是,只有这种红色,才称得上“国夫人”的身份。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凌姿涵也很诧异,不觉就更加怀疑,宸帝为何对楚明珠如此上心? 推门进去,凌姿涵看着那座被推倒后,又重新建起的屋宇,新砌的荷花池,以及主院周围附属的楼阁庭院,花园水榭,大部分都还在建设中,但依稀可以看到雏形了。只不过,这主院里还是极为乱的。 “少……王妃。属下不知王妃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妃恕罪。”远远地,一个青衣男子,拿着一卷图纸赢了上来。他张嘴要叫少主,却因她身后那几个陌生的脸孔,而咽下了。 “是本妃事前未曾知会,你又何罪之有。起来吧,本妃听说正屋已经建好了,本妃想来拜祭国夫人,为她上一炷香。” 凌姿涵淡淡的看了眼行礼的男子,面上淡漠,好似遇见的是个陌生人,眼底的神色却多了些和悦。 这男子,算得上是凌姿涵的心腹了,他是江湖四龙之首,钟毓。也是胭脂的丈夫,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凌姿涵才大胆的将“翻新”主院与百花苑的事情交给了他主持。但不知为何,这两院的事情,居然那么值得关注,不仅仅相爷横插一脚,派了建工,找来诸多能工巧匠不说,甚至大出血的全掏腰包,那高深莫测的宸帝也掺合了进来,朱漆就是他的手笔。 更奇怪的是,打着凌相旗号,时不时过来“监工”的杜梦弦,白天来看看就算了,大半夜的却还经常翻墙,乘着月黑风高,在院子里头翻来翻去,也不知道再找什么。 而据钟毓上报,除开这行为异常的三人,这造院子不知道是不是太费钱的缘故,还遭了不少贼,总喜欢道工地上翻腾。钟毓监视多次,但那些人每次都是败兴而归,让他反而更确定他们是在找什么物件了。 避开众多工匠,凌姿涵在钟毓领路下,进入主屋,正堂的横案上摆着香炉与贡品,香炉中檀香依旧在燃烧着,看那香灰,似乎积累了不断时日了。而在正上方的墙上,就挂着楚明珠的画像,里头那栩栩如生的女子,目光悠远的看着远处。殷红的眼睛,宛若血色迷离,却是整幅画的点睛之笔。用奶娘当日的话说,看着画,就觉得娘亲会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依然明艳动人,依然风姿绰约。 但头一次见到这画的人,都会觉得害怕,看凌姿涵身后的几个小丫头就知道了,除了南儿,那几个都吓得直哆嗦,最没出息的一个竟然给跪了。 而南儿则讷讷的看着那幅画,好一会儿将头转向凌姿涵。 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妃请点香。” 钟毓打量着凌姿涵身后的几名丫鬟,没哭没闹,没尖叫没昏倒,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南儿身上,眼中浮起一丝痞态的玩味,似乎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不过很快移开了目光,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三支香,点了火,递给还愣着的丫鬟南儿,示意她交给凌姿涵。 南儿愣了下,看着已经接过的香,又抬头看了看凌姿涵,这才转回神,眼神有些慌乱的移开,面色尴尬,却很快恢复如常,上前将手中的香递给了凌姿涵。 凌姿涵不落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察的扬起弧度。 她拜了三拜,上前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又对着画看了会儿,转眸看向钟毓,“这香,之前有谁来供?” 钟毓微怔,转即笑道:“回王妃话,自从这儿建好了之后,按照王妃的意思,请了风水摆阵,供了国夫人后,这香就从未断过。先前,相爷每日都要来上香,若相爷不在府中,府中总管也会来上香。还吩咐专职打扫这里的人,不能让香火断了,贡品也是日日更替的。” 听这话,凌姿涵也没什么表情,嗯了声又询问了几句别的,比如什么时候完工,有没有什么麻烦一类的问题。钟毓对答如流,从容得体,那份自如让南儿看了不禁佩服,更多的是狐疑。 但没等她再往别的层面上猜想,凌姿涵就带着她们离开了主院,朝百花苑走去。而走的那条路,就是之前看见了那名戏子走过的小道。 一路走着,凌姿涵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总觉得,这些人,对那两所院子,似乎都太过关注了。 难道,这里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逐渐放慢速度,凌姿涵时不时朝道路两边看几眼,给身后的丫鬟,造出一种,她是在赏景的错觉。 突然,凌姿涵停下了脚步。 “谁!” “小姐,是流云姐姐。”南儿似乎被凌姿涵给吓着了,她四下观察了一圈,连忙回答。 这时,凌姿涵也看见了从树丛间飞身而出的流云,可心却没由来的突突跳了几下。她刚才,好似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总不能解释为,她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 “流云,你刚才……”看着流云的眼神,凌姿涵下意识的收住了话。 也就是电光火石间,飞身而下的流云,快速的从几个丫鬟中间穿过,下手狠准稳的点了她们的睡穴。 丫鬟倒地,流云前脚还没在凌姿涵跟前站稳,口中只说出了个“不”字,余音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只见凌姿涵仰头再次看向天际,“太子爷,跟了一路,不觉得累吗?” “你怎么知道是本宫?”淡**身影落下,犹如一束金光,投在了地面上。 凌姿涵抬起头,看着眼前男人。 “小姐!”流云低叫了声,上前半步,挡在了凌姿涵面前,保护欲十足的张开半臂。冰冷的眼神直直地对上太子那兴味十足,却又阴沉非常的眼神,面色凝重,嘴角习惯性的绷成一条直线。 “流云,退下。”凌姿涵朝流云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回退她,转而再抬头看向太子爷。 那张脸并不算是皇子里出挑的,大概遗传了他母家的容貌,略显阴柔,没有继承宸帝的那种来自眉宇间的帝王之气,反倒给人一种近似乎压抑的感觉。不过,似乎靠着后天磨练,天皇贵胄的气质到也有了**分相仿。可凌姿涵并不畏惧,反倒勾起唇角,淡淡的笑着,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因为太子爷身上有着龙涎香与当门子的味道。”停了停,凌姿涵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抿了抿嘴,继续道:“不过,弟媳好心提醒太子爷一句,龙涎香香味极重,能够盖住当门子,但当门子比麝香的功效还要厉害几分,若家中有孕妇的话……还是不要用的好。” ------题外话------ 疼老婆的邪王,明日就爬出来,亲们,有木有想他~ 第二十一章:他能给的,我也能给 轩辕琰看了她许久。 刀锋似的眉微微紧了下,深深地看了凌姿涵一眼,闷笑了声:“多谢九弟妹提醒,早有耳闻,说九弟妹博闻强识,未曾想,对香也有如此多的研究。” 凌姿涵因为摸不透太子爷在想什么,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现下听着他似乎有意绕开话题,心里的那个疑惑不禁更浓了。但她不想多事,只道:“倒也没太子爷说得那么神乎其乎,不过是个女儿家,闲来无事调脂弄粉,自然渐渐的也就对那些东西熟悉了。” “九弟妹过谦了。” “太子爷过誉了。” 两人说着客套话,却在下一刻陷入冷寂。 太子爷又露出那种表情,眼底蔓延着浓厚兴趣的打量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似在他眼里,就变成了一件研究所里的研究物品。 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凌姿涵福了福身:“太子爷若无事,弟媳就先行告退了。” “要去哪儿?”不等凌姿涵从他身边走过,轩辕琰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 这一动作,明显是越礼了,惊得流云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但流云好歹也是凌姿涵**出来的丫头,不同寻常女子,此情此景也没有强出头的意思,反倒更为沉默的站在凌姿涵身后,眼神却充满了戒备。 好似时刻都在准备着,一旦这个太子爷再有什么过分举动,就要让他付出惨重代价。 “太子爷,男女授受不亲,您越剧了。” “本宫以为,姿涵乃外族儿女,不在乎这些的。”没有让凌姿涵溜走,反倒更紧地握住凌姿涵的手,猛然就朝自己身前拉去。一双阴沉的眼睛,此刻正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好像在逼迫着她什么。 情绪从眼底闪过,太快,令凌姿涵未能捕捉到。 但她却能保持着那份冷静,心中很快做了个大概的分析。 “太子爷,糊涂了。”凌姿涵猛地抽回手,嘴角扬起,人却朝后连着退了几步,与他保留着安全的距离。并好似提醒的,又补充了句,“本妃是恪王妃,太子爷的弟妹。” 手臂,手腕,手心一阵酥麻,在她收回手之时,好似被千根细密的小针扎在了手心上,又麻又疼。不知是中了毒,还是怎么了。 轩辕琰盯着那只手,看了会儿,就将手背在了身后,瞧了眼神色意味深沉的凌姿涵,望着她嘴角的那弯笑容,似乎好笑的摇了摇头,“若我是你,就不会踏进这龙潭虎穴。” “太子爷是想提醒本妃?”对与太子不知是示好,还是别有居心的接近,凌姿涵坦然应对,翩然转身,朝流云做了个动作,背对着太子道:“还是说,这龙潭虎穴,也有你的一份,嗯?” 眼神猛然闪了下,轩辕琰凝视着眼前女子窈窕的背影,却怎么也看不穿她。而她,又仿佛可以看穿自己,若没有猜错,她已经在怀疑自己用当门子的居心了,然,若在仔细回味她的话,不能发现,她已经言明,自己是站在轩辕煌一边的,并好似在暗示他,那个所谓的龙潭虎穴,不管多深,她都跳了! 毫不畏惧的,跳了! 面色微变,轩辕琰也不和她继续打哑谜,只道:“他能给你什么,我也能给。” “太子爷,您今儿吃错药了,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本宫知道,你原本是本宫定下的人。” 听着这自信冉冉的话,凌姿涵心里燃起无名的火,什么叫他定下的人!她凌姿涵是个人,不是随随便便摆在市集上任人把玩的物件,还先定下了,靠,还先来先得不成! 怒意浮现眼底,本就赤红的眼睛,更显得像火光照耀过一般的艳丽、妖冶。就连早就习惯了那双眼睛的流云,都被眼前的凌姿涵吓了一跳,但她再看了看太子爷那副嘴脸,心里也燃起了与凌姿涵同样的怒。 不过,凌姿涵不是那种随便撕破脸皮的人,伪装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即使是现在,也还能缓和住声音,口吻平淡的说:“原先的事,谁也说不准,但现在,本妃是恪亲王的王妃,唯一的王妃。而且,就像太子爷说所一样,你能给我的,他都能给,你不能的,他也能。当然,最主要的一条是,他永远比你多得一样,”缓缓转身,凌姿涵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无声的念出一个字,“心”。 她的心。 “呵,本宫当年为何没有选你?” “因为太子爷当年,没有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扬起下巴,凌姿涵浅笑着,回答他的话。绯红的潋滟波澜,透过眼眸,折射着纯粹的**,上下扫过面色俨然变了的太子爷,毫无惧意,甚至略带挑衅。 不过,凌姿涵说的绝对是事实。 相传,当年,皇上命弱冠的太子爷迎娶凌姿涵时,太子爷曾经以死相逼,扬言若宸帝不收回成命,他就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所以如今,没选择凌姿涵的原因,不就成了,因为他没一头撞死么!若然撞了,哪还有选的余地? “伶牙俐齿,很有意思。”面色微变,情绪却还是控制的很好的轩辕琰,朝凌姿涵迈进,他忽然钳住她的下颌,上下打量一番:“这样看,你这双妖眸,还真是要命的勾人。你说,是不是就因为这双眼睛,六弟九弟才会如此甘愿臣服,嗯?” “本妃总算知道,为什么太子爷愿意娶秦红袖为太子妃了,原来太子爷与她是一路货色,那侮辱人当乐趣。不过,本妃在好心提醒太子爷一句,这犯了本妃的忌讳,四不过三,在饶你一次,下次……可就没这么轻巧了。”香风随袖舞动拂过空气中,太子并不只有和蹊跷,一不小心吸入了一点儿,但下一刻他就反映了过来,屏住了呼吸,可捏在凌姿涵下巴上的手,却逐渐收紧,似乎要把她下巴骨头捏碎,才甘心。 凌姿涵倒也毫不含糊,手指灵巧的一搭一扣,然后猛地顺滑,再一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太子的手就立刻从她下巴上划落,软软地垂下,腕关节和拇指的关节,俨然脱臼。 一瞬窒息的疼痛,令轩辕琰差点背过气去。 他从不知道,天下竟然有这种独特的小擒拿,卸人关节如此自如,全然使出的是巧劲不说,还疼痛异常,比骨折还要疼上几辈。尤其,凌姿涵使用的这种小擒拿,似乎还连带了些易筋经的方式,顺道还扭了他的手经。若非他身子底子还算有点,换了二旁人,大约都要昏过去了。 “哼,最毒妇人心。”倒吸着凉气,轩辕琰伸手托着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手腕,忍痛顺着经脉,试着自己接骨。无奈,她的方式独特,用他的方法,好似无法接上。 “太子爷,你最好不要妄动,特别是在吸入瑶蛊香后。” 报复的快感从心头划过,凌姿涵稍稍透露,就捕捉到了他眼中迅速闪过的一抹森然煞气。果然,他是在试探她。 “瑶蛊香”,喃喃的念着那三个字,脸色煞白的轩辕琰惊惧的瞧着凌姿涵,似乎不信她的话。但眼中迅速划过的情绪,却出卖了他的心思。接着他也不再伪装,反倒撕下了全部的假面具,冷沉的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若不是听了轩辕谦和那老不死的谈话,本宫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呵呵……毒尊的徒弟,名不虚传。” “还有更不虚传的呢,太子,要不要亲身体会一下?”心中大石放下,凌姿涵扬起笑脸,朝太子挑了挑眉梢,妩媚天成的媚态在不经意间流露。 “呵,你要威胁本宫!” “是太子自找的。”凌姿涵伸出手指,在面前晃了晃,“本妃虽是弱女子,但有师门独传的擒拿手,对付一般人,近身袭击足够让他们疼死几回的。至于远处袭击吗,毒尊的徒弟,总不会傻到去舞刀弄剑吧!” “你……呵呵,本宫现在发觉,真的对你感兴趣了。” “太子爷,你的兴趣还真是独特呐!”凌姿涵迅速出手,握着太子的手,使劲掐了下脱臼处,没等太子哭爹喊娘,她就将错位的骨头接回原处。然后甩开他的手,朝一旁有些诧异,更多是惊愕的,正望着她的流云看了眼,不落痕迹的挤了挤眼睛。转回头,有用那不以为然,但听上去让人觉得很一本正经的强调说:“以身试法,不过是想逼本妃使出真本事。现在也知道了,说说你的目的。” “你就是本太子的目的。”试着活动了下手腕,疼痛还是有点,但关节已经接上了。轩辕琰不禁感叹,这女人,还真有两下子。若能收归自己所用,温香软玉不说,光本事,也对自己大为有意。 “那很可惜,太子这个目的,这辈子都达不到了。” 听着凌姿涵清脆的有些冷的低笑声,轩辕琰微微有些错愕。可等听了后半句,他差点没忍住冲上去将她掐死的冲动。 她说——“顺道告诉太子爷一句,瑶蛊香根本子虚乌有,你吸入的只是普通的胭脂香粉。哦,还有独门擒拿术,那只是医术最基本的救急术上的‘移位接骨’。” “所以?”轩辕琰忍着被摆了一道的愤怒,引着凌姿涵的下文。 可凌姿涵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淡淡的留下一句,“所以,你被骗了,而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就在刚才探脉的一瞬,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足够的护身符。 神色忽明忽暗,面色变了又变,轩辕琰看着从他身侧走过去的声音,转身望着她的背影,咬紧牙关,似乎在考虑着她话中的真实性。但很快,他面色又恢复如初,眼神还是那样的阴沉,只是嘴角却又挑起了淡淡的笑容。 “凌姿涵,既然你知道了本宫的秘密,那本宫也送你一个秘密,作为还礼。不过,凭着你对香料与医术的基本了解,应该知道,你的丈夫,我的好皇弟,身上带着的香有什么作用吧!”树影勾勒出他脸部的阴影,称的他的笑是那样的诡异。色泽浅淡的唇微微张合,念出那味香料的名字,却足够让凌姿涵的心再度颤抖。 推着十二重凤尾裙摆,窈窕的身影依旧前行。 阳光照耀着那瑰丽的裙摆,宛若燃烧在炎阳中的一抹邪火,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即不容忽视,又叫人不敢逼视。 沉默的回应令轩辕琰极为不满,他紧握拳头,心中又有了番计较。 少顿,他在流云为丫鬟们解穴,正要追上去时,又想起了什么,追上凌姿涵的背影,掠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了句,“百花苑,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 不去百花苑,什么意思? 凌姿涵还真是搞不懂这个太子,说他阴沉吧,偏偏给你找麻烦的时候就不阴沉了。说他狠毒吧,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又像是在提醒她什么。若说他好色吧……凌琇如此鲜明的例子,也没见他有多动心。 总的来说,他就是个迷团。 表里不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好似阴晴不定的,若用科学上的说法,大概叫做——精神**。 凌姿涵揉了揉太阳穴,想的有点头疼,就干脆甩甩头,将那些话给忘掉。再抬头看看前头,眼瞅着就快到百花苑了,进去探探究竟,就知道那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小姐,怎么了?”跟着凌姿涵突然停下脚步,流云惊忧的看着凌姿涵。 只见凌姿涵好似在使劲眨眼睛,又抬头朝百花苑一侧的高墙看去。 流云也顺着那方向看过去,耳边传来凌姿涵的声音。 “流云,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就刚才!”她好向又看见了那道身影,熟悉而又陌生,但那风韵犹存的感觉,像极了她没见几次面的凌相与苏氏的女儿,凌惠。 流云仔细的看了看,摇头道:“小姐,流云什么也没看见。”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凌姿涵觉得或许是自己神经过敏,就没在意。吩咐了几个丫鬟留在苑外,就带着流云进了去。 刚到门口,黑影闪过,惊得本就心中狐疑的凌姿涵低叫了声。可以只温热的大手,适时朝她盖了过来,掩住了她的嘴,将那未发出的声音,阻在了喉间。 “卿卿,是我。” 短短四个字,让凌姿涵瞬间安稳了。 等那手掌松开,凌姿涵呼了口气,抬头看向那张令她安心的脸庞,“逸,你怎么……” “别出声,走。” 第二十二章:双坠密室,活见鬼了 百花苑中,了无人迹。 凌姿涵猜想,大约是今日他们回府的关系,宴客的地方又设在距离百花苑不远的地方,所以就遣散了百花苑中修葺的工人。 不过,一路草草看过,这百花苑的工程进度似乎比主院的顺利很过。除开水榭尚未建好,本该在湖边的亭台楼阁,几乎有大半都竣工了。而且,在工艺上,比之前的还要精妙绝伦,不愧是“皇家工程”。 被轩辕煌半拥半推的带入了一间看起来似乎故意做旧的房间里,凌姿涵无暇打量四周,见他关了门,便开口道:“逸,你带我到这儿干嘛!” 瞧着他一副严肃的样子,凌姿涵知道他不是和她开玩笑,便有四处打量了一圈,没等他说话,自己先发现了问题。 “诶?这地方不像是做旧的,反倒像是建了很多年的!”奇怪的是,她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虽说呆在相府的时日不长,但能逛的地方,她都逛过来了,不能逛的地方,摸黑也都爬过了。一张相府地图,她翻来覆去的走了好几遍,但印象中,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屋子。 “对,你走进看看,这柱子,这牌匾,还有墙壁,地砖,都已经很有年份了。而且,依我判断,这房子比凌相的年纪还大。”他一路追着一个神秘的身影过来,但没想到,竟然有轻功比他**还要高超的人,令他追到这百花苑中,就追丢了。而那人似乎是故意将他带到苑里,之后,他又随处走动,寻找那身影,却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个奇怪的房间。 “不只有年份,这里的风水摆阵也很奇怪。”凌姿涵摸了摸桌上的玉石,案上的香炉,那物件看上去不起眼,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已然是年份久远的古董了,价值不可估量。可是,这风水摆阵似乎被这些古玩破坏了和谐,显得极为诡异。 掐着下巴,她又走回屋里,踩在那张在整个屋子里,唯一符合年代感的簇新簇新的地毯上,回视着整个屋子。迟疑了下道:“我并不是很懂风水,但奇门遁甲还是稍微学过一些的。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似乎代表着一个阵法,可有看不出来是什么阵。”犹豫着,她努力回想这之前整修百花苑时,送来给她看的草图,转眼看向轩辕煌,“逸,还记得那张草图吗?” “就是因为记得,才觉得奇怪。草图上,似乎根本没有这个地方,我先前也是误打误撞进了来的。”说着,他停了下,好似思考着什么,又道,“先不说这个,外头有人似乎故意引我们过来。” 凌姿涵微微收敛神色,一怔,云淡风轻的问:“是凌惠吧?之前收到消息,说凌相把她接回来了,刚刚我也好想看见了她。连着好几次了,我还以为是个幻觉,没想到,她近日如此嚣张,大白天的也在府内行走,还望我的禁地闯。” 轩辕煌凝视着凌姿涵好一会儿,凌姿涵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又是一愣,旋即立马明白了什么,忙道:“不会说,引你来的是别人吧!” 轩辕煌郑重的颔首。 凌姿涵下意识的沉声问,“谁?” 摇头,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腕,略带几分惋惜,却又好似有些佩服的说:“我没追上他,他的轻功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快。却好像是故意引我入局一样,不过,等我找到这里后,就好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是不是,金色的?” 凌姿涵想起上次看见的,那一闪而过的金光。 心中升起一种毛毛的感觉。 有点不安。 那感觉自从上次看见那一道金光后,就总是从心底攀升上来,如今,望着轩辕煌的眸子,她清楚的看到了他心中的那一丝压抑,转即又化作平静,心就更亮了。 那不是错觉,原来一直有那么个人,跟着他们。 “卿卿,你也遇见过?” “我以为是错觉,我……啊——”话还没说完,凌姿涵只觉脚下一空,整儿凌空一翻,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里,直线下落。 但也就是那么一闪神的功夫,没有预期而来的痛,没有耳鸣的嗡嗡作响,只有身下那柔软的垫子,和轩辕煌略带紧张关怀的声音,“卿卿,有没有受伤?” 茫然的看着前方,眼前完全是一片黑漆马虎的世界,但手心的触觉,却告诉她,她正安全的趴在轩辕煌的身上,手心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跳,“怦、怦——” “我,还好。”凌姿涵赶忙伸手抹了抹轩辕煌身下,竟然是个柔软的不能在柔软的垫子,却在他身边的空隙处,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通体冰凉。 她下意识的抓紧,将那四方的盒子状的东西收入袖中。 “我们好像掉下来了。”轩辕煌扶起凌姿涵,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找到火折子。但突然想起,昨天凌姿涵给他的宝剑上重新传了个璎珞,那璎珞连接的地方,就有三颗小夜明珠。 取出腰间宝剑,就手削下璎珞。 夜明珠淡淡的光芒照亮两人之间。 轩辕煌一手拿着夜明珠,一手拽着凌姿涵,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受伤,这才抬头朝上找了找,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方才他脚下一空的时候,警惕的抱着凌姿涵想要用轻功跳起来,却被一股好似有吸力的东西,给拽了下去。 但现在,怎么看这里怎么不像个暗室。 尤其,这暗室还那么宽敞,左右布置,倒像个简单的“闺房”。 最显眼的,就是中间这块,刚才他们掉落的地方,赫然的摆着一张圆圆的……床?他有些不确定,这东西可不可以称作床,但的确很柔软,摔下来并没觉得疼。床边,是一张四折子的黄花梨屏风,屏风上提着的是诗经中的一首,笔锋苍劲有力,犹如挺拔的苍松翠柏,字字都透着笔者的锋芒。但内容却极为柔和,将两者综合一处,反倒看不出笔者的个性,只能依稀辨认出上头的落款,胡什么寒。中间那个字,似乎因为屏风后那个桌案上的香炉,终日熏香的缘故,蒙了层烟雾的黑灰,看不清楚。 不过,这落款的时间,却叫人有些惊愕,竟然是十五年前的。 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不正是明珠怀有凌姿涵的时候前后吗? “找到火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凌姿涵试图点了下火折子,竟然还可以打火,就顺手点燃了桌案边上的烛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蜡烛了,不过似乎还没失效,竟然燃起了火苗。瞬间照亮了半边密室。 凌姿涵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再加上是和轩辕煌一起掉下来的,心情早就平静了下来。现下又有了火光,倒也不慌忙,反倒好奇的看着周遭的布置。一反百花苑的秀雅华美,富丽堂皇,更显得清新舒适,赏心悦目。 只不过,这里的摆件,和上头的那些一样,看上去很诡异,仔细琢磨了会儿,凌姿涵做出了个大胆的想象。 “是奇门遁甲之术!”两道声音同时而来。 说完,两人同时抬头看了眼,慧心一笑。 “卿卿对这个也有研究?” “没,我那无良**经常用奇门遁甲之术躲懒,我饱受摧残,自然也略知一二了。只是,远远做不到如此精妙,居然能混天移地!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布下的阵法和机关,竟然精妙的如何都察觉不到。” “我到不认为是机关,刚才,若是机关,我自然会将你拉上去。但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像是有股吸力,将我们给拽了下来。”轩辕煌打量着四周,摸着摆件,企图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机关,他蹲下敲了敲地面的青砖,又用轻功飞上去,抓着垂着帷幔的横梁,敲了敲顶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又陷入了困境。“奇怪,这看着,怎么有点像是《术藏》里提到的古术?” “《术藏》古术!”凌姿涵重复了一遍,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 关于《术藏》她是知道的,虽说奇门遁甲她没精心钻研,但那本书她也曾经涉猎过,现下想来,在看看四周,和那记载的图纸倒有几分相似。五行八卦的位置,却好似翻了过来。 难道这就是混天移地面的绝妙之处? “嗯,也许还结合了鬼谷子。” 听着轩辕煌的话,凌姿涵的眼睛瞬间亮了,但转即又暗了下去。 她撩拨着桌案上古琴的琴弦,似乎许久没人弹奏了,那声音拨动起来,刺耳的很,弄得她心情反倒乱了。 的确,相传鬼谷子有隐藏的阵法。 不过,所谓的隐藏阵法,并不是什么魔法,而是在特定的设计中,将这间屋子隐藏起来。而轩辕煌之前也说过,若非误打误撞,在百花苑的最高点,想便观全景还真是找不到这地方。 沉思许久,凌姿涵应了声道:“若只是奇门遁甲,找到八门中的生门就能破阵出去。但若结合了鬼谷子,你有什么法子吗?” “法子到有一个,找生门。” 瞧着轩辕煌闲适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多担心会不会出不去,这让凌姿涵反倒也放下了那份有些沉重的心情,颔首附和:“那就要靠你了啊,道兄!” 玩笑的同时,凌姿涵也很疑惑,方才他们在上头,到底是因为什么人掉下来的呢? 总不能说,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就把他们给拽下来了吧! 还是说…… 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操控? 突然而来的想法,令她背后汗毛直竖,不觉掉退两步,却撞在了一副绣架上。 架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上去应该有些时候没人来过了。而绣架上架着的,却是一张半新不旧的绣布,略略有些发黄了,但绣线的颜色却还十分鲜亮,上头是未绣完的鸳鸯。 “卿卿,你看后面!” 不撞还好,一撞竟然装出个别有洞天的世界来! 绣架后的“墙壁”竟然晃了晃,走过去,凌姿涵伸手摸了摸那面“墙壁”,恍然发现,竟然是一张伪装成墙壁的粗布。 掀开布帘子,后头的景致,让凌姿涵震了下。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长长的,一望无际的走廊呈现在眼前,两旁墙壁上绘这奇怪的彩绘,似乎再说这什么故事。但最多的,出现的就是狐狸,还是九条尾巴的那种。 凌姿涵只当做是神话故事彩绘,又因为狐狸是吉祥的代表,就更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了。 走出不知多远,彩绘结束了,墙壁上又出现了装裱好的画卷,每个一段距离,就有一副肖像画,看衣着应该是异族风格。具体是哪一族的,她还真说不准。 “逸,你说……这里,不会是个祠堂吧!”有些毛骨悚然,凌姿涵伸手拦住自己的手臂,搓了搓膀子。虽说是个无神论者,但堂而皇之的逛这种极为诡异的“地下祠堂”这种事,她这个还算正常的人,做起来真别扭。 尤其,走着走着,还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更是汗毛直竖。 “我觉得,还真有点像。只不过,刚才的壁画,让我想起了些事儿。”轩辕煌知道凌姿涵有点怕,很体贴的将她揽在怀里,帮她放松,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手臂。嘴角却不经意的上翘着玩味的弧度,暗自腹诽,能让这女人表露出这一星半点的“惧意”,还真是不容易呐! 不过,她这副表情神色,还真是可爱的让他想多看一会儿。 因为—— 难得一见。 显然,转移思路的方式很成功,凌姿涵似乎也想了想,但没想出来,就偏过脸边走边问:“诶,什么事?” “嗯……关于西朝国师家族的传说。” “紫家的传说?”凌姿涵盯着轩辕煌看了会儿,噗嗤笑了出声,紧接着道:“开什么玩笑呐,那不过是因为先生他擅长星相占卜。你若说他熟悉奇门遁甲,我信,若说他祖宗里有个是九尾狐,那纯属坑爹!” 瞧着她那副不信鬼神的坦然,轩辕煌牵起嘴角,伸手撩了下她的额发,“说的也是,大概只是个传说而已。” 毕竟没谁真见过九尾狐,轩辕煌也认为,那传说只是个噱头。 抬高紫家身家的噱头。 “咦?”凌姿涵真赞同的点头时,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旁边壁画的眼神都直了。僵了会儿,她指着那卷画,诧异的呢喃着:“先生……明珠……” 轩辕煌不经意的扫了眼那面墙壁,原本随意的眼神,也被那边的画卷吸引住,顿转惊诧,看着靠近楚明珠的画卷,转头又看向另一边,漆黑的瞳孔陡然颤了颤。 “怎么会——” 原来,在紫宸和楚明珠画卷的对面,摆着的是孝诚皇后,及另一个,凌姿涵从未见过,而轩辕煌却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的画像。 那是和明珠、孝诚皇后在同一天去世的女人,贤亲王妃。 即,凌姿涵的姨妈,轩辕煌的婶母。 目光交汇一处,两人互相看了眼,同时又朝两边的画像看了看。 只见凌姿涵面色惨白的转头,用哪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口吻说:“逸,这上头挂着的……都是已经仙游的人吧!” 若是,先生的画像,又从何而来? 第二十三章:密室惹情,乌金铁盒(上) 烛火微暗,长廊幽静。 静的竟然有些压抑,叫人隐隐有点儿喘不过气。 两人的目光越发凝重。 少顷,凌姿涵转身就朝反方向跑去,沿着方才来的方向,拎着裙摆,飞奔而往。 清冷的微微有些急促的声音,却回响在这寂静的长廊中。 “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 轩辕煌紧跟着追上去,跟着她到了起点。 只见凌姿涵一言不发的抬头望着壁画,许久许久,就那么一直看着。 时而垂头沉思,时而抬头,又用那种微微不解的眼神,望着那有些年代感的彩绘。好一会儿,伸手抹了抹下巴,继续思考着什么。 “卿卿?”轩辕煌也看着那幅画,似乎看到了些什么端倪,轻轻的叫了她一声。见她没有反应,又伸手拍了她一下,指了指上头的题字,“你看那些字。” “字?”凌姿涵盯着她从开始就觉得很古怪的地方,看了看,恍然发现,那里竟然是一行小字。只不过,这些字隐藏在画里,叫人猛然一下无从发现。但若仔细看,就能辨认的出了。“原来如此。不过,这……是什么文字?” 看着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凌姿涵左右转移着视线,就差没倒立过来看了。 可是,左看右看都看不懂到底写的是什么。 猜想着,大概是那个地方的古文字吧! “古文字我倒是通晓一些,只是这个文字,还从未见过。”轩辕煌发现了端倪,却无法解答。他又琢磨了下,微微皱眉,转即舒展,并伸手拦住凌姿涵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突然笑道:“也许,这些字和国师的家族有关。回去,我给你临摹下来,然后派人去那边查查。” 凌姿涵不落痕迹的叹了口气,乖乖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那走吧,继续找出口。”说着,轩辕煌就揽着她,沿着原路前行。 走了几步,凌姿涵又回头看了眼壁画,清冷的血眸陡然变得妖异非常,眼神顿时亮了下,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一样。她停了脚步,背后猛地僵了下,眼前的事务让她有种汗毛直竖的惊惧。但拼命眨眨眼,再看过去,那壁画就又回到原来那副样子了。 和着刚才的回眸,只是她的错觉? 肯定是错觉! 凌姿涵在心里暗骂自己,真真是昏头了,居然以为壁画自己会动,又不是投影仪! “卿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轩辕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眼神游离在比划与凌姿涵之间。 凌姿涵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着,眯起了眼睛,“没事没事,刚才精神错乱,以为那壁画在动。” 确切点说,她是看见壁画上那个九尾狐在对自己笑。 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穿越重生已经够诡异了,若在来个壁上狐狸微微笑,天啊,她聊斋了,她画皮了,她……但也不是没可能吧!等等,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就在凌姿涵天马行空的想东西时,轩辕煌也转向那边,再看了几眼,除了那行诡异的题字外,他再没找到什么不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凌姿涵说的缘故,他在转头的一瞬,似乎也瞧见壁画中的人物动了下,只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细微到足够忽视。 “走吧,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出去。”轩辕煌没有在意,他揽着凌姿涵继续走,邪魅的声音透着独独对她展示的温柔,和声温言,满满宠溺的说:“现在的你,需要的是一桶热热的水,一张软软的床,外加一个人肉抱枕,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一路走回。 凌姿涵并没有因为离开壁画而放松,反倒是更加警惕,目光也更为严肃,扫视着每一幅画,似乎要记住那一张张画像上的脸庞。奇怪的是,这些画像都没有名字,也没有记载该人的生平,看来这些只能靠自己查了。 长廊似乎怎么也找不到尽头,凌姿涵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但估算着,上头应该早早地就超出了那个房间的范围。 忽然,她听见不知什么地方,有潺潺的流水声。 一个想法闪入脑海。 “这里靠近百花苑的湖。那个湖是从护城河的河水引来的,是活水湖。”凌姿涵走到一旁,蹲在墙角,敲了敲墙壁,很结实,再看四周,一时间还真没办法猜测出,这个密室到底是采用什么方法建设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花废了不少心思,不仅仅因为里里外外的那些阵法,还因为它阻隔水流的功效,构架的坚固等。不由沉思,“这密室到底是采用什么方法建的呢?” 如果她是那个建密室的人,会在那里放入机关? “卿卿,这里是帘子,和刚才的一样。”又走过一段两边墙壁挂着空白卷轴的长廊,轩辕煌忽然停下脚步,掀开明明画着继续可以前进的长廊,给人造成错觉的,和之前房间与长廊间一样的粗布门帘。 门帘外又是一片别有洞天的世界。 烛光照进去,就反射出一片刺眼的金光。 高大的足足有一个半人高的十二折子金镶玉屏风,就立在帘子后头,好似要阻挡住什么。但且不说,是为遮挡什么,但看这一章屏风,放在这种了无人迹的地底密室中,也太奢侈了点吧!别说那金子的市价够多少人家吃喝一辈子的了,就是那成块成块的,不可股价的镶嵌在金子中的玉器,也足够令人咋舌的赞叹上好些时候了。 但若在这里就被震惊了,这后头的天地,就没法看了。 凌姿涵上下打量了圈屏风,就随着轩辕煌绕过屏风。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堂屋”,天蚕冰丝的帷幔,上等紫檀的梁栋,黄花梨木的桌椅,羊脂美玉的杯壶……就连椅子上的软垫,都是千金难买的岁贡,渤海洋纱。 轻纱曼舞,雕梁画栋,精致的物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说那黄花梨,极为稀有,若非皇室,根本不可能用得起。只敲一块板凳腿出去,就够寻常百姓吃上几辈子了。 但这也只能算得上华丽,因为左侧的暖阁与右侧的寝房,比这正堂显得更为奢靡。尤其是寝房,顶上镶嵌着不知道多少克夜明珠,还各个圆润,照的整间屋子每个角落都极为通透。屋中的器具,也无一不是最精湛的。有价值连城的古董,有千金难求的摆件,更有有价无市的、甚至只应该在传闻中才存在的物件。 而这一切,现在都蒙着尘埃。 但那灰尘,并不会掩盖这儿的奢靡。 凌姿涵诧异的看着这一切,更加不解了,脑海中所有的问题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缠在了一起,怎么都里不顺畅。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若不是因为她之前是从凌相这里拿的图纸,同凌相确认后,又让四龙前来确认过,她真的会怀疑,这里是不是凌相藏宝的地方。不过,若是凌相藏宝,大概不会在走廊上挂那些个人物画像吧!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些人都是谁,但有五个人可以确定。除开三个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女子外,另外两个,一个是众所周知的神秘国师,另一个,轩辕煌说,是紫家的祖先。他就连接着壁画的第一个男人的画像,据轩辕煌说,他曾经在地宫祭祖之地,见过那人的画像,作为开国功臣,供奉在宗堂里。 不禁大胆猜测,这会不会是紫宸家的祠堂? 可是,说是祠堂,未免又有些牵强。 毕竟,没谁家的祠堂,会只供画像,还没有说明与牌位,更不会连同左右的还有两个这样奇怪的房间。 一个尽显低调,还显然是给女子住的,另一个就奢华的不着调,不辨男女,但男人用的面子大一些。 因为左侧的暖阁中,除了一个整块沉香木树根,雕出来的横榻外,还有一张类似“玻璃”的棋桌,与两盒珍宝玲珑黑白棋子,围绕在屋子里的,就只有一排排架子,圈出中间那个放横榻和棋桌的空位,似乎是与人对弈用的。而那架子上,摆着的,尽是些或失传已久,或从未见过的各色武器。 大约,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喜欢舞蹈弄剑,崇尚“武功”,还极度奢侈的男人吧! 哦,那个人可能还有个癖好,喜欢听墙角——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凌姿涵停在了一个单独放置的刀架前,不知是不是站对了位置的缘故,竟然隐隐约约听见一些风的声音。 凌姿涵寻着那风声,竟然在墙上了几个坑坑洼洼的小孔,贴近,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尊主,尊主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把她……” “没见着人,你凭什么让本尊信你!”陌生的男声,低沉的穿透了房顶。又似乎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听的不是很真切,可却像是句句都灌入了耳朵里。 “尊主,我真的把她引进来了,只是凌姿涵狡猾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就,就离开了!”女人再给自己找着理由,声音极为慌张。 但凌姿涵还是听出来了,那是凌惠的声音。 可那个男人是谁? 凌姿涵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能被人称做“尊主”的人士,掰着手指头书,那几个也是她很熟悉的。但这位的声音,她辨识不出。或许不是武林中人吧,她猜! “没本事的蠢货!别忘了,是谁把你弄出来的。” “尊主,尊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事!” 被称为尊主的男人低声咒骂着凌惠,那声音是那样的有气势,骂的极为理直气壮。 倒是凌惠,早就没了原先在府里横行的气势,委婉哀求,就差没哭爹喊娘了。 凌姿涵不觉扬唇,露出讥诮的笑,但原本站在对面一组剑架前头的轩辕煌,却面色沉重的快步走来。他本就听觉超于一般人,即使不向凌姿涵那样在上头,也能听见窸窣声响。此刻,只需靠近,便能清晰的听见,里头有两个声音传出。 “好,本尊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声音少顿,凌惠又是一顿狗腿的溜须拍马,接着,那声音又继续传出,“这东西,无色无味,就算是她也察觉不出来。你想办法让她吃下去。还有这包,该给谁,怎么用,你已经很清楚了吧,就不用我来教了吧!” “是,是,尊主,我一定办到!”紧跟着,凌惠颓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又好似怕触怒了对方,慑喏了句,“尊上,您掐疼我了。” “疼?若那件事还办不成,本尊让你比现在疼上千万倍!你给本尊放聪明点,那个男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除了你所剩无几的色相,别忘了带上脑子做!” 又是唯唯诺诺的应答,但后头的话凌姿涵已经懒得听了。 她不知想着什么,就连轩辕煌连着叫她,她都没听见。 直到轩辕煌伸手去握她的手,凌姿涵才忽然抬头,扬眉浅笑,媚眼如丝,妖冶魅人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眼波早已恢复往日的纯澈,并扬起玩味的**,扫了一圈道:“我说王爷,您……还真是吃香啊!” “王妃,本王的口味你还不知道吗?”轩辕煌低头吻了吻凌姿涵的脸颊,湿热的吻慢慢移向她的嘴唇边缘,舌尖在她的唇角边舔弄着,灵巧的画着圈圈,撩动着她的心扉。一双大手沿着她惹火的曲线,种下情欲的火种,惹得她肌肤战栗,才在她耳畔道:“本王口味专一,吃你吃惯了,换别的会过敏。”含住她的耳珠,连同耳坠一同含入口中,用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唇吮允,齿轻咬,非弄得她春心荡漾,才放过她,邪笑着玩味的补了句,“卿卿,你舍得我吗?” 若非,这房间中蒙尘,有考虑到凌姿涵的身体,轩辕煌估计会直接把她压倒在榻上,狠狠爱过。 可理智及时的拉住了两人。 凌姿涵不再调侃他,红着脸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被他吮吻过的耳朵,耳根通红,但看上去漂亮极了,让轩辕煌忍眯着眼睛欣赏起来。 不过,他的眼神,不用看都能感觉得到,里头藏着的“玩味”。 “还是找找出口吧!”凌姿涵岔开话题。 第二十四章:密室惹情,乌金铁盒(中) “老夫老妻的,还害羞。”修长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沿着细腻的肌肤游走。 轩辕煌又低头吻了吻那比血罂粟还要红润的唇,压着胸口那团炙热的火球。额头抵着额头,鼻梁微微错过,轩辕煌停止了继续索求的深吻,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 夜明珠的照耀下,凌姿涵的脸色还是微微有些红,但她觉得已经没那么烫了,大概是脸皮厚了的原因吧。凌姿涵这样想着,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不过,爱人之间本就该如此亲昵,凌姿涵虽然渐渐习惯,却还是免不了要小小地羞涩一下。 同时,还习惯性的嘴硬,“谁和你老夫老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羞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轩辕煌的手掌附在了她的脸颊上,嘴角玩着邪肆的弧度,略显痞态,“瞧,还烫着呢!” “我这是热的!” 胸前,一双柔软的小手真抵着他,拒绝中又带着令他无法抵挡的盛情。就好似晋中最出名的胭脂昙,在夜晚,更深露中的墨色中,舒展枝叶,绽放花苞,摇曳花瓣……最后雪瓣纷飞,缤纷、绰约。与别的稀有昙花相比,并非最珍贵,但美则美在它妖冶的颜色,它的与众不同。 “呵呵,”轩辕煌轻笑着,抱住凌姿涵,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别动,再乱动可就真起火了。” 凌姿涵一愣,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敢在动。她可不想被这男人,在这个鬼地方压倒,只低声骂了句“死相”,就老实的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 好容易压住那总是容易,被她撩起的火花。 轩辕煌这才放开她,一本正经的与她摸索着几间屋子里,是否有什么出口。 按理说,这地下密室的出口,一般会是一条可以通往上头的密道。若是能找到密道的封口,大概也就等于找到了机关,但若没有直接的封口,那就应该与风水摆设有关。 可这房间里的风水摆设并没有什么格局,轩辕煌几乎想变了《术藏》里的奇门遁甲之术,也没想到什么是合乎此刻情理的。 摸索了会儿,小孔那边也没再传来那对男女的声音,只时不时又阵风吹过,不是地底下的那种阴冷,反而还还很暖。 两人的目光不觉对了下,都觉得这个小孔有古怪,就在跟前捣鼓了好一阵子。 可墙体竟然是实心的,而那个小孔,应该只是这个暗室设计中的一个通风口。不过,是什么作用,竟然让风变成了暖的? 此刻,凌姿涵真恨自己上辈子继承了家里的手艺,学的也是与之息息相关的东西,而没有去读个建筑系什么的。不然,此刻,他们就不用在这里直打转转,无法出去了。 “早知道当年,我就该和师兄一起学奇门遁甲。”凌姿涵叹着气,有些感慨。 “哧,卿卿,你不是神,总会有点不会的。”人无完人,若她真的完美无缺,毫无瑕疵,又怎能引他注意,怎能收住他的一颗心呢? 轩辕煌的理论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喜欢她的全部,当然包括她的“缺点”,因为那些所为的“缺点”,在他心中,也是完美的。 “道理是这样,但,遇见这种情况,的确有点不甘心。”凌姿涵继续摸索着墙壁,左敲敲,右捶捶,可就是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形似与机关的东西。他们之前,到底是触碰了什么,才掉下来的呢?想着,不觉又叹了口气,“要是无所不能,倒也挺好!” “若真的无所不能,那你可不就成老太太了。就算不是老太太,那也是个小妖精,会分身术,才能学得来那么多东西。” 知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吸收的,若真要那么多都会,还是这个年纪,她可不就是要回分身术才成吗! 轩辕煌原本就是一句玩笑,但凌姿涵听了后,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分身术……”呢喃着,凌姿涵突然停手,转身看着面色从容自如,眼神邪魅难懂的轩辕煌,犹豫了下。少顿,她咽着干沫,眼神幽幽的游离到已经注意到,并看向她的轩辕煌:“逸,你说,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兄弟?” 她不相信世上有鬼这玩意儿。 若真有,她为了楚明珠的事情,差了那么多年,怎么没见着她冒出来和她说一说当年的事,也省得她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了。 尤其现在,曾经拥有的零零碎碎的线索,到了这里,好像就都断开了。让她变得极为被动,只能等着,等线索找上门来。 凌姿涵的话,把他给问住了。 轩辕煌怔了下,看着她,想了想道:“为什么这么问?” 凌姿涵摇了摇头,朝外间望了眼,脸色有些白。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问问。我对先生的了解很少很少,十几年来,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具何处,做什么工作。但我可以保证,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只是我不明白,那面墙上,那些画的意思。若是紫家故人,先生为何在那里。若是紫家历代家主,到也能说得通,可孝诚皇后、贤亲王妃,还有我娘亲,为何又会在上头?总不能说,她们也是紫家的人吧!” 凌姿涵挑拣着,说出了疑惑。 当然,还有许多猜疑,被她隐了起来。 轩辕煌沉默了会儿,伸手抚摸着凌姿涵面前的那把刀,沉吟道:“上头并没有标明什么,不必担心。卿卿,你不是拿到任书了吗,拿着那个,你可以**行走上书院,宫内藏馆你也可以进去。” 轩辕煌的话提醒了她,对啊,她现在是轩辕岽鹤那小子的老师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查宫中史馆了。紫宸既然作为西朝官员,不论品阶,大小事务一应都会被史官记载。自然,作为开国元勋的氏家,历代继任国师之位,承袭公侯爵位的紫家人,也会是重点记录对象,要查起来,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想到这,凌姿涵一个兴奋,伸手按住了轩辕煌的手,张张嘴,话还没出口,面前的刀架子就整个陷了下去,原本站着的地方,就变成了一条通道,是一条长长的楼梯。 两人望着那条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路,侧目交换了个眼神,相比凌姿涵亮闪闪的眼睛,轩辕煌的则显得更为镇定。这大概与他们之前的生活环境有关,一个在商场与暗杀中摸打滚爬,炼出一身胆色,一个则是在战场朝堂的“厮杀”里,造就通身气概。但有一点相同,两人之前的生活都充满杀戮,遇见这样未知的事情,纵然知道那背后将会有千百种可能,却还是要去走。 不是不怕危险,而是因为,之前的生活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宁可面对危机,也不想因为“恐惧”畏缩。 他们知道,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上吗?” “有路就走,前头是龙潭虎穴,也有我陪着你!”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目测了下那个通道,刚好够他们两个携手通过。 但这条通道可没有夜明珠照明了。 轩辕煌拿起之前的那个烛台,用火折子点燃,举着,与她往上走。 一层,一层…… 一抹阳光直射下来,轩辕煌与凌姿涵快速的走了出去,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高大的树林。而他们似乎在树林的深处,但也就是这一片树林,才遮掩住了这个密道。 “卿卿,我们命不该绝啊!”轩辕煌调侃的说着,转头看向凌姿涵,目光微微僵了下。 紧跟着,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神闪了下。 “……密道,没了!”刚上来,就自动合上了。 这到底是谁设置的机关,竟然如此的巧妙! 凌姿涵蹲下身去,大概因为惊叹古代机关的玄妙之处,而忘记了她与轩辕煌的手,还紧紧握着,连带着轩辕煌也被她拽住,得陪着她一同蹲下。 凌姿涵伸手摸索着脚下的草丛。 按理说,这里有暗门,草不应该长的如此茂盛、纷乱,至少应该在打开密道的地方有一道缝隙才对。可她剥了半天泥土,却发觉,这地方竟然连半条缝隙都看不到,连接的完美无缺,就好似刚才所尽力的都只是一场幻觉。 “怎么会,怎么会……” 呢喃着,凌姿涵根本找不到机关,但袖管中藏着的那个冰凉的盒子,却在时刻提醒着她,刚才一切的真实。 握紧袖管,凌姿涵怔了下手,这才意识道自己居然还紧紧握着轩辕煌的手。理智瞬间压倒了一切好奇心,她有些尴尬的看着轩辕煌,抓着袖口的手松开,摸了摸鼻梁,自觉失态,方才的自己一定像个疯子…… 不过,轩辕煌倒没在意,只是对她笑了笑,就迅速的朝那个方位出手。 一掌打下去,没有丝毫变化。 但凌姿涵知道,他这一掌关注了内力。 “这地方好奇怪。” “嗯。”轩辕煌颔首,盯着那地方瞧了眼,又转眸看向自己的手掌。现下别说凌姿涵,就是他自己,也十分纳闷。刚才明明灌入了七分内力,四周的树都在摇晃了,有不少只虫子因此而被震飞老远,地面多多少少都收到了波动,只有这一块,纹丝不动。 很显然,这的确有个密道口,且,坚不可摧! 眼看着轩辕煌还要下去第二掌,凌姿涵却出手拦住,“别白费力气。”转头,她看着那块草地,不知在想什么的呢喃着,“也许,这出口只能从里头打开。” 又或许—— 盒子?! 第二十五章:密室惹情,乌金铁盒(下) 盒子里会不会有答案? 凌姿涵又想到了手中的东西,攥的更紧了些。 但转念,她又想到了个主意。 既然正常思维不可行,为何不换个简单的方式? 忙站了起来,依旧拽着轩辕煌,这次,她只说了一个字——“跳”! 或许匪夷所思,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指不定,运到好,一不留神,就踩上了什么机关。 轩辕煌显然没想到凌姿涵会出这种“馊主意”,但在他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绝对是顺着凌姿涵来的,不仅没有反对,还依着她的意思,陪她一起疯了一次。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场景。 找不到凌姿涵的流云,在百花苑里到处乱窜,一处处的摸遍了,最后摸到了溜边的树林子里头,和也在找轩辕煌的严修远撞在了一起。 就一路一起找了过去。 原先,他们没指望在这里能找到,可不曾想,还真让他们给撞上了,没指望的事儿反倒实现了。 只是,流云看到的一幕是在太过诡异,诡异到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严修远,亦然。 他们愕然的看着,提到嗓子眼里的呼喊声,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当中。 眼前,王爷和王妃手牵着手,在树林子里头跳,十足的孩子气。离远了看,极为匪夷所思,好似疯了一般。若此刻不是在树林里,换个地方,换种气氛,他们大概会以为,这两位祖宗,是在里头——跳大神。 * “噗,小姐,流云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定是流云编排的,主子怎么做那种事儿。粉妆,你说对吧!” 流云端着茶水刚进来,就听见静好的喷笑声,还有豆蔻的那副俏皮腔。直到走进,粉妆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凌姿涵,一言不发。 流云也没有说话,只是福身行了个礼,就走向了凌姿涵,将手中托盘放下,一样样的移出里头景致的杯盘。盘子里摆的各色点心,都是静好今日兜圈子去买的,居然能赶在晚饭后回来,真真是难为她了。 “小姐,你且尝尝。”放下最后一盘点心,转眸看了眼圆桌边,那几个要笑不笑的家伙,绷直的嘴角微微朝下弯了弯。 “嗯。”凌姿涵全然好似没有听见她们的调侃,拿了块糕点,边吃边说,“流云,别忙了,坐下吧。粉妆,王爷那边的事情办好了吗?” “回主子,都办好了。” 闷声不吭的粉妆,说了进门一来的第一句话。这使得众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朝她看了过去,可瞧着她还是那副呆呆的、闷葫芦的样子,不觉又转回了视线。爱玩爱闹的豆蔻、静好,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将心思又放回了凌姿涵身上,只有流云,在那一瞬,注意到了些什么。视线又如搅动的糖稀一般,不时扫过,总要从粉妆面上拂过,眼神越来越深。 豆蔻、静好还在吵闹着,问凌姿涵关于中午和王爷在树林子里“跳大神”的事情。这原因,还起源于回来时,憋了一路的流云,在门口悄声问的一句话——“小姐,你什么时候学的下神舞?”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豆蔻听见了,接着又大嘴巴的传给了静好。如此,凌姿涵那些隐而不告的事儿,就成了豆蔻的最后结论——跳大神! 想着,凌姿涵又拿了块点心往嘴里填,嘴角弯起,有些诡异。 可她并没有去辩解什么,更没有将那诡异的一幕告诉她们,对她们发表的任何言论不置可否。 问了好一会儿,豆蔻都觉得没意思了,就转移了话题。 “对了,主子,凌相找你去,没事吧!” “没,就谈了谈两边院子的工程进度。”当然,这只是凌相找她的谈话中的凤毛麟角,更多的,她不方便告诉她们。 “我看他叫了你与凌琇那娘们一起去,还以为是要为难你呢!”豆蔻松了口气,静好却哼了声,不以为然的说:“为难我们小姐?哼,她凌琇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相爷,也本想为难道我们小姐半分!” “去,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别乱说话。” “我这是实话实说,别忘了,在北燕,我们小姐的名号是什么!” 静好和豆蔻又杠上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凌姿涵却微微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好一会儿,外屋传来打帘子的声音。 轩辕煌走入其中。 “卿卿,”话还没落音,一颗梨子就朝他砸了过去,接着是凌姿涵那似笑非笑的声音,“轩辕煌,别玩了,出来吧!” 接住梨子的轩辕煌愣了下,转即笑了起来,没有再走近,而是转了个身,朝屏风的方向微微拱手。 长身玉立的紫衣男子从屏风后绕了过来,俊逸的脸庞与拱手行礼之人,如出一辙。 若不是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轩辕煌,恐怕都要以为这两个人是双胞胎了! “天啊,好像!”不等拱手的轩辕煌直起腰来,似乎发现了新**的静好,就惊叫出声。 好在一旁的豆蔻心思清透,立马伸手捂住静好的嘴,横了她一眼,就对凌姿涵埋怨,“主子,你根本就不该带这丫头来!” “呜……呜!”静好瞪大了眼睛抗议着,豆蔻就一直瞪着她。虽然,她也十分好奇,轩辕煌为何需要人易容成他,可有些事情,主子不说,她们自然就不该去问,就算她们的关系再怎么切,这点道理她还是十分明确的。 真假轩辕煌出现在面前,流云只觉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但目光再扫像被凌姿涵一眼就拆穿了的“假”轩辕煌时,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转眼看了眼粉妆,又想起了凌姿涵之前问她的话,心里就明白了,没多言语。 “卿卿好眼力。看来,这易容不是很成功啊!”轩辕煌走上前,从凌姿涵手上拿过杯子,也不管这是她用过的,直接就喝了。 “你在质疑粉妆的易容术?”凌姿涵挑眉,朝粉妆看了眼,又转向轩辕煌,指着那个冒牌的,“这人,若是放在以前,我铁定认不出你们。但如今……”忽然止住言语,凌姿涵的目光朝轩辕煌腰间的香囊看了一眼。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双璀璨的眼眸中,竟然划过一丝落寞的痕迹,为妖冶的媚色平添一抹凄清。 “如今怎么?” “如今,彼此熟悉。”顿了下,凌姿涵随口说了句,眼中的苦涩一划而过,抬眼再看向他时,又是如初的模样。 “那也就是说,修远的扮相合格了。” 凌姿涵点了点头,从袖管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转手扔给了站在圆桌旁,流云身后的严修远手中。又看了眼他紧绷的假面,嘴角噙笑道:“别一副要去赴死的样子,你们王爷可说了,他的手下卖艺不卖身。呐,这个你拿去,用法都写在里头了。” 说完,凌姿涵在轩辕煌耳边又说了句话。 轩辕煌闷闷地笑了声,邪魅的目光也朝着严修远看了过去,似笑非笑的牵动着嘴角,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有这东西给你傍身,本王保证你还能为你那心上人守身如玉。” 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在做的几个丫鬟,轩辕煌很快收回视线,注意力又回到了凌姿涵的身上,眼神微微变了变道:“卿卿,凌相叫你去……” 不等轩辕煌问完,凌姿涵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转向其他几人道:“流云、静好,去看看清泊怎么样了,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若不习惯,就让他忍一忍吧,拢共就今晚,一晚上的事儿。” “粉妆,你再给严修远的面具绷绷紧,豆蔻,你和我进来一下。” 听了吩咐,众人看着凌姿涵的面色,都自觉地遵守。 豆蔻跟着凌姿涵进了里屋,没多会儿出来了,手上多了个信盏,还正在往袖子里收。“主子,您放心,这事情就交给我吧!” “嗯,若有什么问题,让夏阳助你。” “主子,你可不能小瞧人,那给没心没肺的家伙,若真跟着来,恐怕才会闹出事呢!算了,还是让我自己去紫岭走一趟吧。”豆蔻直爽的说着,人已经走到了粉妆身边,挽着粉妆就要离开。 “要小心。” 默许了豆蔻的说法,凌姿涵目送着两人出去,严修远也在轩辕煌的暗示下,去执行他的任务了。这一夜,对他们来说,可能有事注定不能安生的一晚。但事实上,很多年后,凌姿涵想起这一晚的抉择,还觉得恍若昨日,心底发寒。因为那关于相府,关于紫家,关于她和他的未来…… “你让她去齐山紫岭?”齐山紫岭是紫家的故居,整个紫氏家族,除了在京有官职的人,其余的,全都隐居在那里。算是一处世外桃源吧,但仅仅限于听说,他们之间,没有谁真的去过那里。 “嗯,让她去查些事情。”凌姿涵心下有些忐忑,但还是自我安慰的默念了句,应该没事的,只是去看看先生的故乡而已。 轩辕煌不太赞成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他转手抱起凌姿涵,从椅子扶手上,移到椅子上坐下,并将凌姿涵安放在怀中,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道:“说说吧,凌相找你去的真正目的。” “教育我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妻子,如何能做到贤良淑德。哦,还主张我替你纳妾,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凌姿涵不以为然的说着,其实,只是挑了些轻松地。至于那些龌龊的东西,她只字未提。反正,已经拒绝过凌相那老东西了,想来今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让他逮到,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是因为遣送妾室的缘故?”哧,这些人,真没几个省油的。 轩辕煌冷声嗤笑,但心里头明白,凌姿涵的话并没说完,也不理会她的调侃,只道:“卿卿,恐怕凌相想要你传达给我的,不止这些吧!” “树大招风,运旺招火。恐怕,老狐狸的火是想在你们中间点燃了。” 不,准确点说,他站在太子与轩辕煌之间摇摆,与她和凌琇的单独谈话中,就曾暗中提点过,让两人抓住丈夫的心。可现在仔细想想,却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他是在挑唆她与凌琇的关系。不过,她和凌琇的关系,从来就没好过。这样一来,他的挑唆在这里,显得就没什么用处了。既不能教唆她们两斗得你死我亡,也不能借助她的嘴,对轩辕煌煽风点火。 她凌姿涵,可不想被那老东西玩弄鼓掌。 轩辕煌听懂了她的话,目光微哂,嘴角的邪肆带着点轻蔑:“那也要看他的本事够不够!” “还是小心些好。”十指交扣,凌姿涵把玩着轩辕煌的手指。 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抽回手,从袖管中拿出了个盒子,递给他,面色如常,妖冶的眼神却一改往日的**感,多了份凝重。看得出,她手中的东西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你看看这个。” 冰凉的盒子,入手凉的直透血液。 乌黑的、沉甸甸的,除了制材稀少外,上头的图腾更能引人注意。 轩辕煌拿着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呢喃着吐出四个字,“乌金铁盒”,转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倒抽冷气,发出细微的“嘶”声,收敛了神色,目光落向凌姿涵,神色凝重:“卿卿,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第二十六章:新的线索,身世之谜 丹桂金黄,空气飘香。 转眼,进入了九月,天气转凉,俨然是入了秋。 前往紫岭的豆蔻至今未归,音信亦是全无。 为此,凌姿涵担心不已,便派了夏阳和粉妆前去寻找。他们前几日刚刚动身,估算着时间,若是连天加夜的赶路,差不多也该到了。 希望能够找到豆蔻。 凌姿涵坐在偌大的书房里,背后三面墙上都有着镶嵌在墙内的巨大书架,上头摆满了书,若要上去,必须从梯子上走。而凌姿涵,就刚好坐在正对门的书墙前的一架梯子上,一手拿着本列国史书,一手拿着那个雕工精美的乌金铁盒,若有所思的晃荡着双腿,也不说话。 直到,梯子下传来声响,才让凌姿涵回过神。 “凌——先——生!” 明明是尊称,却丝毫不显尊重的声音,近乎用吼得,从梯子下的少年口中传来。 闻声,凌姿涵回神,扬起手中那本足足一指厚的书,就朝那个少年身上砸去。 “吵死了,你叫魂呐!” 书本,精准无比的砸到了少年头上,令少年抱头呼痛苦,眼神无比“幽怨”,但其中夹杂着更多的是不服气。 他想不通,他堂堂一代皇族后代,未来的皇太子,皇帝爷,怎么就被这女人给当靶子使呢?每次,不管她手边有什么,都会随时朝他脑袋上招呼。就好比上次他上课的时候给她小小地到了个乱,结果她当头一块砚台就砸了下来,砸的他额角鲜血直流,好在口子不深,而且藏在头发里,才没有破相。不过,经过那件事之后,他算是了解到了这个女人的“妖性”,太危险了,对他从未手软过,似乎根本没考虑过他的身份。 而那块砚台还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可怕的,他现在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让他再去忤逆她了。 不过,跟着她学东西,别的进步是有不少,可最好的一项,当数躲避。躲避她的突然袭击,躲避她手边的任何一件东西。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娘们撩过来的玩意儿,他少有能躲过去的。 唯一一次躲过去的,当数她手中的那个“破盒子”。就在前几天,他在课堂上,瞧见她拿着那个盒子出神,就心生好奇,想拿过来看看。但手还没下去,就见她扬起了手,下意识的意味她要砸,他就撒丫子跑,可半天没感觉到痛。 原本他以为凌姿涵砸失手了,就转回头,准备方式的嘲笑她。可还没等他笑出来,就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凌姿涵并没有拿那东西砸他,而是保持着原由的模样,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支着下巴,继续看着那黑乎乎的盒子发呆。 但从没见过她打开过那个盒子,从没有。 不过,他也看得出凌姿涵很在乎那个盒子。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她并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而她渴望打开。 当然,他也很想知道,能让她如此在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嗯?对了,还没介绍,他就是凌姿涵上任后的新学生,西朝尊贵无比的皇长孙殿下,轩辕岽鹤。 传闻中,顽劣不堪,恶迹斑斑,丑事如山,却无人敢欺的少年。但这些评价,因为碰到了凌姿涵,都一一被压了下去。这大概应了那句,“山外青山楼外楼”,又或者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若问恶人是谁? 对他来说,除开还算疼他的九皇叔外,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了。 “靠,女人,你又砸本……我!”即使是不痛快的叫骂,轩辕岽鹤都及实地收住了口,将凌姿涵不怎么喜欢的本皇孙的称呼,改成了“我”。 血红的妖眸泛着涟漪,随着转脸、抬眸的动作,那幽幽地,染着**的目光朝他的方向射来。嘴角微微扬起,染上了更多的妖气,即使看了很多次,却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僵,不过嘴上显然没有起初的那种恐惧感,至少说话的声音清楚了,没在牙齿打架。 “别,别那么看我,不管你什么坏主意,统统收下,否则等我母妃来了,我铁定告你一状!”轩辕岽鹤是真的怕了凌姿涵了,想起昨日小随从说的话,加上自己母妃今日是真的要来问功课,就干脆以此威胁。 凌姿涵并不理睬,挑眉瞧了瞧他,转即垂下眼帘,低头看了眼手中,想起书被自己扔出去了,又抬头看向远处的桌子。距离少年不远的手边,摆着她刚才随手哪的一本书,看清上头的名字后,这才开腔。 “书背的怎么样了?” “看着你,我那背得下去。”轩辕岽鹤笑声叽咕了句。 不巧还是被凌姿涵听到了,“你说什么?” “呃,我说……先生,你已经看着你手上那玩意,看了好些天了。怎么,打不开吗!” 凌姿涵眯了眯眼睛。 打不开,这小子居然知道她打不开?!不错,观察力挺好,加以训练,压制住他那些从小被宠出来的毛病,指不定会是个不错的孩子。 见凌姿涵还是不说话,轩辕岽鹤认为自己猜对了,笑的更为骄傲,带着几分冉冉自信。“哈哈,我猜对了吧,怎么样,不如让我试试?你若求本大爷,本大爷就帮你开这破盒子!” “就你?”凌姿涵淡淡一笑,轻哧,“用斧子砍,还是用锯齿锯?算了吧你,还是好好的本你的书吧!哦,顺道提醒你,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背不完,就等着挨罚吧!” 说完,凌姿涵就收起了铁盒,从梯子上爬了下去,走到正中央的书案前,拿起放在一边的一本杂记,或者,应该说它的另一个名字——紫岭记事。 这本书,是她从史官的藏卷室里顺出来的,上头已经落满了灰尘,有些年头了。想来,顺出来也不会被发现,那么多灰,史官应该也没怎么去看过吧! 其实,这书半个月前,她就已经看完了,而这半月间,她还在不断的看着。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只是,她至始至终都没弄明白,这紫家的记录传,怎么弄得和西朝历代皇族一样,体系磅礴不说,还偏偏只选择一脉。而这一脉就像西朝开朝时那样,有这一段传奇的神话色彩。大概是渲染吧! 她可不相信,莽帝称霸中原,很扫列国,创出如今的西朝,是因为有神人相助,还是什么神之子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像中国古代神话故事,宣扬皇帝是神之子,而百姓就是神的子民,如此一来就能笼络民心,更好的用信仰来控制人们。但紫家的那段,就有些荒诞,说他们中,有一支纯正的血脉,隶属“九尾狐仙”之子。记录的极为简单,却将那只体系写的神乎其乎。这叫人怎么相信,难道要说,紫宸的祖宗是狐妖吗! 人兽……好重的口味。 凌姿涵摇了摇头,很快反倒了记事的末端,看着关于紫宸的记录,心道:紫家出的都是国师,若是“九尾狐仙”的子嗣,大概更具有信服力吧!至少,在大众看来,圣兽九尾狐所赐子女,都具有通天本领。就和神之子一样,是信仰,是笼络民心,控制人们思想的最好的方法。同样,也是保持紫家历代承袭国师地位的法子。 不同的是,皇帝是神之子的信仰,被大肆宣传,并在潜移默化中,进入了民众的心底,代代相传,坚不可摧。而紫家的事情,却被隐藏起来,反倒显得更为神神秘秘。不过,即使没有用同样的法子,倒也起到了同样的效果,令国师的地位,在百姓的心中显得无比崇高、神圣。 但凌姿涵总感觉怪怪的,这记载中的紫家,太过明朗,没有过分的**,更不可能存在什么批判的言语。件件事情记载的都恰到好处,这反倒让她觉得这里头在试图掩盖着什么,充满了“谎言”。 ——兄,紫星,甍。 目光有落在关于紫宸的记录之前的那行注视。 凌姿涵伸手抚摸着那几个小字,脑海中又出现那天看见的事情,隐隐约约的谜团浮出水面。她没猜错,先生果然有一个兄弟,只是,关于这个兄弟的记载只有短短四个字,再无其他。 刚刚查看到的身世之谜,就此又断了。 不过,新的问题就有出来了。 按理说,这夭折的不足月的孩子,是没有名字的。后头关于先生的记载,则说,先生是在周岁时取的名字,本名紫辰,取两兄弟为“星辰”之意。紫宸这个名字,是后来,继承国师之位后改的。是因为西朝皇室的规矩,紫家每个国师的名字,都要用皇帝的宗号。开国第一代国师,就叫紫莽。 那么,如此算来,紫星既然有了名字,就一定活过了周岁。而且,挂在密室里的画像,看上去与先生的年岁相当,若是那样,就一定有生平事迹可写。可他,为什么没有更多的记载呢?就连他的母亲是谁,都未曾有半点信息。 而这个人,与明珠她们,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明珠她们的画像又是为何被挂在了紫家人身边? 那两个房子,那个密室,还有她手上这个到现在都没有被她打开的铁盒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越想越不是滋味,凌姿涵低声叹了口气。 这时,身为学生的轩辕岽鹤,又叫了凌姿涵一声。 “先生?”这次,他的声音比之前的柔软了些,而相比他们第一次的相许,这简直是好了太多了。显然,是被消磨了那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二世祖的娇气。 “你有真么了!”以为他不愿意读书,凌姿涵不耐烦的扬了扬眉梢,轻慢的看了他一眼。 却听他道:“先生,我背完了。” “嗯……”凌姿涵顿了顿,似乎又从思绪中抽回,转头对他点了点,“那就下课,可以滚了。” “先生。” 他又叫了声,但这次,话还没说,就被凌姿涵给堵了,“又有什么事儿!你小子,能不能一次说完!” 轩辕岽鹤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凌姿涵,就连他都能感觉得到,她的烦躁。犹豫了下,他又看了眼凌姿涵道:“诶,我不和你计较,你真不需要我帮你看看吗?小爷我打小掏坛摸罐,什么事儿都干过,我母妃的宝盒,都被我弄开过不少个。开锁,那是小意思了,我……” “说完了?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不等他继续吹嘘下去,凌姿涵挥了挥手,指了下门的方向,让他离开,并且补了句,“若是不舍得走,就留下来,我不介意你多背点东西。” 纯粹**的眼神浮上眼眸,嘴角的一弯邪肆,更是冷到了极点,让自己觉得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的轩辕岽鹤,还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轻哼了声,他低声念叨着,“不让小爷碰,小爷还不稀罕呢”,就气恼的拂袖出门,渐渐走远了。 大门口经过,按着太子妃的吩咐,来接轩辕岽鹤的丫鬟,被里头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像是被冻住了一半的僵住了。其实,她是被凌姿涵的话给惊呆了。 她挡了那么多年的宫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的呵斥皇长孙,还呵斥的那么理直气壮,丝毫不存在畏惧。 这偌大的上书院内,她怕是第一人了。 等他走了,凌姿涵又坐了会儿,翻看着一些关于机关设置的书。看着其中一个盒子,又对着乌金铁盒瞧了会儿,研究不出什么问题,也就放弃了。 她草草整理完桌面,又爬上梯子,将几本书放回上头,顺便整理了下书架。 但转身间,却不经意的带下来了一本书。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整理书架时,让书不小心压着了衣服上的飘带。 低头看了看被摔散的书,凌姿涵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爬下梯子,蹲下身,刚要去捡那书。 “咦?”唏嘘一声,凌姿涵将那张散落的书页拿起。 她盯着那上头的图画,脑海中联想到了上辈子用过的,很巧妙的收纳首饰的机关暗盒。在收回神,从地上找出散落页面连接的前后几页,草草看完上头的叙述,闪闪发亮的眼神立刻扬起了惊喜。 有门! 绝对有门! 凌姿涵拿出那个盒子,用指甲尖挑出中间一片薄薄的铁片,接着又推开一处的薄片,挖出一根铁丝,立起来,绕几圈,再往下按去。 左右倒腾了好一会儿,只听“咔哒”一声脆响,沉甸甸的盒子总算打开了。 里头,藏着的是一张纸。 打开,上头只写着一行字。 ——柏泉,升平长街,东巷,烟花楼西侧,底。 第二十七章:他心难猜,龙门晚膳 柏泉,是临京郊的一个县,极为富庶。而烟花楼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有点脂粉气,大概是什么烟花柳巷吧。不过,这柏泉县最出名的烟花柳巷,并没有烟花楼这个名字啊! 凌姿涵拿着那张薄薄地纸条,皱着眉头,努力的想着。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问题。 她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在脑海中有搜索了一圈,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东西应该有好些年头了。凌姿涵掂量着沉甸甸的铁盒,记下那个地址,就将纸条又放回了铁盒中,随意扣上。她想明白了,这烟花楼应该是当年极为出名的,只要找到了这个,大抵就能找到一丝线索了。 “卿卿,怎么坐在地上?这天怪冷的,快起来,小心着凉了!”轩辕煌的声音,从屋外渐行渐近。 凌姿涵下意识的握紧了盒子,不知怎么,她心里有个声音在挣扎,不让她将打开了盒子这件事情告诉他。而她也没有多想,顺着心思,将盒子拢入袖口,忙收拾好地上散落的书页,在伸手任由他扶起道:“方才在手势书架,这本书被我带掉下来了。你来的真好,帮我把它放上去!” “好。”接过凌姿涵手中的书,轩辕煌根本没有用到梯子这东西,凌空一跃,就将书塞回了架子上。稳稳落下时道:“怎没见着岽鹤那小子?” “你是从太后那边过来的吧,难怪没见着。岽鹤被太子妃的人接走了,应该是朝东宫的方向去的。”与太后所居之处,刚好相反。 “那走吧,父皇留我们用晚膳,说是有些事情要与你我商议。”轩辕煌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浅尝辄止。 凌姿涵似乎已经习惯了与他之间的亲昵举动,举手探向眼前诱人的红唇,葱根似的指尖落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擦拭,拭去唇上沾上的一点胭脂。并玩笑着说:“也不留神点,若让父皇瞧见了,可不又要说你,偷香窃玉?” “我偷的是夫人的香,窃的是爱妃这块宝玉,有何可惧。” 对与轩辕煌的话,凌姿涵的心理还是小小的窃喜了下,毕竟,她也是个女人,也喜欢甜言蜜语。 落了锁,凌姿涵任由轩辕煌揽着腰,在周围太监宫女各异的神色中,穿过长长的走廊,又过了几道拱形门,才出了上书院。沿着宫道,两人一路朝宸帝的御书房走去,不时的小声交谈几句。身后,没有别的王爷王妃那样虚伪的排场,只跟了一男一女两位贴身随侍。 “逸,眼看着一年一次的大选快要到了,太后的意思是,再给你选个侧妃。”走到半路,凌姿涵忽然一改谈话方向,冒出了句两人都不太想提起的话题。 而轩辕煌对与这个“敏感”话题,给予轻巧的不能在轻巧的答案。 “本王的王府里,什么时候,也只要卿卿一位王妃。”说着,他摇了摇头,眼神凝重而又温和的看着凌姿涵,一字一句道:“绝不欺骗,绝无侧室。” “可是……” “没有可是!”轩辕煌直接出手捂住凌姿涵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原本还挺和悦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就沉了下去,你这光看起来,极为阴郁,似乎在气恼着。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同时施力,冷冷道:“你若只是想试探我,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卿卿。我轩辕煌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只要你相信!” 只要你相信…… 这话再次回响脑海。 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可凌姿涵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哪里,哪个时刻,有谁,这样说过。 甩开烦乱的思绪,凌姿涵摆摆手,扭开肩膀,避开他的触碰,并伸手扯开他捂着她嘴上的手。她看了眼身后大约一米外跟着的流云和严修远,只见两人此刻都转身看向别处,俨然一副“我不知情,我是木头人,我是风景线,我听不见”的表情。 凌姿涵微微吐了口气,仰头看着轩辕煌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想当什么贤妃,就算外头传我是个毒妇、妒妇,我都不在乎。只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是想说,之前是后妃,及皇贵妃在我耳边叮咛,之后又是皇太妃,现在已经发展到皇太后出面了,你是不是要想法子解决一下?”少顿,凌姿涵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他,心中有些烦闷,嘴角却扯出一道极为狡猾的诡笑,“我猜,**不离十,皇上今晚留晚膳,也是要提这件事。” 会不会是鸿门宴? 这大概应该算是场龙门晚膳吧! “这事,我会想办法。”摸了摸凌姿涵的头发,轩辕煌揽着她继续走着。 其实,这件事他最近也听了太多遍,很烦。而他最怕的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和凌姿涵造成间隙。或许是因为两人这段姻缘走到今天,太多不容易,所以,他格外的小心。尤其在今天早上,六哥在结了父皇赐婚的圣旨后,转身对恭贺的他,递来的玩味眼神,与那意味深长的笑,让他的心理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胁迫感。这也就是,再听说轩辕谦今日来找过凌姿涵后,他就忙赶来接她的缘故。 他们的生活,从来都是水深火热。突然得来的幸福,就像一局明明快要赢了的棋局,突然让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承认,他们都不会爱,他们都在彼此适应,彼此学习。 但,浓情蜜意背后的占有欲,强烈的让他们无法控制,至少他,没有办法控制。这大概是因为,他先动情的缘故。 枯黄的落叶随风而下,空气中充满了丹桂的香甜。 而当这萧条秋景与甜蜜的丹桂香气融合,就有了层新的意境,让忍不住深深地再吸口气。 踏着万字青砖,行走在宫墙夹道间,看着两边倒退着的琉璃瓦折射出的光圈,凌姿涵忽然抬头,看了眼天空,转眼,余光又从轩辕煌腰间的香囊上划过,低声念道了句:“再多的办法,都抵不过一句,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这句话,这些例子,是她这半个月来,听各宫与皇贵妃交好的娘娘,以及太后等说了太多遍。皇贵妃在背地里,甚至与女官说过更难听的话,骂凌姿涵时不下蛋的鸡。而这话恰巧在那女官与别的宫女嚼舌头时,被与静好给听到了,气的是火冒三丈。好在当时有流云随行,压制住了静好,没让她当场发作。不过,等下了课,静好进了上书院见着她,张嘴对着那女官就一顿埋怨。 其实有没有子嗣,凌姿涵并不在意,她还小,才十五,放在现代,那还叫未成年人呢!不过,这倒不是说她不想要孩子,毕竟,那也是爱的结晶。只是,她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她不想让孩子也背负着同样的谜团。但她也没有刻意的去避孕,只想着顺其自然。 可是,轩辕煌是这样想的吗? 似乎不是,他似乎不太想要孩子。 收回视线,凌姿涵微微耸了耸鼻子,吸入鼻端的丹桂花香中,分明还混和着另一种香气。虽然很淡很淡,而且极为少有,但她清楚的辨识的出,并且记得这种香的味道,及——功效。 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泛起淡淡的苦涩。 “卿卿,别胡思乱想,我们还很年轻,孩子这事儿靠缘分的。再说,我们才大婚未足一月,有没有孩子,也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皇祖母那边我会去说的,放心吧!” 越是如此,才越不放心。 轩辕煌,你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又有着怎么样的用意? 很快到了御书房,守在门口的齐德海,一见着轩辕煌他们来了,连通传都省了,直接挥挥浮尘,让两边的太监给他们开门,领着他们进去。 请安、客套、赐座、上茶……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像程序一样的执行着。 等他们茶过三巡,宸帝从轩辕岽鹤的功课,聊到天南海北的秋景,最后切入正题。 “丫头,马上就要大选了。原本,你也是秀女之一,不过如今你已经嫁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倒是你那个二姐……今日,你爹呈给朕一本奏折,说是翰林退婚,请旨将凌玥列入秀女之列。朕,找你,是要问问,那个凌玥的品性。” 很显然,这还在兜圈子。 按宸帝的个性,这秀女自然身家背景都查的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凌相之女,别说相貌品性了,哪怕是喜好、怪癖,不夸张点说,甚至她的生理期,应该都被调查的一丝不落了吧。现在问她,不过是找个话题的切入点。 但皇帝又皇帝的尊严、威严,凌姿涵自然不能打破,更不能去戳他的心思。 也不点破,凌姿涵只笑着道:“父皇,您若问别人,儿臣还能保持公允,若是凌玥,恐怕您要说儿臣偏袒,有失公道了。” “哦?看来,你很喜欢凌玥。” “倒也算不上喜欢,儿臣与凌玥所处时日不多,算不上了解。不过,儿臣秉持知己知彼的方针,去相府之前,就对相府做了很多研究。从京城相关人士手中得到的资料来看,凌家的几个女儿里,大概最好相处的,就是凌玥了。大概是因为她生母的关系,性格比较怯弱,从不与人争什么。”说着,凌姿涵笑了笑,又朝宸帝看去,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继续说:“儿臣当时看着凌玥的资料,就在想,其实,她比儿臣幸福。凌相对她不闻不问,但好歹还给她口饭吃,让她有个娘照顾……” 而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靠自己去获得。 凌姿涵的画外音,无疑是在平定宸帝的心思,让他知道,她之所以调查,是因为她的处境,并不是有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这一点,宸帝似乎也明白,就没有多言,依旧是那样慈爱的看着她,低头喝了口茶,似乎思考着什么说:“既然,你如此看好凌玥,那朕许你说说,该给她一个什么位置。” 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个他们都心知肚明。 而宸帝的问题,却让凌姿涵微微愣了下。 他是在试探什么,征求什么,还是另有目的? 一时间,太多的想法涌入,反倒让凌姿涵有些乱了。顿了顿,她也喝了口水,掩饰思考的时间,转即抬头笑道:“父皇,您这可就为难儿臣了。这选秀虽说是后宫的事儿,但也是皇上的家事,是大事,儿臣小小王妃,不敢妄议。” 她可不想在添名头。 妖女,妖妃,妒妇,还有什么不下蛋的鸡。 这些已经够难听的了,若在按上个“妄议政事,干涉朝纲”,她这辈子也能在史书上留名了。为什么?因为那是要杀头的罪,她可不想就这么丢了命。就算真的要回答,那也要先有个保障。 这就是她的滑头之处。 “恪王妃好歹也领正一品的俸禄,若是还嫌‘小’,朕可想不出还有什么亲王妃的头衔,比这个大了。”宸帝不止何意,扬起唇,笑着道:“你啊,就是个滑头鬼。朕许你无罪,放开胆子的说。” 宸帝猜对了凌姿涵的心思,却不知,她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有了父皇的口谕,儿臣的胆子可就大多了。”凌姿涵笑盈盈的起身,低头俯身,再抬起头时,嘴角的笑容还在,却收敛了不少,而那妖异的眼眸中,浮现了一丝沉稳的精光,看上去极为认真、肃然。“儿臣请求父皇,令凌玥落选,留用为女官。” “什么?!”宸帝显然很讶异,眸光一闪,只一瞬又恢复那老谋深算的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珠转了转道:“你道和朕说说,别人都求赐婚,怎么你为你那姐姐求了个女官的职位?” “因为儿臣,欠了别人一个人情。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凌玥的兄长,凌清湖。”那人情,是好多年前欠下的,若非前些日子,收到凌清湖托胭脂带来的信,她压根就不知道,那人会是凌清湖。而他所求的不是别的,正是让他妹妹落选之事。 “欠了人情,就更该还了。难不成,这还是凌玥索求的?”如是如此,这对兄妹到很有意思。 宸帝把玩着手上的佛珠珠串,略带深意的看着凌姿涵。 “凌玥刚刚被退婚,本就不易参选。若是干脆的撂牌子,怕是会被凌相嫁给别人,利用婚事,联姻获取利益。若是留牌,不论嫁给谁,都会成为一颗棋子,被有心人所用。”拱了拱手,凌姿涵深深地再次福身,收敛暗藏它意的眼神,沉声道:“父皇雄才大略,更是以仁治国的明君,自然不会让一步好棋被他人掌控。若是顺了民心,那民自然归顺父皇,为父皇鞠躬尽瘁。” 拍了马屁,捋了虎须,凌姿涵的一席话令宸帝眯起了眼睛。 身边,轩辕煌则一直笑着看着她,深入瀚海,漆若夜色的眼底,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难以琢磨。 “老九,明日你带那凌清湖来一趟吧!”转眼又看向凌姿涵,宸帝捋了捋胡须道:“你也坐下吧,该谈谈你们的事了,丫头。” 第二十八章:火热**,绝不放手(JQ) 这话一出口,两人的心理就大概明白了,不约而同的朝对方看去,心灵相通的交换了个眼色,就转向了宸帝。 “儿臣,恭听圣训。”两人同时站起,浅浅行礼。 “倒也不是什么圣训,就是随便说说家常话,你们都坐下。”宸帝的眼底浮现一丝满意的神色,转即抬手让他们坐下,同时对一旁候着的齐德海打了个眼色。就见齐德海出去了,宸帝接着道:“你们也都知道,眼下就要大选了,老九,你母妃很关心这个。丫头,太后也与你说了吧!” “父皇,儿臣大婚之时,便立下誓言,此生只卿卿一人,永不纳妾。”邪魅的笑容稍稍收敛,轩辕煌还是那样的淡定从容,仿佛之时在谈笑风生般,缓缓站起,走到地毯中央,朝宸帝躬身作揖。淳厚的声音,低沉而又性感,彰显着他的魅力,更让人感觉到那语调中吐露的令人信服的心声,很是肃然。“儿臣深受父皇教导,既然当日在门前立誓,此生就绝不会辜负。作为轩辕家的一份子,儿臣身为儿子,就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父皇母后,更要对得起卿卿。身为臣子,就更不能言而无信,那样,会让天下百姓耻笑,令百官嘲讽。试问父皇……” “够了!” 一直安静的观察着宸帝脸色的凌姿涵,看着宸帝眼底那越来越深,越来越意味不明的笑意,心里情难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深处伸出,她从没见过宸帝露出那种表情,不是可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却叫人忍不住的浑身发寒。 及时出口制止,凌姿涵紧握着拳头,再度站起,走到轩辕煌身边,瞥了他一眼,无声的递去一抹温和的眼神,尽量压低身体的福身,摆出“谦卑”的态度,对宸帝道:“父皇,儿臣惶恐。” “惶恐?你倒是说说,你惶恐什么!”凌姿涵的谦卑,只是假象。宸帝识人几十载了,又怎么会看不穿一个小丫头的傲骨?那不卑不亢的眼神,那温驯中带着难以驯服的野性的高傲,都像极了他的老朋友。 “儿臣与王爷之事,令父皇、皇祖母,及各位娘娘耗心耗力,自然惶恐。同时,也惶恐王爷所言之事。当日,王爷一时起兴,在府门前立下誓约,本就有违祖训,但父皇是为通情达理的明君,原谅了王爷的肆意胡闹,并压下了此事。儿臣在此谢过父皇,也代王爷,谢父皇恩典。”边说,边观察着宸帝的神色,见他未曾有过什么变化,便小心翼翼的继续道,“父皇,恕儿臣斗胆。儿臣……” “丫头,想好了再说。”宸帝兴味十足的打量着眼前两人,嘴角勾起浅浅的,足够威严的笑,打断了凌姿涵的话。 凌姿涵的背脊微微僵了下,转即道:“父皇,丫头本就胆大,若说错了,您也别怪罪。丫头只是听说过些日子,北燕王及王妃将会亲自送郡主来京和亲,儿臣也有许久未曾见过王上与王妃了,能否让儿臣与‘义父、义母’一聚?” 有些话,轩辕煌说出来,就是威胁。而凌姿涵说出来,宸帝则要有所顾忌,尤其要顾及的是父子情意、君臣之谊,还有两国邦交。 此刻,凌姿涵干脆放开胆子说了出来,原本应该猛烈跳动的心,却是那样的平静。 她的筹码,就是在她与轩辕煌成亲前,北燕王通告北燕全国,认下她为义女的事实。 而她直接转换话题,婉约的说要相聚,比直接和宸帝叫板,来的还要猛烈。但宸帝不愧是个帝王,或者他就是在等这句话,又有可能说,他是在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凌姿涵搬过来的架子,更符合他的心思,让他能够有理由,帮他们推掉、摆平后宫那窝女人斗争中那他们做的理由。 宸帝眯着眼睛,看着凌姿涵,转眼又看向轩辕煌,见他沉默,不禁轻笑:“煌儿,你媳妇这是要威胁朕啊!” “父皇,王妃她年纪尚幼,说话没有分寸,还请父皇海涵。”现在,轩辕煌也弄明白了凌姿涵的意思,听着宸帝的语气,看着他的神色,多少也知道了,宸帝没有之前听他说那席话时的怒意。 这事情,若是搁在以前,他铁定要和宸帝剑拔弩张一次,才能打消宸帝给他指侧妃,选秀女的念头。 “年幼?没分寸?哼,朕看她有分寸的很!” “父皇,王妃她……” “你也别提她狡辩了,她说的的确在理,朕也不怪罪。你们刚刚新婚不久,若真给你选个侧妃,让你纳妾,外头还不知你们怎么了呢!这事,也就作罢,明年再议吧!不过,朕有个条件——”宸帝摆手示意两人起来,同时朝着凌姿涵又看了眼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九,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的哥哥们,除了老六,其他哪个没有孩子?就是老六,前个家里也传来了喜讯,说是有个姬妾有喜了。所以,朕给你们半年期限,半年后,若还无子嗣,就纳妾吧!” “父皇!” “你还想说什么!”宸帝显然不满轩辕煌,瞪了他一眼,阻止他余下的话。 凌姿涵及时出声,“父皇,孩子是讲求机缘的,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那你们就好好乞求,让这个机缘早些出现吧!”不容辩驳,宸帝无容置疑的下了死命令,同时看向门口,“时间也不早了,齐德海,让御膳房的人,准备传膳,丫头,你跟我过来。” 说着,宸帝站起,瞥了眼凌姿涵。 凌姿涵侧目看了看轩辕煌,对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了,就跟着宸帝去了一侧的暖阁。 出来时,凌姿涵神色依旧,可熟悉她的轩辕煌,多多少少看出了些异样。 一顿饭吃的极为煎熬,表面上和乐升平,暗地里各怀心事。但宸帝兴致依旧“高昂”,晚膳用完,还留他们喝茶说话,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宫门就要落锁时,才放他们回去。 路上为他们掌灯的小太监,从匆匆赶去了宸帝的寝宫,对着在门口等候的齐德海匆匆见礼,并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小子,倒也机灵。去吧,不当值,回去歇着。” 小个子的太监,从齐德海手中接过一两碎银子,和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捧着,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谢完了就一溜烟的离开了宫门口。 拂尘左手换右手,白色的拂摆在空中轻轻摇晃,几缕须子飘起,滑落。齐德海看着那个小太监离开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随手又晃了下拂尘,对两边守门的宫女太监赏了一击凌厉的眼神,“老老实实在门口看着,没万岁爷的旨意,连只苍蝇都不能给放进去!” 不等那兢兢战战的宫女太监回答,齐德海就大跨步的走入了屋子,绕过隔开寝宫的屏风,走到寝宫内的书案前,替在**的宸帝解开腰带,“万岁爷,九王爷及王妃已经回去了。” “嗯,这两孩子,也算是了却了朕的一桩心愿。”宸帝张开双手,任由齐德海打点着衣服。 “万岁爷,王爷王妃如今正是最好的年岁,过些时日,指不定您啊,就当皇爷爷了。这些天,喜事连连,带和亲队伍一到,就是春节了,到时候,说不得九王爷就有了子嗣。一道明年开春,这孩子,可不就呱呱坠地了吗!”齐德海蹲下身整理着宸帝的衣摆,眼睛的余光扫想宸帝,时不时的打量着,继续说:“这春天里的孩子,是最好的。一定是个健壮的小世子。” 宸帝微笑着,低头看着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那花白的头发在眼前晃啊晃的,让他想起了自己也已经满头霜白了。不觉感叹,岁月的无情,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若真能如此,倒也全了朕与孝诚的心。只是这孩子……到底是太用心了,朕怕他会走朕的老路。还有那个丫头,执着于她不该执着的事情,怕是会要犯糊涂,害了自己。”眼神一暗,宸帝无声的叹气,垂眸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又恢复了如初的精睿,深邃。他瞧了眼屏风的位置,嘴角扬起,“不过,那丫头胆识过人,脑子也转得快,有她再老九身边,朕……该不该放心。” “万岁爷的答案,可不就在万岁爷心里?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万岁爷可不是最清楚的。毕竟是您一手带大的孩子,王爷的本事有多高,能力有多少,您啊都看在眼里,还不放心吗。只有王妃,奴才看,她和明珠主子一样,是个七窍琉璃心的人儿,犯糊涂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做的,更不会害王爷。” 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宸帝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板子上,集中在一个点,似乎凝神想了些什么事儿。半晌,才沉沉地吐出一句,“但愿如此……” 但愿,他们不要让他失望。 但愿,他们不要再去冒险。 但愿—— 彼端,轩辕煌他们敢在宫里下钥前出了宫。 一路上,出奇的安静。 原本,在外头等候的流云和严修远就格外紧张,就怕他们被皇上叫去,会出什么事儿。而现下,看看这气氛,沉重的打个雷都能挤出一场暴雨来,不觉把心都掉到了嗓子眼上,悬的格外难受。 他们心里焦急,但两位主子都闷声不吭,两人自然也就不敢多问。只想着,不要出大问题,就老君保佑,佛祖保佑了。 好容易到了府中,一下马车,两人就按着轩辕煌的手势遣了正院中的仆婢,未等跟进去,就听“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两人就被阻隔在了门外。 挨着门最近的严修远,因此是真的碰了一鼻子灰。 他摸了摸被门撞疼了的鼻子,尴尬的呵呵笑着,朝后连退几步。 没又离开,与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流云对了一眼,转脸看着紧闭的大门,刚喊了声王爷,就听里头传来压抑的声音,“滚——” 同为男人的严修远隐约听出些端倪,嘴角眉梢同时扬起,为诡异的气氛,平添一份古怪。一旁,没闹明白的还是大姑娘的流云,听这阵势,心里暗叫不妙,以为凌姿涵和轩辕煌会吵起来,怕自家小姐吃亏,那肯离开。 “走吧,王爷王妃没事的。”露着奇怪的笑容,严修远束起三指,举过头顶,“我保证!” 半信半疑,加上房门一直没在开过,里头也没什么动静,流云这才惴惴不安的离开。 但他们刚走没两步远,就听里头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倒吸一口凉气,流云还没来及叫出声,就被严修远一把捂住了嘴,拖着带出了院子。将偌大的空间,留给房中的两人,任由他们慢慢折腾。 房里。 路上几次想要开口的凌姿涵,到最后都没把话说出来。 而轩辕煌,想问她,但见她神色,终究没有问出口。进了屋,两人稍稍僵持,轩辕煌叫了声,卿卿,其他话还没说,就见凌姿涵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疲倦的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卿卿!”这次,轩辕煌加重了语气。 但这次,他的话依旧没说出口,一个柔软的略微有些凉的小身体就朝他的方向撞了过来。对,是撞上来的,横冲直撞的那种,以至于他毫无防备的被她冲了下,令他撞在了身后的茶案上,掀翻了茶案,发出撞击的巨响。 眼前,那张略显冷漠的绝美的脸庞,就那么倏然靠近。柔软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领子,似乎使出了全身力气,以至于他必须弯下身来。 下一秒,粉嫩的红唇,就那么狠狠地朝他的唇上压了过去,吻住。 轩辕煌根本没想过凌姿涵会这样,就被她着热情如火,却不怎么对味儿的吻给吻懵了,轻易的任由她撬开牙关,丁香小舌用从未有过的狂野,勾住了他的,更深地,朝他的唇中探寻,横扫唇齿,掀起渴望的旖旎。 “唔唔……” 淫靡的晶莹从唇角滑落,低哑妩媚的呻吟,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漫出来的,惹火燎原。 “卿卿,美人计也没用。”克制着自己,轩辕煌伸手推开她。 但凌姿涵却铁了心了,轻松一跳,双腿盘在了他的腰间,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好似树袋熊一般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迷离的眸子望着他,妖冶如火的颜色,透着堪比地狱中曼陀罗花的美艳,十足魅惑的撩拨着他心中的那根弦。 凑过去,丁香小舌勾滑过他的唇。 若即若离的挑逗着,缩回时,在轻轻地舔一舔自己的唇瓣,更是妩媚动人,仿佛在一把干柴上,扔上一个火把,彻底点燃了野火。众人轩辕煌的“自控术”练得再怎么到位,也经不起这等的**吧! 凌姿涵臂弯上的披帛,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将两人绑在了一起,看似无意,时则有心。 紧密贴合的躯体不安分的动了动。 凌姿涵的手顺延着他的脖颈,轻轻抚摸,划过她所能触及的地方。唇一下又一下的在他的脸上,颈上,肩上,锁骨,以及半长着的胸膛,落下点点轻吻。仿佛蜻蜓点水,却是情根深重,落下郑重的满载着爱的吻,深浅不一,却挑起了轩辕煌心中的火,令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不准他离开,凌姿涵的手紧紧地扣住他的头,交叠着揽在他的后脑勺,自己则仰着头,以一种从未有尝试过的姿态,去升华那个吻。 迷离中,她好似尝到了罂粟花的味道。 唇齿间的温柔,早已化作罂粟花的气息。 就好似此间一触即发的温柔,比罂粟花更为妩媚多姿,顺势绽放着柔媚的花瓣。随着衣衫剥落,就好像躺在了那柔软的花朵中,随风吹过,花瓣飘摇而下…… 门外,一个黑影趴在门框之间。 在门口巡逻的暗鹰一晃神,突然发现了那道影子,刚要高呼,却想起了严修远之前的交代,忙咬紧牙关,一个箭步朝那个影子冲了过去。 但那影子比暗鹰的速度更快,宛若鬼魅,一闪而过,早早地消失在了暗鹰的视线里。 “该死,让他跑了!”暗鹰在心中咒骂了句,看着漆黑的天空,心下泛起了嘀咕。刚才的那个是什么东西,竟然速度比他家主子还快,而且来无影去无踪,难道是……想想不禁摇头,或许是他多心了吧。 春色满园的屋中,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屋外的情况。 纠缠的吻,从内室的外屋,一路激吻到屋中,轩辕煌伸手抱着凌姿涵的臀,帮她减轻负担,同时推开她些距离,声音低压的问:“卿卿,够了!说出来,就那么难吗!” 抬头,凌姿涵眯着眼睛,幽幽地看着他,再次凑上去,用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突然间摄住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上去。 她想咬他,发自本能,及内心深处不知名的情愫。而他被无名的业火冲撞头顶,低咒:“该死的小东西,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力!” “吻我。”置若罔闻,凌姿涵舔着唇瓣沾到的一点血腥,朝他跑去最妖艳的罂粟花。柔软的唇瓣,仿佛凤蝶的翅膀,光泽诱人,微微红肿,泛着更为晶莹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再去品尝。 轩辕煌紧紧地掐着她的粉嫩,最后还是没有压制住身体中那疯狂的,令他快要被融化了的火焰,冷哼一声,伸手推开桌案上的东西。 砚台、笔架,书籍……砸的满地狼藉。 轩辕煌将她抵在了桌案上,转被动为主动,发了疯一般的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肩、锁骨、丰盈…… 他是那样的热情,略带惩罚的深意。 确如旧逢甘露般的饥渴,不停的侵犯她每一寸肌肤…… “绝不会放手!绝不——” ------题外话------ 明日继续jq果果。 (*^__^*)嘻嘻……最后一个主要人物以及登场咯,虽然今天只冒了个影子,但明日,他将会以一个崭新的形态出现,和之前的每个主要人物都不一样哦~亲们,猜猜会是个怎样滴人儿捏,帅哥、美人,还是……?妖孽、小清新,还是……? 第二十九章:出门遇妖,还很好色 野兽般的啃咬,肌肤上留下点点痕迹。 轩辕煌抓着她的细腰,将她控制在自己身下,脸色阴沉的要命。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欲望与掠夺,纠缠着的,还有无尽蔓延着的无奈与温柔。 邪气四溢。 他是那样的爱她,可她却—— 肌肤相贴,摩擦处是那样的炙热,好似随时都会产生朵朵火花。 他们彼此都有了生理反应,是那样的坦诚,至少比他们的嘴巴都要诚实的多。 想到恼处,轩辕煌未有控制得住力道,反咬了她下。 腥甜的味道,从舌尖的味蕾,漫入口腔。 凌姿涵疼的闷哼,舌头破了。 轩辕煌心头一紧,什么都抛在了脑后,稍稍离开她的唇,却见那妖异冶艳的眸中流转着点点光晕,应该是一滴没有从眼眶中滑落的泪。红肿的唇娇艳欲滴,与那雪白的肌肤上点点红印相互一层,挥洒迷人的色泽,呈现旖旎的春景。从唇边划过的舌尖,染着猩红,引着他的视线,勾动原始的欲望突破担忧。 他再次压住她,双臂乘着桌面,避免她受伤的将她圈在怀中。 猛然摄住她被咬破的唇,吮吻着。比之前的吻明显温柔细腻,一点点的深入,倾倒所有的柔情。 背后,那桌面又冷又硬,硌的她腰疼。加上他的重量,凌姿涵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而他覆盖着她的身体,竟然是那样的烫。原本裹着的袍子,早不知去了哪里,壁垒分明的胸肌压过来,是如火烧般的炙热,令她简直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百爪撩心。 她晕乎乎的想去推他,他却将她的手拉直脖颈,让她由推变抱。而他却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折磨着她的意志,厮摩间,夺去她的思绪。 寥静的房间,进行着一场,最原始的冲动和掠夺。 浅吟,低喘,粗重的呼吸不住交叠。 凌姿涵缓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听,和他一同坠入疯狂中的边缘,上下沉浮。她记得,昏暗的宫灯隔着层层纱幔折下的光影,头顶上,纱幔间坠下的明珠与宝石,在幽暗的房间中散发着柔柔的迷离的光线,令她置身云端。 她紧紧地抓着他,想要捉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她希望,这不是雾里看花,却又想起了宸帝的那番话,眼底划过一抹苦涩。 敏感的肌肤越来越烫,似乎能灼烧了背后冰冷的桌子。 此刻的欢爱,让她来不及去想更多的东西。就好像,置身于一个迷雾重重的幻境中,头脑中出现间歇的空白,让她不再为种种谜团与阴谋,疲于奔命。 她的身体为他而打开,缠绵悱恻的温柔,让她跌入云团。 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不知过了多久,凌姿涵疲倦的睡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轩辕煌的脸,载满邪魅温柔的眼睛,头顶忽明忽暗的幽光,还有宸帝给与她的警告,一字一句的敲打着她…… 次日醒来,轩辕煌俨然已经去上朝了。 唤流云进来的时候,才知道,现下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你怎么不叫我!”凌姿涵正欲翻身坐起,却想起被子下的身体赤条条的,忙放下了帘子。 流云紧绷的唇角微微勾起几不可察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是王爷吩咐的,不让我们打扰小姐休息,让小姐睡到自然醒。” 热气上涌,凌姿涵的脸红了,慌忙的穿着整齐叠放着,摆在枕边的衣服,衣服上还放着一串安眠的草药编制的手绳。凌姿涵怔了下,拿起,问着按熟悉的让人安心的香气,心里暖暖的。她把手绳戴在了手上,整理着穿戴整齐的寝衣,手朝旁边按了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四方盒子。 冰凉的触感令她立刻想到了些什么,原本兴奋的神经也因此紧绷,平静下来。 “皇长孙来了吗?” “长孙殿下今日告假,说是太子妃病了,他要在东宫陪伴太子妃,以尽孝道。”不落痕迹的清了清嗓子,流云忙回答道。 “嗯,既然知道太子妃病了,就派个人,从库房挑点东西送去,以示慰问。” “是。” “还有,吩咐阿靖备车,你陪我去个地方。” 流云依旧称是。凌姿涵掀帘子走出来,绕过屏风,那边早已给她准备好了浴桶,香汤沐浴。 就在她沐浴之时,流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回来后,凌姿涵也梳洗妥当,静好正在给她整理着衣服,屏风外的凌清泊抱着喵喵叫的小麝猫玩的不亦乐乎。 “小姐,好容易出去一趟,你也不带着我,不公平!” “怎么,又想东西南北的跑一圈了?”凌姿涵戴好翡翠箫,有拢了拢手上的手绳,斜了静好一眼。 “小姐就会欺负我。”静好吐吐舌头,却听屋外凌清泊不依不饶的叫着:“我也要去,姐姐,清泊也要去!” “好清泊,今日皇长孙都放假了,你也不用读书,在家休息吧。姐姐留下静好陪你,好吗?”绕过屏风,凌姿涵看见了刚进屋的流云,递去一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在走向凌清泊,温声和气的哄了一会儿。 好容易说通了他,凌姿涵连饭都没来及吃,就赶着带了流云离开。管家和静好都追着问凌姿涵要去哪里,她却只说了句,随便逛逛,就抓着流云登车走了。 留下管家和静好面面相觑。尤其是管家,那脸都快耷拉下来了,心想着,这姑奶奶走得那么急,不知道王爷的人有没有跟上。万一没有,回头王爷问起,他该怎么答,这怪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啊! “小姐,您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出了府门,凌姿涵就命令阿靖驾着车在京城里兜圈子,绕好几道弯路,最后到了凤颜阁,却从机关暗道离开,换上了另一驾马车,一路朝京郊方向赶去。 流云知道凌姿涵是有意要甩掉王爷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可她这样做,同时也甩掉了自己的暗卫。一来二去,就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了她的行踪,仅凭流云一人,恐怕难以抵挡。可她偏偏揽着流云,直到到了京郊,她才说出一个地址。 ——柏泉县,升平长街,东巷。 驾车的是四龙之一的乔炀,武功虽然不及轩辕煌鬼剑之名在江湖上那么响亮,但保护她应该绰绰有余。凌姿涵倒也不担心这个,只是哪未知的,藏在盒子中的秘密,才是她最关心的。她隐约觉得,是有人安排,让她进入那里,找到这个盒子,冥冥中注定好了的,令她捉住了自己的命运的道路。 她想,这一次,她应该可以找到曾经一度断了的线索。但若干年后,她才知道,那只是一切不平静的开始,掀起了她整段人生。 半路上,停了一次,乔炀从官道旁的小吃摊上,给他们买了些吃的,填饱肚子。凌姿涵着实饿了,也不挑剔,拿着那些粗食就往嘴里塞,隔着门帘的乔炀却从门缝里给她递了个本子进来。 “这是……?” “刚才一直没来及对主子说,夏阳带着豆蔻和粉妆已经回来了,这是主子要的东西。” 听着乔炀的声音,凌姿涵觉得自己的嗓子都紧了下,声音却还是很平静的问:“豆蔻怎么了。” 帘子那边沉默了会儿,乔炀叹了口气,犹豫着,还是说道:“受了点伤,不是很重,夏阳半路上遇见了上京寻六爷的医圣,就揪了去,给豆蔻看了伤。只许安养些时日。” 凌姿涵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安稳了许多,还好,没有出事。不过,心里明白的很,乔炀所说的受了点伤,并非他所言那么轻描淡写。不是很重,却也不轻,不然,以他们的本事,哪里需要医圣师伯来看伤?四龙四凤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在火坑刀山摸爬滚打,当年带着刀伤,都能冒险回来,如今却被困在紫岭,叫夏阳救回,可见伤逝绝对不轻。至于碰到了什么事儿,凌姿涵不敢妄下结论,但心里俨然有了个问号。 现在她身边的人,少了大半,作为使者的慕容暝幽在她回门的那天,就回北燕了。坑爹**毒尊,整日在花街柳巷寻欢作乐,根本无暇顾及她这个做徒弟的,除了签字付账的时候。易安凉因为盟坛事务,也带着手下,回去处理。四龙四凤因为日渐累加的工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偶尔还需要流云他们过去帮把手。由此,她身边一时间难以拨出人来,但现在俨然进入了非常时期,是时候该再度招兵买马了。 经过昨日,和宸帝的那番谈话,她更加意识到,自己需要力量。不止是在财力上,还有其他的种种力量。 因为她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即使那是皇上,她也不想生活在——兢兢业业之中。 “姿涵,”半晌沉默,让乔炀内心压抑到了极点。他极力挣扎着,和自己的内心做了许久的斗争,最终道:“姿涵,这次背后阻碍你的,不是别人,而是……” “是王爷。是他,对吧!”低声冷笑,凌姿涵好似漫不经心,实则语调沉重。 乔炀换上了亲昵的称呼,凌姿涵自然也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它意,只是,至始至终的淡漠,都让乔炀无法看穿,更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半晌的沉默,被凌姿涵的轻笑打断,“继续赶路吧,王爷这样做,也许有他的意思,我们只要做我们的就好。”顿了下,凌姿涵翻动着手中的那个本子,沉吟着,声音依旧平静。“回去后,告诉豆蔻,让她好好养伤,缺什么尽管从账上划。过几日,我就去看她。” “……姿涵,或许,我们根本不应该回来。”乔炀话音刚落,凌姿涵还没发话,车内一直未语的流云就掀开了帘子,从来都是冰山似的神情,发生了截然的变化,变得阴郁,隐约带着份从未吐露过的愤怒。张口就道:“乔炀,你难道忘了,我们回来时为什么吗!就算忘了我们经历的种种,也该记得,奶娘临逝前的交代!” 怎么会忘呢,乔炀苦笑。 他和流云、静好,都是围在奶娘身边长大的,比凌姿涵大不了几岁,自小就比较亲厚。而奶娘就像是他们的娘一样,奶娘的死,对他们更是一种磨灭不掉的打击。 虽说,奶娘去的很安详,可私下里,他听静好说过,是毒尊为了让奶娘走的不至于太痛苦,给她下了幻药。而奶娘那年去世的原因,莫过于几年前在师门的那场血洗,唯一的线索,只有流云手上留下的一块铁牌令。他们查过,是宫里的,但在十年前宫中改制,那种令牌就全部销毁了。 而当年,奶娘不准他们去查这件事,却在临去前交代他们,要想替她报仇,就要回京,辅佐凌姿涵查明**,她就能瞑目了。同时,还和他说了另一个让他震惊的辛秘,就是他与流云的身世。 “流云。”乔炀正想着事儿,就听耳边传来凌姿涵的声音,隔着门帘,看不见她的脸庞,但却能感觉的出,她此刻的心情。 很沉,很深,难以琢磨。 流云的神色变了变,狠狠地瞪了乔炀一眼,随即放下帘子,又回了车中。 凌姿涵却没在对她说话,只再次吩咐乔炀,驾车赶路。 一路上,又是恍若无人的寂寥。 凌姿涵翻看着并不厚的线装本子,心中越发疑惑,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打着转转。 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让豆蔻去查紫家的事情,拿回来的却是一本——画册。具体点说,是一本略带神话兴致的,奇怪的故事。其中,还有苗疆别派所修的灵术,描绘的最突出的,就是种灵言的过程。 这东西,和紫家有半毛钱的关系吗!难道中途被掉包了? 想法跳脱脑海,凌姿涵啪的合起了本子,扬声问:“乔炀,豆蔻遇到了什么事!” 一个急刹车,马儿被缰绳勒的跳起来嘶鸣。 凌姿涵的身形一晃,靠着车框稳住。 帘子却被掀了起来,乔炀指了指外头寂静的了无人烟的巷子:“姿涵,到了。” 凌姿涵探头看了看车外,朝一旁的流云打了个眼色。 流云会意,立马离开,拿着凌姿涵路上给她的纸条,去打听那所烟花楼。而乔炀准备放下帘子,却被凌姿涵给挡了下手背,“回答我。” 妖异的眸光,犹如火光闪烁,有些焦灼,依旧**。 但他,能读懂她眼中的担忧、关切,还有那几不可查的温柔。 “豆蔻料定你会这么问,让我转告你,她没有拿错东西,这册子是紫家长老让她交给你的,说是有缘,自然能解开。至于你想要问的那件事,他奉劝你,不要管,不要问,不要查……” 给她本“连环画”,说这东西有缘人就能解开? 不过想知道紫宸是否有个双胞胎兄弟,那什么鬼长老就给她整一堆“不要”? 这里头,到底牵连着什么,又犯了谁家的忌讳。 为什么宸帝阻止,紫家严守,就连轩辕煌都要横插一脚,阻拦她呢? 难道说,会和她的生母有关?若是如此,轩辕煌为何还要插手,而不是同她一起努力,破解这个谜团? 未知的秘密太多,太多,弄得她的好奇心越发膨胀,挠心挠肺的,难受的要命。 他们越是如此隐藏,她就越是想知道,这大概是心理上的一种驱使。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会不会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呢?她的好奇心,会不会被他们当成了棋子。毕竟,好奇心害死猫的俗语,她还是听过的。 见凌姿涵若有所思,乔炀打破此时安静尴尬的场面,指了指凌姿涵手中紧紧扣着的那本册子,道:“这是什么,能不能让我瞧瞧?” “当然。”凌姿涵将手中画册交给了乔炀。 乔炀翻了几页,看的也是一头雾水,纳闷的抬头看着凌姿涵,“你然豆蔻冒险带回来的,就是这东西?”一本神话书? “这是紫氏一族的开端,国师的祖宗。他们认为善于占卜,观星,通晓奇门遁甲,熟知兵法的国师,是神物所赐的血统。” 凌姿涵的解释,令乔炀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搔了搔脑袋道:“这就怪了,一个传说而已,他们难道都当真了?紫家长老,为何给你这么怪的东西!”这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的豆蔻费那么大劲儿去保护。“会不会有别的含义?” “不知道”,凌姿涵摇了摇头,但谈话没有再继续,流云已经回来了。 “小姐,打听到了。这烟花楼是柏泉县的第一大青楼,不过是在十五年前,繁盛一时,三位色艺双全的花魁,更是柏泉县的一道奇景。可惜昙花一现,容颜早逝,现在已然荒废了,徒留空楼一座。” “那西侧的小院呢,曾经住过什么人?” 流云不知凌姿涵让她打听这些作什么,总觉得,这种地方,她家小姐不该来。但隐隐约约觉得,凌姿涵这样上心,不会无缘无故,便道:“如今东巷少有人烟,落户的,都是些江湖卖艺的,讨生活的人,过的都是浮萍生活,所以无从得知。只从他们口中听到少许流言,说烟花楼当年曾无名起火,花魁葬身于此。隔天,楼里的老鸨、姑娘,还有丫鬟龟公就不知去了哪儿,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接着,这东巷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搬走了,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只听说,这烟花楼……还会闹鬼。” 最后一句,流云说的格外小心。 凌姿涵却笑了,眯起眼睛。 有意思,这曾经最为繁华的花街柳巷,一夜之间变得破败不堪,楼里的人玩起了人间蒸发也就算了。何必整条巷子的人都搬走,难道是因为他们所说的“鬼”? “鬼不可怕,人才可怕!”凌姿涵淡淡的说了句,翻身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招呼着两人,和她一同朝巷子深处的烟花楼走去。 “姿涵,你认为是人在搞鬼?”戒备的看着四周,乔炀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佩刀,心中也隐隐有些犯嘀咕。 的确,他们在北燕收商铺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鬼神之说,曾经他很相信,但在凌姿涵用种种事情证明后,他才大为改观。也很认同凌姿涵的话,人往往比鬼更可怕。 “如果,稍稍做些手脚,就能让一整条街都属于你,你会怎么办?”走到门口,凌姿涵抬头仰望着那略显焦黑的三层高楼,高挑的飞檐,精美的照壁,纵然被一层炭黑色覆盖,却依稀能够看到,当初的那份华美。 高耸宽阔的大门半敞半掩着,破败的木门早已看不见曾经的朱红。轻轻一推,就吱吱呀呀的摇晃,发出刺耳的声音。 门迎上的牌匾,歪歪斜斜,两边的木雕对联,也已然残缺。 推门走入,三面环抱的小楼错落有致,每层的走廊都相互连通,只是那架空的桥,有些已经断了。 狼藉,萧索,破败不堪……这大概是这座曾经辉煌的,闪烁着迷离夜色,弥漫着脂粉幽香的青楼最终的写照。 “啧啧,这得多大的火啊,竟然蔓延了这么多地方!”掸开门扉的蜘蛛网,乔炀踩着直直作响的木地板,踏入主楼。 前脚刚落下,他的脸色陡然变了,转身就将凌姿涵和流云给推了出去,“小心,有阵!” 看来,真被她给猜中了。 果然是有人捣鬼,只是不知,那人要这里做什么用。 秘密基地?还是暗地里销赃的地方? 若是如此,留下那个盒子给她又作何解释?总不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要和她做生意吧! 心中自嘲,凌姿涵盘算着千万理由,刚准备往西边走,就被流云给拽住了。“小姐,奴婢觉得,还是不要往里去了。” “我不碍事,这奇门遁甲我还是懂一些的。”凌姿涵安慰的拍了拍流云的手背,又朝乔炀消失的方向看了眼,扬了扬下巴,“乔炀触动了阵法,你快去找他吧!我们天黑前在门口会合。” “小姐!” “抱歉流云,我不能带你去。”在流云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凌姿涵一把推开她,转身就朝阵里跑去。 这些日子,她把能借来的记载阵法的书籍都弄来了,刚巧,这个阵法她能解,这里的名字比较拗口,但形似与诸葛亮的八卦阵。只要按着方法,走到阴面,就是西边。 心中默念着布阵的口诀,凌姿涵按着口诀反着走,终于让她找到了西侧最底端的一扇门。推开,是个清丽的小院,里头种着几颗桃花树,树上结满了粉色的桃子。有几个熟透的,掉在了地上,满园芳香。 看着院中的屋子,并没有破败的之色,但显然有别于其他楼,应该是后来又重新修的。 在院子里又走了一圈,凌姿涵仔细的搜查了一遍,明白,这里已经解除了阵法。而这也是阵法需要保护的地方。 上下打量。 凌姿涵看着门上的牌匾,眼神有些恍惚。 这也是后来改的吧! 青楼的院子,那可能用这种名字?! 碧落黄泉—— 总不能说,这里头是地狱吧! 就算是地狱,她也闯了。 凌姿涵一脚踹开屋门,一股淫靡的气息从中散出。 她下意识的捂着鼻子,朝后跳开,扑闪着睫羽,怔忪地看着眼前景象。 一片旖旎春色。 但这春色,令她每个汗毛孔都在发寒。 眼前,她本以为抓住了的**,竟然会这样的场景。是个……美男子?! 而且还……光溜溜的。 他身上还横着两位“美女”。是那种妩媚的连京城里,那位以媚著称的第一花魁见了,都想去上吊的姿容,美艳的不可方物。 不,不知道应不应该称它为男子。 纵然,这“男子”张了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着倒三角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肌理分明的线条,以及……咳,不该看了。这些地方都极为符合“人”这个称呼,可他身后后面,那团毛绒绒的还在晃动的,雪白的东西又是什么? 仔细一数……九条。 有九条尾巴! 雪白的。 公的。 很好色—— 一个个短促的信息条从脑海中划过,凌姿涵的正大了眼睛,再度看向那交叠在一起的三“人”。两个狐媚的女人,也有着条漂亮的锈红色的尾巴,随着身体的摆动,摇晃着。 妖! 好色的妖! 凌姿涵几乎在心中狂吼,呼吸卡在嗓子眼里,却因惊讶,而忘了害怕。 她只是觉得,这不符合常理。无神论的她,根本不相信,竟然会有这种动物的存在,更别提是成了精的。 难道说,是幻觉? 难道她还在阵法里,只是中了幻香。再者因为,她之间一直在琢磨豆蔻带回的画册的意思,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犹如身在环境中? 可这,也太真实了点吧! 深吸口气,凌姿涵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下去—— ------题外话------ 亲们,明日开通领养了咯~别忘来领哦~领养帮会公布在题外,及留言板上~ 第三十章:咬了妖孽,结下灵言 手,精准无比的掐在了美男子的脸上,白白嫩嫩的脸上,立刻就显出指尖掐出的红印。 呼痛的闷哼传来,接着是娇滴滴的尖叫。眼前,两个长着毛绒绒尾巴的半裸狐女,已经被美男子给扔了出去,然后是个鲤鱼打挺,男子摇晃着尾巴,急速从凌姿涵手下逃脱,光溜溜的身板,依旧很引人眼球,刺激着凌姿涵的某根神经中枢。 “死女人,吾辈尊贵的脸,你怎掐得!” 性感的声音,是从眼前妖男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中传出的。而他这话刚出口,原先被他给扔出好远的两狐女,就有爬了过来,好似在渴求着什么一般,又贴了过去。从凌姿涵的方向看上去,极为情迷,绝对属于**级画面。那丰满的胸,挺翘的臀,就那么紧密的贴着他的两条腿,自下而上,顺着笔直健硕的腿磨蹭着。 凌姿涵像是被人打了个巴掌似的,眼睛仿佛着火了般,盯着前方那个比猴子还灵活的家伙。原本捏过他,现下却悬在半空的手好似僵住了,还停留在那个位置,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是真的! 不是幻觉? 此刻,凌姿涵就像是又经历了一次穿越,那样的不真实,不科学,甚至可以说是,又一次,彻底的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但她来不及多想,那灵敏的家伙,已经又一次的甩开两个拼命靠近的累赘,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蓬松的尾巴,就在身后晃动着。那尾巴,是那样的漂亮,让凌姿涵联想到了围脖、麾子、斗篷…… 乱七八糟的,关于皮毛的漂亮东西从脑海中一一冒出。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了,是因为颠覆后的错愕吧! 不过想想也是,穿越都能有,来只妖又有什么。而且九尾狐算是上古神兽了,关于这东西的传说,就是她上辈子打小听过的睡前故事,上古夏族大禹娶涂山氏女,便是一个美貌的九尾狐。但山海经里的记载,可不那么美好。她清楚的记得那句,“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 你,吃人吗? 到嗓子眼里的话,不知怎么,还没说出来却成了——“喂,叫声来听听!” 眼前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越靠越近,狐媚上翘的眼尾儿没有流露媚态,反透露着一股子冷意,眼神也锐利的很。 “你不怕?!”冰凉的手指,此刻正掐着凌姿涵的下巴,太高她的视线,逼着她仰视着他。 两边被甩开的狐女,不屈不挠的再度爬过来,牛皮糖似的贴上了那家伙,余光或轻蔑,或讥诮的从凌姿涵身上扫过,一前一后的下结论。 “怕是,被仙君的威仪吓傻了吧!” “姐姐说的是,仙君威严,区区人类,怎么能不怕?若仙君不喜欢,不如将她赏给我们姐妹……” 凌姿涵冷漠的瞥过那两个狐女,没有感情的声音从唇间吐出,“声音如婴儿,看来我今儿是掉到狐狸堆里了。不过没想到,堂堂神兽九尾狐,竟然堕落到与杂狐苟且,真是给你祖宗丢脸啊!” 感叹间,掐在脸上的手更用力了,似乎只要再动一动,她的下颌就会脱节。而那两个狐女似乎也被她讥诮的言辞给激怒了,一瞬,柔荑化作利爪,朝她脸上招呼过去。 但指尖尚未碰到她的脸,两道刺耳的让人揪心的尖叫声就传了出来。紧跟着,两个红尾巴的狐女,就化作了一道青烟,消失了。 来不及琢磨那两家伙是怎么消失的,耳边就传来清冽动听的声音,是少年的声音。 “伶牙俐齿的人类的女人,个子小小的,胆子到不小。”清冽的声音充满了嘲笑的味道,随即转变,又好似怅然若失的感怀,“很久……没有人敢于吾辈如此说话了,很久了。” 这货,心理**吧! 凌姿涵瞪了他一眼,若非这样被掐着,她真想直接对他翻白眼。可这样掐下去,她迟早要死在他手里。 那样可就亏大了! 越是危险,反倒越能让她冷静下来。凌姿涵的手移到了翡翠箫的位置,迅速拔出,再朝目标猛然袭去。但这次,没有掐他脸时的那种巧合了,一只手,仿佛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忽如其来的,牢牢地将她的手腕握住,如同铁箍般的紧,捏的她觉得手骨都快断了。 心一沉,凌姿涵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这对手太强大,而且极端警惕狡猾,最主要的一条,他不是人。 “这样就能对付我了吗?你太天真了,小女孩!”讥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暗藏在声音中的,是他不可一世的高傲,换句话说,就是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吾辈有时真佩服你们这种人类,连点道行都没有,也敢来对付吾辈,真不知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无谋匹夫。”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犹如慵懒的纯种波斯猫,在玩弄着被捉住的猎物。偏偏,那声音还异常的好听,脆脆的,极为清冽,笑时还带着点童音,直叫人不寒而栗。 “怎么,有人来挑战过你?”话出口,凌姿涵自己都有些意外。她竟然还能这样的冷静,冷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们,都在地狱里……不过,你比较特别,让吾辈想起一个故人。”低低的声音从她耳畔传入,好似有着奇异的魔力,顺着耳道进去,却仿佛穿透了灵魂,回荡在灵魂深处,勾魂摄心,几乎要打破她的冷静。 不等她做声,冰凉的指尖就从她的下巴上移开,落在了她的眉心,转即又滑向了她的脖颈。 凌姿涵只觉得颈后一阵冰冷,背都发僵了。狂跳的心中,始终回放着“故人”二字,令她陡然想起了在车上看的那本图册。会不会是巧合,紫家的祖先也是个……九尾狐。 “明珠,紫宸,哪个是你的故人。”凌姿涵靠意志来维持着声音的淡然,妖异的眸光泛着同他眼底一样的色泽,瑰丽的唇瓣稍稍上翘,勾勒出诡异的弧线。 “有意思,你竟然是他们的后人!可惜……你这么弱的货色,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你化成灰。”玩味的声音夹着无声的笑意,冰冷,却无杀机。 凌姿涵微微扬眉,心道,看来是找对地方了,虽然这线索难对付了点。 “我是不堪一击,但你若想了结我,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都不动手,还在和我兜圈子的耍嘴皮子,嗯?” “你还继承了点有点,够镇定。”九尾狐好像心情愉快了些,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既然如此,说说你的来意,吾辈可以考虑让你活着出去。” 其实,本来就准备让他活着出去吧! 都说狐妖是妖中最聪明的动物,眼前这个一定也不例外。虽然他没说明口中的故人是谁,但从他的言语中能够感觉得到,明珠、紫宸都是他所认识的。甚至,往深里说,他们的关系还匪浅。 被这样危险的生物威胁着,原本该心急如焚,坐如针毡的她,此刻心思却异常清晰,脑海中条条框框都很清晰的理了出来。索性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我想知道,你和相府有何牵连?明珠、紫宸和你又有着怎样的过往。还有,你与紫家……”顿了下,她似乎觉得不妥,收住声,从袖管中取出乌金铁盒,递到他面前。 “我是沿着里头留下的地址找来的,狐妖先生,你不会随意留个门牌号码在那种地方,让人找来,给你当口粮吧!” “吾辈九尾狐仙,汝怎能与杂妖混为一谈!”一手扣着凌姿涵的脉门,九尾狐似乎因为那声狐妖而愤慨,扬声呵斥。 凌姿涵半眯眼睛,盯着他通红如火的**的眼眸,错愕见,从中看见了自己。不觉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给打醒,抬脚就朝在她脚边曾来曾去的那条尾巴踩了上去。 九尾狐疼的闷哼,捏着她脉门的手却没松开。“汝怎能如此卑劣——” “是你卑鄙,竟然对我用摄魂术!”习惯了他吾辈、汝的古老称呼,凌姿涵反唇相讥,“自诩高人……不,高妖一等,不与狐妖混为一谈。刚才,你不是和狐妖玩3p玩的很开心吗!” 怒了的九尾狐,根本没在意什么是3p,只知道凌姿涵在讥讽他的饥不择食,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按住了凌姿涵,在她耳边呼这气道:“吾辈今日就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不是想知道吾辈与紫家的关系吗,吾辈以身试法的告诉你。” 背摔在坚毅冰冷的地面上,疼得要命。腰间毛绒绒的尾巴就那么箍着她,将她固定住。此刻,凌姿涵完全动弹不了,任由他桎梏着,按在地上,好似被野兽不是的猎物。 赤裸的身子紧紧贴住她,暧昧的姿势像是在亲热的男女。 “吾辈,最喜欢会反抗的女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温暖而又湿润。 凌姿涵的思维,却从他的话语间,突然跳脱出去,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妖怪也要呼吸,还是热的。 “怎么,需要我配合吗?”浅淡的笑着,凌姿涵尽力让自己表现的更不以为然。 “呵,你是明珠的女儿,一点也没错。”他的鼻端凑近凌姿涵的脖颈,微微耸动,“这种味道,就是她的。” “你也这样对我的母亲?”直视着他的眼睛,凌姿涵似乎一点也不畏惧。 九尾狐愣了下,转即冷笑,“怎么,迫不及待了?!” “你那小身板,我瞧不上,我家男人,比你好。”凌姿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大胆,在这个时刻,还有心思调侃。 “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吾辈,就不怕吾辈吃了你!”妖孽那张不可方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冷峻而又妩媚的五官,在那一刻似乎柔软了多,只是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恼怒”,实在令她看不明白。 但他不惧威胁,这一点,她看的极其明白。 任由冰冷的手指在她脖颈是游走,温暖的肌肤不禁战栗。凌姿涵其实真怕这位妖爷,一个心情不爽就掐断了她的喉咙,但人在面临危机的情况下,心里反倒会伸出一种反叛的倔强。 她索性偏过脸,露出半截雪颈,“咬吧,对准大动脉咬,一口就能解决了。” 说完,凌姿涵就后悔了。 因为那一瞬,九尾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咧开了嘴,笑的极为媚人,可那两颗尖锐的獠牙,却吐露着森然的寒气,一点一点的朝她靠近。 柔软性感的唇,就这么凑到了她的脖子上,印在的不是她的大动脉,而是喉头。压下时,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喉头的滚动,还以那似乎要刺破皮肤的獠牙的触感。 心脏剧烈收缩,每根血管都随着他的动作,快要爆掉。 就在她以为那牙齿要渗入她的皮肤时,一个湿润的软滑的东西,忽然在她的喉头上画了个圈。凌姿涵猛然的想起,那些香艳四溢的人与妖题材的电影。现在才理解到,那死亡边上的调情,实在刺激。 每一寸肌肤都因这种刺激而战栗,凌姿涵猫儿似的惊呼了声,想推开他,但腰上那两条狐狸尾巴将她缠的更紧。 意外的吻,惊得凌姿涵忘了思考。尖锐的牙齿,划破皮肤的刹那,她空白的脑海忽然闪现无数画面。回忆着之前看过的那本豆蔻拼命带回的书,脑海中划过短促的词汇——灵言。 似乎冥冥中注定,她没想到,那种超乎常理的东西,还有现学现卖的时候。 不及思考,凌姿涵使劲全身力气抬腿,膝盖猛地撞击他的胯下,在他吃痛松口的刹那,缩回手,揪住他墨色的长发。咬咬牙,腹诽,就咬下禽兽而已,吃点亏,总比被当点心好。 心一横,凌姿涵凑上去,直接咬住了他的唇,低声念了句类似道家咒文的东西,旋即,舌头滑进了他的口腔,压在了他的上颚上。 “……以紫氏之名,将王之恩德及于青丘之狐,结成灵言,从此归顺。” ------题外话------ 亲们,今日本文开始领养了咯~ 【领养榜】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三十一章:即然卖艺,就得卖身(一) 这灵言方法是从那本画册上看到的,如果成功将灵言种入九尾狐口中,就等于定下了生死契约。从此,将灵狐收复,便会归属于种下灵言之人,唯命是从。 不过,凌姿涵从没有接触过这一类东西,道家降妖伏魔的那一套更是从未沾过。唯一会的,大概就是九字真言了,横竖画方格的念出九个字,会说话的小孩子都能学会,对这种……妖物,应该没多大效果吧。 想到这,凌姿涵不觉哆嗦了下。 心下有些发寒,这灵言要是失败了,死狐狸会不会报复她,直接扭断她的脖子,喝血吃肉,还是……上百种的残虐死法从脑海中划过,却在短短数秒回神。凌姿涵觉得自己死命抓着狐狸头发的手中竟然落空了。惊愕间,猛然发现,自己面前那光溜溜的妖男,竟然现了原形,变回了狐狸的模样。 它发怒的低吼,九条尾巴在身后摇摆着。毛发蓬松油亮,纯白如雪,丝毫没有半点瑕疵。火红的眼睛燃烧着盛怒的火焰,尖尖的耳朵耸立,似乎可以听到世间的一切声音。而他的眉心,隐约可见一簇与他眼睛颜色相乘的火纹,好似一个图腾。 明明是残酷**的野兽模样,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贵雍容,好似它就是神圣的化身,不容侵犯。而它通体散发出的巨大压力,令人无法逼视,甚至荒谬的觉得,在它面前,任何生物都理当匍匐膜拜。 在哪里见过? 凌姿涵盯着那撮狐狸毛,想了很久。 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底更为躁动不安,还染着几分焦虑。 没等她仔细去想,按在她锁骨上的兽爪,突然伸出尖利的指甲。 凌姿涵心下一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这狐狸,抽出翡翠箫,扬手就朝他脑袋上招呼过去。 “死狐狸,收起你的爪子,再敢对我动手,我就拿你做炖肉!”这大概就是人在逆境中爆发出的正面力量吧! 已经发怒的九尾狐,一听她嚣张威胁的言辞,怒火俨然达到了极致,蹬了下后踢,就准备朝她冲去。但在她接踵而至的那句,“不准动”传来时,九尾狐只觉浑身僵直,原本深处的利爪也收了回去。 这不可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灵言居然成功了,难道她是紫家的后人! 怒意收敛,眼中浮起疑惑。 他抬头打量着眼前女子,与明珠近似乎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脸庞,让他阴沉的神情渐渐柔软。粉色的舌头吐了吐,他回味着凌姿涵血的味道,蓦然间明白了些事情。 这孩子,不是当年的那个了。 而那被禁止的事情,他们还是做了。 一刹的震惊,反倒收敛了他的怒火,再看向凌姿涵,目光也淡了许多。舔着嘴唇,上翘的狐狸眼儿时不时地从凌姿涵面上扫过,看着她戒备的模样,冷声道:“吾辈从未见过你这等女子,竟然吻吾,太不知廉耻了!” 凌姿涵根本没顾上分辨他声音的变化,伸手狠狠地抹了抹嘴:“呸呸呸,什么吻你!本小姐这辈子只吻男人,而且只有一个,我丈夫!你……最多算个妖,不,这幅模样,挺像围脖的……呸呸,靠,还有毛,我一世英名全都毁了,都怪你个多毛怪!” 她庆幸自己没变成糕点,可因此而咬了一嘴毛,就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了。 凌姿涵奋力的吐着那黏在嗓子里,挠的痒痒的狐狸毛,就差没去扣喉了。 而她那副很嫌弃它的模样,俨然是对它的一种侮辱,彻头彻尾的侮辱,令狐狸瞬间炸毛。“你说谁像围脖,谁是多毛怪!女人,你不想活了吗!” 九尾狐是祥瑞之物,是天界灵兽,一向被人众星拱月似的高高的捧着,日子久了,性格自然也就变得十分孤高自傲,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们的不是。不夸张的说,他们就是灵兽界的轩辕煌。 所以,此刻它的表现极为正常,若还是刚才那样,她才该担心自己的小细脖子呢。 不过,据她所知,九尾狐一般都是群居的生物,极为重视家庭。 如今这只却孤身一只,到让凌姿涵有些迷惑了。 忽然有想起了暗室中的那些壁画,凌姿涵缓缓眯起了眼睛,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笑容,“原来你就是那只九尾狐。” 壁画的记载,说是群居的九尾狐现身京都,带来祥瑞。莽帝带军南下,血洗沙场,平定各方诸侯,统一南北。而九尾狐群中,却有一人对人类的女子动了情,那九尾狐就被家族留在了人间。那个人类的女子就是莽帝麾下大军师的小女儿,而他们的孩子,就是紫家的第一代正统国师。 “对,正是吾辈。” 他的声音很厚重,却透着一份苍凉。 凌姿涵抬头看着它,许久道:“现在,能和我说说吗,关于你的老巢。” “那不是我的巢穴,那是个安乐窝。”顿了下,九尾狐俯下身,趴在了地上,雪白的爪子,在身边的地面上拍了拍,示意凌姿涵也坐下。同时,他抬头问了凌姿涵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人类的孩子,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父母?” 凌姿涵愣了下,坐下笑道:“不曾见过,何来怀疑。” “不曾见过?难道他们……” “你多少年没出去了?不然,不会不知道,十五年前,凌相府中降生妖儿,凌相大义灭亲,将那妖孽抛弃。最后,妖孽的母亲恳求国师,救了该在那时死去的众人眼中的妖孽。而我的母亲明珠,在十三年前已经去世。” “明珠死了?”九尾狐显然很诧异,默默地呢喃了好几遍,又问:“那你与紫宸,是怎么认识的。” 似乎以为提起身世,凌姿涵的眼神暗淡了些,只一瞬,又恢复如初纯澈,却没有在抬头看向那只狐狸。她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好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我与紫宸是如何认识的。来京后,才知道是他朝宸帝求旨,救了我的命,将我送到了北燕的天山观。而那以后,他每一年,都会去看我一次。”停了下,凌姿涵偏过头说:“你是紫家的祖宗?你叫什名字!” 许是因为种下灵言的缘故,九尾狐被问及名字时,竟然脱口而出。 “吾辈紫七。” 凌姿涵差点喷了,她还以为,这灵狐的名字,怎么也得来个文艺高雅范。好歹,也要是个小清新吧!但现在,急于求知的她,并没心情吐槽他。而是朝他伸出友好的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公平交换,我叫凌姿涵。” 紫七默念着她的名字,凌姿涵——姿涵?紫涵。这名字里,大概藏着这个意思吧。 想了想,他不落痕迹的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掩去那火红的眼睛,“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被你种下了灵言,吾辈是跑不掉了。”舔了舔獠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道:“在那之前,吾辈还有个问题……” “尽管问,不过在那之前,我也请你,把你那些奇怪的自称给换掉,成吗!”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 紫七没有办法不起遵从,即使眼神是千百个不愿意,面上还要对他现任的“主人”,表现出绝对的忠诚。 “吾辈……我真想把你掐死。” “是个好办法,那样你就不用受灵言的控制了。”凌姿涵似笑非笑的说,眼神狡黠,笑容玩味,还真像个小狐狸。 “呵,你娘都没你这么大的胆子。”紫七哼了声,用鼻子顶开凌姿涵的手,“至少她不敢对我尝试种灵言,倒是你,怎么知道种灵言的方法的,难道你是新一任的紫家家主?” 那方式,只有紫家历代家主知晓。 “我不是紫家人,那可能会是什么家主。不过那方法,倒是紫家人授意的。怎么,非要是家主才能对你施行灵言?” 紫七摇了摇尾巴,“当年使用灵言,是我不想伤害到我所爱的女人,才让她对我种下的。不过她没有什么灵力,灵言无法捆缚我。之后的那些后人,自然只当这是个传说,没谁真的敢如此做,只有你……” “我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如果不是被他吓了那么一下子,以为自己要成了狐狸嘴里的点心,鬼才会去咬狐狸,一嘴毛恶心死了。 不过,这狐狸倒是个痴情的种子,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你的确幸运。”刚才,它真的动过杀机。紫七闭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再睁眼时,他已经靠近了凌姿涵,在她身边嗅了嗅道:“你父母都没有药人的血统,怎么你身上会有药人的气味。” “我不是药人,是后天养成的。” “对你喂毒?呵呵,你娘亲若还在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听着那阴寒的声音,凌姿涵背脊又是一阵发寒。没在接话,她直接岔开话题,“你要知道的事情,我也说了,现在该我了。若你觉得不公平,可以一人一个的问。” “你问吧。”紫七对着凌姿涵的建议置之一笑,忽然一闪身,就变回了美男子的样子,并拿起了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 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凌姿涵的存在,就当着她的面,一件件的套着衣服。 那阵势,还真是考验人的定力与内心。 “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事,凌相的事,还有紫宸的。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好在,凌姿涵身前就经常看着模特换衣服,倒也没把他的举动当做一回事儿,直接无视过去,淡淡的开腔提问。 紫七却摇头,盘膝坐下说:“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没法回答,一个一个来。” “好,那你先回答我,紫宸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他是怎么死的!” 紫七心中一怔,没想到凌姿涵会问这个。但听完问题,他的脸部表情就变得十分古怪,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有是有,但你确定……他死了吗!” ------题外话------ 【领养榜,更新中】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亲【小不点2013】领养慕容暝幽; 亲【月依柳】领养流云;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三十二章:即然卖艺,就得卖身(二) 屋外,桃子坠地的声音换回了凌姿涵的心思,她抬眼看着穿戴整齐的紫七,眼神几乎穿透了他的眸,隐约有些难以置信。她试图看穿他,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与紫宸极为相仿的那种超然与苍凉。 见她半晌无语,紫七垂眸掩去眼底的闪烁,继续道:“你既然是他们的孩子,就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来问我。若是调查过一番,你应该知道,紫氏的起源。” “不是你吗?”凌姿涵眯起了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我一个可造不出孩子。”紫七似笑非笑的回答。 凌姿涵嘴角撇了下,并没觉得他的话有多好笑,只道:“你是说,第一代国师的母亲?” “嗯,想到点什么没有。”似乎是因为提及爱人的缘故,紫七的眸色黯淡了许多。 凌姿涵偏过头,想了想道:“那位夫人的父亲是莽帝的军师,听说,是在边塞的山中长大的,天生就染上了山的灵气。想必,那位夫人也继承了这种灵气?” “不对,”紫七摇头,提醒道:“你是那族人?靠近绿囿的边塞山林里,又生活着那族人,嗯?” 凌姿涵恍然,“你是说,他们是少数民族!” “可以这么说。”紫七颔首微笑,眼神却有些迷茫,看着院子,似乎陷入了一场回忆里。但看他的眼神,凌姿涵的本能感觉告诉她,那回忆,并不是什么幸福欣慰的感觉。 “似乎,有些少数民族,双生子是大忌。”凌姿涵想到了这一点,摸了摸下巴,琢磨着紫七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他要问,是不是确定紫星死了?难道,紫星并没有死,还是说,现在的先生是紫星? “他们的确是双生子,和你说的一样,在他们那个民族,双生子是大忌。他们从祖辈就认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一起出生,原本应该是一个在对。他们认为,这是被妖魔附体了,才产生了两个,以此来混淆人们的视觉。他们信奉,刚出生的孩子,都是有神明保佑的,所以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原本的孩子,而第二个,就代表了妖魔。妖怪代表者不好的事情的千兆,所以,小的那个孩子,往往被抛弃,或者被溺死,最残忍的莫过于投入蛇群,喂给蟒蛇。” 听着,凌姿涵只觉浑身冒冷汗,脑海中出现了小孩子刚出生的画面,接着是狠心的族长,将其中一个投入硕大的瓮中…… “不对啊,死的——是紫星!”凌姿涵提出异议,那是她从紫岭记事上看到的。 “因为血统。”紫七斜倚着身后的柱子,指了指自己道:“紫宸身上有狐族的血统,所以没有被紫家视作妖魔,而被奉为神的后裔。”停了下,他不落痕迹的看了眼凌姿涵,继续解释道:“紫家的孩子,每一代中,都会有继承了我族血统的,最纯正的孩子。但从第三代开始,就少有了。直到紫宸这一带,从紫宸出生起,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纯正能力,与我的儿子几乎持平。但孩子的母家,认为双生子是不祥的,必须丢弃一个。既然一个是神的孩子,那另一个就是妖魔,必须丢弃。” “你的意思是,紫氏一直与那支少数民族通婚?”若非如此,谁家的母亲能做到如此狠心?! 紫七点头,“是啊,一直如此。这也是我娶妻时,与她父亲立下的约定。” 那岂不是**结婚?凌姿涵在心里吐槽。 “不必要那么狠吧,民间也有不少双生子的例子。即使是皇家,出现双生子,也只是把其中一个外放养起。”凌姿涵皱了皱眉头。 “你自己也说了,是民间的例子。在外族、皇家,甚至是富庶之家,都觉少会有让双生子活下来的例子。紫星、紫宸也不例外。但当时,紫星的父亲认为这太过残忍,找到了我,求我换掉了紫星,用死婴代替。因此,紫星就活了下来,改头换面,与紫家从此无关。” “那后来呢?紫星去了哪儿?”凌姿涵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之间一定发生过不少事情,很可能,母亲的事情,也在其中。那么,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是否也涵盖在里面呢? 紫七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太想说。 凌姿涵隐隐感到,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为什么觉得,他还活着?” “因为没人找到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凌姿涵如此想着,心却好似揪了下,总觉得,现在了解到这些事情,像是将要掀起另一些事。但或许是天性作乱,此时的凌姿涵并没有多想,而多年后回想起来,自己当时还是太嫩了。如果她能够早作防范,那场血雨腥风或许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浪花。当然,那是以后的事,这里不表。 紫七望着凌姿涵,很久,叹了口气道:“也许你应该知道。姿涵,十六年前,紫星回到过紫岭。” 紫七的话吸引了凌姿涵全部的注意力,她转头静静的听着他叙述着,她出生前那一年发生的故事。她这才知道,这片烟花楼,曾是紫星频繁出没的场所,也是紫星的隐藏之处。 他曾是这里背后的老板,靠这个烟花场所,交换了不少有利信息。可以说,这里是他窃听京城机密,氏族消息的绝佳地点。他为了报仇而归,他认为,当年该死的人是紫宸。而当年,因为这件事,被牵扯进去很多人,不过,紫宸因为家族不得不血刃紫星。紫星所有的据点也被销毁,这烟花楼也一样,在十五年前,紫星坠海后一个月,这里被一把火从外到内的烧了个干净。但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任何人的尸首。也就是说,烟花楼里的紫星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全部撤离。 凌姿涵分析,无非两个可能,要么,他们因为紫星的死,而求自保离开。要么,就是他们找到了紫星,受他的指示,撤退。如果是第一个还好,若是第二个……凌姿涵的脑海中立刻划过四个字——卷土重来。 “那在那之后呢?”凌姿涵睁大了眼睛,她迫切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答案。 “之后……”紫七扶额,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血红的眼睛闪过一抹冷色,淡淡的,有些阴郁。“之后,我隐居,不问世事。” 凌姿涵的眼光微灼,隐约透着一丝疑惑。再看向他时,凝眉,眉宇间浸透着浅浅的失望。眼看着抓到的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但她却觉得他话中有许多疑点。从前往后,到没觉得有问题,但若仔细推敲,反思而行,就觉得奇怪的很了。 沉默了许久,凌姿涵道:“凌相府中……凌相府中的暗室,是为了什么。” “那地方,不是我住的。” 九尾狐没再多言。 凌姿涵眯起了眼睛,睨了他一眼,“我问的不是这个。告诉我,那里为何会有明珠、孝诚皇后,及贤王妃的画像。她们与紫家有什么关系。” 冷沉的言语,短促而又平稳,令紫七不由多看了两眼。 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那间暗室,是紫家历代的英灵。至于明珠她们……我不知道。”抬眼,幽幽地看着凌姿涵,对视着那双如火的眼睛,心中隐约有些异动,在想着之前尝到的血的味道,又觉得有些不妥。但却似乎明白了些许,暗叹,一切的终结,大概到了她这里,就算结束了吧。 紫家人的命运枷锁,大抵也就在这儿了。 如果是她,应该可以,可以…… “不,你知道,一定知道!”坚定的语调,从那温柔的声音中渗出,凌姿涵半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妖冶的眸光宛如一簇跳动的邪火,微微闪烁。 紫七站起身,掸了掸衣摆的灰,没有看她,只是摇头摆手,“想要知道,就自己去查吧,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下,只在提醒你一句,凌姿涵,你难道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吗?” 凌姿涵愕然,一怔,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种话了。难道,别有深意? 不落痕迹的盯着他的背影,凌姿涵在心中计较了一番,没在问下去。 短暂的冷场后,凌姿涵忽然伸手拽住了紫七的狐狸尾巴,乘他吃痛,闪身转到他面前,伸手掐住他后领,手腕巧妙的一别,按住了她的脉门,手指成爪状压制住他的关节。 嘴角尤挑着半分笑意:“我好像找到了灵言的规律,呵呵。”明明是温和的笑脸,但看着那双眼睛,就让人觉得浑身打颤。纯粹的**,似乎与生俱来。 其实,若是有心观察,会发现,凌姿涵刚刚进入这院落时,紫七的眼神是那样的诡谲。其中,就透着那份狐狸式狡猾的纯粹的**。不同的是,他的眼里还有看破世间沧桑的超脱,早已远不再红尘之中。 “需要我用灵言再问一遍,还是你自己来说实话,嗯?”眯起了眼睛,凌姿涵玩味的笑着,眼底闪过一丝诡谲。 ------题外话------ 妃妃家里有点事,今天原本想请假的,好在终于码完了三千,还好还好,木有留下断更的不良记录~ 【领养榜,更新中】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亲【小不点2013】领养轩辕煌、慕容暝幽; 亲【月依柳】领养流云;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三十三章:即然卖艺,就得卖身(三) 双方对峙,陷入僵局。 许久,温柔婉约犹如夜莺歌名的声音,传入耳中。或许是说了太多话的缘故,凌姿涵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起来有点像留声机传出的味道,极为富有韵味,还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你更愿意告诉我,三百三十三年,三月初三,是个什么日子。” 眼帘垂着,掩去眸中闪烁的寒光。 紫七稳定心情,抬眸再看向凌姿涵,淡淡道:“我许多年不曾出世,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凌姿涵吐了口气,莞尔一笑,轻轻摇头道:“十五年不曾踏出房门半步?紫七,你的定力或许很强大,而我对灵言掌握的不够稳妥,但我不会放弃知道**的权利。不如……”顿了下,凌姿涵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扯了下,眯了眯眼睛,甜甜的说:“不如你随我回去,有你在,我也有个好帮手!” 她缺的就是这个。 紫七懒懒的抬眼往他的方向看了眼,没多说话。 显然,凌姿涵还是不死心,继续道:“你放心,违背道义的事情我不会做。留你在身边,只想早点知道**,治一治你的‘失忆症’,好让你想起来你与他们的纠葛。” “我该说的一句全说了,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有些事情,不想你想的那么简单,别去查,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仿佛有些恼火的拂袖,宽大的袖摆甩倒了她的手,微微有些疼,她却没有因此而松手。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没办法,我就是想走下去,查下去。” 说她任性也好,说她矫情也罢,她就是不想被蒙在鼓里,迷迷糊糊、担惊受怕的过一辈子。 往昔经历的种种,她铭记脑海。这些年,她踩踏着无数尸骨,烧毁了数不尽的染血衣裙,才走到如今,又怎么能就此放弃,放过那些打着她项上人头主意的人呢?现在的她,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在重重保护圈里,才勉强算的上平安。但她不可能一辈子被困在京城里,更不可能叫人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一辈子。所以,她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弄清那似乎埋藏在自己身上的,解不开的秘密。 上辈子,她死的已经够不明比白了,这辈子,她绝对不要如此,绝对! “你……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孩子。”垂眸,额前的刘海遮挡住紫七白皙的近似乎透明的肌肤,光晕打下了半张脸的阴影,遮住了他面上的神色。刚巧,在人们看不见的暗处,紫七的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在暗处显得极为诡谲。但当他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又恢复如初,摆出标准的紫宸式微笑,轻描淡写道:“姿涵,我与你父母总算交情一场,不能看着你陷入不该陷入的局里。罢了,我欠你父母一份人情,会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要保证,不对任何人说起我的身份,就连你丈夫也不可以。” 说着他伸出了手,指尖压住她的眉心。 凌姿涵微微抬头,仰视着眼前的那双大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尖饱满圆润,晃神间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这手,这感觉,还有这双逆光处看不清的,透着血色的眼睛。 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命令自己甩开那种心思。 原以为他答应了帮自己,自己会很开心,可现在,凌姿涵却说不出自己怀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怎么说呢,这个神话般存在的九尾狐,身上隐藏着的全是她看不见的秘密。而且,他之前的那番话经过她的反思,总觉得漏洞百出,可要细细的挑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现下,又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要助她一臂之力,简直就是天降大运,令她倍感不安。 不过想了想,她做了个决定,有能人不用的那是傻子。虽说她并不确定,这个紫七怀揣着怎样的目的,但就算他是颗定时炸弹,放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总比在暗处来的要安心许多。 如此,凌姿涵反被动为主动,嘴角扬起浅浅笑靥,桃花瓣形状的眼眸朝他的方向看去,睫羽蒲扇般的掀动着,温柔妩媚,尽显妖娆本色。而那血红色的眼眸,依旧不改最初的纯粹,隐约吐露**。 眼尾儿扫过紫七那与她眸色相近的眼睛,别有深意的眼神反倒更显媚态横生,掩住了她百转千回的心思。 她推开紫七停留在她眉心上的手指,反手掐住脉门,心道,估摸眉心那儿都被他压出了个手指印了。“那你是愿意为我办事了?” “勉为其难,卖个艺。”紫七似乎根本不把她双手紧扣脉门这一招放在眼里,耸耸肩,神色是那样的纯良无害。 凌姿涵抿着嘴唇,低声笑了笑,抬头**的望着他,红唇掀动,是那样的诱人,绚烂的颜色,更仿佛罂粟花瓣般娇嫩。扣在他脉门上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指尖在脉门被紧压着的血管上画着圈儿,一下又一下。若在旁人看来,恐怕是令男人血脉忿张的调情,但身在其中的人都明白,这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 “呵呵,既然勉为其难的卖艺,那你应该不会介意卖身吧!” 蓬松的尾巴突然僵了下,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但下一秒,凌姿涵的眼眸中却映出了紫七那微微得意对了脸庞。相反,凌姿涵道是后背僵直,眼眸猛地颤抖了下。因为那一瞬之间,明明紧扣住他的脉门的,可他却能不落痕迹的从她的那手小擒拿下逃脱。 这点小伎俩,恐怕连他本事的冰山一角都达不到,可见他藏得有多深。 不过,越是如此,凌姿涵就越是表现的超乎想象。 镇定自若的收敛心思,嘴角笑意盈盈,淡漠的神色中扬着一缕兴味,妖异的邪火般的眸光时不时地从紫七面上扫过,从容不迫的仰视着他,对上他难以琢磨的宛如深藏火海的眼瞳。 轻嗤,紫七的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转瞬间,他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那份面貌,冷峻深沉。他看着凌姿涵,眼中划过缕讥诮,声音浸透着暧昧:“怎么,改主意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就移到了上衣的纽带上,假意要将衣带解开。 见状,凌姿涵反倒松了口气,悠然转身,从腰间解下作为饰物的经过特殊处理过的笔墨,并取出手绢,蹲下身,将手绢铺在地上,提笔写下一纸合约书。 哦,对紫七来说,这玩意儿有点像卖身契。 写完后,她签上字,就将手绢递给了紫七,“不介意的话,签个字吧,九尾狐!” 紫七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微微皱着眉头,接过她手中的帕子,上头的墨迹大部分都干了。 他会错了意,凌姿涵所说的卖身卖艺,原来是这个……是他想龌龊了。 不过,这小女人倒是足足地勾起了他的兴趣,不禁想要了解她更多,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她。如此有趣,如此胆大,如此独特…… 但这张合约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紫七领着手帕一角,在她眼前晃了晃,“就凭这东西,你想要拴住我?” “不,如你所看到的一样,是一份合约,你情我愿的。只要你愿意在未来一年内,配合服从我的指示,从旁协助,我就在一年后的今天,给你解开灵言的束缚。当然,如果你在这期间违约,抱歉,我可不管你是紫家的祖宗,还是谁祖宗,就一辈子给我当宠物吧!” 瞧着凌姿涵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紫七就十分不爽。 斜睨着她,目光冷冷地从她面上掠过,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区区灵言,能控制得住我嘛!” “呵呵,虽然时灵时不灵的,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奉劝你还是早早地让我帮你结了吧。而且,你愿意帮我,也不是没有目的的。竟然如此,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扬了扬眉梢,凌姿涵狡黠的笑着,左颊边露出一个浅浅地梨涡。 “你威胁我。”紫七不恼反笑,他发现,空白寂寞了十五年之多,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玩具。反正受人之托,不妨也陪她玩玩,解解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郁闷。 “不是威胁,是命令。你自己说要协助我的,那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既然卖艺,就得卖身,是我的规矩,由不得你。”俏皮的笑容在眼底荡漾了圈,旋即消磨,又恢复往日的峻色。凌姿涵慵懒的斜倚着门框,朝门外看了眼,转手将那又小又短的毛笔朝他递去,努了努嘴,“呐,签个字,一年之后,你就完全**了。而你的目的,如果和我的不相抵触,我也会协助你,可谓一举夺得。你若还是不答应,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灵言,知道成功了为止。” 够从容,够气势,够心细,够胆识……紫七现下是越看她越觉得顺眼,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够察觉到他的一些心思。看的出,她并不相信他的话,同时她还猜测到了他帮助她是怀揣着别的目的。那她酒精还看传了多少? 紫七试图读懂她的心,可他的读心术似乎对她没有用。或者说,他看不懂她内心藏匿着的东西,就好似有个铁盒子,将她的心完全包裹住了一般。 紫七半天不动手,凌姿涵似乎也不想在和他耗下去。旋即翘起唇角,低柔的嗓音仿佛浸透着魔力,一个字缓缓溢出——“签!” 灵言的合约,从这里定下。 而一切辛秘的起点,却因此而即将被挖开,里面承载的,会是什么呢?现在的凌姿涵或许会这样反思,但很多年后的她,却再也不愿提起这段往事。 因为那对她来说,是灾难,是噩梦。 ------题外话------ 【领养榜,更新中】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亲【小不点2013】领养轩辕煌、慕容暝幽; 亲【月依柳】领养流云; 亲【雪瑶清泪】领养包子3(因为小包子还木有出场,所以暂时用这个称呼代替)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三十四章:戏说当年,贤王之子 带个人回去是没问题,可要带这么个摇着九条大尾巴的美妖男回去,恐怕家里那位就算不打翻醋坛子,至少也得提剑砍了这狐狸。 左思右想,凌姿涵琢磨着,还是要让它变个样子。 “喂!”手指绞着额前垂下的碎发,凌姿涵摸了摸耳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少年”心生一计,唤了他一声,却遭来他极为不满的低斥。 “吾辈何等高贵,岂容你喂喂的叫!凌姿涵!” “哼,那我要叫你什么,狐狸,紫七……小七?总不能说,让我叫你祖宗吧!”按理,以他这种“高寿”的身份,足够她祖宗辈份的了。可偏偏生了长这样的脸,叫她有些为难了。 听着那声小七,紫七的眸光微微闪烁,心里浮现议论倩影。再看向她时,却化作了虚影,从心底散去。苦笑埋藏心底,他摇了摇头,垂眸掩去眼底的那抹一样,挑着唇角道:“我允许你叫我——小七。” 骄傲的口吻,像是在施与恩惠。 凌姿涵挑起眉梢,白了眼紫七,懒得继续讨论称呼问题,只道:“你会变**吧!” “变幻之术乃九尾狐之强项。” 紫七语调平淡,但这之中慢慢的傲气,半点也不容忽视。好在,凌姿涵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口吻,并没有损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说:“如此,收起你的尾巴,变成个女子给我看看。” 如果带的是个女人回去,轩辕煌那边也好交代些。 “什么,变女人?凌姿涵,你不要太过分!” 凌姿涵不以为然,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不喜欢?那就变成狗狗吧!”说完,还打了个哈欠,并补了句,“变男人,进王府是要净身的。你如果还需要你那功能……” 似笑非笑的眼神朝他身下瞄了眼,紫七瞪着凌姿涵,磨了磨牙。粉红的舌尖从那颗尖锐的獠牙上划过,白与粉相互映衬,格外惹眼。 “吾辈乃极品灵狐,你怎可让吾辈变狗,此乃侮辱!”似乎涉及到了敏感话题,紫七那口别扭的闻言称呼又飙了出来。 凌姿涵前后打量了他一圈,伸手拽了拽他摇摆着的大尾巴,小声嘀咕了句,“真够极品的。” “吾辈青丘九尾狐,乃盘古开天地时……”冗长的传说还没说完,紫七尾巴上的毛就竖了起来,尖尖的毛绒绒的小耳朵也直挺挺地竖着,微微抖了两下,“女人,你不要再摸吾辈尊贵的屁股了!” “尊贵的九尾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摸了你那尊贵的,金镶玉的屁股?本小姐摸的是你的尾巴!”凌姿涵的眼神,显然在说:你是白痴吗。瞪了他一眼,凌姿涵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她手中的那条的大尾巴上,眼帘微垂,徐徐眯起了眼睛,指尖顺着他的尾巴尖儿朝下逆着毛的纹路,捋了遍,抿了抿嘴笑的极为阴险而又柔媚的说:“这九条尾巴,不知道少一条会怎么样啊……” “你,你敢打我尾巴的主意,我就……” 紫七好似终于看穿了一次她的心思,哼了声,厉声打断她的yy。不想,话还没讲完,就又被凌姿涵给打断了。想不到的是,凌姿涵这女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面对他,换做别人,没被吓死吓晕,至少也要跪地求饶,再谢过不杀之恩了。可她现下算不算给点颜料就开染坊了?居然蹬鼻子上脸的直接威胁他—— “当围脖应该不错,这毛色水润,摸起来手感也好。”紧紧捏住本就在手上箍着的大尾巴,凌姿涵收了力道,捏的狐狸咧了咧嘴,若不是他耐力超群,恐怕已经跳起来了。毕竟,这狐狸的尾巴和命根子差不多重要。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说吧!”反手捉住凌姿涵的手臂,紫七闷哼了声,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如果变成只狗狗,随我回去,应该就不会有人稀罕你的尾巴了。若是变成女子,凭你这相貌,怕是会遭来更多麻烦。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凌姿涵说得一本正经,可脸上的神情明显带着一抹得意之色。嘴上说着关怀担忧的话,却摆明了是在威胁恐吓他,通俗点说就是——阴他。 紫七微微一愣,看着眼前女孩的神色,似乎于脑海中的那一幕重合。绷直的嘴角不禁染笑,却又别扭的好似怕被凌姿涵发现,忙绷住笑,朝她连翻两白眼,语调略带警告的说:“眼下就有人稀罕,说白了,你就在打主意。” “少啰唆!”凌姿涵嗔目而视,眼角微垂的桃花某瞪圆了,更像一般妩媚的桃花,给外妖娆的绽放着。嘴角噙笑,凌姿涵冷哼了声,继续道:“再废话,小爷我就直接把你当围脖用!” 瑰丽的唇瓣,扬起的笑容本该是那样的甜美,可在此时,紫七看到的,却是一个十足“阴险”的笑容,带着几分狡猾。而这些生动的情绪,却能够很好的掩藏在漠然中,令人一不留神就忽视了去。 别说,还真符合紫家人的情绪变化。 心中隐约想到了多年前的事情,紫七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对回忆的追念。多少年没有任何感情流动过的心房,再一次划过暖意。但一想到,他安逸的日子又要到此终结,紫七心中不禁喟叹,泛起一丝不满,扶额沉声埋怨了句:“明珠啊明珠,你死了就算了,还留下个女儿祸害人间,把小爷我当什么了!” 欠下的那份人情,令他就这样成了凌姿涵的保姆。 接下来的时间里,凌姿涵因为他的感叹,而察觉到了些问题,于是反问他关于楚明珠的事情。 紫七似乎很乐意回答,将楚明珠的身世又说了一遍,大致内容与凌姿涵几个月前在椒房殿的偏殿中听老嬷嬷说的一样。楚明珠,原是北燕理宗之女虞翊郡主,与西楚旭王的女儿,本名西钥爱翊,取得就是父亲对母亲的挚爱之情。而在明珠父亲退位让贤之后,她就离开了西楚的宗室,随父母云游四海,后到北燕定居,改名换姓,成了楚明珠。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安逸,但谁也没想到,在几年后的一晚,那府中的人就全没了。万幸的是,明珠以使臣身份,前往西朝朝贺,保住一命…… 时不时的颔首,微笑,凌姿涵的情绪看上去极为平静,但心底却犹如波涛撞击礁石,汹涌澎湃。 不落痕迹的沉吟,凌姿涵垂着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问:“一夜之间全没了,是什么意思?死了,还是消失了?” 上次,那老嬷嬷说的极为含糊,凌姿涵再后来入住椒房殿养伤时,也曾试探的问过,可老嬷嬷却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听明珠小姐这样对她说的。 正说着故事的紫七被打断,他顿了下,悄悄地睨着凌姿涵,玩味的扫了圈,那刻意压低掩去童声清脆的声音,伴随性感喉结的滚动,就从他唇齿间传了出来。 “是新帝……怕旭王重返西楚主持政局,便血洗旭王的家。听说,整个府邸就像一片血海汇成的汪洋,家中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是牲口家禽,只要会喘气的,都一个不留,全部不消灭。就连上空飞过的一只信鸽都被打了下来,活活射成了一个马蜂窝。惨不忍睹。”说着他叹了口气,语调十分沉重。 “那么,我娘,又是怎么嫁给凌相的?听说,凌相通过了娘亲设下的重重考验。”凌姿涵一边在心里估量着紫七话中的真假成分,一边继续发问。 不想紫七听了这话,竟然笑了起来,嘴角眉梢都透着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讥诮。 “你这是听谁说的!凌辰立那种老东西,你娘才看不上眼呢!” “也对,可我娘还是嫁给了他,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狗血的电视剧情节,难道说是凌辰立借用身份逼婚?不对,娘亲若是乳娘口中的那种女子,根本不会屈服。况且,当时娘亲还有皇后撑腰,更不可能因为威胁而下嫁。那又是什么,总不能说,是为了救心上人,无奈下嫁吧,这也太狗血了。 这边凌姿涵天马行空的做着各种猜想,那边紫七却沉默了。 见他好一会儿不说话,凌姿涵有重复了一遍问题,才听他重重地吐了口气,道:“迫不得已。” 不会真被她给言重了吧! 嘴角抽搐,凌姿涵扑闪着眼睛,望着紫七微微仲怔。 紫七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当年,你娘与皇后为了隐藏一件事情,迫不得已,才让你娘嫁给了凌辰立那老东西。不过,那老东西倒似乎是真心喜欢你娘,什么都要先紧着你娘先挑,然后才会分给别的妻妾。而为了娶你娘亲,凌辰立甚至将发妻连降两级,变成了姨娘,才让你娘亲嫁入府中,稳坐主母之位。” 听着凌辰立这所为的喜欢,凌姿涵打心眼里冷笑,嘲弄凌辰立的作为,并问:“那个所为的发妻,姓苏?还有,当年她们想隐瞒的是什么事情,需要做这样的安排?” 紫七颔首,“的确姓苏,不过也不能算作正妻,只是最先娶回来的,定的是偏房的位子。不过当时,她已经育有两个孩子了,是当时掌管内院事务的当家女主人,也是最有可能被扶正的人选。不过因为你娘亲的出现,那女人的梦算是被彻底打碎了。”抬头,紫七一边解释,一边打量着凌姿涵,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后,稍作迟疑,就打破了两人间短暂的沉寂—— “当年,他们想隐藏的事,与贤王及王妃有关。贤王妃其实是你娘亲的姐姐,与贤王生有一子,名唤子谦。” ------题外话------ 【领养榜,更新中】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亲【小不点2013】领养轩辕煌、慕容暝幽; 亲【月依柳】领养流云; 亲【雪瑶清泪】领养包子3(因为小包子还木有出场,所以暂时用这个称呼代替) 亲【紫叶韵】领养轩辕煌(叶叶喵呜,妃妃把邪邪打包送上,是准备当人肉枕头还是神马捏?) 亲【柒夜雪】领养九尾狐紫七(老七,狐狸送上好好疼爱他哦!)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三十五章:师兄是兄,谦是子谦 子谦? 凌姿涵默念着那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她努力搜寻着脑海中关于贤王及贤王妃的点滴信息,但记忆中,关于他们的资料真的少得可怜。不是没有调查过,而是关于他们的信息,就好像是历史书一样,刻板,工整,没有半点可以质疑的地方。当然,这也是最值得质疑之处。凌姿涵曾经试图从江湖中查访关于贤王妃的点点滴滴,但最终无果。 只知道,贤王妃三十年前嫁给了贤王,婚后幸福美满,贤王独宠她一人,无侧室,无妾室,可谓是当时西朝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但不幸的是,贤王早逝,没能留下一子半女。而贤王妃就这样郁郁寡欢的过了几年,在三百三十三年三月初三那一天,撒手人寰,追随贤王后尘而去。 但现在,狐狸却说她曾有个孩子,还涉及了故皇后与娘亲。就连凌相也横插一脚,这里头到底藏着的是个什么秘密? 潘多拉的宝盒开启,满载着好奇心,凌姿涵抬眼看向紫七,递去让他继续的眼神,更为专注的听着那个故事。 “……贤王不是病逝,是被皇帝逼死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十二个字,直接蹦出脑海。 凌姿涵嘴角牵起冷笑,“是因为贤王功高盖主了吧!”贤王辅佐宸帝登基,东征西战,为西朝立下汗马功劳,最后还是逃脱不掉这历代功臣魔咒般的命运。帝业成功了,就将曾经出力的人一脚踹出去,真是帝王的无情啊。 “贤王很聪明,虽说功高震主,却为人低调的很。原先,按照西朝立嫡立长的规矩,作为宸帝同母兄弟的贤王,才是被立为君主的人选。但,贤王无心朝政,跪求先帝,请他册立弟弟为君,自己甘为贤王,辅助弟弟。”想起那段往事,紫七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眯着眼睛,语调渐变惆怅,“他力排众议,辅助弟弟登基;他挥军南下,剿灭作乱叛军;他东征西讨,扩大西朝基业;他伐西灭地,断了西楚祸心……但最后还是逃脱不掉,死在了小人手里。” “帝王无情,不会斩草留根的。那孩子,应该不在了吧!”嘴上这样说着,凌姿涵心里却隐隐有些怀疑。因为那孩子的名字,和她所熟悉的人,是那样的相似。 “你已经猜到了,还这样问?”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紫七摇了摇头,叹息道:“贤王是个聪慧的人,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在小人嫁祸之时,他以死明志,丝毫未曾惧怕过死亡。他只求皇帝,好好照顾他的妻儿。” “你还是没告诉我,他的儿子在哪儿。总不能说,病死了吧!”关于贤王的记录中,根本不存在这个孩子,更别说病逝了。 “贤王自刎大殿之上,听了这句话的人,除了皇帝怕是没有再世的了。” 听了这话,凌姿涵倏然抬头,看着紫七,怦怦乱跳的心脏像是被悬了起来。一只无形的手,在这时紧紧地捏住了她的心脏,令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一个诡异的想法冲入脑海,是不是另有隐情,以至于贤王还有个孩子的事情从未对外公开过。 紫七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微微颔首,为她直言解惑。“你猜得没错,贤王的那个儿子,从未对外公开过。那是贤王的智慧,他料定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便早作安排。在自己妻子怀孕时,将事情瞒了下来。接着入宫觐见,恳求皇帝将自己的儿子收下,好好照料。那时候皇帝身边不少不瞒贤王功高的人,都在向皇帝说贤王的不是。皇帝大概也担心会有那一天,就应下了贤王的要求,并许诺自己会对那个孩子,犹如亲子。” 后来的事情,凌姿涵大约也猜到了些,不觉撇了撇嘴,语带叹惋,又好似看破人性丑恶的冷笑道:“可惜,他没做到。” 幽幽的红眸对上她的,说不出的沧桑汇聚眼底,宛如一片被日落染红的大海,深沉,浩瀚,莫测…… “对,皇帝的确没有做到,却也是形势所迫。那个孩子出生时,刚好宫中一位美人生产。皇帝亲手弄死了那个美人的孩子,接来贤王之子代替他,取名谦。那日,天降甘霖,钦天监的人看见一团祥瑞紫气从东升起,盘旋贤王府顶,然后快速的移动到了皇宫之中。其实,那团紫气是随着那孩子的离开,而一同移动的。” “师兄……”凌姿涵呢喃着,垂下眼眸,耳边依旧是紫七叙述的回忆,“那孩子,周岁封王,号尧,取贤良之意。或许是父子天性,那孩子自幼就对贤王极有好感,别个抱都不成,只有贤王能把他给逗笑了。但好景不长,那孩子周岁时发生变故,朝堂众说纷纭,百姓怨声载道,都是要皇帝将那孩子除去的。好在国师断言,保住他,并将他转送天山,为他避过杀机。而在哪不久之后,贤王就去了,贤王妃也从此闭门不出……” 似乎与那段传闻吻合了。 凌姿涵几乎可以断定,紫七所说的孩子,就是她的师兄,全西朝唯一一个与她拥有着相同眸色的,被人们视为妖孽,却又敬畏,又恐惧的战场上的修罗——轩辕谦。 幼年时,就曾听师门的人说过,他出生当日天降祥瑞,被皇帝当作上天赐给的神之子,很是疼爱。但在他周岁之时,祭祖庙宇坍塌,宫中突发瘟疫,西朝都城忽降暴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也没停下。大臣连连上奏,说六皇子轩辕谦是妖孽投胎,不能留在西朝祸害百姓,要杀之,免除后患。但国师却断言,说六皇子将来必成国之战神,不可除。力保轩辕谦平安,最后皇帝不得不做出决断,将他送入天山拜师学艺。 “想不到,如今贤王妃也去了,是命。”紫七的叹息声令凌姿涵猛然回神,她盯着紫七的眼睛,妖冶的眸珠转啊转的,许久未定。 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她刚才似乎听见紫七说——天命。 这天命到底是什么? 可当她开口问时,紫七却是一副极为诧异的样子,反问,什么天命。显然,要么她听错了,要么就是他装傻充愣,不愿说。 凌姿涵自然也就不问了。 “那孩子现如今如何?”见她半晌没动静,紫七开腔打破沉寂的尴尬气氛。 “他是我师兄,前些日子,他的母妃刚刚近了位份,皇帝还给他赐了位好王妃,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位准王妃就会上京和亲。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凌姿涵微笑着,用好看的笑容掩饰去眼底的一抹深沉。 但那稍纵即逝的眼光还是被紫七捕捉到了,眸光微微一沉,无声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他还是继承了他的父亲。” “不会的!”凌姿涵几乎是本能的张口否定,眼神中暗藏一抹忧色,“谦他不会走贤王的老路,他……” 紫七摆手,打断凌姿涵的话。 “看得出,你很关心他,既然不想让他走他父亲的老路,那就想办法让他离京城远些吧!”血红的狐狸眼深深地看着她,好似看进了灵魂的深处,让凌姿涵不觉肃然,隐约戒备。 这千年狐狸果然是祖宗辈的,千年也不是白活的。 凌姿涵根本没说过轩辕谦的情况,他就能凭着桎梏京城,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这并不是凌姿涵戒备的缘故,只要是个细心的人,发现这个并不意外。她所戒备的是狐狸的这番话,是否可信。 心中一番计较,她觉得,轩辕谦的身世的确可信,但反推一边,一一枚举,就会发现关于贤王身上的漏洞。贤王一身战功显赫,跟在他身边立下军功章的人自然不会在少数,文臣武将,反他刚正不阿的可能有不少,但支持者绝对也不在少数,更何况,他是在力排众议后,推举宸帝上位的工程,身边之人有不少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臣子支持。若贤王之死真的如这狐狸所言,怎么可能没有人站出来?总不能说,当时的那些臣子都死光了吧,竟然连一丝一毫痕迹都没留下过,太不合理了! 但这狐狸似乎打定主意不要和她说实话,凌姿涵心中疑惑,却没再追问。只是又与他胡侃一番,就将话题转移回正题上。 最后,从他口中得知,皇后和明珠后来从贤王妃那里得知了这件事,皇帝本欲除掉贤王妃,将这件事永远埋藏下来。但明珠力保姐姐,与皇后同求皇帝,并将贤王妃接入宫中“安养”,实则是软禁。才算是平息了事情。可后来,不知为何事情被凌相知晓,凌相那时正在追求明珠,但明珠看不上凌相,不予理睬。凌相就派人悄悄送了封信给明珠,信上写得就是轩辕谦的身世。以此事相要挟,凌相从明珠的回信中得到了解密的三个方法,顺利的在皇帝给明珠办的招亲会上博得头筹,如愿娶了明珠。 “为了保护姐姐唯一的血脉遭遇横祸,你母亲做出了牺牲……凌姿涵,不要露出那种眼神,你该为你母亲而骄傲,她是个好女人,很好很好!”紫七变了脸色,伸手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了头。 “我从未觉得我母亲不好过,只是……平白让凌相那老东西捡了个便宜,太不值得了。”轻嗤,凌姿涵眼带鄙夷,语调轻蔑,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对凌相的极度厌恶。即使他是她名以上的父亲,她都本能的,无时无刻的,不因为这个身份而感到恶心。 父亲? 转瞬,她又想到了一件事。 这狐狸再三的提点她,问她为何不怀疑自己的身世,是否是在告诉她,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不觉,狐疑冲破心头的枷锁。凌姿涵的目光渐变凝重,脸色也一扫沉郁,变得更沉着了些,很是郑重的看向紫七,没有挣脱他的手,一字一顿的问:“紫七,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第三十六章:莫名中毒,两王来寻 宁静的院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等待着答案的凌姿涵冷不丁的颤了下,刚想转身,就因那捏着下巴的手而顿住了脚步。 “放开我!” 紫七微笑着放开了手,但眼底多多少少藏着一抹怨色。他痛恨灵言这种东西,令他有种受制于人的束缚。不过,看在着小丫头身上藏着许多他感兴趣的事情的份上,勉为其难,就算了吧! “别急,外头的人只是触动了阵法,一时半刻死不了。” “不,我只是试验下灵言的效果。”和她猜想的一样,越是坚定的话,就越是具有灵言的效果。 紫七玩味的扫了眼凌姿涵,耸耸肩,神色随意的说:“结果怕是令你失望了。灵言这东西,只有我有确定答案的时候,才会有用处。不确定的,灵言也无法让我说出来。就像你刚才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你的意思是,你心里有个不确定的答案?”其实她的心也动摇了,不确定的答案萦绕心头,只是需要求证。 紫七点头,噙着笑,神色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没有准确的答案告诉你,我只知道,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人会告诉你。万事总有一个契机,不如等一等,说不得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呢!” 凌姿涵平静的看着紫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紫七也沉静地凝视着她,目不转睛的与她对视许久。 似乎,四目相触,就打成了一个协定。而凌姿涵在那时忽然转身,只留下一句,“走吧”,就按照她进来时的反方向举步离开。 身后,笑容越发诡异狡猾的紫七,在一团青雾的弥漫中,幻化成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跳上了凌姿涵的肩头,随之离去。 凌姿涵凭着听到惨叫记忆中的方位,按照八卦阵的迷局,一一破阵,朝着哪个方向走去。转了好些圈,等找到流云时,乔炀刚好也到了。 “姿涵,流云她怎么了!”乔炀匆匆而至,不知之前尽力过什么,浑身上下的衣服几乎没几块好的地方,威仪一处完好的,大概就是腰间的那块遮羞布了。 凌姿涵愣了下,猛然一看,几乎没有认出他来。但弹指间接受了他这个诡异而又狼狈的形象,摇了摇头,转眸又看向怀中静静躺着,表情似乎极为痛苦,浑身上下还都是水滴的流云道:“怕是中了这片林子中的瘴气,以致昏迷,才失足落水的。正好你来了,帮我把她拖上去,我抱不动。” 乔炀摸了摸脸上的汗珠子,白净的书生脸庞,愣是被他的“豪放抹脸法”,给折腾成了大山猫,黑一块灰一块白一块的,怕是连狼狈二字都无法概括他此刻的模样了。不过,他根本没心情对着水照一照他现在的样子,急急忙忙的将流云从凌姿涵的怀里抱起,反手一甩,就背在了肩上。这时,才抬手去扶凌姿涵,却见她坐在水中一动不动。但若细心,就能发现,她的手一直按在水里,在努力的支撑着水滴柔软的泥沙。 “你怎么了?” 这时,借着昏暗的霞光,乔炀清楚的注意到了凌姿涵的脸色,极为苍白。 凌姿涵的双手都移向了水潭,一手握住刚才那只一直泡在水中的手,面上极力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淡淡地说:“我没事,这水还挺凉的,一时间没习惯的了。” “知道凉还在里头坐着,给我起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冻着伤着了,别说那王爷,就是四凤、静好她们都不会放过我。乖,快起来……” 乔炀目露忧色,冷色的笑容也浅浅的挂起一弯弧度。他再度朝凌姿涵伸手,并压低身体,不是去拽她,而是用搂的,将她拥起。温暖的怀抱捂热她冰凉的脊背,就这么半推半揽的将她带到了潭边。“天色也不早了,不知王府府门落锁前,能否把你们送回去。” 对方没有回答,乔炀收回望天的视线,侧目看向凌姿涵,脸色倏然变了,转静为惊。“姿涵,凌姿涵,你这是这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啊!姿涵,姿涵你说说话啊!” 身体极度疲倦,却被乔炀的摇晃弄醒。 凌姿涵努力集中精力,咬牙挺着,朝乔炀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倒是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阵法会抢劫呢!” “可不就是被抢了吗,也不知哪个缺德鬼,在阵里弄了一座小猴山,里头的猴子都快成精了,把我身上稍微值点钱的玩意儿全都给掏跑了……哎呦,谁打我!”抱怨还没说完,乔炀就大叫一声,身体整个朝前冲了过去。若非他武功底子了得,怕是不能即使收住脚步,更别说稳住肩上的流云了。 就在乔炀四下寻找“凶手”时,凌姿涵朝肩头静静躺着,时不时甩两下尾巴的“小”狐狸,横了一眼。 狐狸眯着那双幽幽的血红血红的眼睛,眼珠子溜溜转,浑然不在意之前做的坏事,好像还在对她申诉。大概因为乔炀言语上得罪了他吧,毕竟这阵是紫七弄得,而乔炀所说的缺德鬼,可不就是紫七吗! 想着,凌姿涵抿了抿唇,忍住笑,但更难忍的是那阵阵晕眩的感觉。是因为刚才下水捞流云的缘故吧,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水里的的什么东西给扎了下。很快,那种奇怪的感觉就顺延着经脉逆行而上,她意识到自己是中了眸中与瘴气相克的毒,便在第一时间内,用小刀片划破血管,放血。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竟然如此霸道。 她本身是不惧怕毒素的人,但若两股相克的毒素侵体,事情就变得可大可小了。大可致命,小则综合化解。而眼下这毒,效果可能不一般,不知道流云是否也中毒了,若是那样,她该如何才好。 “想什么呢?”四下观察过一遍的乔炀走回来,牵着凌姿涵,不由分说就带着她往外走。而这时,他才注意到凌姿涵肩头的那团白白的毛绒绒的小东西,眉梢一挑,嘴角咧开道:“好运气啊,姿涵。我来这儿被一群猴子精袭击不说,还被当作箭靶子、练武桩,你倒好,进来一趟,弄了只雪狐。” 说着,乔炀就伸手想要摸摸雪狐,不想雪狐张嘴就咬。 “哎呦,这东西怎么这么凶啊!姿涵,快扔了它,免得回头伤了你。” 缩手间,乔炀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凌姿涵的胳膊,顺着她冰冷的浸了水的外衣袖子上划过。那冷的钻心刺骨的触感,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惊得乔炀都不觉缩回手去。 转即,他又想到了什么,扶了扶肩头的流云,快步上前捉住想要走的凌姿涵,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伸手就将她的衣袖给捋到了肩膀上。 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落入眼底,细细长长的,沿着经脉而上,大约五寸长,从手腕上三寸位置朝上,占据了半截小膀子。 “凌姿涵,你疯了吗,伤成这样还不吭一声。泡在水里那么长时间,就不怕感染发炎吗!难不成,你还想学师尊,当个独臂大侠闯江湖?省省吧你,迟早要被你给害死!”厉声斥责着凌姿涵,乔炀的语调却渐渐柔软下来,隐隐饱含着太多呵护。 “刺啦——”锦帛碎裂的声音传来,乔炀从他身上那件已经不怎么蔽体的衣服上,撕下一块看上去最好的碎布,帮她勒住了伤口,顺便解开她止血的穴道,揉搓着说:“不想让我发现,至少也要有点体温。这么冷,弄得和死人一样,能不知道才有鬼!” 明明是满满的关心,却被他左一句害死,右一句死人,给说的没感觉了。 凌姿涵任由他给绷好了伤口,期间朝肩头的狐狸偏了偏脸,夹住了他的尾巴,让他动弹不得。等他包好了,凌姿涵才收回胳膊,无声的笑着说:“这点小伤,本想回去在处理的,倒是你和流云伤的不轻。这次,怕是我没把你们害死,回去要被你们给害死了。想来,静好那丫头,少说要有个十天半个月,不准我出门了。” 静好爱护他们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自己。以前每每出去,他们总会磕磕碰碰弄的浑身是伤的回来,静好是个十足的爱哭鬼,眼泪和决堤的河水一样,能汹涌澎湃的哭上个三五天,还不停的在他们耳边唠叨,唠叨的精神免疫,短时间内,是绝迹不会想出去的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别在说谁害死谁。咱们赶快走吧,这里邪门的很,怕是有……鬼。”最后一个字,他说得极为小声,还很不确定。 凌姿涵可因为这个字而遭了大罪,耳边那叫嚣的,尖细的声音来自肩头的狐狸:“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呸,臭小子,吾辈乃神兽,神兽——” 无奈,狐狸发出的叫声,只有凌姿涵听得懂,到了乔炀耳中,只剩下尖细的嗷叫。这声音,在夜幕即将降临的黑暗之初,显得极为诡异。 乔炀回头看了看凌姿涵肩头的那只狐狸,头皮发麻的摆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拉起凌姿涵加快步伐道:“姿涵,我看这地方那么诡异,这狐狸也不见起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是个狐妖什么的,多不好,扔了吧。” “我挺喜欢的,就是个普通的狐狸。他对你叫应该是喜欢你!”说完,凌姿涵及时的抬起受伤的手,捂住狐狸的嘴,朝他狠狠地又瞪了眼,才静止了他的叫声。 转眸,她加快步伐撵上乔炀,并指了指右方道:“朝这边走,就能出去了。小心不要触碰到周围的东西,这几块地转,按69的顺序跳着走。”前人设计时,应该没有阿拉伯数字,但就是那么巧合,再后来,验证出的方向,就刚好是那个顺序。和在一起,非常像太极符号。 一路上,有凌姿涵指路,三人很快就出了去。上马车时,流云幽幽转醒,凌姿涵拿了乔炀的酒壶,给流云灌了几口,让她的身体暖和些。而流云却只是看着她,伸手紧紧地抓着她腰间的玉佩,用力的撤了下,就又昏了过去。 但在她昏睡前,凌姿涵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声音——“玉格”。不知是那两个字,她只是按照听到的声音译出的。 马车很快离开了那条寂静的巷隅,却不知,在巷子深处,融入夜色中的黑影,正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金**的面具下,掩藏着一抹兴味十足的诡笑,还有那无声的浸透着冷意的叹息。 颠簸的路程,并没让流云再度醒来。 凌姿涵几次给她诊脉,但眉头总是皱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原本不想参与的紫七,见凌姿涵这样,也隐约感到了些什么,就从她肩头跳下,用尾巴勾住了流云的手腕。 脉息的跳动,让紫七愣了下。 “这——” “怎么?”凌姿涵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紫七。 紫七摇了摇狐狸脑袋,砸吧着嘴巴道:“有点怪,这样的脉息,十多年前,在安然身上查到过。” 安然?那不是故皇后吗! “怎么治!” 收到凌姿涵的眼神,紫七舔了舔爪子,蓬松的尾巴撩过,卷了过来,垫在身边。他的头刚好就枕在尾巴上,蜷缩的躺着,好一会儿才道:“安然无碍,不知道是后来自己好了,经过治疗恢复了,还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毒素。总之是没有事情,我看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说着,紫七懒洋洋的抬了下头,目光不留痕迹的再次扫过流云的脸庞,血红色的瞳孔微微颤了下,显露诧异,转即许多复杂的情绪涌现,不断变换,有些诡谲。那穿不透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嘶——”马车猛然停住,马儿的嘶鸣声,响彻天空。 而四周却极为安静,安静的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到。 “姿涵,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帘子外,传来乔炀的声音,很低,很沉,还透着些许无奈。 接着,两道熟悉的声音不分前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入耳中。 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喘息声…… “乔炀,本王的王妃,该还给本王了吧!” “你们到哪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邪魅的微带醋意的声音,属于轩辕煌,而后者,那温柔儒雅,仿佛浸透着淡淡墨香的声音,却是她现在最怕见到的人,轩辕谦。 但这时,来不及多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冲入脑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他们都来了? ------题外话------ 友情推荐:《公子有喜了》作者:木槿西玥 古有龙阳君,今有墨风流。 当一个男人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到底谁上谁下? 第三十七章:跟我回府,你的女人 撩开半截帘子,一股寒风灌入车内,令车内温度急剧下降。 凌姿涵哆嗦了下,未曾抬头,就听另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很陌生,尖尖细细,娇柔的好比一池春水,春风拂过,就是一池波光粼粼的景致。 “哟,表哥,表**怎么弄成这样,瞧着怪让人心疼的。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表**扶下来,带回府里去,一个个都冷在这儿干嘛,还想让九王府丢人不成!” 表哥?表**? 还——丢人!怎么,她半天不在府里,这府中就多出了个可以指手画脚的人物了? 凌姿涵冷笑着抬头,但一道白影比她的速度快得多,闪过来的同时,温暖的披风随之而来,将她过了个严实。 “涵儿,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快穿上,免得着凉,回头又闹脾气。”轩辕谦那温儒的笑脸近在咫尺,温柔担忧的眼神深深地看入她的眼底。 似乎,那眸光能够化作夏日正午的阳光,为深秋凭添一抹醉人的温暖。而她,就是贪恋这种温暖,从小到大,每当遇见她不想面对的事情时,她总是想在这温暖中带那么一会会儿,哪怕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也能缓解一下她心中无法纾解的,愈演愈烈的压力。 回给他微笑,凌姿涵又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指尖穿梭在两根绸带间,打着漂亮的结扣,给她系紧了披风的领口。接着又紧了紧披风,和裹粽子似的,把她包了个严实。前后不过数弹指,换算成现代时间,就几秒钟,而她却充分的得到了休息,疲惫而又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心思去看轩辕煌和那个女人,只听耳边又传来轩辕谦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但这次带了点儿指责之意:“怎么弄成这样,涵儿,你不该是那么毛躁的人。出去也不多带些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叫我如何对**师叔他们交代!” “就是,表**,出去一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至少也多带些人陪着去。这样也能早点回来,不像现在,弄得人心惶惶,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你瞧瞧,我的表哥为了你的事儿,忙的是焦头烂额,人都瘦了一圈了!” 那娇柔的声音再度传来。 凌姿涵冷笑着腹诽,那女人但她是什么,泻药吗!短短半天,就能折腾的轩辕煌瘦一圈?那她改明不用在研制香粉了,直接往店里一站,在身边摆块牌子,上头就写——神速帮瘦身,半日见细腰。末了还要再加上一句:实验证明,效果良好,绝无虚假,童叟无欺! 自娱自乐的精神被凌姿涵发挥到了极致,其实,在场的人,就连乔炀都能听得出那女人的意思。什么不是见不得人,那就是在提醒别人,她凌姿涵不待人出去,就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说什么以为她出事了,表面关心十足,暗里地还不知在想什么呢。敢情说不得,她就巴着她死在半路上呢。至于末了那句,就和小时候那些挑拨离间的孩子一样,一边说着为你好、为他好,暗地里却在不停的暗示那个人,暗示她的错误。 当然,凌姿涵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抬头挺胸,她朝轩辕谦点了点头,将帘子掀的更高了些,又指了下车里的流云,“师兄,为流云把个脉吧,她在古宅受了点伤,又些不大对劲。” 轩辕谦朝里头看了眼情况,转眸又看向凌姿涵那苍白的脸庞,瑰丽的唇瓣似乎也褪去了血色,近似乎透明,但丝毫不影响她天生丽质的美貌,反倒因此而增添了几分柔弱,叫人忍不住想要多多垂怜一些。 心头那跳动的灼热,似乎又燃烧了起来。 轩辕谦忙别开脸,随意的点了点头,就躬身走入了马车中。 还未等放下帘子,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就如同苍蝇般,又嗡嗡嗡的飞了过来。 这次比上次的更为恶劣,带着傻瓜都能听得出的嘲讽之意,“哎呦,表**,您这是去哪儿折腾的?怎么活生生的丫头跟着你,回来就一声不吭了。姑妈就常说,这人心难测,大家族的人心就更难测了。还好只是个丫头,若是换成了旁人,还不知……呵呵,会怎么样呢!” 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神飘忽的朝衣衫不整的乔炀身上转悠了圈,又扫回凌姿涵身上。来回游走,说不出的暧昧之意,缓缓流露。 原本以为会激怒凌姿涵,却不想,换来坚定的回答。 “必死无疑。”凌姿涵的声音很轻,但语调十分平静。 那种平静,叫那女子感到恐惧。 她仰起脸,扶着丫鬟的手,站在轩辕煌身侧,俨然女主人一般,高傲的仰起头颅,仰视着车上那狼狈的凌姿涵。 火红的衣裙显然浸透了水,未干,从披风下露出的裙摆都皱皱的堆叠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华美。乌黑的丝发也湿透了,丝丝缕缕凌乱的垂下,贴在她苍白的肌肤上,顺延着颊边、脖颈,狼狈不堪,但入目到另有一番风情。慧黠的眼睛妖娆妩媚,不会因自身的狼狈而失色,依旧红的刺眼,红的妖冶,红的纯粹,而又透着股子打骨子里生出的**,玩味而又淡漠的凝视着一处,微嗔。 不过,那凝视不是对她,而是她身边那邪魅的俊美无俦的男人。 狼狈掩不去凌姿涵绰约的风华,更掩不去天生丽质的美好,及与生俱来的非凡气度。无人能够模仿,更没人能够比拟,但也因此,才叫人更加的记恨。恨那份美好,恨凌姿涵对她的彻底忽视。 握紧拳头,心有不甘的女子上前一步,挡在轩辕煌身前,阻隔凌姿涵的视线。但凌姿涵俯视下来的目光,却像是穿透了她,看向了她身后的男人。 “表**,还不舍得下来吗!你们这群废物,没看见我表**下不来车吗,还不快上去请下来!” “看来你还没明白。你刚才说,若是换做旁人,会如何。我回答你,若是你,必死无疑!”凌姿涵漠然的说着,嘴角牵起习惯性的弧度。温和的眸光掩饰住眼底的冷漠,扫过眼前女子。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肌肤细腻,算不上雪白,但也难得红润,看着很健康。五官周正,分开看,不一定有多美,但和在她脸上,到别有一番意境。尤其是那两道眉毛,乌黑浓密,好似两把利剑,戳破了整张脸的柔和,增加了几分豪情。身着一袭浅蓝华衣,款式像是宫装,又叫轩辕煌表哥,按理应该是皇贵妃家族中的小姐。这样子,不愧是皇贵妃家里的人,骨子里都有着将军世家尚武的特色。 不过,这表哥怕是不名副其实,那皇贵妃,不过是轩辕煌的养母。而真真正正能叫得上轩辕煌一声表哥的人,这世上,怕是已经没了吧!如果,到现在为止,她所调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 “表**,你说的是什么话!”蓝衣女子伸手捉住了轩辕煌的衣袖,涂着嫩橘色蔻丹的长指甲,在紫色衣衫的衬托下,格外醒目。而后,她有用上了撒娇卖嗔的的手段,柔柔的,拖着许哭腔,扭捏的摇摆着腰肢,低声啜泣,“表哥,你瞧表**,就欺负我!” “什么时候,实话实说,也是欺负了,沐小姐?”薄唇微微扬起俏皮的弧度,颊边浅浅小窝为苍白点缀活跃生气。纤长的手指紧扣这领口的结扣,凌姿涵的目光再度掠过蓝衣女子,看向轩辕煌,缓缓开腔:“逸,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这是今晚见面后,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温吞,和煦,但熟悉他们的人,却都能从中感觉到一股浓厚的火药味。而擦起火药的那把火,不知道是凌姿涵的晚归,还是轩辕煌的“表妹”。 轩辕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望着她,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具体点说,是看着她的眼睛。众人此刻火光昏暗,但对武功高强,夜视能力非凡的他们来说,犹如白昼。他清楚的看见了她的眼睛,捕捉她眼中每一寸的变换,只不过,这一次却不知是她藏得太深,还是另有原因。他什么都没看见,除了那掩饰一切的**…… 一旁的蓝衣女子,似乎因为这两人间的气氛而得意,朝凌姿涵扬了扬眉毛,好似在暗示着什么,同时不忘对轩辕煌撒娇。不依不饶的让他主持公道,变着花样的说凌姿涵欺负她的种种恶行。 沉着稳重的乔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欲上前为凌姿涵出气,却被凌姿涵递来的暗示的手势给压制住了。而窝在凌姿涵肩上的白狐狸,却晃荡着尾巴在那儿打哈欠,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哼。随后,又转过身,从凌姿涵肩头跳了下去,凑着帘子的缝隙,钻入车厢。 而外头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就在那几道目光交汇在一起时,轩辕煌还是压下了心中所有的复杂情绪,朝凌姿涵伸出了手。其实,眼底浓浓的怜惜在看见凌姿涵狼狈模样的那一刻,早就衍生出来了,却因那股子不住涌上酸意,而深深压住。 而此刻,他拨开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的蓝衣女子,朝凌姿涵的车前走去,伸手要扶她下来。 淳厚的声音,充满着极具性感的磁性,格外魅人。与此同时,他的手,触碰到了她藏在披风下的冰凉的手,低沉的四个字倾注了所有的情意,从口中缓缓滑出,“跟我回府!” 不只是巧合,还是天公作美,偏偏白雪从天而降。 凌姿涵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他的手心,似乎被那热气灼伤,猛然往后缩了下。她又紧了紧领口,仰头看着天空,长叹一口气,“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真美。” 努力的仰着头,不让眼眶被情绪的泪珠染湿。但凌姿涵的脑海中,依旧回旋着,轩辕煌牵住她手时,他身后摔了个趔趄的蓝衣女子,急促的尖叫——“表哥,你忘了姑妈说的话了吗!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女人!” 第三十八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一争执) 再怎么理智,凌姿涵也做不到在这种问题上,还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若还能理智的去分析判断,那只能证明,他之于她不过是一步棋子,而非爱着的男人。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也许,就像乔炀他们说的那样,选择了原先绝不会选的路,她就注定要承受这些。 但这些,来得太快,甚至,她丝毫没有来得及准备。上一刻似乎还沉浸在彼此为彼此编造的梦一般的爱情里,现在却又沉入了仿佛深渊的禁地,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打破,他们彼此间以为牢固的情结,和瓷器一样,脆弱不堪…… “卿卿,”轩辕煌几乎粗暴的甩开,拼命拉着他衣裾的蓝衣女子,直接跳上马车,伸手就去拉凌姿涵,“跟我走,时间已经很晚了,闹了那么久,你也该回府休息了。” 伤口被震裂,凌姿涵疼的后背都僵硬了。她拼命的忍住颤抖,轻哼了声,极为不屑的挑眉,看着轩辕煌邪魅神色下掩不住的沉郁。眼角划过一抹轻蔑,紧跟着冷嗤,“闹?轩辕煌,半天而已,我只离开了半天。难道,这半天里,我就成了你眼中,不守妇道,秽乱不堪的女人了吗!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不会站在你背后,不是那种只会相夫教子,独守深闺,等你回来的人!半天,你就能闹出这样一只东西来,那日后,又会怎样?” “卿卿,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去说。” “回哪里?回府吗!你也说了,那是你的府邸,是府邸。”而她要的,是家。 什么都是假的,婚期的誓言,婚礼的约定,昨日情意绵绵的宣誓,到头来,绝不放手的诺言,就成了,我不放你走,也不给别人**……是否,男人都是如此?得到了的,就不会觉得有多麽的吸引了。就连他,这个她曾以为不一样的男人,也是同样的吗?是同样的吧! 彼此堆积的问题,仿佛欢爱时层出的火花一样。不过,这时的摩擦,并不是快意,而是彼此伤害,彼此控诉,一个是无声的,一个是申诉的。 即使夹杂着相互的感情,但此刻的他们,根本不能体会。 相互隐瞒的事情太多,到头来,那些所谓对彼此的保护,就成了心中隐隐作痛的肿瘤。若不割除,只会越来越痛,最后不是被判断为良性,就是恶化、癌变—— “表**曾公开为表哥城楼选妃,闹的轰轰烈烈,街知巷闻。怎么,现在又为我这个表妹儿拈酸吃醋?呵呵,我与表哥可是从小就定下的亲事,就像表**,与太子爷的……一样!” 看着轩辕煌对凌姿涵的好,那浓浓的情掩饰在他星空般浩瀚的眼眸中,从未对人展示过的柔情,却在对凌姿涵倾吐,这一切,都令她嫉妒,发疯的嫉妒。勇气,因为嫉妒而生,仗着身后有人撑腰,蓝衣女子腰杆子也硬了,原本拐弯抹角的讥讽,化作最实际的利刃,以言语的方式,捅向凌姿涵的胸膛。却不知,这一刀,反倒让凌姿涵清醒了不少。 “沐小姐,能唤本妃表**的人,除了轩辕家几位远嫁公主的孩子,就只剩下故皇后的侄甥辈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微笑,眼角眉梢的威仪中,隐约透出一丝冷意。媚眼见的温婉,为他妖冶的眸子添了几许轻蔑,不是挑衅,而是在面对挑衅时的从容淡漠。她用最耀武扬威的方法,宣告一切的不平等。 但那个沐小姐似乎没有明白,还一味挑衅,“在表**面前,嘉香是很卑微,只是一介官家子女,不及表**的一品王妃头衔尊贵。但若是在你凌姿涵面前,我们……还说不上,谁比谁高贵呢!” “是吗?国夫人的女儿堪比郡主,本妃亦是北燕王义女,北燕郡主,虽比不上西朝公主尊贵,但也轮不到你来欺凌。”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沐家宠坏了的小妞脸上,凌姿涵的忽视不单单是忽视,而是在施压。话音落,又讥诮的,仿佛自嘲的说:“真不该和你这种小孩子计较,呵……” “你!你自己有多大啊,说谁是小孩子,我比你还大月份呢!” “只有小孩子,才会攀比身份,无聊之极。”而她,刚才就做了件无聊的事情。凌姿涵耸了耸肩,瞥了眼一直盯着她的乔炀,沉声道:“乔炀,把这女人给我丢出去。” 乔炀觉得,应该给凌姿涵和轩辕煌一个空间,让两人好好谈谈。于是就行了个礼,领着沐家女儿的领子,也不管后头那丫鬟如何叫喊的追上去,加快脚程的将她带出了人群。但在经过轩辕煌身边时,他伸手拍了拍轩辕煌的肩膀,并在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鬼剑,若对不起她,就等着成为全武林的醉人吧!” 低沉的冷笑划过轩辕煌的耳畔,旋即是沐嘉香娇蛮的叫骂,“你个狗奴才,竟然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你知道本姑娘是什么人吗,本姑娘是你家主子未过门的妃子,本姑娘是……” 声音渐行渐远,寂静的四周,影子般存在的暗卫,充当着石柱,手举火把,各据一方。除了火把烧的滋滋响外,就只剩下树叶飘落,枝桠摇摆的声音了。偶尔一阵冷风席卷,扬起雪花片片,扑面而来。 “卿卿,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吗!” “我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轩辕煌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沉寂,凌姿涵也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但这话,她说的并没有多少“坚定”,只令人觉得,这话里话外,渗透着淡淡的寥落的寒意。 他竟然从这温和的语调中,感觉到了——失望。 “卿卿,我可以解释。” “那么,先解释一下,你为何派人阻挠我?还重伤了豆蔻。”凌姿涵出其不意的平静,平静的说出他想要隐瞒的事实。同时,将自己想要隐藏的话,一并说出,“我以为,我可以坚持更久,但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面对心机深沉的枕边人。”见他皱眉,凌姿涵撂出一句重磅炸弹般的话,她伸手指着他腰间别着的香囊,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唯一一次自己缝东西,一针一线,想不到最后,却成了残害生命的筹码。那里头,香扣中的果木香被你换成了迷迭香片,桔梗草,也被你换做了茉莉。这些东西,闻着都不会伤身,但你太小瞧我对香料的研究了。这迷迭香虽然千金难求,但我至少知道,迷迭香是促进血液循环的,可以调经益血。若是孕妇,用了,可能还会流产。” 轩辕煌紧握住拳头,没想到,经过调配,改制过的香味,竟然也能够被她辨析出来。看来,他真是小瞧了她,不过,她是真的误会了他。用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想要伤害她,而是暂时不想要孩子。 在她病倒的那段时期,紫宸曾提醒过他,凌姿涵的体制,短期内不适合要孩子。 这香就是紫宸配的,而他为了不让她有心结,才一直没有说出口。如今,却成了他们自己的距离,令他们彼此疏远。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不配拥有你的孩子!”冷笑,凌姿涵随手一挥,甩开他牵制着的手,低声道:“你爱谁配,就让谁生去吧,本小姐不奉陪了。转告万岁爷,姿涵懂了,就算再怎么样,你都是皇天贵胄,三妻四妾是你们繁衍生息的职责所在,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纯白的雪,猩红的眼,在夜色中格外炫目。而那刺耳的话,像是闪烁着寒光的刀剑,戳在轩辕煌的心底。 他们在互相伤害,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若摆在以前,倚着轩辕煌的性格,应该早把她劈晕抗走,或者转身丢下她离开。可这次,他却站住了,脚像是被黏在了地上,寒心似的眸子猛然颤抖,闪烁着紧张与惊慌的神色。 而他凝视的那一处,落下的薄雪早已融化成水,但水上却晕开了一抹血红。血丝如花,顺着水滴的方向层层晕开。随着雪花的不停落下,那血红色的血滴,就更加清晰。 大概是甩开手的动作过猛,挣开了伤口。 轩辕煌痛惜间怒急,因为她对自己的不爱惜而气愤。胸膛起伏,他上前握住凌姿涵的手臂,压抑着她,令她无法动弹。快速的撩开她的衣袖,缠着布条的胳膊比雪还白,那种颜色,叫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凌姿涵,这就是你对我承诺过的爱惜自己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轩辕煌,你没有资格说我,任何资格也没有!” 凌姿涵吃痛,低叫的刹那,只听耳畔传来“刺啦”一声,锦帛撕裂的声响。 眼前,脸色完全阴冷下来的轩辕煌,扯开了自己外衣,从雪白的中衣上,扯下几块柔软的布,并掏出金疮药,解开了她伤口上原有的那段布条。虽然着急,但动作上还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因为伤口的粘连而扯疼了她。撒上药粉,熟练的包扎时,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整个过程,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大概是因为她的那句话而寒心了吧。 凌姿涵怔怔地看着他,实在无法分辨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对她好,好的无时无刻不捧着,不疼惜着,小心呵护着。可有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她无法判断,那是好,还是坏。 比如,他的阻挠,比如,那个香囊,比如……名以上的表妹。哦不,也许是继她之后的,第一个侧妃,也有可能凭借沐家的后盾,成为与她平齐的王妃。 “哎呦,”脑子里正天马行空,凌姿涵的额头却被轩辕煌轻轻地弹了下。 “别胡思乱想了,卿卿,跟我回府,你冷静冷静,听我解释。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解释。至于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今天下午,皇贵妃派人送到府里的……” “送了你就收下,爱怎么样处理,就怎么样处理吧!我累了。” 她真的累了。 原本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延伸出的烦心事,已经够她忙的焦头烂额了。现在,又加上了他的事,让她本就疲惫的心,泛起了不同的变化,有时候,甚至因为他而情绪化。就像刚才那样,无法控制。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甚至讨厌,这样的自己。 “卿卿!”凌姿涵想要挣脱他,却被他越抱越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肋骨。“凌姿涵,你给我留下来!” 现在和她解释什么,她都听不下去吧。而且,这地方,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有些比较私密的事儿,车里的几位,和周围的暗卫,都是听不得的。 “她都是你未过门的女人了,我还怎么留得下来?”稍顿,凌姿涵倒也不挣扎了,只是别开脸,看着车帘的方向,不知轩辕谦是怕他们尴尬,还是因为流云真出了什么事的关系,一言不发。垂下头,低沉的笑声震动了胸腔,勒着她的轩辕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单薄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低哑的声音,不符之前的清灵,一字一句的滑出,无比清晰,“臣妾忘记了,还未曾恭喜王爷。臣妾听闻,臣妾的大姐姐凌惠,已经有孕了。至于那位想要败坏王爷身份的京城名角之一的王姑娘,也已经正法。现下,王爷再无后顾之忧,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吧!” 抬脚,甩袖,凌姿涵咬牙坚持用受伤的手,朝轩辕煌的腰间打去,轩辕煌因为怕她旧患添新伤,损伤的更加严重,就放开了她,朝后退了一步,却又小心的避开她手上的手,将她的手臂托起。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 任何男人,也不会再看见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尤其,在另一个男人见着他们时,还急匆匆的跑去,对妻子献殷勤,就更加不能容忍。而轩辕煌的定力还算好的,说白了,他是爱她,并且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她。另一层原因,也是因为她的伤,与自己的一点点心虚。 所有的情绪融合,化作一声低斥,“凌姿涵,够了!” “九弟,是你胡闹够了吧!”声音从帘子内传出,帘子一角卷了起来,接着那抹颀长的身影从中走出来。是轩辕谦,而他怀中还抱着衣衫紧贴着身形的女子,流云。 轩辕谦躬身走出车厢。抬头,对视着站在车上,扶着凌姿涵手臂的轩辕煌。不,或许说,他这姿势不是扶,而是捏。 “放开她的手,你这样只会加重她的伤逝。”玫瑰色的眸子闪烁着层层的涟漪,温和的假象下,隐藏着惊呼赤裸的敌意。目光紧锁轩辕煌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掌,旋即开口,依旧温儒柔和,却字字融入不可抗拒的压力——“我看,该冷静的人是你。九弟,涵儿我先带回府中,你明日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去接她。初雪降临,宫中明日定有宴席,你们总不能这样剑拔弩张的去,冷静冷静吧。” 说完,他就将怀中的流云递给回来的乔炀,在乔炀诧异的近似乎有些惊惧的目光中,他伸手捞过了凌姿涵,嘴角扬起温柔的近似乎能拧出水的笑靥,“涵儿,我们回家。” ------题外话------ 亲们,明天早上某妃九点半更文,表错过哦~预祝,周末愉快~ 第三十九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二守护) 回家。 这个词曾经在凌姿涵的心理,是根刺。 但在轩辕煌牵着她的手时,对她说,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就开始相信,或许他真的能给她一个家。 而今,轩辕谦,她的师兄,不,在听完今天紫七说的那个故事后,她或许该乘他一声姨表哥哥的男人,牵着她的手时,她在那个恍惚间,又想起了在北燕的日子。那时的她,曾经期盼过轩辕谦的回归,曾经满心满眼的等待着,宛如保护神般存在的男人从京城回到她的身边,渴求的就是他在师门门口,把她高高举起,牵着她的手说“涵儿,我回来了”,“涵儿,我们回家”…… 她祈祷过他的健康,祈祷他在战场上的的平安……然后呢?在那段没有他的空白的日子里,她学会了独自面对那些凶险,而家的感觉,也渐渐忘记。如今想起,她不禁一愣,旋即条件反射似的缩回手,将手藏在了披风下,只裹紧了披风,跟在轩辕谦的身侧。 但再跳下车的瞬间,脑海中那越来越乱的东西不停的从眼前晃过,划过心底,一道一道,一幕一幕的变换不停,弄得她头痛欲裂。 但或许就是那个片刻,一阵天旋地转,她就失去了意思。 只记得,和眼前,一片雪花在黑暗中落下。 雪花,似乎落在了她的眼帘上。 冰冷的寒意渗透肌肤,迎合着一颗饱满的泪水,化作眼泪的一部分,滑落。 “卿卿——” “涵儿!” 两道声音占据了意识里的最后一点缝隙,下一秒,消失殆尽。 她的世界,化作一片黑暗。 无声无息。 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往前一直走,一直走…… 没有光明,也没有尽头。 这一夜,似乎极为漫长,漫长到她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 梦里,轩辕煌和轩辕谦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梦里,一个长相酷似明珠画像的人,在拥吻紫七? 梦里,一个与紫宸身形相仿的人,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笑的极为阴沉。 梦里,凌相掐着她的喉咙,大叫着“野种,杀了野种……” 冗长的梦,沉静在黑暗中。一丝光亮闪过,她逃一般的飞奔而去,却在尽头,看见了轩辕煌,被众多女人簇拥着,那些女人各个都朝她扔东西,咒骂她是过气的下堂妇。而就在她准备反击的那一刻,一道明亮的,有些刺眼的光芒闪过,在画像上见过的孝诚皇后与贤王妃纷纷走出,对她笑的是那样的温柔。 孝诚皇后拍着她的手,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番温婉风情,无人能够模仿的出。 “孩子,别过来,往回走,放宽心的往回走。他在等你,他在等你回去!孩子,快回去!”温柔的脸扬着淡淡的笑意,缥缈如烟,却又那般真实。 凌姿涵看见孝诚皇后与贤王妃对视一眼,接着,两人合力推了她一把。 光影消失,她似乎又回到了黑暗中。 她痛苦的尖叫,但干涩的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到是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语速出奇的快,语调急促,显得极为紧张,“卿卿,卿卿,你怎么了!卿卿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是他? 是他。 疑惑,到确认,只有一步之遥。 只需要掀起眼帘,就能看见,那张占据了她太多生活空间面孔。 但伴随着他的,还有那明亮的光晕。 她伸手触摸,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带她走出了那个冰冷黑暗的梦境,还带来了祥和的光芒与她所急需的温度。 无奈,她干涩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摇头。 隐约中,又听到一道声音,温儒细腻,就如天山的冰雪一样。 “去给小姐端碗醒神汤来。” 湿润的绸布拂过她的唇瓣,甘甜的水,冰冰凉凉的从唇间渗入口中。凌姿涵抿了抿嘴,努力咽下,润了润干的都快冒烟的嗓子。睫羽不停颤抖,反复几次,终于张开了眼睛,入目却是另一番景致。 眼前,守在床边的,不是轩辕煌,而是她的师兄,轩辕谦。 见凌姿涵仲怔,轩辕谦浅笑,眼底划过一抹释然。手自然而然的伸到她腰间,将她扶起,并用额头抵着她的,试了试温度,“还好,总算退烧了。” “师……兄。”原本是疑惑的语调,末了却因理智的回旋,而斗转低沉。 “你是想问……” “不,我不想问什么。只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还有流云,她怎么样了?”凌姿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深怕他看穿自己,将她不想提起的事情说出来。 轩辕谦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神情,也就没再将谈话引到不愉快的话题上。 “你这是失血过度,加上之前吸入了大剂量的幻香,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已是不易。流云和你一样,虽然脉息尚未平静,但身体已无大碍。说起来,应该是体质的问题,你虽能意志毒药,但不代表百毒不侵。加上你这两年身体耗损的厉害,体质偏弱,倒是流云,身体强健,有内功调息,所以回复的比你快。” 说话的功夫,在轩辕谦脚边转了好几圈的白狐狸,一下子就跳上了凌姿涵的床榻,在凌姿涵的面前走了几圈,就翘着蓬松的小尾巴,溜到了凌姿涵的身上。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成一个圆球装,窝在她腿间的锦被上。尾巴无意识的摇动着,缓缓地落在了凌姿涵的脉搏上,搭了下,旋即离开。稍顿,它口中发出一声浅浅的单音,似乎是松懈了什么。 轩辕谦看在眼里,觉得这小狐狸特别有灵性,伸手摸了摸道:“这小家伙挺可爱的,大概也是在担心你。从哪弄来的?” 凌姿涵沉吟着,犹豫是不是该把那件事告诉轩辕谦。但想了想,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到轩辕谦的生活。毕竟,有些时候,往往不知道的要比知道的舒心。而他认皇帝当了那么多年的爹,万一听了这个消息,发现自己是“认贼作父”,还不要一刀砍死皇帝?还有,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若是那只臭狐狸忽悠她的,现在她在和轩辕谦讲,岂不是要害死他!再者,不知道这个**,轩辕谦或许还好过些,若是知道了,倚着他的性格,怕是不惜化身为魔,也要替父母报仇。 许是她纠结的时间太久,轩辕谦误以为她又在想着关于轩辕煌的事情,眼眸微微闪了闪,抚摸着狐狸的手顿了下,“涵儿,其实九弟他对你很好。让他半路阻截,是我授意的。紫家的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不要去查。” 微微一怔,凌姿涵立刻明白了,轩辕谦的误会,索性也不辩解,干脆的用了这个借口,说道:“师兄,你忘了我回京的目的吗?查紫家,自有我自己的道理。” “那就如同他干涉,也有他的道理。你们为了彼此的道理,隐藏了太多不能说的东西,互相误会,互相伤害,彼此的矛盾激化,越来越深的误会,才令你们变得如此不能相容。倒不如坐下谈谈,就像以前我们在师门中,吵过架以后那样。”轩辕谦劝解着她,心里却非常想抽自己两巴掌。他为什么要答应那小子,就因为他开出的诱人条件吗,还是因为不忍心看见凌姿涵因为这件事而日渐憔悴? 有时候,面具带了太久,连自己的本性都快忘记了。 他到底还在奢望着什么? 是他亲手把她推到九弟身边的,如今,脑海中为何还会冒出如此**的念头。不,他不能抢,也没有这种资格。 只是,在此时此刻,还要为他说好话,的确有点心有不甘。 低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煞气太重。不仅如此,他的心里,除了她,还藏了太多的事儿,不乏与她利益相冲的。他承认,在有些时候,他的确是个混蛋,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她。 就像现在,再怎么不希望,也还是想把她推到轩辕煌身边。因为他觉得,那样,对她,对他,还是九弟,都是最好的结果。 “师兄,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不能查紫家,为什么,连你也要阻挠。” 察觉端倪,凌姿涵抬头,凝视着轩辕谦,反问。 妖冶的眸专注的望着他的眼睛,眼瞳深邃,仿佛一个有着无限吸力的磁石,将他的目光紧紧地吸了过来。若是对方一不留神,怕是会就此没入那眼神魅惑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轩辕谦也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好容易回神,他浅笑不语,只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而这时,端着托盘的丫头刚好进来,看见了眼前的一幕,眼光闪烁不定。但当凌姿涵的目光扫过,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情景,忙低头垂眸,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缓步走近,“王爷,这是您吩咐小厨房,给九王妃炖的安神汤。这汤要趁热喝,还请王爷先移步,让奴婢来伺候九王妃。” “嗯,放着吧,这里有我。”明显的驱逐之意,令那丫鬟的目光又颤了颤,一抹不明的含义从眼底闪过。 凌姿涵没有错过,相信轩辕谦也不是傻瓜。 当下,轩辕谦做了件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儿。他从那丫鬟手中接过药碗,指尖扫过丫鬟的手背,轻轻勾划了下。丫鬟因为惊恐,不觉将身子压得更低,背弯出了一道弧线,看上去像个怯弱的小虾米,微微战栗。轩辕谦在心中冷笑着,嘴角依旧保持着最美的足够魅惑众生的温柔,用那温润如水的低沉声音,在小丫鬟耳边道:“今晚,本王准你去琉璃池伺候。” 小丫鬟听完脸瞬间的就红了,心中又惊又喜又怕,微微抬头,茫然的看着轩辕谦,旋即觉得自己失态,又赶忙低下头。反复再三,她却将头埋的更低了,直到轩辕谦下令,她才敢走出那个房间。 可等她出了房门,却发现自己连路都不大知道该怎么走了。原本还抱怨着,她一个二等丫鬟,要替院子里一名生了病的大丫鬟代班,伺候突然被王爷带回府的妖妃,已是倒霉至极。却不曾想,沾上了妖妃的好运气,因祸得福,有了上位的机会。 对她一届丫鬟来说,这简直就是天降恩泽。 小丫鬟高兴的差点没尖叫出来,心里那还计较刚才看见了什么,忙不迭的回房沐浴**,准备上了。脑海中,不停的琢磨着,若是今晚伺候的好,让王爷高兴,哪怕只是个侍妾,那对她来说,也是极高的荣耀了…… 屋中,喝着安神汤的凌姿涵,眼神一直在轩辕谦的脸上打转。直到喝完了,才笑着打趣道:“六爷风华不减当年,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摆平了个小丫头。” “也不知我是为了谁!”轩辕谦见她不提那件事儿,心里轻松,就由着她扯皮。 “是是是,因为我,六爷要牺牲色相了。嗯……为了补偿,下回我让厨房替六爷蹲点鞭汤,再叫美貌丫头给六爷送来,如何?”凌姿涵用静好的语气,张口六爷,闭口六爷的唤着,半眯着的媚眼,似笑非笑,看上去和她腿上蜷缩着的狐狸,倒有几分相反。 她的确像个小狐狸。 轩辕谦在心里给她做出这样的评价,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道:“你这是报答吗?我看像是在报复我!”指尖游走,突然探到她腰间,轩辕谦在她耳边说了句,“看我怎么向你讨债……”话音未落,轩辕谦像小时候一样,逮准她怕痒痒的地方,轻轻一捏,两指隔着衣服搔了搔她的腰肢。 凌姿涵立马笑不成声,躲闪间,把窝在身上的小狐狸都给甩了出去。 耳边却传来紫七的底笑声身,紧跟着是一声喟叹。但没来及搞明白,那狐狸在想什么,凌姿涵只觉得身上一热,再抬头,他听了手,她也笑不出声了。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床边的轩辕谦已然爬上了床榻,双手压在她腰两侧的床榻上,身体前倾,帐珠笼罩下的光芒投下他的身影,将她整个人收入影子中。 两人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一上一下的僵持着。 好一会儿,轩辕谦复杂的眸光恢复如初的温儒,眼神还是淡淡的,却投影着她的模样,在那双充满了不解神色的,玫瑰色的眼眸中。 他很快翻身坐起,紧握着拳头,稳住心跳,不去看身后的凌姿涵,只低声道:“你在休息会儿,九弟应该很快就回来接你。昨夜初雪降临,今晚,父皇会在宫中设家宴。”没等凌姿涵应答,或者说,此刻的他根本不会管凌姿涵会不会回答,就继续说,“涵儿,昨晚九弟守了你一夜没合眼,今早上,父皇派齐总管召他过去,他都不愿去,执意要等你醒来为止。后来是我与齐总管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弄了过去,但他依旧……” “师兄,不必说了。”凌姿涵突然打断他,扶着床榻坐起,犹豫了一番,才伸手捉住了他的衣摆,像小时候那样,摇了摇,又唤了声,“师兄……” ------题外话------ 亲们,周末愉快,好久没有那么早更新了喵呜~ 第四十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三吃醋) 轩辕谦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稳住情绪。他很想就此推开对自己充满绝对的**力的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任由她拽着,心中就又忍不住荡起邪念。明明在那一晚,毅然决然的想要收起,却总是难以克制的,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他是多么的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他有多么的喜欢她,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这样。但每每如此想要时,他的脑海中,就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尖叫着,咆哮着——轩辕谦,你已经把自己推下水了,不要将她也拖进去,她不仅是无辜的,你还亏欠着她,亏欠着她…… 欠着她,完整的幸福。 他,如是想。 “嗯,”平静了烦乱的心绪,轩辕谦低哼了声,算是应答。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自如,就仿佛,小时候那样。 但他的手,却情不自禁的压住了她的,轻轻握着,回忆却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曾经,他有过很多次机会,但每一次,都被他亲手葬送的。 准确点说,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所想要的,可能远远比她要重要的多。 不过那份重要的定义,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明白。因为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曾明白…… “师兄,”凌姿涵抬起受伤的那条胳膊,在犹豫后,柔荑轻轻的覆上他的手背,拍了拍,尽量笑着道:“一直没有来及恭喜你,师兄。夏夏是个好姑娘,值得珍惜,她背后的势力,更能助你一臂之力。” 宸帝前些时候接连赐婚,与邦交友好的两国和亲。轩辕谦与完颜夏夏,轩辕祈与慕容暝幽的妹妹,慕容蝶影,就成为了**的牺牲品。但这看似一场简单的**联姻,却能发现不少有趣的事儿。 听说,原本北燕王的本意,是要将蝶影嫁给轩辕谦的,毕竟轩辕谦也是在北燕长大的,与蝶影也是相识一场。但宸帝出于某些目的,与北燕王谈拢,后将蝶影指给了八儿子轩辕祈。而这个轩辕祈,还就那么巧合,再赐婚前不久,发妻暴毙与床,太医院的人到现在也未有查出是何原因,只说偶感风寒,突然恶化。若是深究,这风寒,能是什么风寒,能有那么大的弊端,令活生生的美人儿一夜之间就香消玉殒?那世间还要毒药作什么,直接弄点这种风寒的病毒,传播给仇人,保准一家老少,一夜消亡。 说白了,就是轩辕祈的发妻不能给他带来比蝶影更大的利益。而这个利益,原本北燕王是要给轩辕谦的,但出于宸帝的私心,或者说是出于宸帝的不能言说的秘密,还有可能是因为宸帝怕轩辕谦得到北燕势力而壮大,才将婚事撤销,并利用与轩辕谦并不相熟,甚至关系有些僵硬的东陵势力,联姻压制轩辕谦。毕竟,完颜夏夏曾当面挑明,自己讨厌轩辕谦来着。如此一来,东陵的势力,压制轩辕谦这只猛虎,北燕的势力又不会归附轩辕祈这个野心勃勃的王八,得利的,还是高坐朝堂的宸帝。 不过,宸帝的棋走的虽然好,却太过工整。 他忘了,轩辕谦还有凌姿涵这步棋。 当然,他更加不了解他这个儿子,秉性里,骨子里,并没有他的那份自大。轩辕谦虽有一身傲骨,但却是十足的帝王之才,能屈能伸,胸怀博爱。只要有着足够的耐心、爱心,布下层层精局,引她入局,区区一个完颜夏夏,在怎么骄纵刁蛮,也逃不过他那温柔的深渊。 凌姿涵的话,无异于是一种鼓励,同时,也是一颗定心丸。 落在轩辕谦的耳中,意义就成了:恭喜你,又离你想要的位置近了一步。只要得到完颜夏夏,摆平她,你就等于得到了半个东陵。 可这些……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这些绝非他想要拥有的。 心中苦涩,嘴角含笑,轩辕谦缓缓颔首,被她握着的手,却未曾动过一下。他贪恋这种温暖,在那温暖渗透皮肤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奢求,如果这一刻,能够成为永恒,该有多美。 “她还是你的好朋友,我自然会好好待她。不过日后,她便要成了你的**子,你可不能没大没小,还一口一个夏夏的唤她。叫人听了去,少不了又要排挤你!” 凌姿涵掩口低效,媚眼挑着三分促狭道:“这就心疼了?师兄,你这还没成婚呢,若是成了婚,哪日我要是与夏夏拌嘴,你岂不要提剑来杀了我!” “胡扯什么呢!我是说,日后,你们就要成妯娌了,要……” “要好好相处,多多为师兄美言几句,呵呵!”噙着笑,凌姿涵打断他的话,神色一本正经,语调却带着份揶揄。 “你啊,总是这样!”面上带笑,心里却不知是在哭,还是别的神情。总是戴着假面具,即使在他们面前,有时候都会忘记,把面具脱下来。但想到她做完对轩辕煌的态度,那时的她,应该是忘记把面具戴上才是吧! 心中微微抽痛了一下,旋即,轩辕谦又牵动唇角的笑容,原本落在她眉心停留的手指,轻轻点了下,她额头贴花钿的地方,转即又理了理她的头发,沉默的望着她。 凌姿涵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眯着眼睛。 轩辕煌记得她这个神情,知道她心里还藏着苦闷。但他们这种人,从出生开始,就被这种人生的种种可能性缠绕,心里哪能没有点苦闷呢?或许,就如同她所说,面具这东西,待久了,就和脸皮融到一起了,渐渐的,也就忘了。日子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哪个是带了面具的自己。 他们,大概也忘了吧,忘了摘下面具,忘了面具下曾经生动的脸孔……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凌姿涵似乎先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出声打断了此刻的沉默。 “师兄,还记得小时候,总追着你跑的蝶影吗?” “嗯。”不知凌姿涵为何提起她,轩辕谦淡淡的应了声,“记得。” “小时候去北燕王宫,蝶影姐姐常常招待我,算是北燕王宫里,几位郡主中,与我最亲厚的一个了。当然,经常打听的,都是你的消息,说起来,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她在我离开北燕时,曾说过一个愿望,想与我同嫁一处,嫁给一对兄弟,成为妯娌。原本我还取笑她,哪有这种巧事,不成想,现下到成真了。”感叹着,凌姿涵朝轩辕谦望去,眉眼含笑,话锋却陡然一转,道:“据说,北燕王会带着蝶影在腊月前赶来吧!慕容暝幽,也会来吧……” 别有深意的一番话,令轩辕谦的心思集中起来。心中一番思量,自然明白,凌姿涵是在暗示他,北燕的支持,不是宸帝可以控制得了的。不管北燕王与宸帝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了对他的支持,只要慕容暝幽还在储君的位子上,只要蝶影的心还在他身上,那他,就不会丢掉这宝贵的助力。 虽然,北燕和东陵一样,都只是番邦小国,但势力都是不可小觑的。之所以维持友好,是因为当局者都是仁德之君,不想让百姓遭殃,而声名狼藉,同时又互相牵制着彼此,才有了今日局面。而非当年西楚,心存异野,被三国兵力围剿,导致灭亡。 想到这,轩辕谦牵动温柔儒雅的笑容,从容的浅浅笑着道:“还真是巧事。不仅仅蝶影,夏夏与你不也很好嘛!” “这倒是,说明我人缘好。诶,只不过,夏夏那么好一姑娘,却摊上完颜斐扬那种哥哥……说起这人,我就头疼,想想他还要再带着给夏夏送嫁的队伍,再来一趟京城,就更头疼了。” 吐了吐舌头,凌姿涵故作为难的样子。 这样一来,即使隔墙有耳,也只是认为,他们在谈论,即将入王府的王妃而已。 并不会引人怀疑。 “小王爷性格是乖张了些,但作为兄长、皇子、臣子,都是极好的。”轩辕谦甚少对谁如此赞扬,听了这句,就连凌姿涵都忍不住扬起眉梢。 不过,她倒也赞同轩辕谦的话,这个完颜斐扬,行为乖张诡异,但在做正事时,却毫不含糊。单单之前那段时日的相处,就已经足够看清他这个人了。说实话,他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恐怕都不算好,但之后的相处,凌姿涵对他已然改观,甚至觉得,这个完颜斐扬还很是个人物。 但这种人,不能做敌人,只能做朋友、战友,或同盟…… “看来,师兄很满意这门亲事。精挑细选了这么久,也总算要成家立业了,医圣师伯也能安心了。”凌姿涵结果他手中的水杯,抿着杯子里的温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慧黠的目光朝两边扫了扫,是在问轩辕谦是否隔墙有耳。见他摇头,凌姿涵这才靠近他,伏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句什么。 轩辕谦听了,眸子倏然睁大,眼神颤了颤,嘴角的温柔隐约褪去,又渐渐浮上。少顷,沉默了会儿,这才道:“有多大把握。” “九成。” 对与凌姿涵的信心满满,轩辕谦倒也没有任何怀疑。这是建立在,他们之前的合作上,旋即颔首:“成,你自己小心,需要人手,尽管从我这边调配。” 说着,他从袖口中抽出一块薄薄地玄铁令牌,放在手心中,朝她摊开。 凌姿涵看了眼令牌,似乎早已了然于胸,“我办事,还没有让你不放心过的吧!这次就……”话还没说完,轩辕谦的手就突然捂住了她的嘴,温和的眼神顿生凌厉,朝一旁的窗户横扫过去。 凌姿涵也顿时警惕起来,眼神顺着轩辕谦的方向看去。 却在一股凉风拂过时,呆住了。 远处,一袭紫衫人影从窗口飘然而至,稳稳落地,淡淡的薄荷香弥漫在空气中,虽着那股风,席卷而过。 竟然是他,轩辕煌! 不过,他出现的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 此刻,轩辕谦与凌姿涵都坐在床上。不同的是,一个拥着被子,坐在帐内,一个被隆起的帐帘挡住半边身子,坐在床边,身子整个扭了过去,面朝着帐内之人。好巧不巧,床边之人的手,刚好捂着帐内之人的嘴,而两人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握在一起。或许应该解释的更清楚些,是轩辕谦递给凌姿涵东西,凌姿涵刚巧去拿,而这时,轩辕煌进来,轩辕谦的手自然而然的一紧,将东西连着凌姿涵的手,一同握在了掌心中,加上两人衣袖的遮掩……就成了现在这种,看似非常暧昧的场景。 好似两人十指紧扣,在互诉衷肠,又或者真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却因那“不速之客”而被打扰。 不仅仅是他们怔住了,看见这一幕的轩辕煌,也怔住了。 他再怎么劝服自己相信自己所了解的凌姿涵,相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但他却怎么也不可能说服自己,去相信早就被他看穿对凌姿涵怀有他心的轩辕谦,没有那种意思。 若非那深种骨子里的教养,他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在凌姿涵面前,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给轩辕谦一拳。 弹指间收回心神,他快步上前,“六哥,这就是你说,你会照顾好她的方法?”语调邪魅,嘴角的弧度浸透着冷意的,听上去隐约还透着点几乎不可察觉的酸意,转即又变得十分低沉,“看来,臣弟是打扰你了!” 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仿佛火光,焦灼肌肤。 凌姿涵下意识的松手,却很快想到,手中的东西,忙抓紧,在轩辕谦松手时抽回手,把令牌藏入袖管中。 这才抬头,打断轩辕谦与轩辕煌有些尴尬的寒暄道:“师兄,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六哥,你不介意吧。”玩味的笑着,邪魅的强调中夹杂着一丝挑衅。 轩辕谦有些好笑,想来,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这个总会叫别人阵脚大乱,并头疼不已的兄弟,才会显露这一面。也只有关于涵儿的事,才能叫他日次方寸大乱,神态心思皆不若往日。 一物降一物?大概这五个字,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当然不介意。”轩辕谦依旧和他的名字一样,谦和儒雅。起身,他朝轩辕煌拱手,转脸,又伸手理了理凌姿涵的额发,便道:“我去看看流云,等下道厨房,给你弄点好吃的。” “多谢六哥。” 送走了轩辕谦,凌姿涵刚转脸,就对上一张阴沉的比寒冬腊月的阴天还可怕的脸,眸光一滞,却见那张脸在眼前忽然放大。 凌姿涵下意识的朝后一缩,腰去被他给扣住了。 第四十一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四温馨) “躲什么,他你就不怕,怎么换了我,你就给我摆脸色看!”轩辕煌瞪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底漾起不为人知的,浓浓的担忧,融化了眼中的冰霜,也柔软了那阴沉的神色。他突然伸手,捉住凌姿涵的手,接着就撩起了袖管:“让我看看。” 凌姿涵也不理他,任由他小心翼翼的摆弄着胳膊,却嘀咕了句,“还不知是谁给谁脸色看。” 显然,轩辕煌是听的到的。可他依旧不语,给她重新上了药,包扎完伤口后,才沉声唤她,“卿卿。” 见她没有反应,轩辕煌垂下眸子,接着又换了称呼,语调更低了几分,好似一片低气压的流云过境,一字一顿的说:“凌姿涵,以后你若再受伤,我就在自己身上的同一的地方,剜出和你同样的伤口!” 凌姿涵愣了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给出一个答案——“疯子!” 出其不意的拥抱,来得太过突然,凌姿涵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心里是那样的渴望他的拥抱。小小挣扎了一下,便任其抱着,他的声音化作温热的气流,从口中呼出,钻入耳畔,痒痒的。 “是,我是疯了,被你这个小磨人精给折磨疯的!”轩辕煌紧紧地拥抱着她,真实的存在,温暖的触感,无一不让他安慰。抚摸着她的后背,柔顺的长发就在手心下,丝丝缕缕宛如绸缎与掌心的肌肤摩擦着。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却又格外专注,似乎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从怀中溜走,消失。“卿卿,卿卿——”他的卿卿,她可知,看着她伤痛,却比自己伤痛来的更难受? “我在。”回应他的呼唤,心思千回百转,可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轩辕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稍稍放开她,手却依旧托着她的胳膊,深怕再给她来个二次受损。 四目相触,凝视间脉脉温情,可凌姿涵却出声打破着片刻温存,血淋淋地拨开两人之间必须面对的残酷。 “还记得在相府暗室里找到的乌金铁盒吧,我打开了它,里面有张地址,我照着找过去了。在里面,遇见了些事情,才成了昨天那狼狈模样。之前没有告诉你,是知道你已经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了,这点小事,不想劳你挂心……” 凌姿涵知道,昨日的事情轩辕煌必然已经问清楚了,就算乔炀不说,流云应该也会告诉他一二。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说了出来。不过,紫七那段,她是不会说的,毕竟她和狐狸有约在先,重守承诺的她也不会坏了规矩。 但不等她说完,轩辕煌就压下身,吻了吻她的唇瓣,将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口中。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轻吻,随即离开。 轩辕煌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长发,指尖顺着发丝深入,仿佛在瀑布中荡漾般,顺着发梢的方向滑下。沉默了会儿,他低声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能回答的,我都会和你说。”稍顿,又补了句,“以后,也这样。” 凌姿涵扬起下巴,扑闪着桃花眼,长长的睫羽洒下阴影,好似浓墨勾勒,独独突出了那双妖冶的眼睛,但这份妖冶,并遮掩不住她眼底的慧黠、清明。 想了想,她伸手拽下了轩辕煌腰间系着的香囊,放在鼻端问了问道:“好,第一个问题,这东西,是哪位高人给你的!”这香味虽然变了,但本质的用意并没有变。可见,调香之人的技艺之高超,远远驾驭在他之上。 见轩辕煌没反应,凌姿涵放开香囊,笑着揶揄,“怎么,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能回答的,就都会回答。不会我运气偏巧那么好,一下子就挑了个你你不能答的吧!”也不知道皇宫晚上的家宴,有没有个什么抽奖晚会一类的,照着她这运气,还不博个头彩回来。 “倒也不是,这高人你认得。” “总不会是毒尊那老不休。”她自己的**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对别人,吃喝**赌坑蒙拐骗,那样都能出得了手,但对她这个总挂在嘴边天天骂的“得意门生”,还是狠不了那个心的。用师伯,或安凉的话说,毒尊害人害己,却从不害她。 “是国师。”轩辕煌微笑着看着她,想要触碰她的鼻端,却被她躲了过去。悬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的缩了回去,轩辕煌凝视着恍若沉思的她,低声念出那个名字,“紫宸。” 是他…… “为什么!” 紫宸为何要给轩辕煌这样的香囊,难道他不知道,这香的用途吗? 凌姿涵心中有着准确的答案,但怎么也不敢去想。她说不出那沉重的感觉,却深深明白,紫宸是知道的。 目光落在轩辕煌的袖口,她看见他的手指微微曲卷,握成拳。似乎有一丝犹豫,在抬头看向她时,眼神一片清明,而他的手,却恰时覆上了她的腰,缓缓向下,停在她的胯骨两侧。 低哑性感的声音,也缓缓传出。 “因为你,因为你的身形纤细,胯骨小,加上这几年没能好好调养身体,一旦有孕生产,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国师才调配了这些东西,让我带着。” 凌姿涵愣住了,她所纠结的事情,竟然是源于自己?而她还曾以为,是他别有目的,或是觉得她不配。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仔细想想,这东西的确对人体无害,药性也很温和,确实不会伤到她。可这并不是万全之策,万一真的有了孩子,这东西,就是杀害宝宝的利器。 想到这,凌姿涵直接将香囊给拆了,把里头的香料全都倒了出去,复又将香囊塞给轩辕煌,哼了声道:“比起这鬼东西的味道,我还是喜欢你原先的味道。” 瞧着她脸颊微红,又是拆又是倒的折腾,轩辕煌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等她话音落,反倒露出了打昨儿起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很浅,却足够温暖。他结果香囊,在掌心把玩着,上挑的凤眼扫过她的脸颊,略带玩味,嘴角浮动着邪肆的笑,“这么说,卿卿还是比较喜欢我的味道?” 语调邪魅,但里头还透着点酸意。 大概还在为她昨晚要和轩辕谦走的事情而恼怒吧! 不过这恼怒,也随着她的昏倒而消融,现下剩的,是担忧,是忐忑,还有他并不常挂在嘴边的,只属于他们的感情。 凌姿涵推开他,压着心中掀起的那丝丝波澜道:“万岁爷的半年约定,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提到这件事,轩辕煌的脸色微变。 凌姿涵却摇头,“其实,有无子嗣,万岁爷都会再给你指婚。无子嗣,是个理由,有子嗣也可以说,我有孕在身,不方便照顾你……自然,这册立侧妃的事情,是逃也逃不掉的。不如,我们顺其自然吧,别再用这些东西了免得遭人怀疑。” 上次太子就对她提醒过,相比,许多有心人,也会知晓一二,从而各种猜测就会涌现出来。若是各方对策一出,麻烦就更大了。 “可是你——”他不想让她受苦,不想失去她。 “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像我这种祸害,那可能那么早就死掉?”凌姿涵微带自嘲的说着,食指压在他的唇边,将话语堵在了他的唇间。暗红色的眸珠微转,她淡淡开腔,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为何要阻止我的人去紫岭。” 相比问第一个问题时那低沉的,好似暴风雨来临的低气压流,现下已经好转了许多。 轩辕煌却因这个问题而垂下了眸子。 他伸手揉了揉凌姿涵的指尖,陷入沉默。少顷,才出声打破这片阴霾,“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卿卿,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紫家避世多年,我想,我的人即使去了,也不会有谁要害她吧。大不了被扫地出门,那可能会带一身伤回来?”语调讥诮,多少浸透了些许揶揄,还有些埋怨。 轩辕煌沉默了,似乎不想说。 凌姿涵也不再追问,沉默了会儿,轻描淡写的说出卡在心口的那个问题。或许是她刻意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但那声音中微微的抵触情绪,却逃不过轩辕煌的耳朵。 他知道,她是在乎的。 “换个问题,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凌姿涵低头把玩着他的手指,垂眸,脸上的情绪依旧淡然,但眼帘下的眸子却如诡异的深潭,变幻莫测。 抚摸着她后背的手不落痕迹的顿了下,轩辕煌沉吟道:“昨日,我与你说的全是事情,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她是谁,更不会承认这种表妹!”那种女人,不配! 凌姿涵微微挑眉,稍抬头,示意他继续说。 “昨日听闻你外出未归的消息,我从宫里赶了回去,刚好她乘着皇贵妃的车舆,到了门口。手上拿着皇贵妃的银册,说是皇贵妃的亲戚,选秀在即,要在我们王府小住些时日。我本就着急你的事情,根本没顾上她,问明了管家,就去凤颜阁寻你,一路找过去,就出了城,谁知道她也跟了过去……” 凌姿涵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心思百转千回,却从他完整的话语中,挑出了一点漏洞。明明清楚的记得,昨日那个沐嘉香对轩辕煌说过的话。她问他是否忘了姑妈说的话了,问他这就是他对她的好?并且铿锵的声称,自己是他的女人。 这不是凌姿涵太过敏感,而是两人的话本就存在着相当大的异议。显然,轩辕煌对沐嘉香的姑妈,也就是当朝皇贵妃承诺过什么。而他却一口咬定说,自己在之前并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只是在看了银册后,才知道的。 说白了,这两人里,特定由一方再说假话。 会是谁呢? 说这种假话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若是沐嘉香,她何意说这种败坏名声,又有损轩辕煌与其养母感情的事儿?相当王妃想疯了,还是这本就是她与皇贵妃所合谋算计好的一出戏,唱的意义就在于促成轩辕煌与她……若是真想凌姿涵所想的那样,那这个女人就太心计深沉了,连步步精细之处都能算计的到,了不得。 若是轩辕煌,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欺瞒自己?是别有居心,还是想要对自己隐瞒什么呢?凌姿涵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却猜不透,他想要隐瞒的是什么。有什么事情,是她不可以知道,且知道后会引起一系列不良后果的呢?凌姿涵的心里暗暗枚举一二,却总退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觉苦闷。腹诽道:总不能说,他也遇见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就像她遇见了九尾狐那样,也是不能言说的秘密…… 反复思量。 短短片刻,她做出了个决定,还是不要说,暂观为妙。有时候,事情逼急了,反而起到反效果。 “卿卿,那女人昨儿我就打发了她,今日也与父皇禀明一切,他准我们开春就回封地去。到时候,这里的恩恩怨怨,就远离我们俩。”轩辕煌低头看着凌姿涵,见她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上,手指在他的手心上抚弄,有点痒。单从动作上来看,却像在写什么字,很专注。于是,他又唤了她一声,才令她回神。 “啊,嗯……”凌姿涵应付了声,虽然话听得不是很仔细,却大约都停了进去。于是松开他的手,装腔作势的扬眉调侃,“最后一个问题,恪王殿下,臣妾看沐嘉香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也还算个美人儿,就这么打发走了,您难道就没那儿心疼一下?” “疼的。” 轩辕煌的回答令凌姿涵的心猛然抽了下,好似,所有的空气都被他给抽空了一般。但等他后半句说完,那空气就突然间回到了她的身体中,而那种感觉,应该叫做——释然。 “看着你受了伤,比割在我身上还疼。”说着,轩辕煌伸手环住她,在她耳畔呢喃,“卿卿,以后即使要出门,也别躲着我,别再让我担心了。悬在这儿的感觉,很难受。” 轩辕煌牵起她的手,按在了胸腔上,心在跳动。 “怦——怦——” 一下有一下,在她的手心下,好似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着。 那种感觉,就好似穿透了皮肤,沿着全身上下的神经线,血脉,一直一直的传送到了她的心中。 心跳,几乎同步。 回音着他的低声爱语。 或许,这只是男人随口的甜言蜜语,但作为女人,的确很爱听,她也不是个例外。 “我,尽量。”理智抽回,凌姿涵缩回手,轻描淡写的应了句。 轩辕煌大概也知道凌姿涵的脾气,再说下去就假了。于是伸手揽过她,将她揽入怀中,以指为梳,为她梳理着头发,打趣道:“卿卿,我派人去过你去的那地方,若非是严修远的汇报,我还真不敢相信。单听了那名字,我还以为,你昨儿失去寻花问柳,被姑娘发现是个女儿家给打出来了呢!” 闻言,凌姿涵也笑了,“我若寻花问柳,也会找最大最好的,怎么回屈居那种破地方?不过,听王爷所言,我倒以为,王爷常去那种地方,竟然了解的那么透彻。”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王妃,这可是你说过的!”想起两人最初相见时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轩辕煌扣着凌姿涵的手腕,又低头看了眼她胳膊上缠绕的绷带,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你去的那地方还真奇怪,只一座空荡荡的废楼,怎么能让你受了伤?你昨晚到底遇见了什么。” 凌姿涵微微愣了下,恰巧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声与脚步声。接着就见轩辕谦带着端着托盘的流云,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流云给小姐请安。” 凌姿涵好似没有听见,连眼睛都没转一下,伸手就扣住了轩辕煌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只是一座废楼!” 此刻,一直窝在凌姿涵腿边的小狐狸也跳了起来,一跃而上,蹦跶到了凌姿涵的肩膀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 一人一狐,两双眼睛正紧盯着轩辕煌。 相同的妖冶的眸光,正散发着迷醉人心的光泽…… ------题外话------ 【领养榜,更新中…按领养顺序排列】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亲【小不点2013】领养轩辕煌、慕容暝幽; 亲【月依柳】领养流云; 亲【雪瑶清泪】领养包子3(因为小包子还木有出场,所以暂时用这个称呼代替) 亲【紫叶韵】领养轩辕煌(叶叶喵呜,妃妃把邪邪打包送上,是准备当人肉枕头还是神马捏?) 亲【柒夜雪】领养九尾狐紫七(老七,狐狸送上好好疼爱他哦!) 亲【绵洛馨雪】领养易安凉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四十二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五入宫) 一进屋,轩辕谦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现下那狐狸跳到凌姿涵肩头,张开了眼睛。他不觉多看了两眼,心中却升起徐徐凉意,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潜意识的不想靠近那只狐狸。 或许是因为他和动物从来没什么缘分的关系,倒也没太在意,连忙朝流云打了个眼色,出声打断。 “涵儿,什么都比不过身体重要,来,先把这粥喝了。”从托盘上拿过瓷碗,轩辕谦刚要往凌姿涵手边递,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手递给了轩辕煌道:“这药膳是九弟早上临走之前,特特交代人给你炖的,为了这个,差点没把我府里的厨子给扔大街上去。” 流云不动声色,可心里不怎么舒服。 她是凌姿涵身边的人,自小与凌姿涵一起长大,按理说是最了解她的也不为过。 可这次,她却如何都看不懂凌姿涵,明明轩辕谦是更好的选择,为何她偏偏要抛弃这棵良木,而栖身与轩辕煌这棵大树。良禽还会择木而栖呢,总不能说,她家小姐也是个俗人,秉持“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原则吧! 但她并不知道,对与凌姿涵来说,男人的好坏不仅仅在于对她如何,还涉及他的身心。若是身心如一,即使她只是个妾,男人不再娶其他女子,她也过得舒坦。但若心归你,身不能归,就算给她个凤位,她也觉得那位子上有钉子,而且是直接贯穿到心脏的钉子,扎的是鲜血淋漓。恰好,轩辕煌就属于前者,至少在目前看来,身心干净。而轩辕谦,打从他娶第一个女人开始,她就在他的身边站着,看着,送入一个,谋算另一个,即使他从未爱过任何人,可身体却早已分给了很多个女人。 “姑爷,这种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吧。”流云神色如雪山,冰冷得很,不落痕迹的移动脚步,闪身便靠近了凌姿涵,顺手就要从轩辕煌手中拿了碗去。 但轩辕煌是什么人,鬼剑啊,那功夫简直鬼见愁啊!别说流云现在毒素未全除尽,就是除尽了,拿出她的最好状态,那也不够他三招两式砍着玩的。自然,这瓷碗也没被流云抢去。 “丈夫照顾妻子,怎么会是粗活,即使是,本王也乐意的很。”低沉的声音,邪魅温柔,前半句是给流云的警告,后半句是对别有心思的人的暗示。合起来,确是对凌姿涵的一种安慰。 流云张了张嘴,还想反驳,这时却被凌姿涵横了一眼,转眸,轩辕谦也变了眸色。前者是察觉了她的异样,后者则责怪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时的流云,就算在想回嘴,也万万不敢了。倒也聪明,立刻沉静下来,低眉垂眼的立在床榻一侧,尽量恢复往日的状态。 凌姿涵抬头看了看轩辕谦,莞尔一笑,又低头看向轩辕煌道:“那就有劳王爷玉手了。”顿了下,她吃了勺粥,抬头看向轩辕谦,玩笑的说,“师兄若不介意,请我吃顿午膳吧!你府里的厨子,手艺还真好,有天山的味道。” 心中一窒,轩辕谦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下,指尖轻颤,但面色保持如常,依旧笑如春风,面若桃花,漆黑的凤眼中含情脉脉,好似载满温情的暖泉水,但黑瞳深处,却是看不见的冰冷,冷的刺骨,且深不见底。 这天山的味道,是凌姿涵小时候说的。 打小凌姿涵就和轩辕谦最亲近,就连师伯师叔都长说,他们每当兄妹真是太可惜了。而就是因为关系亲近,照顾她的任务就被她那个坑爹**,交给了轩辕谦。七岁之前,可以说是同吃同睡,轩辕谦因为被**派下山去几日,她就更丢了魂似的。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但没想到长大了,反而开始彼此客套,彼此疏远,就像是一种默契,同时开始这么做。不过,即使这样,凌姿涵还是改不掉那个毛病,爱吃轩辕谦做的东西,每次问她好吃吗,她就会说,是天山的味道。 也就是这个天山的味道,让她打小就更喜欢轩辕谦一些。 此时,凌姿涵这样说,无非是告诉轩辕谦,她知道,这粥不是什么厨子熬得,而是轩辕谦的杰作。 一旁的流云,深知这五个字的意味,不由惊讶。但很快收敛眼神,不动声色的说:“难得能让小姐如此开怀,若是不变……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请尧王殿下将那厨子借给我们小姐几日,也好让我们小姐将养身子。” 轩辕煌并不知这其中深意,一边为这凌姿涵,一边道:“不曾想六哥家的厨子到有这本事,六哥,不如让给兄弟吧!若是不舍割爱,九弟我用江南厨子来换。” 慧黠的眼眸闪了闪,凌姿涵凝视着轩辕谦,见他淡笑不语,便推了推轩辕煌说:“我就只想吃顿饭,”抬头瞥向流云,递去别有深意的目光,“流云是借,你倒好,都用上抢得了。若是六哥不给你,岂不要被你说成了小气!” “你喜欢便好。” 闻声,凌姿涵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下,转即又笑着道,“六哥不必当真,就留我吃顿午饭好了。从昨儿到现在,若让我只指望这碗粥,恐怕真要饿死我了。” “好,今儿这午膳就留在这里用吧!宫宴是晚上,晚些去也不碍的。”轩辕谦这话音还没落,那边,守在院门外头的贴身小厮,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门口,也不管院门口护卫的阻拦,拼了命的敲门,嚷着,爷,爷,宫里来人了,宫里来人啦…… 听了这话,轩辕谦朝凌姿涵他们递了个眼色,转身匆匆绕过屏风,去了门口。 原先,见话题与与他兴趣无关的小狐狸,此刻正趴在凌姿涵肩头,摇晃着尾巴,眯着眼睛假寐。少顷,等轩辕谦带着人从屏风后过来时,狐狸眯着的眼睛倏然间张开,趴着的动作也改成了站立,目露锋芒的看着轩辕煌身后的宫装嬷嬷,前蹄死死扒着凌姿涵的衣服,神色戒备。 但因为是狐狸的形态,在旁人看来,这小东西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凌姿涵似乎也感觉到了,伸手按了下狐狸,便抬头看向已经走上前的老嬷嬷,并示意流云为她搬椅子。 “归芳嬷嬷,请坐。” 这归芳是太后陪嫁时就跟着伺候的丫鬟,相传,先帝爷曾经看上过归芳,要封她为美人。但归芳抵死不从,宁死也不要当先帝的女人,一头犟劲,和先帝爷杠上了。后来先帝都被她对主子的忠诚给感动了,那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当然,这只是谣传,**,恐怕只有先帝爷和太后以及与太后同期入宫的宫妃宫女们晓得了。 不过归芳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归芳起身道:“老奴是来传太后懿旨的,宣完就走,这儿就不坐了,太后那边也还等着老奴回去伺候呢。”说明来意,归芳拿出一卷暗赭色的锦帛,宣读了内容,又问了凌姿涵几句,就继续道:“王妃无碍便好,太后说许多天未见,心心念念的想着的就是王妃。眼下听说王妃出门又遇了事儿,便忙着遣了老奴来,说是一刻都不能多等,非得看了才安心。眼下,王妃一切安好,老奴就先一步回宫回话了。”归芳又看了眼屋外的天空,眸光不落痕迹的从凌姿涵肩上的狐狸身上扫去,嘴角勾起,指了下那狐狸,“这小家伙在我们西朝怪少见的,是哪里的宝贝?” “倒也不是什么宝贝,是前些日子从街上捡的。” “呦,娘娘,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捡,万一有个什么可不好。”归芳变了神态,目光带着几许担忧的看着凌姿涵。 但奇怪的是,每当归芳这样看自己,凌姿涵都有种她再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的感觉。 笑了笑,凌姿涵颔首道:“多谢嬷嬷提点。我也是看着小东西可爱的紧,才捡了回来。”说着,她也往外头望了一眼,“嬷嬷,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您该回宫了,太后娘娘差不多要用午膳了。” “哟,可不是吗!瞧,老奴这年纪大了,一絮叨就忘了时辰,还好有王妃提醒。”归芳福了福身,转身阵想离开,却又转回身道,“九王爷,王妃娘娘,你们也早些准备,再过三刻左右,太后的凤辇可就要到了。” “多谢嬷嬷提点,流云,帮本妃送送嬷嬷。” 凌姿涵转眼看向流云,流云得体的应对行礼,将归芳嬷嬷送出了门。 轩辕谦作为一府之主,自然也要送归芳嬷嬷几步。到了院门口,他先回了来,身边却多了个女子,一身淡蓝,微微低头,目光似乎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师兄,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 “瞧把你给馋的。等宫宴结束了,你就算是和九弟天天赖在为兄这儿,为兄都不会说过不字。”说着,他推了推身边的女子,“好了,我留孝柔在这里,给你梳妆**。九弟,你随我到前厅去。” 轩辕谦对凌姿涵笑的温和,转眸与轩辕煌交换了个眼神,便转身先行离开。 留下的那个叫孝柔的女子,好似松了口气似的,抬起了头。 她好奇的打量着凌姿涵,凌姿涵却也不落痕迹的打量着她。 适才,突然发现,这名叫孝柔的女子,有些面熟。似乎,她在哪儿见过。但想了许久,却怎么也记不得了。不过见她衣着,也不是府中统一的婢女装束,说是家生奴才的媳妇,那气度与衣着首饰就更加不像了。但要说她是轩辕谦的妾室——啊!凌姿涵突然想了起来,上次皇贵妃设宴时,见到的轩辕谦的侧妃周箐,与这名女子,就有七分相似。 不过这气质……似乎又一点儿也不像了。 “你和周侧妃……” “王妃认得周侧妃?孝柔是周侧妃的姨表妹。”孝柔低声回答,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子书卷气,很是文雅。 “难怪如此相似,不知****姓氏?” “这声****,妾身是万万不敢当的,还请王妃唤妾身闺名孝柔即可。”顿了下,她又低下头,深深福身答道:“妾身娘家姓孔。” 孔孝柔,凌姿涵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并伸手扶起孝柔道:“我这师兄可真有福气,坐享齐人之美,娶了姐姐,又迎来了妹妹。” “王妃取笑了,妾身只是个卑贱的滕妾。” 许久没听过这个名词,猛然听到,凌姿涵由不得的愣了一下。原来西朝也有滕妾一说。这滕妾其实就是为了保证娘家利益的产物,规制高的,是亲姐妹同嫁,其次是新娘与同宗姐妹一同出嫁,最末的是陪嫁侍婢入府为滕妾。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嫁过去的女子,与娘家势力相联系,这样一来,即使大的那个死了,还有小的顶着。在地位上来说,滕妾高于妾,不过周箐已经是个妾了,孔孝柔这个滕妾可谓真的是没什么地位。 但转念一想,凌姿涵到明白了孔孝柔身份的尴尬。恐怕,这孔孝柔原先在闺中时,就和周箐的婢女没什么区别吧。不过这女子倒不像是生在小家小户的,虽然算不上什么美人,比之王府内院的莺莺燕燕,姿容是落了一成,但胜在气质出众。即使衣着简朴,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簪钗珠宝,只带了两朵与衣服同色的淡蓝色绢花,插在倾髻两侧,却依旧掩盖不住那种典雅温婉。 那是一种很浓烈的书卷气,按照她的推断,这个女子打小应该是在读书人家长大的。而且这家若非士族隐士,那也是个官宦人家,除非遭遇大难,否则绝不会令家中女儿沦落为滕妾的。 “凌姿涵,查查她!”耳边,紫七的声音传来。 凌姿涵微微侧目,余光皮**孔孝柔却见她似乎被狐狸发出的叫声给吓着了,巍巍颤颤的,忙伸手按住正跃跃欲试的,准备朝她扑过去的紫七。微笑着说:“没事的,小七是想和你亲近。” 不明白紫七话中的意思,凌姿涵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没再多说话,在她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衣衫后,梳洗一番,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梳理着头发道:“自上次宴席,让你们周侧妃受了惊吓,不知现下可曾好些?因为之后事情连连,也没来及派人前来慰问。” 那日的事情,京中多少张嘴早就传遍了,孔孝柔自然也听说过。 但听凌姿涵提起,她还是顿了下,才用一种近似乎疑惑的口吻,低声反问:“恪王妃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凌姿涵透过铜镜看向孔孝柔,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孔孝柔低垂眼眸,额前的碎发打下斜斜阴影。 似乎见凌姿涵没有说谎,她的声音却有些哆嗦了,大约是不知所措,但还是和她说了实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恪王妃不知情,也理所应当。周侧妃因上次的事情,被王爷罚了禁足,不想却怀孕了,被接了出来,但前两日,却因故流产,惹怒王爷,被王爷打入了冷院中。” 她支离破碎的说着,凌姿涵听了个大概,联系前后及平日里听闻的消息,一合计,就知道了那周侧妃可不是因故流产,而是差点害得另一个怀胎的侍妾丢了性命,结果反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到应了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就罢了,当我没问过吧!”凌姿涵笑容和气,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手接过孝柔手中的檀木簪,埋入发髻中。指尖从孔孝柔的腕上拂过,稍稍停顿,她别好发簪,立刻又伸手扣住了孔孝柔的手腕,听了听脉,这才惊讶的抬头道:“孝柔,恭喜你了!” 孔孝柔心下一窒,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见她如此,凌姿涵心中也了然了。 原来,她是知道的。 便道:“看来你是知道的,那六哥比如也知道了。” “不,王爷不知!”孔孝柔突然矮下身,朝凌姿涵端端正正的叩了个头,动作快的凌姿涵拉都拉不住。“九王妃,孝柔虽与九王妃刚刚相识,深知这事不该与九王妃说,但现下孝柔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答应。孝柔不想让王爷知道,孝柔有了这个孩子。孝柔……孝柔……不想让孩子成为筹码。” 孔孝柔的眼波中划过一抹异样的神采,亮的惊人。 凌姿涵微微眯起了眼睛,肩上的小狐狸又叫了两声,好似撒娇。但凌姿涵却能听懂,他再说:“答应她。” 凌姿涵心中有自己的计较,既然她都能诊得出孝柔有孕,那轩辕谦这个医圣的徒弟,自然也不是白来的名号。若要连这个都不知道,岂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金字招牌?!但轩辕谦装做不知情,孔孝柔又不想让轩辕谦知道,说不得这里头都各自有着各自的谋算。她可不想再趟浑水,自然也就不再问,随意的应了下来,想着回头找个无人之处,在问一问紫七,他为何对这个孔孝柔如此感兴趣。 等梳洗妥当,流云依旧回了来,接过孔孝柔的差事,便扶了凌姿涵去前厅。 路上,她本想去抱那只狐狸,但那狐狸却很不给面子,从她面前轻盈掠过,跳上了凌姿涵的肩头。 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入长街,停在尧王府门口。 豪华的凤辇由三匹马驾着,行走长街,格外引人瞩目。 而凌姿涵算是托了太后的福,也享受了一次太后出行的待遇,与轩辕煌一同坐着太后的凤辇,从西面宫门入宫,直达太后所在的安寿宫。 不知是否因为换了个新环境,一直趴在凌姿涵肩头打哈欠的白狐,突然来了精神,扑闪着那双血红的狐狸眼,眸珠溜溜地转着,张望四周。 在别人看来趣味盎然,但凌姿涵却觉得,她似乎走入了什么危险地带,连九尾狐紫七,都警觉了起来。 ------题外话------ 【领养榜,更新中…按领养顺序排列】 亲【zu126200】领养两个小包子,尚未出生,暂且称为包子1,包子2; 亲【夜梦无边】领养凌姿涵; 亲【小不点2013】领养轩辕煌、慕容暝幽(听说亲要带他们回去说相声,偷笑ing); 亲【月依柳】领养流云、完颜夏夏; 亲【雪瑶清泪】领养包子3(因为小包子还木有出场,所以暂时用这个称呼代替) 亲【紫叶韵】领养轩辕煌(叶叶喵呜,妃妃把邪邪打包送上,是准备当人肉枕头还是神马捏?) 亲【柒夜雪】领养九尾狐紫七(老七,狐狸送上好好疼爱他哦!) 亲【绵洛馨雪】领养易安凉 人物还有很多,亲们,喜欢就来领吧~ 第四十三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六紫宸) 安寿宫位于皇宫西南角,四周宫墙高立,好似将其从宫落中独独分离出来,犹如鹤立鸡群,站在远处,亦可看出其建筑特色。而这宫落群,刚好是安养之地,就风水上来说,还有愿登极乐的意思。正是后宫之中,太后,太妃、嫔等颐养天年之所。 安寿宫居于正中,就是风水阵中“眼”的位置,用古人的话说,叫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四周是一系列的辅助建筑,走进去,就好似走入了一片净土,安静的似乎只有呼啸的风声,其中夹着些敲击木鱼的声响。 这也是这些老去的宫妃们,在先帝去后,唯一的一点精神寄托——礼佛。 凌姿涵随着轩辕煌,在接引宫女太监的一再恭请下,随着他们穿过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朝大殿门前走去。 彼端,远远尾随着他们的黑影,在轩辕煌转身的刹那,再次隐去身形。似乎担心被发现,而牵累主子,思付了下,就立马闪身离去。 风卷流云,天渐渐阴沉下来。 看着天色,似乎又将有一场雪,而脚下那积累了一夜的雪,还未有化完,残留着薄薄地一层。踩下去,皂靴与积雪摩擦,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皇宫偏远的一角,独立的小道场好似被隔绝开的世界,遗落在一片碧色的湖水之上,若非用轻功水上飞,那就只能坐船过去了。 而在这遗世独立的道场中央,一名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男子,手指白玉棋子,目光专注的看着几乎快要判定输赢的,占满了黑白棋子的水晶棋盘,自言自语着。 别误会,这可不是参禅悟道,或者喃诵**。 他绝对只是一个人,坐在棋盘前,却在落子时抬头,望着对面的,抬手拿起黑子紧逼白子落下,然后摇头道:“看来,你又要赢了,明珠。”顿了下,却又继续道:“那我便实话与你说吧。那孩子,似乎被选中了,我可能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她真的可以,紫家恐怕会……”声音微颤的哽咽了下,他有落下一子,再度抬头,看着前方,发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痛苦的呢喃,“明珠,我该怎么办,该拿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与鬼魂博弈?不,他只是在和自己下棋,与空气对弈。但在他眼里,对面的位子上,始终坐着一位女子,巧笑嫣然的望着他。而她的棋路,他早已熟记于心,所以每次下棋,都会故意输她半子,为的就是能对“她”吐露心声,算是一种精神寄托的形式。 但每次下完棋后,他就又恢复往常,永远是那样的淡漠超然,仿佛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国师。” “你回来了。”收拾着棋子的紫宸停了下动作,接着又继续移动棋子,一粒粒的拢回棋盒中。并没有回头去看那还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只淡淡开口,“那孩子怎么样了。” “回禀国师,恪王妃昨夜的确是在尧王府住下的,不过恪王一直在她身边守了一夜,无须担心。倒是尧王,似乎因为恪王妃的事,与恪王大吵一架,在王府内的练武场,甚至拳脚相向。只是这两人武功都极高,属下不好靠近。现下,恪王妃看上去基本无碍,刚刚被太后召去了。”黑衣男人脊背挺直,一板一眼的汇报着他看到的事情。 但这后面的话自然不必说了,紫宸也会懂,那安寿宫守卫森严,高手云集,不少宫女、嬷嬷都是皇帝从暗卫营中选出的一等一的好手。他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守在那里不能近身也是无济于事。 “拳脚相向……还真是相像呐!”紫宸低声感叹,抬眸又看向棋桌对面,茶已经冷了,没有了氤氲的白雾,空落落的**上也是冰冷冷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像曾经那样坐下。不染纤尘的脸庞,浮现一丝莫落,无波无澜的眼底也当起了涟漪。盖上棋盒那沉香木盖,往昔的回忆也随之封尘,紫宸指尖轻叩着桌面,自言自语的低喃,“明珠,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孩子走我们的老路。” 该放下的,终归要放下了。 希望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能尘归尘,土归土,他也好去见他的明珠了。 黑衣男子,仰望着眼前,独立皑皑白雪之间,翩然的仿佛与冰雪融为一色的紫宸,张了张嘴,但至始至终没有问什么他不该问的话。 他虽不明白紫宸的感叹是因为什么,那两个王爷,又和谁像。但这宫中辛秘历朝历代,那年没有是是非非,那日能平安到头的?若要把宫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编写成传记,别说一本书,就是一套,都不一定够写一年的。而这些事不是他该过问的,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卷入其中。 又对紫宸汇报了些关于凌姿涵的事情,在紫宸的授意一下,他才转身离去。 负手而立,紫宸孤坐石桌前,望着小道场四周那随风飞舞的白纱,神态是那样的宁静祥和。似乎一切如常,就连悲天悯人的笑意,都是中挂在嘴角,不见一点褪色。 他好似从画像中走出的人,犹如水乡墨色洗涤,永远只有黑白两色的简单勾勒,却是这世上最好的画师,都不一定能绘出的绝尘气度,仿佛与天地连为一体。 “啪——” 一粒在日光下折射出光耀的宝石落入水中,击出层层浪花。 紫宸回神,神情未变,只是眼帘微垂。 “白,好久不见。” “好久?那是多久!我算算昂……”来人一身简朴,布衣青衫,头戴方巾,怎么看都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但那嘻嘻哈哈的模样看上去却有些癫狂。一张长相成熟男人特质的俊脸,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可这男人的实际年纪其实已经有五十岁了,却还顶着那俊颜四处勾搭小姑娘,惹下无数风流债。不过,他确实有风流的资本,谁让他是连武林盟主都要让三分的百事通,赫赫有名呢! “七年又六个月。”紫宸站起,用手中棋谱打了下他的手背,隔开他还掰着手指头数数的滑稽动作。旋即开腔,语调淡然的问:“这次来,是为何事?” “还能为什么事儿,为你家那小魔女呗!”摊摊手,很随意的,有些痞气的动作,不知怎么,在他做起来,却被有一番韵味。若是旁边围满了宫女,大约都有人会因此而尖叫的昏过去。 见紫宸不答话,倒好像是习惯了一样,一张嘴和机关枪似的,打开了就没个停下的时候,不停的继续唠叨。絮絮叨叨的说完小魔女是如何如何折磨他,是如何如何让大魔头似的易安凉利用盟坛权利拆他们白晓堂的招牌,等等。 劣迹斑斑的讲一遍,最后才题归正传,“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她**?总不能让她认贼作父认一辈子吧!” 剥了颗花生米,随手抛起,张嘴接住,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自如着,连个顿都来不及打。 而之所以敢这么招摇的说出这件事,完全因为紫宸的警惕足够令他放心,这四面绝对没有耳朵。 紫宸听了这话,成应了声,答非所问的说,“我不会让孩子们走我们的老路。” 花生米落地,声音清脆细微,却仿佛千金石锤落地,令没有接住的怔了下,眸光在触及那颗白白胖胖的花生米,在了地上滚来滚去时,心中恍然闪过许多画面。 愣了一下,眸色在那个瞬间变换了,但速度太快,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应。 但很显然,是知道紫宸所说的“我们的老路”是什么。就他而言,曾经与他们一同经历过那场可谓是灾难性的事件后,就更加明白,那样的未来是什么。 他虽无子嗣,却也不想让小辈们重蹈他们的覆辙。 他们百晓堂负责记录这些事实不错,可他却没有心思,也没有那么大的耐力、承受力,能够像他父亲那样,全然的,当作一种欣赏的,去面对他们那种近似乎残酷的生死斗争。 少顷,紫宸那仿佛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将从心中世界拉回现实,“至少保住他们。” 懒散的笑着,好似又恢复了刚才的活力,猴儿似的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手上一捏,清脆的花生壳咧开的声音传来,随着他技巧性的一挑,包着红衣的花生仁就从里头滚到的手上。 “你不会以为,这么远远的看着就能保住了吧!老朋友,我不该多这个嘴的,但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给你提个醒儿,你们家的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下下一代的孩子里,还没有出现一个,继承你们族中血统的,还不各个瞪着眼睛瞅着你?”说完,他将花生仁抛弃,仰头接住,一口咬下,声音又脆又响。明明嘈杂,但对他们这些游戏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就好像是一种乐趣。 就连一向喜欢安静的紫宸,也没有阻止他,反而是被他的话所引住了,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 的话外之意,无非是提醒紫宸,紫家的那些人,并没有放弃寻找能让他们家族继续存在的力量。数百年来,紫家虽然隐居,但那只是部分老人、妇孺,还有孩子。但凡有些本事的,都会扶住家族重要脉系的国师,在各地闯荡一番,从政、军、商等多方位渗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甚至有些可怕的力量。而也就因为这个,家族中的内斗从未消减过,现在更是愈演愈烈,几股强烈的暗流都盯住了这个几乎左右了西朝命脉的职位,国师。他们不惜任何代价的想要培养下一代成为国师,无奈下一代那么多孩子中,没有一个继承了祖先的血统,于是不得不将目光转向紫宸,紧盯着他,希望掌控他,或者他的后继者。 紫宸沉吟了声,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和着他的好心,到了这位爷这里,就只能换来一声闷哼?得,算他没说! 伸手拍了拍紫宸的肩膀,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沾着花生壳上的盐渍,行动随意,眼神却高深莫测的凝视着紫宸浩瀚如海又飘渺如烟的眸子,“算你狠,紫宸,我白羽要是你,早抄刀子把紫岭的老窝给端了去。” 对他自己的本名,可见两人并非泛泛之交,那情意堪比挚友。 虽然多年未见,但情分不变。只是,他一直不懂,这个二十年前行事雷利如风,出事果决的紫宸,如何会变得想如今这样超然外物。对凌姿涵那丫头,也是远远的看着,而不上前相认。难不成,打明珠走后,这多年的云游,真把他的心性给磨平了,还是说,他什么时候出家了? 不可能,若真出家了,凭他的消息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就是有如此的自信,他能稳坐白晓堂堂主位置那么多年,不会什么武功,却备受武林人士尊重,全凭手中的那张消息网。 “白,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我还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原先僵坐一处,纹丝不动恍若尸体般的紫宸突然转脸,倒是像被吓了一跳,猛地缩手,心里嘀咕了句“诈尸”。当然他可没胆子真说出口,连忙伸手摸摸头,掩盖方才的尴尬,又称兄道弟似的揽着紫宸的肩膀道:“说吧说吧,你是要让兄弟帮你牵线搭桥,与骨肉相认,还是要我给你透露你女儿的闺中密事?” 痞笑着,扬了扬眉梢,一脸的不正经。 “我需要你去一趟紫岭。” “好手好说,一顿酒宴的事儿——”还在天马行空的设想着紫宸会交代的差事,却因紫宸的话戛然而止,半张着的嘴生生咽下后头的话。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紫宸,勾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拿开了,微微颤抖了几下,才缓过劲来道:“你想让我有去无回,这也太狠了吧!” “我有你一直想要的紫岭秘密地道的地图。”紫宸的话接踵而至,却在无形中形成极大的**。 对没入过紫岭,却又想要进去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天大的**。 因为紫岭的独立,几乎与世隔绝,能入内的人,要不有人请,要不就是有令牌,而第三种最容易进,却也是最没希望出来的——被抓进去。 历代的白晓堂人员,都有少数耗损在了紫岭中,但紫岭却像是一个处处设满机关的鬼蜮,无人能够靠近。即使入内,也没有多少希望能够出来。因此,关于紫岭的传说,也就越来越多,勾起更多人想要进去看一看的欲望。 “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给我?”又惊又喜,目光却好似极为诧异。他看着紫宸,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金毛犬在讨食。若有条尾巴,此刻一定上翘着的,并且不住的摇摆着。 紫宸不语,只是挑了挑眉。 立刻来了精神,像是怕他返回般,连连点头,“我接我接,你这差事我接下了,回头我亲自去办!”这简直是祖宗显灵了,那紫岭打他祖宗那代就没人进得去,还传的神乎奇乎的,这下终于有了法门,他可要进去看个究竟。 此刻,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影响了他的一生。 紫宸抬眸凝视着他,好一会儿道:“未曾知道我要你办什么,你就这么爽快的答应?” 眼眸转了又转,拍着有些单薄的胸脯子说:“怎么也是兄弟一场,还要问吗!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兄弟我上刀山下油锅,都去给你办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只要你不在人前招摇,就无碍的。”虽说多年未见,但不代表从未关注过他。对于这个,紫宸还是很了解的,若说对他没有利益,他也绝对不会允诺。此去,恐怕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各取所需,只要保全他的性命,也就成了。想到这,紫宸从袖口中取出一份荷包,递给他,“你们白晓堂的人,祖传的两招最好,一是轻功驾云,二是探囊取物。这次就看你大显神通了,我要的是紫家长老手中的一本画册。” “画册?怎么,还想当个好爹爹,认回了女儿,给女儿说睡前故事?”贫嘴的调侃着,翻看着手中的荷包,想要打开却被紫宸给按住了。 他便笑着揶揄道:“我说兄弟,你这是唱拿出啊,难不成,你给我这荷包不是荷包,而是锦囊妙计?要什么不到危机关头,不得打开的那种?你也太小看我白羽的能力了吧!” 紫宸无奈摇头,“这不是什么锦囊妙计,若非没有办法,白,我也不想让你们白晓堂一族牵扯进去。这里头是紫岭密道的地图,只有我们这一脉的人才知道,可以确保你安全无虞。要经过的机关,暗门,我也标示出来了,你最终的目的地,也在上头。只是,万万不能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否则性命堪忧。等到了紫岭外的村落,你再打开吧,里头还有一件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 “多谢了兄弟。”不等紫宸说完,伸手狠狠地拍了下紫宸的肩膀,拍的他手都疼了,可紫宸却纹丝不动。微笑着,虽然知道前路危险重重,却还是应下了。腹诽着,既然紫宸都这么说了,必然也是明白他此去别有目的,但还送了他一个保命符,算是对他这位兄弟足够的仁义了。所以,也不抱怨什么,爽快的笑着又和紫宸胡侃了几句,看了看天色,忽然变了脸色:“哎呦,这时间可不早了,我得走了,那丫头的人还在等着呢!” “保重。” 简短的两字,存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而他们都明白,那是经过多少历练后,沉淀的沧桑。 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如今的紫宸根本无人敢碰,他却还是做的那般随意自在。“你兄弟我福大命大,最大的本事就是溜得快,一定保重。指不定还会增重呢!”玩笑的说着,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对紫宸说,“对了,我们这行的买卖都是搭着卖的,我就再送你一条消息。凌姿涵派人去过紫岭,至于后来怎样,没有消息。只知道夏家小侄儿带了个漂亮姑娘在那之后前往。不过他们似乎避开了我所有的眼线,唯一知道的是,回京后,四凤中的豆蔻闭门不出。” 皱了皱眉,他的消息网,在凌姿涵这里总是受到干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仅剩的残缺消息,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总觉得哪里好似漏了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还有,你那丫头,昨日去了烟花楼的旧址。就是十六年前……” 说了好半天,紫宸都是一脸淡漠,毫无反应,若非旧相识,他怕是要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雕塑说话了。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习惯的耸耸肩,在看了眼沉默的紫宸,拱了拱手,转身正要走,却又回头,“哈,紫宸,你说还能不能回到二十年前?” 紫宸牵动唇瓣,无言,一切尽在那宛如佛祖拈花一笑的释然中。 却并非释然。 “得了,算我没问。”嘻嘻哈哈的摆了摆手,脚尖一点,那身影就好似御风而去,卷下翩翩绿叶。 石台边上,挺立的柏树,在寒冬中依旧翠绿。 一片枯叶在枝头颤抖,卷着晶莹的雪,坠落在石台上。 风摇曳,残雪从枝头纷纷落下,化作丝丝冰冷的触感,拂过树下之人的脸颊,手指。 紫宸无声低叹,脑海中又出现那张诡异的金色面具。 他从怀中拿出一片俨然经过特殊处理的树叶,上头赫然写着一个“凉”字。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片树叶,在行宫时。 而今,这第一人显然已经落入迷局中,不知那第二个能否躲过。更重要的是这第三个,他的女儿,会不会在知道易安凉遇险后,前去营救? “明珠,我们的女儿……该长大了。” 惆怅的忧思随着记忆漂浮,而在皇宫的安寿宫中,有人同样在追忆那个曾经鲜活的女子。 “皇祖母,请您明示孙媳。这玉袖箭的来历!” 此刻,被太后单独召入寝殿中的凌姿涵,手捧一支晶莹剔透的袖箭,做工精巧,与凌姿涵之前见过的几只明珠的信物如出一辙。但这支不同,那箭头上有着斑驳的暗红色。 是干透了的血迹。 第四十四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七城府) 凌姿涵被太后宣召入内,轩辕煌这心里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坐立难安。但行动上,他们绝对经得起考验,即使这心和猫爪子挠过一样,面上却都和没事人似的,依旧与旁人谈笑风生。 这时,坐在轩辕煌上首的,是早他一步来的太子。 听说是来给太后请安的。但这个安未免请的也太是个时候了,早不挑,晚不挑,偏偏挑了个日上三竿的大中午。叫人不得不怀疑,这位太子,到底有何居心。 吃茶聊天。轩辕煌茶都喝了三杯了,还不见凌姿涵出来。 但这时,殿外却传来一声通报。因为传到这边,声音已经极小了,所以听的并不是很真切,不只是说轩辕谦还是说轩辕祈到了。 但等一道道通传入内,又由守在内殿的女官出来,快步走出殿门,穿过中殿,阁楼庭院,水榭花台,最后到了外殿,再将那人请进来。这茶已经吃了第四杯了。 “六王爷请坐,太后等会儿便会出来。王爷的庶妃,奴婢会将其安排在侧殿,那里又太子妃在,王爷大可放心。”话音落,那女官福了福身,递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女官上茶后,就绕过屏风,退回了寝宫中。 这女官眉清目秀唤名岁儿,是太后身边几个女官中由为得宠的一个。但她却很聪明、识时务,从不会恃宠而骄,反倒越发恭敬。这一点上,与流云大为相仿。 “这个岁儿,嘴巴还是一如往昔的紧。”太子根本不曾来及问,而那女官也未曾给过机会。轩辕琰不觉哼了声,瞥向坐在轩辕煌正对面,笑容如昔的男子。心中冷笑,眼神也浮上一丝阴鸷,嘴角却上调这诡异道:“今儿还真是赶巧了,都这个时辰来给皇祖母请安。老九是因为老九媳妇,这就罢了,老六怎么也这时候?敢情是都觉得这冬天正午的日头好,特特儿的赶在这时辰来?” “太子爷说笑了,臣弟是被皇祖母传召来的。”轩辕谦的笑容依旧宛若春风,好比冬日艳阳,极为温暖,看上去无懈可击、无可挑剔。却叫人莫名的焦虑、不安、担忧,甚至有些躁动。 听了这话,太子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这不明白是挤兑他吗,在坐的,也只有他一个是不请自来的。反倒因为他自己的那席话,昭示了自己的不良居心。 一旁的轩辕煌却不接话,只朝轩辕谦瞥了一眼,继续喝茶,目光依旧不是扫过那面屏风,静静地等待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快些出来。 心,俨然悬起。 寝宫内,凌姿涵扶着太后走到门口,却因太后而止住脚步。 “涵丫头!”沉吟着,太后慈祥的声音唤回凌姿涵的心思。 见她想要行礼,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笑道:“该回魂了,这外头还不知要有多少事情呢!你若是这样,哀家可劝你今儿就别出去了,称病吧!” “皇祖母心疼孙媳,教诲孙媳,孙媳自当铭记在心。”凌姿涵恍然回神,理智牢牢占据了心绪,又将那些烦人的事情统统抛之脑后。她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可手还是忍不住收紧袖口,隔着衣料,指尖依旧能感觉得到,那袖箭的凉意。 “记着就好,皇祖母也不是什么老古板,这礼下次咱们就免了吧!”太后抿了抿嘴,笑的极为祥和,翘着带着金色护甲无名指与小指,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下凌姿涵的额头,笑说:“可别让我再说第三回。” 凌姿涵笑着应声。 大概是见她恢复如常,皇太后心里也高兴,便紧握了下她的手道:“走吧,再让老九等下去,那小子指不定要打过来,问哀家要人了!” 说完,皇太后便携着凌姿涵的手,带她出了寝宫。身后,归芳嬷嬷眼神温和中透着精明的看着凌姿涵,心中深感安慰,无声地不知念了多少句“阿弥陀佛”。 这厢,皇太后领了凌姿涵,从寝宫出来,穿过院落中的小花园,朝着前头的中殿走去。那厢,皇贵妃的昭雪宫也格外热闹。到不是因为皇贵妃宫里适合看雪景,所以人都跑来凑热闹,而是她送到轩辕煌府中的,自家堂哥的女儿,令她倍感操心。 而就在昨晚,沐嘉香被人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宫。原以为宫门落锁,那小子总不会还回来吧!谁知,那小子那么不给她面子,也不只是用了什么法子,她宫中宫女这边一开宫门,那厢就见着院里隐蔽在芭蕉扇下,躺着个衣着鲜明,却瑟缩的身影。 好在那丫头从小身体底子就好,若换了旁人,别说旁人了,就是宫中随便拉个得宠些的女官,被仍在那儿一晚上,估摸着不被冻死,也被冻伤了。可人家倒好,就跟睡了一觉似的,跳起来吃饱喝足,立马又活力四射的缠着她告状,不停地说着凌姿涵昨日的种种行径,与她那表哥如何不待见她。末了,还结论性的补充了句,说若要让她选,她更喜欢尧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尧王能是她随便可以喜欢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出生在那个家里。皇贵妃气得不得了等沐嘉香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给她上**教育课,从不同角度分析,批评她的种种错处。最后说道气出,直接骂她:我们沐家可不养白眼狼,你若是不要脸面的恬着脸倒贴六王爷,沐家也断断不会再要你这个女儿。若不赶紧端正了态度,仔细我明儿就对你父亲说去,看他要怎么处置你! 沐嘉香好一通求饶,总算平息了皇贵妃的心火。 那皇贵妃瞧着沐嘉香,上看下看都不是个愚笨的孩子,怎么一到办正事,就犯混呢?凌姿涵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嘉香却偏偏和她顶针,还打着她的名号,这不是明白这告诉凌姿涵,她这个当母妃的容不得她,要在她身边安插眼线,添绊脚石? 转念一想,她一个小辈,应该也不会对她如何。可是,再一想又不对了。万岁爷嘴上心上经常挂着轩辕煌和凌姿涵,若说真心宠爱,那是轩辕煌,对凌姿涵大约是爱屋及乌。可这爱屋及乌也了不得,若是真将这事传到了皇上耳中,不说别的,但一条“逾越礼法”的罪名,就难保她的宠爱,那要如何了得。 正左思右想着,心腹女官眉儿从外头进来,在皇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皇贵妃就立刻来了神采,忙命眉儿去打点准备,妥当后,带着才梳洗好,还不知什么情况的沐嘉香,匆匆朝着安寿宫行去。 一路匆忙,皇贵妃光顾着想自己的事儿了,却没见到,一直嬉笑着跟在她身后的沐嘉香,在那些许瞬间,会露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复杂的有些诡异的神情。而那眼中,荡漾着的,本该是他们最熟悉常见的眼神,叫得逞。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寿安宫,大殿中,在岁儿打帘子掀开垂帐子后,几人就见屏风后,模模糊糊的身影走近。等凌姿涵扶着太后的手,恭敬地请她先行,绕过屏风出现在众人眼前。 经过仿佛越发漫长等待的轩辕煌露出一瞥激动的眸光,转即变为安然之色。一旁的轩辕谦依旧浅笑,在不经意时朝她微微颔首,倒是太子,牵动着总让人觉得阴沉的笑,眼底露出一抹玩味的光影,盯着凌姿涵瞧了眼。 凌姿涵到向是习惯了,没理会太子奇怪的眼光。倒是肩上趴着的小狐狸,冷笑了一声。 那声音虽小,但听起来极为尖锐,就连太后也惊动了。 地上跪着的既然纷纷抬头,朝凌姿涵看去,目光落在她肩头那肆意地摇着尾巴,极为懒怠的白狐。 太后眉梢一跳,先是一惊,很快又恢复平静道:“这东西竟是个活物,哀家还以为是你这丫头带的装饰呢!” 凌姿涵看了眼太后,余光及时地瞥向太后身后立着的归芳,心中冷笑,面上和气一片的忙打趣道:“皇祖母,不都说这白狐是灵物吗!许是刚才,它听见几位爷在给您请安,深感皇祖母的凤仪,再给您请安呢!” “就你这丫头嘴甜。”太后嗔了她一句,转身坐下,就放开了凌姿涵的手,对台阶下的众人道,“你们也都起来吧,老九,上来扶你王妃过去。她啊,也陪着哀家说了好一阵子笑话了!” 只是那所谓的“笑话”,实在让人沉重的透不过起来。 凌姿涵习惯性的笑着,应声附和,直称自己“理应如此”。可那七窍玲珑心,却在思付,这太后和归芳对紫七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儿。 按理说,归芳那么提醒她,应该存着一份她不能理解的心思。而以归芳的忠心,断不会不和太后说明。若是说了,太后就不可能不知道狐狸的存在,而这样却还和她说笑,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各怀心事的坐下,皇太后吩咐归芳换了茶水,可这凳子还没做热,就听外头通传的来报,说是皇贵妃来给太后请安。 “呵,今儿倒是都有心。归芳,你去请皇贵妃进来!” 第四十五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八太后)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 大殿之上,除了太后安坐高堂,其余几位小辈在皇贵妃款款走入时,皆站了起来,立在椅子一边。 皇贵妃这边恭谦行礼,身后,随行而至的仆婢也都在门外跪下,在身边伺候的两名女子,也应声跪地,趴伏在皇贵妃身后。若不注意,倒还真看不出,这两名女子不知装束不一,就连行礼的动作,也各有不同。 一个是女官的行礼方式,另一个却是君臣之礼。 凌姿涵似乎注意到了,或者说,她是觉得那个行君臣之礼的女子,身形有些眼熟,便伸手碰了碰距离她最近的轩辕煌,用眼神示意。但肩上蹲着的小狐狸,在发出均匀呼吸之余,又哼了声,别过脸靠近她的耳朵,仿佛亲昵的蹭了几下,却在那时小声的说:“沐家人?” 紫七认识? 凌姿涵不动声色,又朝那地上趴着的女子瞧了眼,见她似乎肩膀有些不对劲。忽然想起,昨晚轩辕煌推开沐嘉香时,那女子的肩膀就撞在了后头的车轴上,大概是受伤了。 哼,活该! 凌姿涵几乎可以确定,地上的女子,就是沐嘉香。 她来的还真是时候。 目光扫向跪在最前头的,那位身着锦衣凤衫,大胆的运用了九凤朝阳团的皇贵妃,嘴角勾起冷意。这个皇贵妃,未免也太招摇了些,怕是离失宠之日也不远了。不过,后宫那些肮脏事儿,本就与她无关,只是,这皇贵妃此番来意,怕是与她脱不了关系,而这关系一旦黏上,很容易就会将她也卷入那肮脏的浑水中。既然如此,她就不得不出手防范了,也不会坏了师门定下的规矩。 幽静的大殿,掉下一根针,怕是都能清楚的听见落下的方位。 太后在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等放下了茶碗,这才将目光调向正下方。 柔软的地毯上,皇贵妃心中有些发虚,不大敢擅自抬头。二来,她估计皇帝对太后的敬重,虽然太后身后没有娘家势力扶持了,却也不是她可以随便开罪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后狭长的凤眼瞥过,眼神自皇贵妃头顶飘过,转即有扫想她身后的两名女子,哼了声道:“起来吧。” “谢太后。”皇贵妃忙起身,并朝着上前扶她的女官眉儿略回一眼。眉儿微微点头,捧起托盘与沐嘉香走了上去,“臣妾前些日子听说太后有些受寒了,可巧,昨儿家父遣人送了对千年野山参。臣妾借花献佛,就给带来了,还望太后笑纳。” 坐上太后没动静,皇贵妃也不敢走下一步险棋,便伸手从眉儿那边接来,转而捧递送上,“太后瞧瞧,可还合心意?” 野山参,还是千年的! 凌姿涵的脑海中立马浮现人参娃娃的形象,若不是现状不允许,她指不定会因为自己的天马行空而笑出来。 对她来说,这千年野山参是个什么概念?那就是百草之王中的王,也就是人参之王。这野山参本金就产量稀少,主要在长白山、小兴安岭地区偶尔能够发现,可谓是弥足珍贵。而千年的概念,那不只是参**形,指不定都有人性,成精了。 因为前生家族承袭职业的关系,她对草药的了解也有不少,这中药之王,就更不会落下。熟知野山参在深山里省长的很慢,六十年到百年的山参,也不过几十克重。而记忆中,被作为国宝收购的参王,也不过五百年,重三百多克。 而此刻,皇贵妃一出手就是一对,简直就是放了两座小金山在太后跟前。 真真阔绰。 但太后似乎并不买账,转手继续喝茶,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旁边伺候的归芳嬷嬷对岁儿打了个眼色,岁儿这才走下台阶,将托盘中的盒子接过,奉向太后,展开。太后眯了眯眼睛,却一点也没被那“金山”吸引,略略挥了挥手,便将岁儿遣了下去。 皇贵妃微微握拳,若不是在宫中摸打滚爬那么多年,估计脸色早变了。 看她身边的沐嘉香,就是个绝好的例子。 “太后这里真热闹。” “儿臣(臣媳)见过母妃。” 不等皇贵妃的眼神看过了,轩辕煌及极凌姿涵就略侧身转向她,朝她行礼。但因为身份关系,两人只是浅浅拱手、福身,并非一般儿子媳妇见了母亲那样,需要孝礼叩拜。 一旁的沐嘉香却不明着其中奥秘,眼神略带挑衅的看过来,隐约有些得意,似乎以为凌姿涵行错了礼,会被姑妈挑错指责。暗自想着,眼下太后也在,若明了错处,那凌姿涵就无意是在太后跟前藐视立法,罪责也就板上钉钉了,谁也不能护着她。 却不曾想,皇贵妃竟亲自伸手,扶起凌姿涵,“这可万万使不得,涵儿,母妃可受不得你这一拜啊!”皇贵妃的目光落在翡翠箫上,此刻,这东西在她心里,那就是根棘手的刺,拔不得,砍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扎在哪里,嚣张的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还是母妃考虑的周到。”凌姿涵客套了句,抚摸着翡翠箫的箫身,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皇贵妃,转即从她面上掠过,又朝轩辕煌看去,微微一笑。 而就在这时,对皇贵妃拱手算是见礼的太子爷倒挑起了眉梢,转身对刚施完礼的轩辕谦,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说来,九弟妹身上这管翡翠箫,还是有些来头的。听闻,这翡翠箫乃一位道长,从仙山带回的一整块玉雕琢而成的,极为有灵性。若非有缘之人,是吹奏不出声响的。相传,这东西曾是一对,一箫一笛,被道长分别赠与一对男女,这对男女最终,也终成眷属了,应验了道长为这两管笛箫赐的名字,比翼。而这箫后来几经波折入了宫,现如今在九弟妹手上,只可惜那笛子却不见了踪迹。不过,十多年前,本宫曾有幸闻得这笛箫合奏,刚巧了,也是一男一女。” 轩辕谦不动声色,面上笑容谦和温厚,原本负在背后的双手,此刻抱拳胸前,拱了拱手道:“臣弟未曾听闻,若真有这一箫一笛,九弟还真该早些寻来,与九弟妹合奏一曲。让兄弟们,也能一饱耳福。”说着,轩辕谦转向太后,朝她深深一揖,“太后,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慈祥的笑挂在嘴角,太后微微抬手,嗯了声道:“太子这一说,哀家倒也有些眼馋了。若真能找到这一对,还真想再听一听。” 太后用了个“再”字,看来,她也曾听到过。 但太子或许是长居高位,对这些细微的小事并不注意。似乎因为讨得了太后的欢心,还颇为得意的说:“巧了,孙儿十多年前听闻曲声时,曾见过奏曲之人,正是九弟妹之母国夫人,与国师紫宸先生。不过,那笛似乎不是国师的,而是故去的贤王妃,带入宫中的。” 闻言,凌姿涵心里咯噔一下,好似一根弦绷了起来。但她也算是在江湖上漂泊多年了,这点表面功夫还是做的足的。眼下,既然太子爱显摆,不若就让他多显摆些时候,好歹也能从他口中,在挖到些更实际的证明,而不是这捕风捉影的事儿。 于是,便做出一副极不相信的样子说:“看来,这笛子还真不能去找。原是贤王妃与国夫人拥有,总不能说她们是比翼之人吧。太子爷,您说呢?” 太子眸色微沉,脸色却还挂着笑容道:“不过只是这么一说。至于这应不应验的,九弟妹不如去问国师将那笛子寻来……说不得,贤王妃将笛子赠与了国师呢!” 又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说着捕风捉影的事儿,但凌姿涵的心却因此而转了又转。总觉得太子似乎知道什么,说这话的意思,像是在暗示轩辕谦,又好似在玩笑的揭露一桩,王孙贵族中最见不得人的丑闻。不外乎是说明珠和紫宸自己有暧昧,但末了那句,却又好似再说,贤王妃和紫宸之间……不对!凌姿涵突然想到了,之前,太子是看着轩辕谦说的,难道这太子爷知道轩辕谦并非宸帝之子,而是贤王的孩子? 心中一惊,凌姿涵突然有些后悔,光顾着自己想事情了,到没注意到,轩辕谦的变化。心里暗暗有些犯嘀咕,难道,轩辕谦已经知道了?紫七说的并没有假,全是真实的事情? 同样不为人知的心思,还藏在太后、轩辕煌、轩辕谦几人心中。就是皇贵妃,说不得都要为太子的话思量一番,只是那种思量,并不能与他们心中各自隐藏的事情同日而语。 安静了片刻,缓过神的太后不落痕迹的看了眼太子,眼神稍稍顿了下,便转过视线,不紧不慢的说:“好了好了,这没影的事儿,就别再谈了,都坐下说话吧。”略一回眼,归芳立刻走开,不消片刻,便带着一排粉衣宫女上前,为在座之人或上茶、或换茶。 太后及时的止住话题,似乎无心继续,但相信,有点儿经验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份随和中带着些许刻意。她是刻意阻止这谈话的,或者说,她在掩饰着什么,并不想提及那段往事。 众人心照不宣,也都不再说话。 等宫人都下去了,太后才再次朝太子看去,并道:“太子,你这心思,若多多放在政事上,你父皇也就不必那么操劳了。” 太子一怔,还未来及接话,太后就已经接着说道:“昨儿,你母后又上表陈情,皇帝正在气头上,你怎么也不去劝劝你母后,让她不要太过急功近利了。诶,年纪也不小了,那毛病,也该改改了!” 太子又是一愣,随即屈膝跪下,“孙儿知罪。”这太后是糊涂了,还是在提醒他什么?母后现在身在冷宫,他虽然也在皇宫中,但无父皇手谕,是无法入冷宫拜见的。别说规劝了,就是想传个信儿,都没以前方便了。更何况,他现在还处于战战兢兢的考察阶段,深怕惹了父皇不快,就是有心管,也要为母亲的将来做考虑,不得不三思而行,给自己与母后留条后路。 太后叹了口气:“昨儿皇帝还和哀家提起,皇后的种种……罢了罢了,不说这个。”太后接过归芳递来的茶,喝了口,视线瞥向一旁的皇贵妃。眼尾一挑,转即又半眯起眼睛,略略拿开茶杯,疑惑道:“咦,这位是……?” 皇贵妃总算找到了个台阶,忙站起福身:“回太后,这是臣妾娘家的侄女。”顿了下,她面露惊慌,改福身为跪,原本立在她身后的眉儿也跟着跪下来,同时不落痕迹的扯了沐嘉香一把,将暗暗打量众人的沐嘉香给扯得随着他们也跪到在地。“臣妾知罪,臣妾一时匆忙,竟忘了不该将外臣之女带出。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见皇贵妃双节微颤,睫羽沾泪,那风韵依旧的模样,却令她想起了已故的皇后。 心道,若安然活到如今,大抵也是这个模样吧。不由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什么降不降罪的,凭得让小辈们听了,埋汰哀家这老家伙不通人情。” 太后一发话,立在台阶下,靠边上的另一名女官月儿忙将皇贵妃搀扶起来,转眸与岁儿对了个眼色,就有退到一旁。 坐上的太后把玩着温热的茶盏,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有些战战兢兢的沐嘉香,徐徐开口。 “看你这年岁,应该是这届的秀女?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题外话------ 妃妃最近都在考试,字数不稳定,但每日都有,希望亲们可以见谅~ 第四十六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九温柔) “回太后,臣……民女是这届的秀女,今年十六了,闺名嘉香。”施施然然的抬头,沐嘉香娇羞地笑着,眼神略显局促,回答的身影细如蚊吟。 这与昨日那个作风彪悍,大叫着我是你女人的沐嘉香,简直就是两个人! 若不是严修远那个秉持着对所有接近过轩辕煌的可疑人物,都要查清祖宗八代的原则,凌姿涵指不定会认为这女人有着严重的精神**。但一心为凌姿涵着想的流云,一早醒来,顾不得别的,就找了严修远,从他那里打听得知,这沐嘉香的身份。 而刚才的单独召见,太后也曾问起昨日的事。凌姿涵觉得没什么,便坦然的与她说了,只不过,她隐瞒了去烟花楼的事情,只说是去郊游,迷了路。 太后自然也是知道沐嘉香的身份的,现下再问,应该是有她的用意。 “嘉香……这名儿挺好。”太后眯着眼睛,抬眼打量了沐嘉香一番。 一旁的归芳嬷嬷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册子来,打开呈给太后,同时递了个西洋镜过去。弯腰在太后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目光却在直起身时,落在了沐嘉香身上,祥和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精明。 太后拿着那支渤海国进贡的西洋镜,那东西可是个宝贝,做工精致,双面突出的琉璃特别通透,外边磨圆的边框用绞金丝镶嵌,羊脂白玉做柄,柄尾突起一点银色,嵌着一块硕大的紫玉,紫玉雕琢成凤凰,嘴中衔着海珠子,与几条银色流苏相连接,流苏那端刚巧又与镜片两边固定的金丝连接,拿握起来,极为方便。 其实,这东西就是个放大镜,在现代并不稀奇。但在古代却极为罕见,尤其是这种做工精巧的,就更为难寻了。不过现代用的是玻璃,很便宜,而在这用的却是难以雕琢的琉璃,即为水晶,还是极为通透的顶级水晶,加上手工费,及镶嵌,造价不菲。 粗略估算,太后手上的这个西洋镜,至少要用上多块完整的白水晶,才能打造出这一个毫无瑕疵的,近乎完美的西洋镜。 当然,这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别说沐嘉香,就是皇贵妃,也只能看着干瞪眼。 太后对着那本册子看了会儿,“嗯,原来是远征家的。不过,哀家看着文静娇柔,倒是没继承你父亲的骁勇,眉目间倒有些沐太傅的风骨。” 沐家原本也是跟着皇帝打天下的,不过开国功臣是个文臣,后来一代一代的,到都是文武双全的奇才。可到了沐太傅这一代,除了太傅一支,其余几只渐渐尚武,大有打压皇后一支势力的意思。沐太傅的儿子更是了不得,几个在御史台工作的不算什么,倒是那个和沐太傅拧着来的嫡子尤为出众。他年轻时悄悄随军,后立下军功,抵挡阮将军王的重重刁难,最后入主军中,被封为骠骑将军,连与沐家形同“世仇”的阮老将军都称他后生可畏。而皇帝为了褒奖他,将其妹被接入宫中,一年内就被封为贵妃,也就是当今的皇贵妃。沐家一时荣宠,可谓到了极点,而推动这个极点的人,就是沐嘉香的父亲,沐远征。 沐嘉香依仗父亲的军功章,自鸣得意。见太后称父亲名字,而非官位,就有了亲近之意,心中更是得意。但她还是小心地藏起了那份心思,做出略显惶恐,却又害羞的样子,声音颤颤地开口道:“太后过誉了,嘉香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若论风骨,眼下,就有一位极好的。” 一把暗火从温吞的话语中点燃。 凌姿涵不觉多看了沐嘉香几眼,奇怪的是,皇贵妃竟然也朝沐嘉香看了去,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凌姿涵恰巧捕捉到那个瞬间,不由地在心中冷笑,嘴角的笑容勾勒上一点不为人知的冷意。看来,这个沐嘉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连在皇贵妃面前,都将自己掩饰的如此严实。而昨日相遇之时,她的剑拔弩张,时不时露出的可笑漏洞,有事做给谁看的呢,目的是什么? 故作姿态,别有居心? 猜付间,轩辕煌碰了下她的手,凌姿涵抬头看去,却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沐嘉香正瞧着她,那目光沉淀着太多复杂的神色,根本不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该有的美好。 也对,身在那种家庭里,不论什么样年纪的孩子,大概都没有什么美好可言吧! “涵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太后用眼神示意她,大概是警示她提防的意思。 凌姿涵莞尔一笑,他们大约是以为她失神了,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吧! “皇祖母,孙媳是在偷着乐呢!” “哦,乐什么,说来听听。”太后换了个坐姿,似乎很感兴趣。 跪在凌姿涵脚边不远处的沐嘉香却低头暗暗咬牙,忍着膝盖的阵阵酸意,却又不敢动,但心里,估计已经问候了太后的祖宗千百回。 “孙媳说了,皇祖母可别说孙媳没出息。”凌姿涵爱娇地看着太后,就像个小孙儿在于奶奶讨赏时的一般,亲切自如。 太后笑了笑,“你这丫头,还学会卖关子了,快说吧,哀家我什么时候责怪过你!” 凌姿涵掩口噙笑,略回了轩辕煌一眼:“孙媳是因为皇祖母夸赞孙媳有风骨,而暗自窃喜呢!心里却琢磨着,孙媳这算哪门子的风骨啊,当着您老人家面前,我这点风骨,都被您的凤仪给压没了。现下却被皇祖母夸赞,想来,还能如得了皇祖母的眼,没有辱没门楣。” 凌姿涵打趣的说着,微微咧开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牙尖压了压唇瓣,显得极为俏皮。为她清艳的姿态凭添一份娇憨,并不做作,一派自若的小动作,倒像是浑然天成的诠释。清媚撩人的,比狐眼更为勾魂摄心的桃花眸子,在不经意间瞥向还跪在地上的沐嘉香,扑闪着长长的睫羽,难掩慧黠的妖冶眸子,微微转了转,继续道:“倒是沐小姐会说笑,若真论起来,我们这辈分之中,当属太子妃,最具风骨。” “哈哈哈,这古怪精灵的丫头。归芳,你瞧瞧这丫头这张嘴,可与明珠有的一比?”太后乐呵呵的笑着,原本还担心凌姿涵会不会被沐嘉香的一席话,与众人随后的谈论给绕进去,现下看来,那谈论是多余的,自己借口夸她的一试,也多余了。 “能让太后开怀大笑,孙媳是不是又该自喜一番?”俏皮挑眉,凌姿涵似笑非笑地,用余光朝眸色暗沉的皇贵妃看了眼,嘴角抿了抿。 “自喜,到不若和乐。太子妃虽有风骨,却与九弟妹的不同。到不如这样,皇祖母就下道懿旨,令今日参加家宴的诸位皇子妃,自选节目展示如何?”太子摇着扇子提议。 凌姿涵不落痕迹的撇了撇嘴,腹诽:你个脑抽货,大冬天的扇扇子扇傻了吧,没事闲的找事,简直蛋疼! 但面上还要全了太子的面子,见太后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便赶忙道:“太子爷的意见到有趣,都是家人,也不在乎面子里子的。但只有女眷展示才艺还无新意,不若效仿民间孝子,彩衣娱亲。让在京留职的王爷们也加入进来,与家眷同台,让父皇、皇祖母好好乐一乐。” 管你是要娱乐大众,还是把女人当玩物,就是去死,她也得先拉个垫背的。 凌姿涵的目光横扫太子,又朝太后的面上看去,见太后似乎很有兴趣,又补了句,“相信,若是皇太孙在这里,也会叫闹着,要为老祖宗献乐,想在老祖宗面前露一手呢!” 太后似乎压根忘了沐嘉香的存在,点了点头道:“有点意思。归芳,就按这丫头的意思,让月儿去拟一份懿旨传下去。”稍顿,太后喝了口茶,视线终于落回了沐嘉香身上,眼睛一眯,眉头微微耸了下,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茶盏,淡淡的说:“起来吧,这地上也怪冷的。那边坐下,陪哀家说说话。” 皇贵妃本都快就成结的心忽然打开了,大喜,就连素日的沉稳也跑下来些许,一丝暗自庆幸的意味附上眼底。但她没有示意眉儿去扶沐嘉香,而是朝刚谢了恩的沐嘉香递去一瞥不寻常的眼神。 沐嘉香似乎并没看见,双手撑地的慢慢爬起。 却不知是不是站得太久了,腿一软,“啊呀”一声,就朝前方左侧倒去。 看着那方向,凌姿涵嘴角挑起丝丝寒凉,心底冷意十足。这沐嘉香还真是步步算计,不过玩假摔,始终也太嫩了点吧。 但若不是轩辕煌“刚巧”在这时转身站起,这沐嘉香就该倒在他怀里了。可现下……噗,却倒在了轩辕煌原本坐的椅子上,后背狠狠地磕在了椅子边缘,发出一声清晰的闷响,接着是她细微的低哼。而她的手却不死心的抓着轩辕煌的衣角,痛苦的闷闷申吟。睫羽沾泪犹如繁星点点,但那抹惹人怜惜的娇弱,却至始至终进不到那个人的眼里去。 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个被他牵着手的女子。 “手怎么这样的凉?让你穿多点你不听,冷了也不曾说,若是冻坏了,着了病,就算我不心疼,皇祖母也要心疼了。到时候怪罪下来,你可就高兴了?” 沐嘉香的耳边传来他淳厚低沉的魅人声音,磁性十足,极为性感,其中透着缕缕剪不断的关切与温柔,却独独只为一人呈现。 稍顿,肌肤细微的摩挲声传来,接着又是那动人的声音,“流云,去为王妃去个手炉来暖暖。” 温暖的关切,盖过了一切喧嚣,仿佛偌大的殿中就只有他们两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凌姿涵温婉浅笑,指尖流动的暖意,带动着心跳,“怦、怦——” 却被一声通传打断—— “皇上驾到!” 第四十七章:初雪家宴,步步谋划(十伉俪) 宸帝一到,这屋里的人,除了太后,其余的可全都站了起来。宫仆们是齐刷刷的跪倒一片,皇贵妃也顾不得心疼侄女有没有被撞疼,拽着她就跪了下去,恭迎圣驾。 “儿子给母后请安。”宸帝作了个揖,直起身来朝对他招手的皇太后走去,“母后这里可真热闹,儿子也来凑个趣。” 宸帝这边刚落座,轩辕煌等人一并行礼,“儿臣(臣媳)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皇贵妃暗暗掐了想抬头的沐嘉香,连忙跟着给宸帝请安,告了声吉祥。心里却在着急,想着自己出门之前还未换上宸帝最喜欢她穿的衣裳,最爱看她戴的首饰,会不会有所失仪? “哈哈,都起来吧,朕就来凑个热闹,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转脸,宸帝与太后寒暄了几句,又从归芳接过杯茶,喝了几口,暖了暖胃道:“这一路上怪冷的,倒是老九心疼媳妇。” 说话的时候,轩辕煌刚好从流云手中接过一个白玉嵌银八角小暖炉,试了试温度,又从凌姿涵手中拿过帕子,抱在了暖炉上,这才递给她。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却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关爱,在座之人,无不讶异。这最喜怒无常、恣意妄为的九王爷,什么时候改邪归正了?竟然对媳妇如此细致入微,关怀体贴,就连个小暖壶都要亲力亲为,深怕烫下块肉似的。 如此一幕,看在各人眼中,自然各有一番想法,却都不露声色,只有还太嫩了的沐嘉香,神态中带着一丝气闷。 可皇贵妃是明眼人,知道这时候最不能作什么,便朝沐嘉香暗示,让她不要动怒。接着又转向宸帝,言笑晏晏的附和道:“可不是吗,姿涵可是煌儿的心头肉,宝贝着呢!” “煌儿何尝又不是爱妃你的心头肉。他们伉俪情深,难道,你就没点欣慰之情吗!”宸帝嘴角上翘,对着皇贵妃笑了笑,随即眸光一扫,有落在皇贵妃半掩着挡在背后的女子身上,又是一笑。 但这笑,就显得古怪了许多。 皇贵妃噤声,显然也注意到了宸帝的笑,但她惶恐的是宸帝的话。以宸帝的精明,不可能不了解昨晚发生的事。而在这之前,她也曾试探的对他说过,想让他给自己侄女指婚之事,明里暗里的表示,心仪的对象是轩辕煌。但他却说,今年不给轩辕煌在指任何女子,即使是个妾,都不用送去。可她昨日纵容沐嘉香的行为,会不会被皇上当作忤逆圣意?不,也许比忤逆更严重,她根本就是当作了耳旁风……若就此失宠,也就太得不尝试了。 “爱妃,这女孩眉清目秀,看着眼生,不像是你宫里的。”顿了下,宸帝眯着眼睛端详着沐嘉香,不等皇贵妃开口,接着说:“仔细看看,又觉得挺眼熟的。” “回皇上话,这是臣妾娘家哥哥的女儿,唤名嘉香。”皇贵妃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心里不停的揣测着皇上的意思。 坐在皇帝身旁的太后,放下茶盏,也顺着宸帝的视线看了看。 视线在沐嘉香与皇贵妃身上兜转两圈,笑着说道:“皇帝这么一说,哀家倒也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这模样与皇贵妃年轻时倒是极像的。静则温婉娟丽,行则明艳动人。” 沐嘉香原本因为宸帝的出现,而有些后怕。现下听了皇帝和太后的话,反倒静了下来,身体也不抖了,心里还燃起了一丝窃喜。 要知道,她打小就是听着皇贵妃这个姑妈的种种事迹长大的。祖父、父亲对姑妈的种种夸赞,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以至于她自小就以姑妈为标榜,事事都要向她靠拢。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琴棋书画,都要问长辈一句,“与姑妈比如何?”以至于,现下,皇帝和太后的零星夸赞,就成了对她最大的鼓舞。 皇贵妃心中紧绷,不知坐上这**两,一唱二和,是个什么意思。却又不敢反驳,连忙站起,谢了太后的称赞。 “几岁了?你姑妈进宫的时候,也差不多你这个年岁。”宸帝说着,却朝轩辕煌看了眼。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太后清楚,皇贵妃心里更清楚。宸帝所说的,根本不是皇贵妃,而是皇贵妃相像的那个女子,在宸帝心中根深蒂固的女子,孝诚皇后。那个女子,便是在十六岁这种美好的年纪,嫁给了宸帝。是西朝开国建都以来,第一个嫁入皇家,便做了皇后的尊贵无比的女人。 自小养在深闺的沐嘉香,饱受父辈权欲熏陶,现下被天下间权利最大,最尊贵的男人,这般近距离的问话,自然有些沾沾自喜。甚至有些飘飘然了,但总归是女儿家,并不常见男子,不免娇羞,回答时颊边嫣红如粉芍药的花瓣,不经意间,煞时就勾起宸帝的回忆。 “回万岁爷,民女过了年就十七了。” “嗯,十七,按理说该婚配了吧!”宸帝无声的笑了笑,眼神从皇贵妃面上打过,转向坐下的儿子儿媳,看着他们各个装聋作哑,喝茶的喝茶,神交的神交,尤其是扫过轩辕煌与凌姿涵时,那两人如出一辙的神情,直叫他想笑。这眼神,由不得的就变得暖了些,染上一抹笑意。 心想着,若是安然还在,看见这对比他们当年还要甜蜜的伉俪,大概也会露出满足的笑容了吧…… 没等宸帝再问话,太后到回了句:“她是远征家的丫头,在选秀的名册里。” 收回心思,宸帝见目光掉转会沐嘉香身上,淡淡的扫了圈,却仿佛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了句:“哦,原来是远征家的。那小子,竟然能交出如此水灵的女儿来!” “哀家也讶异了一把,不过,仔细看看,这丫头倒是很有沐太傅的风骨。”太后祥和的笑着,一句话等同推波助澜,有将沐嘉香推了一节出去。 凌姿涵和轩辕煌暗暗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却也都明白了,皇上太后这临时搭起的戏台子,是唱了哪出戏。不禁有些可怜那个皇贵妃,看来她百密一疏,算漏了会被自己的侄女摆一道。又或者,是沐嘉香大喜过望,结果以大悲收场,当然,这取决于沐嘉香自己的真实意愿,是利用种种达到最后的目的,还是从一开始就以轩辕煌为目的。 宸帝又问了会儿话,便让沐嘉香站起。 在座的,谁也不去提昨天发生的事儿。可皇贵妃心中隐约还是有些不安,尤其当看见,沐嘉香与皇上说话时,那满脸的娇羞之态。 紧紧握拳,此刻的皇贵妃大概还不曾知道,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苦心经营,到头来,却因为这颗自己埋下的炸弹,在将来全部引爆。而沐嘉香就是这颗炸弹,也是她现如今种下的苦果,至于将来的结果……不到那时,谁又知道呢? “光顾着说话了,几乎忘了时间。爱妃,今日家宴,皇后不在场张罗,你得去看着点儿。”丝毫没理会皇贵妃恭敬的回答,宸帝看着太后,又转脸扫了眼低下不知喝了多少差的儿子儿媳道:“说了这许久的话,母后累了,让归芳嬷嬷先扶你回去歇歇吧。你们这些小子,各自带着媳妇,就此散了,随处去逛逛,赏赏雪景,或是到自己母妃那里请个安,别一个个的呆在这儿妨碍太后歇息。” “不碍的,哀家就喜欢和孩子们坐下说说话。尤其是涵丫头,一张巧嘴,天生的机灵劲儿,深的哀家的心。”太后扶着归芳的手站了起来,目光朝低下看去,嘴角挑笑的扫了圈,最终眼神落在他们紧扣的手上。凤眼微微上挑,带动着眼角眉梢那慈爱的笑意,略带几分促狭的感叹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整日里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儿不爽快的。但一见着这群孩子,哀家这心里头就舒坦。可这家和,才能万事兴!若是,你们各个都能像老九他们这样,哀家也就放心了。即便那日进了棺材,那也是闭着眼的!” 说着,太后的目光扫过太子,隐隐暗示着什么。 太子赶忙躬身作揖,连连称赞太后千岁万福,会福寿延绵,却再也不敢说些别的。但他心知肚明,太后的意思是在提醒他,让他管教太子妃。只因太子妃今日随他前来时,开口闭口都是对太后诉苦的,惹了太后的不爽快。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太后所称赞的那对伉俪身上时,这目光就变了,心中竟然隐约燃起些说不清的阴暗情愫,令他很不舒服。 太后不挑明,宸帝也能猜到。 但他也并未挑明,朝太后说了圈场面话,又是一躬身,“儿子先告退了,回宫收拾妥当,便亲自来接母后,主持家宴。” 太后含笑点头,不再言语,轻描淡写的扫了眼众人,便换来女官,随她朝内殿走去。 空落落的大殿中,除了高高在上的宸帝,低下的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如同商量好了一半,齐齐行礼告退。 宸帝瞧了眼他心心念念疼爱着的皇子,挥挥手让他们告退。 皇贵妃乘机也要带着沐嘉香退下,却未曾捡着沐嘉香在垂眸躬身后退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但很快,失落转为惊讶,渐变惊喜。因为宸帝在众人即将离开大殿时,突然站起身来,叫住了沐嘉香。 “嘉香留步,其余人都退下吧……” 第四十八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一) 桂树凋零,东风瑟瑟。 凌姿涵抱着暖炉,与轩辕煌并肩走在通往御花园的碎石路上,低声细语。 亲亲我我的模样,羡煞旁人。 但左右经过的宫仆,远远地看见了他们,却都忙不迭的跪下问安。直到他们离开才敢抬头,也不敢多言,转身就走,那情形看上去,他们好似比麻风病人还可怕。 好在,他们早就习惯了,倒也不在意。 继续走他们的路,继续谈论着。 “你这表妹,福分匪浅。” “怎么说?”轩辕煌瞧着凌姿涵那狐狸似的笑脸,不觉又朝她肩头的白狐狸瞧了眼,忽然,那两双眼睛似乎重叠,令他一阵错愕。转即微微摇头,笑自己的糊涂。他伸手轻轻地刮了下凌姿涵的鼻梁,“你这小醋坛子,我都解释清楚了,你总不会,还为了那女子吃醋吧!小心没酸坏了牙齿,到把胃给伤着了。” 凌姿涵撇了撇嘴,轻哼道:“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着,父皇看你那表妹的眼神很不一样。不,应该说你那表妹看父皇的眼神,和看你的时候,截然不同。”那眼神,好似仰慕,在青楼女子遇见心爱的恩客时,倒是经常见到的。想来这次,皇贵妃指不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短暂沉吟,轩辕煌用食指轻轻地压了下凌姿涵的嘴唇,眼神示意她噤声道:“这是皇宫,不比王府,猜测的话就少说吧。”说着,就放开了手,并朝御花园暖房的方向指了下,“去那边看看吧,那儿是百草苑,中了不少珍奇中药、香料,少不得你喜欢。” 凌姿涵也明白隔墙有耳,宫内设线的道理,没有异议,漫不经心的四下看了眼,就跟着轩辕煌往暖房那边走了去。但未等他们走入,就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脆生生的,极为熟悉,隐约还有些嚣张。 “**,凌**!”见她不理会,那声音扬的更高了些,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出了她的名字,并嚣张的命令道——“凌姿涵,你给小爷站住!” “我偏不站,你个小屁孩!” 凌姿涵随手抓了个花盆就朝身后扔去。 身后的少年身形倒也还算灵敏,蹭地就缩到了随行的太监身后。在代挨砸的太监呼痛晕倒后,少年这才探出脑袋,这次却又躲在了一名女官的身后,怒视着凌姿涵,但那怒意仅仅只在表面,眼底还荡漾着淘气的笑。 做了个鬼脸,“你打不到我,嘿嘿。” “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你当我傻啊,出去让你砸。”少年在做了个鬼脸,就朝身边的小宫女使眼色,嘟囔着,“还不快把东西给先生送去,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本皇孙当初是怎么看上你这笨蛋东西的!” 小宫女被吓得瑟缩了下,低头看了看脚边躺着的完全摊倒了的太监,有抬头看了看凌姿涵,及她身边那位比她家主子还要可怕上十分的王爷,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都是死,倒不如痛快的过去。有了如此一番“鼓气”,她反倒敢往前走了,虽然还有些巍巍颤颤的。 那小宫女走到凌姿涵脚边时,都有些魂飞魄散了,连礼都忘记行,就杵在她面前,表情十分滑稽。可仔细看了看,凌姿涵就想起了这个小姑娘。原来,她就是凌姿涵第一次遇见轩辕岽鹤时,跟在他身边的,被他拖着到处跑的女孩子。 “原来是你啊,那小子没在欺负你吧!” 凌姿涵笑的温柔,低头弯身,摸了摸小宫女的头发。 小宫女吓的缩了下脖子,连忙摇头,那脑袋要的和拨浪鼓似的,就差没把脑袋给摇下来了。 见状,凌姿涵收回手,远处站着的少年却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宫女手中的托盘,递到凌姿涵面前,并恨恨地瞪了眼小宫女,嘀咕了句,“没用的小废物,连个东西都不会送!真丢爷的脸面。” “轩辕岽鹤,你又忘了我教你的东西了吗?”轻描淡写的发问,凌姿涵微扬眉梢,浅笑着凝视着轩辕岽鹤白净的瓷嫩嫩的小脸。 纯粹的目光极为清澈,暗藏着点点**,宛如火花,在与他对视的刹那,火光四溅。 轩辕岽鹤是真怕了凌姿涵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敢和她再顶嘴,就将托盘上的一个四方四正的锦帛包扔给凌姿涵,哼道,“我父王给你的,说是下雪天气冷,想必**你没带衣裳,让你把这个披上暖和。还让我给九叔带句提醒,说手暖心暖,不及身暖来的更切实际。” 太子给的? 凌姿涵捏着布包衣角,就像拿了块烫手的山芋一样。她试着抖了一下,“包”竟然打开了。不,应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包,而是一件被叠成豆腐块的披风。难怪是披上,而不是穿上。不过他这话说得却有些古怪,什么手暖心暖,不如身暖……听起来,特别暧昧,叫人不由浮想联翩。但凌姿涵的浮想,并不属于太子所希望的范畴,可以说是偏离轨道太远太远。 不过,再不想要,这恩还是要谢的。 凌姿涵看看身高最多也就到她胸口的小屁孩,伸手摸了摸他脑袋道:“那就帮为师谢谢太子爷。”嘴上说着,她却没将披风披上,要知道,还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因为那披风的出现已经紧了紧,若她披上,还不得给她从当中这两半?! 眼眸转了转,她干脆将斗篷抖开,拨了拨领子上漂亮的绒毛,从里头摸出两根绸带来,转手就给被风吹的鼻子有些红的轩辕岽鹤披上。随即蹲下身,轩辕煌的手也从她腰上放开了。 “呐,**不冷,还是你穿上吧!”凌姿涵半蹲着,手炉放在双膝上,两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穿过丝带,不一会儿就打了个漂亮的缨络,将披风固定了个牢靠,但后摆有些长。她看了看,就从头上取下了几个细细的u形小发簪,动作极为轻巧地的一掰,就把簪子给掰弯了。然后将披风后摆折了几折,便用弯了的簪子固定住,只露出一节节银色的小圈,看上去倒像是故意留下的,还挺好看。“成了,瞧你到处乱跑,鼻子都给冻红了。我可告诉你,明儿起,你还得给我上课去。我的课堂,从不允许学生请病假,你就是烧的快傻了,也得给我去!” “啪”的一声,凌姿涵两掌齐齐拍到轩辕岽鹤脸上,打得他先是一愣,继而猛然转醒,可眼圈微微有些红。 “诶,你可别哭,搞不好你那个难缠的母妃,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从来在她面前都是爱逞能的“硬汉”角色的轩辕岽鹤,这一红眼睛,到让凌姿涵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心里琢磨着,这货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呢吧! “哼,哪有当**的诅咒学生生病的。小爷我活蹦乱跳,和……和我九叔一样健朗!”扬起下巴,轩辕岽鹤又恢复了那骄傲的姿态,白了凌姿涵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过身去。但在背过身的暗处,他伸手紧了紧披风,嘴角露出一丝孩子气的满足的笑意,嘴上却还满不在乎,“别以为对我好点,我就不给你捣乱。凌姿涵,我们的帐,可还没完呢!” 凌姿涵耸了耸肩,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转脸看向轩辕煌,眯起了眼睛,会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淡淡的说了句,“好说,我们的帐的确没算完呢。明儿上课,检查通史四卷前六章内容。” 说完,她便携着轩辕煌的手,对身侧站着发呆的小宫女俏皮的挤了挤眼睛,就举步离开了。留下的轩辕岽鹤,却在那时转过了身,望着凌姿涵离开的背影,手覆上了脸颊,上头还残留着那温暖的温度,明媚的笑容似乎还应在心里。时间久了,那**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也没有母妃说的那么可怕了,反倒让他更绝的清净。比起母妃的叨叨,他更喜欢凌姿涵,即使每日都是针锋相对,他还是很喜欢。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感觉吧……轩辕岽鹤目送着那对身影消失,覆在脸颊的手放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指微微曲卷再放开,反复几次,他低喃了句,“很温暖,比母妃……温暖。” * 百草苑中,凌姿涵看着那珍奇异草的中药、香料,瞧上去很专注,但她这心思,摆明了不再上头。偶尔愣神,连轩辕煌叫她,她都没有听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卿卿,怎么老望着这东西发呆?”她在看的是一种极为普通的草药,叫桔梗,清热解毒倒是良药。 “没什么,就觉得这东西倒是稀奇,明明并不珍贵,却偏偏种在这里。”凌姿涵伸手托起那枝叶,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但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不是滋味的凝重,让人看了心里无端有些发毛。“这东西在药店,几个铜板就能买上一斤,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父皇倒是很喜欢这个。”轩辕煌对草药的研究并不多,倒也没在意,见凌姿涵感兴趣,又听了她的解释后,便为她解惑。顿了下,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就又补了句,“太后,也很喜欢。” “泡茶喝?”凌姿涵玩味的笑着,声音提高了点儿,听上去阴阳怪气的,不像是在说笑,倒像是再讲一个冷笑话。 轩辕煌摇了摇头,本想笑,但看着凌姿涵的神色,却有些笑不出了,不由地警觉的看着她,微微皱起了眉峰。 “你是不是……”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凌姿涵从袖中抽出一个明显包裹着什么的藏青色锦帕,上头有细密的金丝银线,似乎修着一个图案。而那金丝银线间的绣线并不普通,是孔雀的毛,一摸就能分辨的得出。“你看,这是太后给我的。” 轩辕煌拿在手中颠了颠,便将那东西打了开来。 这帕子刚打开,便有一股子淡淡的桔梗味盖了过来。 “这气味……”轩辕煌看着锦帕中央静静躺着的那支白玉短袖箭,箭头是暗红色的微微有些发黑,旁人或许分辨不出,但他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一眼就能辨识出,箭头上的是血迹,而非染上的漆。但这袖箭本就是为了防身的,可不是留在手边把玩的,有点血迹不算什么,也不会令他多么惊奇。轩辕煌所惊奇的,是那股桔梗香,似乎是从这袖箭里头散发出来的,而不是熏上去的。“难道,这是传闻中的——” “香玉!这,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纵横历朝历代,也没见着有几块,有也是在上古的大墓里,专门防腐用的。没曾想,到在这儿见到了!哈哈,爷今儿运气也太好了点,姿涵,你……”那随意的话语还没说完,就突然哑住了。 不知从那窜出来的身影,接着轩辕煌的话说了堆有的没的,眼巴巴的瞅着轩辕煌手中的袖箭,两眼珠子就差没掉下去。但他还算识时务,并没有被宝贝吸引的丢了魂,还知道轩辕煌的存在,连忙朝他拱了拱手,“得,在下眼拙,没瞧见。,见过鼎鼎大名的邪王殿下,有礼了。” 的大名,也算得上家喻户晓了,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就会被白晓堂的人知道,抓到把柄。 同时,这也是个出了名的二皮脸,你再怎么不待见他,他都笑的阳光灿烂的迎接你。 但此刻,他出现在这里,去而凌姿涵惊了一下。 “你怎么来的!” 瞧着他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在百草苑里里溜达了一圈,根本就是把这儿当自己后花园似的逛游。转了大半圈,他朝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轩辕煌笑了笑,转向凌姿涵说道:“没什么,来给你传个话,谁让我欠了你份人情呢!” “说。”凌姿涵没有避开轩辕煌,但看的脸色神态,却又猜不到是什么事儿,不由加重了口气。 这才抬起头,收起那副随性,一字一顿的说:“在盟坛,易安凉遭人暗算了。今年的盟主大会,可能,要出事。” “盟坛现在怎么样!”凌姿涵的手都凉了,声音压得很低,担心跳的幅度却很厉害,似乎很紧张易安凉的安危。 “双方对峙,我的人已经去帮忙了,但能不能调解,我并没有把握,才想着给你带个话。但看你这边的情况,怕是走不开。”叹了口气,说,“我看你还是让四龙四凤前去镇一镇吧,若是能请得动高人,自然更好。” 说到高人时,他的眼神朝轩辕煌的身上漂了过去,很快收回,却又落在了轩辕煌手上的白玉袖箭上,凝视很久朝他伸手:“邪王,把这东西给我看看,可好?”见轩辕煌不动声色,露出一抹诡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暖房一角,眼尾扫过去,补了句,“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们一个,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的法子。” ------题外话------ 芙蓉暖帐春宵度,嘿,亲们猜谁有福消瘦捏~ 第四十九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二) “成交,逸,把东西给他。”凌姿涵不是做古董生意的,对这玩意的了解并不透彻,多少还要考。而且,她与的交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深知这说一不二,说出的话,只要不是他故意的,那就绝对是真的。 轩辕煌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自然知道这白晓堂的口碑,现下,他的想法与凌姿涵的也一样,想从的口中挖到些信息,并没有驳他面子,直接将白玉袖箭连着锦帕一块递给了他。 转眼却又看向所指的地方,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这的轻功,武林人士皆有耳闻。那是在排行榜上数一数二的,加上他们之前太过专注,又出于主管的认为,四下检查过,并没有人,才忽略了他的存在。其次,白晓堂能知晓天下那么多事情,他们的消息网广是不假,但一定也有些消息网撒不到的地方,自然也就需要些辅助手段。想来,这皇宫之中,比如有一条密道,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但被白晓堂捡了个漏子,来去自如,犹如逛自家后花园那么容易。 想着,他抬眼看着捧着玉袖箭闻来闻去的,心中倒也肯定了他的本事。 “果然是香玉。姿涵,你从哪儿弄来的!”总算肯把鼻子离开袖箭了,抬头朝凌姿涵看去,问的时候,两眼闪现一抹欲念。似乎,他很想要这香玉。 但见凌姿讳莫高深的神色,他倒也不好问了,讪讪地笑了笑,却又紧紧握住那袖箭,不想撒手。抚摸着箭身,沉吟道:“这东西你带在身上不吉利,别看这东西是安神辟邪用的,可放在古墓里,那就是防腐用的。而且你这东西上沾了血,阴气重,你还是少碰为妙。” “我这是袖箭,怎么就和古墓扯上关系了。”凌姿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但眼帘却微微垂下,掩去眼底飞快闪过的情绪。 本想拍凌姿涵的肩膀,手伸到一半,看见轩辕煌,赶忙半路刹闸,讪讪一笑道:“我也是瞎猜的。这东西,一般给墓主人做含珠的比较多,雕琢成袖箭的却很少,不,应该说是暴殄天物。不过,姿涵,你这个袖箭的味道比较淡了,这东西的香味,应该是可闻数百步,就算金函石匣,也无法掩盖它的味道的。” 会不会是染了血的缘故?猜测着。 凌姿涵心里有了番计较,并没说话,只和轩辕煌交换了个眼神,对直接岔开了话题,“说说交易的内容吧,你,怎么来这里的。” 看着凌姿涵朝他伸出的手,有些恋恋不舍的,又摸了摸袖箭,这才将袖箭递还给凌姿涵。具体点,应该说是凌姿涵硬从他手里给拽走的。 虽说他最终还是没留下“心头好”,但还是准守承诺的说道:“那里是条密道,穿插在皇宫密道外围,大概是当年修建密道的工匠,为了逃生留下的。后来被我们找到了,就一直沿用下来,一代传一代,这也就是,你们宫里那些见的人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也知道个七七八八的缘故。” 皇宫密道? 凌姿涵眉梢微微颤了颤,腹诽,这历朝历代的皇帝看来都一样,不论是天下太平,还是烽烟四起,总会给自己留条跑路的道儿。要不,就是用来掩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的地方。 “通往哪里?”跟着走过去,凌姿涵看着他移开花盆,拨开上头的草皮,掀开低下那个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的铁板,伸头接着火折子的光亮,朝下头看去,漆黑一片,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嘿,通往莽帝的皇陵。” 莽帝,那不是开国的皇帝吗! 凌姿涵对这个莽帝的了解并不多,知道的也只是历史上记载着的说法。却也知道,这个莽帝似乎是被葬在了京郊,选的是一处极好的风水地,建墓的那位更是当年名声最响的建墓世家的家主,叶知秋。至于他为何要弄一条密道,为什么要通往自己的墓陵,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倒是能理解所说的,工匠为何在密道外还会再挖一条逃生的密道。想来,就和修陵墓一样,墓主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墓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知道,自然会在墓建成了后处死工匠。而密道也一样,既然是密道了,就不会想让外人知道,那些工匠也就别想活命。 凌姿涵正看着,琢磨着怎么开口让带她走一趟。但这时,一直安静地趴在她肩头打盹的狐狸,却像是被什么惊倒了,原本眯着的眼睛完全张开不说,还蹭地一下,就从她肩头跳了下来,落在密道口嗷嗷叫。 尖细幼嫩的叫声,听起来像孩子的哭啼,却邪门的很,让听不懂的人,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凌姿涵却听懂了他的话,“后退,别进去,里头有古怪!” 有古怪?总不会说,西朝的皇帝都有毛病,喜欢在密道里养怪物吧!但看紫七神色不对,凌姿涵倒也相信了,就朝后退了两步,没有进去,而是示意将盖子盖回,便快步朝后走去。 轩辕煌见她如此,倒也默契的没有多问,揽着她一同离开,在不远处的花架下坐着,借着繁茂的树木,这样身影。 不一会儿也过了去,揉搓着手道:“我以为你还要随我走一趟才甘心呢!” “嗤,眼看着就夕阳西斜了,过会儿就得开宴了。我若和他弄了一身霉味过去,又少不了被拿了错处,麻烦。反正这路是死的,又不会跑,日后多的是机会。” “倒也是。”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却又在她的手快接到时猛地缩回来。抬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突然问道:“姿涵,有件事,你要和我说实话!豆蔻那丫头,是怎么病倒的,她是不是真的进了紫岭?!” “你问这个干吗?”凌姿涵由不得的警惕起来。 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想知道,你的人,是不是真的进了紫岭!” 凌姿涵犹豫了下,颔首,“对。” “什么!竟然进去了!这就怪了……”陷入沉思,直到手中信封脱手,才猛然反应过来。可一抬眼帘,视线就又撞上了轩辕煌的目光,眼眸不自觉的颤了下。他混迹江湖那么多年,怕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可不知怎地,他今儿每次撞上轩辕煌的目光,就和撞了邪似的,有点心慌,还有点……心虚。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轩辕煌,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和他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相似。 是谁呢? “这是什么?”凌姿涵正要拆信,手却被猛的按住,接着他就过来抢信封,并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信,“错了错了,这个才是给你的!” 凌姿涵看了看手中的空白信封,又看了看他在递过来的,上头写着一行字——妖妖亲启。 这世上,称呼她妖妖的,只有一个,易安凉。 凌姿涵几乎打心眼里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能让易安凉给写封信,那是一件多磨困难的事儿。她有预感,易安凉可能真的出事了,盟坛这次,估计震荡不小,竟然的人都没把握能否调解…… 拆信,展开,她还没读,就听道:“你自己慢慢看,话和信我都带到了,就先走了!” 凌姿涵敷衍的嗯了声,继续看信。 明明是一份家常信,却把凌姿涵的脸给看的煞白煞白,毫无血色。看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会这样?! “卿卿,怎么了?” “逸,安凉似乎出事了。我想……去一趟。” “我陪你。”很难相信,易安凉那种魔头居然也会出事。那种情况,若只有凌姿涵一人,她又能怎么处理?总不会用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上去和易安凉的敌人打架吧!轩辕煌看着凌姿涵将那份信纸递过来,便接着,抖了抖展开来看。粗略扫过,眉头就不落痕迹的皱了起来,沉声道:“你这师叔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管如何,还是要去一趟。还有,有件事,我要和你交个底。”凌姿涵神色严肃的伸出手,手中捧着的是那方锦帕,帕子上,香玉袖箭安静的躺着,泛着淡淡的光泽。“这东西,可能的确是从墓里带出来的。太后说,她当年听闻我娘亲明珠的死讯后,很是心痛,却又不敢相信,便派人去查验真伪。但凌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飞快的将明珠下葬。太后派出去的亲信,也是负责后宫中宫妃安全的,受过训练的能人,竟然追下了墓。但他不知在里头经历过什么,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扎着这个东西……” 凌姿涵叙述着太后和她说过的事情,但她总觉得,太后对她还是有所隐瞒。就像此刻,她也是挑拣着对轩辕煌说的,并没有说的完全。而窝在她腿上的狐狸,依旧优哉游哉的摇着尾巴,听着他们的谈话,可他的尾巴摇的明显比之前快,大约是有些焦躁。 “这东西,难道是你母亲的陪葬?”轩辕煌似乎来了兴趣,捏起袖箭,又看了看。 凌姿涵却从袖口中又抽出一个扇袋来,打开倒出里头的东西。 这扇袋里头装的不是扇子,而是三支与这支袖箭几乎如出一辙的袖箭,短小精致,连上头的细小花纹都雕刻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玉的制材。那三支,两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一支是青玉。 “这……?” “这是我母亲的信物,这两个,一个是乳母临终前交给我的,一个是死于水蝎毒的老太太交与我的。而这支青玉的,则是在相府时,杜梦弦给我的。” “你觉得这里有蹊跷。”轩辕煌拿起那几只袖箭,仔细端详,也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凌姿涵重重地点了下头,“我想,这或许是母亲给我留下的线索。她似乎隐藏着什么事情,想要埋起来永远不叫人知道,却又想给我些提示,让我去找到。我……这样认为。” “兴许,这只是袖箭而已。”轩辕煌给了她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试图安慰她的焦躁。 而这时,外头传来动静,轩辕煌立刻对凌姿涵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换了话题,先聊着这里的花花草草。脚步声渐渐走近,在通传后,苑外守着的严修远先一步走了进来道:“王爷,王妃,时候不早了,皇贵妃那边已经派人来请了。” “是吗,这就去。”轩辕煌扬声应了严修远一句,转即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帮她将袖箭包好收回扇袋中,递给她,再度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道:“别胡思乱想了,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家再说。这里……”他朝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递给她一个眼神,“不合适。” 收拾妥当,一行人离开。 很快到了举行宴会的霁月殿,入内有太监将他们引入锦华轩。 这霁月殿属于内宫的三宫六院中最为偏僻的一处了,属于偏殿,位置也很巧妙,刚好是内宫与外宫的衔接之处。不同于大臣留宿的城门楼子,它倒像是一道墙,阻隔了后宫女子,与外界的来往。又像是在提醒后宫中人,谨守“后宫不问前朝事”的规矩。 看来,在这里举行家宴,也别有一番用意。 “**,你可算来了。”轩辕岽鹤仰着小脸,朝凌姿涵笑的极为乖巧。转眼看向轩辕煌时,微微瑟缩了下,作了个揖,就赶紧朝凌姿涵身边缩去,口中不住嚷嚷着:“我母妃让我请**过去呢。” 凌姿涵一愣,这太子妃请她,就和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一样的。但为了避免和她有冲突,她已经尽量的避开她了,现下,她有自己找上门来,却不知是何用意。 轩辕煌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下,凌姿涵回神,朝他展露笑容,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他一记示意他放心的眼神。 以他对她的了解,太子妃想占她便宜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皇家不比寻常人家,各个都是玻璃心肝,玲珑剔透,什么都是看得明明白白的才出手。这太妃在愚钝,也比寻常人的心思要缜密,否则也不会稳坐太子妃的位子这么多年了。 “九叔,你放心吧,我母妃又不母狼,总不能吃了我**。再说,那边是女眷们去的地方,你就别去了,还是……还是跟侄儿走,六叔可正派人寻你呢!”轩辕岽鹤小大人似的说着,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凌姿涵,朝她挤了挤眼。 闻言,凌姿涵也在旁帮衬道:“那女眷的地方,你的确不该去的。还是先去六哥那边吧,我等下就去寻你们。” “好吧,你自己……”话到嘴边留半句,轩辕煌递给她一个,让她自己小心的眼神,便吩咐她身旁的女子道:“流云,照顾好王妃。” “许是喝茶叙旧,又不是龙潭虎穴。”凌姿涵玩味的笑着,娇嗔了声,却又伸手摸了摸肩上的白狐狸,略回流云一眼,淡淡的说了声,“走吧!”便举步离开。 偏居的西暖阁之中,传来一阵莺声燕语,娇滴滴的,似乎在说笑。 可这一声通传,却让里头没了动静。 凌姿涵形色自若的走入,妖眸浮动细微的波澜,扫视左右坐上正打量着她的女子,嘴角微微翘起,最终迎上正前方坐上的华服女子。朱唇点着红艳艳的丹砂,弯眉画的又细又长,脸上傅着细腻的米粉,妆容精致曼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禁止的肖像画。五尾金凤额髻簪闪着金子璀璨的光辉,凤凰口中衔着的明珠又大又圆,垂在她额前,轻微摇晃,与额心的水纹花钿形成鲜明对比,更是雍容。 想来这太子妃今日是想艳压群芳,妆容衣饰,无一不是下足了功夫的。 “哟,太子妃,这边是我们那位九弟妹吧!到底是新婚的,就是不同,尤其还专宠一房。一瞧妹妹这红润的模样,就知是受尽了雨露恩泽,倒是与我们这些大为不同的。”不等凌姿涵见礼,坐在太子妃左下手的女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说着,还站起了身,朝凌姿涵福了福身就迎了上去,自报家门道:“你我还未见过,不认得是自然的。我自诩大你些年岁,又是裕王家的,按家理你该叫我一声七**子。” 这裕王是出了名的安份,母妃位分不高,只是个昭仪,并不是很受宠。但也正因此,这个裕王爷才能过的如此安逸,家有贤妻孝子,淑女在侧,倒是羡煞旁人的幸福。 “姿涵对七**子早有耳闻,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总算是领教了。”凌姿涵按照宫规,也对她福了福身,就和现代打招呼一样。 裕王妃挑了挑眉,“怎么,领教我这个泼皮的蛮横了?” “七****说笑了,姿涵是领教了七**的爽快。难怪各位****都说,这七****是最好像与的。” 互相恭维一番,裕王妃牵着凌姿涵的手,给她将满屋子的认识或不认识的妻妾都介绍了一遍,见礼后才与她一同坐下。这好半天的功夫,坐上的太子妃一直未曾言语,裕王妃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抬眼看了看太子妃道:“瞧妹妹这俊俏模样,就怪让人心疼的,难怪咱们铮铮铁骨的九弟,争破了头也要把妹妹给娶回家去。太子妃,您说,是不是?” 太子妃终于换了个姿势坐起,放下手中的套杯盖子,目光扫向凌姿涵与裕王妃的方向,稍稍停顿了下道:“这面也见过了,各位妯娌,本妃有些话要与九弟妹单独说说。裕王妃,方便的话,劳烦你陪各位姐妹,移步花园走走。” 这太子妃葫芦里卖药,人人心知肚明。 彼此面面相觑,用眼神交谈着。 凌姿涵心下寻思,与其和太子妃关在一屋里,还不如去外头,遇了麻烦,跑的也快点。于是便道:“这姐妹众多,移来移去的多有麻烦,太子妃若不觉冒犯,不如与姿涵一同去花园走走。” 四目相对,好似空气中冒出了硝烟的味道。凌姿涵笑容依旧,轻描淡写的眼在座的众人,随后又补了句,“看瞅着就该入席了,也不好耽搁太久。太子妃若有话要说,便与姿涵边行边说吧,免得回头,又要人来寻我们,徒增许多麻烦。” 语带暗示,但她面色却一排从容。 那淡漠的神色看上去,好似现下天边就算是一道雷披下来,只要没把房梁给劈断了,她也漠不关心,照样安静坐着喝茶吃点心,享受着独属于她的悠然。 如斯女子,可比那会事事算计,件件争抢的要可怕多了。 裕王妃将一切看在眼中,淡粉色的唇微微翘着,圆润的下巴却微微垂下,转即侧向一旁,与身侧的女子继续低声聊天,将自己置身事外。 太子妃紧握拳头,屏幕强迫着自己不变脸色,暗暗咬了咬牙道了句,“也好,”旋即明日拿来了披风,就率先出了门去。流云在二道门给太子妃见了礼,立马跟上去,将暖手的小手炉递给凌姿涵,又都开件火红的披风给凌姿涵围上说:“这是王爷刚刚明日送来的,说王妃若是要出去走动,就得把这披风裹着,否则……回去……可有王妃好受的。” 前半句还算利索,可说到了后来,流云窘红了脸,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又小又破碎,到让凌姿涵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暗暗埋汰轩辕煌,这种闺房话,他怎么好意思让流云传达! 前头的太子妃显然也听到了,后背都绷直了。她僵在那里等了会儿,直到凌姿涵走到身边,她朝一旁种满了梅树的林子指了下道:“让丫头们在这林子外守着吧,九弟妹,你随本妃去去可好?” “无妨,与太子妃****在一处,想必是最安全的。我家王爷,也会放心的很。”笑容无害的凌姿涵再度暗语提示,威胁太子妃。转即给流云递去默契的眼神,就随着太子妃进了林子,慢慢地走在林间。 这个时节,梅花还没有开放,只有少数几个,打了个小花苞。 走到林子中间,太子妃突然停下,看着身前那棵挂着许多香囊、荷包的梅树,好一会儿才冷沉这嗓音,缓缓开口,但言语可算不上客气。 “凌姿涵,你也别和本妃装什么妯娌亲厚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妃今日找你,不过两件事,一是你教导我儿有功,本妃谢谢你,二是请你谨守本分,记着你是谁的王妃!” 说着,她反手一甩,一道银光划过,随即星星点点地撒落在地上,好似散落在雪地上的星星,银亮亮的。 凌姿涵低头一看,那些东西,正是她给轩辕岽鹤固定太子所送披风的发簪。 落在雪地上,与夕阳的火烧云映衬,格外显眼。 第五十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三) 眯了眯眼睛,凌姿涵笑着缓步靠近,绣鞋踩着薄雪,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太子妃,这是何意?” 扫过雪随意地盖住那星星点点的银色。 虽说着细小的发簪最为金贵,但她并不在意,好似那只是一培黄土,随意地就能埋掉。换言之,这东西被别人碰了,就算再好,她也懒得再取回了。 “本妃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许是凌姿涵掩埋发簪的动作刺激到了她的神经,秦红袖顿时怒火中烧,若非这些年在太子府中的历练,若她还是刚进府的那个小女人,估计她早就因凌姿涵那不屑一顾的轻蔑眼神,而跳起来了。 “太子府又说笑了,你的意思,本妃怎么能清楚?” 凌姿涵又朝前走了一步,却与秦红袖擦肩而过,站在她身侧,仰头看着那颗系着香囊荷包的梅树,眼神专注,似乎真的只是在欣赏着面前的美景。 “哼,在本妃面前,九王妃还是收起你那副伶牙俐齿的狐媚嘴脸吧,本妃可不是那些男人,各个都会被你迷惑!” 凌姿涵倏然转身,似笑非笑的扶了扶发髻,平静的看向太子妃,朗朗开口:“太子妃,你这话本妃可担当不起。在你面前,本妃与你同为一品,不过头衔不同罢了。你——没有任何资格侮辱本妃,若你执意如此,闹到父皇面前,你可不占什么理。” “敢做就要敢认!”秦红袖拂袖转身,与凌姿涵对视着,双眸圆嗔,早已染上了怒意,却冷笑着说:“怎么一向胆大妄为的九王妃,这会子要当缩头乌龟了?” “本妃若是乌龟,你又是什么?乌龟……**子?”噙着笑,凌姿涵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将太子妃的喜怒全部看在眼中。 就在太子妃似乎要爆发的前一刻,她才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嘴脸。摇了摇手指,凌姿涵漠然的目光从太子妃身上扫过,沉声道:“说话之前,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太子妃!”学着秦红袖的口吻,凌姿涵刻意的强调着“太子妃”三个字,妩媚的眼波再次从她面上掠过,却好似冰冷的刀刃,从太子妃面上划过,令太子妃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下才继续。 “本妃可不是那些明明设计陷害,却又躲在暗处的,见不得光的地老鼠们。本妃,敢做就敢认,但若有谁,想把那不是本妃所为的莫须有的罪名,朝本妃头上扣,那就等于是超本妃头上扣屎盆子,本妃自然不依。哦不,本妃大概应该解释下,这个不依的意思……”声音一顿,凌姿涵偏过脸,直视着秦红袖的面庞,却又偏过脸去,微微贴近,唇在她的耳畔,气吐幽兰—— “大概,会是生不如死吧。” 残忍冷酷的言辞,随着温柔的声音婉转而出,轻描淡写的,好似并非她所言一般。 秦红袖瞪了下眼睛。 她这辈子,活了二十几载,除了皇后、太子,还有谁让她受过这般窝囊气? 妯娌之间,哪个不对她马首是瞻? 妻妾之中,哪个敢对她不恭不敬? 只有这个女人,凌姿涵。自打她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这日子,就越过越窝囊,越过越委屈。而她们两就好似天生的宿敌,令她连平日里最擅长的躬亲友好的伪装,都忘记要如何去做了。 她明白凌姿涵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就把自己往她所说的地老鼠一类里归类入座,但心里又不是很清楚,揣测着,凌姿涵到底是否知道她背地里捣的那些鬼。若是知道,她为何不早早揭穿,而选择了为她隐瞒? 秦红袖想,她之所以这样对凌姿涵,大概就是因为那份看不透吧! 自诩是聪明人的聪明人,总不喜欢有人超过自己。 “本妃不懂你在说什么。” “太子妃,你懂的。若是不懂,你便不会让本妃来了。” 看着秦红袖可以保持着的那份居高临下,凌姿涵不觉有些想笑。 嘴角勾起,再配上眼底的那份**,那份俏皮,也变得诡异了许多。 “其实太子妃,不如像刚才一样,打开天窗说亮话。总这样兜圈子,你想说的永远都说不出,而本妃,也不会轻易承诺别人什么。” 见秦红袖半晌无语,凌姿涵给出一个善良的建议。 可惜秦红袖并不领情,“看来,你什么都明白!” “只可惜,太子妃并不明白。” 凌姿涵无奈的摇了摇头,无意再多呆下去,转身便想离开。 但这时,太子妃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肩膀,狠狠地扣住,猛然朝她的方向扯去。“站住,本妃的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 太子妃出手之快,力道之猛,险些将凌姿涵的手臂弄脱臼。 好在凌姿涵还算是个有武功底子的,即使废了,也还懂的原理,故而也不挣扎,顺着她的手劲而去。不想,一下子把太子妃给扑倒在地。 凌姿涵挑了挑眉,就这么跨坐在太子妃身上,俯身眯着眼睛打量着太子妃狼狈的模样。她挣脱太子妃的桎梏,手指巧妙的发力,扣住太子妃的脉门,轻轻压紧道:“太子妃,你太不自量力了。别把你认为重要的东西看得太过重要,有时候,对你来说是宝贝的,对我,对别人,也许只是垃圾,是粪土。”俯下身,她再度靠近秦红袖,粉嫩的红唇几乎贴在太子妃的耳廓上,热气随之喷洒在耳廓中,不紧不慢:“若我是你,就不会将心思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有这精力,倒不如多放些心思在太子身上,也不至于如今被凌琇占尽宠爱。就算丈夫不爱,你还有儿子,你大可把心思放在岽鹤身上,全新栽培,也能全了你将来的福分。” 只是,别再惹她。 凌姿涵贴着秦红袖脉搏的指尖又朝下压了压。 秦红袖感觉被她捏着脉门的手臂渐渐失去了知觉,而那只手好似也没了感觉,僵硬的很,就算她想要动一动手指头,都好像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了。 秦红袖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望着凌姿涵猩红的眼睛,半晌不能回神。 她是想来警告她,让她不要对太子动心思的,怎么倒反过来被她说教了? 不过,听她的口气,她对太子,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而她口中的粪土、垃圾,大概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太子吧!虽然话不好听,但好歹也让秦红袖稍稍安心,可转念一想,又怕是缓兵之计,不由地重重哼了声,“你的话,本宫怎么能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凌姿涵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并没理会还躺在雪地上的秦红袖。抬头,她看着面前的梅花树,伸手指了下高处挂着的荷包道:“这棵树上,有你的故事吧……和太子的。” “哼,收起你的同情怜悯,本妃不需要!”秦红袖有着她的倨傲。 在她心里,她将来会是皇后、太后,母仪天下,高不可攀。所以,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别人眼中,看到一丝一毫对她的仿佛施舍的怜悯。 凌姿涵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眉,低头又看了眼太子妃,不疾不徐的继续道:“你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太子妃,我们同为皇家的媳妇,想必在你嫁给太子之前,就应该知道,你的丈夫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而你,早该做好准备,想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份宽容大度,以及能够笑着接受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涵养。” “凌姿涵,你少得意!别以为老九能一心一意的待你一人,人言道色衰则爱弛,我秦红袖的今天,就是你的将来!” 凌姿涵无奈的摇头,看来秦红袖并不明白她的话。 既然这样,多说,亦是无意。凌姿涵也不再费唇舌,只冷冷的瞥着她道:“并非得意,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敌人。” 话音落,凌姿涵就踩着雪,从秦红袖的身侧渡步离开,留下秦红袖一人,躺在冰冷的雪中,仰望着天空。 脑海中,却浮现出自己刚进太子府的时候。那时的太子,为了她拼死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可如今……苦涩的笑浮上唇角,阴沉的眼波看不见一丝明朗,秦红袖紧握着拳头,任由身下的雪融化,溶入她华美的衣衫中,刺激着温热的后背,忍不住的战栗着。 但这区区寒冷,如何能比得过此刻的心寒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渐渐疏远了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个,曾经被他拒绝过的女子的身上。 难道,这一切就是命吗? 那凌姿涵,就是她命中的劫数。成也是她,败……大概也是因为她吧! 思绪渐渐抽离,回到了几年前,但这时前来寻她的丫鬟的呼喊声,令她迅速回神。 “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躺在这里,快让奴婢扶您起来,若是冻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心思抽回现实,秦红袖恍然回神,心思也安稳了下来。她迅速盘算了一番后,暗暗做了个决定。她还不能认输,太子之事对凌姿涵感兴趣,但终究,凌姿涵还是轩辕煌的王妃。只要凌姿涵一天是九王妃,太子就不能动她分毫,反是凌琇,才是她府中的大忌。现下凌琇有孕,若让她诞下麟儿,岽鹤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或许凌姿涵说的对,现在的她,真的不是她的敌人。是她被感情蒙蔽了眼睛,忘了方向,辜负了长辈的教诲。 成大事者,不该只顾及儿女私情,她得放远了看,只要保住地位,不受动摇。等她将来母仪天下,那些狐狸猸子还有什么资格与她争! “太子妃,太子妃——”丫鬟以为秦红袖出了什么事,越叫越大声,最后都带上了哭腔,但终于唤回了秦红袖的心思。 她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丫鬟,皱着眉头呵斥道:“哭什么哭,本妃还没死呢!” “太子妃,您——”丫鬟哽咽着,是又惊又喜。 秦红袖冷笑了声,朝丫鬟伸手,“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本妃扶起来,回去**。” 手足无措的丫鬟,见太子妃对她笑,心中更是不安。却还是依照规矩,谨守本分的扶起她,矮身为她掸着身上的雪痕。 秦红袖任由她忙碌着,仰起头,看着那颗树,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转即却又浮上一丝坚定。大概是好似缅怀了过去,终于面对了现实吧! 许久,她再度将手递给恭敬候在身边的丫鬟,冷声道:“走吧,今晚免不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五十一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四) 回到锦华轩时,刚巧又和裕王妃一行人撞上了。 凌姿涵与她同时见礼,还没直起身,就听裕王妃道:“刚刚还在说妹妹呢,这会子可不就到了。想来,还真是个说不得的主贵人儿。” “七**子取笑了。”凌姿涵拿帕子扫了扫身上的雪,看着裕王妃笑盈盈的圆脸,转眸又扫向她身侧的两名女子,分别是即将临盆的裕王侧妃,及轩辕谦府上的一名有了身子的侍妾。在她过来之前,这两人一直在说话,似乎是在向裕王妃讨教育儿的经验之谈,又怎么会牵扯到她呢。 不过,就是个客套话罢了。 “呵呵,我哪敢取笑妹妹,羡慕还来不及呢!”说着,裕王妃朝身边两人略回一眼,短短弹指间的功夫,就和两人交换了眼神。 那两人好似会意了什么,相视一笑,找了个借口说有些疲累,就唤来各自的丫头,扶着自己先进了屋。身后那些妯娌也都各自找了理由,先进了去,留下凌姿涵与裕王妃两人,站在门口说话。 “姿涵哪有什么可羡慕的,倒是****,一家和乐,令姿涵羡慕不已。若是****不介意,姿涵日后定当去府上拜会,想****讨教一二。” “乐意之极,我啊,正求之不得呢!”呵呵笑着,一团和气的裕王妃伸手扶了下凌姿涵的胳膊,眼神落在她袖口,看见了她袖口上的一块泥土痕迹,眼神不觉一怔,转即又恢复往日神采道:“你是不知道,你七哥常年在封地,我本是该跟去的,只是那边太寒了,一入了冬,这身子骨就受不住。这不,眼见着快过年了,我寻思着,反正还是要回来,倒不如就赖着不走了,等过了年,开了春,在陪着爷儿回封地去。” “****倒也自在。”凌姿涵的耳朵不落痕迹的动了动,敏锐的听力,让她清晰的辨析处,这院门外头有一队人正在逐渐靠近。 “自在是自在了,只是终究没几个能说话的人,怪寂寞的。我今儿也算是运气好,遇见了这么可人的妹妹,打心眼里喜欢。若是九王爷不介意,我必会将你接到我们府中,多住些时日,也好有个人陪陪我。” 凌姿涵始终浅笑,可那份温暖的笑意,从未深入眼底。 或许,她还在戒备。 而这时,随着脚步与通传声,另一道明快的声音传入耳中。 “老远就听见七**子的声音了,我本想着是在说谁呢,原来,是七**子在这儿挖恪王的墙角。” 笑声清脆明快,亦如那竹筒倒豆子似的话语一般。 凌姿涵偏过脸,正看见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明艳女子,从八皇子轩辕祈身边走过来。 凌姿涵不认得她,所以没说话。倒是裕王妃极为随意的伸手戳了戳那女子的额头,嗔笑了她几句,转即牵着她的手,为她与凌姿涵作了介绍。 原来,她是轩辕祈去年刚立的侧妃,与裕王妃还有些亲戚关系,自然也更为亲厚。 但不知是不是凌姿涵想多了,总觉得这个裕王妃不简单,好似这些皇子的女人,各个都能与她交好。不止是和她有亲戚关系的那个侧妃,六爷家的和她的关系也很亲和,就连太子妃那样难伺候的主,好似也只吃她葫芦里买的药。这,其实也是一种本事。 凌姿涵将一切看在眼里,笑着与那名女子寒暄了好一会儿。 这时,说完话的轩辕煌先走了过来,揽着凌姿涵时,刚好听见那女子说了句,“改明儿我与七**子可都得登门拜访,像九弟妹讨教讨教,这男人的心,该怎么栓!” “本王真想问一问几位兄长,这女人的心,如何才能完全独占。” 轩辕煌的话音一落,就像落下一颗重磅炸弹,方才还巧舌如簧的八王侧妃,如今却愣在了当场,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的瞧着,神色讪讪的,眼神却透着丝古怪,正打量着轩辕煌他们。 倒是裕王妃反应的快,笑呵呵的眯着眼睛道:“这哪里用问,瞧你们夫妻琴瑟和谐,蜜里调油的亲昵模样,那可是让人嫉妒的紧啊!想必,咱们妹妹的心思,早就遗落在王爷身上了,哪里还需要费神的说什么占不占的?” “那就承**子贵言。” 轩辕煌拱了拱手,旋即不再看她们,低头专注的注视着怀中几乎被他整个圈了起来的凌姿涵。眼神落在她的面上,上下打量,似乎一丝一毫都不想要错过。看着不够,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似乎在试她的温度。随后,他抬手抚上她的发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几朵梅花,正一朵一朵的簪在了她的发髻上,点缀着她浓密的黑发。 她头上除了一只凤钗,本就没有别的繁冗钗饰,现在加上这几朵自然的,散发着曼曼幽香的小花,更显得明艳非常。长睫如扇,肌肤胜雪,粉俏的唇扬着好看的弧线,颊边还有浅浅笑涡,妖冶的眸子清媚撩人的瞥向轩辕煌,即便是用天姿国色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哎呦,可把我给酸死了。”八王侧妃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调侃的话,瞥了眼凌姿涵,就转向了裕王妃,并作怪的学着轩辕煌的手势,伸手就要摸裕王妃的发髻,捏着嗓子笑道:“来,七**子,七哥不再,我给你带花儿!” “你啊你,真真是个被宠坏了的,没大没小,现下连我也敢拿去说笑。八弟,还不快把你媳妇拉走,好好说道说道!”裕王妃掩口噙笑,却板着声音,说着好似指责的玩笑话。 眼看着轩辕祈上前,把那明艳的女子拉入怀中揽着,裕王妃的眼神闪过一抹莫落,转即飞快消失,又转向了凌姿涵他们道:“时辰也不早了,这外头天也冷,九弟,还是快带弟妹进屋去吧,免得吸了寒气,在落下什么病痛的,可就不好了。” “谢**子关心。”轩辕煌微微一笑,几分邪气从眼底闪过。 凌姿涵捕捉到了那一瞬,眼眸微微颤了下,转即又低头浅笑。在外人看来,那是女儿家的娇羞,但以他们的默契,早已彼此明白,此间的意义。 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帮她解开披风,交给一旁的流云,便牵着她朝锦华轩屋里走去。按着太监的指引,与家宴的规矩,他是要到左边的位上落座的,而凌姿涵则应该与一众王妃在右边的另一桌。 裕王妃见了,忙上前道:“九弟还是将弟妹交给**子吧,**子保准帮你照看好她。等家宴结束,再完璧归赵,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了你的。” “可不,七**子是最会照顾人的了,恪王您就放心吧!”八王侧妃在一旁帮衬,伸手就要去挽住凌姿涵的胳膊,并俏皮的说:“知道恪王您心疼王妃,可这小别胜新婚,您啊就行行好,先把王妃妹妹借我们一会儿工夫……” 这俏皮的腔调还没说完,就见一人掀了皮门帘子进来。 迎面撞见了他们,齐德海忙躬下身去行礼,将一众王爷王妃问候个遍,又作了个揖道:“几位王爷王妃,还要劳烦在这儿稍后,奴才带了万岁爷的口谕来,今年家宴的席位会稍作改变,不若先到偏厅休息会儿。奴才这也不多陪了,还得去里头,给各宫娘娘王妃们传话呢!” 说完,他就绕过屏风,进了里头。 凌姿涵等人倒也不着急,就先退了出去,分为男女两众人,分别被宫女引导各自的偏厅喝茶。走在最后头的凌姿涵,一路与轩辕谦只是相视而笑,并未曾言语过半句。但等轩辕谦与轩辕煌等人走入对面的偏厅后,流云就拿了个暖手炉走来。 “王妃,你的手炉。” 这个手炉明显与先前那个分量不同,凌姿涵拿在手上,不用翻开外头包裹的布,便能感觉得到,里头东西的质地变了。她看着流云一如既往沉稳的面色,无声的点了点头,指尖从她的手心中压倒一卷细长的纸条。凌姿涵接过,就这么压在手心里,握着手炉,随着众王妃离开。耳边却不停传来,因这手炉而说笑的话语,莺声燕语,不绝于耳,但总归找不到什么亲厚的真实感。 在偏厅做了至少有两盏茶的功夫,小太监才来传话,请了这一屋子的女人过去。 众人都在猜测着,这席位要如何变化,凌姿涵倒觉得无所谓,只跟着漫不经心的往前走。这心思全都飞到了那张纸条上,那是轩辕谦给她的传话,其间,她借尿遁去看过,知道了轩辕谦已经明日拿了他的手令,遣了他的一队人马前往盟坛,并且顺道通知了胭脂,让他们四龙四凤及时放下手头的各自工作,前去盟坛为易安凉坐镇。可她这心理还是有些放不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事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操控的对象。 可这操控的会是谁呢?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又是谁有着这样的势力,要与他们过不去? “哟,今年这席位可真新鲜。” 不知走了多远,前头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流云也及时扶住了凌姿涵。 凌姿涵猛然回神,耳边却传来了裕王妃略带叹息的声音,语调却还是在调笑,显得十分轻松。 “这下弟妹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只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无人作伴喽!” “**子浑说什么呢,还不都是父皇的安排,我们听命就是。”凌姿涵看了眼那摆放整齐的席位,就明白了这两边放置的一张张对桌的意思,低声和他们打着官腔。 裕王妃却好似幡然醒悟,眼神微微晃了下,嘴角挑起一丝玩味,握着凌姿涵的手轻轻拍了拍道:“还是妹妹知礼,难怪如此讨人喜欢。”顿了下,她又和气的笑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位子:“妹妹快去吧,免得让九弟等急了,怪罪**子不知趣。” 凌姿涵也不管她明里暗里的意思,只是福了福身,就由着流云扶着朝轩辕煌走去。 一众人刚刚落座,这外头就来了通传,是宸帝与太后前来。 本在后头打点的皇贵妃赶忙出来,绕过屏风,先行到门口迎接。 屋内众人跪了一地,屋外的皇贵妃却在起身的刹那,愣在当场。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还在自己膝下嫣然娇笑的侄女沐嘉香,此刻居然满脸娇羞的站在宸帝身侧,挽着宸帝的手臂,做着本该她做的事…… 第五十二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五) 宴会开席,气氛却十足诡异。 眼前,高坐龙座的宸帝一改往日威严做派,说今日家宴,就要随和,故而免了他们的规矩,令在京的王爷陪同王妃同坐一处,像轩辕谦、轩辕祈这两个没有王妃的,就与侧妃同坐。其余妃妾则在帷幔后,同处一桌,并按着宸帝所说,畅聊祝酒,一团和乐。 虽说,这和乐气氛,有几分真几分假大家心里都清楚,但面上还是不能扫宸帝的兴致,在难,都要做出妯娌亲厚的样子。而这,也显示出了裕王妃的本事,与一桌女子行酒令,把酒欢,酒曲流觞,好不欢愉。博得宸帝与太后开怀,叹道,这才是家宴的感觉。 但宫妃们可没有那么好过了,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风卷运用。席间,能说的恭维话,怕是都被她们给说尽了,凌姿涵将一切看在眼里,想着,这要再说下去,指不定轮着谁,谁就得词穷了。而这话中时不时冒出几句明着赞叹,实则挖苦的讥讽,直戳皇贵妃的心窝痛楚,令皇贵妃难受的胃里直翻酸水不说,却还要硬撑着装作很是高兴的样子,这才叫一个难啊! 不过,看着上座红光满面的宸帝,与他身侧偎依着的,看上去娇娇软软的沐嘉香,凌姿涵道没觉得诧异。反倒很理解宸帝的做法,在心里合计了一番,觉得还是能说得通的。 这宸帝是帝王,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自然懂得让三宫六院平衡的道理。如今,皇后倒台,太子却还在,但这段时间皇贵妃越发得意,与朝臣来往慎密,牵连甚广,宸帝虽然视而不见,但不表示他不知道。今时今日,皇贵妃并不满足暂统六宫的权利,她还想要进一步巩固权势,想让自家侄女与养子成婚,以此巩固家族地位,并做起了太后梦。宸帝铁定不会让她得逞,故而才有了下午在安寿宫中的那出戏,现在不过是那出戏的后续。 与沐嘉香“偶遇”,老套的看上,现下,再在家宴上显示出自己对她的与众不同,与别样恩宠,怕是晚上就直接召幸了。 这样一来,分走了皇贵妃的大半宠爱,同时瓦解了皇贵妃与她娘家哥哥之间的牵连。使得沐将军将支持力掉转向女儿沐嘉香,把视野放在了六宫之首的宝座上。相比扶持徐娘半老,美色渐衰的皇贵妃,自己一手培养的宝贝女儿,还青春靓丽,相比更能笼络皇宠,自然机会也就更大。 他们这些人,没几个不是利字当头的,更何况皇贵妃与他的兄妹之情,也建立在一个“利”字上呢? 凌姿涵打心眼里冷笑,不知不觉,竟然有小半杯梅子汤下肚,也没觉得酸。 与此同时,聪明人都是冷眼旁观,几个喜欢强出头的笨鸟,却是拦也拦不住的说起了让人不快活的话。好在太子及时站起,阻止了太子妃的“醉语”,端起了酒杯朝宸帝恭敬的举起:“父皇,皇祖母,今日天降瑞雪,是大喜之日,儿子等人能欢聚一堂,甚为开怀。私下也与几位在京的兄弟商量过了,遵从皇祖母的旨意,愿与妻妾儿女一同,效仿民间孝子彩衣娱亲,为宴会添乐,博父皇、皇祖母一笑。” “哦?还有这样的节目?”宸帝揪着沐嘉香的手,吃了片雪梨,转脸看向太后。 太后抿了抿唇,笑道:“可不是吗,太子这孩子孝顺,要逗哀家开心。涵丫头则提议,因效仿民间彩衣娱亲,在家宴之上,取悦哀家与他们的父皇母妃,这才称得上是喜乐融融。故而,哀家就下了道懿旨,令他们这些在京的王爷王妃,各自准备了节目来。” “如此,倒是涵丫头想得周到。甚好甚好,丫头,若是表演得好,朕重重有赏,你们,也都是如此!”宸帝眯着眼睛,打量一旁座位上,正喝着梅子汤的凌姿涵,眼尾儿的余光扫向众人,将那些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 凌姿涵的心里,不觉又是一阵冷笑。 想来这宸帝还真够损的,现在不用轩辕煌了,改用她做幌子,借“宠爱”之意,观察众人的表现。 “那我们可都沾了九弟妹的光了。”轩辕祈身侧的侧妃先站了起来,举着酒杯朝向宸帝福身道:“父皇,臣媳有个提议。这彩衣娱亲一说,既是九王妃提出的,倒不如让王妃与恪王先来,也好给我们博个好彩头呐!” 轩辕祈似笑非笑的站起来,朝凌姿涵的方向瞥了眼就道:“诸位****的才艺,年年家宴上,儿臣都有幸见过。九弟妹刚进门不久,儿臣等自然尚未见识过。不过早有耳闻,弟妹不仅姿色过人,这才情更是数一数二的……” “八哥——”轩辕煌突然出声,打断了轩辕祈的话,与此同时,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轩辕谦也张了张嘴,但没等两人说出话来,凌姿涵就及时的站了起来,伸手从腰间抽出翡翠箫,在指尖把玩着,朗朗开口。 “八王爷过誉了,姿涵这点才情,怕是难以入眼呐!这在坐的****们,哪位不是数一数二的名媛闺秀,琴棋书画样样都不在话下,八王爷的侧妃更是京中第一才女。如今,八王爷如此抬举姿涵,岂不是逼着姿涵在关公门前耍大刀?”浅浅一笑,凌姿涵不等轩辕祈反驳,目光从他面上飞快掠过,转向上座自然,手捧翡翠箫躬了躬身道:“臣媳资质浅薄,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唯独这音律还说得过去。若父皇、皇祖母不怪罪,臣媳就在此献丑,也好抛砖引玉。” “诶,慢着,九弟妹说好的,可是要夫妇携手演绎。”太子见宸帝和太后都淡笑不语,点头默许,自然也就放开了胆子,敢于他们闹。 凌姿涵差点想把太子的祖宗都给排出来,挨个问候。但这时,手上忽然一热,轩辕煌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当着众人的面,携着她的手走到正中道:“太子说了,臣弟又怎么能不照办。只是臣弟差了只笛子,现在叫人去取,也需要些时间。” 这时,坐上的宸帝开口了,“朕记得,国师有一柄翡翠笛,不如先借与老九一用?” 他抚着左手边扶手上的金龙,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龙鳞的细纹,眼眸看向身边的屏风,嘴角一翘,露出抹极为古怪的笑。此刻,屏风上朦胧的人影动了下,并无声息,只见人影站起,朝边上走去,接着,一管通体碧绿的翡翠笛从缝隙中递了出来。 齐德海赶忙上前接过,又恭敬的躬着身子,将翡翠笛递给宸帝过目。 宸帝无声的呵呵一笑,将笛子拿在手上,抚摸了几下,那眼神突然暗了下来,里头一抹奇怪的光晕闪过,有些闪烁不定的晃了晃,转即又收敛如初,只是沉沉地看了眼凌姿涵,眼尾的余光却在同一时间扫向轩辕谦。微顿,他笑着收回目光,赞美的说了句,“不错,果然是支好笛子”,便将翡翠笛递给了齐德海,并做了个手势。 齐德海会意,立刻捧住笛子,快步下了台阶,将笛子交到轩辕煌手上,目光若有若无的飘到凌姿涵手中的翡翠箫上,混沌的眼波刹那清明,转即又回到以往的沉稳。只是那眼底的一闪而过的讶异,着实令人有些费解。 凌姿涵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但看见那笛子的瞬间,她毫无意识的抬了下头,刚巧发觉了齐德海目光的变换,顿时联想到了在安寿宫时,太子的那番话。这时,她再看向那管翡翠笛子,不论是质地,还是成色,几乎如出一辙。就连上头雕刻的花纹,都是那样的相似,好像这一箫一笛本就该是一对般。 但惊讶归惊讶,凌姿涵还是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轩辕煌手上的翡翠笛,出手升温的感觉和她手中的那个也一样。就连……就连暗藏在箫尾内的那个奇怪的图腾,这笛子中也有。 短暂的对视,凌姿涵和轩辕煌交换了个眼神,她立马缩回手,却发现原本懒洋洋的紫七,竟然从她的肩头跳了下来,转而跳上了轩辕煌的肩膀。一双血红的狐狸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轩辕煌手中的笛子,看得出神。 看来,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这箫也有了,笛也在了,怎么,煌儿,涵丫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宸帝含笑催促这两人,没等两人回答,倒是身侧偎依着的沐嘉香娇嗔着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问了句:“皇上,您有没有觉得,这一箫一笛,倒像是天生一对的?”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也被牵引了过去。 轩辕谦面色未变,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却紧了紧,指间关节都微微发白了。而一旁的八王爷,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摇着扇子,笑的古怪的紧。同时,他偏头看了眼他那位能言善辩,对什么都要发表几句见解的侧妃,转即又朝坐在众王之首的太子瞧了眼,抿了抿嘴唇,突然收起扇子,敲了下手掌。换来太子漠然的挑眉,转头看向轩辕煌二人,淡笑不语。倒是太子妃微微凝眉,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低声说了句,“别说,还真像!” 第五十三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六) 不知宸帝用意,只觉得他看似慈祥的笑容极为古怪,映衬着此刻的气氛,就跟诡异了。 来不及多想,凌姿涵正要张口,就听太后的声音传来,令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的放下了,却不禁有些犯嘀咕,觉得太后是想要掩盖什么。 “箫和笛相似的多了去了,横竖都是根管子,有什么稀奇的。若说像,到不若说是这两孩子更像。这钦天监也说了,两孩子的命相,本就是天生一对的。” 又太后圆话,众人就算是在拎不清也不会逆着太后的意思,更何况,这时宸帝也接了话茬,令他们快些来一曲合奏,为家宴助兴。 凌姿涵的目光,始终不落痕迹的看着上座宸帝左手边的那展屏风,屏风后是她熟悉的人,可此刻却让她觉得十分陌生。或许是出于试探之心,看了好一会儿,凌姿涵在众人的目光中福身:“承蒙父皇、皇祖母不弃,臣媳就与王爷合奏一曲相思词,为家人助酒。” 相比相思词那云淡风轻的语调,家人二字,却被凌姿涵咬的格外重。 屏风上的身影似乎僵了下,就不动了。凌姿涵微微眯了眯眼睛,起身朝轩辕煌看去,相视颔首,先试了试音,接着由轩辕煌试音起调。 一首相思词婉转动人,犹如溪水潺潺,划过众人心房。时而清冽,时而混沌,时而激荡,时而平静,婉约时楚楚凄迷,雄浑时铿锵有力。虽不知是否将当年作词之人的心态表达,但凌姿涵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去诠释教她这首曲子的人的心情了。 茫茫相思,重重人影,本有旧时明月风骨绰约,却是梦里回首,如烟,似雾……听了之前似真似假的故事,加上此时与笛声的融合,凌姿涵才第一次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否,当年他就是这样的心情? 笛声渐弱,箫声的凄清格外清洌,但末尾婉转的表达,落入众人心中,却是甜甜的如梦如幻的回忆。与今晚宴会的欢愉,倒也切合。 凌姿涵熟练的吹奏着,眼角的余光滑向屏风,那人影,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握酒杯,僵坐在屏风后,又好像是过于陶醉的在欣赏这首曲子。不知是否是错觉,当她收尾时,屏风后的人影朝她举了下酒杯。 微微一怔,凌姿涵差点奏错了音符。好在这首曲子她格外熟练,才没有闹出笑话来。 “好,好一曲挚情挚信的相思词,让朕想起了些往事。”宸帝轻轻拍了下扶手的龙头,又转向了屏风的方向,眯着眼睛玩味的问:“国师,你说是不是?” 屏风内依旧没有动静,紫宸这个国师当真是高深莫测的神秘着,还……很不给皇帝面子啊。 凌姿涵微微皱眉,悄无声息的打量着这两人古怪的气氛,余光看向太后,那慈祥的面容上,除了陶醉,更多的是掩不去的怅然。她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却不知在为何感慨。 见紫宸不说话,宸帝好像习惯了,也不介意。转脸看着凌姿涵道:“丫头,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相思词的曲谱,天下人皆知。”凌姿涵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并不想将实情告诉宸帝,尤其在紫宸选择了沉默时。 “可你这曲很不同,让朕想起了故人的箫声,真真可谓是‘余音绕梁,数日不消’,也不觉夸张。你啊,造诣不够,资历尚浅,还不足以诠释出那番风味。不过,这个年岁,能达到这样的造诣,实属不易了。就连太后,都被陶醉其中了。” “是啊,哀家想起了——”太后似乎想要说什么,看了眼宸帝突然噤声,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罢了罢了,今日是高兴的日子,咱们不说丧气话。倒是皇帝,看了如此好的表演,哀家也要为这丫头讨个赏。” “母后都开口了,儿子又岂敢食言?不过,这个赏实在不好发,不若问问他们。”宸帝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眉宇间那股子贵气不容忽视,就好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龙气一样,气势雄浑的从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出。“老九,涵丫头,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这时候说什么儿子不求赏赐,那就是不给皇帝面子。不仅不讨好,指不定还要被摆脸色。但要自己开口,就要拿捏一番轻重,倒也不容易。 人道是各个都想当皇帝的儿子,却不知,这天子的儿子恐怕是全天下最累的苦差事。 弹指间的功夫,思量一番。 凌姿涵放下翡翠箫,看着轩辕煌将翡翠笛交还给齐德海,不期而遇的目光撞了下,凌姿涵浅笑着任由他握住手。众人将他们二人的亲密看在眼里,但在大殿之上如此,不免觉得有些离经叛道。 太子妃骨子里的礼仪礼训束缚着她,两人的这种亲密,在她眼中就是不合礼法的,不要脸的行为,打心眼里就很不屑,可隐约中,却有股子羡慕之意在心底萌芽,令她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是味了。随即轻哼了一声,却没再多话,倒是轩辕祈开了口,在一旁说着也不怕把腰闪着的风凉话。 “瞧瞧九弟和九弟妹,伉俪情深,连向父皇讨商都不忘彼此,真是叫我们这些当兄长的又羡慕又嫉妒啊。若儿子说,不若父皇商他们一个成双成对的,也好全了那天生一对的说法。” 轩辕祈的话音刚落,太子又接了话茬道:“八弟说得在理,九弟九弟妹,还不问父皇讨个成双成对的赏赐,也好凑个彩头,让你们……天长地久!” 这天长地久本事美满的祝福,但从太子的口中说出来,凌姿涵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大概是太子声音的问题,他的声音不阴不阳的,听着总有几分挖苦的味道,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说道天长地久,朕到想起来了。老六,你还记不记得,前几日,承安云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两块阴阳石章?”宸帝凝眸瞧了太子一眼,就转向一直安静的自斟自饮的轩辕谦。 闻声,轩辕谦下意识的看了眼凌姿涵,就站了起来,朝宸帝拱手道:“儿臣记得,那是一双麒麟石章,一枚鸡血石印叫天长地久,一枚寿山石刻着百年好合。” “彩头不错。老九,涵丫头,既想不到讨什么,不若朕做主,将这两枚石章赐予你们可好。” 宸帝根本不是在征询,凌姿涵他们自然也没权利说不,便齐声谢恩。 这一出唱罢,那边又好戏登台,在京的王爷,一个接一个的带着王妃或侧妃上演精心准备过的节目,虽说是彩衣娱亲,但到了后面,就成了明争暗斗,群芳争艳。心中冷笑着,凌姿涵无心参与他们的闲话,就冷眼旁观着,并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鸡血石章,栩栩如生的麒麟雕刻的很漂亮,令她爱不释手。 “卿卿,已经第三碗了。”轩辕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凌姿涵猛然回神,一抬手,之间被麒麟尾扎了下。 轻轻的倒抽了口凉气,凌姿涵嘶了声,并没注意到什么第三碗,而是被扎了她手指的麒麟吸引住了。她凝神仔细的看了看鸡血石,石章顶部的麒麟尾部,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这图腾竟然是—— 心中惊诧不已,凌姿涵伸手讨来轩辕煌的那枚寿山石,两块拼在一起,那麒、麟才合成一对,并称麒麟。这两条尾巴都是朝内的,之间似乎相交,合起一看,那图腾的纹路骤然清晰,竟然练成了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印记。 她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这个烙印。 现在仔细想想,翡翠笛上的图腾是反过来的,若是和箫内的合起,是否也会是一个图腾? 凌姿涵凭空想象这两个图腾的合体。 按着空间思维的立体模式,变换着方向的合起,中有对上了位置。同时联想到麒麟尾上的图腾,凌姿涵的思绪骤然清晰。 这根本不是什么两个图腾,而是一个。就像这两枚图章,用了阴阳两种文字一样。 可是,这图腾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大概,只有去问那个被烙在身上的人,才知道吧。 “卿卿,皇祖母叫你。”轩辕煌又碰了碰凌姿涵的手,唤回她的思绪,并伸手压了下她手中的图章。 凌姿涵这才抬头,及时掩去眼中异样,抿唇笑看太后,乖巧的福了福身,“请皇祖母责罚,孙媳走神了。” “不过走神罢了,什么罚不罚的。倒是你,是不是胃口不好,怎么连着喝了那么多梅子汤,也不怕把牙齿喝坏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凌姿涵身上,大殿歌舞还在继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但观赏之人聊聊无几。不同于太后的关切,和宸帝眼中淡淡的期冀,众人各异的眼神朝凌姿涵身上扫过,尤其皇贵妃的眼神最为古怪,眼眸半眯着,虽然这样了大半眸光,但内里的一丝怨毒还是没来及消散完全。 凌姿涵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杯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回皇祖母话,孙媳是看这对石章看得有些出神,才没注意到。现在回味才觉得,这牙根还真有些酸呢!” 其中真假,凌姿涵自己清楚,但并不曾点破。 说实在的,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爱甜食的自己,竟然改了口味,喝了那么多梅子汤。想一想都觉得牙根发酸,可自己竟然一点也没觉得,回味间,反倒觉得梅子汤的味道很好。 众人的眼光还是透着古怪,就连轩辕煌的眼神也变了。而这时,原本在当中抚琴的裕王妃也停了下来,在太后的示意下,乐师与舞姬也都退了下去。 座上的太后却将凌姿涵上下打量一番,目光缓缓下移,并伸手扶着归芳起身,欲走下去开口道:“莫不是……有了?” 第五十四章:家宴助兴,暖帐召幸(七) 一场初雪家宴,歌舞升平,直到人定亥时方才结束。凌姿涵等人未能赶在落锁前回去,就各自去了皇子们出宫建府前所住的东西皇子所,暂留一晚。 甘泉宫内,正殿中。 齐德海端了碗热茶递给座上半解衣裳的宸帝,宸帝只看了一眼,接过仰头就喝了。 但齐德海却不由的攥紧了拳头,踌躇的接过空碗道:“万岁爷,这药虽说是国师调配过的,但终究多饮不宜。您……这又是何必呢!” “朕不碍的,朕的身子自己清楚。”宸帝摆了摆手,露出一点疲倦的笑意,“德海,如今外头怎样,朕不说,你也该知道。那一个个的,都把算盘打在了老九和涵丫头身上,朕有负与他们的母亲,不能再把他们卷进去。还有老六,诶,到头来,都是朕自己酿的苦果。朕,想补偿他们……” 宸帝怅然的望着前方,手压在座位的靠垫上,手心触摸到那靠垫上的绣线,用指尖描绘着上头的花样。眼神变了又变,从怅然,到忧思,再到坚毅。而指尖下的绣花图案,却好似他力量的源泉。那是他毕生挚爱自然所绣,只有少数在正殿内伺候的心腹之人,才知道,宸帝的寝宫里,所用的东西,都是旧的。但那一件件的背后,都有着一个不一样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叫安然。 “万岁爷,您这又是何苦呢,那时起都过了那么多年了,现下也该放下了。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他们也都大了!再者,那沐嘉香能进宫,已经是对沐家恩典了,万岁爷何必再耗精力,去临幸她?” 作为打小伺候宸帝的齐德海,大概比这宫里任何一个人,都更关心宸帝的健康。毕竟,宸帝也不年轻了,已经是花甲老人了。 “德海,跟着朕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吗!那沐嘉香的目标,根本不是老九,而是朕。如今,沐家的胃口被朕养大了,朕若不临幸她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宸帝接过齐德海递来的漱口水,呷了一口,吐掉后继续道:“这帝王之道你不懂,但后宫的道理,你却应该看得明明白白。这些年,朕任由沐家与阮家做大,凌相在中间,为的不过是个平衡,如今阮家因皇后禁足,势力大减,沐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朕,也就给他们这个时机,明日你便去骠骑大将军府,传口谕,册封他的女儿为御女。因祖宗规制,不方便越级太高,就在加个封号,赐——嘉。” 捧着口盂的齐德海,眸光稍稍怔了下,心中却猛然一颤。他更随宸帝多年,说句不夸张的,他啊就是宸帝肚子里的蛔虫,听宸帝这样说了,再不明白,也要枉费他这些年呆在宸帝身边伺候了。所为后宫之道,谁的宠,谁的敌人就多。 按理,待选秀女是没可能那么快入宫的,就算入了宫,也不过是个无品采女,要等训练后,经过重重甄选,才有机会晋升封为,但光有份位,也不定能被圣上恩宠。如今,宸帝破例册封待选秀女沐嘉香直接晋升御女,虽说是个末等的,但对于沐家来说,也是无尚荣光了。加上沐嘉香有心,必定会勤快的往上爬,届时得罪头上压着的各层宫妃不说,还会与其姑母皇贵妃形成对立面。 也就是说,宸帝越是恩宠她,她的处境就越尴尬,往后苦日子也够她受得了。 这样看来,沐嘉香与皇贵妃的斗争恐怕势在必行,而皇贵妃与其兄的关系,大约也会因此而断裂。如若,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恐怕,沐家将会又一次极大的分列。时机一到,恐怕沐家已然全盘落入了宸帝的手中。 这帝王之道,还真是—— 齐德海不敢再想下去,心中通透的抬头看了眼宸帝,不在劝说,只是端起了杯茶递给宸帝。看着宸帝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并与他禀报了暗龙营送来的消息。等时候差不多了,门外专管嫔妃侍寝的太监也恭候在外,通报后才进来回禀,说是新贵已经沐浴熏香,并查明身体并无异样,现已抬入了侧殿,恭候圣上驾临。 宸帝听了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桌边的漏斗,放下手中那只有些旧了的荷包道:“齐德海,让人都退下吧,你留下伺候。” 侧殿中,沐嘉香已经静静地躺在龙榻上,等候宸帝的临幸。 或许,这就是她活到十六岁以来,最大的梦想。她从小标榜皇贵妃,如今,对姑母百般宠爱的男人,就要成为了她的天,叫她如何能不心情悸动? 她记得要成为那个男人宠爱女子的每一步,也都细心的配合的做了。从检查身子清白,到沐浴香汤,再到沐浴后,被人换上了这种叫人脸红的寝衣,一张绣着鸳鸯与和合二仙的红肚兜,还有一件薄的远远地就能看透她身子的纱衣……不知道姑母当年是否也是如此,如今,若她被宠幸了,父亲就不会再以姑母为沐家荣耀了吧,她也可以光宗耀祖的。 她回想着女官将她裹在这红色的锦帛内时所说的话,脸色俏红一片,转即又想起,她乘着小轿到甘泉宫时,背她下轿的太监所说的吉祥话,心中甚是温暖。倒也渐渐缓解了她的紧张心情,越发平静了下来。 不过,再听见“皇上驾到”的通传后,刚刚平静下的心情,又激荡了起来。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威严的明黄身影,从帘外渐渐走近。 她看见他挥手,一众仆婢就更着齐德海离开。 那一瞬,沐嘉香觉得,她的世界豁然开朗。 这中威严,这种荣耀……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从小到大,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追求。 和姑母一样的追求! 沐嘉香痴痴地看着,转即觉得失态,又红着脸低下了头,微微欠身却不知背裹得动弹不了的自己,该如何行礼。 “在床上要如何与朕见礼?不若拿出些真本事来,朕就恕你这大不敬的罪过!”玩味的扫视着沐嘉香,宸帝伸手在她脸上抚摸了一把,嘴角一挑,温和的笑容中混入些冷意。 但沐嘉香并未察觉,反倒更为羞涩,低垂着头,几乎不可察觉的点了点。 宸帝倒也不着急,先开了她身上的被子,抚摸那裸露的雪颈与半裸的香肩,隐约可见雪峰起伏。而她身上的锦帛,裹得极为贴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将那身材几乎完美的呈现在了宸帝的眼前。 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宸帝坐在床边,缓缓抚摸了一遍:“真是个尤物,仔细一看,比你姑母还要美艳上几分。” 宸帝大手一挥,将几重帷帐放下,遮掩住了里头的一切。只听见宸帝赞她背裹得像鱼一样美,让人想要尝一尝这小红鱼的味道。之后,里头就传出了沐嘉香羞涩的娇笑声,隔了一会儿,低哑的喘息声与男人急促的呼吸传出,待沐嘉香发出低哑而又沉重的,似乎受了什么疼痛的娇吟后,一切似乎又渐渐平息了下来,只有情欲声在弥漫…… 宁静的夜总是很快过去,那一晚,宸帝和沐嘉香不知折腾了多久,但第二日的早朝并未耽误,也没荒废政事,倒是沐嘉香在承受破瓜之痛后,又被宸帝连续发泄了几次,弄得有些昏昏沉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别说错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就连给皇贵妃等宫妃请安也错过了。 可她根本来不及补救,起床没多久,就接到了齐德海的传召,说让她赶紧准备,晚上宸帝依旧会来。 一连十日恩宠,让沐嘉香飘飘欲仙,几乎忘了自己是在皇宫之中,在重重斗争的中心里。她独占宠爱也就罢了,还常常因为“伺候皇上”而忘记给太后请安,且至今未能去给各宫嫔妃见安,因此遭到了不少人的议论,惹人眼红就更是不用说的了。 但宸帝似乎还觉得这样不够,这一日,去看沐嘉香时道:“嘉御女,让你这样的美人儿,跟着朕这老头子,委屈你了。” 沐嘉香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奴婢不觉得委屈,奴婢自小是听着姑母的故事长大的,早已仰慕万岁爷龙威。如今能跟了万岁爷,是奴婢的福气,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委屈?再说,万岁爷对奴婢……对奴婢……真的很好。” 说着,沐嘉香的脸又红了,样子极为娇羞可人。 宸帝面上呵呵一笑,便将沐嘉香扶起搂入怀中,“这话不论真假,朕听着心里舒服。既然你是听着你姑母的故事长大的,那应该很希望与她一样吧,朕就成全你。”宸帝伸手刮了刮沐嘉香的鼻头,张口咬了下她的耳垂,就在她耳边道:“今晚好好服侍朕,朕就晋你为贵嫔,与你姑母进宫时一样。” 末位的御女变从三品的贵嫔,连跳的又何止**! 那是开朝一来都没有过的恩赐,可谓是连蹦七级还拐了个弯,何等荣耀。 被宸帝的宠爱,蒙混了眼睛的沐嘉香,那还再去想别的,只当这是自己的魅力,让宸帝沉沦,自然高兴的接受。当晚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宸帝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加上这十天她被宸帝所**的更为精进,沐嘉香对欲望早已折服,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像她姑母那样,独占这份恩宠。 早朝后,沐嘉香被召封为嘉贵嫔的事,已然人尽皆知。 宸帝亲手埋下的祸端,即将掀起。 凌姿涵在恪王府翻看这外头送来的消息,刚好听流云说起了这件事,抬了下头,**的笑了笑道:“这女人多的地方,离不开的就是个‘斗’,想必,姑侄争宠的戏码,更有看头。王爷,你说是不是?” 凌姿涵的目光朝门口看去,轩辕煌恰好掀了帘子走进来。 第五十五章:贺喜贵嫔,相爷求见 “你这耳朵倒是越来越好使了。” 走近,轩辕煌伸手捏了捏凌姿涵的耳朵,顺手翻了翻她手边厚厚一叠册子,怜惜的责怪道:“也多注意些身子,别总劳神。” 凌姿涵笑笑,未曾多言,只起身帮他脱下外袍,吩咐流云上茶,等他坐下才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儿父皇又去了嘉贵嫔那边,我懒得去皇贵妃那里听唠叨,只给太后请了个安,就回来了。”伸手抚顺凌姿涵松散在背后的头发,轩辕煌的指尖突然顿了下,眼神微转道:“对了,皇祖母又念叨你了,说让你过几天去检查岽鹤功课时,顺道路过去看看她。” “怕是不只是看看吧!”凌姿涵偷笑了声,瞥了眼轩辕煌,却又想起了那晚家宴上的乌龙。 当时,凌姿涵多喝了点梅子汤,就被太后认为是有孕,还夸张的宣了太医来请脉。不过好在有裕王妃在旁周旋,说了不少话,来缓解太后突然的欣喜与失落,拿捏的恰到好处,也没给别人钻了篓子,说凌姿涵的不是。毕竟,这两人才新婚,这么快就有孕,才要猜疑一番。而且太医也说了,若是真有孕了,还半月之内的话,也不一定能诊断清楚,这才平定了太后的心思。 可是太后就此上了心,隔三差五的就派岁儿、月儿来给凌姿涵送进补的药,要不就是让归芳嬷嬷过来,给她讲解一些男女之道。弄得凌姿涵疲惫不堪,忙里偷闲还得笑着应付她们,真不知太后是真心关怀,还是只在乎子嗣问题。 “你啊——”轩辕煌点了点她的额头,嘴角的笑意随着眼中流转的邪魅狐疑一闪而过,渐渐收敛,略带几分疑惑的说,“不过,说起来,皇祖母对你是否有身孕的关心的确有些过了。你看,六哥、七哥、八哥府上可都有了有身子的人,尤其七哥府上的那个,都快临盆了,也不见皇祖母派个人前去慰问一下。要不,改明我帮你给皇祖母说说,让她……” “别!”凌姿涵伸手压住了轩辕煌的嘴唇,望着他摇了摇头,“兴许,是你想多了。皇祖母只是稍稍关心一些,毕竟她老人家是咱们母后的亲姨母,对你自然亲厚些,对我也就爱屋及乌了。” “也是,不能总把人往坏里想。” 这时,流云端了茶进来,凌姿涵接过递给轩辕煌,转即吩咐道:“流云,去库房里着几件礼物,拿了我的帖子,派人送到裕王府去,交给裕王妃。” 流云跟着凌姿涵多少年了,这点心思还是有的,忙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这家里有你总是好的。”喝着茶,轩辕煌低声夸赞了凌姿涵一句。 凌姿涵扬了扬下巴,笑道:“这样就夸我?那日后我若做了件大好事,你要用什么来谢我啊!” 轩辕煌邪笑着看向她,放下茶杯,突然揽住她,借力一带,将她拢入怀中,令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并在她耳畔吹了口气,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 凌姿涵脸上微热,忙推开他,骂了句“不正经”,便说:“其实,我是刚刚听说了裕王府即将添丁,才着人送了礼帖去。加上,上次家宴,裕王妃也帮了我不少,这情总是要还的。” 裕王妃的本意,凌姿涵猜不出,也就不知道。但不论目的是什么,她毕竟是帮了自己的。而凌姿涵最近连番动作,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论是出于拉拢,还是亲近,都保持着她的一贯作风,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只要你觉得好,就办吧,不用问我。”轩辕煌握着凌姿涵的手,把玩着她的指尖,贴心的轻轻按摩,缓解她最近书写过多造成的酸痛。 凌姿涵偏过脸,看了看他道:“你倒是好说话,就不怕我把你的库房给搬空了?”家宴过后,她破费了不少,光是妯娌之间,就是一笔大花费。更何况,还有宫里的那些女人要打点,花钱就和流水一样。 不过,总算有回。 “我身边摆这个那么能赚钱的‘财女’,还会为这点小财而计较吗?”轩辕煌调侃的说着,伸手又点了点凌姿涵的鼻头,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道:“都说了,家是你管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再说,那库房你一时半会儿的也搬不空,若真搬空了,为夫再给你搜刮一座来!” “哈,好大的口气,到底是继承了父皇……醉卧美人膝。呵呵,听说父皇今早晋升了沐嘉香为嘉贵嫔,沐家又要得道喽!”噙着笑,凌姿涵感叹着,但这感叹中有多少玩笑,多少讥讽,是一清二楚。唯一没有的,大概就是对那嘉贵嫔的敬意了。 “七级连跳,有人欢喜有人忧。”轩辕煌看得出凌姿涵在想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来,你还要多被份礼。父皇的戏,不论我们看不看得透,都得跟着演。” 凌姿涵微微扬眉,嗔道:“那我日后一定要找父皇讨回来。怎么的,也得算点利息钱,就算没利息,好歹也得给我点演出费。”宸帝要给沐嘉香树敌,要激化沐嘉香与皇贵妃的关系,必定需要有人去捧沐嘉香。此刻,各王爷家的主事都在观望,凌姿涵决定做个先锋,先推一把,引得众人一同去捧起沐嘉香,作为沐嘉香备受隆宠的助力,这样才好更好的激化沐嘉香与皇贵妃的关系。想了想,凌姿涵用手指绞着自己的头发,忽然仰头看向轩辕煌,蹦出了句,“称病吧,逸,你是时候称病了。” 想必,宸帝下一步动作是笼络沐家的那位骠骑大将军。 而在哪朝堂之上,将会因为这一步棋,而掀起有一场风波。 今日,晋升沐嘉香已经有违祖制了,但宸帝依旧不顾众议,完全是一副非沐嘉香不可的样子。那么接下来沐家的动静一定不小,而沐家太傅所扶持的是轩辕煌,就算现在孙女成了贵嫔,一朝一夕之间,也不可能蹦跶出个孩子来。故而,沐太傅还是会借题发挥,要给轩辕煌找事情,谋福利。如果此刻,轩辕煌不再朝上,那所谓的好差事,也就不会落到他的头上了。 “我与卿卿想到一处了。今日已经给父皇递了折子,托病,暂请辞数日。想必,这也是父皇喜闻乐见的,不会派人来核实,准会准奏的。” 凌姿涵回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还未说话,流云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流云,进来吧。”传了流云进门,凌姿涵抬眼朝她看去,并示意她坐下回话。“都准备好了吗?” “备好了,只等晌午过后着人送去。” “好,今儿是嘉御女晋升嘉贵嫔的大日子,你再备两份礼,一份送到嘉贵嫔手上,一份送至骠骑将军府。给嘉贵嫔的礼中,在多添一份凤颜阁的闺阁蜜香。”两边恭贺都不落下,而那份蜜香则是凌姿涵的小小算计。 凤颜阁出品的香品向来畅销,蜜香则是贵重香品中年轻女子的上选香,除了材料贵重之外,还有份寓意——甜甜蜜蜜,早生贵子。 这表面是恭贺沐嘉香的祝福,实则是在做给皇贵妃看,同样也是在给宸帝看。 “是。”流云也不多问,应了声后,却没再出去,而是欠身递上一份拜帖道:“小姐,相爷又来了,在二门求见小姐。” “独独求见我?相比还是为了那事。”凌姿涵勾唇一笑,妖冶的眼底熠熠生辉,闪过璀璨的笑意,却有些冷。她没有接拜帖,只拂了拂袖子道:“还按着前几次的理由回他,若他明日还来,你依旧如此,本妃不见。” “是。”这次,流云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因为她长期不苟言笑,突然的一笑,看上去有些诡异。 见凌姿涵这边无事,流云便拿着拜帖退了下去,照章办事。 而那厢二门上的凌大丞相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推开阻拦的管事,就往里头走。刚巧遇见了前去通报的流云,便站住了脚,沉声急问:“王妃可有宣召?” 按照规矩,就算现在凌辰立心里有着万般的不情愿,但祖宗家法不可废,国法更不可违背,他一样得恭恭敬敬的称女儿一声王妃,就连对她身边得宠的女官,也要比对家丁客气许多。 流云摇头,略略欠身将拜帖交还给凌辰立,依旧称这张脸,用那不卑不亢的口吻,平板的说:“我家王妃身体不适,暂不见客。” “还是不适?那王妃可有传御医看过,病况如何?”踟蹰间,宸帝皱了皱眉头,连续问道。 流云看了眼凌辰立的表情,只道:“王妃嫌麻烦,故而不曾传召御医前来。王妃说只是有些乏力贪睡,食欲不振,大约过几日就会好了,让相爷不必挂心。” 凌相一听这话,怎么能不挂心,他是挂心的很呐,凌姿涵这病况,可与他那府中现下已经见不得光大女儿如出一辙。如此,他必当回去,好好思量一番了。 便又规劝了几句道:“王妃如此,还是该让御医前来请个平安脉才好。流云姑娘,老臣女儿带你不薄,你也要为老臣多多传达为父的关怀才好。”凌辰立递来一张银票,不用看规制,也知道数目不小。 流云按着凌姿涵的话,并不多言,只收了下,就送了凌相出门。 第五十六章:一片温柔,满腔柔情 “这凌相也真是的,一次两次还不够,又来又来,他不烦,我看流云姐姐去回绝他回绝的都烦了!” 这一日的午后,凌姿涵刚刚睡醒起床,就听静好在面前叨叨。原本躺在她枕边的狐狸卷起了尾巴,搭在脑袋上,大概是遮掩声音,嫌静好吵闹的意思吧。 凌姿涵伸手摸了摸狐狸,这些天的相处,除了他说人话的时候,其他时候,她似乎都忘记了,这货是个妖。不过,有他在,她倒是方便了不少,从他的身上知道了很多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但很多事情都零零散散,她也需要查证整理,并且还要往深处和查,才知道是否与当年之事有关。 但有一点很清楚,这货绝对别有目的。 而且,凌姿涵总从他闪烁的言辞间,感觉到一丝古怪,似乎他一直都在隐瞒着她什么。凭直觉判断,他所隐瞒的,很可能是一个突破的关键点。但她使尽了办法,也没能让这妖孽开口。 话又说回来,和他斗,输了也不必脸红,毕竟,这是个上千岁的妖怪啊!她就算活了两辈子,加一起,那也只有二三十年,哪里够得上他历尽沧桑的高度。 “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伺候凌姿涵梳洗起床的静好不满的嘟着嘴。她还是不改多年的毛病,有什么说什么,还特别适时的心肠耿直。 凌姿涵摆摆手,从铜镜中看着她道:“你让我说什么,总不是说,让你去召集人马,把凌辰立打一顿吧!” “不打一顿,至少也要让王爷给他下到禁令,让他不要再来了……” “让本王给谁下到禁令啊?” 轩辕煌的声音传来,凌姿涵转过身看向他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怎么有空过来的。” “商议了一上午了,就算是天大的事,也都该商量好了。倒是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这两天眼见着有些消瘦了,看来皇祖母给的补品还是要吃起来的好。”轩辕煌挥了挥手,令福身在旁的静好下去,接手她的工作,亲自给凌姿涵梳起了头。边说边道:“与你猜想的一致,父皇的确有意笼络沐远征,听说这几日在朝上,沐远征上奏的事儿,本本都过了。看来,这美人的枕边风,是‘奏效’的很呐!” “不在其政,不问其事。这几日太傅不是频频派人来探病么,相比是不想让他儿子独大,也要在朝上分一杯羹。” 凌姿涵任由他梳着头发,闭目养神片刻,与他闲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开眼睛,猛然转身。动作快的令轩辕煌来不及放开她的头发,震得头皮疼了下,她也就咧了咧嘴,忙道:“对了,这几日六哥那边可有消息?” 轩辕煌不落痕迹的挑了下眉梢,随即摇头,“没有。” “还没有消息……”凌姿涵呢喃着,心里有些犯嘀咕。 按理说,四龙四凤去盟坛也有些日子了,除开她身边的暗卫,轩辕谦也遣了一队精英过去,怎么就不见一丝一毫的回信呢? 遇到这种情况,凌姿涵想,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被什么脱困住了,无法抽身,要么,就是全军覆没,玩完了。当然,她宁可这并看好的情况,是前一条。 “兴许,再过几日就有消息了。人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那个师叔,是个纯正的祸害。放心吧,盟坛的那点事儿,还要不了他的命,过几日,指不定他就从天而降,重剑一挥,把我们的房顶给削掉半截下去。” 对轩辕煌来说,轩辕谦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他不太喜欢凌姿涵提起他,嘴上说不嫉妒,但那个男人毕竟别有居心,而且还陪伴了她十五年,占据了对他来说所有未知的时间。他听说过凌姿涵幼年的事情,有关于轩辕谦的那一段,实在是太长太长,长的让他又羡慕又嫉妒。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出现在她前十五年的生命中。 ——相比血雨腥风的激荡,**雪月的平静,不足以记忆深刻。若你真爱她,你就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唯一吧! 这是一月前,他们大婚时,慕容暝幽作为朋友、兄弟送与他的良言。当时听了没觉得什么,如今,在相处了这些时日后,他才真正地感觉到,他的生活中,会有轩辕谦的痕迹,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无处不在。 “我倒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凌姿涵看着镜中的自己,抚了抚发髻赞道:“逸,你梳的头发,比我梳的要好看多了。” 这绝对不是恭维,轩辕煌是领教过凌姿涵梳头的。拢共就一个办法,一把头发高高地束起,用发带系在脑后,任由发梢在身后摇曳。若是在武林,颇有侠女英姿,但也是随意的懒侠女。若是在宫中,如此仪表,那就是大不敬了。 “我说过,以后,你的发,我帮你梳。就算自己梳的不好看,为夫也会为你代劳的,卿卿。”描眉,贴花钿,轩辕煌细心的为她妆扮着,那份温柔,毫不夸张的说,都能化出水来了。 凌姿涵笑了笑,捧着轩辕煌的脸道:“是啊是啊,有夫如此,妇复何求。”灿烂的笑容,掩盖不住眼底的倦意,最近这段日子,他们都很忙碌。凌姿涵低头捉着轩辕煌的荷包,闻了闻道:“还是这股味道最好,是你的味道。” “怎么,昨晚还没够?”轩辕煌拍拍她的小脸蛋,微笑着促狭的眨着眼睛问。邪魅的眸光与笑意闪过眼底唇瓣,轩辕煌从她身后环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将下颌搁在她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一旁站在帐内的狐狸紫七朝这边看了眼,就打了哈欠,又窝回了原处休息。却不知是否是错觉,在他趴下的那一刻,似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诡异。 凌姿涵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红润的面颊映着殷红的媚眼,更显娇羞妩媚。未曾言语,已然是动人七分了。 任由她如何扭动,轩辕煌都未曾动一下,保持着圈着她的姿势,将她裹在怀中,好一会儿又道:“卿卿害羞的时候最可爱。为夫今晚还会努力,顺其自然的造出个大胖小子。”有个孩子,是否就不会再听到轩辕谦的名字了? 其实,轩辕煌也很纠结这个问题。按理说,凌姿涵的身子骨并不适合生育,不,也许应该说,生育对她来说,存在风险。而他也想与她两人双宿双栖的过些日子,可偏偏,他们之间仿佛夹了个轩辕谦……即使她并无那层意思,但轩辕谦呢,如果轩辕谦不是为了那个位置,恐怕凌姿涵早已是他的女人了。 凌姿涵哼了声,故作没听见,不理会轩辕煌的话,只岔开话题道:“凌相今天又来了,还是为了那事,我依然没见。” 看来,她这个棋子并不好掌控,而且消息虚虚实实,让老狐狸凌辰立很不心安。故而,他又一次为了怀有身孕,并据其说还是怀了九王爷孩子的大女儿凌惠,再度求见凌姿涵。 他求见的是凌姿涵,而非“当事人”的轩辕煌,恐怕是想走亲情路线,暗中告知凌姿涵这件事。但他恐怕不知道,那凌惠的种种,早已被轩辕煌掌握,别说孩子的父亲,就是凌惠和那男人私通几次,**表现如何,他的人都能一字不落的现场回放出来。凌姿涵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如此的定气凝神,把凌辰立当猴耍,借由他心急而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吃闭门羹。 “你想怎么处理?”轩辕煌挑着凌姿涵的下颌,他想给她满腔柔情,只是,他们俩的关系好像越发为妙,那柔情只在晚上才能感觉得到。 具体点说,只有她在他身下时,他们融为一体时,才能感觉到彼此的渴求与温柔。 “我是想问,你想怎么处理。”凌姿涵将问题退了回去,抬起眼帘,望向轩辕煌。不是逼视,不是温柔,而是宁静。 那眼波,宁静无尘,却总能掀起轩辕煌心中的旖旎。 越是如此,他就越想要探究,她在想什么,思考什么,盘算什么。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想要了解她更多,至少要比那个男人了解的更多。 “凌相日前频频在朝中活动,我在等一个契机,但卿卿,你不必等。”一石二鸟之计,对两人都有进益。对凌惠这样安排,轩辕煌有他的目的,而凌姿涵,则可以利用此时的凌惠和为长女筹谋的凌相,去做些她想做的事。对于这些,轩辕煌从不阻拦,甚至可以说是在背后默默支持,放纵着她的行为。 “他的活动,无非是为了那个……”突然噤声,凌姿涵妩媚的垂眸,朝一旁瞥了眼。眼波流转,妖异的眸,在此刻看上去,竟然是那般的诡异。顿了下,凌姿涵左手交叠到右手手背上,继续道:“不管他前朝事了。我听说后宫里最近很是热闹,母妃遇到了些棘手的事情,与嘉贵嫔闹了些不愉快?看来,父皇有的头疼了,不过这头疼倒是值得的。”他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的,如今只差一把火,就要看沐嘉香真不争气了。 想了想,凌姿涵扬起笑容,抬头又道:“逸,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明日我要入宫,去上书院检查皇长孙功课,想必相爷回去那里赌上一‘堵’。我们就赌,他!” 第五十七章:私会太子,召见凌相 那赌根本无需打,凌姿涵他们都知道,凌相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次日一早,凌姿涵就入了宫,去给皇长孙轩辕岽鹤上课。 因为凌姿涵到的比较早,就在书房内等他,闲来无事,便爬到了高处,坐在梯子上,翻着书架上的书。这时,却听见了脚步声,但并未通传,凌姿涵以为是岽鹤来了,便笑着说:“你小子可算来了,本妃还以为你准备翘课呢!书课备好了,给你布置的功课都做了吗?放在桌上吧,我等下下去给你检查,你先回位上坐下静静心,等会儿我们开始上课。” 凌姿涵背着身,投入的看着手中的几卷书,翻看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岽鹤那小子今儿怎么没和她犟嘴? 转身,凌姿涵眸光微微一颤,下意识的扶住了梯子。 “怎么是你!”妖冶的目光,陡然转为凌厉。凌姿涵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姿挺拔,穿带朝服,显然是准备要去上朝的模样。 “九弟妹,这上书院,本宫怎么就不能来了?”阴阳怪气的说着,太子便跨过门槛,仰首阔步的走入书房,在凌姿涵所在的那张梯子下,停住。手抚上了梯子的扶杆,作势便要上去。 “你别上来!姿涵是说……太子爷金尊玉贵,就不必劳动双腿了,有事的话,还是先坐下吧,让姿涵将书放下,这便下去了。”凌姿涵倒也不是怕得罪太子,而是她最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若在把太子给开罪了,岂不是没事找事的给自己添麻烦?她可不会做这种傻事,便压着性子,给轩辕琰做了个请的动作,等他坐下,自己则转身放了书,才拎着裙摆下去,缓步走到轩辕琰跟前,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却有些不快活的“呯”的一下放在了他跟前:“不知太子驾临书院,所为何事。” 闻声,太子眯起了眼睛,打量面前很少能与他单独相处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贪恋。转瞬消失的无意无踪,他却摆着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翻看着面前书案上的卷宗,有不少都是他儿子岽鹤的功课,有书画,有文章,还有诗词、曲谱等。 微微一笑,他似乎找到了理由,沉声道:“本宫出宫替父皇办差事,刚刚回来,准备上朝复命。偶然经过上书院,便顺路过来,问问皇长孙的功课。敢问凌女先生,岽鹤的功课如何?” 凌姿涵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将轩辕琰的祖宗拉出来问候了个遍。若不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她都想吐槽他,你丫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出宫办差回来上朝,那是要往前朝去,怎么跑到后宫与前朝交界口的地方了?难不成,你要办的差事,不是出宫,而是入宫。而且入得还是后宫! 不过,谁让人家是太子呢,就算是说个小谎,你也不能拆穿他,还要替他圆谎。顿了下,凌姿涵便道:“太子殿下还真是贵人事忙,不过,倒也是个慈父,查问儿子功课这点小事,也要亲力亲为。姿涵真替岽鹤感到欣慰,在此代他谢过。”说着话,凌姿涵拱了拱手,就直起身走过去,点了点他翻看的书卷,继续道:“这些便是皇长孙的功课,太子若想,可以一一查看。” “不必查看了,有九弟妹如此慧黠的人教导岽鹤,本宫放心。”轩辕琰倒也懂得拿捏,见凌姿涵满脸的不愉快,自然不会在待下去。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瞥了眼本就没什么好气的递到他面前的那个茶盏,茶杯盖子因为放下的力气过猛,此刻还有些歪斜,不觉嘴角弯了弯,负手走下台阶,立于凌姿涵身侧,转眸看了她一眼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宫还赶着回朝复命,便不多留了。不过劳烦九弟妹,等皇长孙回来后带句话,让他请凌女先生……回府坐坐,也好让本宫与太子妃好生招待一番,以表谢意。” 这分明是借题说话。 轩辕琰这话,那里是要让她带给轩辕岽鹤的啊,那就是在对她说的。 不屑的噙着笑,凌姿涵又欠了欠身,送轩辕琰离开了书院。 就在书院门口,未等轩辕琰走出几步,凌姿涵刚想转头往回走时,那个不速之客,却又回头了。 凌姿涵在心里叫嚣着,要忍要忍要忍—— 她自若的挑起笑容,回视了轩辕琰一眼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和指教。” 轩辕琰似乎特别喜欢这样逗弄她,不,发自内心的想法应该是,他前些年到底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拍苍蝇去了,放着如此好的佳人拼了命的不要娶,偏偏娶了秦红袖那个又蠢又笨的麻烦回去,先下后悔却没了机会。不过,机会都是人创造的,就算她是九弟的又怎么样,他能拥有一时,又能拥有的了一世吗!只要……他得到那个位置,一个凌姿涵,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轩辕琰淡淡一笑,微微扬起了眉梢。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改变了他多年来,眼中的那一丝阴霾,仿佛瞬间就有阳光照了进去,格外明亮生辉。 “指教不敢,只是有些事想了起来,要给九弟妹提个醒,免得事发突然,反倒让九弟妹仓促了。” 闻言,凌姿涵只是挑眉,并未接话,仿佛并不在意。 轩辕琰不以为然的沉声笑了笑,对于她的冷落,好似早就在意料之中。不过也是,若非自己的身份,凌姿涵大概连话都不会对他说了吧。 又打量了凌姿涵一边,轩辕琰稍停了下,就阴沉沉的笑着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阮家的大将军王,不忿女儿的事情被一拖再拖……”似笑非笑的看着凌姿涵,他玩味的扫了眼凌姿涵的小腹,“想必有一日,九弟妹也将会为人母,自然就懂得这为人父母的心态了。” 凌姿涵再度扬眉,脸上神色依旧平静,可谓是归然不动。她再度拱手,直到送走了太子那个瘟神,便往书房里走,心中便揣测着轩辕琰末了那诡异的话,猜测着那话外的含义。 想来,轩辕琰一定听到了什么风神,那拐弯抹角的话,无疑是在提醒她说,大将军王不满女儿阮皇后被宸帝搁置冷宫,故而有所动作。这样的话,是否是说,皇后出来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一上午,凌姿涵的心思都有些恍惚,就连老实坐在位上,算着凌姿涵布置的稀奇古怪的题目的轩辕岽鹤都发觉了。几次抬头,欲言又止,直到凌姿涵检查完他的功课,放他下课,他才敢放开胆子,不用怕上课触怒凌姿涵会被挨砸的风险,摇着凌姿涵的袖子问道:“先生,你今儿上午是怎么了,精神恍惚的,莫不是昨晚被我那英勇的九叔给折服了?” 时代关系,孩子都特别早熟,对男女之事更是熟稔于心。但此刻,他这样说出来,到让凌姿涵皱起了眉头。 不是开不得玩笑,而是不喜欢被人拿这种事开玩笑。 凌姿涵随手拿了砚台,扬手就朝岽鹤招呼,粉唇亲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岽鹤早已习惯了着个女先生的“彪悍”,巧妙的一压肩膀,做个躲避的姿势。避开她拿着砚台的手。其实,他也知道,凌姿涵不会真那么没轻没重,那块死沉死沉的砚台砸他,故而嘴角还挂着嬉笑,继续玩笑的说:“先生脸红了,莫不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史册,抄三遍。”对他的话,凌姿涵仿佛置若罔闻,耸了耸肩,她颠了颠手中有些沉重的砚台,一字一顿的说着。 而这时,岽鹤的眼眸猛然颤动,不服气的想要替自己争辩,凌姿涵缺位等他说完话,又云淡风轻的吐出两字,“五遍”。 “凌姿涵,你——” “看来皇长孙的课余时间太多,平日闲的难过。那为师就多给你找些事情做,让你能打好基础。” 凌姿涵笑的极为温柔,那眉眼间的风韵更是绝然天成的妩媚,令人看一眼,便被引了去。 就连岽鹤,也逃脱不了那魅人的眼波,忍不住被那眼波引去了目光,可他内心的感受,却与她的笑容截然相反,极度慌张,想要逃离现场。 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揉搓了下臂膀,却听耳畔想起了她的声音。低柔婉转,清越迷人,但那两个字,就像是催命的令箭,令他的往后几日的现下时光,全部葬送入了黑暗之中。哦,有可能,就连睡觉的时间,都要赔进去了。 ——“十遍!” “狠毒的女人!”岽鹤骂道。 凌姿涵一眯眼睛,嫣然巧笑道:“怎么,皇长孙还有精神?” “哼,好心被做驴肝肺,凌姿涵,本皇孙不会服输的!”不就十遍史册吗,他抄! 忿忿不平的跺了跺脚,轩辕岽鹤抓起书包快步走出书房,随手就将书包的木箱扔给了门外恭候已久的书童,又重重地哼了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上书院。 刚出院门,便于下了朝,急急行来的凌相撞了个正着。 凌辰立这厢给皇长孙拱手行礼,哪想到,这个小屁孩比他爹太子爷还拽,仰着下巴绷着张脸就从凌相身边走过,目中无人的模样那里注意到了凌辰立这老头子? 但凌辰立这老头子早已被证实是忍者中的“神龟”了,还能陪笑恭送皇长孙离开,真不知这老头的内心阴暗、**到什么地步。嗯……也有可能,他天生奴颜。 正当凌姿涵在屋里收拾着东西时,守在院外的流云快步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两边的宫人,便覆在凌姿涵耳边说了句话。 凌姿涵淡淡一笑道:“我就没打算这么早离开。”稍顿,她清了清嗓子,不落痕迹的扫了眼众宫人,沉着的看向流云,冷声说:“流云,既然凌相那么有诚意,便带他进来吧!” 第五十八章:大姐有喜,恪王之子 流云应声,抬眼回了凌姿涵一记淡淡的眼神,便循规蹈矩的福身离开。凌姿涵看了眼门的方向,也没有屏退左右宫人,就转身继续反差书本。 众宫人低着头,悄悄偏过脸,在凌姿涵背对着他们时,纷纷叫唤着眼神。但这时,却听那本蜷缩着,坐在凌姿涵那张太师椅上的白狐叫了几声。众人吓了一跳,赶紧低头,但想起是那只畜生,不免又松了口气,抬头继续用眼神表示着各自心思。 那些人听不明白,凌姿涵自然是懂狐狸说的话。紫七在提醒她,凌相不可信。 凌姿涵不落痕迹的点了点头,理齐书走到太师椅边,将坐垫上的狐狸抱起,自己坐下便将他至于膝头。温热的手抚摸着狐狸柔亮的皮毛,一下又一下的抚顺着,心中却早有一番计较。 “王妃,凌相到了。” 流云带着身着官服的凌辰立,从大门方向行来,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毯上,站住行礼。 凌姿涵并未起身,她漫不经心的抬头,用眼尾的瞥了眼凌辰立,嗯了一声。 凌辰立躬身见礼,但迟迟未听凌姿涵让自己起来,他倒也能忍着,就那么站在原处,纹丝不动。可这心里,却暗暗有些犯嘀咕,他这女儿对那些事情应该是一无所知的吧,可他却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古怪。女儿对他的态度……就更怪了。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凌姿涵给紫七顺毛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才抬起头道:“流云,怎么让凌相站着,还不赶快请他坐下,上茶。” 流云毫不打顿的福了个身,“是奴婢疏忽了。”说着,她转身对凌辰立做了个请的动作,面露恭敬的说:“凌相,请。” “有劳流云姑娘。” 客套间落座,又摆上茶水。凌姿涵晾着凌辰立在旁坐了许久,这才合上手中书卷道:“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劳烦相爷多日登门,却不得一见,很是抱歉,还望凌相海涵。” “岂敢岂敢,是老臣过失,未能及时问之王妃病情,为王妃分担。”凌辰立做出愧疚十分的样子,抱拳继续道:“为臣,是过,为父,是失。臣,惭愧——” 沮丧的样子,真真是以假乱真。 凌姿涵瞧着他的姿态,若不是十分了解凌相,大概就会被他着惺惺作态的模样给骗了。 随意的提了提唇角,抬了下手状似无意,却又似带着几分客气的说着绝对不客气的话。 “相爷心系天下,位极人臣,日理万机,必定劳碌。本妃这点小病,养养便不碍了。再说,这并不病的,也不是相爷能管得着的事儿。”话音一顿,凌姿涵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凌相,将话题引上正道。“不知相爷连日前来所为何事?” 凌辰立吃的盐,恐怕比她踩过的沙子还多,自然能看得出,凌姿涵此刻的心情。也不会傻到和她打客套,说什么,多日不见,我是来给王妃请安的胡话。他悄悄地上下打量了眼凌姿涵,就直言不讳的说:“为父想与王妃单独谈谈。” 说着,他又朝周围众人扫了一眼。 凌姿涵微微一笑,打了个手势,并递给流云一个无碍的眼神。待流云带着屋里守着的宫仆去了院外,她又低下头,似笑非笑的抚摸着狐狸光洁的皮毛,看也没看凌相一眼的淡淡开口:“相爷,现在可以说了吗?” “此事关系恪王名声,与你大姐……不,是老臣那孽障的名节。”凌辰立的声音突然哑了,停顿间,他看向凌姿涵,递去一个“能否上前一叙”的眼神。 凌姿涵心中冷笑不绝,但面上还是一派从容。她看了凌相片刻,伸手端起杯子,吹了吹茶叶沫,呷了口润了润嗓子道:“真不知是什么事,竟然让一向磊落的相爷,也要如此偷偷摸摸。原本,本妃还不怎么好奇,如今听相爷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稀罕了。真不知,我那大姐姐本就污垢不堪的名节,是怎么和我家王爷的名声牵累上的。还望凌相,给本妃一个满意的答复。记住,是满意的答复!” 笑容依旧温和柔媚,只是那猩红妖冶的眸子,替她绝美曼妙的笑靥,添上了些许妩媚又妖娆的诡谲,叫人的心里莫名的顿生寒意。 凌相似乎也被这诡谲的一幕震慑了,愣了愣,这才回过神,却下意识的避开凌姿涵的眼神,拱了拱手,朝她走去。心中却在回味,刚刚看见凌姿涵的刹那,他恍若看见了曾经的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刻骨铭心的女人。也是如斯的曼妙,如是的绰约,如此的慧黠……凌姿涵不仅继承了她母亲的外表,还继承了那份曾经令他颠倒的内在,只是,她的身上更多的混合了另一种感觉,让她高不可攀,让她高深莫测,犹如人们不敢妄论鬼神。 一瞬,那种感觉消融。 凌相从回忆中抽回,此刻已经站到了凌姿涵的身边。 他低头,在她耳边尽量压低声音道:“你大姐……有喜了。” 凌姿涵对那件事,早已了然于心,自然没什么惊讶的。但此刻,还是做出了一副,很讶异的模样,抬眼微微圆瞠的看着凌辰立,在缓缓眯起。手上拨弄着瓷杯盖子,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淡淡的说:“哦,这可是件喜事,恭喜相爷了。” 凌相愣了下,他没想过凌姿涵会是这种反应。可想想这女儿往日惊世骇俗的事也做过不少,就不去计较,只在拱了拱手,有些焦急的说:“这算哪门子的喜事啊,你大姐姐她,她……” “哦,差点忘了,本妃那大姐姐是个孀居的寡妇。记得,本妃未出嫁前,她就曾与太子有染,难不成他们还藕断丝连,那孩子是太子的?”噙着笑,凌姿涵故作好奇的问着。顿了下,她打量着凌相暗中变换的神色,撇撇嘴角,用那冷淡疏离的口吻,轻慢的说了句,“那可有的凌相担心的了,真应了那句俗语,寡妇门前——是非多。” “王妃!她怎么说,也是你……是你姐姐啊!”凌辰立见凌姿涵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脑筋一转,变换了语气,连神色都变了。 此刻,他到成了一位“慈父”,言传身教。 如此的凌相,更让凌姿涵想笑。 她抿了抿唇,微微摇头道:“本妃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谁是本妃的姐姐,也不管本妃的事了。别忘了,相爷当日求本妃出嫁时,可就曾答应过本妃,只要本妃嫁了,与清泊可以一同离开,也和你那个家,再无瓜葛。” 一番话说得凌相无言,凌姿涵见他沉默,倒也不以为意。指尖沿着杯盖转了一圈,接着道:“换句话说,当年凌相将本妃抛弃时,本妃就与凌家无关了。”见他张口,凌姿涵淡然一笑,伸出食指,晃了晃。 “别把清泊当借口,他的生死,你当做过一回事吗?你这么多儿子,是不是只有他,被你送出了家门。说什么出外游学,本妃看,那应该叫流浪,哦,也许他连流浪汉的生活都不如,被你派去的狗欺负不说,还经常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些,你怎么就从未关心过? 倒是如今,凌惠有孕了,你却巴巴的找上了本妃,相拖本妃蹚浑水。怎么,难道凌相还真有把丑闻当喜事的精神!若是这样,凌相倒不如回家准备好酒席帖子,等大姐姐腹中孩儿一出生,你就大摆酒宴,庆祝凌家孀居女子,喜添新丁,只怕到时,凌家将会贻笑大方。” 凌姿涵话音未落,凌辰立就“痛苦”的喊了出来,“她怀的是恪王的孩子!” 凌辰立捂着额头,好似很羞愧的样子。但那语调充斥着焦急,真是做足了派头,诠释着他慈父的形象。好似一方面因为大女儿的“丑事”而忧愁,一方面又能因为凌姿涵的身份而尴尬。当然,他最难以拿捏得,就是——那个孩子。 “你大姐姐亲口承认的,那个孩子是恪王的。在你归宁那日,你大姐姐和醉酒的恪王一时之间,做出了……做出了错事。那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如今为父不求别的,只求你给个办法,那孩子是去是留,全屏王妃你的一句话了!” 凌辰立将所有的事情又推到了凌姿涵身上,那感觉好像是,做出无耻之事的大女儿并没有错,反倒是她,成了背负着罪孽的刽子手。 一句话,决定一个孩子的命。 当然,她凌姿涵可不是开善堂的,这点小伎俩,她也没什么感觉。反正,那块肉,在凌惠的肚里,又不是她的。 “哦?”凌姿涵没有看凌辰立,只是低头盯着面前的水杯,把玩着杯盏,反复掀起又放下杯盖,沉默了许久才说:“凌相糊涂了,大姐姐这事,本妃可不能做主。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凌相应该去找的,是王爷,而不是本妃。” 凌辰立可不相信凌姿涵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他就是想留住这个孩子,才不能去找轩辕煌。要知道,那轩辕煌是出了名的狠辣,惹了他不愉快的人,当街斩杀都有过,更何况是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若问了他,保不齐大人孩子下一秒就一块消失了。所以凌辰立选择了来找这个“陌生的女儿”,想用仅有残留的一点点“亲情”来打动她,哪知道,她会是如此的冷漠,别说面子了,里子都没给他留个全的。 面上有些过不去的凌辰立,心中很不是滋味。 短短数秒,脑海中千回百转的想着,稍稍顿了顿,他咳了声清清嗓子道:“奏请王妃,老臣知道有愧于你,但孩提无辜,求王妃看在你姐姐怀的是恪王之子的份上,保他们一命吧!” 第五十九章:千里加急,请辞离京 “是不是恪王之子暂且不论,大姐姐的片面之词如何能信?兴许,她是怕了家规国法,不想再去祖宗家庙守节,又犯下了丑事,才诓骗相爷的。怎么,一向英明神武,铁面无私,以国以君为先的相爷,也糊涂了,竟然想着如何徇私,力保家中子女了?” 似笑非笑的说着威胁的言语,凌姿涵指尖扣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发出“叩叩”的响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实际是在暗中大量凌辰立,和他玩起了心理战术。 素来铁面无私的凌辰立,哪里配得上那四个字?他的铁面,不过是对外人,他的无私,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而且哪一次,他不是有所图谋的?若对他没有半点利益可言,他有哪里会如此委曲求全的,一次又一次的求见她? 凌姿涵暗自冷笑着,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个局外人,只看着凌辰立,就像一只幼豹,仿佛慵懒的猫咪般,充满玩味的关注着眼前想要对她下手的豺狼。 她有豹的本性,天生的猎手。而那豺狼,即使在老谋深算,终究还是老了。 “王妃说的是,是老臣糊涂了。”凌辰立自知不好与凌姿涵发生正面冲突,却因为她的不给面子而心生不满,但也只能压制着,俯首做出无奈的样子道:“可为父也是万般无奈,三儿,你给为父个法子吧!好歹……好歹那孽障也是凌家的人,若让这事传了出去,对你,对王爷,乃至整个凌家,可都是不好的。” 这老狐狸,明明是为了自己,竟然把她和轩辕煌也给牵连了进去。不过,他说的却是事实,若是有人故意将“凌惠怀有轩辕煌子嗣”的消息传出去,姑且不论皇帝太后怎么看,群臣怎么说,就是百姓的口水,也会把人给淹死。当然,淹死的一般是凌惠那女人,什么行为不检,什么寡妇不洁,甚至说到凌家教女无方,从此颜面扫地。这当然是凌姿涵喜闻乐见的,但对轩辕煌却也有诸多不好,所以,凌姿涵也不会想这个消息传开,即使她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但也避免不了三人成虎的事情发生。 寻思一番,凌姿涵冷笑着道:“相爷又说笑了,大姐姐被休弃回府,便是你凌家的人,可本妃是嫁出去的女儿,又怎么会还与凌家有牵连?对你凌家不好,又与本妃何干?凌相若真为儿女,为凌家着想,就很不该将这事告诉本妃,而是想着办法,隐瞒这件事,并让她安心养胎,直至生产。不过事已至此,本妃既然知道了,自然也要将一切禀明王爷,留与不留,也不是本妃说了算的。” “王妃……” 不等凌辰立在说话,凌姿涵肃起颜面,突然站起。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身后的太师椅都被带动了,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凌相不必多言,大姐怀孕那是她的事,与本妃何干?你若想认外孙,便好好认吧,别总想着如何牵累本妃与王爷,如何给那孩子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让你加以利用。”转身,凌姿涵冷眼看着面色威严的凌相,嘴角一勾,挑起一抹冷冽的诡谲,“别怪本妃话不好听,凌相,有时候说开了,比遮遮掩掩的效果更好。就像那个孩子,凌相应该比本妃更清楚,那种,是谁种的。” 逼近,错开,凌姿涵回首,看着凌辰立微微扭曲的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在他耳畔一字一顿的低语,“本妃希望,凌相能够——放聪明点。” 话音落,凌姿涵拂袖离开,在走出门槛的刹那,再度回头,对僵立在上座一侧的凌辰立含笑道:“麻烦相爷离开的时候,能帮本妃把门锁一下。” 无声的行走,一步一步,却比千斤磐石还要沉重。 凌姿涵走出书房,站在上书院内,抬头仰望这上方那一片蔚蓝的天,恍惚间,觉得那天空的颜色是一片灰蒙。 四周红墙绿瓦,高高耸立,微风吹拂,划来的是寒冬的气息。但这宫里的冬天,却比外头,更冷冽几分,吹得人心寒不已。 她打小就不明白,这样的凌相,如何值得被乳母说的那样神乎其乎的母亲流连。换做是她,估计早把他丢到千里之外了。现如今,见到了,交手了,也曾争锋相对过了,她便更加瞧不上凌辰立这男人。也就更猜不透,明珠的种种做法…… “哼,怎么了,在那老头子面前,你装不下去了?” 狐狸低声名叫,换来流云的注意,但流云并未上前,只站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凌姿涵,沉默不语。 凌姿涵撇过头,蹭了蹭狐狸雪白的绒毛,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不是装,是真实。” 紫七转了转眼珠子,耸了耸肩,挪了个位置,就又趴会了凌姿涵的肩头,喃喃道:“那你成功了,连我差点都被你给骗了。”顿了下,他摇动的尾巴,突然卷到了凌姿涵裸露的脖颈,尖尖的嘴巴凑到了凌姿涵的耳边,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雪狐围脖。“那孩子不是轩辕煌的吧,你是不是知道那是谁的,感觉你十拿九稳的。” 凌姿涵摸了摸缠绕在她颈间的狐尾,又柔软,有暖和,还带着狐狸的体温,比那些狐皮围巾可舒服多了。她伸手拍了下狐狸的头,几乎唇形不动的说:“自然知道,不仅是我,轩辕煌也知道。” “原来如此。”慧如紫七,又如何能猜不透,他们俩的心思。只有稍稍一点,就立刻捋顺了来龙去脉,并且扩散的想到了诸多线索,甚至猜得到各种结局。 他懒懒的点了点头,朝远处已经朝这边张望的宫女太监扫了眼,就乖乖的又趴了下去,但尾巴依旧卷在凌姿涵的脖子上,似乎有意为她挡风寒。 又叫了两声,凌姿涵会意的抬头朝门口看去,流云带着一名府中的丫鬟,正拿着披风与暖炉,朝凌姿涵走来。 “小姐,披上吧,王爷被留在了甘泉宫,一时半会还走不开,特地派人给你送来的。”说着,流云将手中的披风展开,裹在凌姿涵身上,并在系带子时,伏在凌姿涵耳边低声说了句,“王爷还有话要带给小姐——有劳了,夫人。” 五个字,一个亲昵的称呼,仿佛是她在这尔虞我诈的冬日里,得到的唯一的温暖。 宛若这正午的阳光,治艳,但并不滚烫…… 马车缓缓的行着,一路上,凌姿涵手上捧着暖炉,心里却在计较着凌相的用意,揣度着他下一步的计划。按理说,凌相是不会将这种事情并报给宸帝的。一来,告知宸帝,那孩子便不保,他索求的也就等于没了筹码,二来,宸帝多疑,若是他说了出来,别说什么筹码就是凌家也指不定要遭难。凌辰立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做没胜算的事。而他来找她的理由就是,他完全摸不透凌姿涵的心性,并且总算计着哪一点“父女情分”,想用一份从未给与过她的所为的“亲情”,来套牢他。 可惜他失败了,凌姿涵几乎是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拒绝了他,断了他的念想,并且暗中提醒他,别把别人当傻子,有时候,以为握在手中的棋子,反倒是真正下棋的人。只是,如此一来,到让凌辰立更加小心防备了,但这防备对凌姿涵来说,就多了层别的用意。 或者说,她就是想要让他防备! “越是小心,就越容易路出马脚……”凌姿涵呢喃着,却听一阵马儿嘶鸣,车顿时停住,令她没留神的朝后仰去。若非流云即使扶住,阿靖驾车的技术又好,恐怕这马车就不止是趔趄一下,而是直接翻过去了。 “怎么回事!” 坐稳,凌姿涵淡淡的问了句。 却听外头传来的不是阿靖的声音,而是一个熟悉的人声,“姿涵,出事了,盟坛出事了——” 是乔炀! 他怎么会回来? 这盟坛远在千里之外,是什么事,让他这样着急的赶回来! 难道……盟坛不保? 那声音急促,嘶哑,疲倦,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 接着是阿靖浑厚的声音:“小姐,炀哥昏迷了,看样子是拼了命赶回来的。” “送他进来!流云帮把手。” 凌姿涵对流云打了个眼色,并掀开帘子一角,让阿靖把人抬上来,流云伸手将乔炀往上拖了拖。等见着乔炀时,凌姿涵愣了下,伸出的手将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眼前,这哪里是那个意气风发,自诩风流俊美的四龙之一的乔炀乔公子,这简直就是个狼狈不堪的叫花子。胡子拉碴,衣衫破烂,就连脚上的靴子也一只有一只没的。身上,脖颈有不少处伤口,腰间还有血迹,大概是骑马时震裂的。 震惊之后,凌姿涵冷静下来,替他检查了身上所有的伤痕,有些伤口有些发炎的症状,低头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 她试着唤乔炀,但他没有回应,只在她的手打上他的脉搏时,突然朝她的袖口塞了样东西。是个金属块,有点硬,但从那纹路,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那是武林盟主的半块令牌。 心中一颤,一个不好的念头划过脑海。 凌姿涵沉声道:“流云,你回府收拾行装,阿靖,送我入宫,随后将乔炀送到尧王府养伤。” 两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多问,各自按着凌姿涵的吩咐去做了。 甘泉宫的偏殿一隅,轩辕煌正与宸帝商议政事,齐德海却在通报后急忙走入。 “德海,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回万岁爷,是恪王妃在殿外求见。” 显然,这有些出乎宸帝意料。他笑了笑道:“哦,那丫头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没有和你说,见朕何事?” “说了,说是要请辞离京数日,请万岁爷务必一见。”齐德海一板一眼的回答着,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第六十章:前往盟坛,前狼后虎 今年初雪早降,天渐渐寒了。 凌姿涵站在殿门外头,无人侍奉左右,只抱着有些凉了的暖炉,捂着冰冷的手。但不知是不是太过担心易安凉和四龙四凤的缘故,她手脚冰冷,怎么捂也捂不暖,好似血管里的血液都冰冻住了一般。 时间随着沙漏的流动,飞快流逝。 终于,甘泉宫偏殿的大门朝她打开。 巍峨的建筑,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朱红的蟠龙雕花木门,好似天国的召唤,在她的心弦快要崩断的那一刻,朝她打开。 齐德海拿着拂尘上前,对凌姿涵躬了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恪王妃,请了!” 凌姿涵抬头,入目的是高高的门槛,照应着黄金光泽的璀璨的屏风,以及被屏风遮挡住的,只露出了上半截的雕刻着腾龙的金柱。满目的光耀,让她迅速找回了自己,侧目朝齐德海看去,福了福身,并未曾言语,就随着他朝门内走去。 不自觉的,又有一种沉重感,将她压住。 凌姿涵知道,轩辕煌就在里面,倒也让她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许。 不知穿过了多少道门,掀起过多少帘子,听了多少个宫女太监的问安。凌姿涵终于来到了偏殿分割出的一隅,见着了稳坐书案前的宸帝,与左下手的轩辕煌。 来不及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来不及交换。凌姿涵的目光刚刚瞥向轩辕煌,坐上的老者就打开了话匣子,威严的声音随之缓缓传出:“涵丫头,你要见朕,当真是要请辞离京?” 凌姿涵当然知道,这时候请辞离京,那就和跟宸帝说,老子不想让你软禁,老子宁死不屈,是一个效果。但她不能放着那边的事情不管,就算拼尽了全力,也得搏一搏。 未曾打顿,凌姿涵走到了宸帝的书案前,突然的,就跪了下去。 动作并没有那么流畅自如,看得出,她长这么大很少跪过谁。而这一跪,却没有那么轻松,地上砖板冰冷刺骨,坚硬难摧,即使隔着那么几层衣裙,还是硌的她膝盖骨刺痛不已。可那些感觉,似乎因为心中的信念而减淡,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俯首,她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沉声回答:“是,父皇,臣媳斗胆,请父皇允许臣媳,请辞离宫月余。” 宸帝无声的打量着凌姿涵,深不见底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轩辕煌想要帮衬,却没有丝毫机会,原本想陪着凌姿涵一同跪下,但却被凌姿涵突然递来的眼神止住。 她不止需要一赌,还需要一个可以在赌输时救她的后路,而轩辕煌就是那个后路。 宸帝并不是没有看见两人的眉目传神,原本威严的神色,渐渐转为玩味的笑,嘴角挑起的弧线,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古怪。 顿了一顿,宸帝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球,才道:“给朕一个理由。只要你能说服朕,朕,就放你离京。” 凌姿涵心中大喜,同时也是战战兢兢的。与帝为谋,无意与虎谋皮,同样危险。尤其在这个君王一统天下的时代,只要他的一声号令,就真能是让你生不能眠,死不能安。所以,凌姿涵才更加小心的应对,却也加大了筹码。 她沉吟了一声,按在地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下,转即放开道:“臣媳要去盟坛,武林中的盟坛。” 凌姿涵略略抬头,见宸帝无言的深深地看着她,她刚刚紧绷起来的心弦,却又松了两分。接着又继续道:“臣媳自幼承师门恩泽、教导,如今盟坛传来消息,臣媳的师叔,武林盟主——易安凉,被困盟坛。臣媳不能袖手旁观,定要前往,施以援手。” 在宸帝观察她的同时,凌姿涵也在悄然无声的观察着宸帝。 与她预料的无异,宸帝却是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在她提起“易安凉”这个名字时,宸帝的目光变了又变。而她又不落痕迹的可以咬中了“安凉”二字,现在她只求宸帝可以念及旧情,并且爱屋及乌,这样大概也能放他们一马了。 许久的沉默,宛若暴风雨过境时的预兆。 好在,这场暴风雨,最终没有刮过来,而是吹去了别处。 宸帝“嗯”了声,有停了停道:“你一弱质女流,去了,又有何用?倒不如,你帮你师叔求助师门。朕虽在朝堂,到底也还是知道,那天山一派,在武林中还是很有声望的。” “父皇有所不知,易安凉自从继任武林盟主之位,就与天山断绝关系。此番遇难,天山一派断然不会出手相助。臣媳虽为弱质女流,却懂得知恩图报,此去一是集结师门同辈人士,二是提供物质支持……” “你有把握?”宸帝未动声色,面色如久,只是打断了凌姿涵的话。 凌姿涵却从他声音中点滴的变化,感到了异样,在垂头时勾了勾嘴角,斩钉截铁的道:“宁可散尽钱财,拼死一搏,也要将师叔从中救出。因为——”凌姿涵忽然抬头,妖冶的眸中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看向宸帝,收敛了往日玩味的**,多了抹表达着意志与不容摧毁的信念的刚毅,继续着刚才的话说道:“因为,臣媳的师叔,不仅仅只是师叔……” 宸帝的目光微微顿了下,看向凌姿涵微微挑起了眉梢,转即又沉声笑了笑,目光一片了然。 又喝了口茶,宸帝随即抬手,对心中早已坐立难安,面上却沉着冷静,犹如定海神针似的轩辕煌指了下:“还不快过去把你的王妃扶起来。” 轩辕煌从未又这般全神贯注过,似乎一直以来就是在等待着这句话。他责怪而又心疼的看着凌姿涵,扶起了她,半边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抱起,支撑着她全部的重量,才没让她因为膝盖麻木导致的无力,而再度跪下。 不等他们坐下,宸帝又道:“朕念及你一片孝心,就准了你的请辞。但你始终是个姑娘家——老九,你与涵丫头一同去,你是她夫君,万事也好有个照应。另外,朕会暗中给你们调配一队人马,务必要将涵丫头的师叔给救出来。” 凌姿涵心中松了一口气,喜得就差没挤出两滴眼泪来装装门面了。 她赶忙欠身,浅笑着高呼:“多谢父皇成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好了,溜须拍马的话,等救出来人再说。老九,事不宜迟,你们及早启程,路上若有什么需要,随时与朕通报。但有一点,不论如何,无必要再除夕前赶回来,不能耽误祭天祭祖的大事。” 两人对视一眼,再度谢恩。 宸帝倒也没多留他们,挥挥手,就让齐德海送了他们出去。 等回来时,宸帝唤了身齐德海道:“看来这命,是躲不过去的。德海,朕答应过孝诚,一定为她找回亲弟,还说过,封他为国舅。可朕却为了自己,一再将此事蹉跎,以至如今……” 事情他早就知晓,却迟迟未曾出手。就像他早已知道易安凉是安然的弟弟,却从未曾旅行承诺一般。 一切,他都可以挽回的,可终究拌在了帝王这个称谓的绊脚石上。 “万岁爷,如今也不晚。孝诚皇后从来是最懂万岁心思的,奴才相信,孝诚皇后这次一定会懂万岁爷的苦衷。”齐德海恭敬的说着,向来提到孝诚皇后,这宸帝都要多番感慨,这次也不例外。 又是一番言语,终于,宸帝自己挥了挥手,叹道:“罢了,就借这次契机,兑现那个诺言吧。” “万岁爷说的是。”躬身一礼,齐德海朝门外瞧了一眼,见门外弓着个人影,便道:“万岁爷,天不早了,您该用午膳了。” 宸帝又无声的叹了几口气,摆摆手默许了。齐德海如获大赦,连忙出去,传了膳进来。 但这膳食刚传入,就有人来通传——“启禀万岁,大将军王在殿外求见!” * 茜色的夕阳,衬托着荒郊的野草,倒也别有风味。 可这番景致,凌姿涵是无心观赏了。 一路上,他们紧赶慢赶,但带着一队人马,即使日夜兼程,路途还是被拖慢了。 连续十多天,这才好容易到了盟坛所在的城镇附近。 “看这天色,似乎又要下雨了。” 凌姿涵心中焦急如火焚烧,无奈与宸帝派来的人紧随在后,等同监视,她什么也做不了。好在她早已在来着之前,吩咐了夏阳与流云,让他们兵分两路,一个汇合师门同辈与武林志士赶往盟坛,一个前去北燕求助北燕世子慕容暝幽。希望,那个安礼,可以出手相援。 抬头仰望着天色,看了会儿,凌姿涵才继续道:“罢了,也要到云州境内了。静好,让大家在这安营吧,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静好下了马车传话,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面上没表现的欢呼雀跃,但各个的心里都是极高兴的。他们忙不迭的去准备营帐,倒是凌姿涵还坐在马车车舆门口发呆,车帘半卷,只露出半截来给她的视线。 这时,在前头带队的轩辕煌骑着马过来,到了凌姿涵的马车跟前,他跃身下马,身形潇洒自如。若不是他的性格问题,这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号,绝对也有他的一份。 “怎么又在发呆?” 轩辕煌弯身进了马车,顺手放下了帘子,并递了个白白嫩嫩的果子给凌姿涵。 凌姿涵顺手接过,瞥了眼他手上的方帕,心中漾起一丝波纹,转即浅笑:“你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在发呆?兴许,我是在修禅悟道,修生养性呢!” “这些日子,还不够修身养性的?”轩辕煌笑得玩味,挑眉反问。 凌姿涵撇了下嘴角,微微哼了声,没理他的调侃,但这面皮子还真是越活越薄了,竟然透着些许粉色,微微发烫。 “呵呵,你还真是不禁逗啊,卿卿。”轩辕煌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缓缓靠近,微凉的唇瓣就贴上了她的,有些干,大概是这一路飞赶的缘故,他都没有来及吃一顿好饭。 而这些事,原本是不需要让他掺合进来的,如果没有她,兴许他还是那个肆意妄为,邪佞乖张的九王爷,过着他看似逍遥的生活。 如斯想着,凌姿涵的神色微微暗了暗。 她伸出舌尖,描绘着他的唇,湿润了他的唇瓣。 小小的动作,却令他连日来压抑的欲火,从小腹一路窜上,若非时机不对,恐怕他就不会再忍,而是会将她当场扑倒,就地办了,来次别开生面的车震。 一时情浓,这吻竟然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轩辕煌的手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滑下,沿着那曼妙的曲线,熟练的挑起她禁欲十余日的身体的敏感。每一寸,都是那样的细腻而又富有弹性,而他的手指,就像是天赐的火种,令她的身体起了反应,心中漾起水波,那被他抚摸的地方,则燃起了簇簇欲望的火苗。 “卿卿……” 声音很轻,后话不必多说,她也能从他的眼睛里读懂,那内在的含义。但他们没有继续,甚至可以说,是轩辕煌先推开了她,忍着那已然支起的欲望,抚摸着她红润的面颊,抚顺她有些凌乱的丝发:“若觉得对不住我,那就回头好好补偿我。” 凌姿涵差点没接上气,微微喘息着瞪了他一眼,“哼”了声,低语埋怨道:“没正行的!” 其实,这四个字还真对不起他。 这数日兼程的赶路,轩辕煌可以说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不,也许正人君子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正行”。他几乎把这当作了行军打仗,将月余的路程紧缩到如此地步,令随行的御林军又敬又惧。 “没正行也是你自己选的。”轩辕煌伸手拉起凌姿涵,看着那红润的微微有些肿胀唇,忍不住又凑上去尝了尝。吻得她气息短促,才将她放开,同时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展开了手边的地图,清了清嗓音就和她弹起了云州的地形。 凌姿涵瞪着轩辕煌,那邪魅的笑意中夹着淡淡的满足感,眼尾带着丝促狭,摆明了逗弄她。但凌姿涵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谁让她体力不济,气力不足,瞧瞧人家脸不红心不跳,再看她,心跳之快,若是放在现代,到医院里做个心电图,估计要把仪器给搞懵了。 腹黑鬼! 她在心里暗骂了句。 好容易喘匀了气息,凌姿涵低头仔细的看着那张地图,听着轩辕煌的说辞。但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其中,静好的尖叫声最为清晰的传入耳中——“来人,快来人,保护王妃!” 第六十一章:魔头“公子”,再现江湖 利剑贯穿车舆门框。 折射着车中烛光,那银剑生生劈开了门框的木头,穿过半尺长,寒光刺目。 轩辕煌几乎在那个刹那,将凌姿涵整个抱住,圈在怀中,压在剩下,将她完完全全的保护在身体之下。 即使他们彼此相贴,凌姿涵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瞬,他的高大。他没有顾忌自己,而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保护她的安危,用自己,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哦,对了,这一刻他也许比天,还要高大。 暗卫无法出现,只能在暗中相助,宸帝派给他们的一对御林军,倒也训练有素。只是相比这波刺客,略逊一筹。 杀伐声从车外传来,一阵高过一阵。 被剑光划破的车窗帘,透着一股股寒气。 车帘鼓动,凌姿涵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奋力的张开双臂,挡在车帘前。 是静好。 而在静好身前,必定还有严修远和阿靖抵挡着刺客的进攻。 显然,相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御林军,严修远与阿靖的功夫更高一些,路数各自掌握一家,应对自如。 “尔等蝼蚁,快叫你们主人出来,让他们乖乖随本座回去,本座还留你们狗命!” 粗糙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好似捧腹大笑般轻松的附和身。 稍顿,又有一道不同于那粗声粗气,或者说,与那气势截然相反的柔弱声音传来,尖细的嗓音中,夹着丝听不出的诡异,“人道是,那妖女丑陋无颜,人神弃之,无人敢登门求娶。没曾想被邪王拾了个漏子,妖女变美女!座上,听说那王妃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且伺候人的功夫了得,风情万种,销魂蚀骨,就此杀了太可惜,不若抢了来,给座上当十九夫人?” “哦,本座当真要瞧瞧,那小娘子是如何的风流媚骨。能骑上王爷的女人,本座面上也有光彩!你们说,是不是啊!” 声音落,又是一阵大笑。 凌姿涵细心的听着,微微皱眉。 这路人马,似乎在两旁夹道的山崖边上,并未下来。 难道说,这是埋伏? “你们!尔等狂徒,不准你们口出狂言,玷污王妃清誉!”静好气得跳脚,在车辕上大叫。却引来那群人更放肆的嘲讽,“哟,瞧这小娘子长的也不错,和个面团儿似的,怪讨喜的。师爷,给你当夫人如何!” 不等那被粗嗓音称作师爷的人出声,一阵极轻的落地上传来,接着声音的步伐就变了,落下时嘈杂而又沉重。 凌姿涵虽然武功不济,但听力尚可,轻而易举的就能辨析的出,这群来着中,有几个是高手。原本不大好看的面色,也渐渐恢复,嘴角甚至染上一抹讥诮的笑,冷冷的哼了声。 倒是轩辕煌,神态邪魅的越发阴沉,若非凌姿涵一直拖着他的手,不让他出去。倚着他那邪肆的几近妖魔的性子,估计早就出去把那群**卸个十块八块,在鞭尸泄愤,最后发发善心,将他们暴尸荒野,让给那群可能许久为沾荤腥的动物们了。 “呸,凭你也配!”比之流云的沉着,静好是最看不惯这种人的了,自然不忿。 但那些人可不是善茬,被个没有武功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给呸了,还鄙视了,大男人们那还能受得了,一个个的都嚷嚷开了,说的尽是些难听话。 “小娘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不过奉命行事,来接王爷王妃的——命。”长长的一个大喘气,念出后一个字,男人堆里的一人笑的猥琐的打量着静好窈窕的身段,就差没流下口水了。围着他的众人一阵大笑,见里头无人反驳,不禁气焰上升,小喽啰也跟着吆喝出来—— “喂,堂堂邪王让个小丫头挡在车前,狗屁英雄!” “老狗,你懂什么,指不定着小丫头是王爷的女人。我们还得叫声,叫声……对了,叫声侧妃娘娘!” “哎呦,侧妃娘娘,了不得哦”…… 轻蔑鄙夷的调侃,越来越高,那些人也都放开了胆子,什么话都敢说。 “座上,这邪王妖妃不过名头高些,也不过如此,待小的上前,一根指头就能摆的平他们。”这人的语调猥琐而又倨傲。他扫视了一圈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残兵败将,轻蔑的又补了句,“御林军,不过如此。” 另一人附和道,“指不定,那邪王是被妖妃给掏空了身子,早成狗熊了,哈哈哈哈——” 寒光闪过,那哈哈哈哈的笑声戛然而止,人也应声倒地,化作一具尸体。 可叹的是,留了具全尸,并且,那人脸上还留着死前朗笑的表情。 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投入敌人内部,令那边的小喽啰们乱了阵脚,零星高手自然也有所收敛,但没有那群喽啰那般慌乱,而是边小心戒备,边查看那尸体。 这一看才发觉,那人不是莫名其妙的死的,尸体的胸口没入一只白银素钗。 发现这一点的人脸色大变,连忙伏在为首的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但那男人极为诧异,眯着眼睛低头看了看那尸体,脸色也是骤然大变,转头却又看向那马车,心生动摇。 而就是此刻,又有几根素钗从车帘被划破的缝隙中射出。 被御林军包围的那群人,此刻乱了阵脚,有人想躲开,有人拿武器当,有人直接上肉盾,但钗无虚发,没有一人可以顺利躲过。 “尸钗,是尸钗!”师爷用古怪的声音,交出那素钗的名字。 所有人,包括不想相信这事是的首领,都面色大变,腿软手软,转身就想从众御林军中杀出从未,逃窜。 未果。 那群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见无数银光飞过。 喽啰们一个个到底,高手们在这“尸钗”面前,根本就算不得高手了。 原本在车辕上护驾的三人,面面相觑,相比静好的得意,阿靖的疑惑,严修远的则是诧异与惊慌。 静好得意的是,江湖人称“尸钗”的玩意儿,其实是他们家小姐五年前男扮女装时使用的武器,但那时候,他们家小姐的武功还算得上盖世的,就算不够盖世,至少也能靠暗器,暗算了那个“盖世英雄”。不过,自打他们家小姐武功被废,这东西也就销声匿迹了。而如今再次出现,她却没有半点疑惑,大概她大脑结构与常人不同,太过乐观,以至于忽略了重要的疑问。 阿靖的疑惑,就弥补了静好的空缺。他是知道凌姿涵自打武功被废后,没有内力,也就无法发动这“尸钗”。就算把它当做投飞镖,也不可能投的那么精准。再加上他家小姐,近月流年不利的,不是受伤就是犯血光之灾,小命能保住就算不错了,更别提什么恢复武功,那叫异想天开。 至于严修远,他此刻的心情远远比静好和阿靖要混乱的多。以前跟着轩辕煌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他是听说过“尸钗”这玩意儿的。之所以叫做“尸钗”,是因为这发钗一旦飞出,便势不可挡,无一人能够逃脱死亡的宿命。所以,武林中人,才极为惧怕这东西,因为一遇即亡,故称其为“尸钗”。而他家王爷,则因为好奇,明天找到过这东西。上头无毒,无害,唯一的门法就是正中心脉,那发动的手法也没有特别之处,和暗器一样,莫过于——快很准。 当然,这武林中的东西,传下来,总有一段故事。“尸钗”也不例外,因为使用它的人,是个名副其实的魔头,种种劣迹,不用费口舌说,只道是个俊美非常,略有几分阴柔的美男子,所到之处,商贾三年无钱赚,武林败类不安生,倒是百姓欢呼雀跃。那名公子,叫之涵,商界、武林中更有传言:之涵一笑,散尽家财;之涵二笑,礼乐崩坏;之涵三笑,天昏地裂;子涵四笑,生灵涂炭…… 现在想想,之涵,姿涵,难道传闻中的俊俏公子,就是现在的王妃?算起来,时间上,似乎也差不离。 得到这一结论的严修远,脸色更古怪了,但在静好的一阵雀跃中回神,他才发现,眼前被御林军包围的那一块地上,竟然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大半刺客。 而这时,王妃的声音从车中传出,“王爷的身体如何,用不到尔等败类议论。你们是狗熊,是死尸,却由本妃决定。” 素手掀开车帘一角,凌姿涵低声轻笑。 外头警惕戒备的刺客余党,却是武林败类中的高手。一听那清灵幽转,恍若杜鹃啼鸣的笑,头皮都快炸起来了。他也来不及多想,唯一一个念头只有一个字——逃! “撤,全都给本座撤!” 一声令下,众人就准备掩护他跑。 倒是师爷用那阴柔尖刻的声音叫道:“都别跑!座上,之涵那魔头早在几年前就被灭了,您可不能中了妖妃的计啊!” “去你娘的,你自己看看疯子,他胸口上插着的,分明就是,是……” “没错,就是‘尸钗’。不过这名字本‘公子’一直不太喜欢,是你们叫的响亮,反倒灭了原本的美名。”压低声音,凌姿涵放下帘子,朝手拿银钗的轩辕煌俏皮的眨了眨眼,眸间闪过一丝玩味的作弄,转即声音随着那神态变得沉稳。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本‘公子’相信,只有死人,才会回再找麻烦,呵呵——” 第六十二章:死性不改,太子维护(上) 师爷面色如土。 “不,不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 师爷颤抖着手,抬头盯着那马车半开的车窗,喃喃自语着,眼珠子都快瞪倒地上了。 他死也不敢相信,那个几年前在江湖销声匿迹的,以为已经被仇家干掉了的大魔头,居然没死!可他还记得,当年武林败类与黑心商贾奔走相告,击掌欢庆,还大摆宴席庆贺那魔头消失的场景,如今……心中怎么都觉得不可能,但那声音的相似度,确实改变不了的事实,尤其在她刻意压低声音时。 这师爷原是某个江湖败类的手下喽啰,也是这人堆里,唯一一个听过之涵魔头声音的人。而他素有过耳不忘的美称,所以他坚信,自己没有听错,那声音就是那魔头的。 但他现在,恨极了自己的那个本事。 他宁可自己听不出来,反倒心中还有一线生机。而现在,他想着的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留给自己一具全尸…… “他娘的,本座就不行了,不就一娘们吗,怕什么!那‘尸钗’不过是个噱头,唬人的。都别给她唬住了,上,都给本座上,杀一个,就是黄金百两!” 此言一出,苟延残喘的众喽啰均是一惊。心里盘算一番,就不要命的朝前冲来,真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可他们并没有本事冲出包围圈,在刚才对峙的空挡中,已经稍作休息的御林军再次奋勇杀敌。就和消灭第一批探路炮灰的刺客一样,众人一起群殴,砍瓜切菜似的解决了零星的几个喽啰,将准备杀出重围的首领围困中央。 就算是天大本事,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首领现在面对这的不是四手,而是不下于四十只手的包围。就算不拼什么内力,一人一招也差不够能架住他了。 听辨声音,凌姿涵也就知道了,这外头的情况,他们能应付得来,也就没有出去。毕竟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他们在此刻出去,就会涨敌人的气势,反倒灭了自己的威风。 凌姿涵和轩辕煌默契的交换着眼神,从彼此的神色中读到了心意相通的灵犀。温柔与邪魅的笑容挂在彼此的唇角,凌姿涵紧握着被他执着的手,指尖碰了碰他的,轻轻摩挲着,玩笑似的揶揄道:“王爷夫君,还真被你说准了,前狼后虎,看来这狼已经等不及了。不过,这狼就是狼,小气的紧,杀我们居然只能出得起黄金百两,也太便宜了点吧!要不,放他们去钓大鱼?” “呵呵,王妃夫人说的极是。”倚着她的称呼,轩辕煌也如是唤她,醇厚的声音浸透着邪魅的温柔,令车外的打斗声都好似柔软了许多。可那声音顿了下,又继续道:“不过,他们不识时务,口出狂言,侮辱了本王的爱妃,这事儿可就不大好算了。因为本王和爱妃一样,也相信,只有死人的嘴,不会说污言秽语。”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车外,则是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打斗声、呼救声。刹那间,忽然有个人叫道:“天要亡我——兄弟们,快……撤!” 撤字还在回想,众人奔走的脚步声就掩盖了那人声。不知是死是活,但那些想逃的,却注定逃不出去。 两岸山崖交错,夹着中间这一条小路,倒也方便了不少。 就在众人拼命奔走时,轩辕煌的声音穿透了车帘,“严修远,你吃饱了撑的动不了了吗!” 震惊与凌姿涵便是江湖小魔头之涵的严修远幡然回神,一听主子号令,那还顾得了谁是魔头,赶忙按着自家魔头的号令飞身下车,去办事了。 对与意见被御林军和之前的惊吓收拾得差不多的一干刺客,严修远无疑是捡了个便宜,连武器都没抽出来,三拳两脚,就把重伤加惊恐的腿软的众人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华丽收招,他死死掐着为首之人,与那师爷的脖颈,在他颈后的大穴处按了下,便令他们乖乖的跪倒,哀嚎着,却动弹不得。 “大爷,大爷,我是无辜的,你……你就放我一马吧!” “成,留他个全尸。”这话是凌姿涵回答的,内容残忍,声音却飘渺如烟,仿佛是天上仙人怀着慈悲之心的进言。 严修远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原本还想着自家王爷的邪气太盛,配不上妖妃来着。如今看来,这两人就是半斤八两,比恶,那是谁也不是谁! 但为人随从,该遵循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 “你也听见了,有我家王妃做主,你的心愿可以了了。”严修远不多言语,提溜着师爷的衣领,一板一眼的说着“公道话”。 师爷腿软的比面团还胜三分,他恨不得此刻干脆一头撞死在马车上,还痛快些。又或者,他是否应该求这王妃,赏赐一只尸钗,让他早死早超生吧! 如丧考妣的师爷还想说话,但被身边刚才还抖得和筛子似的头领给抓住了。也许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那首领竟然不抖了,反倒拿出了以往鱼肉乡里的气概。挺胸昂头的看着严修远,随时准备赴死。 “奶奶个熊,妖妃,今日本座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都请便,只别为难本座的兄弟。若王妃觉得动手杀本座,会有孽债,那本座就一头磕死在这,让王妃王爷心安。” 凝视着车舆,首领倒抽一口凉气,之间那窗帘似乎动了下,一闪而过的角色面容并不清晰,只觉得那嘴角弯弯,似乎在笑。 “好一个兄弟情深,倒也算是个勇者。不过,却是本妃最讨厌的匹夫之勇。” 相比凌姿涵的“赞誉”,轩辕煌的威胁更为直接,“为求我们安心,你就撞死?到也够忠君爱国的,不过本王生平最讨厌不听话的家伙。严修远,你记着,等会他若敢撞,你就杀他九族。” 首领吓的脸色惨白,连连翻着白眼,却不敢累及族人,硬挺着没昏死过去。 英雄变狗熊,倒也有趣。 凌姿涵朝轩辕煌笑了笑,转眸又看向劈裂了车框的银剑,眉头蹙了下,就吩咐阿靖:“收拾妥当,待下去问话。” “是,王妃。”应声,阿靖也从车辕上跳了下去,走向那瑟缩的几人。 倒是奈不住寂寞的静好,掀起门帘一角,探头掌握。并得意洋洋的笑着说:“小姐,真真风采不减当年。” “不敢当,不敢当,全要归功于王爷。”凌姿涵朝轩辕煌的方向努了努嘴,顺着视线,静好亲眼看见,轩辕煌的手中,拿着小姐的银钗。难道刚才在武林名声大噪的招数,竟然是王爷发的? 不免讶异的半张着小嘴,腹诽,这外头的几个笨蛋刺客,和着是被小姐与王爷合伙给蒙骗了啊! 原来,她还以为是凌姿涵恢复了武功,现下倒是白高兴了一场。 外头嚎哭遍野,轩辕煌和凌姿涵却对坐商谈着下一步的计划,对那声音置若罔闻。直到门帘外传来通报,这时收拾妥当营帐的静好,也端着茶盏进来,给他们奉茶。 阿靖绑着余党在车外,说是余党,其实也只剩下三两个高手,其余的喽啰早就葬身了。就连尸体,也被暗卫及御林军迅速清理。 那几个高手想必是尽力了一番“折磨”,只在外头哼哼,却大气也不敢出,有进气没出气的,好似奄奄一息了。 “王爷,王妃,刺客均已带到,他们招供了。”一叠纸从门帘下递入,车舆中奉茶的静好接过那叠纸,理了理就递了上去,本下一是要交给凌姿涵,却在凌姿涵的暗示下,交给了更为尊贵的轩辕煌。 “王爷,请过目。” 轩辕煌接过那叠纸,却是与凌姿涵一同看的。 原来,这帮人是受了大将军王派遣二来,身上还有大将军王才有的密令。 凌姿涵从轩辕煌手中接过那密令,仔细看了看,也确定那块古老黄铜铁牌,的确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世上本就少,加上雕工,纂字,及年代感综合,可见这密令假不得了。 拿着那物件看了会儿,凌姿涵放下,却转身拿起纸笔。 她与轩辕煌默契的不去言语,以免那御林军中有宸帝安排的耳目,抬手便在宣纸上飞快的写下一行字:嘉贵嫔与皇贵妃势成水火,明争暗斗,以致皇贵妃忽略了你我,才会让我们安然自处。但此刻,却是阮家活动的大好时机,他们想,坐收渔利。 轩辕煌因坐在她身侧,倒也没接过纸笔,只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握住她的手,在纸上书写道:坐收渔利,也可黄雀在后。 黄雀在后? 凌姿涵看着那四个字,笑了笑,对上轩辕煌浩瀚的漆眸,微微颔首。 而就在那个转头的刹那,她的唇俨然贴在了他的嘴角。凌姿涵也不离开,干脆转过身,唇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向他的耳际,企图幽兰:“听说黄雀,比翼双飞。” 暧昧的言辞,即使落入有心人的耳中,也只会觉得是他们之间的情话。但内在的含义,两人心里都通透如镜。如镜,所为的黄雀在后,不久,将会是他们这对“比翼的黄雀”。 但转念想想,事到如今,能让阮家如此毫无忌惮,估计京中局面也有了变化。看来,太子所言,就要实现了。那阮皇后,大抵也快要放出来稳定军心了吧…… 第六十三章:死性不改,太子维护(中) 晃晃数日,转眼,以至十月中旬。 凌姿涵他们却停在了云州,无法前去。 这一日日的耽搁下来,少说也有三四日了,越是等,凌姿涵这心里就越是不安稳的很,可偏偏夏阳拦着,死活不准他们上山,还说易安凉自有用意。 只是这用意,叫凌姿涵费尽了心思也猜不出。 此刻,云州一处幽静的四合院中—— “小姐,夏阳公子又遣人送了信来。” 推开门,静好拿着信疾步走入,打了个眼色,遣开随行的两名丫鬟,便从袖中抽出信件,递给凌姿涵,又道:“小姐且快看看,可是盟坛有了新消息?” 凌姿涵知道她心中念想,自己也是很着急,但面上却依旧平缓如故。她打开那信盏,抽出信纸,却是白纸一张。 拿着信纸的手顿了下,眸色稍稍变换,转即收敛,浅笑着叠起了信纸道:“看来一切如旧。盟坛还是没有变化,外头传来的消息如何?” “还不是那些歌舞升平,**的消息。云州地界大小官员,一知王爷王妃到此,哪个不奔走相告,为的还不就是那份恩宠,各个都眼巴巴的想让你们替他美言。就算这一人一句,那也得说半个时辰了。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时候,给你们添乱……” “静好!”凌姿涵轻轻拍了下桌子,媚眼含嗔的看向静好,隐隐不知深意,只觉沉重。 “静好说的是实话。” “闭嘴,你是嫌着脑袋搁在在脖子上太久了吗!” 微带薄怒的警告让静好扑通一下跪了,却还是不服气的嘟着嘴,满心委屈。 凌姿涵也不管她,由着她跪着。 室内一片寂静,只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等凌姿涵抬头,伸手拿起杯盏时,才发现那滚热的茶水,已然冰冷。 “茶凉了,给我换一盏吧。”淡淡的吩咐了句,凌姿涵又低头去,继续看书。那份闲适,与定气凝神,是让人想不到的安然。 尤其,在这个时候。 静好不知是赌气,还是跪久了起不来,竟也没应声。 凌姿涵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充血微红,包含泪珠与怨艾的眼神。 “你在怨我。”凌姿涵淡淡的说着,并放下了茶盏,微微垂下眼帘。 静好挺直腰杆,回答的倒是响亮:“奴婢不敢!” 凌姿涵挑眉,只是凝视着她,少顷忽然翘起唇角,勾着动人的微笑,眼神中的**却在此刻映衬着烛火,而呈现着诡谲的色泽。“不敢?静好,你随我多年,你的心思,我又如何能不知道!”顿了下,凌姿涵叹着气说,“你这丫头,旁人也就罢了,偏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说着,她做了个隔墙有耳的动作。 “小姐耳朵灵光,奴婢比不了。奴婢只知道,易盟主危在旦夕,慧如小姐,自然比奴婢知道的更清楚。可小姐不但不去盟坛解救,反有闲心坐在这里看书喝茶——还有王爷,他此行根本不是来陪伴小姐救人,而是奉了皇上的旨,来笼络官员,处理国事,忙的无暇分身,哪还有心思去估计盟主安危。依奴婢之见,他巴不得盟主死了,才好出去块绊脚石……” 静好的肆无忌惮,令凌姿涵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静好,让她陌生,陌生的几乎忘记了,她的名字较静好。 镇定的看着静好,凌姿涵就保持着僵立的姿势,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同时手边的茶盏,却朝着她的方向飞了过去。打断了静好近似乎放肆的言论,叫来了屋外候着的婢女,冷声道:“把她带下去关起来,被子褥子都不许给,本妃要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静好被拖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时的安静。但凌姿涵却怎么也静不下心,脑海中,就剩下静好的声音嗡嗡地转着。左想右想都觉得静好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于是,便命人将外院的阿靖传了来。 那阿靖原在马棚捣腾马匹,一听凌姿涵传唤,就紧赶慢赶的赶了过去。刚进屋,未曾来及问安,凌姿涵就指了位置,让他坐下回话。 问了些关于静好竟日来的问题后,凌姿涵垂首沉思了好一会,抬头对阿靖道:“别人我不放心,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阿靖,你帮我去查一查,静好近日是不是见过什么人,或者接触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物。” 阿靖也不多嘴,抱拳应了下来,接着又对凌姿涵说了些,最近云州市井中流传的言论。 没过多久,只听“吱呀”一声。 门开了,阿靖话还没说完,就听轩辕煌的脚步声传来。 凌姿涵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迎上绕过屏风的轩辕煌道:“怎么今儿这样早就回来了?父皇吩咐的差事,可曾办妥。” “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七七八八,也都差不多了。倒是你,总一日一日的在房里带着不好,要不,明日我陪你出去走走?”轩辕煌脱下披风,凌姿涵伸手就了过来,略略抖了抖上头的雪花,眼神却从轩辕煌的面上扫过。只见他朝阿靖的方向看去,眼神微露压抑,转即却又挥了挥手,便让他出去了。 “无妨,还是办差事要紧。我啊,就知道,父皇不会那么便宜的让你与我来的,必定有他的事。”叠好了衣衫,凌姿涵随手反倒椅子边上,让门外的严修远叫人来给上茶点,并找了个话题,随口说:“眼看着就要到大雪了。” “是啊,父皇又遣人来了,让我们在腊月前回去。无论如何,这年,都是要在宫里过的。对了,父皇还下了手谕,并给了封密旨,让我们这趟办完差事后,若有易安凉同行,便将这密旨交给他,若换了别人回去,便将易安凉给绑回去,再宣读密旨。” 凌姿涵接过他手中的那卷手谕,打开通读一遍,放下又瞧了眼他拿在手中的密旨,用的是御贡龙纹织锦,封口是金色火漆,上头的漆印是五爪腾云龙,的确是宸帝的密诏。 收回视线,凌姿涵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之前夏阳派人送来的信,递给轩辕煌。 “今儿才送来的,你看看吧。” 轩辕煌接过信封,看着上头的那行署名,再看一眼凌姿涵,就知道了这信中是什么,也没拆开便道:“依旧是白纸?” “嗯。”凌姿涵默认的哼了声,垂眸掩盖着心中的疑惑。其实,她也不相信,易安凉竟然会做出这种叫人猜不透的决断。她甚至以为,这纸上原是有字的,只是被处理过,便用火烤、水浸,各式药水也挨个试过,可用尽了法子,白纸终归还是白纸。“真闹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神秘。盟坛上,似乎也没有多大动静,那批挟持盟主的人,就像是入住盟坛一样。一不篡位,二不夺权,只是想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就好像——像是在软禁安凉!” 轩辕煌听了凌姿涵的抱怨,偏过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着她,让她别急躁,并道:“我也派人前去打听了,云州离盟坛缩在的蕲州也不远,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回来。倒是父皇,我越来越弄不清,他在想什么了。” “帝王若也被你看穿了,他这些年的饭,也就白吃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俗语还是毋庸置疑的。 凌姿涵拿着那道密旨,透着光看了看,只可惜那布料似乎隔光,根本就看不穿。翻来倒去的看了看,也就不再去想了,只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能先把人救出来,其余的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又谈了会儿话,严修远亲自端了差点进来,见凌姿涵正坐轩辕煌膝头,他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忙想着离去。但这时,凌姿涵却自然而然的从轩辕煌身上坐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同时示意严修远坐下。 三人边喝茶,边谈论着最近云州长提起的“闲话”。 一晃又是数日过去。 凌姿涵连着又收到了几日的白纸,耐心被好奇心磨去大半,已经不想再等了。 和同样认为这样再耗下去不是回事儿的轩辕煌一拍即合,觉得,不论易安凉在筹划着什么,他们都要去看一看才为好。至于之后的动作,可以在亲眼见到那边的状况,再行定夺。 一拍桌子,就让众人去拾掇东西,准备出发。 前几日,才被放出来的静好,听了这消息一改多日阴沉,和要过年似的,欢天喜地的给凌姿涵收拾行囊去了。看那架势,就差没放挂鞭炮,庆祝一番了。 凌姿涵被静好的突变,弄得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倒也由着她去了。 冬日里,四合院中树上的落叶,差不多都落尽了。 凌姿涵与轩辕煌并肩站在树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身边,不时有几个丫鬟小厮捧着东西匆匆绕道而行。迎面却撞见了疾步走来的严修远与阿靖。 两人刚好是从正门与角门两个方向赶来,同时朝着轩辕煌他们走去,各自叫着各自的主子,在同一处顿住脚步,弯身一礼。 “什么事,竟然这般匆忙?” “起来说话。” 凌姿涵与轩辕煌的声音几乎同时传出,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就领着严修远与阿靖进了东厢的书房,并戴上了门。 几乎是关门的同一时间,严修远先抱拳回话,一向平缓的声音,如今也因事情紧急,而有些急促了。 “王爷,王妃,我们不能离开云州城。这城中,果然有两股势力……” 第六十四章:死性不改,太子维护(下) 十月二十二,大雪。 这一天,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年关将至,皇后频频上书忏悔。圣上感念皇后多年主持后宫,又有悔意,声称“动容”,便解除了她的禁令,恢复皇后的身份,搬回了举慧宫。 不过,这人是放了,但权并为交还。不知宸帝是想架空皇后,让她只做个傀儡,还是当作观察期,在考验皇后。总之,那皇后的金册金宝与凤印,均在太后手中。而今,这后宫,还是协理六宫的皇贵妃说了算。 “最近宫里倒也没什么大事。”凌姿涵懒懒的翻看着一早送来的消息,越发觉得疲倦。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想睡觉,难道真应了那句,春困秋乏夏无力,冬日正好眠? 想着,她勾唇笑了笑。 一旁斟茶的静好瞄了她一眼,倒也老实的不多嘴,只将手中杯盏朝她面前推了推。随后又走到屋子中央,将屋里唯一的暖炭盆挪了挪,并超里头添了几块碳,好让身体畏寒的凌姿涵暖和些。 屋里静悄悄的,因为不大,人有挨得近,静好似乎连门外丫头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她回头看了眼凌姿涵,又抬头扫了圈这间四方四正的小平房,心中连连叹惋。 思绪转而回到那晚。 自从那日,严修远和阿靖从外头回来,汇报了云州城内的消息后,凌姿涵和轩辕煌就立刻改变了计划,着一批人在那间四合院里住着,隔了几日就以他们的名义启程离开云州。其余人,则跟着他们来到了这个方圆百十里,也只有两三户人家的小村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也是躲开那些人的最好的办法。 而要躲开那些人的缘故,凌姿涵没有告诉她,静好却愿意动动脑子,想想倒也猜出个一二三来。 她觉得,主子的决定,要么是单纯的为了躲开那些人,毕竟他们还不甚了解对方,而自己的忍受又不够充裕,故而要躲。要么是主子们另有筹谋,想要来个引蛇出洞或者瓮中捉鳖,故而用自己做饵。但她觉得第一条不符合王爷的脾气,第二条则很不靠谱,于是这三就诞生了。 这第三条,既不是正面撒网,也不是偏门躲避,而是在隐蔽处调查**。或许他们的主子是想在没有弄清敌人敌我状况前,先躲起来,等查了个清楚明白,在全体出动,一举攻破。 可说来也奇怪,这云州城里的两股势力,在那批人从四合院离开时,就追了上去。但这两股势力,显然并不全是为了杀他们,只有一股,在那批替身离开云州城后,痛下杀手。而在那一刻,另一股人却冲了出来,击杀那些要围剿替身的人。 显然,那股势力,一直跟着想要围剿他们的人,却从未有动手。只在他们准备痛下杀手时,才恍然出现。而他们也并不知道,那时出现的轩辕煌等人,均是“替身”。 这种情况下,凌姿涵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猜不透,那替他们围剿的势力,到底是谁的,是敌是友。按理说,都盯着他们,有在对方有动作时倒戈,这敌友的界线,也就淡了……会是谁呢? * 千里之外的举慧宫中。 容颜憔悴的皇后坐在凤位上,但看上去,这位子,她座得并不安稳。 她在看完手上的那封信后,忽然站起,却因身体尚未调养好,而有些晕眩的又跌坐在椅子上。她怒瞪前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信纸,瞬间就揉成了一团,狠狠地砸了出去。 一旁点香炉的女官将这些看在眼中,却并不多言。 倒是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的举慧宫总管太监贵和,挨了一团纸后,心跟着惊了下。随后,他抬头看了看皇后,便朝众人挥了挥手,屏退左右宫女,只留下刚才摆弄香炉的那个沉稳内敛深得皇后信任的女官,芳绵。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自己瞧瞧,你自己办的那点子破事儿!”一向雍容华贵,大度守礼的皇后,大改往日在众人面前的祥和恭谨,双目圆瞠,面色微微涨红,随手一挥便将滚烫的茶水打翻,溅了芳绵一身。 芳绵没料到的哆嗦了下,摸弄香片的手也微微顿了下,指尖就被香片下的火给灼到了,很疼,却忍着不出声,静静地蹲下,收拾着受皇后怒气波折到的茶杯碎片。 阶梯下,贵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手中拿着方才砸了他的纸团,哆嗦着打开,粗略扫视而过,半眯着的眸子猛然颤抖,原本润红的脸面,也骤然间变得煞白煞白的。 “娘娘,娘娘奴才是冤枉的啊,奴才也不知这……这如何会出这般事情!”贵和用那尖细的嗓音回答着,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磕的头都破了。 贵和也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这样又是磕头又是哭求的,皇后自然也有些看不下去,挥挥手让他不要在磕了,并道:“还愣着干什么,拿着这东西滚出去,好好给本宫查一查,是哪路货色,在背后捣乱。记着,不得张扬,凡事必当小心。但凡留下点蛛丝马迹,本宫都不回保你。” “是,是,奴才明白,谢过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偷偷舒了口气,贵和又是连着磕了几个头,这才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却没马上离开,而是弓腰翘首,用眼神示意皇后。 皇后到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瞥了眼身侧的芳绵,朝边是努了努嘴:“芳绵,本宫喝这茶,觉得嘴里有些苦,你去帮本宫取些点心来。” 芳绵知道皇后有话要和贵和说,就知趣的俯身退下。 而他这前脚刚绕过屏风,贵和就仰着张谄媚的嘴脸,弓着腰,上了台阶,走近皇后,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眼瞅着,那皇后的脸色就浮现了几不可查的变化。 似乎要比之前高兴许多。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奴才在甘泉宫当差的徒弟给奴才报的信。”贵和信誓旦旦,面色谨然,眼底却闪过一抹沾沾自喜的得意。 看来,那消息他是十拿九稳的。 皇后沉吟着,垂眸思付。眼角的余光朝贵和瞄了一眼,见他的目光游离到了别处,就无心的寻着目光的方向看了眼,原来贵和的眼睛一直落在芳绵的身上,嘴角弯了弯,心中就有了主意。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芳绵是她的心腹,只是头面长的太俊俏,难免会伸出什么外心来。万一哪日皇上来了,见她年老色衰,不免就会动她身边人的主意。如此想来,即要留住芳绵,又要安稳住贵和这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对食。 虽说,她一直不喜欢宫里这些肮脏事儿,但必要时还是要用的,只是可惜了芳绵……不过转念一想,芳绵若能在此事上帮她一把,日后她翻了身,在提升芳绵和贵和的位置,倒也能补偿了。 指不定,那日后,芳绵还得感恩戴德呢! 暗暗做了决定,皇后扶着桌角,抬头朝眯着眼睛,笑的一团和气,甚至有点下贱的贵和瞧了眼,沉声道:“现下道真是个好时候,皇贵妃与那新进宫的贱人闹得不可开交,一下子就分化了沐家的势力,如此一来,分化党羽的时机也差不多到了。你去了腰牌出宫一趟,对本宫父兄说明此事,让父兄看着使力,无比要在他们回京之前,将他们做掉。还有,回来时,顺道去一趟东宫,告诉凌琇,本宫叫她安心养胎,其他的事就不必插手了。贵和——”正说着话,皇后突然抬头凝视着低弯着腰的太监,眼神中早没了往日的温和端庄,阴鸷的吓人。那目光,与太子的阴沉如出一辙。“手脚麻利点,此事万万不能让太子知道。事成之后……必有奖赏。” 停顿时,她看朝取了果脯与茶点来的芳绵瞧了眼,意味深长的勾起一弯深邃的笑。 贵和心领神会,连忙伏在皇后脚下,感恩万千的直呼皇后千岁,油嘴滑舌的捡着漂亮话大肆赞扬了一番。 皇后常在高位,这次一招被罢黜,可谓是从悬崖直接掉在了青石板上,摔得够惨。此刻也是许久未听好听话了,贵和这一番吹捧,自然将皇后吹的飘飘然,心中舒块的赏了贵和不少宝贝。 却不知,这隔墙的耳朵,早已悄悄离开,将他们的谈话,传到了东宫太子的耳朵里。 到了夜里,又有一名“小贼”潜入了皇后的举慧宫,不偷金不偷银,专门翻皇后后殿配殿院中角落里丢弃的秽物,从中找了几张褶皱并且撕碎的小纸头,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东宫。 而此刻,就在东宫配殿的书房里,身形矫健的玉冠男子,正垂手窗前。被风吹得摇摇曳曳的烛光,笼罩着他的身形,投下阴影。 听见动静,他并未转身,而是身手取下支撑着窗棂的竹竿,关了窗子说:“久宁,事情东西拿到了吗。” “太子爷,都拿到了。”行了个礼,身着夜行衣的久宁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径走到桌前,从怀中取出那些看似无用的碎纸片,一片片摊开,铺平整后,又对照着字迹,一一拼起。 很快,就几乎还原了信纸的原样,上头的字依旧清晰,可见皇后等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小心翼翼。 转身,太子走到书案前,将那几张复原的纸都看了一遍,哼了声,喃喃自语:“果然是母后,真是……”死心不改。 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会讲,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只是,他这母后就是太自以是,自以为聪明,总喜欢表面装贤明,背地里尽做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掌控全局。实则,只要有心,九弟他们怕是早就查出来了。若不是他派人极力掩盖,暗中保护他们,这后果怕是不敢设想,也没那么好收场。 但现下,母后似乎还不死心。 看来,这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在母后的身上并没有得到任何应用。 “久宁,此事不能张扬,恐怕还得让你带本宫走一趟。毕竟这关乎本宫母后,及外祖家中声誉,又涉及九弟与九弟妹性命,本宫不得不插手此事。”指尖轻叩着碎纸片拼接而成的信纸,轻轻一碰,就散了开。轩辕琰不以为意,拿起一片片的扔到了案边的香炉里,化作灰烬。 “是,属下自当尽力。” “本宫要的不是尽力,是必须。本宫不想落个杀害亲兄弟的罪名,也不希望因为母后的自作聪明,在给本宫的前路布下什么障碍。”话虽如是说,可轩辕琰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 但是皇家人,就没可能是没脑子的。轩辕琰也不例外,要不然,就不会在那太子位上稳坐这些年了。不然,早被那些个有心人给踹下来了不是。 他这样背着母后的意思,给母后及大将军王使绊子,为的不是显示自己的羽翼有多么的丰满,而是卖给六弟九弟一个面子。同时,也是在做给凌姿涵看。 他相信,以六弟九弟的本事,事后不会查不出这事情与他的母后及外祖家有关。所以,他叫人盯紧了母后的人,及时救他们一把,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日后让六弟和九弟,他也好以此来向他们讨个面子。二来,这是一经老六老九的手,就必然会让凌姿涵知道,若她知道是他在背后救了他们,也应该不会再拿冷脸对待他了吧。不求感恩戴德,至少,也得给个笑脸。 想着,他挑了下唇角,低笑出声。 久宁诧异的挑了下眉梢,眼中平板的神采微微变了下,似乎是被轩辕琰突然露出的有些古怪的笑容,给惊着了。 但他面上并无变化,只是抱拳拱手,恭敬的听从这轩辕琰的任何吩咐。 带轩辕琰细说完后,久宁又朝他拱了拱手,眸光稍稍停顿了下,只有片刻犹豫,就脱口而出道:“太子爷,恕属下冒犯。有一件事,属下必须向您禀报,是关于侧妃的。那日,属下带人前去的途中,曾遇见暗杀之人,想将属下等人全部歼灭。但他们并没有得手,其中有一人被属下抓住,拷问中,那日只透露说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属下就在没有进过太子爷允许的情况下,调查了太子妃,与琇侧妃。发现琇侧妃她,她……很有问题……” 第六十五章:煞费苦心,两相残杀 “查出来了,卿卿,云州城里的势力,都摸清楚了。不过说起来也好笑,这**两的势力,竟然互相残杀。” 这日一早,轩辕煌从门外回来,刚进屋就对凌姿涵说了个好消息。 闻言,正托着腮,看地图的凌姿涵一巴掌拂开窝在身边椅子上的白狐,抬头笑着看向轩辕煌,示意他坐下,并吩咐了静好去倒茶,又亲手递给他说:“今天回来得到早,也说给我听听,到底是什么好笑事,看你怪乐的。” 轩辕煌放下茶杯,伸手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没有接着谈话,而是对一旁立着的神色不是很好的静好说了句,“本王带了些东西回来,静好,你去找修远,帮他清点下。” 静好也明白,王爷给她派活,那完全就是为了支开她,相信她家小姐也明白。于是她看了眼凌姿涵,见她没有任何异议,反倒用一种“还不快去”的眼神看着自己,纵然心里感觉不是滋味,倒也没有说什么,识趣的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见她出了门,凌姿涵忙抽回手,捉住轩辕煌的手臂摇了摇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快与我说说!” 为了不拖后腿,这些日子凌姿涵在内筹谋,在外的事情都交给了轩辕煌去应酬、部署。相交前一段时间,轩辕煌不仅要去应酬大小官员、商贾,还要应酬凌姿涵要召集的人,着实疲惫。好在这段时间,落脚云州的“恪王”和“恪王妃”,都已经启程离开了,他也就轻松了许多,应酬少了许多,部署大多也已经成熟,如今只等待时机到来。 但他们的防御,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这不,前些日子的那段小插曲,虽说他们没有任何损伤,却因奇怪,而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于是轩辕煌就着人稍稍查了查,这才发现,那几个被他们捉到了,都不吭一声的“汉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结果还真是让他心底发凉。 从小长在宫里,暗杀这种事,他见得太多太多了,几次三番对他下手也不是没有的事,可他却不知道,有人竟然敢这么高调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整死他。不,这目的似乎不仅仅只是他,还有他的妻子,凌姿涵。 “着急什么,先看看这个,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轩辕煌将一份拆开的信件递给她,又给了她一份按着血手印的东西,好像是认罪状。凌姿涵接过,放在桌上,这边刚出手摊平,那边就被轩辕煌给捉住了双手,拢入他温暖的怀里。 凌姿涵微凉的手一接触那炙热的温度,不禁抖了下。 轩辕煌却一把将她有拽了回去,摸了摸她的指尖道:“别,我帮你暖暖。” 凌姿涵愣了下。 记忆中,除了那个人,在没有第二个会在冬天,这样给她取暖了。 “愣着作什么,快看。不然,你在看我,我可不敢保证,这大白天的不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轩辕煌对上她娇嗔的微微**的目光,勾唇又是一抹邪笑。说着,他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努着他红润的近似乎媚艳的饱满润泽的唇。而这一刻,他眼中的寒意,似乎被这耀眼的颜色,渐渐融化。 莞尔,凌姿涵低哼了声,飞快的收回目光,投向桌面。 原先还摆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好似他握着的,在手中把玩着的,不是她的手一样的沉静泰然。但看了眼桌上的信函,凌姿涵的目光立马变了,就连神色也添上了几分专注、认真。 她凝视着那张纸,飞快的扫视一遍,一个字都没有落下的读完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道:“逸,我们得马上离开!” “不用说,我和你想的一样。路程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是我们的假身份。”他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是通行证,上头用的是假名假身份,却盖着云州府的大印。 看来,她那位鬼怪的“朋友”,为此帮了不少忙啊。 “有了这个,我们今晚就启程!”凌姿涵抽回手,拿着那张通行证,检验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放下,又拿起了之前摆在桌子上的信函,上头是调查出的,关于那晚突然出现的两股势力的关联。 果然,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有不出乎意料的地方。他们原先猜测,是阮家人按耐不住了。原来,阮大将军的人,不过是个先头部队,负责来“扫雷”的。这真正在后头的,是皇后。 原以为,这皇后还算有点脑子,被关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也该学的为人处事低调些,看事情看得长远些了。至少,要有一个过程,在重拾凤权,回到从前那飞扬跋扈的皇后之前,她会保持低调作风。即使,只是做做样子,也要表现的温厚恭谦,顺服知礼。 可现如今,看到这封信函,她想,大概她是高估了这名皇后了。她虽胸有点磨,却心胸狭隘,虽头脑清明,却被妒所困。而她骨子里是将军王家嫡长女的傲气,不允许任何人比她聪明、优秀,哪怕只是一点点。她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后位,爬上去,坐上去,贪恋的就是那份权利,如今,权利没了,她只剩下皇后之名的空壳,大约是要恨死他们了吧。 不过,相比以前她的“大刀阔斧”,这次的策略算是收敛了很多了,也比以前警惕了。可见,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进步的,至少,她这步棋走的小心了。可太子的人,又是怎么赶来截住皇后的人呢,他的用意又是什么? 凌姿涵正想着,就听轩辕煌道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我分析,是这样的。皇后被放出前,阮将军王是想要除掉我们,永除后患。未果,皇后被放出后,知道我们在外,就立刻派人打探,并且前来铲除,但此事被太子知道。我猜应该并未参与其中,按照这个可能性,太子也可能是无意中听到了皇后与人密谈,这才派了人来,盯着皇后的人。” 听着轩辕煌的叙述,凌姿涵点头表示赞同,眼神微微疑惑,半眯着,似乎在谋算着什么。 轩辕煌见她没说话,就继续道:“卿卿,太子这个人不可小觑,有时候觉得他很浅薄,可有时候却深藏不露。就像这件事,他派人前来,有多种可能,我想最大的一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其次是为了你的性命,再接着才是我这个弟弟的命。” 听他把自己排在第二,凌姿涵倏然睁开眼睛,看向他,眼神甚是惊讶,转即换做茫然、困惑,紧接着又渐渐清明,最后转变为坚定的明朗。她似乎明白了轩辕煌心中所想,伸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画了个圈,依旧没有说话。 可她明白,历朝历代之中,那些为了争夺皇位的皇子,眼睛里都只有那张黄金宝石雕琢的龙椅,金镶玉砌的龙椅基座与台阶,却没看见,那龙椅下堆积着的皑皑白骨。而那白骨中,可能有他们的长辈、手足、妻妾、孩儿……通俗点说,争夺皇位的战争极为残酷,可龙椅只有一张,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将自己化作了禽兽。不,也许他们禽兽不如,因为在他们眼里,所为的兄弟不过是抢他们龙椅的敌人,只有杀了,才能永除后患,有哪里谈得上“救”? “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是有的。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卖你一个面子,让你日后有机会时,也不会用这件事来咬他一口。这样,既可以向你示好,又可以挽留他母后,及外祖家的名声。自然,也就保全了他母后的后位,及他的太子之位。至于第二点,我觉得没有任何可能性,逸,相信,你的魅力,就是牵制我的最好的毒药。” 凌姿涵抚摸轩辕煌的脸颊,轩辕煌伸手覆住她的,嘴角勾着邪魅而又自信的微笑,不浓不深,但对她来说,是极为温柔的、诱人的。 “即使有,他也不会得逞。”轻轻地放下她的手,轩辕煌伸手跳动她的下颌。那动作本应该是极为轻佻的,但在他做起来,倒成了无以言语的爱。恋人之间的对视,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更为深刻。 凌姿涵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许久,脸儿微红的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声。 不再惹她害羞,轩辕煌收起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伸手点了点那盖着血红色手印的认罪状道:“你看这份认罪状,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不合时宜。”凌姿涵给出了一个,她觉得确切,但听起来模棱两可的答案。 轩辕煌却因为和她想到了一起,点了点头,“没错,这认罪状,出现的很是奇怪。”他顺手将写满资料的纸盏烧毁,接着又拿起了那份认罪状,看了看,有抬眼看向正垂头打量认罪状的凌姿涵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布局,让替身出城的事情吧!” 凌姿涵点头,“记得。” “上次,我们从陷阱中抓到的几个人,不论用何种办法,都不能从他们嘴里翘出一丝一毫有用的东西来。最后,他们一夜暴毙,全死了。这也就是宫中人所说的‘死士’。而这个写了认罪状的,明显不是,应该和那两路人不是一路的。”说着,轩辕煌扫了眼四周,神秘的压低了声音,用严肃笃定的口吻,下了结论—— “云州城内,恐怕三势鼎力。除了皇后、太子,还有人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第六十六章:觊觎弟妹,痴人说梦 当晚,他们离开云州。 洛阳城的皇宫中,依旧歌舞升平,用庄严的外表,掩饰内在的丑恶,谱写着夜幕下的纸醉金迷。 东宫中,凌琇在自己寝殿中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一手扶腰,做出挺肚的动作。 按理说,她现在是个怀孕四个月的孕妇,真是显肚子的时候。可也只有心腹与凌琇自己知道,这孩子还不到两个月,正是坐胎最不稳的时候。但偏偏,她要时刻装出个怀胎四月的样子来,以免被人发现不妥,故而拼命吃胖了自己的腰腹,来掩盖那个事实。 好在,这些日子太子忙的很并不怎么来,而因为太子不来,太子妃也就不太来搅和她了。 如此,真好使松口气的时候,可偏偏,她那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后,顺路去给太子爷送东西,好巧不巧,真听见太子和什么人在密谈。原本她只是好奇,就靠近了门边,屏气凝神的听了听。这不听还好,一听,那太子竟然是为了派人去云州保护凌姿涵那贱人,顿时怒火中烧,一个不小心弄出了点动静,还差点惊动了里头的人。 还算运气好,总算没被发现。 不过,她却因此而知道了皇后不可告人的秘密,与太子预备“劫糊”的做法。思来想去,她甚为不甘,就抱着试一试的私心,回了趟娘家,求见一年也不能见个两回面的那个爹。 她原本是胡编乱造了个理由给父亲的,但凌辰立那老狐狸是什么人,联系一下她请求的目的、地址,和出行时间,很自然而然的就能想得出,她所想要做的事,目标又是谁。本以为,知道了**后,那老狐狸绝对不会帮她,但没想到的是,那老狐狸,居然答应了,还真派了人过去。 她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想得罪皇后,更不想让太子因此让皇后失势。加上日渐朝廷中的朝臣都被风化,纷纷倒戈向太子一脉,凌相也不得不为自己谋个出路。于是,凌相派人前往,追上去云州的太子的人,在路途中,决定将太子的人暗杀。只可惜这支队伍自打去了之后,就悄无声息了。现在看太子爷的心腹都回来了,估计,凌辰立的那批人,算是全军覆没了。 但现在,她担心的可不是那批人有没有死绝,需不需要良心不安的给他们家里一些补偿。她担忧的是,太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太子会不会因此而冷落她,甚至……要了她的命。 “小姐,歇歇吧!您可是有身孕的人,不能这般快走的。”看着凌琇在房内走了不知多少遍的女官素渔站了出来,伸手扶住凌琇,就要将她搀扶回床上。 哪知这时,守在殿外的管事太监忽然疾步跑了进来,连连喘着大气,对刚刚要躺下的凌琇结结巴巴的道:“琇妃娘娘,小川看见太子爷急匆匆的朝咱们这院里走过来了。您快起来拾掇拾掇,前去迎接殿下大驾吧!” 凌琇的心猛一紧,就像是有根皮带,突然雷住了她的心脏,勒的很疼很疼,疼的近似乎要窒息了。 一时间,竟有些慌。 好在素渔及时扶了她一把,并对她使了个眼色,就有低下了头,柔顺而又体贴的说了句,“娘娘,小心身子。” 只这柔柔弱弱的一句话,凌琇就像是瞬间被充足了气,又回过神来。 凌琇握了握拳头,深吸了口气,就将手递给素渔,颔首朝她瞥了眼,示意她扶自己起来接驾。 可她这脚还没挨着地面,更别提梳理了,那在凌琇眼中英明神武的好比天一样的太子爷,推开想要阻拦,却不敢阻拦的太监宫女,直闯凌琇寝宫,上前就是一巴掌—— “贱人!” 凌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给打懵了,半晌没回神,可骨子里的尊卑观念,却让她条件反射的跪了下来。 一旁的素渔在另一巴掌要下来时,急忙冲到了凌琇神情,仰着脸,眼中蓄满了泪水的看着太子爷,替凌琇挨了这一耳光,并央求:“太子爷,主子还怀着身孕呢,禁不起这般责打啊!太子爷……” 娇柔的一声太子爷,三分护主的忠诚,七分媚主的柔弱,加上她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及微微红肿的脸上那分明的指痕,更是我见犹怜。 自小养在深宫,耳渲目染,就算这太子未尝男女之事,也懂这女人的心思。 轩辕琰心中不觉冷笑,看来这凌琇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 扬起的手放了下来,轩辕琰看了眼又惊又怕的凌琇,嘴角勾着坏笑,伸手捏住素渔还算白净整齐的小脸,端详一番,腹诽,这张脸若是精心描画,定然也是美的。不过,和眼前的凌琇一比,就少了几分艳丽,倒也多了份凌琇身上所没有的伶俐劲儿。 “你倒是护主,在这里当个女官真是可惜了。”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素渔,轩辕琰下手的力气微微重了些,随即扬声道:“来人,带素渔下去梳洗,留备今晚侍寝。” 素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惊得连身在何处怕是都忘了。 倒是轩辕琰,低笑着放开了手,眼眸盯着她下颌上的红痕,轻嗤:“怎么,还不谢恩?是不想,还是……高兴坏了!” 素渔大喜过望,却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猛地匍匐在地,行了个大礼,却支支唔唔的半晌没说话。而一旁看着的凌琇,此刻肠子都差点恨青了,一双手拧着一张杭绸手帕,若是这时候把手帕打开,怕是已经看不入眼了。 “带下去吧。”轩辕琰挥了挥手,那冷漠的目光,似乎对素渔毫不感兴趣。可他却偏偏在嬷嬷带走素渔时,用刚好能让屋中人听的真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暧昧的道了声,“晚上等着本宫”,并看着她离开寝殿。 那神色,看似温柔,但眼底却并非那么简单。 叫人难以琢磨。 凌琇踟蹰再三,心中本就因为太子的突然到来而没有底气。 此刻,又因妒忌而恼火,就更没了什么计较。 眼见着素渔离开,寝殿里的那些个奴才也都纷纷退下,她这心里就说不出的乱了。一双眸子到是紧紧地随着轩辕琰,眨都不敢眨一下。 而轩辕琰一直看着门口,也不说话。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久的让凌琇原本揪起的心还未来及宽慰,迎面就是一叠宣旨砸在脸上。 来不及去接,宣旨飞扬而下,落在她身边,有如雪片。上头的字迹有苍劲的,也有娟秀的,匆匆扫过,只觉得熟悉。但等凌琇拿起细看时,她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差点直接朝后仰去。 难怪说这字迹熟悉呢,原来是她与父亲及杜梦弦的书信来往。 可这,这些信怎么会在这里? 在……太子手里。 “凌琇,你是否要给本宫一个解释。这些……是什么!”指着地上散落的宣旨,轩辕琰转过身,眼神阴鸷俯视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凌琇,牙齿咬得咯咯响,像是要把她要死才解恨。接着,那声音动人转为冷酷,冷酷的近似乎残忍的说:“她是你姐姐,你怎么下的了手!” “臣妾……臣妾是为了太子爷好!”紧握拳头,凌琇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为我好?呵呵——”冷笑着,轩辕琰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极为不屑的说:“若真为本宫好,你便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本宫记得,你入本宫府中第一日,本宫就与你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将来就有你好日子过。看来,本宫是看走眼了,你竟是嫌好日子太长了!” “臣妾惶恐,臣妾只是就事论事,不掺任何私人感情,即便凌姿涵是臣妾的姐姐,臣妾也万万不敢因为姐姐的安危,而牵累太子爷的位置。您……是不能动摇地。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去违抗皇后娘娘。”她原本想说的是去冒险,可顿了下就成了违抗皇后。 “你是在暗示本宫,不要和母后较劲?” 半蹲下身子,轩辕琰忽然伸手抚摸凌琇的脸,动作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柔,好似在抚摸一件心上珍品,小心翼翼的,深怕摔碎了她。但那眼神依旧不改往日阴霾,甚至再转眸间,划过一丝阴狠的怨毒,直叫凌琇看的心惊胆战,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凌琇一动不动的僵直着,脸色煞白,如丧考妣。 她是贪恋太子的这种温柔,但她今日却是那样清楚的感觉到,这份温柔,她不该奢求。可心中的另一个声音,贪婪的在叫嚣着,她渴望太子看到她的好,太希望这份温柔是真实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爷……”她颤抖着唤了声,可卡在喉间的话尚未说出,轩辕琰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冷冽,犹如冬日里的寒冰泉水,冷入骨髓。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随着掌风挥过。 凌琇应声趴到在地,侧脸火辣辣的疼着。 但未等她回过神,轩辕琰就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听上去是那样的自信,甚至有些狂妄。 凌琇捂着脸抬头,满脸泪痕。明艳的脸庞因为身孕的不适,显出憔悴的疲态,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的柔弱,叫人不忍心伤害。 “你打我?你又打我!为了……就那个女人!”伏在颊边的手紧握成拳,凌琇从地上爬起来,跪着朝前行了几步,眼神纠结的看着轩辕琰,痛苦的已然泣不成声的哭喊着:“为什么,我有什么比不过她!她有什么值得你去喜欢!太子,别忘了,她是恪王妃,是你的弟妹,是你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人!你……你觊觎弟妹,就不怕给祖宗蒙羞吗!” “呵……呵……哈哈哈哈……” 冷笑后的大笑,几乎令凌琇崩溃,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轩辕琰,心中的那份眷恋渐渐消退,取代的是冰冷的寒意。曾经,她也是京中王孙公子追逐的宠儿,她也曾真心实意的暗暗思慕过一位男子,而这一切却因圣旨而改变。她被一顶小轿抬入东宫,她从此收起不该有的牵挂,专心伺候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可这依靠,至始至终从未将她看在眼里过。 从未,从未…… 冰冷的双眼冻结了她火热的心,阴测测的声音,几乎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落在耳边,就像是钻心的锥子,扎的人心血肉模糊。 他说:“对,本宫就是喜欢她。为了她,本宫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违抗母后算什么,这只是个开始。将来,本宫还要娶她,给她至高无上的权位,让她成为皇后,太后——和这些比起来,一个小小的恪王妃又算得了什么!” 无声的笑着,默默流泪。 凌琇双手颤抖的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一掠碎发划过耳际,摩挲过脸庞红肿的肌肤,又疼又痒,但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感觉了。 “原来……我只是个棋子。可开始的日子,我还以为,以为,太子会真心待我……真心待我……” “你痴心妄想!别说真心待你,就是棋子,你也是个不够格的棋子。”冷笑着,轩辕琰一把掐住凌琇的脖颈,逼着她抬起了头,拿起地上的纸盏,在手中一点点的紧握成团,冷硬的说:“看清楚了,你连个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你可知,本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们钻入圈套。可你却凭空插一脚,回了本宫的一盘好棋,也毁了本宫大好的机会!” “机会?哈哈哈哈……太子爷,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就算没有我,那贱人也不会是你的!” 刀子剜心般的痛着,凌琇冷冷的看着轩辕琰,满眼是透心凉的伤痛。勾唇,她眼中忽然划过一丝怨毒,嘴角的笑意中也多了抹诡谲。 稍稍一顿,便一字一顿的说:“臣妾竟然忘了,哈哈,那机会,太子爷您曾是有的。可惜,是你,是你自己,亲手推开了她!臣妾可还听说了,当年是太子爷您,以性命相博,让圣上取消了您与那贱人之间的婚约。怎么,如今见她过的幸福美满,又起了觊觎之心?还是你以为,唆使她身边一两个忠义之仆,就能改变她对你的看法?!可笑,呵呵……可笑,这笑话,足够令天下臣民,贻笑大方的了!” 第六十七章:做到滑胎,野种不留 骂完了,她痛快淋漓。 可身体却是那样的冰冷,像死人一样,仿佛被这初冬的寒温,冻了血液。 空荡荡的轻点早人去楼空,留下的,只有微暖的炭火,满怀苦涩恨意的她,还有面前这个大约可以算作禽兽的男人。 此刻,一室安静,静得诡异。 就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冻成了冰柱,好似悬挂在她的头顶,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从上头摔下来,砸的她头破血流。她并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偏偏,这种感觉的产生,她清楚的很。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身穿着浅**蟒袍的尊贵的男人。 仰望着他冷的好像能冒出森然寒气的眼睛,凌琇怕了,不由的瑟缩,心中一反刚才那份傲气的矛盾着,此刻的她想放低身段,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毫不起眼的小虫子,随便一缩,就钻到哪块缝隙里,任谁也无法去逮到她。 她甚至向天祈祷,祈祷他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跪在冰冷的青砖上,膝盖早就麻了。凌琇低垂下头,让自己尽量忽视眼前的那双暗**盘蟒纹靴,可这一眼看下去,除了绘着淡彩色图案的青砖,就数他的那双靴子最为扎眼,无论她怎么移动目光,好像都忽视不掉他的存在。 是的,她是自欺欺人,因为他,的确存在,而且伴随着他同在的,还有不可遏制的怒火,像发了疯一样的,在他周身隐隐燃烧。 那东西是看不见的,可她能够感觉得到,异常清晰。 “太子……臣妾……” “呵呵。” 一声低笑,让她整儿都僵了下,一股寒意凉飕飕的窜上了后背,冻得她脊梁骨发寒。刚抬起的头又无声的垂下,凌琇来不及说出任何留有回转余地的话,只觉肩头一紧,接着就被人从青砖低声拖了起来。 她弄不清他的用意,摸不透他的心思,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她怕极了,身体跟着心的速度颤抖起来,想着,自己的药似乎下的太猛了,竟把自己,都给害到了里面。 “啊……”凌琇吃痛的尖叫了声,唤回了自己的心神。 她怎没也没想到,轩辕琰会将她摔在一旁的地毯上,背撞在柔软的地毯上,还算温暖。但那地毯下,却是坚硬如磐石的青砖,硌的痛骨头像是被挫伤了一般的疼着。 “疼吗?待会儿更疼。”平静而又冷漠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冰冷,冷的令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在他身下。 接着,他徐徐俯下身,将她桎梏在身下,用那冰冷无情的有些阴测测的语调说:“本宫不会杀了你,本宫会让你永远记住今天,还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让你好好活着,看本宫是如何对她好的,如何让她活的长长久久的。” 明明,他的神色是那样的平静,但却仿佛蓄满了狂风暴雨,随时都会将她连人带船的卷翻。而这不涉及任何辱骂训斥的言辞,则是对她最彻底的羞辱。他在践踏她的感情,报复她曾想践踏凌姿涵的生命一样,轻贱的,极为不屑的。 心中一阵窒痛,无数不甘的话,却在他眯起眼睛的那一刻,化作虚无的叹息。 凌琇默不作声的紧握着双拳,半抿着嘴唇,眼中却是一片死寂,比进太子府时,更为静谧。 张了张嘴,她想讥讽的说句规矩的“谢恩”的话,可终究没等她说出口,轩辕琰就已经将她按到在了地毯上。 由于太过突然,姿势又是那样熟悉的暧昧,一时间,她竟然无法回避他的眼睛。那双明明动人,却总是阴沉的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睛。总觉得,那里头充满了算计。即使,他拥有着不输众王爷的容貌,还算健朗的身体,以及紧致的曲线轮廓。可他的眼睛,还是会让人觉得,很脏,很沉,很眨眼。 这些,也昭示着他内心的冷残,冷的近似乎残忍。 “刺啦——” 锦帛碎裂的声音,像是倒钩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心脏上,每一鞭子下去,都好像能带起她心头的一片肉,剥落,她的心就跟着血肉模糊了。 来不及求饶,甚至连“太子”都没叫出口,他就急不可耐的,近似乎惩罚的猛力探入。 干涩的疼痛,犹如钝刀割肉,一切的呼叫,变成了委曲求全的闷哼。她咬着牙,忍着,但想到了肚中的孩子,又忍不住出声阻止,“不要……嗯……太子,臣妾求你……不要,啊……孩子,孩子……” “孩子?呵呵。”噙笑挑眉,轩辕琰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停下那近似乎凌迟的惩罚,反而越发勇猛了。双手一手将她的双手擒住,固定在她头顶,一手则扣住她的腰肢,逼迫她承受着他的重量及施舍给她的“宠幸”。就连那明明好听的笑,在此刻,都成了中近似乎悲哀的讥讽,比打她骂她,甚至杀了她,还要令她难过。 那孩子,是她的希望,可如今,他却轻描淡写的说:“琇侧妃真是记性不好,你这孩子都快四个月了,太医嘱咐,是三月内不能房事。现下,也就无妨了。” 听他这样说,凌琇反倒更不踏实了,她总觉得,轩辕琰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现在,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应该也不会有多想要个孩子吧! 痛苦的勉强着自己笑,这是侍君之道,她必须遵守,遵守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出来。 可这,却让她意识到自己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卑微,犹如蝼蚁。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他给的宠幸,是那样惨烈的疼痛,她也不能挣扎,只能默默承受,承受,承受……并祈祷着,腹中胎儿一定要稳,不要因此滑落。 不管她怎么失望,她还是记得父母交代给她的话,只要腹中孩儿一切都好,她就还有一线生机。 凌琇默默的流着眼泪,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波斯长毯,力气之大,几乎都快把毛毯上的绒毛给揪下来了。 忍了一次又一次的索要,炙热的摩擦,几乎要了她的命,那种痛更是愈演愈烈,渐渐的,肚子都好像在抽搐,肠子在翻搅着。 “王爷……”好容易蓄起的指甲,断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扎的掌心鲜血淋漓。 凌琇最终还是忍受不了了,拖着哭腔的惨叫着,唤着轩辕琰,一声又一声的求饶着,替她府中的孩儿,也是替自己将来的命运。“王爷不要,不要啊!这样,孩子会掉的,孩子会……” “掉了才好!”冷酷的四个字夹在阴测测的笑声中,划过耳际,他暴虐的吻,突然袭来,卷走了她口中的空气,以及哪说不出的话语。 他的吻,像是在吃生肉,喝生血的魔,处处都透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以及动作上的粗鲁蛮横。 他用这种方式,折磨着她的身体,折磨着她的意志,直到她疼的发出阵阵尖叫。 一股热流,在身下满散开来。 潺潺血水,像是止不住的红潮。 开始,只是几滴,宛若红梅,染在了地毯的绒毛上,可后来,却仿佛血崩般的流淌出来。那情形,几乎可以用血流如注来形容了。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凄厉的叫声,从凌琇口中涌出。 她疼的在地上抽搐,蜷缩成一团,满怀恨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只见他定气凝神的从她身体中离开,似乎嫌脏的拿洁白的绢帕擦拭着身上沾上的血污。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只是笑着,眯着眼睛,盯着她惨白的脸, 欣赏着她的痛苦神色,并不忘再给她加一把助力,让她连恨都不敢喊出口。 他移开身体,捡了处干净的毯子边坐下,穿着衣服弯下腰,在她耳边徐徐的说:“你该庆幸,这孩子没了。否则,本宫让你凌家满门,都为这个孩子陪葬!”稍稍抬起身子,他伸手摸了摸她颊边的碎发,阴诡一笑,沉声道:“这样的野种,留不得。” 摸着她脸颊的手更是温柔,可她却在最后那八个字中,找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只有一丝寒意,窜上心头,凉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日,太子拂袖离去后,负责整理的宫女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早已陷入昏迷状态的凌琇,一路惨叫着狂奔,朝太医院跑去。 请来太医时,昏迷的凌琇已经被人抬上了床榻,用崭新的绸衫遮掩住刚刚经过一番凌虐的,惨不忍睹青紫斑驳的身体,并盖上了暖和的被子。 但那被子再怎么暖,都捂不暖,她近似乎绝望的心了。 她恨自己,恨凌姿涵,恨她父母,更恨太子。 但她还是活了下来,不是靠她自己的求生意识,而是太医高明的医术,及太子府源源不断提供给她的上好的药材。当然,这里头也少不了那个比禽兽还禽兽的太子的功劳,在她昏迷的夜晚,太子派来的新婢女不断的对她说着太子恩宠素渔的消息,并告诉她一件,比让她去死还痛苦的事。 她说:“娘娘,太子爷还说了,他让您好好活着,不然,就拿你母亲的娘家为你的孩子殉葬……” 他,这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呵呵,这男人,直到现在,她似乎才了解到他的恨。 迷迷糊糊的,凌琇不知听到了多少这样的话,好听的难听的,几乎都听尽了。直到第五日醒来,已经恍若隔世。 而她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不是她谎孕的消息,而是关于凌姿涵的。 第六十八章:要她的命,紫家野种 “你说什么?琇儿的孩子没了!”美人榻上的皇后倏然起身,扭头向一旁垂首躬身的太监求证,“贵和,这是不是真的!” 太监有些为难的张了张嘴,这才拱手低声称了声,“是”。 皇后狠狠地拍了下美人榻的扶手,绒布扶手发出闷闷的响声,迎着满室阳光,甚至可以看见,绒布的浮毛飘了起来。 “反了他了!都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贵和,”皇后有些激动,心里似乎又在盘算着什么,叫了他一声,好一会儿才道:“你去把太子叫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是,是,奴才这就去请太子爷……” 贵和匆匆的欠了欠身,就点着碎步,悄无声息的朝门外褪去。 但这前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见太子爷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远就听见母后的声音了。也难为母后,多日不见,还想着儿子。” 浅**的身影跨入门槛,走近那巍峨的宫殿。阳光照在他身后,明与暗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伟岸。消瘦的脸庞棱角分明,微薄的嘴唇,松松的抿着,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阴鸷,让人不得不想起那句俗语,唇薄者,多刻薄。 走到殿中,他矗立在台阶下,微微拱手施礼,“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未央。” 那身形,那模样,尤其是那张薄唇,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宸帝,那个高不可攀的地位。曾经,她是那样的喜欢眷恋着那张薄唇,让她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也给过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勾起她最赤裸的欲望……但也是那张唇,随口一句,便将她打入冷宫。 贵和看出了些异样,悄悄地那拂尘扫了下皇后的衣角。 皇后顿时收回心神,眼神却从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唇上离开,瞥了眼轩辕琰越来越像那男人的脸,冷哼:“长乐未央?本宫孙儿都没了,何来长乐!” 轩辕琰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皇后,不等她赐座,便走到了一旁的椅子边坐了下来,整个人松散的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鄙夷的促狭。 接着,又用那不以为意的口吻道:“琇侧妃还年轻,儿子也正直盛年,以后要孩子多得是,又何必在乎这一个?”他并没有对第三人说凌琇怀有野种的事情,一来,为了面子,二来,他留着凌琇还有大用处,自然不会说。 皇后瞪了眼儿子,心中暗骂了句,不成器的家伙,厉声道:“胡扯,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有多关键。他可是你拉拢凌相的法宝,是你巩固位置的武器!眼看着,这外头又闹的沸沸扬扬,皇贵妃与那新入宫的小贱人虽然在宫中斗得个你死我活,但你别忘了,她们始终是一家人,而那沐家支持的是谁,是老九那孽障!你啊你,你让本宫怎么说你才好……”这种事,她总不能亲力亲为的教导儿子吧! 轩辕琰浅笑不语,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叫皇后怒意涌上。 “笑什么笑,你宫里又不是没女人。不喜欢太子妃,你还有侧妃庶妃,侍妾更是成把抓,需要的时候,召谁不好,偏偏选了有身孕的凌琇。真可怜了那孩子,怀孕本就辛苦,还被你这般没节制的索要,害死了胎儿。还好,这事本宫先得知了,才拦了下来,若叫你父皇听了去,还不知要怎么罚你呢!” 轩辕琰抿着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他明明在笑,但那笑容却在逆光处折射出诡异阴鸷的影子,显得格外森然。 他表现的一如往常,在皇后面前还是那样的散漫。不似在外人面前时的那种威严肃煞,老练深沉。 接过贵和递来的茶盏,轩辕琰扫了眼空荡荡的大殿,又看向正坐在美人榻上,任由女官捶腿的皇后,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晃似没心没肺的说:“那还不简单,既然母后觉得,还是琇侧妃的孩子好,本宫回去在于琇侧妃加把劲儿……” 听了,贵和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芳绵虽还是个姑娘,但在这宫里也呆了这些年了,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许多,自然也惊了一跳。要知道,女人小产就和身孩子差不多,都是在鬼门跟前走一遭的。这太子不但没有怜惜,反倒像是去御膳房嘱咐今天主子要吃什么菜式似的,轻描淡写的说着回去加紧造孩子,根本不把凌琇侧妃的身体当回事儿……这简直,就是个魔鬼。 “啪——” 一巴掌拍在了美人榻上,皇后气闷的站了起来。 但她的动作太快,芳绵来不及躲闪,下颌与皇后的膝盖撞了个正着,顶的她仰倒在地。 “糊涂!” “母后,糊涂的人,是你!”不等皇后走下阶梯,太子已然肃起了脸孔,收敛漫不经心的松散。他“呯”的放下茶盏,冷声道:“你想求证的,恐怕不止凌琇流产的事吧。” 皇后眯了眯眼睛,脸色微微有些暗,但迎着光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她扶着芳绵的手,一步步的走下台阶,眼神沉郁的看着她疼宠了二十几年,一心一意要将他培养成帝王的儿子,扬手就要朝他打去。 她从未打过他,但这次,不得不—— 可巴掌还没扇下去,指尖都还么碰到轩辕琰的脸庞,就被他快速的钳住,牢牢地箍在手心里头。钳着她手挽的两指,更像是一把尖利的钳子,让她无法移动。 “你——” “儿子不孝,冒犯了母后,但儿子完全是为了母后好,还请母后见谅。”逼近,轩辕琰一脸漠然,眼尾上扬着淡淡的凉薄,看着皇后,一字一顿的说:“想必,贵和公公,已经将在儿子那边听闻的事情,告知了母后。母后却不好意思求证——呵呵,不错,儿子给凌琇堕了胎,是因为她这个凌家庶女,不配为儿子生儿育女。至于凌相如何拉拢,儿子心中有了更好的人选。母后,你认为呢?” 明明是询问,可看在皇后眼中,就变成了赤果果的逼迫。 手腕剧烈的疼痛着,被他捏的几乎要骨裂。 但皇后的心情,比这小小骨裂可要难忍的多了。 她诧异,一向孝顺的太子,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然这般对她。她惊慌,不敢去求证所知,怕得到的答案会令她崩溃。可这孩子分明就是知道了,采用这种近似乎笃定的口吻,与她说话,逼着她,给与答案。 微微闭了闭眼睛,皇后无声的挣了下手腕,却还是没有逃脱的掉,他的束缚。 紧跟着,她最不想听见的话,随着那不阴不阳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很熟悉,却叫她心寒。 “看来母后也认同儿子的说法,那儿子就……” “不!你个逆子,你若真那样做,不紧的不到支持,还会葬送了你的一生!别忘了,你是我阮家与皇室的血脉,背负着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荣辱,还有阮氏一族。你若在这个时候,执意要了不该要的人,不仅仅会害了她,还会赔上阮氏一族。你不是喜欢她,是在害她。若然,你真的喜欢,当初,又何苦哀求本宫,何苦在殿上以死相逼……” 轩辕琰平静的看着皇后,眼神是那样的怜悯,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亲,反而像是在看一个迷了路的可怜虫。听着她口口声声的强调他们的背负,转即又暗示他当年的那个决定,眼神陡然转沉,沉得像是一汪黑潭,深不见底。 冷笑,他打断了皇后的话,狠狠地甩开了皇后的手,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在皇后身侧停住。 两人在一个平行线上,即使偏过脸,也只能看到对方侧面的轮廓。 “母后不必遮遮掩掩,大可说出来。儿子不怕您知道,儿子就是喜欢上了凌姿涵,不仅喜欢她,儿子还要娶她,让她做你的儿媳妇,给儿子生儿育女。日后儿子登基,就扶她上你的位子。您觉得,儿子若有了她,还要凌琇作什么。她不就是更好笼络凌家的一步棋吗,母后,您也这么认为吧!” 皇后不敢相信,他竟然这般大胆的说了出来。 转身,她看着儿子刚毅的侧脸,颤抖着手指向他,张了张嘴,嘴唇皮却一直在哆嗦,一时半会儿却不知说什么好。 面对这样近似乎有些疯狂的儿子,她竟然也会词穷。 轩辕琰似乎很满意皇后的这种反应,伸手拨开皇后的手指,大有划清界限之意,又好像在威胁提醒着她的冷声说道:“母后,您年纪也大了,又刚刚被放出来,那些见不得人的差事就少做了,以免自己的位子又坐不稳,还反给儿子图惹麻烦。” 没有直面的说出来,但光凭这一句暗示,皇后便能知道,想来轩辕琰是知道自己与阮将军王都派人去对付过凌姿涵他们了。很显然,阻拦与暗算他们派去的人的,也正是轩辕琰。 没想到,自己在后宫算计了别人这些年,到头竟然被儿子横摆一道。 无声的笑着,皇后不屑的哼了声,“翅膀硬了?哼,算你狠!” “儿子不过是想母后能够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想母后有难,才将母后派去的心腹绞杀的,还请母后恕罪。可儿子这次能瞒得住,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所以,经过这件事,儿子希望,母后不要再多管闲事,安安稳稳的做好您的皇后,哄着父皇开心,多来看你几次便好。还有,也劳烦母后给儿子的外公、娘舅们带句话,‘本宫的父皇还没死的,各个的都安分些吧’。” 说完,他也侧过身,拱手对僵直的背对着他的皇后行了个礼,“儿子要说的就这么多,若是言语上冒犯了,还请母后见谅。”转即起身,朝一旁案上的沙漏看了眼,补了句,“儿子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又没让皇后发话,轩辕琰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而他今日的行径,算是将皇后气得够呛。 等轩辕琰这边步出屋子,皇后就随手拿起了他坐过的那个位置桌案上的茶杯,狠狠地摔了出去。大叫着,“逆子,逆子”,气的说不上话来。 一旁的芳绵在一溜烟跑上前的贵和的示意下,扶着皇后回了美人榻,便下来收拾地上飞溅的碎磁片。贵和则伏在皇后身边,小声的宽慰着,“皇后娘娘莫气,太子一向孝顺,想来这次是与娘娘意见不合,才会发发孩子脾气。您就大**量,别和太子一般计较,过些时日,太子想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皇后娘娘您的苦心了。” “哪里是意见不合,他那是要把本宫,往绝路上推啊!”眼下,皇上不宠她,六宫不敬她,就连她儿子都对她言语带刺,她能不恼吗? “娘娘,您多心了,依奴才看,太子是懂娘娘的,才会说出这么些话来。太子不是想和娘娘划清界限,而是用‘提点’娘娘的话,来教训奴才等人办事不利。言下之意还有心疼娘娘的意思,让娘娘不要操心,一心做好皇后的位置。” 他重重地强调了最后一句,语含深意。 皇后一想,眼神微沉了些许,似乎也明白了。 颔首刚想说话,却见贵和的目光有落在了芳绵的身上,便挥挥手吩咐道:“芳绵,收拾妥帖就下去给本宫重新煮壶好茶来。” 芳绵知道皇后是要避开她和贵和公公说话,循规蹈矩的福身,从容退下。 可就在她走出门口时,突见一道瑰丽的红影从眼前飞快闪过。 这后宫中,能用这种红色的女人并不多,而眼下,穿着这样红色来皇后宫里的,大概也只有太子妃了。 可太子妃为什么要躲躲闪闪的?难道是听到了刚才的那些话? 又朝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眼,芳绵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眼那巍峨的大殿,就放下托盘,将门关上,转身往偏房走去。边走还边自我催眠的腹诽着,大概是她太紧张,才看错了吧。 * 东宫的偏殿中。 养伤的凌琇虚弱的躺在床上,身边坐着的是听闻凌琇流产而来的杜梦弦。 她现在是凌家主母,虽然只是平妻,却也有了个四品诰封,可以在后宫中行走。因此,这边一听说自己名下的女儿出了事儿,就担惊受怕的赶来了。可她怕的不是凌琇流产,而是那个让凌琇流产的真正原因。 嘘寒问暖一番后,杜梦弦步入正题。 凌琇心下冷笑的听着,抽回被杜梦弦捉住的手,冷淡的说:“母亲不必担心,太子并未追究。”是不追究,只不过,他换了个更残忍的方式惩罚她,必追究起来还要可怕。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死,也不想受这样的屈辱。 “那就好,你啊,好好养身子,你们还年轻,以后不愁要不到属于自己的孩子。” 杜梦弦松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凌琇却早已听腻了这样的话,只勉励的抬了抬唇角,表示自己明白了,谢过她的安慰。 度过“沉重”的话题,这母女两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杜梦弦为了表示对她的关爱,送了她不少东西,直到她的丫鬟前来,让她喝药休息,杜梦弦才离开。 “娘娘,为何不告诉你那母亲,凌三小姐独闯盟坛,身陷囹圄的消息?想必,你那母亲会很高兴的,比你能诞下孽种更开怀。”丫鬟打扮的女子几乎是用粗暴的手段,掰开凌琇的牙关,将碗中的药一勺勺的灌给她喝下。口中却说着刺耳的话,一句句的,都在讥笑着凌琇。 但此刻,凌琇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 她本以为,这一梦醒来,恍若隔世的她可以退避这些让她曾经疯狂过的事情。可自打醒来听到凌姿涵被困盟坛的消息后,她突然很想笑,放肆的笑。到不是因为凌姿涵的遭遇,而是在可怜她自己。 她懂,之所以要告诉她这个消息,就是因为——太子,快要得手了。 而那个恶魔,希望她陪他一同,分享着“喜悦”。 曾经,她也曾幻想过,希望自己知道一些,别的妃子不知道的事情,就能占据太子的心房,享受与太子共同的秘密了。可现在,她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却付出了更惨的痛的代价。而这愿望,也变了味道,没有爱,没有恨,只有痛,痛彻心扉的痛。 丫鬟一勺一勺的喂着,喂一勺,就说一句轩辕琰授意的动向。凌琇没有任何挣扎,乖的惊人,竟然把药全喝了下去,连同那些刺耳的话。 等喝完,丫鬟收拾着碗勺,并拿了柔软的湿绢帕,给她擦了嘴。却好似端详的看着太惨无人色的脸,许久调皮的嘟起了嘴唇,眨了眨眼睛,灿烂的笑着说:“哦,差点忘了,太子爷还交代了件事情。奴婢先恭喜侧妃娘娘,太子爷给您从皇上那儿,求了个诰封,如今您这侧妃算是有品阶俸禄的了。所以,今晚是您和太子爷行周公之礼的好日子,晚些时候奴婢会带人来为娘娘梳洗。” 看着凌琇本就没有光彩的眼睛,渐渐变得更为空洞,丫鬟似乎笑的更甜了些,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福身离开…… 彼端,太子妃独居的寝殿中,传来一阵瓷器迸裂的声响,隐隐还有女子不忿的叫骂。 几个丫鬟守在门口,不敢入内。 里头伺候的嬷嬷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抱着秦红袖的腿,哭喊着,不然秦红袖再摔砸东西。 “娘娘啊,莫再摔了,小心割破了,你可让老奴怎么对老爷夫人交代啊!” “娘娘,珍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啊,你的身子一向不好,莫要气坏了身子。” “娘娘……” 不知这主仆两,一个砸,一个劝的过了多久。 只知道,这屋里是没什么能给秦红袖砸的了,才停了下来。 不过,这一片狼藉的样子,还真叫人头疼不已。 “娘娘,这是谁惹了你,告诉嬷嬷,嬷嬷帮你出气去!”终于等秦红袖平静了下来,老嬷嬷没有急着叫人前来收拾东西,而是扶着秦红袖到了寝殿内梳洗**。一边梳理着秦红袖最为爱惜的头发,一边宽慰着她。 心下气闷的秦红袖,原先是去给皇后请安的,哪知路上遇见了些小麻烦,弄脏了衣服,便让人回来取,自己带着四个女官先去了举慧宫,还是从角门进去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原本准备等人取了衣服,再进去请安,却见太子从外头进到了寝殿里。所以,她就留下了女官,独自走了过去。 皇后寝殿外并没有什么人留守,她便悄悄地走了过去,却外头听见了太子与皇后的对峙。 当时真是气得发疯,不过,她比凌琇更从容冷静,毕竟她在太子身边最久,早看惯了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一个个的被太子娶进来。而自己,当年也曾风光大嫁,还能用那些曾经的风光,欺骗自己一下,告诉自己,太子是爱她的。 但如今,他却口口声声的说,要让凌姿涵当皇后,要让那贱人给他生儿育女……要知道,皇后的位子,本是她的,她才是太子妃啊! “……嬷嬷,你说,太子会不会真的变心了。还是,他当年的求娶,只是拉拢我娘家的**?他根本,根本不曾爱过我!” 秦红袖擦着眼泪,一字一句的把所听到的事,说给了心腹嬷嬷。 嬷嬷则如同秦红袖小时候一样,将她圈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缓声宽慰说:“娘娘您是太子妃,皇子妃顶尖的人儿。当年,太子为了求娶您,可是下了大力气的,甚至以性命相搏,又怎么会只是个**呢?您想啊,太子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去赌。这天下有多少女子都羡慕着您,将来,您必定会母仪天下。就算太子不答应,这天下人也不会不答应的。” “可是他说,他将来登……登位,要捧那贱人——” “嘘——”嬷嬷有些粗糙的手指横在唇前,朝梨花带雨的太子妃摇了摇头,“太子妃,您别多心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太子爷真的得了那九王妃又怎样。兄夺弟妻,本就是皇家丑闻,老奴听着都觉得汗颜,更何况天下万民。若然太子爷荣登大宝,也要考虑这悠悠众口,绝不会做出这种有违天理伦常的事儿。就算做了,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到处炫耀。再者,那位娘娘,又如何能让他这般容易的得了去?九王爷,可不好对付啊!” 秦红袖冷静下来,心中又是一番筹谋,点头道:“你说得是。” 她很庆幸,自己方才在举慧宫还算清醒的举动。 现下相信,刚才若是站出去与太子对质,那后果恐怕不敢设想。现下,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像凌琇那样,和太子争执,她算是处理的很好了。 一番犹豫后,她抬头看了眼满眼担忧的老嬷嬷,伸手拍了拍老嬷嬷的手背,递去意味深长的眼色:“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嬷嬷,明日,你拿着本妃的腰牌出宫,回家一趟。给父亲带句话,让他把那位‘高人’请来吧。” 那个凌姿涵,是留不得了…… 次日一早,所谓的高人登门造访。 同来的,还有秦尚书,也就是秦红袖的父亲。 “微臣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秦尚书努力的压低自己微圆的身子,奈何那副身材太过圆滚,弯起来倒像是在表演杂技,莫名的惹人发笑。 秦红袖抬了抬手,示意两旁宫婢前去扶起尚书,赐了座,转眼又看向了地上蹲跪着的清瘦身影。穿的是不伦不类的道袍,分不清到底是那家道观出来的**,还是在外头坑蒙拐骗的喽啰。但奇怪的是,这人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带着一方黄金打造的面具,金晃晃的,格外晃眼。 “娘娘,这就是微臣与你说的那位高人。” “哦?不知这位高人姓氏名谁,为何带着一张贵重的面具,是掩人耳目,还是故弄玄虚?”对秦尚书的介绍,秦红袖持有怀疑,“能否摘下示人。” 老嬷嬷端了茶来,在秦尚书手边的茶案上放了一盏,又在对面的桌上放了一盏,这才走到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身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遍道:“这位**,劳烦把面具取下,自行对娘娘上报师门、道号。也好让我家主子,更了解你一些。” “本道无名,无根,这面具也不会随意摘下。”进门以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男人突然开口,口气却是那样的倨傲,还隐射着十足的神秘感。 “放肆!在娘娘面前,怎可自称本道,岂不辱没了娘娘的……” “本道可解开娘娘烦忧,那些繁文缛节,娘娘未曾在意,嬷嬷也就不必在意了。”冷声说着,原本还蹲跪在地上的他,干脆连跪都省了,直径站了起来,朝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就拿起来茶盅,喝茶品茗。 对连父亲都要给她低头下跪行礼问安的太子妃来说,这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此番作为,是何等的放肆。可以说,是犯了她的大忌讳,惹得她是怒不可解。但听说这有本事的有道行的人,都生就一副怪脾气,再加上父亲的保举,及此刻频频递来的眼神,她忍了。 心存一份好奇,她朝还要计较的心腹嬷嬷挥挥手,对了个眼色道:“本宫的事,父亲应该已与**说了,还望师傅指点,本妃该如何作。” “好茶,好茶……”坐下,面具男放下茶盏,似乎回味无穷的咂咂嘴,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迭声的赞着那杯茶水,对太子妃的话,倒是置若罔闻。 秦红袖放下茶盏,有些用力,发出“呯”的一声响动。 转即,又收到父亲递来的眼色,便立马换上和悦的神色,耐着性子说:“若是喜欢,本妃赠与**一些就是了。” “那可真要谢谢太子妃了。”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因为在阴影中,看的并不那么真切。道了声谢,他抬头朝秦红袖拱了拱手,随即翘起唇瓣,阴沉的笑容因为那话音,变得意味深长。“这礼尚往来,才叫买卖,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又何必认得?但今日,这茶算是让贫道与太子妃结缘了,看来,太子妃与贫道不仅仅有着共同的目的,连喜好也甚是相同,可见这缘分匪浅。” “道长此话何解。”秦红袖微微皱了下眉头,压低了声音。 面具下,瑰丽的唇角划过不屑的讥诮,对与她忽然换了个更显尊敬的称呼,男人也没有多大情绪变化,只又拱了拱手道:“难道贫道与太子妃,没有共同的所需吗?那太子妃请贫道来,又是所为何事,总不会是需要贫道来给娘娘讲经吧!” “经书本妃自己会读。虽然道家的,本妃看的不是很多,但佛经里讲求因果循环,本妃自然不得不多心,是什么样的因果循环,竟然让已置身事外的道长,也起了杀心。” “贫道并没有说过,要杀谁。贫道只知要度谁。” 笑着,黄金面具与要骗他话的秦红袖,打起了太极。你一言我一语的,绕着正题,不知说了多少旁外话,最终,还是秦红袖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那种诡异的和谐,并道:“道长,明人不说暗话,本宫也不问你起因,只想知道,事成之后,你有何所需。” 买凶也要问价格的不是吗,秦红袖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钱,没人不喜欢。”黄金面具先给了她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并观察着秦红袖的面部表情,及眼神中细微的变化,突然笑着站了起来,低声道:“看来,太子妃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要太子妃肯合作,我们各取所需。而贫道想要的,其实很简单,贫道只要凌姿涵的命。贫道要让——紫氏血脉,从此断绝!” 微顿后的八个字,极为微妙。 太子妃愣了下,便找出了那总觉得古怪的疑点。原来是“紫氏血脉”令她觉得奇怪,可仔细一想,就通透了。 不禁脱口反问:“紫氏血脉?怎么,凌姿涵不是凌家的孩子,难道是紫家的私生子!是野种!” ------题外话------ 喵呜,今日八千更哦~ 第六十九章:尧王遭劫,祸不单行(上) 盟坛的暗房中,一名红眼睛的俊俏少年,穿着月白绸衫,坐在炭盆前,一边取暖,一边撕着手中的烤鸡腿,慢慢的吃着。 一旁那位轮廓刚毅的男子,则温柔的看着少年,见他吃得满嘴油光,还拿了手帕,沾湿温水,细细的替他擦拭。 与他们围在一起,或坐或躺的男女,却各个笑的微妙,目光落向他们,同时移开,相互交换着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别误会他们是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这红眼睛的美少年,正是京中有心人以为,身陷囹圄,落入圈套的妖妃凌姿涵。至于那温柔注视着她,替她擦嘴抹脸的,不用说也知是与妖妃结**之好的邪王轩辕煌了。 而那些个与他们同坐的,则是之前被围困在盟坛之中的易安凉等人。 几人边吃着东西,边讨论着什么事情。 没多久,暗室的移动墙打开,一缕烛光透了进来,易安凉搀着还有些腿脚不便的乔炀走了进来,朝凌姿涵看了眼,微微摇头说:“静好还是不愿意吃东西,只说要见你。” “不见。”凌姿涵冷淡的回了句,起身挪了个位置,让易安凉和乔炀并排坐下,并递了几根串着野味的树枝给他们。上头的野味都是烤好了的,只要再放火上熏熏,热了便能吃了。 这大概也是她的细心之处,总在细微的地方,透露出让人暖和的关怀。 易安凉不客气的顺势接过,朝凌姿涵身边的轩辕煌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手分给乔炀一些,就没再说话,专心的烤着火。倒是乔炀,出声打破了此刻的沉寂,“姿涵,要不,就去看看她吧。你总不能就这样关着她一辈子,毕竟……还有份旧情。” “就是因为念及旧情,我才没有处置她。”一想起静好,凌姿涵无声的叹了口气,缓缓的垂下手,仿佛手上的鸡腿已经没了任何可以勾起她食欲的魅力。 大概是在一周前,凌姿涵变察觉了静好的异样。开始,她只是怀疑,可后来,她不经意间发现,静好竟然在与外界飞鸽传书。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次,凌姿涵都在鸽子飞远后,命人将鸽子抓捕,这才发现,静好送出去的消息,竟然是她与轩辕煌在云州的动向。 紧跟着,阿靖查到了静好那段日子左右的动向。根据那份动向,凌姿涵才知道,养在身边多年,深信不疑的静好,竟然……背叛了她。 好在因为静好的口风不是很紧,一些要紧的事情,她都只是交给流云办的,并不担心对方会从静好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这也就因对了奶娘的那句话,世上最不可怕的,不是有鬼,而是人心。 不过,幸好发现得早,她和轩辕煌一合计,顺藤摸瓜的查处了这盟坛的事,实际上是太子布置的一个局,虽然目的不明确,但要请君入瓮是绝对的。 可光知道原由哪里够,还要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经的。 为此,他们干脆来了个里应外合,顺着太子的“剧本”,给他演了出好戏。外有凌姿涵和轩辕煌,内则是早已发现事有蹊跷的易安凉、夏阳。用了些特殊手段,他们一夜间将盟坛内来了次大换血,当晚,凌姿涵与轩辕煌则率领残留的御林军,从到盟坛脚下,直闯盟坛。 浴血奋战,奋勇杀敌,凌姿涵和轩辕煌,那绝对都是演技派的,将当时本该发生的场面,用最逼真的办法重现。而盟坛换血的那批人,则伪装成恶人,将最后残留的那支御林军,也给剿灭的差不多了,唯一放下山的,则是去给太子通风报信的。告知太子,他们不计后果的闯盟坛,结果凌姿涵被“抓”了。 “估计,现在,太子应该知了吧。”凌姿涵直接换了个话题。 她并没用什么高明的计策,不过是将计就计。至于那些曾经围困盟坛的人,收买的收买,处置的处置,还有几个,是重要的证据,现下还被她关在盟坛中那些深不见底的密室里。 不过,为了这次的计划,凌姿涵的付出远不及说不来那么简单。她几乎散了一半的身家,才保住了盟坛,填满了那些作乱之人好似无底洞的的欲望。当然,要想拿她的钱,可不是件安稳的事儿,凌姿涵也不太在乎,到不是因为钱财乃身外之物,而是,她只当把钱财放在他们那边寄存一下,事情结束后,改还的,总是要还的。 “嗯,雕儿送来了消息,说是太子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 “好,我倒是想瞧一瞧。他的目的,是什么。”凌姿涵继续撕着鸡腿肉,却是在喂围着她身边打转的雪狐。不经意的抬头,眸光与轩辕煌的撞了个正着,正见他眯着眼睛,对自己笑。 邪魅中的一抹温柔,就好比冬天里的一抹阳光,格外刺眼,却也暖和。 凌姿涵很疲倦,她想放开所有的烦恼,就这样,在他身上靠一会儿。 可她一刻都不敢休息。 现下,四凤伤了两个,四龙伤了三个,其中有一个还是重伤,不得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而安凉……他之前的内伤就没痊愈,眼下伤上加伤,更是不容乐观。夏阳呢,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他之前总是冒着危险,来往于云州和盟坛,也中过招。盟坛的药材却不充足,即便是有,也有好些是老药,药效都跑的差不多了,能用也只是穷对付。可如今去买也不实际,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这太子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人,还在盟坛山脚下守着。 所以,眼下治疗、恢复、补给,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大问题…… 火盆烧的噼啪响,暖暖的火光,照应着凌姿涵火一样的眼眸,染得她的瞳孔呈现近似乎深红的色泽,通透的宛如血红色的瑰宝,其中夹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这时,轩辕煌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抽回现实。 “胭脂姑娘,钟毓怎么样了。” 轩辕煌所问的钟毓,便是四龙之首,胭脂的丈夫。 这钟毓在突围时内外接应,被奸人团团围住,虽说最后他杀出重围,但却受了不轻的伤,几乎命悬一线。 “多谢王爷关心,钟毓总算熬过去了,只是还有些低烧。”说着,胭脂抬头感激的看着凌姿涵,继续道:“这事还要多谢小姐,您的血,救了他一命。” “什么救不救的,这些年,我就等于是个废人,若不是你么保护的周全,我这小命早就交代了。”凌姿涵玩笑的说了句,说完,却又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钟毓还在低烧,感到不安。 陷入短暂沉寂,围着炭盆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就听夏阳用那刺刺咧咧的口吻道:“哼,你要真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还是趁早死了的好,省的老给我们添麻烦。”说着,他看了眼凌姿涵,明显的已有所指。完了后,又扬了下眉梢:“别给我哭丧个脸,师门的师兄师姐们都快来了,你要这样见他们,他们还不得把我给废了!还有,你要是蔫蔫的,谁给我们拿主意去?” “是啊,妖妖,别太在意。我们这些人都是刀尖舔血过日子的,命要怎么交代,在哪交代,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我们有心理准备。”顿了顿,易安凉微微闭了下眼睛,不知再掩饰什么,微咳了声继续道:“这次是我大意了,连累了你们。不过,就算当初你们没来救我,我把命交代在盟坛,也认了。” 易安凉说的极为轻松,就好像在和人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可凌姿涵所忧心的,并不只是伤员问题,还有这背后隐藏的那种看不清摸不着的神秘感。 说真的,她并不相信,这局是太子一个人设的。她本能的觉得,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你横行霸道这些年,现在反倒越来越小心了。”夏阳极为不屑的看着凌姿涵,耸耸肩膀,讥讽道:“我说小师妹,你这婚结的,可真够发昏的……哎呦,炀哥,你掐我干什么!” 夏阳话还没损完,直觉腰上一阵窒痛,立马龇牙咧嘴的瞪了眼身后的男子,以示不满。 凌姿涵面上还是满不在乎,手指却微微的抖了下。的确,这一年来,她是越发小心了。可是不小心行吗,她也有她的无奈啊!以前,她横行霸道,那是因为她混的是江湖,是商业圈。可现在,她是在与皇家人周旋,是在刀刃上走钢丝,一不留神就会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所以,她得不倍加小心,战战兢兢。 手上突然一阵温暖,轩辕煌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抚上,握住,捏了下她的手心,大约是在宽慰她。不过,只是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凌姿涵却从中感觉到了一抹温情,他再用行动告诉她,他懂她的无奈,动她的心。 乔炀在给夏阳打眼色,余光偶然扫过凌姿涵,将她眼神中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稍顿,他沉吟了一声,这才拿捏着重提旧事道:“姿涵,要不,还是去看看静好吧。我想,她可能有什么事想要和你说,不然倚着她对你的了解,断不会在这样求了。” 凌姿涵捂着额头,摆了摆手,“在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第七十章:尧王遭劫,祸不单行(中) 在盟坛一待就是小半月,因为药物不齐,几位伤员的伤,还是拖拖拉拉的没有什么进展,却也都稳住了。 凌姿涵还是没去见静好。 盟坛内依旧风平浪静。 山脚下的村落也跟往年一样平静。 而这样的平静,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聚义堂的密道缓缓打开,给伤员们请过脉,又换好了药的凌姿涵,顺着楼梯下去,与易安凉等人聚头,还未坐下便道:“这都十一月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她指的是京中,指的是得到消息的太子。 走近,坐下,借着烛光,凌姿涵看清了众人的面目,不觉跟着揪心,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在胸口蔓延。 他们的神色怎么如此的凝重,就连一向散漫,无惧生死,对什么事情都不挂心的易安凉,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你们……”凌姿涵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倒是易安凉摆了摆手,眼神复杂的投向凌姿涵,稍顿就立刻收敛,嘴角上翘了下,但怎么都勾不起那闲适的笑容了,反倒更叫人觉得古怪,心情沉重。 “出了什么事!”陡然想起,轩辕煌今日似乎下山探路了,会不会是…… “哐当”,不敢想下去,凌姿涵猛然站起,掀翻了凳子。 “少主!” “姿涵!” 几道声音同时传来,乔炀拖着伤腿闪现身后,与胭脂一同将凌姿涵按住,“你先坐下,轩辕煌没事。” 乔炀似乎知道凌姿涵的心事,一语点破,令她胸中大石稳稳坠落。可凌姿涵这边才坐回去,心里却有种慌闷的感觉,堵在心口的巨石就又吊了起来。她扫了眼坐席间的众人,各个的神色都是那样的深沉,令她想起了那年血洗师门的恐怖夜晚,不觉哆嗦了下,广袖中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那是什么事,你们快说啊,你们想急死我啊!”凌姿涵下意识的捉住易安凉的手腕,“安凉,你告诉我,你从来不骗我的,你告诉我啊!” 在这种关头,她,也急了。 “是谦子。”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三个字。 而谦子那个称呼,却是凌姿涵再熟悉不过的。就像易安凉喜欢叫她妖妖一样,他从不换轩辕谦的名字,不唤他的字,而是叫他“谦子”。说是什么独一无二,其实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宠爱,想更亲近些罢了。 “是他……他怎么了?”一瞬的灰暗,凌姿涵猛然抬头,那双眸子又陡然亮了。 易安凉不语,乔炀无言以对,坐上之人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沉默,就连一向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豆蔻,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少主,你看看吧。这是……是京中传来的消息,他怕是……”胭脂从袖管中抽出本想藏起的信盏,递给了凌姿涵。 凌姿涵几乎是用抢的,从她手里抽出信盏,抽出信纸。但因为心跳得太快,她太紧张,手竟然有些不听使唤的抖了下,开信封的时候,一不小心弄断了指甲,还撕破了半面信封。 凌姿涵顾不得手指的疼痛,打开信盏。 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她眼中化作密码,一一对应着解开。 通读一遍,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不会的,谦哥他——乔炀,你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是太子,一定是他搞的鬼!” “事情还未确定,妖妖,你莫要着急。” 易安凉试图稳定凌姿涵的情绪。 虽说,他是个江湖魔头,但也只限于江湖。 他盟坛历来就有规矩,不沾朝廷事,不受宗庙恩,不问儿女情。 现下轩辕谦出事了,虽说他和轩辕谦感情深厚,但他始终是朝廷,是皇家的人。而且轩辕谦是被外族扣押,这就不仅仅是朝堂之事,还涉及了两国邦交,问题就大了,不得不从长计议。 不过,易安凉也算是是看着凌姿涵他们长大的,年岁上还不及轩辕谦大,却也知道,这轩辕谦和凌姿涵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就更能猜到,凌姿涵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但他不能让多年前的事件重演,便朝乔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必要时劈昏凌姿涵。 欣然的是,凌姿涵并没有失控,她只是双眸圆瞠的看着手中的那份书信,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理智。她命令着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能让自己的判断出现任何偏差,尤其是现在这种多处不利的环境下。 “探,再探!易师叔,这信既是你心腹送来的,就密切关注他,不要让他在下山了,以防有诈。”决绝的下了命令,凌姿涵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和武林盟主说话,倒好像是在和部下说话一样的从容有力。 转身,她又看向乔炀身侧坐着的,沉默寡言的男人。 “乔竦,你把手上的调解问题,交给胭脂去办,我想请你去京中一趟,探探虚实。但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东宫那边。另外,派个师兄下山,前去云州,流云已经带了人来,在那里候着了。所有的药物、香粉也都备齐了,让他想办法拿了送上来。” 这乔竦是乔炀的胞弟,在江湖四龙中排行第三,老成持重,平日里不声不响,但做起事来绝对干净利索。 他听了凌姿涵的话,只是一点头,就将目光转向了乔炀。 喘了口气,凌姿涵又看向眼神恹恹的胭脂,似乎是因为她看过去的缘故,那恹恹的神色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亮,染着斗志。 勾唇浅笑,凌姿涵满意的微微点头,“胭脂,有了我们的独门香,调解各大门派围剿盟坛的差事就应该好办许多了吧!至于官府,王爷会去解决。不过你记着,宁错杀,不多留,不管是受人唆使,还是自起贪念,欠了我的,就要他给我吐出来。” 胭脂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好似燃起了火光,随即单膝跪下,“属下领命!”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她要让那个伤了她夫君的混蛋掌门尝尝,伤了四龙之首,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至于夏阳……你下山汇合流云,令她率领暝幽给我们的人马,立刻前往草原部落,不论真假这消息真假,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她掏出贴身信物交给夏阳,微微一哂,眼神却犹如刀刃,泛着诡异的寒气。“如果真见尸了,那你,就帮我踏平那个部落吧!”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踏平部落,犹如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可夏阳看着那信物,愣了一下,许久才伸手接过。就在那信物落入手心时,他的手指还哆嗦了下。众人的眼神也跟着夏阳的手心移动,神色暮地变了,眼底光彩各异,微微闪烁,其中都藏着一抹微灼的惧色。 抬头,此刻的凌姿涵像极了三年前的那个,眼中的**渐渐转浓,多少都流露这些嗜血的味道,而那双眼瞳,就像流淌的血液…… 三天后。 凌姿涵坐在暖炉前,听着豆蔻那番添油加醋的汇报,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少主,您没瞧见那些人看盟主和胭脂姐的眼神。哦,还有个胆小的,见了盟主就鬼哭狼嚎的乱窜,最后被胭脂姐给堵了,他掉转头就给盟主跪了,求盟主让他自己撞死,给他留个全尸什么的……” 当日连成一气,试图剿灭盟坛的众家掌门,非死即伤,余下的几条漏网“小鱼”哪还有气焰嚣张,别说独自闯盟坛了,就是现在在于之前的众家合作,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因此,这一届连武林大会都没召开,德高万众的一派首领,当众“诚心诚意”的宣布易安凉连任,并发了毒咒,表示绝对效忠盟坛。 这其中除了胭脂的香粉“调解”,易安凉纵横武林的雷霆手段,还少不了“银子”的功劳,真应了那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那些“鬼”,经此一事倒也听话了不少,让易安凉的位子做的更稳了些。 “还有,云州的叶公家的姑娘,小姐还记得吧。她从流云那儿得知,小姐被‘围困’盟坛,带着她手下的那些个刨坟的,连夜就赶来了,爬到后山上去挖洞。若不是易盟主发现,及时制止,估摸着就挖到盟坛里来了。” “嗤,”凌姿涵赶忙放下茶杯,看了眼豆蔻,一扫刚才的紧张气氛,笑道:“叶荷苏也来了?现在在哪儿?” 凌姿涵口中的叶荷苏,就是豆蔻所说的叶公家的小姐。而她所谓刨坟的手下,其实是叶家的活计。这叶家历朝历代都被赐予爵位闲差,在云州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之所以显赫,是因为叶家独传的绝技手艺——建墓,备受皇室青睐,几乎每位家住都给皇帝建过墓。当然,活下来的也很少。而这叶荷苏则是这一代的家主,与凌姿涵多年前在漠北有过那么一段有趣的乌龙…… 想到叶荷苏初识凌姿涵的事情,豆蔻仍然忍俊不禁,可余光瞥见凌姿涵的目光,就感觉收敛了笑容,咳了声掩饰过去道:“叶姑娘被盟主给揪到厢房说话去了。” “我等会儿去看她,你继续说。” 豆蔻“哦”了声,看着凌姿涵微显苍白的脸色,知道她昨夜又没休息好,却因事紧急,不去多劝,便继续道:“探子送来回报,说是……仍然没有尧王下落,生还几率不大……宸帝下旨——秘不发丧。” 第七十一章:尧王遭劫,祸不单行(下) “呯——” “哐当——” 瓷器迸裂的声音,与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同时传来。 凌姿涵还没从那秘不发丧的震惊中转过神,旧机械的转过头,警惕的看向那扇门。 门前,一抹袅娜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映衬着身后长衫男子的高大。显然这人未进门,声先入,带着几分云州口音的声音,就穿了进来。 “你大爷的,凌姿涵你到了云州城,也不支会我,不够义气。害得姑娘我听了消息,还以为你死在盟坛了呢,正带着一帮人,准备给你造个气派点的坑,帮你收尸,在点炮宴请,恭祝你这祸害早死早超生……” “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本小姐命长着呢!” 看着走近的人影,凌姿涵回过神,瞥了眼脸色煞白的豆蔻,几乎是下意识的对那女子回嘴。 “哟,多年不见,嘴皮子还没退化啊。”来者揶揄了句,从案上拿了颗水果,凌空抛弃,接住,反复的玩着。就在豆蔻的目光渐渐凝聚道她手上,眼神发狠,像只准备扑上来咬她一口的小母豹般的发起攻击时,她突然收回手,“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苹果,还笑眯眯的打量着眼神更凶的豆蔻,舔了舔嘴唇,戏谑的称赞:“真甜。” 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官周正,雪肤玉骨,就是性格古怪,嘴巴阴毒了些的美人。没错,她就是那个建墓世家的后人,叶荷苏。这美人年纪不小了,今年也二十了,在古代绝对算是个老姑娘了,可她就是死活不嫁,大概随了叶家历代女家主,都提倡晚婚。凌姿涵认识她纯属巧合加意外,嗯……还很意外。 现在想到那次乌龙事件,凌姿涵的脸色就越发青了。 “哎呦,我说王妃,你这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纵欲过度?” “嗤,”在叶荷苏后面走过来的易安凉,忍不住笑了,但只笑了半声便捂住了嘴,他可不想今后的午餐里都多些稀奇古怪的“好料”。 一旁的大姑娘豆蔻,脸儿通红的瞪着语出惊人的叶荷苏,又看了眼淡漠的凌姿涵,本想顶叶荷苏一句,但最终没说出口,只低下了头。 再看凌姿涵,倒也不生气,反倒挑着唇角,看上去像是在笑。 她甩开脑子里乱作一团的想法,轻轻地说了句:“有的纵,总比你这靠着挖坟掘地刨土坑发泄体力,以至禁欲的要好。”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绝对秒杀。 不过凌姿涵到不会无聊到,因为嘴皮子上的完胜而炫耀。她只看了看眼珠子溜溜转着,不知在想着什么坏主意的叶荷苏一眼,就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嘿,和着你姑奶奶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个屁啊!” 对与叶荷苏粗陋的言语,凌姿涵早就见怪不怪,倒是易安凉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凌姿涵刚巧察觉到,挑眉一笑,对易安凉颔首,缓缓站起问好。接着,她直接忽略荷苏的存在,对易安凉道:“师叔,可是瑞逸回来了?” “不是,那小子还没回来,是钟毓已经退烧了,我看胭脂不再,就来问问你,这接下来的药要怎么配。”看着荷苏鼓着腮帮吃白玉果的模样,易安凉眯了眯眼睛,又将视线投回到凌姿涵身上。 凌姿涵拿过药方,看了一遍道:“既退烧了,就把这几位药去掉,然后加入一些甘草、黄芪、三七等温补养血的药进去。先吃着,等晚上我再去给他检查一遍。”递回药单,凌姿涵又看了看豆蔻,有意将他们支开的说:“豆蔻,师叔抓药没分寸,你看着点。” 这两人心里头比明镜还明呢,琢磨着,这两丫头大概是要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便顺坡下去,哈哈了两句抬腿走人。 “别看了,人都走了。再看眼珠子就掉出来了。”凌姿涵调侃的说了句,顺脚踢开低声的碎瓷片,脑海中却还是不住浮现着豆蔻之前的话,秘不发丧,秘不发丧…… “听你鬼扯!”不屑的哼了声,荷苏掩饰着被看穿的尴尬,定了定神,转向凌姿涵就吼:“姑奶奶在这坐了都有几柱香的功夫了,你难道连碗水都不给我喝吗!” “你要是来喝水的,盟坛聚义堂院子那四口大缸满满的,你放开肚子喝,喝不掉,我让人给你打包抬回去,千万别客气。”讥诮着说了句,凌姿涵的目光游移到地上的碎瓷片,猜测着这女人来找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叶荷苏瞪圆了眼睛,冷笑:“你还真大方。” “那是!”凌姿涵一副这不理所当然的吗,看不出来就是你瞎。 “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个小气鬼就是在为以前的那件事怨我。” “哪件事儿?”凌姿涵偏过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倒抽气的荷苏,长长的“哦”了声,“你说的是那事啊!嗨,我又不是你,能记恨那么久。再说了,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有必要怨你吗。” 暗暗咬了下嘴唇,凌姿涵淡淡的说着,心里却因想起了那件乌龙,而暂时扫去了阴霾。 三年前,她在漠北办货,顺路替易安凉去了趟一家挺神秘的古董店,取一件与武林盟坛有这渊源关系的物件。而卖这物件的卖主,就是叶荷苏。当初,凌姿涵为了方便,一直都女扮男装,自称“林之涵”。前去买这物件,谈价格时,恰好是和让这物件重见天日的荷苏商洽的。谁知,这一番商洽下来,也不知她叶大小姐是怎么了,竟然放出话来,说这东西不买了,除非买家娶她。 咱们凌姑娘当时就傻眼了,心说,我一大姑娘,娶你个大姑娘回家干嘛,当摆设?当肉垫?当宠物?当……显然当什么都不合适,还亏钱。但凌姑娘因为是私自离开师门的,又不好表明身份,加上易安凉平日里有特别疼她,这点小事要都做不好,估计会去也被他给嘲笑死。 于是,咱凌姑娘一不做二不休,答应了。 然后,漠北云家盘口,就热热闹闹的办起了婚礼,敲锣打鼓的欢送叶姑娘在嫁期前嫁了,还加了个小相公。但高兴劲还没高起来,新娘的花轿是到了,新郎官却没了。一起没有的还有那个物件,不过在摆放那物件的地方,留了一笔丰厚的足够三五倍的银两。 这等奇耻大辱,叶姑娘哪能这么饶过她? 于是叶姑娘一不做二不休,当场剥了自个儿的嫁衣,拎着个小包袱,抄起那叠银票,到马厩里牵了自己的宝马,翻身上去,马鞭一挥,一骑红尘绝然而去,发誓不把那“林之涵”那兔崽子给追回来,她今世枉为叶家继承人。 从漠北追到草原,从草原翻山越岭,不知跨过多少部落,上山下海,就差没到耗子洞里钻两圈了。最后,叶荷苏居然拼接着叶家百年来盘根错节的基业,在北燕的一个盘口问到了凌姑娘这“逃婚新郎”的下落。 就这样,叶荷苏追到了天山,上演一场千里寻夫。在天山道观的大门前,拍门就嚎了一嗓子。结果令开门之人呆愣当场,从凌姿涵手上拿了东西,刚巧要出门的易安凉则差点笑出内伤。不明所以的荷苏还以为遇见了个长的好看的神经病,根本没顾上,直接一溜烟的跑了进去,一路上都在嚷嚷着同样一句话。 结果,当她见着那“夫”时,是又羞又恼,又恨又愤,上去就扯着凌姿涵叫,“你把你哥藏哪儿去了!” 哦,忘了说,叶荷苏在天山一路嚷嚷的话是——“林之涵,你个挨千刀的,给姑奶奶出来!姑奶奶今儿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咱两的骨肉来的!” 效果之震撼,令凌姿涵至今都不敢忘怀。 不过也拜这场乌龙所赐,她才认识了叶荷苏。嗯……也从此被叶荷苏给恨上了。 “你大爷的,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女扮男装搞得那么妖孽,姑奶奶我哪会看上你!”荷苏红了脸,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个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乌龙。同时,那张隽美如画,总温柔细腻,染着书墨气息,神态却极为懒怠的脸庞划过脑海,心不禁也跟着颤了下。 眉梢微微一跳,凌姿涵紧跟着撇了下嘴,反唇相讥:“若不是你见色起心,鬼才会上当。奉劝一句,下次逼婚,先问清楚对方性别,再作打算。”顿了下,凌姿涵的神色突变了,眼神也微微沉郁了些,在这间光线有些暗的屋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严肃,沉重。“题归正传,一句话——你来,干什么。” “给你建墓……”原本准备顺嘴扯的叶荷苏,看着凌姿涵的神色,冷不丁的微嗔眼眸,也收敛了继续打恍惚的心思,撇了撇嘴角说:“有几件事,一,来给你提个醒,让你家男人小心点。二,带了个坏消息,有人恐怕要对你不利。至于这三——你先看看这个吧!” 她从怀中抽出一卷纸,展开那个纸筒,入眼是一副房屋结构图。不过看起来又不像。结合着叶荷苏的老本行一想,得,这是副墓中地宫的地形图。 “这是什么?谁挖这么大的墓,却留这些个空墓室的!”凌姿涵指着图上的空白,抬头问荷苏。 荷苏摇了摇头,神色也很紧张,甚至藏在袖子下的手都紧握成了拳头。但这明显不是因恐惧而起的紧张,而是一种——敬畏感。 对,就是这种感觉。 “谁的墓。”就是这感觉让凌姿涵觉得古怪,不觉也皱了眉头,低声问。 叶荷苏咳了声,给出答案:“凌家祖坟。” 凌姿涵一怔,看着她挑了挑眉。 叶荷苏苦笑着点头,面上却有些讪讪的。 凌姿涵倒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我记得,我出京前,让你去调查的是故皇后陵,及贤王陵寝。” 一月前,她曾修书给这方面的行家叶荷苏,拜托她帮忙挖坟进去调查。她的想法是,既然外头好似一切都风平浪静,所有人都要掩饰太平,抹去**残留的证据,那她就只有到地下找了。 兴许,能让那些已经不再的人,“开口说话”。 而一直扬言要挖她祖坟雪耻的叶荷苏,当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去了凌家的墓园。 “嗯,我去过,一路上都有相似的指示,指引着我最后去了凌家。或者说,这是人有心留下的。但我到了你母亲的墓陵去看过,发现,里面巧设机关,不知多少,这些空白就是无法进入的地方。” “你怀疑……?” 颔首,“对,我怀疑,你母亲棺木就在这几处空白里的一处。不过,也有可能并没有你母亲。因为,”深吸口气,叶荷苏微微闭了下眼睛,似乎在仰止着什么正从心底窜上来的情愫,微颤着继续道:“因为,孝诚皇后和贤王妃的陵寝中,并没有墓主人。也就是说……是空墓。” 这次,轮到凌姿涵惊愕了。 倒不是觉得有一线生机,而是这个结果出乎意料,令她有些愕然。若说一个是空的也就罢了,就当是有个技术一流的盗墓贼进去过了。可哪个盗墓贼进去偷尸啊,铁定没吧!而且还是一偷就偷三个的,更不可能了! 凌姿涵微微闭上眼睛,伸手顶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很是惆怅。 她想不明白,难道不论是地面上,还是地面下,都注定是个僵局了吗?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似乎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之中,在沉浮间上下挣扎…… 安静了片刻,凌姿涵抬起头道:“这个问题暂时不说,说说你的一二来意是什么。” 同样百思不解的叶荷苏也甩开了那些想不透的问题,松了口气,只嘟哝了句“姑奶奶挖了那么多坟,就属你家的最诡异……”见凌姿涵还是一脸淡淡的神色,好似并不上心,也跟着转移了话题道:“你先说说,你那王爷师兄是怎么了,什么秘不发丧的?我在告诉你,那一二是什么。” 她进来时,听到了一句“秘不发丧”,心下觉得非常不妙。可她来的紧急,云州距离京城,又远在千里,被故意隐藏的消息,就更不可能那么快的得知了。不过,要说轩辕谦死了,她还真不敢相信。 “还学会卖关子了?”凌姿涵挑眉,想笑,却连最标准的假笑都做不出了,只抽了抽嘴角,便道出了她从探子那里所了解到的事情的始末。 前些日子,轩辕谦驻守封地的军队出了乱子,似乎是有人感染了瘟疫,后又大面积的扩散了。弄的军中人心惶惶不说,封地百姓也跟着受累,王爷就带着太医,往封地赶去。但路上,皇上的圣旨到了,说是边塞草原部落不安分,接连进犯我朝,让王爷即刻前往边塞,指挥边塞将士镇守边疆。不想遭遇暗算,被塞外之人围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难测。而皇帝却因此,生生的给他判了死刑,说是再找不到人,就给他立个衣冠塚,又不准此事张扬出去,故而秘不发丧。 “这当皇帝的,还真是没人性,没父子情。”荷苏不耻的冷笑了声,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凌姿涵倦怠的脸庞,别扭的说了句并不违心的话:“你也注意点身体,别回头,他没事,你到病倒了。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就快四面楚歌了,可别在意志消沉,拿出你当年小魔头的气势来,大不了,踏平他草原又有何妨!” “踏平草原?”凌姿涵摇了摇头,拳头却微微握紧,指尖捏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早有了计较,嘴上却道:“说得轻巧,你以为我会撒豆成兵啊。” “你不会撒豆成兵,却有一肚子封起来的坏水。”斜挑的凤眼妩媚的朝凌姿涵扫去,随即拨了拨并不算白皙的手指,重提就话道:“你们朝堂上的事,我们叶家从不掺和。若不看在你的面子上,这话,我不想说的。可眼下——算了,直说吧,你有没有觉得,附近州府的官员都很古怪?” 附近官员,曾经与江湖人士串通一气,发难盟坛,将盟坛众将几乎一网打尽,死伤不少,这事情附近的人都知道。可她说的古怪,却只有少数人明白。 凌姿涵显然也听懂了她的话,深深地看向荷苏,微微颔首。“你也注意到了。我听王爷说了,名单上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均一夜暴毙,之后就有人顶了上来,听说连面向都有着几分相似,平常百姓不常见得,是分辨不出的。” “不错,你认为,天下间,谁有这样的本事。” 凌姿涵微微一怔,谁呢?盟坛的事,表面上是太子所为,但他的能力,应该还不能操纵的如此缜密。而能做到这些的,掌握着生杀大权,官员升迁的只有那个人—— 明黄的身影划过脑海,跟着是那沧桑的容颜,花白的发……凌姿涵闭了闭眼睛,咳了声掩饰情绪,继续说:“那个坏消息是什么。现在,恐怕我也不怕什么人对我不利了吧!” 因为不利已经太多了。 从小到大,她经历的,太多了。 “是谁我不知道,只是给你提个醒,怕是你也早就察觉出来了。这先是易盟主,其次又是尧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另有原因,但你不觉得,这之间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或者说,这像是一组排列,他们都有着共同点——和你亲厚,来自北燕,而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 是你,是你…… 第七十二章:尧王为质,妖妃有喜 就在此时,轩辕煌与严修远正坐在云州城外三百里处的一间不起眼的小酒肆里。随行的暗卫也都显露明处,一身随从的打扮,围坐两桌,边吹牛扯皮,边放开肚量的吃喝豪饮。但这仅仅只是表象,若你仔细的看这些“不起眼”的人,便会发现,他们并不是那么的不起眼,而是经过特训后,存在感低了许多。 此刻的他们,面上谈笑自如,可身上的肌肉愤张,像是警戒中的猎犬。眼神看似平静,却是用来掩饰那眼底的警觉,与锐利的。 反观轩辕煌,一身布衣,头戴方巾,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个质朴的读书人。但那通身气派,与眼角眉梢掩不去的邪肆,无一不引人侧目,令人胆寒。 用严修远的话说,他家主子天生就是富贵命,哪怕落魄的套个麻袋,还是天子的儿子,改不了的事实。 “爷,这都快黄昏了,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了。依小的看,还是别等了,回去吧!”看着外头的天色,严修远挺了挺腰背。真要命,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打了什么算盘,带着他们在这家小酒馆里都住了三天了,天天在这喝酒吃野味,吃的嘴都没味了,还在这家鸟不拉屎的店里守着。 不过,他私下里揣测过,觉得王爷应该是在等什么人。要知道,这小酒馆所在的地方,是通往盟坛的必经之道,不论是从云州走,还是云州周围的荒山翻过,都必定会经过这酒馆。 “不急,再等会儿。”轩辕煌玩味的挑了下唇角,捏着酒杯底座,轻轻摇晃,若有所思的看着杯中随之摇晃的液体,自言自语的低喃:“他,一定会来的。” 谁…… “谁?”夜色朦胧,毫无睡意的凌姿涵正在屋中看这兵书,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窸窣的声音,披着衣服倏然站起。因为动作太快,她的袖摆扫了下桌子,几张染着墨迹的宣纸飘然而下,茶杯也被带翻了,洒出些许茶水。 她戒备的看着门外渐渐走近的人影,听见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卿卿,是我。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凌姿涵紧了紧衣领,随手放下书卷,迎着走向门口,抽去门闩,打开门:“你可算回来了,”话音未落,凌姿涵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轩辕煌,目光一窒,落在他身侧清癯的身影上,不觉哑住了声音,嘴唇微微颤了下,好似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轩辕煌开口:“卿卿,还不快请国师进去。” 凌姿涵这才让了让,低低的唤了声:“先生。” 紫宸温和的看着眼前女子,乌发散落身后随风摇摆,薄薄的中衣贴身穿着,外头照着一件银灰色的裘皮披风,上头暗色的花纹与款式明显不是女子的披风。再看那大小,到合适身侧这位。 紫宸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凌姿涵,脑海中浮现的是十多年前。也总有一个这样的女子,披着他的外套,站在门口,给他开门,声音轻柔的带着些娇蛮的说——“你总算回来了”。 两道声音交汇,就连身影也渐渐融合。 紫宸的目光落在凌姿涵的眼睛上,妖冶的红色,宛如治艳的彼岸花,妩媚而又妖娆,舒展着朱砂浓墨都无法渲染的美丽花叶,无需绿叶陪衬,也是极美的。但也是这双眼睛,让他陡然回神。 她不是那个人,她们的眼神截然不同。她给他的只有敬畏,而那抹温柔,只给了他身侧的年轻男子,不是他。 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也是他的—— “先生?”风口里站了会儿,凌姿涵抬头仰视着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神极为复杂的紫宸,疑惑的又唤了他一声。 紫宸像是被谁猛地扇了一巴掌似的,眼神陡然一沉,下一秒又恢复如常,看似温和静好,却波澜不惊,犹如没有潮汐变化的不动的汪洋。 “嗯。”紫宸跨过门槛,对凌姿涵点了点头道:“进去说吧。” 入座上茶,轩辕煌坐在凌姿涵身边,半揽着她,揉搓着她冰冷的手指道:“这样冷的天,怎么不再多穿些。万一病了,可怎么好。” “无碍,屋里有暖炉,很暖和的。只是方才在门口站的有些久了。倒是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弄得和人间蒸发似的,都见不着人影。”凌姿涵关切的询问,声音中夹着些许娇软的埋怨。但那埋怨,是担心的意思。 “呵呵,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守株待兔。” “守到了?兔子……呢。”凌姿涵打了个顿,目光落在坐在一侧太师椅上喝茶的紫宸,眼神一晃。她明白了,那兔子,是紫宸。 紫宸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抬头看向她,淡淡一笑,眨了下眼,微微颔首,“是我。” “先生,再过一个月,就是祈福的日子了。你现在出来,恐怕……” “不得不来。” 紫宸简洁明了的打断了凌姿涵的话,伸手放下茶盏,看了眼轩辕煌,无喜无怒的眼眸中好似闪过了什么,太快没有看清楚。但凌姿涵觉得,轩辕煌应该是明白的。 正琢磨着,紫宸的视线又扫了过来,令凌姿涵不由地坐直了身板,像极了个在私塾受教的孩子。 “孩子,你过来。” 凌姿涵垂眸使劲眨了眨眼睛。 她刚才没眼花吧,怎么觉得先生看她的眼神,这么古怪。 心下狐疑,但凌姿涵还是按着他说的,过去了。 紫宸上下打量着已然亭亭玉立的凌姿涵,心中感慨万千。他真是老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和明珠……真像呐。 “孩子,你受苦了。”他的视线落在凌姿涵尖尖的下巴上,眼底闪过一抹怜爱,“你瘦了。” 闻声,凌姿涵的眸子微微颤了下,敛起一丝疑惑,转瞬即逝。 她摇头浅笑:“哪有,我还觉得,我胖了呢。倒是先生您,这时候擅自离京,会不会授人以柄。还有,是否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情?” 凌姿涵问得有些急切,紫宸没有直面回答。他看了看她,低头从袖子管中抽出一块衣裾递到她眼前,衣裾上还染着点滴褐红的血迹,已然干透了。 “这个,你认得吧。” 若是普通的衣料,凌姿涵自然不会认得,但这个,凌姿涵却清楚的记得。这纹理,这密度,这……这就是快普通的衣料,但她却人的衣料上绣着的那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那是她秀的,独一无二。 这分明就是轩辕谦的东西! “先生,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师兄他——” “他没死,只不过被塔那部落的人给扣押了,沦为质子。现下,消息大概已经到了京城。其实,在我之所以来,是因为太子。” “太子?难道,这件事也与他有关!”难道是太子要反,联合了草原部落? 见凌姿涵狐疑,紫宸摇头示意她不要胡思乱想,接着说:“塔那部落在扣押谦儿后,就修书与我朝,以谦儿的安危为筹码,换取边境四座城池。” “皇上难道不肯!”凌姿涵只觉得头脑乱乱的,那刺痛神经的“秘不发丧”,却总从脑海中跳脱,一遍遍的回旋着。 紫宸摆手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宸帝染病,太子监国。所以,这封书信宸帝根本无缘得见,而我也是因为探子偶然间听了太子与皇后的谈话,才知晓的。权衡之下,我担心下一个出事的必将是恪王与你,便赶了过来。” 凌姿涵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块布,眼睛紧盯着地面,默不作声。可任谁都能看的出她的紧张与愤怒,尤其是那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 “我要去见他,见他。”凌姿涵呢喃着,却不知,这细微的,出于本能的呢喃,落在轩辕煌的耳朵中,变了味道。 从紫宸进门到现在,轩辕煌一直在观察着凌姿涵的一举一动。当他看见凌姿涵拿着那块沾了不知是谁的血的布头,露出那样的神情时,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多了一处阴霾。随着紫宸话题的流转,她的脸上竟然如此生动,为那个人的安危变换着不同的神色,紧张、揪心、痛苦、担忧、牵挂、愤懑……最后均化为难掩的焦虑,为那个人而焦虑。 不由得,轩辕煌也握起了拳头。 “再来的路上,我见过流云夏阳,也把消息与他们说了。塔那部落的使臣,在我出京之日,也已经从部落出发,要入洛阳朝见君王。我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无比要救出谦儿。相信,他们会做到的,倒是你——孩子,你与恪王现在所处环境极为危险,还是与恪王随我离开吧,我带你们去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也好让你母亲……”紫宸的声音陡然一顿,他看着凌姿涵的身形微微晃了下,连忙伸手去扶,“孩子,你怎么了!” 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腕,那脉息令他的瞳倏然放大,转脸又看向已经过来扶住凌姿涵的轩辕煌,眼底迸射出一袭看不透的沉郁。 随即用力捉住凌姿涵的手,声音不符以往温如风,淡如水,而是那样的浑厚低沉——“你,有喜了!” ------题外话------ 亲们,某妃病了,最近几日的更新恐怕会晚些,量也只能维持三千,但不会断~谢谢支持~ 第七十三章:新的生命,留与不留 突如其来的疲惫,令凌姿涵恍惚。 她很累,只想找个安稳的怀抱,能让她就这样静静的靠一会儿。 淡淡的薄荷香弥漫鼻端,萦绕着的,还有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凌姿涵简称这种气味为——魅力。 安心的阖上眼睛,这一刻,她睡一会儿。 凌姿涵的意识渐渐涣散,可心里,却有另一种毅力在挣扎。她要起来,她确定轩辕谦的平安,他们,甚至还有个约定…… 可她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似的,任凭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脖子微微有些酸麻,耳边却存留着轩辕煌和紫宸的声音。不过,她已经没力气去管他们再说什么了,就这样瘫软的彻底倒下,沉沉睡去。 “轩辕煌!你在干什么!”紫宸的声音猛然扬起,近似乎尖锐。一双利眸投向轩辕煌手中的银针,上头还带着一滴血珠,在光下显得格外鲜红。 血珠顺着银针,滑到针端,随着银针的频率微晃。 银芒与一株红艳,却是那样的刺眼,醒目。 轩辕煌收起银针,瞥了眼紫宸,就将目光投回了凌姿涵身上,含情脉脉,满载柔肠:“在保护她。国师,这不也是你想做的吗!” 若非他这一针点穴,估计紫宸也要将她一掌劈昏。 不屑的冷哼,他弯身将凌姿涵抱起,目光落在紫宸尚且还捉着的凌姿涵的手腕上,“留下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说完,抬腿离开,走入内室。 不知过了多久,凌姿涵转醒。 周围是半新不旧的帷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味,有些苦涩。不过,凌姿涵的鼻子绝对名不虚传,问一问便可猜得出,这药是十三中草药,俗称十三太保,安胎用的。 难不成,她真有了? 凌姿涵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并伸手扣着自己的脉搏。 指尖下的脉息虽然微弱,但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个小生命,就在她的身体中孕育着。不过,近日来劳心伤神,以至气血不足,胎相不稳,这孩子也不足月余,还只是个小胚胎,怕是很难保全。 开门声传来,想着心事的凌姿涵猛然回神,凝神屏气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沉重的太师椅移动了下,发出难听的响声。凌姿涵很快就判断出,这屋里有两个人,而才进来的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碗暗藏红花的参汤。 “你来做什么!”说话的,是轩辕煌。 他一直陪着自己吗? 来不及多想,那后来的人便开口,“奉国师之命,特送来一碗汤,给恪王妃。国师还有话让我带给王爷,他说,王妃身子基础虽好,但当年北燕天山一事,以至王妃气血两亏,内息紊乱,尚未调养得当,暂不易养胎。若是一念固执,恐怕会造成血气逆行,断送性命,到时王爷怕是要追悔莫及了。如此,这一药,一汤,便如同**性命,王爷,请择一保之,莫要让自己后悔。”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王多谢他提醒。” 此刻,轩辕煌心情甚为烦躁不安。 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汤盅在面前,却是那样的扎眼。 这天下间,没有那个父亲,不爱惜自己的孩子的。只是,相比哪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他更想要凌姿涵平安。 抉择,摆在眼前。 轩辕煌刚伸出手,却突然紧握成拳,顿在半空。 转脸,他问那个已经退到门口的人:“当年北燕天山,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王妃重伤的。你,可知?” “这事,我不能说。王爷还是问王妃吧,她……应该会告诉你。”那人淡淡一笑,回答更是似是而非。 轩辕煌不再追问,伸手落在温热的汤盅上,那一碗,是红花。 “吱呀——” 门再度打开,那人的脚步声还没走出房间,在里头听得真切的凌姿涵却强撑着体力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放下,我都不喝!”轻柔的声音,本该宛若天籁,但此时却因嘶哑而多了一层迷茫的面纱,也性感十足。 轩辕煌和半只脚踏出门槛的男人同时回头看向她。 凌姿涵走上前,随即挥手,两盏汤盅瞬间支离破碎。 她无动于衷,只是赤着脚,站在离碎片不远的地方,晶莹如玉的脚背从裙子下露了出来,白嫩的脚趾上溅了汤药,微微有些发红,而那汤汁也染污了她的裙子,印上了几点褐色的斑驳。 “卿卿,你怎么又……” “你又准备替我做主?”偏过头,凌姿涵笑着反问,晶莹的眼睛闪烁的却是**的光辉,而那光辉下藏着的,是让人窒息的失望。旋即挥手,她示意门口之人站住,目光在轩辕煌的脸上停留片刻,缓缓滑过,落在那人身上,看见那张有些熟悉的容颜时,她微微一怔,随后浅笑道:“离殇叔叔,回去告诉先生,我不会跟他走的,请他回去吧。师兄那边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去解决,至于这孩子——”凌姿涵伸手抚了下小腹,温柔莞尔,“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我也会尽力保全他。为人子女,却被父母抛弃的感觉,我已尝了太多了。所以,这孩子,我定留!” “你既叫我一声叔叔,我就不得不与你说清楚。姿涵,别让紫宸为你操心,还是听他的话,先保自己要紧。”一语双关,保自己,便是劝她流掉孩子,并随紫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凌姿涵却在摇头:“这孩子的确来的不是时候,我以前从未想过,他会来的这么早,尤其……罢了,既然来了,那就是命里注定的,我不能去扼杀他。还请离殇叔叔替我转告先生,这一次,就容许涵儿在人心一回吧!” 停顿见,她苦笑着看了眼轩辕煌,转即收敛。 “你是泡在草药堆里养大的,那保胎药,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种事情,我都知道,你又怎会不知!”咬牙,他着心中那呼之欲出的秘密,抱拳道:“姿涵,换位思考,想想国夫人,你的娘亲,她可是拼了命保全了你的,你若不在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会含恨。还有你弟弟,没了你,他要怎么过!” “就算是送走,也要他自己走。”凌姿涵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那番道理,只缓缓抬起手,手心朝他的方向摊开,轻描淡写的说:“看见了吗,这上头已经有太多血腥了。叔叔,您难道,还想让我连自己孩子的血,也让上吗?那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妖女了。” 末了,她的声音微微颤了颤,有些自嘲。 离殇知道自己劝不过她,便朝一言未发的轩辕煌看去,微微皱起了眉:“姿涵,轩辕家——真的值得你这么牺牲吗!”说完,他直起身子,转身拂袖而去。 “逸,我好累,扶我一把,扶我。”凌姿涵倦倦的看着他,朝他伸手。脑海中,孩子的事,轩辕谦的事交织在一起,但是有轻重缓急,凌姿涵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孩子。 她要稳住轩辕煌。 如玉的容颜,此刻宛若白瓷一般苍白剔透,楚楚可怜,又透着病态的娇柔,但微青的眼圈不会说谎,她的确是太累了。自从知道盟坛出事,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人也越发消瘦。现下,知道轩辕谦身处险境,更是不安,有哪能睡得着?这眼圈,就是这些天熬夜给熬出来的。 指尖碰到他伸过的援手,凌姿涵几乎脱力,却还维持着嘴角边的笑容:“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高兴吗?” “……” 轩辕煌的沉默,让凌姿涵心乱如麻。 一方面,她明白,轩辕煌之所以选择了那罐红花参汤,是为了她好。在小生命与她之间,他竟然选择了她,说明,他的爱是绝对的。可另一方面,却令她逐渐不安。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是轩辕煌对她下的手,令她昏睡,同时也清楚,轩辕煌与紫宸之间一定有着一个更大的,不被她所知的谜团,一直没有告诉过她。 作为一个爱她的枕边人,却无时无刻不对她隐瞒着各种事情,这让她,如何能够好受? “你不想要他吗?”凌姿涵伸手握住轩辕煌的手,指尖顺着他的手背攀上,与他的手指交扣着,带着他的手,轻轻地靠近自己的身体,让他的手心贴向小腹。 隔着衣衫,她竟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心中不禁划过一个有些好笑的念头,孩子,你何德何能,让你那战场上英勇神武,宛如战神的父亲,为你的到来而战栗? 他惧怕的,到底是你会害死我,还是我会被你给害了? 可终了都是一样的,因为你,是他带来的。 所以,他是在自责。 “感觉得到吗?他就在这里,他是我们的新的生命……” “卿卿,不值得。孩子我们可以再有,但我,不想你拿命去赌。”轩辕煌终于开口了,可这话,却不是凌姿涵想听到的。 “我是天生的赌徒。”她的到来,本就是个奇迹。所以,她从命运的开始,就是在和天赌,赌她曾经的二十年阅历,赌她的足够奇怪与陌生。媚眼温柔,闪烁着自信的星光,看向他,朱唇轻启,“我不怕输,只怕后悔。你呢?留与不留,我想听别人的,只想听你亲口说,你的心里话!” 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轩辕煌心中自有坚定答案,却以退为进,挣开手打横抱住凌姿涵,将她放回室内的榻上道:“瞧瞧,还说是相当娘的人呢,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够照顾好孩子。” “习惯了。”凌姿涵也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何滋味。她靠在轩辕煌的肩头,偎依在他怀里,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道:“以前的我,可没那么娇弱,若不是……”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凌姿涵嘴角的笑容收敛,连脸上习惯性的假笑也跟着收拾走了。 但这时,轩辕煌却道:“你一直没说过,那年,在北燕天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剧变,令你内功尽失。” “不止如此,还差点去见阎王。”挪了挪位置,凌姿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头看了眼轩辕煌,便窝了回去,闭着眼睛,回忆着说:“那年……” 第七十四章:你是救他,还是要我 那年,凌姿涵只有十二岁。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师门化作一片火海,侥幸逃出来的师门众人,围绕在道观门前,看着那场大火,将整个师门焚毁。 她和轩辕谦,是最后从火场中走出的人。 不,或许,应该说爬,更合适些。 那是一场无妄之灾,谁也不曾想到,夜半,有人乘着师门中人熟睡之时,偷袭围剿。不过,天山观在二十多年前,就曾经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他们每晚都会派几支**,在师门中比较重要的几处坚守,并负责夜间巡查。 而那一天,值班巡逻的师兄中招昏睡,醒来时,早已置身火海之中。 晚上,凌姿涵刚从瀛海返回,给师尊贺寿。轩辕谦则特地从京中赶回来,少不了,闹到很晚。凌姿涵本就眠浅,轩辕谦则是因为喝了酒,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当日,他们是最先发现有人潜入师门的。不过,先锋似的那拨人的目的,好像并不是杀人,而是纵火。地点也很稀奇,是师门东北角的一座书阁,是给入师门的孩子们用的书房,凌姿涵他们都在那里读过书,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若说真有什么藏在里头,那些人应该会进去搜查。但奇怪的是,那些人根本未曾进去,找到了那个地方,就直接点火。 凌姿涵与轩辕谦的院子相距较近,两人命身边人前去几处院子,通知师门众人,自己则只身前往起火地点,围追纵火凶徒。 从他们的院子,赶到那边,少说也要半盏茶,足够凶徒逃脱。可那些凶徒竟然没走,在凌姿涵他们赶到时,也没有与他们发生争执,而是集体挥剑自尽。 顿时,他们觉得事有蹊跷,想要回身支援,就听主院那边杀阀阵阵。而他们这边,也没落空,根本不曾离开,就有第二拨,第三拨,第四拨……好似永远也杀不尽的人,从高耸的院墙外,一拨接一拨的跳了进来。 “血……全都是血……”和她五岁那年的经历一模一样。 回想中,凌姿涵还是忍不住要心中的恐惧,那怕自己曾经以为已经有钢铁一样的心,足够包裹那段过去。但此刻想起,她的身体还是本能的瑟缩了下。 轩辕煌伸手握住她的,低头轻吻她微微皱起的眉心,“不怕,都过去了,不怕。” 轻声哄着,他只有如此来安慰她,并搂紧着她,像对象小婴儿那样的摇晃着说:“都过去了,卿卿,别说了,都过去了。” 凌姿涵摇头,眼神温和而又倔强。 “那是我的过去,我以为,我可以克服。”笑了笑,凌姿涵继续说:“那晚天干气躁,风却格外的大大,以至火势蔓延。那时,我还有武功,并不算弱,与师兄联手,倒也乘着将那些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几拨人给杀了,不过,我们也受了不少伤,程度不轻。若非后来有人支援,我们想活着离开,是很难的……” 血染红了洁白的寝衣,血红血红的,犹如她的眼睛,好似身后的火舌,映的天空也如同火烧一般,红的妖异。 凌姿涵与轩辕谦渐渐体力不支,但活下去的毅力,支持着他们,不断的杀杀杀——不知,身上的衣衫,染上了多少人的血液,几乎浸湿,变得粘稠,沾在了肌肤上,鼻端好似也只剩下了那难闻的血腥味。 可这时,师门主院东厢那边突然起火,火势很快蔓延到这边,与这里的火光相应,火舌冲天。而那边,是师门的禁地,除了师尊无人能入,且并无人居住,几乎是荒废的。凌姿涵他们虽然不明白,那些人干嘛要烧这些“无用”的地方,但很快意识到,这是一出调虎离山计。而且,这些人应该很了解师门,他们利用几位师伯师叔,及武林魔头易安凉不再山上的时机,乘着师门中人皆在梦中,最无防备时偷袭。 很显然…… “有内奸。”轩辕煌沉声说了句。 凌姿涵点头:“不错,的确有内奸,事后也差了出来,不过那人已经成了一具焦炭,也算是自食恶果吧。”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人。” “是,也不是。”凌姿涵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继续说:“说来也巧,当时师伯师叔们,各自带了爱徒,在紫岭山庄做客,原定那日回去给师尊祝寿,却因为一场山洪而无法回来,只得继续留在紫岭。而我和谦师兄则因为各自都有事情,只托**带了礼物,未曾前往紫岭。刚巧那日师尊生辰,**传来话,让我务必回去,替他老人家在旁尽孝。这样,我们才都赶了回去。说一说,先前的一批人的目标并不在于人,而是因为我们都不在,才放着胆子进来,意图烧毁天山观。” “会不会是想要遮掩什么了?” “我们当时也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根本无从查证。因为,”哑然一笑,凌姿涵的目光中划过一抹凄然,她紧紧地握了下拳头,试图仰止心头涌上的惊惧,最后捉住了轩辕煌的袖子,用那一如往常的和缓声调说:“因为,后面出现的几拨人,目的在于我与师兄。就在我们拼杀到最疲倦的时候,有人突然从后袭击,那拨很强,或者说那时候我们已经很弱了。我记得,当时,我和师兄合力摆平了一个,另一个阴险的在背后偷袭,师兄替我挡了三剑,我中了一剑……” 轩辕煌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像是再给她力量。但轩辕煌自己清楚,那一刻,自己的心脏都快揪到一起了。 这件事,他从未听人提起过,就连他的**剑圣,也未曾说起。可此刻,听凌姿涵用这样平静的口吻说起,他就越是难受,深憾自己当年为何没被父皇一同扔到天山观去,而是请了剑圣来教导。如若能早些遇见,他是否能早些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减轻这份回忆的沉重? 凌姿涵明白他的心思,摇了摇他的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但这话题,却好似多了个跨度,直接跳了过去道:“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困在火场中了……” 四周都是火,火舌吞吐,照的她眼睛发晕。 凌姿涵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内息紊乱,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可能。身边的轩辕谦,比她伤的重,三刀虽然没要了他的命,起码也去了大半截。而且两人伤口一直没有处理,不数之前的小伤,光那几处新添的大伤,不及时救治,他们不用等着被火烧死,也就该失血而亡了。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昏迷,又是怎么被带到那里去的。可事后回想起来,脑海里似乎又张金色的面具,可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凌姿涵懊恼的捶了下脑袋,刚准备给自己来第二下,就被轩辕煌及时制止住了。 “不想了!别逼自己,卿卿。”轩辕煌将她抱得更紧,下颌轻轻地搭在她的肩窝上,贪婪的吸了口气,并亲昵的蹭了蹭。 他爱极了她身上的气息,总弥漫着淡淡的足够诱人的香气。 感觉到凌姿涵的手稍微放松,轩辕煌就及时转移话题,“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是信念,活着的信念。”凌姿涵仰起头说着,一字一顿,却字字铿锵。看了轩辕煌一会儿,她垂眸道:“师兄为保我,让我先走。他点穴止血,拼着最后的力气,脱了外袍披在身上,拖着我出去。在窗户那里,推了我一把,把我扔了出来,但他却留在了里面……” 你走,你快走! 轩辕谦的嘶吼,人在耳畔回旋,伴随着的是灼烧皮肤的火热,炙烤的大地好似都是烫的。 可对与凌姿涵来说,在这个颠覆她和平信念的世界里,在她五岁那年,手把手教她杀了第一个人的少年,犹如再生父母,媲比亲生兄弟,是她无法抛弃的亲人。也是她的信念,失去他,就等于失去了勇气。 所以,她没有走,而是趴着拖来了院中的一具尸体,巧用院里,用那人砸坏了烧的近乎脆了的窗下的墙壁,生生打出个洞来,将轩辕谦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那时,整个师门几乎都落入了火中。 闻讯赶来的,已经成家立业搬出师门的师兄师姐,正在道观外救助那些伤患。 同凌姿涵一起回师门贺寿的流云,则救了乳母与几乎被吓傻了的静好出了道观。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凌姿涵和轩辕谦的踪影,病中的乳母心急如焚,只求流云进去看看。流云更是一刻也放不下,要在进师门。 但那夜的火烧得太大了,火势是朝里冲的,进去,就是找死。 几位师兄师姐死死地拦着她,眼看着火中一座座楼宇倾塌。 就在乳母近乎绝望,流云嘶吼着跪在地上时,一场大雨倾盆而来,与此同时,凌姿涵和轩辕谦,也在降雨的时候,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爬过师门那道已经烧焦的门槛…… “这是个噩梦,师门烧的面目全非,还损失了一百多人,其中有十多人是武林排行榜前百位的精英,都是我的师兄师姐。损失财力物力不计其数,珍宝丹药,书册画卷,更是数不胜数。我也是在这场灾难中,内力尽失,武功丧尽的。师兄的伤随不急五脏,但伤口很深,失血过多,还有多处烧伤,是替我挡的……他光养伤,就养了三个月,但有些疤痕,却再也消不掉了。” 轩辕煌想起,六哥的身上,的确有几处烧伤,胸口不觉发闷,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 为两人担惊受怕之余,他既然有些羡慕嫉妒,嫉妒轩辕谦与她过命的交情,那是共赴生死后才能体会到的,刻骨铭心的感情。 “不过最大的损失是师尊。他老人家——仙游。” “师尊……他不该武艺高强的吗!”虽未曾见过,但按理说,他也算是天山观大**剑圣的徒弟,那人,他也要尊一声师尊。 “你应该听说过师尊的事迹,他的确武艺高强,世上少有人能与他过招的。不过,他确实是葬身在那场大火中,听伺候师尊的一个师兄说,师尊当时独自冲入了东厢那边的院子,说是死也要守住,不能让那些的人的手。” “守住什么?” 凌姿涵摇头,她比谁都想知道,师尊拿生命去守住的是什么。 她,狠毒了那场大火。 “没有人知道,即便知道的,也没有人会说。若真想知道,怕是只有割腕自杀后,下阴曹地府追问师尊了。”苦笑着,明明已经因为那回忆的恐惧,而泪流满面的凌姿涵,竟不知自己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抬手,她抹出脸上的泪痕,努力的裂开嘴角笑着说:“这就是我的生活,曾经,我是那样的憎恨过,想着,或许死就一了百了了。”她曾想,死了,会不会就回到了现代,可她不敢冒险尝试。而后,她终于认清,既然上天让她大难不死,那边将那些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揪出来,让他们也尝尝日夜担惊受怕的滋味。 “那场火后,我再也没有过那样的念头,我要活着,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亲人。所以——” 凌姿涵话锋都转,抬头望向轩辕煌,眼神坚定而又恳切,暗藏的信念,却是那般的不可动摇。 “我要去塞外,我要救师兄。即便千金散尽,将经年累月积累的人力物力全都投入,也在所不惜!” 那是过命的交情。 曾经,她亏欠了师兄已经太多太多了,若是如今,在眼睁睁地看着他身陷囹圄,她绝对做不到。就像,若身陷险地的是她,他也不不顾一切。 “我不准!”轩辕煌低吼一声,吓得凌姿涵耳朵微微闪了下,伏在凌姿涵手腕上的手指,紧紧收住,用力扣住。好似这样,她就无法挣脱了一般。 他理解凌姿涵和六哥的那份交情,但他绝对不允许凌姿涵涉嫌,尤其在这个时候。再者,他的内心还燃着一抹深深的嫉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凌姿涵对六哥的记挂,还有六哥对她的种种舍命维护。 再想想从前,想想六哥与他的几次谈话,六哥的坦白与威胁依旧在耳。 “我去意已绝,瑞逸,我不求你与我一同冒险,但求你不要阻挠我。”凌姿涵没有想到轩辕煌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觉皱了皱眉头,努力的想要抽回手,并从他怀中推开一些,面朝他扭着手腕坐着,心中坚定。“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在婚前,我便说过,现在,还是一样。” 拖累?她竟然这样看自己! 轩辕煌心中一窒,心口有一处说不出的感觉,蒙住了炙热的火团,闷闷的疼着。 脑海中,似乎屏退了一切烦乱后,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抬头,邪肆的眼睛亮的几乎能擦出火来,他捏紧了凌姿涵的手腕,好似要捏折了她。低沉醇厚的声音,压得更低,好似从牙缝里挤出一样阴冷,“你不是我的拖累,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凌姿涵,你看着我,我问你,我和六哥……你选哪个!” 第七十五章:火上浇油,挨了耳光 夜空,静悄悄的。 偶尔寒风袭来,虽吹不入床帐,却已经吹入了两人的心窝。 凌姿涵怔怔地看着轩辕煌,脑海中,却是那道根本无法给出答案的选择题。这选择题就和,媳妇和妈一起掉河里,问丈夫选哪一个一样,难以回答。 许久,凌姿涵开口,才唤了声“逸”,就被轩辕煌给瞪住了,耳边又一次传来他的声音,“说,你选谁!” 他的手越握越紧,凌姿涵忍不住低叫,“啊,好痛……” 柳眉眉头微蹙,可怜楚楚的模样叫人不忍伤害分毫。 轩辕煌更是受不得她这样的神态,连忙放开了手,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下一秒就将她的手腕捧住,轻轻揉搓着,“很疼吗,有没有伤到?卿卿,我……” “我没事。”雪白的肌肤上,两道红色指痕格外清晰。凌姿涵却只是看了眼,便浅笑着朝他摇了摇头,但心中稍溢苦涩。沉默的望着轩辕煌,好一会儿,她哑着声音轻笑,用尽量放松的语气,又一次唤他道:“瑞逸。其实,你和师兄,是不能比的。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依靠,而他是我的师兄,我的亲人。你不该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因为,不论我选了谁,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就是你,我爱的人,和我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丈夫……” 稍稍冷静下来,她似乎感觉到了轩辕煌胸中的苦闷从何而来。 想要开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沉默。 就在两人沉默的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那扇木门被踹开,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的跌坐在地上,都没拉住来势汹汹的叶荷苏。 “凌姿涵,你还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啊,人家轩辕谦都快成阶下囚了,你还有功夫在这儿女情长,快跟我走!” 叶荷苏上来就要捉凌姿涵,但轩辕煌在,她就算是武功在上乘,也抵不过这个能与武林魔头过招的男人吧!三招两式,轩辕煌便轻而易举的将叶荷苏拿住。不过扣住的方式不是小擒拿,而是一种特殊的大擒拿手。 这倒不是因为叶荷苏的武功尤为强悍,而是因为,叶荷苏的家族继承关系,打小就会练习一种叶家独门的缩骨功,她又是家主,功夫自然了的,一般的小擒拿是对付不了她的这种缩骨功的。 “你……功夫不错嘛!” “鬼剑的功夫自然不错。”凌姿涵批了件衣服坐起身,看着轩辕煌的眼光闪过一抹骄傲的色彩,转即又看向叶荷苏,做了个较为正式的介绍,“恪王,我丈夫。叶荷苏,叶公之女,我的……朋友。” “仇人!” 朋友与仇人几乎同一时间说了出来,凌姿涵和叶荷苏相视一笑,又立刻调转视线。 凌姿涵耸耸肩,拢了下头发道:“亦正亦邪吧,像仇人的朋友。” 不想赞同,却也要赞同的叶荷苏,扬了扬脖子,鼻孔朝天的发出一个简单的鼻音,算是和解。转即又道:“这是你丈夫,久仰大名了邪王。既然认识了,就松手吧,我不会伤害你这位如花似玉的王妃娘娘的!” “彼此彼此。”叶公的大名,皇室中人可以说是无人不小。轩辕煌却不同于一般的皇族中人,对身为叶家家主的叶荷苏并没有太尊崇,反倒很冷淡。他松开手,将视线落回凌姿涵身上,又恢复沉默。 凌姿涵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倒也没说什么,只站起身看着叶荷苏,还没说话,这也叶荷苏倒打开了话匣子,却忘记了她来找凌姿涵的目的。 这大概,也要归结于叶荷苏所从事的工作,与天生的性格。 “啧啧……”叶荷苏将轩辕煌上下打量了一遍,伸手与拍他,却被他不露痕迹的闪了过去,连袖子边都没碰到。“原来你就是那个把凌姿涵这女魔鬼,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家伙。真看不出来,真人不露相啊!诶,说说,你是怎么摆平她的,论长相,和你差不多,或差点的公子哥追她的也不少,排个队至少也绕着天山观两周半了,不过,那是不知情的。**夫,这个倒是容易摆平她,可放在三年前……还真难得。论家世背景,啧,她好像也不看重这个。难道说因为你们的娘——喂,凌姿涵,他到底给你吃什么药了,让你一再对他那么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对他,和对别个很不一样,你……唔唔……” 叶荷苏的嘴被凌姿涵一把捂住,捂得死紧,连鼻子也一起捂着了,和着这娘们是想谋杀啊! “够了,胡说什么呢!” 凌姿涵不悦的皱起眉头,见叶荷苏脸憋得通红,她才松开手瞪着她道:“说正题,你闯进来准备作什么。” “拉你一起走啊!不然干嘛,来询问你们俩对恪亲王陵的要求,洽谈价格,然后我带人动工真给你造墓去啊!”叶荷苏满不在乎的说着墓啊墓的话题,斜了眼凌姿涵,余光扫过轩辕煌,只一瞥,她差点把舌头给咬下来。 瞅瞅,这男人什么眼神啊,这是要吃人呐! 瑟缩了下,她立马题归正传道:“我收到最新消息,塔那部落的使臣已经快马加鞭的进了娄州,再有个五天左右,他就能进京了。你们西朝太子那么讨厌轩辕谦,必定不会顾及他的安危,更不会留他活路的。我们要赶在这五天之内,将轩辕谦救出来……怎么,你不会不去吧!你别忘了,你的命,有多少次都是他从鬼门关给你捡回来的!他对你有多好,有多疼你,又为你做过多少事!这些,不用我一条条说出来吧,你若不去,就是对不起他,对不起你的良知,你的……” “我没有说不去,我一定去。”直面打断叶荷苏的质问,凌姿涵却不敢再去看轩辕煌。 叶荷苏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即使不去看,她也能感觉到背后目光的火辣,仿佛炙热的火苗,灼烧着后背,似乎生生要将她烧出个大洞来才甘心。 “那就好,有你在,就有个动脑子的,我放心的很。”叶荷苏的嘴巴吧嗒吧嗒的动着,但凌姿涵却没心情在听她说那些旧事。若是搁在以前,她大概早早出手,将这个嘴上欠门,又总爱挑恶毒话说的女人给埋坑里去了。但现在……凌姿涵苦笑,她只希望有个人能快点出现,将这个女人有多远带多远,让她少掺和几脚事情为妙。 凌姿涵站在屏风后心不在焉的系着纽带,脑海中满满的都是轩辕谦的事情。她将所有的信息集合起来,来回分析,思前想后总是觉得漏洞百出,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计谋,还是让他们无法不往那圈套里钻,设身险地之中。 回过神时,凌姿涵从屏风后走出,卷着腰间的垂带,耳边依旧是叶荷苏的声音,“……我给你带了几个伙计,都是我收下的老手。到时候,我们挖洞钻过去,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叶荷苏不乐意了,声音扬起,小嘴一撅:“喂,哪里不好了!” 凌姿涵很想不通,这样的姑娘,到底哪里足够胜任叶家家主一职。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对巧璜机关与风水周易的研究的确出众,听说连叶家长辈们都对她那寻龙点穴的功夫,自叹不如。可见,上帝打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以至于这姑娘至今……咳,还是个姑娘。 “麻烦你,在地上也带点脑子。你们挖的那个洞,只有你们这一脉有缩骨功的人才能钻的过去,我过不去,师兄也不过来!” 凌姿涵不客气的点出了叶荷苏的错处,心里知道轩辕煌就在身边,却尽量避免任何接触,想着他会理解的,即使不理解,也只能回头再和他解释了。 “你才不带脑子,我……我就不能让人给你挖宽点吗!”在地上的叶荷苏,显然比下地是脑子缺根弦,这半天才突然觉得,这屋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她回头又朝轩辕煌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像丢了魂似的立马转过头来,腹诽着:乖乖,那眼神沉的,和谁抢了他妻子似的。若刚才只是想吃人,那现在就是要扒皮拆骨,生吞活剥了。 怪吓人的。 再看一眼凌姿涵,叶荷苏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本能的伸手推了凌姿涵一下,想问问她怎么回事儿。可话没出口,毫无防备的凌姿涵,一个趔趄,朝门口扑去。 “卿卿!”轩辕煌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凌姿涵,转了个圈,将她稳住。 前倾,后仰,一男,一女,四目相触,雀无声息。 就这样默默相视,好一会儿,轩辕煌先回神,将凌姿涵扶直身子,“没事吧!” 他的声音刻意压的平整,但目光中的担忧却无法抹杀。 凌姿涵含笑摇头,“我没事。”不落痕迹的握了下轩辕煌的手,转即,却又悄然松开,眼底划过一丝莫落,夹杂着淡淡的不舍与无奈,纠结异常。 轩辕煌在她抓起手是,心头一热,松开时,心又一紧,凉了半截。 “嗯,那就好,自己小心。” 刻板的嘱咐,掩盖去心中满满的话语,轩辕煌压抑着本性。转眼看向叶荷苏时,好似发泄心中所有的郁结,将一切都归咎在那罪魁祸首身上。眼底近似乎迸射出刀刃寒光,看上去极致邪魅**,却叫人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忍不住的想要后退,颤抖,甚至有些腿软。 叶荷苏也不例外,即使身为一族家主,自小群览墓陵,见惯了各种尸相,唯独对人,心存一份忌讳。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嘴角那笑容也消退了下去。 若这时,轩辕煌高呵一声,她指不定能当场跪了,或尿了。 不过,这预想中的一幕并没发生,倒是身后传来的动静,令她惊了一跳。 “哐当——” 一声巨响身后整个门板被生生踹飞,叶荷苏机械的转头,看着那平日里宛如谪仙降世,一身仙风道骨的紫宸,犹如瞬间转移的到了她身前,还没等她眨眼,就听另一声脆响跟着响起。 叶荷苏懵了,轩辕煌懵了,紧跟在紫宸身后,似乎想阻拦他的易安凉也是惊了一跳,还没出口的声音卡在喉间,瞠目结舌的看着紫宸与微微偏过脸的凌姿涵,迈出去的脚都忘了收回,就这样站在门槛处。 至于凌姿涵,大概要加个更字。 那个刹那,她只看见白衣步履生风的从眼前飘过,不等她抬眼,掌风袭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口腔中因为牙齿磕碰到了内侧的嫩肉,血腥弥漫。 嘴角,一缕血迹顺着下颌滑落,滴在衣襟上。 由于刚才的掌风过猛,她甚至还半偏着脸,眼神愕然的看着前方,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一般。 回神之际,她偏过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紫宸,“先……生?” “不要叫我!”紫宸难得一见的怒容展现眼前,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凌姿涵甚至应该怀疑,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否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紫宸。 白衣下,刚刚打了她一巴掌的手,紧握成拳。紫宸第一次体会到,打在儿身,疼在父心的感觉,张口声音有些愤怒的呼之而出:“明知自己身体不济,明知前去便是自投罗网,你还要去送死!你这样,对得起拼尽全力,护你周详的母亲吗!对得起吗,紫涵!” 第七十六章:盟坛起火,宫中生变 周围,一片昏暗。 “嘶——” 凌姿涵倒抽一口冷气,她揉着酸痛的脖颈,又伸手压了压还有些火辣辣的脸颊。手指碰到红肿的脸颊,炙热的温度衬得他的手更凉了,轻轻一压,她立刻松开手,真疼。 先生看来是真的被她给气到了,下手够狠的。 放下手,凌姿涵抓紧身上的薄被,回忆随之涌上心头。 那时候,紫宸给了她一巴掌,还呵斥了她。而她,没有反驳,紫宸就交代在场的几人,令易安凉继续镇守盟坛,引诱太子的人前来,来一招瓮中捉鳖。并命人出去准备,说要亲自去营救轩辕谦,至于她……当时她不愿意,执意要同往,紫宸就扬手给了她一记刀手,接着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不过迷糊间,她似乎听见紫宸的声音,至于说了什么,她就不大清楚了。 “谁!”陷于回忆中的凌姿涵听见了砖块扣动的声音,她警惕的戒备着。 “是我。”回答的声音很低,来自地面,没有脚步声,仿佛是从地下传来的。 凌姿涵低头,就看见一团黑漆漆的头发,出现在床头的地板上,慢慢地摇曳着…… 若这一幕,出现在别人面前,怕是不把人吓的心梗,也得尿崩。好在凌姿涵知道来者是谁,也知道她出现时常会伴随的光怪陆离的招式,不然,就算是无神论,她也会相信这世上是有鬼的了。 “叶荷苏,你能不能不要半夜三更的从地上爬出来,很吓人啊!” 听着那骨节咔嚓咔嚓的响声,凌姿涵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抱怨了句。 叶荷苏终于从那个狭小的暗道里爬了出来,就手将青石板移回去,舒展了下刚刚施展过缩骨功的身体,瞪了眼凌姿涵,“嘘,小声点,我的姑奶奶!你知不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才从外头爬进来。”掸着衣服上的尘土,叶荷苏伸手抹了把脸,抱怨的嘀咕着,“想不到你们那位先生这么可怖,那眼神,吓死我了。哦对了,还有你家男人,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让你随我去救轩辕谦吗,他至于这样吗!瞪我瞪得,我还以为他真如传言,是会吃人的呢!” “外头现在怎么样了!”凌姿涵紧张的盯着黑暗中移动的身影,好似她就是救命稻草。 “还能怎么样。”叶荷苏撇了下嘴,“你怎么不问问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被先生给关起来了吗。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外面的情况,荷苏,快说说看!” 凌姿涵难得对她说话和声和气,语气恳切,这倒让习惯了互相讥讽的叶荷苏有些不习惯了。她低头看着凌姿涵,因为家族原因,他们家的人,都天生有一双猫眼,越是黑暗的地方,反倒看的越发清楚。所以此刻,她更能看清楚凌姿涵的神色,哪怕是眼神中一瞬闪过的东西,她都能精准无比的捕捉到。 瞧着她病怏怏的样子,原先还想挖苦她几句,在卖卖关子的叶荷苏也没了兴趣,顿了下便道:“还能怎么样,左不过是你和轩辕谦他们都敬重的不得了的那位,全权领导,留下离殇准备行装,收拾妥当就带你离开这里,并嘱咐留守的易安凉,将你关在这里,不到离开,不准外人靠近。然后就待人离开,还把我给带走丢下山去,说什么这是他们的事情,叶家人最好不要掺合!那态度傲慢的,我都想抽死他,真是白长了张俊脸。哦,对了,他离开的时候,好像单独跟你男人,就是那王爷说了会儿话。不过不好意思,我离得太远,没听见。” 叶荷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通话。 凌姿涵从中得知几点,第一,紫宸离开的紧急,恐怕是知道轩辕谦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凶多吉少。第二,他既然让易安凉留守,就保证他对太子是否会上钩,胸有成竹。第三,他单独见了轩辕煌,就意味着皇宫必定出现了什么变数。至于这第四,他带走了叶荷苏,其实是给凌姿涵留了条后路。紫宸必定了解叶荷苏的性格,越是不让她知道,她就越是好奇的要死,哪怕前路再怎么危险,就算是会死在这份好奇心上,她也必定会想办法回来,参与其中。这无疑是给他们增添了一份力量。 见凌姿涵许久没有动静,叶荷苏干脆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推了她一下:“哎,我说你是有喜,又不是有绝症,别给我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演给谁看呢!” “你才要死不活呢。”凌姿涵习惯性的回嘴,并朝着人影的方向瞪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这些吧!” “哎呀,你个死家伙,掐哪儿呢!”和暗中,叶荷苏伸手拍开刚巧搭在她胸口的手,哑声尖叫。 指尖下的柔软让凌姿涵愣了下,气氛也稍稍和缓了些。凌姿涵收回手,低笑了声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摸到你后背了。” 黑暗的环境中,凌姿涵看不见叶荷苏的脸,但凭着感觉,她能想象的到,此刻的叶荷苏是个什么脸色,不禁在心中放肆的偷笑起来。 “死一边去,你家后背长这样啊!这是胸,是……咳咳咳……”豪言壮语还没说完,叶荷苏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凌姿涵意味深长的“哦”了声,还故意拖长了音。 听着叶荷苏的咳嗽声渐渐平缓,凌姿涵也迅速收敛,并直接切入主题道:“你来这儿找我,应该是要带我出去吧!” “咳,”红着脸的叶荷苏又使劲的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向凌姿涵,即使是黑暗中,那双眼睛依旧璀璨。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美得炫目。整理了下情绪,叶荷苏的眼珠子转了转,便凑近凌姿涵,在她耳畔道:“哎,你难道就甘心被关在这儿?如果,我能带你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塞外瞧瞧?我听说,凌相给自己修了个墓,不是在凌家祖坟,而是在……” 唇贴着耳畔,时不时地扫过凌姿涵的耳垂。 叶荷苏的话,宛如灵蛇般划入耳际。 末了的那句,就是撒旦**亚当夏娃的蛇果,让她本就坚定的信念,更为坚定了。 她转过脸,看向叶荷苏的方向,“你去准备,今晚,我和你一起走。” 她的声音很沉,若不仔细听,并不会察觉那平静中掀起的轩然波涛。 “这么急?我还想……” 不等叶荷苏的话说完,凌姿涵就插嘴道:“离殇办事效率极高,只有今晚,才有机会。叶荷苏,你若真想满足好奇心,就立刻去安排。易安凉那边,不会阻挠我,你只要……” 在她耳边吩咐了一番,凌姿涵就靠回床头,神色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叶荷苏微微张着嘴,“呀”了下,就低头看向凌姿涵的小腹,小声嘀咕:“你不会想要……”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凌姿涵缓缓地将手移向自己的小腹,嘴角勾起一丝安慰的温暖,纯粹**的眼底浮起一丝温柔的妩媚。她就像慈母那样,轻轻地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用心去感受着那个孩子的存在,徐徐开口,用坚定不移的口吻道出十个字——“我在,孩子在,我亡,孩子亡”…… 灯火通明的聚义堂中生着暖暖的炭火,堂中那张垫着虎皮的盟主专座上,此刻一只白绒绒的毛球球真停在上头,若不是那条蓬松的尾巴在左右摇摆,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那是一只白狐。 不错,它就是一直跟着凌姿涵的九尾狐,紫七。 此刻的他倒不是叛主投敌,而是因为盟坛生活太无聊,一不小心打了盹,醒来时就到了这个时辰。他本想回屋找凌姿涵,却被两个不速之客打乱了计划,在这里多“睡”了会儿,不过却有了不小的收获。 “易安凉,你到底把卿卿关在了哪里!我要见她,本王就要见王妃,即刻——马上!”轩辕煌难以控制情绪,一把揪住了易安凉的衣襟。 易安凉伸手一挡,捉着他的手腕,摇了摇头:“这个,等离殇回来,自然会告诉你。轩辕,你要相信我,为了确保妖妖的安全,我不能说。”他怕自己心软,把凌姿涵给放了,同时也是担心轩辕煌,会和自己一样。 “她……她是我的妻子!” “你有把她当妻子吗?还是说,你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和你同病相怜的,有着相似命运的——同、盟?!”易安凉的唇角浮现慵懒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明明是质问,却因这话的语调,成了玩味的提点。 轩辕煌怔了下,答案就迅速的脱口而出。 “当然是妻子!” “错,你没有。因为你对她的好,只会让她觉得沉重,觉得累。你,从来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自己认为的她会怎么样,而不是从她的角度,去看她真正的需求。你对她的好,是束缚,是压力,是一遍遍的重复,你爱她,爱她,逼着她去接受你的方式。”话语忽然止住,易安凉捶了轩辕煌一拳,嘴角敛起的笑容,又渐渐上扬,淡淡道:“听着,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外甥。”看着轩辕煌因他突然改便称呼而闪了下,转即又恢复从容的眼眸,易安凉更证实了心中的疑惑,令那慵懒的笑容中多了抹狡黠。 “你说。” 易安凉眯起了凤眼,好看的笑着,手则搭载了轩辕煌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妖妖和谦子,在我眼里,她只把他当哥哥,所以她才会在他面前更为恣意。而你不同,你是她丈夫,所有女人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丈夫,比如温柔多情。呵呵,当然,你要是知道,妖妖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就会觉得,对你,她实在是太温柔似水了。其实……妖妖为你,真的改变了很多。你为何不选择去相信她,也为她做一些改变,嗯?” 不等他回答,易安凉又拍了他几下,这才收回手,却又继续道:“还有一事,刚刚传来消息,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宫中的事情。宸帝似乎命不久矣,太子妃与皇后联手,狠下杀机,对宸帝连续用了大半月的慢性毒药,毒性会渐渐蚕食宸帝的健康。不过,按理说,那毒性不会蔓延很快,至少他还有个一年半载的命。可消息说,宸帝已多日不曾上朝,朝堂之事早已落入太子手中,至于造成原因,还在查证中。不过,你母妃已经罗马,沐家人也被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被收监。下一个,可能真的就是你了,要——小心啊!” 语毕,易安凉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处走去。 而椅子上的白绒球,却在这时站起了身子,活动着四支小蹄子,火一样的眼睛转了转,紧抿的狐唇因那天生的弧度,显得像是在笑一般。 还没开门,就听外头突然有人喊了声:“走水了——东厢走水了!” 东厢? “遭了!” 易安凉突然慌了神,推开门就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但有道白影比他更快的窜了出去,却朝着西边方向,一路奔去。乘着夜色,它追上暗处的几道人影,并顺势跳上了其中一人的肩头,呜呜的叫了几声。 意思说:要逃走,怎么也得带上我吧,小姿涵。 第七十七章:故意试探,宸帝病危 冬日里的风又干又寒,好在前些日子下了些雪,地上也积了些,这才没让火势蔓延开来。 盟坛众人,好容易将火扑灭,但不等找出失火原因,就听易安凉喝令:“大蟒,石虎,全部给爷带人下山去!搜,就算把盟坛周围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妖妖给爷找出来!” 易安凉黑着脸从通往密室的石洞走出来,不用看脸色,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那股子凌厉气场,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活像个丢了孩子的爹,失魂落魄的。 “她身体不好,应该跑不远。”跟着易安凉出来的轩辕煌,面色倒还算平静,但那眼色,神态,简直比易安凉的还要恐怖几分。 “这可不好说。”易安凉皱着眉头,手托着下巴,边琢磨边说,“暗室床边的青石板有些松动,我探了下,下面是个洞。刚巧,被先生赶下山的叶荷苏,最擅长的就是缩骨钻洞。以我对那丫头的了解,十有**,是她带走的妖妖……”而那女人一向没轻没重,若真伤着妖妖,倒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后一句,易安凉没说出口,怕给轩辕煌添堵。 真没添堵吧,他一抬头,轩辕煌到施展轻功跑了。 “喂,你等等!”提气,脚尖点地。 易安凉纵身跃起,追上轩辕煌,伸手捉住他的衣领道:“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去哪儿?” 轩辕煌低头衣衫,就躲开了易安凉的手,并迅速的从袖口抽出一截明黄,整封取出,扔给了他,冷眼盯了他一下,转身便要拂袖离去。 易安凉看了眼那封金色火漆封上的明黄信封,却好似并不在意,转手拢入袖中,又一次叫住轩辕煌,“站住!我知道你要去找妖妖,但好歹要听我说完话。我不反对你去,不过,你知道要往哪里找她吗?” 轩辕煌脚步顿了下,就继续往前走。 易安凉似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是又喜又急,眼底却在那一瞬,闪过一抹难解的精光。 他不再阻拦轩辕煌,只站在远处朝他坚决而又笔挺的背影淡淡的说了句:“下山后,从西边小径,绕吴山九峰,过江后一路向北,朝塔那部落的后方草原追,就一定能碰见她。后山,马厩里有妖妖的爱骑,日行千里,你牵了去吧,务必要把那丫头给我找回来。妖妖她——就拜托你了!” 夜色寒凉,除了几盏夜灯闪烁,就只有时不时的飘落的几缕灰白色的烟灰,来点缀夜空了。 易安凉看站在原地,看着轩辕煌离去的方向,那里早没了人影,但他却依旧记得,轩辕煌离开时留下的那个承诺——“嗯”,一个很简单的鼻音,却是那样的沉,那样的重,满载着的,便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心与念想。 而易安凉也相信,若是轩辕煌,就一定能找到她。 “安凉,易安凉!”幽静如水,沁心透凉的声音忽如鬼魅的低语般,从耳畔划过。 易安凉转过身,愁容渐敛,却不复慵懒。 “离殇,你何时回来的?” “我见山上着火了——这里是怎么回事?小涵那丫头呢!” 离殇的声音清澈而又磁润,就如他的人一样,是一个极富成熟魅力的男人,有的不仅仅是年龄上的成熟,更是一种历经世间百态的沧桑。也正因为此,他比这群毛头小子丫头可要镇定多了,即使听了易安凉将事情始末,说了一番,他的面上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看着易安凉叹了口气。 “是你太不小心了,还是有意为之?”似笑非笑的扔下一句话,离殇就施展轻功,朝着西边角门方向行去。 纵身、点地、起跳—— 一系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行动自若。但若仔细观察,便会突然发现,在离殇脚落地的刹那,竟然踩碎了块瓦片。不知是瓦片的质量太差,还是因为离殇他……追上去的易安凉,拾起一片碎瓦,目光顺着离殇离去的方向收向手中的碎瓦片,才松开的眉头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性感的朱唇微微蠕动,无声的呢喃着,“保重”。 转眼,三天过去了。 从靠近北燕的盟坛出发,驶向塞外草原,本就是一段崎岖而有颠簸的路,有山有水,却是穷山恶水,很是难走。加上队伍里有个还在保胎的孕妇,能在半月之内赶到,绝对就是个奇迹了。 但凌姿涵破了这个奇迹。 三天,她指挥众人,只用了三天,就从盟坛赶到了靠近塔那部落的戈多格尔部落,与叶荷苏扮作一对异族姐弟,带着老管家、书童与小厮,投宿在一位老婆婆的家里。 好在这戈多格尔部落的百姓,天生好客,又因部落偏远,对西朝京中盛传的“妖女”并没有什么了解,甚至未曾听闻过。自然也就不会怀疑,此刻扮作俏公子的凌姿涵,为何会有一对火一样的眼睛。相反,那老婆婆还称赞她的眼睛很美,说是在他们少数民族里,异色的眼睛很正常,紫色、红色的,还被奉做神明的孩子。因此,对他们也就更加热情了。 夜里,老婆婆带着她的小孙孙,早早地睡了。 凌姿涵披着锦袍,靠坐在毡帐里唯一的椅子上休息,素手挑起那块小窗帘,看着外头。 帐外,篝火在夜空中跳动,偶尔又几位巡逻的草原勇士经过,悄然无息。 “公子。”帐外有人叫门。 凌姿涵应了声,坐起身来。 一道人影从帐帘外进来,身影窈窕,后头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戈多格尔部落特有的民族服装,头上身上,带满了银晃晃的饰品,看上去很是隆重,大概是精心打扮过。 “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休息?”有外人在,凌姿涵自然而然的唤了叶荷苏一声姐姐。不过,就为了这声姐姐,叶荷苏这几天得瑟的就差没上天了,嗯……比她矮点的,最近几天,大概只能看到她的鼻孔。 “嗨,还不是雁娜尔,吵吵着非要随我来见你。” 荷苏用手绢掩了下嘴角,藏住面上的笑意,并朝着凌姿涵递去眼神。 早就习惯了叶荷苏的“抽风”,凌姿涵就没理她,朝她身后看了眼。她认得那姑娘,就住在相距不远的帐子里,是部落族长的女儿,也是部落中的第一美人。 “别胡说八道,莫要坏了雁娜尔姑娘的名节。”摸了摸手边盘成圆球状,正熟睡的白狐,凌姿涵抬眸看向雁娜尔,言语温和的说:“敢问雁娜尔姑娘的来意?” 叶荷苏朝凌姿涵吐了吐舌头,就地坐下,歪在毛皮垫子里,舒服的差点没打滚了。倒是雁娜尔,规规矩矩的坐下,脸还有些红。叶荷苏看见了,不免又在心中狂笑一通,尤其瞧见凌姿涵此刻那副温吞谦和的模样,心里都快笑疯了。不过,还是免不了赞一句,这女人,真是天生的演技派,高明的骗子。 “我……” 雁娜尔羞赧的看着座椅上的公子,披着精致的外袍,靠在窗边,月色笼罩着他半边身子,好似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犹如置身世外桃源,仿佛外头凛冽的寒风都变得温柔了,徐徐地拂过她的面颊,吹起额角垂下的碎发。明暗交叠的阴影中,他俊俏的连她这个部落第一美人都羡慕不已的面孔不怎么真切,但那如洗的月光映衬着她妖冶的眸,却是那样的清晰明朗,映在眼中,宛若血月当空,令人惊叹不已。 支唔了会儿,雁娜尔这才抬起头道:“我想请公子明日留下,参加我的婚礼。” “哦?姑娘要成婚了,恭喜恭喜。”凌姿涵朝叶荷苏递了个眼色,荷苏会意的从身后那包行理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朝凌姿涵丢了过去。凌姿涵顺手接过,转即递到雁娜尔面前,继续道:“既然是婚礼,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自然要去。这八宝玲珑双环如意坠,就当在下与妹妹送你的成婚礼物,讨个好彩头,成双成对,长久如意。还望姑娘笑纳。” “啊,这东西……太珍贵了!”雁娜尔没有去接锦盒,她只看了眼,便知这双如意坠是个宝贝,至少在他们部落,是件宝物。不仅雕琢细致,玉制也是一等一的,在这夜色下,上头镶嵌的,叫不出名字的宝石,还闪烁着淡淡的光辉,很是晃眼。她想,若是没有她相爱已久的阿哥,自己一定会效仿那些个小姐妹,对这个异族公子,投怀送抱去了。 凌姿涵摇了摇头,言笑晏晏的将礼盒递到雁娜尔手上,轻轻压了下,电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更是有意无意的朝她瞥去,微微眨了几下道:“只是份小礼物,谈不上贵重。若说贵重,到是你们的香料,在我们那边,可是千金难求的。” “你是说黑漆漆的,像石头的涂丹?”不好推却,雁娜尔干脆爽快的收下,并郑重的行了个礼道谢,而后又说:“公子似乎对香料也很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我家便是做香粉生意的,自小在香粉堆里打滚,多少能闻得出些。”凌姿涵说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此刻就格外温和诚恳,没多少心眼的雁娜尔自然死信了。 “哈,那公子来我们部落是……?” “在下是与家姐出来游山玩水的,顺路替家中收购一些特殊香料。”话说到这,凌姿涵他们自然也都明白了,雁娜尔的来意,和下午那些小姑娘不同。她大概是族长派来打探虚实的,不过,这小姑娘终究还是没什么社会经验,单纯了些。想着,凌姿涵偏过脸,看向窝在虎皮上的叶荷苏,不落痕迹的朝她跳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了句,“对吗,姐姐!” 叶荷苏见了那眼神,心中本能反应的惊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要开口,以至于直接要了自己的舌头。 “哎呦,”捂着嘴巴,叶荷苏疼的眼泪差点飙出来,却见雁娜尔一脸焦急,她赶紧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稍稍休息了一下,就赞同的点头,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起来,伸手豪爽的拍了拍雁娜尔的肩膀:“我和弟弟此行主要是玩,其次是搜罗香料。雁娜尔,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卖家,不若介绍给我几家瞧瞧?” 雁娜尔还真信了,连连点头,并说了几个常常入山采香的人家给他们,介绍了部落中最受欢迎的几种香料,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保证,那些东西在他们这里就和废脚料差不多,并不是什么名贵物件。还说,若有人敢骗他们,她第一个来给他们出头。 小女儿家的性格倒是很爽朗,与叶荷苏极为能说到一处,两人就差没一见如故的要称姐拜妹,不过也聊到了定晚才休息。 深夜,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静。 送了雁娜尔回毡帐的叶荷苏又折返回来。 她走到窗帐边,伸手放下帐子,就在凌姿涵身边坐下了,放松四肢的躺了下去,并随口抱怨了句:“累死我了,这路干起来,还真是要命啊!” “你累?”凌姿涵扬眉,淡笑不语。 真正累的怕是此刻在隔壁帐子里,睡得和昏过去没什么两样的几个暗卫了。他们是凌姿涵手底下,最擅长轻功的人,和千里马有的一拼,而且还很稳重。 当然,凌姿涵随着叶荷苏逃出盟坛时,她带的就是这几名暗卫,目的就是让他们背着她“飞”。几人轮班,保持气力,再加上她让叶荷苏准备的保胎药巩固,孩子气血稳固,脉息平滑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他们也在计划的时间内,日夜兼程的赶到了边外。 一切,就看明天了。 叶荷苏不和她争辩,伸脚碰了碰她道:“诶,你真有把握吗?” “明日,雁娜尔与塔那部落族长之子联姻,两大部落必定会饮酒作乐,游戏篝火至深夜,说是警戒级别最高的时候,却也是最低的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查看。”凌姿涵声音压得很低,低的几乎只剩下口型。 叶荷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一会儿笑说:“那可得麻烦你,明天在打扮的俊俏些,多跑几个媚眼,勾的那些姑娘**,为你如痴如癫,小伙壮汉因你气的咳血,那么,我们的机会不就更多了吗!” 妩媚的朝她抛了个媚眼,叶荷苏忍不住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爽朗,惹得没好气的凌姿涵,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她笑了几声,可心思却飘远了。 直到叶荷苏的笑声渐止,并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叶荷苏双手指着地上的虎皮,无意识的抓了下手中那毛茸茸的虎毛,有朝凌姿涵看了眼道:“一直想告诉你,却没机会。现在……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那个?” 和她还玩这出? 但看着叶荷苏的神情,凌姿涵的心思跟着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叶荷苏,只道,“一个一个说,都听。” “那我先说个大快人心的吧。”叶荷苏按照自己的习惯,选择了顺序,深吸口气道:“叶家探子今天傍晚送来确切消息,宸帝病危了,恐怕命不久矣,现下太子当权,后宫由皇后把持。太后被软禁,贵太妃掌管‘寡妇院’的大小事宜,你父亲凌相上书请辞,你男人外祖家被架空,不少姓沐的官都被判了罪。恐怕,这样下去,你、你男人,谦哥,大概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压,甚至……消灭。” 凌姿涵动也不动的听着,别说脸色变换,就连眼神都没闪过一下,只平静如水的看着某个焦点,手指轻叩着椅子扶手,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她才“嗯”了声,简单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又过了会儿,才转过视线看向她,并问:“那么,坏消息呢?” 显然,这好消息对她来说,并没让她振奋起来,不过,倒真是“震”到了。 叶荷苏干巴巴的笑了笑,眨巴着眼睛,因为为她担忧,双手不自觉的扭着衣带道:“坏消息是……轩辕煌与离殇带人追来了,估计有人给他指路,就在这个部落附近安营了。同时,你那位‘先生’,也来了。呵,可真够神机妙算的!” “哦?是吗?这倒是个好消息。”眯着眼睛,凌姿涵的嘴角扬起一丝娇俏的笑容。 妖冶的眼底,闪过一抹**,映着嘴角的笑意,却是那样的悠远,深邃,意味深长…… 第七十八章:黄金面具,摘下看看 雁娜尔的婚礼办得格外隆重,但因为是草原上的婚礼,倒也显得十分随意。 晚间,众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新郎新娘将一晚晚马奶酒送到众人面前。 凌姿涵翩然转身,接过伴娘姑娘的敬酒。 可她沾酒即醉,无奈那姑娘深情难却,她现在又扮作翩翩公子,若说自己不会饮酒,岂不引人怀疑。无奈之下,她将酒水送到唇边,好在叶荷苏还算激灵,就抢先一步夺了碗去,说自己还没出嫁,要多喝点沾沾喜气,这样就免了凌姿涵一难。 敬了酒,婚礼才进入**。 凌姿涵抬头看着天空,散开的礼炮中,有一枚是他们的信号弹。 “行动。”她低声在叶荷苏耳边说了句,转即碰了下她的手,将一个尖锐的东西,从袖子底下塞到了叶荷苏手里,朝她使了个眼色,适时退场。 悄无声息的离去,身边暗卫四下查探后,立刻回到她身边,“主子,没有人跟来,这里很安全。” “嗯,我知道了。”她朝说话的人影看了眼,偏偏头,做了个手势道:“你跟着叶公的女儿,一有师兄的线索,立刻放信号。成哥,你带着黄莺去这个地方,找先生,离殇,还有王爷,汇合后,把我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再做定夺。”顿了下,他将手中的一张信纸,交给了其中一人,又对那窈窕的人影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旋即对余下的人挥手,“留下的人,跟我走!” 夜,冬风彻骨。 凌姿涵带着众人越过两个部落的边界线,朝密林中行去。 今早跟着老婆婆他们送亲时,凌姿涵发现了这处密林,把守的人,相对别处较多一些,她猜想,也许轩辕谦就被困在这里头。 进去后,凌姿涵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的确是个极好的牢笼,天然的牢笼。 “主子,还要往里去吗?这天太黑了,里头的路有多有繁杂……要不,还是等王爷他们都来了,在做定夺吧!” 暗卫中,有人建议。 凌姿涵摇头否决,只做了个手势,无声的下令,“继续进!” 树林真的很难走。 天又黑,路又滑,有几段还有少量积雪上冻,成了薄冰,就更难走了。 凌姿涵这一路上走的是磕磕绊绊,有几次,若非暗卫护着,她估计连门牙都给摔没了。 “前方好像有什么人,主子,您在这等着,还是让属下先去探探路吧。”同一个声音,还是来自刚才的那个暗卫。 凌姿涵回头看了他一眼,略迟疑片刻,便点头同意。 那暗卫对身后的伙伴使了个眼色,另一人就跟上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却许久都没再回来。 冷风阵阵呼啸而过,夹杂着树枝拂动的声响,有些赫人。尤其,在这一片漆黑的密林中,那光秃秃的树枝交叠在上空,几缕昏暗的月光,从空隙中射来,衬得气氛更为诡异。仿佛,头顶上的这些树枝会动一样,疯狂摇摆着。 “主子,他们去了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我们……我们……我们回吧!”身为见不得光的暗卫,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绝对有违暗卫的职业操守。但他的建议,不是因为自己的恐惧,而是为了凌姿涵的安危。 留下的另外两名暗卫,也跟着附和,都劝凌姿涵以退为进,保留实力。 但凌姿涵却道:“继续往前走,我们去找他们。” 她知道,**挑的暗卫,不会差劲到,连招数都没和人过一下,就一命呜呼。就算是一命呜呼,在那之前,他们也会用尽全力给活着的人发送信号。除非,有人使诈,或者,他们并无生命危险,只是遇见了比较棘手的麻烦。 三名暗卫互相看了看,交换眼神。 其实,他们更想进去,因为他们的同伴,还在里头。 抱着生死置之的新年,三名暗卫跟着凌姿涵走了进去。 越走越深。 可越到深处,才恍然发现,这路竟然变宽了。 又走了许久,凌姿涵突然惊叫一声。 那个刹那,她只觉眼前一黑,一道人影竟然从天而降,摊到在她身前。 暗卫倏然间提高警戒,三人围着凌姿涵,成三角结构的将她护在圈内,四下搜寻。 凌姿涵静下心来,又朝那坠落在地的身影瞧了一眼。 身高,论过都很眼熟,这夜行衣及衣服上的气息,也是她所熟悉的。 难道是—— “快去看看,是地狼!”暗卫的名字脱口而出,凌姿涵指了下低声躺着的人。 其中一名年轻的暗卫愣了下,赶紧上前伸手去探鼻息,抹心脏,并顺道号脉。心中有了可以确定的答案后,才对她说:“主子,地狼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昏倒?”凌姿涵微微皱眉,耸了耸鼻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弯下身,“你们,扶他起来。” 两个暗卫架着那名昏倒的人,凌姿涵伸手号脉,这才发现,他的脉息中,参杂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滑感。 原来如此。 了然一笑,她放开手对身边暗卫嘱咐了几句,又朝密林中的那片矮墙看去,琢磨了下,她就起身往那边走去。 在两名暗卫的帮助下,凌姿涵顺利的爬过矮墙。 但她的暗卫却没能跟过来,一个突然禁止的坐在墙头上,另一个则在墙外,没了声响。 这……都种什么邪了! 凌姿涵心下忐忑不安,缺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大概她天生胆大,这个时侯,并没有退缩回去,而是转过身来。 一张纯制材的黄金面具出现眼前。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钻入耳畔,犹如利刀,直戳耳门。 凌姿涵倒抽一口凉气,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的跳动着。 脑海中,火光翻腾。 她想起了三年前师门的那场大火。 想起了那个留着她与轩辕谦一条小命的黑衣人,一样的夜行衣,一样的黄金面具,极为耀眼,她不会记错。 “是你!怎么会是你……” 彼端。 “暗卫队,成贺,黄莺,见过王爷,见过先生。” 前来的半路上,轩辕煌和紫宸碰到了一起,两人本欲今晚潜入戈多格尔部落,找寻凌姿涵的下落,不想先遇见了她的暗卫。 “起来说话。是不是王妃让你来的,王妃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轩辕煌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连忙问道。 两人低头称是,起身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转头,轩辕煌和紫宸互看一眼,递了个眼神,几乎同一时间扬手,对各自人手道:“兵分两路,去找王妃!”不过,轩辕煌比紫宸多一句,“找到,必有重赏!” 于是,月黑风高的晚上,重赏之下的勇夫们,纷纷跟着领头人,朝不同方向行去。 轩辕煌和紫宸却朝着同一方向前进,大概可以解释为,一个与凌姿涵心有灵犀,一个则十分了解。 “听着,找到姿涵后,你与她立刻随离殇去紫岭。那里,没有人可以动你们分毫!听我一次,如果你真的为那丫头好,就听我这一次。”策马奔腾时,紫宸突然对轩辕煌说了句,话语坚定,末了的尾音中,却透露出少许不能言说的无奈…… 密林中,一男一女,两厢对峙。 寒风浮动着他们的衣摆,时而衣裾摩挲,发出窸窣的声响。 相对而言,身形娇小的凌姿涵就比较费力,必须仰着头,才能与那黄金面具对上。 那双眼睛,被掩藏在黄金面具下,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惧意。 但她无畏的对上那双眼睛,妖冶的眸光,犹如翻滚的烈焰,那样的倔强,那样的**,那样的冷漠无情。 这让他想起了一双眼睛,曾经,也令他沉醉。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他想再一次抚摸那张容颜,即使眼前的,与当年的那张,还有所区别。但他,只想在摸一摸,感受一下,这张惑人的脸,有温度时,是怎样的感觉。 哪怕,只是一下。 就一下……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凌姿涵扬手一巴掌,打落男人的手,丝毫不惧的冷声喝问,“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评价我的母亲!” “呵……呵呵……哈哈哈哈……”男人疯了一样的大笑着,金色的面具随着他的笑,微微颤动。 那微暗的金光就在眼前,一闪一闪。 凌姿涵好像又看见了那场大火,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的刹那。 是他! 她非常肯定。 “脏?你也说我脏?哈哈哈哈……”他笑的越发疯癫,却始终站在和凌姿涵相距半尺的地方。许久,他凝视着凌姿涵的眼睛,勾着面具下的唇角,低声道:“知道吗,你母亲也曾这样说过我。一样是不屑的身躯,一样是傲慢的姿态,你,可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啊!” 拳头握紧,凌姿涵稳住情绪,声音冷沉的说:“难不成,你是来和我叙旧的?” 挑眉,妩媚的眼眸闪现的不是恐惧,而是轻蔑。 她彻头彻尾的蔑视着他,从气势上,甚至有些超越了这个男人。 男人似乎猜到了她的用意,倒也不动气,只冷笑了声,鼓掌道:“好,很好,我就是喜欢你母亲这股傲慢劲儿。” 面具遮掩了他递来脸庞,没人知道,此刻,他的面容因为笑,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 “我今天来,算是要给故人个交代吧。不过,那故人还没来,我就先与你说说话。小姑娘,你叫凌姿涵对吧,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低笑声,令凌姿涵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她一再命令自己,不能害怕,即使在这漫无天际的黑暗中,她也强迫自己不再恐惧。她正视着那个男人,无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反问:“你知道?”心中,却在盘算着,那所谓的故人,会不会是紫宸。 紫宸,紫宸。 默念着这个名字,凌姿涵的心里似乎划过了些什么,却被她错过了。 “呵呵,这个等会儿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先告诉你件有趣的事,你知道,宸帝为什么会病危吗?” 眼眸猛地一颤,凌姿涵绷直了背脊,吞了口口水,令自己尽量镇定从容的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父皇,不是好好的在京中吗?” “哦?看来,王妃到了这荒郊野林的地方,耳目,也就闭塞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黑暗中,那张黄金面具格外显眼。而此刻,因为他咧嘴扬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就闪现出来,毫不吝啬的和人打着招呼,明晃晃的,凭添一抹森然的冷意与狰狞。 “怎么,怕了?”停了停,接着,他又说:“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盟主是,尧王是,你……也是。” “宸帝病危,是因为太子妃知道太子想要娶你,日后要立你为后。而我,只是稍加点拨,告诉太子,你的诸多好处,并对太子妃道,若然太子立了你,她日后定当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一来,太子妃自然就怕了,怕丢了太子的心后,又丢了太子妃的权贵,便与心灰意冷的皇后联手,狠下杀机,毒害宸帝。皇后连续对宸帝下我给她的药,但那种药毒性很慢,慢的恐怕要用一年半载才能夺走他的性命。可这样一来,对她,对我,都是个麻烦。于是,我便利用求子亲切的沐贵嫔,啧啧,那女人真是猛地要命!” 暧昧的口吻,加重了话中悬念,凌姿涵的心随之提起。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却并没做声,还是聪明的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仿佛,即使此刻,天雷滚来,直劈她头顶,都与她无关。不过,她的岿然不动,还是让眼前男人有些疑惑的。 虽然,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可语速在那一瞬稍好放缓。 微微打量凌姿涵一番,又接着说:“江湖禁药,美人合欢散知道吧。我把那东西给了沐贵嫔,想不到,这沐贵嫔用起来倒挺得心应手的。与宸帝病榻缠绵,日以继夜,成全恩宠之心的同时,也用美色掏空了宸帝的身子,一举两得。” 如此一来,宸帝病危,太子掌权,之后太子**必定乘势打压…… “原来,背后捣鬼的人,是你。可你,又涂个什么?”凌姿涵嗤笑,摇头。 黄金面具下的眼神陡然一变,冷冽几分的看着凌姿涵道:“那要问问你敬爱的大国师,紫宸了。” “先生?”凌姿涵笑的更为不屑,“我家先生,四处云游,早不问世事。倒是你,危言耸听,巧言诡辩!” “你不信?你若不信,摘下我的面具看看,一切,就都明了了!”邪佞的笑,随着唇角的上扬,被面具遮掩。男人伸手指了指面具,笑声格外响亮,在上空盘旋,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第七十九章:行动的爱,掌掴太子 昏暗的夜色中,明晃晃的黄金面具折射出骇人的冷光。 男人的声音,宛如金石激撞,在空中回荡,一下一下的敲到她的心里,脑里,满满的,仿佛都被那个声音所蛊惑。 是的,她很想摘下这个面具,证实心中的想法。 伸手。 手指渐渐靠近。 泛着寒光的黄金面具好似带着狰狞的笑意,对她笑的肆无忌惮。 越靠越近,那冰冷的金属就透出属于它原由的寒意,唯有手心那一块,还能感觉到一些温热,大概是这人的呼吸。 四指微拢,虎口很跨左右,与拇指平齐,一并用力。 心如擂鼓的凌姿涵瞪大了双眼,一瞬的犹豫后,她猛地眯起眼睛,将那面具摘去。深吸口气,眯着的眼睛却缓缓展开,最后几乎是在瞪视面具下的人脸。 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恐怖血腥伤痕累累的模样,也不是天生丑陋的容颜,而是一张绝美的,最容易勾起她记忆深处战栗的容颜。 只一眼,凌姿涵便惊得三魂七魄全体出位,差点把手中的面具给扔了出去。如此舒缓轮廓的脸庞,如此精妙雅致的五官,如此苍白的肌肤……不论是眉梢眼角的棱廓,形状,还是鼻梁的高挺、角度,甚至是嘴唇的唇峰与唇凹,都与记忆中深深刻化了无数遍的脸,如出一辙。只有那双眼睛不同,他的是漆黑如墨的眸子,不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永远度着月色的光辉,泛着金色的璀璨。他的眼底是无尽的欲望,犹如一池春水,早已被怒火搅动,泛着比**还要令人恐惧的光焰,随着眼波的流转,掀起层层浩瀚波涛。 这是——紫宸的脸。 不是后天描画,也不是足够以假乱真的易容术。 而是一张真是的脸庞,比珍珠还真。 收回手,凌姿涵突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轰隆隆的声音不住的化作闪电,在脑海间的断片中穿梭。 呯呯的心跳声,大的她似乎都能听见。 不受控制的慌张这,心脏似乎要跳出了喉咙,力气好似也被抽空,但刚刚惊飞的三魂七魄,在这一瞬却咻的飞了回来,定格在身体中。 凌姿涵的脸,一瞬变得苍白。 她紧咬着嘴唇,却是那般倔强的看着他,强忍着所有的惊慌,依旧充作淡然自若的样子,冷冷的唤出那个名字——紫星。 “错,我是紫宸的影子,是缠绕着他的恶魔。哦,也将会成为,你的噩梦。”笑着,他挑起凌姿涵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她眼底瞬间闪过的所有情绪,统统收入眼中。转即笑道:“不怪他那么宠你,那么栽培你。你的确有着特殊的血统,这皮相,也相当像那个女人,则,只是可惜,你只传承了她的明艳、倔强,却没有学会她的温柔婉约,可惜了这张好皮相。尤其是这双眼睛,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 “谁是谁的噩梦还不一定呢!”凌姿涵不甘示弱,一巴掌打在紫星捏着她下颌的手上,用手背狠狠地摸了摸下颌的肌肤,似乎,是嫌他脏。 “这就是最像她的地方,连眼神都像,在你生气的时候。” “和你这种人置气,毫无意义。”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凌姿涵恢复镇定,可心中的某处,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好似刚才看他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现下在心里翻腾着,更为明显了。 “哈,我这种人,我和紫宸,可都是一个种人。”说着,紫星伸手抚摸自己的脸。 每当他看到自己这张脸时,心中就会燃起一股怨气。 他恨,恨占尽一切,得天独厚的紫宸,恨狠心抛弃他的紫家人,更恨那个被紫宸深爱着的女人。 他要破坏,破坏这一切。 他要得到,得到这天下。 “不!”凌姿涵厉声呵斥,令紫星的手僵在了脸颊上。稍顿,凌姿涵喘了口气,平复心情,又换上那平静地让他狠的磨牙的语气道:“不。你根本与紫宸是两种人,即使,你们站着同样的脸孔,但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不可同日而语。” 凌姿涵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总算是将心中堵塞的郁结呼了出去,这才继续说:“在我的心里,先生,不,是紫宸。紫宸极爱银灰色,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朦胧如月辉映水,美妙绝伦,出尘入画。他有着和你一样的脸孔,但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的眉眼,永远温润如水,透着对万物的怜爱,无欲无求,无波无痕。他的笑,更为静谧,沉醉。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感,但这种感觉不失为一种清傲、高贵,优雅的近乎完美。他能恰好介身与仙尘俗世之间,超然外物,让人心甘情愿的折服、膜拜。而你……” 喘了口气,凌姿涵抿了抿嘴,眯着眼睛看着他,其实坚定的说:“而你,只是有一样的脸庞,气质上却是完全颠覆的。你们,给人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如果说,要用八个字形容你们,那他便是‘万般风华,日月同辉’。而你则是‘空有皮囊,面目可憎’——啊!” 尖叫声伴随着耳光的脆响。 凌姿涵真不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哪路神仙,这几天之内,已经挨了两耳光了。 说句实在话,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挨过这么屈辱的巴掌,即使生活在怎么险象环生,也是有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 凌姿涵怒视着紫星,眼神凌厉如刀如剑。 “好,好,很好!” 紫星一连三声呵好,每呵一声,都让凌姿涵小心脏的跳动速度,加快一码。 不等她在心中计较清楚,一阵痛意袭来。 下颌,已经被紫星紧紧地握住了,手指之下,雪白的肌肤上,已经显出了几道淤痕,很深,很重。 “看来,他不太会教女儿。那我就带他,教导教导你,让你知道,什么是——面目可憎!紫涵,看清楚我的脸,听清楚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会告诉你,你身边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为何会落得如斯田地。” “你对她做过什么!”下颌被捏着,凌姿涵说话都很艰难,每一次张嘴,脸颊的肌肉都会感到那阵阵的刺痛。 “呵呵,放心,我对她做的事情,很快也会对你做。不过,你对她也太绝情了,为什么不去听她解释解释,嗯?还是说,你和你爹都一样,表面用人唯才,装的是悲天悯人,实际上,说白了那就是假仁假义,不是东西!而你,比他更狠,还和你娘一样,寡情寡义!”俊美非常的连,此刻因为怒意除了冷,还显得格外狰狞,令人浑身不舒服。 可莫名的被骂了爹又骂娘的凌姿涵,就浑身不舒服。 “那是你认为的!我——啊,唔!” 苦涩的药丸突然被塞到嘴里,凌姿涵话没说完就被他死死捏住了牙关,然后是点穴刺激,逼着她咽下了那药丸。 凌姿涵很想扣喉,却也只是干呕着,憎恶的看着紫星喝道:“你给我吃的什么玩意儿!” “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一个你很想知道的秘密。” 凌姿涵**抬头,却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眼神极为冷冽,好似在谴责他的行径。 “没关系,恨我也好,感激我也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太久了。不过,在你死前,我会让你尝一尝,失去挚爱,痛恨挚爱的感觉,哈哈哈哈——”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让别人痛苦,只有别人痛苦了,他才浑身舒坦。 狂笑着,紫星伸手抚摸着凌姿涵散开结成鞭子的长发,丝滑的手感让他想起一张明晃晃,却略显忧郁的脸庞,还有那温柔的声音:别怪他,紫星,求你,别怪他…… “哼,说啊,你倒是说说看,什么秘密,能让我痛苦成那样!”凌姿涵胸有成竹,估摸着轩辕煌他们赶来的时间,继续与紫星周旋。 可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晕眩感,但闭上眼睛,那种晕眩感就更重了,眼前好似满满的都是紫星的那双载满邪念的眼睛,充斥着她看不明白的欲望,有恨,有怨,还有…… 低笑,紫星凑近凌姿涵的耳畔,低声说了句,“别怪我,都是命。谁让你的生生父亲,是我孪生弟弟,紫宸呢?也怪你,不会投胎,活该要为紫家的血脉——陪葬!” * 当轩辕煌等人赶到时,刚好看见眼前一幕。 一个与紫宸有着同样脸孔的男人,双手握着凌姿涵的肩膀,阴森森的笑着,让她重复他所说的话。 而凌姿涵则用一种很机械的,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声音,平白的重复着——我嫁给了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他叫轩辕煌。 接着,凌姿涵倏然倒下。 就像一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 “不好,是催眠术!”紫宸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即化作冷硬,与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对持间,他伸手推了轩辕煌一把,飞快的对离殇做了个手势道:“恪王,小涵就拜托你了。离殇,跟我走!” 三道身影,咻咻咻的腾空而跃,往密林更深处飞去。 留下的轩辕煌,将地上躺着的,身体冰凉的凌姿涵用裘皮披风包裹着,打横抱起,扬长而去。严修远看着远处腾起的烟火,对暗卫打了个手势,就追着轩辕煌的方向离开。 * 十一月中旬,洛阳城里冰雪纷飞,银装素裹,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可凌姿涵无心欣赏。 自余日前,她从雁娜尔那里,听闻西朝太子轩辕琰囚禁塔那部落使臣,令部落族长震怒的消息后,大惊不已。立马留下已经与他们汇合的夏阳,及一匹人手继续搜寻轩辕谦的下落,带着流云往京中赶去。途径一处盆地,她撞见了半路消失的叶荷苏,密探一番后,她便继续赶路。 而那日,追上了紫星的紫宸,与他缠斗中,从紫星口中得知,任何办法,都无法改变凌姿涵所中的催眠术,除非是他愿意解开,或她自己有着足够的意志。而他的目的,久石让紫家人痛苦,让紫家余留的命盘,无法继续前进。 显然,紫星的愿望达成了。 凌姿涵自醒来后,就恢复了在北燕时的冷峻,将轩辕煌严格的划分为“仇敌”。一遇上,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把轩辕煌往死里整。 而轩辕煌则说:既便是恨,我也有办法,能让你在爱上我。就算是百次、千次,我也会将你追回来,牢牢的扣在身边。卿卿,为了你,我在所不惜! 或许是这种不减分毫,反倒在危机时呈现的越浓的深情,又或许是凌姿涵玩累了,不与他计较,回京的一路上,轩辕煌都很——安全。至少,在流云看来,这种“安全”,只得揣度。因为,若凌姿涵真与轩辕煌为敌,又恢复当年的冷峻毒辣,如今的轩辕煌怕是造化做一滩王水了,又怎么能活生生的在这,几度用蛮力将凌姿涵反倒办事? 为此,流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也明里暗里的提点严修远,或许,他家主子只是顺应紫星,在故布疑阵。 显然,两人都有所觉悟,大概轩辕煌也能猜到,心领神会…… 如今,全城皆知,今日恪王与恪王妃同日回京。 作为监国的太子,竟然放下身段,亲自前来迎接。 但迎接是假,软禁才是真。 太子将他们接回宫中,设宴款待。 宴会上,杯筹交错,歌舞升平。 大将军王突然站起,请命道:“太子殿下,老臣听闻塔那部落使臣,在狱中大骂太子,有损皇家体面,是否该考虑……” “使不得,大将军王,两兵相交,不斩来使,这是兵家大忌!”早就被大将军王架空权位的骠骑将军站了起来,厉声反驳。 一帮与大将军王政见不和的文臣武将,也站了起来,纷纷附和。 但太子只是一派悠闲的喝着酒,并对众臣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小小部落,不足为虑。那人已经斩了,将军王不必挂记。” 宴会歌舞依旧继续,衣香鬓影,却也挡不住朝臣心中如潮水般的翻腾。 凌姿涵的脸色几近变换,她知道,一旦使臣被斩,轩辕谦必将遭难。只可惜,她的人手不足,偌大的草原搜索起来,还需时日。现下,唯一可以拖延时间的筹码,又被台上这个想治轩辕谦于死地的人给断了,叫她怎么能不着急。 若是可以,她此刻,恨不得将那猪头太子按到油锅里炸一通! 捏着酒杯的手一个不稳,将杯中之物,洒在了手背上。 冰凉的感觉,令她及时回神。此刻还不是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这个混蛋太子。而今,为了师兄安危,她只能放手一搏。 想着,凌姿涵偏过脸,对站在身后的流云招了招手。 流云附耳过去,听着凌姿涵的吩咐。 众人中耳力好的,也只听见了最后两字——“收网”。 流云了然点头,不再多言,变朝后退去。 而这时,坐在轩辕煌对面的凌姿涵,突然起身,在众臣诧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阻断了舞着的翩然。 挺直身板,她缓缓地抽出腰间别着的翡翠箫。 举起,绕了个漂亮的眩光花影,宛若游龙浮现。 收势,箫尾直至太子,冷冷的嗓音在偌大的殿中回响,在此刻,这样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凝重。 “当朝太子殿下,昏庸无道,视手足安危与不顾,监国无功,陷西朝众臣与不义,治国无策,置百姓安危与度外,实在令家国难安,使先祖蒙羞……” 斥责言辞,字字尖锐。 凌姿涵举着先皇御赐的圣物,一步步的登上台阶,转身看着台上台下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偏过脸,朝只是站着的轩辕煌瞧了眼,突然勾唇,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促狭。 也许,这一个眼神,就足够令他了然吧! 但也就是在那个刹那,红裙裙裾翻飞,广袖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啪——”清脆的掌声,犹如霹雳,划过静谧的大殿。 众人倒抽凉气,翻着眼睛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恪王妃凌姿涵——掌掴太子,打的给外响亮! 第八十章:锋芒毕露,对峙朝堂 “大胆!” “放肆!” 两道呵斥,一左一右的传来。 凌姿涵垂眸,睥睨左右两人,嘴角勾着**的笑意,缓缓地说:“敢问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本妃哪里做错了?太子的确不顾兄弟手足安危,斩杀来使。而自古以来,两兵相交不斩来使,更何况,这两兵还没相交呢,怎么,就先把人家的使臣给杀了?说得好听点,咱们西朝够硬气,敢于向草原部落直面挑衅,当即宣战。说的不好定点,那就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给祖宗蒙羞!如此,二位娘娘,是否还要替太子爷辩驳!” “妖女,这朝堂之上的事,容不得你撒野!来人,还不快将这妖女带下去!”跪在台阶下,右手边第一位的大将军,突然站了起来,呼喝着心腹上前,却被轩辕煌挡住了。 “慢着,有本王在,谁感动王妃分毫!” 醇厚的声音,如此醉人。对凌姿涵来说,每一次听见,都会倍感安心。 可现在的凌姿涵,却因催眠术的关系,而记恨着轩辕煌,所以,对轩辕煌出面帮助,并不怎么在意,反倒仰着小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冷傲冷傲的。 不过,这催眠术想来也奇怪。 似乎,对她的作用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倒让两人相处间,多了份情趣。但你若说,她没中招吧,又不太像,她好似除了记得轩辕谦的事儿,并不在意别的什么,就连那晚被紫星给捉住,也忘了。 对此,轩辕煌也是越想,越觉得古怪。他查过关于催眠术的资料,琢磨着,若是凌姿涵真的被催眠了,那她,大概就不会用巴豆、蒙汗药一类的,小伎俩来对付他了。这回京的路上,倚着她的本事,完全可以随便配一样香粉,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给他来一下,可不也就一了百了了吗! 如此说来,她被没被催眠,倒成了一个迷。 “恪王,好……恪王如此偏袒妖女,难不成,也想反了吗!本王可告诉你,皇上还在位呢,你——” “大将军王,何必动气?”妩媚的眼波,随意的朝两边的带刀侍卫看去。 顿了下,凌姿涵的目光转向有些唯我独尊之气的大将军王,眼底闪过一丝蔑视,令那从来瞧不起文人与女子的大将军王更为怒火冲天。 但凌姿涵浑然不觉,嫣然巧笑的走下台阶,妖冶的眸子横扫众臣,终又落在将军王脸上:“您还知道,皇上还在位呐?听阮王爷的口气,本妃还真是怕得心慌啊,还以为,阮王爷您今儿是想要逼宫呢!无心的,当你是偏袒太子,有心的,恐怕会以此为据,但阮王爷您诅咒圣上龙体了,您说……是吧!” 稍顿,凌姿涵瞧着那面色不善的将军王,继续道:“给您个忠告,您啊,也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些话,可是要想想清楚再说的啊。论地位,您是臣子,是皇家的奴才,即使贵为将军王,也位列恪亲王之下,怎么,在他面前,还好自称本王呢?再者,打狗也要看主人,本王妃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嫡妻,你张口闭口便是妖女,未免太大逆不道了吧。真不知,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意味深长的目光,转向皇后,即便一瞥,便移开了。 她颠了颠手中的翡翠箫,不等阮家老头说话,凌姿涵就做出了个令群臣,使太子目瞪口呆的举动。 凌姿涵忽然抬手,执着翡翠箫,用箫尾抵着大将军王的咽喉,轻轻一抬,便将大将军王的下巴挑起。 那是个极为屈辱的动作,至少对女人来说,很屈辱。 不过,这个动作,一般来说,都是俯瞰的人,抬起被俯看的。如今,这小鸟依人的少女,挑起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的下巴,估计,谁看了都觉得这场面惊悚,嗯……还相当屈辱。 但那一刻,将军王的心里,竟升起一丝怵意。隐隐觉得,眼前女人,在俯瞰他,即使她是仰视着的。 而下一秒,怒火与屈辱掩盖了那抹情愫。 他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制住凌姿涵,却被娇柔的声音喝止住。 “阮王爷,考虑清楚,本妃手上拿着的,可是先皇御赐圣物。见圣物,如见先皇,本妃倒要看看,您是有几个脑袋,敢动本妃!”翡翠箫朝前一顶,撞在了他的喉头上。转即,凌姿涵扬手一挥,冷眼看着原先跪在地上,现下却像站起的人,低斥:“谁敢起来,信不信,在动一步本妃今儿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 她气势做得足够足,但心里还是稍稍的哆嗦了下,劫持大臣这种事儿,她还真是第一回干,不闹心都有鬼了。 “都退下!”皇后一声低呼,喝止那些人,眼神焦虑的看着她阮王爷,落向凌姿涵时,陡然阴鸷,暗藏锋芒,似乎一不留神就有闪着白光的刀剑从她眼底迸射,要生生将凌姿涵大卸八块,才能舒坦。咬牙切齿的忍着那深深的恨意,皇后又看了眼挡在阶梯前的轩辕煌的背影,暗自攥紧拳头,低声怒道:“恪王妃,大殿之上,群臣之前,你以下犯上,掌掴太子,如今又挟持国之功臣,所图为何!” 焦急的太子妃,见太子捂着脸颊,不言不语,皇后又频频示意,心中一急,不禁呼出一句:“恪王,你难道不管吗!” 诸位臣工,想帮忙的帮不上,不想帮的等着看好戏,被阮家人压制的太久的,则完全秉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策略,垂首跪着。 “哼,妖女,你要挟本王,难道不是另有图谋吗!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朝堂上的事,可由不得你说,即便你手上有先帝圣物,依旧不能对本王怎么样!”让他对女人低头,绝不可能。 自诩铮铮铁骨将军高仰头颅,鼻孔朝天,至始至终不曾屈服,甚至,他面上的每一寸神情,都流露出了自心底延伸的不屑与轻蔑,对凌姿涵也是对凌姿涵手中那支翡翠箫。圣物又能如何,只要辅佐太子继位,只要皇帝一张圣旨,圣物也就变成了路边的牛粪,不值一提。 “阮王爷,不愧是大将军王,还真是有着难以折服的傲气。若换了旁人,见着圣物,早该哆嗦的跪下了,倒是王爷,好似根本不屑圣物。本妃不得不多说一句,这,叫亵渎。”收回手,凌姿涵依旧神色淡然的看着将军王,从袖口中抽出一份信纸,好似谈笑般的说:“本妃入皇家时,学过礼仪,知道着女子不得干政。可若是皇命在身,大将军王恐怕就不能有诸多挑剔了吧!” 闻声,众臣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 轩辕煌一个手势,众臣便立刻噤声。大概,这些人是畏惧轩辕煌那邪王的名号吧! “阮王爷,看清楚,这封密函可是皇上亲笔所书,字字清楚。本妃也是奉命行事,很无奈的。今日,若非太子行为不当,阮王爷又不能从旁督导,而是不住煽动,本妃也不会做出这种累手非口舌的事儿。另外,还有一条便是,恪王与本妃回京复命,求见父皇,阮王爷从中作梗,太子爷推三阻四,本妃已是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以保能够面见父皇。” 凌姿涵言辞凿凿,字字站这个理字,语调还是那么的温雅,并无半分倨傲。而众人,却从那份气韵中,感觉到了犹如飓风的压力,与不可抗逆的威仪。 “哼,皇上重病,不得朝见,国事皆有太子打理。王妃此举……” “王妃此举,全是本王授意。”轩辕煌轻描淡写的打断大将军王的铿锵言辞,抬手朝殿外的方向指了下,“本王同王妃要面见父皇,刻不容缓。谁敢阻拦,便是死路一条。大将军王,也一样!” 邪魅的笑,挂在嘴角,眼底的深邃,被那抹邪肆掩盖。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邪魅的性感中浸透不容忤逆的威严,叫人不寒而栗。 那一刻,几乎剑拔弩张。 黑压压的两路人马,在殿外对峙。 一路无意是大将军王的人,而另一路,仿佛凭空冒出来一样,但光看那股子气势,就知道这些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锐之师。 大将军王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孤身入京,之后便被迎入宫的两人,怎么此刻会有如此多的人手。他派人秘密监视过他们,并未见到他们与外界联系,如何就能凭空的调兵遣将?总不能说,那妖女真回什么妖术,能够撒豆成兵吧! 可凝神一看,大将军王这才明白了,那些人,是皇上的人,身上都带着芙蓉环。 “恪王,王妃,一路辛苦了。皇上命臣等在此,恭请王爷,王妃,即刻觐见。谁敢阻拦,杀——无赦!” 殿外,穿着赤黑色劲装的男子,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上台阶,登入大殿之内。他没有向任何人行礼,只对轩辕煌及凌姿涵微微颔首,嘴角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不卑不亢的横扫众人,也不理会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的大将军王,打了个手势,命殿外之人,将大殿层层**。瞧那气势,大概连只苍蝇都不会从大殿里飞出去了。 凌姿涵吐了口气,心里虽然有些犯嘀咕,却还是比刚才那提心吊胆的时候,轻松了许多。想来,那位难以琢磨的君王,应该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安排吧!想着,她侧目看向轩辕煌,却见他嘴角的笑意多了抹真实,心中又是一沉。 恐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对她的枕边人来说,并不陌生。相反,他的笃定,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吧! “王爷,王妃,请随臣这边走!” 交代完所有事情的劲装男子,朝轩辕煌与凌姿涵做了个请的手势,很是恭敬。两旁,与他穿着统一服装的精锐,有序的朝后推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近似乎笔直的路。 一步步的离开。 凌姿涵却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是对茫茫前路的无知与恐惧,也是对那个此刻应该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君王的绝对敬畏。 ------题外话------ 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八十一章:宸帝转醒,单独召见 走入那满室皆是令人窒息的明**的寝殿中,领路的男人将他们送到寝殿最后一扇门前,止住脚步,做了个请的动作道:“齐总管在里头伺候,王爷、王妃请进吧!” “有劳。”凌姿涵微微颔首,掀开层层纱幔屏障,走入寝殿内。 门口的劲装男子,弯身目送两人走入,转身对留守的宫婢太监们打了个手势,带着他们退了下去。 室内,守在那张明**帐帘的大床旁的老翁,缓缓回头。 见了他们,不禁老泪纵横。 “王爷,王妃,您们可算是来了,老奴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等着你们呢!” “齐总管请起,这些日子,劳烦你照顾父皇,辛苦了。”轩辕煌虚扶了齐德海一把,后者连忙起来,连说几声,“应该的”,便又转向凌姿涵道:“王妃,时候不早了,赶紧的施针献药吧。” 凌姿涵从身上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黄褐色的药丸,递给齐德海道:“这是医圣送来的,去拿蜂蜜水研开,服侍父皇俯下。不必试药,这药只有一颗,缺一块,都不成。”转脸,她伸手将针包给他,指了下事先备下的热水:“今日就由王爷带来,给父皇施针吧,我会报上穴位。” “这……” 齐德海迟疑着,看向轩辕煌。 轩辕煌无声的笑了笑,边净手边道:“药圣送来的药,父皇自然信得过,齐总管就不必在试了。” 齐德海收下药,立即出去名小太监拿蜂蜜水来,见轩辕煌取针,又悄悄打量两人间的神色,心下不觉狐疑,总觉得王爷和王妃之间大有古怪,似乎骨子里透着亲近,却又故意在彼此疏远,难道是…… 没有再想下去,齐德海明白,这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便拐了个弯问道:“王妃不亲自给万岁爷施针吗?你可是一等一的神医啊,听说,经你一手探过的脉息,一查便知病况。” 凌姿涵笑了笑,掩口道:“齐总管,您有所不知,我那坐诊是赶鸭子上架,而且,我只会诊脉,并不会施针。有些精密的,起到治疗效果的穴位,我只闻其名,不知其位。加上,这次父皇病况不同,需要用内力施针,我区区一届弱女子,真真是办不到的。”转脸看向轩辕煌,凌姿涵微微颔首,“在座的人啊,也只有王爷最适合这项差事。我今儿来,也就是给王爷打打下手。” 齐德海记得,以前入宫的时候,凌姿涵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才将轩辕煌称作王爷。可现如今,这并无外人,她怎么一口一个王爷,叫的那么干脆利索,而那眼神中的丝丝闪烁,险些将他也给糊弄住了。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迫不得已才如此疏远着彼此。 似真似假,反倒更难让人猜得透。 等小太监拿来温热的蜂蜜水,齐总管亲自研磨,将药丸化作粉末,撒入蜂蜜水中给床上那位,仿佛奄奄一息的老人喝下。这时,凌姿涵已经擦洗干净银针,让轩辕煌动手。 齐德海有些担忧,踟蹰再三,在轩辕煌就要下针的时候,他还是本着那颗终于万岁的心,抬手止住了轩辕煌的动作道:“王爷,要不,还是让老奴去请示太医一同……” “齐总管这是不相信本王吗?”凌厉的眼神将齐德海眼中的深沉看了个遍,邪魅一笑,他偏头看了眼凌姿涵道:“齐总管,你在宫中多年,应该知道,这孕妇要避忌尖利之物,对吧。王妃一片孝心,怀有身孕,还愿意上前,为父皇诊治。原先,她也说了,奈何早年武功被废,否则的话,必定会亲力亲为。” 轩辕煌没再说下去,他一向奉行,点到即止。 而齐德海也听了个明白,心中不禁大喜,雀跃的神色竟然浮现中年沉郁一片的眼底,为那沧桑的空洞,凭添一份感激。他连连道贺,并在心中默默的说:孝诚皇后,大喜。九王爷,终于有后了! 凌姿涵并不明白,他的那份感激从何而来,却也多了份心。 她笑着道谢,应声附和两句,面上的神情却好似在敷衍。仿佛,那孩子,她并不太想要,这令齐德海不觉皱起了眉头。 安静的寝殿中,只有凌姿涵报穴位的声音。 因为男女有别,她必须背过脸去,对着宸帝的床帐,凭借着记忆中的图谱,将方位,力道一一告知轩辕煌。直到最后一针落下,凌姿涵再猜安稳的舒了口气,一旁的齐德海早早给他们备下了休息的地方与茶点,要让两人歇着,自己来守。 凌姿涵则婉言谢绝道:“不成,药圣师伯交代过,这药吃下去后一个时辰最难熬,加上还没有收针,本妃与王爷必须留在这里等着。齐总管,若不碍事的话,本妃与王爷便在这里同你一起守着父皇,另外,也要通知太医前来,以防万一。当然,本妃认为,这个万一不会有。”深吸口气,她略略估算了下,继续道:“若无另生枝节,父皇最多就两个时辰,必然醒来。齐总管可以吩咐下去,让小御厨准备些清淡的膳食,留待父皇醒来后用。” 说着,她就在靠近门口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靠着墙,眯起眼睛。 “还是王妃想的周到。”愁云惨淡了这些天的齐德海,终于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他露出一丝难得的宽慰笑容,对轩辕煌与凌姿涵深深地拱了拱手,便去嘱咐门外的太监。 轩辕煌走了过去,凝视着她倦怠的模样,有些心疼。转眼看着垂帘外的齐德海,朝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回到凌姿涵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不过,他选的是与凌姿涵相隔一扇门的距离。 齐德海去去便回了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跟着进来。 “王妃,你这身子刚刚一月,可要好好将养。这官燕红枣最补气血,你这忙活了大半天的,多少都要先进点儿,以免累坏了,让王爷担心,也让万岁爷替小世子忧心呐!”他端起托盘上的那盅汤,递给凌姿涵。 放下时,他的眼光不经意的朝一旁喝茶的轩辕煌瞧了去,眼中闪过不明的深意。 凌姿涵刚巧睁开眼睛,将两人间的交流,收入眼底。可她却当做没看见,刚巧也饿了,结果齐总管递来的碗,笑着朝他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看上去,还很香甜。 轩辕煌故作不经意的看着手中的书卷,时不时用余光扫去,那心思拢共就没在书上带过半盏茶,几乎都在观察着凌姿涵的一举一动。 书页翻动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凌姿涵看似完全沉浸于书海,其实,那目光,也会时不时的掠过轩辕煌,只不过没有他的那么热烈,反倒更为让人安然,就像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做派,不敢对心仪的男孩子,吐露那眼角眉梢即可流露的眷恋。 几次观察,齐德海忐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看来这两人的感情并没变质。他松了口气,也就更安心的坐在床边的脚蹬上,守着他照顾了大半辈子的万岁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宸帝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收针时,情况也开始好转,等毒血放出,宸帝的手指微微活动,大有转醒的迹象,更加证实药圣之名绝不虚传。 “醒了,万岁,万岁爷醒了!” 齐德海真诚的欣喜的低呼,凌姿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此刻的她,有着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去问宸帝。同样,与她相邻的轩辕煌,也缓缓站起,朝床旁走去。 按规矩,先传召了太医院医正进来,给宸帝问诊。 一番查看后,老御医大感药圣医术之玄妙,吹得是一个天花乱坠。等他看过调养的药方后,他那无以言表的情怀更为澎湃,若非轩辕煌及时制止,他估摸着都要抱着那张药单子膜拜了。 打发走了老御医去亲自煎药,病榻上缠绵少说也有小半月的宸帝发了话道:“德海,朕有些饿了,不想吃别的,就想你做的苏眉粥,还有你拿手的那几道小菜。你给朕做来可好?” 齐德海明白,宸帝这时必然有话要对轩辕煌与凌姿涵二人说,自然应承了退下,离开时还悄悄的抹了把泪。 “煌儿,朕有话想先和涵丫头说说,你且去与引你们来的的宋久碰个面,问问那大殿上的情况如何。” 宸帝连轩辕煌一同支开,凌姿涵这心里莫名的就更忐忑了。 轩辕煌犹豫了下,面上依旧邪肆霸道,不曾心底流露分毫。躬身一礼,他就要退下,却在临走前轻轻的拍了下凌姿涵的肩膀,感觉她肩膀先是一松,再猛然一僵,不觉露出一丝促狭的浅笑。这小妮子,装的可真够像的。稍顿,他稍稍紧握了下他的肩膀,就在她耳边,用确保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和父皇报喜。这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是在保护她。 防止宸帝单独留下她,会对她有所不利。但极为盼望抱上轩辕煌的孩子的宸帝,则不会因为孙子,和孙子的母亲计较。 可真要触怒了宸帝,她们**,又岂能活? 但轩辕煌的这份心,弥足珍贵。 “王爷,您这不已经和父皇报了喜了吗。”凌姿涵微微一笑,目送轩辕煌在向宸帝行礼离开,这才转向宸帝的病榻,隔着帘子微微拱手,唤了声,“父皇。” “嗯。”宸帝沧桑的声音,好似看破这世态炎凉,微微沙哑。他忽然笑了声说,“你和老九有孩子了?” “有了,才一个多月,胎像还不是很稳固。” 凌姿涵据实回答,宸帝点了点头,“苦了你了,怀着身孕,还要替为父奔波。” 宸帝忽然换了称呼,凌姿涵可早就领教过宸帝的无情了,是半点不敢怠慢,只道:“百行孝为先,能替父皇分忧,是臣媳的福分。” “你这样想,就好。说说吧,让你去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前些日子,让人给你送去的密诏,你怎么看。”见凌姿涵刚要开口,他又沉下声音道:“你好好回答,这关乎老六与你们,甚至西朝的将来。朕,要听实话!” ------题外话------ 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八十二章:一再试探,承诺放行 宸帝动手掀开了帘子,从露出的那一小块缝隙里,他将凌姿涵的神色收入眼底。无声的笑着,历尽沧桑,看透炎凉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辉,隐藏着深不见底的皇威。他要维系的,不单单是一个家,还有国,所以,无论牺牲了那个儿女,即使再不舍得,他也不能留情。 凌姿涵正是因为明白帝王之道,才难以开口。说实话,不管回答的真话假话,在此刻,只要说到宸帝心坎上的话,也就是真话了。在回京路上,接到那份密报时,她就陷入了无比纠结之中,一反面,要顾及自身的事情,一反面又要从建设性层面,理论层面,双管齐下的考虑这件事儿。 按理说,女子不得干政,但宸帝交给她的任务,早就远远超过了所谓的政事,到达了皇储与国本的另一个绝对高度的层面。 凌姿涵莫名的悲壮了,脑子比四核电脑转得还快,不停的切换在说真话与“说真话”上。可那个答案都让她觉得前途迷茫,转念轩辕煌的脸又浮现脑海,他会不会也因此事儿而和他一般?换做他,他会怎么回答,若他们说的不同,宸帝又会怎样,还有…… “涵丫头,此刻,就把我当作当初和你相遇的那个老头子。陪我,说说闲话吧!”见凌姿涵不说话,宸帝等了会儿,就出声催促,还变了身份,逼着她做出选择。可这身份是变了,但语调没变,还是那样的苍劲威严,除了稍稍疲倦外,和平日里别无二致,鬼听了,都没可能会把他当作个普通的老头。“怎么,和父亲说话,还这样为难吗?涵丫头,你母亲当年,可比你胆子大多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啊!” 拨了拨手中的帘帐,宸帝的目光透过凌姿涵,有怀念起了挚友。 但凌姿涵却蓦地回了句嘴,“是啊,就是胆子太大了,才这么早的离开了我。” 宸帝眼神一变,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衬着这眼神,令人莫名的觉得恐惧。稍顿,他却自嘲的笑说:“也是,的确是太大胆了些啊!” 眼光一凛,凌姿涵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臣媳失言了。” “起来起来,在父亲面前,你若还多这些礼,朕可真要治你得罪了。”挥挥手,宸帝示意凌姿涵起来,并让她帮忙弄了下帘帐。 勾起半边脸子,老人衰竭枯槁的容色更为清晰。 看来,这次的重病,几乎是掏空了老人的身子,即使毒素排去,往后的日子也…… 何苦?就为了那个位置吗? 握了握拳头,凌姿涵低垂眼眸,在宸帝床边的软脚踏上坐下,不等宸帝在催促,心中依然有了决定。 “若您是皇上,那臣媳作为臣子,只能说,此事关乎国本,理应立嫡立长。太子乃国之根本,国之将来,不能废黜,只因多加教导。尧王虽好,却是庶出,不易立为储君,还请皇上三思而行。”斟酌言辞,凌姿涵说着,刚要开口继续,宸帝就打断了她的话,眯着眼睛打量着她说:“若是君臣,你这番话,说的足够自保。但丫头,朕还要多问一句,老九也是嫡出,他还是你的丈夫,你的枕边人,怎么,你不推荐他呢?” 凌姿涵在心中暗骂,这老头是想挑战她心理极限是吧。这种鸟事情,干嘛往她身上扯,头上推,她跑都来不及呢,那里会想因此而留在京都!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老头莫名其妙的非要将这种不该是小女子问的事情,告诉她,还逼着她说个答案出来,这不是为难她,就是想让她死。可转念一想,别的王妃不是没比她有本事的,只不过,没有她这样不同的。大概,这也正是宸帝总对她另眼相看的缘故吧…… “怎么又不说话了?”宸帝催促,凌姿涵连忙收回心思道:“父皇,就因为恪王是臣媳的枕边人,臣媳才不去推荐他。一来是私心,臣媳希望‘只得一人心,白首永不离’;二来是臣理,臣媳以为,王爷的性格,并不适合为君王。” “不是他不适合,是他不想,是吧!作为枕边人,你理应比朕,更了解他。”宸帝的目光在凌姿涵面上扫了圈,他眯起了眼睛,靠坐在床头,微微咳嗽了两声,抬头笑道:“那说说,若我是你父亲,这只是话家常,你又会如何对我说这番话。” 刚刚说的是“真话”,那现在要说的就是真话了。 凌姿涵想了想,犹如壮士扼腕的作出决定,干脆什么念头都抛了,大不了得罪了他,她就动用一直保留的势力,落跑! 想到这,她起身福了福,又坐回去,语气和缓的说:“若您是父亲,我则会说,太子不适合为君王,因为,他过分信赖外戚,容易被人唆使。若他日,太子当政,必定助涨阮家气焰,以至阮家及其党与,风化繁衍,是日久了,国之根本盘根错节的每一处,都会留下外戚这条蛀虫,到时,再想消除,恐怕是难上加难了。相对来说,母家毫无实力依托,又自小长在宫外,了解民生疾苦,与北燕邦交良好的尧王,更加适合。一来,他当政,不会有外戚,二来,师兄待人谦和,有礼有节,胸怀广阔,能容人之所不容,此乃君王风范。且他自幼习武,又有军功在身,在军中有着十足威望。可以说是文治武功,样样精通。试问如此人才,那里不符合父皇的要求?” 话音落,凌姿涵便有低下了头。 房中陷入沉寂的陷阱,渐渐的,那低气压搅动着房中人的心思,好似空气都变得凝重、稀薄,令人无法呼吸。 许久,宸帝沉吟了一声,打破沉寂。 少顷道:“你说的,与紫宸说的如出一辙。” “国师圣明。”凌姿涵欠了欠身,给宸帝奉了杯茶,让他润润口。 她真心是豁出去了,有种等着他骂死她的感觉。 “圣明?呵,的确圣明呐。不过——”声音一哑,宸帝喝了口水,抬起头,茶杯拿在手中,用杯盖轻轻的磕着杯边,打量着她,嘴角牵起一丝玩味,牵动着那威严的法令纹,更为深邃。好一会儿,才道:“为父以为,老九也是文韬武略,且胸襟宽广。不止有大将之风,还有帝王之相。而你……知道吗,当年,国师求朕横插凌相家世一脚,让朕救你是说过,你——有帝王燕的命格。” 帝王燕,是红颜命格。可能是一代贤后,也可能是……国之祸水。听说,但凡有这种命格的人,不是嫁给皇帝,便会影响朝廷,改变朝政。那么她现在这算不算是……改变朝政? 忽然,凌姿涵有种想跑路的欲望。 她想,解决完京中的事情,她也就该功成身退了。原先是她一个人,现下,她还多了一个。 想到这,凌姿涵的手不禁抚上了小腹,那里还有个小生命,给她的是希望,是勇气,是力量。 不落痕迹的深吸口气,凌姿涵道:“父皇,命格之说,不可尽信。臣媳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朕,是越来越不敢小看,你这只帝王燕了啊!”宸帝的眼中是赞赏,眼底却泛着寒光。 凌姿涵认得那种光彩,随时都会在下一秒,置人于死地。 心一横,凌姿涵站了起来,缓缓跪下,正正经经的给宸帝叩了个头。她的确敬佩这帝王,有生之年,能将国家治理的如此繁荣昌盛,实属不易。但同时,她也敬畏这帝王,没点手段,有哪里能保证皇权不旁落,稳操胜券? 所以,这一跪,完全是真心实意。转即脱口而出的话,更为真诚,真诚的几乎足够打动宸帝。 “父皇,堂前燕无心朝堂,无心权位,只希望落入寻常百姓家,相夫教子,含饴弄孙。臣媳……敢以家门、师门之誉启誓,绝无逆心!” 打量着她,宸帝直起身子,微微前倾,朝她靠近的俯视着她的发顶道:“你是没有,但难保,老九会有。当然,这也曾是朕的希望,在朕将你指婚与他之时,便想,你这堂前燕,能助老九一臂之力。可如今……罢了,这个朕再考虑考虑,你且说说,朕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老九他都知道吗?” 凌姿涵悬着的心,陡然一提,再听他岔开话题后,没松懈,反倒更警惕了。 这次动身之前,宸帝曾单独召见过她和轩辕煌,相信,宸帝交代的也是两件不同的事。如果说,轩辕煌是奉旨办事,不管是明里暗里,那绝对都是明面上的。但她,则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不过,真正让她后怕的是,宸帝步步算计,几乎算到了每一个人,将他们都当做了一盘棋上的棋子。说的不好听点,他们是小卒子,好听点,她和轩辕煌便是宸帝手中的相、士,还算有点本事,能给他效力,也不邀功求赏,但求平安。 不得不钦佩,宸帝是个好棋士,纵横全盘,连自己也算了进去,还全身而退。 “事情都办妥了,几笔资金,臣媳已经命人,从关外暗中运回,不日便将抵达京城。阮家势力所在之处,党羽皆被收复,不愿的,便被暗中收监,搜有罪状,也都收集齐了,父皇,请阅览。”凌姿涵取出封好的密函,里头是全部整理过的罪证,足够将阮家及其党羽连根拔起。 “辛苦了。”宸帝结果那份密函,打开,抽出折子,一折一折的看过,慈爱的看向凌姿涵,眉宇间的威严,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他忽然展露笑颜,眼角的细纹与鼻翼的法令纹带起深深的沟壑,泰然间浮现帝王的威慑,“也只有你,才有如此大的号召力。” “父皇,谬赞了,臣媳愧不敢当。能拿到这些罪证,也是江湖之人帮了大忙,归根究底,还是臣媳的师叔,有几分面子,才让臣媳能够顶着他的名义,在江湖行走几步。百晓堂的堂主,与国师也算是故交,自然,也会帮衬着许多。臣媳不过是顺手捡了个便宜罢了。”凌姿涵赶忙推脱。 她可不想,被带上这顶足够压断她脖颈的高帽子。 宸帝微微一笑,似乎舒缓的吐了口气,将折子折回,放倒枕边,抬头又看向凌姿涵:“你这丫头,太谨慎了。” “臣媳不敢妄为,谨遵庭训而已。” 看着她尽量放低姿态的样子,却偏偏有天生傲骨,不卑不亢的气势早就从话语间流露,任凭她再怎么做低俯小,也掩不住那股浑然天成的气魄。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宸帝,沉默了会儿道:“朕是说你很会……敛财。” “臣媳也就那么点本事了。自幼长在北燕,**又极能耗费钱财,臣媳也唯有学着各种赚钱的本事,大肆敛财,才能保证不被**欠的债务给逼死。”凌姿涵半认真,半玩笑的说着,心里祈祷着,宸帝能够快点结束话题。 “哦?朕还没听过你小时候的事儿,怎么样,给朕说说如何?朕知道,你那**,是老六他**的师弟,毒尊之名远播,能使得一手奇毒,杀人于无形,连朕的禁卫军恐怕都忌讳三分,你又是他的得意门生,又怎么会弱到哪里去。” 平缓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像极了吃茶谈天时的悠然。 可越是这样,凌姿涵就越是警惕。但宸帝发话想听,凌姿涵也不得不说,并且还要说实话。她明白,宸帝的没听过,只是没听她亲口说过,但必定了解。就算他所了解的并不仔细,也有个大概的。 斟酌了下,凌姿涵道:“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即便臣媳那**真心不怎么样,整日里花天酒地的,欠了一堆债务,等着臣媳去还,臣媳也只能认了。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臣媳的**也教了臣媳许多本事,维护臣媳活了下来,臣媳不胜感激。至于得意门生一说,父皇谬赞了。臣媳所学繁杂,因为年岁小,师伯师叔也都多有教导,以至于学艺不精。毒尊的独门绝活,硬生生的被臣媳给改成了生意经,没给他老人家气的归天,还认臣媳这徒弟,已经是臣媳的福分了。”看着宸帝深不见底的眼睛,凌姿涵不落痕迹的吞了口干沫,继续道:“再说,臣媳那些敛财的法子,怕是也不上道儿,说出来,以免污了父皇的耳朵。” “呵,你那些法子,可比阮家那些混蛋的好了不知千百倍了!”坑蒙拐骗、赌技赚钱,在宸帝眼中,只不过是眼前这女孩为了生活下去的方式,同样,也是那位老友为了历练她,而设下的。至于她如今金盆洗手,改行做了奸商,他也只会觉得,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好苗子,并无他想。倒是阮家的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朝廷栽培,挪用国库银钱,侵吞军饷、及赈灾粮饷,简直禽兽不如。加上如今,他们竟然变本加厉,想要除去他,辅佐新君,让他怎么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他绝不会再姑息养奸! “父皇……” 不等凌姿涵张口,宸帝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道:“你去的一路上,朕都有人跟在你们左右,从旁协助,保护,有眼睛,看得出你们付出的是否真心。朕,不是那些老古董,朕相信你,就想相信你母亲明珠一般。朕既然敢将这件事情交给你,足够证明,朕对你的放心。所以,日后再来见朕,不必拘谨。”转手拿起罪证,宸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继续道:“这本东西,朕看过,里头有不少条,还和你与老六有关。阮家之人,为了确保太子地位不受动摇,曾多次派人暗杀老六。可朕不明白,他们为何,还要暗杀你!可是,你手上有什么,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宸帝问的婉转,却让凌姿涵的心头懵了下。 转即回神,凌姿涵的面上也是一副茫然,只道:“臣媳也不明白。不过,自臣媳在襁褓之中,就常给师门带去无妄之灾。等逐渐大了,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臣媳与尧王来的。” “不想问清楚吗?” “想。”凌姿涵直白而又干脆的回答了。 宸帝颔首道:“这件事,等朕处理完,准你单独去提审那些人。但,你要对朕保证,朕能从你嘴里听到实话。” “是。”凌姿涵福身道谢。 宸帝抬手让她起来,却又赶在她前头道:“至于老六的事,你不必再操心。若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他也就不是朕的儿子轩辕谦了。”对与宸帝来说,他认为,轩辕谦此次遭劫,算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过得去是天意,过不去就是命。 但宸帝说出这句话是,凌姿涵的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 这话,怎么和紫宸说的一模一样,难道说,宸帝也属意轩辕谦了? 不及多想,宸帝又开口:“涵丫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下去好好休息吧。出去的时候,把老九唤来,朕有话要和他说。” “是,臣媳告退。”看着眼前的老人,凌姿涵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头脑一团乱。她需要回去理理清楚。 正走到门口,刚要掀帘子,宸帝的声音,有从身后传来,很轻,但足够令凌姿涵的心里,掀起一片波澜。 他说:“丫头,过了年,就随老九回封地吧,那里山明水秀,最适合你安胎。” 他,终于肯放行了。 ------题外话------ 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八十三章:铲除异己,想要见他 那一天,宸帝和轩辕煌谈了很久,站在院外的凌姿涵,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冻得手脚都木了。 那黄昏,落日余晖渲染皑皑白雪,阮家军队破城而入,皇后一族欲放手一搏,准备逼宫拥新君。 那日晚,专属于宸帝一人的军队,从天而降的入宫门,兵临城下与乱党厮杀,吼啸着血洗洛阳。 那深夜,群臣檄文讨伐阮氏家族,过百罪状罄竹难书,发榜街市任百姓唾弃,阮氏大厦夜倾塌。 一切来的都太快,太突然,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宸帝做到了。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那两个本该被困盟坛的人,竟然会平安回宫。而因为太子的一念之差,竟然成了阮家的催命符。更没有人会想到,在深夜,入宫救驾的还有两批人马,一路是身负重伤却依旧坚持着,带着武林盟友随行,直冲皇宫正殿,保护宸帝的尧王轩辕谦。另一路则是本该安安稳稳赋闲在家,举杯明月,低头诗画的文弱书生丞相凌辰立。 两人一路护驾,一路勤王,再加上宸帝的先锋军,三股势力汇合阮家——完败。 次日放榜,阮家院子里,连条狗都没放过的满门抄斩,听说行刑之时,场面极为惨烈,让人不忍目睹。而阮氏中,未满十四周岁的男童,被流放边疆,女童则充入官窑。唯独本该五马分尸的阮将军王没有死,因为他手中有一张铁卷,就是所谓的免死金牌。他本想用这张免死金牌,换家中嫡系男丁一条活路,却被宸帝驳回,说铁卷既是赐给他的,就免了他的死罪,改判天牢监禁终身。 在凌姿涵看来,这法子,比让阮将军王死还难受。不过,宸帝倒是很守信用,给了她个机会,让她在轩辕煌的陪同下,去了天牢。在那里,凌姿涵只从那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的阮将军王口中得道一个答案——他们想让她死,是因为她身上怀揣着一个秘密,一个足够让他们所扶植的太子,随时落马的秘密。 但凌姿涵,并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藏着这个秘密,也不知,这个秘密藏在哪里,只是冷笑着,对阮将军王说了句“你真可怜,也很可悲”。她没想到,这就话,竟然是阮将军王身前听到的最后一句“送别”的话。 等天牢守卫发现阮将军王撞墙死了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冷了。 凌姿涵将这件事情,和宸帝据实汇报,一字不落。相信宸帝让轩辕煌,及齐德海陪在旁边,也是个见证。不过,对于这种事,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谎。 她仔细的观察过宸帝的反应,无果,宸帝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知道了”,就让轩辕煌带她回了府中。 “皇宫,真冷,真的很冷。”凌姿涵第一次这样感慨。 在走出皇宫时,每一步,她都觉得,四周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开,梅花香气被血腥味掩盖,就连地上的雪花,都好像被血染上了那股子味道,极为的让人恶心。 “呕——” 临近腊月,京城的天给外的冷。 凌姿涵坐在床上,拿着绢帕捂着嘴,不停的打干哕,干呕着。她最近开始害喜,吃什么就吐什么,极为难受。 身子也一天比一天疲倦,人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为此,轩辕煌极为紧张,因为凌姿涵喝不下药,睡不着觉的事儿,差点没把太医院给砸了,吓得太医上王府看诊时,都哆哆嗦嗦的。不知情的,怕是还以为这些个太医都有羊癫疯呢! 直到伤好的差不多的轩辕谦上门,向两人道喜时,给凌姿涵诊脉,才查出了原因。 此刻,轩辕谦就坐在床旁,递给她一碗红枣茶道:“我已经把九弟支开了,这附近也没有人在。涵儿,就不能同我说实话吗!” 她要怎么说,说她不是因为害喜才失眠多梦,食不下咽,而是因为他那个皇帝老子? “好,你不说,我替你说。你是因为那天,血洗京都,而受了惊吓,是因为满地血污,让你想起从前。你恐惧,你胆怯,你不敢面对,最主要的是,你——怕!”他一语中的,说出了凌姿涵的心思。 她无声的看着轩辕谦,有那么一瞬的冲动,很想捉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对他说,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京城里,这京中的一切,就连空气让我感到恶心。可她不能,如今的她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她还有她爱着的丈夫,有孩子,最主要的是,她要顾及他的身份。她发誓,这个男人远比任何一个皇子,更适合当皇帝,当一个能够开创西朝前所未有的盛世的好皇帝。 让她,不能当棋子,只能帮他铲除障碍。 “涵儿,你从小就是这样,心思太重了。哎……”叹了口气,轩辕谦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撩开,眼神落在她额角那一抹细小的痕迹上。她的发际线上,有一道很短的伤痕,若不仔细看,并不容易辨认。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伤口已经愈合,或者说,这个伤口很细小,没什么大碍。其实,参与过她童年生活的人,都该知道,这道伤口是如何留下的,也知道,这道伤口为什么连他们独门的创伤药都不能抹去。因为,这道伤口极深,深的几乎让她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大半个月。 轩辕谦的眼底闪现一抹怜色,玫瑰色的眼眸,浮现出弄的话不开的愧疚。 不等他说下去,凌姿涵摇头浅笑,“不是因为怕血,怕杀戮,而是因为人心。师兄,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算计的够多的了,我的手上早已染了太多人的性命,可那些人都是该死,因为那是危机关头,他们不死,就是我死。可如今,我真的累了,不想在招惹这些是非,可这些是非,就偏偏飞蛾扑火似的,往我身边飞……”好像,不论她怎么躲避开,事情最终还是回落在她的手边。 这几天,她总在想,如果上天没有安排她一次重生,或许她的人生会很不一样。不管别的,她知道,至少有一件是不一样的,就是她不会从小就绞尽脑汁的算计,她可以活的轻松而又自在。 “涵儿,安心养胎,别想这些了。等这一切尘埃落定,你与老九,就可以回到封地,安心过你们的小日了。” “师兄,如果你站在六哥的角度说这些话,我只当是客套,若是师兄,则是安慰。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快点过去,连同我母亲的事也……”说到这,凌姿涵的话音陡然一顿,好像被什么噎着一样。停了停,她望着轩辕谦,忙岔开话题道:“师兄,你知道吗,越是离胜利只有一步,就越是要小心谨慎。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阮家人明明只差一步棋,却还是输了,以至灭门惨祸降临,皇后被废为庶人,幽居冷宫。秦尚书一家因太子妃而受牵连,被全部流放,太子妃则被受压天牢,圈禁终身,且永世不能与皇长孙相见。阮家其余党羽也受牵连,斩的斩,关的关,流放的流放,没一个是有好结果的。就连事先想皇帝举报的,也死在了梦里。” 这一切,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朝廷之中,就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站错了队,就没有谁能够全身而退。所以……” “你猜得很对,”不等凌姿涵再说下去,轩辕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父皇这次没有动太子分毫。只说太子因为受到”蒙蔽“,而特别赦免,罚他去宗庙思过。” 凌姿涵点头道:“是啊,父皇现在,还不想动摇太子这个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国本’。但不代表,你没有机会,也不代表,这是个机会。所以,师兄,别锋芒不露,这些日子,你就和我一样,在家养病吧!其他的事,交给别人忙去。” “呵呵,可总算见着你有个笑脸了。你可不知道,这些天,你把老九给吓坏了,前些日子,他差点把御药房给砸了,气的父皇,让他不要在入宫,直把他撵回了家来。”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宸帝用这样的小事,找轩辕煌麻烦,就完全是出于一种保护。或许这个宸帝,真的是真心实意的爱着这个儿子。只是有时候,当皇帝的人,他所表达出的父爱,落在孩子们身上,都要被套上另一层面具,而变了味道。 想着这些,凌姿涵的眸光几经变换,许久才道了句:“是吗?如果正是这样,待我谢谢父皇。” “哧,也只有你这丫头,对这种事,才一点即透。” 又坐了会儿,轩辕谦与凌姿涵闲聊着,听她说了不少关于这次朝廷大围剿,外加换血的事儿,便知道她是想开了。既能将心中郁结说出来,那心思也就不会再悬在哪里了,也稍稍放心不少。 他看着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想着再坐下去看,恐怕会惹人非议,便岔开话题道:“涵儿,你和老九是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们之间,好似有个疙瘩没解开?” “没有,师兄你多心了。”有件事,她下定了决心,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别说是轩辕谦,就是轩辕煌,她也未曾吐露半句。 “没有最好,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出于男人的直觉,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长久下去,不会好。不过……那晚,我看到他搂着你站在城楼上的时候,倒是极为安心。” 关于凌姿涵被催眠的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开始他还不信,但回来路上的风言风语,让他有些动摇了,可入宫那夜,厮杀后,他却看见轩辕煌揽着凌姿涵,站在城头。他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她全在怀中,在那个厮杀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温暖。也是那温暖,打破了他认为的谣言,可这些日子在观察、听闻,又觉得两人之间有着一道隔阂,莫名的古怪着,令他不禁怀疑,凌姿涵是否是在——演戏。 演一场戏,给策划这出戏的人看。 “师兄,我们很好,您就别在疑神疑鬼了。”懒怠的勾了勾唇,凌姿涵又说:“对了,静好在你府中,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一直想要见你。” 其实,在阮家逼宫之日的前一天,夏阳带着他们都以为凌姿涵早已雪藏的武林暗势力,在塞外找到了他。他在两部落联姻的那天,从牢狱般的毡帐中逃了出来,等夏阳根据笛音传递的密语找到他时,他是就窝在边塞关卡外几步之遥的地方,饿了好几天。 不过,他也算是命大的,在夏阳一怒之下,踏平塔那部落后,就启程回京。他们日夜兼程的敢回来,没曾想,在京外的盘点,收到了凌姿涵传来的消息,很简短,就两字——救驾。 九死一生的回来,还占了个救驾的功劳,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闻言,凌姿涵微微闭上眼睛,向后靠去,只回了一句,“不见。” 她在等,等一切尘埃落定,等那个对他们使用催眠术的人落网。 “那好,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嗯,慢走。”眯着眼睛的凌姿涵似乎很累,朝轩辕谦的方向看了眼,就靠回软垫上闭上了眼睛。听着那脚步声,她不自觉的数着,还像小时候一样。但数着数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倏然睁开眼睛,叫住轩辕谦道:“哥,麻烦你件事!” 止住脚步,轩辕谦回头,“你说。” 凌姿涵望着他,抿了抿唇,徐徐道出:“哥,麻烦你对他说,我是害喜,让他不用担心。”眨了眨眼睛,她又补了句,“另外,让他进来吧,我想见他。” 这无疑是颗定心丸,令轩辕谦心中那个想法更加坚定。 玫瑰色的眸子,漾着满满地温柔,他就那么专注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的嘴角扬起温儒着笑意,点头道:“好,我帮你叫他。” ------题外话------ 亲们,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挂袜子,等圣诞老公公送礼物哦~ ps: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八十四章:酸儿辣女,龙凤胎吗 “小姐,这外头的雪,下的可真大啊!就是怪冷的。比咱们北燕的干冷,多了些湿气,冷风吹得人骨头缝儿都觉着疼。”轩辕谦离开后,流云端着托盘进来,放下后,就给凌姿涵拿了个披风过去。“再加一件吧,虽然这屋里有炭盆。但小姐,你自己清楚,那场火后,你这身子骨一到冬天就不大好。还是……” “知道了,管家婆。”凌姿涵笑了笑,接过披风裹在身上,嘀咕了句,“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娇滴滴的。” “主子,您当然不是纸糊的,但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若您冻着分毫,就拿我们问罪。您啊,发发慈悲,就当属下是纸糊的吧!” 跟着流云进来的豆蔻笑容满面,穿着一色水红色的貂袄,配着皮裙,外头还罩着个厚实的披风,把好好一个窈窕美人,衬得和一团小火球似的,瞧着是又喜庆又滑稽。喜庆……想着这词,凌姿涵就想起了静好。 眯了眯眼睛,凌姿涵遮掩思绪,在偏过脸看去,只见豆蔻真在解披风带子。脱下后,拿了个小扫帚,掸着上头的雪。冰冷的小雪花还没落地,就融在这屋里暖暖的气息中,化作白烟,飘起,消散。 等她脱了披风上前,伸手接过凌姿涵递来的手炉就问:“这些日子姐妹们没能来看主子,今儿就把我这个闲人打发来了。主子可曾好些?”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这都年关了,还让你们这样忙碌,倒显得我越发闲了。现下回味回味你的话,啧,我啊,还有点负罪感,心想着,日后只要你们不骂我,我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哧,您可别念这个。主子,还记不记得,以前,只要你路过哪里,哪里可就有人要念阿弥陀佛,最夸张的是城东的那个破烂财主,还请了个茅山道士,去念九字真言,还是咱们给纠正错误的呢!”想到以前的生活,豆蔻笑的更开心,捂着嘴盯着凌姿涵此刻泛着柔柔光影的血眸,忍不住喷笑道:“您想啊,若你连这个都念了,让那些敬畏您的人,以后念什么去?!对了,你管这叫啥来着,哦,信仰!” “别贫了,快把手炉给小姐。”收拾好东西的流云,端着个小床桌走来,瞪了眼还在说笑的豆蔻,将床桌放下。“小姐,这是……小厨房准备的,你多少吃点。” 豆蔻朝凌姿涵做了个怪表情,转即将手中的暖炉硬生塞给了凌姿涵,咋一摸她的手腕,愣了下,但看着凌姿涵嘴角边的笑,她什么都没敢说,就缩回了手。 此刻的凌姿涵,即使手中抱着暖香炉,可她的手腕子还是会冷冰冰。到不是因为穿的少,只是自她内力尽失后,就落下个病根,平日天暖还好,一到了冷天,她就血脉不畅。好在她底子不错,没弄得和林妹妹似的,动不动就咳血啊,休克啊,什么的。 “都坐下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吃不了几口。” “主子,您还一个人啊!”豆蔻转向一旁静立的流云,调皮的眨眨眼睛,看向凌姿涵的肚子道:“虽然还平平的,可现在谁不知道,这里头装着个小混世魔王?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不,懂不懂!”见凌姿涵不动筷子,豆蔻又开口,干脆的给她下了剂猛药:“再说,这东西我们可不敢吃,怎么说,都是王爷亲自动手的一片心意。” 凌姿涵原本正要动筷子,听了这话,手一僵,险些把饭碗给砸了。 他,亲自下厨? 他们这些天潢贵胄,不都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吗? “豆蔻!” 流云频频使眼色,声音微微扬高,好似呵斥。 豆蔻搓了搓被冻的缓过来劲儿,却有些潮红发痒的脸蛋,吐了吐舌头,好似漫不经心的说:“有什么嘛,小姐的嘴巴那么叼,尝一口就知道不是厨子做的了。再说,丈夫宠爱妻子,愿意为妻子洗手羹汤又有什么的,这是好事儿,干嘛不能让小姐知道,非得藏着掖着的,难不成,这饭里还有毒是吧!” 豆蔻或许有心,或许无意,一番不服气的自我辩解,到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一来,她在告诉凌姿涵,轩辕煌是宠着她,为她好,却不让她知道,或许也是在提醒凌姿涵,她记挂着的别的事情,也许也是这样。二来,又在暗示凌姿涵,若是不放心他,还是要检验检验饭菜,万一有毒…… 可不知怎么的,一向对所有人都留着一份“戒备”的凌姿涵,竟然选择相信。她打心里的想要相信轩辕煌,相信他不会对自己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事儿。 “豆蔻……”流云又唤了她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心里埋怨,这豆蔻风风火火的性格,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其实,她替轩辕煌隐瞒,不是怕凌姿涵知道轩辕煌的用心,而是怕凌姿涵知道后连饭都不吃了。 “流云,把银针收了吧,我吃。” 看了眼仿佛大喜过望的流云,凌姿涵拿起筷子,挑着每样菜,都尝了口,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过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儿——甜。 “酸儿辣女,主子肚子里的这位,怕是个小世子。”豆蔻眯着眼睛笑,看着凌姿涵比较偏爱那份糖醋排骨,不禁笑的更甜。还不忘转头看着流云,问她,“流云姐姐,我说的对吧!” 凌姿涵很想说,不是豆蔻想的那样,是因为,这一桌子的东西,只有那么一个,是口味刚刚好的。不过,怎么说,这都是轩辕煌的一番心意,她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埋汰自己挑的丈夫吧! 于是,凌姿涵干脆闷头吃饭,也不管豆蔻和流云在哪念叨什么。心结打开,加上师兄的药茶的确有效,她恐怕也觉得饿了,三下五除二,竟然扫空了一盘子糖醋排骨,吃了半碗米饭,可把流云给高兴坏了。 “我就说吧,一人吃两人补。主子,你可不能饿死小世子啊!”帮着流云收拾碗筷,豆蔻坐在床边,和凌姿涵继续说笑,闪亮亮的眼睛,一如往昔光彩照人,只是其中,隐约藏着一丝奇怪的东西,藏得很深。 凌姿涵也是这时才发现的。 猛然抬头,她忽然问了句:“豆蔻,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话题突然转换,豆蔻下意识的看了眼流云,朝她点了点头。 流云会意,搬着床桌离开,出门时,将门外守着的人也都带走了。 “事情已经快收尾了,胭脂他们在处理。那笔钱,昨日也已经运入京城了,按照您的吩咐,事先分了三成出来,账上的事儿,是青黛姐姐做得,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主子,这次大肆敛财,搅得京城与邻邦几处的商贾叫苦不迭,若非您提前让夏阳将那些人分配在各个地方,逼着官府的人,恐怕事情就难收拾了。”停了停,豆蔻欲言又止的看着凌姿涵,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下去。 到是凌姿涵,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便朝她伸出手。 豆蔻微微一愣,就将手递给她了。 凌姿涵推开,指了指茶杯。 豆蔻连忙将茶杯递去,以为凌姿涵是要喝,还帮她打开了盖子。 谁知,她竟然一杯水泼在了地上,茶水溅到了豆蔻的皮裙上。 “啊!主子,小心手啊!”豆蔻第一时间去接住凌姿涵的手,却被凌姿涵推开了。她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豆蔻去看地上的水。 豆蔻愣了愣,这有什么好看的。 可转念一想,她明白了。 “懂了?” 豆蔻点头:“明白了,只是,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快活。咱们忙了这么一场,到头来,皇帝老头过河拆桥,让我们把手上事务都移交给凌相那两个废物儿子!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咱们这次忙里忙外,掏心掏肺,现在就跟这杯水似的,泼了。主子,你看的明白,难道心里就不难受吗!忙活半天,死里逃生的,凭什么就让在家赋闲的凌老头占了便宜,钻了空子。哦,功臣了不得了,他擒贼擒王那是马后炮,我们阵前厮杀的,怎么就没得个一官半职,倒是他,出去在皇帝老头面前晃一圈,就又受了封赏,还一人得道鸡犬**,他家长子、次子都分别受封官位,可我们清泊少爷,就偏偏什么位置都没得了去……” 豆蔻负气的说了一大通,绕来绕去,还是很不服气。 凌姿涵拍拍她的手,勾起略显苍白的唇,笑容虽然疲倦,却显得极为柔和。 “你还是不明白。这个时侯,越是被泼出去的,就越是安全。宸帝就是拿着杯子的人,我们就是杯子里的水,泼出去,收拾收拾,擦干净就好了,有谁还回去问,这水是蒸发了,冻结了,还是流入汪洋?相反,再被装入杯子里的水,才是真正要被喝掉,用了的。”说完,凌姿涵紧紧地握了下豆蔻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格外的认真。“是时候放手,就不要再掺和,等拿杯子的人换了,咱们在去新的杯子里,也无妨,明白吗?” 豆蔻看了看那杯水,又看了看凌姿涵,终于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 一直以来,她只觉得为凌姿涵效力是一件很有趣,也很具有挑战的事情。而且,都在她能力范围之内,每次完成后,所得到的报酬也极为丰厚。可今天,她第一次想,或许,凌姿涵每一步,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命令,都做足了考虑,才会派给她们。她不仅仅要保证事情被完成,还要保证,完成这件事的人能又足够的本事,全身而退她…… 简单点说,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胭脂、四龙他们,只是凌姿涵的属下,保护她,完成她下达的每一个指令,是他们的本职。可如今,她突然觉得,他们才是被保护的。 望着凌姿涵的眼睛,豆蔻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柔弱的只要她略动动手脚就会被折断的女子,是那样的高大,高大到足够为他们遮风挡雨。但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很冷很冷,似乎,有点像凌姿涵手腕的温度。不知,这血液循环的问题,会不会也传染。 豆蔻缓缓的垂下睫羽。 这时,凌姿涵的笑声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再度看向凌姿涵,可凌姿涵却只是无声的微笑,但眼底的凝重,与略略用力,压在她手背上的手,都给她一种很安心的舒适感。 抬头,豆蔻张了张嘴。可这声音还卡在喉咙里,就听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凌姿涵收敛笑容,轻轻的唤了声,“进来。” 吱呀—— 门开了,一股寒风从门口鼓过。 凌姿涵从床上探头张望。 月形门外,熟悉的身影渐渐走来。 “在床边就听见里头的笑声了,豆蔻姑娘,又说了什么好乐得,惹得你主子开怀?说出来,爷有重赏!”轩辕煌连裘皮披风都没脱下,直接走入屋中。 豆蔻见了,赶紧站起来,朝他福了福身,又往凌姿涵这边看了眼道:“主子,若没吩咐,豆蔻就先回了。胭脂姐他们可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凌姿涵点了点头,目送她出门,转而看向坐向床边的男人,伸手推了他一下,好似置气的说:“快去把披风脱了,淋得都是雪,化了还不都弄倒床上了,你还让我怎么睡啊!” “就算床朝了,爷也给你捂干喽!”挑唇,邪魅的凤眼转向榻上的凌姿涵,伸手捉住她推自己的手,往领子上带去,牵着她的指头,让她帮自己将披风带子解开。 他的手很暖,即便她一直抱着暖炉,都觉得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是冷的。 而他,一点也不嫌她冷,反倒将她的手整个拢入手中,轻轻揉搓这手背,慢慢地抚向她冰凉的手腕,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勾起坏坏的笑容,凑近她的耳畔低语:“人我都能给捂热了,更何况,是几块水渍!” “没脸皮!”凌姿涵想要抽回手,可他霸道的握着,太紧了。 也……太近了。 “你摸摸,这是什么。” 轩辕煌一本正经的捉着凌姿涵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摸完脸蛋,又往脖子上凑去。指尖滑到衣服领口那圈鹿毛上,他作势就要解开衣服,并干脆耍赖道:“来,人在这,尽管摸,瞧瞧你家男人是不是那块皮都长齐了的!” “不要不要,谁要摸你个没羞没臊的家伙。”凌姿涵挣扎着,要从他的桎梏中逃出来,脸上却更红了。 “要羞要臊的,那得打一辈子光棍了。那点比的过爷,要娇妻有娇妻,要儿女有儿女。” 说着,轩辕煌顺手扯开衣襟扣盘,脱掉衣料都透着冷意的朝服,将凌姿涵往怀中一扯,顺势**,盖上被子,将她牢牢的扣在怀里。手却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揽在凌姿涵的小腹上,温柔地抚摸那尚且平坦的圣地,嘴唇紧贴着凌姿涵的耳朵,轻轻吮吻她的耳珠。 听她小声的哼哼抗议,他笑容更深了些,舌尖也挑逗性的滑入她的耳洞里。 几番挑逗,凌姿涵哪受得了这个,冷不丁的**出了几声销魂的低吟娇喘,弄得轩辕煌差点心猿意马。 “还害羞啊,都老夫老妻的了。” “谁和你老夫老妻的,一边呆着去。在靠近,我,我就……” “就怎么样?”轩辕煌尤为喜欢逗弄现在的凌姿涵,让他想起初识时的那份悸动。 这些日子,她没少给他冷板凳坐。自从她被催眠醒来后,刚开始,她对他是横眉冷对,好像和他吃个饭,都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凡事都和他保持绝对距离,还不停的对他进行精神上、生理上、物质上的报复。可无论是骄傲的仰着小下巴对他冷暴力的她,或是冷言冷语的不准他同床共枕,在他霸道的挤上去时,就分外撩人的撩拨的他情迷意乱,再在这个时候硬生生把他给踹下床的她,还是那个试图用各种只折腾人却不会致命的毒药折磨他的她,都从没变过。 开始,他就说过,即便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即便她开始恨他,他也要把她给追回去。剑他都捂的热,更何况是个人。再说,他们俩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可不就是她不待见,他死皮赖脸不撒手的追来的吗。大不了,也就在重来一遍。 可后来,在接触中,他渐渐发现,凌姿涵催眠后的那种“恨”,在外人看起来,或许很真实,但在他眼里,越来越让他闹不明白了。 于是,他堵了一把,再回来的那一晚,他把她推倒了,强吻强抱加强睡,大操大干绝对没给她留逃跑的路。而她并没有抵死抵抗,反倒是意乱情迷时就半推半就的促成好事,末了还缩在他怀里睡得挺香甜的。 轩辕煌也算追妻有术了,这段时间,强硬霸道的,软磨硬泡的,两套方法双管齐下,就算她是真被催眠了,估计也得被他给唤醒了。而他暗中调查却发现,这小妮子竟然对紫星的匿名产业发起疯狂攻击,打着父皇密旨的旗号,同时张开自己的网,侵吞了紫星过半的产业……估计等她收网的时候,**也就浮出水面了。 但凭这个,轩辕煌却知道了一个**,就是——凌姿涵根本没有被催眠。 而那个自信冉冉,以为自己很了不得起的“催眠师”,此刻若是知道自己被自己的猎物摆了一道,大约也该含恨九泉了。 “你别碰我,别忘了我可是恨——” “很爱我的!”轩辕煌打断凌姿涵的话,捏了下她的鼻头,看着她故意做出的凶巴巴的眼神,手指游移到她的脸颊,轻轻拍了拍道:“你脸皮薄,我帮你说。” “你——” “我也爱你!”再次打断她的话,轩辕煌理着她的长发,亲了亲她的面颊,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外头什么人都没有。你放心,以这间屋子为中心,方圆百丈内,连只鸟都飞不进来,我都让人守着呢。”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话的含义,但戏还要演下去,他们俩谁都没有点破。 凌姿涵只是沉默着,突然一双手环住她的腰,指尖慢慢地摩挲过她的小腹,惹得她微微有些战栗。 被子下,她的手跟着抚了上去,很想推开他,却终究没有推开。 而这时,轩辕煌那醇厚低沉的声音,在耳畔霸道的响起,其中藏着一丝弄的话不开的温柔,那么得令人沉醉。 “六哥和我说,你身子补得不错,坚持下去,一定能够顺产的。而这一胎,恐怕是双生子,不出意外,还有可能是对龙凤胎。”顿了下,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又道:“卿卿,谢谢你,留下他们……” ------题外话------ 嘿,给宝宝们征集名字~ 亲们,圣诞快乐~ ps: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八十五章:擒兽都懂,兄弟之妻 入了腊月后,宫里也忙了起来。 听说是宸帝的意思,因为之前那阵子,总是坏事连连,所以,这个年要过的极为热闹。太子也被放了出来,听说年后选秀,也要顺道给太子令择太子妃。 而,这选太子妃的消息一传出来,各家各户就忙了起来。 尤其是凌家。 这凌相因为救驾一事,深的皇上龙心,两个儿子也争气,从凌姿涵他们手上,接管了事情后,没有比之前更风生水起,但至少没出过什么岔子。一时间,这凌家的势头就眼见着上了去,就连家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丁,出了门都眼高于顶。 套用茶馆说书的那句笑话,凌相府中家丁出行,比他个子稍微矮点的,从他跟前走过去,都看不见眼睛,只见两挨得非常近的窟窿,寒冬腊月的还冒着热气。差不多高的,一眼看去,就是对白板儿,那是太眼珠子抬出来的眼白。至于这比他高的,可了不得了,这低头一瞧,乖乖,和着相府的家丁各个都是折了颈椎吧! “哈哈哈哈……” 清朗的笑声,从王府的小书房传出。 里头,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坐在绝色女子的身边,而在那女子身旁,还有一个看起来与少年年纪相仿的男孩,与那名女子的眉眼有着**分的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儿呢! “师傅,茶馆里那说书的真这么说的啊!”虎头虎脑的少年看向女子,又看了看那个与女子相似的少年,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又道:“清泊,改天爷带你去看看。” 没错,这书房里的人,真是凌姿涵、凌清泊与皇太孙轩辕岽鹤。 前些日子,凌姿涵身上好些了,宸帝就派人来问她能不能继续教岽鹤。得了回复,又有太医把关,宸帝这才放心的让凌姿涵继续给轩辕岽鹤授课。不过换了个方式,不用凌姿涵过段时间去一趟上书院了,自然岽鹤每日到凌姿涵那里报到学习。 而不知怎么的,这孩子和凌清泊竟然能玩到一起去,清泊对他似乎也没什么敌意。就象现在,清泊一直对岽鹤傻乎乎的笑。 “滚一边去,别拐我弟弟。”凌姿涵没好气的拍开岽鹤的手,指了指桌上的书道:“不把这个背了,今天中午,没你饭吃!” “你体罚我!你这是,这是哪个精……神,对,精神**!我要去告诉九叔,我……” 不等他我我我的说完,凌姿涵顺手丢了杆笔过去,正中他脑门心。 “哎呦,疼啊!师傅!”岽鹤哀怨的看着虎这张脸吓唬他的凌姿涵,不等她再出手,只觉得拿起书卷,摇头晃脑的继续读着背着。 凌姿涵起身挪了挪,把位置让给这两孩子,自径走到窗边,用竹竿执起窗户,看着外头的雪景。 这些日子,梅花也开了,映着这雪景格外好看。即使那些嫩黄的花朵,都被埋藏在了白雪之下,凌姿涵也能凭着那幽幽的,沁人心脾的梅香,感觉到梅花的所在。 细细想来,这段日子,或许是她来到京城之后,过的最舒心的一段了。不需要担心那些未知的事情,不用为自己的安危担惊受怕,也不用再看宸帝的脸色……可唯一让她牵挂的,却将这种种阴线都带了出来,就是紫宸。 自那日,紫宸去追紫星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凌姿涵不是不担心,不牵挂,只是将心底的那些感情,全都暂时放了放。 或许,就像那句广告词,她需要放慢脚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她需要消化一些事情,让自己能够接受以后恐怕比这些更难以置信的事情。 “父亲……”她喃喃自语。 从未想过,有一天,紫宸的身上,也会加上这样的标签,还是作为她的父亲。 身后暖风阵阵,窗边却透着股子寒意。 一热一冷,反倒让她清醒了许多。凌姿涵回过神,又将那些心思收敛,专心的看着外头的梅树,脑海中忽然划过一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忍不住感叹:“这‘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美,可真惬意啊!” 这话音还没落,匆忙杂乱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流云的声音。 “王妃,皇长孙殿下,太子爷来了!” 一听到这话,凌姿涵就暗自皱眉,这晦气,这开过年了,黄鼠狼就特别多。 一想到这太子,凌姿涵就窝火。 也不知道,这位爷是怎么想的,才被放出来,家里的靠山又没了,他不是应该更努力上进,做出点事实来,好让宸帝觉得他还有点用处不是吗?可他倒好,玩起兄友弟恭来了,原本平日里,连恪王府的大门都不愿意靠近的,现下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天天来! 自打轩辕岽鹤入府学习,他一下朝,就往这府里跑。高兴了,一趟,不高兴了,两趟,和着他当恪王府,就该是他太子爷家的后花园,想什么时候逛,就什么时候来,一坐下,没个把时辰,绝对不溜号。而她凌姿涵作为恪王的王妃,这府里的女主人,还不能怠慢他,好吃好喝供着,还得赔笑。 陪笑,她宁愿对着那只,不靠谱爱偷懒的狐狸笑! “啊,我父王来了!”皇太孙一高兴,连书都人了,站起身,撒丫子就打算往外跑。 但当凌姿涵冷眼飞过,他就立刻止步,老老实实的装孙子,回到座位上,拿着书,继续装模作样的诵读,摇头晃脑的动作还故意加大幅度。 凌姿涵回头看了眼,心中冷哼了身,有些好笑,这个岽鹤,装给谁看的啊! “涵儿,为兄又叨扰了。” 听着那本该专属于轩辕谦的称呼,从轩辕琰嘴里吐出来,凌姿涵就莫名的犯恶心。可面子上又要做足了功夫,勾着绝对够得上“标准”的笑容道:“不打扰,皇长孙今日的功课也快完了,打算让他吃了午饭再回去的。” “哈哈,不急不急。岽鹤对本宫说了,甚为喜欢涵儿你当他的师傅,说你见解独到,风趣幽默,弄得本宫也有些好奇,很想来听一听。赶巧今儿下朝早,本宫就赶过来了。涵儿,若课没上完,可以继续,不用管本宫。” 听板着脸孔的轩辕琰说出着一番话,凌姿涵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哦,这就是轩辕琰奇怪的第二点,最近总是很抽风的朝他们府里示好,尤其是对她。 当然,他那点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她能不知道吗?只是不点破而已。 “看来真的要抱歉了,太子爷。今儿的课,已经说完了,若是你着急,现在就可以带着岽鹤回去。” 凌姿涵依旧在笑,可那眼神在不停暗示着轩辕琰,让他识趣的就赶紧带着他儿子滚蛋,否则就他滚蛋。 不过,这太子爷根本不买她的帐,还道:“不急不急,本宫刚好有些事,要与九弟商量。本宫先去找九弟……”说着话,他就朝外走,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朝窗边的凌姿涵看去,笑着问了句,“刚才听涵儿念了两句诗,因为远,听的不是很真切。涵儿,可以再念一遍吗?” “太子爷有命,谁敢不从。只是,有一件事,姿涵想请求太子爷。”不等太子说话,凌姿涵缓缓道:“恳请太子爷重视纲理伦常,还是唤姿涵一声弟妹吧!涵儿这样亲近的称呼,姿涵是在受之有愧。” 太子的脸色一沉,又变回了往日正常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贱脾气,凌姿涵竟然觉得,这阴着脸的太子,看起来格外舒服。不只不觉中,也就松了口气。 “弟妹非要与本宫分那么疏离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纲五常,人伦纲纪,这些是本,不能忘的。太子爷您是姿涵的丈夫的哥哥,是姿涵的叔伯,换个称呼,你我避嫌,只是显得姿涵更为尊重您,而非疏远。况且,姿涵与太子爷相交本就不多,即便疏远些,也是自然的。”见太子朝前走,凌姿涵就往后退几步,又拱了拱手:“太子爷,归为太子,学富五车,不会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吧!” 轩辕琰的脸色很不好看,坐在书案上的岽鹤都情不自禁的放下了书本,为凌姿涵捏了把汗。至于一旁的清泊,只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像个受惊的小鹿,看着凌姿涵的方向,唇皮微微哆嗦,而垂下睫羽的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极度厌恶的凛冽。 而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卿卿,胡说什么呢!太子爷怎么会不懂这种,连这种禽兽都懂得道理呢!” 兄弟妻不可欺。 早就就知道轩辕琰打的什么主意的轩辕煌,那里会由着他更自己的宝贝夫人单独相处? 轩辕煌犹如从天而降,翻身一跳,跃入窗中,将凌姿涵圈进怀里,顺势凑到她颊边,吻了吻她眼角的朱砂痣,嘴角挽着漂亮的弧度,邪肆的笑着凑近凌姿涵的耳畔,低语:“怎么样,今天夫君来的够及时吗?我的夫人!” 第八十六章:打发太子,奇怪的信 看着两人亲亲蜜蜜的模样,轩辕琰心中愕然。 不是说,凌姿涵与老九夫妻感情急剧恶化吗?怎么现在又…… 自负头脑聪明,比这些弟弟更为优秀的轩辕琰,在心中盘算。他认为自己的消息绝不会错,倒有可能是他这些日子,来恪王府来得太勤,又频频向她示好,让她感到了不安。所以,她才刻意在他面前演戏,让他以为,她和老九的感情还如初那般,坚若磐石,不可动摇,是想让他断了念想。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感兴趣。 要知道,在他的人生里,迄今为止,也就出现过这么一个——得不到的。 而就是因为“得不到”,他才越发的想要得到,想要从老九的手中把她抢走,想要看到老九痛苦的模样,想要让她为他一人展露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想要! 那种想要占有的感觉,将他整个人都胀得满满的,也令心中那处无法填补的空缺,更空旷了。 “九弟与涵儿的关系,可真是羡煞旁人啊!若为兄能娶一个,好似涵儿这样的女子为妻,可就心满意足了。”牵着嘴角,轩辕琰的笑,染着他独有的阴沉,不论他想表现的有多温和,配上此时眼底暗藏的神韵,都贱的叫人作呕。 若非那通身淡**的衣服,昭示着他的地位。 凌姿涵真想两耳刮子抽过去,让他清醒清醒头脑。 可也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她仿佛送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诡谲,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太子爷说笑了。臣弟府中上下,只有卿卿一人,怎么比得上你那京中公子哥,无人不羡慕的东宫后花园?”明着寒暄赞扬,暗中调侃讥讽,轩辕煌的一句话,算是说到了电子书,说的轩辕琰有种被噎到的感觉,好像有一团引而不发的怒火,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蹿腾。 “你羡慕啊,那臣妾也给王爷弄个后花园!回头,臣妾就交代下去,让流云她去各地走走,为你四处招选美人!”娇嗔的说着,凌姿涵浑然不介意的在太子面前显示自己与轩辕煌的恩爱。 当然,也有原因。 其一,她知道太子必然也在她现在所查的事件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太子与紫星还会有所联系。所以,之前她对太子一直有所防范,并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凌姿涵与轩辕煌的关系僵化,再透过轩辕岽鹤的嘴,将这个“真实情况”,传到太子的耳中。当然,也在他面前表现过,让他亲眼见证,而后渐渐相信。这样一来,她就等于赌了一把,赌她对轩辕煌“怀恨”的消息,会不会传到紫星耳中。 其二,她与轩辕煌在太子面前秀恩爱,则是在前一阵子的假象后,故布疑阵。让原来已经坚信他们感情破裂的太子,再度疑惑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从而,再透过他,将这个消息传到紫星的耳中。比如,紫星也会因此而感到疑惑,质疑那个催眠术的效用。这样一来,运气好的话,就能吧紫星给引出来。如此,他们就从暗处转为明处,而紫星,倒成了即将要引入瓮中的鳖。 “瞧你,我不过顺嘴说说,你也要吃醋不成?”轩辕煌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容中的明媚,是轩辕琰从未见过的。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军中,他所认识的轩辕煌,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种深达眼底,满满幸福的笑容。 说真的,他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算不溜丢地,还有点恨意。 二就在他正不满时,轩辕煌那令他心烦意乱的邪魅柔情又流露眼前,接着是那低沉温和的声音,“都是要当母妃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我啊,有你在,就是给我佳丽三千,我也不想正眼去瞧!” 夫妻间的对话,传入耳中,轩辕琰就更烦了。 抬头,他又看见了岽鹤,一计上心。 这两人是否又好了的事儿,他可以慢慢求证,但想和凌姿涵单独见面的话,还要考他这个儿子! 心中盘算好了法子,轩辕琰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依旧阴沉。 他跟轩辕煌、凌姿涵打着太极的,在书房里聊了会儿,等到了午膳时分,就与岽鹤一样蹭在恪王府用了餐。足足坐了三个多时辰,那屁股才舍得离开板凳。 “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吧!我去送送太子爷。”轩辕煌与凌姿涵交换了个眼神,他微微颔首,表示清楚她的心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流云扶她回去。转而,做了个请的动作,将那个还想再呆一会儿的瘟神太子,给送了出去。 凌姿涵看着他们走出去,嘱咐了身边的丫头几句,就由着流云扶她进了屋。 屋外,难得发现的阴影处,一名少年站在半尺高的雪堆后头,看着轩辕琰的身影渐行渐远,眼中浮现浓郁的鄙夷。 “喵呜!” 猫咪慵懒的叫声传来,少年偏过脸,面色骤然变得温柔。他伸手摸了摸猫咪柔软的皮毛,轻蔑的冷哼道:“哼,这种太子,就是被人捧坏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连我姐姐都敢起窥,还真当自己了不得了……” 顿了下,他的眼中闪过玩味,嘴角的讥诮化作诡谲,“猫儿,要不,我去给他补一脚,让他早点摔下去?” …… “小姐,这是胭脂送来的账本,请过目。” 回到屋里,流云刚安顿好凌姿涵,就被她问起外头的事情。流云虽想让她多多休息,但她深知凌姿涵的性格,不论是好是坏,只要是她的决定,都不会改。就连她一向的生活习惯也一样,即使换到别的地方,你就算把她关在打狱里,她每日该做的事,都不会少。听着有些一成不变,但要始终坚持,却需要有极大的毅力,与足够的坚持。 她不觉得这是死心眼,反倒很钦佩。 “嗯。”接过厚厚的账簿,凌姿涵依旧没有用算盘的习惯,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最后报了各种书,让流云记上,转手将账簿递给她道:“这月的进账颇丰,回头,你和胭脂说,今年给你们多加一倍的年底红头。静好的那份,也差个人,给送去吧!” “是。”流云应了声,转手放好账簿,又将几分需要凌姿涵亲启的信函递了过去。在凌姿涵拆开看信时,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小姐,静好她……还能回来吗?” 凌姿涵不语,只转过头,看着流云,递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顿了下,流云连忙改口。 “其实,她在尧王府也挺好的。静好从小就仰慕尧王,一直都……” “若她想,尧王师兄会成全她的。但真成全了的话,她的将来,一定不好过。”说着,凌姿涵伸手轻轻拍了下流云的手,低声说了句,“流云,我记得,以前就和你们说过,你们的婚事,我绝不过问。静好如此,你也如此。丈夫,都是自己挑的才不后悔,即便是后悔了,也只能怪自己的眼光不佳,当初做决定时,被门夹了脑袋。静好一门心思扑在了尧王师兄身上,看上的,不止是尧王这个人,还有那个‘王’字。这次,她之所以会受人梭摆,中了那劳什子的催眠术,就是因为她那颗心,变了。不过,她既想攀龙附凤,那我就随了她的意愿,让她常留尧王府,也不枉姐妹一场。倒是你,我留心过,你似乎很喜欢严……” “小姐,说什么呢!”微微脸红的流云,急忙打断了凌姿涵的话,垂下头道:“流云愿意侍候小姐一生,才不要这么早嫁人呢!” “不早了,我的流云姐——姐。”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凌姿涵扬起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看着那晃眼的小虎牙,流云哪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小姐,依流云之见,这太子爷以后,还是能躲就躲,少见为好。” 没见着不知道,见着了一看,就明白了。 那两双眼,看着波兰不懂,宁静的和一摊子死水似的。可这看人要往深里瞧,一看,便知道,这太子爷没安好心,两双眼睛都冒着贼光呢! 说好听点,是仰慕,说难听点,那就是觊觎弟妹,不守伦常! “嗯,我知道。等年已过完,咱们就随着王爷去他的封地,他太子爷在京中坐镇,与我们相隔十万八千里呢,害怕他怎么的吗!” 再说了,这太子能不能做到她走,都还是个迷呢! 嘴角漾起诡谲的效益,凌姿涵收回视线,继续研究手中的信函。 这几封信,分别是从盟坛,东陵,及塞外送来的。 前两封还好,一个是易安凉的家书,信上交代了他近来的动向,以及查到的一些东西。并对她说,他准备在武林大会后,离开盟坛,去他的家园,他的故土走一走。另一封,是夏阳送来的,上头是密密麻麻的数据,都是他们已经占据了的紫星的产业。粗略的算了一下,就他们调查出的紫星的产业,几乎完全被他们侵占了,也是时候,该收线了。 相较前两封,这后两封就比较不尽如意。她不明白,为什么署名叶荷苏,并盖着叶家家印的信件,竟然是一张白纸,将信封鼓起磕磕,里头却落下几片碎纸削。你说,正常人寄信件,会给你寄去一对碎纸片儿吗?答案肯定是不,对吧!正因为这个疑虑,凌姿涵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纸片上又墨迹,拼在一起,竟然是一个“楚”字。 这可让她更纳闷了,难道是恶作剧吗?可叶荷苏大老远的,派个人送信,就送一封恶作剧,未免也太解释不通了吧! 正郁闷着,她又拿起第四封信,上头除了一个普通的梅花形漆印,再无其他。信封空白一片,让她有些犹豫。 也就在此刻,外头传来开门声,接着是熟悉的脚步,渐渐靠近。 “逸,回来了?那个讨厌鬼送走了吗!” 第八十七章:荷苏哑谜,清泊非痴 “嗯,送走了。”脱去披风,递给流云,轩辕煌直径向凌姿涵走去,并在她床边坐下,顺手揽住她的脖颈:“我还顺道差人去父皇那边,给你告了假,就说你害喜不舒服,暂时不易教学。” 瞧这两人的亲密模样,流云微微挑唇,垂首盈盈施礼退下,将屋门关好,留下一个完全独立安静的空间给两人。 “谢谢啊,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吧,我还真觉得心里堵了个什么,恶心的要命。”说着,凌姿涵做了个顺心口的动作,朝轩辕煌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古人早熟的缘故,明明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但身体各方面的发育都极尽良好。随着轩辕谦给开的药方调养,身体也比往日舒服了很多,就连害喜的症状也减缓了,不向前段时间那么厉害,甚至比别人家的孕妇都要好上许多。 “捣蛋!” 轩辕煌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顺手刚要拂去她搁在被子上的碎纸片,却被她直面拦下。 “哎哎哎,别碰!” “啊?”轩辕煌的手僵道半空,转势,拿起一片纸,看了看,并无蹊跷。又将纸片放回,拼接起来,看着那个纂体的“楚”字,有些纳闷。“这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摸着下巴,凌姿涵的回答,极为坦诚。随手,她又将信封连同那张白纸递给他道:“这是叶公家的女儿给我寄来的。” 白纸?拼图? 轩辕煌看着手中的那张信封,眼神微微闪了下道:“叶荷苏……她是叶家下一任家主吧!” 关于叶家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在盟坛的时候,他的卿卿,可不就是被叶家那丫头片子给拐走的吗! “恩对。” “你和她很熟?”轩辕煌含笑问。 “算……算是吧!”犹豫了下,凌姿涵抬起头。 四目相触的刹那,她好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顽皮。转即又沉淀为邪魅的光影,一圈一圈的漾起水波,魅惑着她。一抹促狭的笑意,噙在嘴角。 挑眉,凌姿涵沉声道:“你都知道了,是吧!” “哧,我可没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爱妃魅力大,男女通吃!这一句是第二个小姑娘,为你神魂颠倒了。”说着,他捉住凌姿涵的下巴,挑起,凑上去,轻轻地啄了一下。 偷香窃玉。 “哼,男女通吃?你干脆说我老少皆宜的了!”凌姿涵不服气的回嘴。 要知道,这女人在商场、江湖上混,有多难。你说,她不做点小手脚,把自己扮成个男人,哪成?但谁知道,扮成了男人,又热桃花债!这大概就不能怪她,而是怪罪给他深了张漂亮脸蛋的爹妈了。 “不说了,越说越不上道。”轩辕煌点了点她的额头,拿着手中的白纸抖了抖,题归正传:“这东西不想被处理过的,一点痕迹也没有,就是张白纸。你再想想,这会不会和你让她办的事情有关,又或者是她的一种暗示?她们叶家是专门建墓的,会不会……” “和墓地有关!”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了句。 相视一笑,目光有落在那拼好的纂体字上。 沉思许久,不得其解。 但这时,轩辕煌突然道:“你把西洋镜放哪了?” 西洋镜? 凌姿涵愣了下,开始还没想到,轩辕煌要那东西干嘛,可转念一想,对啊,怎么不放大了看看啊! “在书案的左手边第三个抽屉里。”告知轩辕煌准确的方位,他去拿了西洋镜过来,往碎纸片上一比划,那一个个小字瞬间放大。一笔一划,都好像被细化的极为清晰。 两人仔细的看了看,开始,还真找不出什么端倪来,可后来,凌姿涵和轩辕煌都发现了一处一样,两人几乎同时拿起了最后一笔的落笔,放在镜子下仔细研究。那里,竟然是一笔反书! “你想到了什么?” “你又联想到了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问对方,有同时给出答案——墓道! 拿着西洋镜,再往回看,凌姿涵瞪圆了眼睛,丝毫不敢耽搁的又看了一圈。稍顿,她忽然摇了摇头,随手将那些纸片拢了起来道:“不看了不看了,鬼知道她又再打什么哑谜,瞎折腾。” 埋怨时,凌姿涵垂眸掩盖眼底一晃而过的精光。 她,是看懂了的。 “也好,别太伤神。”收起眼底的深意,轩辕煌伸手将薄被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好道:“你娘亲今日又受封了,是凌相向父皇求的。” “做作。”冷哼,凌姿涵下了评语。 轩辕煌轻笑着抚摸她的长发,替她按摩着头部穴位道:“关键不在这,在于凌相府中的那些女人。去传旨的是六哥,据说,宣读圣旨时,那杜梦弦,气的脸都歪了。” “她中风了?”调侃着,凌姿涵享受的哼哼了几声,娇吟暧昧,让轩辕煌想起了往日的那段光景。心下不禁一动,燥热涌上,却还得生生压住。在心里暗暗地说了句,“小妖精!” 她真像个妖精。 对别的女人,他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唯独她,他是那样的想要占有她,无时无刻,从不厌倦,宛若饕餮。 “你啊……在告诉你个消息。今日,凌辰立与四子凌清湖断绝父子关系,说他放荡不羁,行为不检点,一气之下,还将他逐出家门!” 这一句,才是重点。 凌姿涵倏然睁开眼睛,血亮的眸子凝视着轩辕煌漆黑的眼睛,就像一簇火苗,试图照亮,他深不见底的黑潭般的眼底一样。 四子,四子……凌姿涵在脑中回忆着关于凌清湖的事情。相比另外几位,她只是通过调查,略有所闻。而这一位,她却是从前就认得的。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他会是董姨娘之子,凌玥的双生哥哥。她只当他是个游戏江湖的剑客。 “怎么?”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轩辕煌垂头问了句。 “没什么。之不顾,逸,你应该认得凌清湖吧!”不用轩辕煌回答,只看着他的眼神,凌姿涵就明白了。不再多问,她打了个哈欠,装样困了,掉转头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临睡前,她将那个知名不具的信封,交给了轩辕煌,“帮我看看,等我醒了,告诉我,这是谁的恶作剧。” 迷糊间,轩辕煌将她轻轻放下,转即抽手,打开那个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纸,展开。 半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大。 眼神也陡然变得尖锐、凌厉。 是谁寄来这样的信? 他随手将信纸窝成一团,狠狠地扔了出去,转即一惊,又想到了还在休息的凌姿涵,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没醒,脸上稍稍柔和了些的神色,又因滚到墙角的那团纸,而变了。 站在屋中,许久,等凌姿涵安安稳稳的进入梦乡,他才出去,叫了严修远到书房见他。传话的暗卫,看得出轩辕煌心里有火,也能感觉得到事态紧急,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去了,并对严修远提醒一二。 那厢。 凌姿涵在刚进入睡梦中不久后,就觉得有人在推她。 迷迷糊糊的转醒,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少年,笑了笑,伸手捏了下少年的脸颊,道:“清泊,是你啊!” “嗯,是我。” 凌姿涵一愣,难道她还在做梦?怎么今天的清泊,和往日的有所不同! “清泊?”她又试着唤了声。 “姐,我是清泊。”微哑的声音,来自变声期的少年,凌姿涵听得极为真切。 这下,她终于清醒过来。 她看着眼前眉目清朗,眼神格外澄澈明亮的少年,没有半点惊愕与疑惑。相反,她还在笑,笑的极为淡然优雅,好似他本来就该如此。 “姐……” “你总算肯自己来招供了。”她笑着坐在起,伸手拍了拍床畔道:“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认为自己伪装的足够好的少年,看着好似早就了然一切的姐姐,有些仲怔。比起凌姿涵的反应,他倒像是个被一直蒙在鼓的人,诧异而又迷茫。 “倒也算不出具体时候,就是打见了你开始,就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劲。渐渐的,我也明白你的苦衷,就由着你的意愿。不管你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烦着你是我的弟弟,这一条,改变不掉的。”揉了揉眼睛,凌姿涵满怀笑意的对着眼前少年,伸手摸了摸从他肩上跳下来求抚摸的麝猫,轻轻地唤了声,“萌萌”,并亲昵的蹭了蹭小猫的光滑油亮的背毛。接着,仿佛自言自语般,淡淡的说了句,“这小家伙,是你姐夫送给我的,不过她好像与你特别投缘。” 眼前少年略微低头,身侧层叠垂纱,遮盖了少许阳光,落在他身上时,反倒打出一层阴影,看得并不真切。 他的个头并不算高,但五官清秀干净,皮肤白净,鼻子挺翘精致,嘴唇薄薄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而那双桃花眼眸,泛着水光,薄薄的眼睑微微垂着,眼尾稍稍上翘,抬眼瞥来时,颇为勾人。这一点与凌姿涵特别相似,只不过,他的生存环境与凌姿涵的不同,一双眼睛多变的令人觉得意想不到,而凌姿涵呢,则传承了奸商与妖女的特殊神态,纯粹而又**。 “说说,现在和我坦白意图吧!弟弟!” 第八十八章:姐弟摊牌,凌四求见 沉默。 许久,凌清泊张开绯红的唇,勾起一如往常烂漫的笑容,若非那眼底的精明锐利,还真会让人以为,他还是那个有些痴傻的孩子。 “姐姐,倒不如,我们彼此坦诚吧!”他的笑,意味深长,手指勾动着床边猫儿的尾巴,卷了卷,就将手伸到猫儿的脖子下面,轻轻的够弄着猫儿的下巴。他专注的逗弄着那只猫咪,余光却飞快的从凌姿涵面上掠过,捕捉到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妙。 她也怔住了。 凌姿涵的脑中飞快的盘算了一番,抚摸着猫儿的背脊,依旧轻松自如的笑着说:“怎么,到我这儿兴师问罪来了?” “是姐姐说的,这人与人之间,彼此坦诚,才好相处。” “若无共识,我坦诚亦无好处。”凌姿涵偏过头,微微扬起下巴,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凌清泊。清冷的眉眼有这火一般妖艳的颜色,却还是叫人觉得心底发寒。唇角勾起醉人的弧度,她伸手掠过耳边的发,露出雪白的肌肤,诱人的脖颈,指尖顺着发丝滑落,一点一点…… 原本看着她的凌清泊,忽然别开眼睛,有些尴尬的咳了声道:“姐姐是说,我没诚意吗?” “清泊……”唤了他一声,凌姿涵无声的叹了口气,朝他伸手,轻轻握住他逗弄猫儿的指尖,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会有好处,反而会更危险。我不想陷你与危险之中。” “所以,你不仅瞒着所有人,就连同恪王也一同瞒了。”稍顿,他眯了眯眼睛,语带玩味,又仿佛自嘲般的说了句,“他,还是我的姐夫。” “我就知道,你在问这件事。”噙着笑,凌姿涵拍了拍床边的空处,示意凌清泊坐下,并道:“怎么,今天的来意变了,是为他来打抱不平的?” 微怔,凌清泊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无声长叹,转脸目光从猫咪身上,投向凌姿涵道:“我可真服了你了,姐。” 凌姿涵挑眉,没有接话,示意他继续说。 “难怪他一再提醒我,就算再怎么小心,还是会被你看出破绽。之前,我还和他打赌,说你绝对不会看穿我。他只是说,或许,只是不拆穿罢了!”说着话,凌清泊仔细的观察着凌姿涵每一个神情的变化,他觉得,她或许是察觉了他话中的那个“他”的存在,猩红的眼瞳渐渐漾起光圈,好似赶上了兴趣,但眼瞳却因他接下去的一句话,而猛然扩了一圈,身体似乎也微微怔了下。“想知道那个他是谁吗?就是您敬爱的先生,西朝的国师……紫宸。” “他是你**!”凌姿涵蓦然睁大了眼睛,复又微微眯起,缓缓闭上,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里。过了好一会儿,在他继续说话是,才再度睁开。 “不错!最初,他是我**。可最近,我又知道了他一个,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崭新的身份。”深深地看着凌姿涵,一向纯澈的眼底,多了一抹让人猜不透的深沉。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被镶嵌在那个琥珀一样的眼眸中,用琥珀柔软的色泽,淡化了那眼神的沉重。 “父——亲!” 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两个字,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凌姿涵也在心底默默的年这两个字—— 父亲…… 他的相貌,浮现脑海。 温柔的眼眸,好似一幅沉浸在历史长河中的绝美的画卷,深入人心,却又总容易被人遗忘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里。 那画卷上,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在一池碧色的湖水中,舒展着苍翠的职业,白玉无瑕的花瓣,吐出嫩黄的花蕊。渐渐的,孕育出青嫩的莲蓬…… 凌姿涵很平静,平静的连眼波都未曾荡漾过,只是唇边那抹不自觉的笑意,消失了。 她不惊慌,也不诧异,归然不动的表现,即使不去承认她事先知道,答案也是必然的。 “原来,姐姐你都知道了。”心中有些颓败,又不自觉地有些骄傲的凌清泊,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最真实的笑容,那笑容,深达眼底。“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先说说你,和我说这些,为什么。”没有回答他的话,凌姿涵抬头,淡淡的看着他,又补充道:“先回答我,如果诚意足够,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语,凌清泊低着头,嘴角瞧着一弯狡黠。好一会儿,他忽然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嚣张的霸道感,一扫当初萌正太那副足够勾起女性母性特征的可爱模样,倒多了点傲娇的公子派头。 “呵,姐姐,连我也要防着啊!真是让人太伤心了。” 凌姿涵束起食指,轻轻摇了摇,朝房顶上指了下,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恪王留下的人,都不在这儿,你大可放心。不过,为了告诉姐姐,我是真心实意来和您坦白的,还是让我先说吧!” 停了停,凌清泊给自己倒了杯水,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但却是从他记事开始的。 原来,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当时的大夫人,差了个小厮和婆子,给送出了府。刚开始,那婆子对他还很好,可是等他渐渐长大后,记忆中,那婆子凡事就爱偏袒着她那个当小厮的儿子,对他反倒很不恭敬,谩骂他是不吉的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还动则出手打骂。又一次,打的特别厉害,他一头撞在了房门上,昏迷了很多天。中间醒来时,就看见了紫宸。紫宸要带他走,送他去天山见姐姐,但他那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势必重返凌家,夺回凌家亏欠他们的一切,为母亲重塑声望。 这一点上,他和凌姿涵的目的,几乎不谋而合。 因为他的坚持,紫宸不能带走他,只告诉了他,他母亲的死,与他无关。后来,他听从了紫宸的意见,开始装傻。而紫宸,趁这时候起,就会隔一段时间,来看看他,教他诗书。等他再大一些的时候,他拜了紫宸为师,每夜与紫宸学武。 等武功有所成时,他杀了第一个人,是那个小厮的娘。但他没有动那个小厮,他还要靠着他继续装傻,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傻子…… “这些年,我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东奔西走,收集了凌相大量的罪证。本想,用这些,将他彻底打垮,可现在,我不想那么简单的放过他。这些罪证,不足以至他于死地,他强占了我们的母亲,就该付出比这些,更沉重十倍百倍的代价!姐——你能帮我吗!帮帮我,求你了!” 靠在床头,听着凌清泊的陈述,凌姿涵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回忆起自己当年的经历,与他不同,自己始终是以一个大人的心态,来面对这些,至少在承受能力上来说,她应该比他略胜一筹。但一想起自己的手,染上第一个人滚烫的鲜血时的那份沉重,想到自己不得已抛弃红妆,换男装下海经商的磨难,忆起自己曾在乳母病榻前立下的誓言,回忆浮现……种种意想不到,让她无比劳累的事件一一从眼前掠过,有些早已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有些早已变成了永恒的伤口,不能磨灭,但这些,却总能燃烧起她压制不住的斗志。 她恨凌相的狠毒。 她敬佩拼尽全力也要让他们活下来的母亲。 所以,她点头了。 “你,想怎么做。” “我……”微怔,其实,他还没有想好办法。回过神,他的目光落在凌姿涵似笑非笑的面庞上,顿了下,说道:“姐姐,一直以来,我都默默的看着,看着你和恪王,甚至尧王殿下,都在私底下,调查着母亲、孝诚皇后,及贤王妃的死因,莫非,这些原故,并非巧合?” 变声器的男孩,声音杵在男人的低哑成熟,与少年的清脆娇嫩之间。有一个刹那,她似乎觉得,自己听见了紫宸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不似他那样看破沧桑,无欲无求,无波无澜,静的似乎连心都死了。 心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抬起头,她看着那个与自己眉眼间有着七八分肖像的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但这个合盘,还是有所保留的,比如尧王的身份,比如叶荷苏的发现。 “这些年,断断续续找到些线索,但不论是那条线,找到了,不会得知太多情况,就断了。而这一断,就成了难解的疑惑。我想,这偶头,大概隐藏了更深的秘密,又或者是一个纵观全局的人,在操控着这一切!清泊,”她伸手捉住凌清泊微带薄茧子的手,掌心摩擦道他手心里的那道伤口。那是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痕,几乎切断了整个手掌,就好似切断了孩童的那份纯粹一样。 展开手掌,她低头看着那道伤痕,眼眸一沉,转即别开眼神,低声说:“墓里,都是空棺。” 一句话,简单的六个字,好似与谈话无关,但若仔细聆听,却会发现话中的蹊跷。 “什么?”凌清泊的手猛地一僵,错愕的看着凌姿涵,等待她的下文。 但他们的谈话,并没能继续下去。 流云的脚步声渐进,随后在门外通传,“小姐,醒了吗?凌四少爷凌清湖,有急事求见!” 凌清湖?凌玥的哥哥?又一个被赶出凌家的孩子? 他这是后来找他,是个什么意思…… ------题外话------ ps: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八十九章:董氏请求,救救凌玥 “让他进来吧!” 凌姿涵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上,扣好,转手将榻边的猫儿递给凌清泊,见清泊没有伸手接,就道:“它始终和你有缘,好好待它。” 凌清泊接住麝猫,淡淡的香气飞入鼻端。猫咪也极为喜欢他,伸着肉肉的小爪子,猛地一窜,就跳到了他的肩上,从左肩到右肩的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将尾巴钻到凌清泊的领口,整个身子缩在他脖子一侧,柔软的皮毛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摄取着彼此的温度。 “姐……” “嘘!”葱根似嫩白的食指,竖在唇边。凌姿涵指了指屏风的方向道:“我们的事儿,一会再谈,你先坐下,见见四哥。” “呸,凌家的人,我不屑。”哼了声,凌清泊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转眼看着屏风的方向,目光冷飕飕的,跟放暗箭似的。 凌姿涵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渐渐走近的凌清湖,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等他走近些,她清楚的看见,当清湖的目光,碰撞上清泊宛若冰刀似的眼神时,眼底迸撞出的讶异,但转瞬间,那抹讶异消散,犹如烟云,很快变成了然的深意。等走近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那份侠客的倨傲与逍遥。 “清湖见过恪王妃。” “四哥请起,流云,还不快给四哥搬张椅子来。” 眯着眼睛,凌姿涵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还真是和凌玥长的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是,他通身萦绕着武林侠气,虽有着一样的五官脸庞,他的却更为刚毅,。难怪,她第一次见到凌玥时,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因为,她想一个曾见过的故人。 “王妃日后不必再叫什么四哥了,这个四哥,已经被逐出凌家家门了。”稍顿,清湖打量着眼前从容淡定的女子,转眼有落在身旁一直用一种审判的目光,在逼视着他的少年身上,转了一圈,有落在了那双血玉般的眼眸中。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一个熟悉的人……微微一怔,他甩开那个想法,望着凌姿涵继续道:“凌家的一切,都已经与在下无关了。在下这次前来,是有一要事,要告知王妃。” 闻声,凌姿涵不急不缓的拨弄着指甲,轻轻吹掉指甲上沾上的一根丝线头。转眼,看向皱着眉头的凌清泊,对前来奉茶的流云做了个手势。 流云会意,离开。 “那本妃日后,应该用‘侠客’这个词,来称呼清湖哥哥了吧!”抿着嘴角,漂亮的桃花眼随即一瞥,便是一抹温柔妩媚的眼波流转而过。凌姿涵抬起头,微微扬了扬下巴,看着忽然走到跟前的凌清湖,转手指了下凌清泊道:“刚巧,我们与清湖哥哥,都是同路人,均与凌家一切再无瓜葛。只是,本妃有一事不明,既然,清湖哥哥要与凌家端个赶紧,为何还要找上门来?是要给本妃一个临别前的忠告,还是另有缘由。” 她的笑,明媚的有些扎眼。 可偏偏,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么一瞬,凌清湖就像是定在了那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多年前的一场际遇。 他遇见过一个少年,一个和凌姿涵一眼,有着一双血色眼睛的少年。不同的是,那少年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即使是笑,也是在最危险的时刻。 而此刻,那少年模糊的影像,金在脑海中,与眼前女子的娇丽容颜慢慢融合。除了少许成长应有的痕迹外,他几乎觉得,眼前的女子,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一阵错愕,凌清湖懵了,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哼,听说董姨娘没有受到任何诰封,清湖哥哥,你总不会是为了让姨娘在府里过得更光鲜些来的吧!”挑着眉梢,凌清泊做足了派头,好似个任性纨绔,耍小性子的小少爷。明明讥诮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顽皮,但更多的是挑衅。 凌清湖应该听得出他话中的深意,但他并未动气,反倒满面合色的朝凌清泊拱了拱手道:“想来,这王府可真是个风水宝地啊。清泊弟弟的病,算是彻底好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映着眼底的阳光。一刹,凌姿涵他们就能从他的眼底看出另一层深意。恐怕,他也猜到了,凌清泊的傻,是装出来的。 不过,凌清泊之前真的伪装得很好,他并未发觉,只是在方才知道后,心中才有了一番定数。 这人,若能为己用,倒是件好事儿。 眯着眼睛,凌姿涵睨着凌清湖,伸手拿起床边小桌上的茶碗,掀开盖子,一股淡淡的红枣香气透了出来。享受的吸了口茶香,她低头,微微启唇,抿住那杯盏,慢慢地喝着茶。 时间,就随着着喝茶的功夫,慢慢流逝。 凌清湖纹丝未动的站在她跟前,而两人之间,也并未隔着床帐…… 一盏茶喝了一半,凌姿涵这才放下,拿帕子擦着嘴巴,转脸看向面色依旧的男子。深深地看着他,朝他笑道:“说说看,你的来意。” 话题直接切入正题。 凌清泊神色一凛,也放下手中的茶盏,将目光投向正朝袖口探寻着的凌清湖,神色充满了戒备。 转即,一份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白色的东西,被他从袖口拉了出来,凌清泊目光凝聚在那张纸上,快步走上前去,却被凌姿涵抬手制止。 她亲手接过那张纸,还没打开,就听凌清湖道:“王妃且莫要打开,先听在下一言。在下这次来见王妃,一来是向王妃辞行,二来,在下还要替家母传达一句话。她恳求王妃,看在与在下妹妹凌玥还算有些交情的份上,救救她。家母愿意用一件王妃十分想知道的事情,换舍妹凌玥一段好姻缘。” “哦?”闻言,凌姿涵嘴角边的笑意更浓了。她干脆也不动了,低头看着那张纸,眼神闪烁着一丝诡谲的幽光,转了转,恢复往日的宁静。她抬头,摇了摇手中的纸,模样随意,根本不觉得这纸上的内容,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要挟到自己的一般。稍顿,她道:“这第一点,你已经传达到了,本妃祝哥哥一路顺丰,前途无量。至于这第二嘛……帮不帮是一回事,具体缘由,本妃却想听你说一说。本妃记得,凌玥有一桩还算不错的婚事,怎么,难道是男方家退婚了?不然,董姨娘,为何突然冒这个险,让你来求我。” 她从不帮对自己没好处的忙。 这是她的规矩,绝不更改。 一瞬,那笑意深达眼底。凌清湖好似捕捉到了那个瞬间,那眼神,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不过很快就又变了,变回了眼前这般沉稳镇定的恪王妃。凌清湖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双仿佛雪中红梅般妖冶的眼眸。有着这样特殊眸子的女子,放在人群中,真的很特别,特别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恍然间,他微微愣了愣神,转即朝向凌姿涵,认真的,恭恭敬敬的对她拱起手:“王妃,在下也请求您,救救我那可怜的妹妹。她与家母,是在下在凌家最后的牵挂。” “说吧,本妃,要听的是**!” 应声,凌清湖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原来,是因为宫中选秀时间推后的缘故,各家大臣,都在想着办法,让自家未嫁的女眷,能先众秀女一步,得到宸帝的垂怜。可怜凌玥就是个受害者,凌相今日得宠,他要巩固势力,就必须有信得过的,能够掌控的住的人,在皇帝身边。就是这样,他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女儿,那个最温顺乖巧,也是唯一一个,有婚约在身,却还未履行的女儿。于是,他暗中操作,将凌玥的婚约解除,并在安排着,将凌玥献给宸帝。 而了这件事的董姨娘,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年过半百,指不定明儿就直接跨棺材里的老头。即使,那个老头是个皇帝,她也不稀罕。但她娘家势力早就落败了,眼下凌相又喜欢上了新人,根本不会管她这个旧人的意愿如何,更别说来看看她,给她吹吹枕边风的机会了。于是,董姨娘就想到了凌姿涵,她愿意冒一个险,将自己知道的一个秘密,告诉凌姿涵。 打开信纸,凌姿涵看着上头的那些话,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董姨娘可真是个会做买卖的人,放在凌相身边,真是屈才了啊!”她抖了抖手中的那张信纸,上头明写着的内容,只告诉了凌姿涵一半,而后一半,则要等到凌姿涵把事情办成了之后,她才会兑现。 凌清湖并不明白,凌姿涵再说什么,从她手上拿过信纸,快速的扫了一遍,愣了下,却还是拱手问道:“事情也停了,信也看了,在下能问一问王妃,可以给在下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吗!” 信纸落到了凌清泊的手里,凌姿涵摆弄着茶杯盖子,接着这空荡,思考着。 那信上,董姨娘写明了一件事,也是她这些年所怀疑的——楚明珠,她和清泊的母亲,并非死于产后血崩,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这个人,她却打了个问号。 凌姿涵并不确定,董姨娘到底知道些什么,但她,很想解开这个谜底。 “姐,这是真的。”捏着信纸,凌清泊皱着眉头,朝她颔首道:“也曾有人对我说过,娘亲的死,并非因为我的出生。而且,先生他也说……”突然意识到凌清湖还在,清泊闭上了嘴。 但这时,凌姿涵却道:“清泊,你先出去,我想和清湖哥哥单独谈谈!” 第九十章:交换条件,等待时机 目光晦涩,凌清泊看着床榻上的姐姐,许久,忽然站起,朝两人微微施礼,转身离开。 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凌姿涵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凌清湖。好一会儿,直到凌清湖说,都走了,这里很安全时,凌姿涵才收敛嘴角的笑意。 “清湖哥哥,难得来一趟,不要浪费机会,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都说了吧!” 凝神。 凌清湖仲怔的看着眼前女子,也越来弄不见明白了。 他从开始就知道,这传闻中的妖女,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娇弱。虽说,他们在相府时,并没什么交集,但现在看着她,他突然有些怯场。倒不是怕她一个小女人,能把他怎么着了,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作为凌相最看好的儿子,之所以被驱逐,有一部分是因为妹妹的这件事,他的反抗,触怒了父亲。而另一件事,则是因为他知道了太多,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必须逃开,逃开父亲,逃开秘密,逃开这一切的中心。自然,他也知道凌姿涵的事儿,不多,但凭借着她此刻的安然,他就不得不多一份防备之心。 这个女人,越是接触,才越觉得深不可测。她总是置身于权利中央,却又总是能够,在最佳的时机内,逃脱命运的触手。不论,是在京中,还是在塞外,她能够安然回来,能够让宸帝自动在这个时候,把她和恪王,从风浪口推下来,令凌相取而代之,就足以见得,她的能力。 即使,这只是侥幸,他也愿意相信她一次。 良久的沉默,仿佛巨大的困兽,在心中角斗,挣扎。 最终,也由这挣脱枷锁的困兽,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哈哈,”笑着,凌清湖兴味十足的看着凌姿涵,并没有掩去眼底的那份深邃:“王妃,为何要单独见在下?怎么,连你自己的亲弟弟,都要防范吗!” “那你呢?凌家那些人,何尝不是你的兄弟,你不一样防范?凌清湖,我们是一类人,不同的是,在我确信,什么人可以信任时,就会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他。” 凌姿涵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怅然的无声叹息,转而又迅速收敛眼底的那抹晦暗,抬眸,再一次将目光转回凌清湖的身上,看着他饱含深意的眼睛,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我和清泊是姐弟不错,但他一直对我有所保留,我自然,也不会对他,合盘托出。因为我一直相信,即使是血缘,也可以欺骗,甚至有时候,那血缘的所为的亲情,会害得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坚守我的信条,一切张嘴的东西,都要有足够的真诚,才可信。我——只相信,只得相信的人,那种人,我成为家人!” “一切张嘴的东西?看来,王妃曾经被人骗过,还很惨啊!” “是啊,那人自称是我的父亲,背地里却做着一些肮脏不堪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查清楚,原来,曾经一路追杀我的人里,还有一位,叫凌辰立,就是咱们大名鼎鼎的——凌、丞、相。”火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幽幽的光辉,她偏过头,微微勾着唇角,绝美的容颜,因为那精致的洽到好处的笑容,承托的更为精妙。凌姿涵一字一顿的说着,末尾的称呼,几乎是咬着牙齿,挤出的声音,冰冷的宛若地底的呼喊,让人心颤。 看着她起身,看着她走到书案前,看着她从书案下的暗阁中,取出一摞文书,抱着朝他递过去时,凌清湖低下了头。他看着眼前的那叠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犹豫再三,这才爽快的伸手,接过。 “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他明白她的用意,直面问出。 凌姿涵嫣然巧笑,纯净的脸庞,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而那双妖冶的眸子,却仿佛一眼就看穿到人心底欲望的恶魔,闪烁着**的足够勾人魂魄的光晕,荡漾着层层水波,勾动着最撩人心谷的一处秘密。 见她不语,只是笑着,凌清湖突然有种心寒的感觉。他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隐约攀升的不安,咽了咽干沫,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再度抬头,冷笑着点头道:“好,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王妃能够在这种时候,甘愿拱手将一切,让给凌相了。”恐怕,凌辰立所看上的利益,在她眼里,连粪土都不如。而他凌辰立,还乐颠颠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却不知,他曾利用过的,曾经绞尽脑汁想除掉的,最终却不得不捧起来的“心头肉”,现在正坐在家里,磨刀。 “那么,你答应了?” 挑眉,凌姿涵含笑道。 “呵呵,在下,有选择的权利吗?”凌清湖冷笑着反问。 “没有。不过,我会遵照承诺,不仅不会让凌相的计划得逞,让凌玥姐姐安然脱身。同时,我还会为凌玥姐姐,筹谋一个好的前程。当然,我明白姨娘的心意,凌玥姐姐又是女流之辈,这前程断然不会是什么官位,而是婚事。这便是我的诚意。若是清湖哥哥不放心,我也可以与你立下字据。” 凌姿涵的这一番话,就是一个保证,语调不急不缓,恰到好处,让人总有种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字据就不比了,我信你。”同凌姿涵一眼,他改用了相对轻松的称呼。低头又看了下手中的那叠东西,说:“那现下,可以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些什么了吗?姿涵……妹妹!” “很简单,我要你去查证。我要让凌相,败在自己儿子的手里。”眯着眼睛,她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盯着他上下打量,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渐渐收敛,正色道:“我可以亡命的赌,但却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凌清湖,看得出,你很在乎凌玥和董姨娘,若你真的在乎,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帮我把这件事办妥,同样,不久之后,我就会将我的诚意,拿给你看!” 她的诚意,就是凌玥的未来。 沉默。 满屋的淡淡香气,好似化作凌厉的绸布,一瞬裹住了他的口鼻。 他挣扎着,在那个对他几乎没有过好脸色的父亲,与自己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妹妹的幸福之间,不断挣扎,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我答应!” * 自打那日密谈后,凌清湖就好似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离开凌相的羽翼后,去了哪里,就像是他根本没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过,一般。 而凌清泊自从那天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有在凌姿涵面前,露出他一直常在痴傻面目下的真实性情。他并没有去问,凌姿涵那天和凌清湖说了些什么,不过,他从凌姿涵那里,得到了一枚信物,说是关乎他的目标。 也许,这血缘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并不需要凌姿涵多说什么,凌清泊就好似明白她的用意,不去问,只是在那一刻来到之前,默契的配合着凌姿涵,做着自己该做的准备,等待着。 转眼,腊八到了。 一早上,凌姿涵就收到了尧王派人送来的腊八粥。看着那粥,她才猛然想到,要过年了。就干净嘱咐流云,准备起了腊八粥,并让她算着时间,差遣人,去准备过年的事宜。 这应该是她在西朝过的第一个年,也是黎明前的召唤。 她,想要好好过,和她将要共度一生的人。 “小姐,您都忙了一早上了,还是回屋歇歇吧。这些事儿,流云让人去办!”扶着凌姿涵,流云不住劝阻,让凌姿涵少忙活,并将她手中拿着的账本都给收了过去,道:“小姐,这账本虽没有静好,但还有我在看呢,您就别操心了,快回屋躺躺……” 这话音没落,就被闲来无事,翻阅王府账本的凌姿涵给打断了。转脸,她笑眯眯的看着流云道:“信不信,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儿有两拨人得找来。” 凌姿涵这话才刚说完,就有小厮进来通报:“王妃娘娘,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 “看吧,这就来了!”指了下小厮,凌姿涵就让他去通传,请了嬷嬷进来。 那嬷嬷倒也是个爽快人,请了安后,问了问胎儿状况,就将太后的懿旨传达给凌姿涵,领了赏后,又寒暄了几句,方才让流云送走。不过,这前脚刚把传旨的送走,小厮就又来了新的通报。 “启禀王妃,凌……相爷来了!” 看着凌姿涵的面色,小厮临时改变称呼,恭敬的说着话。 凌姿涵到没有因为凌相的突然造访而讶异,反倒异常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到来一样,淡淡的说:“让他在花厅等着,本妃过会儿就去。” 小厮前脚离开,去送嬷嬷的流云就走了进来,看了眼小厮,就知道凌相造访的事儿,已经传到了凌姿涵的耳朵里,便道:“小姐,是否要等王爷回来,一同去见相爷?”在流云眼里,着凌相的到访,就更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从来不会按什么好心。所以,她秉着为主子好的心意,恪尽职守的提醒凌姿涵,需要将恪王一同带到,让凌相不能拿家长的派头压人。 “这个时侯,王爷应该回来了,恐怕已经知道我在账房,往这边赶了。”支着下巴,凌姿涵考虑了一下道:“这样,你派个丫头,去寻王爷。见着了王爷,就和他说,让他准备准备,与我一同入宫,陪皇祖母过腊八节去。我打发了凌相,就去与他汇合!” “可是凌相他……” “流云,”看着流云担心的神色,凌姿涵微笑着摇了摇手指道:“无需担心,我知道,他来求的,是什么!” 第九十一章:对持凌相,言语戏耍 流云并不明白凌姿涵这笑容中的另一层深刻,只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但却察觉不出。她只默默地跟在凌姿涵身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护着她。空出的手,下意识的的握着腰间冰凉的盘龙黄金鞭,随时戒备凌相对凌姿涵使什么坏心眼。 在她眼里,在她亲眼看见过凌相的那些罪证后,凌相那老东西,就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禽兽。即便是亲手杀了他,也不足以抵过凌姿涵这些年所受的苦。 转眼,到了花厅。 凌姿涵咳嗽了声,示意流云扶她往上座走去。 原先,坐在上座一侧,观赏着手边博古架上花瓶的凌辰立连忙站了起来,将花瓶放回原处,走下台阶,朝落座的凌姿涵施礼。 “老臣给恪亲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长乐未央。” 凌姿涵瞥了眼旁边的座椅,心想,这老狐狸的胆子是越过越大了,到了亲王的家里,也胆敢坐在主子的位子上,自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吗! 心中冷笑的凌姿涵,将视线落回还跪在地上的凌辰立身上,眸光潋滟,闪过**的波动。稍顿,她又拿出堪称一流的演技,笑着让流云去扶凌辰立,并淡淡的说着仿佛玩笑般的话。 “相爷还是快快请起吧,本妃,可受不起相爷如此大的礼啊!这早就听闻,街边巷隅的传言,能让相爷行如此大礼的,除了当今万岁,其他的,可都已经死绝了。呵呵……” 低笑声,娇柔曼妙,百转千回,犹如嗓音最清脆的百灵鸟,在林间高歌。 但就是这如此曼妙的声音,却让凌辰立胆战心惊。可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即便是面见皇上,也没如此胆怯过,怎么自打遇见了这个女儿,他就节节败退。威胁恐吓也好,示好服软也罢,她就是油盐不进,还总用那双像极了明珠的眼睛看着他,让他觉得明珠就在身边,犹如做了亏心事般的心虚着,不自觉的,就更怕她了。 可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想…… “老臣惶恐,实在不敢……那都是谣传,企图至老臣与死地。王妃天纵奇才,聪颖慧黠,又如何不能洞悉这些谣传呢?切莫,勿要受谣传蛊惑,那样,老臣这个做父亲的,可真是要伤透了心了。” 说到演技,凌姿涵那个如果是个百花奖,那他凌辰立,绝对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瞧那神色,那表情,那动作……无一不是最到位的,极尽所能的表现着他的惶恐,惊惧,纠结……还有委屈。 最不能漏掉的就是他那副被女儿看扁的,伤心欲绝的模样。 以前只觉得,他是个“忍者神龟”的话,那现在,凌姿涵认为,他不禁有绿毛龟的潜质,还有做龟公的好底子。脸皮耐磨,且耐揣耐打,禁得起任何羞辱谩骂,全身上下的皮厚的,就是原子弹穿越过来,都打不透,堪称一代“忍神”! 嗤笑,凌姿涵摇了摇头,维持着嘴角翘起的标准笑容,轻声道:“父亲?呵呵……”稍顿,她的目光又落在凌辰立的脸上,专注的看着他,**中,透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兴味,隐隐还藏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 “凌相,这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不过也多有夸大。但本妃向来是不参与政事的,对这些也没兴趣。前头那些话吧,就是想和凌相凑个趣,缓解缓解,咱们之间那份陌生的‘亲、情’气氛。”别有深意的“亲情”二字,在凌姿涵说来,是羞辱,不知落在凌相的耳中,会不会自动转换一层意思。 停了很久,见凌辰立不语,凌姿涵收敛笑容,又补了句,“对了,凌相此次前来,求见本妃,可有什么要事?” “王妃明鉴。”面具上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看来凌辰立的这张面具,终究还是有裂的那一刻。毕竟,这老狐狸在世上混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个比他这女儿,更像个混世魔王的了,终究还是怒了。但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这么多年的盐分也不是白吸收的,稍微掩饰了下,就将那抹裂痕抚平,又露出那副欠抽的假面具,笑的堆砌着脸色的那朵菊花形褶子,恭敬的作了个揖道:“不瞒王妃,为父此次前来,是想向王妃讨个面子。” “面子?相爷的面子,比天还大,本妃的小脸可就巴掌大,面皮子又薄,有什么好讨的?”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凌姿涵半玩笑,半讥讽的说着。 凌辰立是什么人,能听不出凌姿涵话中有话? 他能不动气? 只是,利益当前,凌姿涵又有孕在身,且还有身份在,他暂时不敢废了这步棋,只能哄着。 于是,便再度迭起笑脸道:“王妃说笑了。为父……此次前来,是为了你二姐姐。” 据实说出,一来是为了办事,二来显示诚意,至于这第三吗……他也是想告诉凌姿涵,他明白她对他这个当父亲还有怨气,但他始终是她的父亲。所以,才刻意的加重了“父亲”二字。 “哦?二姐姐?” “对,就是你董姨娘的女儿,凌玥。这孩子命薄,没有王妃福泽深厚,为父为她定下的亲事,竟然在婚年将至时,被退了。为父很是为难,可怜你二姐姐……诶,为父看着你董姨娘日夜哭泣的模样,心里难过,这才恬着脸,来求王妃帮帮忙。” 又摆出那副好好父亲的嘴脸,凌姿涵冷眼旁观,让他继续做戏。 不过,她还是在他演的起兴时,在后头推了一把,故作无知,无所谓的送了耸肩道:“这到奇了怪了。凌相,儿女婚事,想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姐姐的婚事,轮到妹妹来帮忙了?凌相,你也太看得起本妃了。” 一通“谦虚”至此,既打了凌相的嘴巴子,又剥了戳穿了他的假面具。 但凌辰立似乎看穿了凌姿涵的用意,不怒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弓着腰,双手作揖道:“王妃这话,岂非摇着杀老臣!”转即,又顿了下,抬头看向凌姿涵,目光中带着封恳切,又好似在命令她一般,缓缓的说:“王妃……看在老臣是你父亲,与你娘亲还有一些旧情的份上,就帮老臣这一次吧!老臣知道,亏欠你许多,也在尽力弥补。眼下看你过得好,又有了孩子,为父为你高兴。这同样是女子,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可怜的二姐姐她,她孤独终老,或为此寻死吗!王妃——” 不等他说完,凌姿涵打断了他的话,直言:“相爷说的什么话,怎么没了婚约,就要寻死腻活吗?还是想也忘了,本妃上次与你见面时,所说的话!本妃,从不喜欢被人要挟,你的眼睛在盯着本妃的肚子看也没用,总不能把它看穿个窟窿吧。呵呵,如果真要穿了个窟窿,咱们王爷,可也不愿意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事实**的傻子,不过她还要借此机会,帮助凌玥,便没多言去戳穿,只笑着继续道:“也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本妃呆会儿还要与王爷进宫,陪伴太后过腊八。若是凌相有话,便不妨直说了吧!本妃看看,能帮的上手,便帮,但绝对不是看在你凌辰立的面子上,而是看在,董姨娘和凌玥姐姐同为女人的份上。所以,日后凌相不必因此而要挟凌玥姐姐……” 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凌辰立的目光中,她的笑还是如初的标准,只是眼底多了抹手不出的讥诮,自然,神态上也很是不耐烦,好似他这个父亲在她眼里连牛粪都不如。而她的口吻笃定,令凌辰立气的冒火。 “你……你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一声呵斥,依旧是压抑的。 有皇家在凌姿涵身后撑腰,他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不敢在明处,真的对她怎么样。更何况,他还要留着凌姿涵这步棋,将来,还要走更重要的一步。 “凌相,何必动气?那不成,真被本妃说中了,你根本不是想帮你那‘可怜’的女儿,而是想要利用我这枚掌握不住的棋子,去帮衬一把,再扶植起另一颗棋子,然后操控她,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巧笑嫣然,凌姿涵眯起了眼睛,看着凌辰立,温柔的话语转即变得凌厉,就连眼神,都陡然变得寒凉许多。好似那火一般的眸子里,会冒出丝丝寒气,和她的目光一碰,就冰冻起来,仿佛还会冒出丝丝白烟。 “呵呵,凌相,你要明白,本妃从来就是一个讨厌那些在本妃面前耍滑头的人,所以,你最好将话摊开了说,摆在明面上,说的清楚明白,说不定,本妃为了凌玥姐姐的将来,还会帮衬一把,否则……一切免谈!” “你——好,好,很好!果然是我凌辰立的女儿!”一连三声好,凌辰立咬牙切齿的等着凌姿涵,扔下一句:“为父只问你一句,为父要让你带这你二姐姐进宫,你是帮,是不帮!” “进宫?进了宫,又能如何?” “进了宫,为父自有安排!”别开脸,凌辰立负手而立,转头看向别处,淡淡道:“只要你带她进去,到太后面前,在去御花园里逛逛……” “好。”凌姿涵也不再和他打哑谜,起身,扶着流云的手,走了下去。 她站在凌辰立面前,一字一顿的和他对持:“若是只有这些,本妃答应你。至于你那些肮脏手段,本妃不愿在听。还有,凌相,你最好记清楚,这次,是本妃最后一次,顺手,帮和你凌家有关系的人一把。至于以后,只要是和你凌家有关的,本妃——一律撵出三丈之外。当然,和你断绝关系的,本妃会毫不介意的……一一收留。本妃,说道,做到!” 第九十二章:吐蕃侯爷,一见钟情(上 除了府门,沿着大街,往西华门方向行去。 一路上,马车颠簸,摇晃的凌姿涵胃都快被晃出嗓子眼了。她本就不舒服,加上有了身孕,这前头就要加个更字。为此,本应在前头骑着高头大马引路的轩辕煌,此刻竟然充当起贴身大丫鬟的角色。他把流云给轰了出去,跟严修远并排骑马,在前头引路,自己则躲在车里,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掖被披衣。若不是时间不对,他还真想在给她揉肩捏腿。 无疑,他在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爱意,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是因为两人此刻好容易重归于好的温情。 他对凌姿涵,可以称得上是呵护备至,体贴入微。这种种,看在眼里,无一不让人羡慕。放在现代,那绝对是新时代,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典型代表啊! “看你,见过凌老头,就心事重重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让你不要太过操劳,不想应付,就交给我。你倒好,偏要逞强!” 递上一碟子青梅,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抱在怀里的暖炉,顺势将她往怀中一带,圈住。嘴唇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磨蹭了下,旋即往下压去,下巴紧紧地挨着他的肩膀,在凌姿涵偏头时,他的唇就贴在了她天鹅似的脖颈上。借机偷香,轻吻她的脖颈,用舌尖描绘着那浸透着淡淡香味的肌肤。 “嗯……别动,痒。”朝后躲了躲,凌姿涵伸手挡开他的进攻,在他耳边低声道:“那老头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登了哪有退回去的理?既来找我,自然见不到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我就去应付了他一番,对了,我好和他顶了几句,你没看他当时那脸色,瞬时变得跟炒熟了的猪肝似的,啧……” 似乎在回味凌辰立生气时,想要吹胡子瞪眼,却又憋屈的模样。凌姿涵的眸子里,都洋溢起了一层欢愉,掩去方才的那份沉重。 “猪肝……今天中午,让膳房再给你准备一道菜心炒猪肝,给你补补。”玩味的笑着,轩辕煌看着凌姿涵弯弯眯起的眼睛,伸手抚摸着她的发迹,从她的额心一点点的移下,落在她眼角火红的朱砂痣上。 “你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即眼神也变得有些晦涩难解,微微怔了怔,才缓缓开口:“就是个不听话的倔脾气,可别把这毛病,传染给我们的宝宝!” “我的倔脾气,只对某些事。”说到宝宝,凌姿涵的眸色就变得宛若一杯红茶那样,浸透着香醇,与温暖的气息。她伸手抚摸着小腹,目光凝聚在腹部,稍顿,转头看向轩辕煌,便将今日见了凌相的事情,合盘托出。 他听着,始终保持着那抹宠溺的微笑,原本放在她腰际,拖着她柔软腰肢的手,徐徐攀上,抚在了她的手背上,指尖摩挲着她的手指,在慢慢地,与之交扣,紧握。 “……把孩子逼上绝路的人,我绝不同情。所以,逸,不管他凌相有多大通天本事,这次,我都要让他亲自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即使,这个时间恐怕会很长远,我也相信,我们活的,比他,比那些人,都要久!”她,要把那些人,踩在脚下,将曾经所遭受的,一一讨回来。 “你准备怎么做?”没有反对,轩辕煌无声的支持着她的想法,即使,这个想法,恐怕会让他们已经铺好的路,产生细微的偏差,他也没有任何异议。撩拨着她耳边的碎发,轩辕煌忽然勾起邪肆的笑,在凌姿涵的嘴角亲了下,道:“和我透个底,也好串谋一番。若是出了什么披露,我也好帮你担着一些。” “我答应了凌辰立,带着二姐姐进宫,但我可没说,他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办法……我还没想好。” 凌姿涵才微微蹙眉,就被轩辕煌敲了下脑袋,在他示意的目光下,她又一次勾起了笑容。他最近常说,母亲愁眉苦脸,生下的宝宝会没福气。于是,她最近有事没事都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即使不乐,想想陪伴着她的轩辕煌,想想他们的爱的结晶,或许这笑容就真实了。 而这个孩子的到来,也将两人之间的那层隔阂抛开了。 不过,凌姿涵想过,那隔阂是因为他们彼此隐瞒的缘故,若然有一日,抛开的隔阂再回来,那他们岂不……哎,罢了罢了,等这桩恼人的事情过去,她一定与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将她所隐瞒的一切都合盘托出。毕竟,她选择了信任他,那就,再给自己一次信任的勇气。 “看你这笑容,我便知道,你有十全的把握。”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睛,狐狸似的目光,邪魅无比。转即,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哦,对了,之前忘了告诉你。今天宫里还有使臣,是吐蕃的小侯爷,据说是来求亲的。还听说,东陵和北燕和亲送嫁的人,都已经到了,现如今,在城郊的驿站,估计过几日就会进京,入宫见驾了。” “小侯爷?”凌姿涵的眼睛亮了,一计上心。“我请你看出好戏,怎么样!” “来,献个吻,本王就赏你这个面子。”他伸手指了指嘴唇,又道:“不难为你,就亲这儿,专属你的,最干净!” “嘁,难道脸就不干净了?”凌姿涵佯怒的挑眉。 她的嘴唇刚要贴上去,轩辕煌就忙用袖子蹭了蹭,还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吞吐吐吐的说:“天天洗是不错……就是小时候,被我养的小狼狗舔过。爱妃若是不介意,就请吧!” …… 车内,陆陆续续传出些亲密的情话,赶车的阿靖听了,也故作听不见,只是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往上翘着。前头领路的流云和严修远,看着前方高耸的城楼,转眼朝后头的马车看了去,见阿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皆是一喜,不自觉的都笑了起来。转眸,目光对在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到了皇宫门口,这队人马迎面撞见一顶小轿,就在门边不起眼的地方侯着,轿子旁边花团锦簇的围了不少穿红戴翠的小丫鬟,而在外圈四角,还站着几个看上去很是强壮的婆子。看得出,这凌相在凌玥这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儿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 “奴才,给恪亲王,王妃娘娘请安!” 见马车停下,轿子旁的一众丫鬟婆子立马迎了上来,跪了一地。随后轿子中的凌玥,也被贴身丫鬟扶着下来,到轿子边,朝轿帘施礼。 “民女凌玥,见过恪亲王殿下,见过恪亲王妃。亲王万福安康,王妃长乐未央。” “流云,让她们都起来吧。” 凌姿涵隔着车帘,对已经下马,此刻就站在车旁的流云吩咐了句,转即又道:“你上来,我有话说。” 一众仆人,吩咐起来,却都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流云则上了车,坐在车橼上,掀开一丝帘子,附耳过去,听凌姿涵悄声说了几句话。等退开时,连连点头,低声答了句“是”,便合上帘子,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轿子那边,对众人道“我家王妃吩咐了,进宫不能带陌生人,就请你们都回去吧!至于凌二姑娘,就委屈你,先上后头的礼车吧!” 不等凌玥行动,流云又催促了句,“凌二姑娘,这动作要快些了,我家王妃可是要入宫陪伴太后的,若是耽搁了时辰,让太后等急了,可不好。” “有劳姑娘了。”凌玥不急不缓的福了福身,也不再说话,自然贴身丫头,将自己扶上了车子,便遣了众人回去。 很快,入了宫门,流云他们立刻下马,在那儿等候的小太监,则命人抬了轿子来,请凌姿涵和轩辕煌下车入轿,进入太后安养天年之地。 巍峨的大殿,此刻被白雪覆盖了屋顶,红与白的搭配,别有一番独特的风景。 穿梭在宫墙间,凌姿涵几次透过被风吹起的轿帘,打量外头那个,与流云并肩,走在她轿子旁的女子,凌玥。只见她一直垂首,闷闷不乐,眉宇间又好似藏着化不开的清愁,便明白了,这女子应该是知道此次入宫的目的,而她,很不愿意。 到了安寿宫门口,凌姿涵执意下轿。 流云拿了披风,给她穿上,轩辕煌则伸手扶着她,小心的拖着她的腰,稳着她在雪地上走着。 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 凌姿涵玩的起兴,却听轩辕煌道:“小心些,都快当娘的人了,还真贪玩!”醇厚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宠溺,语调却微带责备,“皇祖母都让你坐轿子入宫了,偏你非要守规矩,这万一滑到了可怎么办!” “有你在,我哪里回滑到?再说,轿子坐着也掂的慌,想下来走走。也想……陪陪我许久未见的姐姐。”说着,凌姿涵转脸看向凌玥,凌玥则在流云的示意下,朝前走了几步,跟在凌姿涵身侧,却微微比她慢上一拍。“姐姐,许久不见,家中可好?” “劳王妃挂记,一切都好。” “姐姐,我们姐妹也有些日子没一同坐坐了,若有空,等我见过了太后,就陪我一起去后院赏雪吧!” 望着凌姿涵恳切的眼神,凌玥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她想,若是凌姿涵的话,应该能给她指一条明路吧…… “是,只要不打扰王妃歇息。” 一行人快步走去,迎面与另一行人撞见。 那行人穿着吐蕃服饰,繁复中透着股子粗犷,为首那人更显傲人气概。 “恪亲王,我们又见面了。”那行人停了下,为首之人朝轩辕煌抱拳作揖,转即将目光落在凌姿涵身上,略略扫过,点了点头道:“早闻王妃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身边的姑娘也是那般的……钟灵毓秀。” 打着招呼,男人的目光放肆的落在还是姑娘打扮的凌玥身上,眼神火辣,却不轻佻。但从中,却能读出一种专注的感觉。 第九十三章:吐蕃侯爷,一见钟情(中) “这位姑娘是?”男人用带着吐蕃韵味的语调,向凌姿涵询问。 眸珠微转,凌姿涵的目光,在男人面上扫了一圈,微微福身道:“这是本妃娘家姐姐。”转眼,她笑眯眯的朝凌玥递了个眼色,“姐姐,还不给小侯爷请安?” 凌玥微垂眼睫,没有去看那男人,只觉得那火辣的目光,让她倍感不适,仿佛被置身在一个熔炉中,炙烤着。 盈盈施礼,吐蕃男子似乎对凌玥极为感兴趣,也朝她换了个吐蕃礼代的动作,便收回炽热的目光,转向凌姿涵道:“王妃,是如何知道,在下是小侯爷?” “本妃也是听王爷说,今日吐蕃使臣进宫。而这个时间,来拜见太后,又穿了一身,吐蕃服饰,加上小侯爷一身漠北粗放的贵气,想必这宫中,除了吐蕃小侯爷,就没别人了。”凌姿涵含蓄的赞扬了吐蕃侯爷几句,余光在侯爷与凌玥之间迂回。 “王妃好眼力。” “侯爷谬赞了,听闻侯爷这次前来,是想在西朝京中,寻得以为侯夫人?”眯了眯眼睛,轩辕煌适才打断了两人的寒暄,将话题引开。聊了会儿后,那侯爷最终将话题引上了正道,也是凌姿涵和轩辕煌想要的结果。 “在下只想找个贤惠可人的姑娘,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婚配。若有幸,在下可否问知姑娘芳名?” 凌姿涵转眸打量凌玥,见她面色酡红,心中便有了些计较。相比宸帝,这年轻力强,又家势显赫,且无妻妾的侯爷,应该就是个上佳人选了。虽说嫁的远了些,但也总算是逃脱了凌相的桎梏,至少,要想控制她,是很难得了。 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要先确定,这位侯爷,是否真心喜欢凌玥。 “家姐尚未婚配。至于芳名芳龄,就要看家姐,是否愿意告知小侯爷了。”噙着笑,凌姿涵看了看轩辕煌,转眼朝流云递了个眼色,便道:“小侯爷,本妃有个不情之请。” “王妃但说无妨。” “本妃这时候应该与王爷,给皇祖母请安的。家姐初次入宫,未必习惯这些繁文缛节,若侯爷有空,能否带上家姐,一同游园赏玩?等皇祖母这边放行了,本妃在遣人找侯爷讨人,可否?”说着,凌姿涵打量着侯爷的面色。 “甚为乐意,荣幸之至。”侯爷应了声,转即邀请凌玥道:“不知在下可有这份邀请姑娘同游?” 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凌玥,终于点头。机灵的流云,派了个知根知底的丫头跟上凌玥。又是一同寒暄的话别,轩辕煌他们这才目送着吐蕃侯爷一行离开。 见那些人影消失在二道门里,轩辕煌这才扶着娇妻,继续前行。边走边说:“你确定了?” “还不能确定,但的确是个上佳人选了。至少,不会让凌相得偿所愿,我啊,就心满意足喽!”俏皮的拖着长音,凌姿涵偎依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享受着他裘皮披风下的暖意,随着他走入正殿。 层层通传。 最后推开那紧紧掩着的乌木门,一阵暖意,混合着淡淡香味,扑鼻而来。耳中,则是欢愉的笑声,清脆灵动,宛若百灵鸟再高歌。 凌姿涵微微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快步绕过屏风,走入内室,眼眸倏然睁大。真真是个惊喜,原本该在京外驿站的人,此刻竟然全在这屋里坐着。 “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可真禁不起念叨。快过来,让姐姐瞧瞧,这一别快有一年多了,可想煞姐姐了!” 最先瞧见她的,是靠近慕容暝幽的女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算是顶尖的女子,却也是个出挑的美人胚子。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唤着凌姿涵,倒不是作秀给太后看,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她,便是来京和亲的北燕郡主,慕容蝶影。也是凌姿涵在北燕宫中,除了慕容暝幽外的另一位好友,今年刚满十八。 “蝶影姐姐,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想见你,就来了啊!”起身,蝶影走到凌姿涵身边,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调侃道:“我听哥哥说,上次见你都瘦了,还给你带了好些补品来。可我着亲眼一瞧,怎么觉得,妹妹倒是胖了些?不过,比以前那竹竿似的身板可好看多了,瞧着脸色都比以前好看了许多。”说着,她就忍不住捏了捏凌姿涵的脸蛋,虽然还是尖尖小小的,却确实比以前更红润了。相比,她现如今的日子过得不错,夫君应该很疼爱她。 慕容蝶影看着轩辕煌那体贴入微的动作,心中不禁一热,为凌姿涵感到高兴。 “瞧我,一高兴都忘了,还要给王爷王妃请安,恭喜恭喜。” “姐姐,他是你妹夫,你这样又是请安,又是拜的,我们可是要这福的。”凌姿涵即使扶住慕容蝶影,抬头看向座上抿唇微笑的太后,那慈祥的笑脸,溢满了安详的气息,让人的心不自觉的平静。“皇祖母,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孙儿携妻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福寿安康,长乐未央。”脱下披风的轩辕煌,朝着太后的方向,欠了欠身。 太后眯着眼睛,同身边的女官岁儿月儿打趣,说道:“老九说,带了妻儿前来。怎么哀家只见着涵丫头,没见着孩子?你们,可看到九王爷的儿女呢?看见了,就快去给抱来,让哀家也瞧瞧,是个什么模样儿!” 座下众人低笑不语,唯独凌姿涵微微嘟嘴道:“皇祖母,您又拿丫头说笑!” “哈哈,你这孩子,还和哀家置气不成?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快快坐下吧,别累坏了自己。” 闻声,岁儿赶紧让丫头给带了个软垫来,就放在慕容珂儿身边的位子上,并让人单独上了酸梅汤。“王妃且尝尝看,这是太后娘娘赶早起来,特特准备的,就等王妃来了。” 结果那暖暖的汤,心中暖暖的凌姿涵,微微一笑道:“多谢皇祖母。” 落座后,轩辕煌与凌姿涵,同在座的年轻男女,互相见礼。因为都不是陌生人,聊起来就特别熟络,不一会儿,这大殿就一改往日冷清,热闹的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期间多次,把太后给逗乐了。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归芳嬷嬷提醒太后该用药了。 太后才道:“哀家累了,先回屋躺会儿。你们这些孩子,就一同去梅园走走吧,昨儿才下过雪,那里的风景好着呢!只是,莫要着凉了,特别是涵丫头,小心身子!” “谢皇祖母关心。” “都下去吧,岁儿月儿,你们跟着去。等到了时辰,提醒他们回来,陪哀家用一碗腊八饭。” “是,奴婢遵命。”两位女官齐齐俯身,用眼神示意两边宫女太监,随着他们一同出了去。安排好了当值的宫人,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跟着这群必须小心伺候的,不能有任何差池的小祖宗,前往皇宫西南角的梅林。 一路上,两人暗中观察着来和亲的两位公主、郡主。相比东陵的完颜夏夏,北燕的蝶影郡主,更显沉静安稳,窈窕淑女的温婉姿态,几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而夏夏则是被娇纵惯了的孩子,又有着草原大漠儿女的那份热情,骨子里透出的是豪放之姿,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不过,两位不论是脸蛋,身家,都不必挑剔,虽然性格不同,却也都是善良贴心的女子。想来,将这些观察结果告诉太后,太后她应该安心,让她们和亲的。 并不知道自己成为观察对象的夏夏,一路上都在缠着凌姿涵,问着关于易安凉的事儿。东一句西一句,说的凌姿涵都有些无奈了。走进梅园时,她还悄悄地捉着凌姿涵的袖管,问她:“涵涵,他……易安凉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一向风风火火的夏夏,如今也有吞吐的时候?! 闻言,凌姿涵愣了下,转眸看向她,绯色的眸子倏然放大了一圈,却有更深地看入他的心间。顿了下,凌姿涵微微摇头道:“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安凉了,并不知道。” “夏夏,别总拉着恪王妃问东问西,你不累,人家也得累了。” 只有先前同凌姿涵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就一直在同轩辕煌说话的完颜斐扬,突然回头,微带无奈的斥责了妹妹一句。没等夏夏委屈的回嘴,到是凌姿涵先开了口道:“不碍事的,我与夏夏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怪想念的,一时间也就话多了。这不正如同你们这些男人吗?小王爷和我家王爷,还有暝幽哥哥一见面,便聚在一起谈天论地,本妃不过与夏夏、蝶影姐姐多说了几句,你就抱怨本妃霸占令妹太久了?这岂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哈,人家斐扬是关心你,你这丫头,不领情就算了,还说了这一同比喻。莫不是在抱怨我们,将恪王给霸占了,不给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扬眉,慕容暝幽调侃的说着。 凌姿涵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丝孩子气的俏皮,做了个投降的动作道:“我错了,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暝幽哥哥,您还是继续霸占着王爷吧,蝶影姐姐就归我了。” “嘿,我说你这孩子,越活越回去的!”转向轩辕煌,勾着嘴角道:“瞧瞧,这可都是你把她给惯坏的。” 众**笑,继续朝梅林中走去。 踏着石子路,蝶影观赏着梅花,诗兴大发的吟诵了几首,凌姿涵跟着也和她对了几句。而对这种文字游戏毫无爱意,也不觉得这树上千篇一律的花朵,有哪里好看的夏夏,百无聊赖的转着眼珠子到处看着,忽见林中的一队人很是眼熟,就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瞧了瞧,“咦”了声,引起众人的注意。 在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时,她忽然道:“那不是刚才去太后那里觐见的,吐蕃侯爷,拓跋誉吗!他旁边的女子是谁,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第九十四章:吐蕃侯爷,一见钟情(下) 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凌玥。 而此刻,凌玥与小侯爷拓跋誉,正站在一棵粗壮的梅树下,仰头观赏着红梅映雪的美景,似乎还极为高兴的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疾风刮过,梅树摇曳枝干,雪扑簌而下。 凌姿涵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落入温暖之中。每晚陪伴枕边的气息,此刻就在她鼻端萦绕着,时常给她当枕头的手臂,则圈着她的后背,将她牢牢地缩在怀里,挡在披风下。 等拿证落雪过去时,轩辕煌才将披风抖开,凌姿涵看着他发上的落雪,嗔道:“瞧你,弄得满头雪,小心化了水,冻着头。” 说着,她就拿着丝绢,踮着脚尖,轻轻拂去他头上的雪花。原本是一心一意的专注着,却被夏夏的嬉笑,与蝶影的似有若无的轻笑,给弄得不好意思,手僵在了半空顿了下,继续重复扫雪动作时,不经意的余光一瞥,却见对面的吐蕃侯爷做了个与轩辕煌同样的动作,也是用自己的披风,给凌玥当了雪,而凌玥在他放开后,也在替他扫着发辫上的雪花。 “哥,你瞧,那吐蕃侯爷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可不,都说这中原姑娘多腼腆,依本王看,这豪放程度,不输咱们能东陵与北燕的姑娘。王妃,你说是不是啊?”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相交蝶影的羡慕感叹,完颜斐扬则是在调侃试探。 凌姿涵没有接话,伸手指了下偏院的方向,对领路的女官道:“岁儿姑娘,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绕开凌玥他们,众人依旧笑谈春风的来到偏院的梅林中,赏玩了一通,不知不觉竟然聊到了用膳的时间。几人就被请回了安寿宫,陪着太后有说有笑的吃了顿饭,就算过了腊八节。 原本,凌姿涵是该回府的,但太后有意,让她与轩辕煌留下,多住几日,自然也就走不掉了。而慕容暝幽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外宾,不便留在宫中,便派车送回了驿站。 晚上,宸帝将轩辕煌召了去,留下凌姿涵陪太后说话。 两人聊着聊着,这话题竟不知不觉的被太后引向了吐蕃侯爷身上。 “涵丫头,你今儿见着拓跋誉了?” “拓跋誉?”正吃着酸梅的凌姿涵愣了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陌生的名字,随即点头道:“见了两回,没怎么说过话。怎么,皇祖母何出此言?” “见过了就好,你认为,这孩子怎么样?” 太后笑眯眯的问着,好似很随意的闲聊,但那眼神中藏着的,却并非闲适。 “还成吧。”思索了一番,凌姿涵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太后没事问这个干吗?转即又想起轩辕煌曾说过,这拓跋誉进宫是来求婚的,便放下了手中的那颗酸梅,转向太后道:“孙媳并不知道他人怎么样,毕竟这一个人的人品是贵重还是轻贱,不是看上一两眼,就能看出来的。但拓跋家是吐蕃贵族,拓跋誉这个侯爷,也是名声在外,年少有为,相比差不到哪里去。当然,皇祖母若是问孙媳,拓跋小侯爷长得如何,身材怎么样,孙媳只能偏心的说一句,没孙媳家的王爷好!” 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凌姿涵爱娇的言辞,却逗乐了太后。 “你这丫头,问你一句,你到给出了这许多答案来,还不忘夸赞你家王爷一句。是准备酸掉哀家的牙不成啊!” “不敢不敢!”凌姿涵连连摆手,做出一个我怕的样子,嬉笑着说:“老祖宗的牙,可尊贵着呢,这要是被孙媳给酸掉了,别说父皇,就是王爷,也要跟孙媳拼命了。” “哈哈,你啊!” 叹了声,太后指示归芳嬷嬷,拿了一堆画卷来,给端到凌姿涵面前。凌姿涵看着面前那堆小山丘似的画卷,微微一怔道:“皇祖母,这是什么?难不成是您搜罗来的名家画卷,让孙媳来给您鉴赏鉴赏?” “哧,哀家可不喜欢那些酸不溜丢的玩意儿。但若非要说是名家画卷,倒也算得上,都是宫廷画师画的,不过没有你想看的山水写意,都是些美人图!”抬了抬手,太后的手中还夹着白玉杯盖,就那么随意的朝凌姿涵的方向指了下,并调侃她:“论美人,你也是咱们西朝一等一的美人了,放在美人堆里,绝对是拔尖儿的,这眼光自然也是好的。快瞧瞧,这里头有没有那个美人,能入了眼的。” “入孙媳的眼作什么?难不成,皇祖母是要让孙媳给王爷选妾?这孙媳可要大着胆子抗旨不尊了,孙媳这还新婚燕尔呢,您要是这么张罗,可是欺负孙媳了。” 凌姿涵心里有几分清楚,太后是要她做什么了,却还是故意打趣,并且做出一副很哀怨的样子,逗得太后直发笑,指着她让归芳嬷嬷拧她耳朵。 “你这丫头,别胡闹了,小心话落在老九耳朵里,那哀家可就成了罪人了。到时候,他还不要到哀家这里来闹翻了天去!”挥挥手,太后又止了下那堆画卷,命岁儿月儿去帮忙展开。“你们两个,去帮着摊开,让涵丫头一个个看过来。”顿了下,又转向凌姿涵道,“丫头,你且看看,帮哀家挑挑,遇见那个觉得舒服的,就让桂芳拿来,给哀家瞧瞧。哀家,这是想借你的眼睛,给拓跋誉选个侯夫人。” 果然如此。 凌姿涵淡淡一笑,走近画卷,拿起一卷,让岁儿展开后,举着,看了眼,旋即挑了另一卷,由月儿展开。就这么一卷一卷的打开,对比着看过后,凌姿涵将合眼的都挑了出来,一一呈给太后过目。并听着归芳嬷嬷,用那平静的语调,复述着每一位画上姑娘的身家。那家底摸得真不是一般的清楚,就差没把人家家祖宗八代的坟在哪里给挖出来瞧瞧了。 听着那枯燥的东西,凌姿涵困得早就想打哈欠了,却也一直忍着。直到太后看完最后一幅后,突然开口:“涵丫头,这些女子里,可有那个,你特别喜欢的?” “没有。”凌姿涵实话实说,“孙媳从来不喜欢假人,画里的在美,都可以修饰,远远比不过真的好看。而且,孙媳听说,拓跋誉的娘亲,是个江南女子,温婉如烟,很是贤惠。相比,拓跋侯爷此次进京求亲,也是想娶一个,如同他娘亲一样,温婉贤良的女子。” “哦?那你是说,这上头的人儿,没有一个温婉贤良?”太后眸色微沉,似笑非笑的看向凌姿涵,似乎很喜欢她的话,期待一个答案。 凌姿涵摇了摇头,低声道:“并非如此。皇祖母,早先,孙媳未曾踏足西朝之地,西朝百姓是如何传言孙媳的呢?是妖女,是嗜血成魔,丑陋无言的妖女。但见着孙媳后,皇祖母是否觉得,孙媳还是众人口中的妖女?” “自然不是。哀家明白了,但今日,无论如何,你也要给哀家一个答案,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想要推荐。好歹,你也是京中名门闺秀,对别家的小姐,自然会有些了解。” 没人知道太后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就算是凌姿涵,也只能才到一半。 想了想,她才道:“孙媳入京时日尚浅,与京中各家小姐,来往也不是很密切,所以,并不清楚。但孙媳的确有一个人选,可以推荐给太后。” “谁?你今日带进宫的那个姑娘吗?” “是,她是凌府二姑娘,凌玥,年芳十八,待字闺中,正逢嫁龄。”看着太后的笑脸,凌姿涵回答的有些小心翼翼。 太后沉吟着,垂眸看着凌姿涵,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些什么。许久,才点头道:“那丫头我倒看过,相貌端庄,很是知礼,是个不错的姑娘。但这身份,终究是低了些。不过,涵丫头,你与凌家之人,一向不怎么好相处,怎么偏偏,向哀家举荐了这孩子呢?看来,你必定与她有交集。” “皇祖母明察秋毫,孙媳不敢徇私。凌玥姐姐与孙媳,在家中时,的确交好。那位姐姐性子淡泊,凡事看得很开,孙媳在府中处处受到排挤,唯独她,还带孙媳犹如姐妹。所以,孙媳相信,经历过种种的凌玥,反倒比任何一位千金小姐,更适合远嫁和亲。而且,今日来宫中,给皇祖母请安时,孙媳与王爷同拓跋侯爷碰了个正着,拓跋侯爷见王爷与孙媳要来请安,怕凌玥姐姐闷着,就邀请了她同去赏雪。后来,皇祖母歇息的时候,我们在梅园又遇见了两位,远远的看见,拓跋侯爷极为体贴凌玥姐姐,就存了份心,绕道走了。等回来时,与姐姐单独相处了些时候,才从姐姐口中得知,拓跋侯爷,向姐姐表白了心记。原来,两人是一见钟情!” 抬头,凌姿涵看着沉默的太后,忽然站起身,缓缓福下,言辞恳切的说:“皇祖母,与其塞一个侯爷丝毫不上心的人给他,倒不如,送他个贴心的。一来,全了两国邦交,二来,也好让侯爷继续为我朝效力。孙媳认为,凌玥姐姐家母身份高低并不重要,既是和亲,必然会封为郡主、公主,赐皇家姓氏,代表天家出嫁的。至于凌相,他位极人臣,若有如此荣耀,也好安抚他一番,以示皇恩——浩荡!” 她的眼中,泛着坚毅的光彩,心底的那份坚毅,确实要断了凌相的路…… ------题外话------ ps:推荐妃妃新坑——《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简述: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秉持双贱合璧,贱入佳境,jq无限,yd无敌的新风气,欢迎亲们踊跃报到~来吧,来吧,放心的跳吧! 第九十五章:**深吻,凌相昏倒 寂静的大殿中,凌姿涵依旧福着身子,没有站起身来,太后则盯着她,未曾言语。 就这样对持了许久,太后才缓缓发话:“归芳,还不把涵丫头扶起来!” 低头告罪,归芳嬷嬷赶忙上前,扶着凌姿涵道:“王妃,快些起来吧,小心身子。” “谢皇祖母。” 再度坐下,凌姿涵抬眼看向太后,见她面带笑靥,心下一惊,却也喜了。想来,太后应该不会怪罪她刚才的莽撞言语,反倒因为她的话说到了心坎上,让这事儿有了苗头。 “也难怪你父皇这般疼你,常常和哀家说,可惜了你是个女儿身,不能为朝廷效力,只能暗中帮衬。埋没了!” 这语调并非责怪,但听上去,却叫人莫名的有些心慌。凌姿涵赶忙接了话茬,迭声道:“不敢不敢,皇祖母,父皇埋汰孙媳,您也要跟着埋汰孙媳啊!那孙媳可就太冤枉了。孙媳的性子您也知道,快人快语,比较爱说实话罢了。父皇之所以疼惜孙媳,那是念着王爷的好,爱屋及乌。孙媳那点子本事,搁在行业里,是最见不得人的手段,哪敢言说是效力朝廷。只要不帮倒忙,就念阿弥陀佛喽!” 调侃的谦虚,引得太后的赞赏。 转即岔开话题,两人交谈了一阵子,直到轩辕煌回来,把她带走,这才算是平安过去。 连着在宫中又住了三天,这三天,皇贵妃可没少找她谈天逗闷子,即使没话说,她都能给找出点话来。不过,期间反复暗示,说她现在身子不方便,让她不要总是霸着轩辕煌,也要分一杯羹给其他侍妾。并且还授意她,让她去跟轩辕煌说,是她自己的意思,等开了春,在新到的秀女中,给他择几个侧妃。 每每听着这种话,凌姿涵就没少偷着乐。 腹诽着,这皇贵妃可真够敬业的,从她没过门就怂恿她扯皮条,现在竟然变本加厉,手把手的教上了。敢情,在皇贵妃眼里,要树立妻妾和睦友好社会,她这个当嫡妻的,就要有扯皮条的高端素养?! 开什么玩笑,她要是答应了,真去办了,那轩辕煌还不直接给她办了?地点很可能还不是床上,而是屋顶! 打哈哈的应付过皇贵妃,凌姿涵自然会将话原封不动的返还给轩辕煌,而他也是一笑了之,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宫中的事情上。 “今儿个,父皇召见了凌玥。” “嗯?”啃着鸡翅的凌姿涵抬头,眨巴着眼睛,望着轩辕煌道:“什么事儿?刚刚见了凌玥姐姐,还没说上话,就让侯爷给接走了,说是要去看什么灯。我没兴趣,这正饿着呢,就没顾上!” 吐吐舌头,她继续啃着手中的蜜汁鸡翅,绯红的唇上,沾上了一抹蜜色,舌尖微微舔过,极为勾人。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忙抬头,扑扇着长长的睫羽,晶亮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笑着伸手:“吃吗?味道挺好的!” 这该死的小女人,大概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诱人,香甜可口的程度,可远远比她手里的那根鸡翅,要美味千万倍。 热流窜到了小腹,轩辕煌下意识的俯身,凑近她的唇。 吻落。 那个吻,炙热的有些灼人的。 没有试探的缠绵,没有缓和的前戏。 他那灵巧的舌,几乎在唇瓣凑近她的唇上时,就直接撬开她的唇齿,进入她的口腔之中,犹如卫兵手中的长枪,勾弄着,挥舞着,缠斗着。 攻城掠地,没有一点迟疑的席卷着她口中的香甜。 柔软的舌,纠缠住她的,紧紧地,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每一寸的纠缠,都伴随着霸道而有炽烈的热情,不断地吮吸着她口中的蜜汁,舔舐着她唇上的蜜糖,吸取她全部的空气。好似不占领了她口中每一寸土地,决不罢休。 猛烈,缠绵,充满了**…… 唇齿相依,他们忘情的吻着,仿佛要耗尽彼此所有的生命力一般的冗长。 渐渐的,他们的呼吸也仿佛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体温逐渐升高,灼热的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即使隔着衣物,彼此相贴,也能感觉到那种热情,像是要将对方融化。 性感暧昧的呢喃,充斥着情爱的欢愉,从彼此的口中溢出,仿佛浸入皮肤,再沿着各自的血管,在体内不断扩散,最后成为一种感性的乐章,随着血液的流通,挑逗着每一处敏感的神经末梢。 “唔……” “卿卿……” 吻到浓情,她急切的想要从他口中获得新鲜的空气,舒缓**中那无法呼吸的灼烧感。 时隔月余,她再度重温这种情欲滋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即使是寒冬腊月,也热的羞人,好似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泛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而就是这忘情的时候,轩辕煌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离开了她的唇。但紧接着,他的唇,便游移到了她敏感的耳垂,细细地吻着,好似顺着血液流动的脉络,慢慢地地探寻着,重温着。 滚烫的唇舌,徐徐下滑,舔舐过她的脖颈,轻咬她领口的盘扣。 一颗,两颗…… 悠闲的动作,带着性感的邀请。 领口散开,露出内衬的中衣,下头包裹着的,是曼妙的令人血脉愤张的身躯。 “不……不可以!”喘着粗气,凌姿涵的理智让她推开了轩辕煌,还沾着油的手,下意识的捂着小腹,呢喃:“孩子……” “哧,”迅速整理情绪,轩辕煌强大的控制力,依旧让人佩服不已。伸手捏了捏她那张俏红的小脸袋,轩辕煌伸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褐色蜜汁,邪魅的眼神闪过一丝轻佻,嘴角染着抹坏笑道:“嗯,味道的确不错,你多吃点。我啊,刚刚吃饱了。” 她吃鸡翅,他吃她。 这逻辑,顿时把凌姿涵给雷到了。 张了张嘴,她红着脸看着狐狸似的轩辕煌,也不吃了,岔开话题道:“你还没说呢,父皇召见凌玥姐姐,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只今日,皇祖母向父皇提起遣女子和亲吐蕃的事儿。黄昏的时候,拓跋誉前去面见父皇,我和老八在陪父皇下棋,就顺耳朵听了下,是去向父皇求亲的。请他老人家做主,将凌玥嫁给他。” “这侯爷可真够上心的,三天就求婚……”噙笑,凌姿涵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窃喜,但这喜意没有维持太久,转即又消失殆尽,浮现一丝忧色。 “我看他挺认真的,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凌玥,还用他们的神发了誓,说是这辈子除了凌玥,谁都不娶了。你知道吗,他们吐蕃人,只要用他们的神的名义发誓,那就是到死都不会违背的誓言。” 闻声,凌姿涵抬头看着轩辕煌,那灼热的目光,正注视着她,让她从他的眼睛里,也感觉到了那份赤诚。 “只是终究有点远了,不过,总好也是段好姻缘,远点也好过被凌相逼着,嫁给……”父皇二字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凌姿涵摇摇头道:“罢了,不想这事儿。父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下旨赐婚?” “这倒没说,父皇见凌玥时,我们都不在。不过,我想既然是拓跋誉的要求,父皇是不会拨了他的面子的。” 掠过她的鼻头,轩辕煌夹着她的一丝长发,别到她的耳后,转即又伸手拿起筷子,朝她碗里夹了块鸡翅,坏笑着示意她继续吃。 凌姿涵忽然有种被鸡骨头卡着的感觉,坚决的绕过那鸡翅,去夹别的菜。她可不想在像刚才那样来一次。正要这么再玩一次,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陷入他魔咒般的吻里,堕入情欲的陷阱中。 耸了耸鼻子,她想着轩辕煌的那番话,沉吟道:“只要父皇答应,凌相就算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得应了。想想都觉得大快人心啊,啧,原本我还以为这事儿很难办,没曾想,这侯爷来的还真是时候。”轻快的笑着,凌姿涵再度抬头,眯着眼睛,一手支着下巴,看着轩辕煌道:“你说,凌相接圣旨时,这脸色会不会绿了?哼,活该这样,向他这种把儿女往死路上逼得人,就该让他尝尝,被自己的谋算给反算计了的感觉!” 次日一早,凌姿涵收拾了东西,正要去和太后话别。就听院里的小太监,过来报喜。 “王妃,王妃大喜啊!您娘家姐姐,被封为晗月公主,年后和亲吐蕃,嫁与吐蕃的誉侯爷。现下,圣旨已经传到相府了,但估计晗月公主的身份,圣上已经下旨,让晗月公主不必回相府,先随王妃回恪亲王府暂居,学习宫廷理解,等过了年,则了日子,再送进宫里,让侯爷从宫中迎娶她出阁。”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流云,去把那盒子金瓜子拿来,给这院里的分分,当是凌玥姐姐赏他们喝茶了。”凌姿涵朝流云递了个眼色,一听又金瓜子赏,那小太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是跟了个福星了,别看这院里平日空落落的,每个人气,但只要太后召这位王妃进宫,那必定会安顿在这里。而这位主子,出手又阔绰,赏一次,便敌得过他一辈子的月例钱。所以说,他能不巴巴的伺候这么,一听了这消息,可就立马赶来了。 “对了,王妃,还有个事儿。奴才听宣旨的掌案公公说,凌相接旨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不知道是操劳过度,还是大喜过望……” 他那是气的吧! 凌姿涵在心中偷着乐,等流云打发了小太监,就去偏院寻凌玥去了。心下还在寻思着,若不是现在身子不便,她还真像溜回相府看看,那老头被气成了个什么样子! 想想,她都觉得痛快。 第九十六章:侯爷试探,聪明反误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刚进偏院,凌姿涵就和拓跋誉撞了个正着,看瞅着正向他走来的凌玥,掩口轻笑,转身就要离开。倒是凌玥出声叫住了她:“妹妹莫走!” 转身,顿住脚步的凌姿涵挑眉,转眸看向拓跋誉,似笑非笑的问凌玥:“凌玥姐姐,你确定不让我走?那我可真赖着不走了,只是,你得帮妹妹当当侯爷,瞧这眼神,怪危险的,别回头嫌弃我碍事儿,给我一闷棍子,让我去阎王殿报到了。” “王妃说笑了,在下与玥儿还要多谢王妃呢,哪里敢对王妃动粗?”学着中原礼节,拓跋誉有板有眼的作了个揖,转眼又朝凌玥看去,含情脉脉的眼神,倒还真不是能做得了假的。 凌玥拿帕子擦着脸颊,伸手扶住凌姿涵,突然就跪了下来。 “王妃大恩,凌玥没齿难忘,凌玥……” “姐姐这是做什么?和我也要如此见外吗!咱们不都说好了吗,这里也没外人,就别一口一个王妃了,还是叫我妹妹吧!”凌姿涵拉她起来,可凌玥偏生倔劲儿犯了,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眉梢一挑,凌姿涵语调略扬道:“快起来!姐姐,这地上雪凉着呢,若冻坏了膝盖,日后可怎么好受。你若不愿意……在这样跪着,那妹妹只能陪你跪着了。” 说着,凌姿涵就作势要跪。 谁敢让她这个尊贵的孕妇跪下,不要脑袋了吗!就算是皇上太后不追究,那邪名在外的王爷,能不追究吗! “使不得,使不得!妹妹,我站起来就是了。”凌玥连忙站起,扶着凌姿涵,不准她在跪下。她仔细的将凌姿涵打量了一圈,握着她的手,就更紧了紧:“妹妹,这次我能与誉结缘,全靠妹妹相助。妹妹的恩情,我与誉没齿难忘,不求别的,但求妹妹受我一礼。” 这又要拜下,凌姿涵赶紧阻止道:“好了好了,这都在宫里呢,姐姐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与……姐夫结缘,全是上天安排,月老牵线,与妹妹有何干系?若真要说,有谁相助,那就要谢谢凌相安排你伴我进宫,感激太后召我前来安寿宫过腊八。最重要的是,感谢姐夫慧眼识人,认定了姐姐,是他的意中人。姐夫,我说的是吗?” 换上一个较为亲厚的称呼,凌姿涵转眸看向誉侯爷,目光微微闪烁着莫名的光辉。 拓跋誉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她的眼眸,不自觉的怔了下,后又只觉失态,连忙颔首道:“王妃说的是,玥儿,这是神的安排,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呵呵,就是嘛!姐姐,可别小看侯爷说的这位神,可神着呢!侯爷为此用神的名义发誓,只娶你一人,从此这辈子都不再看其他女人,你的后福,唱着呢。只是,到底嫁的远了些,我们姐妹两,恐怕从此要说再见了。”说着,凌姿涵的目光从拓跋誉的面上收回,反握住凌玥的手,轻轻拍了拍。 眯着的眼睛,弯弯如月,很是温和。 凌玥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这又是她第一次感到姐妹之情,不禁落了泪,抽泣道:“妹妹救我与水火,这份恩情,即使此生不报,来生也会……” “姐姐,妹妹这辈子都没过完呢,又何来来生至说?妹妹不求别的,但求姐姐能够幸福一生,也算是,保全了我对凌家最后一点情面了。”暗示的拍了拍凌玥的手,凌姿涵又道:“好了,姐姐,姐夫还在这儿站着呢,你要是在哭哭啼啼的,姐夫可要责怪我了。还是快去屋里洗洗脸吧,收拾完东西,与姐夫说会子话儿,就与我回王府吧!等会儿我会去求求皇祖母,让她下旨,令董姨娘也到恪王府小住几日,好于姐姐团聚。” 凌姿涵如此为她着想,让凌玥怎能不感动?不自觉的,这心连最后一点,都朝凌姿涵靠了过去。 她摸了摸脸,连声应了,朝拓跋誉看了眼,就回屋梳妆收拾去了。 留下凌姿涵与拓跋誉两人,站在偏院门口。 看着那身影回了屋子,拓跋誉收起恋爱中的温柔笑容,朝凌姿涵看去,绷直的嘴微微启开:“王妃这样帮在下,是何目的。” “本妃,帮得是你吗?”扬眉,凌姿涵淡淡的看着眼前那位,从骨子透出豪气的男人。他属于那个宽阔的,不受拘束的吐蕃,本质里有着那边儿女独特的不羁与爽朗。如果是他,应该会对凌玥好吧! “在下虽然才到京都,第一次亲眼看见王妃,但在下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妖女。”别有深意的抬眼瞅着凌姿涵,拓跋誉特别强调了“妖女”二字,反倒令她笑出声来。 “有意思。呵呵,侯爷,那你觉得,本妃这妖女,和你所听闻的那些,对的上号吗!” 迎上那妖冶的眸光,越是深邃的难以捉摸,他就越是想要看清她眼底的深沉。但等回神时,他却有种陷入了那清媚撩人的眼中的错觉,不禁打了个激灵,冷声道:“传言不可信,但在下得到的消息,可并非传言。” “哦?再如何的消息,也只是关于凌姿涵,而非凌玥。侯爷咄咄相逼,是想从本妃这里探究些什么呢?” 笑容依旧,眸色依然,她的风华无法用言语形容,至少,在拓跋誉看来,这样的女人是他们的神都无法认同的存在。就像那个王爷一样,战场上以王者之姿,强势席卷敌军,将对方的一切骄傲挫败,朝堂上恣意妄为,嚣张跋扈,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要不见血封喉,要不,慢慢折腾致死,全凭他的一份心情。同样,是不能让神认同的存在,这道让他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走到一起。 大概也是神的旨意吧…… “在下想知道,王妃为何对太后说那番话,如此冒险,想得到的,是什么!” 他知道?! 凌姿涵扬了扬眉梢,转即眯起眼睛,嘴角随之翘起,玩味的打量着拓跋誉,忽然低笑出声:“呵呵,拓跋侯爷,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本妃对太后说那番话,只是因为太后问了,本妃实话实说。至于太后为何准了,并且与皇上举荐凌玥姐姐,那就是皇家的事了,你无需知晓。至于你说本妃冒险形式,那只能说,侯爷你的消息不太准,因为本妃做的从来都是最有把握的冒险的事,也就是说,哪些是对本妃来说,已经不在存有危险了。至于本妃想得到什么,与你无关,你拓跋氏无关,与吐蕃更无关!” 转身,凌姿涵抬头看着,拿着小包裹,从阶梯上走下来的凌玥,淡淡道:“本妃帮忙,只是略尽绵薄,不必言谢。若你们吐蕃人,真的那么注重神的誓约,那么,就好好待她,她只得拥有一份幸福。” 看着那瘦削纤巧的背影,拓跋誉怔住了。 他知道自己看不透这个女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不明白。但他依旧感谢,朝她作了个揖,低声道:“在下以神的名义保证过,这辈子只一心一意待凌玥一人,绝无二心。王妃,请放心。同时,在下也祝福王妃与恪王,你们都是有后福的人,将来的日子,会蒸蒸日上。” “借你吉言了。姐姐也来了,侯爷就与姐姐好好手说话吧!当然,也不是说,这一分开就没见面的机会了,我们王府虽森严,但绝非老学究,在嫁期前,侯爷若想见姐姐,只许说一声,有的是时间。” 噙笑转身,凌姿涵说是要打点行装,举步离开。经过门口时,她轻声叹惋:“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一见钟情这种不科学的事儿……” 回主院时,被宸帝召去的轩辕煌,已经回来了。 他正交代着严修远事情,余光扫过周围,却见凌姿涵走来,便扔下了严修远,走向她。 “刚刚听说你去找凌玥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从容的将手伸到轩辕煌的衣襟里,暖流顺着手心,传递到心坎里。凌姿涵舒服的喟叹着,转即眯着眼睛,调侃道:“还不是侯爷在那儿,与凌玥姐姐依依不舍的话别?我啊,往门口一站,就跟一盏长明宫灯似的,太亮了,怕他们不好意思,这不,交代了两句就回来了。” “呵呵,怎么反倒羡慕他们了?咱们也不比他们那蜜里调油的差!”披风一扬,轩辕煌凑向凌姿涵,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舌尖从她擦了胭脂的唇边勾过,坏笑道:“今天是我喜欢的樱桃味!” 旁若无人的调情,这可苦了严修远,走也不是,捂耳朵也不是,只得讪讪转身,背对着两人,干脆装作看不见。 凌姿涵可是太了解轩辕煌的恣意了,深怕他再说出什么更私密的话题,赶紧伸手推开他,脸色微酡的转换话题道:“既然已经没事了,我们就早些回府吧。对了,先去皇祖母那边一趟,一来话别,二来我还有些事要求皇祖母。” 以两人的了解,轩辕煌自然知道凌姿涵想求什么,也没反对,伸手掴了下她的鼻梁道:“走吧,一同去!” 见了太后,太后本意是要在留他们几天的,但因为这赐婚的旨意来得太急,凌姿涵必须回府打点如今被封为公主的凌玥的住处,这也就留不住了。好在,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凌姿涵和太后打趣,等除夕守岁,她还准备与太后围一桌去打马吊呢! 太后这才笑着放行,命归芳嬷嬷将事先准备好的补品酸食,一并给凌姿涵带上,并准了她所奏的事儿,让掌案太监再去相府下旨,接凌玥生母,前往王府小住,直至凌玥出嫁。 目送轩辕煌夫妇出门,太后扶着归芳的手,站在门边。她扶着门框,看着那郎情妾意,正说着什么话的小儿女远行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先皇与自己的种种,不觉垂下了眸子,眸色暗了暗。再抬头,她又似乎看见了孝诚,与宸帝年轻时的模样…… 想着,不觉叹息。 “太后娘娘,这高兴的时候,怎么反倒叹气了?”归芳伸手给太后顺了顺背,扶着她朝美人榻上走去。 “哀家只是有些感叹。归芳,你说,这丫头是不是太像明珠了?不论是胆识,气度……就连那天发生的事,都很像。现在想想,她和哀家说的那番话,真真是让哀家想起了明珠丫头。” “母女连心,血脉是断不了的。她们即便分开再久,也是嫡亲的母女,像是自然的。”扶着太后坐下,归芳将茶盏奉上,随后又拿了汤婆子,递给太后,让她暖着手。 摇了摇头,太后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今儿哪里,没有放屏风,显得格外宽阔,却总让她响起一些往事,犹如这堆积的雪,一点点的在回忆中搭建起来。 吐蕃侯爷的婚事,多少又凌姿涵的缘故在里头。她总觉得,这丫头的这般撮合,看似为了凌玥,但背后,却似乎有着别的不能示人的秘密。 但她做的的确对,滴水不漏,既让凌玥有了好归宿,同时也卖给了拓跋誉一个人情,让他感念西朝的好处,对邦交有力。无论哪一条,她都找不住错来,可越是这样,太后就越是担忧。 心中来回计较着,许久,太后叹了口气,呢喃道:“罢了,希望,这丫头不要走明珠的老路。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九十七章:**背后,与帝有关 转眼冬至,入了九,天更冷了。 但王府中,凌姿涵的屋子里,却暖和的更春天一样。 最近,因为身子拖累,凌姿涵也越发懒怠。只要躺在床上,就不想挪动地方,尤其嗜睡。这可让轩辕煌一通着急,干脆自请远离朝朕,回家专心伺候夫人。可这为祖宗一回府,这府里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万事小心着伺候。连带着,被宸帝拨来的御医,也各个人心惶惶,早中晚三趟请脉,多人会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似的了什么绝症呢! 打了哈欠,凌姿涵刚泡过澡,身子不觉更加乏累。本想休息,却想起来,今日约了凌玥母女看戏,这才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带着流云去书房和处理事务的轩辕煌说了声,就转去了上南角的偏院。 这才刚进院门,凌玥就迎了出来。 “妹妹快请进。原前些日子,就要请妹妹来的,可是王爷疼惜妹妹身子,半步都不让我们这些闲人靠近。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还要多谢妹妹,赏光,给了我与娘亲一个机会,好生谢谢妹妹。” “王妃贵安。”见了凌姿涵的董姨娘,连忙跪下请安,不等凌姿涵授意流云扶她,便嗔责道:“玥儿,这大冷天的,别让王妃站在外头受冻,快扶到屋里去。” “董姨娘快些起来吧。姐姐也不必扶我,有流云呢!”瞥了眼两边陌生的侍婢,凌姿涵干脆也不多言语,携了流云的手,就快步进了屋。 暖暖的热气袭来,凌姿涵站在门边的屏风后头,脱了斗篷,围巾,只抱着暖手的汤婆子,在离暖香炉稍远的地方坐下,耸了耸鼻子道:“姐姐这屋里点的香,还是早些灭了吧,对身子不好。” “这……是爹爹给的。” 给凌姿涵奉了茶,凌玥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董姨娘,为难的说。 闻言,凌姿涵挑了挑眉梢,随手端起茶盏,闻了闻道:“相比,这茶也是凌相送的,都扔了吧,回头我把静妃娘娘赏的猴魁给你送来。至于香,你想要什么样的,和流云说一声,让她从凤颜阁柜上给你支。” “这,这怎么使得!” 上回,在御花园的茶室,遇见过静妃一次。凌玥有幸尝到过静妃亲手烹调的茶水,自然知道,她所赠送的猴魁有多难得。至于凤颜阁的香料,那更是加比黄金,贵的吓人!她现在吃住都在王府,还能将母亲也一同接来。而且,凌姿涵隔三差五的,就送人来给她与娘亲裁制衣衫,同时让人给她准备了封不菲的嫁妆,逼得连日告假,缠绵病榻的凌相听了消息,也不得不出血,给凌玥准备一封配得上晗月公主这称号的嫁妆。 “有什么好使不得的,凌相送来的东西,能有几个安全的?!”轻嗤,凌姿涵看着内室门口的布帘,似乎微微动了下。这才立马意识到,里头有人。 刚入座的董姨娘,几次三番,朝凌姿涵这边看来,欲言又止,倒是凌玥温和的笑着,亲密的挽着她的臂膀,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道:“今儿个,娘亲请了荣宝戏班的角儿。多谢妹妹这些日子,对我们娘俩的照顾,若不是你,我恐怕,恐怕就……” “姐姐,你现在是晗月公主,日后是吐蕃侯爷的侯夫人。有玉牒记录在案的,名义上,你就是我家王爷的妹妹。我照拂你,也是遵旨办事,你不用这般客气。”说着,凌姿涵瞥了眼董姨娘,微微一笑:“荣宝戏班的角儿的戏,我不太想看,最近总是嗜睡,讨厌吵闹。所以,姨娘的心意,本妃心领了,还请姨娘遣了他们下去吧!就咱们仨儿,坐下喝喝茶,聊聊天,也挺好的。姨娘,你说呢?” 瞧着凌姿涵的眼睛,董姨娘连忙开口:“王妃说的是,是妾身没有考虑周详,差点惊了娘娘的胎气。柳儿,你去和班主说,让他们回了吧!” 董姨娘身边的小丫鬟,福了福身,连忙快步走向内室的门帘方向,掀开一角,朝里头探了探头,似乎和什么人说了些话儿。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那里头的人,就低头弓腰,抬着行头箱子离开了,走在最末尾的,是个女子,只画了半面妆,露出来的脸庞,妖艳妩媚。她似乎胆子比那些**一些,竟然敢朝凌姿涵这边看了一眼。刚巧,凌姿涵的目光,正对上了她的,很快,她就回头,垂首快步离开。 但就是那一晃神间,凌姿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吵那个背影看去。奇怪,她怎么觉得,这女人,是那样的眼熟,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是哪里呢? 但没等凌姿涵想起,就听流云叫了声“使不得”,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董姨娘正跪在地上,直直地挺着腰板,看着凌姿涵,稍顿,她俯身一礼,道:“王妃,请受妾身一拜!” 凌玥见了这架势,也跟着跪了下来。 “都起来!”凌姿涵皱了下眉头,垂眸淡淡的看了眼董姨娘,转脸朝流云递了个眼色。流云这才赶忙浮起了董姨娘,跟在凌玥身后的丫鬟,也将她扶起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外人看见了呃,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呢!姨娘,姐姐,你们还嫌我这一脑门子的官司不够多是吧!”玩笑似的说着,可语调中,却参杂了一丝不悦。 凌姿涵放下了杯盏,淡淡的看向站起身的董姨娘,低声道:“什么都别说了,你们的意思我懂,心意也领了。有些话,姨娘和姐姐自己知道就好,搁在心里吧!”说着,她抬眼看向流云,懒懒的伸了伸手,“流云,你带着柳儿他们,去趟小厨房,弄点吃的,我饿了。顺道,也将新进的瓜果,给姨娘和姐姐拿来些。姐姐这屋里太暖了,需要吃些降火的东西才好。” 细心体贴的吩咐,惹得董姨娘又开始掉眼泪,性子像足了她的凌玥,也跟着抹了抹眼角。这让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凌姿涵,不自觉的抽动嘴角。暗自腹诽,还好她家轩辕煌,没像师兄那样,弄了一堆女人在家里。这要是正有,估计场面比这个要壮烈多了,至少一天一抽泣,三天一大哭,指不定第五天的时候,全体想不开,自尽了。 想着那样的场面,凌姿涵就觉得头疼,不禁又对轩辕谦、慕容暝幽直流的后院,十分拜服!直想感叹,这统领者的博爱胸怀,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学的来的呐。 “这……妾身就先写过王妃了。”看着凌姿涵的脸色,董姨娘立马改口。话音落,却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凉透凌玥也打发走了,让她与流云他们一到去。 等人都离开后,她才站了起来。 “王妃……” “人都走了,这附近也没人,很安全,你可以说了吧!”她来,不是邀功,不是攀附,更不是真闲到来看戏。她,是来索要报酬的,索要董姨娘欠着的那个秘密。 “是。”哆嗦了下,董姨娘不自觉的收回眸光,福身道:“在说之前,妾身还是要感谢王妃。谢谢您救了玥儿于水火之中,谢谢您让她有了个可以期盼的将来,更谢谢你……谢谢你的那份厚礼,令老爷……哦不,令相爷承认了玥儿。” “姨娘,你不必谢我。给姐姐铺路,向太后引见,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要得到你口中的那个秘密。至于姐姐被选上,那是她的福气,与我无尤。在者,我答应过清湖哥哥,给他他想要的诚意。所以,只有如此,他才能安心去做,现如今他该做的事儿。至于厚礼的事儿,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那时去气凌相的。”坏笑着,**的眸光微微闪烁。凌姿涵喝了口水,扑闪着睫羽,“现在想来,凌相被气得差点**的样子,可比他装孙子的时候,有趣多了。” 这番言语,在董姨娘耳中,那已然是大逆不道了。但想着凌姿涵当日在相府,与凌相对顶,气的凌相差点挥巴掌,上家法的模样,她有哪敢言语,只在一旁笑着称是,并在凌姿涵再度开口前,将话茬收回,对她谈起了她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 “你娘亲,并非死于血崩。” “这我知道。”放下杯盏,凌姿涵的目光顺着她的脸庞,大量了一圈,落在她的发髻上,随即伸手示意她在身侧的位子上坐下,稍顿继续道:“你只管说实话,我要听的是你当日看见的现场还原后的模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说清楚喽。还有,若然你说的是假话,我既又办法,让凌玥姐姐高升,就也有办法,能逼得月老剪了他们的姻缘。所以,为了你女儿的将来,姨娘,还是说实话的好。” “妾身,不敢欺瞒。”坐下时,董姨娘掩饰的拿了下杯子,手微微的抖了又抖。好容易镇定下来,却听凌姿涵开口道:“敢不敢欺瞒,我不知道,但我凌姿涵是绝对未曾欺瞒过你吧,姨娘?那么,我也再送你个承诺。若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再替你求一张圣旨,让你能随着凌玥姐姐,一同去吐蕃。” 闻声,董姨娘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握住凌姿涵的手,“真的!王妃,您是说……” 凌姿涵微微颔首,朝她扬眉,“我说到做到,你,可以开始了。” 又坐下,董姨娘微微闭着眼睛,回想了下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楚明珠生产前,又一次曾在院中散步时,遇见了她。同游时,说了一番奇怪的话。当时,董姨娘没有回过味来,还觉得,只是些丧气的玩笑话,说是什么,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同游。可知道后来,楚明珠生产是,血崩,死在了产房中后。董姨娘才顿觉回过了未来,却也诧异,为什么楚明珠好像是预想知道,自己会死一样呢? “预知?”凌姿涵玩味的笑着,手指沿着杯盖一圈圈的画着。 “是,国夫人就好像已经与知道自己会仙游一般。这些年来,妾身一直很困惑,却又不敢对外人说,就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直到你回来……”叹了口气,诚惶诚恐的董姨娘,却也露出了一抹伤感的思念,“其实,国夫人为人特别的好,善良,率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深的相爷宠爱。只是,国夫人似乎在府中,就未曾笑过,好像藏了很多的心事。” “嗯,你如何知道,我娘不是死于血崩的呢?”光凭一句话,似乎并不注意判定吧。凌姿涵转眸看着董姨娘,妖冶的眸光,几乎钻进了她的眼帘,慢慢延展向她眼底,把她看穿。 “因为……因为……我看见了。” 凌姿涵眸光一怔,眼瞳不自觉的扩大一圈。 “你看到了什么!” 董姨娘似乎很恐惧那个会议,不自觉的哆嗦着,却有平面挺直腰杆,坐在凳子上,本应该看着急切的想要知道事实**,而此刻却面色平静弱水的凌姿涵,咽了口干沫道:“妾身看见有人,悄悄地,将国夫人移走了……” 那时,董姨娘在府中的位份还不高,极为收到排挤。待人亲厚的楚明珠去世后,丧期这边一过,那些前几天还哭得如丧考妣的女人们,就好似忘了楚明珠这位夫人一样。而法师要求,将钉上了的光彩,送到邻家祖庙,等待吉日,入土。还点名,必须是府中妻妾去送行。但送棺这种事,人人都嫌晦气,最后就落在了没有娘家撑腰的董姨娘的身上。 董姨娘便去了,一路平安的送达宗庙后,她在宗庙为楚明珠抄送**,祈祷。而就在一天晚上,她吃素斋,吃的胃肠不适,夜里出恭,回去是,特特到停放棺木的佛堂走了一趟,但刚到门口,就听见有动静,自知不妙,赶紧多了起来。而后…… “妾身当时,真的怕得要命。明明,明明看见,有两个人,将国夫人的遗体抬出,却不敢上前阻止,妾身……对不起国夫人,对不起王妃和清泊少爷!” 不理会董姨娘的哭啼,凌姿涵的目光从她面上探究而过,又转向了杯子,指尖顺着杯子的纹路描着,淡淡道:“你看见的是什么人。有神特征?” 董姨娘愣了下,摇了摇头:“当时天太黑了,妾身也看不清楚。只是,那人看起来会功夫,应该是轻功吧,出了门口,就那么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过……” “什么?” “不过,他们身上都有一样相同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们腰间似乎都挂着一串一环扣一环的环子,是粉色的,在夜里特别扎眼。” 环子?粉色? 凌姿涵的脑海中,迅速的划出一眼东西来。她赶紧拿了纸笔,画出一条与她描述相似的饰物,递给她道:“姨娘看看,是这个吗?” 接过,董姨娘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时间隔得太久了,我也不敢确定。但这外形,真真是像极了的!” 闻言,凌姿涵的瞳孔再度朝外扩了一圈。 她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下,捏着手中的那张纸,有些仲怔。 芙蓉九环玦,她画的是为宸帝暗中服务的人,所拥有的芙蓉九环玦。 这种东西,极为罕见,做工有精细,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拥有的,只是…… 这事怎么会又和宸帝惹上官司了呢? 突然想起了叶荷苏的话,她说过,墓里没有人。 那么,故皇后、贤王妃、国夫人——当年,被天下女子艳羡的三个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又是因为什么,而只留下了空棺? 迷雾,将本以为接近的事实包裹住了。 她知道,事情一旦与宸帝染上关系,就必定不是简单的事儿。可这里头,又藏着什么呢?口口声声故友,爱人的宸帝,难道真狠心至此吗!那太后呢,她,又知道些什么…… 凌姿涵陷入沉思。 第九十八章:冬至家宴,太子许诺(上) “王妃,宫里传话了,说今日冬至家宴,让您与王爷,快些去呢!” 凌姿涵从上南角的偏院里出来,就听守在门口的大丫头南儿,赶紧迎了上来,福身行礼后,又朝跟在凌姿涵身边的流云点了点头。 “嗯,王爷呢?”整理好情绪的凌姿涵,抬眼看了看南儿,转眸又朝着出来送她的凌玥瞧了眼,“可有说,让玥姐姐同往?” “王爷在前厅等着您呢,瞧,怕外头天冷路滑,王妃前去不便,连轿子都让奴婢给您备着了。”让了让身子,南儿朝后方的轿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转即往凌玥的方向看了眼,并对凌姿涵道:“传旨的公公未曾说起,但奴婢以为,晗月公主正直嫁期,不便出席那样的场合。” “南儿说的是,王妃,你素来知我性子淡,不喜欢那些热闹的场面。若真让我去,我可就要头疼了,还是不去的好。”不等凌姿涵开口,凌玥便抢先道。 南儿见状,也赶紧跟着附和。 “罢了,既然姐姐不喜欢,我也不强求。南儿,你留在府中,今晚冬至,你与你的好姐妹,也好好聚一聚!” 吩咐了声,凌姿涵伸手扶着流云的手,就朝轿子走去。留下的南儿站在院子门口,目光从凌玥身上划过,转脸又看向渐行渐远的轿子,一抹安慰划过眼底。 到底,还是这个主子好! * 与轩辕煌一同进宫,两人先去了宸帝那里请安,刚好在哪里遇见了“大病初愈”的凌相。不过,凌姿涵和凌辰立绝对是只有气死他,没有说好话的可能性,遇见了也没太客气,只同宸帝交代,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就先行溜了。 轩辕煌本是要陪着凌姿涵一同去的,但宸帝却说,许久未见,非要将他留下杀盘棋。但轩辕煌不放心她,执意将凌姿涵送去了太后那里,给太后请了安,这才放心离开,回到宸帝那边。 宸帝也无异议,反笑着对凌相道:“我这儿子,可把你那千金丫头,给宠坏喽!” 凌相讪笑,还未开口,就听轩辕煌道:“父皇,这可是您教儿臣的。心爱的女人,就是用来宠的!” “哈哈哈,你小子。来,这边坐下!齐德海,那棋盘来。朕许久都未曾查看老九的棋艺了,别回头,都换给**了,若是还没有涵丫头的棋艺高超,那可真够丢人的……” 宸帝招呼着轩辕煌在自己身边的位子上坐下,调侃着他,亲昵的比寻常百姓家的父子,似乎还要亲近些。端了棋盘过来,齐德海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牵起淡淡的笑意,满眼欢喜。 而此时,正坐在太后寝宫之中,与夏夏、蝶影吃茶逗闷子,逗太后开心的凌姿涵,却也不比轩辕煌轻松。她满心满脑子,都是董姨娘的话,宛如一个越绕就越乱的谜团,缠绕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涵丫头,快尝尝这个,哀家亲手做的,你娘亲最爱吃的家乡点心。”被夏夏逗得笑了好一会儿的太后,正慈爱的看着一个劲儿吃盐津梅子的凌姿涵,朝一旁的女官打眼色。 岁儿赶忙将一旁小点心,端到了凌姿涵面前。凌姿涵早已回神,看着那盘形状普通,上头滚着芝麻的点心,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但太后都说,是她亲手做的,不吃,岂不是驳了太后的面子! “多谢皇祖母。”凌姿涵拿了块点心,优雅的吃着。 “味道如何?看样子,你还算喜欢,那就多吃些,那梅子就少用点吧,虽说你现在正是害喜的时候,但梅子吃多了,败味。”太后关切的叮嘱着,又让岁儿给她换了手炉,这才安心的继续说笑。 夏夏看着凌姿涵的手边的梅子,吐了吐舌头,玩笑的说:“太后娘娘,您快让涵涵别吃那些酸不溜丢的东西了。我光看着,就觉得牙疼,酸的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哧,你那那里是酸的,分明是馋的,又怕吃多了坏牙。”蝶影娴静自若的拆穿夏夏,转眸看向凌姿涵,微微一笑,道:“还未曾问过,涵儿,太医可有说,这胎是小世子,还是郡女?瞧你那么吃酸,都说酸儿辣女,我猜这一胎,一定是个小世子呢!” “这个,我也不曾知晓,王爷也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胎像稳固,平安生产就好!”舌尖从唇角扫过,卷起掉落的芝麻粒儿,犹如一只满足的小猫,眯了眯眼睛。凌姿涵伸手摸了摸小腹,又道:“其实,我更喜欢女孩儿。王爷也是!” 凌姿涵是知道,这孩子是对双生子的。加上轩辕谦的诊断确认,认为,这孩子不仅仅是双生子,还有可能是龙凤呈祥的龙凤胎。不过,这种事她一直瞒着,目的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认为龙凤呈祥的吉兆,降临恪王府,以免在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太后,显然会错了意。 她目光微微僵了下,摆摆手道:“男孩女孩都一样,就算这一胎不是世子,你还年轻,将来总会有的。” “皇祖母吉言,孙媳与王爷感激不尽。” 微笑浮现唇角,凌姿涵淡淡的回应着。又寒暄了会儿,变岔开话题,将话茬转到和亲的事儿上去。谈了会儿,就听太后问道:“在你府上的晗月公主可一切安好?哀家考虑到,今日是家宴,外臣与男子众多,晗月虽说是被封了公主,但不日便要出嫁,与那些外男见面,的确不好,便也没有让她来。” 太后明面上这样说,这暗中的画外音,凌姿涵又怎么能听不出来?便是说,凌玥虽是有了诰封,但怎么说都是个棋子,还是个用一次就作废了的棋子,就不必让她参与今日的家宴了。同时,凌姿涵觉得,这太后也是在给她暗示着什么,同样是未嫁女子,单单凌玥不能召,夏夏与蝶影便能参与。也就是说,夏夏与蝶影才是要嫁入皇家,与她成为妯娌的人,让她好好相处,多多费心思,至于凌玥,是要远嫁的,不必上心。 浅笑依旧,凌姿涵朝太后点了点头道:“晗月公主在王府一切安好,皇祖母无需挂念。今日,晗月公主也曾让孙媳,向皇祖母带好,多谢皇祖母为她思虑周全。” “你这丫头,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都觉得顺耳许多。”笑了笑,太后吃着茶,看了看桌上的沙漏,用余光打量着座下三人,“涵丫头,你领着蝶影和夏夏,去御花园走走吧!哀家有些乏了。” “孙媳领命,皇祖母您好好歇息。” 也不多留,凌姿涵收拾收拾衣装,与太后告退后,就携着两人离开。 他们漫无目的的走出了安寿宫,欣赏着满目的红墙白雪,但看的太多,便腻了,也没什么兴致。几人沿着宫墙一直走,边走边交谈着,最后竟然走到了东宫这边。刚要离开,竟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凌姿涵。 “**!**站住!” 轩辕岽鹤的声音,出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蜕变,有些稚嫩,却有沙哑,很容易辨认。 他一路从东宫奔跑而至,眼见着就要撞上刚转身的凌姿涵时,流云上前一步,将岽鹤挡开。“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慢点,这要是撞着我家主子,那还了得!” “流云,你们怎么老是把我当成纸糊的!”凌姿涵瞥了眼流云,嗔笑了句,转即伸手摸了摸岽鹤的脑袋:“你小子,跑那么急干嘛,被鬼追了啊!” “我这不是看见**,高兴的吗!”吐了吐舌头,岽鹤转着眼珠子,看着凌姿涵身边两位华服女子,反复打量一番,疑惑的说:“这两位姐姐好生漂亮,是给我父王选的新妃吗?” “笑话!小屁孩,凭什么,我们就该是你父王的?难不成,这天底下,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都得给你父王寻了去!我就不喜欢你那什么破父王!” 夏夏言语鲁莽,没心没肺的说了一通。气的岽鹤嘟起了嘴,刚准备反驳她,告诉她,在他心目中的父王是全世界一级棒时,却听凌姿涵开口,并且朝着岽鹤身后徐徐走来的男人福身。 “太子贵安。” “弟妹多礼了,快快请起。”太子伸手便要扶凌姿涵,却被她微微一让,躲开了。他倒也不尴尬,随意的缩回手,将目光转向夏夏,在她面上巡视了一圈道:“夏夏郡主还是那么的快言快语,娇俏明艳。刚刚,是岽鹤说话欠妥,本宫替岽鹤向两位郡主赔罪了。” “哼,本郡主的大**量,不和那小屁孩计较。”完颜夏夏自打第一次见到太子,就对他充满了敌意,很是厌烦与他有任何交集。就连说句话,都觉得刚吃了毒药一样的难受着。 凌姿涵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微微皱眉的蝶影,伸手轻轻拍了下蝶影的手背,噙着笑,嗔怪了夏夏一句,“怎么能这样与太子爷说话,再过些日子,你可就是六王妃了,该称太子爷一声‘长兄’。” 夏夏不满的轻哼,及其厌弃太子。 见她不语,凌姿涵有转眸朝盯着自己的太子看去,微微笑道:“太子爷,夏夏是东陵郡主,并不懂咱们西朝的规矩,素来性子有耿直,若刚才有什么得罪,还望太子见谅。” “哪里哪里,郡主的耿直,才是本宫最欣赏的,又哪里有得罪一说?”顿了下,他又问凌姿涵,“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需要静养,便于岽鹤一直未能去看望,如今可曾好些?” “都已大好,劳太子与长孙殿下挂心。” 轩辕琰的手,这才刚伸出来。还没碰到凌姿涵,就有一次被她给躲开了。见状,凌姿涵不落痕迹的皱眉,这若放在以前,她一巴掌扇过去了。但如今,她还不能妄动,要等待。于是,勉强挂上标准的笑颜,寒暄道:“太子爷必定是有事出行,臣媳与两位郡主不便叨扰,就此别过。” 说着,她朝太子再度俯身,离开。 不想,这前脚还没迈出去,那小尾巴似得岽鹤就跟了上来,非嚷着要与她一同游玩。 如此,凌姿涵他们的队伍里,就又多了个小祖宗。而这小祖宗,似乎和夏夏极为不对盘,两人这一路上,就一直在吵。 直到去了晚宴上,他们还在暗中争吵着,吵得凌姿涵都觉得脑仁子疼,时不时地就要伸手揉一揉太阳穴。 轩辕煌以为她是讨厌晚宴,要替她向宸帝请旨。凌姿涵却阻止道:“只是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那我陪你!”说着,轩辕煌就准备起身,却被凌姿涵按住。 温柔的笑着,凌姿涵摇头,潋滟的眸光看向他道:“不必,你陪我去了,父皇又该责怪我了。还是让流云陪我,走走就好,等会儿也就能回来。” 第九十九章:家宴,太子,片段二(下) 夜色如水,寒星闪烁。 流云扶着凌姿涵,在长廊外的小院里走动着。 淡淡梅香袭来,夹杂着冰雪的清醒气息,片片飘落,唯美而又凄凉。 凌姿涵伸手接过一朵落花,垂眸。 卷着冰雪的花蕊,嫩绿嫩绿的,火红的花瓣,衬着肌肤的莹白,格外妖娆。 “小姐,这外头冷,透透气就回去吧。”一身翠色的流云,在旁规劝着凌姿涵。 素手一翻,红梅就落在了地上,映着洁白的雪,宛若一簇纯净的火种,红的扎眼。 有望前庭走了几步,凌姿涵戴上帽子,站在院中的空旷处,仰视着落雪纷飞的天空,淡淡道:“流云,很快,很快我们就能离开了。” 这里,倦了。 “小姐去哪儿,流云,就去哪儿。不离不弃!” 听着流云平板却真挚的话,凌姿涵偏过头,嘴角挂着妖冶的笑,“瞧你说的,什么不离不弃的,弄得好像我和你有奸情似的。” 玩笑的揶揄,令流云红了脸,娇嗔:“小姐说的什么话,莫不是近日豆蔻来的太勤,把小姐给教坏了!”见凌姿涵只是笑,流云又补了句,“小姐,还是回去吧!这怪冷的。” 又看了看天色,凌姿涵微微叹了口气,“走吧!再不回去,王爷就该着急寻来了。” 转身往回走,不出疾步,忽然撞见一抹暗**的身影。 流云最先跪下:“太子殿下。” 凌姿涵顿住脚步,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影,微微欠身,“太子爷贵安。” 渡步上前,太子示意两人起身,兴味十足,却又阴沉的目光,从凌姿涵的面上扫过,转向流云又看了眼道:“恪王妃与本宫是日渐生疏了,吉祥、万福、长乐未央,到如今的贵安,你……问安的寒暄,让本宫觉得自己在你眼里的分量,是越发的轻了。” “太子爷说的是什么话,臣媳以为,是越来越尊重了才是吧!” “呵呵,尊重吗?但你眼底的目光却告诉本宫,你有多厌弃本宫!”伸手,与抬起凌姿涵的下颌,却见她朝后退了一步,微微垂眸道:“本宫想王妃是有些冷了吧,让你的女官,却给你拿件衣裳如何?” 他想干嘛?让她屏退流云! “流云。” “王妃,冷了便回去吧,别让王爷着急。”慧如流云,又如何能不知道,太子的言下之意!担忧之于,即使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都要逆上的规劝一句。 “流云!”眉梢微挑,凌姿涵转眸看了眼神色忧忧的流云,递去安慰的笑意,微微扬声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静好那样婆妈了?本妃冷了,还不快去给本妃拿件厚实些的衣衫来!” 说着,她又瞪了下流云。 流云担心的皱起了眉头。 虽说,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但这毕竟不是几年前。现在的小姐,别说盖世武功,就是防身的功夫,也因为身体的关系,而不能使了。而这太子居心不良已经不是一两日了,万一对小姐不轨,可怎么办才好! 这是流云第一次直面违背凌姿涵的命令,站在远处,纹丝不动。 “流云,我不喜欢说第二遍。快去!”眼眸倏然一暗,凌姿涵微微扬眉,抚平眉梢之际,嘴角翘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 “流云……遵命。”拗不过凌姿涵,流云艰难地吐出四个字,转身,缓步离开。 而就在她走开没多久,便在暗处,召来随行入宫的暗卫,下达指示。那几名暗卫,转眸看着黑暗的方向,为首之人,让其余几人先行而去,自己与流云耳语几句,便随后跟上离开。 彼端。 寒风吹拂,领口帽边上的滚边兔毛,柔柔的拂过她的肌肤,软软的,来回摩挲着。凌姿涵一直背对着太子,与他就这样安静的僵立着。许久,先开口,打破沉寂。 “太子,若是没有要事,臣媳就不奉陪了。” 举步,还没走开,一只手就搭在了她的肩头,很沉。 轩辕琰捏了下她的肩膀,即使是隔着重重厚重的衣服,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香肩的纤细柔弱。让他想到,夏日中见到她时,露出的一节锁骨,是那样的性感。还有,那日在恪王府中,她落水,与老九水中嬉戏的香艳,不觉青筋凸起,在额角紧绷着。 “转过身来。” 凌姿涵伸手推了下轩辕琰的手,推不开。心下早有准备,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太子,请自重!” “岽鹤很喜欢你,你把他教得很好!”没有放手,轩辕琰渡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凝视着她的眼。那眼神阴鸷,毒辣,好似藏着一只不能被满足的怪兽,将她视作可口的美食,紧追不放。 “于公,臣媳是圣上钦点的皇长孙的**,于私,又是恪亲王妃岽鹤的婶母,自当尽力。”扭了下肩膀,凌姿涵使了个巧劲儿,手指在太子不备时,扣住了他的脉门,逼着他放开了手。 又连着朝后退开几步,与他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看来王妃,并不明白,本宫的意思。” “太子难道话里有话,需要本妃深入了解?” 故作不知,凌姿涵仰头迎上他逼视的目光。 明明是他先入为主,为何却有种被比如角落,被看穿了的错觉? 这女人,总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想,接下来,将抛出的诱饵,或许是每个女人,都愿意答应的事儿。 “本宫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儿。” 扭过凌姿涵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颚,掰正,欣赏着这张让他无数次梦回的脸,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压到身下,狠狠占有。同时,他也痛恨这张脸,这双眼,恨她是如此的惊艳动人,如此的摄人心魂,而这一切美好,却独独被老九占有。那个无论是身份,还是本事,都高他一筹,偏偏还无心与他争位的男人! 他嫉妒,发了疯的极度。 所以,他更想击垮那个男人。 他知道,那个男人的软肋,就是她,妖妃! “太子谬赞了。”不咸不淡的回答着,凌姿涵再次冷漠的掐住那只手的脉门,狠劲一捏,酸麻的感觉顿时顺着脉门朝他脑顶窜去,令他赶忙放开了手,并将手背在背后,揉搓着顺血。 “女人,你可真够狠的!不过,本宫喜欢。” 大胆的言辞,在凌姿涵听来,是那样的可笑。 挑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琰,望着那张脸,她瞬间就想起了宸帝的模样,嘴角微微抽了抽,眸光探寻的在他脸上扫了遍:“太子爷,收起你的博爱,你那点喜欢,本妃不稀罕!还是留给稀罕的人吧!也请太子爷自重些,本妃怎么说也是你弟弟的王妃,你的弟妹,若让别人知道,你对本妃说出这种无理的话,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呢!” “你——”轩辕琰皱着眉头,再次打量凌姿涵,却依旧看不穿她的心。尤其,当他对上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时,总会有种,在不经意中深陷的错觉。可她,却压根不在乎,那暗藏轻蔑的神色,是那样的刺眼,刺得他赌气的别开了脸,想了想却又觉得不服,拂袖冷声道:“爷许你凤位,你也不愿离开他吗!” 凤位,天下间女子侦破头都想得到的位置,一个至高无上的,对女子来说最尊贵的位置。他以为,用这个就足够让她倾倒,可她却想都没想,轻描淡写的扔下一句答案。 “抱歉,我对鸟位没兴趣。” 凤凰再好,不也是只鸟吗! 对凌姿涵来说,那位置,没有任何的**力。 “凌姿涵,你不要得寸进尺!本宫答应你,虽然,你现在入我府中,虽然暂时只能当个侍妾,委屈了你,但日后你就是皇后、太后!本宫可以给你,你想不到的尊荣,只要你——离开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波折的太子爷,可以说是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可惜,他选错了对象,也投错了筹码。 闻言,凌姿涵抬起头,眼底扬起一抹璀璨,掩盖了最真实的**。她欠身一礼,巧笑嫣然的说:“多谢太子厚爱,您连您死后的事儿都替臣媳想好了?只可惜,您真能看得那么远吗,就不怕被拉下马?!” 原先,见着她露出罕有的温婉时,轩辕琰心中一颤,眼底浮起一丝蔑意。以为,这样容易就能将她收入后院,被老九宝贝成这样的宝贝疙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等她话音落下,凌厉的眼眸横扫而过时,方才闪现脑海的那份轻蔑,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仇视,仇视那个将她的心抓的如此牢固的男人。 竟然连凤位都无法撼动她,那那个男人,又能给她什么?! “凌姿涵,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迎上他阴鸷的眸子,凌姿涵冷笑回敬,“本宫不吃酒!”她不屑的看着眼前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再启朱唇,语带深意的说:“本妃从不喜欢被人威胁,太子爷的这番话,还是对别人说去吧!哦,本妃相信父皇身边,几位新进封的小主,都很是希望,你给出刚才那样的承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冷眼看着轩辕琰渐变青白的脸庞,凌姿涵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不等他上前,她便打了个响指,几道看不清黑影就从空而降,将两人围在了中央。 “你……” “太子爷,莫慌。本妃虽然讨厌你这张嘴脸,但还没到想把你剁了喂狗的程度。今日之事,只是想警告你,别再打本宫的注意,否则,王爷要对付起来你,就不会向本宫这般客气了。至于你与那几位小主的事儿,本妃不会告发的,你还是乘着自己还能动,继续享受人生吧!以免,哪天遭了什么劫难,就在也享受不到了。”扫了眼为首的暗卫,凌姿涵打了个撤退的手势,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转角处,等待的流云急得冒汗。见了凌姿涵过来,就急忙奔了过去道:“小姐,他没对你怎样吧!” “没有,就是被那咸猪手碰了下下颌,回头帮我拿青盐洗洗。” 见她神色一切如旧,流云也放心的跟在凌姿涵后头走着,手上还举着把伞。 “王爷怎么说的?” “按照小姐的意思,并未告诉王爷,我只会去拿了把伞,和王爷说,小姐要去雪地里走走。” “嗯。”凌姿涵微微点头,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大殿,还每层靠近,就能感觉到那份歌舞升平的喧嚣,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我们也会去吧,再走下去,王爷该着急了。” “是!”小心的撑着伞,挡去飘落的雪花。流云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才在雪地上。走了许久,眼看着就快到殿门口了,她忽然道:“小姐,您……为什么不稀罕那个位子?那可是,天下女人,都想要拥有的。而你,还是那样的命格……” “流云,以后这话不许说!”打断流云的话,凌姿涵不自觉的眉头紧缩了下。 流云赶忙伏下:“奴婢知错,奴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起来吧!”瞧着流云因紧张而发白的小脸,凌姿涵伸手扶了她一把,转眸又轻轻拍了拍衣襟上的雪花,轻声道:“流云,那个位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而且——” 而且,若有一天,她真的要想要那位子,还需要人赏不成?! 第一百章:绑回紫岭,认祖归宗 凌姿涵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儿,但坏事儿吧……还真没少干过。于是,这就遭了报应! 大晚上的,她睡得好好的,还是抱着轩辕煌那个香香软软的大抱枕,怎么着就被绑票了呢?最倒霉的,还是和他一起被绑的! 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天下间,难道真有比他邪王,更嚣张的主?! 试问,有谁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潜入皇宫,把他们给迷倒带走? 最可怕的是,这**,竟然对她起了效用! 黑暗中,凌姿涵努力回忆着…… 冬至的家宴结束后,她和轩辕煌回到安寿宫里,她先前将养的地方休息。睡前,被轩辕煌连哄带骗的喝了半碗特别苦的药膳,然后就就寝了。 按理说,他们吃的食物,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不会有问题。而她对草药也略有研究,真要是吃下去的东西有问题,她也不会傻到不知道。可这解释不了,他们怎么就莫名其妙的…… “哎呦。” 晃晃荡荡的马车突然刹住了。 凌姿涵一脑袋撞在了车框上,吃痛的低呼一声,就赶紧伸手抵住车框,身体则依旧缩在轩辕煌的身边。可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绑着,而且这绳结打得极为技巧,怎么挣,都挣不脱。 等马车稳了下来,凌姿涵屏气凝神的听着外头的动静,除了那几乎不可察觉的脚步声,就只剩下马儿吃草时发出的咀嚼声了。 渐渐的,那脚步声远了些。 凌姿涵费力的,尽量放缓速度,慢慢的调转身形,伸手推了推轩辕煌,用极低的声音唤他:“喂,轩辕煌,你醒醒……喂……” 没有用,轩辕煌像是几辈子没睡觉似的,睡得是那样的沉。这让凌姿涵看了,都不忍心去叫醒他。看来,绑了他们的人,对他们用的应该是同一种**,只不过,用在他们俩身上,对她的效果明显没有对轩辕煌的好,而这也许正是他们的意图。毕竟在他们两人之中,轩辕煌若是醒着的,一定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也不知道,其他人还好不好,流云她会不会…… 此刻,她无比的痛恨自己失去了武功,若是内力还在,也不会弱到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至少……能把这破绳子给解开吧! “诶,大哥,你瞧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个人的影子?你说,哪个付了钱,让我们把车赶到这里的人,不会是耍我们吧!还有,这车上是啥玩意儿啊?只得那人出那么大笔银子,就只让咱两赶趟车,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金银珠宝?不如,咱们打开看看,就此分了,还管那人干嘛!” 车外突然传来一阵粗豪的声音,惹得凌姿涵眉梢直跳。感情,这些不是绑架他们的人,只是收了钱,负责赶车,把他们送到地方的人。可那付了钱,让他们出力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还有,那些“高人”到底要绑了他们去哪儿啊! 总不会是被拉去作什么人体实验吧! 前世的经历告诉她,人世险恶,实验室里是最安全的。不过那些报道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再加上,这辈子她没少受过的罪,也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心下也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有问题,便将耳朵贴近车框,细细的听着。 另一道微显沉重的声音传出,听上去,说话的人比之前那个更为稳重,的确是个当大哥的料子。 “你个龟儿子,老子和你说的事儿,你全给狗吃肚子里了是吧!我让你贪财,让你贪财,你要敢动那车子分毫,就算你今晚能逃到天涯海角去,照样被抓回来,片成肉,给人下酒!” 这人吓唬人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而另一人微微瑟缩的埋怨,却让凌姿涵是又好气又好笑。 “嘁,大哥,你糊弄谁呢?还片成肉下酒喝?!你当这人人都是邪王啊,杀人饮血,无恶不作。还是当他们都是妖女,吃人肉,喝人血?!您甭价想糊弄我,看您这架势,这车里的银子,每个千百,也有万把儿了。大哥,你开开窍吧,靠江湖规矩吃饭,那点死银子还不够喝壶花酒的呢。你要是不敢,我可就上了,别怪兄弟我不分你!” 凌姿涵无奈的撇了下嘴,那人若知道,他嘴里,那个杀人饮血的货,正在她背后睡得死死的,而所谓的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就是像她现在这样一个,除了使心眼,和躲在安全的地方操控全局,运筹帷幄,把人当棋子,事儿做棋盘看待的,什么武功都没有的,十足废柴的家伙。那人会不会乐得会不会一头撞死在车辕上? “闭嘴,你要是在岗上前一步,别怪大哥我心狠!” 似乎有什么利器出鞘,凌姿涵隐约间听见一声金属的摩擦声。 接着,就听见一阵打斗声。 “大哥,是你想不开,不能拦着弟弟的财路啊!再说了,那人到现在还不来,你就不怕,他是故意的,等我们等的都睡着了,再来给我们一人一刀,了解性命。何不趁着现在,能多捞点儿,就多捞点儿。若真有个万儿八千的,也够我们哥俩的后半生了!” “放屁!” 劈了啪啦的又是一阵打斗,但这打斗声在凌姿涵听倦了的那一刻,突然间就没了。 凌姿涵心中一颤,只觉一股淡淡的异香,穿透这都有些馊味的马车,钻入鼻中。 眉头不自觉的凝了起来,凌姿涵的心脏微微揪痛的缩了下。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紫宸。 车帘,忽然被掀开,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伴随着飕飕的冷风。凌姿涵本能的瑟缩了下,好在这车厢空间狭小,且有黑暗,看不出来什么。 这时,另一个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姐姐还好吗?” 凌姿涵下意识的咬紧牙关,那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她的“好弟弟”,凌清泊。 “清泊,去车里把我的披风拿来。”顿了下,紫宸的声音又传入耳中,“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守着。按理说,涵儿这孩子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不是吧,我是按着**你给的法子弄得,不会被人发现的。姐姐不可能……” “你姐姐的体制,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紫宸伸手勾住睡得深沉的轩辕煌,架着他从车上下去。估计是要换到另一个马车上,而这时,她的那位好弟弟,却爬上了马车,接着昏暗的夜色,伸手探向她的鼻端。 凌姿涵拼命的,压抑着自己那颗,近似乎疯狂的心脏。不过,绕是谁也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被自己的弟弟,及她所敬重的人给绑了票呢! 凌清泊试了试她的鼻息,似乎松了口气,转即又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额头,小心翼翼的。他低头,缩在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脑袋贴在她心口上,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刚刚相认时那般,亲昵的抱着。 不过,这次,是他再拍着她的后背,故意压低声音,用那更显嘶哑的声音道:“姐姐,我的姐姐,我们就要回家了,回到属于我们的家,找回真正的自己了。姐姐……清泊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我们是紫家的孩子,是紫岭的骄傲!” 紫岭? 回家? 这一瞬,凌姿涵果然抓到了什么,脑海中迷迷瞪瞪的问题,陡然清晰了! 原来是这样! 这突如其来的绑架,是要将他们带回紫岭?! 可干嘛用绑的,难道送回去就不成吗! 还有,紫岭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日以继夜的赶车,也要走至少两三天。难不成,他们已经昏睡了两三天了?还是说,这里并非紫岭,只是出了京城? 此刻的凌姿涵,分外的想把凌清泊那死小子从身后给拖过来,暴揍一顿之后,把他送到娈童店去当清官展示一周!否则,实在难解心头愤懑。 不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紫宸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自打上次他去追紫星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影,而现如今,又突然出现,还是用这种方式,能让她不怀疑么! 正想着,紫宸就登上了马车,那熟悉的香味再度朝她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柔软的裘皮,以及紫宸温暖的怀抱里的那股让人安心的气息。以前,这气息,的确总是能够让她安下心来,但如今,她却半点也安稳不下来,反倒让那心脏是越跳越快,好像不跳的从胸腔里蹦出来,他都对不起自己似的! “孩子,你已经醒了,是吧!”紫宸抱着她下车,支使了凌清泊去另一辆马车那边,铺垫软枕,自己则慢慢地走着,并在问了话后低下头。 如若月辉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见她依旧闭着眼睛,不禁伸手戳了下她的腰肢,并将唇贴在她耳际,低语:“我知道你醒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这世间,还真有人能够制得住邪王,论武功,练了大半辈子功夫的武林前辈大有人在,即使他的武功修为真的快够得着剑圣的边了,那也是拜他天资聪颖所至。至于内里什么的,都是日积月累的事儿,不可能一步登天。若论起药理,仿佛知天下万事的,神一般存在的国师,也自然比他指点出的小丫头强,所以,栽在紫宸手里,她认了,也服了。 而她再睁开眼睛的刹那,只问了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四目相触,犹如升起的朝阳般火热的眸子,在这凄清的夜色中,对上那双月辉似的眼眸。一触,似乎在那一瞬,两人彼此看透了心思,却又什么都没摸得到。 看着这个像极了爱人的女儿,紫宸第一次正面的回答她——“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要带你回紫岭,认祖归宗!” 这也是他想到的,唯一保护她的办法…… 第一百零一章:和好如初,宠你依旧 马车摇晃,车顶的明珠,在夜色中,散着幽暗的光晕,也是这车厢中唯一的照明。 伸手,张开五指,昏暗的幽光从指缝间穿过,射入眼底。 凌姿涵回忆着出发前,紫宸说过的那些话,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终究,她还是嫩了点儿。 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掩盖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不想,仿佛世外人般存在的紫宸,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且了如指掌。 现下仔细想想,她做的那些事,紫宸是否在暗中还帮过她? ——“紫星已经被捉回紫岭了,这里少不得你和恪王的功劳。若不是你借势打压,暗中收购了紫星全部的产业,王爷抹除了他的势力,他还是会祸害你和清泊。” 回想着紫宸的话,凌姿涵觉得,被带回紫岭恐怕不会只是简单的认祖归宗,或者是去想紫星示威那么简单。因为他口中那“祸害”二字,让凌姿涵不自觉的仲怔了下。 潜意识让她反复琢磨紫宸的每一句话。 探寻出另一番滋味。 他,知道的,应该远远不止这些。 而这个一向让她敬重不已的人,第一次让她感到恐惧,即使他应该是她的父亲,一个流淌着同样血脉的人。 “啊!” 正想着心事,凌姿涵忽觉脚腕一紧,一股蛮横的力量,裹住了她的脚踝,转即却又立刻松开,轩辕煌倏然睁开眼,习惯着那抹亮光,迅速而有差异的巡视四周一圈,便急切的将目光落在了凌姿涵身上。“卿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用力的震了下手上缠着的绳子,轩辕煌缩了下身子,用一种很别扭的方式,朝凌姿涵身边贴近。 心下一片明朗,不由得暗暗自责,终究还是他疏忽了。 猛然回神的凌姿涵,转眸望着贴近自己的轩辕煌,看着他小心的撑着手臂,他宁可压在旁边凸起的棱角上,也要避开她的腰腹。 “让你受累了,是为夫没有照顾好你!” 他醒来,并没有问半点关于自己的,反倒都是关于她的。这让凌姿涵的心头,不自觉的发烫。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弯着漂亮的弧度。 “我没事。逸,对不起,这次恐怕是我连累了你。”垂眸,凌姿涵看着手腕上柔软的绿色绳子,撇了撇嘴道:“别在挣了,这绳子的制材比较特殊,加上这个打结的方式,只会越挣越紧……”说着,她将自己的手递到他面前,几道淤痕顿生眼前。 一抹疼惜与恼怒交错眼底,轩辕煌狠狠地敲了下身下的车板,但理智迅速将他拉回。他试图回想着,被绑前的征兆,并在心里迅速估算着,能有机会对他们下手的人…… “是……我爹。” 凌姿涵微微眯起眼睛,朝门帘的方向瞧了眼,哑声吐出那个别扭的称呼。 “凌相?”轩辕煌也压低了声音。 凌姿涵摇头,红唇微启,一字一顿的说:“亲爹!” 脑子一转,轩辕煌想到了他曾经提到的假设,低声问,“国师,紫宸?” 凌姿涵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他说,这次回去,是要给紫星定罪,让我和清泊认祖归宗的。还有……嗯……我一直骗了你,我并没有被催眠,之前那么折腾你,是做戏给暗中窥探着我们的紫星的人看的。让你……受苦了!”话音落,她又低声说了句,“抱歉……” “我早知道!” 阻断了她的道歉,轩辕煌朝她笑了笑,歪着甚至,靠在车框上,微微抬了抬肩头,示意凌姿涵靠过来。 听了是紫宸干的这事儿,轩辕煌自责大意之外,心虽然稍稍放下了些,精神上,却依旧保持着着那份警惕。 和她一样,也觉得这事儿并非那么简单,只是不想让她忧心,并未表露。 “那你还由着我折腾你!” “打是亲,骂是爱。夫人若觉得不过瘾,为夫会随时候教。” 绵绵情话,是说不出的纵容与宠溺。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在这时,突然放开了。凌姿涵怔了下,望着轩辕煌难掩倦意,却依旧俊美非常的媚眼,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我哪天真的造反啊!” “再造反,能比我更反逆吗!”凑近,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睫羽道:“夫人啊,为夫娶你回来,就是留宠的。可这些日子,烦心事太多,不只不觉中,我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多了……现在突然放下,我倒觉得,是我错了。” 如此骄傲的人,从不对人否定自己的人,却在她的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喂,会把我惯坏的。”面对轩辕煌眼中泛起的温柔,凌姿涵顿了下,微扬嘴角,眼神却柔,“日后,若是我们又吵架了,还能每次都让你道歉不成?” “惹夫人生气,本就是夫君的过错。道歉又如何,只要你开心就好!而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轩辕煌别过脸,凑近凌姿涵的耳畔低语:“而且,为夫最大的目的,就是把你宠坏了。宠的任谁都比不过我好,你啊,就再也跑不出我的手心了!” “现在已经跑不出去了,这不,买一送二!” “哧——”喷笑声,不是轩辕煌,也不是凌姿涵,而是从车帘外传来的。 凌姿涵微微皱了下眉头,她熟悉那个声音,是凌清泊。 转眸与轩辕煌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想要维系的那份轻松看,全被各自压着的警惕,所代替了。 “姐姐,你们的情话说完了吗?说完我可就进去了!” 说话的功夫,凌清泊已经先期了帘子,手里还捧着一个油纸包。“饿了吧,姐,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为了我未出世的外甥,你多少要吃点东西。至于姐夫……我打不过他,这绳子我也不敢解,就劳烦姐姐喂他了。” 凌清泊促狭的笑着,琥珀色的眼睛澄澈如旧,却让凌姿涵感到十分陌生。 或许是被这小子骗了很久的缘故,虽说后来是她自己察觉到了,没有点破,可这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暗暗觉得,这样的弟弟,还不如当初那个傻子可爱! “离紫岭,还有多远。” 平淡的声音,略显疏离。 凌清泊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但想着自己刚遇见凌姿涵那会儿,也会不自觉的疏远她,可久而久之,他就接受了这个对他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的姐姐,心就朝她靠近,对她亲近了。如今,他们各自点破,这份疏离,难免又会冒出来。不过,他并不介意,时间久了,她中会接受的。 “还挺远的,爹说你身子要紧,不能太赶路。过了这个山头,就去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再走!”说完,他又将目光移到轩辕煌的身上,甜甜的叫了声“姐夫”,继续道:“姐夫,如果内急,就叫我。不打扰了!” 不等他先帘子出去,轩辕煌忽然叫住他,一字一顿道:“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会陪卿卿同往,所以……这绳子没必要,给我松开!” 这时,车帘外那淡漠如烟,却丝丝缕缕的缠绕人心,叫人无法忽略的声音传来:“清泊,给恪亲王松绑。” …… 走走停停,前往紫岭的这一路,倒还算太平。只是,不知紫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竟然白天住店,晚上赶路。 期间,凌姿涵试图和自家商铺联系,也被紫宸给拦了下来。 而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皇榜也没有贴出寻找他们下落的任何旨意。凌姿涵觉得,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宸帝把事情压了下来,暗中寻找,要么,就是京中那位事先通过气,知道紫宸的这次行动。 连着赶了七八天的夜路,终于到了紫岭。 而凌姿涵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紫岭比鬼蜮还可怕了。 这鬼地方,乍一看,还真不如北燕那传闻中的鬼域呢! 奇怪的植物,覆盖着大街小巷,简直就是个天然的丛林。植被下,被这样的是一个个拱形石门,若非紫宸和他们说,这是紫氏宗亲的家,她都要以为这是叶荷苏最爱的东西了。 跟着紫宸走过一个有一个看似差不多的石门,偶尔遇见两个带着兜帽,出现在街道上的人,还没等她仔细打量,那些人就跟见了鬼似的,纷纷低头垂首,立在两边,给他们让出条道来。 凌姿涵觉得,这应该是因为紫宸的缘故,毕竟他是现如今的紫家家主。 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那些人的目光,并不友善,也非敬佩仰慕,而是畏惧,赤果果的畏惧着什么。 “先生?我怎么觉得,还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凌姿涵还是不习惯,叫紫宸爹,又找不到更好的称呼,就还沿用以前的那个。 四下打量着,她觉得,这个地方,之所以比鬼蜮可怕的缘故,不止是奇怪的宗亲,还有这个奇怪的地方,似乎不论走哪里,都在原先的那条路上,即使是直线,也像是在原地打转。 她觉得,这可以用奇门遁甲解释,但这样巧妙的奇门遁甲,她从未遇见过。 果然应了那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此看来,紫宸现在要带他们去见得,什么紫家的长老,大概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若是那么简单,就被人识破,紫岭也不会在这里维系那么多年。”转身,他走近那个看似普通的石门,手指在石门上探寻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平坦之上,画了个圆圈,又敲了敲周围的石块,在不同的地方,拥着不同的节奏,但整个却像是在解密着一道谜题那样。 凌姿涵和轩辕煌一样,两人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紫宸的手,都在默默的记着那个节奏,和他敲击的地方。 但就在这时,石门倏然打开—— 长长的阶梯,绕着弯子,往下延续着。接着墙上嵌着的明珠光亮看去,那里是那样的,深不见底。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涵儿,跟着我。要小心!清泊,你殿后。” 紫宸嘱咐了声,就率先朝前走去。轩辕煌看着那楼梯,皱了皱眉,但看着凌姿涵的神色,毅然的陪着她下去了。 一路上,他都小心的护着凌姿涵,走下那粗糙的阶梯。 一层,一层,又一层…… 凌姿涵不知道他们现在下了多深,只是心里更为奇怪。这住在紫岭的紫家人,是不是都属鬼的,放着阳光充裕的地上不住,非要把自己埋地里?! 随着走过的阶梯层数的攀升。 越往下,凌姿涵心里那预感,就越是上升着。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终于,她看见了第一个陌生人。 那人依旧蒙着脸,带着有帷幔的帽子,将自己那张脸裹了个严实。 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对紫宸弯身一礼后,又抬头看向凌姿涵这边。虽说,那人的眼睛被遮住了,但凌姿涵依旧觉得,这帷幔后的目光,是那样的刺眼。 “长老,族长带着紫家的命运到了!” 紫家的命运? 是说她,还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奇怪长老,公审紫星 百年老树根的屏风,就好似从地底生长出的一般,盘根错节的蜿蜒而上,犹如一条飞龙,盘旋其中,惟妙惟肖。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屏风后走过,身后随行的两人,均带着帷幔帽子。 衣袖鼓动,那老人步履若风,行至他们面前。先看向紫宸,微微拱了拱手,转即将目光落在了凌姿涵等人身上。 贼亮的眼珠子,在凌姿涵身上转悠一圈,转而又投向了轩辕煌。嘴角微微勾起,染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转即又别开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圈,最终落在凌清泊身上,端详了一阵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莫名其妙,若是搁在人堆里,凌姿涵绝对相信他是个疯子。但现在,是在紫岭,她觉得,这里最疯狂的不是这些紫氏宗亲,而是他们这些外来客。 老人笑了一阵子,忽然拱手,朝凌姿涵他们的放下,深深一揖,口中默默的念着奇怪的诗句——“月辉染眸龙凤戏,有子如珀女如烛。琥珀澄澈知江山,火光妖冶尽杀戮。三足鼎立龙乎斗,只求帝燕江山无。盛世若得二人助……” 声音一顿,老人再抬头,目光在他们面上游离一番,勾起唇角,吊足了胃口,却不再说那最后一句。只转眸对紫宸道:“果真紫家的命脉,我从她身上,看见了我们紫家,最纯正的血统!” 神狐之血! 又是神马玩意儿血统! 凌姿涵在心里犯嘀咕,暗暗打量这那老头,不觉冷哼,有没有搞错,又不是什么贵族猫狗,还血统?!是不是还需要她去办个证,在花钱鉴定个什么证书,然后在家里供奉起来,见了个人来,就得瑟下啊! 老人自然不知道凌姿涵在想什么,就算他会读心术,读到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大概也想不明白。但他似乎特别欢喜,两眼珠子紧紧地黏在凌姿涵面上,而且尤为喜欢盯着她那双眼睛瞧。 左一遍右一遍,上上下下不知道扫了几个来回,也没把视线别过去,引得轩辕煌一阵不悦,直面的移了下脚步,挡在了凌姿涵身前,隔开那讨人厌的视线。 对,那视线只是讨人厌,而非好色之徒的那份贪婪。 若是那样,这老头那还有眼睛看?就算凌姿涵不动毒,轩辕煌也不会坐得住了。 “瞧我,快快,都快坐下!涵儿啊,累了吧,这一路上辛苦了!” 本该仙风道骨的老头,除了总盯着人外,还突然来了个性情大反转,一改给人第一印象中留下的冷傲姿态,换上祥和的神色,伸手做了给请的动作,让他们入座。而就在入座时,最让凌姿涵费解,且浑身上下不舒服的事儿发生了,倒不是这位不知名的奇怪长老,突然那么亲热的叫她。而是,当她走向那椅子时,他突然伸手挡了下,然后拿自己宽大的白衣袖子,使劲的擦了擦椅子。 这……是狗腿子吧! 老头身后的两个蒙面人,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赶紧拉走都快贴上去的长老,转即将他按在右下手的位子上坐下,也在他的下手挨着坐下了。紫宸则走到了凌姿涵前头,在那个位上坐了下来。 “长老,我这次带他们回来,一是要把紫星的事情办了,二是要将我们紫岭的事情,给他们说清楚。我……在家主的位子上,做不了多久了,但这个担子始终需要人担待。而他们之中,必有一人继承!” “这还用挑吗,咱们紫岭的继承人,都是上天选的,你的……” 女儿二字尚未说出口,紫宸就开口阻断了他的话。 “长老,一件一件来吧!我想烦请诸位长老,今日子夜一聚,当年种下的恶果,终该报了。” 话一出口,老头立马收敛神色,锊着胡须,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那份仙风道骨的淡然疏离。若他不说话,倒还真像个慈眉善目,心怀慈悲的世外高人,可若他一失控,那可就…… 想着,凌姿涵就不觉摇头。 “善恶到头终有报——嗯,确实该报了!报了……” 若白天,凌姿涵还不明白,他们这次回来的目的所在,不懂老长老和先生口中的报了是个什么意思。那一觉睡醒,当她站在这片阴暗而有血性的林中时,她想,她似乎有那么点明白了。 因为,紫星,就站在她眼前。 若要具体点说,不是站,而是被一条和先前缠着他们手一样的绳子绑着手,拴在一棵粗壮的树上。树藤垂下,丝丝缕缕,却遮掩不住,他此刻的狼狈。金色的面具碎了一般,另一半卡在脸上,却好似嵌进了肉里,粘着猩红的血。这大概是被内功震碎了后,割伤了肌肤,没有及时治疗,才让伤口与面具黏起,叫人误以为是粘上了。 他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原本华丽的道袍,此刻用衣衫破烂四个字来形容,绝不为过。最夸张的,该数他脚上的皂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穿,才能把鹿皮靴子,穿成乞丐草鞋的那份可怜劲儿。一双鞋子,鞋桶外翻,露出里头灰白的袜子,另一双更不成样子,脚后跟的位置完全少了一般,脚趾头前,还露出了个大洞! 而且,一靠近,就是一股浓烈的臭味袭来。 拜她有一双好鼻子所赐,即使不靠近,她都要被那股味道给熏得直皱眉头了! 天知道,这些天他是被紫宸追的有多可怜,**到了什么地步…… 而他,看见了凌姿涵时,似乎特别诧异。 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问:“你恨他吗!” “谁?”凌姿涵瞥了他一眼,转眸下意识的看向一直站在她身侧,戒备着,拉开保护姿态的轩辕煌,心中微暖。 眸光一怔,紫星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极为不愿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念出那个名字——轩辕煌。 并再次重复,“你恨他吗,凌姿涵,我问你,恨不恨他,恨不恨你丈夫!” 扬眉,凌姿涵顺应自己的心情,几乎出于本能的顺口答道:“我为什么要恨他?你也说了,他是我丈夫!” “你……你怎么可能不恨他!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会……” 难以置信,紫星望着凌姿涵咬紧了牙关,那阵势,好像恨不得把牙给咬回牙龈里去。“我明明,用了……可你怎么就会没有事儿?!” 回想着那天的一幕,紫星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心犹如从悬崖上被人抛了下去一样,直线坠落。 他应该更早就察觉才对。 只是这女孩,比他想象得更为狡猾,为了骗到他,竟然做出那些事情,麻痹他的眼睛,以至于他一时间视察,而损兵折将。 可她是怎么逃过的?那催眠术,他是既有自信的,对谁,都没失过手。 “你是说催眠术?”面对他的疑惑,凌姿涵到时坦然的说了出来。 桃花眸子扑闪着,妖冶的光影在眼底忽闪。 她笑,在不知情的诸位长老或严肃,或诧异,或迟疑,或探究的种种目中,缓缓道出事实:“催眠术,是对意志薄弱的人,才有用的小把戏,想要用那东西糊弄我?哈,那我就只能陪你玩玩,连着你一起糊弄过去,才好将你变得一无所有!” 这是她的报复! 对这个,曾经想要离间她和轩辕煌,还有她本该最亲近的人的家伙。 哦,对了,连着他对静好用催眠术的那笔帐,也一起算上吧! “不可能,我从没失败过,你娘她都……” 听他提及楚明珠,凌姿涵的眸子倏然眯起,看向他时,他却闭上了嘴,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眼神玩味,挑着眉梢,转即将目光移到轩辕煌的身上,稍稍一顿,嘴角划过一抹讥诮:“可怜的男人!” 他冷哼,在轩辕煌皱眉时,嘲讽道:“被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可真够可怜可悲的。” “那也比你好。你想被玩,还没人玩你呢!”邪王不愧是邪王,这话打他嘴里说出来,加上他那倨傲的神情,**养成的不可一世的气势,怎么听着自损八百的贬义,都有了一层褒奖的意思。 但凌姿涵却不想让人误会轩辕煌,或者说,是一种护短的心态,不希望轩辕煌收到任何负面影响:“他都知道,就是因为都知道,才一直纵容着我。紫星,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些。现在,我应该感到庆幸,我比我娘幸福得多。至少,我的男人说,不管我是爱是恨,他都会让我再次爱上他!而你,才叫可悲……” 摇了摇头,凌姿涵笑的意味深长,好似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事儿似的。 两边列队坐着的长老,却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神色,眼眸也都暗了下来。就连紫宸也不例外,那无波无澜的眼波,也因凌姿涵的那番话,而微微扬起一丝,说不出的古怪。 看上去,极为诡异。 “哈哈哈哈——”紫星忽然大笑。 这笑,让凌姿涵想起,白天见到的老长老,心中暗暗嘀咕,这紫家人是不是都有毛病,过了中年就会抽风的笑?! 不自觉的,她将目光投向了紫宸,心想着,日后,先生不会也这样吧。但就在目光投去时,忽见,他的眸光闪烁了下,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不等她转头,却听紫星的声音再度传出,有些嘶哑:“看来,他什么都告诉你了?但有一件事儿,他肯定不敢告诉你!来,妖女,你过来,我——和你说!” 第一百零三章:紫星的恨,恢复武功(一) 每次见到紫星,这个若放在普通人家,她或许改称为大伯父的男人,凌姿涵都会有种,特别不舒服的阴沉的错觉。 倒也不知什么特别的缘故,只是因为这个人,他这个人。 但他的话,却每次都能引起凌姿涵的好奇心。 反复琢磨,凌姿涵又想起了九尾狐紫七。有多久没见着那家伙了,似乎上次一别,他就有跑去别的地方逍遥快活了。但他留过一句话,告诉她,越是**临近,越是不要大意。等到真正的**,摆在眼前时,他就会回来…… 原本觉得,这是他逃跑的一个好听的借口,但现在,她却有种快要接近真实的感觉。 眸光不经意的扫过紫宸,他正看着紫星,那神色好似淡漠冷锐,又仿佛在酝酿着一场轩辕。他似乎厌极了紫星,同时又在戒备着,微蹙的眉头,深邃的眸,似乎都在暗示着她,不要归去,不该过去,不能过去…… 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挪动脚步。 “卿卿!” 轩辕煌的声音,将她唤回神。 未曾回头,紫星的声音,又从对面传来。 “来,快过来,你和**,只有一步之遥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离开的吗!” 是,她想知道,非常的渴望着。 人这种生物非常奇特,他们一但对某件事情,产生执着后,就会非常固执的想要刨根究底。这就像是一种天性,一种习惯,而凌姿涵的习惯,从不会半途作废。为了楚明珠的事情,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总算有了一星半点,可以抓住的尾巴,她势必要抓住,要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坚定的步伐,迈出第一步。 轩辕煌及时伸手,捉住了她,不准她过去。 谁知道,那个紫星安得什么行,万一,要在对她不利呢?! “别过去!”轩辕煌仰着下颌,傲视着狼狈不已的紫星,冷声道:“你有什么梦话,想说就尽管说。若不可告人,那就由本王,代替我的王妃,去听上一听!” “王爷看来很不相信我。”几乎可以说是死到临头了的紫星,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仅如此,他还万分的摇晃着臂膀道:“可惜,我的话,只想说给王妃一个人听!” “那你就把话烂在肚子里吧!可千万别说!” 轩辕煌不屑的睨着她,转眸扫向两排长老,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坐在最前头的,备受长老们尊崇的紫宸的身上,眉峰一敛,漆黑的眼眸微微转了转,浮现一层说不出的深意。 稍顿,他淡淡的舒了口气道:“国师,是准备如何处置他?!” 话音还没落,紫星近似乎狂妄的嚣张的笑声,再度传来。 “处置我?就凭他?!哈哈哈哈——恪王,你也太高估他了!我实话告诉你,即便,我被他们抓住,即便他们要这样捆着我,关我一辈子,也断断无法动我分毫!” 换做别人,听了这话,大概会下意识的反问,为何。 可他很不凑巧,碰上的是轩辕煌。 而轩辕煌的回答,比他的更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他们不敢动,本王敢!” 这天下间,除了个凌姿涵,能够让他一再的为她打破自己的规则,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威胁到他的人了。 “哈哈,杀我,哈哈哈——” 又是一阵阴森的笑,紫星的那口白牙,晃得人眼晕心跳。 笑了好一阵子,一股殷红,从他喉管中涌动而出。 大概是受了内伤的缘故,加上他这样的大笑一通,以至气血逆行,吐了出来。 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嘴唇也染上了一抹暗红色的血污。衬得他那张面孔,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可怖。 嘴唇蠕动,低哑的嗓音,掐着阴阳怪气的语调,仿佛在讥讽,又好似自嘲道:“王爷?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敢杀我吗!那是因为,我知道所有的秘密,我知道他们一切的丑事!呵呵,恪王若是杀了我,那埋葬了十三年,却筹谋了整整三百三十三年的计划,也将化作尘埃,被掩盖过去。你们想知道的秘密,也将会永远被——抹杀!而你,而她,都将会在,无法为你们的母亲,平息怨气,而懊悔终身!”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皱眉,轩辕煌的手,从腰间的软剑上移开,另一只却还是紧紧地抓着凌姿涵不放。 “我知道的,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 他森森地笑着,说的格外笃定。 狰狞的染血的唇、下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更显妖异,令人的胃,跟着他唇瓣每字每句的蠕动,而翻搅不停。 声音微敛,他忽然又将眼神落在了凌姿涵身上,**的笑着道:“来吧,孩子,过来!我会告诉你,也只告诉你!” 狰狞的形象,在脑海中刻画深邃。 嘶哑的声音,此刻却像是地狱中使者的召唤,充斥着引诱的味道。 危险的引诱。 但凌姿涵,还是动摇了。 到不是因为单纯的蛊惑,而是因为心中的那个信念。 她想知道那个答案,从她被卷入这件事中,不停的查证着时,就想知道。 而且,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心太重了。若是让她看着这个机会飞走,日后她必定,会被当初为什么没有去听一听这个结果,而备受内心的折磨。 指不定,还会发疯! 正是这样的了解自己,所以,她迈出了第一步。 “谅你也无计可施了,”停了停,凌姿涵转眸看向身侧神色各异的长老,目光掠过,在那个最早见到的,奇怪的老长老面上扫了圈,最终落在了紫宸的面上。只见,他那无波无澜的面庞上,染了抹淡淡的担忧,不觉翘起了嘴角。 在他默许的目光中,凌姿涵轻轻地拂开轩辕煌的手,朝他走去。 轩辕煌知道拽不住她,紧随其后。 凌姿涵站住,回头,本想让他不必跟着,却听刚才还让她一个人过去的紫星道:“王爷若真想知道,就陪着过来吧……” 那一瞬,他低垂着眼帘的眸中,闪过一丝妖异的诡谲。 若是看见,就应该有所防备了。 防备他有什么阴险的举动,防备他,即将的暗算。 “孩子,靠近点,看着我的眼睛,看着……” 在凌姿涵停住脚步时,不住咳血的紫星,弯起血腥的嘴唇,露出令人发指的笑容。 四目相触间,凌姿涵只觉自己被什么给吸引住了,暗叫不妙时,却觉得一阵头昏,身子也有些轻飘飘的。 可她想移开视线时,已经来不及了。 紫星的眼底,划过得逞的诡谲。 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连同那份对自己功夫修为的骄傲,一同赌了上去。 凑近,他在仿佛被人施加了法术似的,定在当场的凌姿涵的耳边,悄然低语。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带话音落下时,他又是一阵狂笑,朝着轩辕煌和众长老的方向努了努嘴,用所有人都能听得明白的话,坦然的说:“孩子,取下你腰间的佩刀,去杀了他,去杀了他们!” 得意的声响,似乎像是怕人不知道,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而令众人诧异的是,凌姿涵竟然真的将手伸向了腰间,指尖正摩挲着那把佩刀。 “卿卿!” “涵儿?!” “紫星,你个畜生,想对这孩子作什么!你想毁了紫家是吗!是吗!” 相比长老的喝问,轩辕煌和紫宸,更在乎凌姿涵到底是怎么了。而那个自诩聪明的清泊弟弟,却是一脸难以执行的看着凌姿涵,看着她木然的转身,看着她亮出匕首…… 怎么会这样,上一次,她不是没有被催眠术控制么,怎么这次就…… “还等什么!孩子,杀了他,杀了轩辕煌,杀了紫宸,杀了在坐的每一个人!”紫星发了疯的嘶吼着,双目赤红。 而这时,凌姿涵犹如一阵风般行过,冲向轩辕煌。 轩辕煌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隔开她的攻击,却又小心的不去伤到她。缠斗见,他似乎在她的脸上,看见一抹宛若初识那般,狡黠的纯粹的**笑意,从眼底闪过。可飞快的消失了,让他以为,那是个错觉。 紫宸及诸位长老,被这阵势弄懵了。 长老们,因为多年前的那件事,深知紫星的催眠术,有多厉害。 为首的长老,更是愤恨不已,上前扬手一耳光,扇在了紫星的面上:“畜生!你想害死紫家吗!快把那孩子的催眠术解开,我等还能留你狗命!” 挑唇冷笑,紫星“呸”的一声吐出口中污血,斜睨着长老,阴险的笑道:“我会解开她的催眠术的!老家伙,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们紫家,最尊贵的血脉,在这一代,尽是断绝!我要让她杀了她最亲近的人,然后再解开催眠术,让她看着自己染了亲人爱人血液的手,让她恨惨了自己,让她一辈子活在罪责里!哈哈哈哈——” 古人云,乐极生悲。 这个成语,用在这里,最恰当不过。 就在紫星笑的最灿烂的那一刻,和轩辕煌不住缠斗着的凌姿涵,忽然越过长老,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反手一刀,将刀尖送入了紫星的腹部,深深推进。 寂静中,她抬头,扬起唇角,露出雪白的虎牙,含笑的眼底,闪着一如往昔的**。 无比纯粹。 “不好意思,我又骗了你一次!”扬眉,妖冶的眸光,冶艳如八月骄阳,亮的刺目,红的灼人。妩媚的嘴唇,微微勾着诱人的弧度,蛊惑的声音,从喉头溢出:“没有人,可以控制我,支配我。向催眠术这种丢人的把戏,一次失败,就不要再用第二次了,因为它,永远不足以挑战我的自制力!” 第一百零四章:紫星的恨,恢复武功(二) “不,不,怎么可能!” 紫星难以置信的叫喊着,声音却渐渐弱了下来。 刺入腹中的匕首,不长,似乎还避开了他的内脏,但却刚好戳在最柔软的地方,叫人莫名脱力。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他的情绪波动在大一些,估计他这条命,就算是阎王殿不想要,也得收下了。 凌姿涵勾着唇角,看着他渐变惨白的面色。 眼底划过一抹讥诮的神色。 稍顿,她反手抽出匕首,用沾着他血液的刀尖,在他的下颌上来回游走着。起先是刀背,后来变成了道口,一下又一下的挑逗着。 就在眼见着紫星的精神,渐渐崩溃时,她笑着道:“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儿。我能破了你的催眠术,完全因为这里的缘故。” 她伸手点了点额角,转眸,仿佛闪烁着嫣红的星光的眸珠,玩味的从他面上掠过,稍顿,淡淡的说:“催眠术这东西,因人而异。就和下毒一样,有些人,意识力较为强大,在怎么霸道的毒药,对他来说,都能比平常人挺得时间更长一点。而催眠术更看重人的意识力与信念。而你,当初是想击垮我的意识力与信念,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紫宸,是我一直敬重着的**。而恰好那个时候,你揭开了你那张艳俗的金面具。你认为,在我的潜在认识里,会把你当做先生,会因此而崩溃。却不知,我与先生相识多年,又怎么会被你给迷惑了呢?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说,倒不是想日后来收拾你,而是因为敌我实力悬殊,我只能装作被你蒙蔽的样子,寻机逃脱……” 这一番解说,比在捅他一刀,来的还要痛苦。 紫星最引以为傲的功夫,竟然被一个屁大点的小姑娘给嘲讽的体无完肤,而他的计划,也因此而付诸东流。 咬牙,忍着痛,他强行咽下要溢出喉咙的血腥,瞪视着眼前的女子,冷声笑道:“算你狠!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比紫家的每一代人,都狠!” “是吗?”微笑,凌姿涵扔开手中的刀,朝轩辕煌的怀中靠去,眼神却还是凝定在紫星狰狞的脸上,微微摇头道:“紫家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的狠,你……绝对没有见过!” 这话,这眼神,就仿佛在说,这就算恨,小样,你也太没见识了! “哈哈哈——” 闻声,紫星又大笑了起来,血珠仿佛喷涌的泉水,随着他每一声大笑,就从他的口中咳出。一团团,乌黑乌黑的,绝非应为刚才那一道所至,而是因为他之前中了毒。 看着那潭污血,凌姿涵皱了下眉头,朝后退了步。 但那紫星,不知是疯了,还是还有什么底牌没有亮出来,笑的是那样的放肆响亮。 因为那绳子的弹性甚好,他见凌姿涵后退竟然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来,靠近她,“哇呜——”又是一口污血呕了出来,暗黑色的污血,溅落在地上,有几滴很不巧的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厌弃的眸光闪过,凌姿涵怀揣着一百二十万分的戒备,警惕的看着那男人。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有些晕眩难耐,身体中似乎有一股被**了很久的气流,在不停的乱窜这,每窜到一处,她就会觉得异常的冷。奇怪的是,冷完了又会觉得热。就这样冷热交替,才让她觉得,这就仿佛是一个错觉…… 未曾说话,一旁的紫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开口,“涵儿,你真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他刚想要伸手扶她,却又缩回了手,将目光转向轩辕煌:“恪王,麻烦你把涵儿送回去休息,这孩子,身子还虚着呢!等这边事情办完了,我会去给她请脉的。” “我没事。”靠在轩辕煌的怀里,凌姿涵摇了摇头,伸手按着太阳穴,抬眼看着轩辕煌笑道:“让王爷担心了,大概是先前一直赶路的缘故,总觉得没有休息好。身上有些发热发冷……” “那到底是发热还是发冷!你这傻丫头,当娘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见她面色苍白,轩辕煌担忧地将她抱了起来,却被她阻止了。 “别,你让我听完这人要说什么,再带我走吧!不然,我非被心里这只该死的好奇猫咪,给活活挠死不可!”娇嗔的言语,微带撒娇卖乖的意思,却异常坚定。 那是她的坚持。 无法,爱妻坚持,而他又是最拗不过她的,便默许了她再停留一会儿。 可不知为什么,几名长老和紫宸,再看见这样疯狂大笑的紫星后,竟然第一时间,要求轩辕煌赶快送凌姿涵去安静的寝宫。 最后,紫宸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孩子,听爹爹一次,回去休息。否则,就你这身子骨,会让孩子有所损伤的!” 凌姿涵摇头,坚定的不愿意去。 而这时,大笑着的紫星,突然停住他虚弱的有些发飘了的笑声,转眸盯着凌姿涵。那目光,是说不出的阴鸷可怖,阴森森的瞧着她,瞧得她汗毛直竖,如玉的肌肤上,也浮现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倒不是怕,就是觉得——恶心。 凌姿涵暗自咬唇,总觉得这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另藏深意。 而她也绝对算得上是历练过的人,这些年,即便是不算上上辈子那比现在安逸的不能再安逸的甚或,她所经历的事儿,也绝对能够将她所有的柔软,及时包裹起来,露出她该有的刚强。 那演技,也绝对称得上是精湛的了。 回看着他,锐利的目光阴冷强硬,绝不比他处于弱势,反倒因为她是女子,看上去更强势三分。 而这样的对视,最终在紫星那句话中结束。 他的声音极为高亢,几乎使用喊得,对凌姿涵说出了那句话。 但看那阵势,长老和紫宸似乎极为想要阻止紫星提起,又或者说,他们都在逃避着这个问题,不想让凌姿涵知道的,一个永远需要埋葬起来的秘密。 他说:“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是吧你……爹害死的!是你爹,你爹——” * 夜,更深露中。 凌姿涵蜷缩在轩辕煌的怀里,沉沉的睡这。 轩辕煌拍着身边小人儿,娇软的身子,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时不时的哼着他母后以前常常给他很长的熟悉的旋律。 外头再次传来细碎的响动。 轩辕煌见凌姿涵是真的睡沉了,便从床榻上翻了下去,温柔而又仔细的替她盖好被子,揶好被角,这才绕过屏风,走出了门去。 门外,没有美丽的夜色风景,因为他们还在紫岭,住着的是紫宸的房子。所以,这打开屋门,能看见的就是一望无际的楼梯,印着的是一片黄土。 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是一片纯净的洁银白。 那男人,是紫宸,总喜欢穿着一身衣袖宽广的银辉服饰,看上去犹如世外高人,而那张脸庞,那份气度,更是让人见一次,就无法忘记的飘然若仙的姿态。 风姿卓绝! “她睡了?” “嗯。”面对紫宸的询问,轩辕煌淡淡的回应了声,似乎并不太想与他交谈。 “我们谈谈吧!”不给轩辕煌拒绝的任何机会,紫宸自径往外楼梯上走去。 一向是发号施令关了的轩辕煌,抬头漠然的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银灰色的锦袍衬托着他尊贵而又高雅的气质,凸显了那份犹如月光般存在的柔和清冷。俊挺的英姿,留着的是背影,但看着那背影,就总会让人的脑海中浮现出,记忆里那如刀斧雕刻过的,让人过目不忘的五官。甚至能够清楚的记得,那清澈、淡漠的眼瞳,仿佛与世无争的平静安宁,却又像是藏着无尽风景,等待挖掘。 而这份感觉,被他规划为一个词——秘密。 轩辕煌眯了眯眼睛,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并没有走多远,只在楼梯的转角处,两人停下。 紫宸转头,看向他道:“涵儿怎么样了?” “还能如何,听了那话后,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昏了过去到现在都未曾醒来过!” “是我的错,或许,我根本不该带她过来。”紫宸叹了口气,转眼看向楼梯下的门扉,无波无澜的眼神,衬出他原由的那种气魄,好似虚无缥缈、羽化登仙,却又透着无比纯净的美感。 那种高雅的气质、淡静的神情,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这一切的美好,在他的面前都失去了原本的繁华翠色…… “是,你根本不该把我们绑来!”轩辕煌瞪了他一眼,怒道:“紫宸,你可知道,卿卿有多么的重视你?在她心里,你比父亲这个词更重要,甚至,她曾经亲口告诉我,在她看来,你就是她的家人!而她再听你对他说,你是她的父亲之后,有多欣喜?可现在,你……却让她听了那些言语,试问,换做是你,最亲最近重的人,却突然成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 京城中。 皇宫别院最深处的小屋里。 “太子爷,来,喝一杯嘛!来,臣妾伺候你,再喝一杯吗!”妩媚的美人儿手里端着一杯酒,柔若无骨的玉手,往轩辕琰怀中抚去,有意的挑逗着。 ------题外话------ 亲们……这一章传晚了,结果变成十五号的了,泪奔……明天考完,妃妃早点传文~ 第一百零五章:紫星的恨,恢复武功(三) 屋外,冷风呼啸。 屋内,暖若三月。 轩辕琰低头吻了吻美人的手背,舌尖绕着她的指尖,吮允着。 美人嘤咛一声,俏红着脸儿,略带几分羞涩的垂首,心下却膨胀起**的快感。她再度将酒杯递近轩辕琰的嘴边,娇俏的笑着,怯生生的抬眼敲了他一眼,就飞快的垂头,涩然而又妩媚唤了声,“太子爷……” “哼,小妖精!”斜了眼美人,轩辕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抬头,他将手中酒杯倒了个儿,扬了扬,目光凝定再美人如玉的小脸上。稍顿,他随手将杯子扔了出去,转手一把捞过美人儿,揽着她的腰,将她扯道自己的腿上坐着,并顺势攫住她的下颌,垂首。 唇与唇对接。 四唇相贴,一口浓烈辛辣的酒,顺着两人吻合的唇,全数渡入了美人儿妖魅的红唇中。 毫无防备的美人儿,迷迷瞪瞪的饮下烈酒。再被他抬起下巴时,那原本粉白的脸儿,已经涨的通红了,不知是醉了酒,还是动了情…… “太子爷,您太坏了!啊——” 妩媚的美人儿娇媚喘息着。 不及躲闪,就陷入了太子给她设下的情爱的的漩涡里。 等她想要脱身时,轩辕琰已经不再给她任何机会,扯开她的衣襟。 “太子爷,太子爷……” 沉浸在情爱间的美人儿连连低喘,不住的唤着轩辕琰。但却始终无法叫他的名字,倒不是开不了口,因为两人的身份,实在是…… 垂眸,美人儿推开正细细吻着她颈项的男人。但这时,男人正在兴头上,那里会停下?而且,向他这种男人,一向是被女人宠坏了的,只有他们要或不要,没有她们愿不愿意。反倒她们越是不愿,就越容易勾起他的征服欲。 掐着她的脖子,轩辕琰冷眼盯着身下的女子,漆黑的瞳中,除了欲望,没有半分爱意。 他攻城掠地。 在屋中的那把摇椅上,一次,又一次…… 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才放过那位已经连续昏倒了两次的美人。在她悠悠转醒时,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凑上去轻吻她的红唇。 “太子爷,臣妾怕是真不成了……” 美人儿娇滴滴的叫着,嗓音因为疲惫而嘶哑,听上去却是那样的勾人。 “这就不成了?也难怪,父皇不宠你了!” 轩辕琰冷眼睨着,刚才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出言,不是温柔似水的情话,而是讥讽。 美人儿眸色一暗,泪光浅浅流转。 “爷,臣妾可是把自己都托付给你了,至于万岁爷宠不宠的,臣妾也没有怨言了。臣妾只求爷念着臣妾的好,日后……”说着,美人儿就啜泣上了,那还顾得了后话?不过,这后头的话,说与不说,都无妨了。因为,只要前头简短的几句,这话,俨然就已经将她要表达的意思点明了,后头若再说下去,就是她不识时务了。 深谙此道的美人儿,仰着脸,浅浅地,羞怯地看了眼轩辕琰,就立马将视线移开。而仅仅是这一眼,却足够动人心扉了。 轩辕琰却并不在意这些,伸手随意的拍了拍美人,“放心,爷忘不了你这小妖精的好处,等日后爷继承了皇位,必定给你一个身份。比现在的这个,可高多了!”抽回手,他作势揉捏着美人的细腰,转即开口拆开话题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听说你前个儿去了太后宫里,探到了吗!” 听了太子的承诺,美人儿悬着的心,稍稍安慰。回味着太子的雄风,再想想只临幸了她两回,还都不能让她尽性,反倒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宸帝,这心就偏向了太子,早已拜服。眼下,即便是累的不行,却也没去推开太子的手,还想着如何能够让他尽兴。 在一连串的抚挲下,美人儿舒服的低声哼哼着,身体却不自觉的轻颤。可心里是半点不敢怠慢,连忙回话,“太子爷交代的事儿,臣妾哪敢怠慢?臣妾这几日,日日都往太后宫里去,只是,这太后宫中,守卫森严,紧紧**,又不准外人进入。所以,臣妾只得了嬷嬷的通传,并没有进去过。但臣妾找了个借口,差遣人送了东西进去,让交给恪王妃,告知是臣妾的一点心意。没曾想,还真成事儿了,被送了进去,可那王妃并不曾收下,全数退了回来,还留了张字条给臣妾,说是——勿私相授受!” 说到最后,美人儿娇软的声音里,镀上了一层失落的委屈,三分真,七分假的埋怨着凌姿涵。 不过,她再怎么娇媚可人,都没有埋入轩辕琰的视线。 此刻的轩辕琰,满心满脑子都是那桀骜不驯的妖冶眸子,与那绝丽的容颜。再看身下这女子,简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庸脂俗粉! 一抹厌弃从眼底划过。 太子爷捏起她的下巴,翻身下了摇椅,扯过地上的锦袍,披在身上,俯瞰着还缩在摇椅里的女子,抽回手,扬眉示意道:“还不快去吧字条拿来?颖庶母,难道还要本宫请你吗!” 一声庶母,让颖嫔瞬时从**的欢愉中回神。 垂眸,深藏眼底的失落,她干净起来,进入内室,在床榻上翻找了一阵子,拿到一张纸条。正欲转身出去交给她那日后的依靠,手中却突然空了,那刚才还在她身上游走的指,从她的手心划过,拿走了那张纸条。 心中一窒,她抬眸看着轩辕琰,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看着他目光仿佛冒了火一般的紧锁在那张仅有寥寥五字的字条上。她的心思,几乎每一份每一秒都跟着他的跳动着,她看着他皱眉沉思,看着他微微抬眼,看着他浅翘唇角,看着他……突然看向自己。 “爷儿?是不是臣妾办事不利,惹您……” “不,你做的很好!”轩辕琰伸手握住美人儿的下颌,指尖从他熟知的敏感处划过,唇在那一瞬凑上了她的耳边,吮允着她的耳垂,将她顺势推到在床,并道:“作为奖励,再来一次!” 高悬空中的明月,用层层云雾,遮掩了明亮。 皇宫中那偏僻的别院,今夜却灯火通明。一对苟欢的鸳鸯,正颠龙倒凤的玩的不亦乐乎,却不知,这一切都被那梁上之人,尽收眼底。 俊挺唇,也因此而划过讥诮的深意。 这太子,是在给自己挖坟墓啊!看来,他的好日子,也不会太长了…… 深夜里,轩辕琰悄无声息的离开别院,离开时,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张字条。等回了府中,小歇片刻,便是早上了。他早早的去书房,乘着儿子还没起床读书,在他的桌上翻找着。 “父王,您这是在找什么?” 吱呀—— 轩辕岽鹤推开门,走入书房,见父亲在书桌上翻找着什么,好心的发问,想帮着一起找找。 “来,儿子,你有没有你师傅写给你的东西?” “师傅?九婶母吗!” 听着小胸脯,轩辕岽鹤走进了屋里,朝父亲瞧了眼,转即走到高大的书架前,从最近的一层,抽出一本书,递给了父亲道:“爹,这本上有师傅的注解,你要看这个干嘛?” 太子爷心下高兴,赶紧接过书,却还是做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道:“哦,有人发现你师傅不见了,刚巧我这边又收到她一张字条,故而要对比一下,看看是否是真的。” “什么,师傅不见了!” 轩辕岽鹤惊呼一声,惹得太子不悦的皱眉。但很快,太子眉心的褶皱就抚平了,转眼看着儿子道:“只是听说而已,要不,你去恪王府看看,确认一下?嗯……你不是和恪王府里的那个小傻子玩的很好吗,去问问他好了。怎么说他都是你师傅的弟弟,姐姐的下落,他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搁在孩子对立,轩辕岽鹤的脑袋并不算笨,但这个年纪的孩子,放在他爹面前,总会是被骗的那个。到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信任,是孩子天性中对父母的那种信任。 所以,轩辕岽鹤不疑有他,立刻拿了东西,前往恪王府。 而就在岽鹤离开没多久,正翻看着书册,确定手中字条,正是出自凌姿涵之手的轩辕琰,就收到了暗卫的消息。说是在凉州那边的探子,在一家酒楼里,发现了与凌姿涵身形肖像的女子,不过,并非两人同行,而是一行四人。看方向,似乎是往山里去的。 这一行四人,又是往山中? 他们这个季节,往山里去干嘛,还有,多出来的两人,又会是谁? 轩辕琰不解的陷入沉思——会是他们吗? 彼端,紫岭。 幽暗的楼梯口,一颗伪装成明珠模样的壁灯,晕出层层光影,笼罩着两人。 轩辕煌与紫宸相对立着,沉默许久。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质问,紫宸不知该如何回答。停顿叙旧,才忽然抬眸看向他,淡淡的答道:“涵儿那孩子,不是受不起风浪的人!她更不会听信紫星的只言片语,因为对于她来说,若非是自己亲眼看到,用自己的心亲自去给感受过,那些事儿也就是绝技不作数的。” “你是说,她不信紫星的话,那她为什么昏倒!那脉息,大夫诊断过,明明就是瘦了刺激!” 此刻的轩辕煌,很想冷静下来,但因为凌姿涵还在屋中昏迷不醒,让他无法冷静,也不想冷静。 “我相信,她听了紫星的话,而且信了。不过,她对那句话的理解,与你决计不同!”说着,紫宸菲薄的唇,紧绷出一万浅浅的弧度,眸光不经意的掠过轩辕煌的面庞,却是那样的深邃,别有一番深意在其中荡漾。 指着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令轩辕煌猛地怔了下。他恍然想起,凌姿涵昏倒之际,他只注意到她那异常痛苦的神情,并未在意,她突然朝自己投来的一瞥。现在回味一番,那眼神中,并非爱恋,而是一种复杂的,难以用他对她的了解而解释的深邃。 会不会,真如紫宸所言? 难道说,紫星的话,与他有关?! 甩开满脑子的疑问,轩辕煌抬眸凝视着紫宸,眼神灰暗的敛起眸中所有的情绪,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道:“那她为什么昏倒!还——至今未醒!” “因为内力。” “什么?” “她的脉息看似平常,实则很乱。这全数是因为她当年丧失的内力,尽数回归所至。”云淡风轻的看了眼轩辕煌,紫宸缓缓开口,向他到处当年的事实,当然,关于紫星的地方,仅仅是他的猜测。 “当年,那场大火中,那孩子九死一生的从火场里爬出来,内功丧尽不说,还被人挑断了手筋。这对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说,最多比以前更像惹人怜爱的娇儿一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但这对与那孩子来说,却太过残忍了。那孩子,是那么的好强,绝度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个废人的事实……” 于是,当年的凌姿涵,孤独一直,求了医圣,用一种极为冒险的且残忍的方式,将手筋接回。按理说,这样的她可以继续习武,内功也有望恢复。可是,筋骨养好了之后,她却发现,那内功像是永远消失了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经过多人诊断,最后,医圣、医尊,及从不救人性命的毒尊,都为她下了断言,恐怕这功夫是会不来了,让她死心。其实,私底下,三人讨论过,那脉息极为罕见,加上她当时一些特有的征兆性正装,判断出,她是被人下了“迷盅”。 这种盅虫,一般被武林称作败类专用。 因为这种东西的效果,是专门封人内功的,所以常常被武林中的害群之马所用。有人甚至用他,在武林大会上,偷袭武功高强的人,以妄图得到高位。 如此一来,毒尊不觉替爱徒惋惜。但看着她每日里拼命的练习,想要恢复如常,想要让自己手指更灵活,而做出的一些列疯狂举动,他就由不得的心疼。 “……别看毒尊面上,好似只把那丫头当个钱袋子似的使唤,其实,这师徒两自己都明白,他们有多么的注重彼此。也正因此,毒尊才特别交给了她一套古武术,用来防身,以防她在遭遇那样的事故……” 毒尊一直在找寻着各种方法,想要破解凌姿涵身上的蛊毒。他自己十分了解这个徒儿,天资聪颖,在师门排行虽少,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夸张的说,若非是个女孩,在体力上和男人们有差距,她的天资可以与他师兄弟们的得意门生向比拟。 但这蛊毒是在霸道,最后他得到的结果是——除非下蛊者死,否则蛊毒将无法清除。 抿了抿嘴唇,紫宸抬头看了眼专心听着他说话的轩辕煌,继续道:“如今,紫星重伤,蛊毒势弱,以至于那孩子体内,被蛊毒所隐藏住,抑制住的内力得到释放。但这就像是紫星的催眠术一样,再解开催眠术的刹那,是将人心底深处的东西,一下子解禁了。若是在这期间,做过什么让他本能不能接受的事儿,这个人,便会会崩溃。而那孩子,如今怀有身孕,加上身子骨一直不好,以至气血两亏,身子骨儿就更虚了。所以现在,但内力猛然涌现,势必会对她的身体会造成影响。但这影响有多大,我并没有见识过,所以,我不能和你保证,那孩子的安危……” “你的意思是说,紫星死了,卿卿体内的蛊毒,就能去除?!”手不自觉的往腰间的软件搭去,他冷漠的看着前方,“本王去杀了他,立刻就去!” “王爷,万万使不得!若紫星真的死了,蛊毒势必瓦解的更快,毒效之霸道,是你无法想象的!所以,不要轻举妄动,为了那孩子,和你们的孩子……” “杀不得,那我就去问问,他话中深意,究竟是什么!” 你爹,害死了你娘。 如此简短的话语,能藏着什么玄机? 轩辕煌在心里念叨着,反反复复,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自己。 “还是去守着那孩子吧,等她醒来,一切就都明白了。”声音顿了下,紫宸忽然伸手,摸着腰间的那管笛子,看了看轩辕煌,下了个决心。可还没等他接下交给他时,就听一声尖锐的叫声,从楼梯下的雕花木门间传来。 “啊——救我,救我!我不要死,不要!” 第一百零六章:紫星的恨,恢复武功(四) 噩梦连连。 凌姿涵又梦见了那场大火,灼烧的痛,似乎要撕裂肌肤。 什么人突然跳进了窗户,金色的面具,被火光找的格外璀璨。 轩辕谦依旧在她身边,托着她,要让她先走。 她没有走,一块横匾砸了下来…… 她梦见自己没有爬出去,梦见自己被火焚烧成灰,梦见熟悉却又陌生的家人,穿着丧礼的服侍,站在一块墓碑前,有牧师在祷告着…… “啊——” 她发了疯的尖叫着,轩辕煌先一步赶到床边,伸手抱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他紧紧地搂住她,禁锢着她挣扎的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卿卿,你醒醒,卿卿,你看看我,我在这你身边!”紧握着她的手,轩辕煌的安慰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她挣扎的不是那么猛烈了。可是,一向不爱哭的她,却在梦中,留下了眼泪。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他俯身吻去。 却听见她低哑的呢喃——“爸、妈”。 “让开点!”紫宸扫了眼轩辕煌,伸手拽过凌姿涵的胳膊,指尖轻触她的手腕,压下。古怪的脉息,令他平滑的眉心,微微皱起。这次,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怎么样?” “脱衣服!”没有回答轩辕煌的话,紫宸从随身的和保重,取出一个针包,打开。 泰安,见他没动静,又重复了边刚才的话。 轩辕煌眉梢挑起,冷声道:“她是本王的王妃!” “正因为她是你的王妃,我才让你脱衣服。”紫宸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转眸又看向凌姿涵,见她额角频频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觉心疼。眼底的关切也就越发深邃,转眸再看向轩辕煌时,见他已经除去了外衣,便道:“你扶着涵儿坐起,为她除去衣衫后,替她运功调息。你背朝着我,我将会为你施针。”说着,他放下床帐两边的银钩,让帷幔垂下,并递给轩辕煌几根银针,报出对应穴位,“按着刚才所说的穴位,你给涵儿施针!” 轩辕煌并不知道紫宸这办法能否心的通,但相比自己那三脚猫都不太够的医理,再瞧瞧床上痛苦的人儿,他只得照做。 紧张的救治中,几次出现差错,好在最后,总算是平息了凌姿涵体内那股乱窜的内息。而作为运功的轩辕煌,则被这小妮子折腾的不轻。一方面是怕走火入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温香软玉,怕自己把持不住。 “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看着她安稳的睡下,轩辕煌总算松了口气,替她揶好被角,便拿起一旁的衣物,慢条斯理的穿着,对屋中的第三人道:“国师,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个要看她的意志。不过,这孩子一向禁得住熬,相信这次也一定能挺得过去。明日这个时侯,再为她调息调息一次,最晚后日,就能醒来了。”顿了下,他看了看始终坐在床边,守着她的轩辕煌,幽幽地吐了口气道:“你守着她吧,我去给她煎药。” 一转眼,两日过去了。 在紫宸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哪个步骤出了差错时,凌姿涵悠悠转醒。 头还是那样的疼,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但噩梦,总算是醒了。 凌姿涵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满含关切的眼神,让她忍不住的软了心房。 “逸。”她唤他的名字,徐徐抬手,触摸他的面颊。可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眸光一转,她赶紧缩回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脉息,又按了按脖颈的穴位。惊愕中,闪过一丝狂喜。她的武功恢复了,虽然内力没有过去的霸道,但至少比她还是个废人的时候,好了太多了! 可转念一想,她回忆起紫星朝自己叫喊时,那一刻的错觉。似乎那种奇怪的感觉,从她给了他一刀开始,就有了。难道说,紫星就是那个对她下迷盅的人?!难怪,她记忆中,总有一抹金黄,原来,他就是那个带着黄金面具,偷袭他们的人! “是他!是他!我要见他——”凌姿涵其实也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了,想什么,就要做什么。这不,转身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轩辕煌赶紧按住她道:“你内息刚刚恢复,需要修养,否则,容易内息逆行,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不,我要去见紫星!我要向他问清楚!”此刻,恢复如初的凌姿涵,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力量,因为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调养的,反到更加急切的想见到,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加害她的男人。 这件事儿,最后还是轩辕煌赢了,他蛮横的直接将凌姿涵反倒,并在她身侧躺下道:“凌姿涵,我不介意换种方式让你下不了床!不过你可想好了,你这样躺着,只是这么一天,观察期过去,紫宸确定你能跑能跳,无病无灾之后,我自然会陪你你去。但你若不听话,那么,你着未来一个月内,别向又下床的时候!当然,相比之下,本王更喜欢你选后者。” 如此**而又蛮横的行径,令凌姿涵举起了白旗。 再接连着喝了两天苦药汤子之后,凌姿涵终于有了点人生**权,撒娇卖乖一番后,才得到了轩辕煌与紫宸的首肯,终于将那把地牢的钥匙交给了她,带她去见紫星。 阴暗的地牢,充斥着潮湿的霉味。 随着过地风阵阵吹过,还有股子说不出的馊味与腥臭味,混合而来。 嘶吼着,从地牢里两边的牢狱中传出,听上去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若是换做别的女眷娇小姐,估计早就吓得颤抖不已了。但放在凌姿涵这里,倒像是家常便饭,只是这鼻子太过灵敏,她不得不拿帕子捂住口鼻,这才能继续前进。 关押紫星的地方,是地牢中最深处,最阴暗的一个牢房。 牢房坚固至极,无法想象,它竟然会是用黄金打造而成的。细密的柱子,根根直立着,仿佛将要送上云端,将那阴暗的一处围起。黄金的厚度,非同一般,简直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这监牢的耐用程度。可就是这样一处黄金打造的监牢,却好比一个豪华的金丝雀笼子,将苟延残喘的紫星,压在其中。 这倒与他爱极了的黄金面具极为想成,在昏暗中,也能撒发出金子般的光彩。 只是,她始终没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啊?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看见来人,紫星讥诮开口。 本以为她会拉着轩辕煌一起来,找他不愉快,却没想到,这女人比他想象的更要胆大,竟然当着他的面,让轩辕煌去外头等等她,自己开了牢门,走了进来,就坐在距离自己极为进的栏杆边上,静静地凝视着他,久久不语。而那双妖冶的血眸,却看得他浑身发麻,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个与她一样,拥有这样一双漂亮眼睛的女子。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告诉我,而不是轩辕谦,或者轩辕煌?!” 许久,凌姿涵别开目光,淡淡的问了句,转即抬步,靠近绑缚着紫星的柱子,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伤痛而佝偻着腰的他,冷声道:“你不恨宸帝吗?他害死了你,最想亲近的人呐!” “呸——”紫星甩开凌姿涵的手,狠狠地吐了口污血,仰脸看向她时,大笑道:“我恨他,我恨他们,我恨你们所有的人!我告诉你,就是想要用你的手,去杀了他。哈哈,他是你深爱着的男人的父亲,也是你最看重的兄长的父亲,可他偏偏又是害死了你娘的人,你说,这个仇,你该怎么报呢?” 杀了宸帝,轩辕煌、轩辕谦势必会与她反目。 留着宸帝,那两人虽然没有关系,但对凌姿涵来说,却是莫大的痛苦。毕竟,她和宸帝之间,有着一段“血海深仇”。 无论选哪个,她都要承受自责的痛苦。而这就是紫星正打着的如意算盘。 想着,紫星不自觉的冷笑起来,那笑声,要多放肆,就有多仿似,刺得她知觉的耳膜阵阵作痛。 但她却未曾上当,言笑晏晏,美眸顾盼的逼视着他的眸子,意味深长的叫了声“大伯——” 这一声大伯,叫的紫星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下,继而又颤抖了起来。不等她在说话,他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冷冰冰的道:“我不是你的大伯,从紫家要杀我的那天起,我就不属于紫家!我要报复,要让那个比我晚出生,却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人,付出惨重代价!而你,就是这代价中的一个,别妄想和我耍滑头。我不吃你那套!” “呵呵,真巧,大伯,我也不吃你那套!”凌姿涵反唇相讥,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大伯,我这人呢,有个好处,就是什么都吃,不挑食的。可就是——不吃亏!当年,你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下了迷盅,废我武功,还残忍挑断了我的手筋,把我和师兄丢在火势最汹涌的一处。若非我们命大,就真的命丧黄泉了!嘿,所以今日……我必然会将当日所收的礼——加倍奉还!” 第一百零七章:紫星的恨,恢复武功(五) 耍滑头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从她来到这世上,就没干过。她的人生信条很明确,对待坑害自己的人,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斩草除根,要么利用完再斩草除根。而此刻,对与紫星来说,她只会给一个选择,不过在做出选择之前,她还要从他的嘴里撬出些东西来。 看着眼前的紫星,凌姿涵又想起了昨日,紫宸与长老,来看她时的情景。那长老似乎对她的武功极为上心,对她道——要想恢复武功,只有一个办法,杀了紫星! 那长老说得轻描淡写,但紫宸的心里应该不好过吧。毕竟,怎么说紫星都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有人说,这双胞胎是心有灵犀的,即使分开的在远,也总有一日会遇见。但他们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起来并不是谁的错,而该怪这个家族的怪癖…… “怎么,你还想下手杀了我不成?!”仇视的看着凌姿涵,瞪大了眼睛。而在这暗室中,背光的阴影投在他的周身,令他的面目,更为狰狞。见凌姿涵不答话,他忽然又扬声大笑,笑的是那样的嘲讽,那样的讥诮。“你不敢,哈哈哈……妖女,也不过如此,还是会被世俗所困,和你那得天独厚的爹,一样蠢!” “咱们谁蠢,暂且不提。本妃对你这个‘大伯’,也没什么情分,不会像先生那样,念及兄弟血亲,放你一马!所以,本妃要告诫大伯一句,在没弄清敌人之前,还是先放低身段比较好,以免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得人,弄得自己头破血流的。” 精致的小脸,洋溢着淡淡的笑,火红的眸子,好似绽放出璀璨的星光。即便是暗室,依旧是那样的亮,亮的让人心寒。 凌姿涵从袖中抽出几至袖箭,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快速的在紫星面前展示了一下,转即又像刚才那样,拿在手中,轻轻地敲打着左手手心,一下又一下。 白玉晃了人的眼,也慌了人的心。 紫星在看见那袖箭的刹那,深邃的眸,陡然一颤,瞳孔蓦地扩大了一圈,完全是被袖箭给震住了。但当他回神,在抬眸看着凌姿涵时,就飞快的收敛声色,被铐着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压抑胸口膨胀的回忆,仰头直视着凌姿涵,眼底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晦涩,却还是努力维持着属于他的傲气。 凌姿涵将一切看在眼中,却恍如不知,笑道:“看来,大伯并不明白啊!那本妃只能说得更清楚些了!您这侄女,自小横行惯了,脾气不是很好,还请大伯您这个当长辈的多多包涵。若是一会儿,本妃做出了什么,让大伯身心受损的事儿,还请大伯,好生忍着。” 说着,她就拿起袖箭,上前一步。 还未靠近,紫星怨毒的目光,就对上了她饶有兴味的眼神。 “大伯改主意了?” “哼!” “大伯,光哼哼是没有用的,本妃又不是猪,哪里懂猪的语言?”明朝暗讽一通,凌姿涵妩媚的笑着,扑闪着眼眸,纯粹**的眸子随着睫羽的清颤,倍感妖娆。“其实大伯不妨直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比如,为什么说是当今万岁害了国夫人;比如,谋划了三百三十三年,是什么意思……” “哼!” 眼见着凌姿涵将袖箭收起,紫星有哼了声,重重地,表达着他的强烈不满。而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对此刻自己的无能的一种自嘲。大有落入敌手,爱杀请便的“大义”。 “大伯,你光哼哼是没用的。难道,真你想带着,这些对你来说没什么用的秘密,去死吗!”云淡风轻的吐出那个“死”字时,凌姿涵的目光陡然凛冽,好似卷起了一股低压飓风,威仪隐现。 她没动手,只是威胁。 紫星凝神看着她,许久却好似将她看了个通透,冷笑道:“你不敢的。凌姿涵,你不敢杀我,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杀了我,你也得死!” 他恨紫家人,恨把他带到这世上经历痛苦,后又要杀他灭口的紫家人,恨那个占据一切,连同他喜欢的人都占有了的人,恨……他恨得太多了,恨不得化作恶魔,将这世上的一切都摧毁。所以,他在最开始,就选了最狠毒的招数,在蛰伏中,隐藏了迷盅这个秘密炸弹,不管凌姿涵这最后一步棋,能否走得稳,他都不让自己后悔,都要让自己的恨在这世上减轻一些。 可他没想到,凌姿涵这步棋,他居然输的那么惨,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知道迷盅的秘密。不过,知道又能如何?这迷盅既然种下了,她就无法简单的杀了他报仇! 其实迷盅,并非向外人所言那样,杀了下蛊之人,她就能恢复如初,就能安度岁月。其实,盅这种东西很神奇,若非此中高手,并不会知道其中辛秘。而这迷盅,是打苗疆那边,千百年间传下来的,可以说是苗疆镇族之宝,是圣物。最初,并不是起源于武林仇杀,而是一个女人,为了拴住一个男人的心,采用的。那个男人,是个武痴,整日只顾着习武,而忘记了妻儿。于是,女人心怀恨意,一心研究出迷盅,将男人的武功尽废,让他与自己过上平安和乐的日子。而那男人,并不满足与这些,他一心想要找出接蛊毒的方法,恢复武功。可是,无论他怎么办,都没有找到最终的解决办法。于是,他心一横,将作为下蛊之人的妻子,残忍的杀害了。 原本,这施盅人,只要死了,被下蛊的人体内的蛊,就会失效。而在那个时候男人的确恢复了功夫,不过,没多久,他就病逝了。但从祖上传下来的解迷盅的方法,却并没有记载那人的离奇死亡,直说,那人是病逝的。所以,迷盅的解蛊方法,就变成了杀了施盅人。 这也是,为什么长老会知道,被施加了迷盅,就只有杀了紫星这一个办法。不巧的是,凌姿涵多年前造访过苗疆,从那边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儿。现在再想一想,反倒明白了,为什么紫星会那么有把握,他不会死。 “迷盅日渐增长,命脉相连,你若有事,我必然也活不长。这个,我的确知道。不过,我还知道另一个方法,不知道大伯你,知否?” 并未因为紫星嚣张的态度所动摇,凌姿涵依旧淡然自若,笑容甜美的对着他。媚眼儿盯着他沾着血污的唇,看着那唇瓣缓缓蠕动,“除非——” “除非让你自然老死,呵呵!”轻笑,凌姿涵伸手指了指一旁黑洞洞的地方,眉梢微扬,低声婉转:“所以,侄女特别为你准备了一间房,让你能够在此,带着你一辈子都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安、享、晚、年!” 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凌姿涵扬手抽出袖中匕首,拔开镶嵌满了各色宝石的刀鞘,将刀刃对准紫星的胸口,狠狠地戳了过去。 利刃没入皮肉,痛苦的尖锐,划过暗室。稍顿,凌姿涵抽回刀,转手割上他的手腕,就像他当年对待她一样,挑断了他的手筋。 “这是我,替我父母,想你讨回来的,是你引诱的惩罚。紫星,从今日起,你就住进那件牢房里吧,我会打点好人手,每月过来,给你放一次血,我会让你每天都处于重伤状态。这样,你就无法要写到我的功夫了。”倨傲的扬起下巴,凌姿涵瞥了眼脏乱的,藏匿在金色牢房里的暗室,忽然冷笑着又问了遍:“还不愿意说吗?” “哼,有本事,去自己查!” “我会查到的。”盯了他许久,凌姿涵忽然收回目光,转身往门外走。走到牢笼门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回头来,睨着他,眯起的眼睛,忽然睁开,嘴角也随着眼底淡淡的戏谑而牵起浅浅弧度,用抑扬顿挫的口吻吐出三个字——“你,输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牢笼。 不多会儿,就进来了两个人,将紫星绑了个结实,送进了侧面脏乱的暗室里,落锁,从此囚禁。 而那一刻,紫星忽然笑了,笑的凄凉。 他没有挣扎,任凭守牢人将他拖进暗室,心中却永远烙下了凌姿涵拿出袖箭时的模样。 像,真真是像啊! 只是这孩子,比当年的明珠…… 难道,这真是所为的天命吗? 他,不服—— 走出地牢,靠在门口的轩辕煌迎了上来,伸手扶着她,就是一阵关切的上下打量。见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进去那么久?那混蛋,没难为你吧!” “没,他没为难我,反倒是我为难了他。” 的确是她为难了紫星。她的逼问,并非没有结果,只是,紫星开始并不明白,等回过味来,大概就懂了,她要的不是他亲口说的答案,她只是想来确定些事情。 她故意拿出袖箭,看见他不同寻常的神色,便知道,这袖箭上必然有秘密。她问他他想要守住的事情,他没有否认,只是不答,其实,便是告诉了凌姿涵答案。她想要的,就是确定她的猜想,而他的沉默,则是帮她确认了所有的事实。 十三年前,楚明珠的死,的确与宸帝有关,而且,很可能是策划好的一场阴谋。在这个阴谋中,甚至包括了,故皇后,和贤王妃。相信,凌辰立也参与其中。 可是紫宸呢?他是否也知道些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令她有些头疼。不等轩辕煌再问,她抬头,纯粹的眸对上他漆黑的瞳,皎皎一笑,便朝他肩窝靠去,低低的说:“逸,我累了……” 第一百零八章:天命之女,不老传说(上) 东宫。 轩辕岽鹤带着顶儿嵌着虎眼石的羊皮小帽,拉着小厨娘肉呼呼的手,一路从东宫门口,朝书房奔去。 小厨娘跑的气喘吁吁,走半道上,就被岽鹤给甩开了手。他转头,拽拽的命令:“你在这等着,本皇孙要去见父王,回头再来找你玩!”说着转身就要走,可是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瞪圆了眼儿瞅着小厨娘,“我不回来,你不许离开半步,听到了没!” 小厨娘扑闪着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趾高气扬的长孙殿下,走近东宫重地的藏书院里。 “父王,儿子给父王请安。”一改之前玩耍的孩子心性儿,轩辕岽鹤一本正经的板着长脸,上前给埋头书案的太子轩辕琰请安。 见他回来,轩辕琰抬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扬手朝旁边的椅子上指了指,示意他坐下,并道:“怎么样?吾儿见到师傅了?” “没有。”垂头,轩辕岽鹤极力装作小大人的模样,却还是难掩失落。他兴怏怏的晃了晃腿,微微嘟着小嘴道:“父王,是不是岽鹤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师傅就是不肯见儿子?让儿子在老祖宗的院子里,喝了半晌寒风,也不出来。还有,恪王府的管家更过分,把儿子请到二门上,说是去通报了,结果,儿子在那吃了一肚子的茶,也没见这清泊……儿子今儿算是吃了两次闭门羹,诶……” 重重地叹了口气,虽说是皇家的孩子,但怎么说也是个孩子,都希望父母能够哄一哄他。可他的一番诉苦,换来的却不是父亲的安慰,而是一句没有多少感情的吩咐:“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轩辕岽鹤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赌气,抬头压抑着眼中的情绪,看了眼太子,就顺服的躬身行礼,默默退开。临走的时候,还贴心的费力的将门带上。这看在守在门外的管家眼里,甚是心疼,却还是无奈的催促小主子走。岽鹤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院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藏在滚兔毛边的袖子下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狠狠地挥了下,便离开了。 屋内,轩辕琰盯着手中摊开的宣纸,思量着。 许久,他仿佛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诡笑,提笔疾书,洋洋洒洒的一篇文章,就此诞生。但这并非什么锦绣文章,而是上表宸帝的文书,内容自然与恪王、恪王妃脱不了干系、 写完,他振了振纸,通篇阅读了一边,佞笑着自言自语到:“哼,本宫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凌姿涵,你,也一样!” 一道折子交上去,宸帝那边却好似没看见一半,没有任何动静,只召了轩辕岽鹤进宫伴驾。 而彼端,在紫岭将养数日,已经能够自行控制内功的凌姿涵,终于解除了禁令。从封闭的石屋种出来,还没准备去地上活动活动筋骨,却被长老的人请走了。 这几日都和她黏在一起,对她呵护备至的轩辕煌,自然不会放任爱妻只身前往,必然随行左右。 可这两人一进门,脚步不自觉的顿了下。 怎么说,两人也都算是见过大风浪打浪的人,轩辕煌战场上的骁勇自不必说,踩着白骨,喝血食肉,也能谈笑风生。凌姿涵虽不及他,但怎么说也是见惯了风浪的,即便是杀人放血,她也依旧能一笑置之。可如今,见了这满屋子的人,他们却有种莫名的惊惧感。 倒不是这些人有多面目可憎,而是……这些人的脸,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令他们愕然! 凌姿涵紧紧地握了下轩辕煌的手,转眸,交换了个眼神。 轩辕煌回握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心里划了几下,无声的安抚着她,转即将她拦在怀中,迈着稳健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走入屋中。巧妙的动作,刚好将凌姿涵环住,护在怀里,完全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邪魅的眸光,穿透眼角眉梢的威严,毕露无疑。从每人面上扫过,并非打量,探究,而是盛气凌人的逼视着对方,不容小觑。 “涵儿,你来了。”坐在上座的紫宸,起身朝两人迎来,用他那温和的目光看着凌姿涵,载满温柔的关切。转向轩辕煌时,却仿佛敷衍的拱了拱手,“恪王。” “姐姐,快来这边!” 从帘子后走出来的少年,欢快的笑着,朝凌姿涵招手,转眼看向轩辕煌,眉梢微微一样,又露出那纯净的笑,扬声直呼:“姐夫好!”说完,就伸手要去拉凌姿涵,但被轩辕煌轻巧一挡,给隔开了。 “不知诸位让王妃前来,所为何事?”不等众人开口,轩辕煌扫视众人,冷淡开腔。 浸透着威严的声音,显示着帝王的气度与尊贵,让人不觉警醒三分。 而相对轩辕煌的锐气,凌姿涵则更显柔和,“是啊,不知诸位找本妃有何贵干?先生,清泊,可否先行告知。” 疑问的语气,却用肯定的句式说出来,意味就大为不同了。到让众人有种莫名的疑惑,看眼前这两孩子的神色,想必是认出了他们,可这反映却…… “哈哈哈哈,天命之女,果然不同凡响。来,孩子,你过来!”先前见过的长老,忽然叫她,朝她招手。 凌姿涵扬了扬眉梢,分毫未动。 这让这位长老有些汗颜,在其他长老面前,觉得分外尴尬,面上有些讪讪的。而让凌姿涵为之一怔的是,在那个长老临近的两个座位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呵呵笑着,眯着眼睛在打量她,另一个白胡黑发的长老,却激动的直掉眼泪。坐在对面一排齐的一众长老,着装相仿,神色却各异,而且都是那种让你觉得匪夷所思的。总之,在她看来,每一个有长老风范,反倒有些“癫狂”。 若不是有人告知,这里是紫岭,她大概会把这里当做一所——疯人院。 刚巧,她并不想和疯子多呆,便干脆将话题扯开。 “先生,清泊,他们是谁!” “他们……” “他们当然是紫岭的长老啊!姐姐,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长辈呢!”凌清泊的轻笑声,打断了紫宸的话,抢先给凌姿涵解惑,但见她与轩辕煌深沉的目光,却不自觉的偏头,仿佛不解的打量这两人,好似一派天真烂漫的说:“姐姐,难道你不想认祖归宗吗?” “本妃是嫁出去的女儿,入了皇家的玉牒。有祖宗,也是轩辕家的祖宗,与他们无缘。”凌姿涵毫不客气的扔下话,转眸又看向紫宸,再次问:“先生,他们是谁!” “涵儿,你都认识,不是吗?” 紫宸淡漠的反问,换来凌姿涵诡异的浅笑。 “是啊,可我认识的,是画像。我以为,这些人都该想先生所说那样,是紫家的——先、人!”末了两字,她说的极重,与轩辕煌交握的手,却不经意地紧了又紧。而轩辕煌似乎在给与她力量,回握着她,并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人二字一出,在座的人就变了脸色。 不过凌姿涵并没说错,先前,在相府中,她和轩辕煌曾经掉下一处密室。在那里的长廊中,他们便见过这些人的画卷。除了紫七,和排在末位的紫星、楚明珠、贤王妃和故皇后,其他人都在了。 如此算来,这些人里,最大的少说也活了又近三百年了! 就算这里是个长寿村,也没可能活那么多年吧!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怪物! “天命之女……你在哪里,见过我们?”坐在最末位的老者,除了面上没有分毫表情外,比其他那些面部表情过多的,可以说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了。此刻,他目光威严的扫过紫宸,转向凌姿涵兄妹两,来回扫了圈,最终又落在了凌姿涵身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凌清泊似乎并没有因为凌姿涵的话,而变换面色。反倒镇定自若,估计是早先就知道了的。 凌姿涵不语,只是看着紫宸,等待着他的答案。 倒是最先遇见的那位长老,有些等不及的再次反问。 凌姿涵这才冷冷的吐出四个字——“相府暗室”。 闻声,众位长老似乎都僵了下,而后几人交换这眼色,最终将目光又落到了凌姿涵的身上。就这样安静的僵持了好一会儿,长老中,地位最高的那位,忽然站起,走上前来,朝轩辕煌欠了欠身,“王爷,我们这些老头子,想和王妃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本王……”不答应的话未曾出口,凌姿涵却转过身,牵着脚尖在轩辕煌耳边说了几句话。轩辕煌这才改口,“好吧,我出去等会儿。不过,你身子还不曾大好,别累着自己,别动气,否则会伤了自己,还会伤着孩子。” “知道了。”了然一笑,凌姿涵伏在他耳边又道:“麻烦夫君帮臣妾收拾下东西吧,我们今日也该回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绝对可以肯定,这在场的人都能听见。这也是她的本意,要将准备离开的消息,告诉众人。 等轩辕煌出去后,为首的老人转眸看向紫宸,打哑谜似的说了句,“紫宸他们兄妹俩,是我们紫家最后的希望了。你,就将紫家的事情,告诉他们吧!”恕说完,其他长老也随声附和,转眸朝凌姿涵看过来时,那眼神中承载着的期待,却让她倍感压力。 不禁想,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样的期盼着? 好似她是什么灵丹妙药一般?! “先生?” “涵儿,从今日起,你与清泊叫我父亲。为父,要将紫家的命运,交给你们兄妹,希望你们能够解救紫家。”说着他看了眼众位长老,走向为首那位,为两人一一作了介绍。 等介绍完毕,最末的那个长老,露出悲凉的苦笑,看着凌姿涵努力克制住的藏匿起的讶异的眸光道:“天命……孩子,你们兄妹是上天赐予紫家的天命。你们可以结束紫家命脉中,承载着的悲哀。”顿了下,他又问,“看着我们,你们是否想问,为什么,我们这些‘先人’,竟然还活着?” 凌姿涵的眸子猛地颤了下,不等她问,紫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同往日的淡漠,这声音中浸透苍凉,又好似极度悲哀。 “不老药。是不老药!”紫宸抬起头,看着凌姿涵,伸手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笑,有几分自嘲的沉声道:“孩子,你不是曾经问过为父,为何为父的面孔,十几年如一日吗?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包括紫家,包括你们的母亲……” 第一百零九章:天命之女,不老传说(下) “我们与你母亲,是同宗。” 这只是故事的开始,却让凌姿涵微微颤了一下。 不好的预感,宛如宣泄的洪流,从头顶直接灌入,劈入心间。 如果,这真像和她想的那般,可就…… “孩子,坐下来,为父慢慢告诉你。清泊,你也是,扶你姐姐坐下。”侧身,紫宸让两人落座后,转眸看了眼众位长老,这才徐徐开口,讲述那个冗长却听得她心寒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莽帝年间。 三百四十七年前,前朝灭亡,被莽帝取代。 当年陪同莽帝打天下的人,则裂土封侯,而西楚、东陵、北燕、南齐,则是那个时候得来的。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练,诸国内部不断分化,现如今,除了北燕,没有一个还是当年那些正统血脉了。当然,这不是重点,只是个由来。真正重要的是,当时的莽帝,在后期迷上了炼丹之术,因为身体被早年征战,与安逸后的酒色掏空了,就更为的想找寻延年益寿的法子。 而众所周知,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长生不老药,可偏偏为莽帝打江山的西楚王,找到了个偏门左道的法子,能让人的寿命延长。他本就是国师出生,比武将文官,地位低了许多,若非莽帝信任,根本没可能裂土封王。所以,他为了博得莽帝的更多信任与宠爱,就动用了道家禁忌,找了个被禁止的法子,进入青丘之国,请来九尾狐仙。并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狐仙,请求他赐予灵药。但九尾狐仙直言不讳,去去人类,别妄想长生不老。 国师闻言,变了脸色,之后设计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狐仙,并让两人诞下孩子。如此,这孩子就拥有了狐族的血脉,历代都要为西楚所用,效忠西朝的轩辕家,接管国师一职。还定下了规矩,狐仙血脉,必须娶西楚的女儿为妻,诞育纯粹的紫氏血脉。 而这并不足以让国师满足,他癫狂的将毕生心思,都投入在了长生不老的研究事业中。他不断的招募道士高人,炼制各种弹药,还将狐族血脉的孩子,当作是试验品,为他试药。因为血脉的关系,这些孩子的身体比一般人更为敏感,也更为强健,可以说是最好的是要材料。也正因此,国师的行径,触怒了紫七,以至于他抛下苦苦哀求他不要杀了她父亲的爱妻,冲破灵言的阻挠,血洗西楚,另立旁支侧系的血脉,带着紫家的孩子,从此归隐山林。 “归隐的地方,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他特别为紫家的人建造的,周围的瘴气,就是天然的屏障……不过,也因为此,他的手上染上了污浊的血,再也不能重返青丘之国。” 叹了口气,紫宸抬头看着凌姿涵,在她诚然的眸光注视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只可惜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束缚。紫家的血脉中,出现了一条属于狐族的血脉,加上,这只血脉最初被莽帝与国师作为实验品,灌下不少药物,以至于这支血脉的孩子,都无法老去。不止如此,他们每到每年的八月十五,还要向狐狸一般,出外,在高山的峭壁上,吸气吐纳,集结天地精华,才能让自己的身子保持着往日的健康,否则,将会被体内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折磨致死……” 闻声,凌姿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抬眸略带几分难以置信的看着紫宸,张了张口,许久才道:“那么,莽帝之后,紫家为什么会……” “会继续继承国师之位?”紫宸扬眉,阴霾布满眼底,眼神愤然的看着门地方向,冷声道:“是因为西楚族人。历代皇帝,那个不想真的千秋万岁?试问,又有哪个人,真的想要去死的!他们都是凡人,都想着能够真的被人拥护个千秋万代的。所以,他们不会放过紫家人这么好的工具,他们的实验依旧在继续着,继承者莽帝当年留下的遗训。只不过,他们有权利抹杀历史,抹杀本该藏在史书中的一切不光彩的事情。” “但到了最后,西楚被灭亡了,不是吗?” 若是她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没有错,西朝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灭了,不只因为当年的一场政变,更是因为西朝的宸帝。是宸帝带兵亲征,斩杀西楚新帝灭了西楚,斩断了一切丝丝连连。 “不错,西楚是灭了,这是顺应天意。” 月辉般清亮的眸,凝视着凌姿涵,令她不自觉的瞪圆了眼睛,却还是安静的继续听着。 “所为天命之女,是先祖算出来的。他曾留下过语言,说紫家的一切,到了这里,就该终结了,而只要终结了这命运,紫家就将会恢复平静,紫家人也不会在像曾经一般……所以,孩子,你和清泊,是上天赐给的孩子,即使违背了天命,你们依旧出生了,也就代表着,上天给了我们一次新的机会。” 说到这,紫宸顿了下,抬手摸了摸凌姿涵的额角,缓缓滑向她的颊边,最后指尖停留在她的下颌,轻轻一抵,挑起嘴角。那笑,很古怪,并非往日里悲天悯人的笑意,而是一种诡异的近似乎有些诡谲的笑,藏着数不尽的辛密。 就这样对峙着看了会儿,他忽然开口,似笑非笑的说:“你知道的,对与刚出生就死过一次的你来说,你应该比清泊更清楚,你的到来,本就是上天注定的命运。我的……女儿!” 那一瞬,凌姿涵近的心都抖了。 他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上天安排?!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用紫家人做实验品,那为什么,到了这一代,宸帝忽然灭了西楚?紫家曾经被做了实验的人,又尚在何处?” “他们啊……” 一丝轻笑略带自嘲的以为,打断了紫宸的话。为首的长老站了起来,走近道:“他们都在这里,都是些试验中的失败品,无法见光,出外也要围上这些避光的东西,才能出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住在地下的缘故。丫头,你可以伸手摸一摸,我顶着这张老脸,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若是换作以往,她是否该大叫一声,妖怪! 但她穿越重生都能有,几个基因突变的,又怎么能够算是逆天的存在呢? 苦笑着,她撇嘴。 抬头,目光幽幽地从每个人的面上掠过。 她将每个人眼底的神色,收入眼中,那份诚然,与看透世间沧桑的凄凉,是骗不了人的。“原来,不老传说,是真的。” “你说什么?!”紫宸忽然皱起眉头。 凌姿涵却站了起来,款款走到屋子中很中央,环视座上诸位长老,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紫宸的身上道:“是紫星告诉我的。他知道这个家族所有的秘密,也知道你们想要掩饰什么,更知道那些年,紫家人是如何将那些无辜的人抓住,为轩辕家继续那个惨无人道的试验……” 走近紫宸,她逼视着他,皎皎一笑,“他告诉我,宸帝起初并没有停止这个实验,相反更为变本加厉。但最后,却想要掩埋这一切,所以才灭了西楚,并且——” 声音陡然止住,凌姿涵在紫宸的眼中看到一丝期冀,好似在暗示她,不要说出来。凌姿涵显然是明白了,但她却点起了脚尖,伏在紫宸的耳边,悄声的说了句话。 若说那是话,不如说,只是吐出了一串悠扬的音符,别人不懂,但紫宸却明白了。 等她退开,这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紫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轻轻唤道:“您说是吗,父——亲?” 按理说,原本西楚的血脉,旭王的女儿明珠是不可能与紫家血脉结合的,但阴差阳错,两人还是相爱了,并且在那种环境下,暗结珠胎生下了她。当然,她也曾怀疑过,是否着珠胎暗结,要用另一种意思来说明,或许凌辰立也参与其中,他恐怕也知道,那个不老传说、所以,他才默许了自己妻子**的行径,以至于她与清泊接踵诞生? 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但她总觉得,这里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是什么,只有查了才知道。 不过,紫家的事情,她总算是里除了头绪,只是在这里还不能点破,她怀疑,这些长老中,有的人并不希望她可以结束那个所谓的——“天命”。 * 一席谈话,不欢而散。 诸位长老中,为首那位,却好似对她给予厚望,连番几次对她说,希望她能够找到破解紫家着个“魔咒”的办法,让他得以寿终正寝,死得瞑目。 但也有几位,好似很想得开,让她不必勉强,一切听天由命。 凌姿涵对众人的期待,没有给与任何回应,甚至回绝的紫宸,让她即刻继任紫家家主一位的请求。而是用出席为借口,早日归京。凌清泊也算是个聪明人,见了她表明态度,倒也没多嘴,跟着说,姐姐要怎样,他便怎么样。以此为由,倒也能让紫岭的那些老家伙放行。 而就在临行前的那晚,凌姿涵悄然的去了趟地牢。不是去见紫星,而是去见一个故人。 “,你不要命了,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夜色掩盖着她的身影,凌姿涵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狼狈不堪的,面上没有半分玩笑的味道,看上去即深沉又严肃。 “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从来没见到比这个地方,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我靠,你知不知道,爷我进来一趟,差点把命都给搭上了!” 黑暗中的人影,伸手将一叠东西塞了过去,接着夸张的伸手扇了扇:“靠,这鬼地方,光这血污的味道,都差点让我**三池。” “这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你说的那个——不老传说?” 瞥了凌姿涵接住的东西,人影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拿好了,这玩意儿,可是小爷拿命换来的。你记住,这东西回去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我和你说,这里每一个人是正常的,尤其那些长老,各个都很有问题……” 第一百零十章:归京祭天,贵嫔升位 离开紫岭的那日,紫宸没有同行,只说有要事需要耽搁几日,与他们年前在京城汇合,并给凌姿涵带了好些药材,嘱咐她保养身体。 众位长老,带着帷帽前来送行,浩荡的人群,站在雾瘴之中,目送他们离去。等众人都散了时,最初见到的那位长老,与紫宸在一颗奇怪的树下交谈着,好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从树上显形,跳下枝头,落在紫宸肩上。 一旁的长老吓了一跳,赶忙跪下。 “哼,让你跪着也没诚意,起来吧!” “老祖……” “停!吾辈乃俊美少年郎,汝怎可唤吾辈老祖!” 这傲娇的唧唧叫的九尾狐不是别个,正是被凌姿涵种下了灵言的紫七。不过因为那个散漫惯了的主子,几乎不管他的事儿,所以他很逍遥的回了趟紫岭。具体点说,是不放心凌姿涵,跟来的。 说着,他就从紫宸肩头落地,霎时变换成以为半裸着上身的美少年,只是这九条蓬松松毛绒绒的大尾巴,依旧没有收起。 刚要起来的长老,一见紫七,不禁一打顿,又跪了下去。 紫七瞪了他一眼,看着老头畏畏缩缩的样子,顿时泄了气,心道:还是紫家的小姑娘好玩,哪像这些老家伙,各个都那么不禁吓!见了他,怕的和见了鬼似的,却还都要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而那小女人,哼,竟然不知好歹的把他当宠物!想想就是一肚子火,但心里头却还是暖暖的。 “紫七!” 紫宸唤了他一声,转身将长老扶起,未曾说话,便听紫七道:“宸,为什么不把西楚诅咒的事,告诉他们?” 刚起身的长老,猛地颤了下,未语,只是抬头看向紫宸,眼底,一抹说不出的悲凉从中满散开来。而紫宸,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知道紫七再次开口:“你没说。天命之血,天生会带来的灾难——你也没说!” 他在质问。 而紫宸的回答,依旧是沉默。 倒是长老开了口,“那孩子,并不愿意接受紫家家主之位。如此,我们也就不能冒险,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姐弟。” “所以,你们想一直欺瞒着?!”冷笑,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摇曳着,向来阴晴不定的紫七,扬手朝长老指了下,“滚蛋,老子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这样说话的模式,绝对是从凌姿涵身上学来的。而他,却不自知的习惯了。 长老一愣,转即清明,连怕带滚的跑了。 等他走远,紫七判断的出周围无人时,这才转向紫宸:“该走的人都走了,你小子就别再装了。哼,我还能不知道你?”尾巴尖儿朝脖子后头挠了挠,紫七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继续道:“我看到你昨晚与轩辕煌密谈了,相比,他现在也该怀疑宸帝了吧!只不过,怎么说他们都是父子,你认为,他真的会大义灭亲,帮紫家?” “紫七……人性,有时候很难理解。我只是想赌一次。” “所以,你就那么让她走了?宸,你不是和明珠保证过吗!这些年,你可是一直都在反对她……” 不等紫七说完,紫宸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凝视着他那双妖魅的狐眼道:“这是唯一的方法,让她在最危急的地方,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宸帝向来好面子,又对明珠他们心怀愧疚,相比不会为难她。不过……有一事,我很不放心。紫七,念在你我多年交情,这次,是我求你,唯一一次!” “呵,你这家伙,求个人都让人家觉得,是在求你似的。听着和你家女儿倒真是一个口吻!不过仔细看,你和那丫头,倒真是有几分相像,不是说脸面,是说性格。这正要论脸面,她更像明珠,清泊到更像你。”毛绒绒的尾巴,拍了拍紫宸的肩膀,忽然发现自己说偏题的紫七,赶紧改口,却傲娇的摆出一副施舍的模样:“说罢,你要求我什么?” “求你好生照顾涵儿,我把她,就交给你了。紫七,不是为了自家,我只求你看在明珠的面上,帮她守着这个孩子,好吗?等她回到了封地,你把这封信交给她,并且……给她解除她自幼封起的那份能力吧!算算日子,最大的一场风暴,想必是要卷起来了……” 从紫岭回到京都,已经是年根底下了。 而他们赶回去的也巧,刚好压在了祭天的时候。 顺理成章,封闭了这个消息的宸帝,与太后配合的演了场戏,在太后宫中宴请,而这由头用的却是凌姿涵腹中胎儿之说。巧的是,这样是钦天监的星官呈报上来的,说是天降祥瑞于太后宫中东南角,而那个地方,刚好是凌姿涵养胎之所。查证后,星官直说,自己夜观星象,见幸运闪烁,红蓝亮光直落东南角,是龙凤呈祥的祥兆。 关于龙凤胎一说,轩辕谦曾经和他们说过,所以轩辕煌他们并没有多惊讶。他只希望孩子健康,妻子平安,反倒是凌姿涵多了丝忧虑,担心星官马匹之说的龙凤呈祥会给孩子带来灾难。同时,她想到宸帝对他们说起这件事时,眼中那深邃的不能窥探的深邃,就不觉浑身发麻。 心里只想着,要赶紧过了这个春节,离开才好。 不过,这么一顿家宴,倒是把所有人对他们凭空消失多时的猜忌,给消除了。不过,要说是完全消除,那绝不可能,最多也只是明面上没人再去提起,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反正,人家皇帝太后都作证了,这天下间,又有几个人敢说皇帝太后说的是错的?! 答案,集合可以肯定,是个零。 而在次日祭天时,宸帝与太后带领皇族众人,祭天祈福,叩拜祖先。之后,聆听太后训导,接着宸帝再做个总结,这祭天也就算过去了。但偏巧不巧,在众人要起身之际,沐嘉香沐贵嫔,突然又是恶心,又是头晕的,弄的众人一整手忙脚乱。 最近正是得意之时的皇贵妃,在旁唆使,说是觉着晦气,要沐嘉香对外称病,但这时,口快的四公主轩辕央却唤了声:“父皇,沐贵嫔莫不是有喜了?九**害喜,就是这般……” 一听女儿这话,四公主的母妃就扬声道:“可不是,还是快请了御医来瞧瞧吧!若嘉妹妹当真有喜了,那可不叫晦气,而是极大的福气了!” 在宸帝的默许下,齐德海命跑腿的小太监去请了御医,这几人连番诊脉,断定是真的有了。但宸帝却不知为何,非要让凌姿涵也给沐嘉香诊断一番。这一诊断,连准确的月份,男女都给报了出来,乐得宸帝眉开眼笑,当场就给沐嘉香升了封为,升为妃,封号依旧沿用“嘉”字。 而当晚的家宴,更是热闹非凡。 宸帝因为高兴得到了这个这个老来子,便嘱咐现在后宫中,最为得宠的,也是份位最高的皇贵妃,好生照顾怀有龙嗣的嘉妃。 “万岁爷,您尽管放心。这**,嘉妃是臣妾们的妹妹,论私,嘉香与臣妾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臣妾自当会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妹妹,让妹妹这一胎能够安安稳稳,平平顺顺的诞下。” 柔声细语,字字受灾了宸帝的心坎上,皇贵妃能够得宠至今,也不仅仅因为皇权的关系。经历了这么多,加上这次阮家一事,沐家好容易翻了身,被称帝平反,皇贵妃也翻了身,终于没了皇后那层压力,能够重掌后宫,按理说,也该更加警醒了吧!至于,这暗地里的手段,谁又能说自己都是干净的呢? 凌姿涵冷眼瞧着宴会上的众人,那些嘴脸,可以说是人前所见不到的。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他们这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看了一圈,她的目光有落在了轩辕煌身上,而他的目光刚巧也落在她身上,四道目光,仿佛在空气中冷凝,相触。 相视一笑,他举起酒杯,凌姿涵同样拿了酒杯,但这里头装着的,却是酸梅汤。就在两人举杯饮下时,眼尖的夏夏瞧见了,指着凌姿涵嗤笑道:“尊贵的西朝皇帝陛下,您快瞧瞧,这对浓情蜜意的鸳鸯,怎么游到水面上来了?” 夏夏和蝶影都在晚宴受邀的行列中,美名其曰,让她们与皇子培养感情。但这感情似乎并不容易培养出来,尤其是夏夏,一整晚都对轩辕谦冷这张脸,真不知她那位情圣似的六哥,怎么到了这姑娘面前,就成了个登徒子了。 至于蝶影,她那高傲的性子,温和的脾气,促使她成了个古怪的综合体,你说八王爷当着宸帝的面,对她献殷勤,她倒是受了这个情。可在人后,她对八王爷,却一直冷这张脸,惹急了还会伸出利爪狠狠地挠上一下。这若是日后嫁过去,估摸着这个老八,根本驾驭不了她,相反不被她整的哭爹喊娘,大概也会让他这个八王,倒过来念! “哦?朕瞧瞧!” 第一百一十一章:宠妻有术_洗手羹汤 宸帝投来戏谑的目光,凝定在两人身上,略转了圈,便意味深长的道:“可不,还真是对鸳鸯,一刻都分不开呐!” “是啊,哀家见了,倒想起了曾经。皇帝与孝诚那时候,可不就是这般模样?”太后别有深意的朝脸色古怪的皇贵妃瞧了眼,嘴角又漾开慈爱的笑。“只是可惜了,这两孩子的母亲……” 话留一半,太后伸手拿着手绢,按了按眼角,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这一抹眼泪,到让宸帝也感伤起来。“可不是,看着他们的确让朕想起了孝诚。朕……确实老了!” 好好的一个宴会,瞬间没了方才的气氛。 “瞧,都是哀家的错,又提起这伤心事。”太后牵强的挂上笑颜,安抚宸帝道:“皇帝正直盛年,年富力强的很,又有太子及众卿相辅,何来如此感慨?怪只怪,哀家的侄女命薄,无福罢了。”隔着桌子,太后拍了拍宸帝递来的手,转脸看向台下众人,目光缓缓扫过,凤仪从半空席卷,流连一番,才缓缓开口道:“哀家老了,不求别的,但求能安心的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眼下,这年头是个大喜之年,诸王府中,连连传出喜讯,涵丫头这一胎又是龙凤呈祥之兆,哀家与皇帝都甚为欣慰,盼着这孩子出世,不求他建功立业,也不求他做国之栋梁,但求他平安一世,生活安逸。”话音落,太后又调转目光,看向宸帝,恳切的问:“不知皇帝,可否允准。” 言下之意,便是这龙凤呈祥,被称为天之祥瑞的孩子,对皇家没有任何威胁,他们不会危害江山社稷,也不会对皇位有任何觊觎,只求他能够成为一世安逸的小王爷,永享太平。 这大概也是太后为他们图谋的,她大概也感到了,这天降祥瑞之兆,将会这孩子带去怎样的灾难。所以,采用这些话来压住众人蠢蠢欲动的心,等皇帝首肯后,这话意就立刻变成——谁敢动这位出世的孩子半分毫毛,就等于扇了皇帝和太后的耳光子,那可是满门抄斩都抵不过的罪。 心下安稳了的凌姿涵,淡定自若的看向宸帝,那目光,让他想起了明珠。而她身边的男子,宸帝最心爱的儿子,也望着他,上翘的凤眼自诩一番风流,透着邪魅的寒气,不是逼视,却自成威仪。几分威严,几分妩媚,综合在他的凤眼中,令他想起了当年,随他登高远望的孝诚,凌驾与山顶高峰,仿佛振翅欲飞的凤凰,那样的璀璨。 眼瞳不自觉的扩了一圈,宸帝缓缓地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连个孩子的目光,透着回忆的深邃。许久,才收回视线,笑着转脸对太后道:“朕的意思,与母后的如出一辙。既是天降祥瑞,定会着御医好好照料。等他们平安降生,那福分可不仅仅是一世平安,朕还等着这孙儿为朕建功立业,延续这太平盛世呢!” “臣媳惶恐。”在宸帝投来目光的刹那,凌姿涵先站了起来,略微低头,语调却是那样的不卑不亢。 “哦,惶恐什么,涵丫头,你倒是给朕说说。” “父皇,臣媳一介女流,并没有什么豪心壮志。但作为母亲,臣媳并不希望孩子被赋予太大的期望,只想让他平安降生,一生平顺。不管他是祥瑞,还是煞星,作为母亲,都会宠他,爱他,护他一世周全。所以,臣媳在这里提着孩子,请求父皇,给他一世平安,也恳请诸位兄**,不要把他当作什么龙凤呈祥的祥瑞之兆,只当他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会哭,会闹,给个甜枣儿又会笑得很开心。” 宸帝深深地打量着她,转即又将目光投向她对面席上,已然站起的轩辕煌,调侃道:“老九,你这媳妇儿有意思,别人都是求着给孩子个光明前程,她倒好,竟把自己的孩子,往纨绔子弟的堆儿里拢着。好似深怕被人发现了光芒似的!” “呵呵,父皇有所不知,王妃所言其实也是儿臣的意思。”顿了下,轩辕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朝凌姿涵瞧了眼,四目相交,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便已然默契。转即,他再抬头,双手捧起酒杯,微微举起,在欠身一礼,沉声补了句,“这也是母后仙游时的嘱托,她希望儿臣能做个闲云野鹤,能与心爱的人,双宿双栖。她还说……”缓缓抬头,他凝视着宸帝的眸,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哂谑,略带讽意:“她还说,她希望儿臣,能将她这一生求不到的事情完成。” “是什么!” 情绪略显恍惚,宸帝有些失态的豁然站起。转即又自知失仪,连忙收敛透露太多了的情绪,坐下又问:“老九,你过来,告诉朕,孝诚索求是什么。” 他招手,轩辕煌走了过去,按照他的意思,伏在他耳边,低语——“愿得一人心,白首永不离。” 在座之人,武功少说达到超然之态的,都能听得见。但这超然的,并没有几个,不过听见时,这面上再怎么镇定,这眼中都还是露出一丝略带嘲弄的笑意。嘲笑的,是孝诚皇后的痴心,更是对宸帝的讥讽。 但在凌姿涵看来,孝诚皇后在最后应该是看明白了的,才会留下这么一句,略带讥讽的话,送给宸帝。但她看明白的又是什么呢?第一次,凌姿涵从直觉出发,怀疑孝诚皇后,与明珠、贤王妃应该是知道了宸帝的什么计划,这才不得不死。 那又是什么计划,会与紫家的事儿有关吗? 问题涌上心头,凌姿涵就杵在那儿,陷入沉思。 她没有注意宸帝有说过什么,在场之人又符合了什么,只知道在她腿快站麻前,轩辕煌走了过来,温柔的为她批了件衣服,扶着她坐下,在她耳边低语:“别担心,有我在。一切有我……” 清明的刹那,她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却在满了温柔遣倦的邪魅凤眸,那一刻,那眼神就好似烙印在了心底,堵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闪闪发光。 对啊,她还有个依靠。 但这时,皇贵妃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这边温馨的气氛,那声音略带怒意,却似娇嗔,犹如小女儿家般自然而然的流露着娇俏妩媚之态。却不知,那丝丝妒意,早已穿透了她精致的妆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那怎么行!万岁爷,不给老九设侧妃,嫔妾,这岂不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故皇后虽说是留了遗训,但也要顾及老九的身份。他是您的儿子,延续皇家血脉,是他应尽的职责!怎么好……” “朕意已决,恪亲王遵照孝诚遗训,此生只娶恪亲王妃一妻,府中上下,不设侧室、通房,此乃遵行孝道,是天下子民之表率,何来不耻只说?还是皇贵妃你,别有居心!” 一声略沉的责备,令皇贵妃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只是,那目光投向凌姿涵这边,瞬间变得怨毒无比,好似又在想着什么旁门左道的心思。凌姿涵全然不在意,却是讶异的抬头,看向了轩辕煌,转眸又朝宸帝瞧去,嘴角的弧度消失,半眯着的眼睛缓缓展开,眼尾儿却突然上挑,似乎难以置信。 而宸帝好似感觉到了,翘起唇角,对她抬手示意,淡淡道:“老九,回去把你府里的姬妾都遣送回去吧!等过了年,你就带涵丫头回封地去。晋中山明水秀,是个好生养的地方。等明年,孩子满月,报来给朕看看,朕要亲自赐名,与封号。” 后宫向来佳丽众多,做皇帝的要雨露均沾。而今,宸帝的一番话,等于亲自斩断了轩辕煌的翅膀,向众人点明,他轩辕煌这辈子荣誉在高,也只能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对你们这些想争王位的,没有丝毫影响。 即将他推到权利之外,又给了一份特殊的尊荣,将他放在了一个最危险却也最安全的地方,很好地保护着。 但皇贵妃却因为这句话,险些近的失去了仪态,不自觉的扬声高呵:“皇上!” 不等她说话,轩辕煌就扶着凌姿涵,走上前来,给宸帝太后施礼。 “儿臣(臣媳)令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重叩首,台下众人也跟着跪下,随声附和,高呼万岁。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但凌姿涵这心里,却还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那皇贵妃不是那么容易罢手的人。把他们推出去的宸帝,更不会因为故皇后的一句话,又或者是真心疼爱儿子才这样做。想必,这其中必有深意可循,相信轩辕煌也是感觉到了的,只是估计到她的感受,不说罢了。 马车的车轴咕噜噜的转着,马蹄铁踏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凌姿涵掀开一丝窗帘,朝外看去。 这些天因为凌姿涵不再,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的流云,赶忙将帘子拉上,朝她摇了摇头,“小姐,这外头天凉,你现在不同往日,要多为自己的身子骨,和小世子着想!” “你啊,真不知道日后你若做了娘,会是个什么样!”收回视线,凌姿涵玩笑的调侃着。 流云顿时红了脸,垂眸掩去眼底一晃而过的娇媚,转即抬头,却又对上她那双略带促狭的眉眼,忙转开话题:“小姐,静好她……” 凌姿涵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妖冶的眸中,却闪过一丝了然。她已经知道了,在回宫的当晚,就有探子将宫中近日如何隐瞒她与轩辕煌失踪的消息,各宫主子,及几位在京王爷的动向,以及凌相府中大事一一告知。但静好的事,并不在这些之中,是那天轩辕谦造反,对她说的。 倒也不是大事,他只说了一句,“你的静好,我收做了偏房。日后,不管我怎么样,荣华富贵是少不了她的,有我在,也不会让她受人欺负。” 这里头的深意,凌姿涵并不想知道,也不想深究。不过现下,光看流云这神色,她都能猜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到底藏了多少难以读懂的意蕴。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在王府门前。管家准备了软轿,命小厮抬来,准备请王妃上轿。那阵势,简直把她当作了野生并为保护动物,小心伺候。 但这时,轩辕煌翻身下马,在他们之前,走到了凌姿涵的轿子跟前,扬手掀起轿帘,手掌撑在车辕上,一个侧翻身,就上了马车,将伸手一捞,将凌姿涵抱入怀中。 “还是太轻了!”半边披风裹着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这邪王殿下又当了次视礼法为无物的登徒子,抱着娇妻迈开长腿就往府里走去。 众人僵直的立在风口,好一会儿,老管家才骤然回神,赶忙领着众人跟上去。 “快放我下来,我有脚!”躲在裘皮披风下,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凌姿涵听着后头杂乱的脚步声,不禁脸红,伸手拧了他下,并抗议的瞪了蹬腿。 谁知,轩辕煌不知不放下她,还故意晃了晃她,吓得她赶紧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低头,轩辕煌悄悄地啄了下她的眉心,低声道:“这不就对了嘛!小家伙,偶尔放下你野性的一面,当个小乖猫,让为夫宠着你,不好吗?”顿了下,他邪笑着吮着他的耳垂,宠溺的坏笑道:“喜欢吗!” “你……” “小猫儿,再不乖,我就把你摔下去!” 他恐吓。 她无奈的撇嘴,原来这男人孩子气起来,尽是这般让人没办法。 得,他既然愿意当人肉代步机,那她何乐不为? 任由着他,将她抱到房里。 流云知趣的屏退众人,守在门外,与蹲在房梁上的严修远,相视一笑。 美人榻上坐着,凌姿涵或动了下脖子,想洗澡休息,刚要唤流云却听轩辕煌道:“你也饿了吧!这一天,你除了在皇祖母那里,吃了些东西,席上根本未曾动过筷子。不若为夫去为你煮点儿?” 凌姿涵缓缓抬眸,整个人是慵懒的靠在榻上,但这眼底却泛起层层意味,仿佛在抽丝剥茧的将他打量。但转念,还有想到了席上的事情,不觉愁色浮上眉梢,刚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逸,你说……” “卿卿,什么都不说好吗?过了年,我们就可以走了。相信我,在晋中,会比京城过得好!” 握着她的手指,他轻啄她的指尖,认真凝视着她,对她的保证着。 凌姿涵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经历了真么多,你一直被不离不弃,包容我的任性,我的脾气,就连紫星催眠的事,知道我骗了你,也不曾点破……这点滴,我都看得见。你说过,人心是肉做的,我,也有的。” 他在动气时,曾质问过她,你摸摸你的心,你还有吗!是不是早画成石头了! 但现如今,沉静下来,她真的很想告诉他,这颗心,已经被他动容了。而那份喜欢,早已升华。 抽回手,反握住他的。 凌姿涵将他的手,缓缓地拉向自己的胸口,低声道:“现在,我的心,也会为你跳动。只为你!” “愿意和我走吗?抛下一切,等我们的孩子出世……” “他一定会平安的。”凌姿涵将他的手,按在小腹,扬眉浅笑:“我们要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要把该结束的都结束,铺平他的将来!” 话锋都转,凌姿涵的意思吐露的很明显。 她还做到,放下这一切。 “卿卿……”意思落寞从眼底划过,轩辕煌的为难,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是,他也明白凌姿涵的那份心情,毕竟——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轩辕煌动了动手指,掌心轻轻地摩挲过她的小腹,呼吸微微灼热了些,却道:“卿卿,你若在按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伤害孩子的事儿……” 凌姿涵小脸一红,赶忙松开他的手,低声呢喃:“我饿了……” “一语双关?”缩回手,轩辕煌戏谑道:“爱妃,怎么个饿法,你要说清楚点儿,为夫才好有对策啊!” 扬手一个软垫子朝他砸去,凌姿涵嗔道:“去你的一语双关!轩辕煌你个流氓!” “我要不流氓,你肚里的娃哪来的!为夫若不流氓,爱妃你岂不日日流泪?” 避开软垫,轩辕煌继续逗她,逗得俏红的脸儿红的和熟透的虾子儿似的,这才罢口,红了几句,眯着眼睛出了门。 门口那两位一见他出来,赶忙收敛笑意,低头问安。 轩辕煌微微扬眉,邪气的冷声道:“严修远,有力气偷听,倒不如给本王到厨房烧火去!”转眸冷冽的附着着丝丝邪魅的眸光陡然射向流云,唇角微微吊着,又道:“眼看着流云姑娘也到了年纪,你家王妃说了,等到了晋中,给你多挑些青年才俊……” 话音未落,心中哀嚎的严修远赶忙抢答:“爷啊,奴才给你生火做饭去,别让王妃和小世子饿着了!别的事儿,都好说,好说……” 流云目送着严修远狗腿的跟在轩辕煌身后离开,忍不住又笑了,但这时,身后的门再度打开,凌姿涵就站在门口,端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流云,眼角眉梢都透着促狭的笑意,嘴角微微扬起意思妩媚,令那张纯澈的小脸,瞧上去多了抹**的玩味。 “我说呢,这春天还没到呢,外头怎么就暖暖的了?原来,是咱们流云姑娘思春了啊!” “小姐,您说什么呢!又拿流云取笑!”进屋关门,流云嗔道,“人家当了娘亲,都越发稳重,小姐倒好,越活越回去了。” 绕过屏风,凌姿涵回到榻前,坐下道:“流云,你也坐下吧!从明儿起,咱们府里就该忙起来了,这新年的事情,各府上下要大点的,宫里要孝敬的,一个都别落下。北燕那边,**胭脂打点,你姐姐青黛,我已经命人请她过来,她也能帮你一把。还有,我们回晋中封地的事儿,也要及早打理,过了十五,就启程。哦,别忘了多备一份丰厚的,让豆蔻她们……” “忘不了,忘不了的!小姐,你年年不给别人都要给我们备上一份,可今年年关,事情多,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顿了下,流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小姐,今年相府要不要……” “不送。一文钱的东西都不要给,只把清泊送回去就好。” “啊?”流云不解。 凌姿涵冷声道:“让他回去,他要夺回属于娘亲的那一份,我就帮他一把!” “可是……” 不等流云能说玩,凌姿涵直接打断道:“他需要什么,只管帮忙。其他的,我们一概不问!” 看来这主子,是在惩罚清泊的欺瞒,下手可真够黑的。望着凌姿涵,流云心下微缩,但转念想到清泊近日所谓,又觉得很应该,也就不在多话了。 而这时,凌姿涵却笑了起来,抬眸看着她,缓缓开口,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她听的——“新年,这京都,可到处都是好戏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新春佳节_会夏美人 新春到,京中各处张灯结彩,歌舞满园,不少达官贵人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而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宫中好事也是接二连三,先是某个得宠的才人又传了喜讯,再是哪位美人喜得一女,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年里,又是皇家子嗣,就格外珍贵了。这贺喜之人接踵而至,忙的那些宫婢恨不得多长一副手脚出来,才能为那些主子办妥了。 但触霉头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只是上头压着,不往外发便是了。 “原先不必小姐亲自去的,指派个丫头送了,不就得了。” 穿着新衣,豆蔻捧着一束红梅,快步走在凌姿涵身旁,流云则扶着凌姿涵,一言不发。身后一干宫女太监,离的老远,却紧紧跟着,一步都不敢落下。手中则捧着精致的托盘,亦步亦趋的随着主子,朝安乐宫走去。 但这些人的心里,却都泛着嘀咕。这也不知是怎么了,昨儿得宠的才人有喜,得了进封,请这位主子过去,她怎么都不肯去,最后还是流云姑娘做主,送了些东西过去,就算是了了桩事儿。今儿,这本就备受冷落的夏美人诞女,她就上杆子的往跟前送。虽说,是得了位公主,可这位夏美人天性冷淡,本就不受皇上宠爱,就连这次诞下公主,也只是给了一番赏赐,却连面儿都未曾来见一见。各宫嫔妃,各府命妇,自然也不会打理这种不受宠的美人,最多也指派个丫头送封贺礼,聊表心意。倒是这位主子,竟然声势浩大的带着人往跟前送,这不明摆着要在后宫树敌吗! “不明白就少张嘴!”凌姿涵懒懒地瞄了豆蔻一眼,略带斥责的说了句,转即又扫了眼流云,再往前走了一节,变顿住了脚步。 流云朝豆蔻眨了眨眼睛,未曾言语,便走上前,敲了那宫的门。 “谁呀?呃……妖……奴婢该死,奴婢给恪亲王妃请安,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门的小宫女被吓得跪倒在地。 凌姿涵垂眸看去,见她身着湖绿色衣衫,那衣服的质量虽不及那些侍奉有权有事的主子的宫女,但也能看得出,她是个有品级的女官。 连开门的事情,都要劳动身边的女官,看来,这位夏美人的境遇,真如外头传言一般,凄凉的很呐! “姑娘请起!”凌姿涵唤了声,伸手虚扶。 女官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赶紧跪着往后爬了几步,连连告饶。 凌姿涵微微扬眉,不等豆蔻开口,浅笑着道:“我的样子,真有那么可怕吗?” 温柔的声音,犹如三月春水,划过心底,迭起层层浪花。凌姿涵微微眯起眼睛,掩去眸光中反着的绰绰妖冶,微勾唇角,挑起暖人心房的笑意,淡淡道:“快起来吧,带本妃去瞧瞧你家主子,还有小公主。” “奴,奴婢……” “奴什么奴啊,还不起来带路!我家小姐又不会吃了你!” 豆蔻摆足了大丫鬟的谱,吓得女官瑟缩了下,两忙站起,这才换上了笑脸,“这才对吗,走走走,快进去,这外头冷死了。” “豆蔻,退下,别吓着人家。”凌姿涵轻责了声,转即又对沉静的流云递了个眼色。 流云上前推开门,有礼有节的对那个女官欠了欠身,“这位姐姐,我家主子是奉太后的命,来瞧瞧小公主及夏美人的。至于我这位姐妹,打小就被主子宠坏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若是惊着了姐姐,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这流云,若是收敛了面上那冷冰冰的仿佛面瘫的声色,说出这话,恐怕更容易让人接受,可偏偏,流云对生人很难笑出来,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就显得怪异了。 但好歹是温言细语,比火爆脾气的豆蔻来得好的多了。 “这……这位姑娘,奴婢只是一介小宫女,不敢介怀。”说着她赶紧将门打开,请了一众人进去。“王妃请……” “王妃这边请……” “王妃,请入正厅……” 一路上,都只有这么一个女官在带路。 凌姿涵打量着周围,萧瑟的楼宇,色调灰暗,应该是长久为有人打理了,显得极为萧条。细瘦的柳树,栽在小小的一方湖泊跟前,枝干黢黑,看上去大约是被烧焦了,也未曾有人来移走。满园杂草横生,花枝枯败,少说没有一年,也有个半载没人修剪过了。 如此算下来,这位宫妃有幸怀了身孕,还真是一件奇事。 抚摸冰冷的宫墙,凌姿涵踩着地砖,缓步拾级而上,走入正厅之内。一股烟熏火燎的碳味,从里头冒了出来,呛得她直流眼泪。好在豆蔻眼疾手快,拿了一本水就扑了过去,灭了炭火。 “你家主子就用这种东西取暖?!天啊,你们这儿的首领太监呢?” 豆蔻用脚踢了踢炭盆,拨开瞧见里头碎的碳渣,竟然都是些最劣质的碳!有些瞧不过眼,她一脚踢开炭盆,“你们这是想毒死你们家主子啊!” “豆蔻!”流云上前稳住她,并朝随行的大丫头递了个眼色,让她去领美人份利中应得的碳,又明日上前打扫,这才转向跪在地上的女官,“快去通报你家主子吧!我们就在这等着,你家主子若身子还算好,就让她见一见我们王妃。也好让我们王妃回去复命。” 女官感激的看了流云一眼,转向凌姿涵的目光,也不是那样惊惧了,却还是带着一丝戒备。 她福身道谢,转即快步离开。 目送着她远离的身影,凌姿涵回头朝豆蔻展颜一笑,一丝**婉转的流连眼底,惊得豆蔻本怒火朝天的肝火,顿时浇灭。“小姐,我这是实话实说,也错啊!” “不,你做得对!”凌姿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那豆蔻又朝后缩脖子。 “我做的对您就别这样吓我了!您是知道的,我最怕你笑了!” “那我以后就哭给你看好了。”说着,凌姿涵就撇了撇嘴。 这下豆蔻更加无语了,连忙摆手,心里叫苦不跌。这么她家主子好像变小了?哦,还有,她去一趟紫岭回来,功夫恢复了是好事,让他们少了许多麻烦,可这性子似乎也变回原先的那份难以捉摸,那就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儿了,她怕啊! 侧目,她频频朝着流云递眼色。 流云暗中紧紧抿着唇偷笑,这时却听凌姿涵轻轻的咳了声。 侧耳一听,流云赶紧收敛笑意,身侧的豆蔻也同样站直了,立在凌姿涵身侧。 一个年迈的老嬷嬷端了茶水上来,又是请安又是赔不是,直到凌姿涵打断:“嬷嬷,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主子命老奴抱来小主子,与王妃瞧,还说……” “说不便见客?怎么,连太后的旨意,都要忤逆了!” 听凌姿涵略略压低嗓音,老嬷嬷反倒心惊胆战,连忙躬身:“不是,是主子怕过了病气给王妃,这才让老奴来告知。当然,若是王妃不信这个,大可前去。” 老嬷嬷如是说着,心里却在想,有几个尊贵的主子,不怕过了病气的?更何况这位主子,身怀六甲,最近这阵子又都病怏怏的,定然是怕的,更何况,这还是大年下的,谁会为了这事儿来找晦气!但她猜付错了,凌姿涵竟然干脆的回答道:“本妃想来不信这些,老嬷嬷,还请前头带路。” 走出门口,一道身影闪过。但似乎因为见了她们,赶忙折返回去。 那道身影,凌姿涵还挺熟悉的,是刚刚才见过的那位女官,估摸着是去给他们主子送信去了。 稳步行去,老嬷嬷将一行人带入寝殿。 站在门口,凌姿涵只留下流云和豆蔻伺候,命南儿等人在门口候着。 进了屋,凌姿涵不觉打了个寒颤,赶紧握住手中的暖炉,心道,这么冷的宫殿,恐怕除了冷宫和刑房,也只有这里了。看来,这宫中上下打压的事儿,还真不少,恐怕见了夏美人不得宠,送来的碳都是一个样子的残次品,让这曾经养尊处优的娘娘,根本无法使用。 “你们娘娘刚生产完,身子是最虚的时候,怎么就吃这些东西?御膳房的掌膳太监是死的吗!”瞥了眼桌上的冷饭,清汤寡水的一碗粥,清澈的都能数出里头有几粒米来。至于那几个馒头,上头竟然还有青黑色的斑点,更别提那用烂菜叶子充当的小菜了。这玩意儿,搁在太后宫里,连一只猫的食物都比这个精致。 走上前,凌姿涵伸手拿起那碗粥,翻手一扬,浑浊的汤水夹杂着几颗米粒子掉在了地上。凌姿涵冷眼看着那个已然跪倒在地,和惊叫出声的女官,冷哼一声:“嬷嬷,本妃瞧你肥头大耳的模样,最是应该吃着东西!太后说了,本妃今日前来,若看到什么不合眼缘儿的,就代她老人家惩治。不过太后娘娘向来慈悲,本宫不会怪你伺候主子不周,一身膘肥,有贪赃克扣主子月例之嫌的罪,只要你将这地上的东西都给舔干净,便给你一条活路。那位姑娘,你不必慌张,起来,带本妃进去瞧瞧你家主子如何了。豆蔻,你去趟御膳房,就说是本妃的意思,让他们给本妃老老实实的往夏美人这里送吃食药膳来。流云,你在这看着,看着她一口一口的舔干净,一粒米,一滴汤都不要剩下!” 说完,拂袖穿过帷幔,进入下一道门。 一旁的女官,颤抖着身体,看了眼整日里欺负她与主子的老嬷嬷,心中解气不已,却又有些担忧。想着,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凌姿涵,复杂的眼神中,有惧怕,也有感激。 但见凌姿涵走过那道门,她变赶快追了上去,引着她,走入夏美人的房内。 朴素的房间,充斥着佛香,看上去极为淡雅,却又透着股肃然。 榻上,病容倦倦的女子,扬起头,欠着身子要给凌姿涵行礼,一旁的女官见了急忙上前为她支着身体。“娘娘……” “夏美人不必多礼。按理说,你是父皇的妃子,我还该唤您一声庶母。” 换了自称,凌姿涵朝夏美人福了福身,转即在她榻边坐下,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她。 夏美人自知宫中人情冷暖,也尝遍了其中滋味,自是没想到,这凌姿涵竟然会来。她也不是聋子,外头的那番阵势,即使女子声音再小,在这冷清的宫殿里,也会显得给外响亮。 这位王妃,恐怕比传言中的更为机敏,一来就给她这宫里最得势的人,来了个下马威。不过,这恐怕也是给她各警醒,同时有拉近了她身边人的心,一举两得! “妾身岂敢,庶母一称,可是万万受不起的。若是王妃不嫌,便唤妾身闺名,孝温。” “孝温?”凌姿涵重复了一遍,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来着?最近事多,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便先用心记下了。“好,我唤你一声温姨,你便叫我姿涵吧!” 见夏美人仲怔不语,凌姿涵朝那女官瞧了眼道:“姿涵知道温姨喜静,不愿旁人打扰,便不让那些丫头婆子们进来了。不过太后让姿涵来发赏,姿涵自是要办到的,这过场还是要走的。现如今,见到了温姨,这过场也就算走了,只等温姨谢恩,便让这位姑娘去钦点赐品吧!” 凌姿涵从袖口中取出一张信封,递给夏美人,夏美人垂头看了眼,略微扫过,似乎并不在意上头价值千金琳琅满目的赐品名称,只随手一摇,谢了恩,便让那女官去清点了。 而这时,无力只剩下了凌姿涵与夏美人两人。 哦,差点忘了算上那还在襁褓中酣睡的小公主。 夏美人回身抚摸着床上的小公主,满眼慈爱,好似要与她挥别一般。许久,她转头,抬眼看着凌姿涵,柔媚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坚韧。 “姿涵今日前来,恐怕并非只是领了太后旨意,要来妾身走这一遭吧!妾身身子骨不好,又不受宠,更不受人待见,但这眼睛没瞎,心也还通透着。昨日才人三请四邀,姿涵也未曾卖面子给她,而我只是一个过了气的嫔妃,姿涵为何又要前来?不若,就说个痛快话吧!” “温姨好生聪慧,想必是知道了。不错,姿涵身在荒蛮,本就不喜拘束,如今父皇又特设姿涵与王爷回晋中封地,就更不想参与你们宫中的事情了。此次前来,姿涵只是受人所托,为他办一件事儿,还一份人情!” “是谁!” 夏美人的手指颤抖了下,刚好落在小公主的嘴边。柔软的唇微微蠕动,吮允着她的指尖,似乎是饿了,在寻找着什么。 “温姨就不必追问了。姿涵也是受人之托,已经为温姨打点好了一切,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这宫里总有你安养之所,能抱你后半生无忧。”说着,凌姿涵将一个荷包递给她,“这里是三万两银票,只是给你傍身用的。你的份例,日后会照常发放,一样都不会少了你的!至于小公主的将来,姿涵只能微尽绵薄之力,为她引得皇太后的一份青睐,想必,这也能成为她的一道护身符。” “是他是吗!托你的人是白……” “温姨!”凌姿涵微微扬声,打断了她的话,转即浅笑摇头:“温姨,那人还有一句话,让姿涵带给你,当初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回头,望你——好自珍重!” 话带到,凌姿涵再也不看夏美人一眼,转身离开。 而就在她从最内层的门扉出来时,她会让想起,六哥府中那名滕妾的名字,叫孔孝柔,而这位夏美人叫孝温,两人的眉眼似乎有那么点儿神韵,会不会有所关联? 回头,她朝紧闭的房门看去,想了想,正要再进去时,流云来传了话,说是轩辕煌让她快些回去,皇上何太后还等着她回话。她这才别开视线,拂袖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新春佳节_携手同游 在西朝,什么叫春节? 那是整个正月里都是节! 这自打年二十五宝印宝玺,封存起来,祭天祭祖的事宜全部完毕后,这宫里就忙得没歇过气儿。眼见着年三十一过,京中的年味就更足了。 只是,这一早给太后及各宫娘娘请了安后,又陪着轩辕煌去见了宸帝,接着还给太后去看了位嫔妃,已然忙的凌姿涵只想躺下休息了。谁知,那不安分的夏夏,又跑到了她的寝宫,捉着她,非要陪着去看什么好玩意儿。 她凌姿涵什么东西没见过,再稀奇的玩意儿,也都觉得不稀奇了。只是这大年下的,瞧着夏夏兴致又高,说不去吧,真是怕她回头抹眼泪。便稍稍休息了片刻,就随行而去。 等上了马车,看见慕容暝幽及蝶影,她才知道,自己是被这洗耳给诓出宫了。 “小姐,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车上,流云看着周围的人,忍不住规劝凌姿涵。 她的想法是对的,按理说,过不了多一会儿,轩辕煌铁定会寻个由头,从宸帝那里离开,回去陪伴凌姿涵。若是回去,轩辕煌找不到人,等回头还不得把错而,全都撒在严修远的身上?就算不撒火,也会因此而着急。 但凌姿涵还没说话,就听夏夏打断道:“回哪儿啊,要回你自己回去!哼,总之,涵姐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顿了下,她斜了眼流云,伸手抱住凌姿涵的胳膊,使劲的摇着,又道:“我不管我不管,我把姐姐弄上车了,可就没打算在尽兴前放你回去!再说,人家初到京都,对这边的一切都不熟悉,你得陪我逛着,等我玩熟了,再送你回去!” 一旁,从凌姿涵上车起,就一直闭目养神的完颜斐扬,终于睁开了眼睛,眯着朝凌姿涵的这边瞧了一眼,低笑了声道:“是了,这事儿,就听了夏夏的吧!王妃,怎么说,你也算是着北京城的地主。作为一地之主,难道你不该想我们先是一番,你们西朝的待客之道吗?” 凌姿涵微微一愣,摇头笑道:“哪里,只是怕王爷不知道本妃出来了,着急而已。还望小王爷体谅!”拱了拱手,凌姿涵转脸看向若有所思的流云,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见流云拉开窗帘,跳了出去。 好一会儿回来时,却听蝶影的哥哥慕容暝幽抢白道:“姿涵,你就随我们出去玩玩吧!反正这一大早的,你们的皇帝陛下,正在忙着在前朝大宴群臣,相信轩辕煌一时半刻也回不去。你倒不如随我们一同玩闹,等晚上在一同回去。” “可不,听说你们这边,和我们那边一样,等大宴之后,就会给百官放假一月,让官员们好好消息。这埃里说,恪王也在群臣之列,相信,得了假,还不是天天伴你左右?” 蝶影的戏谑令凌姿涵的脸颊微微红了,却听她叹了口气道:“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啊!若真可以走亲访友,出游宴饮,如何能不快活?只是,这节可并不好过。明儿,是年初二,听这日子,我就头疼,要回见凌相那家人,真是……”想着,她不自觉的又重重地吐了口气,继续道:“接着,从年初三开始起,不是这宫娘娘,就是那位王爷家里办酒宴。之后还要酬神,酬仙,又是各色宴会。你们啊,也一个都别想跑!” 解释了一通之后,凌姿涵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慕容暝幽,“对了,暝幽,初七父皇要带我们一同前往西山行宫。恐怕与联姻的事儿有关,你要准备一下。”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他要硬塞给我,娶了便是。”纨绔子弟嘴脸,做的淋漓尽致的慕容暝幽,摇着他那把风骚无比的象牙山,扇了扇风。大概自己也觉得有点凉,赶紧收回腰间别着,转眸却不经意的从凌姿涵面上掠过,眼眸微微黯了下,随后又将余光移到了夏夏身上,稍稍一顿,变调转视线,看向这车中的另一个男人,完颜斐扬。并朝他扬了扬下巴,调侃道:“小王爷,这宫里适龄待嫁的女人,可就剩两个了,说不定,咱两一人一个,平分秋色,谁也不欠着谁的。” 完颜斐扬一弯嘴角,挑眉看向凌姿涵,似笑非笑的调侃:“女人嘛,好看就娶回家摆着,想起来用用,想不起来,放一边看着也好。总归,对我来说,就是个花瓶,可有可无。”停了停,眸光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又翘起了一丝玩味道:“想来,还真应了某人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个宝!” “哥!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乐意听啊!按你这说法,若是以后,娶你妹妹我的人,把我当做个花瓶,摆在家里,怎么是好?”一通抢白,夏夏瞪了眼完颜斐扬,就低下了头。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的眸光,竟然从慕容暝幽的面上掠过,微带涩然,令刚巧看见的流云怔了下。一旁的豆蔻似乎也瞧见了,伸手戳了下凌姿涵,示意她瞧去。 而这时,完颜斐扬却又抬起了头,看着凌姿涵扬起眉梢,略带深意的笑着说:“哪能啊,谁敢这样欺负我妹妹,小爷我就亲率十万铁骑,踏平他的国都!” 是国都,而非京畿?! 凌姿涵不落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再抬眼,看了看下下,又将目光转向正与蝶影切切私语的慕容暝幽,眼底划过一抹了然的深邃。她似乎明白了,这其中暗藏的一层淡淡的情味儿…… 马车摇晃着,出了皇城,停在了较为少有人在的巷子里。 流云豆蔻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下了车,跟在车后的仆婢小厮也都涌了上来,将各自的主子扶出马车,随行前往街道。 虽说,这逛街是常有的事儿,但京城的大街,凌姿涵来的也不是很多。但她始终没有像夏夏或是蝶影那般兴致盎然,到和两位随心护驾妹妹的男子一眼,对那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不屑一顾的很。 不过,这一行人,走在街上,倒是相当的招摇,引人注目。 频频的回头率,导致凌姿涵不得不戴上围帽,避免别人认出她是“妖女”。 一会儿糕点店,一会儿又去买糖葫芦,一会儿看看小摊上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又跑去玩孩童们才喜欢的糖人儿。 夏夏与蝶影玩的不亦乐乎,笑得欢喜极了,凌姿涵则符合的跟着看两眼,笑一笑也就过去了。等走到另一条街道上时,凌姿涵看着那些熟悉的小玩意儿,不自觉的顿了下目光。 一个用轻质的竹篾,诓骗孩子压岁钱的奸商,见了一行人通身富贵的样子,赶忙招揽起生意,吸引了夏夏的注意力。夏夏一瞧,一块摆在正中央的手帕,甚和她心意,便付了钱,嚷着要将那东西拿下,可是不知用了多少竹环,还是没吧那玩意儿拿到手,不禁怒火了,干脆的随手一扬,一把竹圈撒了个漫天花。还没等她张嘴开骂,其中一枚竹圈,就落在了那块手帕上。而刚买了圈子,准备给她赢回来的凌姿涵一看,没说话,只在夏夏开心的拉了手帕离开时,不动声色的移动到队伍的末尾,扬手,就将一叠竹圈扔了出去,太没朝呆立当场的奸商瞧了眼,转身离去。 那奸商呆若木鸡,头上冷汗涔涔的,低头看着那池子里的竹环,每一圈都落在相应的礼品上,一个不差。还好她没有要,否则,他岂不是要亏到家了?! “哎!涵涵,快看那边!”夏夏一惊一乍的转身,指着一个玩投壶的摊子,拽着凌姿涵和蝶影,就要她们陪着去。而随心在两人身后的暝幽及斐扬,这时却不知去了哪里。 “瞧一瞧,看一看……各位小姐,是否要玩一把投壶?不贵的,一支箭,十文钱!全中,这个香包,就是您的了!若蒙着眼睛也能中,那么,这个玉佩您也可以拿了去!”小贩吆喝着,真诚地看着脸蛋圆圆的夏夏,笑眯眯的递了箭过去,只差没留下口水。 而夏夏似乎看上了那块玉佩,跃跃欲试,但是了几次,箭不是插地上,就是插木栏上,没一次中的。不过也算她本事,居然有一回,给扔到了小贩头顶上,戳在小贩的发髻上,可把那小贩给吓傻了。 这还哪敢叫她玩,再玩下去,还不要惊动九门提督、八府巡按?! 一旁的蝶影赶忙拉住她,给了小贩几锭碎银子后,又转眼看了下凌姿涵道:“涵儿,不如你来吧!在北燕的时候,这东西可是你最拿手的。” 见夏夏沮丧的样子,相比是真的很喜欢那块玉佩。凌姿涵想了想,也无大碍,便让豆蔻给了钱,从小贩手中,去过六只箭来,拿在手上点了点分量后,便开工投壶。 **三箭,箭无虚发,每一箭都落在了该落得地方,引得周围一阵欢呼。 凌姿涵并不在意,只让流云取了帕子来,蒙上眼睛。素手扬起—— “好……” “中了!” 一阵欢呼后,弹指静谧间,只听“咻”的一声,又一箭落在壶左耳。又是阵阵欢呼,接着凌姿涵透出最后一箭,正中壶右耳。 夏夏兴奋大叫,奔向小贩索要玉佩,凌姿涵在众人欢呼雀跃的议论中,淡淡地吩咐了流云一句,“帮我把帕子解开。” 一只手轻轻地抽去了她脸上蒙着的帕子,凌姿涵缓缓睁开眼睛,却见流云豆蔻都站在身前,那刚才给她解开帕子的人是谁? 心下一惊,她猛然回头,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坚挺的胸膛,结实的腹肌,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得到那份安全。 “逸?你怎么会……” “这么会在这儿?我奉旨出宫,保护恪王的爱妃。” “你……原来你和他们串通好的!”凌姿涵微微嘟了下嘴,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态,转暖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慕容暝幽,及一脸不耐放的完颜斐扬,这才回头,看向还在和小贩说着什么的夏夏、蝶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并轻捶了下轩辕煌的肩膀,嗔道:“坏死了!” “坏?那我可回去了!” 作势,轩辕煌就要走,但他的手,却捉住了凌姿涵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紧紧握住。 凌姿涵稍稍用力回握,未曾言语,夏夏便拿着块玉佩走了回来,随手丢给慕容暝幽:“那,送你的!前几天,碰坏了你的那块,算是我赔给你的。”语气不善的说完,她又看了眼凌姿涵,便低下头,挽着蝶影,朝下一个摊铺进发。 奇怪,这个夏夏,竟然没乘着这个机会,调侃他们? 不过在瞧瞧愕然的慕容暝幽,凌姿涵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只是想到,夏夏和轩辕谦势在必行的婚约,她就…… “这位小姐!”小贩那这个并蒂百合香包,站在一侧,看着一身红衣似火,飘然若仙的女子,虽说她带着帷幔,瞧不见真容,但只见这通身气度,再加上身侧这男子,便知道,是个大富大贵之家的小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赏的大好机会,赶忙上前,将那个香包双手奉上道:“这位小姐,刚才两次投壶,玉佩被您的姐妹拿了去,这个便交给小姐。上头是并蒂百合,寓意——并蒂花开喜双到,百年好合福余年!” 凌姿涵收回追着夏夏身影的目光,转向小贩手中的香囊,瞧了眼便吩咐流云收下,任由轩辕煌扶着,走了。 豆蔻倒是很会做人,拿了锭银子,扔给小贩:“我们小姐赏你的。”转即,就追着一行人离开。 众人同游街市,参观花卉,到了傍晚,有一同进入酒楼,吃了顿饭后,轩辕煌这才道:“卿卿,为夫有件礼物,要送与你。随为夫一同去瞧瞧,如何?” 闻言,凌姿涵笑道:“好啊!不过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暝幽哥哥,蝶影、夏夏你们也一并来吧!哦,还有小王爷。” 凌姿涵看了眼酒楼旁的教坊,猜付着,既然把她带到了这里,又和着这些人一同演了这场戏,估摸着这份礼物不会太惊世骇俗。所以,就映着轩辕煌的心思,请了诸位一同前往。 刚好和了她的猜想,轩辕煌真的将她带到了京城第一歌舞教坊的门前,却在门前站住,从怀中取出条手帕道:“卿卿,先把眼睛蒙起来,让为夫引你进去,如何?” 第一百一十四章:宠妻无度_特别礼物 礼物? 初七,天朗碧空,艳阳高照,令照雪宫比从前更多了份艳色。 凌姿涵百无聊赖的坐在长廊里,看着眼前结了冰的湖泊,三两个小孩在上头溜冰嬉戏。而她则因为懒得应付外头那一竿女眷,所以才躲在这里偷懒,喝着茶,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戏文,竟然无端忆起轩辕煌在年初一那晚,于教坊中,为她送上的那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九**,快过来啊!皇贵妃赏了好些花钿,快来,让我也替你描个梅妆!” 五公主轩辕央的一声呼喊,令凌姿涵从纷繁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转身,她下意识的站起,挺直脊背,深深地吸了口气,仰起头扶着流云递来的手臂,朝那群女孩走去。 今天是人日,按着西朝的习俗,女眷们多会在脸上贴花钿,或是画上各式精妙的图案有什么斜红、面靥等名目。而这容升一品,又得到皇帝默许,准其代理六宫的皇贵妃,自然招摇,不忘将众家女眷,及即将送选的各家秀女都聚集一堂,又是摆酒赐宴,又是搭台唱戏,还不忘赐下各式花钿,与众宫眷命妇同乐。 一眼望去,那些人就光着涂唇的就弄了不下二三十种花样,什么万金红、大红春、内家圆……名目多的看的眼晕。 凌姿涵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现下轩辕央有请,她这才过去映个景儿。 “九**,你瞧这个,还有这个,漂亮吗?”轩辕央拿了不少副花钿来,摆在她面前,一个一个给她看过。 眼前,一张张雕花精致的金箔从眼前划过,一张,两张,三张……凌姿涵却看得心不在焉,不自觉的把刚才的思绪再次接回。 礼物——大概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想到过,轩辕煌送的礼物,会是那样的别出心裁。 凌姿涵至今都仿佛还能回想起,乌衣巷,来燕堂,教坊司的院落中,延绵不绝的丝竹管弦之声,一群舞衣若雪,体态纤盈的姑娘,合着琴声,唱着婉转的江南曲调,摇曳腰肢,轻歌曼舞,广袖随风鼓动,衣裾飞转飘摇。正中央,一袭暗绯色衣裙的舞者,忽然通身跃起,腰间的白布带将她凌空吊起,在落下,却落在了一名女扮男装的舞者怀中—— 那熟悉的场面,令她在短暂的惊愕后,想到了她和轩辕煌的出于。 两位舞者,从这一刻才算是正式登台。 一整出戏,他们唱的是漏断人静的绵绵情意,舞的是缥缈鸿影中的漫漫回忆。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好似让凌姿涵看见了曾经的他们,即使舞者的表演,还并不能将两人的全部故事一一说出,但这份神韵,却极有带动性,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曾经的那段往事,每一点每一滴都浮现脑海。 这才恍然发现,他竟然是这样的守着她,宠着她,护着她…… 而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那么一个字——爱。 就在她看得入迷时,细碎的琴声缓缓响起。 循声,轩辕煌就坐在院中的明月下。 地上的雪,映着他的身影,与月光同影,将他高挑笔挺的身姿称得更为挺拔健朗,一轮柔和的月光,描摹着他雕塑般俊美无俦的脸庞。 舞剑的手,拂动琴弦,手指轻扬,婉转音波倾泻而出。霎时间,小桥流水的乌衣巷的上空,回荡着一手古调宫阙,空灵优美的宫调,好似舞者在云端漫步,轻盈流畅,缠绵悠扬,似乎能够浸润每个人的心扉。 他缓缓抬头,略带邪肆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朝她望了过来,慢慢的情怀不言而喻。就在曲调终止时,他缓缓起身,朝她走来,张口的同时,舞台上,女扮男装的捂着,用轻轻地悠远地的声音,念出那句台词——“女人,嫁给我,我们荣辱与共!” 而他却与她执手,用他独有的深沉而又邪魅的语调,深情款款的道:“你我荣辱与共,等一切风平浪静,我要与你游山玩水,与你描眉绾发,携手,白头,不离,不弃!” “涵涵?” 幸好夏夏叫了她一声,她才收回恍惚的心神,抬眼,却看见一面水银镜子,里头是面色绯红的自己。眉心是粉黛与珊瑚花钿合点的一朵妖冶的红梅,极为映衬她的眉眼。 “九**,真美!” 捧着镜子的五公主,乐呵呵的向她炫耀着自己点花妆的本事,并追着夏夏要给她画个大王八!一旁的几位小姐,则为这七公主,不知在说着什么,这是其中一人朝她的方向瞧了眼,眼底划过一丝讶异,转即又多了几分讥诮。但未曾说话,一丝惊惧浮现脸庞,就赶忙垂下了头。凌姿涵并未在意,倒是陪在身边,又刚巧站在她身前的蝶影,伸手戳了戳她的腰肢,低声道:“他来了!” 说完还附赠了一枚暧昧的笑。 凌姿涵纳闷极了,谁来了? 刚转身,这脸就贴在了他的胸膛。 熟悉的男性气息,迅速席卷而来,将她包裹。 “你来了!” 凌姿涵想要移开,却被他霸道的抱住,圈在怀里,“想你了,就从父皇那边跑了过来,来瞧瞧你。” 耳迹厮磨,恍若无人。 凌姿涵略红了脸,低声娇嗔,只入了轩辕煌一人耳中。 而这时,突然有个陌生的女眷,用略带技巧的语调道:“听闻恪亲王,宠妻如命,小女等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真真是……”不知廉耻!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宠的起,宠上天,也是本王的事,尔等何须议论!”话音落,他圈住凌姿涵的腰,在她耳畔低声道:“我与皇贵妃说了。你不舒服,我带你先回去,走吧!”顿了下,在运功的一瞬,他又在她耳畔轻道:“抱紧我——” 新春,在忙碌中度过。 这开了春,正月也过了,大臣上朝的头一天,宸帝就下了旨。赐婚五公主,与北燕世子慕容暝幽,七公主赐嫁东陵小王爷完颜斐扬。并颁布了在年前就定下的和亲婚约,还让钦天监选了时间,令完颜夏夏嫁尧王轩辕谦为嫡妃,慕容蝶影嫁八王轩辕祈为妃。并择了日子,与出塞和亲的凌玥,定在了同一天,从宫中或是驿馆,出嫁完婚。 刚巧,那天凌相次子凌清江也要娶妻。 因此,原本今日就该启程去晋中的凌姿涵,在向宸帝请辞时,特特要求留到为好姐妹们送了嫁,在启程。宸帝乐得如此,便准了走,倒是太后,将提交入宫中,一番依依惜别,好似她去了之后,便回不来似的,难过的要命。 “快带上快带上!” “哎,轿子快来了,你们几个,把平安果拿来!” “流云,扶着点……” 驿馆中,凌姿涵站在蝶影身后,朝流云打了个手势。 流云面色郑重的点头,转即却忍不住扬了下唇角。 她又想起,前几日,夏夏拉着蝶影,去恪王府上做客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凌姿涵坦白,自己喜欢的人是慕容暝幽,并求她帮忙时,王妃那仿佛早就知道了的神色。再想想今天的行动,这决计不是几天就能策划好、部署好的啊! 瞧着,房里的两个新娘,流云又想到了凌姿涵的话。 若让西朝与东陵联姻,必对北燕不利。倒不如,先让北燕与西朝联姻,再让蝶影嫁给尧王,巩固北燕皇室地位,这将来,若能出个皇后,自是更不能动摇北燕地位了。 于是,凌姿涵就来个偷龙转凤。 在路上做了点手脚,布下人马,等几抬花轿从必经之路走过时,就来偷天换日。 及时道,送走两位新娘后,凌姿涵就回了王府,等着消息。 流云和豆蔻,则被她派出了府,跟着花轿一路过过去,在几抬花轿撞在一起时,趁乱,训练有素的黑影同时闪现,将几个新娘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轿子。 而树上蹲着的豆蔻,却因刚才晃眼的一幕,好久都没回过神,直到身边的流云让她回去时,她才恍然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对劲,问一旁的流云道:“流云,我好像刚才眼花了,七公主的轿子,似乎和一个没有宝顶的金轿撞在了一起,也……换了!” “什么?” “好像……是这样的。” 顿了下,流云暗叫叫一声,坏事儿了,就赶紧往往府里赶去。回到府中,她将看见的事儿和凌姿涵汇报一番。等到次日,各处便传来了消息,而这消息,险些乐坏了凌姿涵。 夏夏错成了给了慕容暝幽的新娘,轩辕谦娶了合心意的蝶影回家这并不让凌姿涵感到意外,而真真意外的是那几对新人。 原来,本该嫁给慕容暝幽的五公主,被抬入了驿馆,送到了完颜斐扬哪里。 而本该嫁给完颜斐扬的七公主,则因为那场骚乱,和凌相次子凌清江的新娘换了轿子,误打误撞倒成了凌家人,给了凌家人天大的面子。但凌家的那个新娘子,却被送入了八王府中,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洞房花烛夜一过,红事变白事,气的八王直跳脚! 唯一送对了的新人,只有凌玥和吐蕃侯爷…… 第一百一十五章:京中风云,大姐入府 一场上错花轿的乌龙闹剧,却因洞房花烛夜已过,概不退还。宸帝自然也要顾及皇家颜面,将这件事就此压了下去,凌姿涵也与轩辕煌再次入宫请辞,安心离开。 在他们离开的那日,轩辕谦前来送行。 同来的还有蝶影。 “涵儿,此去为兄不能同行,你,一切小心。”惜别一番,轩辕谦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轩辕煌,转手将她的手递到了轩辕煌的手中:“我把她交给你了。老九,好好照顾她!” “自然,六哥。”牵着凌姿涵的手,轩辕煌将她半抱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道:“我会倾尽所有的对她好!就像六哥爱护六**一样。” 蝶影的脸微微酡红,转即嗔笑道:“好了好了,谦哥哥,你也别这样,莫要让涵儿为了你再添牵挂。这往后日子长着呢,若是真想年了,我们在一起去看他们。涵儿,你说是吗?” “蝶影姐姐……哦不,现在改叫一声****了。****说得很是在理,涵儿去了晋中,会每月给你们写家书的,只要六哥和****别烦厌涵儿叨叨便好。”轻轻拍了下轩辕煌的手,凌姿涵离开他的怀抱,上前几步,站在蝶影面前,抬头看了看她,莞尔一笑,又将目光投在了轩辕谦的身上,许久也不曾收敛。转即又牵起了轩辕煌的手,扬眉,朗声道:“此去,不在京中,无法照拂****了。谦哥,此刻你只是我的师兄,涵儿还想在放肆一次,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师兄一定要答应。” “你说。”一生谦哥,轩辕谦略微动容,抬头看着她,眼神郑重。 “蝶影姐姐,与你我自幼一同在北燕长大。她是北燕王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但在京中,她就只剩下你一个依靠了。所以,涵儿请求谦哥哥,可以护她一世周全,保她不受欺凌!” “蝶影是我的嫡妻,自然不会受人欺凌。涵儿无须担心,这个要求为兄能办得到,就必然会答应你!”他回答的极为郑重,想来也明白了,凌姿涵话中暗藏的深意。 蝶影是北燕的掌上明珠,他去了蝶影,就等于拉拢了北燕,日后,若要成大事,北燕也必然会从旁相助。而蝶影的哥哥,慕容暝幽又与那东陵联姻,势必坐稳世子储君之位,将来东陵北燕联合,倒也不是为一股强大的助理。而这,大概也是涵儿特意如此而为之的缘故吧! “那就好,你也一切小心行事。切记——”她靠近轩辕谦的耳畔,低声吐出四个字,“深藏不露!” 话音落,她笑着与他们挥别,登车。 轩辕煌御马前行,领着众人回了封地。 因为她这个孕妇,行程不得不拖慢。 以至于,二月底才抵达了晋中封地,回到恪王府。 而他们前脚刚到恪王府,就收到了京城的飞鹰传书。如日中天的凌相,又加封了侯爵,赐号恭。其长子**连跳的升任尚书令,次子做了驸马,现搬出相府,入公主府,并升迁为都察院御史。凌相之门生,也多得到拔擢,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但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宸帝的一张圣旨,竟然令凌相只能将爵位,传给国夫人所生之子,也就是作为凌家“嫡子”的凌清泊。 但世人并不知道,那养在相府里,痴痴傻傻的清泊少爷,怎么就会被皇帝瞧上眼了,非要给按上顶世子爷的帽子? “哈,看来清泊在相府里玩的倒也风生水起。”张开浅水纹纸盏,凌姿涵边提笔行书,边和流云说着话。 “是呢,探子传来消息,凌相因此头疼不已,想要上书皇上,却不得门法,都被驳了回来。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凌相府中,今日连夜闹鬼,很不安稳。二夫人将这些邪门事儿,都怪醉在了清泊少爷的头上,还骂了少爷和明珠夫人一通,但当晚她就遇了鬼,白天等凌相见了她是,她就和疯了似的,拽着凌相就嚷嚷什么对不起明珠夫人,气的凌相以她得了失心疯为由,软禁了她。” 磨着墨,流云一字一顿的说着。 凌姿涵倒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似乎半点也没为凌清泊担忧的意思,“看来,清泊在那边玩的还蛮开心,你回头让青黛寄消息回去时,多加一句,让豆蔻和胭脂多帮这点儿。他要是想继续装神弄鬼,回头,再让叶家人去个助上一臂之力。”顿了下,她顺着话题就提了下叶家那个让她不省心的女人一句,“对了,荷苏姑娘有没有送消息来?她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年前,叶荷苏就下了皇陵,不知现在又没有调查出什么来。 “还没,叶姑娘一直没有给送过任何消息。小姐,您看会不会是……” “不会的。”瞧了眼流云担忧的神色,凌姿涵顿了下笔,转即又低头继续书写着,嘴角翘起一丝舒然的笑意:“叶荷苏没消息,那就是是好消息。若她真有了消息来,那我才该担心呢。再者,若是叶荷苏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再派人过去帮衬也没用。这世上,她叶家人都进不去的墓,可以说是谁都别再妄想踏入了,当然,除了墓里头的人!” “小姐说的是。”下意识的恭维了句,流云继续汇报道:“京中现在也不只是凌相一家独大,皇贵妃的母家,在年后也一再拔擢,皇贵妃也得到了荣升,下了皇榜诰封,升了她母亲的品级,又对她父亲沐太傅,在其原有的位子之上,有加封了太子太保,并让她打理宫中的一切事物,掌管后宫,位同副后。起侄女沐嘉香,进封四妃之首的贵妃,虽在皇贵妃之下,但却倍加得宠。又因为有了孩子,给沐家再添荣耀,其父母也得到了相应的进封,尤其是她的父亲,前些日子,刚刚被封为越骑大将军,还率兵西讨去了!想必日后,是要继阮将军王的后尘,成为当朝第二位大将军王……” “得意一时间,不代表一世。有时候,爬得越快,上的越高,这跌下来的时候,摔得也就越疼。”说完,凌姿涵已经写完了信,将信盏晾干墨迹,就折叠好,放入信封中,署名后,就提笔开始写第二封信。 “小姐的意思是?”继续磨墨,流云的视线顺着凌姿涵行云流水的字迹往下划去,心中俨然有了个答案,虽然模糊,但**不离十。 凌姿涵并没有很面回答她的问题,她写了一段后,抬笔歇歇手,又继续写了下去,并在停顿见,抬了下头,朝流云瞧了眼道:“宫中又要有新人进去了。听说,这次选秀,在皇贵妃的关照下,一拖再拖,如今也该举行了吧!” “可不就是嘛,举行了也就罢了,还要各府郡州县上交十位家世清白的美人,以供参选。这不,王爷这刚回来,就带着严修远去封地的各府郡视察,估计选秀的事儿,也会……” 皇家选秀,其实真的能入选为后妃,或是宗亲妻妾的,也都是管家子女,内定的。而这从各府各郡承上去的,留了牌儿,就会沦为宫女,或是女官。而这些人里,运气好的,被皇上看上,临幸一两回,得到个份位。再好点的说不定一枪中弹,得到个孩子,依靠终身。不然,就只能苦等着死去的那一天,或是成为皇帝的殉葬品。 流云未完的话,带着份深意,她不说,凌姿涵也是明白的。 脑海中计较一番,她便又岔开话题。 聊了会儿,一连写了三封信后,她让流云取了火漆印章来,将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了她。“回头把这个送出去,京中很快就要变天了……” 或许,是真的应了凌姿涵的那句话,京中,真的变了天。 凌相一再高升,原本还隐忍的气焰,日渐高涨,气势滔天。而他的女儿凌琇倒也争气,居然再度怀孕。接着,又从吐蕃传来好消息,和亲的凌玥,也有了身孕,小侯爷高兴不已,不急孩子出世,就上表说,要册立未出生的孩子,为世子,将来继承爵位。 这样一来,凌相有女也万事足了! 他也终于藏不住那颗贼心,与太子频频会晤,最终那碗端平了的水,还是斜向了太子爷。并公然的在朝堂之上,与沐家人对抗。一时之间,没有硝烟的战火,牵累无数,凌相与沐家在朝上是斗了个你死我活,其党羽也相争不断,以至于这些党羽不是今天这一方的被斩,就是明天那一方的被降罪。互相揭着对方的端出,好似不弄死一个人,他们这心里就很不快活。 不过这些,可以说是都在凌姿涵的意料之中,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没想到,凌辰立竟然对她示威,公然招摇的将他那个怀了野种的女儿凌惠,送往晋中,一路有人随行护驾,最终大摇大摆的将那顶粉红色软轿,抬入了恪王府。还让送凌惠去的管家,打着他父亲的威严,命令凌姿涵好生照料凌惠?! 他浙大的是什么算牌! 当日,凌姿涵在流云的搀扶下,站在府门口,看着大腹便便的坐在软轿中的女人,不动声色。 那女人倒是一番长日里的畏缩,扬眉,得意的笑着唤她:“王妃妹妹!”稍顿,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一手按着肚子道:“请容姐姐我不能下轿请安了,姐姐这身子骨不便利,你还要多多包涵。我呢,在京中过的不大舒坦,你也知道,这女人啊,就要在夫君身边,才能过得好。我见妹妹这晋中,山明水秀,就也追着过来了。妹妹,你……不会介意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凌惠威胁,王妃风范 凌惠明里暗里的挑衅着,但凌姿涵却仿佛置若罔闻,面色不改的淡淡吩咐身边丫头:“南儿,本妃的娘亲只有本妃这一个女儿,又何来姐姐一说?若日后,再见这种来乱攀亲戚的女人,就替本妃,将她轰出去!” “是,奴婢明白!” 这南儿也是个极为机灵的丫头,见凌姿涵的神色,再瞧瞧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就明白这其中那些不能告知的问题。虽说,她不知具体如何,却也会根据平日里听说的那些闲话,在心里盘算个**分出来。而她属于站在凌姿涵这边的丫头,见了这阵仗,又有凌姿涵的默许,便扬声道:“你们几个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动手,把这群乱攀关系的人给你撵出去!我们这好歹也是亲王府,那容得这些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东西?还不麻利些,莫要脏了我们王妃的眼睛,回头触了霉头,给未出世的小世子惹上什么不痛快……”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几名家丁急忙拥上前,挡在凌姿涵他们面前,硬是将凌惠的轿夫给哄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其中一个轿夫,一脚没站稳,一歪,轿子就朝一旁倾斜,另一个轿夫因为突然增加了重量,也没站住脚,朝后仰去。 一下两个支撑力失去,轿子也一下子掉了下来。 “啊——” 尖叫着,凌惠一骨碌就从轿子里摔了出来,旁边的丫头到是个极为忠心的主儿,竟然不顾一切的扑了出去,将凌惠救下。 凌惠勉强支撑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扬眉冷眼对上凌姿涵的。 她只觉如今身份不同,背后凌相这个支持力,也比以往,更高连自己一眼。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的地位拔高,傲气万分的养着下巴,斜睨着凌姿涵,更高挺着肚子,伸手按住圆溜溜的肚顶儿道:“我看谁敢对本……我无礼!” 超前一步,她站在众人面前,仰头与凌姿涵对视着,冷笑着说:“我肚子里的这个,你们谁若是伤到了,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哼,凌姿涵,我的好妹妹,我自知没有你士势大,气盛,但我有这个孩子傍身,你就不能对我怎么样!否则,你,绝对会后悔的!” “又不是我儿子,我后悔什么?”不以为然的轻嗤,凌姿涵斜睨着她,冷冷的笑着。妖异的眼底,映着阳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变得犹如阳光般冶艳,却又出奇的冰冷,冷的仿佛看一眼就能将人的血液冻起来! “你——凌姿涵,我好歹是你的姐姐!虽说同父异母,但我母亲也曾是凌侯府的当家主母,在府中管事的时间,比你母亲长多了,你……” “凌大姑娘,恼羞成怒,对孩子不好,本妃劝你,还是淡定处之,有意胎儿健康发展,也能少长一道皱纹。”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凌姿涵拨弄着指甲,五指张开,在面前,拿了帕子轻轻地掸了掸,随即张口,微微吹了口气,又瞧了瞧,便道:“本妃呢,有些好奇,这凌家相府变侯府后,难道连祖宗家法,国法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所为当家主母,必须是发妻,本妃的母亲,怎么说都是一等一的国夫人,又是凌相明媒正娶,八**轿抬回家的正妻,即便再世的时间再短,管家的时间再少,那也是嫡妻。虽说,可能连本妃的娘自己对这个嫡妻的位子,都不屑一股,但总归是占上了,也就抹不掉了。而你的娘,入府是妾,后来当上了姨娘,有了你,在之后提拔为平妻。可皇上都下旨了,封了本妃的娘亲为平妻,你的娘啊,这辈子就算没做后来那出阁的事儿,被贬,也只能是个‘妾’!一日为妾,终身——是妾!” 笑意盈盈的落下最后一个“妾”字,凌姿涵伸手扶着流云递来的手,转即淡淡一笑,看着流云,用仿佛聊天的口吻道:“流云啊,我听说,这当妾是有遗传的。有些人,不思进取,她娘当年凭着隆起的肚子,进了府,做了妾,这女儿啊,也就会学着娘,以为顶着个大肚子,到了谁家,谁就会收留她。然后傻乎乎的把那野种,认作自家的孩子!” “王妃说的好像还真是哪个理儿!您是国夫人之女,不论嫁谁,都只会做嫡妻,还是唯一的一个。而四姑娘,却是上杆子的给人当了妾,三姑娘慧眼识人,心气儿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最终也有了个好归宿。至于大姑娘,孀居在家,又往佛堂静修了这些时日,却不知怎么怀了孩子,现在还这般大张旗鼓的招摇,真是……”不知廉耻。 不等流云讥讽完,凌惠的脸色早已风云聚变! “你个贱丫头,满口胡言。本小姐什么时候,要给人当妾了!看我不让人撕烂了你的嘴!”作势,凌惠便换了身边的丫头,让她去打流云。 凌姿涵是什么人,护短第一。别说这番话是他们故意说来气凌惠的,就算今天是流云的错处,她也会偏帮着流云。而非被讽刺的凌惠,或是上前想来行凶的丫鬟。 “敢打本妃的人?活腻味了吧!”站在阶梯上,凌姿涵顿时回眸,睥睨着抬脚上了一层阶梯的丫鬟,眸光微微一闪,却叫那丫头胆颤了一下,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竟然自己摔倒在地。但凌姿涵并未因此而放过她,而是用一贯杀鸡儆猴的方式道:“来人,按照晋中的规矩,将这个以下犯上,触怒本妃的贱婢带下去,杖责八十,送入军中,充作军妓。至于那一竿护送凌惠姑娘的侍卫,见了本妃的真容,也带下去,军棍一百。打死了就算了,打不死,就充入军中,做苦力吧!至于凌惠姑娘,你打哪来,就请你自己回哪儿去,本妃府上,不是收容所,也不是妓院,不会收留——脏东西。” 说完,凌姿涵转身,扶着流云的手,款款离开。 留下凌惠,对着她的背影,怒视咬牙。牙齿磨得咯咯响,凌惠顿了会儿,突然大叫:“慢着!凌姿涵,本小姐是凌侯爷送来的,现下要本小姐回去,你也要有个说法吧!再者,本小姐再怎么不济,再怎么脏,这肚子里的,也是凌家的外孙,更是……”顿了下,她的声音顿时哑住,在凌姿涵回头时,她还算识时务的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只是稍稍收敛了七爷,却依旧得意的挺了挺肚子道:“凌姿涵,你若好吃好喝的让本小姐高兴,本小姐还把你当我那金尊玉贵的王妃妹妹,敬重着。若你惹急了本小姐,本小姐便将你的身世全抖落出来!别忘了,你弟弟,可还在凌侯府呢,若是我将你那高贵的娘亲,曾经做过的事儿,给抖落出来,恐怕你就会发现,你那娘亲比我娘也高贵不了多少!” 王府管家将腰弯得更低,南儿也是将身子压低,恨不得此刻能够钻到地缝里去。可脑袋里,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多种猜想,越想,就越放肆无边。而流云则因凌惠侮辱国夫人的话愤慨了,不自觉的扬起绷直的嘴角,冷笑开腔:“凌惠大姑娘,这是在威胁我们王妃吗!就凭你?也——配?” “流云,你让她说,本妃倒是想听听看。”凌姿涵放开流云的手,一步步的朝凌惠走去,附耳过去道:“来,若是你觉得不方便外扬,单单对本妃说也成,本妃——洗耳恭听!” 凌惠胸有成竹。 凌姿涵也真是因为她成竹在胸的样子,而微微惊诧。 心道,难道之前的猜测真的没有错? 当日,在她回门之际,在她和轩辕煌对凌惠用那出偷天换日前,曾经听到过凌惠与一神秘人对话,因此才有了防范。那么,那个神秘人难道就是和她收了这些的人吗?会不会是—— 心中,一个金色的面具划过脑海。 是他吗?是紫星吗! 凌姿涵的心里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只等确认。 而凌惠真的说了,虽说说的并不全面,但却是的确知道那段过往中几个片段的人。如此,她倒真的不能那么快的解决了她,指不定留着她,还有些用处。若是顺藤摸瓜,她是否会知道凌相送凌惠来的缘由?她不会相信凌相会傻到,将凌惠这颗几乎算作废棋的笨蛋送来,那个老狐狸,没那么蠢!不过,他既然这么做了,就必定有他的缘由,会是什么呢? 思付间,凌惠的冷笑声飘来:“怎么,怕了?凌姿涵,听完这些,我觉得咱们两谁当妾,谁继承了她娘的那份贱性儿,还指不定呢!” 话音落,她突然猛地出手,朝凌姿涵的腰间推去,狠狠一下,那股狠劲,俨然是想让凌姿涵摔倒,流产…… 但想不到的是,凌姿涵既然奇迹般的侧身,一让,转即横扫,侧推,将凌惠给踹到了轿子里,自己则稳稳地站在轿杆上。 如火的眸子,闪烁着阴晴莫定的晦暗。 迎着阳光,她笑着,睫羽在阳光的照耀下,打下狭长的阴影,嘴角微扬,话音却冷若冰霜:“这些话儿,你大可在外嚷嚷,看到最后,是能抹黑了国夫人,还是让你脖子上留下个碗大的疤。”顿了下,她眯起眼睛,继续道:“凌惠,说你笨,你还真蠢了。想和我斗?就算你搬出一千个凌侯爷来压我,也是没用的!要长点脑子,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这样,本妃也许会看在你还有几分可怜的身世上,发发慈悲,给你送到佛堂里,让你沐浴佛光,耳濡**,洗脱你那一身与你母亲一样的——世俗的罪孽!” 脚尖轻点,凌姿涵头一回在南儿等人面前,使出武功。 凌空翻转,便从轿杆上稳稳落地,转眸,她看向南儿,吩咐道:“你带几个小厮,把那女人,给送到咱们府中顶西角门边佛堂里去吧,不必看管,指派一两个小丫头给她,好好地——‘照顾’!”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再没多看凌惠一眼,不论她嘶吼着什么,她都不削一顾,携着流云,便朝府中走去。 没过多久,轩辕煌回来了。 进门时,刚好听见凌姿涵说:“这次,凌相给我们来了个出其不意。我们也要送他一样,让他也纳闷一回!流云,你立刻替我传话,无比要通知到清泊,让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攻凌相一个措手不及,最好打乱他的计划。至于凌惠的事,让他们无需记挂,此时我和王爷,自会从长计议……” “卿卿以为应当如何?”轩辕煌走进房间,伸手从她背后将她圈住,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凌姿涵忙转脸抬头,眼底泛起一丝璀璨,显然因为他的话,而高兴不已。仰起小脸,她努力的抬着下巴,浅笑道:“夫君好主意,就照着夫君的意思坐吧!” 说完,她朝流云眨了眨眼,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低于一番。 流云听罢,颔首退出房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明察暗访,巧遇冒牌 转眼,烟花三月尽。 凌姿涵在晋中封地的府中,也安养一月余了,随行的太医会诊后,确定胎相已稳,这才使得轩辕煌对凌姿涵解了禁足令,甚至还谨遵医嘱的,带着她出门散心。 而这一出去,竟然就是半月。 一对神仙眷侣,在晋中游山玩水,化妆成普通夫妻,暗访晋中各处,查看民情。 不得不承认,轩辕煌这人虽然和凌姿涵一样,恶名在外,但本事绝不弱。加上这晋中一代有极为富庶,太原府、汾阳府也都在他的封地范围之内,且不说矿产,就光是每年商贾金税就足足超过了两个北燕! 难怪人人都想来这晋中当官,原来是个肥差。不过,又碍于轩辕煌这个魔头,除了那些个刚正不阿的官员,贪生怕死或是想着来捞油水的,还真没几个敢来的! “我算是明白你,干嘛把自己的名声弄得那么恶了!” 茶馆中,头束乌木钗扣的凌姿涵,坐在包间里,手上捧着碗热乎乎的羊奶,边喝边与坐在对面的俊俏男人聊着天。话音落,只见那男人微微翘起了眼尾,凤眼好似谢谢挑起,黑亮的瞳映着她唇角的笑意,霎时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邪魅。 “夫人何出此言?” 没错,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真是晋中之王,恪王轩辕煌。 “因为……” 凌姿涵的话还没说出口,这楼下的说书先生便打开了话匣子—— “话说,这邪王曾三战草原之王察咭契尔,那一战,大的叫一个昏天黑地,血雨腥风……” 凌姿涵听得入神,连小二带人进来送了差点,都没去注意。而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动静大得惊人,让她顺人回神,看着那行大摇大摆的走入茶楼的人,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转即抬头,朝轩辕煌迅速的递了个眼神。这才垂眸,又将目光转回那些人身上。 楼下,公子哥打扮的男人,拨弄着头顶的玉冠,迈开脚步的走入茶楼。前头打点一切,弓着腰的小厮,却是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是的模样,前一秒还在那公子哥面前,腆着个脸,后一秒就剑拔弩张的对上迎上来的酒肆老板,扬声高呵:“这家店,咱家爷包下了!还不快给咱家爷准备上好的酒菜包间,好生伺候!” 话音未落,他又迅速转头,朝公子哥身后那行看上去五大三处,臂粗如大海碗的碗口般的打着赤膊的男人们递了个眼色。只见那些男人,训练有素的上前,将茶馆楼下大堂里的人,一个个的揪起来,直接往外扔。 茶馆老板,一见这阵仗,差点没哭出来。赶紧给这群人行礼,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说:“这位爷,万万使不得啊!小的这是小茶楼,利薄的很,招待不起您们这样的贵客。小的这儿,来往的大多是些普通人,这大堂里的也都是些老客、熟客,可您这么一折腾,这日后,还让小的要怎么做生意?” 一旁跑堂的小厮,吓得直哆嗦,弓着腰躲在老板后头。 而那群彪型大汉,眼瞧着就要往楼上的包间雅间来。 “嗬,你问我家爷怎么做生意?你敞开门的做生意,难不成还嫌钱多?!小子,看清楚了,我们家公子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在旁伺候的一脸奴相的仆人,仗着主人家的势力,恫吓茶馆老板。说完,还不忘朝那个已经躲在了桌子底下的说书的瞪了眼,嘴角一弯,扬起得意的哂笑,随即傲然挺胸,用鼻孔逼视着腰都完成九十度了的掌柜,从袖管摸出一锭银子,在掌柜的面前,一抛一掷的晃着。 “北燕之涵公子听说过没?那便是我家公子!” 话音落,他斜睨着那哆嗦的和筛子似的说书人,和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的小跑堂,神色更为得意的一挥手,将那锭银子不落声色的又收回袖中,高呵:“你们几个,还不动作快点,把人都给咱们爷轰出去!掌柜的,快去准备酒菜,你,继续说书,我家爷爱听!” 这江湖魔头,从不涉足西朝境内,原因并不知道,可故事却能从千里之外,传入境内。尤其是茶馆的说书先生,格外喜欢说这些武林的奇闻怪谈,而那些食客也甚为爱听。 恰好,这个说书先生也不例外,常常说起这个销声匿迹依旧的江湖魔头,并作出种种猜想,而这一传十十传百,这里的人也就各个都知道了魔头公子的故事。自然也知道那江湖传言—— 之涵一笑,散尽家财;之涵二笑,礼乐崩坏;之涵三笑,天昏地暗;之涵四笑,生灵涂炭…… 眼下这位贵公子,一身华服,长的也还算周正,虽没有说书先生说的俊俏到人神共愤,男人羡慕女人嫉妒的地步,但也还看得过眼。他绷着张脸,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万银子似的,那眼神也是说不出的阴郁,叫人看着想着那些传言,顿觉心中难安。唯独没有笑,反倒让人更为相信那个留言,不觉更为小心的伺候着,朝后倒退而去。 “呵呵。”低笑声,从二楼包间的窗口传出,在楼下得瑟着的仆人,连忙抬头朝上看来。几个彪形大汉也下意识的抬头,并快不要朝楼上走去。 这时,已经退到一边的掌柜的,倒是想起了楼上双出手阔绰的客人,连忙上前阻挠。 “大……大爷,这楼上已经被两位爷给包了。您看,若是不介意,就在楼下雅间坐下吧,小的不收钱,好酒好菜尽管用,就当小的孝敬……孝敬大爷的了!” 还算这掌柜的有点胆识,为人也算耿直,若换做京城某家茶楼里的,估摸着早就把他们给供出来不说,还得蹿腾这这人上来炸点油水。 凌姿涵的指尖轻轻扣动着桌面,微微抬起,她才忽然发现,自己今儿男扮女装时,竟然忘了,将指甲上的蔻丹给卸了。现下,若让人瞧见,不以为她这“男人”有什么怪癖,也要认出她的身份了。 下意识的将手往袖口缩了缩,却被对面的轩辕煌捉住,放在唇边轻啄了下。 而楼下仰着脖子的仆人,早已叫开了。 “你是聋子吗,没听见我说什么?我们家爷,把你这儿包下了,还不快叫楼上的人滚蛋!哼,哎呦——” 没等更难听的话说出口,一股剧痛从肩胛处传来。他别开脸,只见一根竹木筷子,正横插在他的肩胛骨处,殷红的血慢慢地从伤口处渗出,浸透了厚实的衣衫。 他疼的脸色发白。 不禁惨叫一声,捂住肩膀,就指挥着那些大汉朝楼上冲去,要找包厢里的人算账。但没等那些人动起来,忽然,又一根筷子迅猛的朝这边射来。那速度,快的惊人,让人躲闪不及。而被成为“之涵公子”的那位,则连佩剑都没来及拔出,就眼看着另筷子,插在了狗腿奴才的另一边肩膀上。 这次的发力,比上次的更大,令那奴才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几步,撞在房柱上,筷子的另一头,就深深地没入了柱子,桎梏住了他的行动,好似将他钉在了上头,手法极为残忍。 “哟,这位难道就是传闻中,武功盖世,暗器一流的之涵公子?我怎么敲着不太像呢!听说,那位公子,连同他最擅长使的见血封喉的‘尸钗’,早在几年前,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如今……啧,如今你突然冒出来,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再看你刚才拔剑的姿势速度,瞧着应该是个末三流的剑客,学艺不精,未成气候,又如何敢攀上魔头公子的称号!” 冷语讥讽,凌姿涵喝着茶,玩味地扫了眼哪个手持长剑,跃跃欲试的公子哥,转眸看向对面,似笑非笑的轩辕煌,眼中的**泛的更浓了些,一张嘴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楼下说书的,我挺你说故事说的挺顺溜,不如也给他们手说,这魔头公子的事儿?” 桌子下,打摆子的说书先生,抬头看了看楼上班开着的窗户,有瞧了眼被人家钉在了柱子上的狗奴才,心下疑惑,思量了一番,他依旧没有张嘴。而这时,一张银票,却如同千斤石般,忽然朝他面前掷来,落下是,深深在他面前的那块地板上,砸下一个浅浅的小坑。而那银票,就那么平整的放在上头,上头的数目,大的足足比他说十辈子的书能赚到的所有积蓄,还要多。 “爷赏你的,就按着刚才那位公子的话,给说一段‘之涵公子’的故事。” 这个声音,比刚才那道更显深沉,浑厚,浸透着一种不然质疑的霸气,令人生畏。而这个说书的也是个聪明人,从那声音中,就能辨识的出,这楼上的两位,绝非一般人,非富即贵。 而且,瞧着刚才小露的那两手,也可判定,这两人都绝非武林中的泛泛之辈,武功绝对是一等一的了得。 快速的思考了一番,不等人再次催促,也不给面前那行人说话的机会,有银票壮了胆子的说书先生,便快速的开腔,掀合着那张嘴皮子,将江湖小魔头林之涵的故事娓娓道来。 “这林之涵,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得道,也没人知道他师承何处。只知道他生的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肤如凝脂,齿若贝,眸若妖火,唇如菱,比一般女子还要美上三分,虽不知比不比的上潘安宋玉,但那怡香苑的头牌花魁怕是也比不上他的一星半点。相传,他武功盖世,善于敛财,却属于亦正亦邪的那一派。只要她所到之处,商贾三年无钱赚,武林败类心难安,但在百姓心目中,他却是一等一的侠士……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兵器,只知她善用一种名为‘尸钗’的功夫,那‘尸钗’见血封喉,威力无比,一旦发出,必然是不可挡,无一人能够逃脱。武林中人,不论正邪,均恐惧这东西……” “哼,知道我家爷的厉害,你们还不快快滚下来!再不滚,小心我家公子发出‘尸钗’!” 被钉在柱子上的狗奴才,咬牙叫嚣。 气焰不减。 正听在心头上,突然被打断了的凌姿涵忽然站起,拿起桌上的筷笼子,随手一扬,丢出窗外! 而那个瞬间,只见筷子仿佛长了眼似的,朝那些悄声朝二楼爬上来的彪形大汉飞去,一个个大汉,就犹如倒栽葱似的倒地,滚下楼梯。 巨响过后,被打断了的说书先生,也不说话了,退到一旁,并朝店家打了个手势,伸手按住吓得惊叫的小二,退到角落里。 留下正中央那个,正站在楼梯当口,手持宝剑,脸色通红的贵公子。 “怎么,之涵公子,不攻上来吗?哈,在下不才,与之涵公子相交甚好,知道他是个‘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人。怎么公子倒像个木头桩子,眼看着手下的那些狗被打了,也不上来理论?” 凉薄的口吻,带着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讥诮。 话音落,凌姿涵渡步朝窗子的反方向走去。 而这时,楼下的贵公子,终于有了反应。但这反映,似乎有些大了,竟然真的学着凌姿涵所说的那位“之涵魔头”那样,运着轻功,直接冲上窗棂。 扬剑刺来—— “让你尝尝本公子的厉……害。”末了那个字楹还没发出,就成了个破音。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质地精良,无一处不透肃杀煞气的软剑,已经横在了他的喉间,剑刃冒着寒光,反射在楼下狗腿奴才的眼里,令那狗奴才瞬间腿软的站不住脚。 显然,他人的那把剑。 口中叫着“邪,邪,邪……” 邪了半天,也没邪出来。 “邪什么?撞邪了吧!”凌姿涵折返回来,没眼尾挑着看被轩辕煌逼得无处可逃,只能扒在窗户棱上的面色煞白的公子哥,嘴角挑起一丝冷酷的微笑。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脸,讥笑道:“下次要冒充我之前,麻烦找个易容师,给你做个精美些的人皮面具。就你这张脸,想要冒充我,只要不是瞎子,还真难把你认错了。” 顿了下,她嘴角的笑容迅速收敛,冷酷的**浮现眼底,逼视着面无血色的他,沉声呵问:“说,是谁派你来晋中的!冒充我,又是何意图!” 第一百一十八章:京中消息,主仆谈话 手执白子,凌姿涵看着棋盘,许久才落下一子,同时将围在其中的三子拿开,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流云,微微勾唇,用指尖轻轻叩了叩玉石棋盘,示意她去看,并将手中的三颗棋子交给了她。 “小姐,这……”是何意? 流云不解的看着凌姿涵,望着她血红的瞳,心中闪过一丝莫名,仿佛登时点亮了什么。但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凌姿涵道:“上次,我与王爷抓回来得人,查问的怎么样了?” “小姐,这事儿不是王爷办的吗?您还让我不要参与。” 流云做事,一向有板有眼,只要是凌姿涵的吩咐,不论对错,都会照做。这次,她显然也是照章办事,绝无半点逾越。 凌姿涵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低笑道:“我不让你参与,是为了避开冲撞。但你,总有途径会知道!那件事,虽然交给了王爷,但王爷却是让严修远去查的,相信以你和严修远的交情,你必定知道其中的事情。怎么,云儿,现在你还想和我打马虎眼吗?” 她的笑,越发明媚,明媚的似乎能够照到流云的心坎里。 流云不自觉的僵了下,转即站起,垂首福身:“小姐,奴婢断断不敢欺瞒。只是小姐不让奴婢参与,奴婢也未曾打探,就是严修远曾经与奴婢说过,奴婢也不敢去记着。还望小姐明察……” “好了好了,云儿起来!”凌姿涵伸手扶起流云,微微皱眉,嗔道:“我并未曾有要发难,也不曾有什么责怪之意。若这就将你吓着了,那才真真是我的错呢!坐下,这盘棋,还没下完。” 直起身的流云,看着凌姿涵,慢慢的坐下,可这心里头却是越发奇怪。她猜付着凌姿涵到底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是怎么猜,都觉得蹊跷的很。想了许久,她打量着棋盘,缓缓抬头,看着正对着棋盘若有所思,好似举棋不定的凌姿涵,斟酌着道:“小姐,严修远查探后说,冒充小姐的那个人,就是个市井无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之所以冒充,似乎是因为钱财,想要打着小姐的名号,再外敛财……” 想要敛财的小混混? 凌姿涵在心里念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朝太师椅的椅背上靠去。脑海中的思绪,却又飘回了那一天。 那天,在茶馆中,当她逼问那男人身份何用意时,那男人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因为跌倒的突然,脖子上被轩辕煌的剑刃给留下了一道翻卷的血口,血流汹涌,仿佛即将决堤。 “小……小的只是想混口饭吃,求之涵公子饶恕啊!”他颤抖的求饶着,不停的磕头。那动作并不像是假装的,那惊恐的衍生,和颤抖的身体,哆嗦的直磕碰的牙齿,都不是那么容易装出来的。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除非他是个天生的奥斯卡,不然,那可能演的那么的逼真? 反复询问过后,他除了哆嗦,还干脆来了尿失禁,最后但她拿起筷子时,他竟然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这么胆小的人,真不知道,派来是要干什么用的! 可若说他真是无辜的,凌姿涵一点也不相信。 一来,她林之涵的名号,在江湖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打她销声匿迹后,却从无一人敢去假扮。而如今,这名字恐怕江湖上的人都以为不会再出现时,他却够胆大的冒出来。说是要行骗,那为什么不早点骗,如今再来,又刚好在晋中这个神佛都要忌讳三分的地方行骗,是不是太傻了点?! 二来,那人的神态,举止,与她当年倒也有个一两分神韵,不同的是,她当年身边带着的全是女扮男装的美人,敲诈的也都是奸商的钱。他学的有模有样,是谁教的?这世上,见过林之涵后,还能教他行骗的,不过那几个,其余的,不是改邪归正,就是下地狱区间也忘了,那这人学到的几分本事,又是从何而来呢? 思绪抽回,越想头脑越乱的凌姿涵,干脆不再想了,转即靠在身后的靠枕上,幽幽地吐了口气道:“若真是个无胆鼠辈,就好喽!怕只怕,有外人人已经知道了林之涵,便是我。若真是如此……”那她要是不能揪出与她对弈的人,下一步棋,可就难走了。 “小姐,凡事往好的上想吧!您想啊,自打您和王爷这么出外郊游了半月,这整个晋中啊,整日里都是人在议论着小姐与王爷。您别说,这晋中的百姓,的确比晋中的朴实,并不会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而就像您来晋中路上说的一般,奴婢私下里去查访过,原来我们王爷,在百姓口中,那是个大大的好人!” 流云连番夸赞,将从百姓口中得知的话,一一说给了凌姿涵听,但凌姿涵并没对那些话有太多反映,只微微颔首道:“流云,这些话日后万万不要在王爷面前说起。王爷对他封地内的百姓好,把晋中各府,各州郡治理的好,那也是他应尽的责任。” 责任?! 口碑! 凌姿涵的脑海中,犹如一道精光闪过。 她似乎明白了! 那人之所以要加班她,四处招摇,目的也许就在这儿。 恍然中,她又了这样一个想法。或许,那背后指使之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派了个人,张扬跋扈的在晋中到粗作恶,以林之涵的身份。之后在放出林之涵,便是凌姿涵,是轩辕煌的王妃的消息。这样,无形中便给了受晋中百姓敬畏的邪王一个三人成虎的压力…… 是想坏了她的名声?在加以利用,来对付轩辕煌?! 那他,知道了吗! 凌姿涵豁然站起,想到轩辕煌今日与前来觐见的州府衙门的官员会晤,便有坐了回去,掂量着手中的三颗棋子,反复的思附着。 而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 “主子,奴婢青黛。” 恭恭敬敬的声音,平板的就像是机械调整过的一般。 但这声音,却出奇的能让人的心情随之平静。 看了眼对面,已然站起了的流云,凌姿涵朝门口应了声:“进来吧!”转即目光从流云身上划过,嘴角却掀了起来,心道,这两人,可真不愧是姐妹呐! “主子。奴婢青黛,给小姐……” “好了好了,你啊,和你妹子一样,张口闭口就是王妃啊主子啊的。我呐,都硬生生被你们给叫老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顿了下,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温和的笑着,半眯着桃花眼儿道:“快来坐下!虽然你现在入府,顶着的是静好的位子。但怎么说,你都是四凤之首,这声奴婢日后人前可称,人后可万万不要再让我听见了,我啊……受不起!太沉重了!” “主子说笑了,属下自打跟随主子的那天起,这条命都便已是主子的了。不管是在江湖作事,还是在主子身边伺候,都是属下的福分。再者,主子还将流云妹妹教养的这般好,属下更是感激不尽。所以,还请主子允许,让属下尽心尽力的服侍,以报恩情!” 闻言,凌姿涵站了起来,伸手将她拽倒位子上,硬按着她,用命令的口吻道:“给我坐下!”转即,又朝流云打了个眼色,让她也入了座,这才道:“你们姐妹两,真真是一条心的。我不过一句话,你们俩就拿两顶大帽子,给我压得脖子都快要断了!好了好了,算我啰嗦,日后,这话我是断断不会再说了,你们啊,爱怎么能叫怎么叫。但有一点要记着,你们不仅仅是我的属下,还是我的亲人,我的好姐姐!” 无形中的一句话,仿佛无心,却是最收买人心的利器。 而平日里看上去老成持重的青黛,其实最吃这套。作为四凤之首的她,跟随凌姿涵多年,而凌姿涵早已摸透了她的脾气。往简单里说,她绝对属于那种,你对她好,她就会掏心窝子对你的,极为讲究忠义的人。 青黛目露深色,凝视着凌姿涵,许久她深深地低下头,朝凌姿涵道了声谢。转即看了眼流云,这才道:“主子,青黛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嗯?” 喝着宁神汤的凌姿涵,缓缓抬眸,看向青黛。 青黛丝毫不敢迟疑,继续道:“皇上已经降旨,准小姐将夫人的灵位接回晋中供养敬奉。还将小姐的孝举,公布天下,读书人与百姓皆为称赞。只是,小姐想要给夫人迁移墓陵的事儿,却被驳回了。说是夫人仙游已久,入土为安,还是不要再去惊动夫人了,以免毁坏夫人仙游后的命数与行修。” 凌姿涵听着青黛的汇报,许久点了点头道:“也罢,准我接回灵位,我也很是高兴了。”其实,她这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想来,皇帝应该并未察觉她请这道旨意的意图,并不知道她是有心试探。而现在,他办法的这道旨意,反倒让她更为坚定了心里的那个想法,不再因为某些事而犹豫下去。可这还是要计较,凌姿涵思前想后,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汤盅盖子,不等她说话,清代究竟跟着开口道:“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据说,医圣前往林爵府中走了圈,‘顺道’给清泊少爷请了脉,之后仅愿意留下,替少爷调养。就前几天,京中便传了消息,说医圣是妙手回春,竟令清泊少爷清醒过来。” “呵,想来凌爵爷会极为‘高兴’吧!”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凌姿涵低头继续喝汤,顺道问了句晋中如何。 只听青黛道:“晋中百姓一切安好,现在这段日子,比之前听闻王爷带小姐回封地时,要放松了许多。我们的人,在太原城和汾阳城,分别开设了凤颜阁与凤栖酒楼,暗中打探民情。这才知道,原先关于小姐的许多传闻,在近日都没了,民众间,又流传了另一段传言。传言说的是小姐与王爷在京中相识的佳话,又因为这些日子,小姐替民众上书王爷,给王爷的良策谏言,而深得民心。更有百姓称赞,小姐是王爷的福星。哦,就连前些日子,王爷小姐同游晋中,也不知被什么人给看了去,在民间流传开来。他们纷纷,赞誉王爷小姐感情和睦,鹣鲽情深,且夫妻同心,联手为百姓除害!” “呵呵,姐姐,那我们小姐现下可就不是人人敬畏的‘妖妃’了,这怕,是要成了活菩萨!” “得了吧,菩萨吃素,我可是无肉不欢的。”凌姿涵玩笑的说了句,随即话锋一转,道:“这些日子,凌爵爷可有什么别的动静?凌家那些人,清泊的病好了,怕是要更为难人了。还有,住在我们府中,佛堂里的那位,如何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错情,凌惠,片段三(上) 提及佛堂中,被凌姿涵晾了许久的那位凌家大姑娘,流云和青黛这两个平日里尽显冰山的面瘫本色的姑娘,竟然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惹的凌姿涵是一阵好奇。 “怎么?”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收敛笑容,但眼底却还藏着一丝浅笑。相互瞧了瞧,就听流云先说道:“一切映着小姐的吩咐,都办妥了。可没曾想,我们是晾了她这些时日,但小姐养着的那只白狐,却没那么好心的让她闲着,反倒把她当成了个大玩具,这些日子,就听那佛堂里天天惨叫不跌,守着的侍卫几次被吓着,还以为她的了什么疯病,叫人请了大夫去给她看了呢!” 凌姿涵微微挑眉。 她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不知道那叫紫七的狐狸祖宗,又干了什么金天地泣鬼神的事儿。这才细细问道:“你们从头说来,我那狐狸七……儿,又做了什么?” 流云掩口轻笑,微微一顿,道:“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只是,那狐狸太淘神了,府中若无王爷王妃坐镇,他就日日捣乱,到处惹是生非。不过这次,却给小姐出了口恶气!” 一想到当日,凌姿涵初回京城,苏主母与她那个女儿的种种作为,流云这心里头就不舒服。若不是她家小姐福大命大,估摸着,早就是在苏氏和她那个寡妇女儿手上了。而小姐在让苏氏落马后,没有急着对凌惠动手,无非是看在她已经是个寡妇了,即将孤苦伶仃的常伴青灯古佛一世,也很是可怜,就没在痛下杀手。谁知,这人倒是蠢得够呛,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前挑衅,惹人不快。而他们家小姐,与她根本可以说是无仇无怨,甚至还暗中压下了很多事情,到头来,那贱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来抢王爷,这不是逼着人将她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吗! 不忿。 流云抬头看着凌姿涵,却忙收敛了神情,毕恭毕敬的欠了欠身,将这些日子,雪狐在府中作乱的各种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听着,凌姿涵眯起了眼睛。 那个紫七,可真够活跃的。但不知,他这份活跃,到底是要做给谁看,前些日子,像是要了管事的头发,还总喜欢在半夜里,悄悄地给办了。结果,令老管家及几位管事的,误以为,自己的头发是被鬼给绞了去,下的战战兢兢,连着几天都没敢出门。最夸张的当属老管家,头发被咬了一半,留着一半,而这一半一半的,还给弄成了太极图的形状,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如此,老管家赶紧的就找来了晋中最出名的晋阳道长,来给他做法驱邪…… 道长来作法的当天,紫七钻到神坛下头,弄坏了神灯,偷吃了供果,还恶作剧的弄了些什么,当了次引路神仙。道长一惊,连忙追去,结果硬是闯进了佛堂里,揪着凌惠大姑娘,大叫妖孽。 因此,打这之后,凌惠大姑娘在府中的名声,就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在道长当众给她做了法,又焚了符纸,挑水,逼着她喝下去后,府中绞头发的事儿,还就真没了。 “……小姐,说来也奇怪,我都不知道,那白狐是怎么做到的。还是冥冥中就是这般的巧合!您猜怎么着?第二天啊,凌惠大姑娘的辫子,就直接断喽!” 说着前些日子的第一状趣事,流云抬眼瞧着依旧懒懒的凌姿涵,稍微停了停,低头喝茶。 凌姿涵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盖子,这心里却是敞亮的很,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那紫七,是个什么样的主,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她恐怕比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那家伙,若真是这般的捣乱,估摸着是打心眼里的不待见凌惠,而这绞头发一说,估计只是刚刚开始…… “你继续说,还有什么趣事儿?” 闻言,流云赶紧放下茶盏,抬头看着眸光中闪烁着淡淡兴味的凌姿涵,心道,这祖宗,还真是从未转过性儿,依旧把看不过眼的人饱受苦难的一幕,当作趣事儿。 若非了解,听了这话,还真得误认她是个魔头。 “这接下来的事儿,有些腌臜,小姐……” “但说无妨。” 眸光缓缓地从流云身上掠过,流云会意,赶紧开口,娓娓道来。 原来,他偷了小太监的命根子,藏在了佛堂里,等凌惠晚上睡下后,那狐狸就钻了出来,拿着那些东西,挑逗她。这些事儿,可不是流云顺嘴胡说的,是她在发现了白狐形迹可疑后,跟上去瞧见的。瞧得她满脸羞红,这时都不好意思说给凌姿涵,只支支唔唔的,混了过去。 但凌姿涵却听明白了,想必,白狐再用太监们的宝贝调戏睡的迷迷糊糊的凌惠一番后,就将那些东西,留在了凌惠身上,甚至有可能放在了很不堪的地方。之后,白狐有故意留下线索,以至于次日凌惠醒来后,被找宝贝的太监,看见了那样的一幕。因此凌惠百口莫辩,这“淫妇”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而流云纵然知道**,也不回去说。 想来这白狐,还真配得上“精”这个称号。不过,想了想,他怎么说也是个活了几千年的狐仙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大仙,与“仙道”怕是差了太远。不过,能做出这种事来,还真得感谢他那本就恶劣的本质。 凌姿涵听着流云的叙述,天马行空的想着,不自觉的竟笑了声。 低嗔,“这狐狸!” 多可怕,她家小姐竟然还笑。寻常女子,估计早就叫着,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而凌姿涵却是以她,继续说,还要她说些有趣的,并问,这些事儿,除了她和青黛还有谁知道,是白狐做的。 “除了流云,及姐姐,就只有王爷身边的严修远,还有暗卫鹰王知道了。” 点了点头,凌姿涵嗯了声,低喃道:“严修远知道了……怕是王爷也听闻了。” 流云符合了声,青黛在旁点头接话道:“小姐,若听了后头的,怕是要责怪那顽皮的狐儿了。” 青黛的声音很平和,比流云的那份平板,更有韵味。那绝对是淡定中的鼻祖级人物,说起话来还有股子温婉的软调,叫人无名的舒心。估摸着,就算是此刻有反贼杀进来,或者晋中大地震,她都会淡定从容有板有眼的对凌姿涵说句——王妃,请移驾xxx地方躲避。而不是,胭脂等人的大嗓门,不好啦,出事啦,快收拾包袱跑啊! 天马行空的想着,青黛的声音再度传来。 “现下,那狐儿早成了王府中,人人畏惧的魔物。这名声,可段不是只拿凌惠姑娘开涮,换回来的。” “怎么说,莫不是府里也有人遭了秧吗?” “是了。”青黛颔首,静静的回答:“自打小太监宝贝丢失的事儿闹出来后,白狐便更为顽皮,满府的惹是生非。今儿这个婢女来告状,说自己的衣服被偷了,明儿又有婆子来,说自己家闺女的肚兜没了。前些日子,还有个婢女被揣进了池塘里,以至于原先所有喜欢白狐的,都对他敬而远之,现下意见着它,立刻尖叫着逃窜,那神态,小姐若见了,恐怕才会体会得到,那些丫头婆子对它的敬畏。” “姐姐,这也不能怪白狐,谁叫那些婆子,整日里嘴巴不干净,说什么王妃全仰仗着白狐大仙,才有了如今地位,还怂恿着自家孩子,或是府中一些有姿色的丫头,去抓白狐。” 流云借故说出**,转眸看向凌姿涵。 凌姿涵却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看着身边的屏风,许久才转过脸来,勾着淡淡的笑意,“哦,他们当真这样说?若是如此,也就怪不得七儿了。” 那狐狸,还挺够意思。 看来她,也该帮它做一件事儿了! “可不,真是如此呢!” “之后,他没在做过什么,折腾凌惠的事儿?” 流云想了想,答道:“是不是他做的,不能确定,不过有些事儿,我们倒是觉得蹊跷。” “说来听听。”扬了扬下巴,凌姿涵示意道。 摆弄着手中杯盖。 凌姿涵静静的听着。 因为府中事务现下也没什么活计要办的,流云也乐得闲话,继续说了些凌惠今日里的遭遇。凌姿涵听了那些所谓的“遭遇”,这心下里,早就明白了。想来这紫七也很是有意思,先是将自己所谓的事情,故意透露给流云他们,让别人知道清楚,后又静悄悄的,在暗地里做出这些事儿来,目的,恐怕还是在凌家身上。 不过,他到底想从凌家得到什么呢? 他的目的,是什么! 凌姿涵一直都在思考的便是这件事了,可如今,她却无法从他身上查证道,他的嘴实在是太严了…… 一问一答继续着,就在凌姿涵听的直打瞌睡时,门外忽然传来通报声。 “王妃娘娘,不好了!佛堂那边出事儿了!” 闻声,一旁闲做着的青黛抢先打开了门道:“你个造孽的丫头,说谁出事了呢!咱们王妃好好的,佛堂的事儿再怎么大,也出不到我们王妃身上,若真说不好的,那也是她凌惠不好!” “是是是,青黛姐姐教训的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打——该打!”相对来说,较为滑头的南儿,伸手给了自己两耳瓜子,随后赶紧进去,和凌姿涵报告了边事情的大概经过。听闻凌惠险些流产,凌姿涵心下一顿,转即一抹狡黠,从深邃的眼底划过,她迅速的转身,吩咐流云道:“云儿,去帮我通知王爷,就说,凌惠姑娘险些流产。”顿了下,她伸手携了青黛,“走,青黛,你随我去一趟。” 西北角门边上,凄清凄清的小佛堂里,此刻燃着淡淡的烛火,熏着艾草。 凌姿涵闻到,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有眼色的青黛,适时地递上一块帕子给她,“小姐,用这个吧,是浸过水了的。” “嗯,有劳。”颔首,凌姿涵看了眼青黛,转即走向佛堂,推开门的刹那,轻快的搬东西,打扫的众仆婢,立马停下手里的工作,赶忙跪了下来,向她请安问好。 凌姿涵随手一抬,命众人都齐了来,并道“凌家的大姑娘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参悟佛理,道行没悟出来,怎么反倒差点连命都搭上了?是你们这些人,没有尽心尽力的招呼,还是她参悟出了什么生死大意,所以才这般!” “回禀娘娘,这大姑娘……大姑娘是……” 照顾凌惠的婆子,支支唔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是收了凌惠的银子,没有应管家的吩咐,反倒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凌惠。以至于如今,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凌姿涵的话。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凌惠和凌姿涵之间必定有些什么,才甚为不和。也从凌惠口中听闻了,凌惠这肚里的孩子,是王爷的。 凌惠还说,若这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就让这孩子,认她这个尽心尽力照拂自己的人,做干奶奶。这是何等的殊荣?令她不禁想到将来,若凌惠真能够一索得男,那她也就不必在这个王府里,守着个末位的奴位,干这些粗使的伙计了。 但此刻,面对着凌姿涵,她却也不干忤逆,还有些恐惧的发抖。她知道毕竟,凌姿涵才是这府中的正经主子,又深受王爷的宠爱,若是把她给惹着了,怕是这项上人头,都要搬家了。相比身家高,但地位低微的凌惠来说,凌姿涵不论是地位,身家,还是手段,自身的本事,都决计不是能够比拟的。若真有个什么万一,怕是要…… 想着,她就止不住的瑟缩了下,从实招来:“是,是王妃养着的白,白狐大仙……” “怎么,你是想说,我养的狐儿,冲撞了你家主子不成?!” 眉梢微微一样,媚态横生。 但看在那婆子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妖异魅惑,令她冷不丁的打颤。 “老奴,老奴不是那个意思,老奴……”豁出去了,微微颤颤的婆子扬声道:“的确是白狐冲撞了大姑娘。早上,老奴扶着大姑娘,在池塘边散步,殊不知,那东西忽然跳了出来,扑上来就要挠姑娘的脸。老奴见状,上前挡了下,才避免了姑娘受伤。却不知,那东西又从背后袭击,令大姑娘,落了水,占了寒气,这才……” “就这点小事儿,你便将我那狐儿给关了起来?你这婆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凌姿涵微微扬声,流云紧跟着接话,手在这时按在了腰间的金鞭上,冷声呵斥:“还不快快回王妃的话!说,是谁主使你的,灵狐现如今在何处,还不快将它放出来!若伤了令狐半根毛,仔细你的脑袋!” 闻声,老婆子抖得越发厉害。 左右寻思着,这一个是王爷的孩子,一个是王妃养的畜生,相比之下,应该孩子更重要吧。 所以,她就赌了一把,重重地磕了个头道:“求王妃宽恕,小的怕是无法应王妃的话,不能将那惹是生非的畜生放出去。它这些日子,没少在佛堂捣乱,府中人人也都见着了,那畜生,给府里惹了多少事儿,奴才等人对它都是畏惧的很。若王妃在纵容它如此胡闹下去,怕时将来,那畜生连王妃您都要冲撞了!” 冲撞她? 凌姿涵不以为然的浅笑着,微微弯下的眼尾却隐隐浮现出一丝说不出的冷意。她低头,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婆子,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极为冷魅而又凉薄:“有点意思。” “王妃,老奴断断不敢胡言乱语,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王妃若不相信,可尽管去查证。老奴今日冒死一谏,求王妃严惩那畜生,以正家法!” “那在这之前,本妃认为,该先严惩的,是你!”冷漠的话缓缓地从那两篇绯色的薄唇中吐出,气若幽兰,但那声音,却是那般的冷酷。稍顿,她朝青黛递了个眼色,“青黛,去请家法!” 婆子腿软了,两边站着的丫鬟婆子,则因凌姿涵的威压,不自觉的又跪了下来,一个个的都把自己脑袋往低处压着,好似这样,凌姿涵就无法看见她们似的。 “老奴不知,老奴犯了何罪,需要动用家法!还请王妃明示!” 三等婆子,本该是粗使婆子,没想到,调用到凌惠身边,倒也穿金戴银,用的衣衫布料,比一等的婆子,穿的还好,想必是受了不少油水。但若只是这样,凌姿涵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吗,谁不喜欢享受呢!可这个奴才,偏生是个没脸没皮的,的倒了些好处,尝了甜头,就越发不把自己当奴才看了。 “正要明示吗?那得怪你这张脸了!”凌姿涵微微弯身,低头凝视着那婆子里脸面,妖冶的眸光泛着寒气,那种冷似乎能够直直地逼入对方的肺腑。忽然弯唇浅笑,她继续道:“前几日,瑞德钱庄门口,本妃与王爷见过你。刚刚乍一看还没认出来,可你这话一说顺溜,本妃反倒想起了,当日,你在钱庄是如何顶着王府的名义,敲诈老板,克扣钱财的。” 婆子哆嗦了下,面如死灰。 她没想到,那事儿竟然被凌姿涵看了去。 凌姿涵原本也不是个喜欢刁难人的主子,对待下人自有一番主张,下人做得好,重重有赏,但若打着她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跟随她久了的人都知道,这没好果子吃,不分三六九等的,即便是静好那般,随了她这些年的,最后不也是连见都不见一面,就把她给丢到了尧王府,全了她的心意,却也是让她自生自灭的惩罚…… 她这个人,要么,不下手,要下手,就必然很准稳的一刀看下去,让对方犹如死灰,再也不能复燃。 婆子不敢抬头,却听一阵脚步靠近,接着是那平静的让人心中无端生畏的声音:“王妃,管家带到。” “嗯,这里交给你了,等会儿王爷来了,就说本妃在里头。”对行礼的管家吩咐了句,凌姿涵转即对青黛伸手,轻慢的说了句,“走吧,随我进屋瞧瞧。” 话音落,青黛立刻伸手扶助她,并转眼看向一头冷汗的管家,眯了眯眼睛道:“一切有劳管家了。不过,我们王妃素日里怕吵,那些腌臜的事儿就别让我们王妃听到了,这人还是带到刑房去吧,上家法时,把她的嘴给堵严实些,别让王妃听见,扰了清净。” 这样的话,被一个二十左右,年轻漂亮的姑娘,如此轻轻地慢慢地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瘆得慌。可青黛怎么说都是这王妃一手**出来的,比府中的大丫头地位更高,管家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姑娘”,自然也没人敢对她的言论说什么。 管家默不作声的目送着他们进了佛堂里,转手一扬,示意地上一干人等起来退避,同时命同行的小厮,将地上几乎吓得快要晕过去的婆子抬走。 佛堂中,伺候凌惠的贴身丫头,一见凌姿涵来了,就急急忙忙的往内堂中去。跟在身边的青黛,素手一扬,一节披帛就这么直勾勾的飞了出去,将丫鬟的腰肢缠住,轻轻一带,那丫头就一个不小心的翻倒在地上。 “哎呦!” 摔疼了,她叫了声,缺惊得内室之人低呵:“谁在外头!” “回,回禀主子,是,是王妃主子!” “混账东西,话都说不好了吗!什么王妃主子的,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吗!” 中气十足的呼和,从屋中传出,很难相信,这声音会从一个险些流产,虚弱的要死要活的女人口中说出来。 “听着大姐姐着气儿很足吗!想必是那大夫的药,极为奏效,刚开了,大姐姐还没喝,竟然也就好了。嗯……真是闻到病除,妙哉妙哉!”似笑非笑的说了一通,凌姿涵抬手掀起垂帘,扬脚踹开厚重的屏风,直接踏进这有些清冷,却也被装饰一新,瞧上去还算整洁佛堂内室。等青黛将一旁的梨花木椅子搽干净,她边坐了下来,边整理着衣裙,边道:“大姐姐今儿又是唱的那出息?刚才听你说什么王妃主子,什么平日教学……说来听听,你倒是教了那丫头什么,竟把你也认做了主子!看来,我们府中的那些三流丫头婆子,现下都被你给收买了去,那么,就麻烦大姐姐,将他们每年的份例银子都给发了吧,就算是给你这凌府的人办事的了。” 一通话,噎的凌惠浑身不自在。 她瞪了眼门边畏首畏尾的丫头,赶紧咳嗽了两声,装作虚弱的模样道:“王妃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姐姐今日是受了些冲撞,好在孩子没事,不然,怕是妹妹要追悔莫及了。” “哦?怎么个莫急法儿?若姐姐,真那么喜欢怀孩子,妹妹我做个顺水人情,等你这孩子生下了,妹妹便在晋中给姐姐寻上三五十个体态健硕的彪形大汉,轮番上阵,总有一天,还能让姐姐再怀个孩子的。”卷了卷袖口的兔毛圈儿,凌姿涵淡淡的说着,抬眼眸光染着一丝讥诮的效益,从她面上划过,转眼又看向青黛。 青黛会意,直言:“我家王妃是来寻她那只狐儿的,若是大姑娘瞧见,麻烦将灵狐交还给我家王妃。” “灵狐?那畜生冲撞了我,害我险些没了孩子,凌姿涵,你怎么能——” “大姑娘,在相府时,我家王妃念及姐妹之情,没与你计较这称呼。怎么,如今我家小姐从嫡女变成王妃,你还是这般放肆!这若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得笑话相府没有家教,你娘没把你教好?” 被青黛一通抢白,凌惠才摆出的柔弱面具,瞬间裂了。 “你个贱婢,曾敢对本……对我出言不逊,我乃当今爵爷的女儿,是郡女!” “又错了,凌爵爷家的郡主,只能是嫡妻所生。而这嫡妻便是我家王妃的娘亲,国夫人楚明珠,所以,这郡女一说,也只有我们家王妃能够自称。而你,只是个庶女,还是个见不得光的,为家门丢了脸面,人人都有必要时时刻刻提醒着你,莫要再做这般不光彩事情,给家族跌份的庶女!还有,青黛并非贱婢,青黛是效忠于王妃一个主子。你这般人,不配叫我的名字,还是恭敬的唤一声姑娘吧。” “贱——” “大姐姐,你一口一个贱人贱婢的,不觉得是在辱骂自己吗?说道贱这个字,恐怕这整个府里,没有人能比你还对得起这个字了!”凌姿涵意味深长的笑着,目光游移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转了话题,又问了遍:“本妃再问一次,告诉本妃,你把狐儿藏到哪儿去了!” “哼,王妃妹妹,我奉劝过你,最好好好招呼我,照顾好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这孩子有什么闪失,恐怕你和你的弟弟,都要陪葬!如此,你还要那个畜生吗!” “畜生都比你这种人干净,更何况,本妃养的那是灵狐,你这种人是不能与之比肩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他交出来,本妃就当作今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若是不交,哼……那本妃可就叫他自己出来,与你对峙了!”说罢,她拍了拍手,就听一阵极细的声音,带着一股风的凉韵,朝她的方向串来。这时,凌姿涵转眼又看向躺在床上,满脸怒意,却又故作娇柔的凌惠,低笑着奉劝道:“还有一句话,先行送给大姐姐,不管你此行赖在我们王府,是何用意,本妃都劝你,谨记将你送来之人的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有些蠢话,不该说,就不要说,免得撕破了脸皮,惹来杀身之祸!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语毕,一道白影凌空划下。 “唧——” 尖锐却很是柔嫩的声音,从狐狸口中传出。 凌姿涵伸手接过紫七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中摸了摸他的脑袋,又蹭了蹭。 那狐狸却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唧唧”叫着,好像在控诉着什么。 凌姿涵却听懂了,点了点头说:“放心,等王爷来了,自会给你做主。” 说着,又蹭了蹭狐狸柔软的毛。 而这时,轩辕煌刚好走了进来,正看见凌姿涵与那狐狸亲密的模样,这心里就又泛上了一层酸意。不知不觉的,他对凌姿涵的占有欲是越发强烈了,如今连只畜生的醋,他都要吃。尤其在接连几次,瞧见她和那狐狸亲密的模样,有听闻那狐狸,满府捣乱,只为给她出口恶气的事儿,就更觉得应该让他心爱的小妻子和着狐狸崽儿分分开。 “卿卿。”走近,轩辕煌亲昵的搂着爱妻,嫌弃的一把扯开灵狐,扔在一边,道:“它又惹了什么祸!你瞧瞧,它这般胆大,还不都是你给惯出来的,每次都温言细语的哄它……”对他都没有如此。 想到她给狐狸顺毛的样子,还有偶尔夫妻独处时,她抱着那狐狸摸摸那带,拽拽尾巴……而他想和她亲热都不能,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她却还拿什么胎相的事儿来糊弄他! 一肚子的“欲火”发布出来,轩辕煌忍的很是辛苦。 “瞧王爷您说的什么话!这狐儿乖巧,哪次不都是事出有因,要我说,那些人被诊治是活该如此,连狐儿都在为我抱屈呢!是不是,小七?”摸着狐狸的下巴,凌姿涵低头反问。 轩辕煌却觉得,那狐狸摇着大尾巴,在那嘲笑他。 不自觉的暗下了眸色。 但这时,榻上的人却嘤嘤地哭了起来,口中不住娇嚷:“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柔柔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朝轩辕煌看去,三分眷恋,气氛委屈,转眸在扫向凌姿涵是,却是那样的愤恨,但她掩饰的很好,还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只是这份可怜之下,却藏着隐约的得意。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凌惠。 凌姿涵垂眸挑唇,暗暗腹诽:这凌惠,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呐…… ------题外话------ 明天妃妃争取万更,片段三也在明天的内容里~ 第一百二十章:错情,凌惠,片段三(下) 早就看那狐狸不爽的轩辕煌,在凌姿涵说了来龙去脉后,便扬声低呵:“严修远,请家法!” 严修远吓了一跳! 抱在手中的宝剑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怎么又要请家法?难不成,王爷还要打王妃不成!这就算是要在凌惠这女人身边演戏,未免也演的太过了吧。 见他不动,轩辕煌又呵了声。 严修远赶紧欠身拱手,劝谏道:“王爷,王妃娘娘怀着身孕呢,这家法怕是受不起的。” “说的什么混账话!本王让你去请家法,是要整治这畜生!”他原先纵容白狐,是因为它是凌姿涵喜欢的宠物,所做的事儿,虽然出格,但也都能接受。可眼下,这货却变本加厉,竟然连他心肝宝贝的夫人都要抢,他若不修理它,那日后它还不得蹬鼻子上脸,直接爬两人床上睡去! 严修远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凌姿涵却在这时站在了轩辕煌面前,抬头仰视着他,冰冷冷的吐出两字——“不准。” “不准?卿卿,我们对事不对人,它扰乱府中纲纪,就必须要惩处。”说着,他就伸手拎起凌姿涵怀中的狐狸,揪着狐狸蓬松松的尾巴,直接一甩,给甩出丈远。“你怀着身孕,少操劳,以后这畜生就养在北苑里。你少抱它!” “我不准,你要敢打它,就先打我吧!”凌姿涵半眯着眼睛藏着眼底深意,转眸扫过屋中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哼了声,瞧着不远处正优哉游哉的用爪子挠着耳朵的白狐,抬头冷瞅着轩辕煌,目光倏然瞪大。 一旁,躲在垂帘后,不住虚弱的娇吟着,时不时地还咳嗽几声的女人,正看着凌姿涵他们,嘴角牵着一丝令人很是不舒服的笑意,阴冷的,带着几分嘲讽。 余光划过,凌姿涵不露声色的勾了勾嘴角,上前便要去抱白狐。轩辕煌却不同意,硬是揽着她的腰,给她抱了回来。打横抱起,吩咐青黛,“你主子不舒服,本王带她回去。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你,看着办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根本不曾留给凌惠半分念想。 众人胆颤的恭送。 就在走到门槛边时,没等他跨过门槛,凌姿涵忽然伸手戳了下他的腹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演技也太烂了。” “哼,我很生气!”无关演技,他是真在和爱妻疼宠的小狐狸较劲,还在心中暗暗骂了句——“狐狸精,臭妖狐……” 这心里的话还没骂完,却听后头传来一阵动响。 接着是一片尖叫! “啊——妖怪——” “大仙显灵啦!” “救命啊!” 凌姿涵愣了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而就在轩辕煌抱着她转身的刹那,她惊住了。 和众人看见的,是相同的一幕。原本白狐缩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还是一名没穿衣服的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肌肤雪白又如灵狐的皮毛,身形纤细,但却精瘦健硕,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肌理的线条与身体的比例,也绝对堪称完美。而那张脸,更是无可挑剔的英俊。他五官精巧端正,一头长发光彩夺目,映衬着雪肤及那双艳红的眼瞳,眼睛很圆,眼尾却微微上翘着,旋即一瞥便是勾魂摄心的妩媚。而这样的男人,算得上是男生女相了,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脂粉气,反倒性感的令女人流口水。 若非他身后那九条蓬松的尾巴,相信效果会是相反地。 看着周围摊到的仆婢,凌姿涵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轩辕煌给放了下来,护在身后,同时,手按在了腰间。 而这时,冷眼睥睨众人的紫七,忽然做了个自诩俊俏的动作,然后眯着眼睛鄙夷道:“吾辈乃高等灵狐,怎能让尔等垃圾混侮辱!哼,爷不玩了!” 纵身一跃,他就朝着门口跳来,伸手就要抓凌姿涵。 而这时,轩辕煌竟然淡定的拔剑,冷眼望着狐妖,提剑刺去。 “你不能杀他!” 凌姿涵忽然冲了过来,速度快的青黛根本无力阻拦,而请了家法回来的严修远,根本是被九尾狐给震摄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站在门口,瞬间石化…… 而凌姿涵的下一句话,却将还清醒着的几人,震回神了——“它是紫家的守护神,是我定下灵言契约的灵兽!” …… 但昏倒榻上的凌惠,幽幽转醒时,看着空落落的房间,高声呼和着丫鬟。一名年纪不大,看上去极为乖巧怯弱的丫鬟,走上前来,懦懦的应声,“凌大姑娘。” “我这是怎么了,头疼得厉害。刚才……王爷他有没有为我做主?” 这丫鬟四下看了眼,低声慑喏:“王爷他,他与王妃吵得厉害,并无心管大姑娘的事情,自然青黛姑娘彻查。” “什么!”头疼的凌惠,努力的回忆着昏倒前发生的事儿,却发现记忆中是一片空白,无论怎么想,都回忆不起来。是她多心了吗?摇了摇头,本因为丫鬟说恪王无心管她而气恼,却又转念想到丫头的前半句,忙反问道:“他们真的在吵架吗!吵得……很凶?” 这不正是给她制造了个好机会嘛! 丫鬟慑喏的点头,又被拉着问了好些话,等凌惠吩咐她出去给她传膳时,那丫头仿佛才松了口气。走出去,却在关门的刹那,微微扬起了嘴角,眼底泛起一层莫名的璀璨,隐约带着几许嘲弄…… * 彼端,正院里。 仆婢跪了一地,各个胆战心惊的看着正屋的大门口,时不时的飞出几样珍品。而作为王爷贴身侍卫的严修远,和随身伺候的小厮,此刻却像是再耍猴戏一般,耍弄着武功,一样样地将珍品接住,并小心翼翼的交给老管家点算清楚。 屋里,凌姿涵和轩辕煌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而那个作为争吵原因的对象,却慵懒的躺在很榻上,摇摆着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九尾,哼着小调,斜眼瞧这两人,时不时地动动头顶的耳朵,再打个哈欠,继续喝茶。 “原来你早知道它是个妖物!还是个公的!” “这是紫家的祖宗,是只九尾狐!这种话,我要是直接告诉你,你不当我是开玩笑,也当我是疯了。”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一定相信你!” “我自己都不相信,你还能信?” “……” 不一会儿,争吵升级,从信与不信,扯到了灵言上。 “什么?你还问了他!你——” “我那是情势所逼!再说,种个灵言而已,我只当是咬了口狐狸嘴……”凌姿涵似乎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鄙夷的瞥了眼已经穿上了衣服的九尾狐,朝着一边“呸呸呸”的使劲吐了几口,而后又道:“还咬了一嘴的狐狸毛,恶心死我了!” 紫七打了个哈欠,挑着妩媚的狐狸眼,朝两人看着道:“喂,你们俩准备吵多久啊,差不多就成了,时间久了,就假了……” 狐狸一句话,没想到遭到众怒。 两人同时回头,异口同声的吼道:“还不是因为你,滚蛋!” 紫七掏了掏耳朵,一扬眉梢,弯了弯嘴角道:“好,不待见我,我滚蛋,我出去继续折腾凌惠那女人去。” 话音落,他便跳出了窗子。 剑拔弩张的两人,微微一愣,转即各自回到位子上,让自己平静下来。 渐渐的,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自知理亏的凌姿涵,起身点了灯,主动的伸手戳了戳轩辕煌道:“喂,你不是那么小气吧,还生气?” 见她先服软,轩辕煌无奈的摇了摇头,顺手一捞将她拉入怀中,惩罚性的掐了掐她的腰,轻啧:“并非生气,只是在责怪自己。你啊,太不让人省心了。当日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一丝一毫都不对我透露,还跟着六哥走了。若非今日紫七告知,我怕是要被你给瞒上一辈子了!” 凌姿涵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娇嗔:“你不也有事情瞒着我?好吗,这次是我错了,我承认错误,认骂认罚,成吗?日后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的,并且会好好管着紫七,不让他再在府中胡作非为,让你为难。”见他依旧沉默的凝视着她,凌姿涵夸下小脸,嘀咕着:“你要不答应,可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讲道理的家伙了!” “对待我的女人,从不需要道理。”轩辕煌伸手捉住凌姿涵不安分的手,轻轻扣住,低声逼问:“说吧,给你个机会,陈述事实。” 凌姿涵微微扬眉,但见他眼中漾着淡淡温柔,便知道他并非生气,于是便松了口气,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一告知。 “……所以不必担心,我已命紫七已经将那些人关于他是九尾狐的记忆抹掉了,府中断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说着,凌姿涵却顿了下,有些不确定的凝视着他的眸的眸,问:“你,总盯着我作什么?” 轩辕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神色是那样的专注,但眼底却泛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灵言是用吻结下的?那你也吻了他的嘴,用这里……” 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凌姿涵很想跑,但轩辕煌压根就没给他机会。话音未落,突然,身子就被轩辕煌向前一拖,一只手乘机环上她的腰,温热的唇循声一的迎了上来,柔软的唇瓣相触,缠绵的吮允着。 起先凌姿涵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陷入了那个吻中,享受着轩辕煌带来的许久未在掀起的**。他一只手紧紧地摁着她的后脑勺,逼着她靠近,两让人的身体,紧密的拥在一起,另一只手,则揽着她的腰,手掌顺延着她平滑的背脊游走,并掌控自如的用绵密的吻,由浅至深的缠绵在她的唇上,诱引地撬开她的唇,舔舐着三月未曾敢去沾染的甜蜜。气息交融,禁欲依旧的他,接着今日心中的那一丝不满,给了自己一个发泄的理由,使出浑身解数的挑逗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柔嫩香软的唇,直至她被问得昏眩窒息,都未曾放开。 浅浅地,凌姿涵的身子越发瘫软无力,两只手却下意识的环住轩辕煌的脖颈,努力的回应着他的吻。而就在她努力回应时,轩辕煌突然松口,唇压在她的唇上,低声说:“太医说,三月后就可以行周公之礼了。小东西,今晚看为夫怎么惩罚你这段时间的不乖!” 话音落,他的手不重不轻的拍了下她紧俏的臀,揽在她颈后的手顺着她的曲线下移,顺着她的腿根慢慢地拂过,指尖轻轻地按着她每一处敏感,最后落在她曲着的膝弯处,轻轻一抱,站起,抱着她朝内室的寝殿中走去。 唇舌纠缠,轩辕煌炙热有力的手,在她的腰间动情的游移着,摩擦着,令她的肌肤慢慢有了反应,一时间,仿佛被火焚烧着身体般,火热难忍。 “嗯……” 应声倒在床上。 旖旎的红帐下,轩辕煌两手撑着床榻,小心的保护着凌姿涵,深怕压着她的肚子。俯身,视线却对上双眼妖冶而又迷离的凌姿涵,极力克制的情欲再也难以抵制,不觉一触即发。 埋头,他再度吻上那个微红发胀的樱唇,奋力的吮允、啃咬、厮磨,使出浑身解数的做着前戏,挑逗她,取悦她…… 被严格禁止了三月的欲火,挠的心猫爪,身如火烤的凌姿涵,此刻脑中一片茫然,只能本能的回应他的吻,他的抚摸。在他面前,在他那一堆技巧下,她就像个小学生,做出的抵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很快她就丢兵弃甲,任由他予以欲求。 浅浅地,一种空虚感萦绕心头,令她不自觉的与他贴的越来越精,缠的也就越紧。不知不觉间,他灵巧的舌头,已经一寸寸地滑到了她的胸口,而她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翼而飞,衣裙下摆,也被高高掀起,露出**柔嫩的肌肤。 心猿意马,凌姿涵这会儿目光迷离,气息不稳,情动之时……他却停了。 抬头,她红着脸,扑闪着溢满情欲的眼眸不觉反问:“悬崖勒马?” “换种方法。” 话音落,凌姿涵甚至记不清他还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嘴角浮动的那抹邪魅。而后一股仿佛电流般的痛快感迅速的袭遍全身。 “恩,啊……”凌姿涵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娇吟从唇瓣溢出,却在他的手握住腰际的刹那,猛然真开了眼睛,瞳孔在微暗的灯光下扩大了一圈,一丝妖冶的光芒,从那如火的眸子中迸射而出—— 欲仙欲死的一晚,折腾的凌姿涵腰酸背痛。等次日醒来时,竟然都是下午了! 不过,她起来的够巧,青黛刚好送了消息来,说是京城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凌家的产业清算出来,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的,都已经探到并且单算清楚。下一步,就等待凌清泊的动作了。不过,凌相似乎很是排斥“痊愈”后的凌清泊,宸帝要给凌清泊进封,让他入大理石当值,凌相就以凌清泊年幼为由,拒绝,之后宸帝交代凌清泊事情,凌相又给驳了。总之,只要是宸帝想要提拔凌清泊,他就要从中作梗,说是让凌清泊现在家中产业历练。但实际上,只是给了他个空架子,让他在家继续过做吃等死的生活。倒是其他几个儿子,都得到了他的重用。 “他哪里是想让清泊享清福?他这是视清泊作眼中钉,想除之后快呢!”吃着东西,凌姿涵嘀咕了句,转即抬手看着青黛道:“飞鹰传书回去,让胭脂乔炀他们全力配合清泊。四个月,我只会在等四个月。若他办不到,那我便出手了!” 自打那一晚之后,轩辕煌这色胚就变本加厉的要她,不过却极为温柔的保护着他们的结晶,又小心着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她好歹是个孕妇,禁不起这么折腾啊!两人这么整晚大战,每次的结局都是以她昏睡过去而告终,而她这一睡,就知道少第二天下午才能醒。以至于太医每每诊脉,都下意识的朝轩辕煌看一眼,然后昧着良心说一句,孕妇都嗜睡。 不过,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凌姿涵总算知道,轩辕煌这样卖力,是为了证明什么。 当丫头们嚼舌根子,说半夜看见王爷私会凌惠,又或者是青黛告知的比较委婉的说法,说轩辕煌深夜月下饮酒,凌惠恰好出现,暗送秋波云云。 当晚,轩辕煌在卖力耕耘是,凌姿涵连连娇喘着说:“逸,是谁扮演着你的角色,每晚都和凌惠‘巧遇’?是严……修远吗!” “严修远有了心上人,忠贞不二,不愿意做这事儿。我就让个暗卫,易了容,去代替我的,应付那女人。反正,都在我们计划之内。”说完,他继续吮吻着她的脖颈,舌根卷着她的颈间的柔软芬芳…… “你每晚来我这,折腾我,就是要向我证明,你……哎呦……你轻点!”额上汗涔涔的凌姿涵,娇责着他,无力的小手朝他胸口块垒分明的肌肉推了下。 “一半一半。证明占一些,和我们的宝贝亲密交流站的层面更大。” 话音落,凌姿涵的眉头拧了下,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真是什么都能当做他的理由! 又是一月过去。 转眼仲春到了,天渐渐热了起来。 凌姿涵乘着傍晚,在流云青黛的陪伴下,出外走了走。 莲花池畔,青色的荷叶铺散在碧波之上,一杆杆花枝,处理水面,上头有些打着嫩绿的花苞,有些则露出了一丝粉嫩的花瓣。但这并未到荷花开放的季节,不过着碧绿的景色,映衬这晚霞,倒是极为有一番意蕴。 凌姿涵坐在池塘边的横栏上,捻着身边柳树枝上的嫩叶,掐了掐,听着流云和青黛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着京中,及各处动向,若有所思的望着塘中荡漾着的碧波,时不时地捡起一块碎石子,超池塘中扔去,掀起一丝涟漪。 坐累了,凌姿涵看了看天色道:“走吧,我们回去,过会儿王爷该回来用膳了。” 流云青黛心照不宣的一人扶着凌姿涵的一只手,相携这里荷花池,往正院的方向行去。 正走到一半时,忽然有人叫她。 “王妃妹妹!许久不见了,今日可曾安好?” 听过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但没见过鸡给狮子请安的。尤其是整日里不自量力的想要算计世子,却天天往陷阱里钻的笨狮子。 凌姿涵睨这眼前女子,哼笑道:“一切都好,尤其在见不到大姐姐的时候。” 面对这女人,凌姿涵连演戏都懒得演,只随意的应了句,就要走。但那女人的脸皮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比橡皮还难撕扯,又比铜墙铁壁还要厚实。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不要脸! “王妃妹妹真是好爱说笑话,姐姐我一日不见妹妹,都觉得想得慌。这不,今儿特来瞧瞧妹妹,听说妹妹整日里嗜睡,这可不好啊。你瞧姐姐这就是个例子,若日日都在房里闷着,对孩子不好的,听说很容易难产,即便不是难产,也可能会产下——死、胎!” 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凌姿涵的肚子,接着就要朝她伸手,凌姿涵灵巧的一晃躲了过去。 “多谢大姐姐关心,不过,本妃有的是太医照看胎儿,倒是大姐姐无人照料,还是多多担心着自己吧!”话音落,凌姿涵翘了翘唇角,伸手坤坤衣袖,就扶着流云的手准备走。但凌惠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拦着她,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凌姿涵微微皱眉:“大姐姐,这是何意?莫不是没听过,好狗不拦路,怎么,你们凌家养的狗,都特别喜欢拦路呢!” 都不是好狗呗! 经过上次一事,加上凌相来信的提点,凌惠又学聪明了些,倒还正将凌姿涵的冷嘲热讽给忍了下去。转即屈膝道了声恭喜,便说:“王妃妹妹,姐姐这是来恭喜妹妹的。咱们凌家,有有了殊荣,我那不成气候的弟弟,如今做了驸马,深沐皇恩,与公主如胶似漆,前些日子还传出了喜讯。这不,还得了加封,现在升为大理寺卿了呢!我们那四姑娘也争气,先是有了太子的子嗣,现如今又被万岁爷拔擢,已经是有了品阶的侧妃了。万岁爷还吩咐,将四妹妹的玉牒收录。王妃妹妹,你说,这难道不该恭喜吗?” “是该恭喜,只是,本妃替大姐姐可惜。若当时,大姐姐还是个完璧之身,四妹妹现如今的位置,那可就是你的了。”笑着,凌姿涵微微眯起了眼睛,掩去**。 “那是姐姐福薄。不过,自打到了晋中,却觉得精神气爽都不想回去了。妹妹,不若让姐姐留下,与你……罢了,这事儿还是日后再说吧,免得说了惹得妹妹心里头不畅快。”顿了下,她似笑非笑的将凌姿涵打量了一个遍后,又笑着挽起凌姿涵的手道:“妹妹,姐姐在佛堂预备下了素斋,若是妹妹不嫌弃,今晚就与王爷移步姐姐那儿,让姐姐好好感谢你!” “大姐姐不必客气,本妃累了,想回去休息。还有,本妃向来不爱吃素,怎么说本妃也是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可不是生来吃素的主。”语带暗示的说完,凌姿涵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这么回了。 而接下来的半个月中,凌姿涵依旧每晚都和轩辕煌腻在一起,可这府中的风言风语却更胜了。 “情感”滋润,娘家又有人撑腰,凌惠的气焰日渐上涨。 这一晚,凌姿涵躺在轩辕煌的怀里道:“算一算,那凌惠应该快要临盆了吧!” “哼,管她作什么。” “不是,我实在算,她和带着人皮面具的‘恪王’都那么多日了,是不是该来找我示威了?”凌姿涵抿了抿唇,她觉着,在背后指点凌惠的人,必定有所图。不过这个所图,应该在她这儿。只是凌惠此刻迟迟不发,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迷茫着,一道圣旨在半夜下达王府。 凌姿涵正要穿衣接旨,却听轩辕煌道:“睡吧,我们都不必去,你忘了,我那替身在外头呢。”顿了下,他又在凌姿涵耳边补了句:“快休息,明儿有的你玩的!” 凌姿涵不解的看着他,揣度着他略带深意的话,心下里觉得,他必定是知道这道圣旨是什么…… 次日一早,那圣旨便传遍了整个府邸。 原来,凌家那位驸马爷,向万岁爷请旨,让他的亲姐姐凌惠再次成为凌家名正言顺的嫡女,这就意味着,现在的凌惠,是凌家的郡女了,身份自然比姑娘高处几倍。 而这,也给足了凌惠气势。 还大大方方的犒赏众人,俨然将这府邸当作了自家,以当家主母的风范自居,还招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到她的佛堂谢恩。 碎嘴的丫鬟婆子,则在背后悄悄议论,说昨晚接旨时,是“恪王”陪着凌惠郡主的。还说妖妃恐怕是要倒台了…… 闻言,凌姿涵反倒笑的开怀,眯着眼睛,吃着流云递来的酸梅子,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风景。而这时,却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窗外远处经过,朝着正院里来了。 凌姿涵朝青黛递了个眼色,“去,吩咐外头的守卫,不必揽着,让她们进来。” 不出片刻,一行人就进了来,丫头婆子在门外跪了一地,但问安的语气却是有气无力。凌姿涵也不管他们,没有让起来,只斜着眼睛,瞧着自己坐下的凌惠,扬了扬眉梢:“大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带着这一众人,莫不是来找本妃麻烦的!” “哼,凌姿涵,我现在好歹也是你姐姐,与你平起平坐,怎么说,你也该起来给我行个礼吧!莫不是你娘没有教过你,所以连这种家教都没有!”挺了挺她那不方便的大肚子,凌惠得意的看着凌姿涵,似乎挑明了,就是来寻衅的。 凌姿涵不以为然,眼底却闪过一丝作弄,低笑:“是了,你现在也是郡主。不过,本妃是北燕王的干女儿,恪王唯一的嫡妻,位列一品。不论是什么身份,都还是你给我下跪磕头。呵呵,就像你娘,这辈子,耍了多少心眼诡计,到头来一文钱没捞着,还要对着本妃娘亲的灵位,三叩九拜。可怜又可悲!” “哈哈哈哈,凌姿涵,你不要妄想激怒我,依我看……王妃妹妹,你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睨着位上慵懒的女子,凌惠笑的更为仿似得意,并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扬声道:“事到如今,不怕告诉你。这是我与王爷的骨肉,在相府,你们回门的时候就有了!” “哦?你确定是王爷的?”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挑眉望向寻衅的姐姐,继续耍她。并朝青黛递了个眼色,让她去请轩辕煌。想着,若是轩辕煌把那位与凌惠日日颠龙倒凤的男人带来,她凌惠会是个什么表情,那凌家又会因为这个凌惠郡主,抹上多大的一比污点。 “凌姿涵,你什么意思!”豁然站起,凌惠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臃肿难堪,还自以为高傲的养着下巴,上前就要动手。 但流云已经拉开架势,抽出金色长鞭,挡在了凌姿涵面前。 凌姿涵低声一笑,声音凉薄,语带讥讽嘲弄的说:“你真可怜。凌惠啊凌惠,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从来没珍惜过。所以……不好意思,我不会允许有人觊觎我的男人!大、姐、姐——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求个地方安胎,而不是到处招摇,勾三搭四。如今,可别怪妹妹我——翻脸无情。呵,让你生下摊肉泥也不一定啊!” 暗暗运功,转眸浅笑。 妖眸闪烁着血色光辉,睨向女人身侧的桌子,“呯”的一声,茶盏崩裂,桌子瞬间倾塌…… ------题外话------ 咳,万更还是没达到,八千,泪奔…… 第一章:麟儿诞世,逆天宠妻 【凌惠下场】 巨响近的众人愕然。 滚烫的茶水,随着茶盏迸裂,四溅。 上好的梨花木桌,不知怎么的,竟然也碎了,木屑宛若尘埃,落了一地,而那木桌也早变成了七零八落的木块、木条,好似被人五马分尸了一般,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叫人看了平白的心头肉紧。 “怎么,不说话了?嗯,郡女——姐姐!” 仰着下巴,凌姿涵依旧媚眼如丝的睨着凌惠,眉眼间闪烁着连掩饰都不屑的蔑意。渗入骨髓中的傲气,则在她一举一动间流露,即便是拨弄手中茶杯的杯盖,也会吐露那份无人能敌的气势。或许,这就是算命先生所说的,天生的帝王燕的气度,贵不可攀。 一时间,凌惠也被怔住了。 她愣在当场,看着俨然胸有成竹的凌姿涵,那呆滞的视线就瑟缩的回到了地面上,只傻傻的看着,满地狼藉。心中不禁有这样一个想法,若换做自己,估计早就血肉四溅,连根完整的骨头都保全不了了吧! 可这又是怎么造成的呢?难道是流云? 但她并未动手,怎么会…… 疑惑的眸光暗暗带着一丝恨意,扫向屋中一脸戒备,却依旧淡然自若,并没有因为这突发事件而惊愕的青黛。应该是她吧,瞧她一直都站在凌姿涵身侧,又并没有惊愕,应该就是她出的手。听说,她是个江湖人士,极为收府中人的尊重,又是独独侍奉凌姿涵一个的,想必这人就和父亲的保镖一样。 握经拳头,她看着青黛,那份淡漠的气度,像足了凌姿涵,而那张脸虽没有什么表情,却极为精致,绝对称得上是上上之姿,漂亮的叫人嫉妒不已。 怒意直冲脑顶的凌惠,咬了咬牙,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青黛,还在这站着干嘛?去请王爷过来,告诉他,凌爵爷家的凌惠郡主,今日威风八面的上门寻衅,说是要让他做个便宜父王,你问他肯,还是不肯。” 闻声,青黛规矩的行礼,就从凌姿涵身边推开了,缓步朝外走去。 从那凌惠身边经过,留下一声极轻,却令人心头一颤的低笑,缓步下了阶梯,踩着地上几个胆小的,早已吓瘫了的丫头婆子,运功跃起,飞檐走壁的离开。 回过神的凌惠,总算找到心中的那份不自在了。 她确定,不是青黛动的手。 因为凌姿涵并没有下命,而她觉得,青黛和流云不同,她应该是那种有命令才会行事的高手。 而她来这之前,父亲就曾交代过,凌姿涵身边能人异士颇多,让她没有十成把握,绝不要轻举妄动。可却没有提及,凌姿涵会不会武功。她也与凌姿涵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现下到了晋中虽不常常碰面,但她平日里在府中的举动,她也都能从身边的丫鬟婆子嘴里得知,并没有什么证明这女人会武功。 可不是流云,也不是青黛,也不是凌姿涵,那还能是谁? 四下看了遍,一个荒唐的想法闪入脑海——难不成是妖术。 妖术? 妖女! 豁然开朗,凌惠抬头,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地看向凌姿涵,心头又颤了下。 是妖术吗! 坏了坏了,看来,还是她小看了凌姿涵。 但这也不能全怪她,都是这些日子,“恪王”的频频暗示,令她心生底气。再加上身边那丫鬟婆子的鼓吹,以及昨晚那一张圣旨,令她不自觉的傲了起来。这才觉得时机成熟,想来取而代之,早日在父亲面前立个功,让娘亲早日从冷宫解放出来,取代二夫人的位置,可是现如今…… “大姐姐?我说大姐姐,这天还不热呢,你怎么满头是汗啊!不是要来和我聊聊吗?怎么你一个人站在风口,也不说句话啊!” 凌姿涵似笑非笑的讥讽着她。 眉眼微佻,从流云背后滑过,停了停,淡淡道:“瞧我这记性,云儿,让丫头给大姐姐搬个小脚凳来,就搁在门口好了。再请大姐姐坐下。” 脚凳这东西,在西朝,是位高者赏给位份低下的人坐的。而且一般都是坐在床边,榻边,或门边。就像给主子捶腿的丫鬟,都会蹲坐在脚凳上一样,彰显着主母地位。此刻,凌姿涵赐她座脚凳,无疑是在鄙夷她。 只一句,便戳中了凌惠的痛楚。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说低贱,不禁怒道:“哼,不用了,本郡主还是站着吧,安心!” 凌姿涵微微眯起了眼睛,不以为然的呷了口水,缓缓地颔首笑说:“也对,大姐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也好,免得回头天都看不下去,再来道雷,给姐姐劈着了,弄个一尸两命,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凌姿涵口齿清晰,一字一顿的说着,确保每一个字凌惠都能听的清楚,且直直落在人心坎上,扎的她血肉模糊。 “你——凌姿涵,你不要太过分!本郡主腹中胎儿,可是恪王骨肉,若然有半点偏差,你这王妃的位子,怕是也坐不稳当了!即便,本郡主不找你麻烦,哼哼……怕是皇家也不会放过你!” 顿了下,凌惠佞笑着,掀动嘴角,勾着自以为凶恶,实则滑稽的冷笑,逼视着凌姿涵道:“危害皇家骨血的罪名,王妃妹妹,怕是担当不起吧!即便王爷再怎能么疼惜你,也保不住了!”说着,她弯身捡起一块木条,对着自己的肚子比划了比划,阴测测的哼了声,“大不了一拍两散,本郡主现在就往肚子上戳一下,你——这贱人就在劫难逃了,哈哈哈哈……” “疯了吧你!”凌姿涵斜了她一眼,鄙夷的嗤笑:“你倒是戳啊,本妃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一拍两散发!”挑眉,凌姿涵放下杯盏,冷笑着轻嗤:“怎么,不敢?好,本妃帮帮你!流云,给她一鞭子,就对准了那个肚子。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皮开肉绽,在剖腹把孩子取出来。能活算是功德一件,死了也无妨,只要取到骨血,和王爷滴血认亲,一验便知。本妃不知卫海皇家子嗣有多大罪过,但本妃却知道,冒认皇家子嗣,是欺君罔上,抄家灭族的大罪!” 啪—— 拍了下桌子,没注意力道,不想自己手边的桌子散了架,连带着精致的茶盏、果盘、点心架……落了一地,凌乱无比。 流云赶忙去扶凌姿涵,“小姐你小心点!别和这种人执气,为她伤了身子或是麟儿,可又要让王爷忧心了。” “流云说的对,你这小妮子,就每一天让本王安心的!”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凌姿涵一愣,回身却已然落入那温暖的,带着淡淡薄荷熏香味的胸膛中。随后温柔邪魅的声音,伴着灼热的呼吸,钻入耳中,令她不觉脸红——“你啊,本王真不知道,该把你当女儿养,还是当妻子宠着。” 接着,他的鼻端凑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又道:“折磨人的小妖精!” “逸,你来的正好。”凌姿涵也不害羞,干脆起身让座,转即坐在他怀中,伸手拂去他发顶沾的几片花瓣,唇角掀起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到让你扔下幕僚前来,还来得那么急,真是……” 不等她说完话,轩辕煌横指在她唇上,轻轻一压,转即道:“诶!你的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大的!扔下幕僚又如何,即便是江山,在本王眼中,都没有你重要。”不吝啬告诉全世界的人,他就是宠妻子,轩辕煌低头当众秀恩爱的吻了吻她的眉心。转即,他抬头,威严的拧眉,厌弃的看了眼跪在地上,默默流泪,做出一副哀怨委屈模样的凌惠。又低头看向怀中娇妻,轻嗤:“又是这人来找你晦气?” “王爷……您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妾身……王妃要害死我们的骨肉啊!” 撇嘴,凌惠委屈的和被丈夫抛弃了一样,哀戚的看着轩辕煌,娇柔的呼喊着,瞬间令凌姿涵浑身不自在的打了个激灵。刚从南儿手中接过的茶盏,也差点打翻了。好在轩辕煌及时伸手稳住,这才没遭难的洒一身水。 不过,瞧着轩辕煌黑这个脸的模样,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坐等看戏。 “哼,本王眼光再差,也不会瞧上你这种女人。”轩辕煌看也没看凌惠一眼,伸手轻轻地抚着凌姿涵微微隆起的小腹,好似对心爱的珍宝那样,小心翼翼,满脸柔情。“本王的骨肉,在王妃的肚子里,不论是王世子,还是郡主,都只能是本王八抬大轿娶来的嫡妻所生。你——即便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凌惠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王,王爷……”心中抱着一丝期冀,她艰难的跪起,一步步的爬过去,伸手想要捉住轩辕煌的裤腿,却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手腕剧痛,也比不过凌惠此刻的贪婪,她强撑着地面,用惹人爱怜的声音哭喊着:“王爷,难道您忘了月下盟约,难道你每晚和妾身欢爱时,说的话都是假的吗?王爷……王爷,即便这些都忘了,您也不会忘了,您和妹妹回门那晚,您抱着妾身说的话啊!您说过,您会娶我的,您说——” “本王宁可对着一头母猪说这种话,也不会对着你说!”轩辕煌冷嗤,扬手打了个手势,严修远抓这个人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王爷,属下到!” “起来吧,让凌惠……郡主瞧瞧,自己每晚面对的是什么人。”凉薄的声音,邪肆微带讥诮。 严修远不屑的看了眼心有不甘的凌惠,放手,一推,便将一个衣衫破烂的人推到了凌惠面前。转即抱剑轻嗤:“凌爵爷家的大郡主,你府中的胎儿,可不怎么金贵呐!” 凌惠看清了那人的脸,心口一拧,不自觉的朝后缩了下,双腿曲卷着,歪倒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不可能,不,不会……”念叨了一会儿,她转身就朝轩辕煌身上扑去,直道冤枉,还指着凌姿涵道:“王爷,不可能的,这孩子是在你和妹妹回家那晚就有了的。是我,我们的孩子!一定是这女人冤枉我,这男人是这女人找来的,指不定,这女人……这贱人和这男人有染,她肚子里的才是贱——” “种”字还没说出口,凌惠就挨了重重地一脚,被踢得仰倒在地。 “啊——” “混账!竟敢出言不逊,侮辱本王嫡妃,以下犯上,简直罪不可恕,来人——” 不等轩辕煌说完,凌姿涵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王爷”,轻轻摇了下,朝他递了个眼色,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娇声道:“王爷,看来凌惠郡主并不清楚当日情形,不若再请一人来,让郡主瞧个明白。而且,常言道,这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信佛,是道家**,不在乎什么浮屠不浮屠的。可是杀了她,让她一了百了,也太便宜她了。臣妾就替那不知爹爹是谁的孩子,向王爷承个情儿,让那孩子出生了,可好?” “你开口,为夫自然应了,只是,这代价……”似笑非笑的轩辕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惹得凌姿涵连忙垂头,点了点头,却还是在暗中柠了他一下,接着用一种说不出什么韵味,却能感到小儿女间情意的语调,娇嗔:“臣妾,谢过王爷了!” “好说。”抬头,轩辕煌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冷声道:“既然王妃求情,严修远,你就将那日的事儿,说给凌惠郡主听听,之后在呈报万岁爷,让他登皇榜,剥了这女人的郡主封号吧!凌相身为人父,未能教养好女儿,也是一罪。” “领命!”抱拳欠身,严修远踢了叫躲在他脚边,吓得直哆嗦的走到门前,拍了拍手。 很快,两个衣着相同的暗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一个蒙着脸,另一个手中则拽着一名灰头土脸,但衣着不凡的公子哥。同时进来,两人俯身行礼,想轩辕煌他们问安,随后站起,其中一人给那公子哥解穴。 公子哥悠悠转醒,四下看了圈,望着堂上之人,赶紧跪下:“小民……小民苏锦胜,叩见恪亲王,叩见恪亲王妃,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一边恭敬地叩拜着,可这心里却很纳闷,他明明在温香软玉的怀里,睡得好好的,怎么一醒来,倒在晋中王府了?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他怎么一觉就到了! 趴在地上,垂头跪着的苏锦胜,拿余光有扫了圈众人,视线却在一个隆起的肚子上顿住,游移的视线随之相上。 一点一点…… 慢慢地…… 肚子,胸,脖颈,下颌……最终落在那张脸上。 一惊,他下意识的朝后挪去,却忘了自己还跪着,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啊!表妹,你,你怎么……” “表妹?哦,你是苏家苏启生的嫡子啊!” 凌姿涵猛然想起,作为宸帝身边红人的苏家骏,有个嫡母所生的哥哥。而这个哥哥平庸无能,却依仗着祖荫到处作恶,再嫁祸给他。其母更是恶劣,设计害死了苏家骏的母亲,还因苏家骏是庶子,以儿子嫁祸了他的种种恶行,唆使苏启生。苏启生也是个庸人,加上苏家骏是庶子,根本记不得谁是谁,便将这事儿交给妻子处理……此后又尽力了种种,苏家骏几次差点死,但他倒也是个有福之人,最后被皇上看重,称为给宸帝办事的得力助手。 而现如今的苏家,早在那番大手笔的清理中,沦为平民。 这也全拜苏家骏所赐,他也算是如愿了! 不过这苏锦胜始终没有被苏家骏扳倒,还要全赖苏锦胜有个家境不错的娘,带着他回了娘家,才免了露宿街头的窘境。 “你……怎么会……”凌惠再见到苏锦胜时,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 凌姿涵噙笑鼓掌,“不错不错,一女三男,全来了。大姐姐,要不要本妃给你开坛做法,请你那魂断九泉的夫君上来?这要凑在一起,都够一桌麻将了!”嗯,若是再加上和她有过一夜情缘的太子爷,啧,这五人可以打打……三国杀? 心中吐槽着,凌姿涵眯着眼睛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身边的轩辕煌则朝严修远,暗示的微微一颔首。 严修远会意,转即对蒙面的安慰递了个眼色,那暗卫立马单膝蹲下,在凌惠面前,一点一点的拽下面巾,露出与轩辕煌别无二致却略下苍白的脸庞,然后开口叫她:“凌惠。” 那声音,与轩辕煌的也是丝毫不差的吻合着,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若是懂得**变声的人,一听便知道这声音中的差别。 “你……王爷,这……”谁才是王爷? 就在凌惠纳闷之时,那暗卫站起,抬眼看了看青黛,微微一笑,就着她端来的特殊药水,洗了把脸,将易容的东西洗掉后,露出本来面目。转即在用自己的声音,对凌惠道:“凌惠郡主,王爷王妃一早就知道,你的意图,命我易容,接近你。你若知趣,还是早早地认罪吧!免得撕破了脸皮,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败坏完了。”顿了下,他又接了句:“但每晚和你在一起的并不是我,而是他——” 暗卫指了下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男人,转即从袖口取出一叠纸,砸在凌惠面前,“这些是你与凌相的书信往来。”随即又取出两个信封,薄厚不一,却没有人给凌惠,而是拿在手中颠了颠:“红色的一份,是你母亲及苏家,曾经一次又一次谋害我们王妃的证据,较为薄的褐色的一袋,是你对王妃做过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已经查的极为清除了。” “铁证如山,凌惠郡主还要自称自己怀的是皇子吗?”站在流云身边的严修远,抱着剑嗤笑道:“在王爷王妃回门那日,是我易容去了你的屋子,不过全赖王妃调制的香,我没碰你分毫,只是随便去外头抓了乞丐,与你作乐了一夜。相信模模糊糊的,你还是记得那乞丐的模样,不然,你见了他,也不会惊愕了。哼,你不必这样看着我,要真是与你行了周公之礼,我岂不是要对不起所爱了?” 转眸朝流云抛了个媚眼,不等流云瞪回来,他继续道:“需要我给你一一介绍吗,郡——主!你这肚里的孩子,是那日之后,与你这表哥,日夜厮混来的。至于那个乞丐,全赖今日,我才从京中把他寻了过来,毕竟,我们王府里的侍卫各个精贵,不能让他们因为你而劳累,这万一染了病,我们府中可就要痛失英才了!” “你,你们……不会的!王爷,他们在造谣!在冤枉妾身!”命令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凌惠拂开要抓住自己的表哥,匍匐着再度爬向轩辕煌,哭喊着,仿佛真有莫大冤屈似的:“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您难道忘了妾身的好吗?昨晚,昨晚臣妾还吻过你光洁的背,你还夸臣妾……” “光洁?呵!”轩辕煌嘲弄的笑了声,转眸看向凌姿涵道:“卿卿,本王的背,光洁吗!” 凌姿涵冷眼睨着不知好歹的凌惠,微微凝眉,却在轩辕煌唤她时,恍然转眸,一丝森然还未曾眼底拂去。 望着轩辕煌邪魅的眸子,凌姿涵抿了抿唇,绕在他背上的手,轻轻地在他背后画着,每一下却都画过她最熟悉的伤痕。或许,那伤痕在别人眼中是狰狞丑陋的,可在她的眼底,却性感无比。 “王爷的背上,有英雄的故事。” 凌姿涵说的隐晦,见过的严修远和那暗卫却是一愣,转即悄悄地将目光投向凌姿涵,眼底划过一抹欣慰。 他们的王爷,找了个好王妃。 “卿卿,这英雄的故事,唯有你一个女人知道。” 而她也是他这辈子的唯一! 轩辕煌耳语了一声,凌姿涵敛眉浅笑。 随后她转脸看向凌惠,示意轩辕煌,让他放开了她,转即,她走近凌惠,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凌惠瞬间崩溃,只睁大了眼睛,瞪视着凌姿涵,一个劲的摇头…… 凌姿涵转身,朝轩辕煌伸手。 轩辕煌起身,捉住凌姿涵的手,旋即往怀中一带,俯身将她抱起,从人前走过,头也不回。 而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凌惠凄厉的惨叫传来,一声高过一声—— 【不臣之心】 凌惠产子,青黛揪着苏锦胜,将他压在佛堂之中。同时,撤下稳婆,入内室,审问凌惠。至于这法子有多残忍,青黛没说,但凌姿涵也能从她的眼神中,想到个大概。听闻女人生产,是十级阵痛,而在这种窒痛无限延长的折磨中,及孩子父亲的咒骂声下,凌惠要还能忍着不说,她都要赞颂一番了! 得到了凌惠的供认后,青黛与暗鹰领命,暗中前往京都,将事情事无巨细的查了一遍,之后又和凌清泊见了个面,这才返回晋中。 此刻,凌姿涵正拿着青黛他们调查半月后的结果,不住冷笑。 “好个凌相,竟然有这种不臣之心!” “清泊少爷查出,他们暗中召集人马,凌相门生则在外招兵买马,虽然是在边境之处,做的又极为小心,但我们的据点和叶荷苏叶小姐家的盘口都收到了消息,可以说这个消息准确无误。只是,我们没有可靠的证据。” “不必有证据。凌家的灭顶之灾,也差不多要来了,他这些年都没有加封进爵,独独在这时,连着高升,又得到了如此多荣耀,殊不知这一道道的都是催命符。而皇上,恐怕比我们更加清楚凌辰立那老东西的动向,所以才肯放行,将我和恪王放回晋中,并且支开了尧王师兄,目的显然易见了。” 思附着,凌姿涵向后靠去,缓缓闭上眼睛,伸手按了按自己有些酸痛的太阳穴。最近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每天都有好高一摞账目,需要她过目。如果静好还在,该多好…… 想着静好,凌姿涵又不自觉地想要叹气。但最终还是没叹出来,可这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只要一想到她现在在尧王府中的处境……顿了下,凌姿涵忽然转换话题道:“青黛,帮我修书一封,给静好送去。问声好,让她小心师兄的侧妃,别的……什么也别说了。” “是。” 青黛特别明白凌姿涵的心情,毕竟是多年相处下来的,他们的年纪又比她更为相近。别说是凌姿涵,就是流云,这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可是那静好……静好当时的确做错了,纵然事后后悔,可毕竟还是做下了。而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每一步都极为关键,若然走错了,恐怕谁都留不下,凌姿涵表面虽然是惩罚她,可最终还是为她着想的留了条后路给她。只要她能走好,荣华富贵,总算是不会少了她的。 计较一番,她不禁又抬头看了眼疲倦的凌姿涵,眼底浮现一丝安慰。 “小姐,那凌惠等人,我们该怎么处置。还有那个孩子……” “王爷说了,一并送回相府。明日就有车夫过来接他们离开!” 凌惠之事,就如轩辕煌当日之言,修书呈报万岁,由万岁圣裁。这次,凌惠犯下的是女子大忌——淫。但万岁估计凌相面子,只说凌惠行为不检,将她的头衔剥去,并命凌相,将她送去家庙修生养性。不过民间却众说纷纭,说法很是难听。 而这次送回,恪王府也早先通知了凌相,明日即会送凌惠回京,至于这路上安不安全,就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但凌姿涵猜测,过了明日,凌惠这人,大抵也会消失在这世上了! “小姐,您要的玉佩。”流云的声音传来,凌姿涵睁开眼睛,看向她。看着他手中的那块玉佩,她微微颔首,接过,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道:“青黛,凌相想让凌惠从我这里拿走的,就是这东西。你看看!” 青黛拿在手中,看了看,脑海中浮现出凌惠交给她的那个玉佩的印,上头繁复的花纹,大抵和这个相同。 “的确是这个。据凌惠所说,她并不知道,这块玉佩有什么用途,只道是凌相让她亲近王爷,从王爷与王妃手中,取得这玉佩,还说,这玉佩是一对的,王爷也有一个。” 凌姿涵颔首,“不错,王爷的确有一块相同的,我也是近日才得知的。是皇上交给他的,想来这玉佩应该和故皇后及我娘明珠有关。”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凌相会将这个作为第一目标,而让凌惠勾引轩辕煌,并教了她滴血认“亲”的古方给她,让她一口咬定孩子是王爷的这件事却作为第二目标。他不是想借王爷子嗣这条皇室血脉,学习先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造反,取而代之吗?难道是知道,这个法子不可取,所以才作为第二目的?那这第一目的,又能帮他得到什么呢? 转眼又过了三月,春去夏至,荷花池里的荷花,大部分都凋零了,莲蓬莲藕倒最鲜嫩的时候。这日头里,凌姿涵心情甚好的坐在河池边,摇着扇子,看流云跟严修远在莲池里摇船采莲。 三个月了,京中表面上一切平静,但这暗地里,却还是一锅沸水,滚着泡泡,涌动着。 不出所料,回去的路上,凌惠一干人等,全被截杀,不过地方到选的挺好,在八王爷的封地,而非晋中。不过这也够让轩辕祈头疼几天的了。 相府对与凌惠之死,并没有太大波浪,就连七公主的驸马,凌惠的亲弟弟,也只是为姐姐立了个衣冠冢,在坟前烧了几柱香,仅此而已。 凌相府中并且受到牵连,反倒凌相又得到了进封,加了个太子太保的头衔,同时,宸帝还在朝堂之上,叫凌辰立老伙计,并拍着龙椅的扶手说:让他干脆认了太子当干儿子,日后好好辅佐…… 这么一句话,吓得满朝文武至冒冷汗,凌相到乐呵呵的说:皇上玩笑了,您还硬朗着呢。 这话如果放在从前,凌辰立估计是第一个跪了的。如今倒成了这番,那不臣之心,已经接近于白热化了。不过宸帝比这老狐狸还要棋高一着,继续放任他做大,并且将许多国事都交给了凌相去处理,对其他官员都建议,也都多家斥责,唯独对凌相,一一称好应下。 自我良好感觉得到满足与膨胀的凌辰立,大概早已被着半年来,宸帝的极度信任给蒙蔽了眼睛,以至于是非不分了。如今,怕是这老乌龟得意的连缩脑袋都忘了。 而凌清泊,虽然被凌辰立处处压制,但因为是凌家嫡子,凌家族长还是主张凌清泊继承家业,迫使凌辰立必须将手中一些事物交给凌清泊去办。这样,凌清泊在内,胭脂乔炀等人在外,里应外合,便可将凌家的产业腐蚀。 凌家大公子也是个一等一的败家子,除了会耍阴招,坑害自家兄弟外,整日里就只顾着花天酒地。以至于凌家不少产业,都被他败坏在了女人的石榴裙里。 当一切都照旧进行着,却有一事偏离了凌姿涵的掌控中。 那就是东陵小王爷完颜斐扬反了,他与草原部落联合,不是推翻西朝,而是犯进,后于北燕、尧王联盟,在支援下,推翻了当政的兄长,取而代之。 不过这,凌姿涵自打和他熟悉了后,就隐隐感觉到,他并非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没心没肺,跟个疯子一样癫狂。自古以来,那有几个王室子弟,能够做到真正的置之度外?表面上,不干涉朝政,逍遥事外,到头来却是真正的想要手握大权的。 这事儿,是尧王在事成后,让蝶影修书告诉她的。信中还提及了她那个魔头师叔,在继任新一届的掌门后,竟然丢下了手中所有工作,干脆利落的出去逍遥了。 不过,他的逍遥,并不单纯。 在他前些日子传回来的消息中,她才知道,原来他是领悟了叶荷苏叶大小姐留下的信息,跟着她的踪迹寻去了,现下这两人估计还在皇陵里倒腾着呢! 【尧王到访】 望着眼前碧绿景色,凌姿涵靠着软垫,浅浅的笑着。 舒心惬意。 而这时,给她取水果的青黛,却疾步走来,高声道:“小姐,小姐……快瞧瞧,是谁来看你了!” 闻声,凌姿涵回头,眼眸微微一怔,旋即眉开眼笑:“师兄!您怎么来了!” “哈哈,我当然是来看你啊!瞧你,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般粗心。这么冷的天,竟然坐在这样冰凉了的地方,若然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轩辕谦笑容依旧温柔俊雅,眼底的寒光也早在看到她时敛去。这笑面虎,在她眼前,分明就是只笑脸猫,温顺的和什么似地。 他看了眼凌姿涵身下的横木,转即朝青黛看去,未等他说话,凌姿涵就道:“得得得,您是当爹的人,见了谁都不忘发挥父爱。可我不是你女儿,您啊,还是把这番唠叨留给你家那刚出生的小郡主吧!我啊,已经有个夫君爹爹了,要再来个师兄爹爹,我非被你管的离家出走不可!” 说笑着,凌姿涵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轩辕煌第一次听到她唤“夫君爹爹”的模样,不自觉的低笑了声,但眼角眉梢却是藏不住的幸福甜蜜。 轩辕谦看着这样的她,微微一怔,转即收敛情绪,将眼中透露出的那抹痕迹很快收敛,笑说:“是了是了,本王这一路上,可听了不少,关于你和九弟的事儿了。这外头,那个人不说,晋中的恪亲王,宠妻宠的简直都要逆天了。” 轩辕煌宠妻,绝非秘密,倚着他的性格,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多宝贝这个妻子。 现下,全天下说不得,但至少晋中封地,下至懂事的孩童,上到百岁老人,无人不知这段佳话! “哪有的事儿,师兄说笑了。”凌姿涵微微嘟唇,招呼轩辕谦坐下。 却听轩辕谦道:“怎么没有的事儿?听说你们府里前些日子,北苑走水,珍玩可被烧掉了不少呐!” 意味深长的眼神,勾起了凌姿涵的思绪—— 听闻,那日,小厮急急忙忙的冲到书房,和轩辕煌报告说:“王爷,北苑走水了!” 在议事的轩辕煌,还十分淡定的大手一挥:“救火!” 不过等小厮慑喏的接话,“可,可王妃在里面……” 没等小厮话音未落下,轩辕煌就急急忙忙的冲出了书房,直奔火场。而后来,那得到奖励的小厮,美滋滋的捧着银子,给南儿绘声绘色的说当时的王爷,跑的贼快。他只看见一道人影从身边划过,掀起冷风阵阵。再抬头,哪还有王爷的影子? 咳,好在,当日那场火灾,她并不在里头,只是之前去去了本书,后来闻到楼下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就赶忙从楼顶窗户跳出去了。只是如今身子重,跳出去时,运功没把握住平衡,把脚给崴了,以至于她被轩辕煌霸道的禁足了。还威胁说,如果她不老实,他就用另一种方法,让她雷的下不了床,乖乖在府里呆着…… 想着这话,凌姿涵就觉得脸热。 “咳咳,师妹!” 轩辕谦不是滋味的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凌姿涵有何窘迫的收回心思,看了他一眼,问道:“师兄怎有空过来的?父皇……知道吗!” 不论是擅离京师,还是封地,这罪名可都不小。 “你觉得父皇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凌姿涵抬头看了眼轩辕谦,觉得他这话里,语带深意,只得考究。 “师兄的意思是……?” “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就急着赶来告诉你了。路上真的遇见了些人,不过我已经把他们甩掉了,并做了些手脚,相信他们会以为,我去了东陵。”勾勾手指,轩辕谦示意凌姿涵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 凌姿涵的面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等他说完,她拉开了些距离,却抬头看向轩辕谦,眼神迎着阳光,却因树影的摇晃,显得忽明忽暗的。 “师兄,如果这是真的,我想见一见安礼。” “我已经带来了。他们在客栈,叶小姐和安凉师叔也在,他们有些事,想和你先说,所以让我来请你出去。当然,你若想告诉九弟,我不介意。” 凌姿涵看着他,微微顿了下到:“这是最后我必然会告诉他,他有权知道。”顿了下,她想了想,便吩咐青黛道:“青黛,这事儿你不必跟来。等我出府,你去和轩辕煌说一下,就说我和六哥出去会一个故人,稍待片刻,便会回来。” 青黛犹豫了下,见凌姿涵神色严肃,便应了下来,却嘱咐尧王好生照顾她家小姐。 轩辕谦扶着凌姿涵,本要朝正道上走,但凌姿涵却怕惊动他人,硬是拖着他,从王府后花园那边离开。那边本就僻静,除了花农,很少有人回去,而且围墙相对别的地方也矮很多。 “你怎么要翻墙出去啊!”轩辕谦瞧着她动手爬墙,干脆伸手抱住她,运功跃上围墙。 而这时,凌姿涵才委屈的说:“我被我家那个夫君爹爹给禁足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我直接违背他的禁足令,还不得换着法的折腾我。所以,干脆翻墙得了,嘻嘻,这事儿师兄不会说的对吧!” “呵,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轻功可是比我们玩的还利落,怎么现如今却……?” “我脚崴了,就是你说的那场火灾。” “……” 轩辕谦沉默了,他真不知道,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弟弟,究竟是怎么喜欢上这丫头的,而且还是那样的宠着,捧着,呵护着。自问,就算是换了自己,恐怕也做不到他那样……看来,凌姿涵的选择是对的。 王府中,青黛还没来及去轩辕煌那边汇报。 亲眼目睹了的花农,就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入轩辕煌的书房。 因为是关于王妃事儿,轩辕煌直接放下手头的事情,召见了花农。 问原因时,花农微微颤颤的不敢说话,只能听了事情的老管家代答。 “王爷,王妃在翻墙!”这事儿还真是闻所未闻,谁不知道,这王妃虽然偶尔淘气,但也只对王爷淘气,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气度不凡的淑女、主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想出去让她从正门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的轩辕煌听了后,松了口气。但想着这小妮子最终还是熬不住,脚上没好就往外跑,真真该打屁股! 不过老管家满头冷汗的说出下一句话,却让轩辕煌不淡定了。 “是,是和六爷一起……” 六爷? 他六哥来府上他知道,才见的面,说了会儿话,他还让他去后院看她。怎么着转眼,他就把她给拐跑了! 老管家真没敢说,若告诉他,王妃是尧王给抱走的,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他抬起眼皮,用余光悄悄打量这轩辕煌。 却见他面色微动,但握着玉杯的手却好像抖了下,茶水微湿衣衫一角,接着一道冷然的目光射来。 轩辕煌冷睨着老管家,淡定的吐出一句:“墙加高三尺!不,三丈!” 他要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他的院墙,除非从正门走! 【龙凤胎诞】 不过,轩辕煌还是极为信任凌姿涵的,并没有因为这吃干醋而出去找她。到了晚上,她回府,他却关着灯,在房里等她。听到那脚步声,他才出声:“回来了,外头好玩吗?” 凌姿涵吓了一跳,“哎呦,你想吓死我啊!我的夫君爹爹!” 她最近总是这样叫他。 轩辕煌的心中微微缓和,可面色依旧严峻,并低哼了声,轻啧道:“怎么,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六哥把你给拐跑了呢!” 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微微一带,将她带入怀中,接住她现下有些笨重的身子,轻轻按着她的肚子,帮她支撑着重量。 其实,他有时候常常想,她这样纤细的小身子,是怎么承受的起,那两孩子的重量的!因为是双生子的关系,她着肚子比旁人到了这月份的都要大很多,且最近三个月是突飞猛进的张,让他看了都觉得心疼不已,真恨不得能时时刻刻都帮她支撑着。 眼下这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是最要小心的时候,她却背着他悄悄出去,若然真有个什么差池,叫他可怎么办好! “唔……”原本想解释的凌姿涵,刚张了张嘴,却变成了一声闷哼。肚子突然拧着疼了起来,而里头的小家伙似乎朝她狠狠地踹了一脚。“疼——逸,我疼——” “卿卿,卿卿你怎么了?!”伸手一摸,她是一头冷汗,也就这么说句话的功夫。 赶紧点上了灯,轩辕煌看着疼的五官都拧在一起的凌姿涵,赶紧将她抱上了床榻,朝窗外大喊一声:“青黛,流云,去请太医稳婆过来!快去——” 所有人都到位后,一众稳婆在太医诊脉后,便在屋里忙开了。 偌大的屋子,在中间隔开一道帘子,轩辕煌本想去里头守着她,却被她给轰了出来。她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看见自己生孩子时又叫又吼,面部扭曲的模样,这就是她给的理由。但轩辕煌在外头等的却是挠心挠肺,因为对她来说,这生孩子本就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况且有时早产,所以更为担忧。 在外头绕了一圈又一圈,坐立不安的轩辕煌听着太医的汇报,说是凌姿涵因为今日受了刺激,才会导致胎儿早产。 她受了什么刺激,是因为六哥吗?! 握紧了拳头,原本紫宸也成断言过,凌姿涵这胎即便保住,也难离早产的厄运。而这对于本就等同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产妇来说,绝对是另一个噩耗。 但就在这时,凌姿涵却让青黛给他带了句话,别想打她孩子的主意,若真是生不出来,就直接拿刀,劈开也得把孩子取出来。 听了这话,轩辕煌还能坐的主吗? 管他什么规矩晦气,管她什么破烂理由,直接撩开帘子,推到屏风,走到凌姿涵床前,被她的叫喊折磨了几个时辰后的轩辕煌,紧握着凌姿涵的手,恶狠狠地道:“你要是敢离我而去,我就宰了你的孩子,给你陪葬,我们一家人到地府见吧!” 这时候,疼的快找不着北的凌姿涵,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松开咬破了皮的嘴唇,瞪着他哼道:“疯子!” “我就是疯了,不禁让孩子陪葬,我还让全府的人都陪葬!” “你——恶魔!”凌姿涵又叫了声,中气十足。 而这么一用力,稳婆差点哭了,惊叫了声:“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王妃用力啊!” 而接着,就在轩辕煌的便向的激励中,加上数名太医及无数珍贵药材坐镇。终于在次日照样高升之时,两道婴儿的哭啼,划过屋中。 报喜之声,很快传遍王府,一上午的功夫,整个晋中也都传遍了。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对龙凤呈祥的世子郡主!”稳婆抱着孩子,恭贺着,紧跟着正要将孩子交给凌姿涵看,凌姿涵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交代了声,让太医检查见不健康,转即昏了过去—— 此刻的轩辕煌面色苍白如纸,大声呼和着太医,威胁道:“王妃不醒,你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太医哆嗦着手,给凌姿涵把脉,如丧考妣的脸,在触摸到脉搏时,慢慢恢复了原有的颜色,却还是颤抖的说:“回禀王爷,王妃,王妃是产后虚弱……无碍的,只要好好休……休息。” ------题外话------ 第三卷开始,文文也接近了尾声,妃妃打算明日开始请假,等7号那天,来送上上下两集的大结局,字数不少,所以亲们给妃妃几天时间吧~稍后请加成功,妃妃会发布公众公告,再次谢谢亲们的一路支持~大结局,会灰常精彩哦,终极boss和一系列的事件也会浮出水面,敬请期待~ 第二章:大结局(上)1 【众人疑储】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凌姿涵才幽幽转醒。 这刚起来,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 “青天白日的,你们这些个碎嘴丫头,在这儿瞎叨叨,也不怕遭了报应!一个个的,整日里就知道偷懒,主子如今产下龙凤双全的麟儿,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不干不净的?往日里主子对你们的好,你们都忘了吗!畜生尚且知道感恩呢,你们……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在主子背后捅刀子、放暗箭,连畜生都不如!” 抬头的责骂声还在继续着,凌姿涵听得出,那是流云的声音。 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温婉沉着的流云,也撑不住气了? 正寻思着,另一道声音盖过了流云的:“那可不定,流云姑娘,您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又是自小跟着王妃的,拿的自然是王妃开给你的月例。现如今,她当了王妃,你便是女官。这吃穿用度也都从宫里开支,和我们这种家生家养的奴才自然不同。您啊,高贵的很,连我们都得换你一声——姑娘!自然你很是应该帮着王妃说话,不然,那天你主子没了,你的荣华富贵,不也就没了?哼……” 这边话音没落,那边的有传了来,比这个苍老许多,微微沙哑,应该是个婆子。 “哎,使不得!流云姑娘,我家这丫头说话直肠子,你别气,您要是这一鞭子抽下去,我家姑娘还有活头吗!”顿了下,那婆子陪笑着,却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道:“不过啊,她说的也没错。您想啊,这外头现在,到处都是风言风语的,说咱们王妃早产,又是对健康的龙凤胎,这本不就是让人怀疑吗?再说,在咱们王爷之前,这王妃还和太子有过婚约,虽说这后来婚约没了,可指不定,这王妃的心就还向着太子爷呢!还有,咱们王妃和王爷成亲之前,听说还和六王爷尧王有过那么一段……一段情事儿,这保不准,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孩子。这……这六王爷现在也在晋中,前个儿不才来看过王妃吗,听说还招摇过市的带着王妃出去了。你说说,这可是几百是眼睛都看见了的事实啊,听说还是……时抱出去的!这不,摆明了要给咱们王爷带——” “带什么!” 虚弱的声音,并没有多么的中气十足,却足够震慑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 一呵,还真震到了屋外的婆子丫头。 而流云听了这声音,连忙迭声吩咐南儿:“快去,快去书房告诉王爷,王妃醒了!” 吩咐完,两顿都没打一下,流云转身就进了屋子,回头瞪了眼门外台阶下立着的众人,哼了声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在这儿碎嘴,回头热了王妃不快活!” 可这话还没落音,就听凌姿涵道:“云儿,让她们圈在外头跪着,没我允许,不准起来!还有,叫哪两个和你呛声的奴才,给我滚进来,挺清楚,是用‘滚’得!” 话音落,凌姿涵就忍不住的喘了几口气,伸手扶着心口,还是觉得浑身疼痛。纵然歇了许久,可这略为一动,就好似拆骨剥皮似的,疼得她直皱眉。 门口,流云应了声,冷脸命令所有人滚下,并伸手揪住面色煞白,差点摊到在地的婆子,和心高气傲的家生丫头,将两人拖了进来,仰腿就是一脚,踢得二人滚翻在地。“滚过去,不然,我就帮你们让你滚个够!” 那两人除了干点粗活外,哪里做过什么辛苦事儿? 怎么可能经得起流云这样的踹法儿! 这一脚踹的,不断两根骨头,少说也得弄点内伤出来。 若真一脚一脚的踹的帮着两人滚,恐怕不要等他们滚到床旁,就要下阎王殿点卯去了。但凌姿涵并没有半点反应,反倒似乎很赞成流云的做法,在室内的龙凤榻上安静的躺着,半句话都未曾再多说过。 一室寂静。 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而就是这样的安静,令人发怵,惊得浑身之冒冷汗。 “王妃,您可终于醒了,您都不知道,王爷两晚上没睡了,一直在旁边看着你,守着你,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会儿,在书房和皇上派来的使臣密谈,所以才没在……” 流云上前,撩开半边帘子,伸手要去扶起凌姿涵,凌姿涵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知道了。” 凌姿涵艰难的发声,倦怠的声音中微显嘶哑。她借力坐起,却难免触碰,疼的眯着眼睛,忍着那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听产婆说过,这个时候的女人,不能流泪,否者会伤了眼睛。 好容易平息了那股痛楚,凌姿涵方抬头,朝帘子外头,滚过来匍匐在地上的婆子,和难免不服吧,却还是被婆子硬生生压得跪在地上的丫头,瞧了眼,便转眸给流云递去默契的眼神,问道:“你们在外头说什么呢?” “这——小姐,不过是两个碎嘴的奴才。这话咱们就别说了,免得污了小姐的耳朵。” 流云怕外头的那些还传言不好听,惹得本就身体虚弱的凌姿涵更不痛快。想着,这种事情,也不必请示了,不过是碎嘴奴才,大不了,晚上让暗卫下手,将那些背地里说道小姐的奴才,全部送上天得了。 可凌姿涵毕竟和流云相处的时间太久了,知根知底,她是什么人,想什么事儿,用句通俗的话说,叫她撅个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样的粪。不过凌姿涵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在和她说话,只将视线转向地上匍匐的奴才,缓缓抬起下颌,隔着一层纱帐,上下打量了她们一会儿,转即微微扬声,冷笑道:“方才还没请教,嬷嬷,你说本妃摆明了给王爷带什么?” 地上跪着的嬷嬷,满头是汗,刚才听了流云的话,心下大喜,现在却又凉透了。 这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她一个管针线的婆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眼前流云姑娘的手段,她却见识过。能收到这样一个姑娘尊崇的女人,自然不是简单人物。如此一想,她不觉后悔,刚才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家那丫头,有哪里会说出那些话。怪,还怪她这张嘴! 惊恐间,她左右思量着,却不知该如何回话。而这时,自家那个被孩子他爹养的心气儿甚高的丫头,倏然抬头,冷嗷嗷的接了话茬,半句话刚出口,就下的她这条老命废了大半,只骂自家男人,把闺女宠的这般无法无天,不成气候。今日这滚杖怕是少不了的了。 “王妃给王爷带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的孩子——” “赔钱货,闭嘴!”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婆子,抡圆了巴掌,给了闺女一巴掌,转即伸手按住她的头,不住的往地上撞着,给凌姿涵赔不是说:“王妃开恩,王妃开恩啊!这闺女打小就不会说话,还望王妃不要和她一般计较。您的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星宿转世,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不会和这贱丫头一般见识的,您……” “你不必奉承我,本妃的脾气,不是奉承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更何况,若真有人在背地里的说到本妃,本妃要知道了,还不严惩,那日后,本妃在这王府,还哪有半点威望?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各个把本妃当成了那好揉捏的软柿子?更何况,即便是本妃不要着威望,咱们王府,可不能落人话柄,让人笑话。”喝了些流云端上来的,特特调过的代替米酒的汤水,凌姿涵的嗓子也润了,说起话来字字清亮,透着股子比刚才跟凌厉的气势。虽然句句在理,可听着,却让人觉得煞气腾腾。 凌姿涵转眸看着还在地上不断告饶的婆子,及她身侧那个,**着磕头的女孩,冷笑了声道:“别磕了,若是磕出血来,污了地毯,就算把你这女儿买到窑子去,也赔不起这么半块的。本妃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哪个院里的奴才,但也能猜到几分,你,把头抬起来,让本妃瞧瞧!” 闻声,婆子打了个激灵,一旁的丫头,却憋着劲儿,从婆子的桎梏下逃脱,傲然的抬起头,眼带鄙夷的睨着凌姿涵,不服气的哼了声,小声嘀咕了句话。婆子或许没听到,但在场的武功高深的人,却是各个都听见了的。 凌姿涵的嘴角勾起一弯不自知的笑意。 无意中看见折抹笑靥的流云,心下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家小姐,只要一露出这种微笑,那就代表着,又有人要遭难了,还是大难! “嗯,还有几分姿色,难免傲气。不过,单凭这种姿色,想要取代本妃,还真是异想天开呢。怎么?单凭外头三人成虎的流言蜚语,你以为能就此击垮本妃?呵,那你就错了,本妃啊,就算是下地狱,都会拉着害我的人一起去!到了下头,有个垫背的不说,还能看着她受尽折磨,不失为是种快乐!” 这厢话音刚落,只听“咻——”的一道劲风袭过。 窗户开了。 一抹深紫从窗外袭来。 接着,那微凉的温度,就贴在了她的手上,转而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清亮邪肆的眸,就对上了她的妖冶,目光相交,凌姿涵温柔一笑,脑海中却浮现出前世自己研发的那款香水的名字——契合的灵魂。 设计那款香水的时候,可能某个步骤出了错,以至于那时候的她葬身在这种香水上。不过现在,她似乎找到了当初的那种冲动,也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契合的灵魂。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们俩之间,可能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想法。 轩辕煌伸手给凌姿涵拢了拢被子,将被角捉在手中,把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说:“辛苦你了,卿卿。” “孩子呢?我想看看他们。” “就知道你想看他们,已经让乳母去抱了。” 话音落,轩辕煌似乎想要放开她,转眸看向床边跪着的婆子丫头,微微皱眉,眉眼间尽透着森然冷意。那眼神,锐利的好像两把利刃,随时都可能从眼底拖出,刺入对方的胸膛,残忍的绞杀敌手。 但这时,凌姿涵的手却微微收紧,捉住他的衣襟。 似乎是不让他放开她。 轩辕煌微微动了下,果然没有放开,反倒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道:“我不走。”低头垂眸,冷色收敛干净,只留一片温情,凝望着凌姿涵幽亮的眼睛,清艳的脸庞,爱恋的伸手抚摸着她颊边的丝发,手心紧贴着她的脸颊,摩挲着她倦怠的柔嫩脸庞,眼底又泛上了一层疼惜。 他想起了凌姿涵生产那晚,令他心如刀绞般的嘶吼,却又在拼命隐忍,而扭曲了的娇俏的小脸。青白的脸色,简直和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若是放在平时,谁要和他说,这是他家小卿卿,他非把那人活活打到死为止。不过,那晚的她,让他心疼的想死,恨不得能自己代替她去受那份罪,尤其当那一盆盆血红被端出去时,他只有一个念想,想要把那两个调皮捣蛋,死活不愿意出来的孩子给揪出来,然后抡圆了巴掌,抽他们的小屁屁,谁让这两个小兔崽子,那么不知好歹,让他们的娘亲受了那么大的罪过! 凌姿涵勉励的笑了笑,轩辕煌低头蜻蜓点水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转眸又将目光移到了地上抖得和筛子似的婆子身上,冷声道:“刚在本王的眼皮子低下作乱,你们是嫌命长吗!” “王爷,王爷明鉴啊!老奴,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冒犯您呐!” 猛然瑟缩,婆子习惯性的力求报名,跪着,拼了命的磕头告饶,却忽略了身边的女儿。 轩辕煌微微一扬嘴角,“哦,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这奴才冒犯,而是这丫头喽?事情的前因后果,本王都已经非常清楚,你们也不必狡辩了,那份伶牙俐齿,还是留着到阎王面前给自己辩解吧!本王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府里,也不准有任何不忠于主子的奴才,更不会留到处嚼舌根子,造谣主子,说那些子虚乌有的是非的奴才存在。” “没有!王爷,奴婢并没有说王妃的不是,那些都是真真的事实,晋中百姓上下都是那么说的,为何奴婢就不能说,那您干脆拔了奴婢的舌头好了!” 心高气傲的丫头,看不服凌姿涵得宠。 她大小就喜欢这个王爷,一直努力着,可最后也只混了个给王爷打扫院子的二等丫头,可她一心想要爬上王爷身边的位置,对自己要求极为严苛,不断的提高着自己,希望自己总有一天可以配得上轩辕煌身侧的位置。但当他的大婚的消息传来,这无疑对她来说是个晴天霹雳,于是她就对自己说,那个妖女有什么好的,一定配不上王爷,等他有朝一日看到她的好,那妖女便也就没了地位,但当圣旨传下后,有一个噩耗传来,王爷这辈子只有妖妃一人,不会再娶妻妾,这不是要断她的念想吗!但——她不服,一定是那妖妃给网页关了蜜糖,要不然王爷那般英勇的人,为什么会偏偏最对她一人情有独钟?当着妖妃入府,她着心头的恨意是片刻都没消减过,恨她妩媚勾人的模样,恨她妖异的眼睛,更恨王爷对她的青睐疼宠。 妖妃何德何能,竟然让王爷那样骄傲的人,竟然给她下厨! 她在府中呆了那么多年,一点点的长大,每天都听着父亲说关于王爷的好,那么多年,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女人配得上王爷。她觉得,王爷是天下人的,而那个妖妃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独占王爷!就在这时,凌惠来了,她觉得机会到了,就不断地在凌惠身边进谗,想要利用这个女人,但这个笨女人太不中用,最终 第二章:大结局(上)2 笨女人太不中用,最终还是失败了。不过她也算是全身而退,之后就在寻找着机会,而如今,机会来了,几乎是天赐良机。 妖妃早产,孩子的血统是否是王爷的,很是可以。于是,她心起歪念,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妖妃从她羡慕已久的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她就不信了,一个女人的贞洁最是重要,若让她的贞洁受损,还有什么男人会要她? 可是,如今再见到王爷,却是她没有想到的柔情蜜意。 明明,明明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经盖过了一个高度,可为什么,王爷还能忍受?难不成,他已经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根本不介意这些了吗?还有这女人,为何这般的不要脸,孩子的父亲都被怀疑了,她为什么还能淡定自若的接受着这个男人的爱,难道就没有愧疚之心吗?换做她,早就一根麻绳,吊死算了!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那声音,是她最喜欢的,是她每年都心心念念的期盼着的,是轩辕煌的的声音,可此刻,却非往日战场上那般雄心壮志的气势豪迈,也非在府中时略微平和却威严的声音,而是一种冰冷的,宛若三九天的冰雪窟窿中的冰寒刺骨。 一字一顿中,都藏着一种嗜血的寒意。 “把舌头?拔了舌头,还哪有男人敢点你的牌?严修远,把这女人,送到青楼去,让老鸨好好照看她!” “是,王爷。” 严修远从屋外进来,走上前就要制住那丫头,谁知,那丫头一下子冲了出去,被吓傻了的婆子,赶忙告饶。哭喊着,叫嚷着,撕心裂肺的。 一旁的流云则上前一脚,踹在婆子的心窝子上,让那婆子昏死,滚到一边儿而去了,以免她惊扰了王妃的休息。 “王爷!你被妖妃迷惑了!她,她是妖女,外头百姓谁不知道,她背夫偷汉,无耻下流,连娼门里的表子都不如!她——” 声音陡然止住,那丫头被点了哑穴,张着嘴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她拼了命的喊,最后只得认命的瞪视着凌姿涵,心里打定了主意,觉得她就是个妖精。 凌姿涵现在产后虚弱,哪有那个本事,能点穴? 那穴位是轩辕煌点的,大概是不想让她在听到这种污言秽语。 但凌姿涵脑子转得快,人虽然虚弱着,头脑却很清醒,五感也极为敏锐,刚才只听那婆子丫头的只言片语,也明白了,是因为孩子的早产,而给王府带来了麻烦。不过,这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必定是有人在这之前散布谣言,而这散布谣言的人,轩辕煌应该以及查到了吧! 想着,凌姿涵转头看向轩辕煌,仰着下巴,她看着他的下巴,努力的抬手,却软弱无力的放了下来。而轩辕煌似乎感觉到了,低头,看向她的眼睛,明白她心里所想,便道:“卿卿,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好还休息,听话!” 温柔的语调与之前的,就好像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前者冷的透心,后者温柔的像是冬日艳阳,照的人心暖暖,通心舒畅。 丫头狠狠地看着凌姿涵,私下想着,若王爷能这般对她说话,一次也就无憾了。 可他却一句话都未在对她说过,而是冷冰冰的让严修远来处理她。 严修远抬头看了眼柔纱后的王爷,及似乎躺在王爷怀里的王妃,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凉,射向低下跪着的丫头。他认得这个丫头,似乎一直都很喜欢王爷,只不过,王爷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觊觎的。而她不止觊觎,还仗着自己父亲是府里的二管家,曾经是王爷的先锋官,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退下后就留在王爷身边服侍,王爷有礼遇他,就到处横行。这丫头横行就罢了,还养成了娇骄毛病,全然把自己当作了千金小姐。平日里嚣张跋扈,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侍卫管事的放在眼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小时候还曾出言不逊的羞辱过他,不过,是他不屑与这种丫头计较罢了。如今,她没眼色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就怪不得了他了! 就连她爹,恐怕也就不了这娘俩。 “王爷,在这怕扰了王妃休息,不如让属下带这两个对王妃出言不逊的奴才下去教训吧!” “不必,就在这,本妃也想听听,是谁给了她们胆子,在本妃面前大放厥词!”凌姿涵抢在轩辕煌前头开口,她知道,若是轩辕煌,必然不会让她听到这些肮脏事儿。 轩辕煌宠溺的瞧着她,随即示意严修远,“便依王妃所言。” “是,属下领命!” 应声,一叠厚重的证据,砸在了丫头面上,冷峭的笑浮上唇角,严修远依旧用那平板的语调,冷声道:“看清楚了,这便是你犯事儿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里。今日即便是你父亲在,结果也一样,他也绝不会饶过你这种孽障!” 王妃回府之际,她就曾下过手,不过王妃总有天人庇佑,逢凶化吉。 不经意间躲过了一件又一件事儿,之后她变本加厉,挑唆凌惠,无果,却从凌惠那儿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凌姿涵的事情,便伺机而候。谁知这机会真叫她给等来了,天赐良机,凌姿涵竟然早产,而在这之前,轩辕谦也来了,这不就等同于是让她抓住了辫子?于是,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结合了之前从凌惠那里了解到的种种传闻,造谣生事,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说的活灵活现。人道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这假话说三遍,也就成真话了,她那假话又何止说了三遍,而且是从王府中传出去的,如何能叫人不信以为真?加上,又有些居心不良的人,在外故意散播,这才会让留言一夜之间,传遍晋中,现下估计脸汾阳府、太原府都知道了! 凌姿涵听了这一件件自己不曾在意过的事儿,转即朝流云递了个眼色,流云立刻将证据奉上,凌姿涵一一翻过,看着那桩桩件件和自己及胎儿有关的事儿,不觉冷笑。但眼神却落在最后的那几行字上,眸光微闪,转头看了眼轩辕煌,就了然一切。转即,她冷哼一声,对匍匐在地上,浑然不觉害怕的丫头道:“好啊,若非本妃吉人自有天相,还不知道死在你手里多少回合了呢!” 她的天相,恐怕要拜暗卫,还有她那祖宗紫七所赐。 跪着的丫鬟,眼睛瞪得和包子一般,怒视着凌姿涵,那神色,简直要吃人,但凌姿涵不以为然,嘴角噙笑,转眸看向轩辕煌,伸手勾着轩辕煌的脖颈,娇声道:“王爷,她既口口声声叫臣妾妖妃,臣妾是否该让她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妖妃所为?” 轩辕煌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间轻啄:“随爱妃心意。” 眉梢微微一翘,眼角流露浑然天成的妩媚,只听凌姿涵淡淡道:“那边随了她的心意,臣妾就送她一份‘万千宠爱’,等她去了青楼,也好博个头牌。” 一双雪臂千人枕,一张朱唇万人尝。 这种“万千宠爱”,恐怕是世间对女子的最残忍的惩罚方式了,比让她死还难受。 但谁让她在背后放暗箭,还想伤害她的孩儿呢?如今,这局也布下了,这背后指使的人,轩辕煌也查到了,那她这枚棋子,也就不必要再留下了,斩草除根,方是最安全的法子。 正想着,就听轩辕煌道:“来人……按着王妃的吩咐,把这贱奴送去青楼!这一家奴才也给本王全送出去,男的十五以上的充军,十五下的卖了。女的,充入军中,老得为奴,小的送去当军妓。至于这老妇,纵容其女,忤逆犯上,但顾念其夫曾是本王军中将士,后又为王府尽心尽力,便饶她一命,按照家法,杖责六十,送入地牢谋差事吧!” 处理了那丫鬟婆子后,轩辕煌撵走了一屋子的人,端了碗粥,喂凌姿涵吃着。 凌姿涵现下根本没胃口,只吃了两口,见孩子还没过来,变道:“逸,你实话告诉我,这外头的百姓,是不是都在议论我们的孩子?” 这种事,放在现代,根本不是问题。即便真有傻子,疑心重的,大不了做个dna基因鉴定,在不就一拍两散得了。可这是在古代,皇权当政,若是百姓这样议论下去,皇上铁定会疑心,到时候,万一宸帝的疑心病犯了,要杀了孩子永除后患,那她也只有带着孩子跑路了,可是,这两孩子这辈子,就只能背负着一个见不得天日的骂名了。 她并不是喜欢逃避的人,遇见事情,她一般都是一鼓作气的往南墙上撞,走不通,就撞出个窟窿来再走。哪怕墙后头是悬崖峭壁,她也敢拼了命的往下跳…… “无事,这种事情,无知百姓如何能够断定?本王做出来的孩子,本王自己还能不知道吗!”那可都是他的杰作! 轩辕煌得意的扬起眉梢,却被凌姿涵白了一眼,娇软的小手下狠劲的赏了他一小巴掌。 “没正经的。” 面对凌姿涵的娇嗔,轩辕煌更为得意的反手一圈,将她压在怀里,面对面的道:“若是本王正经了,王妃,你当那两孩子是亲亲嘴就能得来的吗!” “咳——” 凌姿涵一下子呛住了,不过心中却在想着,看来轩辕煌并不在意外头的留言。其实,只要他认同了,外头的人言,也就不可畏了,而且,她有信心,这种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在有另一个消息传出时,就会烟消云散。再加上,他们这次的强权政策,只要将那家子家生奴才往外头拉着遛遛,就能震慑住一些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胆小鼠辈。 【宸帝病危】 轩辕煌瞧见她咳嗽,赶紧给她顺背,“不逗你了,快把粥喝了吧,别回头孩子来了,你都没力气抱他们。” “他们像谁?” “哧,小孩子哪里能看得出来。似乎都是一个模样,粉嫩粉嫩的,像个小猴儿,也瞧不出个什么模样。不过,那两兔崽子,可叫你受了大罪了,日后他们要敢不孝顺他们的母妃,为夫就狠了劲儿的抽他们的小屁股!哼——” 听着他末了那个微扬的鼻音,凌姿涵愣了下,差点没笑出来。这男人,怎么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 “一会儿小猴儿,一会儿又是兔崽子,我的夫君爹爹,你到底是吧我当什么了?!他们要是猴崽子,兔崽子,你又是什么,公猴子,还是公兔子!”凌姿涵柔声调侃,握着他腰后衣襟的手,不轻不重的往他屁股上拍了下。 轩辕煌瞪了她一眼,宠溺的伸手刮了下她晶莹如玉的鼻头:“我要是公猴子,公兔子,你不就是母猴子,母兔子吗!不过,还真别说,那些动物啊,都是会抱窝的。你呢,一下子就给为夫生了对龙凤胎,不成一窝,少说也成双了,是挺像的。” “你!坏死了!”凌姿涵别过脸,故意不理会他的娇嗔。 轩辕煌笑了笑,磨正她的脸颊,手指勾着她的下颌,微微压下身,一点一点的靠近,几乎唇贴着唇的时候,只听他压低了声音道:“卿卿,谢谢你……卿卿……” 末了那三个字,没有说出来,他用行动证明了那深情的三个字。因为他相信,有些事儿,不是靠嘴巴说的,而是靠——做的。 实践远远比口头表现,更实际。 缠绵的吻,交织着唇齿间药膳的苦味,却越吻越深,欲罢不能。 轩辕煌的手穿过她的衣襟,隔着小衣,触及她胸前的柔软,按着乳母之前的说法,轻轻地帮她揉弄着。不过,他也算是控制力极强的人了,若换了旁人,此刻怕早就收不住了。而他却忍着,即便在她怀孕的这几个月里,他前后当了四个多月的“和尚”,但他一刻都没曾对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的念想。而现下,她身体尚未恢复,他这“和尚”,估摸着还得继续当下去。 不行,不能想! 摇了摇头,他甩开脑海中她承欢身下,最初时连吻都是那样青涩的诱人的模样,专心的抛开一切念想的给她揉捏按摩。可这时,这小东西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娇吟…… 火,瞬间窜上,轩辕煌几乎是弹跳的坐了起来,手却还压在她的胸口,忍耐着那份炙热。 好在这时,青黛领着抱着孩子的乳母过来,外头紧跟着传来了通报声。轩辕煌镇定情绪,绷紧了脸庞,扶起凌姿涵,而她的手却不怀好意的从他腰腹间滑过,停了下,低笑了声便故作无事的给他整理衣摆。 轩辕煌冷脸哼了声,咬牙在她耳边道:“早晚收拾了你这小妮子!” 闻声,凌姿涵笑的更得意了。而他咬了下她的耳珠,朝她的耳廓里吹了口气,低声又道:“夫人,有句话是你说的,人在江湖漂,欠了债是要还的。你啊,最好祈祷别那么快修养好,否则,为夫索起债来,你恐怕会忙的连下床的机会,都没了……” 笑容收敛,凌姿涵听着那透着冷意的语调,明明是玩味的调侃,闺中挑逗的言语,却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这男人,还真是个惹不得的主啊! 得到允许,青黛只带了两个乳母进来,乳母怀里抱着两个包着吉祥图案褓被的小婴儿。浅**的襁褓中,是龙凤胎中的哥哥,红色的则是妹妹。听说这两孩子相隔的时间,只有一炷香左右,总算是女儿体贴人,没折腾她这个当娘的。 不过想想,这辈子当妈当得还不是一般的早,她这才十六,搁在上辈子,她似乎还在和同学插科打诨,绞着头发和理化搏斗呢! 而现在,她却抱着贴心的儿女,偎依在丈夫怀里…… 也 第二章:大结局(上)3 也是一种幸福,她,很满足。 “王妃快瞧瞧,小郡主在对您笑呢!将来,这孩子必定是个和王妃一样的大美人,福泽深厚!”负责郡主的乳母,跪在跟前,瞧着凌姿涵眉开眼笑的样子,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赶紧成这两位主子都高兴的时候,说吉祥话。 一旁立着的青黛,见凌姿涵高兴,也跟着说了句,“是啊,小姐,咱们小世子、小郡主将来一定是非凡的人物。听稳婆说,她经手的孩子,没有上千,也有百八十个了。这些孩子里,就属咱府里的世子、郡主,生下来就白里透红,和汤团似的生嫩嫩的。” “哦?这孩子生下来,还不是各个都白嫩嫩的?” 凌姿涵上辈子没生过孩子,也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看到的,也都是些特效处理过的,就算是摄影棚里拍广告,弄来的宝宝又那个不是几个月后的孩子?所以在她眼里,各个都是白嫩嫩的,漂漂亮亮的,和粉团儿似的孩子。 “这个……青黛也没见过,不过,听稳婆说,这小孩儿出生时,就白白嫩嫩的是少见的天生贵相。大多数孩子出生时,都偏黑,或偏黄,等长几天,张开了,才能变得这样粉嫩漂亮。” 青黛的好处是,对她绝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话实说的忠诚着。所以,凌姿涵不会怀疑她这话有什么溜须拍马的嫌疑,但这心里不免就多了层念想,估摸着,这也是外头生出传言的缘故。他们的龙凤胎,不仅仅出生的早,还比寻常孩子更健康,更白嫩,除了着妹妹体重轻了很多,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早产的命悬一线的孩子。 这大概该拜她的体制,和那些世上难寻的灵药所赐吧! 青黛见她不说话,就赶紧又说了句,“王妃,还是把小郡主给青黛吧,青黛帮你抱着,您这样恐怕会累着。” “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当成浆糊灯笼了是吧!哪有那么娇弱?!”凌姿涵嗔了句,就将抱在怀里的孩子,往怀里带了带,似乎生怕有谁来抢她的孩子般的保护着他们。 眼下,她母性使然,抱着女宝宝不愿意放手了,逗弄着她笑个不停,也不觉得身体不适。而身后的轩辕煌,半搂着她,用圈着她的手,拨弄着孩子的小脸蛋。那孩子似乎特别喜欢咬手指头,紧闭着眼睛,唔哝着,张嘴就朝他伸到她嘴边的手指咬下去。小婴儿没有牙齿,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柔嫩的牙床。 若是别人咬了这祖宗,估摸着这祖宗早变了脸。而如今,轩辕煌只是勾唇浅笑,邪肆的凤眼中,浸透着平日里少有的温柔,那是浓浓的父爱,从天性中伸出的,对自己儿女的一种疼爱。 似乎是感觉到了父母在逗弄妹妹,躺在一旁襁褓中的哥哥不愿意了,蹬胳膊蹬腿的哼唧着,像是在哭,又好似不服气妹妹独占两份宠爱。 凌姿涵笑着瞥了眼轩辕煌,就要把女儿交给他,但这时,轩辕煌伸臂一栏,将浅**襁褓揽入怀中道:“这孩子比咱们的小郡主可重多了,还是我来吧,你看着就好。对了,这两孩子还没有起名字,不过父皇派了使臣来,说让我快些将孩子的名字报上去,他好赐封号给两个孩子。还说,咱们郡主的封号,皇祖母要给她取,至于世子,则是父王亲自想。” “这未免太隆重了,两个小孩子而已,我并不希望,他们将来……” “孩子的将来,就让他们自己走吧。我们管不到那么多的!” 轩辕煌伸手按住凌姿涵的嘴,摇了摇头,不让她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他却明白她的心意,试问天下父母,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帆风顺,平安一生。可是,有些路,未免是孩子自己想走的,倒不如,将未来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走下去。 顿了下,他瞪了眼儿子,毫不客气的将儿子嘴里吮着的凌姿涵的手指给拨出来,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稍作惩罚,又转向凌姿涵,低头看了眼女儿道:“卿卿,不如你来给女儿起个名字,我则在家谱中挑选儿子的名儿!” “好啊!”凌姿涵应了声,但眼中的倦意却弄得掩不住。 见状,轩辕煌想让乳母将孩子抱下去,凌姿涵却道:“我还想多看他们一会儿,就别带走了,青黛,我有些饿了,你给我弄些吃得来。” 会意了凌姿涵的颜色,青黛立刻带了两个乳母离开,并贴心的给两人戴上了房门。 这时,凌姿涵学着样子,哄着怀中哼哼着,宛如猫儿般哭泣的女儿,好一会儿才哄得她安静睡下,而那儿子到安静,在轩辕煌怀中睡得极为舒心。凌姿涵抱过他,将连个孩子并列反倒床榻内侧,凝视着他们看了会儿,感觉轩辕煌的重量从身后围了上来,轩辕煌伸手抚向肩头,轻轻地捏了下,他握着她肩头的手指,摩挲着。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坐好,转眼注视着丈夫,轻声道:“现下,可以告诉我了吗?京中发生了什么事儿,父皇又是为何急着派使臣,连夜赶到晋中的?” 这些事,并非是她想知道,而是推算来的。 很简单,从京城到晋中,路途遥远,昨日快马加鞭的报喜,今日圣旨就传来了,是绝不可能的。除非,谁起了御用宝马,日行千里,还要快马加鞭的不住催促,一天之内少说也要换上好几匹相同的马,才有可能在一天之内赶到。若无要事,只是为了个孩子,宸帝断然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动用这种急行军马的。还有就是,顺着那条散布谣言的线,查到的阴谋。若然那是真的,那么,不论是她的孩子,还是京中的宸帝,可能都会很危险。 轩辕煌的回答,令凌姿涵的心掉了起来,随后有平复下去。恐怕,她的猜测,要成真了…… 他说:“父皇病危,他恐自己在世上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想要在离开之前,见一见未曾谋面的孙儿孙女。” 【太子无能】 自打知道了宸帝的目的后,凌姿涵就在不停的查证着,小心翼翼的部署,同时也在将养着身体。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以孩子未曾满月为借口,只道是身子虚弱。因为她是名师之后,又有这病理诊断方面的权威名声。几个太医,即便是诊断出什么,也不敢说,只按着官场上的老规矩,附和着说:孩子的确太小,不适合长途奔波。 就这样一拖再拖,也脱了大半个月,眼看着孩子就快满月了,但宸帝那边的使臣,却始终未曾有理由催促过。 不过京中又传来了好消息,因为得知了恪亲王府诞生一对龙凤呈祥的龙凤胎,宸帝的病情立刻有所好转,几个太医轮流守候,打点这老皇帝的一切。而朝堂上的事情,则由太子代为监国,沐老和凌爵爷从旁辅佐。 同时,又有传闻,说宸帝病重后,太子衣不解带的在旁伺候着,尽孝道,显西朝以孝治国的仁义美德。 凌姿涵听闻一笑置之,只低头继续看着账本,而身边本该做这些工作的青黛流云,则当起了全职保姆,给两个小宝贝缝制衣服。 因为夏天到了,孩子的衣服大多是肚兜,小虎头帽等。惟妙惟肖的虎头,绣的那叫一个精巧,看的凌姿涵都觉得眼馋,不自觉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这双手,想着,自己这个当妈的还真不是个好材料,做饭炸厨房,缝衣扎血洞。 瞧着自己手上的针孔,这就是她前些天,心血来潮,想给儿女亲手缝制两件小肚兜,结果,肚兜每缝出来,反倒给一块上好的料子上,弄了不少血。 轩辕煌心疼的把她房里的剪刀针线,全部扔了出去,严令禁止,从此之后不准她再碰这些东西。而流云青黛,则因为这事儿,明里暗里不知道笑了她多少回,似乎还嫌不够,写了信去,给同样当娘的胭脂说道了一通。胭脂闻言,笑归笑,却很是上心的从外头清白的人家,弄了许多布头,做了个百家被,给两个孩子捎了过来,说是图个彩头,也为两个孩子祈祷健康常乐。 这不,连着送来的还有她手上这厚厚一叠的账本。 瞧着着账本,看得出,京中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他们手下的深意也在逐渐长大,先前吞并的那些商铺,经营的也很是不错。按着凌姿涵之前出的法子,胭脂等人先在外省小规模的实践了一番,见效果不错,便将法子推广到各个商铺,又根据民生需求,进行改进,一点点的到也把他们那些从未涉及过的行业,做得风生水起。 而这边的人手也在逐日增加,账目也听了凌姿涵话,将各个地方,分配到哥各个地区的人的手里,在一层层的统一后,上交给京中掌控大局的胭脂,之后再寄给凌姿涵一份总账目。如此一来,凌姿涵的工作,也就比以前要轻松了许多。 不过为了防止这种办法的纰漏之处,凌姿涵让胭脂等人,有空的时候,就权当郊游,拿着她们的羽令箭,下去走一趟。这种视察,事先不会通告,而且不定是哪些地方,今儿高兴去哪儿,就往哪儿去一趟,明儿指不定又不往下一级去,反倒去了另一个地方的下一层。因为这种走访太过频繁,又极为突然,所以事先没有做过任何准备的他们,有没有出纰漏,一查就知道了。 即便此时生意是越做越大,但她的工作量,比以往可是大大缩减了。 而这些日子里的精神也不错,看了半天,也不觉得困倦。等翻得差不多了时,她才抬头,瞧了眼正在比着针线的流云青黛道:“对了,京中的事情,有头绪了吗?那使臣的背景,可有查清楚?” “头绪倒真没有,自打太子当政后,这京中的事情,就乱的很,听说沐老和凌爵爷两人还在朝中对顶着,互不相让呢!不过,按着小姐先前所言,宸帝的确可能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但流云却不明白,这宸帝为何偏偏要将恪王与尧王支的远远地,一个都不留在身边?” 流云咬断丝线,低头瞧着自己的手艺活儿,又抬头看向凌姿涵。 凌姿涵没有解释,只是暗自思附着。若说宸帝真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在这时将他们调离京城,恐怕是因为京中是非在这时最多,不想让他们卷入是非圈中。所以让众人眼中平日里甚为得宠的孩子,都被他发配了似的,扔到了偏远的地方。这是在保护他们,但也有可能,是想保留一股力量,所以才将这两个掌握重兵,在军中颇有威望的儿子,给调派的远远地。只是,她有觉得有些奇怪,这太子一向是他不属意的,为何现如今反倒不撤换呢?是不是因为—— 一个念想突然划过脑海。 就像上次一样。 宸帝这次又在布一个局,用他的生死作为赌注的筹码。他将是非之人,调开后,留下最危险的人在身边,以两虎相争的诱饵,最后逼得存有异心人们两败俱伤…… 如果是那样,她绝技不能让府中任何人回去。 再想到前几日,接到圣旨,就从晋中离开的轩辕谦,凌姿涵的心里忽然快速的怦怦的跳了几下,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就连那天去见叶荷苏,从她口中听到那震撼的消息时,都没曾有过这样的惶恐。 正在她想事情时,外头的丫鬟,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下的跪倒在地,对凌姿涵的道:“王妃,万岁爷派来的使臣,在驿站里出事了,听说是暴毙!” 暴——毙! 怎么可能! 刚站起来的凌姿涵,猛地又坐了下去,心脏像是一下子被充满了血液,怦然跳动着,跳的心绪为不宁了…… 派了人,去查证这件事儿,流云则陪在凌姿涵身边,在小世子、郡主,吃饱喝足后,就将他们抱来,跟着凌姿涵一起逗弄两个孩子。这两孩子没人继承凌姿涵的那双眼睛,倒是各个都长了一张凤眼,长大了必定都是妩媚风流的小姐公子。 对此,凌姿涵觉得舒了口气,到是轩辕煌觉得十分可惜,反倒说,他就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有一双与她肖像的眼睛,很美。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傍晚时分,轩辕煌没回来,青黛也没回来,反倒是她派出去的暗卫八百里加急的赶回来了一趟。见了面,二话不说,伸手递给她一张染了油墨印子灰暗暗的纸盏给她,然后传了两口气,便急忙道:“主子,大事不妙了,宸帝,宸帝恐怕不行了。这些日子,属下见太子,一直在病榻前伺候,但宸帝的面色不佳,还呵斥过他不少次,因为离得远,属下并未听得真切。只是,那老皇帝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够知道看,属下在他附近,成夜里太子不再,他命齐总管请了属下前去,直言让我将这东西,交给我的主子。我猜付着,他大约以为我是王爷的人,对我说,让王爷带着家小,严守晋中,要是守护住,就退去瀛海岛,他留下诏书,将瀛海岛赐给王妃的一双麟儿。这边是诏书!” 说着,暗卫从袖口抽出一个腊封的竹筒,地给凌姿涵。 凌姿涵瞧了眼竹筒,伸手打开那张纸条,上头的字迹微微歪斜,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这字也失了平日里的刚劲,但从笔锋里还是能认出,这字迹属于宸帝的。 ——涵丫头,不要再查下去,那些事情,是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希望老头子的死,能将它们带入棺材里。朕这一生,为了权位,为了江山,对不起了太多人。朕曾想补偿你,现如今,朕却无法在补偿下去,只能将你交给朕最心爱的儿子,愿你们能做到朕做不到的事,完成朕一辈子的追求。父留笔。 这—— 拿着字条的手微微颤 第二章:大结局(上)4 的手微微颤了下,凌姿涵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转向流云,沉声道:“去,去请王爷来!” 【嘉妃遭暴】 京中。 又被宸帝斥责了的太子,是越想心中越是不服。 琢磨着父皇的话,总觉得他言下之意,是说他不配做一国之君。 怎么着,和着,他这时候还想着,把皇位传给他那个心心念念疼爱的小儿子?哼,那个老九,平白占了他那么多好,得到的宠爱还不够多吗,难道连离开了,都还要和他抢吗! 这个太子之位,可是他母亲拼劲所有,最后拉下整个阮家才保住的,他绝对不能让母后的一番心愿,在他手中葬送,他…… “哎呦,谁走路那么不长眼睛啊!” 娇呵的斥责,带着淡淡伊人香,传入鼻端。 沐嘉香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在前往宸帝寝宫的路上,因为这心里存了份念想,不想让她那个处处掐头的姑妈知道,她这是悄悄地过来的,身边除了个贴身女官,没带旁人。 “本宫怎么不长眼睛了!” 一声呵斥,阴森森的,却犹如暴雷,从耳畔袭来,惊的沐嘉香倒退几步。 好在身后女官捉住了她的手腕,顺势揽住,才稳住了她。而这时,没等她说话,只觉一股热气席上身,接着,一只手阴深深的掰过她的下颌,紧紧地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朝身边拉近,逼着她靠近。 “你?哟,是怀了个皇弟,使得龙心大悦,令父皇如珠如宝的嘉娘娘啊!”伴随着着不阴不阳的奉承话,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沐嘉香一个不稳,朝那个怀里扑了过去,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浮上心头。而这时,未等她呵斥,太子的手,就不老实的扯向了她胸前的衣襟。 “不要,太子,我,我无意冲撞你的!” 为求自保,她服了个软。却没想到,醉酒的太子,根本听不进她的话,随手一扬砸掉了手中的酒坛子,却也惊动了周边的侍卫。而这时,他飞快的伸手,一掌劈昏了她身旁惊呆了的女官,伸手一栏抗上肩头,并在她耳边说了句:“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本宫刚好也有兴趣尝尝,父皇最宠的妃子,到底是个什么销魂滋味!” “太子,我是你庶母,你怎么能……” “你再叫大声点,我就当着侍卫的面,告诉他们,你半夜三更的来——勾引我!”他的威胁奏效了,任凭沐嘉香是个多么骄傲的女人,都躲不过对名节的看重。邪淫的笑着,他狠狠地咬了下她饱满的耳珠,舔了舔她的耳廓道:“听话些,本宫少不了你的好处。” 粗鲁的拖着她,扛着那个女官,酒精上头的太子,将两人扔在一间漆黑的房里,在冰冷的桌子上,他强上了沐嘉香,任凭她如何抵抗,在他眼里那些小动作都化作了欲拒还迎的无力邀宠。他似乎将一切的不满,都彻底的发泄在了沐嘉香的身上。 而在女官幽幽转醒之时,只见太子的身影压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罗裙,早被推到了腰间,腿弯一阵阵的剧痛,是被桌子边磕的,身下更是一阵阵的说不出的痛意,疼得她头皮发麻。然而太子似乎正在兴头上双手抓着她的腿,握着她的膝盖,不停的向她发起新一轮“攻击”。 这时,细微的申吟传来。 女官太熟悉这声音了,也不顾上自己,脑海中全然浮现出昏睡前的景象,便木然想起了娘娘。这不找不要紧,一转头,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眼看着,昔日嘉妃明艳照人的娇媚容颜,此刻却因身下那滩逐渐蔓延的血,而变得苍白,晦暗,扭曲…… 【重度昏迷】 晋中。 “什么?又派来了新的使臣!” 凌姿涵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她今儿原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这刚醒,就见轩辕煌坐在床畔,低头吻她,而她索性孩子气的赖皮的抱着他脖子不愿意动,任由他摆弄。就在两人双双躺下时,轩辕煌忽然说:今儿早上,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派了新的使臣,带足了专职照顾小孩子的婆子和御医,快马加鞭的前往晋中。同时,撤了对上一个使臣死因的调查,让使臣家人领了尸体,与安葬银两,就算了事。 “卿卿,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轩辕煌安抚着她,凌姿涵却没那么好安抚。此刻,她的那份气定神闲,早不知道被他丢到了那个鬼地方。作为一个母亲,她现在事事小心,为儿女筹谋,因而,本就敏感的神经得到无限放大,尤其在收到师兄送来的消息后,这就更不得安宁了。 向着那条还没来及和轩辕煌说的消息,凌姿涵伸手捉住他,双眸紧紧的落入他的视线中,一字一顿的说:“瑞逸,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离开晋中,赶在使臣来到之前。我师兄送来消息,如今京中全盘落入了太子手中,宫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似乎父皇不再主政事连日缠绵病榻,听说前些日子还吐了血,然后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这消息是轩辕谦在京中的家眷,通过前来诊脉的御医知道的。起先只是御医在一起讨论太医院医正的处罚决议,哪里知道这些话全部落入了另一个人的耳中。这才得知了,万岁爷前些日子,受了重大刺激,**昏迷,至今未醒。 因为宸帝缠绵病榻,宫中就发布下文书,说是当朝沐太傅与凌爵爷辅佐朝政,由太子处理朝事。还有官员当街议论,是否该给宸帝老人家准备后事,他的灵宫早已竣工,只是需不需要提前开启整理的问题,还有是请西华寺的高僧,还是请道家的掌门人等问题。就这些问题,官员们展开了争执。 一时间京城,恐怕是最人心惶惶的时候。 这一消息,对轩辕煌这个最被疼宠的儿子来说,应该算是晴天霹雳了,可他竟然没有办法神色的变换。凌姿涵只看了一眼,便已然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你都知道?” “嗯。” “怕我担心,所以没告诉我?” “是,不过,我想来告诉你我的决定。卿卿,我不是带你逃避的,我们……回京吧!”顿了下,轩辕煌深邃的眼底闪动微灼的光影,嘴角勾起,用那突然变得冰冷冷的口吻道:“太子酒后**了庶母嘉妃,致使嘉妃流产。但这事情被皇贵妃给掩了下来,却告知了父皇,这才惹得父皇气血攻心,**昏迷。我们回去,回到这些年纷乱的源头,将一切——彻、查、清、楚!” 望着眼前坚定如一的男人,被轩辕煌握着的手微微挣了下,凌姿涵很快平复心情,也终于找回了那份清明平静的心境,坚定的回答:“好,我答应你!等使臣来了,我们就回去!” 不管是龙潭虎穴,这次,她都闯了! 【沐凌相争】 京中。 炎炎夏日还没有来到。 只是六月里的天开始闷热,但这也抵不过,朝堂上的热闹! 大殿中,低迷的气氛流转在巍峨的宫殿里。 朝堂上,分站两边的朝臣,一边穿着文臣服侍,一边则是武将服装。 而领头站着的,既不是王爷,也不是皇子,而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两个人物——辅佐太子的沐太傅,与加封进爵的凌相也。不过两人并不是捧着个芴干站着,而是剑拔弩张的相对而立,一个比一个刻薄的互相诋毁,对持朝堂,互不相让。 接连时日,朝堂上,就总会出现这种对阵的状况。 而也因此,留在京中的王爷,纷纷请辞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躲了起来。干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逗孩子玩的闭门不见客,对外统称——“清修”。 就连八王爷,也干脆的关起了家门,在府中掌控大局,静观其变。 如今,沐家外戚当权,与皇贵妃连成一体。就连前些日子,与皇贵妃不和的沐将军沐远征也和妹妹重修旧好。谁让自家女儿肚子不争气,好容易熬到这个时候了,竟然一下子就流产了,这才让沐家人没了之王,只能再将橄榄枝抛向好歹有个出身高贵的养子的皇贵妃。 当初,知道自家人前来重修旧好的皇贵妃,就在宫中,对着自己的女官冷笑,说过一句话:他们现在仁义,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指望没了。若是沐嘉香的孩子还在,又哪还有今日这一说?诶,只可怜那孩子,还没出生,就化作了一团肉血,看得我都觉得心里发寒,可怜啊,可怜…… 如此感慨一番,可这心里想着的却是当日她瞧见太子带走沐嘉香及其女官的一幕。还好她那日,没有冲动的当时就上前抓包,而是回自己寝宫里,掐准了时间,才明日搜查沐嘉香的下落。若然那时,早一步到,那孩子恐怕也就抱住了。 若让那孩子留下,那她日后可就没了指望。 所以,沐家和轩辕家的孩子,必须死! “朝堂上又吵起来了?” “可不是吗,这朝堂上啊,吵得厉害呢!”心腹女官眉儿,扶着自家主子,从佛龛前的**上起来,给她揉了揉膝盖,就有扶着她,去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奉上茶水,这才蹲下身,跪在榻前,给她捶着。 “嗯……估计着他们得吵到老九回来。对了,听说太子又派了新的使臣过去,接恪王一家?”皇贵妃眯着眼睛,躺在榻上休息。 在眉儿捶腿捶的舒服时,还哼哼几声,将腿朝她手边递了递,令她继续。 “是,娘娘。” “唔,如此本宫倒是不放心了。眉儿,你再出宫一趟,告诉外头的人,多派些人手,沿途保护,即便不能吧恪王请回来,也要将世子给抱来!本宫,要亲自教养那孩子!” 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合适不过的,就是小奶娃娃。那孩子是天降祥瑞的龙凤呈祥,就是未来的天子,若然能够得到他,等事成之日,诸臣也不会太过介怀。如此,也就合了她的心意,沐家的将来也有了指望。 停了停,她又想到件事儿,便道:“还有,告诉太傅,恪王妃留不得。” 那丫头太难掌控,你若说她高傲吧,偏偏没有小姐嚣张跋扈的气焰,若说她好揉捏,可她偏偏难以琢磨,滑的和泥鳅似的,根本拿捏不住,还一不小心就溅了自己一身泥。而且,恪王对她情深意重,留下她,就如同按了个火药匣子在自己身边,虽然能够稳住恪王,却也是一道催命符,一旦掌控不好,猜错了,就会随时引爆…… 真真是危险极了的,还是尽早除掉,一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导致大业无法达成。 “是,奴婢遵命!” 【不得毁之】 大殿之中,轩辕琰站在龙座前,用手抚摸着龙椅,眼底浮现无尽的贪婪。 听着朝臣相互争执,轩辕琰的心,却在这张龙椅上。他有多想坐上去,只可惜现在,他的身份,还只是个监国太子,不过,这位子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那老头子一断气,这位子,就只能是他的了! “太子!” 正当他抚摸着龙椅扶手上仰首的含珠龙,抚摸的正在兴头上时,凌相和沐太傅的声音同时传来。 “嗯?” 回神,轩辕琰负手而立,睥睨着阶梯下的众臣。 凌相先站出一步,“此刻太子不必请恪亲王回京,毕竟,他是万岁爷给遣回晋中的,不到天定之时,都不需要召回京中!” “凌爵爷此言差矣,万岁爷多日未曾清醒,危在旦夕,作为子嗣,有哪里能不再身边尽孝?莫说是一个恪亲王,其它七位王爷,也都要一并召回!本朝以孝道知天下,若是这个时侯,万岁爷的子嗣,各个不在身旁,岂不让天下人嗤笑!” “太傅,本相看你是老糊涂了,竟然敢诅咒万岁爷!万岁爷万寿无疆,怎会如你口中那不敬之言那般!” “凌爵爷,老臣这是未雨绸缪,若是万岁爷身体康健,自然没有这等想法,但如今今非昔比,若是不然王爷们回来,恐怕真到了必要之时,莫说几位王爷,即便是天下黎民,都要因为凌爵爷的阻拦,而唾骂凌爵爷,如此,凌爵爷即便是再如何功高,最后也只能留下千古骂名!”少顷,沐太傅瞧着凌相瞪眼睛的模样,继续道:“当然,老臣自然希望,万岁爷万寿无疆,日日都在祈祷!倒是凌爵爷,不知是何居心?呵呵……” “你!沐太傅此言差矣,万岁爷是让各位王爷守护西朝,若然此刻召回,几处边缘之地,若发生了些什么,又军中无首,使得大乱,沐太傅又如何担得起这种责任?!” 朝堂上,再度争吵起来。 愈演愈烈。 直至最后,是太子出面,才消停了战火。 退朝后,沐太傅被皇贵妃宫中的人悄悄地请走,凌相则被太子光明正大的请入东宫小坐。 途径东宫的小花园,凌相与女儿凌琇碰了个正着。 打个照面的功夫,凌相只对凌琇递了个眼色,就和太子稳步离开。这哪里像是父女,简直连陌生人还不如。 凌琇越想心头越是寒凉,但想着前些日子,贴身丫鬟带来的消息,她这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听说凌相近日来很是宠爱她的姨母,这也算是对母亲对她的一种补偿吧,但愿姨母能够一索得男,也好让她在那个家里扬眉吐气,不往她现在在太子这里的百般委屈。 心头酸涩,鼻子也跟着有些发酸。 凌琇伸手抚摸着小腹,无声乞求。 希望这一胎,能够平安降生…… 书房中,宫女奉了茶进 第二章:大结局(上)5 女奉了茶进去,就被太子给请了出来,只留下凌相单独在里头。 瞧那架势似乎是要密谈。 不过这宫中人,那个不是伶俐的? 她自然知道,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关上了门,捧着茶具,快步离开。 却不知这时,从暗处闪出一人影,悄无声息的移到书房死角的暗处,顺手戳破一侧的窗户纸,朝里头看了看,侧耳听着。 “还是太子爷机警,换了圣旨和使臣,不然,恐怕会坏了大事!” 凌相摸着下巴,喝了口茶,抬头看向轩辕琰,满眼古怪。 “呵,本宫不过是凑巧发现,若论机警,还是岳丈更胜一筹。” 用人之际,轩辕琰一改往日的态度,对凌相改称岳丈,可以说是直接给盖了个高帽子,将他高高捧起。 “哈哈哈,那也要太子足够有胆识、雄略,还有那足够狠决的气魄,才能做出那样的决断啊!” 这不是打哑谜,也就是宸帝彻底昏迷前的事儿。宸帝曾下诏,免除使臣在晋中莫名暴毙的一切疑虑,指派了个新的使臣去,明着是让他去接龙凤胎入京,暗中却让他护送恪亲王一家离开晋中,前往瀛海海岛。 好在这件事儿太子及早发现,凌相立刻觉得不对劲,就明日暗中做掉了使臣,模仿了宸帝的字迹,换了新的圣旨,说:宸帝危在旦夕,召见恪亲王一家。他就不信了,这样的借口,难道还能引不来轩辕煌? “估算着时日,再过个三日,使臣应该就能够抵达了。到时候,哼——本宫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轩辕琰心中冷意横生,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暗咒:轩辕煌,是你逼我的! 同时又响起那日,凌姿涵果断拒绝他时的冷嘲热讽,咬牙切齿的在心中道:凌姿涵,得不到你,我可以毁了你! 他就是有这样的把握,在这件事上做了十足的准备,不仅仅有使臣带去的一队人中,安插了无数杀手,就连他们回京的路上,都派遣了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毒怪,拿出对皇位势在必得的精神,欲置凌姿涵一家人于死地! 得不到,就毁了! 不过凌相与他的目的不一,只道:“太子爷,杀不杀他们都对太子爷没有威胁,只是……太子爷,无论如何都要从他们身上得到这两样东西,这关乎于西朝的江山社稷!” 说着,他将两张图纸递给轩辕琰。 但因为太远了,外头的人根本看不见,那关乎江山社稷的东西,是什么…… 【玉佩之谜】 晋中,南边的小道场里。 轩辕煌携凌姿涵与今日满月的两个孩子,前往道场,拜祭母后的灵位。 同时,在母后灵位旁边,设置了凌姿涵母亲,楚明珠的灵牌。并列而置,希望她们能够分享香火,互相做伴。 原本想着,拜祭后就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哪知道,这时两个孩子哭闹不停,外头本还清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风云涌动。 小道场四周是空的,建在湖心,围着的是纱幔。 如今大风骤起,四面纱幔飞舞,纠缠,风声呼啸,让人不得不想起一些并不真实的事务。 凌姿涵吓了一跳,却还是凝定精神,打量着周围忽然变化的天气,安慰着众人,这是六月无常的天气变化而已,不要多心,但两个抱着孩子的乳母,却是十足十的迷信,早被吓坏了,连连往道场中央褪去。这一褪不要紧,撞上了后头供着灵牌的桌案。她们像是被鬼掐了似的,立马哇哇大叫,孩子也顺手丢到了桌案上,慌不择路的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样子滑稽之极。 见状,凌姿涵赶紧过去,要抱孩子。流云青黛则在安抚慌乱的仆婢,无暇分身。这风大雨大的,有特别的急,吹得几个丫头都站不住脚,轩辕煌又那里顾得上别人,一看娇妻离开,就立刻跟过去。 “卿卿,我来!” 顶着风,他伸手刚要去抱孩子—— 然而,就是那么巧。 两个的孩子哭闹不止的时候,小手从襁褓中伸了出来,挥舞着。 “啪——” 灵牌被摔了下来。 供果则跟着被灵牌撞落,在桌案上滚动着。 见状,凌姿涵赶紧伸手扶住灵牌,却在牌位的低下,摸到一个细小的凹陷,指尖一顶,竟然掉下个冰凉的东西,落在手心里。 不觉一惊,眼瞅着轩辕煌抱起了孩子,她赶紧过去,摸了摸桌案,随手拂开供果时,指尖轻轻的敲了下墙壁,那种触感,她无比熟悉。 轩辕煌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矮下身,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 凌姿涵没有说话,只递给他个眼神,让他去看那个供果滚过的位置。 那里刚好是放灵牌的地方。 轩辕煌伸手摸了下,眼色不觉沉下。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把东**在道场中放置灵牌的地方。 这里,是他出生没多久后,宸帝赐给他的地方。 母后在世时,曾经带他来过,特特到了这个小道场里,带他见了他的**,剑圣。而这个灵位,则是在母亲身前的吩咐,供在这里的。谁能想得到,有人会在灵位后头藏着个暗阁?! 而这时,凌姿涵伸手,指了下手中的灵位,又伸手握住轩辕煌的,将那个金属块,握在彼此的手心里。微微收紧,便能感觉到那冰凉的触觉。 轩辕煌顿时明白了凌姿涵的意思,眼瞳倏然放大一圈。 难道说,这是开启后面暗阁的钥匙? …… 夏天,是个奇特的季节,上一刻还天色昏暗,这时已经雨过天晴。 丫鬟婆子歪七扭八的抱着道场四周的柱子,才没有被吹下去,青黛和流云因为有武功底子,都稳如泰山的站在重丫鬟身边,瞧见有的丫鬟抱不住了,就上前拉他们一把。现如今,天空放晴,惠风和畅,她们便按着轩辕煌的吩咐,接过两个孩子了,带着一干吓傻了的丫鬟婆子离开道场。 留下的凌姿涵,和轩辕煌互看了一眼,同时松开手。 一枚亮晶晶的东西,从他们手中,落在了桌案上,牵动着他们的目光,微微燃起一丝晦暗分明的光亮…… 当日,他们打开了牌位后的暗阁,从中取出一个四方四正的雕花双凤沉香木盒。盒子上残留着淡淡香味,因为太久没有拿出来过,上头有着一层薄薄的灰,不过这种木头有个好处,防虫防蚁,故而没有收到任何损伤,也没有任何日晒雨淋的冲洗,还保留着原由的面貌。而在观察一番后,轩辕煌断定,这是一件来自西域的老物件,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算得上是一件极为稀有的收藏品。 不过,他们对这东西的价值并不感兴趣,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是这个盒子里头的东西——几卷竹简。 刚取出这东西时,凌姿涵呆愣了下,谁会想到,这里头装着的竟然是几卷竹简?她还以为是个什么文书,又或者是藏宝图之类的。可当他们拿到这东西,展开后却发现,这竹简上,拢共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字,放在一起,是从偏远小国,流传来的民谣,分开了,就是几国早已消失,或者现如今很少运用到的语言文字。这些字,单个的凌姿涵都认识,放在一起也读得出来,可是放在这种秘密的盒子里,又藏在暗阁之中,还将钥匙弄到个更加机密的地方摆着,她就更为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光是她,轩辕煌也没有读懂这是个什么,只是坐在道场中的**上,抱着那个空盒子,抚摸着上头的那对凤凰,若有所思。 两人各自心中**一番计较。 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彼此。 知道凌姿涵想起一事,恍然回神时,却见轩辕煌也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骤然间对在了一起,像是火花怦然撞击了一下一般,迅速的怔了下,眼眸微微颤了颤,眸光瞬间灼燃。 他们似乎明白了,这东西其中的奥秘! “是排列方式!” “是两块玉佩!” 两人同时说出各自心中的答案,不同的答案却让凌姿涵微微一怔。 “什么玉佩?” “什么排列?” 两人有同时发问,异口同声。 但这次,这份默契并没让两人了解到彼此话中的奥义。 等都作了解释后,凌姿涵才知道,自己的确没有多么的细心,没有发现,这盒子之中还有个暗阁。但她却因为那几卷竹简,想到了前世曾经见过的书上写提到过的古代密码。这种密码其实在不同的朝代,不同的人的手中,运用各有不同,并非摩尔密码那么专业,但也有个字的排列方式。比如摩尔密码里,三长两短,是sos,又或者是文书秘密中,运用字典、书籍作为参照物,从第几页第几行,各自找出的字母,最后组成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新的信息。同样还可以用他们北燕天山道观低传**的神音传信来解释,每个音符,音调长短不一,这内容传递的也就不同,若是这个内容,和他们道观中所用的密音一样,或许很好解释。 可是,她试图用这个来读过,并不能读通,故而又陷入了一种弥漫中。许久,还是没有参透,或许,她要去书房的藏书里,再找一找,试图从古代密码里寻找破解的机关。 听她说着这些,轩辕煌突然开口,一语道破其中玄妙:“或许,你可以从西域文化下手。是想,母妃什么宝贝盒子没有,偏偏要用这西域的盒子来装?” 凌姿涵愣了下,心中恍然。 是啊,很有这个可能! 身为皇后,各国进宫的宝贝都很多,按理说,当年皇帝又极为宠爱这个皇后,相比,各国进贡的珍宝,都是想尽法子,往她的手中送,只要她乐意收就成了。但反观这些珍宝中,这西域的东西相对会粗糙些,不如周边国富民强的国家进宫的东西精致,更不乏价值连城的宝盒,宝珠,宝匣,光是晋中王府中留存的许多孝诚皇后赏赐给儿子恪王的东西,就不知何其多,估摸着,够北燕东陵几个周边小国的国库加起来再翻个倍的数目了。 可她偏偏要选择这个有一双凤凰的,不起眼,却藏着许多玄妙的西域古盒装这几卷竹简,恐怕这和西域以神秘著称的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会是什么呢? 凌姿涵陷入一种迷茫中。 而这是,却忽然想到了轩辕煌的话来,问道:“你刚刚说玉佩可以打开这个暗阁,是什么玉佩?你可曾见过?” “这个玉佩,你我都有!” “啊?”凌姿涵有些纳闷的看着轩辕煌,若说玉佩,她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块了,这还不加上宸帝赏赐的那些,她从未有带过,甚至看过的,就被她给封在百宝盒中,送入库房存放的家伙什。现如今,轩辕煌这么一句话,到将她给弄迷糊了。 而这时,轩辕煌从神台的低下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锦盒,捧着,送到她面前,打开。 凌姿涵看着里头的那块玉佩,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也的确有一块,是……是凌相给我的,说那是我母亲身前最珍贵的东西。也是她留下的,我母亲众多嫁妆中的一样,原本他是想留个念想,但后来还是给了我。不过,我不大相信他的这种话,哼,他又不是我父亲,还对我做出过那些像只我于死地的事情,又凭什么,会留下这种东西,还要给我?恐怕,当年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一天,会再见到我,而且,我还让他的生活,平添了多麻烦事儿出来!”更不会想到,在不就的某一天,她将会送他一个足够让他“天翻地覆”的迷局。 此时暂且不说这事儿,轩辕煌听了这话,直接道:“看来这并非巧合,这东西,是我父皇给我的,也是我母妃的遗物。你仔细看看,这东西的质地,和你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凌姿涵仔细看了看,有什么手把玩了一把,鉴定完后道:“的确是同一块玉雕琢而成的。”只是不知道,这块玉佩是否和自己手上的着个玉镯一样,具有一种带上就拖不下来的“神奇”特点。 不过,凌姿涵又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不过,这东西和我的那块玉佩,并非来自同一块!” 凌姿涵的话,仿佛点醒了他。 稍顿,他微微颔首:“是了,这就是其中的奥秘。卿卿,你看这里……” 他指着玉佩中间的那个图腾道:“你摸一摸这个地方,们是否有一个和钥匙孔一样的地方?”等凌姿涵摸过后,轩辕煌又抬起头,笑着看向她,“想到了什么吗?” 别说,凌姿涵还真想到了个东西。 “我的玉佩上的确也有这样一个凹槽,不过我的那个是凸起的。还有,我们刚才开启这个盒子的钥匙,也刚好是这样的造型!” 方才,她还在纳闷,钥匙是怎么长的那么奇怪?一头凸起,另一头凹陷,凹陷的地方,像是个锁眼,而凸起的那头却是个钥匙,可以打开这个锦盒上精巧的锁。如此设计,不难联想出,若是这两个东西连到了一起,再通过中间的那个钥匙,或许,这个暗阁就能打开了! 只可惜,她的那块玉佩,被她交给了叶荷苏。上次,叶荷苏去了一个大墓,从墓中找出一个可以配得上她玉佩的东西,但那东西无法移动,所以她又冒死进去了一趟,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和轩辕煌说了后,凌姿涵因为急于想要知道着里头是什么 第二章:大结局(上)6 里头是什么,便道:“要不,我们用内力直接打开吧!” “不成,这东西设计的巧夺天工,估计这里头也有暗门门法,若是强行打开,恐怕有损里头的东西。这样吧,你和叶姑娘约得是哪一天?本王与你一同去见她!”自从上次,凌姿涵对轩辕煌说明,叶荷苏现如今正在帮他彻查墓地的事情,一座一座山的往里挖着,寻找他们要解开秘密的那个钥匙后,轩辕煌对这挖坟掘地的叶家人,也有所改观。不再拿在盟坛那会子儿,叶荷苏悄悄地把凌姿涵给运走的事儿算账,稍微礼遇了些,却也……嗯只是稍微礼遇。 “也好,算算时日,也就是两天后的事儿,估计和使臣来的时候查不了多少。”说了句,凌姿涵的脑子还在想着手中这几卷东西,转而道:“逸,我想我现在还是赶紧去书房查一些资料,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卷竹简中,有一部分的内容,我在西域的一本古籍里见过。” “好,我同你一同去。这东西,信息量设计甚广,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说着,轩辕煌关上了盒子,将案上的事务回归原位,灵牌摆放好后,就与凌姿涵站在前头,恭恭敬敬的有行了三个叩首礼。这才起身,扶了凌姿涵站起,并将钥匙与盒子一并收入袖中,就揽着爱妻相携离开小道场,前往书房。 却不知,在他们刚走没多久,一阵风拂过,卷起无数帘幔,将案上供着的烛火吹灭。忽明忽暗的向冒着青烟,但本该青烟直上,却在不知不觉中,朝着西边的方向,歪七扭八的绕了过去,慢慢飘散…… 两人默契的各自吩咐流云和严修远,让他们守在门外,闭不见客。 两人就在屋中,寻找着各种古籍。 好在轩辕煌的书房足够壮大,里头的书籍,也都是这些年,从各地搜罗来的,什么单本,孤本,古籍,多了去了。几乎只要能叫的上来名字的书,都能从这里找得到,当然,你若想找个什么,仙书,劝你还是别来**了,去疯人塔找吧! 浸淫在书海中,两人几天几夜都在翻找着对应的上竹简内容的书册,几乎没合过眼。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两人破除了着个竹简上的秘密。 排列方法,的确是西域独有的西域密码。 这个密码之古老,已经不能想象,不过竟然被两人弄巧成拙的给破解了出来,也算是他们运气好。俗话怎么说来着,开门红,讨个好彩头,这算是第一步就顺利的蒙对了,接下来,就是整合信息。不过这逐渐中的信息量的确不是一般的大,包含的类容也极其广泛,其中涉猎的事务更是广泛的无法想象,若非两人的经历都不同常人,估计根本不可能做到破解这种信息。但两人中间也遇见了蛮多难题,好在两人平日所读非同寻常,终于在这些内容中找到,找到了勇武之处。 最终,两人将这几卷竹简,通过排列组合的方式,破已成一张图纸,按照这个图纸,画出一幅山脉图。 很开书刊,着山脉图上的地方,似乎都和晋中一代有关,但这山脉凌乱,并非什么山水加选。对与一向迷信的故人来说,这地方简直就是个最容易中招的,连人都不适合居住的阴阳地。 “怎么会这样!”凌姿涵拿着图纸,看着,纳闷了许久。 摸着下巴,她考虑了重重可能,但最终都只能摇头叹息。 轩辕煌则将整合的信息,有核对了一遍,画出的则是和她那幅同样的图画,更为不解。 他对风水阵东西,并不这么涉猎,可平日里从**口中也听说过一些,耳熟能详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山脉平缓,独占鳌头,一览众山,犹如游龙,星月合集,落入一点,好似龙睛……这种地方,才可能成为风水宝地,且非极品宝地。可如今看来,这张地图上的山脉凌乱,并不能云集众山,合集成为一条龙脉,倒像是凤凰的羽翼,拱合而成。没有脉,又无龙尾压镇,散乱的很,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独占鳌头,一览众山的可能,星月即使漫天都是,也不可能落入一个凝聚之处,形成难得的风水宝地,那么这座山又在暗示着什么呢? 两人正拿着图纸琢磨着,书房外传来一阵嘈嘈切切的动静,接着是急促的拍门声,一向稳重的流云,竟然焦急的对着门喊道:“小姐,小姐不妙了!叶姑娘受伤了,现在怕是不妥!” 闻声,凌姿涵急忙放下草图,推开门道:“荷苏她怎么了!” “她,她似乎中了毒,脸色铁青的。易盟主用内功帮她逼过毒,却只能保她一时。现在,她正在南厢房的客院之中,说是一定要见小姐和王爷一面!小姐,您快……” “去吧”二字还没说出口,根本不用流云继续说下去,凌姿涵就一溜烟的回到了书房中,从桌上急忙拿起那张草图,纵身跃起,飞檐走壁的离开了。闻言,轩辕煌也觉得事有蹊跷,出了房门,纵身跟上,半道上将凌姿涵揽在怀中,抱起,连着越过几座亭台楼阁,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客房门口。 “叶荷苏,你个祸害,怎么能那么快就该我死了?少说你还得活个千百年的,尽情祸害我呢!”凌姿涵一脚踹开房门,低呵着走进内室。 轩辕煌跟在她身后,挥挥手,屏退左右向他行礼的那些奴才丫头。 内室中,易安凉正坐在床榻边,半抱着榻上的女人,在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见此,凌姿涵微微愣了下,瞧着易安凉那神色,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转即微微一笑,快步走到榻边,朝刚刚睁开眼睛的叶荷苏伸出手。上下打量了一眼,发现她真的像流云所说,脸色难看的很,没有原本那红润而又娇俏的模样,略微发青,的确是中毒之兆。于是便伸手替她把脉,这脉象已经细微的无法感知了。凌姿涵倒抽一口凉气,也管不了还有两男人在跟前了,直接扯开叶荷苏的已经,查看她的脖颈,青筋绷起,微微鼓涨着,一按,似乎还好像在蠕动一样。 “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模样!”凌姿涵诧异的瞧着微微张嘴的叶荷苏,嘴上的话虽说不好听,却占满了浓浓的关切。 瞧着她着青白的面色,若是再长一对獠牙,她就可以去充当那青面獠牙的怪兽了。 叶荷苏虚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伸手将一个形状奇怪的锦盒交给了她。这个锦盒,叶荷苏一直握着,这一路上就没放下来过,直到凌姿涵接住,她才松了手,微微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姿涵,拿着,这东西……很重要!原谅我,我打开,打开看了。你的玉佩,也在里头。” “这是什么?”为什么需要原谅? 凌姿涵正想打开,却被叶荷苏握住了手,摇了摇头。 “别,去煮一壶子午酒,将这东西放进去,泡道今夜子时,再取出来看。”或许因为说的话太多了,叶荷苏又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以她从未有见过的虚弱之态,靠在易安凉的身上,看着凌姿涵,微微欠身,却突然握紧凌姿涵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我不在了,千万别,别去那个地方!也不要再查下去,这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也不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姿涵,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听姐姐一句话……不要碰这个东西,他,他会害得了你,害了你们的未来……” 话音落,叶荷苏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又喘了起来,凌姿涵看着都觉得揪心,却忽然想起,**曾经送给她过一种灵药,是驱除瘴毒的,便命门外候着的青黛,前往取来,接连喂了叶荷苏几颗,到还真见了效果,减缓了她的痛苦。 而就在这段功夫里,凌姿涵从易安凉那里,得知了他们的际遇。 原来,叶荷苏真的又重返了那个古怪的墓中,不过这次,她是和易安凉一起去了,原本还带了一帮子家中伙计,谁知道,在墓中遇见了些光怪陆离的事儿,她凭着一身家传本事,死里逃生,同时为了保护易安凉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收到瘴毒侵体。 好在她自幼便是叶家未来的当家人,做过极多的训练,几乎打小就和墓中的各种毒打交道,又是叶家后辈中的佼佼者,靠着易安凉的内功逼毒,这才保住了这条小命,能睁着眼睛见到凌姿涵。 而问及他们去的那座墓是谁的时,易安凉没有给她正面的回答,只是摇头,似乎并不愿去回想那段震撼心扉的记忆,只抬头看着沉默不语,面色凝重的轩辕煌道:“轩辕煌,你知不知道,这晋中,当年是谁的封地?” 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凌姿涵身后许久的轩辕煌,说出了进入客房以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那样的简介明快,但语调中的沉重,却别有一番深意:“是贤王的。” 这时,叶荷苏的脸色好看了些,喘息也没有刚才那么急促了,听了轩辕煌的话,她再度睁开眼睛,看向凌姿涵,微微伸手,示意易安凉,将凌姿涵的手交托给轩辕煌道:“当初,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这男人还挺好重情重义,如今,我怕是没命在给你们查探这地下的事儿了。我也只劝你们一句,别再查下去,那些事儿不是我们该碰的!” “荷苏,若我告诉你,我们可能找到了契机,你会怎么想。”犹豫了下,凌姿涵缩回手,将一卷图稿紧握在手里。 “什么契机?!”叶荷苏看了眼凌姿涵手中的那张宣纸,眸光一闪,急忙的抬起手,想要去拿,但手却软弱无力,够了下,就缩了回去。“是什么!” “是一张很奇怪的地图。” 凌姿涵将如何得到这图的经过,又和叶荷苏说了一遍,对于她,凌姿涵并非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此刻却也算是极为信任的了,除了她身上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外,别的事儿,她大多也是知道的。 等她讲解完,摊开图纸。 叶荷苏瞧了眼,刚刚还半闭半睁的眸子,倏然瞪圆。 拿着纸的手,跟着抖了起来,随后紧紧的捏住,这一捏宣纸皱起,随即被戳破。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听不出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恐惧一类的缘故,总让人觉得,她的声音,她的心都像是在颤抖着。 “怎么了?荷苏,荷苏着东西怎么了?”凌姿涵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叶荷苏的肩膀,想让她回神。 见她如此,一旁的易安凉也皱起了眉头。 一反常态的易安凉,没有往日的那种慵懒,更没有那份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一切生死超脱世外,都与他无关的潇洒。他只是凝神注视着怀中的叶荷苏,那神色中染着一抹揪心的痛…… 但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只将悬着的一份心思,全都落在了榻上的女子身上。 许久,叶荷苏抬起头,视线涣散,却好似看向了凌姿涵,颤抖着念出两个字——“葬……谱!” 话音落,她便昏了过去。 似乎是激动过度。 而一旁的易安凉,则露出了比他们更为惊愕的神色,急切的唤着:“荷苏……荷苏——” 【**半解】 “来了来了!小姐,医圣来了!” 在书房中,翻找着和“葬谱”有关内容的凌姿涵,一听见流云的声音,连忙从一堆书里抬头。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推到了一摞书,被砸了脚。 “哎呦!”她叫了声,却顾不得脚背上的疼痛,赶紧问流云:“给荷苏瞧了吗?那祸害还有得救吗!” 此刻,轩辕煌正在倒腾着那个盒子,泡在一缸子刚开封的子午酒中,却见那个盒子上头的云锦迅速的剥落,露出内层的玉色,而这玉也奇怪,竟然渐渐的变了颜色,从羊脂白玉的奶白色,变成普通的黄玉,接着竟变得通透,一点点的像是褪去了颜色似的,从视觉上感触,就如同从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变成了透明的水晶! 因为这奇怪的特性,他足足在这口缸旁边站了两个时辰,不知何时,那个令他讨厌的九尾狐,现出原形,从树上跳了下来,摇着蓬松的九条尾巴,站在他身侧,也低头瞧着缸中变化,手中还摇着一把小扇子,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 他在旁边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见轩辕煌无视他的存在,便用手沾了沾点缸里的酒,放在口中吮允着,尝了尝,似乎回味无穷的道:“这味道,真是……”他故意的顿了下,偏过脸观察着轩辕煌,见他似乎也伸手要沾一点缸中的酒,眼底不自觉的划过一抹狡黠,却想起凌姿涵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赶紧拦住他的动作,偏过脸,瞧着他,缓缓地将剩下的几个字说完——“真是太恶心了!” 他这辈子,都没尝过那么恶心的酒! 轩辕煌脸色微暗,邪魅的眸光微微闪烁,划过一丝危险的愠怒。 紫七是何等滑头的家伙,做弄过轩辕煌之后,就赶紧板起脸,收起玩世不恭的那副神态,留下句没头没脑的话,便离开了。却在跃上树梢时,又丢下句:“哦,对了,泡完了这东西后的子午酒,最好封在缸里,等正午的时候,推到土坑里焚了吧!留下,是个祸害。” 说完,他的身影便又消失在树梢上,不知又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屋中,凌姿涵和易安凉等人,一同等着医圣的检查结果。 可能正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叶荷苏这祸害,还真的福大命大的活了下来,这不仅仅归功于医圣高超的医术,用医圣的话说,易安凉逼毒逼得很是时候,凌姿涵给的那个解毒丸,也有着极大的功效,剩下的,就 第二章:大结局(上)7 剩下的,就只能看叶荷苏的祖师爷,收不收她了。 刚开始,凌姿涵还没弄清楚,叶荷苏的祖师爷是个什么。 这等叶荷苏苏醒来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这建墓的能工巧匠,祖上往几代数,也是盗墓挖坑的。据说,叶荷苏啊,在成为叶家新生代家主时,也下过不少大墓。用叶家的老话,能盗,识得巧璜机关,才能建,建出更巧妙的机关,让人无法通行…… 这是后话,且先说着医圣给叶荷苏解了毒后,将凌姿涵、轩辕煌以及易安凉给召集到一起,是做什么的。 “安凉、涵儿……瑞逸,你们都随我过来。”穿过前厅,几人来到一处静谧的房间坐下,流云等人退下,在院外守着。 确保周围两个鸟都不曾飞过,正襟危坐的医圣板着脸,扫了眼在做的众人,后微微叹了口气道:“都坐下吧,有些事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了!” 三人一听,更是糊涂,面面相觑的交换着视线,用眼神互相询问着,彼此话中的意义。 而这时,医圣先开了口道:“安凉,**临终前,留下了话,说是必要时再告诉你们,如今,我猜这时候也到了,便连夜赶了过来。路上,我先寻到了谦儿,将事情和他说了,我想不日,他便会来与你们汇合。”顿了下,他将视线移向了凌姿涵的方向,稍稍停了停,似乎不经意的叹了口气,转即有落在了轩辕煌的面上,缓缓开口:“说起来,你们俩也算是同门师兄弟,虽说,瑞逸你没有正式编入门下,但也是受过剑圣师兄教导的。如此,你便和涵儿的辈分一样,不过,你**是我师兄,你便唤我一声师叔吧!” “师伯,是不是师门出了什么事儿?”瞧着医圣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凌姿涵的心就不经意的抽了下,一丝诡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令她有那么点儿担忧浮上心间。不等轩辕煌和易安凉说什么,就先问了出来。 却见,医圣摇首,接着话音一转道:“师门一切安好,不过,在我告诉了你们这件事后,从此师门便于你们断绝一切关系。涵儿,我此次前来,还有一样东西,是你**让我带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件了,从此之后,不管你今后如何,你们的师徒缘分,算是断了。” 凌姿涵虽然极为头疼这位**,偶尔还口头上的挖苦两句,可这心里,还是极为敬重他的,现下听医圣如此说,反倒觉得空落落的。 没等她说话反驳,医圣就拿出了一封信,还有一枚镶嵌着明珠的荷花金步摇,交给了凌姿涵道:“你**说,等你听完我的话后,再打开着封信,这里头是你应得的东西。还有这个步摇,是你母亲留下的信物,现下物归原主,交还与你。好好收着!” 拿过那样东西,凌姿涵摩挲着那个荷花金步摇,心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有一瞬,她有种自己要被逐出师门的错觉,还有一种不安从心底满散开来…… 而这时,医圣开口,将那故事,娓娓道来。 事情发生在多年前,天山师祖算的天命之时,他召回再外悬壶济世的七名徒弟之一的医圣,将这一切告诉了他—— 当时,另外六个徒弟,他谁也没又叫来,令当时的医圣,很是诧异。 因为自己只学到了**的医术,在武功造诣上,连最小的师弟的一半都不如,却偏偏被**叫了回来,还告诉他一个不为人知的辛密,令他极为惶恐。但**却再三嘱咐,说这件事,日后若非天意,决不能对外透露一丝一毫,并让他起誓。 医圣照做了,遵循了**的意思。 而后来,他渐渐的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天意是什么…… “所谓天命,就是如何开始,就如何借宿。兜兜转转一圈,最后,不该得到的,还是不该得到,历史的终了,还是谁落在那个人的身上!涵儿,天山手下你们,并不是巧合,而是顺应天意。当年,宸帝并不得其父亲宠爱,是得帝位的人中,最没指望的。但后来,他得到了其兄贤王的辅佐,顺利的得到了那个皇位。不过,在这之前,皇位最有可能的人选,是——贤王。” “但贤王这一生,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淡泊名利,对皇位并不在意。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宸帝并不相信贤王有那么忠心的甘愿辅佐他,于是就先将他的孩儿收入自己的名下,以此要挟,之后逼死贤王夫妇,火烧贤王府,绝了这个后患……” “但后来,他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贤王身上藏有天下龙脉所在,以及那遗失的半块兵符。多少年,就用尽了法子的四处寻找,最后逼上了贤王曾经学本事的天山,甚至放火烧过天山,将天山彻彻底底的整理干净。他认为,毁了一切可以藏有这些东西的地方,就可以让一切消弭。他甚至开始扶持佛教,借此逼得道教渐渐衰落。” “相信,你们早就领教过,宸帝的疑心和手段,他连先皇都敢逼死,如此在逼死自己的兄长,应该不是什么会令人诧异的事情了吧!这种事,或许换了别人做不出,但他,作为绝情狠戾的帝王,绝对——做得出!” 听着这些事,凌姿涵并不觉得有多稀奇惊愕。自古以来,为了皇位,兄弟互相残杀的太多了。她所想知道的,是他们那些人,所说的天命,到底是什么。 “师伯,你说的天命,难道是指……”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归天定的事实。那岂不是说,宸帝想掌握在手中的江山,最后还是回落在贤王的支脉身上?那也就是说,“尧王师兄他……” “不错,这就是天命,即便是宸帝在得知了许多未曾开启过的辛密后,精心设下重重迷局,为了这个皇位,付出良多,甚至是那颗早已不知失落到那里的心,他还是不能逆天而行!下面这件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安凉,你的姐姐,也就是瑞逸你的生母,她是被你父皇害死的。涵儿,你的母亲,也是如此。他的目的在于——终结。” 几人心头均是一惊。 或许,他们早就有所准备,甚至早已猜想到了。 但现如今听了,还是不由自主的惊了下。 “安然、明珠,原先都是天山的记名**,在进入天山师门之际,**就卜算出,她们将要共赴的命运。不过,因为是天机,从不曾泄露,也无能更改。只是没想到,明珠逆天而行,但下了你。”医圣看向了凌姿涵,稍稍一顿,继续道:“你的命运,牵扯着另一段辛密,却没想到,这逆天而行的安排,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而那个人,就是宸帝。具体的很多事情,**没有透露太多,不过只说,宸帝虽然逆天而行,想要终结那一切,但这个终结,或许是件好事。” 这话,就更摸不着头脑了,轩辕煌等人不觉皱眉。 似乎还没由来及消化完,突然得知的消息。 接着,医圣又说了句,作为结束语,转而留下一瓶丹药给易安凉,不舍却又要斩断一切的看了她们一眼,自此离开。 而他末了说的那句话,却好似魔咒一般,在凌姿涵的脑海中不住回旋——“**还留下一句话,明珠和安然已经将不能载入史册的秘密留下,一直在你们的身边!” 【极恶风水】 就是因为着一直留下,留在他们身边的秘密,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围捕。尤其是凌姿涵,打小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大抵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越是如此,凌姿涵就越想知道,这终极的终结是什么,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儿,需要宸帝谋害了这些人,步步为营,最后连此生的最爱,也葬送在他的屠刀之下。 还是说,他所为的最爱,也只是一个骗人的幌子。 可如今,要再想去查证,当年那些人,分别是哪些,杀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已经很难了。估摸着,多半是要等她光荣后,下去见了面,才能问了。就连宸帝,现下也是在一个昏迷状态,无从查证。 走出房间,凌姿涵伸手用衣袖遮挡这天边的艳阳,照的眼睛发烫。 一直以来想要求证的事情,在这里得到了解答,虽然只是半知半解,但足以让她不再想去接近这个事实。似乎,只要更靠近一步,她就有朝着死亡迈进了一步。 这时,轩辕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在想什么,卿卿?” 凌姿涵回头,看着仿佛无事人般的轩辕煌,愣了下,随意转过视线,淡淡道:“你不在意吗?你的父王,谋害了他口口声声最爱的女人。” “介怀有用吗!”母后也不会活回来。拦着凌姿涵的肩膀,轩辕煌顿了下,低头看了她一眼,仿佛释然,却又略带沉重的说:“如今……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将这一切事实还原,查证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皇的目的又是什么,以慰母后在天之灵!” 慰藉亡灵? 不知为什么,听着这句话时,凌姿涵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泼了一盆冷水,从心尖血涌的嘴湍急的一处,直接灌入。瞬间,冰凉冰凉的。 一个念头钻入脑海,她以为,他是要杀了宸帝,以慰皇后在天之灵…… 当然,只是她以为。 现在的宸帝,根本用不着任何人动手了,这命已经算是大半截在黄土堆里了。这要有什么罪孽,也该他下去再还孝诚皇后了。 但凌姿涵明白,轩辕煌的心里并不好受,比她此刻的心情更为难受。 伸手,触碰他的指尖,凌姿涵一点一点的握住他的手,最后十指交扣,贴近他的心口,用极低的声音,轻轻的说:“你,还有我。” 闻声,轩辕煌邪魅的凤眸闪过一丝触动。 垂眸,他无言的注视着凌姿涵,紧紧地扣着她的手指,揽紧她的腰肢,用他霸道的,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中的行动,证明着他的心。 月华初上,炊烟燃起。 但叶荷苏醒来时,众人都在她身边围着,且各个面色凝重,叫人不自觉的也绷起了面皮,看着都怪吓人的。 瞧那阵势,若不是自己尚有呼吸,她恐怕都要以为,自己是在自己葬礼上了! “喂,凌姿涵,你摆着张连给我看什么啊,姐姐我还没死呢!” 叫嚣声,虽然底气不足,中气不够,却还是一如从前的跋扈。 听见这声音,坐在外间,光顾着和易安凉说话的凌姿涵惊了下,转即和众人同时抬头,将视线投了过去。 “叶祸害!你可终于睁眼了!我还以为,你家祖师爷,看上你这一手好本事,或者嫌弃你给祖宗丢脸,要给你进行再教育,不让你回来了呢!”言语上是调侃,但凌姿涵还是着急的第一个走了过去,给她把了脉,上下打量着她是否安好。接着又吩咐在旁候着的流云去端药,并让青黛准备沐浴的药汤,给叶荷苏泡澡驱毒。 “呸呸呸,童言无忌,百无禁忌!”眼里看着甚为感动的叶荷苏,却还是凶巴巴的说道凌姿涵一通,但这心窝里,却是暖暖的。不过,也顾不上感动,她忽然想起倒下时看见的那张草图,那熟悉的山脉图,那叫人心凉的恐惧,令她打了个激灵。 叶荷苏赶紧收敛,转头看了眼已经在她身边坐下的易安凉,及还在屏风外站着的轩辕煌,就忙捉着凌姿涵问:“对了,你之前给我看的图,现在在身上吗!我想再看看!” 凌姿涵想到,她之前晕倒的模样,犹豫了下,要不要再给她看。万一这女人,再受点刺激,她那一向魔魅的师叔,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掐死她,或者用他那招出了名的擒拿手,给她分筋错骨卸掉全身关节,然后再挂在城楼上,疼上个三五天,最后年纪师门情谊,在她气若游丝的时候再给她放下来,还算是卖轩辕煌个面子…… 想着这种种可能,她就冒了一身冷汗,不禁转头,又朝易安凉瞧了眼。但那易安凉,依旧是沉默的,瞧着靠坐在床上的叶荷苏,沉默不语。 凌姿涵从没见过这样的易安凉,暗自猜付着,这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建立这种“奸情”的? 正推算着时间时,易安凉突然开口,“妖妖,叶姑娘要,你就拿出来吧。她现在毒性也解了,不会再气血攻心,而昏倒的。你不必太担心!” 凌姿涵忍不住悄悄的白了眼易安凉,担心得人是你吧,这话你是在说给自己听吧,魔头师叔! 不过吧,这魔头的性格,她是太了解了,即便这是事实,那也是在他不说出来前,绝对不准外人说的。于是,凌姿涵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将那张一直吃揣在身上的草图拿出来,递给叶荷苏道:“你昏倒前,曾说这是什么葬谱,我查阅了很多东西,也没有找到。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你刚才晕菜了,没说清楚啊!这葬经我听过,葬谱,我长这么大,别说书了,就是书页子的残缺片儿也没见过!” “哼,就你那点儿风水知识,出去算个卦,骗骗人还成!”不屑的瞥了凌姿涵一眼,叶荷苏又拿起面前的草图。很显然,她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又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向刚才那样,见着就气血上心,啥话都没说完,倒了。如今,她淡定自若的瞧着草图,用手在上头一点一点的比划着什么,只是那眉头皱了起来,而且有越皱越紧的趋势,着实的令人担忧。 须臾,她忽然抬头对凌姿涵招手,“姿涵,我问你,你觉得这图会是什么?” “这……”凌姿涵摇了摇头,“我看这地形错乱 第二章:大结局(上)8 这地形错乱,很难成风水格局。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学的那点风水格局,五行八卦的皮毛,在你眼里,还不够给人算命的呢!所以啊,我就不在你这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你也别给我卖关子,知道什么就快说吧!反正在和玩意儿不可能是葬人用的,更没可能是什么藏宝图。” “的确不是藏宝图,但这却是葬人用的。我之所以称这东西为葬谱,完全是因为,我曾经见过和这一样的风水格局。不怕老实告诉你,在我家的藏书阁中,就有一本关于这个的。你也知道,我们叶家是做什么行当的,在每个孩子,历练出来之前,都要先下墓,去各种墓里观摩。赶巧了,当年……” “难不成你进去过?” 凌姿涵皱起了眉头,垂眸看着她手上拿着的草图。虽说她学的那些东西有限,但也知道,这种鬼地方,决计不可能会葬人!可她这算得上是建墓行家,整天介的和墓地打交道的人,却说出这种话,她也不知道该做何想法,只是本能的带着几分玩笑的反问她。 不过等她抬起眼帘的时候,却发现叶荷苏的神态极为严肃,像是她的话触及到了她的什么痛楚。但很快,凌姿涵就明白了,叶荷苏的正色,是因为什么。 “不是我,是我家中的叔叔进去过。不过,他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我祖父曾经说过,这种地方,是个令人断子绝孙的,极其阴恶的风水局。你看这些山脉,想不想凤凰的火翅?若是这里有条龙脉,那么着个火凤凰,就是用来斩断龙脉的。不过这条山脉,十分凌乱,我没有实地看过,只能猜想。这里即便有龙脉,也是条恶脉,需要用‘凤凰斩’给斩断。” “凤凰斩?” “对,这就是这个风水局的名字,是从西域传进来的,若是葬人,可以说是将人的魂魄也锁在了里头,永世不得安宁。” “这么狠!”凌姿涵诧异,但明锐的听觉,却因那微微挫骨的握拳时才会发出的细微声音,而感到了屏风后的男人的怒气。 点头,叶荷苏继续道:“这是阴阳地,就是令人死后的灵魂,也只能徘徊在阴阳两地,无法离开的意思。而这些极为凶恶的风水局,都被记载在一本名为《葬谱》的孤本里,所以,对这些格局,统称为《葬谱》。我起初看见,就是因为想起,我那进去就再也没回来过的叔叔。而这本书,被家中祖父供在了道坛上,家中明文规定,不准任何人去看,除了家主。” 如此机密? 难道这种风水里,还会生出怪物不成! 转而,凌姿涵又想到,这叶荷苏可不就是叶家的家主吗,那她看过也就不难解释了。 “姿涵,我实话告诉你,你画的这个格局,是《葬谱》中最恶劣的一个,里头的机关巧璜数不胜数,还有许多不可想象的威胁,就连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和我叔叔那样,有进无出。所以,请你告诉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娘,还有……还有故皇后,会留下这种东西给你们。她们是想让你们去送死吗!” “她们,可能葬在里头。”一个可怕的想法,脱口而出。凌姿涵微微闭起眼睛,缓缓将医圣对他们说起的事儿,告诉她,“……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叶荷苏许久未曾回神,再问名这些原故前,她做过足够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转即,她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忙开口道:“姿涵,之前一直没能告诉你,我查到一些缘故。你晚上看了那个盒子,大约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捉你,或是要将你置之死地了。他们想要的不是别的,而是你身上的那个玉佩,却不曾有人知道,这玉佩,你也是才得到的。” 听她这么一说,凌姿涵也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在阮将军王临死前,的确曾经问过她,关于玉佩的事儿。不只是他,那个长的肖像娘亲的二夫人,也曾经向她询问过玉佩。只是当初,她也并不明白,还以为他们所要的玉佩,是她自幼佩戴的那个,却不想最后这玉佩是丞相还给她的。估计,凌相还给她有连个可能,要么,是根本不知道着东西的作用,只将这东西当做一个念想,还给凌姿涵,希望能够暂时的制住她。要么,就是想借她的手,解开这件事儿的谜底,从而渔翁得利。 兜兜转转,玉佩还是归了原主,阴差阳错,她和轩辕煌的相遇,反倒促成了这个谜底。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一向不相信天命的她,第一次,如此心诚的祈祷,等将这一切尘埃落定,她一定跟着丈夫,带着孩子,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姿涵,让我再睡一觉,养足精神。你若信得过我,把你们破解风水局的几卷竹简给我,我想看一看。还有,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休息两天,会云州重整旗鼓,再替你下去一趟。刚好,我还没见过那什么葬谱里的风水局呢,若能一见,也不枉在世上走这一遭!” 叶荷苏轻松的说着,似乎那充满着古怪的,不为人知的危险之地,对她来说,就和逛逛自家后花园那么简单。 而凌姿涵,是绝对不会让她去送死。 可未等凌姿涵出言阻止,叶荷苏就捉着她的手说:“你可别说什么大道理拒绝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就是觉得好玩,猜想下去看看的。哼,你也别太小瞧我,我可是叶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给我闭紧了你那张乌鸦嘴,别诅咒我!” “我不说大道理,就是不准你去。这事儿我不查了!”她不想在弄死几个人,为了这件事儿,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嘿,我说你个小娘们,当了娘反倒变婆妈了!我说,你拿出想当年威震江湖、商家的魄力来,把这张图纸,往我面前一拍,然后命令我下去给你找,不论死活,都得把这事儿给你挖出来。这才是我认识的凌姿涵好不好!” 凌姿涵白了她一眼,伸手就去抢图纸,而这时,易安凉突然伸手阻止了她,抬头看向她道:“妖妖,这次我不阻拦叶姑娘,我和她一起去。至于你和恪王,好自珍重!” 末了的四个字,宛如生离死别,说的凌姿涵心头一紧。 不过她也看得出眉目,和着那叶荷苏那里是要帮她忙,完全是因为易安凉。她知道了孝诚皇后就是易安凉的姐姐,而如今的易安凉,除了太后这么一个亲人外,再无别人,她自然想要给易安凉寻上一寻,找出他家人几乎被灭门的原因。 “听见没,你师叔有令,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快哪凉快哪呆着去!” 叶荷苏依旧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半分忐忑。她和凌姿涵的交情并没多深,开始是因为她那张脸皮,后来是她的手段,而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是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身上似乎藏了一个又一个谜团,所以就更加的想要了解她,一层层的拨开隐藏在她身上的秘密。但越是往深入的地方了解,她就越是钦佩这女人,不知不觉的,已经把她当作了朋友。 做她这行的,动不动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人也都是独来独往的鼓励着,而她对凌姿涵绝对算得上是特例了。同样,她也了解她,若是这趟她真的不去,那么凌姿涵必定会自己下去,没有她这种帮手在旁,任凭她凌姿涵如何本事,即便说她是妖怪投胎,也是有的进没得出。而且,她敢保证,这妞儿进去,走不了多远,就得中招。死在墓门口都大有可能! “我们也同往!” 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轩辕煌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伸手拦住爱妻,目光郑重的看向易安凉,四目相交,转即抬起视线,又落在了叶荷苏的眼中。邪魅的笑意,却在嘴角渐渐消融,一丝让人心安的镇定浮现眼底。消除了众人心底的那份空荡的不安,但凌姿涵却是太熟悉他这种神情了,连带着心跟着揪了起来,妖冶的目光,也跟着微微闪烁,忽明忽暗…… 但她并不胆怯,她不会再放任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尤其是现在,她仿佛看见了易安凉和叶荷苏即将开花结果的感情,便决定伸手推一把。 回应着自己的心情,同时也是回应着众人的心情,缓缓开口:“同去,同归!” 【惊险刺杀】 叶荷苏这边还在修养着,于是便将下墓前的准备交给了凌姿涵,写了一长冗长的单子,粗略的算了算,就刚这些准备,少说也要用掉一两万白花花的银子。不过,凌姿涵这位“千金”绝对名副其实,最不缺的就是钱。她只看了眼,没理会将字条交给她是,用贼兮兮的眼神瞧着她,似乎得逞的揶揄她说“让你破费了”的叶荷苏,将字条交给了办事最为稳妥的青黛。让青黛去账上划十万两,去云州一趟,准备齐全后,其余银两孝敬给许久未曾见到的叶老,让叶老自行安排。 闻言,青黛又问了几句,就下去办事了,可一旁靠在床边吃东西的叶荷苏却怒了,扬声道:“你这女人,明摆着咒我们有去无回是吧!”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意思。”坐下,凌姿涵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龟甲,算着挂。她今天一早起来,就总觉得心里不安安稳,七上八下的。就想着,给自己算一卦,谁知道,这卦一出来,她这心里更不安了。 竟然是个凶卦! “你那么视财如命,一下子吐出来那么多,敢说不是安葬费?” “如果是,一定有一份是我的。”凌姿涵有翻了个白眼,不再和她啰唆,专心的翻看着卦书。 叶荷苏却捣乱的伸手推乱桌上的铜板,道:“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给我泄气。把你手上那破龟壳儿给我!” 不由分说的抢过,叶荷苏喃喃自语的念着什么,摇动龟甲,卜卦。 落下时,这卦瞧起来比凌姿涵之前卜的更为凶险。 叶荷苏定了会儿卦相,抬头瞧了眼凌姿涵,眼神古怪。稍顿,她有抢过卦书,翻了翻道:“你这铜板和龟甲不会有问题吧,这卦怎么这么邪性啊!” “怎么说?” “你瞧,这几个星位……嗯,这卦是说,今日有凶事发生,但却能逢凶化吉。还有,会发生异事。” “异事?”凌姿涵不解,这能成为异事的,除了降妖伏魔这种古人的吹捧虚构,还有什么能算得上是异事儿? “我也没法解释,所以才说看这邪性儿!诶,算了算了,别看了,你不常说吗,不信神佛,相信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荷苏咬了口苹果,换了个姿势趴在案上,继续瞧着手中的秘书,换了个话题,闲聊道:“对了,你家那两孩子我还没见着呢,什么时候报来给我看看?我给他们也算一卦,哦,还有,那俩孩子有名儿了吗?” “起了,哥哥叫慕勋,妹妹叫慕悦。” “哟,这名儿有意思,中间这个爱慕的‘慕’字,我就不调侃你和你家那王爷有多如胶似漆了,但各个的这个勋字,就别有深意,至于妹妹的悦嘛……‘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啧,你们家王爷还真是情深意切,连孩子身上都不忘留下对你的感情啊!” “吃你的白玉果吧!”拿起案上的白嫩多汁的水果,凌姿涵直接将水果塞到了叶荷苏的嘴里,脸儿微红的与她笑闹着,而这时,外头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凌姿涵推开门。 看着外头疾步走来的,急促喘着气的管家,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中,就有生起了一丝不安,即刻收起笑脸:“出了什么事儿!” “王妃,京里派的使臣来了,现下在外头嚷着要见世子郡主。老臣说,王爷去了太原府,他们便要硬闯!” 轩辕煌去太原府的事儿,她是知道的,倒也没什么意外。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使臣是个什么来路,竟然赶来抢世子和郡主! 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 “带本妃去瞧瞧!” 彼端,远在太原府的轩辕煌,原是来接应轩辕谦的,不想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遇伏,现下已被一众蒙面刺客,层层包围,为了个水泄不通。 “老九,恐怕晋中府也不安宁!涵儿有难,我助你突围,你务必尽快赶回去,否则……” “别废话了,一起吧!他既动了杀心,就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轩辕煌冷眼扫过周围的刺客,里三层外三层,还各个都是高手,这不就是明摆着想让他们死吗!可他轩辕煌别的不行,就是这命,特别大,想杀他,呵呵,还要先问问他手中的这柄剑!转眼,他又朝轩辕谦瞧去,忽然扬眉,眼底划过一丝似笑非笑的邪魅:“六哥,我们似乎还从没一同杀敌呢!今日,不若给他们瞧瞧,什么叫兄弟同心——” 轩辕谦微怔,转某瞧着他,似乎从他眼中读懂了,转即扬起那温儒的笑意,掩饰着眼底闪过的狠戾,扬声与他击掌道:“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题外话------ 大结局下,明日送上~ 第三章:大结局(下)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当轩辕煌和轩辕谦突围出来时,只让从后头追上来的严修远,安顿了身受重伤的暗卫们,并将地上刺客的尸体,一把火烧了。 飞身上马,两人一路朝着晋中府赶去。 不想那里早已乱成一片。 “王妃到——” 管家中气十足的通报了一嗓子,一身火红的凌姿涵,穿过门厅,稳步朝人群迎去。 “臣给恪亲王妃请安!” “请安?呵,使臣好大的排场,本妃怕是受不得你这声安好!” “臣惶恐。”使臣朝后退了两步,躬身作揖,做低服小,“臣是奉旨起来,接恪王一家入京。” “奉旨前来,也需要通报的吧!像你这般,不通报,直接进府,并要强行抢走本妃那一双麟儿,怕是世间都难找像你这样奉旨的使臣了。怎么,王爷不在府中,难道这府里就没有个能主事的人儿了吗?这晋中是恪王的封地,恪王才是这里的主子,你一个奴才,不过是来传个旨意,倒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吗!” 使臣又朝后退了两步,因为低着头,没人瞧得见他眼中顿时闪过的一抹森然。 “臣自知罪过,但臣也是因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还请王妃多多担待。”说着,他取出一道圣旨,双手奉上。 这时,凌姿涵却听一阵孩子的哭啼声传来,还未来及看圣旨,她便偏过头去,看向抱着孩子出来的乳母,心中牵动的惶恐又扩大了些,宛如一片乌云盖在心头。不自禁的高呵一声:“作死的,你们抱孩子出来干什么,快回去!” 末了的字音还没落下,一道寒光从余光中闪过。 划过空中,匕首陡然刺入胸膛。 电光火石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啊!” 没有预知的痛。 惊呼的也不是她,而是向她出手的使臣。 众人愕然的是,在那个瞬间,没有任何人出手,使臣的手却烂成一团。 尚未回神。 另一道身影,在那个瞬间,忽然闪现。 无声无息的洒出一把菲薄的刀片,在使臣身后一帮子乔装改扮的侍卫宫仆还没出手时,已然应声倒下。 凌姿涵并没有向众人那样露出愕然的神色,淡定自若的抛出句,“易师叔,你果然是胳膊腿都老喽,来的也太慢了吧!” 易安凉哼了声,冷眼看着地上还想拾刀的,已经被他收拾成了光杆司令的使臣,嘴角一扬,露出慵懒而又残酷的笑容,连剑也不曾出鞘,就直接朝他俯冲而来。 “师叔,留个活口,我还要问他些事儿呢!问完了,随你怎么玩,比如把他分筋错骨,然后放在笼子里,送到菜市口展览示众?” 云淡风轻的话,引得突然被易安凉拧脱了肩胛骨的使臣一阵哀嚎。 凌姿涵不以为意,反倒像是在听什么安眠曲似的,垂眸看着手中打开的那张圣旨,嘴角还是中勾着一弯浅浅的笑意。 反观府中瞧见这一幕的人,无不惊慌。 两个乳母被吓的腿都抖了起来,站都站不稳。见状,流云赶忙过去,把世子郡主全都抱了过来,这才走近凌姿涵,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瞧着甚至的凌姿涵,琢磨着。 她刚才并没看见任何人出手,自己想要扑过去来着,但这步法刚动,那使臣的手就忽然成了肉泥。难不成是易安凉的功力日渐高升,他出手的时候,她并未瞧见? 流云正迷糊着,却听易安凉问:“妖妖,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我都没看清楚,你就把他的手给废了,真成!” 流云仔细的听着,她也在疑惑同一个问题。 可凌姿涵的回答,令她惊愕。 “没啊,我没动。我还以为是你呢!”她刚才就想着谁能把那时辰带着刀的手给废了,没想到这想法刚浮出,还就实现了!可如今易安凉却这样说,难不成,真出鬼气了?“会不会是流云?”凌姿涵转过头,不用问,看着流云惊愕的微微泛白的脸色,就立刻明白了。 那么,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这时,她好似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屋顶上看去。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正蜷缩在屋顶上晒着太阳,殷红的眼睛乌溜溜的转着,盯着她,一条大尾巴,在身后摇了摇,像是在对她昭示着什么。 原来是他,可他不是不能随便动用武力吗? 来不及多想,凌姿涵朝晒太阳的紫七微微颔首,转而将手中的圣旨狠狠地砸向了眼前冷寒直冒的使臣,冷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竟然敢假传圣旨!圣上如今病重,若真如你所言,病危的万岁爷,又如何能写得出这么一手刚劲有力的字?竟然连诓人的话,都说不准,真当别人都和你们这些白痴一样蠢吗!” 话音落,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 使臣的半边身子,算是被易安凉给卸了个全乎。 不过等他被带入厅中审问时,那近似乎动物哀鸣的惨叫,就愈演愈烈了…… 【天赐之能】 但轩辕煌带着人回到晋中时,立刻下令封城。 手下将士,皆如临大敌,进入警戒状态。 一行人还没进府,就已经得知府中出了事情,这刚近府门,轩辕煌就急匆匆的往正院里闯。还没走进去,就听一声嘶吼从里头传了出来,一旁的严修远担心流云,疾步就朝里头走,轩辕煌和轩辕谦反倒都慢下了脚步,没了刚才的那份紧张。 门前,流云静静地站着,眼见着严修远奔过来,就朝他递眼色。 而严修远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拉着她上下仔细的一通打量,许久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吓煞我了!” “咳,流云见过尧亲王,见过恪亲王。”一旁的流云赶紧缩手,给两人见礼,低着头,却可见她两边耳珠都红透了。 见状,若是往常,轩辕煌有可能还会调侃严修远一番,但今天他心上系着的是凌姿涵和孩子,就忙走了进去。倒是随后而至的轩辕谦多看了流云和严修远一眼,温儒一笑,也未语就走了过去。 “师兄,瑞逸,你们这……”凌姿涵看见轩辕谦的一袭白衣裳染着血迹,赶忙招呼外头的流云,“流云,拿药箱过来!” “不碍的,我们都是些轻伤。倒是你,没事儿吧!”轩辕谦伸手握了下胳膊,微微摇头。眼光却落在凌姿涵紧张的捉着的轩辕煌的手臂,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意,很是温暖。 “就是这孙子,到我们王府撒野?”走近时,轩辕煌就扯住凌姿涵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她没事,低头看了眼被易安凉折腾的差不多快要没气了的身形略微圆滚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脚,体在他被写了关节的胳膊上,疼得使臣那张脸都快皱成包子了。“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使臣瞧见轩辕煌的时候,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却坚持着没有说出任何一个不利于主子的字来。 见状,易安凉下手更重了些,将使臣的手指,一节一节的弄脱臼,并因为凌姿涵的皱眉,而点了使臣的哑穴。这时,凌姿涵抬头道:“不用多问了,看了那张圣旨,你们便知是谁。不过这人之前同我们叫嚣,说是你有去无回,是否遇见了什么事儿?” 轩辕煌言简意赅的将路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的平静凌姿涵却听得心惊肉跳。好在这两人的功夫,都算是天下无双了,如今合力抗敌,也难怪那些人拦不住。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倒抽凉气。 这时流云拿了药箱来,凌姿涵亲自给两人上了药,转眼又看见站在流云身边的严修远,朝他点了点头。转眸却从流云的视线中瞧到一抹焦灼,联想到了什么,不觉勾唇道:“流云,你和严修远出去守着吧!” 说话的功夫,她将药箱扔给了流云,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的面上稍作停留,就收回视线,对轩辕煌说了这边的事儿,又将甚至拿给了两人看过。一致认为,这张圣旨出自太子之手。 “看来他要先下手为强了。” “嗯,或许这背后还少不了凌相的一份功劳。只是不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你们!还有——这个!”就在凌姿涵说着话时,门忽然开了,紫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先是变作了身姿轻便的小白狐,跳上凌姿涵的肩头,对着她的额头狠狠地啄了下。不等轩辕煌迁怒,他一翻身跳了下来,肉垫垫的小手掌狠狠地朝轩辕煌和轩辕谦的脑门上个拍了一下,然后纵身一跳,平吻落在他们身前,叫了一声,就立马变作翩翩美少年,优哉游哉的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吃着水果,摇晃着他引以为傲的九条蓬松尾巴。 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使臣,哪里见过这种“怪物”,张着嘴,瞪圆了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一蹬腿,彻底昏死过去。 轩辕谦和易安凉是知道就九尾狐的存在的,但今日一见真身,还是少不了讶异一番。 还没稳住心绪,凌姿涵便开口道:“紫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紫七没有回答,而是掂着手中的梨子,咬了口反问:“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小丫头?” “没有。”凌姿涵飞快的回答,她看着紫七,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却好似怎么也抓不住那种感觉,心下反倒生起一缕疑虑,反复思量着却觉得头是越来越疼了。 好在这时,易安凉开口,反倒提醒了凌姿涵。 “妖妖,你今日是否使用过内力!” 闻言,凌姿涵更加纳闷了,摇头道:“没有。” “不对,你的内力没有那么强悍,还是问一问这位……上仙,在这佞臣袭击你的时候,是否出手相助过!” 众人的目光投向紫七,轩辕煌狠狠地踩了脚使臣泄愤,转而将目光投向凌姿涵,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凌姿涵据实相告后,众人都觉得更加古怪,纷纷将目光投向紫七,求解。 紫七缓缓站起,挥舞着有些宽大的衣袖,大步大步的在厅里转着,好似在丈量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应该知道世上是存在咒术这一说的吧!小丫头,咱们紫家世世代代都背负着诅咒的力量,因为紫家我们这一脉的存在,是逆天的!身为九尾狐,有着天赐之能,而由九尾仙狐和人类传承给后代的,则是受到诅咒的天赐之能。同样,这种诅咒,还会影响到同宗的西楚。也就是说,在同宗之中,有着极少的一部分人,身上存在着天赐之能。而你们,就是这样极少数的几个,身负着诅咒的天赐之能的人!” 几人诧异面面相觑,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些年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啊! 紫七有着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便道:“这种异能,并不异于常人,而是你们拥有常人所不能有的异能。小丫头,你的弟弟清泊也拥有这种能力,不过他的能力比较温和,没有杀伤力,但却能够左右国之命运。” 凌姿涵想,她活了那么多年,自打穿越后,无数一直以来所相信坚信的事儿,就被一一打破了,而现如今,恐怕连最后一点世界观也将被颠覆。 眼瞅着紫七再度开口,缓缓吐出几个字,她的脑子就嗡嗡嗡的乱掉了。 他说:“清泊的能力,是预知!” 预知……那岂不就是先知?! 凌姿涵怔忪的听完紫七的叙述,这才知道,异色的眸子,便是代表着天命所归,可轩辕煌呢,他的眼睛深入海洋,不算异色吧!谁知站却说:“他也受到了影响,别忘了,他的母后是谁!” “按你说的,这件事儿,只有你和紫家人才知道,那外人又如何得知,还将矛头直指向我们?” 紫七似乎好笑的摇头道:“谁说他们目的在你们,就是知道了你们身怀特殊能力?我说的是,他们的目的是要绞杀你们,斩草除根,而他们的另一个目的,是小叶子从墓里顺来的长生不老药的秘方!” 说着,他将那个在子午酒中泡过的盒子,递到凌姿涵面前,晃了晃。 “我不是把这东西给烧了吗!” “是我给换了。”紫七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巴,“这东西,现在还不能烧,这里头是紫家人三百多年的努力,你这样烧掉,要紫家那些人怎么办!” 紫家长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事儿,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紫七如此一说,凌姿涵就立刻明白了,看来,这东西还能解开紫家那儿无法终结的命运,便道:“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这么做有什么要求!” “我只是遵照紫宸的要求,在必要时,替你们解开天赐的才能。如今,你们的才能都已经解开,不过你们能否稳定掌控,就要看你们自己了。特别是你,小丫头,从现在起,你要心无杂念,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的话,会有你后悔的一日!” “你的意思是……?” “你身上流淌着最接近狐族的血液,仔细看,你的眼睛眸色与我的极为相仿,而你的才能与我的是一样的,都是——杀戮。这个能力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先下出来了,不过国师先下手将你的能力给封了起来,怕你无从控制。至于轩辕煌和轩辕谦,你们的才能也十分出色,一个是诛杀与幻术。” 凌姿涵今儿算是彻底颠倒了世界观,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倒是易安凉缓声道:“妖妖,别摆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来,相传,这西朝初定天下难惠子,靠的也是这个。不过不知道为何,拥有这样本事的人,都没有被计入史册,但民间的传闻野史里也是有的,我曾经查过许多有关资料,最后从一个江湖老瞎子那里得知,这些人在天下安邦后,就各自隐居了。没有想到,竟然是你们紫家人。你父亲现在托这位仙人告诉你,应该是知道你即将有危险的缘故。” “不错,天下初定,的确靠的这些邪法。不过能继承到这么纯粹血统的人,百年才的一个,所以兴起的时间并不长,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历代人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像小丫头这样的,能够承袭狐族血瞳的人,紫家只出过三个,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紫宸,还有一个就是她!但是,这终究不是善法,那些人,也都不能善终。如今,我无法不将你们的能力解封,你们已经触及到了,不该知道的事儿,就等于陷了进去。逃不过的,还是天命!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只要你们善加运用,不危害百姓,这些能力与秘密都会随着你们而步入终点。” 走进凌姿涵,紫七伏在凌姿涵的肩头,低声道:“其实,我应该称你为异世的灵魂。” “你——” “不要紧,你父亲也知道。不过他让我告诉你,你永远是他的孩子,他还会像以前一样,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的每一步成长……” 紫七的声音忽然压的更低,又说了一番话后,这才放开了被惊了一身冷汗的凌姿涵,仰着一贯狡猾的笑脸道:“说来,小丫头,你和你家男人的能力还是很匹敌的。”都充满着**的血腥,前者若控制不好,会丧尽天下,而后者则战无不胜,诛尽敌手。 轩辕煌等人都没有听到紫七在凌姿涵耳边说了什么,纵然耳力再好,也抵不过紫七的法术。但这时,见凌姿涵的眸光微微闪烁,便心有不安,忙走过来牵起凌姿涵的手。 她的手很凉,凉的连之间都透着冰泉似的温度,冷的透心。 轩辕煌无声的给她捂着手,冷眼看着紫七,有责怪,有防备。 紫七浑然不觉,走向易安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左右看了圈说:“还好,你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不过,听说你天生骨骼惊奇,是个武学奇才,短短数年,武功就直逼自己的**,可以见得你的确还是存有一丝血脉的。这也就够了!”说着话,他特别轻佻的朝易安凉飞眼儿,并调侃道:“刚才看你用擒拿手折腾这死胖子,啧,我还想说,咱两还挺像的!” 易安凉直接忽略他轻佻的眼神,看了眼凌姿涵,干脆坐回原位道:“按照紫宸的意思,血雨腥风应该就是指,想得到这些东西的人掀起来的吧!”易安凉见过那个东西,是叶荷苏九死一生换回来的。而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东西差点害死叶荷苏,他就想把这背后的人给剁成肉馅! “看来,我们要抢先一步了。”回过神的凌姿涵,不在思量紫七的那番话,找回了那颗平常心,淡淡道:“等青黛从云州回来,我们就出发!” 不等众人回答,紫七抢声道:“带上我!小丫头,我要和你们一起进去,我的最终目的就在里头,但我不能单独进去,需要你的帮助。”这就是他和她约定的目的。已有所指的望着她,紫七忽然露出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坚定神色,又补了句:“不过,在里头我不能帮你们分毫,达到我的目的后,我就会走,再也不会回来……” 【墓底迷踪】 接连两日,凌姿涵总览京中动向,之后作出一个冒险的决定,命暗卫之首带领留守晋中的几名暗卫,通知京中的凌清泊,提前动手,准备收网。接着安顿好孩子,让流云带着乳母和孩子,入住晋中一处密地,保全他们的安危。同时飞鸽传书让京中四龙立刻启程,去轩辕谦的封地。 而轩辕谦则必须在这两日赶回去,并且在他们下墓之日,朝京中进发。若是在约定之日,他们没能出去,京中又生异动,就利用她母亲留下的旧部,与他们毕生经营的力量,一并发难。 “师兄,这枚步摇,就是我娘的信物,联系旧部的方式,便在**的这份信里。你且收好。另外,你不必担心师出无名,我相信,宸帝依旧活着,京中若有异动,便是太子等不及了要蹬位,你便大可打着这个旗号,讨伐!” “好,此去我不能与你们一同共渡,就此告辞。九弟,涵儿就交托给你了,我们京城见。” “京城见!” 看着轩辕谦策马离开,轩辕煌拦着凌姿涵的腰,也翻身上马,加快脚程,追上已经从府中出发的大队人马。 其实选择是相对的,凌姿涵在收到明珠留下的信物和那封信时,事先问过他,要不要去京中“救驾”。轩辕煌明白她这“救驾”的含义,便道:“若你想要这江山,我便为你讨来,拱手江山讨你欢,但你似乎并不喜欢这江山,我要它又有何用?” 这是他的选择,选择了留下,陪她去那个未知的地方,打开那未知的神秘的门,解开他们母亲留下的疑题。至于宸帝,他们的感情也十分奇怪,竟然不知该怎么样去评判这个几乎都已经快要进棺材的老皇帝。若说他的好,对百姓,对江山,的确没的说。但如今,有人告诉他们,是宸帝亲手杀了他们的母亲,而他们眼中的宸帝,对明珠,似乎满怀歉意,对孝诚皇后,又是一片痴心……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这个人,是伪装,还是处于愧疚?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医圣的话,是错的。 不过凌姿涵并不认为医圣的话有可以猜忌的地方,但为了确保,她还是压着那份沉重的心思,踏上了那片被誉为不祥之地的土壤,去寻找当年的**,而不是这样一知半解的迷题。 一路奔波,他们越过从汾阳府,到了一片小村庄。按着地图,那地方,应该就在这村庄不远处。既然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在这儿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在去。 按着叶荷苏的话说,这探墓的活儿应该晚上再去的,不过她们叶家,并不属于发丘、摸金、搬山、卸岭这些盗墓高手的任何一派,也就不必遵守这些规矩。 凌姿涵在听完她讲解什么是四大门派后,调侃道:“你们叶家还真不属于他们,应该说,你们是专门克他们的!” 闻言,叶大小姐想想,还郑重的点头道,“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我和你说,听说家中传女不传男的规矩,就是这么来的。因为叶家建墓闻名于世,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害死了不少升官发财的盗墓贼,所以叶家人丁日益奚落,最后就到了我们女孩子身上来。然后不知道从哪一辈开始,就定了个传女不传男的规矩。” 两人窝在一个被窝里,说说笑笑,最后凌姿涵话题一转,问道:“叶荷苏,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没把握。”很可能全军覆没,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都不想让,凌姿涵他们同去的缘故。 “那么我告诉你,我们必须出来,包括你!”顿了下,凌姿涵凑近叶荷苏的耳畔,捏着嗓子,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道:“顺便告诉你,你最好别想着什么自我牺牲的伟大民族精神,你要是敢把我们丢下,自己弄什么大无畏的英雄主义,我就逼着易安凉去相亲,然后三天两头送一车美女给他享用。” “凌姿涵,你真是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混蛋……” 中气十足的吼声,几乎穿透了墙壁。 隔壁,轩辕煌在桌前看着严修远送来的消息,批阅后,便将几个信盏又交给他道:“你在这里,等我们十天,等不到的话,就回府收拾细软,带着流云和孩子去北燕。” “王爷!” “我只是说最不可能的可能而已,你别那么紧张。” “谁紧张了?我这有更让人惊心动魄的消息!”一向不喜欢走正门的易安凉,招呼都不打的从窗户跃了进来,还是一身贵公子的精细打扮,衣不染尘。 轩辕煌朝他点了点头,就让严修远回房。转即朝易安凉转身,问道:“怎么样,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呵,还消息呢!你们倒好,都知道在屋里凉快,让爷去跟那帮子村民打交道,一听爷要去的地方,一个个跑的和见了鬼似的。好在爷还算有点运气,遇见个神神叨叨的老疯子,从他的嘴里,倒是敲出来了点儿货!” 喝了口水,易安凉坐下歇了歇,就将自己从老疯子那里听来的话,和轩辕煌说了一通。 原来那片让村中人敬畏的地方,叫鬼岭,传闻经常闹鬼,而有好些人进山,都是有进无出,可怕得很。而那拿了他银子,给他说故事的老疯子,就曾经去过那个地方,说是年轻时候,听说有人在村边捡了宝贝,结果几个年轻人想要发迹,便协商一番后,找了个风水**,算了算地方,整理报复前往。谁知道,这一去,连地方都没找到,就死在了迷宫似的林子里…… “谁是在林子里了?”探头进来的是凌姿涵,好奇的随口一问,却把说的正带劲的易安凉给吓了一跳。 “妖妖,你想吓死爷啊!” “易安凉,你可别冤枉我,大罗神仙都吓不坏的人,要是被我这么问一声,你就蹬腿了,估摸着江湖豪侠都要抢着来追杀我了!”凌姿涵看了这里头只有他们两人,便拽着睡不着的叶荷苏一同进来,继续道:“你们两个在这说什么呢?” 易安凉见叶荷苏也跟着进来,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即又将刚刚说的事情,和两人说了一遍。 “按他这说法,安凉,老疯子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这人说的头头是道,根本不像是个疯子啊!” “村里人都叫他老疯子,是因为他因为那件事儿而变得神神叨叨的,总说自己是被仙女所救。其实,我估计着,这就是你说的,人在濒临死亡前,出现的期冀。可能是那个山野村妇救了他,因为他当时神志不清,而将人家误认成什么仙女。” “到也不无可能,墓底下的确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不过,他既然连墓都不曾进入,就是了那么些伙伴,看来这块地方的鬼名声,的确名不虚传。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凤凰斩。根据葬谱记载,凤凰斩乃阴阳地中最险恶的地方,十分不详,也是最容令亡灵升怨的。若他真是遇见了什么仙女,那说不定是……” 随着叶荷苏的声音一顿,众人的心也随着一沉。 同时都想到了那个令人胆寒心颤的可能。 “咳,我说……未来舅妈,你能不能别说半句留半句?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这人死如灯灭,就什么都没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要说修个风水宝地的天宫出来,他们就能成仙,怎么没见过一个真的成仙了,再回来做个报告的!”凌姿涵吐了吐舌头,尽量把话说的轻松些,缓解沉重的气氛。 叶荷苏横了她一眼,“谁是你舅妈!” “我没说是我舅妈!”凌姿涵顽皮的眨了眨眼睛,朝易安凉看了眼,就将目光投向轩辕煌,相视一笑道:“不过你别说,我还真有个舅舅,叫易安凉,长的呢,不标榜千秋万代的美男子,也算得上是百年难遇了。武功盖世,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至今未婚,你要不要毛遂自荐!” 按辈分,易安凉是轩辕煌的娘舅,那她估计日后也得改口叫舅舅,而非师叔。 如此一来,这些天总和他眉来眼去的叶荷苏,可不就是她未来舅妈么! “等你下去了,就知道什么话不能乱说了。总之,你明儿乖乖跟在我后头,千万别单独行动!” 其实,听了易安凉打听来的消息,她就越发觉得奇怪,这心里头也很是不舒服,总觉得哪儿除了点偏差,可有怎么都找不出来个理由。以至于回去睡在床上时,还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觉,最后只能想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她们叶家人,早就有这个精神觉悟,即便是死在了地下,也没什么憾事。但这时,她那还里飘出一个念头,不,她还是会遗憾的。遗憾,她还没来及高速易安凉,她——想嫁给他! * 赶了个大早,带着从家中召集来的一帮伙计,叶荷苏拿着地图对比着此处的山谷,再三确认后,确定是这个地方,就命众伙计,入林,寻找入口。 按照以前,她可以定位后,挖个洞用缩骨功进去。但现如今,带着这些人,她总不能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拆掉塞进去,在下去组装吧!所以只得按部就班,寻找到墓门,再想办法开启进入。 不过,这一干行家里手的伙计,进去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出来,这叫叶荷苏有些着急了。同样,站在这儿等着的几人,也着急了,凌姿涵最先提出,不如去找找吧! “不可,卿卿,你有没有看出来,这个地方,似乎是个迷阵。” 并非什么怪力乱神,而是风水迷局。 运用的还是奇门遁甲之术,只不过道行高深了些罢了! 凌姿涵也知道,着怪力乱神,向来是皇权愚弄民众所用,所以并不太相信。可能是因为叶荷苏的关系,觉得她说的亦真亦假,脸色有那么凝重,就也有些半信半疑了。如今,轩辕煌一点,她骤然清醒,放眼四周的看了圈,终于展开了一点笑意:“可不是,还真是奇门遁甲之术。荷苏,不必惊慌,我把这阵法破解的法门给你画下来,你让一个伙计,按着我的方法,去找,保证一个不落。” “并非如此,这林中一定有什么。我家的伙计,个个都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只怕这林子是林中林,很难走出来。” “若真都是高手,就不怕走不出来。再说……” 轰隆隆—— 没等凌姿涵话说完,忽然一阵狂风刮来,接着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 凌姿涵呛了口风,倒退一步,轩辕煌一把揽住她,挡在她身前,警惕的看着四周,手则下意识的压在她头顶,大概是怕这突然而来的雷雨会淋着她。 “看这天象黑云压顶,我们现在下去,真是……不吉。” “风雨欲来的前兆多是如此,没有什么吉不吉利的。叶荷苏,你就别在那儿涨天公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还是正经的找个地方躲躲风雨微妙!” 可这穷乡僻壤荒山野岭的,到哪儿找躲避的去处?周围连个岩洞都没有,更别说躲避的第二了。 就在众人琢磨着该怎么办是,忽然,有一道闪光,从天边划过,落在林中。片刻后,雷声轰鸣,像是滚落天际一般的浩荡着。 密林中,传来一声惨叫。 闻声,四人面面相觑的交换了个眼神,就立马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留下的几名伙计,也抄起家伙,追上家主。 入眼,是一只高大健硕的黑熊,正在扑食着叶家的伙计。 见到这一堆人赶了过来,那大黑熊一个高兴,干脆扔了伙计,朝他们的放心冲来。 刹那间,轩辕煌和易安凉几乎同时拿出对应武器,弯了金刚弓,一柄通身漆黑的乌头金羽箭,急速射出,正中黑熊眉心。肩头直直地穿过黑熊脑壳,刺穿了后脑勺。而同一时刻,易安凉将手中几把染着剧毒的刀片飞出,钉在黑熊的经脉上。几乎在黑熊中招的瞬间,那黑熊就无声无息的断了气。 虚惊一场,原以为会遇见个什么大怪物,结果是只出来觅食的熊。不过只可怜那名伙计,都快走出来了,结果却葬身于此。 叶荷苏走去查看伙计,量了量鼻息,确定没活路了,就让几名伙计,给他埋了。 而就在伙计挖土时,忽然叫道:“找到了!大小姐,这里有个石封……” * 轩辕谦一路低调的赶回封地,乔装改变,并不被人知晓,之后就按着凌姿涵的方式,联系中人,不过,在那之前,他拆开了那封信,上头是一行行娟丽的字迹—— “涵卿吾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为娘早已不在人间,只是可怜,你也因为为娘之事,也深深地陷了进来。不过为娘也很是庆幸,你尚在人间,而且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掌控我留给你的旧部。” “吾儿,我们西楚的祖先,曾随同莽帝打天下,后裂土封疆……若是这段历史你知道,那就证明,你已经认祖归宗,而你的父亲也尚在人间,为娘甚为感怀。” 轩辕谦看着这一段描述,不自觉的浑身一颤,微微握紧了拳头。原来,涵儿的身上,还藏着这样一段故事。而他的娘亲,不也真是西楚之人,是否也承受过这样的痛苦? 看着眼前末了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似乎沾上过水渍,而使得墨迹晕开。但却足够便是的出,后面的哼哼叮咛。 “不要为为娘的离去,而耿耿于怀。你手上的金钗信物,可以调动旧部,方法在那枚金钗的明珠下,那些旧部,是从你曾祖父的手中就开始传承的,是家臣,足够信赖……若是机缘巧合,你找到了那些不该存在这世上的邪法,就请焚烧了吧!希望烈火,可以化解他们的污浊,不要再令世人因为这种事情,而受到牵累。” “孩子,时间不多了,为娘没有什么怨恨要你去洗刷,只希望你可以做个有用的人,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去过平安的生活。” “为娘很抱歉,没有养育过你,没有疼爱过你,反倒给你留下一身麻烦。但请你记着,你是娘和你爹爹最宝贝的女儿,不论我们身在何方,都会一直一直的看着你,护着你。因为,你是为爱而生的!” 很难想象得出,凌姿涵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完这封书信。 但轩辕谦似乎能体会得到,凌姿涵当时的心情,不禁用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金钗,暗自下定了决心。 * 墓中,凌姿涵紧跟在叶荷苏的身后,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她的鼻子本就灵敏,这墓中的空气又不流通,所以对她来说,这里的异味无疑是种折磨。不过一路走过来,倒也没什么惊险的事儿,没有叶荷苏说的那么吓人的机关巧璜,也没见到什么会置人于死地的毒烟瘴气,好似一切平常的,就像走入了一间地下的房子!但这也让凌姿涵有些惴惴不安,大概是因为和脑海中那个危险的概念不同,而总放不下那绷紧了的神经。 亦步亦趋的跟着,并向这事情的凌姿涵,忽然撞到了前头的人。 “哎呦!”心下一凛,她赶紧抬头看去,摸着鼻子嘀咕:“叶荷苏,你怎么停了啊!” “不对,我们又回来了!” “啊?” 听着叶荷苏低沉的声音,凌姿涵差点没蹦起来,环顾四周,全身血液像是都凉了下来。可不是,他们还真走了回来!“真奇怪,这地方……”还真出鬼气了! 轩辕煌和易安凉也察觉了,两人打着叶荷苏给的荧灯,朝四周打量,又低头看了看地面。这时,凌姿涵也低下头,感觉脚下有个小突起,就干脆弯下身,拿过萤火灯,看着地上。 轩辕煌也蹲了下来,那两**概也发现了这边的古怪,就都为了过来。 凌姿涵又朝四边看了圈,这才道:“我想我们想的都一样。” “我们不是在原地,而是被这些东西迷惑了。”轩辕煌接着凌姿涵的话道,可这话音还没落,叶荷苏似乎看见了什么,到抽了口凉气,结果被那个小突起绊了下,就光荣的朝易安凉的怀里倒去。 不过还真巧了,她踩到的那个凸起,是个机关。 原本众人觉得,没弄清楚,不弄妄动,她这一跤没摔好,还就那么凑巧的撞上了! 一条墓道出现眼前,低下是一层层的楼梯。 见状,不等众人说话,叶荷苏一马当先的下了去。 她常年在这地下来往,早就习惯了这里。即便空气质量不怎么地,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而她又拥有一双猫的夜眼,更让她在这黑暗中穿梭如平地。 等确定这里没有任何问题后,她便让众人下来。 “快看,我们要找的东西,恐怕就在这里!” 这是一个景致的墓室,四周的壁画色彩绚丽,侧面的两个耳室里则堆满了陪葬的金银玉器,璀璨耀眼。不过叶荷苏认为,这并不符合制度,不知是葬的匆忙,根本不顾及这些,还是因为这个地方隐蔽,且外头的密林少有人能进来,且外在环境极为凶险,主观地认为不可能有人能够进来的缘故。 她缓缓走向中间的那个玉台,四人一同围观着玉台上的东西。 这,会是什么? 三个金镶玉砌的精致罐子,上头一个描着浴火凤凰,一个是花开富贵的牡丹,还有一个是钟灵毓秀的孔雀。按说这造型,是用来装……而且又刚好是三个,难不成这就是那三个传奇色彩的女人的结局?! 叶荷苏伸手欲去碰,却被凌姿涵一巴掌给打了过去。 “别碰,有毒!” 话音落,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他们进来时的那道门被封死了,只有阶梯还在。 众人豁然回头,就听这与台下,传来一阵叫人心慌的摩擦声。 轩辕煌拦着凌姿涵,快步朝后退去。易安凉则拖着好奇的叶荷苏,退向后方,俨然戒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玉台似乎丝毫变化都没有,但叶荷苏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完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时,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家伙,硬生生将玉台推倒,从里头跳了出来…… 【凌相自刎】 凌相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自己那个傻儿子给横摆了一道。 一时间,产业全无。 凌家犹如被从内部蛀空了的大厦,只要再来股风,便会倾塌。 但这是真实的,那个他应该早早掐死的儿子,就站在他跟前。手中握着的,是他的“脉门”。 “凌爵爷,怎么说,你也是我名以上的爹,我也不逼你了。拿着,这些是我这个当儿子的,最后孝敬您老的一点心意。白绫,匕首,毒药,选一个吧!不过,我建议你选择毒药,这个是我姐姐亲手调配的,死的最快,一了百了!当然,我猜你会选择匕首,因为你怕,因为你当年,就是这样,拿着匕首,一点点的放干了我娘亲的血……” 他都知道了?! 不可能! 凌辰立瞪大了眼睛,脸涨成了猪肝色,可嘴唇却不住的在打着哆嗦:“不,不可能,不……你,你个逆子,你居然想,想弑父!” “弑父?你又不是我父亲,我杀了你,是给我母亲报仇!更何况,我又没动手杀你,不过是来送你一程。”要知道,他手中掌握到的证据,足够凌相死伤千百回了。 闻言,凌辰立发出低哑的笑声,许久,好似平静了心绪,提了口气,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姐姐他们明明还被困在……” “困在那个外有高手围剿,内藏鬼怪的凤凰斩阴阳风水局里?呵呵,我姐姐的后福还长着呢,哪有那么容易死!” 凌清泊眯着眼睛笑着打量凌辰立,眼中泛起一丝鄙夷的继续道:“不过,你这老家伙,倒也够狠心的,口口声声说爱着国夫人,结果到头来,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利,竟然做出这种杀妻献媚,求主上恩宠的事儿。你,可真够狠的!不过你想不到吧,我姐姐他们,活着出来了,虽然时间久了点,但总算各个都完完整整的从那片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了。更巧的是,你那主子比你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人手,在阴阳局外,等着姐姐等人出来。现在,姐姐与恪王等人,就在宫中,而你扶持的太子,则因宸帝苏醒,而被尧王收押!做儿子的,得了你全部产业,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这不,先来给你说道一声,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凌清泊就走了出去。 接着,本该疯了的二夫人杜梦弦,却从暖阁里走了出来,缓步走向颓然垂首,坐在沉香木太师椅上的老者。颦笑里,顾盼间,妩媚横生,除了眸色,皆与沉淀在他噩梦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引起他曾经怦然的心跳,以及午夜萦绕的噩梦,颤抖不已。 不知里头两人做了些什么,但傍晚,相府就传来消息。 二夫人杜梦弦身中数刀,死了。 凌爵爷自刎,手中拿着一卷画像,染满血迹…… 【宸帝的泪】 从暗无天日的谷底爬起,凌姿涵敢对祖师爷起誓,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往这种鬼地方去了。被易安凉扶着出来的叶荷苏则起誓,回家后就会立刻将葬谱烧毁,并勒令后世之人,再也不准去哪个地方。 回忆起他们爬上来的经过,绝对称得上十死无生。而他们的生还,算得上是奇迹,却也依仗着凌姿涵和轩辕煌他们特殊的能力。 但一想起那混生长着白毛绿毛的怪物,凌姿涵又忍不住扶着树干,干呕了一阵子。被困在里头三天,她几乎耗尽了体力,但最后还是拼了命的出来,袖子中藏着一个机关精巧的匣子,里面放这一本札记。 这本札记藏匿的十分隐蔽,叶荷苏判断是她们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先藏了进来的。而且那个地方,若非日子久了,墙壳变薄,根本不可能被发现。而他们真的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的撞见,并且打开看了。 上头记载的,则是她们的死因…… “王妃,王爷,国舅爷,叶公家的小姐,你们终于出来了。微臣苏家骏,在此等候多时,恭请几位虽微臣前往京中。” “怎么是你!”早没力气的凌姿涵,靠在树干上,下意识的握紧了浮萍拐,警戒着。 轩辕煌伸手揽住她,抽出软剑,以剑尖抵着苏家骏的喉咙,沉声呵问:“父王派你来的?!” 再提到父王二字时,凌姿涵明显的能感觉到,那个称呼中浸透着一种纠缠,悲切中隐含着不可磨灭的愤怒,却在深深的压抑着。 “王爷不必动怒,万岁爷说,他已经是日落西山,只希望今生最爱的儿子能在身边。还请王爷,王妃,国舅爷,叶小姐随微臣走一趟。”苏家骏一步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并道:“王爷你们所做的事情,万岁爷心知肚明。万岁爷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只道,想让你们回去,送他最后一程,他便心满意足。还有,你们的那对孩儿,如今也在宫中,如此,你们还不愿意同微臣回去吗?!” “什么?无耻——” 气冲头顶,凌姿涵扬手一挥,触动机关,浮萍拐立马伸长,成一节玄铁棍,扬手就要朝着苏家骏打下去。而这时,苏家骏却大声道:“凌相派人诛杀,沐家派人抢夺,王妃,世子和郡主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 凌空止住,软软落下,凌姿涵偏头看向轩辕煌,征询。 轩辕煌只道:“好,我们随你回去!本王,也有许多话,想要问他老人家!” * 快马加鞭的赶了两日,思念子女心切的凌姿涵,从特殊的出入口,进入宫中宸帝的住所时,不是去找宸帝兴师问罪,而是直奔孩子的住所,知道见着受了轻伤的流云与刚刚度过危险期的严修远,她才算是找回了理智。 见孩子无事,她问明了流云,才知道,当他们走了后,凌相就立刻派人去追杀他们,就连同孩子躲藏的密处也找到了。收到信号的严修远也连夜赶了回去,刚巧,赶到时,沐家的人又到了,杀了乳母,要抢走世子。严修远为了救孩子,挡了几刀,命中要害。好在紧要关头,苏家骏带着暗卫营的人来了,将他们一并送回宫中安顿。 “小姐,凌相竟然想要斩草除根,罪不可恕,还请小姐……” “放心,他活不了几天了。我再回来的路上,已经发出信号,不日清泊就会动手,师兄也会回来。”只要清泊动手,沐家就会逼宫,凌相则会因为功高而张罗太子等位,这样一来,轩辕谦即师出有名!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通报。 “王妃,万岁爷有请。” 这声音,凌姿涵很是熟悉,是齐总管的。宸帝所为,他也是知道的吧! * 空荡荡的寝殿中,只留下了轩辕煌、凌姿涵、易安凉三人,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叶荷苏自然是要离开的,不过齐德海送她去了流云那边。 绕过屏风,他们走进宸帝的榻边。 这是,本该昏迷不醒的宸帝转醒,看向他们,气若游丝的朝他们招手。 “煌儿,涵丫头,恨朕吗!” 看着这样的宸帝,凌姿涵不知道该说什么。 恨吗?的确应该恨他,他的所为,让她失去了原有的家、失去了安宁。但她却说不出心中的那份触动,似乎也明白那本札记中留下的那句——我很庆幸,他是个好皇帝。而不知道是否该恨他。但有一点她很明确,她并没有觉得,他做的是对的,只觉得他可怜罢了! “你们不说话,那朕就问问易盟主。易盟主,朕用这双手,亲手了断了你的姐姐,朕的挚爱,这样,你恨朕吗!” 易安凉瞪视这他,许久忽然冷笑,眼底浮现一丝嘲弄:“她不恨你,我也不恨你,只觉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为了你的权利,为了你的狗屁道理,亲手杀了你此生最爱,你觉得,如此做得出,还是最爱吗?你还有脸说,她是你此生的挚爱吗!” “呵呵,在其位方知其苦。安凉,若你有一日,问鼎朕的位置,大概才会明白,帝王的爱,从来都是最可怜的!” 苍老的声音,微弱的喘息,浸透着微微的颤抖,还有那悔恨的心情。这无一不证明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现如今也徘徊在了生与死的门槛边缘。他无奈的抬起手,神情是那样的哀戚,他静默的抬起手,仿佛要想天空抓取着什么,半晌也只是指向了凌姿涵手中的那本札记:“安然有个习惯,会将一切都记录在一本小册子里,可惜朕一辈子都无缘一见,今日见到了,却已经不敢再看了。” 稍顿,他继续道:“煌儿,你知道吗,在亲手出去你母亲后,我有多少午夜梦回,都在想着你那母亲的音容笑貌。在那之后,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每每闭上眼睛,我就好像看见了,你母亲和我最初相遇时的情景,看见了她诞下你的欢乐,而最忘不了的是,她走的那天,我掐着她的脖颈时,她还一直在对我笑。” 西朝历代皇帝都知道,西楚一脉,便是求仙问道,长生不老的试验品。而他这辈子东征西讨,想保全的是名声,也是民生。自从他知道紫家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后,他便开始筹谋,他要的不是长生不老,极乐升仙,而是天下太平,国富民强。所以,这历代皇帝所求的长生不老,对他来说就是颗不得不剜去的毒瘤,所以他先是灭了西楚,但却发现,西楚之人并没有几个如同历代皇帝遗留下来的说法那样的人,经过仔细调查,这才知道,西楚已然改朝换代,那批旧部少有存在。即便是在,也被剿灭了。 这样,他才舒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挚爱的身上,竟然存有着西楚人嫡传的血统。而后,他又见了贤王妃,后来遇见了明珠。这三个女人是西楚的嫡传,而女人则是诞育生命的源泉,除掉西楚,并不能安邦,那么他必须狠下心来,连同这三个女子,一同绞杀。 可他不能那么做,但他听说过,紫家人必须娶西楚的女儿,刚巧他知道,明珠和国师紫宸相爱已久。他绝技不能让另一个异色眼睛的孩子出生,于是他制造出了那样一出戏,令明珠不得不嫁给丞相。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所为依旧不能逆天意。 不论是轩辕谦的降生,还是凌姿涵的出现,都令他感到恐惧,所以,他先后将这两个孩子送走,让他们远离。而这时,凌辰立向他献计,并请来巫师…… 之后的事情,不必说,也非常明显,巫师献策,在阴日里,引妖女(明珠)胎相,杀之。后埋入凤凰斩…… “知道她为什么笑吗?”凌姿涵打断宸帝的回忆,对上他茫然而又苍凉的视线,低声道:“因为,她爱你。她知道你念着这个江山,所以以死来成全你,也结束了这百年来的诅咒。她在这本札记里写的最后一句是,‘我很庆幸,他是个好皇帝’。你的目的达到了,紫家哪些比妖怪活的还要久的长老,终于可以解脱了,在这后面,也不会再有人会拥有紫家的血瞳。一切的起点已经被毁了,毁在了凤凰斩的风水局里。” 最后那把火,是随他们一同进墓的紫七放的,他包着一个陶瓷罐子,说里头是他的亡妻,之后,他便用一把狐火,终结了哪个凤凰斩,终结了血脉的源头,化作一道影子,带着他的爱人,钻入山林之中,应该是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归隐去了吧! 那晚,轩辕煌放下了孝诚皇后的骨灰,带着凌姿涵去了未央宫里。 同时留下的,还有那本札记。 宸帝翻着那本札记,留下了生平第二滴泪。 第一滴,遗落在孝诚皇后瞢了的那天…… 【太子被废】 两天后,沐家打着轩辕煌的名号,试图改朝换代,同一时间,轩辕琰准备登基,凌爵爷在后支持。但等带着他们的,却是轩辕谦的炮火。 师出有名,打着护卫宸帝的旗号,轩辕谦顺利的将沐家人一网打尽,同时将意图不轨的轩辕琰收监看管。凌辰立因为并没有表露出来,一切都在暗中支援,则没有被当场抓捕。 不过他也没能跑掉,回到家中后,就被等候已久的凌清泊,给逼近了死角。 末了,他自己了却了生命。 而就在凌辰立死讯传来的第二天清晨,宸帝留下一纸诏书,废太子轩辕琰,令圈禁终身。同时册立新的储君,轩辕琰。并册封轩辕煌的一对儿女,分别为遥亲王,与乐央郡主,希望他们可以逍遥快活,长乐未央。 在第二天的傍晚,驾崩。 离开时,格外安详,手中还抱着那本属于孝诚皇后手札,枕边摆放着的是那个封装这孝诚皇后骨灰的金凤罐…… 【新帝登基】 西三百四十八年,盛夏。 身着白锦苏绣十二尾凤裙,头戴国师玉冠的凌姿涵,亲手为轩辕谦带上缀着明珠的皇冠,在殿中举行加冕的祈祷。 三禽祭天,三牲祭地。 礼成后,凌姿涵率领殿中众礼官,向轩辕谦行礼。 三跪九叩,即便是轩辕谦想要阻止,也知道这种场合,这样的做法,并不合适。只能肃着脸,接受她的跪拜,但这心里却明白得很,这——是诀别。 “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 轩辕谦垂眸看着凌姿涵,稍顿,示意身边接任太监总管的年轻太监,上前相扶。 凌姿涵抬头望着他,那目光一如从前,但却少了份曾经的轻松自在。这让轩辕谦不禁想起,在慕容暝幽得到世子之位时,凌姿涵看着他的目光,也是这样的……这样的令人熟悉而又陌生着。即便再怎么一如往昔,只要一触及这目光,便会立马想起,如今的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少年英朗的新相凌清泊,穿着丞相暗红色的官服,稳步走进大殿。 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却好似因为这一场历练,瞬间成长起来。 还是那样姣好的脸庞,与凌姿涵有着七分相仿,但身上的那份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了。终于褪去了伪装,多了份属于男子的英气,眉宇间也多了份沉淀。 他微微看了眼新帝身边的姐姐,绷直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就立刻收回眼神,一本正经的向新帝行礼,请新帝移步勤政殿。 轩辕谦缓步离开,凌姿涵与凌清泊随行其后。 出门,龙辇已经准备妥当。 等轩辕谦上辇,凌姿涵则坐入随后的轿中,很快也就到了勤政殿。 殿外,三品一下的朝臣云集在此,见龙辇停下,纷纷跪地,恭请新帝入殿。 下轿,凌姿涵手持历届国师所用的笏,与轩辕谦保持着两人的间隔,稳步走上红毯。等他从正中龙梯上殿时,她则从左侧的臣梯行至。 入殿,殿中朝臣均已排列妥当,轩辕煌立于众臣之外,却在殿首,领着一杆王爷,立于一排。他朝凌姿涵递了个眼神,微微一笑,不过她并没有收回视线,即便是当轩辕谦走上龙椅,撩袍坐下,他的视线依旧追随着站在轩辕谦身侧的身影。 “排班!”通赞高唱。 新相入班,位于众大臣之首。 此时礼乐响起,凌清泊率众臣三拜九叩,礼毕是,通赞引凌清泊至皇帝宝座前。 “跪——搢笏——” 众臣再次跪下,凌清泊应声搢笏,接过捧宝官恭敬奉上的玉玺,捧着举过头顶,“万岁登机,臣等谨上玉宝!” …… 登机大礼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三呼万岁,一声盖过一声高。一时间,这样的声音便在大殿中不断回响着。似乎要向所有人昭示,新帝登基的喜悦。 但因为宸帝的丧期刚过,这样的登基大典还是会蒙着一层阴霾的色彩,即便此刻礼乐和乐,众臣受封,凌姿涵还是心有余悸的想着这些年的一切。 而这,是尘埃落定,还是开始? 【天下归和】 新帝登基,周边四国来朝称臣,天下归和。 帝改年号昭熙,史称昭帝。 而在昭帝登基以来的半月里,天下革新。 一张圣旨,沐家满门抄斩,凌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同时公布另一个辛密,凌家嫡子嫡女并非凌家子孙,而这一切罪过,都被圣上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全部推到了凌辰立的头上。昭告天下后,他们得以重新认祖归宗,御令赐姓,改名紫涵、紫航。 昭帝登祭台,追封先皇后孝诚、先贤王妃,及国夫人明珠,并将三人骨灰迁回都城。将孝诚皇后与宸帝合葬,贤王妃葬入贤王陵,合敛。至于国夫人明珠的骨灰,则被上任国师紫宸带走,说是要带着心爱的人,四海云游。 有关于“长生不老”秘术的资料全部销毁,和这件事有所牵连得人,也在昭帝狠戾决断的手段中,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转眼入秋。 轩辕谦等位已有三月。 而在这三月中,轩辕煌为他南征北讨,留下身为国师的紫涵在皇宫中,与已经是皇后的蝶影作伴。 这一日,紫涵又收到了轩辕煌的家书。 正看着时,刚下朝的轩辕谦就带着一众尾巴,往皇后的未央宫。 蝶影迎接他进入殿中,屏蔽众宫婢后,就又引着他,去了侧殿。据说,这侧殿原是轩辕煌幼时住的,现如今紫涵带着孩子住在这儿,若非祭祀大典,是绝技不曾出门的。如今,轩辕谦来了,她才不得不起身迎接。 轩辕谦还像以往那样,温柔的笑着面对她,伸手拂过她额角的发,“胡闹,人前如此,人后也如此,你这不是伸手打我耳光子吗!” “师兄,我可没那么大胆子。这老虎的胡须,我敢拔。因为被老虎抓到了,大不了给它三拳两脚,灭了就成。但师兄皇帝的脸面,我可不敢动。因为皇帝掌握的是天下,我即便有过人本事能够逃走,也只能在外头漂泊的躲一辈子。居无定所的生活,我厌倦了,不想再过……” “你这丫头,我就说了一句,你到说了这么多。来,师兄我伸脑袋给你打,打完了我保证不会责罚!”轩辕谦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一切如常,但她还是觉得呃,他们之间,如今是真的隔了些什么。 紫涵抿了抿嘴,挽着蝶影道:“****,你瞧师兄,是个皇帝,又当了爹,还是这样没正形,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别整日里由着他,惯着他,会宠坏了他的。” “这天下,也就只有你敢对你师兄这样说话!”蝶影取笑着她,转眸看向轩辕谦,满眼温柔。 有些事情,他们彼此间都明白,不过,不去点破的话,这份幸福其实是可以持续很久的。就像如今,她与打小就喜欢的男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即便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底,恐怕永远都会有一个想得到,却因为无法给与她想要的东西,而不去奢求的影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这个男人的心怀属于天下,并非男女之情的小情小爱可以束缚,而且那女子的心里藏着的是另一个足以与这男人匹敌的英伟,自然就更放心。 而蝶影还记得,新婚那会儿,她曾给涵儿去过信,暗示的问了句。很久之后,她收到了回信,简短,却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她的心底——那就取代她,用你的那颗真挚的心,取代他心里虚无的影子。比其她,你永远都在他的身边,所以,他始终是你的。一生一世,都是你的! “呵呵,因为师兄现在自称‘我’,而非朝堂上的‘朕’,当师妹的自然敢和他没大没小。若是他现在板起脸来,我就是有千万个单子,也不敢在这儿撒野!”紫涵眯了眯眼睛,瞧着轩辕谦。 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她的心境也比以前平静了。 府中事务安排妥当,交给了流云管理,商务上的事儿,则按照行业的不同,将店铺归一整合,之后交给了四龙四凤。朝堂上的事,她不再涉足,她想多点时候陪伴孩子,看着孩子们的成长,一点一滴,都是那样的令她感到满足。 望着她眼角眉梢浸透的笑容,轩辕谦想要触摸那笑容,可刚举起的手却在半空僵了下,转而又放下,淡淡的说了句,“涵儿,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师兄,在我面前,你就不必那么拘束了。”顿了下,他又道:“九弟又打了胜仗,不日就将回京。如今四海归一,你想要的太平的盛世,到了。涵儿,不如在京中定居吧,这里的气候比晋中或是瀛海都好些。而且你还能经常入宫陪伴蝶影……” “****有你,有你们的孩子,不会寂寞。而我,经过了这些年,这些事,也累了,想要休息。”说着,她忽然福身,“紫涵恳请师兄,等我夫君凯旋,就放我们回晋中吧!紫涵不求荣华富贵,但求能与家人时刻相伴。若师兄不放心,紫涵自愿请辞,求师兄废黜国师一职,擢升钦天监监正为正四品,日后所有祭典仪式,皆由该官员来主持,既节省了人力物力,又能将紫家这个家族的荣耀终结。” 半晌,轩辕谦不曾答允,只是看着她。 紫涵心头一凛,又往下压了压身,坚定道:“求皇上成全!” “涵儿!” “陌上花开……陌上花开——这是紫涵在外远征的丈夫,寄来的家书。皇上应该知道,这后一句是什么吧!”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轩辕谦如何能不明白她此刻提起这话的缘故,只是,他仍有不舍。可他没有理由再将她留在身边,而她又去意以决,无意是将他最后一点期冀扑灭。许久,他松开藏在袖中的拳头,伸手扶他起来。 “罢了,等他凯旋,你就和他回晋中吧!不过,要记得时常回来,瞧一瞧师兄。这国师的东西,你都留着,一来,这里头包含了你们紫家太多故事,二来,我也存了份私心。若然有一日,我死在你前头,就回来替我尽一尽国师应有的职责吧!” “大吉大利,童言无忌!”刚站起来,紫涵久等了轩辕谦一眼,扔给他这样一句话,令他虎了脸,却逗的蝶影笑了起来。 “瞧你们这兄妹俩,一个好端端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一个把对孩子说的话,套用到了皇帝身上,真真是……” “是什么?”这次,两人到很默契,同时回头。 蝶影抿唇,还是没忍住的笑了好一会儿,干脆不说了,将话悬在半截,出去让人传膳,并进入暖阁去看那对龙凤胎。 外间,只剩下轩辕谦和紫涵两人,坐在圆桌边,谈着话。 轩辕谦问她日后的打算,她没有回答,只是从梳妆案的妆匮中,取出一个乌木盒子,交给轩辕谦道:“师兄,这个你收好。日后,它就是你的国库。” 打开,轩辕谦看这里头静静躺着的那把玉钥匙,眉头微微皱起。 啪—— 合上盒子,将盒子推回到她面前。 轩辕谦冷声道:“这东西我不能要!这是你辛苦了这些年所得,我不能无故收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再说,这里头也不全是我的产业,还有紫星、凌辰立等人的大部分资产,云集瓷器、银号、茶叶、绸庄等,可以说是天下最为赚钱的产业都在这里了。我不过是将他们的资产整合,分别交给了四龙四凤去管理。师兄,你只当是替我做善事,收下它,需要之时,只要将这把钥匙交给四龙四凤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打开这个‘国库’。而我只有一个要求,做个好皇帝!” * 轩辕煌凯旋的那天,轩辕谦蹬上城楼,亲自迎接他,邀入宫中。 众臣宴饮,犒赏三军。 等席散人离后,轩辕谦走下阶梯,看着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牵挂着紫涵的男人,低声说:“九弟,平心而论,我该记恨你才对。因为你的出现,抢走了我的所爱。可是,你却能给她,我不能给的一切,你能让她笑,你会护她周全,你能时时刻刻想着她,不管天下如何,你都以她为先。而我不能。不论何时,我都会先想着天下,才能再想着她,所以,我不配说爱她。” 轩辕煌抬头,望着一身明黄的轩辕谦。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谈话。 “皇兄,即便你是皇上,我也不会相让。我想,你该明白,在当年初,你和我做出那样的交易时,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我不是要和你争,只是希望……对她好点。”在他对面坐下,轩辕谦将手中酒杯朝他微微举了下说:“你若敢对她有一丝半点的不好,朕即便踏平这天下,也要将她讨回来!” “臣不会让你有那样的机会!” 撂下坚定不移的话,表了决心的轩辕煌,仰头喝下杯中美酒,转即将杯子翻过来,眯着眼睛看着同样动作的轩辕谦,算是缔结了男人之间的协议。 两人又说了不少话,喝了许多酒,在那空荡荡的大殿里,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面对面的谈了那么久。不过这两兄弟还真是一个脾气,越聊越起劲,大有英雄相惜的感觉。 聊到月华高升,轩辕谦才领着轩辕煌一同出了大殿。 吹着秋夜的两份,朝着后宫走去。 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带任何人随侍左右。 行至未央宫门前,轩辕谦指了指未央宫旁边环绕的偌大的池塘,低声道:“她在等你,去吧!” 她? 轩辕煌眯了眯眼睛,接着月光,依稀能看见塘边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疾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月下,紫涵坐在池塘边的石墩上,穿着他们初遇时那样火红的衣裙,紧紧地看着水面。忽然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她连忙回神,抬头便看见了轩辕煌的身影。含笑起身,静立在塘边,迎接着轩辕煌。 身后的马车上,南儿正照看着两个孩子。本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却像是忽然有了感应似的,睁开眼睛,咯咯笑着,小胳膊小腿不老实的乱蹬着,耀武扬威的。 车外,轩辕煌抱起紫涵,情不自禁的旋了一圈,在她耳边道:“又瘦了。” “嗤,若不瘦下来,怎么穿这件衣裳?” 轩辕煌低头仔细看了看,原来她身上穿的还真是他们初见时的那件衣裳,红的妖冶,但对他来说,却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致命的吸引。 因为当初的那一眼,那一刻的注视,他才会对她产生了兴趣。 俯身,蜻蜓点水的吻了吻她的唇,轩辕煌将她放下,捉着她的手道:“卿卿,我回来了!” 衣裾摇曳,笑着皎皎。 迎风而立的女子,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又朝远处看了眼,她知道,轩辕谦还站在那里。微微点了下头,她利可收回视线,看向轩辕煌,从袖口拿出一份家书,递入他的手中。并紧紧地携着他的手,慢慢地将指尖叩入他的指缝中,交握。 缓缓开口,声音郑重,语调清悦—— “陌上花开,夫君,你我可否同归矣?” 【正文完】 ------题外话------ 亲们,正卷完结了,稍后会奉送后记~有关于两个宝宝滴~哦,还有婚后故事,和第三个宝宝哦~ ps:推荐妃妃的新文《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程爱瑜vs景煊。 红牌记者vs年轻上校。 这两个人,分开是天下太平,合在一起,那叫双贱合璧,天下无敌! 有人说,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叫作。 有人说,这叫世界末的牵手,找死。 但事实证明,这是一对无良男女,一夜情迷捅破了“窗户膜”,开始的锋芒相对、互相斗争的爱情故事。白天耗脑力,晚上耗精力;白天斗心计,晚上斗寝技。 第一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一) 昭熙四年,夏。 西朝人尽皆知的龙凤宝贝,恪王府的世子郡主,终于迎来了四岁生日。 这两孩子,刚出生不久,就由先皇赐了封号,封为遥亲王与乐央郡主,并赐予封地,也是号称西朝钱袋子的瀛海。 这地方,别看只是个海岛,但这两年,昭帝引用了恪王妃提出的方案,并认命恪王妃为使臣,成功地将这个海岛打造成了最负盛名的经济开发区,与外国公开交易,同时建设成为一个来往通商的口岸,四通八达的交通水道经过改造,也成了几位安全的水利枢纽,一时间,瀛海岛鼎盛与西朝,可以说是西朝最大的钱袋子,富得流油,一年交税,赶得上曾经最为富庶的江南的四倍! 那是四倍啊! 就连晋中都交不出这么客观的税收呐! 所以,一时间,众商、众臣,一个个是挤破了头的想朝着这个地方去。不过,要去这地方,不仅仅是需要有可观的财力、人力、物力,还要有本事,有人脉,最重要的是,要会讲故事! 为什么呀会讲故事? 当然是因为,那两长着一双像足了恪亲王的,有着同样上翘凤眼的恶魔龙凤胎! 这两孩子打小就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六月能言,七月能诵,八个月熟读唐诗三百首,会背四书五经的怪物似的神童。他们是实打实的从九道轮回里蹦跶出来的,不是穿越,根本不可能会这些。他们的不同在于,一个贪财,一个……好色。 咳,事先声明:不是说,先说的那个就是哥哥,后说的那个就是妹妹,而是因为,比起好色,这贪财,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而这好色……还是个只有四岁的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子,就太让人难以启齿了。 不过,这好色嘛,也没啥,反正他们的身份摆在那儿,将来,就算是他这个逍遥的小王爷,想要造个比他皇帝伯伯更牛叉的后宫,别说他父王母妃,就是他皇帝伯伯,也会乐呵呵的给他来个盛大选秀,将全天下的适龄美女,都给他送过来。其中,还包括皇帝伯伯家的公主! 不信? 还真别不信,这是一件严肃而又真实的事情。 哦,跑偏了,那么回归正题,咱们说说,为什么要入瀛海岛,必须要会讲故事,还是铁一般的纪律! 这就必须要说说,这两个小奶娃娃,在尽两年内的丰功伟绩。 男娃娃,就是那个凤眼上翘,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的恪亲王。嗯,但他没有遗传到他爹的痴情,也没有继承他娘的专情,估计是物极必反,造出了他这个——绝对称得上多情的种子! 在他一岁抓周时,他揪着宫女要亲亲。 在他两岁生日时,扒了前来送礼的赵员外家小女儿的裤子,说要研究人体生理变化。 在他三岁生日时,各家各户,索性将姑娘们全部锁在家里,不带去了。对这个“小色魔”是敬而远之。但他去霸道的拉着太原府李侍郎家那个俏生生的,模样像个小女生的小儿子,扬言让人家李侍郎一定要生个和这儿子一样漂亮的女娃娃,要是造不出,他长大就把这小子拖回府…… 今年,他四岁了,鬼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彪悍的……那事儿? 呃,好像还是没说为什么要讲故事—— 好吧,现在揭秘,因为这位爷,喜欢沉思,尤其喜欢在**过恩爱男女亲密之后,或者在听到某些关于“爱情”的言论后,就会问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人无法回答。尤其无法对着一个毛孩子回答,因为不论你怎么回答,最后都会绕到他的问题坑里,即便是说上一天一夜,说道你想去shi,人家还是会扑闪着邪魅清澈的凤眼,继续问:“唔,这就是爱情吗,好深奥哦,xxx,你爱过吗,对你的哪个老婆?” 经历过这事儿的,几乎不是**而亡,就是放弃的逃跑。 唯独两个命大的,用尽全力,换回一张合格证!不过他们的经历绝对堪称坎坷,但他们苍白着脸出来时,回想这三天……在面对了着为吃饱喝足后,不断的要求继续对方说爱情史,还不给饭吃,偶尔还忘给水喝的,谁也得罪不起的爷,他们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挨过来的。只不过,打那之后,只要见着这位爷,他们就立马面色如土,全身打颤,犹如噩梦来袭…… 嗯,这就是恪亲王家的小世子,备受宠爱的小遥亲王,在四岁前,所做的彪悍实际中,最不起眼却众所周知的几件。 而现在,这位爷正在恪王府的后花园里,趴在湖心亭的栏杆上——伤春悲秋,叹气感慨。 而府中现如今忙作一团,都在筹备着他和妹妹的生日,据说京中的皇帝伯伯,北燕的燕王叔叔、夏夏婶婶,盟坛的安凉舅爷和不知道又在哪儿刨坑掘墓的荷苏舅奶,以及东陵的斐扬叔叔,吐蕃的侯爷还有姨妈都回来,不过没有美人儿,一个能让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决定娶回家的美人儿都没有! 所以,他又郁闷了! “哎——” 又叹了口气,他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栏杆上,瞧着下头的湖水。就连水里的鱼儿,都是成双成对的,他好不嫉妒! 若是这时,能来个好玩的人就好了。只是最近,那些想要从他们这里,走入瀛海的人太少了,没得玩,好伤心。都怪轩辕慕悦那丫头,如果不是她总盘算着别人的家产,哪会愁没人来让他们玩啊! “好无聊啊!” 他奶声奶气的嚎了声,却另一旁守着他的小厮,吓得的腿发软。这小祖宗,不会又要听故事吧,他这奴才当得够憋屈了,连他小时候光屁股,被同村秀才家的女儿给看了的事儿,他都给说出来了,这小祖宗不会还不放过他吧! 再不放过他,他就只能去净身当太监了! 一了百了,没那功能,这祖宗就不会再问了吧…… 满心哀戚的小厮,一边哆嗦着,一边想着那个对奴才们绝对称得上一句好的恪亲王及王妃。只要他们不犯错,工钱比别的王府高四倍不说,就连年终还会给份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半辈子的红包,哪里能叫人不眼馋!只是这祖宗——太难伺候了! 怕什么来什么,这祖宗在他紧张的快要尿裤子的时候,忽然转脸看向他,用那纯真的脸庞,摆出不符合年纪的情深不寿的表情,问道:“小种马,我怎么理解不了母妃的话啊!什么是‘能够干涉任何人人生的危险,但是,却有不顾危险的价值?’母妃说,这就是,爱情!我听不懂诶……” 小种马是眼前这位名叫轩辕慕勋小祖宗给他起的名儿,说是他喜欢。得,主子喜欢,就算叫你二狗蛋、旺财、狗崽子,你这当奴才的也要认了。可是,他能换个主子吗,这主子的问题,实在是——太他娘的深奥了,他不懂,真不懂,非常不懂啊! 这……还得归结于王妃,这种话是能告诉小孩子的吗! 虽然这孩子,在他眼里,绝对不像是个孩子。 不过,每每他们这些家丁,联合起来,鼓起勇气,向王妃提出这种意见的时候,王妃就会说:哦,他喜欢问,就让他问好了。孩子吗,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大了就好了! 执行着放养政策的父母,发展路线绝对跑偏的孩子,这样的小主子,大了,还能好的了吗! 小种马风中颤抖,石化了。 再说说另一个宝宝,纯姑娘一枚。 嗯,没有她哥哥的那种不良嗜好,对什么破烂爱情这种虚无的玩意儿,绝对没兴趣。她唯一的爱好就是——钱! 金山银山,压死她,她都不嫌多。 珠宝银票,野山参,只要值钱,来吧! 对着瀛海这块宝地,她就两眼放光。反正那个整天只想着**雪月的哥哥,也不在乎,那她就好好替他管管账,以后也好从他那边再分一半的管理费! 对于这姑娘的传闻,外头流传的版本不多,不过想要进入瀛海岛的商人,却深深的明白,这姑娘的极多“好处”。她的好处在于,贪财敛财一把罩。而这些,估计都拜她娘请这位名副其实的“千金”所赐! 遗传基因,这他娘的是个神奇的玩意儿。 她娘亲,想当年就是个奸商的天敌,如今她更胜一筹,奸商算什么,贪官算什么,她要他们有多少吐多少。一等良民又怎样,你要吃饭本郡主也要吃饭,想从本郡主这儿扣银子,你先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系稳当了吧! 有着强硬的后台,有着心算的基础,有着良好的基因,却也朝着跑偏的彪悍方向发展…… 这姑娘,一岁抓周,她左手金算盘,右手财满天,口中还咬着一锭金灿灿的金子,两眼放光,还流着口水的盯着某前来祝贺的人手上的小金棺。 两岁生辰,她抓着皇帝伯伯,撒娇卖乖的赖在他怀里,口齿不清的问他:皇帝伯伯,你国库里有多少钱,以后准备分我多少?!现在能先借点呗! 三岁生辰,她命汾阳府管财政的官员,核查汾阳财政,最后以她拔了贪官的胡子告终,抄没贪官的家,把那贪官的府邸给顺入自己手中…… 至于这四岁—— 暂时还是个未知数,只知道她正坐在府中的账房里,和账房先生交谈着如何能够从府中人的开销中,再省出一两银子。 一两啊,就只有一两啊! 这祖宗,是要多苛啊! “不是吧,王管事,本郡主只是想削减开支,为了将来冬天赈灾考虑,你哭什么啊!唔……要不是最近想通过本郡主这边,加入瀛海岛建设的人少了,本郡主才不会这么小气,从牙缝里抠呢!” 郡主,你就没不贪财的时候…… 账房管事默了。 暗道:祖宗,不是别人不来,而是你把他们剥削的太厉害,没人敢再上来了。而且,剥削就算了,你还要人家将创业史,问创业精神,人家把祖宗三代的创业精神都输了,最后你还扒拉出人家祖宗曾经靠偷来的两块铜钱起家,以此作为要挟,让人家分你一半铜钱创造的奇迹,否则就报官! 这不明摆着是打劫吗! 鬼还敢来啊! 而这时,很不凑巧,有人忽然通报说:“郡主,太原府,随县来了个员外,递帖子拜见郡主与世子爷……” 没等他话说完,轩辕慕悦的眼睛亮了,扬声,奶声奶气的咬准字音问:“有钱吗!” 与此同时,在湖心亭上的轩辕慕勋也得了消息,同样亮了眼睛:“他有女儿吗,美吗?漂亮吗?多大了!哦不,今年芳龄几许……”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 第二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二) 来拜会的员外,姓秦,叫秦寿。 是太原府随县最负盛名,且最有钱的员外。 到不是因为他做过多少好事,比如修桥铺路造福百姓,或者施粥舍米赈济灾民。以上列举的好事儿,他一件都没干过。他闻名的缘故,就是因为他这名字——秦寿,怎么听,怎么禽兽! 不过他这人吧,除了有点显摆,有点得瑟,在这晋中,还真没干过什么和禽兽沾得上边儿的事儿。 但他好歹也算是太原府的大户人家,暂且不提他家中产业能占太原府产业链中的多大规模,名头有多响亮,家里钱财有多少,单从他从来不和任何官员来往,也不会逢年过节给官员送点啥礼物,打点上下,这一点来看,就足够知道,这次来访的分量有多重了! 身为一个商贾,在士农工商的行列里,排在末等的人来说,多少人不是削尖了脑袋的,甚至是不惜任何代价,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精力,去讨好上头的人,联系人脉,牵线搭桥,目的就只是为了搭上最上头这条,足够承载他们的大船?加以利用,从而提高自身形象,与商号的知名度! 然而他秦寿,却着实是个例外。 与他那些同行不同,他的心思,从来都只放在商号的事务上,从不会对外界前来巴结讨好,或者想要从他身上图谋利益的官员,甚至因为不能得到利益,而欺压他的官员动一丁点的心思。他一直都处于一种深居简出的状态,却也能将商号经营的有声有色,着实是个奇葩中的奇葩,特例中的特例。而他的商号,还能在太原府中矗立,也体现出了他这人,很是了得的手段。 听完管家对秦寿的评价,本在书房忙碌着的王妃点了点头,随手将拜帖放下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不过是否真的有本事,还要看看,他们能不能过了勋儿悦儿的关。比起按部就班的生意经,能把哪两个小魔头收服了,也是一种本事。” 这些年,管家很明白这个王妃,虽说身份了得,但平日里对待下人很是和蔼可亲,只要没有动歪心思想去把老虎须子的,她就是和颜悦色的猫儿样,不会摆王妃主子的架势。但一旦有什么拎不清的家伙,把算盘打到了她的头上。那么对不起,她会用比下阎王殿还可怕的手段,把这人送去见阎王! 可以说,王妃和王爷都是精**黠的人,可偏偏这样两个绝顶聪明的人,对于孩子的教育方式,却另类的让他们全王府都跟着受累。 别看这两祖宗平时可爱的多么讨喜。 捣蛋起来,就算是城门楼子上无坚不摧的大炮,他们都能给拆喽! 而这两位,对与他们家小祖宗做的任何事儿,从来只给与口头上的指正,点拨到位即可,并不会有什么严厉斥责。这是王妃说的什么开放式教学法,让孩子**发展,身心才会更为愉悦,将来才会是个栋梁之才!而王爷,为妻是从,也不怎么管孩子,就放任他们**发展。对与着两孩子的顽劣行为,他都已一声“淘气”的轻责,将这件事情直接拂去。 淘气…… 这个词他刚发誓,没有那么用的! 这个词,和顽劣,差了何止两座山啊! 不过,这对父母,咳…… 他们做奴才的不能说主子的不是,即便主子对他们再怎么好,他们也不能在主子跟前放肆。所以,着下面的话,他是万万不敢再想了,只请示了王妃后,缓步退下。 而他这前脚刚出房门,就听院里等候已久的小厮上前报告:“大总管,大总管不好了,小世子,小郡主,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 老管家倏然瞪大了眼睛,冷声喝问。 “他们去见秦员外了!” 他老管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不要命的大事情。一听是这件事,便道:“哦,是去见个员外而已……什么,你说去见了谁?!” 转念似乎想起了什么的老管家,居然瞪圆了眼睛,反问小厮。 小厮因为老管家方才的平静,刚刚也稳下来的心绪,忽然又抖了起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声音,慑喏的说出那个名字——“秦,秦员外……” 话音未落,老管家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喝问:“秦员外被安排在哪里等候着!” “在……在,在二门上东厢随缘客居的花厅……” 不等小厮说得更具体些,小厮只觉领口一松,令他能够深深地呼一口气,可这么一抬头,却见老管家的人影,已然消失在眼前。那身姿,那脚程,那速度,那爆发力,很难想到是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态龙钟的老人家。 而这年轻的小厮,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得不钦佩的感叹:大总管的腿脚,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身体,真硬朗! 其实,这不是硬朗,而是人在遇见了某些足够激起他体内疯狂上飚的肾腺素的事儿时,所激发出的原动力。 这不,老管家刚到了东厢客居,这腿就开始发软,有些站不稳脚更了。晃悠晃悠的瞧着近在眼前的门扉,却听里头传来那对祖宗的声音。虽然是奶声奶气的动听的童声,但对于他这个经常被这对小魔头折磨,折磨的精神面严重受损的人来说,这声音对于他,是地狱的召唤。 “啊,你是说你家有个小美人?年芳几何,可有许配人家!” “呸呸呸,你就知道女人!”稚嫩柔软的女童声,尚未脱离那股子浓重的奶气儿,但却字字清晰的从她唇齿间蹦出,小大人似的责备着哥哥,并道:“人家家的女儿叫秦罗敷,又不是秦罗敷,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啊!哼,指不定他家闺女长的和他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这鼻子这眼睛,要是长成这样,再来个大脸盘子,嗯……哥,你就想象一下,缩小版的秦寿,这模样就出来了。就这样的女人,你要敢娶她进门,我就和父王说,让他把她弄到咱们府门口,但门神去,绝对牛鬼蛇神不敢靠近!” 老管家差点一口血喷在门柱上。 他这辈子,什么样的孩子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像这样的两孩子。 一个见了美女走不动路,不是腿软腿疼要美女给他捶捶按按,就是腰软手软倒在了美女的怀抱里又亲又摸。另一个小小年纪志向远大,手中把财,绝不外漏,而且也不知道和谁学了这一嘴的弯弯绕儿,小嘴巴活到的很,极甜,却也极毒。这不,人家秦寿秦员外只是回答了世子爷的一个问题,说自家的姑娘叫秦罗敷而已,她就连里带外,从上到下,讲人家家姑娘数落了一遍,连通着姑娘的爹,也没放过,一并数落了。 “呃……长成这样的……还是算了吧!那我问问他们随县,有没有出了名的美人。有的话,让他下次来给我捎上一两个!” 轩辕慕勋煞有介事的看着妹妹,向一向较为有主见的妹妹征询意见。 轩辕慕悦则哼了声,不屑的用微带鄙夷的语调说:“你要女人有用吗,你回造得出孩子吗?就你这大小的,造出来的,估摸着也不是你的。” “谁说的!”轩辕慕勋就是不喜欢这个总和他对着来的妹妹,冷哼道:“本王的孩子怎么会不是我的?他必定姓轩辕!你的,哼,才是人家的!” “呸,姓轩辕管什么用啊!王爷伯伯们都姓轩辕,是你儿子吗!哼,本郡主和你不同,本郡主的孩子,必定是本郡主生的!”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和什么! 四岁的孩子! 他们只有四岁啊! 真的只有四岁吗? 那这些东西,到底都是谁教的啊! 还是说,他们的学习能力真的好到了这份上? 别说,这话,还真是学来的。原因,估计也只有这两孩子上知道,是因为前段时间,来看他们的夏阳叔叔,和豆蔻婶婶。母妃怎么说两人来着,哦,热恋期。对就是这样两个热恋期的男女,在府中吵架,一下子被两个小恶魔给听了去,因此,都有样学样,在这儿有了用武之地,互相讥讽挖苦着对方,努力将毒舌的传统宣扬光大! 不过很快毒舌的话说的还差不多了,两个小娃娃就在屋里吵了起来。 “钱钱钱,你就是个整天只知道数钱的,俗气不堪的铜臭女人!” “爱爱爱,你就是个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发花痴的贱男人!” “你小气,吝啬,是葛朗台!” “你花痴,滥情,是大仲马!” …… 又吵了一阵子,只听当哥哥的轩辕慕勋气哼哼的说了句:“本王是男子汉大丈夫,母妃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女人计较!爷儿不和你这种无理取闹的小女人吵架!既然他家没美人,我对他也没兴趣,留给你了!” 说着,这祖宗就拂袖往外走。 而这时,里头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讥诮,听着那声音还真觉得有点别扭:“嘁,谁稀罕你的施舍?这种家伙,无趣极了,一定没什么好玩故事。”顿了下,她换上惋惜的语调,叹了口气:“哎,可惜本郡主还大费口舌的演了场戏,真可惜啊……” 老管家扶着门柱,差点一脑袋磕死在地上。 这两祖宗,又在耍人玩啊! 难道真应了王妃的那句,人生不如意,全靠演技撑? 可这两孩子,参悟的也太透彻了吧! 但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秦寿秦员外,终于开口。而听见他声音的刹那,老管家真真是为他抹了把汗。 “遥亲王,乐央郡主,草民的确有一女,刚刚过了总角之年,尚未许配人家。至于这模样吗,倒是很像草民的内人。”顿了下,他继续道:“草民听说,要去瀛海,必须先来给遥亲王与乐央郡主说故事,不知世子爷和郡主想听草民给您们二位贵人,说什么样的故事?” ------题外话------ 新年快乐~妃妃给大家拜年啦~ 第三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三) 老管家,愣了下。 这秦员外是疯了吧,听着两祖宗这么段对话,还没落跑,也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反倒一本正经的要求给他们讲故事?是正当他们是好哄好骗的小孩子,还是这人读书读傻了没眼色? 正琢磨着,就听那秦员外再度开口:“不知,两位贵人意下如何?” 两宝宝的眼睛顿时圆了,扑闪着睫羽眨了眨,纷纷点头。然后一人一句的开了口—— “先给本王说说,你家那秦罗敷的事儿,本王听着好的话,就娶她进门!给本王当……”顿了下,他摆着胖嘟嘟的手指头数了数,而后道:“当本王的第……罗敷老婆!” 他实在是忘了,自己到底看上过多少个质量过硬,脸盘亮,条儿顺的大小老婆、美人老婆、贤惠老婆、俏老婆……所以,他暂时称为罗敷老婆。 轩辕慕悦却是一脸的不屑,逼视着哥哥道:“你也太贪心了吧!父王才只有母妃一个,你打算将来弄个后宫啊!” 转脸,她又看向身形清瘦,面堂方正,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不怎么正派的秦员外身上,扫了圈,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钱袋子似的,两眼放光的道:“你别听他的,给本郡主说说,你家有几口田几亩地,几间房几套宅,多少家仆多少商铺?每年的纯利润如何,你的第一桶金是怎么转回来的,你对商铺才去的管理手法是什么,你是继承祖业,蒙祖荫的,还是白手起家。如果是承蒙祖荫,就往几代前说故事,如果是白手起家,好吧,你合格了,现在可以起来给本郡主说书了!记住,要一字不落,真真切切的吧故事说出来!说错一个字,一句话,一件情节,本郡主都要你——好看!” “你个死妮子,我是你哥哥,你要尊长!”轩辕慕勋腾地站起,伸手揪住腰弯的绝对都已经在九十度以上了的秦员外的小胡子,恶狠狠的凶到:“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才是王爷,你必须听本王的!本王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王说故事!从你家小罗敷怎么生下来的开始说起,一个字都不要落下,包括她的模样,她娘的模样,她娘的娘或姐妹的模样,一字不落的给本王表达清楚,本王要有参照物,才能判断的出,你家那个将来能不能够得上本王老婆这个位子!事先声明,丑的不要……” “你个大仲马,我是妹妹,你要爱幼!”凶神恶煞的转头,明明是一张萌生生的可爱小脸儿,却因为她那微微皱眉的,小大人似的表情,变得更为……萌了。小嘴一撇,就好像收了谁欺负似的,让人不忍不答应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可她却偏偏用哪种耀武扬威的霸道口吻,高声命令道:“老头,给本郡主讲故事,本郡主才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要是能去瀛海,所有能赚钱的行业,也是攥在本郡主的手里!那像这货,哼,平日里只知道女人女人女人,谁要是不长眼睛的,把女儿嫁给他,那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才真真的叫瞎子呢!” 她这个哥哥,她心里清楚的很,打小就是个好色的坯子,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基因,整天介的就想着将来要弄个后宫。学武不错,是为了将来采摘美人花用,学医略成,是为了将来给媳妇看病用,勤读诗书,是为了将来勾搭姑娘用,苦练棋画,是为了将来和老婆对弈给老婆画像用……总之,他什么都学,还样样都精,但这些都只是为了他那个并不怎么宏伟,但在她看来数量很是庞大宏伟的理想——“老婆”。 “你个财迷鬼,见财忘义,钱到了你怀里,那还能跑得掉吗!”顶着一张与妹妹几乎如出一辙,毫无差别的天真脸庞,轩辕慕勋却非要露出一副好色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嘿,老头,你听我的,本王深的皇上伯伯宠爱,你要是把你女儿嫁给本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所以,先给本王说故事吧!” 说着,他扬了扬眉梢,得意的看着妹妹,吐槽道:“哪个男人娶了你,绝对倒霉。你不把人家家给搬空了之后,在一脚把人家踹掉视觉及不可能的!”除非,除非她将来做皇后,母仪天下,掌管着皇帝的后宫和家财,这样,那男人就安全了…… 屋里,两个奶娃子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争执,而他们面前立着的秦寿员外,却一如方才一般淡定,瞧着他们,一动不动的杵着。似乎耳朵上是长了什么东西,可以直接闭合,丝毫没有将因为他们的对话,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而楼顶,提前到了的易安凉和叶荷苏,则相拥着,坐在屋脊上。他们透过刚才让叶荷苏经过听音辨识,准确无误的揭掉的那块瓦砖,瞧着楼下的两个孩子。 对与这对活宝,他们是极为宠爱的,每年都要抽些时间回来陪伴他们,即便是再怎么没空,这个生日,也要回来给他们庆祝庆祝。谁让这对活宝那么讨人心欢喜呢? 嗯,只是有点不好,每当慕勋那小子,见了他的苏苏,就两眼放光,两岁的时候就拉着他的衣角,和他商量,能不能把叶荷苏让给他做媳妇…… 不经意的笑,浮现嘴角。 易安凉正回忆着这两宝贝的笑料,却因肩上挨了一记巴掌,打断了回忆,忙偏过脸去。 四目相触,他清亮的,略带玩味的邪性眼眸,真好与叶荷苏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哎,安凉,我怎么瞧着这叫什么秦寿的员外,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啊!邪性!”真他妈邪性! 越看秦寿越觉得他让人很不舒服的叶荷苏,扭了扭脖子,似乎看到他都会觉得脖子发酸,脖颈痒痒。转而,稍顿又道:“你说,他会不会对勋儿悦儿不利?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你挖坟挖傻了吧!这两孩子还要用我们帮忙?且不说悦儿的精明,勋儿的本事我是知道的,那武功即便只是学了个皮毛,一个普通商人,也很难上得了他半根毫毛。”得意的笑了笑,易安凉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难以自查的自豪,垂眸睨着怀中的叶荷苏,他伸手又揽住她,低声取笑,“你啊,别见着什么都觉得邪性了?我和你说,别看着禽兽长的人五人六,其实,是靠做那事儿起家的!” 他比了个手势,在叶荷苏耳边说了句,转即抬头,微微挑眉,俊美无俦的脸上,透着一丝丝慵懒,衬着今日的阳光,就更显得散漫许多。而他正斜着眼睛,瞧着叶荷苏,还是那样的不羁,即便如今有了个比他还要不羁的人,藏入心底,但那模样还是依旧的迷人。 “我说呢,怎么瞧着他就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儿。原来是冤家对头!”难怪看着他,就觉得他身上有股子土腥子味儿,原来是做那行的,身上都有种阴森气息。不过她也放心,这种东西,不会渲染到孩子。松了口气,叶荷苏干脆继续看戏,靠在伸手的人肉软枕上,低声取笑:“不过,这人的名儿取得也忒损了吧!秦寿——禽兽——他还叫什么高寿的寿啊,干脆换成兽类的兽得了!” “嗤,他这个寿,就是取自高寿的意思!算是他家里人对他的一种期望吧,谁让他们家做的这行事儿,太伤天害理,没几个能活过四十的。” 又与叶荷苏调侃了几句,说了说秦寿员外的家底。 等两人在低头看向里头时,却见秦寿员外正跪坐在连个孩子的面前,给他们说这故事。那故事,说的叫一个唾沫横飞,两孩子听的叫一个聚精会神。 这让叶荷苏极为讶异,不自觉的瞪了下眼睛。 她还从来没见过,能治的住这对小祖宗的人。这便赶紧地低下了头,瞧着底下的那对孩子,细心听了会儿,抬头又与易安凉相视,交换了个眼神便道:“别说,这秦寿对孩子还真有一套办法。居然能把自个的发家史和感情混在一起讲,还算有点脑子,有点口才。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相望瀛海爬。你说,会不会是因为……” 不等她书我按花,一只手忽然按住她的嘴唇,摇了摇头。 “这些事不要瞎猜忌。王妃王爷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他能不能过的了着两孩子的关,还是个未知数,我们何必着急,继续听!” 于是,他们就继续听了起来。 屋里,说故事说的口干舌燥的秦员外,话锋一转,终于道出了来意。 “两位贵人,若能让草民去瀛海岛,给草民某个一官半职,让草民一家在哪儿生根发芽,草民定当感激不尽。小王爷,草民甘愿将女儿送给你做侧室,做妾,做通房丫头,即便是个使唤奴才都成。至于小郡主,草民也绝技不会忘记郡主的恩德,甘愿将家财尽数交给郡主,只求郡主让草民上岛,与儿子团聚。” “儿子?你刚才说的地方,可是瀛海岛中的一座孤岛,那可能有你什么儿子!别当我们小,就好骗。还有,哪有你这种做爹的,别人家的爹,都拼了命的把自个家女儿往好人家送,你倒好,直接推火坑里,还做丫头!哼,本郡主看你是别有居心!” 嘟着小嘴,轩辕慕悦不悦道。 “对,这次本王赞同妹妹的说法。本王是打小听着故事长大的,你要的那个岛上,有个传说,说是半夜里会往外冒金币,本王看你,就是在打那些灾难的金币的注意!” 屋顶上的叶荷苏,差点没因为这句话,从楼上滑下来。不过脚还是蹬掉了一块砖,惊倒了屋中的秦寿,令她瞬间秦寿的一把揽过轩辕慕悦,掐住了脖颈,抬头低呵:“谁! 第四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四) “你个龟孙子,居然敢对本王的妹妹不利,看本网如何修理你,还不快速速……” 没等轩辕慕勋用他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将话说完,眼前的秦员外就已经仰倒在地,被他拦在怀里的轩辕慕悦也跟着摔了过去,压在了那人身上。 别瞧小慕悦的各自小,这身量也不轻,尤其这么一下子压在了秦员外的胸口,疼得他是原本昏睡这,就倏然间醒了,紧跟着,却再度昏迷。 按照原理说,嗯……被外力作用的强压推挤,以至于心脏供血不足,导致昏阙。简称——压得。 “喂,喂你起来,喂!本王爷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倒了?本王爷的台词没念完,招式也没出手,你怎么就倒了啊!”轩辕慕勋很是郁闷,上前逮着秦员外就踹,连着踹了几脚,见他没动静,就气呼呼的退回到刚才坐着的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坐下,并伸手抓了两块点心,往嘴里塞,安抚着他刚刚收到的小“挫折”。 相比之下,还以仰躺的姿势,躺在秦员外身上的轩辕慕悦则不干了,又伸胳膊又伸腿的嚷嚷:“喂,轩辕慕勋你个整天只顾着伤春悲秋的大吃货,快来把本郡主扶起来!不然,不然本郡主我扣了你这个月的零花钱,然后炸了你的那片岛,把你的岛民都接到我得到上来,让你以后喝西北风去!” “哼,谁稀罕!本王只要又爱就能活,才不像你这样,一身铜臭!”慕勋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和他对顶的妹妹。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妹妹从小就特别现实,给他拿盘糕点,要钱,给他递根筷子,要钱,最后发展到两人一起玩都要钱,理由是——我陪你玩了,你要付款,买下我陪你消耗的时间! 这,这简直就是个现实的不能在现实的地主婆作风! 哪像他,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扇子一挥,嘴角一扬,走哪那都是姑娘,享受生活才该如此嘛!再说了,钱这东西,他们不缺,要那么多干嘛,够用就成!多了拿来打个床,他还嫌半夜睡着了硌的腰疼呢! 他,这才叫生活,这才叫浪漫,这才叫唯美主意,这才叫——爱! 好吧,这两孩子,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不着调,一个极端太着调;一个极端放荡,一个极端市侩。他们这两个极端,若是汇总在一起,力求平衡发展,那是好事,若是分开了放着,力量分散开来,那是……悲剧。 “哼,你会后悔的!” “只要不是你还会回来的就好。”死活不愿意去拉妹妹一把的轩辕慕勋,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拉起妹妹,低头看着地上躺倒的秦员外,蹲了下来,捧着小脸,懒洋洋的喊了声:“安凉舅公,我看到你的尾巴了!” “哧,易安凉,你什么时候张尾巴了?快让我瞧瞧!”生性不羁,四海为家,不应该说是恨不得以古墓为家的叶荷苏,出声取笑易安凉,伸手拍了下易安凉的后背,并朝他的腰间划去,比划着要摸摸他的尾巴。 不过,她摸得是后腰! 她敢发誓,前后她还是会分的。 而易安凉这厮,却在这时开了口。 “成,晚上回房,我让你好好瞧瞧,我有没有尾巴。不过,小爷提醒你一句,小娘子,爷的宝剑若是出鞘,不杀敌八百,也得伤敌一千,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呐!” 她发誓,她是看着他说这话的,这厮的脸绷得死紧,眼睛微微弯着,半睁半闭,最主要的是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瞧着,眼神却是那样的严肃,好像在和她谈一件国家大事般严谨。而这话,摆明了就是调侃! “舅公,舅婆!” 两个孩子看见从楼上跃下的两人,连忙扑了过去。 “舅公,你在外头有没有看见美人!” “舅婆,你有没有挖到值钱的东西!” 两人问的都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发挥着自己的本事,各自抱着各自的衣食父母,卖萌。牛皮糖似的在他们身边赖了好半天,轩辕慕悦似乎才想起来,刚才的险象,赶紧向易安凉道谢:“安凉舅公,刚才谢谢你!母妃说,你的武功是全天下最好的,果然比我那没用的哥哥好,他就只会狐假虎威,看到我有危险,也不帮忙,还在旁边说一通没用的废话,哼,废物!” “你才废物呢!平时让你学点功夫防身,你不学,看,遭报应了吧!还好意思说我,我说那些话,是为了缓解那人的心情。母妃教我的,如果有人绑架,那一定要让,让……让绑匪先安眠下来,然后再……再说服他放弃,我这是有科学发展观根据理论的实践!” 别误会,这些新兴词汇,都是他从母妃那里听来的。不过,母妃说的这些,好深奥哦,有时候,他根本听不懂,问师傅,师傅也直摇头,说自己从没听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不过,他并不明白,这种言论,那里大逆不道,于是,又去问了母妃,结果,这师傅第二天就被请走了…… “笨蛋哥哥,是安定,不是安眠!安眠是睡觉觉,安定是平稳情绪!笨死了——” 轩辕慕悦以一种鄙视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哥哥,转头又扭咕噜糖似的抱住叶荷苏,紧紧地黏在她身边央求着叶荷苏叫她赌石的方法。她曾经从外头听闻,叶公家的新一代**人,叶大小姐叶荷苏,最擅长的不止是建墓、倒斗,还有一双慧眼,最能识别未开凿的宝石矿脉,这叶家现如今的一般产业,也都是靠着双慧眼给赚回来的。 据传闻,她曾经从深山里以超乎想象的低价,买来了几马车的破烂石头,回到云州,找了能工巧匠切开,众人这才惊愕,这里头居然都是一等一的上等翡翠! 金有价玉无价,若是她能的了这个本事,她也就不用再在家里算计着那点儿零花钱了,正经的去趟深山老林里挖挖石头,也能赚钱! 当然,轩辕慕悦可不会把这想法给谁说,这万一要是被人给知道了后,抢先一步,她岂不要亏死?所以,她乔生的在叶荷苏耳边说,自己想长长见识,就继续摇动着叶荷苏的衣袖,请求着。 可那个笨蛋哥哥,打乱了她的计划。 “就你这白痴,哪能学会荷苏舅婆的拿手功夫?再说,叶家这些活儿,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旁的,你在哪儿瞎叫唤管什么用啊!” “哼,你又不是舅婆,怎么会知道,舅婆不愿意教我……” 眼瞅着战火就要再度开启,叶荷苏出声打断道:“好了好了,两个小宝贝都憋在争了,你们打娘胎里就是血脉相连的一对兄妹,怎出生了,反倒吵成这样,这要是让你们父王母妃瞧见了,该有多难受?你啊……当妹妹的,别总和哥哥顶嘴,还有你,慕勋,你是哥哥,让着妹妹点,当男人,要大气,多想你父皇学习!别整天只想着女人女人的,你看你舅公,瞧瞧你修远叔叔,夏阳叔叔,四龙叔叔,那个不是只有一个妻子的?” “唔……大不了本王以后也只娶一个老婆,不过——” “不过,不过他会娶很多很多小老婆!”双手叉腰,轩辕慕悦嗔笑着他,并作出一个怪表情。 叶荷苏很是无奈的斜了两孩子一眼,感觉岔开话题道:“还是说说这个人吧!你小子刚才说他要找的是什么岛?” “余庆岛,母妃说,那个岛上有个传说,说那个岛,到了晚上,就会往外头冒金币,是个神仙岛。所以至今没有开发利用,更没有让任何人靠近……”据听说,晚上还会闹鬼,但备受熏陶,深深地知道,女孩子大多都怕鬼的轩辕慕勋,没有将这个情况说出来。 “哈,神仙岛?”叶荷苏想起前段时间,凌姿涵摆脱她的事儿,便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道:“那是你们的地盘,即便是有金币,将来也是你们的,不让人靠近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停了停,她伸手推了下两孩子的背,继续说:“时间差不多了,估摸着这人快醒了,等下的事儿,和你们小孩子无关,出去玩吧!” 两人孩子机灵得很,一听这话,眼底却迸射出一抹精光。他们想留下,可当眼神对上易安凉时,不自觉的打了个软,得,还是走吧,这位魔头他们惹不起,尤其在他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若是惹上了…… “咔吧——” 清脆悦耳的脱臼声,从屋中传出,趴在屋门上的两孩子,哆嗦了下。 若是惹上了,就是这个下场,不问老少。 两孩子赶紧从门上离开,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色。 可能是因为是小孩子的缘故,即便平常很不对盘,但到底都是一母同胞,血脉里都是割舍不掉的亲情,又因为他们年纪小,就算生气,也是很容易和好的。 这不,上一秒两人还和个仇人似的吵个没完,现下里,这挡哥哥主动牵着妹妹的手,拾阶而下,妹妹先偏过头,好奇地问:“你说,余庆岛上是不是真的有金币?” “金币?这个我没见过,不过我见过瀛海岛的美人,那可真真叫个水灵啊!” 对于哥哥的回答,轩辕慕悦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多没正行,撇了撇嘴角,眼神却突然亮了起来! 忽然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换上了甜腻腻的声音,扬声道:“哥,我们去我们的封地看看怎么样?正好,你也能去找美人了!” 第五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五) 这世上,有两种**是大家最为熟悉的,一种叫利诱,一种叫色诱。 那么,对这两小娃娃而言,这两种**,就足够将两人给勾走魂了。 利字当头,轩辕慕悦绝不会放弃此行! 色字当先,轩辕慕勋也不能落妹之后! 所以,当这两孩子,和这两种**交织在一起时——一拍即合。 这不,两人打点行装,收拾包袱,乘着众人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就那么熟门熟路的,避开众多侍卫仆人,躲开几班轮流巡查的守卫……等出了府门后,悄悄地多到深深地巷子里,换了衣裳,乔装改扮一番,再把小包包一背——开溜! 两人乘着天黑之前,流出了晋中城门,而晋中府则在华灯初上时,开始了庆生宴。只是,这宴会的两位主角,是怎么请,都请不来了。 “王爷,王妃,不好了,世子郡主不见了!” “王王王……王妃!奴,奴,奴才在,在世子房里,发现了这个!” 一直照顾轩辕慕勋的小厮,颤抖的和筛子似的,将手中的那封信,交到了流云手上,并有流云呈递给上座的轩辕煌和凌姿涵。整个过程看似短暂,但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摧残与煎熬。 等了不知多久,安静的,犹如冥殿的屋中,只有纸张细碎翻动的声音,与传递是衣袖摩挲的声响。而这时,却示意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忽然传出,好似如同从天边劈过的一记惊雷,震撼不已。 “来人,这奴才照顾主子不周,拉下去,杖责四十。牧添,你拿了朕的手谕,令太原府、汾州府……只要是恪王封地内所有辖区的州府郡县,一律**城门,竭力盘查,无比要将勋儿悦儿找出来!” 老成持重年纪却轻的太监,在轩辕谦身边,深深一揖,转身就令旨办事去了。 前来参加孩子四岁生辰宴的诸位贵客,各个也都是急吼吼的,命令自家随行的亲信,或是暗卫,前去帮忙寻找,有的甚至自己动手,去找这两孩子。凌姿涵和轩辕煌这两个平时不怎么管孩子的父母,自然也着急,但却比这些人,躲着一份理智。 她们不疾不徐的调动手中能人,按着孩子经常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一排查的寻找着…… 这一夜,晋中城里热闹极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寻找哪两个混世魔王的小祖宗。而这两个,将晋中搅得一团乱,将宴会彻底毁了,将一干关心他们的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爷,此刻正在一个乡下的农舍,逍遥快活。 轩辕慕悦是因为,在这家农舍里找到一个价值连城的龟壳,她宝贝的不得了,一直抱在怀里赏玩,怎么都不肯撒手。直到不识货的主人家开口,说将龟壳送给她,她才笑眯眯的道谢,抱着龟壳爬上了硬邦邦的,自己从来没有睡过的,一种叫“炕”的东西上,盘腿坐下,继续赏玩龟壳。 轩辕慕勋是因为,这家农户有个小女儿,刚满七岁,比自己大了三岁,不过面目清秀可人,卷睫毛,大眼睛,雪粉脸儿香粉腮,小鼻儿挺挺直,一张小嘴儿微微撅,光瞧着就像一亲芳泽。更何况,这姑娘因为年岁也大了,懂了男女之别,意见者轩辕慕勋这种小帅哥,就脸红。扭扭捏捏的给他上了茶点后,就退到炕边站着,似乎非常的不好意思,垂首垂眸,默默不语。 而轩辕慕勋那里是个闲得住的主,见着又没人,他要在能闲着,估计那是只有等他病的差不多气若游丝的时候,才有可能了。 他上前招惹那小女儿家,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别提多清脆动人了,惹得那女孩,就没调整过来脸色,反倒越羞越红了,和颗苹果似的,粉嫩中透着股子清甜。 “姐姐好漂亮。” “姐姐家中可有姐妹?” “姐姐嫁给我做老婆可好?” “姐姐听说女大三抱金砖诶,你刚好大我三岁!” “姐姐若非是一人住着,恐怕都要被当做山野中勾人的妖精了!” “姐姐……” “姐姐,不如与我回家可好?我养你一辈子,你就不必在这山野之中喝寒受穷了!”好话说尽,最终这句,怕才是他想要说的重点。 这女孩所在的农舍,除了一个老爹外,没有外人。而那老爹也是个憨厚的人,见这两个小娃儿可爱,又单独上路,担心的很,就好心让两孩子去家里住一晚。谁知,这两孩子还是个小财主,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父母,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让孩子自己在外头,这预见的是他还好,若是换了个坏人,或是野兽什么的,这两孩子还能活吗! 可现在听着,这孩子调戏女儿,头头是道的言辞,他不免皱眉,又觉得这小娃娃好生可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而女儿似乎被他给逗得发窘,从榻边都缩到了门槛里。 老爹磕了磕烟袋子,真打算开口说道这孩子两句,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一开门,原来是隔壁的王婶子,带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 “哎呦,俺说,何老爹,你家那赔钱丫头呢?俺这都把人给带来看丫头了,你怎么还不把丫头给带出来,让人家瞧瞧,合适咱就带过去了,到了那边大户人家,去当丫鬟,就冲她那张小脸儿,日后指不定就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当个通房丫头,或是侍妾什么的,也总比放在这偏乡僻壤的,埋没了好!您瞅瞅,这银子人家都付好了!” 这王婶子可不是什么热心人,但也不能说是个人贩子,最多算个二手商,给真正的人贩子牵线搭桥的,事儿不累,有点藏良心,但来钱却很快。这前几天才将后村的二丫头给卖了出去,听说现在在京城一家大户人家做小,穿金戴银的。眼下,她有相中了隔壁老爹家的丫头,虽然不及二丫头明艳动人,但年纪小,还有很多的发展空间,再者,这家的老板,点名要的就是小丫头。 她也不管那人要小丫头,是去做什么,只要给的钱多,她就敢卖嘴皮子的说道。可这何老爹偏偏不领情,三番五次的推却她,说是只有这一个丫头,不能买。但对方老板再三催促,没办法,她才只得直接带人来,抓了孩子到时候再给他些银钱,了事算了! 有了钱,他还能怕娶不到婆娘生小子吗! “她王婶,俺说什么都不会卖孩子!” 何老爹操着正宗的地方方言,说着,回头又朝屋里瞧了眼,确定一阵欢笑声传出,憨厚的饱经风霜的脸上,不自觉的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那王婶子也不是个粗笨的人,听着这里头的声音,就知道,这里头还藏了别的孩子。那声音几位好听,和百灵鸟似的,只是不知,这孩子长得如何,若是好,也不必要何老爹家的孩子了。 “哎呦,俺说你何贵怎么不舍得自家丫头了呢!敢情,你也干上俺这勾当了?这屋里还藏了两孩子吧,让俺进去瞧瞧,也开开眼,渐渐是个什么样水灵的和神仙似的挣钱货!” 腰肉一抖,胸脯一挺,王婶子扭着水桶腰,摆着大屁股,推开挡在门口闷头抽烟的和老爹,就往屋里去。 见着在炕上的小姑娘,那眼睛顿时亮了。 她又不是瞎子,这小姑娘衣着虽然朴素,但这衣服的布料,那叫一个好啊!看着她就直眼馋,真不知道那穷哈哈苦兮兮的何老爹,是从哪儿弄到这样一个水灵灵的精致娃娃,比那郡里的大户小姐,穿戴的还要周正! “你什么人!” 一声响亮的奶娃娃声传来,差点流口水的王婶子低头一看,这才瞅见,炕边儿还有个小少爷,瞧着着精神气,再瞧瞧着脸庞……哎呦,和那水灵灵的小女娃娃居然一模一样,还是对龙凤胎啊! 这,这若是卖出去,得值老钱了,至少——五钱银子! “她,公子,她是我们隔壁的王婶子,不是坏人。”老爹的女儿,怯生生的站出来,给轩辕慕勋介绍。并礼貌的拿出家里的破土陶碗,给王婶子舀了碗水,请她坐下。 何老爹这时候心里叫一个着急啊,他一边得在外头堵哪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遍又怕那王婶子对屋里的几个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那心里,就和放在火上煎烤一样,七上八下的。 炕上的轩辕慕悦瞧着那王婶子贼兮兮的眉目,就觉得不爽快,下意识的将龟壳抱在手中抱的更紧了。而这时,那王婶子笑眯眯的忽然开口,那眼神,慕悦太熟悉了,和自己老哥瞧见美女时一个样子,贼的很! “谷雨啊,这小少爷和小姑娘是你朋友?姐儿,叫什么,怎么到咱们庄子里来的?” 王婶子拿出尽量温和的语调,问慕悦。至于她口中的谷雨,则是何老爹那个七岁的女儿,听说她是二十四节气的谷雨季出生的,所以就取名叫了谷雨,何谷雨。 这两孩子,可不是笨蛋,精明的恐怕一般的大人都防不住他们。 这不,两人听着外头的动静时,就早已心有防备。现下,再看见王婶子这幅表情,更是做足了准备。 轩辕慕悦与哥哥对了一眼,转眸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一笑,露出八颗细密的小白牙,脆生生的道:“本……小姐叫慕悦,那边的是我哥哥,慕勋。我们是从太原去晋中找亲戚的。王婶子,你要不要——吃糖。” 说着,她的手忽然从小包里拿了出来,伸向王婶子,张开手心—— 同一时间,院外的何老爹,听见一声无比惨烈的,仿佛杀猪般的惨叫,令人心慌不已,但不是孩子的,而是王婶子的…… 第六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六) 何老爹惊了一身冷汗,赶紧就往屋里跑! 这一跑不要紧,哪两个随着王婶子来的门神,也跟着冲了进去。可他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并不敢往屋里走,就在门口徘徊着。唯独老爹进了去,掀开阻隔着两间破屋的那张破草帘子,一看,呆住了,愣愣的站在门口,进退不是。 原来,这王婶子不知怎么地,被人扒光了衣衫,横在地上,胸口的两团肉,随着她的惊叫声,不停的颤抖着。 再看眼女儿谷雨,她正瞪大了眼珠子,想看,却又不敢看的躲在了那小公子的身后,而站在炕上的小小姐,则眉开眼笑的拨着耳边道碎发,绕在指头上玩,边玩边你这王婶子低笑道:“王大婶,本小姐家的糖,好吃吗?嘿嘿,你不是说,本小姐能卖五两银子吗?那我本小姐发发慈悲的诉你,你刚才吃了本小姐五十两银子,打今儿起,你得卖身给本小姐,当本小姐家的粗使婆子,等你欠本小姐的五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赚回来了,本小姐就什么时候放过你。还有,你别想跑了,本小姐在你胸口这烙下了我们家的印章,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本小姐都有办法把你拖出来还钱!还不起……嘿,听说瀛海有座野人岛,他们哪里的野人,比较喜欢吃人肉,本小姐就命人像做片皮烤鸭那样,把你给做了,然后论片儿的卖给野人,估摸着也能收回五十两的本吧!” 她这边话语刚落,那边的小公子也附和了声:“妹妹好主意,谁让她打谷雨姐姐的主意?哼,活该!不过,这时候让她过去,咱们出来探险的事儿,不就暴露了吗!我看这样,反正她欠账都已经欠了,再多欠点也无妨。悦儿,你那还有胭脂姨姨给做的‘糖’吗?再给她补一颗安眠糖,咱们让她在这儿睡上个十天八天的,等回头探险结束,咱们再让人给她抬回府里去当苦力!” “看不出来啊,慕勋,你也有长脑子的时候!”小姑娘支着下巴,俯瞰着炕下似乎疼的直打滚的王婶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不过主意不错,就按你说的做!” 话音还没落定,就见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剥了油纸的黑乎乎的糖果,转手扔给了一旁保护着谷雨的,冲着她直瞪眼的慕勋。再借他的手那么一弹,就见那黑乎乎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精准无比,连躲闪都躲闪不开的落入王婶子口中。 那东西就和长了眼睛似的,落进去后,就直接划入了嗓子眼里,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放心了的慕勋和慕悦,一扫刚才的不和睦,眉开眼笑的击掌。 清脆的巴掌声,总算是让何老爹回过神来,但神色还有点蒙,脸色也有些灰黢黢的。 他疾步走过去,低头,刚要弯身检查下王婶子,却被站着的小公子扶住:“何老爹,她这是罪有应得,你不必要管她!那外头不是有她带来的两个看门狗吗,让他们进来,给这娘们抬回隔壁去,免得放在这里污了我们的眼睛。”顿了下,他转头对慕悦道:“悦儿,这堆破衣服,最多就值几个铜板,我看你也别要了,还给她吧!” “才几个铜板?!”慕悦一脸厌弃,扬脚在王婶子剥落的衣服上,踩了几脚,后低呵一声,命令外头的人来,给这浑身上下光溜溜的王婶子抬到隔壁去,连同衣服也一并让他们拿了去。 那两人本就是跟着王婶子来买姑娘的,可他们这些人,也是有脑子的好不好,在外头听了这半晌动静,哪能感觉不到,眼前这姑娘还有炕边儿上站着的小公子,那都是惹不起的主,不仅其实果然,身份上恐怕非富即贵外,就是这两孩子的神情,都透露着一种长居高位之人的傲然。 他们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也不要谷雨那丫头了,一人抬手,一人抬脚,肩上随手扛起王婶子的衣服,就那么把她光溜溜的又抬了出去。 好在这地方地处偏远,没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最多……就几只耗子,还有一两只家禽。而这两人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虽说这王婶子模样差了点,身材臃肿了些,可好歹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现下又光溜溜的,两人如何能把持的住? 等这边刚把她弄倒隔壁院里,他们也不往屋里送,将那些衣服朝地上一丢,就那么火急火燎的干上了。不过胭脂配的蒙汗药,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这东西是专门控制人神经用的,没有特定的解药,决计会睡上一辈子。这不,任凭两人怎么玩弄,这王婶子都睡得和头死猪似的,毫无动静。 不过,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了,谁让她想着拐卖小孩来着,谁让她说,她轩辕慕悦,西朝恪王府中最得宠的小郡主,先皇御赐封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乐央郡主,只值五钱银子!最起码,最起码也要是个五千万两银子吗! 这差距,可不是花几个零可以补得上。 正在心里嘀咕着,轩辕慕悦忽然听见何老爹的声音:“二位贵人,多谢你们救了老汉的女儿。若非你们,王婶子今儿非得踏破了老汉家的门,抢了谷雨去给别人家做小不可!” 自家的丫头,自家的骨肉,就算是再穷,他也会疼爱。这若是换了别人家,先不说当丫鬟的得有多命苦,干的活多不说,伺候人看脸色不说,就单单是主人家那些男人时不时的非礼,就够她喝一壶的。 他何老爹就这么一个骨血了,能不好好疼爱吗!所以,他即便是穷的去要饭,也不会把女儿卖了的! “老爹说的哪儿的话,谷雨姐姐可是我预定下来的美人老婆……” “哼,我可不是在帮你女儿,我这是在帮自己!哼,谁让她那么不知好歹,竟敢对我无礼,说我只值五钱银子!” 她很气愤的打断了哥哥轩辕慕勋的话,嘟起了小嘴。 她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哪里有人敢说她不值钱! 对于钱,轩辕慕悦看得比命还要重,能说出这番言论,并不惊奇。只不过,这轩辕慕悦还有个毛病,就是——嘴硬。 有时候,她明明是想做好事来着,就偏偏嘴硬的说一些惹人气氛的话,活脱脱一——傲娇的女王大人! 何老爹嘴笨,对这样伶牙俐齿的两个奶娃娃,还真的只有感激两个字了。说完,就出门生火做饭,想给这两个小娃娃弄些好吃的,用这种形式来表示感谢。并嘱咐女儿,好好招待两人。 等晚上吃了晚饭,何老爹从慕勋口中得知,他们兄妹俩,是要去瀛海的余庆岛。 这不提还好,一提,老爹立马变了脸色,忙阻止道:“小爷,小姐,那地方可是万万去不得的!你们若是想去瀛海玩一圈倒还好说,只是那余庆岛……” “怎么?看你对余庆岛那么必回,难不成你去过!”慕悦机敏的抓住关键。 慕勋也感觉到了老爹的异样,便清了清嗓子道:“老爹,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去看看。怎么,你难道去过吗?听你这么说,感觉你对那座岛很熟悉!” 熟不熟悉的算不上,只不过,他当年,就在他当年还是个渔夫的时候,瀛海还没有发展到现如今这样的时候。他也一直住在瀛海,和妻子,与刚出世的女儿,过的还算幸福,衣食无忧。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不舒服,不能出海打渔,他熟悉水性,刚出月子不久的妻子,就穿上了防护服,独自撑船,去了海中打鱼。他怕妻子遇到危难,就赶紧起来,也不管烧不烧了,问邻居家借了条船,赶紧上路。 那天突起海风,风起云卷,黑云压顶,眼看着就要来暴风雨了。 他顺利的找到了妻子,但却无法将她带回去了,因为她的穿停靠在余庆岛上,人则以一种极为安详的姿势,躺在岛边儿的沙发上。 因为这事儿,他吓的三天三夜都没来,直到邻居抱着他的小谷雨来,让谷雨的哭声,给震醒了,他才算回过神来,离魂症也才算好了大半! 不过后来,他因为思念妻子,又不想再看到那个地方,回想起这种种,便带着女儿,回了老家……直到如今,还都是爷俩相依为命。 听完了故事,谷雨在旁抹眼泪,慕勋和慕悦的眼睛却都亮了! “你上过余庆岛!” 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这种几率,还真低。 何老爹有种不祥的预感,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去过,并没有上去。但正是因为去过,知道那座岛邪气冲天,才将这家丑说出来,阻止小爷和小姐。你们若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便早些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不要不要,我每次爱出来没几天,还没玩够呢!”慕勋转眸朝妹妹慕悦瞧去,两人堆了个眼神,同时回头,诡笑着瞧着何老爹,同时道:“何老爹,能帮个忙吗?” 何老爹不语,抬头看着他们。 却听那两道生嫩嫩的童声,再度和商量好了似的,一同传来,且言辞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说:“何老爹,你给我们带路吧,我出钱!” 第七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七) 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撒娇发嗲,阿谀奉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两个小魔头,终于在撒娇卖萌讨巧求欢中,彻底将何老爹征服。 以至于—— 这不,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何老爹接到一份好差事,带着一对俏生生的,和天上神仙坐下童子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及自家闺女,准备好了充足的粮食,赶着马车,上了路。 这一路上,没到一处盘查口,他的车就要比别人家的多停上会儿,为什么?因为他车上带着的,是两个“长”的……有那么点儿像,恪王爷家离家出走的那两个奶娃娃的小娃子。可这两孩子,也不知道心里长了什么鬼灵精怪的东西,竟然没到一处城门楼子前,就在车里给自己的脸上抹上奇奇怪怪的药土,整出个怪模样,要么丑的能把守城门的兵给下吐了,要么就是漂亮的和天仙童子似的,说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唬的守城的将士直愣眼。 就这样,这两个孩子逃过了一个有一个关卡。 但这一路下来,何老爹心里也有个七七八八了。 他也就更加不敢怠慢这两孩子,想着,在靠近瀛海渡船那个关卡,他一定得把这两孩子给留下,让找他们的人给他们带回去。否则,若是真带这两祖宗上了那个邪气的直冒鬼气的余庆岛,还不要闹出人命来!到时候,不知是这两祖宗,他和谷雨,估摸着都得更这陪葬。若然是被人找见了,恐怕就不止是“陪不陪葬”的问题了,而是依着邪王妖妃的脾气,会不会给他和谷雨的尸身削成一片一片的…… 想着,他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朝前一看,又过了个山庄了,眼瞅着按照这个速度,在走上个两天,大概也就到了那个同往瀛海港口的码头了。 于是,他赶紧又抽了马屁股一鞭子,赶着马儿,拉着马车,快步朝前头的村子里赶去。 进了村子,他问了问最近的村民,便赶着车子,朝最近的那家客栈驶去。 “孩子们,到客栈了,下来休息休息吧!今晚天色也暗了,就在这里歇上一晚吧,等明日早上,养足了精神,我们再继续赶路!” “好——” 三个孩子,起身欢呼。 原本,谷雨这孩子娇怯,并不会和别的孩子交往,但这连个孩子都极为热情,平日里又没什么小姐公子的架子,因此和谷雨十分处得来。尤其是慕勋,别看平时衣服没正行的样子,这背地里的,对谷雨好的和什么似的,衣食住行,那样都要观照一番。仿佛,不关照,他就对不起自己那句喜欢她,更对不住自己要娶她当老婆的承诺。 就这样,谷雨和逃命渐渐熟悉起来,而慕悦也因为谷雨这姑娘和她所见过的各府小姐的不同之处,而慢慢地喜欢上她,还私下里悄悄地捉着她说贴心话。这看的慕勋嫉妒的要命,但他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不得不拉出一副绝技不和妹妹计较的样子,挺胸抬头的,和只小公鸡似的!不过悄悄地说一句,这私下里,哪晚休息的时候,他不是灰溜溜地抱着个枕头,躺在床上,暗暗摇着小枕头,恶狠狠地诅咒着妹妹今年一个铜板都赚不到! 坐了一天马车,几个孩子也都累了。 老爹要了间带着三个卧室的套房式的客房,就带着孩子们上去。 因为考虑到几个孩子的体力透支,还有哪两个孩子不能暴露出去的身份,便让跑堂的将饭菜端到客房里去。 可等到开饭了时,原本饿的直叫唤,说自己能够吃下去一头大象的慕勋慕悦,一个还没吃饭,就趴在饭桌前睡着了,另一个更绝,竟然嘴里含着块三杯鸡,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见状,扒了几口饭的谷雨,赶紧去卧室里弄了两床薄被来,披在两个孩子身上,转而坐下,在桌前继续埋头吃饭。时不时的抬头,朝愁眉苦脸的喝着老九的爹瞧了眼,并没说话,又低下了头去。 她知道,在爹面前的这两个小孩子,是家里的贵人。 若非他们,自己恐怕已经被王婶子给强行买了,那她爹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会很伤心吧!也许……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遇见了,让他们改善了生活,还给了他们足够的关怀。 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她并不明白何老爹在愁眉苦脸个什么劲儿,苦日子终于结束了,他不该高兴才对嘛? “爹,爹……”几次推了推何老爹的手臂,相对来说,很是孝顺,从不给何老爹惹麻烦,让他闹心的谷雨,终于唤回了何老爹的心思。见他放下酒盅转头,她这才舒了口气,缓声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是在担心什么吗!” 对与只有七岁的谷雨来说,担心,也许是她会用的词中,最能够表现出何老爹此刻神色的动词了。 “谷雨乖!”何老爹有苦难言,只有摸摸孩子的头,表示安慰。 又喝了两杯,他这才站起,让谷雨自己打水洗漱休息,并将那两个孩子挨排放在一张床上,给他们盖上被子,并小心的椰了被角,让两人休息。而在他走开时,却听连个孩子发出梦呓般的低声呼唤:“母妃……呜呜,父王……” 是做恶梦了吗? 还是因为想念? 转头,何老爹叹了口气,他真的很想不通,这两个生活那么好的孩子,到底还有个什么不满意的,又或者是前方的余庆岛有着什么吸引着他们,让他们竟然选择了离家出走,瞒着所有人,也要去那个岛上走一遭? 难道,那个岛上的传说是真的? 当然,这种骗骗小孩子的传说,到了何老爹这个年纪,是不会再相信的了。 于是乎,他干脆不再像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随手将床帐帘子放下,有转去了另一个屋子,看了眼女儿,这才安心的反锁了门,检查了边四周的环境,回屋休息。 而次日醒来后,他却没见到哪两个孩子。这一下,急的他心都快抖起来了,转念又想到了女儿,就连忙蹦到了女儿的房里,这一瞧,他差点跌在地上! 他女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没了! 天杀的,难不成是那两个小祖宗拐走了他这糟老头子的女儿,过去试路?! 这两孩子,应该没那么残忍吧,虽说,这种事儿,他在曾经走南闯北的年级时,经常看见,觉得是个探路好方法。但如今,这两孩子若将这一手留在了自己女儿身上,他可是半点也不觉得好,反而会生出一种冲动——管他们是谁的祖宗,先杀了给女儿报仇再说! 不过,等送热水的小二上来,失魂落魄的何老爹,才总算找到个依托,问明了后才知道,原来今天这村里有庙会,感情那两小祖宗压根就不知道,庙会着东西,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于是就球了稍大些的姑娘,也就是和老爹的女儿谷雨,带着两人过去看看。 “您是那二位贵客的老仆人吧!您这是在哪家府上当差的啊?这少爷小姐出手阔气的要命,您瞅瞅,刚才问路的小姐,直接塞给了一块银子!” 那小二高兴的将碎银子拿出来,和何老爹显摆一通。这一早上,这块银子已经不知道被他拿出来多少次,和多少个人说过了。不过,他这心里头真真是乐开花了。要知道,这一块碎银子,抵得上他三工钱的了!若是早知道这一间的主人,如此阔绰,他就该在给他们多奉献点殷勤,这样的话,他下一个三年的工钱,也不必愁了! “说,庙会怎么走!” …… 庙会怎么走,当然是顺着人多的地方去了!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镇来说,让三个小毛孩子找到那庙会,还真有点难。但就如慕勋慕悦在京城想溜出去看花灯会前,查看到的资料一样,三人是按着轩辕慕悦的提示,朝着那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三人还知道不能走丢,便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谁也不曾放开了谁。 一直走入那人群中。 三人捏的很紧,握的一手是汗。 等到了人较少的一处时,他们这才松开了手。 “臭慕勋,你的手汗津津的,又把我的袖子弄湿了!你赔你赔!” “哼,抽慕悦,你以为你的手是有多干燥爽滑啊,瞧瞧,我这一手被你捂得,就查没起一溜行行的疹子了!” “呸,那是你免疫力不够!” “哟,咱两一个娘胎里蹦跶打出来的,可打小就没听说过,我免疫力低下啊!即便是低下,那也是你造成的!” 这两人打娘胎里出来,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讥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每天还都要杠上几句,不然,谁心里都不舒服。这不,又开始闹起来了。 好在这些天,他们之间多了个可以绝对零度话他们的秘密武器——何谷雨。 就像此刻,何谷雨站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柔柔地,握住了那两祖宗的胳膊,温声细语的小声说:“不要再吵了,勋儿、悦儿,咱们这不是来看灯的吗” 经过谷雨这么一提醒,慕勋慕悦立马回过神来,一人一手的拉着才歇了没一刻的谷雨,不由分说的拖着她朝着热闹的人堆里再度钻去。 而穿梭在庙会间时,他们却听到了一阵围殴的声音。 耳尖的谷雨,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就朝那个声源,飞奔而去……口中不住的叫着:“爹,爹……” 第八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八) “臭要饭的,蹭脏了本少爷的衣服,还想跑!继续,给本少爷往死里打!” 叫嚣的声音,穿透人群。 跟在锦衣华服公子身后的一帮子小狗腿子,各个抡圆了拳头,或是甩弄着棍棒,就朝何老爹身上招呼。左一拳,右一棍,偶尔还来个上勾拳,或是“当头棒喝”,只听“哈啊啊啊——”一声浑厚的声响,手上握着少说也有口海碗粗细的棍子的狗腿子,劈头就朝何老爹的脑袋砸下去。 而这时,冲破了围观人群的何谷雨疾步挡在了何老爹的面前,双臂张开,用一副不可侵犯的神色,怒瞪着眼前的狗腿子,冷声道:“住手!我爹是老实人,你们凭什么打我爹,还有王法吗!” 其实,别太在意何谷雨她有没有这个不畏强权的胆子。 若有,那也是被现状逼急了的,因为她说着话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在抖,抖得和筛子似的!不过,她还是把这话给喊出来了,也算是对她爹的一种安慰吧,至少,这闺女,真没白养! 下狠手要打人的狗腿子,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这模样俊的,可比他们那个母老虎似的少夫人好看多了,只是,这身段,逊色了些,毕竟还生嫩着,不过假以时日,这女孩一定是个名动十里八村的美人儿!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手上的力气没法子卸下,这棍子就顺势回了出去,紧跟着,人也摔倒在地。 而那棍子,好巧不巧,刚好在在他家公子的轿门上,硬是在轿门上砸出了一个碗大的坑,木头屑儿也落了一地的。 见势,那穿了一身牡丹花,彰显着自家富贵的公子哥,吓得连忙**跳,往后推开半丈远。可等这边刚回神,他就立刻注意到了,挡在那糟老头子前头,模样俊俏的小女孩。则,应该是个还没及笄的姑娘,瞧上去也就**岁的模样,身形还没张开,脸庞还很生嫩。但就这样,这张脸就已经够勾人的了,怎么看都比自家那个悍娘们强。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呸,金砖没抱到,他倒成了那女人的金库了……想想就觉得晦气,那是家丑,不提也罢,还是想想面前这小丫头吧! 她刚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像说什么来?哦,说打她爹了。 她爹? 她爹。 她爹! 富家公子哥,仿佛被雷劈了似的,跳了下。 他想到了! 感情真是够巧的,看着小丫头抖的还怪厉害的,那糟老头子,也不是个有势力的人。若是他借此机会,把这小娘子骗到手,让着小娘子,回家给他当个小丫头,他不就能大肆的吃豆腐了吗! 得意的想着吃嫩豆腐的种种,公子哥的这张脸,笑的都快比他锦袍上那花团锦簇的牡丹花更明艳了!但心动,不如行动,这不,他就动了—— “哟,谁家的小娘子啊,瞧这小模样,俊俏的……啧啧,这老头子是你爹?可真不巧,你爹弄脏了本少爷的衣服,你瞧瞧,你瞧瞧,这是北燕的冰火蚕丝,价值万金呢!说罢,怎么赔!” 公子哥身为无赖,目光淫邪,动作中带着三分调戏,但若加上那七分他自己拿捏得画虎反类犬的“风流”劲儿,那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了——二! 那整个不叫风流,而该叫做——流氓! 不,说他是个流氓,都侮辱了流氓。 这货分明就是个,张了副风骚的淫贼嘴脸,一身上下穿金戴银,裹得比厚葬的地主老爷还要精贵的,腹内无货,面上无光,目光短浅,横看竖看都一无是处的,傻缺! 见着有人要调戏自己看上的小娇娘,费力的从越来越厚的人墙中穿过的轩辕慕勋,差点没跳起来,给那人胖揍一顿。但想想,他和妹妹现在在外头,势单力薄,随身也没有人保护,凭他一个人的那点儿功夫,撂倒一两个已经是极限了。别介回头偷鸡不成,还蚀把米,那就不划算了! 这老话怎么说来着,匹夫之勇要不得,为计,还靠智取! 于是,他就想,想,想—— 便向,这目光还是离不开那被何老爹护在身后,无助的像只需要他保护的小首似的颤抖着的何谷雨,越看越急,以至于,脑海空空,只想着朝前冲。 不过,就在那傻缺的牡丹花衣二货公子哥,朝嫩嫩的花儿般的小谷雨伸出“脏手”时,他憋不住了,抬脚就要往前冲。而这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拽这个人儿,猛地一冲,在这么一停,轩辕慕勋这才刚回头,这脑门子就和妹妹慕悦的撞在了一起。 “哎呦!慕悦,你丫头是铁疙瘩做的吗!” 这么扬声一吼,中气十足,不过依旧是泛着奶音的童声,又嫩又腻。 不过,也全拜他们这么一撞,一吼,倒霉的傻缺货,直接被撞得朝一旁摔了个趔趄,差点点就抹上谷雨的贱爪子,也没碰上那生嫩嫩滑溜溜的白皙肌肤。最合了他心意的是,一个念头,闪电似的,辟入脑海! “他娘的,那家的毛孩子,敢挡老子的道!还撞老子!” 刚站稳的傻缺公子哥,朝着两个一身素色锦袍的小……少爷吼了句,转即又宝贝的抬手去抖他那件了不得的衣服上的灰,直呼晦气。转念一想,这两个小孩子穿的还不错,家里应该有点底子,便有耍起无赖,板着脸,一伸手,就朝两个孩子要钱。“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把老子衣服弄成这个样子,就别想跑了!赶紧叫你们家里人来,陪老子一万两,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老子就去报官,到时候,把你们全部抓起来!你们……” 根本不理会那傻缺货的话,轩辕慕悦揉着摔疼了的小屁屁,转而有抬手揉揉脑袋,心里还计较着哥哥的话,张嘴就朝他吼回去:“死慕勋,臭慕勋,你的脑袋才使用铁疙瘩做的呢!你看,你看,我这头铁定被你给撞红了!我——” “我是哥哥,你要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是妹妹,你该让着我,尊老爱幼,是自古以来的良好传统!” …… 这两人屁大点儿事儿都能吵上半时辰。 不过这次,两人目光一对,皎洁的犹如狐狸似的光影,从彼此眼底划过,那模样,绝对像足了凌姿涵或是轩辕煌,在打着坏主意时的神态。不过旁人并看不出来,只有熟悉彼此的,才能从那仿佛怒色洋溢的目光中,探究到默契的狡黠。 就在这两人的争吵,从刚开始的辩论,升华到不带脏字的互骂时,一旁越听越不是滋味的傻缺二货,怒了。 “啪”的打开了扇子,一横,扇面就将两人挡在了两边。而他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搁中央那么一站,沉声呵道:“你们把老子当什么了!还不快叫你们下人叫家长去,老子还等着你赔钱呢!别磨磨唧唧的,否则老子把你两给卖到伢婆手上去!” 对与他的恐吓,轩辕慕勋根本不买账,上翘的凤眼儿一番,嗤笑道:“你还想当老子?你连给本少爷的老子提鞋,都嫌你手脏,个矮,够不上本少爷家的门槛!哼,穿了一身花牡丹,真当自己百花齐放了是吧!你看清楚,睁大眼睛瞅瞅,你刚才打的,是本少爷的未来岳丈,你想当街调戏的,那是本少爷未过门的美人老婆……” “岳丈?老婆?”傻缺货着下更傻缺了,他先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而是一阵狂笑,笑得弯了腰,捂着肚子,肩头耸动,就差没原地打滚了。而两边跟随的小厮、狗腿子,更是傻缺中的傻缺,一个个的见着自家主子笑的那么高兴,立马也跟在后头笑,那模样,笑的比去了媳妇还高兴,最后笑的嗓子干的冒烟,笑的哑的没法子吭声,还在笑。最夸张的当数其中一个个头顶顶小的小厮,居然笑趴在了地上,打起了滚。 嘿,还真有打滚的啊! “少爷,既然这糟老头子是那小子的岳丈,那么这小子家想必也没什么钱。倒不如,让奴才给他们抓了,回头成双的买到一品阁去,那里专门收娈童,价格可比伢婆子高多了!”为首的狗腿子,在旁出谋划策,目光在慕勋慕悦脸上转悠,绝对不怀好意。 “好主意!本少爷准备了。不过这小娘子,你们给本少爷抬好了,带回府里去,也算是弥补本少爷今天被弄坏了这件衣服的一点利钱。”说完,他转头又朝谷雨抛了个媚眼。但没等他媚眼抛完,一旁一直攥着小拳头的慕悦,说了句话,差点让他眼皮抽搐,脖子扭筋! “什么冰火蚕丝,小爷家的冰火蚕丝多的用来铺地,就算是瞎了也能认出来!你身上穿的这个,叫木蚕丝,别说冰火了,就是天蚕丝的零头都比不上,傻货!”奶声奶气的声音,请着几分不爽的怒意,冷冰冰的,带着份嘲讽。说着,慕悦从随身的小包包中,抽出一叠银票,扬了扬手道:“你不是让小爷赔吗!来,小爷赔你,连同你身上的这件破衣服,一起买下来,回头给爷上马时垫脚用。还有,刚才你打何老爹的,咱也得算上。”说着,她脚朝慕勋屁股上踹了一脚,朝他扬了扬下巴。 慕勋立刻会意,从她手中抽出几张银票,望天空上一抛,扬声道:“乡亲父老,看热闹的也好,想要钱的也罢。今天给大家赚一票,来,一拳五两银子,两拳翻倍,以此类推,五十两封顶!今天,谁最后能给这些龟孙子打趴下,这一叠银票,就都是你们的了!” 话音落,不是很静,也不是哄笑,而是——众人蜂拥而上! 第九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九) 瞧着银票,管他是什么官家的公子哥,还是富商家的心头肉,照打不误! 这不,从城外回来的老汉,见状拿起锄头就上了,路过看热闹的大婶,发挥出在家和男人干架的劲头,上去就抽,抽不着,气疯了,拉着一脑袋,就往怀里按,口中大呵一声:“老娘闷死你!” 银票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不,就连平日里街边平时最怕地头蛇,和这种征战的小贩,也停止了吆喝,把小摊子整理好,搁在一边,怕落人后的扛了旁边摊子上,卖猪肉的铁杵,冲锋陷阵。 你一拳我一脚,你一棍子,我一锄头,再来一记闷胸绝活,一票狗腿子也抵挡不住群众的力量,更何况还都是平日里做工的群众。 没多会功夫,那个被围在中央的二货公子哥,就蔫了。 眼瞅着周围被打趴下,那脸扭曲的,连他爹妈都快认不出的狗腿子,紧张焦虑的大叫着:“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别都趴着啊,本少爷有的是钱,给爷打!接着打啊!赢了,赢了爷赏你们每人十两!” 那些人是真的爬不起来了,要能爬起来,那也是万万怕不得的。就十两,那比得过人家五十两的动力? 这么小气,还学当什么阔少啊! 活该被打! 见狗腿子一个个的都不中用了,眼瞅着各个都成狗模样了,傻缺公子哥,终于聪明了一会儿,把金钱的**与身份的威逼,转向了此刻朝他毕竟的一干民众:“把你们这些个下贱痞子,居然连本少爷都敢打!本少爷是县太爷的亲侄子,你们要是敢动本少爷一根汗毛,本少爷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你们放聪明点,帮本少爷把那四个人收拾了,本少爷就赏你们每人十两……不,二十两!是要蹲大狱,还是拿银子,自己看着掂量……吧。” 末了那个爆破的助音还没发出来,就听彪悍的阿姨大喊一声:“我管你是县太爷的祖宗还是大孙子,老娘就不待见你这样的,打!” 霹雳啪啦,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喜上眉梢的慕勋拉着谷雨和慕悦,在安全的地方,坐在茶摊上,欣赏着街中央的一幕。一旁的何老爹战战兢兢的喝着茶,那手吓得都直哆嗦,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谷雨也是如此,哆嗦的和一直被人遗弃了的小猫儿似的,躲在慕勋的身边,扑闪着清亮的眼睛,瞅着慕悦,又忍不住朝这边打架的人群看了眼,听见了惨叫声发出时,下意识的伸手捂住眼,回过头去。 倒是慕悦,始终抿着嘴巴,挑着漂亮的凤眸,看着那一场混乱的战斗。 欣赏着,仔细研究着那些人简单直白,却快很准的招式的慕勋,在这场混战中,似乎了悟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但转念又想起了那个贪财的妹妹,今儿是怎么转性了的? 有点不对经! 绝对有诈! 慕勋侧目,看了眼妹妹,低声问道:“慕悦,你老实说,怎么今儿愿意打出血的!” 他看着那群人,粗略的算了算,没几十个,也有十七八了,这少说也得出去将近一千两。这对平日里,一毛不拔铁公鸡似的慕悦,一个铜板丢了她都觉得亏的心慌,这要是丢个一千两出去,给别人,她还不得肾虚啊! 正想着,就听慕悦不屑的哼了声,嗤笑道:“切,那点蝇头小利算什么?你看好了,那人腰上的玉佩,就价值连城。而且,他刚才自己也说了,是县太爷的侄子,等会儿,你先带着何老爹跟你那谷雨小娘子回去,本郡主今儿,要大赚一票,不让那县太爷和那龟孙子家的王八把家底吐出来,本郡主就把名儿倒过来写!” 她发誓,绝对对天起誓! 而她一般对天起誓的誓言九成九都能对象,剩得那成,叫不可抗力因素,就是比如洪灾啊,地震啊,飓风啊……还有世界末日。 慕勋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 得,这姑娘的个性,他是太了解了。 没钱赚的活儿,是绝对不会干的。就像今天,原来这小妮子,早就打了那傻缺的二货公子哥身上的玉佩钱了,前后一算计,这下,连着县太爷,和傻缺家里人都给算计上了。不过,也算他们倒霉,谁让他们养出这么样一个儿子来,偏生不长眼睛,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两个孩子。更重要的是,这货得罪了他的漂亮老婆!套用一句那些朝臣们,经常和皇帝伯伯说的话,叫什么来着? 哦,罪该万死! 不过,万死就免了,看他也就一脖子,让他们挂一次,出出血就成了。 于是,慕勋很好心的善良的交代妹妹:“成,放心吧,你哥哥我,一定给何老爹和我未来漂亮老婆安全的带回去。你路上小心点,回头给我那份也要回来!哦,顺便看看,他家有没有漂亮妞儿……” 慕悦抬眼,上下打量他一遍,露出两颗俏生生的小虎牙,目光中闪烁着一层淡淡的狡黠,犹如两字狡猾的狐狸在神交。 “哥,交给我了!”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默契的一笑,这事儿,就那么达成了! 为毛这么默契?能不默契吗,他们是一娘胎里蹦出来的,遗传基因也有一定关系,就更别提这一肚子坏水了! 呸呸呸,不是坏水,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乖宝宝! 又交换个眼神,慕悦留下一叠银票,朝哥哥做了个怪表情,走了。 慕勋淡定自若的回头,继续观战,眉宇间露出似有似无的**,亦如妹妹眼底的璀璨。 这两孩子……还真是兄妹! 一场恶战结束,但慕勋给了赏钱后,就带着谷雨,绕到全部趴在地上的人前,骄傲的扬着小下巴,一脚踩在了傻缺公子哥的脑袋上,哼了声道:“现在,还敢对本公子不敬?” 他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大小就是晋中的混世魔王,因为有那样的父母,又有那些个叔叔伯伯们撑腰,他除了爹娘、皇帝伯伯,以及安凉舅公,还怕过谁!如今,要整治一个二货公子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别说把他打得头套猪头,身形胀大,即便是给他打歇菜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听说,他父王当年,还曾仗剑直行,把背后说坏话的人,直接当街砍死了! 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算是向他那伟岸的爹爹学习了。 不过,现在这位公子哥,哪还有力气说话?被打的满身血污不说,脑袋上还被个屠夫,罩了个硕大的猪头,喘息间就有股子腥臭味,恶心的他直想吐。 而那小子,还不安分的在他根本不能动弹的身上走来走去,一不留神恐怕就踩到了他折断的骨头,疼得他哇哇大叫,但声音全都蒙在了猪头里,就剩哼哼了。最后,他干脆省口气,不交了,不反抗了,也不挣扎了,不是敬畏,也不是怕了,而是因为……实在没气了。 眼见着他伸手扬了扬,欠了下身,手就软了下去。 轩辕慕勋斜着唇角,不屑的哧了声:“嘁,这样就不行了?真没意思!”转身,他看着脱离的半跪在地上,两眼惊恐的瞪着他的何老爹,与扶着何老爹,目光含泪的谷雨,纳闷的歪了歪脑袋:“咦,何老爹,你这是怎么了?谷雨姐姐,你看何老爹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今儿就不逛了,走吧,先回客栈!” 说着,他就招呼了一旁的马夫,帮忙扶着何老爹上了车。 那马夫在旁边看的是胆战心惊。 心想着,这是谁家的孩子,咋狠成这样嘞?这还有王法了没啊! 不过,事情是那个公子哥先挑起来的,这个孩子也算是替天行道,收拾了那个整日里在这儿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只是,他看着这孩子的年纪,就觉得越想越心颤。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过问的,就当做没看见,装聋作哑的给这几人,送回了客栈。瞧着这小孩子,出手阔绰,衣着有精贵,想必是个贵人家的孩子,不过他却看不明白了,一般贵人家的孩子,哪有对奴才那么好的?瞧着这个孩子,对那老爹,和那女孩子,好的让他更是不解…… 可有些事情,不需要想的太清楚。 低头看着手中那锭被小男孩称为“订金”的银子,点了点,马夫也就不说话了,继续闷头喝小酒,等着那小公子哥的妹妹回来,明日启程离开这里。 傍晚,慕悦回来了,手上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箱子是乌色的,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慕勋被这个财迷鬼妹妹熏陶了这么些时候,早就练得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这箱子是个宝贝,价值不可计算。不过,这里头的东西,怕是也不少吧! “敲了多少?我打听过了,那个县太爷,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贪官!你没手软吧,小妹!”盘腿坐在床上,手中还拿着本伤春悲秋的人物志的轩辕慕勋,头也抬回的说。 慕悦一路走到床边,把箱子往床上一番,狡黠的目光在眼里打了几转,最出彩的还是那欢愉的亮晶晶的得意:“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了解我?我出手,能软吗!哼,那个笨蛋县太爷,看见本郡主的宝印,差点吓得尿裤子,急忙派人给他那瘫在床上的侄子,又打了一顿,还自动上交了这些东西,不过,我看着不够,就又敲了一笔,让他立了字据,回头等咱们回家了,再让人来取。至于他本家,现在记得**,也气的**……” 想着,之前见着的模样,慕悦就笑了起来。 “哦?那你打算就这样算完了!” “谁说的,娘说过,斩草要除根!凭着本郡主的聪明伶俐,回家后,铁定要写一本折子,给皇帝伯伯问安,顺便参那笨蛋县太爷一本,让他把剩下的骨头也给吐出来!” 闻言,慕勋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不错,是我妹妹。” “去,少招本郡主的头,精贵着呢!”慕悦不悦的将哥哥的手甩开,转即打开了盒子,和慕勋一同赏玩里头的东西,并将其中这种有价的银票,分成几分,将其中的三分之一,交给了慕勋:“呐,这些是你的!剩下的,我给你存着,不然以你这种花心萝卜多情种的开销速度,你迟早要连**都没得穿。还有,我去看了,那家没有漂亮妞儿,各个都没我漂亮,所以,你就别想了。” 慕勋瞪了妹妹一眼,暗骂:“小气鬼。” “你说谁小气鬼啊!” 慕勋暗中吐了吐舌头,不想晚上再吵一架,累。就以娘的话,安慰着自己——嗯,他是哥哥,要让着不懂事的妹妹。说服了自己,这就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来看看地图,我们现在在这位置,接着要去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不是那么容易蒙混的了。所以,我们得想个法子,从尽量避开检查,不然没到瀛海码头,我们就得被抓回去!” 第十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 次日一早,按照策划好的进程,慕勋慕悦分别找了两个小孩,用他们那点皮毛的易容术,将两个小孩子改头换面,谁知竟然蒙混过关。就当两个看守城门的将士,喝令众人,将那两个企图逃逸的小孩给温柔的抓住时,他们已经在这个混乱的当口,坐在何老爹驱赶的马车里,逃了。 至于昨天雇佣的马夫,和那两个小孩,嘿,就不属于他们索要顾虑的了。不过依照着皇帝伯伯实行仁政,治理天下的理念,量那些人也是不敢滥杀无辜的。 这不,门口的守卫,终于动用温柔的武力政策,逮到了那两个哭的哇哇乱叫的孩子。为首的将领接到通知前来,恭敬的往地上一跪,就见那两孩子尿了裤子,心下自觉不对劲儿,这不,伸手一摸,才知道,着了遥王爷和乐央郡主的道儿了! 得,他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又没了。 不仅仅是没了,指不定这回,还得把脑袋给搭上! 这可怎么是好! “去去去,把那两个泥蛋孩子撂外头去,老子看了就心烦!”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将领,在门外头走来走去,眼见着那两个在墙角里抹眼泪,磨得满脸都是易容泥的小娃娃,就怒火攻心,但自己是栽在恪王世子郡女的手上,又不好说什么,更不能拿那两个无辜的黄口小儿出气,至于跪在门口,缩成一团的马夫,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就更不能迁怒。一怒之下,只能把他们全部轰走。 “是。”得令,两个手下的先锋官互看一眼,交换这眼神,这就一人拎着两孩子,一人推搡着马夫,将他们送出城门楼子。 等回来时,只见从来都是笑口常开,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大将,居然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扯头发!眼见着着左边额角一块的毛,都被他在短短片刻给扯的稀稀落落的了,他们赶紧上去,一人握着他的手,一人按着他的腰,阻止他继续自虐。 左思右想,愁得脸都快青了的大将,一个龙头摆尾,将两个先锋官甩开道:“你们两个有毛病啊,又是搂腰又是摸手的。想女人回家找媳妇去,没有就上翠红楼去,搁我这儿寻求什么安慰啊,全都滚蛋!” 两个先锋官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哭丧着脸。他们哪里是那个意思啊,大将,他们就算是想女人,也不能对您这……这类型的感兴趣啊!即便是眼瞎了,那也不够啊,估摸着还得感官也跟着受到障碍,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把这满脸络腮胡子,长的比关公还要雄浑的大将当了女人。 “老大,我们这是看你心神不定的扯头发,担心你把头发扯光了,回头**夫人怪罪!” “怪罪?娘们怪罪顶多说几句,若是这上头,因为那两祖宗问罪下来,哼,可够咱们喝一壶的!若是前些时候,这两孩子不知所踪,我们也都没什么责任,可现如今,那两孩子在前头那个县里头,闹腾出那么大的事儿,这郡守二话不说,隔天就给那县太爷撤了,并让我们严加防范,可我们有着明确的消息,却什么都没捞到,这次……我们怕是真的要不了兜着走喽!” 又叹了口气,无奈的大将转眸睨了眼两个傻了眼的先锋官,又悠悠地吐了口气,哀叹自己倒霉的人生…… 彼端,两祖宗高兴的不得了,沿途,轩辕慕勋这小色胚,有美人何谷雨在旁,又说又笑,好不自在。而轩辕慕悦这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鬼,却因之前捞到一笔,至今都没淡定下来,手上一天到晚的抓着那块世上罕见的水纹玛瑙。说是这玛瑙有个什么名头,不过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的轩辕慕勋听一次,就忘了,完全没往心里记,倒是一旁的何老爹,对这东西多少有点见识,和慕悦看了几句,却被这个奶娃娃给当了会儿老师,说得一愣一愣的,可这心里十分服气。 而这一路上,小财迷鬼而是一点也没闲着。 且先不说之前从县太爷,和那倒霉的公子哥家里捞来的那一肥票,就是这后来一路上,从给地区收来的宝贝,也不见少,大多是因为收着的家里并不懂这些物件,只将这东西当作给猫儿狗儿喂养的盘盘碟碟使用,而她就是有这本事和眼里,即便是上头过了三层会,也能一眼就认出来,给这宝贝挖到手。最经典的,莫过于今天早上,路过一个小村庄里,他们就是进入一户农家,讨碗水喝的功夫,她也能看上人家家牲口栏儿边上,插着的一块香木,硬是用十个铜板给坑了回来。 眼见着,这小马车就不够他们人做的了,里头一角,被她堆了满满当当一小撮的宝贝。而这些宝贝,对并不懂古物的何老爹等人,就是破烂,包括她从何老爹家淘换的东西,对何老爹来说,也是一钱不值的,但到了慕悦这儿,就见这些小奶娃娃两眼冒光的宝贝着。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娃娃天生喜欢拾破烂儿呢! 不过,对与矿石稍有了解的何老爹,再瞧见慕悦手中的那块水纹玛瑙后,也直感叹咋舌,直呼这东西,是个圣物,不可小瞧…… 这是不是圣物,暂且不知道,也许是深信神佛的百姓,对于这种稀罕的,人间少有的玩意儿,都有一种敬畏心理的缘故。而对物只论价值,不论鬼神的轩辕慕悦更不会在乎这玩意儿是不是哪路神仙用过,听听也就罢了,继续把玩。 而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外,他们进村落时,雇佣来的放牛娃隔着帘子说:“各位贵主,再走不到三十里地,就是你们要去的渔村了。眼见着天色也晚了,要不,今夜在此安营?” 慕勋慕悦出行皆有马有车,所以对多少里地这种距离并没有太大的认识,伸头敲了敲窗外,这太阳刚刚西斜,应该还能赶点路,就让他继续走。倒是何老爹,出声阻止:“莫要再走了,今天就在这块儿歇着吧!娃娃,进了村子,找个客栈投宿,你卸了马儿,赶着去吃点儿干草料,喂足了它。” 放牛娃也是个看人眼色长大的孩子,机灵得很,知道这里头的两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主子,不过这老爹这样说,相比是有办法能劝阻那两个孩子,就按着老爹的话,做了。 “老爹,我们还急着赶路呢,你怎么也跟着要偷懒?” 慕悦是最计较银子的,多一天的行程,就意味着要多付一天的车马费和投宿费,这当然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是啊,何老爹!这眼瞧着就能到了,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大不了,等晚些时候再渔村住店,便是了。” 相比慕悦的计较,慕勋则是因为想早些过去,他还惦念着渔村美人呢!这才说了番委婉的话,暗示何老爹,可以早点去渔村就早点去。 但何老爹直摇头,并不是被马车颠地,而是出于对两个孩子的保护,坦言道:“老爹我打小就在这渔村混生机,对与这渔村附近的事儿,比你们清楚多了。听老爹一句,这晚上,万万不可去渔村,还是在这儿休息吧,等明天一早,我们给放牛的娃子结了工钱,让他回去,老爹亲自带您们过去。” 他这一路上,算是领教了这两个小祖宗的本事,按照他的射向,他曾经想通知了官府,让人将这两个小祖宗给请回去。哪知道,这两个小祖宗什么本事都是一等一的高明,居然把他们这些大人,耍的团团转。就在前一个关卡,听闻消息的老郡守,因为腿脚不便利,指派了个最得意的师爷过来。可那狗头军师,也不成,反倒被这两祖宗折腾的跪在土山坡子嗷嗷叫,差点气的一脑袋磕死…… 从一路的回忆中抽回心思,何老爹又摇了摇头,却听慕悦的声音传来:“何老爹,何老爹……我问你话呢!” “啊?小主刚刚说什么?” “何老爹,我是问你,这里到渔村,是不是会遇见什么麻烦事儿!比如……鬼。”小时候经常听叶荷苏那女人的各种经历故事,以至于慕悦对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有些抵触心理,不过也只是稍稍的,一些些而已。 当然,这是她说的。 闻言,何老爹摇头,无奈的笑了声道:“小娃娃,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浑话?老爹不让你们这时候过山头赶路,是因为这山里头,有狼!” “狼?!” 对与有形的东西,慕悦并不在意,反倒两眼睛晶晶亮起来,遥想着那狼皮的价值。但没等她流口水的盘算着进账,就被了解她的哥哥给打断了。 “慕悦,你就放过那些狼吧!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一本正经的说了句,这是马车已经停出了,慕勋探头看了看帘子外头,只见一个半就不新,说不上破败,确有几分萧条的客栈立在眼前。慕勋仔细的辨析了下客栈的牌匾,又看了看周围装饰,确定不会有问题后,就转头回到车内,伸手捞了慕悦的胳膊,在她耳边说:“我瞧着这客栈,还是有些古怪,会不会是母妃……咱们要小心了,别回头好不容易快到了,又被抓回去,太没面子!” 第十一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一) 晋中恪王府。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是没有哪两个孩子的消息!” 如今,做了皇帝的轩辕谦,反倒因为被他捧在手心里,心尖上的小奶娃娃乱了阵脚。朝政也搬到晋中恪王府处理了,还干脆的带着皇后,在恪王府里“安家落户”,说是必须要等那两个孩子平安归来,他才要回京。 弄得轩辕煌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也搞不定这个皇兄,最后没办法,人家现在是皇帝,你也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就干脆让人把东厢给腾出来,专供昭皇帝及皇后使用。 而这样有个后遗症,就是皇后娘娘从早霸占恪王妃到晚上,两人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也不知道是有多少话要说。好容易到了晚上,恪王爷想着,这下能和他的爱妃说说体己话了吧!结果,处理完政事的轩辕谦又来了,先是感慨一通那对活宝的种种好处,在是哀叹一遍没能找到他们的无奈与愤怒,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数落奴才们,接着再一转就落到了恪王这个当爹的头上……一顿说教完了,在送走他,至少要过一个半时辰,得,还说个毛的体己话啊,他家爱妃都睡着了! 现如今,轩辕煌严重怀疑,他的皇帝皇兄,是不是提前换上了他家爱妃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更年期综合症!对,就是这个名儿! “皇兄,将士们都尽力了,这不都在找吗!你也别太心急,我看这朝中无人主持也不是个事儿,要不,你还是早些班师回朝吧,找勋儿悦儿的事情,还是让我和王妃去做吧!” “靠你们?靠你们找到他们,黄花菜都凉了!轩辕煌,你扪心自问,你这些天那里认真的找过他们!不是涵儿现在独立怀着的孩子,才是你的孩子,哪两个孩子也是啊,他们才四岁,才只有四岁,就这么不见了,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心急吗!” 轩辕谦很是不爽,自己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皇弟,什么时候变成了个只念着老婆的家伙? 不,这话也许错了,他上了战场,还是一样雄风不倒,而在王府里,他绝对是个一等一的老婆奴,万事以老婆为先,老婆不能疼,不能哭,不能磕着,不能碰…… 至于那两个孩子……想到这,轩辕谦响起哪两个小宝贝刚出生时的情况,听说,涵儿生产完后,他就一直坐在产房里,一动不动。除了知道那两孩子是对龙凤胎外,连瞧都没瞧。 大概,在他的脑子里,涵儿远远比孩子重要。 也许,轩辕谦应该为此感到欣慰,但等自己宠爱的那对侄子侄女出了事儿后,他可就没那么欣慰了,甚至有点懊悔,当初自己怎么就不坚定的把那对宝贝蛋儿给接到宫里养着,而是让他们留在晋中,跟着这对无良父母! 对,绝对的无良父母! 哪有他们这样对待孩子的! 想着想着,轩辕谦又开始不淡定了,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开始了新一轮的碎碎念。那念的紫涵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便道:“万岁爷师兄,你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虽说慕勋慕悦是四岁,但他们的头脑,可比四岁的小娃娃难缠多了,再加上他们各有所长,应该没几个人能动的聊他们。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没有派人,只是派去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给一一避开了。就冲这一点,你就该放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 “勋儿悦儿是聪明,但再聪明,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涵儿,你说这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从来没对这个师妹说过重话的轩辕谦,此刻也忍不住,冷下了声音,面色异常严肃,眼底甚至燃起一丝丝的愤怒。 见此,紫涵无奈的摇头,这些人,都太宠着那两个小家伙了,才到这那两孩子越发的无法无天。 “师兄,我五岁的时候,你亲手拿着我的手,握紧了刀柄,捅入了敌人的心脏,你难道忘了吗?既然,你可以教我五岁的时候杀人,我为什么不能放手让四岁的儿女出门探险!” “那时候,是我没有办法保护你!” “我也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兴许,一次探险,会让他们成长。而且……师兄,在你眼里,我和逸难道真是无情无义的父母吗?若是你真以为我们是那样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 叹了口气,紫涵按了按肚子,转身拿起一旁的纸笔,用毛笔浇饱了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后朝他递去,低声道:“师兄,那两个孩子现在就在这里,如果你真想保护他们一辈子,让他们碌碌无为,就派人去把他们带回来吧!” 他们……早就知道了? 轩辕谦拿着手中的字条,看着上头那笔笔娟秀的字迹,陷入短暂的犹豫中。 许久,他倏然握紧手上的纸,抬眼看向座位上悠闲地喝着茶的紫涵,压抑着情感的沉声道:“涵儿,你终于开始防备我了!你是有多不信任我?居然,居然用这种禽兽法则,教育孩子。你——你当真怕我日后,那你们开刀吗——” 村落的客栈中。 慕勋慕悦一行四人,正坐在楼下角落靠窗的位置,喝着降暑的绿豆汤,吃着特色晚饭。而放牛的小娃娃,在领着马儿吃饱了饭后,就拿了上前,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吃着他平日里最眼馋的卤肉饭。 相比这一楼饭堂用餐的人,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慕勋慕悦来。到不是因为这两孩子的相貌有多出挑,而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在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份不同于普通人的逼人贵气。 不可言喻。 就连他们吃饭时,那看似狼吞虎咽的动作,其实也透着一丝打小养成的斯文习惯。比如,他们都要先喝汤,即便是大口大口的喝,也要拿着勺子往嘴里不停的送,而不是抱着碗咕嘟咕嘟的吞咽。 而这两孩子的警惕性也是极高的,一进屋,慕勋就敏锐的发觉,那个店小二的目光,频频的朝他的身上投来,倒不是热切,或者是另有图谋,而是略带谄媚的恳切。至于那个管事的大掌柜,就更加奇怪了,他压根不朝他们这边看,甚至好似把他们给直接忽略掉,与那店小二分明形成了两个极端。所以,他有权利怀疑,这两人的可信程度! 不过…… “爆炒鱼卷儿!几位客官,您们的菜,齐了!”小二地上酒菜,满脸堆笑的转向慕勋慕悦看了眼,随后掩去与掌柜的交换眼神一瞬的习惯动作,就与他们攀谈起来:“见公子衣着不凡,不像是本地人,敢问贵人,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是准备发财?怎么样,能否加我一个?您别看我只是个小跑堂的,这本事可不小!。即便您要觉得,我那点儿本事了,入不了您的眼睛,也能带着我,让我给你们背背东西,看守行李等等。” “这样啊!可我们并不缺人,不好意思了。”不等慕悦那个会算计的小钱迷,将这个不要钱打白工的家伙给糊弄到身边干活,慕勋便开口拒绝。 并且在同一时间,朝着慕悦递了个眼色,让慕悦回过神来。 接着,不论那油嘴滑舌的店小二再说什么,他们也只应付,不再搭理。 酒足饭饱,几人先在何老爹和谷雨的房里坐了会儿,商量着明日的形成,并且早早的给那个放牛娃结了帐,有交代了几句,慕勋和慕悦这才双双趴下凳子,一路打着哈欠,回到隔壁的房里,简单的洗漱一番,就准备爬床睡觉。 但这时,耳目比妹妹聪颖很多的慕勋警惕的贴在门口,朝慕悦打着手势。 慕悦见了,就赶紧找了个棍子拿在手上,往门边靠近,躲在哥哥身后。 对于这一点,慕悦不服气也不行。在武艺这方面,慕勋的确继承了父王的长处,对什么功夫,都是一点即通。用舅公的话来说,慕勋将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舅公甚至还有,将自己武林盟主的位置保存至慕勋可以独当一面时,在让贤给他的想法。 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 俯身贴着门,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 慕勋眼见着一根奇怪的竹竿子,从窗纸上捅了进来,接着一缕白烟,从中冒出,慕勋暗叫不妙,赶紧伸手捂住慕悦的口鼻,并捏着自己的鼻子,屏住呼吸。 没过多久,外头耐不住性子的人,就打开了门。 因为这屋里头烟熏火燎的也看不清楚,慕勋眼见着有了可乘之机,冲上去就点了那人腿部的穴道,而憋气憋得小脸通红的慕悦则扬起棍子,给了毫无防备,跟在那人后头进门的人一棍子。因为高度的关系,他们打的都只是腿,不过,也足够给哥哥留出时间,在点住了前一个人的穴道后,紧跟着又在第二个人腿被打的打弯的时候,点住他胸口的两处大穴位。 但因为他人小,力度不够,所以穴道封住的时间,并不会很久。 于是,他们赶紧弄醒了隔壁房间里,谁的昏昏沉沉的何老爹何谷雨,拿了绳子来,给那两人捆了个结实。 “小样,敢打我们的主意?说,谁主使的!” 第十二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二) 何老爹捆绳子的手法一流,因为何老爹是农户,也是猎户,捆庄稼扣野兽,都是相当有一手的。不过,这次倒是很险峻,绑好绳子的时候,那被困的和蚕蛹似的店小二与掌柜的,就忽然弹了起来,拼命挣扎。 大概是冲开了穴位的缘故,吓了慕悦一跳,直接下意识的寻求保护的躲在了哥哥的身后。而这时候的慕勋则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温柔的拍抚着妹妹的背,令她安定下来,同时开口,轻声安慰着她:“小悦乖,没事,没事。” 等慕勋解释过后,慕悦松了口气,却像是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对他展开了身上的利刺,跟个刺猬似的,朝他不屑的吼道:“臭慕勋,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下次点穴住一点,要不就一下点到位,要么就干脆给他一棍子打懵了,别让他们变成诈尸的木有来吓我!” “切,明明是你胆子小,小胆鬼!”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谁胆小了!” “你不仅胆小,你还小气,哦,你年纪还比我小,哼哼……” “谁说我胆小,我那叫警惕。谁说我小气,我那叫节俭!明明和我一样大,你还好意思说我比你小的,娘亲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我出生时间谁先谁后呢,指不定是产婆晕头了,叫错了时间,我啊,很可能是你姐姐!” “没羞没羞,胆小承认就好了,还给自己扣高帽子。比我小又不丢人,这天下人谁不知道,你是我妹妹!再说了,你以为哥哥好当啊,如果不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早就……” 两小娃儿吵架,奶声奶气的高声呼和,听起来就很尖锐,而语速一说快了,即便是再怎么清晰的口吃,听起来也是叽里咕噜的一大通,让人如何都听不清楚。 好在,这回的争吵没持续太久,最终在两人扭头,背对背的重重地“哼”了声,而告终。 一路上早就习惯了这两孩子,为一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争吵,也就没太上心,蹲在地上闷头抽旱烟的何老爹,抬头瞅着还在扭摆着的、那两个被他困得和粽子有一拼的店小二和掌柜的,私下琢磨着:这两人,到底有着什么问题,为何非要和这两个祖宗作对?不过,他们也够倒霉的,居然连个小屁孩也玩不过…… 其实,不是倒霉,也不是玩不过,而是大人总是小看小孩子,更何况,这两孩子身上,还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毒,就是虫,牵着害人于无形,后者坑人前还得给人吓的尿一地。 总之,是不能得罪的祖宗! 而他们,也算不长眼。 眼看着这两孩子总算是吵完了,彼此谁都不理谁,却默契的同时想起了正事,赶紧回过头来,同时看向那两人,扬声呵问:“老实交代,谁主使你们的!” 这两人还真够异口同声的。 不过,这也成了两人互相瞪眼的理由,用彼此不服输的眼神表示着,“你干嘛学我说话,在学我我揍你!”表达完各自心里的那种意境后,又立马回头,冷哼一声,继续逼视着不怀好意的店小二和掌柜的。 见他们不说话,慕勋伸出小胖手,双手抱紧刚才妹妹拿着的木棍,扬手一棍子,重重地敲在了店小二的膝盖上,瞧得他膝盖又酸又痛,小腿忍不住的朝上做了个踢腿运动,弹跳起来,又迅速落下。却不知在落下的刹那,一阵钻心的刺痛,穿透骨髓。 疼的店小二直哆嗦,差点咬了舌头。 见慕勋下手了,慕悦也不甘示弱,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摸出个形状奇怪,但非常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了盒子后,她放出里头那只通体银灰色,漂亮极了的蜘蛛。并将蜘蛛放在了掌柜的的腿上,任由那只蜘蛛一点一点毫无头绪的朝上趴着。而她却在它爬行的时候,咧开嘴角,笑容甜美而又天真烂漫的看着那个掌柜的:“大叔,这个蜘蛛漂亮吗?它啊,叫月辉,最喜欢在晚上出来捕食,而且,它喜欢吃的东西,就是血!它啊每次都要喝个饱,吸得通体发红,才会松口。而且呢,它啊,还特别不喜欢自己吃剩的猎物,被别的生物接着吃。于是呢,就会再补上一口毒液,让猎物全身腐烂,这样就没有接着吃的生物啦……所以呢,本小姐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哦!否则,这个蜘蛛可是不长眼的!” “慕悦你个小笨蛋,对付他们这种杂碎,用得着月辉蛛吗!别忘了,月辉喝的都是干净的血,这两人的,我看着就不怎么干净,快换那只毒蝎子,效果可比月辉快多了——立竿见影!” 慕勋一边责怪妹妹,一边得瑟着他前阵子新学的成语。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争吵,而打断他们争吵的,则是掌柜的怪叫声。 “啊——两位,两位祖宗,小的,小的就是个江湖卖艺糊口的,求你们饶了小的吧!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断断不能因此而断了命啊!你们想知道什么,小的招,小的全招!只要,只要你们发发慈悲,把这蜘蛛拿开。小的是个贱人,污秽的狠,不敢让这蜘蛛大爷喝了血啊……” 一旁的店小二,见势头不对,也赶快跟着交代:“两位小祖宗,天上有地下无的小神仙,你们别听胡老二的,听小的说!小的把这前前后后都给你们交代了,不求别的,只求你们可怜可怜小的只是个打杂的,放了小的,别让小的在和这蜘蛛呆在一起!” 接着,就听店小二和掌柜的,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诋毁着。好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眼见着那蜘蛛已经快爬到掌柜的的脸上了,那掌柜的才一声惨叫道:“我招我招我全都招——” 半刻钟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总算理清楚了。 原来这两人背后的主使者是之前被慕勋慕悦修理残了的公子哥的爹,他不服气儿子被打残废,家中又遭官封,对慕勋慕悦怀恨在心,就指使了这两人来,并且沿途跟踪,发现这两孩子必经过这里,就买下了这间客栈,让这两人来假扮小二和掌柜,欲先博得信任后,在将两人绑架! 但没想到的是,来绑架的人,反被绑架了吧! 慕悦一本正经的将月辉蜘蛛收回盒子里,眼瞅着那胖胖的掌柜松了口气,她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就偏过脸,看向慕勋道:“哥,娘经常说,斩草要除根,而且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留着等回头人找来了,我们铁定又得回去。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干脆给他们两一个痛快,用毒蝎。” 说着,她就往那随身背着的小包包里摸。 而慕勋则出言表示:“慕悦,你难道忘了六伯母的教导吗,万事不要太多杀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还是八级浮屠来着?唔……我不太在乎什么浮屠,又不能吃,不过还是不要动手杀人的好,免得弄脏了手和衣服,听说挺难洗的。我看——我看这样吧,咱们就把这两人,这么捆着,讨论讨论,等明早儿,咱们走的时候,再做决定!” 说完,小手一扬,招呼着妹妹收拾了东西,去旁边何老爹的无力睡觉了。而谷雨因为何老爹怕他看见这两孩子可怕的一面受了惊吓,早早的被何老爹给弄回屋里呆着,以至于慕勋过去时,谷雨已经在床上睡得香甜。 天生小色胚的慕勋见着漂亮美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翻**就去往谷雨怀里拱,像个撒娇的孩子那样,耸耸鼻子直呼:“姐姐香香!” 见着这一幕,怕事的何老爹,只能捂脸当做没看见,同时向上天期待着,希望着位小爷,对他家姑娘只是一时兴趣而已,却没想到,这一时,成就了一世,当然这是后话。 慕悦翻眼瞧了瞧慕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眸一转,也挤了过去,凑到谷雨和慕勋中间,拦住两人,这才让何老爹稍稍放心,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根棍子,打着盹。一来是床太窄,三个孩子睡上去也就差不多了,二来是他怕晚上再发生什么事儿,得防着点。 而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慕勋慕悦早早起床,商量一番后,就让何老爹与谷雨先下去备车,打点路上要的水和干粮。自己则和妹妹一同进了昨晚捆着小二与掌柜的房间,在接受了两人的一同求饶后,慕勋给端了一碗水,在慕悦接过时,往里头加了点儿料,诡诡一笑,和哥哥打了个眼色,就将那碗水端到了两人之间的那张桌子中央,放好。 确保两人伸头都能勾到那碗水后,挥一挥衣袖,在他们的哭号声中,走了。 两人下楼汇合何老爹,胡吃海喝一通,填报了肚子,抹抹嘴,告别了放牛娃,就与何老爹父女俩继续上路了。 等出了客栈后,他们还不忘让何老爹给客栈关了门,并且在门上贴了个“东主有喜”的条子,防止有人来打扰他们。 但至于那两人是死是活,嘿嘿,这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喽…… 第十三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三) 翻过前头那座据说遍布狼群的狼山,他们就能到达那个偏僻的小渔村了。而上余庆岛的必经路,就是那个渔村。也就是说,他们若想去渔村,就必须翻山,那么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冒险翻山! 思量了下,别看慕勋慕悦年纪小,他们打定了主意的事儿,那是绝对不会变的。 因此,他们决定要去余庆岛,就算现在有人和他们说,余庆岛上没有财宝,小渔村里也没有美人,他们也回去看一看,至少要去瞧瞧,是不是那个和他们说着话的人,想独占一切,而诓骗他们! 嗯,有这种怀疑的精神是好的,只是有时候,有些话,还真别不信。 何老爹一再强调,那个岛很邪门,让这两孩子最好别去。但越是这么说,这两孩子就越是打定主意,铁了心的,要上去,还扬言说,就算没何老爹这个向导,他们也还自己去! 何老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农户猎户,虽然没啥文化修养,说话也没个一二三四五的水平,但他绝对是个好心肠的人。眼前凶途重重,他怎么可能放得开手,让两个丁点大的孩子自己去?这不是造孽吗! 想着,何老爹就叹了口气,直言道:“你们真的想好了,我也不拦你们。这样吧,你们在山脚下等着,我去找找附近的猎户,看看有没有老猎手,能够带我们进山,并且翻过去。”停了停,他刚想转身去,又有些不放心的吩咐女儿道:“谷雨,你在这照顾着他们俩,千万别让他们进山,明白吗!” 谷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她来说,原因不重要,只要是爹吩咐的,她就打足了精神的盯着。在这,她听到爹说起狼的口吻,也知道那种禽兽极为凶猛,若然真冒冒失失的放了两个四岁的孩子上去,那禽兽可不管他们的身份有多么的高贵,只要入口能吃,他们就绝对一口咬入腹中。 所以说,这两孩子要真进了山,那就是给狼吃的点心! 她可不能干这种事儿,得把他们两个给看好了! 于是,在何老爹稍稍放心的离开后,就看何谷雨瞪大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瞪着慕勋慕悦,似乎深怕自己眨个眼儿的功夫,他们两个就会从自己眼前被狼叼走了似的。 “谷雨姐姐,你这么一直瞪着我,我会……会尿频的。要不,你瞪着我哥哥吧!我告诉你哦,他这次是想去渔村找珍珠姑娘的,嘻嘻,珍珠姑娘知道吗?就是被瀛海传的神乎其乎的美人儿。你可要看好他哦,不要一转眼,他就又去勾搭别的姑娘了。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慕悦坏笑着吐槽自己的亲哥哥,其实,她更想说:长眼睛的才不不会嫁给这混小子呢,谷雨姐姐,你眼睛那么漂亮,千万要睁大了看清楚,别回头背着混蛋给骗了! 但转念一想,他好歹是自己亲哥,这么诋毁他似乎是不对的,所以,她说的还温和了些呢。不过,这也引起了哥哥的不悦,紧接着就听他道:“慕悦,你又和我美人老婆说什么呢!谷雨姐姐,我没有要去找什么珍珠姑娘,我就是想顺道去看看,那个极富盛名的珍珠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适不适河蚌精什么变得!嗯……至于你,我认定了你是我的美人老婆,又怎么会去勾搭别的姑娘呢!我保证,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让你哭的!” 这花言巧语,还算是简单版本的,但却不知道,是他自身开发的,还是后天从哪些无良的父母叔伯等人口中学来的。 何谷雨是个没见过谁很忙大世面的小姑娘,这么一次出行,已经是她活了这些年,走的最远的一段路了。而她骨子里又是个极为传统的孩子,加上古人七岁男女不同席,从这个年纪也就开始启蒙一些简单的男女之事了,就算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是个什么,她至少也知道,自己和慕勋是不同的,知道慕勋要娶她做老婆是个什么意思。因此,听了这花言巧语,她不免又羞红了脸,俏生生的颜色,宛如胭脂,渲染着脸颊,极为娇颜。 而慕悦则在这时,继续吐槽哥哥,凑到何谷雨的身边道:“你别听他胡扯,这段话啊,我都听他说了很多遍了,只要是个美女,他就会和人家说一次这话。不过渐渐的日子久了,他不喜欢那女的了,说的话可就难听急了!” “臭慕悦!你这死丫头片子,有你这样诋毁哥哥的吗!我是哥哥,我命令你,不准说我坏话,否则我……我……我就把你的小金库,全部挖出来,交给娘处理!如果娘不处理,我就把你的钱全部都扔出去,谁捡着就是谁的!” 慕勋拿出杀手锏。 亲,这真真是杀手锏啊,此招一处,那是百分之百的拜倒了! 爱财如命,守着自己的小金库,恨不得让小金库变成小母鸡,吃点虫子吃点草,就在给她生一窝金蛋来的慕悦小盆友,那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金库的,别墅佛昂起,被人说两句,她都会有种被人觊觎的感觉,连忙怒道:“你敢!那是本小姐的东西,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我就把你打光屁股尿床开始的日记,全部公开,让你那些个老婆们,都排队来看看,数一数,自己在你心目里,要排到第几名去了!” 相比慕勋的杀手锏,慕悦也有。 只不过,这两孩子的杀手锏,真真是极狠的,连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下,互相掐着对方的软肋,谁也不愿意让步。 眼瞅着这两孩子都快打起来了,何谷雨也不脸红了干净阻止两人,将两个淘神的小孩子给拉开。而这一课,她忽然有点感慨,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想不想这样淘气,爹会不会因为她这么淘气,而生气。 这厢好容易拉开了两人,那边何老爹已经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年过半百,但身子骨看起来很是硬朗的老爷子,那老爷子的腰间别着猎刀,背后的皮带上则挂着弓与箭,看样子这个人就是何老爹找到的老猎户。 何老爹其实还是担心,怕自己的女儿看不住这两孩子,就匆匆地上了山,挨家挨户的寻找。就想着早点回去,一面女儿看不住,放走了两祖宗。不过也赶巧了,他匆匆山上是,还撞见了一个打猎回来的老猎手,据说是打小就常常打猎的,是这里最为出色的猎手。 看着那老爷子猎回来的一串猎物,他也不在质疑这老爷子的本事,只让老爷子给他们指条路,让他们好网山上走。 老猎手一看他们是赶着马车来的,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这路上到半山腰,可就不能用马车了,不如让老汉给你们个建议,把马车换成马匹,这样不仅速度快,还立于遇见狼群时方便逃命。” 闻言何老爹点头,接应了句甚好,就又匆匆赶去,挨家挨户的有搜罗了一遍,这才找到了匹脚程不错的马,之后他卸了马车,骑着马车上的马儿,带着自家女儿登上了同往狼山的山路。而老猎手,则带上了另外两个据说身份极为显赫的孩子,跟着上路。走过一节平缓的山路后,老猎手就赶超了何老爹的速度,走在了前头。 一边走着,老猎人一边嘀嘀咕咕的默念着什么,一手揽着两孩子并拉住缰绳,另一只手,则悄然无声的摸向了脖颈,祈祷着这次出行能够一切安然无事。 很快,他们遇见了第一匹狼,眼尖手快,极为擅长抓这些狼的老猎手,手起刀落,用腰间的刀,单手轻巧利落的就给那匹狼的生命结束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批狼从他们身后围攻而来—— “老何,小心!” 侧身让马,揽着两祖宗的老猎手,深深笃信众生平等。在那个刹那,他做了个惊险的动作,保护了两个孩子的同时,转身朝何老爹身后放了一剑。淬了打量麻沸散的箭头,只那么深深刺入了狼的大腿,那狼就腿软的跪了。 感觉到危险的老何,好容易定了心思后,他就拿出了平日里狩猎的狠劲儿。虽说手法没有职业的老猎手那么熟练凌厉,但好歹也能分担老猎手部分压力。 老猎手领着何老爹,策马飞奔在山路上,同时不忘猎杀前来阻挠他们前进的狼。 而看见一个个死了或者没死,要不就是没死透的狼东倒西歪的落在地上,慕悦就是一正可怜,心里不停的算计着,这些狼的狼皮,得值多少钱!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抱怨刚出口,说好歹也要给那些狼皮扒拉下来。不过这话还没说完,就听慕勋不悦的嗤笑道:“就你,还想打那些狼的注意?我说慕悦大小姐,你还是哪凉快哪歇着吧,别回头,狼皮没赚到,你给狼崽子补营养去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掐着慕悦的死穴,慕勋继续讥讽了她几句,无意是想让她别在想着狼山的蝇头小利,还是早点的前往渔村比较好。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山腰上,遇见了一群狼…… 第十四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四) “哇!好多好多,好多狗狗!” 请忽视这不长眼的孩子,或者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打小把自家养着的雪狼当狗呼来喝去的轩辕慕悦,对他们遇见的这一群狼,抛下如此称呼。 这,这简直是在侮辱狼的尊严! 不过这些狼,应该不会管着骑在马背上,看上去很是可口的,胖嘟嘟,水嫩嫩,肉团团似的小姑娘说了什么有损他们狼类尊严的话,而只在乎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好吃的人类给叼到嘴边。 眼瞅着,群狼渐渐逼近,那目光,可不想恪王府家养的雪狼那么桀骜温驯,而是一种残暴的赤红。他们似乎饿了很多天了,就等着这顿每餐呢!而这下好,一下子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三个看起来特别能,应特别好吃吧! 狼群越靠越近,为首的那个目不斜视,就盯着何老爹怀中紧紧抱着的谷雨。这可让对动物天生不怎么感冒的轩辕慕勋急坏了,他从袖管中摸出一锭银子儿,就朝狼首领的头上招呼:“滚,滚远点!” “轩辕慕勋,你吃饱了撑的吧!居然拿银子砸畜生!” 视钱财如性命,有天生对动物有好感,和大多数女孩子像是,就是喜欢毛绒绒的小东西的轩辕慕悦,拼了命的扯着嗓子,朝轩辕慕勋大叫。因为声音本就柔柔的糯糯的,听上去奶声奶气的,这么一件叫,就变了味儿,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的小鸡子儿,声音极为凄迷。吓得坐在妹妹前头的慕勋,连忙缩了缩脖子,等她闭嘴,就立马伸手去拍自己的耳朵,嘟哝着:“钱钱钱,回头让你背那玩意儿给吃了,你要钱也就只能给你造墓穴用了!哼,快拿出来身上有多少就拿多少,咱们没退路了,要么和它们拼了,要么就等着被它们吃了吧!” 慕勋朝妹妹勾勾手指,问她要银子。同时感慨这个妹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毛绒绒的东西是不错,只不过,她只要是毛绒绒的东西就都喜欢,不分温驯的家宠,还是野性而又危险的兽类。比如老虎,豹子,甚至是狮子,都是小妹情有独钟的毛绒绒的——宠物。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她一向对那些毛绒绒的动物,统称——宠物!只不过分为小宠物,大宠物,还有禽兽宠物。而这些老管家的简称只有一个词——畜生。 当初妹妹也曾经问过,为什么叫畜生。结果老管家憋了半天,拿出了半辈子的学问,解释得快要**了,也没给她解释通,什么是畜生。直到有一天,她半夜里悄悄地跑到父王和母妃房间,结果听见父王对他们的母妃叫了声“小畜生”,为此,她琢磨了好几晚上,最后总算是从父王口中得到答案,小畜生是爱称,对喜欢的……活物。 因此,这一词在他们的记忆力,就被固定了,知道很多年后,他们才恍然知道,原来轩辕慕悦当年,偷听到的是…… 想偏了,想偏了!慕勋赶紧收回心神,不由分说的从妹妹手中,抢过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一打开,是一盒子银溜溜的小珠子。可别小看这些珠子,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保命的好宝贝!到不是因为外表是银子做的,会引人注意,从而捡钱能让他们乘机跑。如果是这样,他个四岁孩子也知道,野兽是不认钱,只认肉,尤其是新鲜的肉的。所以,还没白痴到没事拿着银子去贿赂野兽。他手里拿着的这盒子东西,是个宝贝,有个响亮的名字——天雷珠! 因为这东西只要那么轻轻的,朝对他们有危害的地方那么一扔,在扔之前,用指甲挑起小银球上的一个暗器机关,就能让银球放毒,直接地飞出去。然后—— 嘭—— 一声巨响,惊得前来攻击的狼群,纷纷退开,连着被老猎手砍伤的几只狼,也收敛了本性,吓得直往后缩。而终于从狼口中得到一丝喘息的何老爹和老猎手,都不约而同的朝 他们看来,主要还是在看他手上拿着的那盒子银球。 “哈哈,他们吓跑了,吓跑了!” 慕悦算钱的时候,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而面对危险的时候,警惕是警惕了,却没什么危机意识。至少在对待除开人以外的对手时,她完全不存在这种意识。你说她神经粗也好,说她没有种族歧视也罢,你甚至可以说她愣,他都不会介意,只不过,她能别在这时候那么兴高采烈吗! 被慕悦的举动弄得很是无奈的慕勋,扬手再度丢出去一枚银球,又是一声爆炸在狼群间响起,狼群中又死了不少之狼。本以为这些狼会因此而杀红了眼,却没想到,他们精明的很,知道有危险就立刻朝两边推开,那速度,快的简直让人望而生畏!如果刚才他们用这样的速度直接冲过来,张嘴就咬,那么他们几个人,连着马,估计都要被着些狼给撕成碎片裹腹了。 “小,小公子,你刚才用的是什么东西!” 继续上路,在翻过山头的时候,老猎手似乎才回过味儿来。他还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东西,对那些畜生竟然是如此的好用,就赶忙向那位小爷虚心求教。 哪知道,那位小小姐先开了口,伸手将哥哥手里的描金盒子抢来,塞入袖口,得意的扬了扬眉梢:“不告诉你!除非你给教学费用!” 教学费用……得,又是钱! 闻声,慕勋无奈的扶额。他其实一点也不明白,他们明明生在富庶权贵之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而且还都是最好的那种。他们父王权倾朝野,即便现如今退隐封地,但也是手握半边兵符的重臣,别说是百官,就是皇帝伯伯都要忌父王三分。而他们的母妃,则手握商业命脉,掌握着的都是当今最赚钱的行当,每年赚的钱,足够几十个国库的!有这样的父母,他们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为什么小妹偏生生的就是个守财奴形象呢?这和千金闺秀,堂堂西朝郡主的身份,应该极度的不符合吧! 为之汗颜的慕勋,横了眼妹妹,朝她吐了吐舌头:“守财奴。”转脸,也不理会和他争吵时,妙语连珠的明嘲暗讽着他的小妹,对老猎手解释着那个天雷珠的种种奥秘,和由来。 一路相处,老猎手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对天生的冤家。男孩子看似轻浮,其实很是沉稳,处处保护着妹妹,只是有那么点点儿小好色,估计长大了,定了性,就会改变的。而那个女娃娃,则如小男孩说的那样,是个小守财奴,不过这么小小年纪,就如此会算计,相比长大了会是个管家的好材料,即便是嫁到婆家,也不会受半点委屈,反倒会因为那份精打细算,而将家中事务治理的仅仅有条。 “猎人爷爷,这些天雷珠给你,就是写火药做的简单火炮,不值钱的。你留着,回头回去的时候,如果在遇见什么野兽,就拿这个砸他么!”一路聊下来,慕勋从老猎人口中得知了不少**野兽的办法,受益匪浅,就用一把天雷珠当报答了。而他也从老猎手那儿得知,原来这个老猎手,曾经当过兵,后来受了伤,才从军营里退了下来,返乡后没有别的本事,就只能靠在沙场上练就的通身本例,去做一个猎手。不过,也总算解决了自己的生计问题不是! 老猎人似乎极为能想得开,慕勋也就当个听众,小人精儿似的,紧皱着眉头,默默的听着。等和老猎人分开时,他还有些依依不舍。相比没趣的何老爹,他更希望老猎人能陪他上岛,只是人家没这个义务,他又不是蛮不讲理的慕悦,就和老猎人挥别了,没有开口留他。 何老爹在渔村里找了户人家,让他们今晚能够睡个好觉。同时也琢磨着,要去给渔村最大的官老爷,报个信儿,好让这两个小祖宗别在想着上岛冒险,早点回家吧!因为在这么折腾下去,何老爹也不敢保证,这两孩子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尤其是要去那个邪门见鬼的余庆岛…… “何老爹,你要干嘛去?”饭后,守在门口的何老爹,见里头慕悦和谷雨抱在一起睡着了,而慕勋则坐在小矮椅子上迷迷瞪瞪打着盹。他瞅着时机不错,想要出门,但没想到,这孩子居然醒了! “小……公子,我想去外头打口水喝!” 何老爹赶紧找了个借口,谁知,那孩子像是在戒备着他什么一样,伸手拿起桌上唯一一个茶杯,递给他,并指了指一旁的陶土壶,“这有热水。” 这下,何老爹只有继续等机会了,但左等右等,这小公子就是不肯闭眼睛休息。而他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守到了月华初上的时候,他忽然停止了这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窗外看了看,又说:“何老爹,眼下没什么人了,我有些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小公子但请吩咐!”何老爹拱了拱手,赶紧附和。 慕勋拜了拜肉呼呼胖嘟嘟的小手,正色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你当年在余庆岛到底见到了什么,我要听实话!还有,这渔村里,你应该有认得的人吧,有的话,引荐下,我希望有个向导,能够陪我们一起登岛……” 第十五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五) 事实证明,何老爹枉活了这大半辈子,此时此刻,居然还玩不过俩孩子!不过,这俩孩子,也是在一堆人精儿里历练出来的,人虽然是小了点,但这头脑和心思,绝对不比这些纯真的百姓们少。 尤其,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又强,可想而之,生活在那样的一堆人里,成长的他们,每天都会学到些什么东西。 如此一来,何老爹这次算是被这两孩子给吃得死死的,一路上,到了最后一个终点站,也没有能和官府的人汇报一声,将这两祖宗给送走。反倒好似连老天都在帮他们,那唯一的渔村里的大官,今儿一早,竟然去村外迎接什么人去了,听说还是个大人物。可这人物到底有多大,何老爹实在是想不透,因为他从这渔村里,一个姓何的本家叔公那儿听来的,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比喻。说是比青天大老爷还大。 这青天…… 何老爹站在海边观望着,再度看向天空,心里那叫一个哭啊!真不知道,这个虽未的青天大老爷,到底有没有长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这下好了,这对孩子从何家叔公那里得知,这个时侯上余庆岛是最合适不过的,就嚷着要即刻出发。就算他用准备东西为借口,估计最多也只能拖个那么一时三刻的,再晚怕是这俩孩子也不依了。 再次叹气,他就听身后的本家叔公,用方言大叫一声,“嘛?两个毛娃娃要上邪岛?仙人板板的,命硬是吧!” 这两孩子没听太懂,面面相觑的眨巴着眼睛。而明白过来的何老爹,立刻转身,一把捂住了何家叔公的嘴,对慕勋慕悦道:“公子、小姐,这位阿叔是说,这岛上很危险,还是不要去了才好!” 慕勋慕悦呵呵一笑,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就是要危险才去的,和湖心岛一样没意思,咱还不玩呢!” 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哼了声,别过脸去。大概都还在为昨天的事儿置气呢! 见两孩子又跟谷雨一同,继续准备一些细小的东西,点算盘查时,何老爹赶紧把本家叔公给拽到一边去,这才松开叔公的嘴,叔公险些被他捂得断气,大口大口的喘了几下,真准备训斥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侄孙时,就被这个侄孙给瞪了一眼。 “叔公,在这两祖宗面前,千万别再提‘仙人板板’这四个字,类似的这种话,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乱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吗?这俩祖宗,就是晋中邪王家离家出走的那对龙凤胎……” “啥子?邪王家的龙凤主儿?那不是俺们这前头瀛海岛的主人嘛!”何家叔公诧异扬声道。话音落,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头看向了侄孙,唬他的瞪了他一眼,凶道:“你个老小子,不要命了噶!那家的毛娃娃你也敢带着?这是要惹火上身地!” 何老爹何尝不知道会惹祸上身,还不都怪他一时心软,又看着俩孩子年纪小,又觉得若是这时候不帮上一把,指不定将来出了什么事儿,被王府怪罪下来,他就可能连死都别想死了! “诶,叔公,我有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这俩祖宗太精了,精明的都不像个孩子。我启程,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把他们交给官府送回去。可是,这两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就是恪王世子,先皇御封的遥王爷,厉害的紧。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一旦倒了真事儿上,那是半点也没有孩子气。” 何家叔公朝笑眯眯的打趣谷雨,又是帮忙,又是顺手吃豆腐的慕勋瞧了眼,浑浊的目光中,顿时闪过一丝精明的锐气。他转脸,在何老爹耳边道:“老小子,你有福气喽,养个水灵的女娃娃,被世子爷瞧上了,日后你请等着,抱着个金碗碗,偷着乐吧!” “叔公,你就别挤兑我了!我要求不高,能让他们被送回家最好,送不回去,保他们从余庆岛平安回来,也就是咱们老何家祖上积德了!”不然,估摸着依着邪王的那股子邪性,指不定他全家陪葬不说,连同何家老祖宗的坟都得被刨空了不可! 何家叔公一副颇为认同的样子,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这两孩子只是想出海转一转,问及余庆岛,也只是觉得这个岛上有故事,好玩而已。没想到,居然要上岛,还是两个这样有身份的孩子,不觉也严肃起来。他虽然没读过书,做了一辈子的渔民,但至少能听得明白,这老侄孙说的话。那分明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这两孩子好好的话,咱别指望升官发财,只要没罪就成。但倘若是这两孩子受了半点儿伤害的话,且不说缺胳膊少腿,或丢个性命这么大的伤,就是小小的那么点儿皮外伤,估计他们也会被邪王轩辕煌那邪气的无人能及的脾气所波及。轻者丢个性命,这倒没什么,大不了十八年有又是一条好汉了。但若邪王一个不高兴,给他们来个半死不活,或是连着他们全家老少,甚至全族上下,都这么一起折磨,那他们何家还不要因为这两孩子而葬送…… 这样想来,他还真得做个完全准备。 心中计较一番,何家叔公在侄孙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先回了趟家,留下何老爹在这边忙乎着,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轻水,水囊,还有干粮等物一一搬入船舱。 等来等去,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等的慕勋慕悦都快耐不住脾气的时候,何家叔公终于从家里赶了回来,一路上那叫一个气喘吁吁。而他过来后,手上则捧着一堆黑乎乎的玩意儿,随后还从怀里摸出一叠黄符纸。 “何老头,你收了我的钱,居然还敢不干活偷跑出去!我要算你旷工!” “何家叔公,你到哪去了啊?怎么……你还弄这些东西来干嘛啊!” 慕悦慕勋一前一后的说了菊花,接着,慕勋从何家叔公的手里,抽出一张符纸,捻在手中,看了看,又放在鼻端闻了闻道:“这问起来,有点腥臭味,不想使用朱砂写得符纸。” “公子贵人,你不懂,这余庆岛的怪东西,怕狗血。这符纸是用黑狗血画的,可好用了。俺们村里人去余庆岛掏金沙的时候,就都是用这玩意儿辟邪的!” “哦?还有这么好用的功效啊,那也带上。”扬扬手,慕勋潇洒的说。顿了下,又看了眼日头道:“何家叔公,这个时候上余庆岛可以吗?若是可以,咱们走吧!” “哦!好,好!都听贵人你的!”何家叔公满口答应,并动手开始送几个孩子先上船,到了谷雨这儿,他又停了手。说句实在话,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他虽然闪过余庆岛,但那儿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踩着漏儿了,是非常危险的,可这两孩子却偏偏要去,还要带着谷雨的话,这可让他怎生是好啊! 而且,若是向侄孙说的那样,这两个孩子真的精明如斯,他倒也还放心了,可是看看谷雨,除了做饭,这丫头就只会哭…… 哎! 何家叔公又叹了口气,这时,却传来慕勋慕悦好似已经等不及了的催促声。真不知道,这两孩子到底是那根弦儿搭错了,毛都没长齐呢,就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跑到她么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学人家搞什么探险!而何家叔公长这么大,怕也是头回儿听说什么什么探险是个嘛意思。 “带上谷雨吧,放她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何老爹最后做了个决定,伸手捞起女儿,抓着缆绳,直接跳上了船。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只能冒险,陪着性命,也得跟他们上一次岛了。 心中哀叹不断的何老爹,咬了咬牙,拽了把最后一个上来的本家叔公,转即回头,朝案上瞧了眼,就跟着本家叔公划船去了。而还没等船划出多远,就听岸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这渔村里的马匹,不过两三匹,还都是运东西当脚力的老马,哪可能有这么大阵势?这回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整整一个马队,壮观的朝这边奔了过来,为首之人则是一身明黄,而这个颜色对百姓来说,就代表着皇帝,与至上皇权。 这下,可把何老爹和何家叔公给吓坏了,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慕勋却在这时从不知什么地方,弄出个匕首来,朝船头的绳子上一割,就切断了船身,并转身对两人吼道:“快划快划,在不划等他们追上来,咱们就谁都别想好过了!” 而这时,身着明黄,头戴玉冠的威严男子,骑着枣红色的御马,就奔进了水里。只不过,他们的船在何老爹和何家叔公的努力下,已经远了,那马儿跑到半个身子都淹在水里的地方,就死活不肯再往前走。急急忙忙带着人找来的轩辕谦,最终还是慢了一拍,他在水中停住,猛地一勒缰绳,那马儿就立刻扬起前提,嘶鸣着。 而远处已经渐渐走远的孩子,则在船头朝他挥手,笑的多开心就有多得意! 这让轩辕谦更是忐忑不已,冲着那两孩子扬声怒吼:“慕勋慕悦,你们都给我回来!不然,等老子抓到你们,非打烂了你们的屁股!” 第十六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六) 随水东流直下,绕过几座小岛,就会抵达占地面积在这片区域中,几座岛屿里最大的余庆岛了。但由于这座岛地处偏远,又必须经过狼山,所以至今还没有开发过,但关于这座岛的传闻,却不下百种版本。 有的说,这座岛叫神仙岛,岛上是老海神,羽化之处。所以这个岛屿,被仙气环绕,俗人不得入内。 有的称,这座岛叫金银岛,相传岛上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但藏得极为隐秘,又设下机关无数,才叫人无法入内! …… 这无数的版本里,渔村的人更为信服一条。他们叫这个岛为“邪岛”,且说之所以叫做余庆岛,也是因为这个“邪”字而来的。因为但凡是进入这个岛上的人,几乎没有谁能活着出去,所以,有一天,有个举人公子经过这里,听闻了这个岛的古时候,就给这岛去了个名儿,叫“余庆岛”。说若是有人上去活着回来,就是“余庆”,博的是个彩头,希望登岛的人,都有余庆。 不过别说,还挺奇怪的,自打这岛叫余庆后,上岛的人,还真有少部分的人能够活着回来了,不过,在这少部分之中的,大多是这个渔村的村民。 这么听来,这岛还真挺邪气的。 听完故事的慕勋慕悦意犹未尽的坐在晃晃悠悠的船舱里,继续和何家叔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真说的起兴时,这船忽然晃了下,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摆,似乎随时会令船板散架。 “别怕别怕,孩子们,抓紧扶杆!”何家叔公紧张的抓着船舱里的扶杆,朝三个孩子嚷了声,接着赶紧扶着栏杆朝外走,去给本家侄孙搭把手。而这时谷雨却先哭了起来,慕勋慕悦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孩子,这时候不但没有半分胆怯,反而还很是兴奋的样子。 慕勋先是安慰了谷雨几句,转而抬头,问何家叔公道:“何叔公,这是不是海上风暴啊!” “笨蛋慕勋,外头晴空**,那里有半点雨?这要是风暴,你掐死我都成!”慕悦站在那儿自顾不暇的左摇右晃,却还是不忘记和哥哥顶嘴。 慕勋面色讪讪的,有些尴尬,但还是硬掰扯了句:“这叫暴风雨前的宁静,你没听娘说过吗,她……” “孩子们,别吵了。小公子,这的确不是什么暴风雨,只是海龙王似乎不喜欢我吗这时候去打扰他老人家清修,诶……”何家叔公叹了口气,心想着若不是自己贪那些银子,心虚就不会耗着这把老骨头,还来遭罪了。难道,这就是海龙王给的惩罚?在心里念叨着妈祖娘娘保佑的何家叔公,朝两个尊贵的小祖宗抽了抽嘴角,就赶紧扶着杆子,朝外头走去。 而这时,那挡在谷雨省钱,做保护状态的慕勋,却朝抽抽噎噎的谷雨扬声道:“别听老叔公瞎咧咧,他骗你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海龙王啊!要真有,我就学……唔,慕悦,娘上次说的那是什么故事来着,就那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抽龙筋的那个!” “笨蛋,那个踩风火轮的叫哪吒!” “哦哦哦,就是他就是他!谷雨姐姐,要真有那玩意儿,我就效仿哪吒,抽它龙筋,让他变成小白马,给你骑。” 走到门口的何家叔公,听了这话,一个不稳,差点没扶住杆子,直接掉了下去。好在何老爹在这时候及时伸手,一把捞住了本家叔公,却见他满脸苦笑,自己心里也就清楚了原由,朝他报以苦笑,接着伸手指了指水面上的漩涡。 何家叔公一见这玩意儿,脸色霎时就由白转灰,越发难堪。 “海旋风……快快那撑杆来,快!”何家叔公是数一数二的老水手了,这边一下令,那边何老爹就立刻去办。 论打猎,或许何老爹更有说话权,但在水上,一见多年没有下过水的何老爹,就要退居听话办事的行列了。眼下看本家叔公那犹如死人般的脸色,心里也就更加清楚了这玩意儿有多危险,不多做废话,就赶紧的去了。 而何家叔公,却在等何老爹那东西的这会子里,扶着扶杆,跪在了船板上,朝天看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吉祥话,比如妈祖保佑啊,或者是龙王爷发发慈悲啊,再就是提及了船上的两位贵人,并说小孩子说话,有口无心,算不得数云云…… 其实,自古以来,就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一个说法。那么渔村这个地方,靠着海,自古以来就是靠海吃海的地方。这里的人,各个都是水中好手,擅长捕捉鱼类,辨识和烹饪各种鱼虾蟹等海产品,当然,也有水性了得的,回去水底采珠。 而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会驾船,尤其像何家叔公这样的资深航海者,那是打小就练出的一身好功夫。可他们这些人越是资历深厚,就越是信仰海神。比方说何家叔公,他每次出海,都要先去庙里拜拜海龙王,在向上天祷告,妈祖娘娘保佑,如此才敢出海。而这次,他虽然也做了,却不知道是怎么的得罪了神仙们,竟然让他们遇上了海上漩涡,这可急坏了何家叔公,而现在也只能靠着这种乞求上天保佑的方式,让自己安心了。 好一会儿功夫,何老爹拿了竹竿来,那些竹竿都是留着撑船用的,别看竹竿细小,但都是做过处理后的,结实的很。这些竹竿一根根的连接在一起,绑着构成一支更长的竹竿让他总算是有了把支撑力。 接着何老爹按照本家叔公的话,将那些竹竿撑入水中,绕过了那个水漩涡……过程却是万分辛苦,若不是平日里做的都是体力活,有着一身力气,估摸着他们今儿也得沉船海底了! 想到这儿,何老爹就给这一船的人,都捏了把冷汗。 风平浪静了,本就年纪小,各自也不高的慕勋慕悦,此刻已经东倒西歪,却还是紧紧抓着扶杆,而且一人拽着谷雨一只手,将谷雨落在中间,形成一个左右保护的架势。别看着三个孩子里,谷雨最大,却是最为柔弱的一个,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个人能力,都远远不及慕勋慕悦。而刚才的那场海旋风,则吓得谷雨松了手,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滚出船舱,好在慕勋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指,慕悦也在这时候朝她伸出了援手…… 何老爹和何家叔公进来时,瞧见眼前这一幕,不禁都是一愣,接着何老爹热泪盈眶的给两个小祖宗跪了,谢过他们救了女儿一命。而何家叔公,则因为慕勋慕悦的做法,对这两个孩子另眼相看。 又航行了许久,撑船的何家叔公,和旁边的何老爹说:“你瞧,前头就是余庆岛。” 何老爹看见那个雾气缭绕的岛,就想到了当年的那些事儿,心下不禁有些悸动,呼吸也微微急促了些。但很快他逼着自己平静了下来,转而回到了船舱内,恭请两位小祖宗出来瞧。 慕勋慕悦一听,目的地到了,这高兴的哪还有边际,早早地跑了过去。 原本是来渔村找美丽的渔村姑娘的慕勋,这次其实扑了个空。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弃上岛,反而他在看见这座岛雨丝,似乎极为高兴,大概是因为终于能够见到这一个,踏足了这么多地方,才好容易到达的地方的缘故吧!又或许,他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骨子里就有一种喜欢挑战和冒险的精神,对与这种人生中还从未有过的惊险刺激,他是说什么也不会错过的。 其实,真真的原因,只有慕勋自己知道。 在渔村扑了个空,没见着传说中的珍珠姑娘的慕勋,其实早就知道,所谓的珍珠姑娘不过是个糊弄人的噱头罢了。而妹妹之所以千方百计的诱引他,给他骗来,不就是想要个人与之同行,路上还有个伴儿,能给她壮壮胆儿吗!所以,他就好心人做到底的,陪着妹妹来了此地一游。毕竟他是哥哥,父王母妃就经常教导他说,他是哥哥,作为哥哥就要保护妹妹,爱护妹妹,给妹妹最好的。所以,他来这里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财迷鬼妹妹慕勋。 其二,这次找美女的行动,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谷雨可不就是他次新找到的美女吗!嗯,虽然比不上娘亲和妹妹美,但也算得上是个如花美眷,美人胚子了。这样的美人儿,带回家给父王母妃看看,应该还不会被说眼神不好吧! 至于第三点嘛,那就是……他也好奇,经过这门长时间,好不容易到达的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而且听着那些传闻,还说的这样神奇,他便更加的想要去了。 眼下,终于可以下船了。 何老爹将船只是想了岸边,靠住听闻后,就先下了船,接着放开板子,让本家叔公也下了来,之后又将两个小祖宗一一接下去,最后踩上去将女儿给抱了下来。 一行五人,几个小孩子,背着点儿干粮还有各自的随身物品,而何老爹和何家叔公,则担任起了保护者的角色,背着较重的包裹,领着三孩子,踏上了这次岛上的奇特旅行…… ------题外话------ 元宵节快乐! 第十七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七) 余庆岛赏风景秀丽,景色宜人? 嗯,这样说的人,是坑爹的! 风景秀丽的,那是岛外海气,朦朦胧胧的升起一抹烟绕雾气,湿润着道上的空气,看上去很美,但一旦走入着雾气之内,你会发现——在海上看见的一汪绿色,到了这里,就成了一种令人发指的,恐怖的色彩! 绿是很绿,鲜绿,墨绿,每种植物的绿色,都绿的透着一层油亮亮的光泽,像是假的,好似有谁特意给这些植物上打过蜡油一样。而嵌在着绿色的参天植物之间,相继绽放的一抹红色,都是那样的妖艳,紫红紫红的。没听错,是紫红紫红的,一个个花长得跟个棒子似的,根茎又粗又圆,脑袋上的画打着苞儿的时候,是前头微微有点尖的圆柱形,一旦开放,就好似张着嘴的毒蛇! “哥,你看那玩意儿,像不像娘屋里,古籍上记载的蛇藤花?” 蛇藤花,是一种剧毒植物,而且它还有一些奇怪的怪癖,听说生长的地方,都会发生一些灵异的事儿!若是长在这里的真是蛇藤花,恐怕这地方也不是个什么好地儿! 如是想着,慕勋不落痕迹的将妹妹往身后挡了挡,头也不回的说:“你别给我打拿着东西赚钱的主意!娘说过,所有毒物,天生都是最美的,越是妖艳的东西,毒性就越大,你给我小心着点,这玩意儿我瞧着邪乎,你别碰一下挂在了这里,我可不会给你刨坑收尸……” “我呸,你个死慕勋,那有像你这样的哥哥!哼,你要给我刨坑收尸,我还不干呢!我比你小,特定在你后头!”慕悦撇撇嘴,恶狠狠地瞪了眼慕勋的后脑勺,却还是往他身后缩了缩。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特点,比如这时,对这种散发着奇怪气味儿的花,她还是有点儿怕的,相当的对它敬而远之。 慕勋在这时候,别说,还真有个当哥哥的样子,果然没和妹妹继续争吵,只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道:“回头再和你闹,你现在给我闭嘴!” 慕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了,亦步亦趋的跟着像个小勇士似的哥哥,手上还欠着谷雨的手,一行三孩子,旁边左右有何老爹与何家叔公护驾,往岛上攀登着。 一路上,他们随处可见的,就是这种蛇藤花。 “慕,慕,慕悦……小……心。” 声音破碎,谷雨突然站住了脚步,好似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慕勋在这个刹那回头,眼眸顿时瞪圆了,大喝一声:“慕悦别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慕勋拔出随身的小软剑,一剑就朝慕悦的肩头削去。 虽说慕勋学艺不精,练习武艺的时日尚浅,对功夫只在于一个很准稳的基础学习中。但他这一剑,可算是救了慕悦一条小命。 耳际的青丝,削掉了半边,一向爱洗头发比金子还看重的慕悦,此刻真呆愣了的看着慕勋,久久不能言语。等回过神时,她回头摸了摸耳边的那掠头发,再一垂眼眸,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天啊,这—— 握着剑柄的慕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日里嬉皮的笑脸,此刻紧紧的绷着,一丝一毫都不放松。他不敢想象,若自己再晚一步,妹妹若被那东西给咬着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哥……”慕悦颤了半天,总算是回过神了,轻轻地叫了慕勋一声。那一刻,慕勋在她心中的地位,犹如天人,瞬间就上升了一个不能比拟的高度。“呜呜,哥,你好厉害啊!”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慕勋伸手抱住妹妹柔软的小身子,得意的,立马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不过……”慕悦抽抽搭搭的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掉眼泪,但下一句话说出来,差点让慕勋哭了。“你下手也太没个准头了,哥……你要砍也砍偏点儿。你瞅瞅,蛇的胆儿破了,皮坏了,没价值了不说,我这衣服也被弄脏了,上头全是血腥,臭死了!” 慕勋的衣袖,被慕悦拽去擦了擦鼻子,这让慕勋很是无奈的变了脸色。但慕勋听她这样说话,到也总算是放心了,心想着总算是她没事,恢复了正常,若是她真给他大哭一场,他反而会觉得,他这妹妹是不是被谁给掉了包了! “好了好了,小命还在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儿!真是的!”慕勋嫌弃的看了眼慕悦,拧着小眉头,对着自己的袖子看了好一会儿,心想得赶快探险完毕,他还要早点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改天再去泡妞。反正他是不要让自己的大好人生在这里! 于是重整旗鼓,两个在前头探路大人,因为这一幕的惊险,而更加小心谨慎,唯恐着三个孩子再出点什么岔子。而他们也不大敢再从这娇艳欲滴的花朵下走过了,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未知数一样,很是恐怖。即便是何家叔公来过这里,也没有网这么深的地方走过。 走着走着,慕悦在后头轻轻地拉扯慕勋的衣袖,指了指远处,朝他比着手势。 慕勋见了,仰起头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去,看得两眼直冒精光! “悦儿,这不就是咱们上次弄的那张图的地脉吗!” 慕悦使了劲儿的点着小脑袋,肯定的说:“就是这!我,我敢拿你的脑袋保证!” “那好,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会儿,然后直接往那边去。如何?”慕勋征询妹妹的意见,其实,若非看在谷雨是个娇柔的女生的风尚,他很想直接拉着妹妹冲过去,然后火速的考察完,接着,转头走人。 又朝前走了一大截,慕勋叫住了何老爹与何家叔公,让众人原地休息。何老爹见此处湿气大,怕几个孩子背这种湿气起所侵,就和何家叔公打了个招呼,自己带着谷雨,去周围找一些可以用的树枝儿。 这样,就剩慕勋慕悦与何家叔公单独呆在了一起。 何家叔公闷头抽着旱烟,好一会儿的功夫后,他忽然开口:“小公子,小小姐,这荒山野岭的,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你们?我老汉在这里生活了快六十年了,也未曾见过谁,能够从这岛上,步入深处还活着出来的。你们……哎呀,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咱们绕着看一圈,乘着天色还找,回吧!” “不成,我们一定要到那边去!” 慕悦伸手一指,指着岛上最深处的高点,接着不等她开始谈钱伤感情,就听慕勋及时的打断了她的话。 “何家叔公,我们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这次可不是来什么探险的,而是来挖宝藏的。你若是帮我们到了哪里,我们挖到什么,定会分你一些。不过呢……我知道你们大人最滑头,一定觉得我们是小孩子,好骗,或者好欺负。这万一,我们没上岛呢,就告诉了你们,你们一定会抢了我们的藏宝图,在把我们灭口。但现在告诉你们,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相信何家叔公也是聪明人,不会不懂我这话里的意思。咱们既然都一起上了岛,又被我皇帝伯伯看见了,这样一来,咱们就算不能回去,你们活着回去了,也是一条死路。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要是听了我这番话,见财起心,当真给我们猜中了,那就大不了一起死!”慕勋逻辑明确,说的气势十足的话,虽然因为年幼,而有些颠三倒四,但总体来说,确实是把何家叔公给震慑到了。而这奶声奶气的话,落在何家叔公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无形中的一道催命符。 何家叔公吓得呛了好几口烟,接着赶紧朝慕勋拜了拜,忙道:“小祖宗,您可别吓唬老汉,老汉虽然贪点儿碎银子,但也绝不敢对你们下手啊!” 起初听他说又什么藏宝图的时候,他的确动了一点点的心思,但等他这一番话说完,何家叔公可不敢有半点马虎了。他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这人情世故是最清楚的,不然也枉费他火了大半辈子。要知,这两孩子,虽然年少,但并不无知,尤其这男孩子,别看小,这身上却透着股子威严劲儿,尤其是刚才说话时的动作,神情,看上去都极为老成。就像他说的那样,虽然这两小孩,对一个常年做苦工的人来说,下手易如反掌,可是,后果呢?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且不说他能否或者将宝藏带回去,就算是带了回去,这岸上还有人在等着呢!若问,那两孩子呢,别说是他动心思下黑手,就算这两祖宗是真的在岛上遇难了,他这命也保不住。既然命都保不住了,还要银子有个鸟的用处! 更何况,这两孩子,两条命,若真出了点儿差池,恐怕外头那皇上爷,要血洗渔村,外带绞杀何家全族,才能敌得过这两孩子的尊贵喽。 何家叔公越想越觉得害怕,不觉全身发冷,还哆嗦了下,而慕勋慕悦,则在这时对视一眼,嘴角掀起一抹俏俏的笑意,甜美非常。 “嗯,你知道这个自然好,我们定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慕勋故作威严的又说了句,奶声奶气的嗓音,说着这种老成的话,到别有一番风韵,若是他们爹娘在,估计早就被他这说话的语气给逗笑了,但此刻面对的是个狡猾的老渔民,到能够震慑得住。 “老汉我不贪图,不贪图!”何家叔公指天发誓,就差没赌咒全家了。 而就在这时,林子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 “啊——” 慕勋听了,忽然站起,转脸看向妹妹,目光闪过一丝慌张——“是谷雨!” 第十八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八) 轩辕慕勋腾然站起,迈开胖嘟嘟的小短腿,就要往传来尖叫的方向去。而身为女孩子,却比一般女孩子大胆的轩辕慕悦,也顿时站起,怎么说何谷雨都算是她家未来的半个**子,她还要从这儿顺钱呢!心里盘算着,何谷雨必须得好好的,金钱利益至上的她,也第一时间跟着轩辕慕勋准备冲刺—— 但不等两人迈出第二步,干瘦干瘦的何家叔公从后头一把抱住了俩小祖宗,哀求道:“祖宗,别去,千万别去!这岛上不安稳,有妖怪,一定是妖怪作乱,会吃人的,吃人……” “快放开我,老东西,我家漂亮老婆有危险,你赔我已老婆啊!” “哼,老东西,你这是的挡我财路,小心我找人灭了你!” 俩奶娃娃一前一后的开口,张嘴就是威胁。 何家叔公拼死拼活的就是不撒手,死死钳住俩孩子,嘴唇皮哆嗦着,不停的念着:“妈祖娘娘保佑,妈祖娘娘保佑……” 凄厉的叫声,再度从哪个方向传来,比刚才的多加了份浑厚。 如果没有判断错,不应该说如果这岛上没外人,那么,这声音应该可以确定,是来自于那个带着女儿去捡树枝的何老爹。 “你侄孙有事儿,你这个当叔公的,难道就不管吗!” “哼,胆小怕事的废物,你不管我们管!” 两孩子对了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同样的动作,手肘抽勾,上扬,借力压下,在转手来一个漂亮的反手小擒拿,就把原本死命拉着他们的何家叔公给弄趴下了。 虽说慕悦武艺差劲到了一个地步,但这两下子还是有的。好吧,不得不承认,她的动作不够熟练,比慕勋慢了不止一拍,若是碰上的是个练家子的,别说他俩还是个奶娃娃,就算他俩力气能力都足够了,应该也会因为这动作的不能统一,而吃一个大亏。 好在,只是要擒住吓得快破了胆的何家叔公…… “慕悦,你在这看着这老东西,我过去。” 扔下何家叔公,慕勋就要往前冲。 慕悦看着已经晕过去的何家叔公,有些不放心,叫住了慕勋,“哥,我和你一起去。”但又有点儿不放心何家叔公,怕这老滑头自己先偷跑回去,最后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绳子,把他给绑了起来。 但因为何家叔公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累的满头大汗的慕悦,抬头对已经拽住的慕勋让道:“你个急色鬼,就光想着你的漂亮老婆,你妹妹我快累死了!快点来帮忙,笨蛋!” “哼!”有些心虚,慕勋揉了揉鼻子,皱着胖乎乎,却已经有了小帅哥雏形的包子脸,对妹妹瞪了一眼,没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蹲下,帮着妹妹合力推着何家叔公。好一会儿才搞定了何家叔公,却把他绑成了个肉粽子似地,拴在了一颗大树杆子上,用套马的方法打了个结,又泛着绑了一圈,他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却也累得不轻,直用手打着扇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老家伙,可真够沉得!” 慕勋屁股刚挨着地面,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漂亮老婆,立马又来了精神头,一个凌空翻就做了起来。 慕悦急促的喘着气,抹着额头的汗滴,扯着衣衫领口忽扇着,娇声叫道:“你干嘛啊,疑神疑鬼的,想吓死我啊!” “鬼你个头,我让你别管这老家伙,你非要管!这下好了,谷雨没影儿了!你陪我的漂亮老婆——” 色字头上一把刀,慕勋第一时间不是想找谷雨,而是老婆。 这惹得慕悦直翻白眼,但想着是自己把谷雨给弄不见了的,不觉也急了,跟着站起来,伸手捉着兄长的衣襟,摇了摇:“哥,要不我们寻着那边找找看吧,你别急。最多……最多你陪我找到宝藏,咱们回去后,我——我陪你一车美女!” “那也不是谷雨!” 慕勋一着急,冒出了一句。 慕悦瞬间瞪圆了眼睛,仿佛收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哥,你刚才说……呃,你转性了?你归一了,你……” “红尘万丈,我没遁入空门呢,少给我嚷嚷。”慕勋横了她一眼,奶声奶气的说着话,但配上这趾高气扬的气度,却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很有——范! 对,娘亲就是这么说的,说他们的外公很有“范”!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外公和“饭”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和“范”。 不过,在慕勋看来,外公或许姓范,或者名范。而在慕悦眼里,外公一定很有钱,因为他很有“饭”。而在打仗的时候,米涨价涨得是最厉害的,所以,慕悦一直在盘算着,能不能把外公给拉到她的阵营里,到时候,要是真的打仗了,她就把外公给卖了,哦不,是吧外公的“饭”给卖了! 这是典型的发国难财的姑娘,好孩子,千万别学习她。 “嘁。”慕悦不屑的轻哼,好似在嘲弄慕勋。 慕勋冷哼一声,陷入了沉思中,好一会儿开口,眼神认真的凝视着她,胖乎乎的小手也朝她伸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尖说:“刚才的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回去陪我一车!” “放心,就算找到了,我也陪你一车!” 慕悦拂开了慕勋的手,嘴角噙着讥诮的笑,朝慕勋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暗地补了句:小样,我还以为你转性了能,原来还是山难改性难移,你丫边界的速度,比夏叔叔跑路的速度还快,羞羞脸! “那好,我们走!”慕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看了眼身旁的何老爹,扬了扬头:“这老东西就放这儿吧,我们找几片树叶子给他盖上,省得回头有什么猛兽给他吞了。我们还得陪丧葬费!” “有理。” 一说到银子就肉疼的慕悦点了点头,赶紧找来大树叶子,给靠坐在树下的何老爹盖上。接着就跟上了慕勋,拽着他宽袖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外跑去。 寻着声源的方向,他们越走越远,却好似在迷宫中绕圈圈一样,别说是谷雨或是何家老爹的人影了,就连个尸首都没见着。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而这天色也在这时暗了下来,慕悦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这两个孩子,如果说慕勋的特点是喜武好色,那么慕悦就是识天贪财。前者为了要有强健体魄,能够更容易勾搭姑娘,后者则因为天象风水与财富宫密不可分,才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总而言之,这两人如果搭配在一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当然,不是指算着时辰烧杀抢掠吃豆腐! “慕勋,暴风雨似乎要回来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吧,不然等会儿别说找人了,连我们的小命儿都要搭在这里!” 慕勋抬头看了看天空,黑云压城,的确是暴风雨前的征兆,而且这又是在海上,若真是暴风雨来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有时候,这暴风雨一热闹起来,可是要死人的,玩大了,指不定一个岛都得沉了。 但细想想,这个时侯,在这处处危机的地方,还真不适合停下来休息。 琢磨来琢磨去,慕勋摇了摇头,开口阻止妹妹:“不行。慕悦,我们还得继续走,这里恐怕不是久留之地。”顿了下,他似乎在灵光一现之时,抓到了头脑中闪过的什么念头,飞快的转头抬眼,又看向了慕悦道:“妹子,你还记不记得,荷苏舅婆说过的,地宫都有暗门!娘还讲过什么奇门,什么铠甲,什么五行风水……哎呀,就是那八卦什么阵啦!” 挠着脑袋,越是紧张时,越是能够占据领导地位,平日里却懒散的要命,好似只知道伤春悲秋的纨绔公子的慕勋,这时又说了一句绝佳的话。只不过,他对天象五行一向不感冒,记错了也可以原谅。 倒是精通这些的慕悦,有身为了解慕勋,所以这慕勋才开口,她就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抢先道:“我记得,舅婆说过,地宫的暗门,要结合天象,与奇门遁甲之术。还要与八卦八门结合,唔……” 看着半懂不懂的慕勋,慕悦干脆不说了,抬头看向天空,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好一会儿沮丧的垂下头来,又低头看着地面,小手捧着下巴,摸了摸,思考了好一会儿,有顿了下来,伸手出门土地,然后捏起一撮土,捻了捻,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这味道……”好恶心。 慕悦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婶婆到底是怎么判断的,每次看见她教那些叶家家族里小孩子,不就是这样的么。难道是有什么奥秘,是她没偷师到的? 疑惑间,脑海中灵光一闪。 慕悦想起以前,有个叶家的小屁孩,在对她炫耀,他学到的各种技术时,就这样闻了闻土,然后伸舌头,尝了尝,最后还给吃了下去! 对,她只闻了,还没尝,没吃! 犹豫了下,胆大心细,为财挣扎的慕悦,豁出去了。于是,她拿出了拼死克扣银子的坑人精神,把指尖的土直接朝嘴里塞曲。 正机警的四处观望的慕勋,在垂眸的刹那,看见了,愣了下,他劈手将慕悦手给打开,喝道:“慕悦,你疯了!” “我的钱——” 慕悦大叫,哀怨的看向慕勋。 但这时,慕勋的目光却垂了下来,落在地上。 慕悦也低头看去,忽然发现,在她扣下土块的那一出,露出一点殷红…… ------题外话------ 恢复番外更新啦! 第十九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十九) “机关!” 几乎是同一时间,慕勋慕悦叫出声来。 但这两孩子的警惕性都十分充足,第一时间,相互捂上了嘴巴,转眸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别看这俩奶娃娃才四岁,但警惕性,堪比普通人家十几岁的少年,甚至比有些大人还要机警,简称人精。 那么此刻,这俩人精发现了机关,并且第一时间想办法打开,不足为奇。 但看着打开后,出现的黑乎乎的洞口,慕勋慕悦就有些为难了。 “哥,真要下去啊!” 别看慕悦姑娘,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还特别有主见,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女孩子,爱干净的女孩子,怕脏,怕黑……尤其不适合这种环境。但心里头一想到那些金灿灿的,足够把这黑漆漆的洞穴给照亮了的金币,她就又忍不住动摇,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下去吧,眼看着暴风雨要来了,咱们在这孤岛上每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与其被大风卷跑,小命丢掉,还不如下去。唔……慕悦,你要不敢下去,那我可就先下去了。等你被大风卷跑了,我就带着我的漂亮老婆回家,到时候,你的那些钱可都归我了。嗯——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就算找不到你,也给你半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去你的葬礼!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慕悦恶狠狠地瞪了慕勋一眼,冷哼一声:“干脆我下去,你留下,等你一死,我就把你的各种老婆全借去妓院,让她们去做人肉生意,给我赚钱!至于你的丧葬费,做妹妹的不能太小气,给你……嗯……给你一锭银子!” 说完,慕悦还扬起了小下巴,趾高气扬的看着慕勋,那神情,简直像是在说:怎么样,我够大方吧! “一锭银子……?”慕勋用一种很难以置信的口吻,倒抽一口凉气,就差没跳起来的对慕悦吼道:“你妹的,一锭银子,你怎么好意思说!就是上次你的宠物呱呱翘掉,你也用了不止一锭银子!” “你和呱呱不一样,呱呱是畜生,你又不是。再说了,咱们皇帝伯伯说了,提倡勤俭,杜绝大肆墓葬。你是贵族王爷,要以身作则!懂不懂,以身作则!” “就因为我是贵族王爷,才不能有失身份。再说了,你是郡主,是女子的典范,怎么能那么没规没矩,像是个野妞似的,一点儿也不顾及身份,居然开口闭口诅咒兄长,目无祖宗家法,你,你,你……”他突然忘了,皇帝伯伯教训人的时候,后头是怎么说的来着……唔……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 你了半天,你不出来的慕勋,指着慕悦陷入纠结。 好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干脆一跺脚,哼了声,转变话题道:“不和你废话了,走!先下去再说!”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慕悦也不打算在和慕勋废话,却忘了应该先丢个蜡烛或是火折子下去测测洞里的空气是否流通。不过他们还真是天降祥瑞福大命大的小福星,下去的时候,猛然想起,却发现洞里的空气还不错,应该在什么地方有通风口。 而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这种环境,由于本身条件的有限,再加上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哦,别说武器,就连火折子都没剩下几个了,所以他们的兴奋点很快就在这样窘迫的环境下,泯灭了。 “哥,你说,我们下到地下,这入口会不会突然封上?”正站在楼梯的大半截处,慕悦忽然回头,看了眼入口处的亮光,心里默默祈祷着。 但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个乌鸦嘴转世。 正在慕勋回答说,“应该不会……” 末尾的语气助词“吧”,还没从他唇齿间划出,就听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入口处的石封门关上了。 “啊啊啊啊——” 说什么来什么。 慕悦吓得连忙朝慕勋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叫什么叫,你想吓死我啊!” 被扑的一个不稳,慕勋摔倒了,跌在楼梯上,摔了个屁股蹲不说,还咕噜噜的滚了下去。而他这个哥哥当得绝对够格,第一时间选择的不是抱住自己的脑袋,而是抱住了妹妹,将她保护在怀里,再连带着她一起滚下来。 等落稳时,慕勋的指责声还没落,慕悦就又是一阵尖叫。 “鬼啊——” 慕勋皱眉,平日里一向稳重的小财迷,今儿怎么那么不靠谱?一会死啊活啊的,一会又叫有鬼。 不会是中邪了吧! 暗暗想着,慕勋抱稳了这个明明和自己个头一样,年纪一样,长得一样,只差个把,出生时间上也就差个片刻功夫的妹妹。手拍抚着她的背,却在不经意间,感觉到了一个冰凉冰凉的,触感极为温柔的东西,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慕勋下的倒抽冷气。 长大了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像失声丢魂了一般。好一会儿终于提起了气,但脑子里已经冷静了下来。 四下漆黑。 说不怕,那是骗他爹的。 说怕,那是发自内心的。 但他母妃说过,他是个小男子汉,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 于是乎,小慕勋又神勇了。 他鼓起了勇气,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打开。 在这不知道滚到了那儿的黑漆漆的地方,他至少要失去的视觉回来,才能安心。至于那碰着他手,又很快缩回去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儿,他也要看看究竟才成。 但等火折子亮起时,他的眼睛因为在黑暗中太久了,有点儿没法自适应,闭上睁开,反复几次,才适应了这种光亮,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不禁心中又是猛地一惊。 开什么玩笑! “漂亮老婆!” “谷雨姐姐!” 两孩子异口同声的开口。 不同的是,慕勋是惊愕而又紧张的惊叫,而慕悦则是倒抽一口凉气的惊诧。 很快,慕勋回过神,看着躺在地上,仿佛奄奄一息的谷雨,又瞧了瞧四周,却没见到何老爹的影子。倒是慕悦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宝贝金币,来了精神,像是弹涂鱼似的,双手撑在地面上,从地上直接弹了起来,凑近谷雨身边,抓着她本就单薄瘦弱的肩膀,想要摇晃,但毕竟一个四岁的孩子和七岁的姑娘还是有区别的,怎么都要不动她。 “说,你爹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抢我的金币!” 果然是个财迷鬼。 “你想摇死我的漂亮老婆啊,快放开!”慕勋上前,从妹妹手里抢过自己认定了的漂亮老婆,横了眼妹妹,皱着眉头,学着老管家的语气说:“你这样粗暴野蛮,日后哪有男人敢要你。”末了还摇着头哀叹一声,似乎是个替妹妹愁嫁的姑娘似的。 但慕悦姑娘极为不满的回嘴:“谁要我?你没听过,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啊!我告诉你,本郡主虽然不是皇帝的女儿,但也是堂堂恪王之女,皇帝伯伯的亲侄女,会嫁不出去吗!倒是你,整天就想着儿女私情,总有一天死在女人身上……” 小姑娘巴拉巴拉的说着,这话吧,一听就不像是出自一个小孩子的口中,至少,谷雨不信。但你还真得相信,这就是个姑娘说的,虽然她很难理解,什么叫死在女人身上,但慕悦表示,这句话是她从某位做了世子妃的姨姨嘴里听到的,咳是在拎着某位世子的耳朵是说的…… “救……救我……爹!” 终于回过神,缓过劲儿的谷雨,气若游丝的说着,那声音又柔又软,细细缓缓的,这才像个女孩子说话的口气。 但慕勋听了,立马哭丧着脸,对谷雨说:“漂亮老婆,我不要当你爹!” 慕悦挑眉,立马骂道:“笨蛋,人家是让你救她爹!” 慕勋揉了揉眼睛,嘟着嘴巴说:“我那是开玩笑,一点都不懂幽默……”又业余了慕悦几句,慕勋费力的浮起了谷雨的脑袋,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低声在她耳边问道:“漂亮老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何老爹他去哪了,是和你走散了,还是把你扔在这儿了?你快告诉我,你们在林子里到底遇见了什么事儿,来,别急,快慢慢说!” “你滚一边去,一会快一会慢,你当她是什么,可以全自动遥控的啊!”慕悦很不留情面的将哥哥骂到了一边,转身看着谷雨,眯着眼睛朝她笑。那模样,十足像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叔叔。好吧,在她做来,太萌了点,不想诱骗,倒像是被诱骗的那个。“谷雨姐姐,你们是不是找到金币了啊,告诉我,我分你一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色色色,你就是好色!” “……” 两人左一句有一句的,又吵了起来。 而这时,喘过气来的谷雨,从慕勋的膝头抬起了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靠着身后的土墙,绝望的看着四周仿佛封闭的环境,吞吞吐吐,抽抽噎噎的,一边流泪一边说:“小王爷,小郡主,二位别在为了谷雨争吵了,算谷雨求求你们了!谷雨和爹,在林子里遇见了些事儿,谷雨,谷雨……是被爹给推下来的。爹他,他——” 第二十章:龙凤宝贝很彪悍(二十) “他他他,他怎么了,你到是说句话啊!” 慕悦听了就来气,火气冲天的开口。 谷雨本就红着眼睛,抽抽噎噎的,听了慕悦这话,哇的一声,干脆哭了。 这下慕勋可急坏了,赶忙安抚,那模样,像足了他王爷伯伯在自个家里哄老婆的样子,看的慕悦更是火大,正要开口凶她,就被慕勋给瞪了回去。 好吧,看在这个哥哥是她亲哥,还有点儿用处的份上,忍了。 等谷雨哭的差不多了,就缓下声来问:“谷雨姐姐,何家老爹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儿啊!你倒是说句话,我们也好去找他。放心,就算是他真的活不了了,我们王府也会养你的!” 这口气,财大气粗,怎么听怎么像个暴发户,那里像是王府里的郡主? “小郡主,呜呜……”谷雨哭的更厉害了,一想着她老爹有可能会想慕悦说的那样,活不了,这心都快打结了。 “不许哭了,快说!”慕悦真的火了,也不知道女人哪来那么多眼泪的。可偏偏慕勋着小屁孩,还就是喜欢这种柔柔弱弱,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好似风一刮,就乘风而去了的姑娘。用母妃的话怎么说来着?哦,林黛玉,对,就是那个风一吹就染病,说着说着话,拿手帕一掩口就咳血的姑娘。她最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她一直立志,养当一个像母妃,向夏夏姨姨,皇后婶婶,还有荷苏婶婆那样的女子! 嗯……要传奇! “慕悦,你就不会温柔点啊!” “在温柔,咱们都得在这陪她死。慕勋,你个色胚,反正全世界有不是只有她一女的。要不这样,你扔下她,咱们走,回头,我再送你一车美女!两车——” 不等慕悦在利诱下去,慕勋严词拒绝,并说:“谷雨只有一个。” 这深情款款的,看的慕悦浑身发冷,却弄的谷雨红了面颊,心下想着爹爹的话,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个男孩,才是能护她一生的。 虽说他们年纪小,但古代的孩子大多早熟,十三岁当娘的也常有。知道七岁不同席的谷雨,可以说已经算是半大的姑娘了,再长几年也就该成家了。眼下慕勋虽然小,但谷雨也懵懵懂懂的明白些情情爱爱的事儿,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听着慕勋左一句漂亮媳妇,又一句俏俏老婆的调侃,不自觉的也将心留在了他的身上。加之慕勋虽然年纪小,但心性比她还要成熟,这心思不尽然的就更想要贴近他了。 现下,在他的温柔中,倒也缓过了劲儿来,像这对身份尊贵的小孩儿,说了自己和爹爹去林子中捡树枝时,遇见的怪事儿。 “我们遇见了一只绿色的畜生,爹为了保护我,和那畜生厮打。但那畜生力大无比,速度又快,我爹爹不敌,但为了保护我,将我推进了一个树洞里,而我爹爹却被那畜生给叼走了!小王爷……谷雨求您,一定要救救爹爹,若是爹爹得以生还,谷雨就是给您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若是……若是爹爹无福,谷雨只求小王爷能让谷雨葬了爹爹……” 说着,又抽噎了起来。 慕勋和慕悦到没有因为谷雨的话被吓着,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接着缓缓颔首。两人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这什么动物,会是绿色的,还力大无穷,速度飞快! 这……是妖怪吧! 想着谷雨刚才极力伸直了胳膊,来比划的长度,慕勋又陷入了困顿中。 按理说,他平时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有兴趣。男孩子嘛,武功兵法,奇思妙想,大千世界里的怪事儿,他都会想要多了解一点。尤其对野兽,他也是很有爱的,他自己在府里还养了一只雪狼呢!只是,这绿色的野兽,他倒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母妃倒是给他们说过什么,几亿年前的生物,有种叫霸王龙的家伙,块头大,速度快,力量强,而且极度凶残……可那家伙,会不会是绿色的呢? 正想着,慕悦却伸手捅了捅他,悄悄地在他耳边叫了声,“哥,你看那边。” 循声,慕勋接着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朝妹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漂亮的凤眼渐渐眯起。 这,是什么? 远处,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的方向,泛着微灼的光晕…… 外头,暴风雨来袭,雷声轰鸣。 原本想要乘船追上岛的轩辕谦,等侍卫把船和向导找来的时候,暴风雨已经来袭了。身边的总管太监一见这风雨的势头,连伞都能给吹翻过来,不得不踮着脚尖,张开宽大的衣袖,双手拢起,罩在皇帝主子头上,给他家主子遮风挡雨,并规劝着说:“爷,还请快些回去歇着吧,看着天,实在不适合出海啊!” “不行,朕……”轩辕谦话刚出口,就立刻顿住了。 他心里想要赶紧去救那个,让他疼爱的都快超越自己孩子的俩宝贝疙瘩,只是理智上却不允许他在这个天出行冒险。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衣食父母,身负的责任不是两个孩子,而是天下万万臣民。他之所以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已经牺牲了太多,包括亲情、友情,以及他曾经最割舍不下的爱人,都已经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的手中,因为他的极力推荐,成为了自己弟弟的妻子……如今只是两个皇家贵族的孩子,和千万子民相比较,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他是皇帝,爱只能是博大的,而不能是自私的。 他不能为己,要为天下! 这也是当初,那个女人为何不愿和他再一起,而告诉他,自己愿助他一臂之力的原因。 理由简单的只有寥寥几个字——你属于天下,属于皇位,因为你的心永远可以分给很多人,而不是我一个。 是啊,这一次,又要印证了! 轩辕谦握紧了拳头,视线紧紧地望着暴风雨卷起的海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严正以待的将士们下令:“回驿馆,等暴风雨停下了,再去搜查!” 他转身,身形笔挺,背影毅然决绝。但那身影中,却透露着一股凄然萧条的孤独,即使他至高无上,但依旧改变不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与此同时,余庆岛上,被慕勋慕悦给打晕了绑起来,并用树叶子遮盖着的何家叔公,幽幽转醒。身上湿哒哒的,全是雨水,但却没有感觉到风雨,反倒身下是一片柔软,身上盖着的是温暖的锦被。 这是哪儿?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金碧辉煌的景物,不觉伸手紧紧地攥住他活到这岁数都没有用过的柔滑的锦缎,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在梦里。但这景色并没有消失,不禁诧异,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锦被,与身下的榻,金雕玉砌,华丽的宛如传说中仙家才能用到的玉榻一样,神圣的不容亵渎。而他此刻居然睡在上面,这简直是罪大恶极! 一咕噜爬下床,何家叔公骨子里卑微的劣根性又犯了,他匍匐在床前,不住的磕着头,喃喃自语:“妈祖娘娘恕罪,妈祖娘娘恕罪,老汉无意冒犯……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扑哧”,喷笑声清脆动听,从身后传来。 何家叔公心下一惊,难不成是仙子?可转念一想,这里会不会不是神仙洞府,是妖怪居住的地方?那他背后的,莫不是妖怪,会不会和传说中的一样,专门吸男人的精元啊!可他——可他都老头子一个,老朽老朽的一把老骨头了,哪还有什么精元好吸啊!这,这妖怪,莫不是饿惨了吧! 犹豫中,何家叔公不敢回头。 但这时,一只手,却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啊,上仙饶命,上仙饶命,老汉无意冒犯,无意冒犯,还求上仙看在老汉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要靠老汉养活的份上,放过老汉吧!老汉一把老骨头了,肉柴的很,还是放过老汉吧……” 何家叔公闭着眼睛只管磕头,哆哆嗦嗦的求饶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倒是被他一个劲儿的叫着“上仙”的女子笑了。 “你这老汉,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还不快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会折福折寿的。”女子娇嗔着,扶起老汉,白净的脸庞流露浅浅笑意,并从身后同行的女子手中,接过一碗姜汤,递给那老汉说:“放心,我不是什么上仙,也不是什么妖怪。我只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来这里等候小主子。说到底,是我该向您赔不是,是我家小主子淘气,连累你也跟着受苦了。老人家,快喝了姜汤吧!喝完好好休息,等这外头暴风雨散开,我家两位小主子过了试练,我就送您回渔村去!” 呃? 何家叔公愣了下,抬眼看着面前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女子,愣了下,呆呆的叫了声“仙子”,转即又反应过来,这女子口中的小主子是谁。 惊诧间,噗通,又跪了。 “贵人饶命,老汉不是有意的……老汉,老汉……”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何家叔公斟酌了一下,才转了话题,颤颤地问道:“敢问那两位贵主子,现在可还安好?” 第二十一章:龙凤宝贝很彪悍(完)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剧烈的喘息声,在黑漆漆的通道中回想着。 窸窣脚步声,伴随着喘息,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发出更大的回音。 三个孩子脚步凌乱的奔跑着。相对两外两个女孩而言,慕勋的体力比较好,但再怎么好,他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也会恐惧,甚至……绝望。而此刻,面对两个娇弱的女孩子,他反倒被激起了一种保护欲,宛如他们的父亲保护母亲那样,站了出来,指着一处隐蔽的小道,对妹妹说:“慕悦,快,快和谷雨朝那边跑……” “那你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慕悦,死死地抓着兄长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半步。 “我——我去引开那家伙!你快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听到没!”浸透着威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锋芒。无忧无虑的男童蜕变成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孩也只是一瞬的事儿。 “不要,有什么事儿都要一起去!”慕悦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慕勋,他们俩从出生起,就一直在一起,同吃同睡同屋住着,虽然说她有时候很讨厌这个好色无比,又十分不靠谱的兄长,但不得不说,这毕竟是一脉相承的兄长,她还是很爱他的。 此刻,慕悦紧紧地抓着慕勋的衣角,无论他怎么掰,就是不放手。 那双绿幽幽的眼睛,越来越近,暗淡的无法照亮周围的烛光下,那就一团体积庞大的黑影,在渐渐的靠近中,令慕勋紧张的也不顾上温柔了。爆发力极强的一把扯开妹妹的手,狠狠地退了她们一把,奶声奶气的吼着:“乐央郡主,本王以你兄长,未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快走!走——” 巨大的危险面前,谷雨不知哪儿来了勇气。也许是慕勋的眼神激励了她,也许是单纯的想要躲避身后追逐的危机,她拉上了平日里比她力气还要大很多的慕悦,跑了! “哥——” 生离死别似的长唤,慕悦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她哥哥,包含深情。 一股热流冲出眼眶,颠簸着脚步奔跑着的慕悦伸手摸了摸脸颊,这才惊觉,她——哭了。 绿色的黑影逼近。 岔口处,那声音仿佛有心智与判断力,在中央停下了。 影子迟疑的用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看向了慕悦离开的方向。 屏住呼吸,命令自己一定要镇定的慕勋,随手从墙上抠了块石头下来,狠狠地朝那双绿眼睛砸去,哑着声音尖叫着:“笨蛋,我在这儿,有本事来追我!” …… 一路狂奔,慕勋拖着仿佛灌了铅似的小短腿,拼了命的逃着。 眼见着身后那“怪物”渐渐毕竟,早就累瘫了的慕勋,此刻完全是凭借着自身的求生本能,在这看上去极为复杂的通道中逃窜着。按照母妃原先说过的话,他一遇见岔道就往右走,遇见一些奇怪的石板,就照着小时候跳方格的路一路奔打过来,有惊无险的是,身后追赶的“怪物”,几次踩到了机关,而他却一路平安。 渐渐地,体力透支的快要达到临界点了,慕勋实在跑不动了,正想着“完了完了,这次铁定要被怪物给吃了”时,他忽然看见了一道亮光,从前方的石缝里投出来。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一个念头随之划过脑海! ——有光,那一定能够通往外头! 这一高兴,人就有了力气,慕勋再度从此,但却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也迈不开了。他焦急的拍打着腿,耳际却充斥着那粗重的呼吸,不是他的,而是身后的“怪物”的。吓了一跳的慕勋急忙转身,看着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差点尿了裤子。此时此刻,天知道他有多想叫娘,有多恨把他从安逸的王府里给拐带出来的妹妹。不过,继承了父母良好基因,后天又收到很好的教育的慕勋并没有因此而受挫,反倒镇定了下来。 他仔细想着,这一路过来未免也太平顺了。但这平顺并不是因为这里的陷阱不够很,而是因为他平日所学,不论是机关巧簧,还是旁门左道,这所有的陷阱,似乎都是专门为他设定的一样,每一处都是他最为熟悉的。这样算来,那前头这束光,恐怕不是求生的路线,而是一道虚掩的幌子。母妃曾经说过,越是接近事实的时候,就越要冷静,不能因为急切的求生,而失去理智,到头来白白丧命。虽说他并不理解着句话更深层的含义,但浅显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所以在他镇定的分析了一番后,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执行了。他运用着从荷苏婶婆那里偷师来的旁门左道,小心翼翼的,用不惊动身后喘息着的怪物的小动作,在身后的墙面上摩挲着。 那里应该又快石板刻画,沿着线条摸起来,好像是只——狐狸?! 肉肉地手指尽力的往狐狸头上抹,最后摸到了两个圆弧。 应该是狐狸眼睛吧! 他想了想,又继续摸索。 好半天,眼瞅着身后的绿眼睛怪物,又要站起来的趋势,他吓得手一抖,竟然在不经意中,把图画上的俩圆弧给同时戳了进去。 天啊! 他还没判断好,那对那的机关,竟然就开启了。这万一要是八卦阵里的“死门”可怎么办,他还不想把小命交待在这儿。 地动山摇。 身处之处发出轰隆轰隆的机关转动齿轮轴的声响。 死死地扒着墙壁,慕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任凭脚下地面换动着,也不敢动一下。 他一遍遍的命令着自己,要冷静,冷静…… 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时,忽然觉得脚下一空。 手指还扣在墙壁上的洞洞里的慕勋,因为脚下的空当,不经意的尖叫一声。 “啊——” “小孩!”身后的怪物突然叫了声。 慕勋吓得一哆嗦,没敢回应。 而这时,慕勋觉得一阵劲风划过,接着却听一道咒骂从脚下传来:“紫涵!你个死女人,连祖宗都坑……我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 慕勋听见自己母妃的名字,愣了下,还没回神,就听一阵机械声传来,掩盖过了那鬼哭狼嚎的吼叫。 狡黠悬空的地方,终于落实了,吓得全身冰冷的,仿佛被人放干了血似的慕勋,总算松开了手,站在了地上,他塌了踏地面,全无血色的小脸上划过一丝安心的笑意,但那笑容极为无奈。回想着那“怪物”落下前的嘶吼,他有那么点儿明白了,难怪这一路上他那无良的爹娘都没找过来,原来,这就是他们设计好的。 可是追了他一路的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有他去了哪儿,是掉到陷阱里了,还是…… “哎呀,糟糕,慕悦——”猛然想起了妹妹,毫无力气的慕勋使劲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想往回跑,去寻找妹妹的下落。但这时,那透着束亮光的地方忽然裂开,从一丝丝缝隙,逐渐扩大,裂成了一道拱形门时,才骤然停下。 在地下呆了太久,没有见到阳光的慕勋,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容易适应了那阳光,才走了出去。 这一出来,他就瞪圆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左右看着。 这——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身处海岛,四面环水,而眼前却是榕树葱绿,荔枝丹红,堪比夏阳叔叔形容的蓬莱仙境,琼语仙山,总之是一副令人陶醉、向往的美景。 套用句诗句怎么说来着? ——地近蓬莱,海市仙山瀛客话;神来湄渚,绿榕丹荔故乡心。 难道这岛上真有神仙,他和红楼梦里那贾宝玉似的,一梦入仙门,见美女去了? 慕勋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迈动了脚步,朝前走着。 他仰望着最高处那巍峨的行宫,却又有些怯步。总想着叶荷苏说过的那些鬼怪故事,琢磨着自己会不会是被鬼蒙了眼睛,把海市蜃楼当成真的了。这鬼地方,要万一真是海市蜃楼,他爬一半,一脚踩空摔悬崖了,掉海里估摸着也得来个海水拍崖,粉身碎骨。 不行不行,得判断清楚再走! 慕勋往后退了两步,却见身后的洞口已经没了,但就转转眸珠的功夫,另一边的草丛突然动了下,俩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的小萝卜头从草丛后露出了个脑袋。 慕勋惊了一跳,宛如兔子似的,一蹦三跳的往后缩去,同时大叫了声—— “哇!有鬼啊!” “鬼你个头!”一块石子夹杂着草屑朝他迎面砸来。 慕勋躲闪了下,就听那熟悉的声音咋呼开来:“臭慕勋,你看清楚,我是慕悦,慕悦啊!” “啊?慕悦?!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跟个泥猴子似的!还有……你,你对我家漂亮老婆做什么了,她怎么也和你一样,弄成这副鬼样子啊!你还我老婆……” 嚷嚷着,慕勋朝两女孩子冲过去。虽说嘴上不正经,但行动上还是极为仔细的拉住了妹妹,认真的上下看了她一遍,仔细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呸呸呸,你才泥猴子呢!不,是叫花子!”慕悦也担心的多看了哥哥两眼,虽说这眼神里夹杂着一些鄙夷,可这眼中隐忍的泪光骗不了人。 说真的,这仨孩子还真谁都说不了谁,这外头都差不多,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这儿破一块,那儿缺一块的,满身狼藉。相比慕勋,慕悦掉了只鞋,谷雨甚至缺了半边袖管儿,见了慕勋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半边膀子,修的不行,直往挨了她三分之一的慕悦身后躲。 而这几个孩子,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估摸着身上也有些青紫。慕勋的手指头因为之前太过紧张的扣着墙壁的凹陷处,用力过猛,以至于指尖都磨破了,还在流血。但他似乎压根就忘了手还在疼,摸出了身上唯一的一瓶创伤药,递给慕悦,让她和谷雨用。并且从中衣上撕下了几块布条,扔给了慕悦,让她包扎伤口。 “哥,还是你用吧!你的手指头还在流血……”慕悦越说声音越小,眼里流转的眼波中,荡漾着一丝丝感动。 慕勋推拒,慕悦强行抓住了慕勋的手,手法笨拙的给他处理着伤口,并嚷嚷着让谷雨过来帮忙。 谷雨走了过来,抓住慕勋的手,水做的女儿家,瞧见这满手的血迹,就忍不住哭了。轻轻地拖着他的手,看着慕悦专注的上药的样子,水光潋滟的眸子就朝他转了过来,低声问:“小王爷,疼吗?” “嘿,不疼!我是男子汉,不疼的,只要你别再哭了,我就更好了。你要一哭,我这心就跟着疼,然后就浑身疼了……”慕勋皱着眉头,空下的手摸了摸脑袋,咬着牙根儿忍着痛,并用这油腔滑调的口吻,哄着谷雨。 最看不得慕勋这幅样子的慕悦,故意加重了包扎的动作,狠狠地勒了他一下,低声玩笑道:“哼哼,不疼是吧!男子汉是吧!我看你就是欠缺疼痛教育,好了伤疤忘了疼,伤的这么厉害,还不忘记调侃美人。你啊,要不该该这色胚毛病,总有一天坏在女人手里。哼,也不知道,咱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色胚,简直——可耻!” 不止慕悦,其实他家很多人都想不通。 按理说,这恪亲王和王妃简直是全国夫妻的典范,一代一双人,携手共度,风雨同舟,小日子也照样甜甜蜜蜜的。而这几年,也不是没人想过要插在这两人之间,倒不是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而是因为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大家都认为,男人那有不喜欢三妻四妾的,谁知道,他恪亲王就是个特列,抛开嫡妻,没一个能近的了他的身。不,别说近身了,就是让他看一眼,他都没工夫。 只可惜,父母的专一,没有遗传给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 “嘁,要不是你整天钻到钱眼里,我们会搞成现在这样儿吗!有的说我,还不如说,是你自己贪财,非要来这儿挖什么金币。结果呢,结果呢——金币我是没见到一枚,怪物、陷阱、野兽倒是一波又一波的!真不知道咱们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贪财鬼、吝啬鬼,钻到钱眼里就出不来了的满身铜臭的财迷,真叫——家门不幸!” 缩回被包的和熊掌似的的手,慕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身后的小土丘上,口齿伶俐的回敬着妹妹。 而慕勋说的半点也不夸张,慕悦对钱的贪爱,的确超出想象。这和一向出手大方的恪亲王,及挥金如土却也极为能够赚钱的王妃来说,截然相反。有时候,若非这两孩子和他们的父母长的实在太像了,你还真得怀疑一下,这两娃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会不会是哪个稳婆给掉了包! “什么叫家门不幸,要都像你这样,咱家早就败光了,我这叫又长远眼光……” “对,你眼光长远,远的咱们差点在这儿送命!” “哼,你这不没死吗!” “我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我死了你才高兴吧!” “你,你……我讨厌你!” “哼,真好,我也不喜欢你!” 两孩子又吵了起来。 而这一吵闹,反倒让木然站在一旁的谷雨清醒过来。 也许是因为劫后余生,让谷雨迅速成长了。她虽然一直眼泪汪汪的,但远远比这两个人小鬼大的小萝卜头冷静,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吵架,而是转脸朝四周看去,目光戒备中暗暗地夹着一丝犹豫,似乎在寻找这什么。 “小王爷,小郡主,你们别吵了!有没有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回想着在地洞里遇见的一切,似乎冥冥中就跟注定好了似的,她和慕悦就都落入了那个圈套之中。 在和慕勋分开后,这一路跑的也不怎么顺利,明明追着慕勋走了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她们去了。而这一路上,她们遇见的危险,估计并不比慕勋的少,甚至她们还见鬼的碰见了“鬼迷眼儿”。先是又一堆璀璨的金子堆积在面前,引诱着慕悦过去,再后来她又看见了自己失踪了的父亲…… 两孩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的看了眼,都收敛了神色。 别说,他们也有同感。 四周打量了一圈,并没有察觉什么一样,三人先后坐下,互相说着分开后各自的遭遇。讲述完后,慕勋慕悦摸着下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中计了!” “哥,你也觉得是那样?” “嗯,我也觉得。” “那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慕勋慕悦再度达成统一协定。 两人先后站起,就要往那边高大威武,如若仙山的行宫走去,而谷雨却一头雾水的跟着站起,拉着两孩子说:“小王爷,小郡主,你们这是再说什么啊!这还上变数多,那边有可能是鬼山,上去会死人的!” “谷雨我保证那不是什么鬼山,而且何老爹有可能就在上头。走吧,跟我们上去看看。”慕勋伸手捉住谷雨的手,也顾不得这一身上下的狼狈,左边牵着妹妹,右手牵着谷雨,一行三人往山上上去。 这一路,出奇平静。 直到他们走到路的尽头时,迎面就是行宫的门。 慕勋和慕悦合力拍门,衣带飘然的美人儿开门迎接。 “恭喜小王爷,小郡主平安抵达。王爷的使者,正在里头候着您们……” 使者都弄来了,这事儿似乎闹的有点儿不一般。 慕勋慕悦整理情绪,随着那位女子朝正殿走去。谷雨没见过这阵势,下意识的低头,却又时不时地抬眸,打量着周围宛若仙境般的景致。 到了巍峨的大殿门口,仙子似的侍女对两位小主子行礼,转身朝谷雨温柔的笑着,递出手:“何姑娘请随我来,您的爹爹,正在厢房里等着您。” 一听说爹爹在,何谷雨可顾不得别的了,反正这儿看上去应该是慕勋慕悦的地盘,没有人会伤害他们,她也就安心的极有眼色的跟那名女子一样,还礼,并将手递给她说:“有劳姐姐带路。” “奴婢不敢,何姑娘唤奴婢一声鸠儿即可。”侍女不卑不亢的说了句,伸手牵住谷雨,带着她在慕勋默许的目光中离开。 慕勋慕悦并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何猫腻,两人却都严阵以待,相视,交换了个眼神,就牵起了彼此的手,朝梦里走去。 一位黑衣男子背对着他们,短打精装却已经透露了他的身份。 “修远伯伯!” “伯伯,你就是使者?” 两孩子一前一后的惊呼发问。 男人转身,朝两人颔首,同时从腰间取下一枚刀玉,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两位小主子,末将带了王爷王妃的口谕。” “这果然是父王和母妃设计好了的?” 男人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他们还是不是我们的亲爹亲娘啊,一路上那么危险……” “慕悦!” 皱眉,慕勋小大人似的喝止妹妹。 严修远嘴角微勾,朝慕勋点了点头,眼神略带赞许。接着他从袖管中拿出两个锦囊,分别以不同的颜色,交给两个孩子,并道:“恭喜二位小主子通过试炼。原先王爷王妃是要亲自来的,但王妃在动身前一夜分娩,诞下小公子,所以未曾前来。” “王爷王妃安排这次试炼,是为了让你们认识这里,同样也是想让你们发现自己的弱势。” 严修远转眸,目光从慕悦脸上滑向慕勋,顿了下开口:“世子,你不是软弱无能,贪好美色的纨绔子弟,你也可以很有作为,也可以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王爷此次安排,便是想让你明白这一点,想让你在自行发展的同时明白,自己将来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而非安逸好色的公子哥。” 在慕勋垂眸时,严修远转眸,将视线投向慕悦,接着说:“郡主,你的弱处在于好财,但这一路上,你保护谷雨,维护兄长,可见生活中,钱财并不是全部。而在这孤岛中,生存永远比钱重要,王妃希望你懂得,相比金钱,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妙的东西,只是你还小,未曾领略……至于让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如今你们站着的地方,就是王爷王妃百年后的所归,也是他们留给你们的世外桃源。” 叹了口气,严修远伸手,制止了两位欲开口的小主子,继续说:“王爷王妃能够有今天,全赖他们不求功名利禄,懂得收敛。如今在位的是昭帝,但若有一天昭帝仙游,王爷王妃百年,下一任皇帝可不见起能容得下一个名头盖过了他的皇室子弟存在。所以王爷王妃希望你们记住这个地方,日后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就带着家世,躲进来,在这岛上隐姓埋名,平安度日。” …… 一夜豪赌,可以败净家产。 一夜政变,关乎家门荣辱。 而一夜旅程,若是了悟了,则能够瞬间成长! 当慕勋慕悦从大殿中走出时,两个人还是天真烂漫的孩子,但心中却沉淀了一份别样的睿智。 他们登船,随着众人离开。 而作为下一代的他们的人生旅程,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宝宝的番外到此结束,下一个番外是妖妃和尧王小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