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凤邪皇》 背景说明 背景说明故事始于天岩大陆第三个太阳纪三千七百三十年。 天岩大陆上居住着人类,精灵,矮人,血族,亡灵,魔兽等诸多物种。其中二分之一的土地被人类占有。 在人类世界,从行政上来看大体属于四大帝国——位于大陆东北方的米斯诺,占据中部及南方的天古,东边临海的朝(chao)歌,西南一隅的商业联盟。 米斯诺帝国是最古老的帝国,古老的历史似乎赋予它们尊贵典雅雍容华贵的气质和无与伦比极尽奢华的品味,这是一个注重享受的政教一体的国家,却也正处于盛极而衰的暮年时分,那些奢华与品味,似乎是它最后的回光返照。 天古帝国是一个强大得不明显的国家。君主集权,弘扬仁德,故做出一副防御姿态,大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拼命教化之,人若继续犯我便狠狠揍之”的姿态。拥有天下最坚固的战略防御体系,其都城被称为“不可能的奇迹”号称“天岩大陆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被战火荼毒的城市”。 朝歌帝国是以其开国皇帝的名讳命名的,是一个高唱战歌渴望争斗的帝国。建国不过百余年,国土临近海洋,台风海啸海兽等灾祸频繁。因此帝国长期鼓励民众修炼,习武之风盛行。但毕竟建国日浅,积累不足,难以产生绝世强者,但其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平头百姓的战斗力那叫一个彪悍。所以倒也没被周围的米斯诺和天古欺负得太狠——念头是有滴,行动也是有滴,打压还是有滴,教训同样是有滴。所以这只相对弱小的狼和两头强大的羊倒也出于和平时期。 商业联盟由雷家,欧阳家,赵家,陈家,加西亚,波旁等六大家族联盟而成。相比其他三大帝国,第四帝国商业联盟更简单也更复杂。说简单,毕竟是一群以商业为本的世家大族,一个一个全是财迷,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没心思去玩君王权衡之术啊御下之道啊国土啊百姓啊尊严啊荣誉啊,有钱赚就相安无事。说复杂,所谓无商不奸,虽有失偏颇,但没有人否认商人们的花花心思那是一个连着一个,九转十八弯呐七巧玲珑心哇心较乌鸦一般黑啊。一句话,这里的水,很深。 人类在天岩大陆所占据的位置大约是从大陆东北至西南划下的一道饱满的玄月。 大陆最北边是极寒之地,据说是龙族聚族而居之所。 向南一点是著名的冰雪神涧,一道狭长的几乎贯通大陆的裂缝,像是大陆额头的一道伤。冰雪神涧以冰属性魔兽为主,同时也含有各种天才地宝,是那些“成名已久”的“绝世强者”向往之所。 再往南则是衡水走廊,居住着美丽善良的精灵,在与中央平原分界线上的迷途山脉地区(魔兽山脉所属)据说居住着“伟大”“智慧”的矮人。 衡水走廊东北是东北灵域,据说是吸血鬼栖居之所,在米斯诺帝国范围内。 衡水走廊往西是西北鬼域,亡灵族聚居之所,占大陆面积的八分之一,很吉利的数字。 西北鬼域的东南方是斜分大陆的魔兽山脉,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便不多言。 魔兽山脉和西北鬼域共同的南方生活着包括蛇人族在内的众多的不被人类认可也不认可人类的类人族,或者说兽人。 魔兽山脉东北西南走向斜分大陆,也基本上分开了人类和其他种族。在它的最东段是米斯诺帝国,中部连接的是占据中央平原和南方丘陵大部的天古帝国,最西端是临近西南荒漠,东临天古的商业联盟,四大帝国中唯一没有和它接壤的便是靠近慕海朝歌帝国。 请假中,力求最低更新标准 亲爱滴们,三河要考心理三级,这个月18号。只有十天不到的复习时间,所以接下来的十天会把精力放在复习,额,预习上,所以会影响更新。 三河跟编编请了十天假,但是并不意味着不更新,只是可能无法日更三千或者一天一更。各方兼顾折中,三河只好减少更新字数和更新频率,字数改为两千一章,频率不好说,只能承诺至少两天会有一更。三河不求原谅,只求理解。 另外三河也想借这个机会给大家个承诺,《神凤邪皇》这本书一定会完本。但是也正如大家看到的,这本书的点击推荐收藏都很凄惨,三河看着凄惨的数据也没有办法保持百分百的热情。所以这本书的结局视数据和三河的心理承受力而定。 如果数据比较好,读者比较多,那么三河肯定会竭尽全力使之尽善尽美。如果数据不是很理想,那么可能会较早完结,不过三河会尽量给一个自然而精致的结局。 另外如果大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神凤邪皇》,或者觉得还读得下去,请顺手收藏推荐,三河不胜感激! 三河第一次写小说,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请大家不要留情面,尽可能指出。你的每一个意见和建议,都是对三河最完美的支持,三河会铭记你们的帮助! 部分章 节修改…… 亲们,三河将第一章,第二章,第十三章修改了下,因为修改部分比较重要,所以亲们一定要看哦! 求收藏…… 求推荐…… 求评论…… 高考的孩纸加油! 高考的孩纸们加油啊,十年寒窗苦读,数年一剑磨砺,都为今日,无论如何,竭尽全力无愧于心,加油! 三河在这里祝全中国的考生都超常发挥,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绩,加油! 01逃亡乌丽 01逃亡乌丽 “昏庸的老不死皇帝!虚伪做作衣冠孟禽兽!还有那些阻拦小姐的西去的混蛋王八们!都给小姐我等着!等小姐我强势回归杀得你们乌烟瘴气片甲不留!丫丫的!” 一群乌鸦自天际而过,冷汗滴滴…… 天古帝国西北,青木行省境外,魔兽山脉支系,乌丽山脉中。 一道白色身影狂风暴雨般肆虐而至,又雷霆万钧呼啸而过。所经之处,木断石碎,风沙骤起,乱石纷飞,鸟兽皆散。 白影来势迅猛势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触即走一闪而没。只是可怜路人甲乙丙丁之流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更有气运不佳的倒霉者,被飞溅的木屑砾石砸得头破血流。 那白影去后半晌,怒骂呵斥污言秽语才起,言辞间充满了劳苦人民大众对男女身体器官瑰丽大胆得近乎不可思议的想象性接触。 怒骂声渐歇,众人好奇心又起,纷纷猜测,究竟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嚣张子弟,或者是新晋的强者,竟如此耀武扬威飞扬跋扈,难道不怕惹到不该惹的人白白送掉性命?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些好! 乌丽山脉虽只是魔兽山脉的分支,但其中的危险程度却不因分支的名义而略减。但因青木行省远居西北,民风彪悍。以佣兵,冒险者,赏金猎人为谋生手段者数不胜数。 又加上毗邻青木的乌丽山脉,不知算是近水楼台还是首当其冲,佣兵啊冒险者啊赏金猎人啊自然是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那道白影如天际惊鸿,携着不可一世的狷狂,将虽暗藏杀机但表面风平浪静的乌丽搅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不等赚足赞美,又急匆匆奔赴下一站。 凑近一看,那白影竟是一只巨型白虎!四爪翻飞,风追云随! 细下一看,那虎背上竟还有一人!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庞看上去稚气甚重。 肤色……暂且揭过。 那眉眼足以令人过目不忘! 眉目不似同龄女子温婉可人稚气未褪,隐隐藏着些风霜的凌厉苍茫。 那眉,顺着眉骨轻轻巧巧滑开去,却不似柳叶弱不经风,倒似捎带着黛色的厚重与深沉,飞扬入鬓。 那眼,没有丹凤妖冶,桃花魅惑,杏核纯真,却清亮逼人。眸光流转间倒映江山万里似画,世事千载如风。而她独执狼毫一杆,用枯瘦笔锋,抒心事若雪,巧笑嫣然。 自然,这纯粹是某人(三河)一厢情愿的想法。 上官火儿此刻模样实在不敢恭维! 她脸上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红色紫色绿色黄色黑色灰色色色齐聚,只可惜被那汗水兼容并收,博采众长……这尊容,拿出去装鬼吓人是不需要其他道具的,作为抽象画作拿去展览是不需要加工润色的,呈现在一妙龄少女脸上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应遭天打雷劈的! 不仅脸上,她身上也狼狈如此。采用质地上佳的月锦兼平昌红绣手艺纯手工量身定做的昂贵衣衫色泽尽失,好几处被利器划破,血迹暗黑。 可她浑然不觉! 她可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子弟嚣张跋扈,更不是什么新晋强者耀武扬威,她在逃命!逃命! 性命尚且自顾不暇,何及其它! 一时兴起暗室偷窥血案缠身! 清白之身惨遭诬陷无人声援! 强大师门落井下石弃之不顾! 向西!向西!一路向西!生路在西!活路在西!出路在西! 更因为,他说,向西! 于是她向西!一路向西!不曾偏离! 千里逃亡千里追杀! 千里奔袭千里血光! 刀剑如霜魔武齐绽! 浴血奋战血沁长衫! 她趴在白虎身上,掌心平伸,有乳白色光芒涌入白虎躯体。那虎得到支援,仰头一声长啸,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天岩大陆魔法武技,繁复庞杂,炫丽多彩。但究其本源,却也不外乎金木水火土光暗七大基本属性,外加一个形形色色庞杂难述的特殊系,八大系别构架了天岩大陆魔法兼武技体系的基石。 每一属性的魔力或者斗气,都有其独特的色彩。金木水火土光暗对应金、绿、蓝、红、黄、白、黑等七种颜色,魔法斗气在这一点上不存在差别。 特殊系则情况繁杂难一概而论,如雷属性是深邃的蓝色,空间属性是银白色,精神属性透明…… 而上官火儿的魔力色彩居然是乳白色!乳白色!不同于光系的白色,她那乳白更加深邃质感,似乎伸手去触碰便有玉般温润和煦的细腻柔滑。 暂不纠结这奇怪的不知其名的乳白色魔力。 那白虎瞬间加速,上官火儿反应慢上半拍,她手脚并用龇牙咧嘴终于避免被战宠抛飞的命运。 稳住身形的她泪眼汪汪:“你个臭猫,跟了小姐我那么久,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小姐我差点被你丫甩出去了知道不?下次加速通知声先,别自作主张!话说小姐我才是主人,你丫不要以为小姐我是个辅助魔法师,不要仗着小姐我心地善良宠你爱你,就可以越俎代庖牝鸡司晨,放在朝廷这叫功高震主,会倒大霉的!” 某只大名曰小猫,别称诸如臭猫、贼猫、肥猫各种猫的战宠,压根没理缺根筋的某主人的絮絮叨叨。 上官火儿也不在意,骂完了训完了主子尊严找回来了,看着小猫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又心疼了。从储物手镯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扒拉出最后仅剩的几颗丹药。 一股脑儿揉碎,掺入些乳白色魔力。这奇葩魔力,上官小姐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还是知道一些用法的。比如疗伤效果特别好,尤其是作为丹药药引,可调和不同药用的丹药,激发最大药效,甚至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增强药效。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同时服用药效相克的丹药神马的都没有问题。 这丹药十分珍贵,且已是最后几粒,用给战宠,实在浪费。可上官火儿不觉得。 小猫马不停蹄奔出十数里,眼前景象唰唰唰变幻,耳边风声呼呼呼直刮,上官火儿不打算温柔,因为她知道它一定不会接受。 她爪子一伸,揪住小猫耳朵,用力往后拽。小猫猝不及防,一惊之下嘴巴大张,上官小姐趁机把那被她捏得稀巴烂的丹药塞它嘴里。怕它吐出来,直接用魔力送进去。 上官火儿拍拍手,来不及松一口气,突然一股怪味传来。她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一边示意小猫减速,同时已经准备好魔法准备随时支援小猫。 与此同时,一张各色斗气凝成的大网罩了过来,像一朵彩云悠悠自天际坠落,虽色泽明丽,但其威力,自然也不同凡响。 上官火儿拽着小猫拼命后退,却还是慢上一步。无奈之下,只得硬接, 她掌心白光涌动,光明属性的魔力源源不断地送往小猫体力。同时强化术,敏捷术加持。 小猫一声长啸,飞跃而起直扑那网,即将触及时,它大嘴一张,一束白光激射而出,将那斗气凝成的网破了个大洞。 眼见得手,那洞虽不大却刚好够他们逃出生天,只要一出去,凭借小猫的速度,逃脱定然不难! 谁知那网转瞬之间便恢复如初。如若此般撞上去,那锋利如刀的斗气定然能将这一人一虎撕裂成碎片! 上官火儿一见顿时哀叹自己这该死的运气,好不容易逃出天古,进入魔兽山脉边缘的乌丽,结果不偏不倚跳到人家伏好的陷阱!当真是有眼无珠! 说什么都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给它施加各种强化辅助的魔法。因为那几颗丹药的缘故,小猫暂且不需要魔力方面的支援。 眼看就要撞上那网,小猫又是一声啸,双爪之上白光大炽,本就锋利的爪子更显得锋芒毕露。 上官火儿立马进行属性强化,从她手心中飘出一抹云似的洁白,轻飘飘的软绵绵的。那云一样的一团虽看着极缓实则速度极快,只一眨眼就飘到了小猫爪子上。而那双爪之上的光芒却突然弱了些,只是注意看时能发现那光芒凝练了几分。 洁白的虎爪撞上色泽斑斓的斗气巨网,没有轰鸣没有退败,双方僵持着。 突然那巨网光芒闪烁,力道加强了几分。 上官火儿见状,眸光阴沉,又咬牙对小猫进行魔力支援。十数天的逃亡之路,一人一虎均已精疲力尽。时不时的玩笑打闹,只是不愿被那压抑阴郁吞没。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不要在这短短的时光里丢掉多年来的坚守。那些属于快乐的,属于没心没肺的,属于自娱自乐的苦中作乐的无厘头搞怪,她不要丢掉!她要用没心没肺的微笑面对所有的艰难困苦沧海桑田! “噗……” “噗……” …… 接二连三的吐血声响起,支持巨网的武士一个个倒下,那网也渐渐黯淡,最终被得到支援,气势正盛的小猫一爪撕裂。接着它用力一跃,只要能跃出足够远,跃出他们的包围圈,她们就能逃出生天! 然而好运并不站在她们这边。 小猫刚刚跃起,一把黄色的巨剑便出现在必经之路上。此时小猫旧力已散新力未生,哪能抵挡这谋划已久的必杀一剑? “嘭……” 上官火儿心中哀嚎,重力术瞬发,同时加强契约束缚,把妄图强闯的小猫压下去。两个都没控制好力度,纷纷坠地,掀起尘埃一片。 烟雾渐去,上官火儿见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心中哀嚎嘴角抽搐,嚷嚷:“大叔啊大哥啊,小姐我跟你没仇没怨的,你要是放我一马,将来我给你双倍赏金!你要考虑清楚啊,双倍诶,像您这样玉树临风高瞻远瞩之人定然知道如何抉择!” “小姐所言极是!”当先一人笑答,那人年纪甚轻,二十四五的样子,模样不错,只是一看便是沉迷酒色之徒,正是野火佣兵团团长黑煞神杨通的儿子,野火的少主杨浩。 上官火儿听着小姐那两字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尴尬笑笑,道:“那少爷可是打算放我一马?” “那是自然。”杨浩努力笑得不那么猥琐淫荡,“只要小姐答应在下一些微不足道的条件。” 上官火儿鼻子吸吸,一股怪味越来越浓,心中暗骂混蛋,面皮上却仍旧笑意盈盈,道:“不知少爷说的是什么条件?” 杨浩眉头微皱,瞟了眼身旁以善于用毒而名声在外的木水流觞,心中埋怨,不是说很牛逼么?怎么人家还好好的!听到问话,笑容淫荡,嗓音轻浮:“在下久闻小姐盛名,心中仰慕,想请小姐光临寒舍,小饮一壶,以解小生相思之苦。” 上官火儿眉毛挑挑,盛名个屁,仰慕个屁,相思个屁,看你想死还差不多!心中恶心实在不想搭理这头精虫上脑的蠢猪。闻见越来越浓的怪味,突然她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晃晃便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 求收藏…… 02生命守护 杨浩一见喜出望外,眉飞色舞得意忘形:“哈哈,跟少爷我斗?行,长得丑些就可以!不过那不是说就能赢少爷我,而是少爷我避之不及,哈哈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纵马靠近上官火儿,火儿倒下不久,她那头战宠也倒下了。他一脚踢上小猫前腿,还用脚使劲踩,一边踩一边骂骂咧咧。最后走到上官火儿身边伸手拨去遮住她脸的头发。 真人他是没见过的,只是在佣兵工会发布的那张逮捕令上,看见她的画像,一见倾心。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唯独她这般风韵世间少有,故不曾得遇,如今算是遂了他的愿。 他伸手拂去火儿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上官火儿睁开眼,冲他妩媚一笑。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清醒,就听见撕拉一声响,然后看见自己胸口冒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 还没认出那是什么,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脑海中最后一个意识竟是:“糟了,上当了!” 上官火儿一脚踹开杨浩的尸体,轻蔑地看了眼那群佣兵,**,小姐我魔力特殊,最不怕的就是毒!她一个漂浮术跃上虎背,指挥着小猫突围。 那群人看见杨浩转瞬间就死了,一个个呆如木鸡,一时竟忘记了追。好在其中有几个实力不俗的,立马接过指挥权,留下一队人看守杨浩尸体,其余的追了上去。 虽说成功杀了杨浩,但是一人一虎本就是强弩之末,尤其是上官火儿,她本只是三阶初级魔法师,魔力呈气态漫布全身,总体来说量少,经不起这样持续性消耗。 在天岩大陆,一至三阶为初级,四至六阶为中级,七至九阶为高级,魔法师和武士都一样。其后是圣阶和神级。魔法师圣阶称法圣,神级称法神,武士对应为武圣和武神 不同等级的元素形态有所不同。比如魔法师,初级为气态,漫布全身,中级液化凝于丹田,高级则结晶化。至于圣阶和神级,得掌握自然法则才有可能触及。 武士也差不多,初级时斗气气态遍布全身且无法外放。中级时斗气外放且能凝型,高级则领悟阵法,圣阶和神级同样得掌握自然法则,将之加诸阵法造就领域。 三阶的上官火儿根本不能进行持久性的魔力输出,这一路行来,多亏了老头子临走留下的丹药和魔晶,才能撑到现在。可惜,丹药告罄,魔晶吸收太慢入不敷出,压根儿不顶事。 风声激荡,野火佣兵团的人已经追上! 一道风刃袭来,上官火儿看都不看一股乳白色魔力给抵消了。魔法师太少太稀缺,看那风刃轻飘飘的,最多不过是个二阶风系魔法师,自然不能给她造成太多麻烦。 之后又是好几道风刃,只是那些压根儿不用躲,命中率实在低得离谱! 又是一道红色斗气从旁袭来,小猫侧身闪过,那斗气打在道旁树木上,滋滋燃起了熊熊大火。 斗气袭来,说明追逐者近在咫尺。 斗气的攻击范围要比魔法小得多,但是并不意味着斗气比魔法弱,术业专攻各有千秋而已。 各色斗气接二连三袭来,一人一虎早已强弩之末根本无法抵挡,一轮斗气还没有结束,便已经伤痕累累,小猫速度已经渐渐降了下来。 上官火儿看着身后越来越近如狼似虎的佣兵,眸光阴沉闪烁不定,突然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神色竟是一松。 乳白色光芒勾勒玄奥阵法,顺行之后随即逆行,一人一虎都是一颤,上官火儿一脸轻松,道:“小猫,我解除了契约,你快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为难你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她声音低而轻柔,双眸之中星痕点点,说着突然就跳了下去。 “弟兄们,给我围起来!”一个高昂的凶恶的声音响起,几个呼吸间她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毫不畏惧地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佣兵,黑红相间的制服整齐而隐隐散发着霸气。 她不去想自己的结局,只是望着东方,那个她眷恋的所在。佣兵们嘈杂的喧嚣潮水般褪去,对她而言,此刻,天地寂静,万物噤声。 她目光飘忽,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层峦叠嶂,穿过那困他锁他二十余年的厚重高大的宫墙,穿过那些胭脂水粉笑靥如花,穿过他与她可知不可知的重重心事,直达那年初遇时节雪花纷飞的洁白无暇。 她缓缓闭上眼,轻呼:“别了,太子。” 别了,那些从不曾开启的心事。 别了,那些或昏暗或艳丽的往昔。 别了,那些爱我恨我的人儿。 只是……若有来世,我还做上官火儿。 “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她梦呓似的轻语,“小猫。” 那个被佣兵重重包围的女子,那个向来嬉笑得无法无天,飞扬跋扈的女子,第一次没了笑意。 有些事,果然不是嘻皮笑脸假装无知就可以蒙混过关的!她想,比如,死。 突然她寂静的世界响起低沉的咆哮声,她霍然转头,动作太过猛烈以至于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 被她推出去的小猫,白色的毛发和着结痂的血液,微微颤动。发黑的血迹带着狰狞,伴着低沉的咆哮,凶厉之气骤升,作为万兽之王的威严与宁死不屈的傲岸,一显无遗。 “不……”她大张着嘴,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整个世界轰然崩塌,剩她一叶扁舟风雨飘摇。 “好好活下去!等到有了足够实力再为我报仇,你家小猫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你用那些始作俑者那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家伙的人头和鲜血为我祭奠,野火佣兵团,天古王朝,风火宗……一定要好好教训,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小猫用特殊的沟通方式传递自己的意思。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也无法留给你什么,就给你一个生的信念吧! 上官火儿怔怔看着它,看着它身上的伤口伤口迅速愈合,血迹也奇迹般地消失。此刻的它,精神奕奕,威武不凡,圣洁的光芒从它的身上发散开来。 在这圣洁的光辉之下,火儿身上的伤口以可见的速度愈合,一起复苏的还有消耗殆尽的魔力,疲惫的身体也渐渐充满力量与生机。 白色的光芒愈发耀眼夺目,像一个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光和热。转瞬之间,整个世界只剩这白色的圣洁之光了。 对于上官火儿,那白光是那么的柔和亲切,不断地修复着她受伤的身体,不断调养,改善她的体质。 对佣兵们而言,那却是催命的令牌,死神的镰刀。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便化作灰色的尘埃,与这世界挥手告别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潜藏的猎人。甚至远处杨浩尸体所在的地方也惨遭殃及。 形势逆转如此之快,但无法否认,这种毫无痛苦又极具有艺术感的死亡方式是很多人愿意选择的。 光芒席卷了方圆十数公里,持续了近十分钟。 这个魔法名为生命守护,施展者以生命为代价,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实力。这个魔法的威力是由施展者的生命力决定的。 小猫虽然只有五阶的实力,但拥有远超五阶的强悍生命力。由它施展的生命守护已然达到了九阶的水准,距离禁咒也仅有一步之遥。 上官火儿怔怔地发着呆,大颗大颗的泪滴滑落。白色光芒渐渐消散,她伸出的手停在空荡荡的空气中。 转瞬之间,偌大的地方就只剩她一个人。 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 “我的鱼!你这只贼猫给我站住!”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能吃啊?最起码不能光长肉啊,像进阶什么的怎么从没发生在你的身上?” “贼猫,你不是很能偷吗?去把那死老头魔法杖偷出来,我奖励你鱼吃,我亲手烧的哦!喂喂,你那什么眼神啊,让你去就去嘛!” “肥猫,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女人很可恶?那你今晚偷偷进她房间,把这个药放在她的胭脂里,嘿嘿,绝世丑女即将诞生!” …… 往事一幕幕浮现,她情不自禁无法自拔。 白色的光芒消失尽净,地面留下厚厚的灰尘,那是曾经生命的印记。一阵风过,尘土飞扬,泯灭无痕。 “这位姑娘……”沉静在回忆中的火儿丝毫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直到那人再也忍不住,出声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他也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残忍的,但是他不得不如此。这里发生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各方势力云集之所。这对她来说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谁?”上官火儿木然地转身,呆呆地看着他。她并不在乎他是谁,就算是赏金猎人或者其他什么都无所谓。这一问似是惯性,又似是为排解内心忧伤而发出的声音,诸如“咿呀”之类毫无实义。 “秦川,我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如何?”他其实想说,姑娘,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至于去哪儿,那就随你便了。结果一开口就变成了邀请。难道我遭受打击太大导致思维与语言混乱?还是内心的无意识?他摇了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东西赶出脑海。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道,这里是小猫最后的归宿地,是她的圣地,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唉,你的战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附近肯定会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而你又被通缉……”他大概明白她此刻的状况,但是他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好好休养生息,等到实力足够了,再正大光明地跑回来,把那些曾经的屈辱一一地,加倍地讨还回来。但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是得先有命活着。 “我不走。”她回答得那么坚决那么义无反顾。纵是飞蛾扑火灰飞烟灭她也要在看得见它的地方,那是她家的肥猫,它在哪里,她就在哪儿。 “固执!”秦川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女人啊优柔啊寡断啊妇人之仁啊……“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你守在这里它就能回来啦?你守在这里就可以为它报仇手刃仇人啦?不,不会!你在这里只能白白搭上这条性命!” 他又打量了她几眼,道“你这条命想必是不值什么钱的,不过就可惜那只神圣光明虎了。唉,真是可惜,那么强大的生命力!虽然只是五阶,但是明显还在幼年期,未来提升不可限量,可惜啊!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惜的,最可惜的是那头蠢虎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竟然是你的冥顽不灵不可理喻,害得它白白牺牲,可惜可惜!”一边说着还不住地摇头晃脑,看着火儿的表情饱含“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怜悯意味。 “不许骂小猫!你才是蠢猪!关你什么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丫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今生今世都不要出现在本小姐面前,滚,你滚……”她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挥着拳头就打,张着嘴就咬,站稳脚就踢,似乎要将着满身的怨气和愤怒都发泄出来,打着咬着踢着自己就哭了,明明哭了还死死不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秦川身上抹,整一泼妇样儿。 “喂,被打的是我!好歹该我哭不是?你哭了我拿什么来哭?”秦川见她终于哭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故意打趣。 “那你帮我哭!我一个人哭不过来。”上官火儿无耻地回答。 求收藏…… 03魔音贯耳 03魔音贯耳 “那啥,等下咱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哭,这不是地方,黄鼠狼可多着了。”秦川感受着几股靠近的气息,别说还有一拖油瓶,就他自己一个人对上了也得费些手脚,话说,这种飞来横祸,能躲就躲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怕她不走,又补充。 “女子报仇,从早到晚!你打不过?”火儿终于停下迅猛的踢打攻势了,仍旧无耻地问。 “喂,要不要这么直接,很伤面子滴!”秦川羞愧了,秦川不满了,秦川愤怒了。 “哼!”火儿不屑,狗屁面子,面子是弱者的遮羞布。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走!”说着他拽着火儿,只见湛蓝色光芒闪烁,耳边风声呼啸,只几个呼吸间两人便远远离开小猫施展生命守护的地方。 “喂!”火儿只觉得风呼呼地刮着,困兽般哀鸣,衣服头发死命拍打着皮肤,呼啸而过的风似岁月无情的刻刀,疼痛隐隐。她想睁开眼,却发现在没有魔力的帮助下只是徒劳,刚刚开口,便灌了一大口风,差点弄岔气了,无奈之下只好运转魔力抵挡。 “哼!想走?先问问我魔音答不答应!各位,我野火佣兵团在此办事,还请大家行个方便,改日定登门答谢!”一个黑色的身形紧跟而上,措辞虽然客气但语气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好似根本未将对方放在眼里,好不嚣张! “当然当然,魔副团长请!”一声音客气道。 “好说好说,魔副团长定能旗开得胜,老朽定略备薄酒以表祝贺。” “既如此,便祝贵佣兵团马到成功,手到擒来!”又是一声客气。 “妈的,这野火越来越嚣张了!”一声低骂。 …… “哈哈,原来是你野火搞出的动静?也罢,老朽就不参合这趟浑水了。”一狂朗之声高声道。 听着这个声音自称魔音的老者眉头一皱,却也只得客客气气地回答:“多谢云将军好意!”说着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在他看来只要将那两个家伙抓住便对团长有所交代。至于那个纨绔子弟,他可不认为他那般修为能在那种攻击下存活,与其浪费时间寻找还不如将先凶手绳之以法。 “哼!真当我野火佣兵团无人?真当我野火人善被人欺?也好,今日便让这些家伙看看得罪我野火的下场,来个杀一儆百!”此般想着,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隐隐地看见秦川火儿的身影。 “可恶!”秦川感受着身后的呼啸之声,不由暗骂。他本是雷系的武士,按说速度就算不是强项也不该太次,可遗憾的是啊,主张暴力美学的秦川秦大少爷,哦,不,是秦三少爷,向来对速度都是不屑一顾的。哼!本少爷走的是以力破技之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啊速度啊统统都见鬼去吧! 当然,魔音在速度上也不擅长,但是好歹人家是八阶,等级上的差距就有天壤之别,除非是风系或者修炼诸如苍梧唐门追风摄影类似身法,否则不可能逃过他的追踪。 “尝尝老夫的手段吧!嘿嘿,魔音通天——逐、鹿、之、野、玄、黄、之、血……”一个个艰涩晦暗的字眼从魔音嘴里蹦出,一道道暗黑色波纹弧形扩散,看似缓慢,却在弹指间将两人笼罩。 “噗……”秦川避之不及,只得回身将火儿护在身后正面承受这一轮攻击。之所以选择保护火儿倒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只是魔法师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现在的她毕竟是魔法师,还算是一大助力。可一旦受伤了,秦川尚且自顾不暇,两人又如何逃脱?大男子主义的他也不愿丢下火儿离开,那实在是太丢人了。如果当真逃了,想必在日后进阶时也会留下心魔,实在划不来。 诸多念想不过一瞬之间,他刚刚转身,攻击便至,双刀刚刚上手,还来不及摆出防御攻势,便撞了上来。他只觉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手臂一沉,堪堪挡住。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耳边便传来巨大声响,震耳欲聋。心知这魔音厉害,若不好生防范,双耳必留后患,听觉对武士而言有时比眼睛更加重要,如若受伤,那……他心下一急,却也急中生智,凭着独到的功法,硬生生将伤害转移,吐出一口逆血,方才好受些。 “咸、尊、轩、辕、蚩、尤、终、诛、诛……”一个字就是一道波纹,就是一次冲击,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秦川死死抵挡,双臂之上电闪雷鸣,他的脚下已经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衣服也染满鲜血,口中仍旧不断地吐出绯红的血液,那么刺眼。 “喂!你走吧!这不关你的事,他们不会为难你的。”火儿在秦川身后,拼命给他加持各种魔法,各色光芒闪烁,炫丽之至。好看是好看了,可是效果却难说,至少对于目前局势无济于事,等级差距太大,不是她几个不到火候的辅助魔法可以抵消的。 “少??拢 闭媸歉霭壮眨∧闼得还叵稻兔还叵担恳盎鹩侗?拍强墒敲??谕饽兀n卮t膊桓??匣埃??芯?Γ?夯盒钍疲?粑账?叮??矶菲?さ矗?罾渡?饷5了福?父龊粑?浔阏橹寥?1k?械墓饷1017玻?憔凼直酃嗳胨?吨?校??酝确17Γ?魍思傅酪舨ā?p>  “快走!”说着他反手一推火儿,自己不退反进,高举双刀,急速掠向魔音。 “你……”火儿被巨力包裹推出,秦川奋力一推的强大力量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初级魔法师能够抵挡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远离战场,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川高高掠起的身影,看着他高举双刀,惊起一地风沙;看着他一身劲装,横空一纵;看着他席卷阵阵天雷撞向虎口…… 眼泪突然就出来了,无声无息,满面纵横。 为什么? 电光火石间,她狠狠咬了舌头,剧痛瞬间席卷所有感官,甜腥的气息充满口舌。她一抹眼泪,不管不顾,近乎歇斯底里地对自己用出无数个圣盾术。以她的实力当然不可能发挥出圣盾术的真正威能,不然刚刚就可以用来防御了。但是圣盾术本身除了强大的防御力之外,还有一个和一般魔法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圣盾术是魔法元素的物质化,本身是有重量的。此时火儿用最重的金元素催发,其重量更是不可计算,那推力再强,可终究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迟早会被这不断叠加的圣盾术击垮。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04一波三折 04一波三折 秦川强行击破那一串串音波,回手勉力推出火儿。她不在,他才好放手施为。趁着魔音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掠向他,想借着下落之势和雷属性斗气的高爆发力打他个措手不及。 双方本就距离不远,在秦川的蓄力一跃之下瞬间拉近,只见他全身雷光大盛,湛蓝色波纹闪烁,电光吞吐间忽地隐去,只留双刀如墨深沉。这一番斗气狂涌,他不仅手臂麻木毫无知觉,五脏六腑似要炸开,又是一口逆血涌出,甜而腥的恶心感觉充斥全身。眼看魔音近在咫尺之间,他咬牙又加了几分斗气,臂力亦在加重了,似是不砍得魔音老头四分五裂决不罢休。 魔音严格来说既不能算武士也不能算做魔法师,他没有武士强悍的身体素质,也没有魔法师层出不穷的魔法。他的魔音通天是一本武士的功法,但是大成后却与特殊系精神类魔法中的音波魔法十分相似,因此通常意义上将他这一类称为“伪魔法师”。依此类推,有些魔法师注重身体的强化和武器招式技巧的运用而忽视自身对魔法元素的感知与领悟的魔法师也成为“伪武士”。 也幸好他是“伪魔法师”,同时也因为魔音通天的级别不够高,功法本身也存在一定问题,要么残缺不全要么存在缺陷,并不像纯粹的音波魔法扰人心神,反而向斗气的实体化物质化方向发展,这对以力量为武学追求的秦川来说反倒有利。如若是纯粹的精神攻击,那也别打了,八阶的魔法师就算是八阶武士都要吃瘪,九阶武士才能稳胜之,他一个六阶巅峰凭什么叫阵? 秦川携天雷之威从天而降,魔音见了,虽然对那雷电之力有些头疼。此刻他刚刚施展初级的魔音通天,虽是初级,但因他凡事尽善尽美的习惯也让他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量的,因此有些力竭。至于为什么只用初阶,因为在他看来,这足够收拾那两个小家伙了。 他当然知道上官火儿的那个通缉令,50万金币换一个三级魔法师和五阶战宠,相当高额的悬赏了。不过这还不值得他出手,更何况那个纨绔子弟杨浩对此表示相当的兴趣,他没有道理阻拦。虽不喜欢他,但野火迟早得交到他手上,提前历练也是可以的,不然如何担此大任?那人的死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团长的儿子虽然只有一个,但还有一个女儿,在他看来杨可比杨浩优秀多了。他才不信黑煞神会为此和他翻脸,这是实力。就算翻脸又如何?还是实力!黑煞神无法留下他,而凭借他的修为,可谓大丈夫何患无用武之地! 有些意外的是那个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武士竟然比想象中厉害,硬生生将所有攻击接下来。不过没关系,那小子不过是六阶修为,巅峰又如何?不过六阶。光是凭借修为优势都能压死他,老子最不缺的就是手段了。想着他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虽然老子身体素质差了点吧,但那只是相对于一般的八阶武士。看着从天而降的秦川,他的笑意更狰狞可怖了,眼底甚至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天雷地火火星地球终于狠狠地撞上了,魔音没有任何动作,秦川则携势而来,这一场较量的第一个回合终于在巨大的撞击声中展开。那一瞬间大地轰鸣天地变色,湛蓝色的光芒猛然大盛,映得附近数里光华奕奕。蓝色电弧上下纷飞旋转跳跃,玩得是不亦乐乎。 “不!”这时的火儿终于从秦川那把推力中解脱出来回到战场,映入她眼帘的是那片滢滢湛蓝烟花般绚烂,夏日荷初绽般美好。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欣赏的意思,更谈不上邂逅这一场璀璨的欣喜。她只知道,也仅仅知道,秦川,那个刚刚邂逅的少年,那个危难间伸出援手的善良少年,那个被自己拳打脚踢的无辜少年,那个用生命保护了自己可她连句谢谢都没跟他说的少年,就在那片璀璨风光之中…… 其实…… 秦川在撞击之前就弃掉双刀并借助反冲力弹了出去,他又不是白痴,才不会和魔音硬碰硬。趁机而攻只是为了能全身而退,他刚刚把火儿送出去时在她身上贴了张传送魔法的定位魔法阵,是他用尽手段从小七那里连骗带抢弄过来的,如果在刚刚发现那几股气息的时候立刻传送走的话早就逃出生天了,只是他舍不得。现在是没办法了,他可计算得好好的,只等给魔音一击以阻挡其追击,就凭借对应的传送阵回到她身边,再用上一张定位传送魔法阵就可以逃之夭夭。不是他不想立刻走,只是传送阵发动需要十秒时间,而且期间不能被破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要不然他何必费这么大劲?为的不就是那虽然短暂却足以定生死的十秒嘛! 他可不是冲出去送死的!再说,不过一面之缘的火儿也不值得他搭上这条命,他认为自己这条命还是灰常值钱滴,起码五十万金币,不,至少五百万,嗯,肯定!虽然他只是个六阶巅峰的武士,对上八阶的魔音自是胜算全无。但是若加上雷属性强悍的爆发力和攻击力,将雷阵压缩在天雷双刃上也未必不能挡他一挡,让他受点伤也不是没有可能。 嘿,他对自己的雷阵可是相当有自信,好不容易将雷诀练到地四层——雷动八方,自成一阵。要知道凝聚阵法至少要七阶,这也是大多数武士一生滞留在六阶无法突破的瓶颈所在。如果无法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阵法,如果无法在武学的道路上闯出自己的路,那拿什么问鼎巅峰抒写传奇? 秦川最大的骄傲不是年纪轻轻就修炼到六阶巅峰即将突破步入强者行列,而是在六阶之时便已凝聚出自己的阵法,初步铺平了强者之路。 在九阶之前他都不用担心瓶颈,只要老老实实修炼,总会突破的。只需要在空闲时间花花心思把自己的雷阵好好淬炼淬炼,闯闯古迹寻寻天雷,提升提升阵法的品质,为阵法进阶领域做好准备。 不过傲娇归傲娇,修为不够也是事实。 此刻他四肢发软全身疼痛,尤其是手臂,硬生生承受了魔音所有的攻击,此刻更是鲜血淋漓,经脉都有所损伤。魔音的斗气和自身的斗气在双臂遭遇撞击激斗倾轧,要不是自身斗气暴躁顺带也折磨得这身体倍加强悍,不然不可能只是经脉微损而已。 果然身体才是王道,力量才是王道!秦川感叹。诸多心思不过一念之间,他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也没时间去心疼这张卡片的来之不易,刚要用特殊的方法激发,心中还在感慨什么时候见着小七了,叫她把这启动方式改一改,这实在太复杂了,这种用来逃命的东西能简便就得简便。好巧不巧地听到了火儿撕心裂肺的声音。 他霍然转头,速度之快叹为观止。看见火儿的瞬间他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她、她、居然回来了! 发呆愣神当然没什么值得责备的,毕竟喜欢呆呆萌萌的大有人在。可是啊,还有一句话叫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战场上,敌我形势瞬息万变,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尚有可能一叶障目惨遭蒙蔽怠误战机致使失败,更何况是本就出于劣势的一方呢?原本天衣无缝的谋划竟然一波三折,流年不利至此。而此时您秦三少爷竟然发呆!是可忍孰不可忍!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05打气看戏 双刀破碎,雷阵爆发,恐怖的斗气席卷而来,雷阵——雷动八方在魔音头顶像璀璨烟花绽开,噼里啪啦地响,颇有些五雷轰顶的意味。 魔音脸色沉得能抹黑一堵墙。 虽然对这一击的威力已经估计得很高了,但是魔音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 那是什么?烟花?笑话,那种波动明明是阵法!阵法啊! 明明是六阶,却修炼出了阵法! 他自持身份,本来就恃强凌弱,如若还用上阵法岂不惹天下强者笑话?远了不说,云家那老头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岂能落他口舌? 虽然野火佣兵团声名狼藉,但是他魔音黄勋还是有几分铮铮铁骨的。而且他身体虽不像真正的八阶强者那般变态,但是他早年在一处古迹中得到一枚防御扳指,而且身上还穿着一件冰雪蚕丝防御内甲,那是他前不久在冰雪神涧的收获。在他看来就算自己完全不设防,那毛头小子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他就不用阵法了。 于是他就高举右手亮出扳指了,那扳指金光灿灿,嘿,真炫! 于是他就以一手托天的华丽英姿站定了。 于是他就倒下了。 可怜的魔音! 可怜的黄勋! 他……被解决了?! 火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着那一片蓝色海洋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烧着了。 然后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股暖流从自己丹田内涌出,这不是什么魔力,她才三阶没能凝聚魔窍,气体的魔力遍布全身,根本就是一群无业游民居无定所,才不可能汇聚丹田再乖乖听她指挥。 不过她并不关心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只觉得那股暖流顺着她的经脉运行,一瞬之间便游走全身。 她的大脑已经处于死机状态不能进行思考推理这种高水平操作。 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躁热,无一处不散发着扛鼎之力,无一处不需要发泄,总之,她冲上去了。 她就那么冲上去了。 没有武器。 没有魔法。 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 手无寸铁赤手空拳。 魔音此刻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 本来他衣冠楚楚,虽算不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还是有几分桀骜潇洒,颇为耐看。可现在嘛,浑身焦黑,似乎还散发着某种可疑的香味。 最最让他捶胸顿足无法接受的是,他、他、动不了了! 更有罪受没脸说的是,他的肌肉啊手臂啊大腿啊竟然有强烈的抽搐的欲望——雷电麻痹作用下的自我保护。不过这被他强自镇压下了。若真的死狗般抽搐,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哈哈哈哈,黄小子,你现在可真是威风凛凛啊!一身黑可是当下最流行的造型啊,想不到竟然也赶了一把时髦。哈哈哈哈,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只是没想到你黄小子年纪轻轻竟然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当真痛快!哈哈哈……”这是那位自称老朽的云将军,他缓步而来,一身甲胄黑得深沉红得炫丽,当真是位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他的模样同他声音一样爽朗大气,只不过他此刻的表情可真没什么长者风范。 “该死的老头!给我滚一边去!”魔音乌漆抹黑的脸上跳动着两簇血红的火光,额头有疑是青筋的小蛇冒出——成名多年的他还没有在小辈手上吃过如此大亏! 从来都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他的特殊的功法注定他的游刃有余。他的身体像魔法师那么脆弱,耐力和持久力都要好得不止一星半点,遇上魔法师直接使用“拖”字诀。而遇上武士,他则拥有魔法师的优势——远程攻击,自是不会吃亏。 可是今天,他居然被揍了!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揍了,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被揍得不能动弹!居然当着云传宇的面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被揍得不能动弹! 好吧,事实上他除了造型难看了点之外几乎没受什么伤。无法动弹的身体和黝黑烧伤的皮肤,他斗气运转只几个周天就恢复了,灼烧处的皮肤已经开始脱落,露出新生的白皙肌肤。 八阶的强悍果然不是盖的啊! “不要生气,气多伤身!老朽不过是给你加加油打打气压压阵顺便看看戏,你莫要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果然只远远看着,还用斗气凝型了一把椅子,大模大样就坐下了。那椅子长约五米高约三米,那叫一个气势磅礴金光灿灿,比那扳指恢宏大气多了! 淡定淡定!这混帐是故意的!不能中计不能中计! “那就多谢云将军了!”他缓缓起身,目光阴沉,咬牙切齿。他当然不会相信云传宇的鬼话。加油?打气?压阵?看戏?看戏是真的,打气也是真的,不过用心之险恶全在这份好整以暇上。看戏,哪儿不是看?您老人家岁数大了看不见了听不清了非要端把椅子大摇大摆坐最前面生怕我看不见您老人家正在目光灼灼给看着呢?你是想看我有没有给气吐血吧!哼!看吧看吧,看了我的迟早给我看回来! “继续继续!”看戏者催促。 魔音眼角抽了抽,脚下差点一个踉跄,道:“都说野火佣兵团是流氓是强盗偷鸡摸狗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这些到了您云将军面前可真就是班门弄斧小菜一碟了。” “不敢啊不敢~”云将军眯着眼,相当谦虚。看来做将军还是很不错的,看看这闲云野鹤的潇洒样儿! 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其他旁观的人渐渐退去了,谁不知道这二老不对盘?谁不知道有个流氓佣兵团叫野火?谁不知道有个比野火佣兵团更无耻的镇西大将军叫云传宇? 知道的人都识相地走了,不识相的基本被识相的拖走了。谁知道这俩后面会不会闹出什么大事?谁知道人家会不会需要替罪羔羊?反正这俩货的热闹看不得哇! 死老头那么一催,魔音倒不着急了,他一点都不急! 他们逃不出他的掌心,他要像猫捉耗子一样慢慢地玩,玩死他们,最好顺便也玩玩这死老头! 折磨人的手段,他多的是! 不过不得不承认,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的估计。他以为杨浩那个纨绔子弟那个花花公子能够顺利完成这个追捕任务,结果杨浩和那只几十人的小队无一人生还。他以为只有一只白虎有点威胁,那几乎禁咒的威能就是它弄出来的,虽然厉害但是也必定油尽灯枯。结果出来个六阶就拥有阵法的怪胎,阵法就算了,他也有,可是他偏偏还拥有出现概率不到万分之一的特殊而霸道的雷电属性! 雷电!若不是雷电他何至于如此狼狈! 所有的斗气攻击其实都被抵御拦截了,根本没能伤到他半分。 都是那可恶的雷电! 扳指是金属性,内甲是水属性(冰从属于水),都他妈导电的! 他心底一阵抽搐,还是大意了啊!随后又看了看云传宇,最大的变数是这家伙,他到底什么目的?按说上官火儿被通缉,人出现在他管辖范围内。难道他要送人情给野火?随即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人情哪有这样的送法?那么……难道他……杨浩都发现了他没道理不知道,可明明知道又……好吧,现在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嗯,“看戏”?死狐狸又在算计什么?管你呢,你要掺合就一并揍了! 他随即目光阴沉地盯着秦川,就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木讷小子害得他这般狼狈!(其实吧,是某人还处于呆滞状态) 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啊~ 他突然有些恍惚,一些被埋藏的岁月突然被掀了出来,带着泛黄纸张的剪影和陌生的单纯味道,信手拨动他的心弦。 他咧嘴笑了笑,将脱未脱的死皮粘连在脸上,像烤熟的带皮儿的外焦内嫩的红薯……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06首次联手 06首次联手 “我要杀了你!” 他还没笑完,就听见一个沙哑尖锐的声音,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七彩的影子掠来。 花花绿绿华光四溅,分明就是一朵盛开在冰雪神涧万丈玄冰之下的奇异之花。那般热烈,想必也只有神涧内凄清的氛围,热烈的渴望和充裕的灵气方能孕育出这极致的张扬吧? 不过这种张扬似乎不是谁都能欣赏的。 魔音微微一愣,这朵奇葩是哪儿冒出来的?那穿的是什么东东?穿这样还好意思出来?出门前没照镜子吧? 他一个没反应过来,那个影子就已经窜在了眼前,才看清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花样的年华。 那女子神色狰狞,似和他有不共戴天之国恨家仇。 那女子一靠近伸手就狠狠地砸出来,没有任何战前宣言,哦,有了,前面那句。 魔音身形一闪,虽然野火佣兵团号称流氓强盗,但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副你看我一眼我杀你全家的狰狞样,尤其是他魔音黄勋。一般情况下不会滥杀无辜,不过这不是说他心地有多善良,如果不小心杀了谁他也不会有丝毫愧疚,不过就是俯下身用那人的衣服把刀剑擦干净。哦,他通常不用武器,所以大概是不用人家衣服的。 魔音的确避了避,那女子身上完全没有斗气魔法波动,所以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嘭”的一声,他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女子。明明没有任何斗气魔力,可是,他刚刚竟然没有躲开! 就算他身体素质再怎么差,再怎么不如,也不可能连这普普通通的一击都避不过!那八阶的修为可不是念那两个字那么轻松。 他一个没反应过来,那女子立刻打蛇随棍上,手脚并用拳打脚踢。还好,没用牙。 明明没有任何魔力斗气,明明动作乱七糟八杂乱无章不成体系,分明就是一个不曾修炼的普通人。 可是这普通人的攻击竟然让他觉得痛!本应该是蜻蜓点水清风拂面的攻击竟然让他觉得痛!甚至多年的隐伤都被浅浅勾动! “妈的!真当我野火无人?真当我魔音好欺负?随便一个臭丫头竟然也敢对我动手!”魔音疑惑了,魔音震怒了,魔音爆粗了,魔音爆发了…… 一脚踢在那女子腹部,他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用足了斗气。那女子也被狠狠地踢飞了出去,生生撞断数棵大树,枝叶纷飞。 魔音见此松了一口气,好歹正常了。 身后风声一荡,隐隐有风起云涌之势。 魔音心知秦川攻到了。他刚刚才吃了亏,也不敢再托大,就势一个横移,躲开了袭击,只见他刚刚所在之处已是焦黑一片。他顺势展开他的阵法。虽然他艺高人胆大,但也担心阴沟里翻船。六阶与八阶差距虽大,但在拥有阵法的情况下确实有可能让他受伤。 他相信如果他受伤了,云家那老不死的肯定不介意落井下石。一抬眼看见那老不死的就在那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他就怒不可遏,哼,让我先收拾了这几只! 色泽斑驳的气流从魔音体内逸出,似随心所欲却又似极具章法。也没见怎么迅速,浮光掠影间一幅幅玄妙的晦涩的奇异的图案便勾勒完全,这些图案悬浮萦绕旋转在他周身数米的范围,像战宠依偎着主人。 一条黑色中夹杂着灰色,浑浊不纯却又色泽鲜明的气流像一条绳子将几只蚂蚱无情地串联一般将那些图案连在一起,顿时晦暗的光芒大作,黑气萦绕。阵法中有各种声音传出,婴儿的啼哭,老妇的呼号,泼妇的辱骂,凄厉的尖叫,呼天抢地的嚎啕之声,魑魅魍魉的奸笑……天色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魔音的阵法名曰幻音,他个人觉得这名字没气势,不够拉风,又加了“大阵”二字,多多少少增了点气势。 他阵法完成之时秦川的另一波攻击也到了,秦川双刀被毁,好似也没有其他武器,竟也赤手空拳上阵。看得魔音一阵纳闷,就算真没了武器还不能斗气凝形一个? 心下虽疑惑动作却也不慢,幻音大阵里的各种声音瞬间暴涨,潮水般涌来似要吞没一切。 那声浪刹那间便掩没了秦川。 此时的秦川浑身被雷电缠绕,雷阵雷动八方像之前附着在双刀之上一般附着他全身,电蛇闪烁穿梭,湛蓝色光芒也较之前深沉凝练了几分。 而秦川的面目却也如被云雾覆盖让人看不真切,似有几份缥缈之感。 不过他的拳头可一点都不缥缈,那是相当滴实在。 只见他拳头随意一挥,雷电霹雳一响,生生击碎了袭来的声波。一击得胜没有丝毫停滞,只一瞬间就冲进了幻音大阵,然后也不去管在幻音中隐匿身形的魔音,逮着那些晦暗飘忽的符文就是一顿拳脚伺候。 幻音属于阴柔暗邪之物,而雷电之力本就至刚至阳,两者可谓相生相克,谁弱谁被克。按说秦川才六阶应该被克制得死死的才对,可是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一开始见秦川一头扎进了幻音,魔音那叫一个兴奋呀,龇牙咧嘴的,虽然不知道这木讷小子怎么就发了疯犯了这一大禁忌——进入对方的阵法,但仍旧信誓旦旦要让他尝尝幻音大阵的厉害。 可几个眨眼他就兴奋不起来了,想象中秦川被幻音折磨痛打的情况非但没有出现,反倒是他自己辛辛苦苦凝聚的那些符文在人家拳头上坚持不到三个回合就支离破碎了。 这、这什么情况?他、他怎么突然变强了? 这厢还没有想明白,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背心一痛,心中一甜,一口逆血就要喷涌而出,他在最后关头给咽了下去,笑话,云传宇还看着呢! 伤势不重却令他勃然大怒怒火中烧,妈的,敢偷袭老子!吃豹子胆了!也不看是谁,拳头一握便挥了出去。 这是愤怒一击,虽然仓促但也用够了斗气,是下了死手的。拳头准确集中偷袭者,不出所料,那人被击飞了出去。 回头看见一道七彩的弧线,他心中一惊,眼皮一跳,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那、那不是刚刚被踢出去的那朵奇葩?她、她还没死?! 只这一挥拳,又有一道符文被秦川击碎,这所谓的幻音大阵似乎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 魔音心中狠狠抽搐,百试不爽的幻音今天竟然被压制得如此凄惨!他舍不得自己的阵法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毁,有心收回,却发现根本收不回来。心中暗骂一声,知道是秦川在里面搞鬼。随即指挥幻音开始移动,收不回来我总甩得开你!可惜天不遂人愿,不管幻音移到哪里,秦川总能尾随而上,再狠狠砸上几拳。 暴怒之际又是一道破风声惊掠而来,心知那朵奇葩又来了。心中又是一句咒骂,回身一拳击出,灰黑色的斗气激荡,猛虎下山般呼啸而出。 这可不是刚刚那随心击出的那一拳,而是他所学不多的武技中的一种,名曰破虎拳。据说没有斗气的普通人学会了也可一拳打死巨虎。从他手里施展出虽说不太熟练但其声势也颇为可观。 那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和暗黑的拳印撞在了一起,按说应该立刻就被撕得支离破碎才对,可是她竟生生挡住了好几秒,似因力竭才被撞飞。 魔音眼皮再次跳了跳,反应再慢也知道不对劲,那奇葩竟然愈挫愈勇,力量也不合规律地暴涨。第一次她的拳脚只是能让他觉得痛,第二次直接打出一口逆血,第三次虽然被击飞但也变相破落他的破虎拳,这、怎么回事? 还有这边这个小子,虽然没用什么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出拳,但那般威势竟也能抵得上七阶的武士。 这两个家伙…… 魔音黄勋在这边郁闷,云传宇云大将军直接在他长五米高三米的巨椅上捂脸欲哭——这都什么啊,好歹也是强者不是?你黄小子就不说了,八阶,野火的二当家。那个穿黑衣服,哦,基本算没穿衣服的小子,好歹也是快七阶的人了。还有那朵不知道是家花野花还是乱七八糟什么花,看你那力量也不耐。好歹好歹你仨都是修炼之人,你们能不能顾及点颜面别像小孩子过家家只知道用拳头?!功法啊武技啊魔法啊用出来哇!爷爷我不是看你一拳我一脚下里巴人打架来的,爷爷我是来看戏的!看戏懂不?!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07歇斯底里 07歇斯底里 魔音又是一拳轰飞了七彩女子,口中一波尖啸打得秦川人仰马翻,吐了好几口鲜血,那血四处飞溅,颇为炫目。 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幻音大阵里扰人心智的迷离之音对秦川没用就算了,好歹能量化的声波还是有效的。被他生生毁了四五道符文也就算了,花个几天时间补回来就行了。那个花花绿绿的小姑娘打不死就算了,反正她也威胁不了他,再一脚踢出去就是了。云家老头看着丢脸也就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次脸丢得有点大,不过还有机会叫他吐点利息不是。 可是、可是,那见鬼的打不死的奇葩竟然完全克制了他的幻音大阵!他尝试着用幻音大阵困住她,就只看见那些符文靠近她就如雪花遇见炙阳般消散,好像遇见了什么牛鬼蛇神无法抵御。 这、这怎么打哇? 人家不仅打不死,还像弹簧一样你按得越起劲,人家反弹也越起劲。想用大招一下子收拾了吧,人家还给你死死地克制了。 这、这不是无解么? 他这会儿也认出了那奇葩了,不就是那被自己嗤之以鼻的初级魔法师么?妈妈个丫的,那叫魔法师?那个勇猛劲连武士也比不上哇!那叫初级?他相信火儿是对自己用了什么短时间提高力量的魔法,能提高到这种程度的才初级?还天真地以为朝廷给的五十万金币太多了,这那里多啊,只少不多啊! 魔音也没时间叫苦,这两人攻得那叫一个猛啊。不过他不着急,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都是用了什么让短时间内战斗力激增的特殊方法,效果是不错了,副作用也相当明显。 两人攻势虽猛,但明显没经过大脑过滤,甚至可以说是纯粹的本能和强烈的战斗意识。看那朵奇葩怎么打的?小孩子打架也比她有模有样,明显是一养尊处优的小姐,听说是风火宗里的小小公主,一长老的女儿,唉,真给那长老丢脸。 秦川还好些,本来是武士,修练过功法武技,一拳一脚打得是有板有眼,看得出底子不错。魔音现在在考虑通缉令中没有秦川,他是不是可以把这小子给保下来招募到野火中,这娃根正苗红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这么一想着对秦川的攻势就慢了些。 这俩孩子状态确实不太好。 先说火儿吧,那七彩的花花绿绿并不是她穿的衣服,而是从她体力逸出的光彩。她一双本应灵动的眸子黯淡无光,却诡异地呈现出墨绿色。 她不是被踢出来就是被踹出来的,皮肤擦伤了啊骨头折断了啊经脉受损了啊内脏移位了啊不管多严重,只见那彩光吞吐间便没了痕迹。 她似乎并不知道疼痛,每次不管飞出去多远,不管砸断了多少棵树,不管陷在泥土里多深,立马精神奕奕地爬出来跳起来冲出来,挥舞着拳头又去撞魔音那堵南墙,撞上了弹回来了,泥土也不拍继续撞。 至于秦川,也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他浑身被雷电环绕,湛蓝中夹杂着些许紫意,似有进阶的倾向,但却有些漂浮不稳。 他出手迅速,下手狠辣,只求伤敌不管自己死活几乎招招同归于尽,浑身上下散发着邪魅的戾气,只是有着雷电的浩然正气掩盖,并不太明显。 他的双眸更加诡异,白色的眼眶中各有一大一小两颗瞳孔,瞳色血红,那两颗瞳孔互相环绕着缓缓转动,似乌飞兔走,日升月降,仿佛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在这一双眼眸的注视之下,那般沧桑那般心酸却又那般狂野暴戾。 总之,两人都在拼命。 魔音黄勋虽头痛但也并不太担心,不管何种暂时的提升都是有着时间限制。所以他也不用什么大招,就这样跟他们耗着。火儿袭来一招轰飞,秦川出招一个音波搞定。 幻音大阵终于被他想办法收了起来,一方面这大阵实在没讨着什么好处,另一方面支撑大阵也需要斗气,就算他斗气浑厚悠长也没道理硬撑着。 战局就这样僵持着。魔音老老实实懒懒散散地落实着他的“拖”字诀。上官火儿和秦川一个又一个猛攻硬是没占着什么便宜。 等级差距实在太大。 火儿越战越勇,但自从魔音知道她的情况后便再也不肯用哪怕一分的多余力量。每次一定要她攻到身前才肯出招,每次出招的力量拿捏得刚刚好,刚好够把她轰飞,不多不少,这份控制力足以令人惊叹。 魔音专用力量型能量型的招式还击秦川,秦川力量虽然不错,修为也用秘法提升到七阶,可谓战力大增。但是毕竟自己无法控制,思绪不清,只剩强烈的战斗欲望和暴虐的本能,虽然招招拼命同归于尽,但仍旧无法进行有效打击。 战局的改变首先从火儿这边开始。 她从突然失控爆发到现在有大约半刻钟时间,虽然此时仍旧狼奔豸突气势汹汹,但周身的七彩光芒开始黯淡,出手也没有之前那么迅猛。 魔音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变化,咧嘴一笑,神情狰狞可怖,下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火儿理所当然被轰飞了,可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吐出一口血,身上的七彩光芒闪烁,几个呼吸间便黯淡了几分。这一次她爬起来的速度慢了一些,但仍旧不管不顾地继续撞黄南墙。 见此魔音笑意更浓了,嘿,这不等着了!他再次用出了破虎拳,暗黑的斗气从丹田涌入双臂,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流畅得多,声势也浩大得多。 只见那暗黑的斗气脱离他的双臂在身前凝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拳头,他一声呼啸,那黑色拳头追星赶月般飞了出去,和正举拳待攻的火儿撞个正着。 只听见“嘭”地一声,火儿便被高高抛飞,周身七彩光芒黯淡得像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颤颤巍巍似乎微风过境也能使之香消玉殒。 随之而起是一道掠过天际的血色弧线,像极了日落西山的鲜艳,唯美而哀伤。 魔音见此又是一个笑容,恶狠狠道:“刚刚打得可爽了吧?现在轮到我了。”然后一个腾身追了上去,对准火儿又是一拳。 高坐巨椅的云大将军眼角抽了抽,满脸犹豫之色,半响才喃喃道:“这死小子下手咋这么狠?没见人家小姑娘水灵水灵的?”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08还我帽子 08还我帽子 那是哪里开出的血色花朵,比弑血深红(花名)还要鲜艳夺目,摄人心魂? 那是哪里吹来的带腥味的风,怎如此扣人心弦,勾人情丝,催人泪下? 秦川脸色苍白,眼眸中血色微微褪去,露出一丝清明。 他只觉脑海疼痛欲裂,痛不欲生。 他只觉四肢无力,筋疲力尽。 他只觉眼皮有千斤重量,难以支撑。 他只觉心力交瘁,巴不得能立盹行眠。 他的攻势渐渐慢下来。 “不……” 是谁?好吵!再??拢?铀擅骱??p>  他恶狠狠咒骂。 “川儿,你的天赋注定你这一辈子要动心任性,坚守本心。切不要因一时痛快铸成大错抱憾终身。” “雷诀大成前切勿尝试,使用无法掌控的力量等于自取灭亡。” 爹……我,我失信了……可是我连和你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我不后悔……我没有逞一时之快,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您该表扬我…… 是哪里开出的血色妖花,流光溢彩,晶莹剔透,动人心魄? 是哪里吹来的血腥的风,夹带着明眸皓齿,兰心蕙质? 那七彩霓虹是谁? 那红颜一怒为谁? 他忽地睁大了眼,身形风驰电掣闪了过去。 “嘭!” “噗!” 明明萍水相逢,却在生死之际肝胆相照; 明明有心无力,却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用身体挡下致命一击;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已生死与共…… 魔音怔怔看着从自己拳下滑过去的少年的——脸色惨白如雪,血液炽热如火——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有什么悄然破碎,破茧成蝶,飞舞翩翩。有什么缓缓萌芽,在心底怒放成葳蕤春光,温馨浅浅。 云大将军看见那一幕,愣了半响,喃喃自语:“没见我在这吗?这么大一人看不见?”前一句似燕语呢喃润物无声,后一句春雷阵阵海啸山崩。 继而想到这俩货刚刚都不太正常,又瞅了瞅身后的椅子,有些心虚地说:“这椅子总看得见吧?” “俩死孩子咋就不开窍呢?好吧,爷爷我自娱自乐。”好像想通什么,在自己身上瞄了瞄,不禁皱眉,手刚一抚额,便碰到了冰冷的头盔。 “哎呀呀,我的帽子……”那黑色头盔突然就飞了出去,火红的盔缨迎风招展。 “风吹走了我的帽子……”那名曰“帽子”的盔甲转啊转啊就转到了魔音身边,然后“噗”的一声坚硬的掺了深海银母的“帽子”就四分五裂…… “黄副团长!你毁了我的帽子!这顶帽子跟随了我五十多年从未离身,随我大战小战一路奔波,曾和我风餐露宿,曾为我抵挡箭矢刀枪,一次次把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竟然……”然后他就气呼呼冲过去了。 鬼知道那盔甲是怎么被风吹走的,鬼知道才做将军不到十年的他如何有一顶“五十岁”高龄的御赐的将军头盔,鬼知道这半年前才由上京城最著名的炼器大师设计出来的造型如何就跟了他五十年……好吧,人老人家自娱自乐来着。 魔音见这老不死的这般无耻,怒从心起,也不去管那俩人死活,幻音大阵一展,暗灰的符文悬浮四周,魔音通天功法急急运行,大嘴一张,一个又一个音符吐出,一道又一道声波蓄势而发。虽然这大阵对陷入狂暴的那俩人没有,不过你云大将军可清醒着呢! 云传宇见袭来的攻势,脸色一沉,瞬间大怒——臭小子来真的!俺只想玩玩来的。于是也就来真的了。 暗金色斗气吞吐,玄奥的符文从周身涌出,济济一堂。金光环绕,云大将军顿时犹如天神降临,华光奕奕,神采飞扬。 他阵法展开速度极快,明明魔音动手在先,可攻势未到,他阵法已然完成。随即幻音大阵中的鬼哭狼嚎凄厉之声方才攻到,云传宇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大脑一阵晕眩,心中烦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稳住心神,守住清明,方才未吃大亏。心中不禁暗骂一声,又觉得魔音这一招着实厉害,心想着是不是应该多派点人去碰碰运气找找九凤,到时就不用担心这该死的大阵。却又想这等事乃可遇不可求,全靠机遇,岂是靠人海战术就可以实现的,遂不禁淡了心思。 只刹那间,魔音的声波也到了,暗黑的波纹如死神大人的巨大镰刀,魔音本人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的音波之下了,尤其是在团战中,根本就是超级杀戮机器。 金色大阵黯淡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云大将军一声冷哼,手印一变,大阵光芒大盛。无数飞刃从大阵掠出,此刃不大,长约一尺,宽约一寸。此刃十分精致,上有血槽,外加云大将军个人标志——一朵云下三滴雨,谓之云传宇(雨)也!此刃十分之多,如候鸟迁徙蝗虫过境。此刃十分难缠,直飞斜飞上下翻飞。 此乃云大将军必杀绝招之浮生万刃是也。 云大将军个人十分喜欢浮生万刃这四个字,于是他给自己阵法也起了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稍作区分,加了个单人旁,作“浮生万仞”。只是发音都一样,到后来自己都懒得区分了,只是嘱咐了给自己作传的书记官,让他记得分一下,省得后人混淆,污了他美名。 魔音见状大感头疼,这浮生万刃跟这死老头简直一模一样,死皮赖脸厚颜无耻阴险至极!明明威力不大偏生数量极多,你若不在意自认为练得一身铜头铁骨那就得为你的轻视付出点代价,也不多,重伤吧大概。 那些小弯刀一般的飞刃彻彻底底继承了那混账的阴险狡诈。别看那一只只威力不大,一旦有一个能够近身,那你就玩完了。因为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看起来和其他没什么差别的那只会瞬间集聚所有飞刀的威力,集中全力以点破面……任你拥有大罗菩萨的无敌金身也难敌这八阶武者的全力一击,尤其是用阵法发出的一局必杀。 唯一的解法是,躲…… “混账老不死的,有本事硬碰硬来一场!”魔音今天算郁闷到姥姥家了,先是被小辈所伤动弹不得,接着俩小子一点不懂尊老爱幼齐齐爆发神志不清,幻音大阵愣是憋屈没找到用武之地,接着这老不死的硬生生插上一脚,还来这么一招,他可是不擅长速度啊,再说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哇。于是几番闪躲之后,郁闷憋屈的魔音要求公平一战。 “来就来,谁怕谁?”云大将军爽朗一笑,撤了浮生万刃,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嗷的一声就冲了上来,人家大将军那是远攻近战样样精通。 “无耻!”魔音最喜欢近身战又最怕近身战,最喜欢和魔法师玩近战,最怕和武士近战。他狠骂一声却也只得不甘心地避其锋芒,云传宇近身战那是出了名的,一柄偃月刀打遍天下无敌手。此话虽然夸张,不过他的确将几近没落的云家祖传刀法给发扬光大闻名天下了,和天古王朝另外两位神出鬼没的大人物并称刀中三绝。 很快,一金一暗两个身影交战在一起。斗气升腾,衣袂翻飞,青丝飘飘。他们从东边打到了西边,又从南边打回来北边…… 毁了数十里的原始森林,扒了数米的青青地皮…… 打得鸟兽四散,风云变色,天昏地暗……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09风起云涌 09风起云涌 天古王朝永宁三十九年秋,太子薛炀于寝宫丹阳殿被刺重伤,不治而亡,年仅二十四。太子妃亦遭殃及容貌尽毁。 此案一出大陆震惊。关注的焦点再次聚集上京城,无数饱含深意的目光注视这片并不辽阔的土地,关注着这千年古城的一举一动,尤其待看年事已高雄心不再的老皇帝如何处理这风起云涌日益萧条的国事家事,更为期待龙生数子究竟谁能一路披荆斩棘鱼跃龙门高据那恢宏宝座站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巅俯瞰世间风云变幻。 老皇帝薛?一生戎马杀伐果决,算是天古王朝历史上少有的雄才大略敢想敢做的皇帝。早年以武力镇压扶桑叛乱,五年时间肃清国内地下势力,围剿各地土匪强盗,以雷霆手段打造了天古几百年不曾一见的安定祥和国泰民安。 随即战马以极端不优雅不礼貌的姿态踹开了自持雍容典雅的米斯洛西南大门,侵吞米斯洛帝国包括阿里兰克在内的四个郡。紧接着又将战火燃到了建国不过百年的朝歌帝国,灾害频繁,环境险恶,民风彪悍的朝歌丝毫没能阻拦帝国的铁骑。许是见识了朝歌的贫瘠,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不屑于占有那般荒芜的土地,于是签订协约班师回朝。 天古虽君主高度集权,但素来弘扬仁德,主张中庸之道。而皇帝陛下多年征战,清理了国内又打劫了国外。有些主张君主以仁治国,以德治国的官员暗生不满。认为皇帝陛下太过穷兵黩武,完全忘记了当初登基之时许下的“永宁”之愿,但大战连捷,国泰民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记着。 后来天古连降奇灾——蝉喘雷干焦金流石的连年干旱之后紧接着的是暴雨滂沱洪水肆虐的?夷之怒再后来是百万魔兽怒踏青木……于是有人坐不住了,认为这是神罚天降。 “此等千年难遇之灾必定有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天理不容之罪大恶极,愿陛下明察秋毫,明思决断,缉拿严惩不法之徒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 聪明的皇帝陛下当然深谙其间不便言明的意味,尽管他老人家人近暮年,才思不那么敏捷,胆子也不那么大,开始相信神啊鬼啊天堂啊地狱啊。但好歹一国之君,实在拉不下面子发罪己诏昭告天下,只好暗地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但总得“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于是牢狱大兴…… 薛?薛皇帝二十二岁登基,在位三十九年,如今六十一岁的他面对的是一个父亲最悲痛最哀伤的晚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身为君王的他同时又面临最尴尬也最可悲的局面——诸子争位。 他是踏着兄弟叔伯的鲜血成就九五之尊的,他登基的那年,鲜血沁润了上京城的每一寸土地,染红了晋阳宫的每一个角落,那些血淋淋的印记整整用了好几个月才抹去,但刻在心间的悲凉与暴戾却是永生难忘。 他早早册立太子便是不想在暮年时分看见手足相残的惨剧,他不想父皇当初那绝望心酸而苍凉的眼神有朝一日也出现在自己的眼眸中。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终究还是没能避开这人世间亲情权利欲望荣耀交织的唯美血腥的巨网。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关心这位老皇帝凄凉的晚景。 比如他的大儿子,已经四十岁的大皇子薛?伞k?哪盖资且丫?ナ赖恼溴??溴?闩?錾恚?负趺挥斜尘埃?背跎?滤?辈还?堑笔碧?由肀叩逆九??罄茨钙咀庸蟛湃偕??芍?小u馕换首幼罱?苊Γ?环矫嬉?诟富拭媲氨硐殖觥岸蕴?拥钕虏恍掖鞘赖纳钋邪?础焙汀岸曰实郾菹铝?宓牟痪鼗场保??被挂?鞍哺А币?蟆傲3ぁ钡闹钗淮蟪迹??扑??伞拔薜挛弈懿荒艿4舜笕危?钋懈行桓魑煌?盘o??嘶澳??俅翁峒啊p>  再比如他的三儿子,前皇后所生的薛炻,百官中要求“立嫡”的呼声也不小哇,够辛苦的。 又比如他的四儿子,支持“立贤”的官员貌似最多呢! 哎呀呀,八皇子也爱凑热闹,看看,那边不就有打着旗号说是要“立德”的吗? 皇帝陛下的官员自然也忙,忙活动的忙活动,忙站队的忙站队,忙观望的忙观望。看看,那些守边的大将军也坐不住哇,个个都来奏请“太子之位悬空,上京恐乱,特请陛下召臣回京……”语气那叫一个尊敬表达那叫一个含蓄啊,真亏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写得出来,哦,八成不是本人杰作,人家有笔杆子呢。 不过呢这些都不是百姓们关心的,百姓才不操心呢,反正也没我什么事,你们自己玩去,多制造些谈资才好嘞! 那么百姓关心什么呢? 百姓对那个据说是天纵奇才但好武成痴的太子没什么印象。一来薛炀太子素来低调,而且对武学之外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的太师太傅太保没有一个不对他大摇其头大声感叹,“不是当皇帝的料哇”。 奈何人家母亲是皇后,外公是御史大夫,虽无兵权但声势那叫一个高哇,那些什么镇西大将军,什么镇北大将军都是从人手里走出去的,人家的外甥不做太子谁做太子? 百姓不关心太子,可百姓关心太子妃啊!出身高贵,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其祖父乃当朝丞相欧阳?,早年有“天古四大才之首”的美誉,丞相的孙女岂能不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德容恭行?最最重点的是太子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若天仙,有“上京第一美女”之称。 有美人的地方自然有话题,欣赏仰慕追随者不计其数,羡慕嫉妒怨恨者亦不可胜数。赞美啊夸耀啊不绝于耳,怨愤啊阴毒啊亦从不间断。 自古红颜多祸水,从来胜人皆薄命。这太子妃也没能幸免于难。听说容貌被毁,有义愤填膺满腔怒火者,亦有幸灾乐祸暗自欣喜者。 当然众人更为关心并议论纷纷的还是究竟被毁成什么样子了,要知道,世人的同情心从来都是很小的,有绣花针尖那么大吧。 还有许多无所事事的平头百姓和廷尉官员的心操到一块儿去了。 是谁杀了太子? 是谁毁了太子妃的绝世容颜? 听说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听说那女孩是太子在风火宗的师妹?听说那女孩是风火宗一长老的女儿?听说那长老闭了死关?听说那女孩十分嚣张很不安分?听说那女孩长得挺漂亮?听说那女孩修炼很慢是个废物?听说…… 由此延伸出了数十个版本的“真相”。 比如那女子为情所困求爱不成暴起杀人……切,有人不信,那也不该杀了太子啊!不是说了求爱不成吗?!那是不是该杀了太子妃啊?唉,你就不懂了吧,那女子是真正的狠毒,太子妃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吗?与其让她那样痛快地死去,不如毁掉她最大的骄傲在世人的鄙夷嘲讽中痛苦挣扎生不如死,最毒妇人心呐…… 比如说那女子只是单纯地嫉妒太子妃绝世容颜,心生怨恨,于是恶毒地毁人容颜,可是偏偏被太子看见,只好杀人灭口…… 有那么简单?依我看那女子定然是被某个觊觎皇位的皇子买通,于是乘机接近太子,将其杀害,太子妃?估计只是个意外! 难道风火宗也参与此事?那个女子只是他们的弃子?不对啊,太子当上皇帝就是他们的弟子,有个皇帝做弟子还不满足?再说风火宗对这世俗权利应该也不在乎吧? …… 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其实那女子根本没有杀太子,而是被人污蔑陷害? 也许是老皇帝授意!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一时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嘿嘿嘿!莫谈国是莫谈国是!今天天气不错(天际一声惊雷)…… 无论如何,流言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草如碧丝,泰桑低绿枝,该草散天涯,青青君始知……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10躺着中枪 10躺着中枪 再说这太子寝宫被杀案最大的嫌疑犯,太子风火宗同门师妹,初级魔法师上官火儿小姐,事发之后立即逃之夭夭,数日之内竟自上京出逃至数千里外的青木行省,并且顺利出关潜入乌丽山脉。 青木行省并未给出任何解释,只是表示接到通缉令后立即严密排查进出人口,绝无混水摸鱼陈仓暗渡的可能。言下之意不是我青木行省不给力,是你通缉令发得太慢,人家都出关了你才发过来,想追究责任?先自我检讨吧! 帝国的通缉虽慢,但佣兵工会可不慢,只是拿着高薪俸禄的官员们不常去“拜访”鱼龙混杂良莠难辨皂帛难分的佣兵工会而已。不然野火佣兵团的杨浩也不会抢先一步,自然,也不会死不瞑目。 当然,事实如何,正如隐藏在漫漫黄沙中的金子,浪淘沙易,沙淘金难。 话说那日上官小姐之战宠以生命为代价献祭施展出九阶的生命守护之后,萍水相逢结识少年秦川,遭遇野火佣兵工会副团长魔音黄勋。随即一场大战蓄势待发,三人修为压根没得比,俩人齐齐爆发方才略微拖延一二,却也耽误了逃离的时间。 半途插一脚的镇西大将军,青木行省实际掌权人,手握西北集团八十万军的云家家主云传宇云大将军如此评价:“小小年纪,如此修为,天纵奇才!情深义重,侠肝义胆,老朽佩服!刚则易折,不知变通,难成气候!” 接着魔音以“拖”字绝招破了两人之势,致使双双重伤濒死。其间云大将军凝聚巨型大椅,端居高坐打气看戏。最后他老人家实在忍不住手痒,然后无耻而流氓地“以‘帽’之名”加入战局,局势瞬间逆转。 随后魔音黄勋要求“公平一战”,两人也就公平一战了。据说魔音黄勋的那些手下赶来的时候,只见他鼻青脸肿,垂头丧气,喃喃自语道:“吾不如云公也。” 那日生命守护的动静太大,吸引了方圆百里的强者,魔音黄勋发出警告之后虽有些威慑,但也止于不掺合而已,旁观的还是可以排三条街的。后来云大将军插了一脚,知道这俩人的热闹看不得,识相的赶紧溜之大吉,一些不识相的也被识相的拉走,但毕竟还有些不识相又没人拉或是有人拉了也固执不肯走的,大约一条街的人。于是这件事就被传开了。 都说一万个士兵心中就有一万个云大将军,于是有一条街的见证者就有一条街的真相。 “那天啊,在青木关外五十里的乌丽山脉,有一名绝世强者降临,据说是位法圣美女。那野火佣兵团的少主杨浩有眼无珠,不过话说回来,人家那种级别的强者想要隐藏身份哪是那种小子看得出来的?都说是个美人,人家驻颜有术,看上去竟是个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水灵水灵的……那杨浩色心大起胆大包天,竟出言调戏,人家那种级别的强者哪是那死小子轻薄得的?只见人家纤纤素手一挥,信手就是一个九阶魔法,啧啧,那叫一个唯美啊,圣光普照大地……后来魔音副团长赶到了,人家见他是个八阶,都懒得出手,只吩咐身边两个弟子,说:‘练练手吧?’那两个弟子都只七八岁的模样,一男一女,一个身着黑衣,是个男孩。另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竟是个眉清目秀的萝莉。嘿,别看人家年纪小,那打起来,逼得魔音步步退让。后来云将军来了,你说云将军那脾气能忍得魔音欺负两小孩?于是这两位又打起来了,那法圣美人看着觉得没意思,你说人家都法圣了,能把两个八阶看在眼里,于是带着两个弟子走了……” “什么?你说那女的是上官火儿?杀太子的那个?怎么可能!那上官火儿我知道,初级魔法师,还是个专修辅助的,半个废物!在风火宗仗着自己师傅是个长老,横行霸道,人称小魔女。你说一个初级魔法师怎么就能欺负人?嘿,你是不知道,风火宗虽然到处都是初级武士啊魔法师啊,中级高级也不少吧,但那上官火儿有一头五阶的战宠,据说是头风虎,速度极快,她只用几天时间便从上京赶到青木靠得就是这战宠。嘿,五阶战宠啊,在她手里真是可惜。有着五阶战宠外加她一个专攻辅助的魔法师,那也是不小的战力啊。不说有师傅做靠山,她本人也古灵精怪,专拣好欺负的欺负,惹不起的她就不招惹,典型的欺软怕硬!反正就她那实力,平日里欺负个个把人还不奈,可是在法圣面前,那就是蝼蚁!蝼蚁你知道不?就是咱一脚下去能踩死好几十只的那种。估计啊被那法圣一抬手就给顺道灭了。” “嘿,你说那花花绿绿的是上官火儿?那黑衣服的是谁?她同伙?好吧,她那头白虎战宠变成一黑衣少年做护花使者,这护得可真彻底!” “你说他们打架时云大将军坐一把长约五米高约三米的椅子上?你当人魔音什么人?你让人情何以堪?虽说魔音每每都输给云将军,但他何许人物?能让云将军这般嚣张啊!” “‘小小年纪,如此修为,天纵奇才!情深义重,侠肝义胆,老朽佩服!刚则易折,不知变通,难成气候!’这话云传宇那粗人能说得出来?打死我都不信!” “‘吾不如云公也’,那两家伙斗了几十年,魔音黄勋从没认过输服过软,今天转性啦吃错药啦?你没睡醒吧?这般文绉绉酸溜溜的话魔音那莽夫说得出来?回家哄小孩吧!” …… 于是众人觉得还是有绝世强者降临乌丽山脉的可能性比较大,估计那上官火儿,杨浩等都被人家顺手就灭了。不过这绝世强者是谁呢?大伙又议论开了。 “圣阶级别的哇,是火龙大人呢还是风王大人?或者是冰魄大人?咱天古法圣不多啊!” “白痴!火龙大人是火系,风王大人是风系,冰魄大人是水系,没见那天那魔法是光属性的哇!” “光属性?没听说光属性有圣阶啊?啊,我猜是米斯诺的主教什么的,那种光明属性的魔法武技人家那里都不缺,听说主教至少是八阶的,教皇更是要圣阶才有资格竞选呢!” “人米斯诺人跑咱这里来干啥?” “蠢!乌丽山脉从属于魔兽山脉,严格说来不算是咱的国土,人家还不是想来就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些神棍不会那么闲。” “会不会是圣女大人?虽说圣女大人只是九阶,但是也能用出九阶的魔法呢!或者圣女大人又进阶了?” “这个可能比较大。” “而且听说圣女大人游历去了,不在天水。” …… 于是最后众人达成一致:天水的圣女大人游历至乌丽山脉,偶遇当时已经抓了上官火儿准备回去领赏金的杨浩一行人。杨浩那厮见了圣女大人色胆包天上前调戏出言不逊动手动脚,被圣女大人一怒之下给灭了…… 唉,可怜的圣女啊,躺着也中枪哦! 要说郁闷的,除了圣女外还有俩人,那就是在乌丽山脉打得昏天暗地的魔音黄勋和云大将军。 郁闷啥呢?俩人打完后回来收战利品——上官火儿和秦川,结果连个鬼影也没见着,最后两人想着是不是被殃及撕成碎片了。毕竟那两人重伤濒死,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打死他们也不承认有人能从他俩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救走人的。最后干脆不想了——被撕成碎片葬身荒野了,嗯,就是这样!于是俩大眼瞪小眼,鼻孔朝天各哼一声回家吃饭。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11男儿本色 11男儿本色 乌丽山脉是从属于魔兽山脉的山系,东西走向,绵延数千里。像一把剑,直挺挺插入天古的领土,生生切分了天古的西北和西南,给天古带来了莫大财富的同时也制造了莫大的危机。比如十年前的百万魔兽怒踏青木,伤亡惨重,万幸只是些低阶魔兽。 当然,乱世出英雄。这一场国之浩劫,也为帝国制造了一批人才。比如现在的青木行省当家人云传宇云大将军,他正是在这场灾难中发家,重振衰败的云家,赢得镇西大将军之美名。 总体来说,这是一块机遇与风险并存的地界。其间无数的魔兽药草天才地宝,你若有足够实力自然是予取予求。但若实力低微又不自量力,那就欢迎为乌丽增加生机活力吧,乌丽土壤期待你的加入!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此地山清水秀,层峦叠翠,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正适合怡情养性,陶冶情操,益气养血,休养生息,打情骂俏,调情偷欢,当真好地方! 只可惜有人不珍惜,干尽煞风景之事。 一个黑影在湖中左一拳右一脚,震得湖水劈啪作响,水珠四溅,波涛翻滚。若是平常练功神马的,大约也能给这山光水色增添几分韵味。只是这人满脸怒容,虽容貌精致,但配上这副尊容,实在是,实在是……有伤天和! 是滴,秦三少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很生气,他非常生气! 他生谁的气呢?貌似他自己也不清楚。 总之他现在很生气! 他在做什么?离家出走,离家出走诶!他秦三少爷被人横刀夺爱情场失意心灰意冷愤然离家诶! 可是,可是…… 唉,他颓然一坐,任由冰冷的湖水没过自己的嘴唇,眼睛,头顶,最终沉入水底。那些冰冷的水紧紧逼迫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那些伤口又在隐隐作痛,逸出淡红的色彩,在清冽的水中那么炫目刺眼。 他闭上眼,回忆那天的一切。他已经回忆了很多遍,以至于只要停下来不做事那一切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像是印刻心底的烙痕,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他不后悔他的选择,如果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后悔不后悔这样无聊的计较上。他觉得,既是男儿,既是儿郎,在选择的时候就应该思前想后三思而行。但既然已经做出来选择,便要竭尽全力万死不辞虽千万人吾往矣。同样的,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勇敢地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敢作敢当不逃不避方是男儿本色。 可是不后悔不代表真的能镇定自若,游刃有余。有些东西,他还是没能回过味来,他还是不能处变不惊安如泰山,他没有那份镇定从容。 从来只听说英雄一怒为红颜,那么,红颜一怒,为谁? 他顿了顿,又想……她当时以为我死了吧? 他甩了甩头,携着水流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再一圈圈荡出去,越来越远,越来越大,最后传到水面成一圈一圈美好而圆满的涟漪,一如他心底的波涛汹涌。 山洞中,火儿幽幽醒来,神色呆滞。她木然盯着洞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舌头,当时可是用尽全力的,要是咬掉一截可怎么办?当初在风火宗的时候就有几个刚招进来的小屁孩打打闹闹不小心从高出摔下来,牙齿把舌头咬了个洞的。当时被嘲笑了好一阵子呢,最后是三师叔出手才治好的。 要是自己也咬断了可怎么办?三师叔可不在这里。 就算在这里又怎么样?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救我的。这么想着眼神一黯,随即大骂自己窝囊,骂了半晌才悻悻检查舌头。 可是刚刚一动,顿觉全身酸痛,使不上一点力。刚想骂小猫是不是又乘她睡着趁虚而入借机报复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才想到小猫已经不在了。 不知怎么的觉得眼睛涩涩的,估摸着干眼症又犯了。听说眼泪是治眼病的最佳圣药,嗯,那就哭一会儿吧,哭一会眼睛就好了就不涩了就不疼了…… 秦川背靠着石壁,在他身后转角处,一个女孩在无声哭泣,他没有进去,就那么听着。 他想,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这般伤心,那么会是为谁呢?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他父亲告诉他,不流泪的男儿不是真正的男儿。真正的男儿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真正的男儿应该懂得珍惜珍贵的东西和情感。懂得珍惜便懂得伤心,于是就会哭泣。 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不懂的,直到他遇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直到那个女子转身留给他一地落红满世界荒芜,他才懂得了哭泣。 但他最终没有哭,虽然他觉得心里堵得慌,虽然那段时间他看谁都不顺眼,虽然他没日没夜的修炼没日没夜地折磨自己,但他终于没有哭。他说不上为什么,也许就像父亲所说的还不够珍惜吧。 他静静倚着墙壁,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水流如注顺着衣服错综复杂的褶皱激流而下,在他脚下汇成一汪秋水,反射出秋日阳光的明媚多娇。 火儿哭了一阵就停歇了,她觉得自己实在窝囊得一塌糊涂。被人欺负了冤枉了只知道一个劲地逃,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申辩,没有一个人肯帮她。除了她的小猫,除了那个少年…… 可是自己带给他们了什么?小猫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灰飞烟灭,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呢?他应该没事吧? 她记得他把自己推开,让自己逃走。她记得他转身义无反顾。她记得她咬破舌头不要命地用圣盾术,她记得她终于赶回去了可只看见…… 不,他,他一定还活着,自己都好好的他怎么可能有事呢?他一定逃了出来甩掉了那人然后带着自己逃出生天, 他为什么还活着?另一个声音狂吼,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他明明连承受那些音波就受了伤,他拿什么去跟人家拼?那一击惊天的攻势已经是他的全力以赴了吧?强弩之末的他如何跟那强大如神的人拼? 可是自己明明好好的……也许是其他路过的人救下的呢?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12一见钟情 12一见钟情 秦川一直在外面,安安静静的,大约他的一生里难得有这般安静的时刻吧?后来他感觉她渐渐停歇了,但很奇怪的是随即又躁动起来,这丫头在干嘛?他正疑惑转身欲一探究竟,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句问话,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幸好及时抓住石壁上的藤蔓才没栽倒。 火儿听见外面有声响,心下一喜,可见那人没回答自己,又不知死活地问:“喂,多管闲事的那位,你到底还活着不?” 秦川一脸黑线地进去,知道问的是他,阴恻恻地答:“有你惦记着,想死也死不了!” 火儿看见来人,洞内光线不足,尤其那人逆着光,看不清容貌,那声音阴森森的也不像那个少年,可年龄上好像差不多。她攥着手指纠结着分析了半晌,终究也没辨认出到底眼前人是不是那个少年。于是她又攥着手指纠结了半晌,最终又问了一句来确定自己的猜测:“你救了我?” 秦川听了眉毛一挑,自己是不是太不值了?不过看着她满身的伤痕也没说什么,只打趣道:“唉,看来以后不能多管闲事啊,救了人可人家还觉得是多管闲事,真划不来。” 这回火儿终于确定了,可觉得这人当时奋不顾身可如今竟也这般小气,一点亏都不肯吃,没度量。因此故意作对:“本来就是多管闲事,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咱们有几根毛线的关系?你这么卖力地救我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你你……”秦川肺都气炸了,觉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狗眼才会救这么个没心没肺不可理喻的家伙,突然脑海灵光一闪,道:“当然是别有用心啦,上官火儿小姐听说最近比较值钱。” “是哦。”火儿点点头,继而又不满,大约觉得那价码定得低了。道:“你应该再等等,过阵子还会涨的。” “是啊,”秦川表示赞同,“你看那猪肉就一直涨啊一直涨,没跌过。” “咳咳……”猪猪猪、猪肉?丫的拿我跟猪比?有有有、有我这么漂亮的猪吗?她一急就咳嗽起来,咳得泪眼汪汪的,那眼睛本就哭得红红肿肿,这会儿更是五颜六色好看极了。更要命的是一咳嗽牵动全身,也不知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只觉所有骨头都散架了,所有的肉都震碎了,一碰就会粉身碎骨。 “喂,你最好不要动,养伤要平心静气。”秦川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良心发现于心不忍了。 “话说我这身伤是怎么回事?”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平静下来的火儿问,她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受伤。最多舌头可能掉了一截,可是现在舌头好好的,可除了舌头外的地方都坏坏的,像被啃掉一截一样。于是她有坏心猜测:“你是不是打不过那人于是拿我当肉盾了?” 秦川深深地看着她,一直看得火儿浑身不舒服才缓缓道:“是的。” 这一番坦白果然赢得火儿大大的白眼,唉,现在身体不能动,只有眼睛有点杀伤力的说。 “先吃点吧,山中的果子,味道还不错。”秦川也不管她,也没看见他什么动作,手上就出现了几个火红火红的果子。 火儿一生对红色最没有抵抗力,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那果子,顿时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饥渴万分,她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马吞下去。有心去接,可是手实在伸不起来,又不好意思叫他喂给自己。 秦川见她模样顿时就明白了,皱眉道:“不喜欢?那就没办法了,这里就这个可以吃,要不你忍忍,等伤好了些再去远点的地方?” 火儿一听就急了,嘴巴张了张可话到嘴边实在没脸说出口,只能拼命忍啊忍,安慰自己其实只是比较好看而已,一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难吃得要死,嗯,就是这样!她怕自己抵制不住诱惑,于是转过头不去看那诱惑无比的果子。 秦川见她明明想吃却又死命抵制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火儿听了转头怒目而视,不想嘴里却被塞了块果肉,一股清浅却又悠远的醇香塞满她的口舌,甜而不腻的汁液滋润着干涩的喉咙。 只要有得吃就是乖宝宝的火儿立刻乖乖的。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哦,没人争吃的了。这么一想,什么胃口都没了,清甜的果子似乎苦涩难以下咽。如果,如果用全世界的美食可以换你回来,那么我愿意走遍天涯海角为你寻找,只要你还能回来…… 秦川见她这副模样也没去打扰,只是静静地守在一边,有些事,自己想通比较好。 “喂,你为什么救我?明明打不过他,当时逃的话他根本不会管你。”半晌,火儿幽幽地问。 “真话还是假话?”秦川突然转过头,冲她贼贼一笑。 “当然是真话,谁对假话感兴趣?”她呆了一下,秦川爽朗阳光的笑,有那么一瞬间刺伤了她的眼,那似曾相识的笑意,让她心中又是一痛。 “说实话吧,”秦川凑到她面前,明眉秀目,华光灼灼,“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被你吸引了。” 秦川见她没反应,自觉不够煽情,于是又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你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如浴春风三千,如入桃林深涧。你只一回头,朱唇轻启,吹来了彩虹之巅的光彩,真可谓音容绝代风华,身姿娇比蒹葭……” “说真话!”虽然知道他说得是假话,但是她还是不自觉红了脸,别过头不想被他看见。 “真话啊,”秦川眼底笑意更浓了,拜托,我都快受不了了诶,要是你还能坚持的话少爷我就佩服你!他满意地看着火儿脸上诡异的红晕,点点头,坐回一边,随意而慵懒地说,“你不觉得临阵脱逃很没面子吗?” “我觉得小命重要些。”火儿喃喃道。 “肤浅!”秦川狠狠地鄙视了她,然后说,“当然有比小命重要的!” “哦。”她想到了小猫。 “比如我的小命肯定比你的小命重要些,你觉得呢?”秦川恬不知耻地反问。 火儿这回压根没理他。 “我只是觉得如果当时一走了之弃你不顾的话,可能我一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做人。”他也不理火儿,自顾自地说,“虽然这个世界靠拳头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但总有些原则是应该坚持的。比如锄强扶弱,你说呢?”他偏头看火儿。 “哦。”火儿勉强给了一个回应。 “而且我的武学走的是至刚至阳之道,要求坚守本心一以贯之此心不渝始终如一。哪怕有一丁点儿瑕疵也会有所影响。”他又瞄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为了你受影响,实在划不来。”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13期望希望 13期望希望 上官火儿沉默了片刻,问秦川:“你就不怕救错人?” 秦川转过头看她,微微皱眉,道:“你就纠结这个?” 上官火儿点头,她认为这个很重要。 “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不?”他问,似玩笑似认真。 上官火儿送他一个超大号的白眼。 “放心,少爷我眼光还没那么差!”他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语气忧伤。 上官火儿心中微微一动,心想是不是自己太打击他了?可是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可能么?自恋的人儿立马开始计算其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以及可能不可能的概率。 秦川垂下眸子,用更为凄凉的语气缓缓道:“本少爷刚刚被人横刀夺爱非常不爽,并且认为世间的女子都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庸人之见!”上官火儿愤怒了,可随即又想,他对女子态度如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话说,这人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假?按说他对女子如此态度根本不会救自己,什么武道根本就是谎话,好歹风火宗也是天古第一宗门,好歹自己也在风火宗混了那么久,一念之差导致走火入魔的当然有,但那都是冲击九阶或者圣阶的。他一小小的,大约刚刚晋升的高级武士,哪里存在什么一念成魔,摧毁武道之说? “我相信能让战宠心甘情愿牺牲的人值得我救。”秦川见她似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轻描淡写地说。 上官火儿别过头不去看他,她根本不希望变成这样。 “我想现在不是你伤心缅怀的时候。至少先得把仇家收拾了不是?”他回眸看她,虽在笑,却寒气四溢。笑话,他秦三少爷什么时候被人欺负那么惨了?他秦三少爷是那么好欺负的么?不讨点利息怎么成? 上官火儿打了一个寒颤,在心里告诫自己永远不要得罪这个男滴。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向她道:“你可以关注一下神圣光明虎族的消息。” “为什么?”神圣光明虎?那是神马东东? “你不知道?”秦川惊呼。 “我为什么要知道?”上官火儿反问。 “你居然好意思不知道?啊啊啊,你……”秦川抓狂了,用“竖子不足与谋”的眼神看着她,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上官火儿继续翻白眼。那个神马神圣光明虎族,那什么东东?她为什么、凭什么要知道? 秦川被她的无知者无畏打败了,只好牺牲一把给她来个启蒙教育:“人类有四大帝国这你知道吧?在魔兽的世界里呢自然是没有国家的,但是它们区分种族。由此形成了两大霸族五大王族,两大霸族指的是龙凤两族,不过这两族如今还存不存在都是一说,五大霸族可是真真实实存在并且延续至今。这五大霸族分别是麒麟族,狐族,玄武族,狮族,虎族。” 上官火儿眉头一皱,道:“怎么全是泛化的种族?不能精确一点?” “答对了!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魔兽也是如此。就拿虎族来说,虎族的高层分化为暗炎魔神虎族和神圣光明虎族,它们互相争斗谁也不肯承认谁,而且实力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很难说这五大王族中的虎族就是暗炎魔神虎族抑或神圣光明虎族,所以就简称虎族了。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四族都存在,只是虎族的最为严重,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五大王族的最后一位。” “哦,好像听说过。”上官火儿点点头,这两大霸族五大王族的名号她听说过,好像在人类世界中也还有什么上古七族。 “而神圣光明虎呢,你也不陌生,你身边就有一只。”秦川满意地看着自己第一个学生,觉得在自己的谆谆教导下还是有所长进,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上官火儿张大了眼睛,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秦川身上,狐疑道:“你?” 秦川讪讪收回刚刚“孺子可教”的评价,仰天长叹:“蠢虎啊蠢虎,你主人咋这么笨呐?” “哦。”上官火儿再笨也知道说的是小猫了,可是,小猫当初还真是被她当成一般的猫给带回来的,那年她五岁,那时的小猫比一般的猫还要小,浑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别忙着伤心啊失落啊什么的,听我说完。”秦川郁闷地看着着个心情随机播放的家伙,“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那蠢虎绝对不是一般的神圣光明虎,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应该是神圣光明虎中的王族。不然你以为随便一只什么魔兽在死之前都能爆发个九阶魔法?那人类也别想打魔晶的主意了。” “那又怎么样?难道知道了这些就能换回我的小猫了?”上官火儿兴致缺缺。 “当然!”秦川言之凿凿。 “什么?啊,痛痛痛……”唉,某人一个兴奋就要蹦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浑身疼痛动弹不得。 “唉,安分点吧你!”秦川见了直摇头,女人什么的不是应该温温柔柔的吗?突然脑海中浮现了小七的白眼和苓儿挥拳的动作,额,好吧,允许例外。 “怎么复活小猫?你快说啊!”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你别急!现在知道了也没用。”秦川看着眼这个好高骛远的女人,结果立马受不了那泪眼盈盈,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说!魔兽的传承完全由血脉承担的,它们并不需要像我们这样辛苦的修炼,只需要聚集足够的能量进行血脉觉醒就可以了。所以它们的血脉有着非常神奇的能力,等级越高越是奇异。比如神圣光明虎族的王族,它们死后灵魂会自动聚集到它们的族内圣地之中。所以你如果想要复活它的话只需要找到并且唤醒它的灵魂,寻一具适合的躯体,再用上个生命女神或者光明女神治愈类的神降术就可以了。” “真的?”上官火儿不信。 “不信拉到。”秦川觉得既然好心没好报那就不要好心了。 “太好了!”如果不是这个身体现在不给力的话,她一定会蹦起来的。 “你个**!”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回荡。 她瞪大眼,问秦川:“你刚刚说话了?” 秦川疑惑看着她,皱眉思考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太大脑子出问题了。 上官小姐一看他那表情就明白了,心底那声音突然又响起,只是这一次明显虚弱些。 “火把,你个二货!俺还没死啦!” 上官火儿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那声音是、是,是小猫! “真没死,只是沉睡了,俺在你神秘海,等俺恢复了就会出来的,这段时间你多吃点啊,那样我也会醒得早些。” 那声音愈来愈虚弱,上官火儿还是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时那声音已经没了。而她终于想起查看自己的神秘海。 所谓神秘海,就是契约的战宠们栖居之所。尤其是某些体形太过庞大或者有毒的战宠并不适合戴在身边,神秘海就是最佳选择。 当然,战宠受到重创,也可以回到神秘海休养生息。比如此刻。 可是……明明解除了契约…… “好了,”秦川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摸摸她脑袋,道,“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伤,好好修炼,然后把该报的仇报了。反正你也需要帮那只虎找适合的身体,而且神降术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据我所知会神降术的人不多,生命女神和光明女神的神降术的就更少了,所以这个不急,咱报仇先。”秦川摩拳擦掌,周身寒气弥漫。 “哦。”她语气低沉,报仇什么的,并不是不上心。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数日之内面临无数追杀,千里逃亡一路辛酸,小猫险些尸骨无存,魂飞魄散。若不是遇到这少年,估计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想报仇又能怎么样?野火佣兵团,天古王朝,风火宗,哪一个不是庞然大物?死老头子不知道去哪里闭死关去了,风火宗里没人帮她,知心的朋友倒是有,只可惜人微言轻力量薄弱。不是没有蜉蝣撼树螳臂当车的勇气,不是爱惜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只是,自己能杀几个人?报仇的希望和几率,实在太过渺茫。 “别担心,咱一天两天报不了,十年二十年还不成?”秦川看她很垂头丧气的模样,安抚道:“咱不能釜底抽薪还不能剥枝摘叶慢慢蚕食吗?咱对付不了老的还欺负不了小的?” “好!”倒不是他的这番无耻言论起到什么作用,而是想到,无论如何自己还有一靠山不是,死老头子闭了死关冲击法神,等他出关说不定就真的成功成为法神了。法神诶,天岩大陆有几个法神?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到时候风火宗那一群还不屁颠屁颠跑过来巴结?到时候自己想收拾谁还不简单?而且按老头子的护短程度,嘿嘿…… 好吧,就算冲关失败,那也是法圣,也不弱了,至少可以随随便便端了野火。唉,老头子,不能怪我现在才想到你,实在是你走得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你。 我给你说哦,这些年我收敛多了。唉,还不是没人撑腰吗?而且那些家伙……不管怎么样吧,你赶快回来,不然你的宝贝徒弟就没了,天岩大陆这么大,可是你却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上官火儿了。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14双双晋升 14双双晋升 大约三天后,在秦川各种丹药的帮助下,火儿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发现自己的伤大多是拳脚造成的,于是无数次质问秦川是不是真拿自己当肉盾了。 秦川本来对此缄口不言,后来不耐其烦只好承认:“是滴,少爷我恬不知耻拿你当肉盾了,可是上官小姐你觉得你这脆弱的小身板能当下那杀神几招?” 还有点自知之明的某人终于不再问了,她的好奇心又转移到秦川的身份上。“喂,你到底有什么背景?这么多丹药诶,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是不是势力很大?” 秦川翻了个白眼,也不解释,伸出手,道:“还我!” 已经把那些丹药吃干抹净的某人自然拿不出,只得悻悻摸头尴尬傻笑。 实战永远是最快的提升方式,这俩人一场大战虽说不仅狼狈还差点丢了小命,但是收益和风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成正比的,天道酬勤嘛。 秦川直接凭借那一战晋升七阶,成就高级武士,至此也算是走上了强者之路。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早已达到了巅峰,并且滞留在巅峰已经很长时间。这一场大战算是一个契机,厚积薄发之下自然水到渠成。二十岁的七阶诶!这让火儿一阵羡慕嫉妒纠结恨,唉,人家这才叫天纵奇才天赋异禀! 如今再遇魔音,虽说还是打不过,不过想逃的话也不必那么凄惨。说到这里秦川身边数米范围内水雾弥漫寒气四溢。火儿再次提醒自己,打死也不要招惹这斤斤计较锱铢必报的男滴。 至于火儿,也不知道是数日逃亡生死较量激发了潜能,还无数次魔力枯竭恢复之间不断循环的功劳,亦或是小猫生命守护的功效,她觉得自己的体质有了不小的改善,魔力运转比以前快了几分。 说到她的体质,那真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她一度被誉为风火宗百年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却又一度被称为绝世废材。说天才吧,她是极少的风火双系体质,魔法师本就稀少寥寥可数,双系的就更是万里挑一凤毛麟角。一时间,宗内高层啊长老啊供奉啊都把各种期望啊希翼啊夙愿啊什么滴往她身上堆啊堆啊,堆得火儿被压得低低的,低到了尘埃里,化成了浮尘一粒。 没过多久,火儿修炼速度极慢的消息传了出来,六岁修炼,两年时间才成为魔法学徒,十岁成为一阶魔法师,十三岁二阶,十五岁三阶……唉,蜗牛也比她快,一开始还认为是她太过懒惰懈怠,可后来发现实在是天赋不佳,于是换来唏嘘一片骂声一片嘲讽一片。 一开始火儿还挺难过,可也渐渐习惯了,后来完全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再后来也不管是不是风言风语也一并不在乎了——丫丫的,本小姐的事你也管得着?滚一边边去!以至于心理强大到后来自己只能修炼辅助魔法之后也只是小小失落了一下便又活蹦乱跳了。 不过几乎没人知道的是,火儿其实并不算是哪系的魔法师。她体质特殊,自行修炼出来的并不是单纯的哪系魔法,而更像是所有魔法的混合,而且这种特殊的白色的气体,好吧,魔力,神奇地可以转化为任意系别。她师父上官乾上官大人眯着眼睛虚虚捋了捋本不存在的胡子,装模作样研究半响后心虚地敷衍说她就是一朵奇葩,声称对于奇葩是不需要了解那么多的,只需要按部就班修炼就可以了。 火儿用鄙夷嫌弃的神色盯了他半晌,直盯得老人家面红耳赤咳嗽连连才罢休。至此上官大人嘱咐她只许展示出风火两系魔力之后就也不管火儿的修炼事宜。 玩心甚重的火儿从此也乐得清闲,故不在修炼上花费心思。直到突然有一天觉得自己的师父好歹是法圣,可是自己才一魔法学徒,而且那些一个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弟师妹都变成了初级魔法师,虽不在乎别人眼光,但自己也觉得窝囊又废物,于是赶紧抓时间修炼。 正准备好好修炼给上官大人一个惊喜的时候,那死老头竟然突然说自己好像顿悟了,要闭死关冲击法神,于是匆匆离开,也不说要去哪里。让火儿一下子就没了修炼热情,以至于几天就可以完成的突破,硬生生拖了半年,那年火儿十岁。 火儿进入冥想状态,乳白色的不知名的魔法元素散步她的全身,尤以双臂最为密集。这些气态的转化为自身所用的魔法元素又称为魔力。她迅速调整心态,用精神力向那些魔法元素发出指令,散兵游勇无业游民般的魔力立刻井然有序地顺着她的指令运行。 她魔力的运行方式并不是风火宗传统的运行方式,她这一套是上官大人发觉她实在是难成大器之后为她量身定做的简化版,省掉了很多细节,十分粗略。大概上官大人也不曾对她有所期待吧。 魔法运转速度加快,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魔力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渐渐地她加快了速度。意料之中的堵塞混乱生涩之感并没有出现,反倒有说不出的舒畅之感传遍全身,好似在碧空万里暖风习习的日子里,躺在青青草地上,碰触着柔软美好的嫩芽儿,嗅着满世界的葳蕤春光,素来大咧咧的她心间不禁也生出柔情万种。 全身每个细胞都敞开怀抱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高声呼喊的同时拼命吸收这方天地的各系元素。体内的魔力渐渐不需要她的指令也能毫无滞涩地高速运转,像是初春破冰的潮水,打破了一个冬天的禁锢,一泻千里。火儿仿佛能听到它们的欢呼雀跃,似乎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知道这是即将突破的征兆,同时心底也暗暗自责,每一次突破是她感受着魔力的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她就觉得难受。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些选择跟从她的魔力,它们本应有更快地提升。不过这种愧疚总是不长久的,不然她就不是上官火儿,不然她也不会只有这个水平。 体力魔力自行运转,越来越快,已经开始进行压缩了。从三阶到四阶是一个关卡,这时魔力需要由气体压缩转化为液体并且固定在身体某个地方,绝大多数都会选择丹田,据火儿所知没有例外,这自然包括她。 由气体转化为液体需要大量的魔力,体内修炼出来的那些自然是不够的,所以需要从外界吸收大量的魔法元素,又称灵气。其实这这些元素啊,魔法师称之为魔法元素,武士称之为灵气。从这一点看,魔法和武技其实只是天地元素的不同提炼和运行方式,可谓同出而异名,最终也是殊途同归。 一般修炼者在突破时都会选择魔法元素充裕的地方。 火儿没得选,她实力不够,另外她师父上官乾走得太早,根本没有人告诉她如何压制修为。从来都对不懂就问的好学者不屑一顾的上官小姐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所以她几乎没法自行控制自己的突破。还好她身上多多少少还有点魔晶,魔晶里面蕴含丰富的魔法元素也可以用,只是和吸收天地间免费的相比实在是亏大了。 她在一边抱怨,秦川也没闲着,免费的护法为什么不用?上官小姐从来不理解什么叫做含蓄和委婉。秦川也懒得和她计较,他秦三少爷觉得和小女子斤斤计较实在掉价。 自认为宽宏大量的秦三少爷懒懒地靠在一颗树上,哈欠连天。暖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小麦色的皮肤竟也泛着玉石般的熠熠光泽。他的五官都很精致,简直就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度让极度自恋且缺少自知之明的某人都暗自惭愧羡慕不已。气质清爽明亮,大气雍容,更是让虽然自恋但也明白自己着实没啥气质的某人汗颜唏嘘咬牙切齿,心想要这东西也能偷啊抢啊,她一定不会犹豫。 他神情慵懒,目光有些许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细看他的瞳孔,邪异重瞳不再,那黑色的眸子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黑得更纯粹更干净些。像是秋日里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像是花朵初绽时惊人的细腻感触,像是世间所有不曾染上红尘种种的真挚感动,干净得让人心疼。 他瞥了眼火儿,此时火儿身上七彩光华若隐若现,像极了那天的场景。他眸光不自觉软了一刹,随即被某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覆盖,好在他也不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心思刚刚一动就放下了。想不通的当然要想,可是想不通又不着急的何必要难为自己?他秦三少爷很懂得张弛有度劳逸结合自我安慰。 感觉到空气中急速涌动的灵气,他又瞥了一眼火儿,看着那渐渐强盛的七彩光芒,微微一皱眉,暗叹声粗心的丫头。随即有些认命地从储物戒指中精心挑选出数颗颜色各异大小相别的石头一样的东西,赫然是各系魔晶。 湛蓝色的斗气浅浅包裹,魔晶中蕴含的元素便被分解成最原始却也最纯粹的灵气,稍稍提炼后化为一道道弧线飘向火儿,像是一条高悬于雨后山谷的彩虹,色泽明丽,风格清新,气质恬淡,一如此刻静谧。 您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15怦然心动 15怦然心动 七彩光华愈胜,吞吐闪烁间有生气盎然,有正气隐现,有霸气凛然。看得秦川直皱眉头,以他秦三少爷博古通今的远见卓识竟然也不知道这七彩光芒为何物,简直是红果果的侮辱! 那七彩光芒似是折腾够了,渐渐隐了去。白玉般温润和煦的乳白色光芒流转周身,此时的火儿如天然雕饰的清水芙蓉,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锋芒敛去,内敛沉稳却又清雅温婉的气质逸出,亭亭玉立,不妖不媚,有一种浑然天成,沁人心脾的通透魅力。 秦川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他爹跟他说,他现在的实力基本可以横着走了,于是他就牛逼轰轰鼻孔朝天横着走了,可是刚出门就遇到一杀神,被打得半死。他爹告诉他以他的见识虽说有纸上谈兵之嫌,但也的确博闻强记见多识广,想必是不会有太多困惑的。可刚出门就遇到一朵奇葩,还是朵花花绿绿的奇葩,在这朵奇葩身上他深深的迷惑了。 这白色的东西又是啥?他以为自家小七已经够奇葩的了,结果现在才明白,奇葩之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目光短浅固步自封坐井观天鼠目寸光,追求无止尽,奇葩无止尽。 另外,火儿也拥有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实力的……姑且算是能力吧,这种能力在短时间内以一种神奇的手段将她的身体强度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攻击力和抗打能力呈几何倍数增长,甚至有愈战愈勇的趋势。而这种能力的缺点也十分显著,陷入狂暴,神志不清,没有记忆,只有简单的战斗本能和欲望,而且似乎能力的开启关闭不受控制。 这和自己何其相像!不过,那个丫头似乎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也就是说这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某种天赋,天赋?天赋的话……也没听说哪个种族有这样的能力啊,难道是变异? 那七色光芒中蕴含着强大生机,难道是精灵?瞬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模样,虽然那丫头也算得上祸水级别了,但和精灵比起来,那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就拿精灵族对人类的抗拒态度就不可能到人类世界。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不幸流落民间的金枝玉叶什么的,人精灵可是天生的魔法师,这丫头……没得比啊,最差的精灵的天赋也比她好几百倍。 那七彩之光中不仅仅有庞大的生机,竟还有王霸之气,实在难以理解。再者说,既然是身体强化类的能力为什么要选择成为魔法师?好吧,这货貌似压根儿不知道。可难道她的家人啊师父啊什么的也不知道? 秦川这厢纠结着,那边火儿已经结束了。 抛开那些事与愿违人世苍凉前途茫茫,抛开那些东奔西躲狼狈逃亡泣血枕戈,抛开那些舍生忘死视死如归一如既往,她这几天也想通了。既然过去的无法挽回,那么未来的便要倍加珍惜。再多的泪水再多的悲伤也注定填不满遗憾悔恨的沟壑,既如此,何不将这些深埋心间,且当作一粒种子,待看它开出怎样的风光无限。 想通的火儿精神满满,小猫不是回不来——只要有哪怕一丝的希望,我也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为我,朝夕相伴的挚友。 放下了悲伤,放不下的是执念。十一年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执念,报仇雪恨血债血偿的执念。曾经的她太过软弱,忍不了修炼枯燥乏味之磨砺,受不了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懈坚持。曾经她最大的理想也不过闲云野鹤,悠哉悠哉一辈子。 许是上天不满她的逍遥自在,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代价让她坚强让她坚韧让她有所追求。既如此,便来吧!就让我拥有更多更强的力量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一切吧!敌人强大没关系,我选择比你更强,作我的对手,迟早会追悔莫及! 她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乳白色的液体魔力在丹田处缓缓旋转,像一波秋水,看得火儿是春心荡漾——丫丫的,本小姐今儿个不也突破了?欺负过我的那些混蛋们,赶紧洗白白屁股恭候本小姐的香脚丫子吧! 春心荡漾的某人眉开眼笑喜形于色,一侧身便看见了发呆的秦川。他身材颀长面容精致黑发轻扬气度天成。此刻他眉目低垂,却也难掩灼灼光华。恰到好处的睫毛投下暧昧的阴影,斑驳细碎的阳光柔柔地洒下来,既有邻家大哥哥的阳光亲切细腻温柔,又不乏好儿郎的坚韧不拔桀骜不驯,那满满的日光也不及他波光流转一霎。 他……是很有原则的人吧?她想。 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心不在焉神情恍惚,继而大骂花痴,然后毛病多多又爱鸡蛋里挑骨头的某人登时就不满了——不是让你护法么?你丫发什么呆?眼珠子一转就想着坏点子。可突然良心发现,好歹,好歹人家是自己救命恩人不是?好歹吃了人家那么多丹药不是?好歹人家还帮自己护法不是?唉,算了。 自认为灰常善良灰常有气度的某人施施然走到秦川面前,他还是没有反应。她不满地嘟着嘴,又细细打量他,忽然想,他这样安安静静呆呆萌萌的其实挺有魅力的说。 秦川发现自己最近老是发呆,唉,身心打击太大了!得用什么方式好好补偿一下这琉璃般脆弱的小心肝了! 正考虑到底是捉弄小七呢还是欺负苓儿呢或者逗逗沫沫的渐渐回过神来的秦三少爷,一点没设防地看进了一双明亮通透,闪闪发光的眸子里。那眸子干净清澈纤尘不染,洁净无暇似浮云悠悠卷舒自由,铮明瓦亮如皓月初升碧波荡漾。 心下一震目光一软,突然想要守护这一尘不染的干净和初生牛犊的勇敢,他不想也不愿让物欲横流的世俗红尘,腐朽黑暗的现实无奈和悠悠岁月的浮华沧桑沾染黯淡磨灭这清澈明亮的锋芒。 “你你你、你干什么?!”某人脸颊红红恶人先告状,舌头打结。 “看你。”某人微微失神随即一笑镇定自若稳如泰山。 “……”唉,脸皮不够厚哇!自己怎么老碰到这种厚颜无耻的强人?一想到另一个,又不由黯然心伤。庆幸的是,眼前这一只好像要弱上那么一点点。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16上官大人 16上官大人 “对了,你师父是谁?”秦川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而且他向来很有行动力,想到就做,不懂就问。 “你问这个干嘛?”某人瞅瞅快速转换话题的秦川,自觉人心险恶于是十分警惕。 “想看看哪位大神能教导出上官小姐您这样风华绝代的大人物,这个回答如何?”秦川也不理会她毫无理由的警惕和自卫,说完还谈定从容自信满满地回问一句。 “尽说反话!不过有一点说对了,够资格教导本小姐的自然不多,而且全是大神级别的。”她小小得意了一下,丝毫不介意秦川的语气啊意味啊真实意思啊什么的。 “那么究竟哪位呢?火龙?风王?冰魄?还是其他谁?”麻麻,他说这几位大神其实就只是为了让某人小小地自卑一下,要是法圣有她这样的弟子,唉,估计早就无言独上西楼跳着玩了,要是真有位法圣师父还用得着这般狼狈?! 火儿目光闪闪,眼珠子一转,坏坏一笑,道:“不告诉你!” 秦川也只当她没脸说,不再多问。 其实吧,他还真猜对了,火儿师父还真是闻名大陆的狂暴火龙上官乾上官大人。 这位上官大人也是奇葩一朵。没有人知道上官大人师父姓甚名谁,也没加入什么门派,就一散修。天赋也不咋地,初时也是废物一只。只是运气好有奇遇,性子虽然无厘头但极其坚韧毅力非凡,心知自己天赋差,深谙笨鸟先飞水滴石穿之道。一点不像火儿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颓废样。 所谓勤能补拙,更何况世间的事情本就乱成一团麻难分难解,估计老天爷管这么多人也挺累的,所以落下了他,人上官大人就那么修炼啊修炼,竟然真的让他给修炼成了法圣,而且当时才五十岁,这在修炼者中相当年轻了。 理所当然的,无数势力向上官大人抛出了橄榄枝。最终挑剔的上官大人选中当时声名显赫,当然现在仍旧声名显赫的风火宗,做了一闲散长老。本来人家闲云野鹤悠哉悠哉四处游山玩水怡然自得,没事看看风景找人掐掐架冒冒火什么的,笑话,都圣阶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可后来收了上官火儿这一活宝外加拖油瓶,就在风火宗长住了下来。 再说上官火儿。 她吧,自有记忆起就和她师父上官乾生活在一起了。据他老人家说,他一次和老对头冰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时没控制住节奏打到了一不知什么名字的地方。好吧,事实上对那路痴永远别问他在哪里去过哪里,他一定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一定会信誓旦旦说要改掉这个毛病,不然天打五雷轰。别以为这个誓言很重,五雷轰顶什么的对他来说不过蚊子哼哼,小菜一碟。 据他说呀,那天运气比较好,占了上风,虽然迷路了,但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听见当时尚在襁褓中的火儿的哭声时,顿时就龙颜大悦心花怒放了。他觉得呀,这一场胜利总得要有个见证者不是?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以后看见这孩子就想到这一次胜利,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所以顺手就抱走了火儿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爹爹不疼爷爷不爱惨遭遗弃的可怜娃。 可是五大三粗的上官乾上官大人哪里伺候过人?不说还只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就算是口齿伶俐的美人儿给他他也不会服侍哇!更何况当时火儿还只个“皱巴皱巴”的难看货,他上官大人的原本就捉襟见寸为数不多的耐性很快就没了。 本来已经雷霆大怒准备辣手摧花扼杀这条“皱巴皱巴”的生命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一场胜利没人见证着实可惜,而且半途而废实在不是他风格,要是被知道了岂不美名不保(虽然事实上他也没啥美名)。这孩子虽然丑了点吧,虽然哭哭闹闹讨人厌了点吧,但是想着以后长大了总该好看点,毕竟他老人家还没见过这么丑的,再说随时可以拿出来寒碜人,扔了实在可惜。 于是捏着鼻子认了,但好歹此刻心情不好,又想着早晚得给这家伙取个名字,想着这屁孩子还不会说话就惹了自己一肚子火,以后生气的时候肯定不会少,又想起家乡起名字好像有起反意辟邪的习惯,于是就定名为“火”,又在嘴里念了几遍,觉得这女孩子还是温柔的好些,这上官火怎么读怎么霸气,实在不够温柔,于是又想起女孩子老是叫什么什么“儿”,就取名上官火儿。 这一纠结的收养和取名过程,可是上官大人的一大骄傲。尤其是看着后来火儿出落得越发水灵,那笑得是只见牙不见眼啊,自认为当初自己实在是高瞻远瞩料事如神。 于是这段故事火儿听得不知道耳朵里起了多少茧子。一开始还咬着被子偷偷摸摸地哭,感慨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刚出生就被抛弃,好在被这老头抱了回来。可随即又埋怨这见鬼的运气,被领养就领养呗,可偏偏遇到一这么不靠谱的货。尤其是想到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寒碜人,实在不甘心哇不甘心。可后来也就渐渐麻木了,觉得这货,虽然毛病百出优点一只手都排不满,但好歹够强又护短,惹了事闯了祸不担心没人收拾,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按说上官乾收养了火儿,又让火儿从了自己的姓,好歹得让火儿叫声爹吧?至不济,叫声义父总是应当的。可骄傲又好面子的上官大人觉得他上官家怎么能有这么个能折腾的惹事鬼?就算有也不应该是他上官乾带过来的,就连让上官火儿做自己徒弟也是十分勉强的。本来不愿,可是这丫头他一手养到大,人家那是清清楚楚看着呢,不承认也没办法。 这时后知后觉的上官大人突然意识到,这名字起错了啊,按反义,温柔的“火儿”必然调皮捣蛋不是?顿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连呼悔不当初,火儿好心提示他,现在改还来得及,结果人上官大人死倔起来那是一百条巨龙也拉不回来:“要我改?你要我改?偏不!偏不!” 据说上官乾也收了几个徒弟,可是他有一个怪癖,不想让人家知道他们是他的徒弟。也不知道是怕自己徒弟不争气丢他面子呢,还是怕徒弟太优秀和他老人家做对比,出现师傅不如徒弟的情况让他脸上无光。按他人品来说,后者靠谱点,毕竟他上官大人实在是天赋奇差。 “喂,我觉得你这小身板太弱了,要不锻炼锻炼?”秦川突然回头看着正想师父正唏嘘没师父的娃没人疼没人爱的上官火儿,道。 “啊?” 上官火儿:听说三河在做调查? 秦川:嗯,关于掐架的。 上官火儿:掐架?俺不会!所以还是不要的好。 秦川:那怎么行?没架打怎么显示出本少爷的威武不凡? 上官火儿:丫丫的滚一边去,小姐我不乐意掐架你管得着? 秦川:老爷子怎么看? 上官乾:切~小孩子打架关我什么事?没兴趣,无所谓。 秦川:…… 三河:亲,你怎么看?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17暗金密笺 17暗金密笺 半个月的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风起云涌的天古处处显现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暗潮汹涌。 太子被刺事件告一段落,青木行省传来准确的消息,凶手上官火儿连同超级佣兵团野火的少主杨浩,惹怒一隐世强者,被未知名的九阶魔法击杀。 青木方面还报告说,威风凛凛的云大将军明知不敌仍旧奋不顾身强烈谴责对方干涉朝廷事宜,并要求对方报上名讳。结果那人嚣张之至,话都不肯多说,一出手便重伤了云大将军。幸好云大将军武技不俗方才堪堪抵挡不至殒命。那人也不纠缠,似是有急事,伤了人便走。唯一可以确定的信息是那人是个女滴。 还说陛下若是想要更详细的消息,可以询问野火佣兵团的黄副团长,他当时也在场,而且也被牵连身受重伤。并顺带表示云大将军大义凛然顶天立地不惜此身愿为朝廷肝脑涂地马革裹尸,只是对手实在太强,非他凡夫俗子所能对抗。尽管如此,忠厚老实的云大将军仍觉得心中有愧,因此恳求陛下降罪责法,以示赏罚严明。 这份官方报告中并没有明确指出那强者姓甚名谁,不过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当时旁观者甚重,虽然都只是远远地观望,但只要拿出去一说并拍胸脯保证:“我亲眼所见!” 于是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为太子报仇雪恨诛杀凶手上官火儿的是天水行省的圣女。同时纷纷猜测圣女是否进阶,是否需要改口叫圣女大人,或者圣女再起其他尊号。 因为大家都这么说,于是也就这样了。 皇帝陛下派人去天水穆家求证,穆家称圣女早在一年前就外出游历,此时不知身在何方。一句话,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咱家姑姑干滴,陛下您看着办吧。 于是陛下就看着办了。据说他老人家亲手执笔写了封长长的致谢信以感激之情,同时又给了穆家大量的金币珠宝丹药之类,好像还封了几个官,反正谢意是表示到家了。 皇帝陛下他老人家老来丧子,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啊。虽然年近花甲却也身姿矫健步态轻盈,可短短半月竟然缩了一大圈,只剩宽大的骨架见证他当初的魁梧。 皇帝陛下不仅人瘦了,骨头冒出来了,脸色苍白了,背也佝偻了,脾气也坏了起来。近来因一语不慎触怒龙颜招致杀生之祸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说现在每天半夜三更都有人从皇宫运尸体出来,一车一车的,全是些伺候皇帝陛下的太监宫女。 有些无心皇位的皇子怕遭受牵连,早已称病多日,闭门谢客。可是总有一些不知死活不怕皇帝陛下龙颜大怒的,还有一些暗地使坏心怀侥幸的。这一切明里暗里偷着藏着进行着的,只需去上京城那些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亭台楼榭听听墙角,只需看看那一个又一个涌入上京城的陌生的背影,只需数数冒险者工会和佣兵工会中与日俱增的有关上京权贵的各种任务。一切的一切都已然浓妆艳抹粉墨登场。 说到冒险者工会,和佣兵工会相比,这工会的素质可谓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名声也臭不可闻。佣兵工会虽有野火疾风这样的强盗流氓类作风不正的佣兵团,但他们对佣兵工会的规则那是百分百的遵守,任务完成的情况以及在这一方面的信誉是相当好的,只是在这之外可能会做些规则外的事。 但是冒险者工会可不一样,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规矩的工会。冒险者们甚至不会使用自己的真名,一个代号足矣,因为没有人在乎你是谁。在这里,看中的任务不需要去接,直接带着任务描述中的证据来证明你确实完成了这个任务就可以了,没有人在乎你是依靠什么用怎样的方法什么手段完成的,所以黑吃黑是冒险者工会的潜规则。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台风过境也不起半点涟漪,单调地让人瞌睡。 上京城冒险者工会会长贺靖看着手中黑底金边的信封,眉头大皱。 他已经等了五天了。老实说,他也是百折不挠的人,不然怎么爬上这个位置?可是,这一次,毕竟非同寻常。五天!五天可以做很多事! 他在自己办公的地方来回踱步,他心烦气躁烦躁不安心急如焚。他望了望天,那单调郁闷的色泽让他更加烦躁郁闷忐忑不安。 世人都说冒险者工会藏污纳垢专收鸡鸣狗盗之辈狼狈为奸之徒干尽伤天害理之事,却也不想,这样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工会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存在数百年而且日益鼎盛蒸蒸日上! 冒险者工会除了招收冒险者外还招收赏金猎人,只是并不公开。赏金猎人最初也是冒险者,当冒险者达到一定等级,工会内部会对他们的人品信誉等各个方面进行考核。 赏金猎人的基础的是实力,最重要的却是信誉。冒险者工会高层认为只有一诺千金言而有信之人才能担当起一个工会的脊梁与灵魂。 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赏金猎人中也不乏欺世盗名滥竽充数之辈,但毕竟不是大多数,并且工会高层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所以整体而言赏金猎人质量之高信誉之好令人叹为观止。 贺靖又瞟了眼那信封,重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恭敬地放回了桌上。但尽人事,听天命吧! 黑底金边是冒险者工会中级别最高也最为隐秘的任务,也是冒险者工会不能拒绝的任务。 那信封,或者说那信纸,名为暗金密笺。那纸是用千年的杨桉木为原材料,掺合珍贵的深海银母,请当时技艺最精纯名气最盛的炼器泰斗开化宗师亲自出手,在出炉之前施加八阶的防干涉定位传送阵法,同时辅以各种珍贵的魔法器材强化固定阵法。从原材料到制作工艺都天衣无缝天下无双无与伦比。 但这暗金密笺并不是只有纪念意义的花瓶。 它们是冒险者工会成立百年之际,向那些曾对他们伸出援手曾患难与共风雨同舟但却并非工会中人的一种报答,或者说承诺——工会全体对阁下不仅信任尊重,同时愿为阁下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换句话说,以暗金密笺的名义发出的任务,冒险者工会将会在尊重阁下意愿的情况下举工会之力不计后果予以实现。 不用担心送不到冒险者工会。只要启动防干涉定位传送阵法,那么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暗金密笺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传送到冒险者工会的供奉阁,除非有法圣以上的魔法师或者武神强者从中破坏,不然没有人可以阻止。 鉴于暗金密笺级别之高权力之大,冒险者工会不是白痴,数量自然不多,有且仅有九份,取九九之数功德圆满之意。 几百年的时间,冒险者工会早已发展成庞然大物,它有更多的力量去报答那些曾经帮助它的人。所以当这封信再次回到工会的时候,往往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价值连城且仅有寥寥数张的暗金密笺最后一次出现是四十年前。参与了天古王朝的皇权更迭,冒险者工会一手主导了一场残酷的宫廷政变,在血雨腥风中将老皇帝推上了九五至尊。 时隔数十年,当所有人认为最后一张暗金密笺可能已经消声灭迹不复存在的时候它却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供奉阁最高的那张桌子上,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有风穿堂而过,轻轻悄悄的,温柔安抚那些躁动的气息。 贺靖看了看天色,天际酡红渐散,夕阳西下晚霞归,有鸟儿归巢啼鸣,清脆婉转,一天又过去了。 还没来吗?他心中愈加烦闷。 他已经九十岁了,对修炼者来说也算比较大的年纪。不出意外他应该还有十年可活,除非他突破九阶,但是对于一个突破八阶不过十年仍旧停留在八阶三星的武士来说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自己也不作期待。 对于一个暮年的老人来说,不管他有何身份财富几何实力又怎样,在尚未达到逆天改命的情况下都难逃白骨一架黄土一?g。而这也是人到暮年最抗拒最畏惧的事,贺靖也是如此。 上京的暗潮汹涌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比绝大多数人清楚,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胆战心惊。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据说近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整天整天不吃不喝,叹息流泪。 诸皇子表面上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私下里使劲浑身解数拉拢有实权有名望的朝臣强大自己的阵营,同时不择手段地削弱敌对势力,全然不顾血浓于水手足情深。他盯着那些越来越露骨的刺杀任务,不住地叹息,最是无情帝王家! 贺靖无时无刻不为自身安慰担忧,他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些乱七八糟乱麻般的事情扯上关系,他只想安然无恙地寿终正寝。 云大将军:听说三河在做调查? 黄勋:是滴,有关掐架。 云大将军:好呀好呀,掐架什么的最好玩了! 老皇帝:爱卿精神真好。 云大将军:额,不敢不敢。皇上,微臣最近练字来着,您看看…… 贺靖:风云将起啊~ 三河:亲,你怎么看?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18猎人之王 18猎人之王 他又看了眼那个信封,黑色深邃如海浩瀚无垠,金色骄傲如阳明媚满天。 细看才发现那暗金密笺上竟然用特殊的像是秘银的材料书写着几个鸾飞凤舞的字,笔锋灵动飘逸翩若惊鸿——血羽残风亲启。 血羽残风,一个他耳熟能详的名字。 赏金猎人榜上排名第一,神出鬼没杀人无形。 他回忆着脑海中有关血羽残风的所有信息。 像血羽残风这种亲王级别的赏金猎人权限极高,虽然他已经是一城工会之主,而且此城还是四大帝国之一的天古都城,但是仍旧没有权利查阅他们卷宗,只有总会长和供奉阁的长老们才有这种资格。 但是作为冒险者工会的领导团体的一员,对于这位神秘的猎人之王,他还是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天赋异禀,桀骜不驯,恃才傲物,神鬼莫测。这是他对血羽残风的全部印象。 据说血羽残风年纪甚轻,这是从身高上判断的。九年前,一个高约一米五,身穿黑色长袍,脸戴纯白淡紫镶边面具的少年拿着米斯诺帝国徐斯特领主的脑袋出现在冒险者工会大厅,震惊四座。 米斯诺的领主掌握一个郡的军政大权,权势滔天,身边更是强者如云。众人十分好奇这个感觉上并不十分厉害的武士如何就击杀了一国领主。从此血羽残风的名字开始为人所识。 最近一次出现的时候身高已经一米八开外,因此猜测着他年纪甚小,在十九到二十五之间,只是谁也没见过,因此也没能有更准确的推断。 血羽残风接的任务并不多,而且都是难度系数颇高的暗杀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有传言说,圣阶之下,没有他杀不了的人,只不过是传言而已,真假难辨。 他叹了口气,像血羽残风这样的赏金猎人,本来就居无定所难觅踪迹。虽然工会内部有专门的信息传递渠道,但是难保当事人不会有要事脱不开身。一来工会内部对赏金猎人本就没什么约束力,尤其是血羽残风这人本就性格孤傲,恃才傲物。像这样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召回令,他真的会乖乖回来? 让他迷惑不解,也让总会长和长老们莫名其妙的是,那暗金密笺竟然直接写着血羽残风亲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拿着冒险者工会至高无上的暗金密笺,却越过了冒险者工会转而给工会名下一名赏金猎人。 尽管是赏金榜上第一名,尽管是猎人之王,但是毕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再厉害又如何和一个工会抗衡?一个人再厉害也毕竟分身乏术,一旦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好吧,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任务只涉及私人隐私而不需要武力干预?或者有什么难以启齿或不可告人之苦衷隐秘?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错综复杂扑朔迷离,正像那衡水之南的迷途之域,山环水绕来时路,峰回路转昔时景——晕头转向。 但是不管怎样冒险者工会是不大爽的——丫丫的,一赏金猎人都比咱面子大!不干!打死不干! 唉,暗金密笺,不能不干…… “给我查是从哪里传送过来的!” “具体位置被隐藏,大范围是在天古帝都上京。” “上京?给那里的会长,让他看着办!” “是。” “唉,暗金密笺啊,让他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是。” 就这样,烂摊子就到了贺靖手上。 忽一阵风过,卷起几片惨黄惨黄的叶片儿,带着些许微凉的气息。 贺靖若有所思,道:“今年的上京,比往年要冷啊!” “建议阁下去米斯诺体验所谓的冷。”一个冰冷得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响起。 贺靖微微一愣,虽然知道这狂放不羁眼高于顶的家伙不大可能彬彬有礼以礼待人,但如此僵硬冰冷直白甚至暗含讽刺却在他意料之外,他不由得苦笑。也不打算绕圈子,他年纪大了,余下的时间经不起浪费蹉跎,直截了当道:“东西在桌上,你先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工会会全力以赴” 那人也不说什么,径直走向桌子,黑袍下伸出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玉石般温润,丝绸般细腻。 那人拿起那个信封,他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只见他略微停顿,便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和信封一样质地的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天色有点暗,屋子里没有点灯。这是贺靖近些年形成的习惯,年纪大了,便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缅怀一些事,不希望被打扰,不点灯是一个信号。 屋子里昏暗阴霾的光线丝毫没有影响两人。血羽残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信,贺靖则静静地观察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血羽残风本人。 血羽残风早年在米斯诺闯荡,杀了好几个包括领主在内的帝国官员,遭到米斯诺帝国的追杀。随后出现在天古王朝,奇怪的是到了天古他安分守纪了不少,杀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理应当诛之人,倒也没有引起帝国的反感。就这样在天古渐渐安顿下来。 和传言一样的冰冷神秘桀骜,却多了些传言中没有的认真细致,若是没有这样的谨小慎微一丝不苟,也不可能有今日风光吧?他从他的身上明显感受到一种冰冷却锋芒毕露的霸气,不禁暗自摇头。乐极生悲,刚则易折,锋芒太过则易摧。还是太过年轻气盛,若是能够洗尽铅华返璞归真达到圆润如意之境,便能成就绝世强者吧。 血羽残风看了半晌,又沉默了半晌,他的手指在信封上轻轻摩挲,然后快速地折起那暗金密笺,装进信封。 贺靖一直关注着他,他并不着急,五天都等过去了,又何必在乎这一小会儿。他见他收起了信封,开口问道:“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你知道暗金密笺意味着什么。” 血羽残风负手而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他就那么沉在黑夜里,沉在他宽大的黑袍中,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好似他生来就属于黑夜,生来就是暗域之主。 贺靖突然同情甚至有点怜悯他。什么样的人会天生和黑暗一体?什么样的人连骨子里都透着寒意?答案只能是他与众不同甚至不堪回首的曾经。 “至少一条情报线。”他淡淡开口,不喜不悲。 青木关是天古西北最大的关隘,驻扎着西北集团八十万大军。 青木关往天古内陆大约七十里处,是省会青木城。 从青木关通往青木城的官道上,一支近百人的车队缓缓前行。那群人身着黑色劲装,背心处都有红色火焰的标志,赫然是超级佣兵团野火。那些佣兵一个个虽说不上英姿飒爽,但却都精神抖擞,行进间井然有序,其战斗力可见一斑。 这百来个人护卫着几十辆掩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货车,其间定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货车中夹杂着几辆载人的马车,其中一辆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在朴素的车队中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两人策马靠近那马车,继而下马,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位对着车窗,恭恭敬敬道:“司徒先生,还有三十里就到青木城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再快一点?” “着什么急?这一路治安还不错,风景也还过得去,为什么不好好欣赏?瞧你那匆忙样,难得静心享受生活吧?唉,活着真浪费!”车内人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说教着,压根儿不理会窗外人的请求。 之前沉默的那个年轻人脸色绯红,瞪大双眼,张口欲言却被老者及时制止。那老者警告性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对着窗拱手道:“您教训的是。” “去忙你的吧,记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潜下心来可以经历另一种人生。”那人丝毫不理人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训着。 那长者恭敬地答了声是,正准备拉着年轻人走开,只听车内人又吩咐道:“爷已经好几天没碰过女人了,你知道怎么做吧?” “请司徒先生放心,老朽早已吩咐下去,想必城中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快一点……” “不用,急不来的。你下去吧,爷要养精蓄锐。”那人不急不缓说着,那语气似海洋风平浪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变化。 “你不要太过分!”年轻人终于忍不下去了,用低沉的,卷着怒火的声音低喝,暮鼓晨钟般回旋。 车内人轻声讶异,似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对他这般说话。随即轻哼一声,也不见有何动静,那出言不逊的年轻人便直挺挺跌坐在地上,全身痉挛,满地打滚。弹指间的功夫,便已大汗淋漓湿透了衣服,他大张着嘴,想喊却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神色狰狞可怖。 “司徒大人,请手下留情!”老人见状暗道糟糕,也不去帮那人,只对着窗跪下来,砰砰砰地磕头,连称呼都变了。 “得了,都下去,别打扰我。”那人语气稳如南山之韧竹,任尔东西南北风,自是雨打风吹毫不动摇。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19拦路打劫 19拦路打劫 “多谢大人手下留情!”老人抹了一把汗,然后手一招,过来几人抬走了昏迷的年轻人。那几人脸上都有忿忿不平之色,只是碍于车中人实力不敢发作。都只是暗暗祈祷早点到城中,好摆脱这个诡谲多变冷酷无情的好色之徒。好在这条道因为有青木关的八十万大军,所以治安非常好,从未有过鸡鸣狗盗拦路打劫之徒。 正想着,前方突然一阵躁动,只听见一个叮铃脆响的声音传来:“呔!此树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卖萌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时竟愣在原地。 有冷风无声卷过,有乌鸦掠空无痕。 不远处藏着准备偷袭的某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泄漏了身形,惊出一声冷汗,无比哀怨地瞟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深觉用人不当。 始作俑者毫无自觉,只盯着前面这一大队人马,有些紧张地攥着手指纠结,想:好像,好像他们反应有点奇怪哦。 她歪了歪脑袋,可是那颗榆木脑袋怎么想得通这种需要行云流水之反应力兼当机立断之判断力的高深问题? 于是她认为自己声音太小了,心想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果然不懂得含蓄之美。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一番,然后勉为其难扯着嗓子练习河东狮子吼为今后作准备:“此路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从此树过,留下来卖萌!” 隐身的某人满头黑线,暗自决定今后再也不要跟她合作,按这货不靠谱的程度,铁定会死不瞑目。 “好好好!”华丽车厢中的那人一边拍手一边高声称赞,波澜不惊一成不变的语气中竟隐隐透着兴奋。 “那是!”听见有人夸自己,某人得意忘形笑逐颜开,随即后知后觉发现好像这不该是被打劫者的反应,哪有被打劫的夸打劫的?接着又想野火的都是混蛋混账东西,都是作恶多端罪无可恕之徒。 于是收起嘻皮笑脸,恶狠狠道:“少??拢〔幌氚ぷ峋凸怨蕴?埃 ?p>  “哦?”前方的护卫自觉让开了道,一身着深蓝色镶亮银纹路长袍的男子自黑衣人群中缓步而来,尊贵优雅雍容大度。 “哼!我很厉害的!你要跑的话赶紧跑先,我保证不抓你!”火儿盯着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稍微犹豫了一下,道。 “小姐格外关照,在下深感荣幸。”那人微微一笑,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白如雪,额前几缕长发随风招展,紫色眼眸似明珠一对流光溢彩,携笑意浓浓,勾人心魄。 “那你赶快走吧!”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一百分地不耐烦。 那男子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竟遭如此待遇。却也只是一愣,随即绽放出一个妖冶多姿风情万种的笑容,道:“在下更愿意为小姐效犬马之劳,相信小姐会用得到在下的。” “不用不用,赶快走你,趁我还没后悔。”那谁说的,一个社会的崩坏从男女开始,当男滴不像男滴,女滴不像女滴,这个社会就完蛋蛋了。今天总算见识了一个社会败坏的根源——就眼前这男不男女不女滴!丫的,一男滴长成这摸样……倒尽胃口! 严重触怒上官小姐审美观地某人浑然不觉,仍旧自我陶醉地认为眼前这个虽然挺有个性但是长得丑丑的女滴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他的注意。毕竟这样的例子挺多滴。 至于上官小姐为什么要放过这个严重触怒她审美和道德观的人妖呢?因为——小姐我是要找野火的麻烦,这丫虽然受野火礼遇,但明显不是野火滴人。为什么知道他不是野火的人?那当然是本小姐慧眼如炬洞若观火……好吧,看衣服呗。等收拾了野火,以后再来管管他和野火的关系。现在嘛,一个一个来,本小姐日理万机公务繁忙。 “喂,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火儿不耐烦地下最后通牒,心想这男滴不仅长得不遂人愿,怎么脑子还那么不尽人意?难道他以为本小姐很想跟他说话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吗? “小姐,再怎么说我是被打劫者,是受害者。我认为但凡有修养有素质的比如说像小姐您应该对不幸的人和事表现出饱满而诚挚的同情和悲天悯人的菩萨胸怀。”那男子微微一笑,诡异眸子闪烁着魅惑的光芒,像是琉璃玉盏杯中陈年老酒香醇诱人,完全看不出所谓受害者的委屈迫害可怜巴巴。 “哼!”不喜欢喝酒不喜欢??碌哪橙硕宰约翰幌不兜亩?饕幌蛎挥心托摹s薪萄?兴刂实娜嘶岣纱蚪俚墓吹保克?罹跽馊舜赖梦蘅删纫??肿跃跏翟谖薹ê脱矍暗娜搜?粤刀裥哪泄低ǎ?谑且膊辉倮朔芽谏唷r馐兑欢??ぬ锎θ榘咨?r?夯河味??∈忠换樱?渡?墓饷16谡菩哪?郏?剖鞘艿胶艋剑?掌?械乃??鼐?挥行虻赜肯蛩??队??黄??p>  司徒微微皱眉,再白痴再不肯相信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摸了摸脸颊,洁白通透如雪,温润细腻如玉,又瞄了瞄自己笔直匀称颀长的身材,实在想不明白如此风姿怎会遭遇如此境遇,最后只得灰常遗憾地告诉自己——那女滴有眼无珠欣赏水平之低下匪夷所思令人发指! 他瞅了瞅那片蓝光,眸光中不屑之色甚浓,小小四阶竟敢班门弄斧!爷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打得你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不过却也疑惑,那不是三阶的甘霖术么?那不是个治愈魔法么?这人言行举止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相矛盾风中凌乱? 身后那群人见那拦路打劫的女孩是个魔法师,不禁骚动。毕竟能修炼的人本就是十里挑一,在能修炼的人中魔法师又是百里挑一,能将魔法修炼到一定境界更是凤毛麟角,可谓万中无一。他们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魔法,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只是看着那蓝光晶莹一片,看上去不像很菜的样子,而且敢招惹野火,自然不是庸手…… 男子自然感受到身后的骚动,表情不变,但细看却能发现他瞳孔中鄙夷不屑之色好似散在清澈湖水中的一时没能化开的浓浓墨迹。 火儿自然也察觉到佣兵中的骚动,毕竟是魔法师,精神力不弱,感知能力自然不逊。自恋的人儿立马得瑟了,丫丫的,小姐我其实还是挺厉害的不是,至少唬人是可以的。看,这不一群被唬住的小白白吗! 继而她瞥了瞥那男子,心下一沉,这丫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秦川能打得过不?哼,这娘娘腔怎么可能比秦川厉害?看模样比秦川也大不了多少,可是我家秦川(人秦三少爷啥时成你家的了?)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就算要小上几岁想必也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还有本小姐在一旁呐喊加油助阵呢! 心里想着,手中的动作不慢。她发现自己释放魔法的速度快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川魔鬼训练的功劳。一想到那该死的魔鬼训练,她突然就牙痒痒,可恶的秦川,今儿个要是输了,看小姐我怎么收拾你! 淡蓝色光芒愈胜,空气中的水汽愈来愈重,有大颗大颗水珠凝结,有大片大片蓝光幽幽。 司徒抱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爷我就等你来打我,看你打不打得中!不过嚣张归嚣张,他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紫色眸子似乎要深邃了些。这丑丫头在干什么?好像不是甘霖术,好像只是普通的魔力物质化,只是把水系魔力转化为水?她要干什么?这哪里来的奇葩?为什么老干些匪夷所思刁钻古怪莫名其妙的事? 火儿明显没有给他想清楚的时间,只见她灵动而明亮的眸子划过诡异狡黠的笑意,黑而长的睫毛像翩翩飞舞的蝴蝶,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然后那一片滢滢蓝光奋起发难迅速扩散攻城掠地,电光火石间将在场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只听哗啦哗啦的声音,颗颗晶莹的水珠就从那幽幽蓝光中逸出,大珠小珠纷纷扬扬。 明明动作不快,明明水势不大,但几个呼吸间,那百来人就已经成了一只只落汤鸡,真是蔚为壮观。这条官道是由石头砌成,一时间水没能完全渗透,在地面积成一个又一个小水洼。火儿没时间也没打算欣赏这壮观的景象,她也不管后面那群有什么反应,一个转身,脚下抹油,撒脚丫子就跑,看上去真不像伟大尊贵而有尊严的魔法师。 司徒还没来得及开口谴责她玷污败坏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伟大魔法师的高贵与尊荣,就听见耳边有噼里啪啦的奇怪声音传来,心下咯噔一声,也不转头,手一挥就见数道风刃直袭火儿。来不及展开下一道攻势,身后两道湛蓝色闪着无数电弧的刀刃划破他的双肩,瞬间便被雷电笼罩。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20炎龙之怒 20炎龙之怒 被袭击的佣兵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的正在拧衣服上的水,有的在恶毒地诅咒着把衣冠楚楚的司徒浇成举世无双之落汤肥鸡一坨才大快人心,四阶及以上的武士则运转斗气抵御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思考着要不要帮帮司徒,觉得那人虽然太次,但毕竟是自己这一边的,而且也快要进城了,毕竟任务非同一般,是不是应该先抛开个人成见顾全大局。 正想着,那滢滢蓝光忽然暗了下来,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全身麻痹,眼前一黑,意识一昏,不省人事。百来人几乎一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只有一些中阶武士还在运转斗气兀自抵挡,但明显自保有余,攻敌不足。金属融化的气味和烤肉的焦味和着潮湿的水汽,说不出的难受。 秦川不动则矣,一动如驽箭离弦,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一招怒雷双刃制住实力最强悍的司徒,雷动八方借助火儿留下的水汽扩散全场,电闪雷鸣间对方的人数优势不复存在。 而他没有丝毫的停顿,斗气凝聚双刀,对着正和怒雷双刃纠缠得难分难舍的司徒风风火火扑了过去。有了火儿的轻身术,敏捷术,强化术和持续术,他的速度,身体承受能力,斗气持久性都有了不小的替升。本就十分彪悍的秦三少爷自是更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其实吧,火儿是还想用点狂热神马的,可是被秦川声称正义之师不需要黑暗邪术义正言辞拒绝了。笑话,他秦三少爷可是深切体验过狂躁的,谁知道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所谓的狂热是不是也像那啥一样神志不清。 话说脚底抹油的上官小姐怎么着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气质优雅高贵但是长得很恶心一点不入她老人家法眼的男滴,发现被偷袭后不是躲避而是冲她扔飞镖!好吧,是风刃。由此可见此乃阴险小人一枚! 明明只是人家受惊之下随手扔出了的风刃,明明只是一个不入阶的魔法,明明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可是上官小姐仍旧用了大约五个圣盾术,三个水幕,两个土盾外加三个驴打滚才躲过去。逃出生天的上官小姐那张为了掩饰身份涂得花花绿绿的脸更加五彩斑斓,大约她去染坊“借”东西的时候把人家的“祖传秘方”也顺道偷了过来。 刚刚爬起来的火儿勃然大怒,?目裂眦,咬牙切齿——丫丫的,当本小姐好欺负不是?看本小姐不打得你……好吧,我打不过你…… 唉,那愤怒吧,其实也许大概可能应该只是用来掩饰某人心里边一点点点小小小的伤心啊失望啊失落啊什么的吧——可恶的秦川,看见本小姐被欺负了竟然不来帮忙!难道不知道本小姐不会攻击吗?要是本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 越想越觉得委屈的某人决定不想了,记着等秋后算账先。自以为拿得起放得下的某人豪放地拍了拍满身的灰尘随意地望了望战场,想着该结束了哇,秦川那家伙好歹也是七阶武士了,要是都偷袭了还不能狠狠揍那人妖小白脸,那就太丢人了不是。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揉了揉眼睛,又跑近了些,喃喃自语:“这、这、这怎么看上去是人妖小白脸占了上风?” 司徒被怒雷双刃击中了不假,但是他运气比魔音黄勋好,身上的软甲是木属性的。本来这件软甲是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名声在外,但是没想到竟然克制了秦川的雷电,余下的虽然给司徒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可怜秦川出师不利,栽倒在从不以防御力著称的软甲上。 秦三少爷虽然吃惊,但也不是笨蛋,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玄奥。他也不灰心,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打得很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尽管落入下风,却也不见他有丝毫的慌忙急躁手忙脚乱措手不及,出手依旧沉稳,角度依然刁钻,下手仍旧狠辣。 反观司徒,之前的谦谦君子衣冠楚楚玉树临风的风度不再,衣衫破碎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眉宇间阴戾之气甚重,诡异紫瞳更加深邃。 “你伤到我了!”他说,那语气仿佛来自九幽秘境,阴冷狠毒。 “彼此彼此!”秦川一把擦掉唇边的血迹,咬牙道,他从来都是很骄傲的人,从不认输,也决不认输。 “那么,你得留下点什么!”他打量着秦川,思考着让他留下什么。 “你的命如何?”秦川不急不缓道,随即全身上下电弧闪烁,玄奥符文跳跃,雷动八方展开。 “不知死活!”司徒怒喝一声,咒语快速吟唱,手指一引,周身火星凝聚,呈圆弧状环绕着他。他咒语吟唱的音调和节奏韵律都十分奇怪,不像人类的发音反倒像某些动物的私语。 秦川眉头一皱,他见过的魔法师也不少,自家小七和苓儿都是。自己对阵过的魔法师也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咒语,而且,好像他的魔法是要用手势辅助的,这个打不死的小强! 总觉得漏掉什么的秦川也没有多想,毕竟和魔法师干架最重要的是不能给他们时间吟唱咒语,否则,一旦魔法的威力发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雷动八方光芒闪烁,一条条深蓝色的锁链从大阵中飞掠而出,直袭正在吟唱咒语的司徒。与此同时秦川手握双刀顺势而进,想要将这个难缠的家伙一招解决。 正在吟唱咒语的司徒看见袭来的秦川,嘴角上扬,嘲讽之色甚浓。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 秦川在看见那个表情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自己想象那么简单,这个心思狠毒的家伙肯定还有后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狂雷怒链速度何其快,眨眼间便将司徒缠绕裹成了粽子。 秦川也不管那么多,雷诀延伸技能五雷轰顶瞬间释放,在大阵雷动八方的增幅下威势惊人,轰隆隆地降下数道天雷噼里啪啦毫无花哨地砸在司徒身上。司徒仍然没有反应,秦川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多疑。但潜意识里却也不曾放松警惕,反倒又往雷阵中灌注斗气,这么一来二去,他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被狂雷怒链紧紧缠绕的司徒仍旧在吟唱魔法,这是他所有魔法中咒语最为复杂冗长难以吟唱的一个,但却也是威力最大的一个。 那些雷电轰在他的身上,一片又一片的焦黑,但是却又在刹那间恢复如初。他没有秦川近乎变态的耐打抗摔的强悍体质。而且恰恰相反,他的身体十分脆弱,就像那易碎的青花瓷,一点小小的伤害也能支离破碎。但是他却拥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无论多大的伤害,只要不是一击殒命,只要给他哪怕一瞬的缓冲,他也能顽强的活下来。 变态体质和秦川强悍攻击互相较量的时候,他的咒语仍在继续。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火元素并没有因为秦川的猛攻而扩散,反倒愈来愈凝练,光芒愈来愈强烈,百鸟朝凤般依偎诚服于他。 越来越多的火元素从他身体逸出,凝聚在身侧渐渐成形,竟是一条火红的巨龙。那条巨龙成形后以更快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火元素,甚至将司徒身体里还没有主动导出的魔力也牵引了出来,竟隐隐有噬主的倾向,好一条暴虐的火龙! 秦川也发现了不对劲,炙热的火元素破坏了他的雷电。雷电虽有浩然正气和阳刚之气加持,但毕竟存在于九天之巅重云之中深居阴暗之地,本质上畏惧暴虐炙热的阳火。 他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很明显,他的魔法已然完成,若继续留在这里必然首当其冲。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逃到尽可能远的地方然后展开最强大的防御。 “喂!你……”被他不由分说一把拽起的火儿惊呼出声。 “速度,给我速度方面的辅助!”他说得很急,声音低沉,感觉上只是在喉咙滚动。 火儿不满地嘟着嘴,想,这是求人的态度?!不过此时局势紧迫千钧一发刻不容缓就不和他计较,记着先。自认为宽宏大量的某人低吟浅唱,为秦川施加了疾风术,加速术,漂浮术等小魔法。没办法,她只会这些,不过好在这些魔法虽然不像圣盾术能够不断重复,但好歹互相之间并不排斥,而且一起施展有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效果。 她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才注意到秦川浑身是伤。有的是利器切割鲜血淋漓,也有高温灼烧焦黑一片,也有两者叠加……她伸出手去触碰,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会……很痛的吧? 她仰起头看秦川,从她的角度看见他精致的侧脸,看见他小麦色的皮肤,看见他微微扬起的下巴,看见他紧咬的嘴唇,他坚毅明亮的眼,他拧在一起的眉……她觉得自己干眼症又犯了,可是又想着眼泪虽然可以治疗吧,但是这个情景下很容易被误会的说……她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抚平那执拗的山峦。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21物是人非 21物是人非 秦川觉察到她的动作,低下头看她,看见她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眉头皱的更深了,心想这丫头明明长得不错,偏偏不会打扮。先前提到要掩饰身份乔装易容,自信满满信誓旦旦要画成个美人儿。 那些胭脂水粉在人家手上能把歪瓜裂枣鬼斧神工变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眉清目秀小家碧玉也能画成风情万种颠倒众生。结果到她手里……唉,细腻工笔硬生生改成了抽象艺术! 火儿的手愣在了半空里,该死的秦川,谁让你这个时候转头的?!我……我可不可以说我只是看见了只蚊子想拍死来着……喂喂,你丫皱什么眉头?!我……我是没用了点,是笨了点,但是,但是小姐我能治好你丫的伤……谁让你那么拼命的?打不过,打不过可以逃嘛,又不是…… 秦川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她哭什么?害怕吗?感受着身后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心下一沉,不禁想,要是我更强,比他还强……你,就不用害怕…… 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力量,那种渴望瞬间侵占他全部身体,将突破七阶的欣喜骄傲烧成一片灰烬。有风掠过,留下一地狼藉满眼黄沙。 火儿羞?宓匕蚜陈裨谒?靥牛?抢镂屡??鹑龋?幸豢判那坑辛Φ奶?牛?椒15吵淖约耗强旁勇椅拚隆?p>  血腥味焦味更浓郁了,像弥漫在夏日阵阵雷声里化不开的烟雨朦胧。 她轻声吟唱着治疗术的咒语,她想为他抚平抹去那些伤痛。 司徒的魔法已经完成,束缚着他的秦川的雷电已经被火龙撕扯得尸骨无存。他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惨白如同曼陀罗华血色全无。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渗出,他手里握着一颗红色的魔晶,不断吸取里面的魔法元素恢复自身的魔力。他盯着秦川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阴鸷凶残,深紫色眸子闪烁着弑血的光芒。 火龙呼啸着追了上去,所到之处化作火海茫茫烧红了整片天空。 秦川感受着飞速而来的红龙,知道自己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这个家伙,干脆也不跑了。把火儿挡在身后,湛蓝色符文闪动,雷动八方展开,但却渐渐收缩附着在自己身上,突然他耳朵动了动,本来收缩的雷阵又突然展开,包裹着两人。 火儿没有察觉他自相矛盾的怪异行为,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是八阶的炎黄之怒,很少有人接得下来,那家伙难道是八阶的魔法师吗?丫丫的魔法师不穿魔法师袍净出来招摇撞骗……” “那你为什么不穿?”秦川突然发问。 “鬼才穿那丑不啦叽丧尸袍!”她拒绝得非常干脆。 “这样啊~”他笑了笑,眸光流转,顾盼生辉,说,“那他应该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后知后觉的某人发现他在损自己,刚刚想反驳又意识到现在乃逃命的非常时期,怒道:“你不应该撒开脚丫子跑么?停下来干什么?我们都会死的!” 秦川含笑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舒服才道:“你不是说了没几个人能挡得下,而且能挡下的几个人里肯定不包括咱们。” 好像说得有道理哦,反正逃不出去,反正……生乃倒悬,死为回归。 “喂喂喂,起床了!诶,火把啊,你说你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老头子回来了你说他会怎么办?辣椒水?老虎凳?还是天古十大酷刑?” “我抗议!作为天底下最具智慧最忠心最美丽最风情万种的战宠,我要求符合我自身高贵气质的待遇!我要求每天至少百枚金币的供奉……” “喂,你整天和那小白脸眉来眼去也不怕丢人?你们天古不是给女滴订了神马三从四德?不是崇尚女性含蓄温婉之美?你要不要这么败坏社会风气?我这个单纯善良天真无邪冰清玉洁的小盆友会被带坏的!” “你丫的哭什么?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我是谁,我是兽中之王!我抖一抖屁股,就能让那些家伙捧头鼠窜跪地求饶!”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记住,好好活下去。等到有了足够实力再为我报仇,你家小猫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你用那些始作俑者那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家伙的人头和鲜血为我祭奠,野火佣兵团,风火宗,天古王朝……一定要好好教训,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为我报仇,千万记住!” “不!”她突然惊叫,继而语无伦次,“我、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我要给我的小猫报仇,我要杀了那些混蛋,我的小猫不可以死得那么憋屈,我……” “火儿,没事,有我,我在……”秦川抱住激动的火儿,轻轻抚摸着安抚着她。他眸子压得极低,压住了满目的流光溢彩灼灼光华,却压不住那份难以言喻的心疼怜惜。 火儿突然就安静了,就那么安静而有气无力地摊在秦川怀里。 一袭紫衫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她脑海。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秋天,漫山遍野的枯枝落叶满世界的荒芜沧桑。那种薄薄的蝉翼般轻柔的苍凉在她心间浓郁成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那一天不似今天的阳光明媚,那是一个阴天,在那之前的日子对她而言都只是一个长长的阴天。 她跌跌撞撞走上自己寂寞而苍凉的小道,卸下了伪装欢愉的阴沉难看的臭脸让空荡荡的天空也阴郁了几分。 路的尽头是摇摇欲坠的破茅屋和同样摇摇欲坠的,挂着几片分辨不出颜色的树叶的张牙舞爪着,没有名字的树。那种隐喻着死亡的没有色调的世界让她难受。 她低着头,那时她总是低着头。她想知道那狠心的本应该温暖的土壤怎么就舍得让世界冰冷成那般模样。 她的世界单调得像那片挂在树梢却死倔着不肯掉的残破枯叶。她抬头,想看看那片像自己一样倔强的叶子还在不在。却在不经意间被恬淡优雅的侧影抓住了心跳。 那一年他从惨淡的荒芜中走来,衣袂飘飘,无风自动。 那一年他含笑而来,雍容华贵,气派天成,宛如天神降临。 那一年他眼波流转,浮光荡漾,皓月黯然,朝阳失色。 那一年他细语呢喃,薄雾清风,犹在耳畔。 他说:“师妹,好久不见。” ——她绽出一个记忆里最阳光最灿烂的笑容,说:师哥,好久不见。 他说:“天冷风寒,多加衣服。” ——她撇了撇嘴,想,就你穿那点还来教训我,真不害臊! 他说:“你又闯祸了。” ——她盯着她,无耻赖皮道:因为你在,我不怕。 他说:“你需要,我都在。” ——?龋?倚枰??墒恰??阍谀亩??p>  当某人终于从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秦川正目光灼灼看着她,看得她浑身瘙痒,东挪西扭间才发现自己正在人家怀里。 “你你你……”某人脸颊红红暂时口吃。 “嗯?”他声调轻柔上挑,低沉魅惑,似纷飞乱红里回眸一笑。 她推,某人纹丝不动安如磐石稳如泰山。 “你、你先放开!”动手不行,动口! “喂,”他语气低沉哀伤似是祈求,“报仇什么的捎上我,千万别忘了。”说完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似旭日自慕海缓缓升起,霎那间辉映苍穹霞光万丈。 她低着头,仍由他的目光笼罩着灼烧着自己。她呆呆地看着他胸口的伤,血淋淋的。 呐,上官火儿,你丫不可以这么自私!你看看人家秦川因为你变成什么模样了?当初他是怎样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像他那样的人,那么勇敢,那么骄傲,那么锋芒毕露。 他本应是孤峰绝崖苍山之巅顶天立地一棵松,是寒冬腊月冷风深林傲霜怒雪一梅香,你丫怎么忍心让他陪你走上这四面楚歌日暮穷途的不归路? 那谁不是说了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业障因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可逃避的宿命,他的那一份已经足够沉重,你怎忍心再给一份不属于他的力逾千钧?你怎忍心让他再这么伤痕累累般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你丫不可以这么没良心…… 你丫要是敢欺骗无知少年天真无邪纯洁无瑕冰清玉洁单纯善良的晶莹剔透琉璃心肝,人家老爹老娘爷爷奶奶三姑六婆一定会找你拼命的! 过了这山一程水一畔,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自求前程吧。 秦川紧紧地拥着她,她那么纤细柔弱,都抱不满怀。他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微微一笑,道:“走吧,收战利品去!” “战利品?”后知后觉的某人这才想起来刚刚被八阶魔法炎龙之怒打个正着。可是、可是怎么还活着?还战利品?怎么回事?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秦川,求解释。 “秘密!”秦川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多说,牵起她就往回赶。 心怀愧疚的某人良心不安,只乖乖跟着,安分守己的模样让人不自觉误会她悬崖勒马悔过自新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您随手的收藏,是三河最大的动力! 22劳而无获 22劳而无获 青木行省的秋季历来干爽晴朗,那明晃晃的大太阳不要钱地挂在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话说人家英明神勇亘古长存的太阳公公本来就克己奉公无私奉献不收出场费好不? 好吧!某人干脆利落的点头,换四十五度角华丽忧伤仰望天空,深情长嚎:“小姐我挥一挥衣袖,装走所有的云彩,留给你丫一片该死的天空!” 秦三少爷捂脸欲哭无泪悲痛欲绝,心想这丫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含蓄之美,心想我秦三少爷怎么就瞎了眼救了着不知谁教出来的二货,心想本少爷到底是从哪点觉得她孺子可教朽木可雕来着…… 上官小姐一看秦川的动作就不爽了,眼睛狠狠一瞪,没好气地骂道:“喂,本小姐最近郁闷,还不许发泄啦!丫的,要是你大方一点潇洒一点肯牺牲那么一点,让小姐我轻轻地小小地揍上那么一顿,小姐我用得着在这里鬼哭狼嚎自毁形象发泄心中之无限郁闷憋屈咩?” “好啊,”秦川很干脆地表示同意,某人立即双眼放光,举着拳头就要扑过来,结果人秦三少爷慢悠悠地说着自己的下文:“少爷我也很不爽咧,要不咱互揍?少爷我可以让你先,怎么样,够意思吧?”他说得是煞有介事正儿八经,大有上官小姐你要是点头我拳头马上招呼的意味。 “你……”上官小姐很识相又很委屈地收拳闭嘴了,丫的,一高级武士竟然欺负手无寸铁中级魔法师,堂堂男子汉居然欺负柔柔弱弱花季美少女,典型的恃强凌弱仗势欺人!记着先,等秋后算账! 秦川看着抽抽鼻子想哭,嘟着嘴表示不满,却又目露凶光的某人,无声笑了笑。伸手揉她的头发,丝绸般顺滑的触感像是四月芳菲令人沉醉,乌黑的发丝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宝石般柔和的光辉,有盈袖暗香传来,他的眸光立即涣散成一湾碧水荡漾,柔软成河畔柳树新芽。 火儿抗拒地躲开,想这男滴怎么老做些暧昧的动作?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懂男女之大防?甩了甩被揉碎的头发,细碎的阳光漫不经心滑过,一不小心被惊得光华四散。那光就那么飞红溅绿溅开去,溅进他略略低垂的眸,溅进那不曾设防的赤诚之心。 话说这两人运气,真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那天探明野火有一只小队从魔兽山脉满载而归。野火虽是佣兵团,但是也做任务之外的其他营生,比如猎杀魔兽。毕竟要养活几万人,佣兵工会的任务有时也是不够的。 这两人对视一眼稍作交流就决定拦路打劫。两人可探查清楚了,那一大队人马,除了一个实力不明的年轻男子对他们有点威胁之外,其他全是凑人数的。至于那个有威胁的,听说是野火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类似于挂牌长老的人物,虽然年轻,但是很有两把刷子。 两人听了也没在意,再怎么样,不说了很年轻吗?年轻就意味着不离谱,年轻就意味着不靠谱。 尤其是秦川秦三少爷,那是打死也不肯相信有一个跟他年仅不相上下却比他厉害得多的人物。要骄傲自大牛逼轰轰的秦三少爷承认这种事,实在是世间最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酷刑。 所以这两人就决定打打秋风,毕竟秋天了嘛,得做点名副其实的事不是? 这没啥智慧,理所当然不擅长谋划的两人唧唧歪歪商量了一整晚,才上演了前面那么一出。结果那人妖小白脸竟然弄出了个八阶火系魔法的炎龙之怒,打得两人仓皇出逃狼奔鼠窜。 事后上官小姐九十度角极度忧伤仰望天空,长叹:“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鄙视地看了秦川一眼,评价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秦川含在嘴里的一大口水成功逼了出来,那啥,上官小姐比较口渴,就是这样! 话说那天秦三少爷不知道用什么通天本领破了这一杀招,好奇心抵得过一百只发春母猫的上官小姐自不会放过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不仅打破沙锅还掀了灶台扒了灶灰,就差掰开秦三少爷那精致的脑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 只是可惜这一次秦三少爷态度忒坚决,任由她寻死觅活死命折腾反正人家缄口不言沉默不语。以至于上官小姐怀疑他嘴巴是不是给人上了锁,还想着要不要寻访名医给治一治这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的怪病。活蹦乱跳得要上房揭瓦的某人最后在秦川能杀死一百条巨龙的目光中悻悻败下阵来。 再说那日,两人兴高采烈回去收战利品,那些佣兵自然是乘乱逃散鬼影不见一个。可喜的是那几十辆大车倒是乖乖停在那里。 上官小姐喜形于色眉开眼笑哇哇大叫指手画脚地分配:“哇哇,这辆看上去好大,装的一定很多!嗯,我的了,哇哇,这辆好漂亮哦,归我归我……” 她在她看中的马车上画了大号叉叉,声称有叉叉的是她的,什么都没有的归秦川,结果最后数下来,秦川一辆也没有。在上官小姐看来,每一辆马车都是一可圈可点的美人儿,这个感觉比较大,丰满!那个看起来顺眼,耐看!这个小巧玲珑…… 最后秦三少爷黑着脸好气又好笑地提醒洋洋得意的某人:“上官小姐,我想您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一下你的……财产?被人偷天换日偷梁换柱移花接木李代桃僵就不好了。” “谁敢?你!”某人疑惑地看了看秦川,心想这丫的不会是因为自己分的比较少心存怨念吧?(上官小姐你压根儿没打算分给人家的说)唉,真是小气!男滴不应该都是神马宽宏大量大肚能容海纳百川的咩?人家那谁谁谁不说了吗,君子以厚德载物!你丫小气成这样最多就能载只蚊子翅膀,还是断了半截儿的那种。 某人施施然靠近看上去最小的那辆,人觉得车小些那遮盖车身的油布好揭一些,毕竟人魔法师力气不大。秦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也不打算帮忙,就一边看着。她回头瞄了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丫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最后某人在秦川可与皓月争辉的明亮笑容里黑成白鹤高贵的爪子,龇牙咧嘴开工磨牙,越发显得牙齿森白可怖。 秦川笑容可掬地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她,说:“没事,少爷我有钱,不会让你风餐露宿挨饿受冻的,咱不稀罕他野火的东西。” “这不是稀罕不稀罕的问题!”上官小姐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说,“好歹,好歹得让那些家伙吃一回鳖……” “好。”秦川看着她,柔声答。 这青木城中有两大势力,最大的莫过于青木行省掌权人,帝国镇西大将军云传宇云大将军所在的云家。其次是号称“南流氓”的野火佣兵团。 野火佣兵团在抵抗兽潮中趁机驻扎青木城,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野火来了便死乞白赖不肯走,在这青木城安营扎寨落户生根。天古朝廷不愿意被背上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名声,便也默认了。云家无可奈何,只是明里暗里大的小的有的没的各种较量。 因为野火总部在青木城,所以那两人发现他们也不用怎么找了,就守在青木关到青木城的这一段道上,总会有野火的秋风给他们打打。 话说之前野火玩了一把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计,在所有的车里装上大大小小的石头掩人耳目。没啥经验的两人被不动声色地阴了一把,连日来累积的憋屈郁闷无处发泄。 尤其是秦三少爷,自从遇到魔音黄勋,他的运气一直不佳,每次雄赳赳气昂昂出门,但都伤痕累累垂头丧气归来。他秦三少爷自打娘胎里出来就万众瞩目倍加呵护,哪里受过这般待遇? 秦三少爷其实也不生气,只是摩拳擦掌寒气四溢。上官小姐再次提醒自己,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千千万万不要得罪这小气的男滴。 两人今天又出来望风了。 他俩选了一片林子,林子外不到一百米就是官道。 上官小姐正嘀咕着秦川大大咧咧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心下猜测他爹娘肯定没好好教导他,肯定又是个不招人爱的。 可是一抬眼见人家眉若远山之黛,起承转合间自有英气逼人。眼睛不怎么大,但眼波流转流光溢彩,好似烂漫星河都只是他眸中沧海一粟之风华。 唉,谁家有这么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又英才天纵的奇才会不喜欢?肯定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像自己……打住打住!咱也是有人爱的好不?虽然…… “来了!”秦川低声道。他警惕地躲在茂密树枝背后,细细倾听前方的动静。 “哪里哪里?”上官小姐立马就兴奋了。 秦川回头白了她一眼,她只得讪讪吐了吐舌头,趁秦川转身朝他背心虚虚打了一拳。 23赶鸭上架 23赶鸭上架 那一队人渐渐近了,穿着野火的衣服。没多少人,就十来个,轻装简行,看上去不像很肥的样子。她撇了撇嘴,对这次的猎物表示不满。 “一个六阶,二个五阶,四个四阶,其他都是初级了。全部是武士,没有魔法师。”秦川低声分析。 上官小姐瞬间就傲娇了。笑话,魔法师和武士是一个级别的不?咱魔法师哪像武士那么低贱,净干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勾当!咱魔法师都是高贵伟大滴! 秦川回头瞥了她一眼,道:“那么,尊贵的伟大的智慧的高尚的魔法师阁下,想必您很乐意让这些低贱的卑微的庸俗的武士,在您的无上神通之下瑟瑟发抖自惭形秽吧?” “额……”上官小姐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我不就想了一下嘛,真小气! “如何?”秦川似乎不打算放过他。 “那个,”火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着怎么过这一关,“纵然天底下所以的武士都低贱卑微污秽不堪沆瀣一气,那自然是万万不能包括秦大少爷您的,您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泰然自若……” 秦川看着她那窘样不禁笑出了声。 上官小姐瞬间就不乐意了,心想我辛辛苦苦刮肠搜肚绞尽脑汁搜罗夸人的词语你倒来笑话我,不干,绝对不干!她眼睛一瞪,鼻子一哼,怒道:“丫丫的,赶紧给小姐我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不然今天没饭吃!” 她一番无限类似管家婆的豪言壮语成功获得了秦三少爷超级大白眼的奖励,秦川懒得跟这个无厘头的二货??隆?p>  自认为宽宏大量的秦三少爷发话了:“四阶以上归我,剩下的归你。”还没等火儿张口反驳就伸手封了她丹田的魔力。 “……”上官小姐成功将呆若木鸡演绎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秦川,你丫的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上官小姐独门功法之河东狮子吼愈加精进一日千里,当真是天下少有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 秦川压根儿没理她,直接跃到官道上。单刀入手,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一挥,湛蓝色斗气化作刀刃,就那么轻飘飘慢悠悠地砸向那十来人。 那群人中实力最强的六阶武士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斗气凝型成一面盾牌,险之又险地接住了。 秦川见了,眉头大皱。实在是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难道不知道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吗? “请问阁下何人?为何无缘无故向我等发难?”那六阶的汉子亲自接了秦川的气刃,知道对方比自己强,恭恭敬敬地询问。 “无缘无故?怎么能说无缘无故呢?”秦川玩味地看着他,那啥,猫吃耗子前都要玩一玩不是? “愿闻其详。”那男子见他不说,于是问道。 “唉,本少爷最近有点憋屈,想找人痛痛快快打一架。这不,撞见你们了。”秦川摊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无辜模样。 “你!” “小剑!”那六阶武士怒喝一声,又转过头对秦川恭恭敬敬道:“阁下,我们是野火佣兵团刘副团长麾下……” 秦川打了个哈欠,打断道:“那啥,野火佣兵团是什么东西?” “咱野火佣兵团不是什么东西!”那个名起得不错的小剑赶紧反驳。 “哈哈哈……”秦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暗道这人不仅名字起得好,智商也真配得上这名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那六阶武士脸都绿了,他再笨也明白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禁怒从心起,好歹这也快到自家大本营了,结果竟然有人蹬鼻子上脸,打劫打到家门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还是得忍!这小子太强,不忍不行哇。 “请问阁下是不是对我野火有什么误会?如果野火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阁下见谅。” “哼!说得好听!”秦川不屑。 “喂,好歹咱是武士,拳脚上说话,别尽唧唧歪歪的。”秦川扭了扭脖子,骨骼劈啪作响。 “阁下是打算与我野火为敌了么?”那六阶武士阴沉道。 “这不是你说了算!四阶极其以上的一起上,剩下的几个找那位。”顺着他手看过去,上官小姐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蹑手蹑脚过来。 正祈祷不要被发现只希望偷袭个把倒霉蛋堵一堵秦川嘴巴的上官小姐瞬间就傻眼了。丫丫的死秦川,小姐我是专攻辅助的魔法师,你丫十足的蠢货**疯子,让不会攻击的魔法师去单挑一群武士,还、还封了我的魔窍!你丫想干嘛?!小姐我觉得魔法师挺好,不想转行,你懂不懂?!不懂我说给你听! 秦三少爷听不见上官小姐心底的呐喊,也没打算听。人家秦三少爷见这一群实在谈不上啥素质,没办法,这些个佣兵修炼的基本上是最最不入流的功法,哪里比得上人秦三少爷的绝世雷诀?这些修炼不入流功法勉强出头的小小武士哪里入得了秦三少爷的法眼? 于是人家秦三少爷随手化去了凝型的刀,赤手空拳就冲上去了。火儿一看那姿势就要吐血了,这、这丫那动作不就是那狗屁雷动拳么?不就是这丫以各种乱七八糟的名义逼自己苦练半个月的雷动拳么? 上官小姐虽然以飞扬跋扈蛮不讲理著称,但是也明白秦川的意思,这丫是要教自己实战来着。可是,可是就不能来得温柔一点么?人家好歹只是个魔法师,好歹对手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武士,你看那还有个大叔,按那年纪人家修炼了起码有四十年了吧?我一个刚刚被折腾半个月,全身上下没半点斗气渣渣的魔法师,你丫真看得起我!她用比绝世名刀还要锋利的眼神和骷髅一般白森森的牙齿对秦川苦心孤诣之栽培表示感谢。 野火那一群人也明白这两人就专门来找自己晦气的,也知道再说废话也没用。那小头领模样的六阶武士见秦川不仅扔掉了斗气凝形的刀,那一招一式虽然看起来虎虎生风威力不俗,但是根本没有半点斗气。这、这是红果果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则无须再忍! 身上黄色的土系斗气涌动,本来就健硕的身形更显强壮,虎背熊腰好生威猛!只见他膝盖一曲,双脚蹬地,右手成拳,猛地对上了秦川。 一边斗气涌动光芒大炙,一边朴素无华毫无花哨,两拳相接,双方都是一震。 六阶武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秦川明明没有用半分斗气,可是居然在力量上和他拼了个不相上下,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土系武士本就以雄厚沉稳力大无比著称。更让他百思不解的是,他的斗气根本无法侵入秦川的身体,反倒被一种无形的物质挡住了。 “好!”秦川大喝一声,只见他左肩不可思议地霍然前倾,将一股巨力通过右肩右臂最后传到拳头中。六阶武士猝不及防被一拳轰退好几步。 那剩下几个武士,立马前后左右大刀伺候。秦川也不管,不躲不闪任他们砍,那几人见了不禁喜形于色,可脸上笑意还未散去,就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刀就像砍在玄铁上,怎么也砍不进去。只听咔嚓一声,自己的刀断了,可人家毫发无损。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秦川一脚两只踹出老远。 “变态!”上官小姐见秦川几个呼吸间就把四阶以上的全部撂倒,不由脱口而出。 “那个,咱有话好说,我跟那个家伙不一样,我很讲道理的……”讲道理的某人看见剩下几个如狼似虎扑过来,心下一凉,一边不动声色后退一边战战兢兢地说。 剩下那几个初级的,见秦川那般勇猛也不敢去招惹,又想起秦川刚刚的话,而且这只看起来要菜一些。反正都要被揍,没见老大都被挡不住么,既然这样,还不如找这一只,也许不那么凄惨。 这几只见上官小姐那模样,搞不清是真是假,略略顿了一下。 “愣着干嘛?赶紧的!”秦三少爷不乐意了,一道淡蓝色雷电轻飘飘地飘了过来,落到那几个武士中间,瞬间噼里啪啦作响,那几个武士立马十分配合手舞足蹈浑身抽搐。 “丫丫的秦川,小姐我跟你没玩!”上官小姐见了,哭丧着一张小脸,作势要跑。 “听人家说,偶尔电下,有利于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特别适合上官小姐你这样毛病多多的小女生。”骨碎声起,秦川一拳轰飞一人,回头送某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那个,”上官小姐不敢跑了,挠了挠脑袋,陪笑道,“少爷您可能搞错了,您看……” “是吗?”秦川打断她,仍旧笑得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平易近人,那春风十里都不及他此刻韶光。“体验了再下结论也不迟。” “我,我打还不行吗?”上官小姐哭丧着脸,两眼泪汪汪。 24小小人物 24小小人物 那几个武士搞不懂这两人什么关系,但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配合的话一定会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管真伤了人家会有什么后果,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一窝蜂朝上官小姐涌去。 “风引雷动!”左一拳右一脚打得不亦乐乎的秦三少爷瞥了眼手足无措的某人,好心指点。 从来没有跟人比试过拳脚功夫的某人如获大赦想也不想就拉开了风引雷动的架势,虽然不像秦川随手拈来得心应手行云流水一泻千里,但好歹算得上流畅。 一拳打出眼看着要打在人家剑上,立马就要血溅当场,反应迟钝的某人关键时刻大脑空白来不及收拳换招。 秦川刚看着她一招风引雷动打得还有板有眼有模有样,觉得自己这半个月的口水没有白费。再一转眼,就看见这丫把自己白白嫩嫩的拳头往人家寒光凛凛的剑刃上送,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天。一手拧掉一人的脖子,一手弹出一缕斗气,弹开那把剑,怒道:“专心点!” 劫后余生的上官小姐的拳头砸在持剑那人的脸上,打得那人一个趔趄。还不及得意,左手边又有一个人举剑要砍,这回上官小姐吸取教训,不用拳头,一招怒雷在野横扫过去,踢在那人下体,踢得那人弃剑哇哇直叫满地打滚。 这一脚看得秦三少爷背脊发凉,觉得这人其实也挺阴的。 后面风声一荡,知道有人偷袭,回眸一瞥,那人也真狠,持刀拦腰砍过来。要是上官小姐不看这一眼,懒惰的她一定只微微侧身,最多也只弯一下腰,还是会被砍中。 她一个驴打滚躲开,一招平地风雷手脚并用踢倒一人掀翻一人,然后骨碌碌地爬起来,偷袭那人失去目标收势不住向前扑去,上官小姐毫不怜惜地一脚揣上人家屁股,导演了出狗吃屎。 上官小姐发现秦川一直看着自己这边,轻哼一声,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右边右边。”秦川见这丫头刚刚尝到一点甜头就自鸣得意忘乎所以,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得好心提醒她留意战局,小心谨慎别阴沟里翻船毁了一世英名。 上官小姐傲娇回头,看见右边一人挥拳砸向自己,那人人高马大体壮如牛,吓得她花容失色。丫丫的那拳头抵俺三个,谁敢接呀!上官小姐再次将驴打滚发扬光大。 那人一拳砸在地上,砸得石屑纷飞,有几个块不长眼的溅在上官小姐白皙细腻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可现在哪里是关心容貌的时刻?刚刚上官小姐发威是知道秦川不会见死不救,关键时刻一定出手,才超常发挥撂倒几个,可是这壮汉实在是打不过哇! 刚刚才对人家翻白眼的上官小姐立马忘记这事,带着哭声呼救:“秦川救我!这丫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长得跟坐山似的!你不救我我就成肉饼了,血肉模糊很难看的!” 秦川满脑袋黑线,一缕湛蓝色斗气浮云般飘了过去。 上官小姐见秦川出手,小嘴一咧,笑得狰狞可怖。看着那人皮糙肉厚想着自己的拳脚估计没什么效果,干脆捡起地上不知被谁扔下的刀,急急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丫丫的混蛋秦川!尽欺负人!”上官小姐把那刀一扔,也不管被她撂倒的那几只已经跌跌撞撞爬起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抹眼泪呜呜地哭。 秦川本想反驳,毕竟真不关他啥事,是你上官小姐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拿了把刀就砍,殊不知金属可以导电。可见她那模样实在说不出话来,眼神一黯,将这一群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个干净。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用斗气,单靠肉体力量就将这些佣兵杀了个精光。 上官小姐怔怔看着那些一动不动慢慢僵硬的尸体,要么是被击碎五脏六腑,要么被扭断脖子,还有一个被打爆了脑袋。要说惨象,除去被打爆脑袋那个,其他根本谈不上。更何况,这年头,人命什么的最廉价了。 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死人。在风火宗的时候严令禁止弟子间私斗,更遑论杀人致残。那一路逃亡倒是杀了不少人,可是那时时间紧迫,精神状况异常,只顾着逃亡根本没想起这桩子事。 如今事过境迁,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换一种方式让她面对情非得已的当初。 她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眼泪血迹灰尘混在一起,粘乎乎实在不雅观。 秦川见了,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去管她。许是他秦三少爷认为清扫战场比较重要,他在那些佣兵身上东摸西瞅,看样子还不太熟练,不过一番周折下来也扒拉了不少东西。 让他吃惊的是,这些佣兵几乎竟然都有储物戒指,强力破开上面的精神印记,才发现是最下等最粗糙内部空间最狭小的那种。秦三少爷立马就释然了,可不是谁都像他秦三少爷财大气粗用得是做工精致空间庞大的那种。 他扫了眼里面的东西,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眼火儿,无声叹息。 “少爷我还真没发现你居然是个菩萨心肠。”秦川站她旁边,朗声道,想用自己的清新爽朗冲淡她的阴郁哀伤。 “你少说风凉话!小姐我虽然不是佛口圣心大慈大悲柔肠百转,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狼心狗肺雕心鹰爪。我只是觉得,其实这些家伙和我很像。”她突然沉默了,秦川只是默默听着,眉目微敛,沉若乌木。 骄阳虽烈,秋风微寒, “我只是觉得,我和他们其实都一样,都只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所谓小人物,就是永远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心思。当然啦,不知道没什么关系,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可是,那些大人物总是那么惹人厌,他们在上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明争暗斗什么的就算了,偏偏要牵连到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可怜我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家伙,莫名其妙被利用不说,还往往弄得你身败名裂尸骨无存。”她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望了望天,不想让某些晶莹的液体滑落。 秋风之萧瑟,难以自持。生命之低贱,黯然神伤。 “唉,看不出来你还有颗多愁善感七巧玲珑水晶琉璃心?怎么就一点都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呢?”秦川嬉笑感慨。他目光变换似海深沉,终化为一汪深泉坐待静水流深。 火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使劲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很不喜欢仰视别人的上官小姐自己骨碌碌爬了起来,结果非常郁闷地发现自己还是得仰视某人,登时对某人的不爽又加了几分。 唉,不知道上官小姐准备秋后算账的账本上记了秦三少爷几笔,想必每笔都浓墨重彩添油加醋了吧。 上官小姐鼻子哼哼潇洒转身留给某人一个自以为华丽实际脏兮兮的背影。 秦川见了无奈轻笑,上官小姐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阴郁了,她霍然转身,突然伸手,恶狠狠道:“拿来!别想私吞!” “什么?”有人明知故问。 “别以为假装清纯无辜就可以蒙混过关!小姐我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绝对不会被假象蒙蔽!你刚刚搜罗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的,给我交出来!不然……”上官小姐永远不懂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不然如何?”秦川笑意吟吟,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那眸子流光溢彩好不炫丽。 “不然,不然……”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威胁跟前这位,只好卖萌耍赖撒泼,“我就画好多圈圈诅咒你!” 秦川愣了愣,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后一点不给面子地笑开了,那笑容犹如冬日艳阳穿云拨雾,温暖舒适。笑声爽朗清脆,似鹤入云霄一声唳,凤翔九天那声鸣。 某人有一瞬间失神,那般鲜艳明媚热烈奔放,似游龙惊鸿,在某些晦暗的画面里若隐若现一闪而没。 谁是那耀眼而卑微的红? “喏,都是储物戒指。你喜欢哪个?”秦川摊开手,一把花花绿绿五色斑斓。 “什么哪个?都是我的!”上官小姐向来是个穷鬼,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储物戒指?且不说里面装了什么,光是这些戒指都是笔不小的诱惑。一点禁不住诱惑见钱眼开的某人立马双眼放光,一点不顾形象事实上也没啥形象地扑了过去。 一向不在乎钱财的秦三少爷突然吝啬起来,也没见他怎么动作,那些戒指就都不见了。 “你丫敢私吞?!”上官小姐横眉竖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川鼻子,灰常彪悍。 “来来来,我先看看。”秦三少爷又拿出了那些戒指,举得高高的,不给某人可乘之机。 上官小姐眼神刀子般锋利,歪着嘴巴霍霍磨牙。 “淡定淡定!”秦三少爷故意挑逗,又瞅了瞅她手,道:“你有个储物手镯,正好差个戒指,嗯,这个红色挺适合你的!”说完就递给她。 你随手的收藏,是对三河最大的支持! 25坐地分赃 25坐地分赃 “小姐我肤如凝脂白净胜雪,戴什么都好看!”某人接了随意戴上,满意点头自恋道。 “你知道凝脂是什么吗?”秦川笑问。 “你信不信小姐我现在就从你身上刮出来给你看?”上官小姐最讨厌人家怀疑她智商,凝脂什么的,不就是这丫身上的油?真笨! “你知道戒指该怎么戴不?”秦川一点也不介意某人的讽刺。 “你知道?”诶,知道怎么戴的都是上天眷顾的幸运者好不?这种事是不可能和她上官小姐有半根毛钱的关系滴。 “你看,”他伸出手,把一枚暗红色的戒指戴在自己左手小拇指,解释道,“这代表不婚主义者。” “看不出啊,你丫真是不婚主义者?冒牌的吧?”上官小姐斜眼看他,这丫给她的感觉怎么也不像不婚主义者。 “嘿嘿,其实吧,是小爷我前不久被人横刀夺爱……” “打住!”上官小姐双手交叉斜于胸前,制止某人故作伤心痛彻心扉的滔滔不绝喋喋不休。 “还记得那天那个小白脸不?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秦三少爷突然转换话题,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之前的撕心裂肺伤心悲恸。 “那丫狗嘴里吐得出象牙?你欣赏水平不会那么不堪吧?”上官小姐一想起那个人妖小白脸就觉得恶心想要揍人,自然是吐不出象牙的。 “他说‘但凡有修养有素质的人都应该对不幸的人和事表现出饱满而诚挚的同情和悲天悯人的菩萨胸怀’,我觉得上官小姐您在这一点上实在算不上璞玉浑金蕙心纨质冰魂雪魄……” “你丫直接说我没素质没教养不就完了?小姐我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教没人养听不懂行不?这些家伙怎么办?土葬?火葬?树葬?天葬?”上官小姐看着那一地的尸体,眉头皱的能拧出水来。 “你来?”秦川睨着眼瞄她,看着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娃。 “那你说怎么办?我看你引一道天雷把他们劈成灰烬得了。”上官小姐的鬼点子向来比较多。 “为什么?就要这样才好呢!走,咱回去好好准备,今晚混进城。”说着就拉着火儿离开。 “不好吧?会遭报应的,让人家入土为安比较好。”总体而言,上官小姐还是比较善良比较人道的。 秦川牵着她继续深入林子,没有理会她的提议,在上官小姐发飙之前云淡风轻道:“正因为你这样想,所以当初你才那么狼狈。” “可是……”上官小姐当然知道秦川说自己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但是死倔死倔的某人一点也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立马反驳,“你当初还不是救了我。” 秦川停了下来,转头瞄她一眼,心虚的某人立即缩了缩脖子,他沉默了半晌,道:“你能和我比?我可不觉得我们在一个级别上。” 上官小姐气结,怒极反笑,道:“那是,你还要翻越十万座大山,越过数千条大河才能和我比肩,咱们的境界啊修养啊什么的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秦川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继续走。 纵然世间冰冷如许,我也愿坚守一些温暖,为你,也为我。 “你不是想给他们点教训吗?与其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还不如放在那里,野火无法无天飞扬跋扈,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他们,咱们这么做,算是狠狠给那些家伙几巴掌,哪怕泄泄愤也好。” “那样他们岂不是有了防备,咱们再想小动作不就比较难了?”上官小姐其实不算笨的。 “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也是个信号,有人胆大包天太岁头上动土跟野火对着干了。”秦川耐心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和其他的被压迫者联合起来共同抗敌?”上官小姐兴致勃勃。 “喂,阴谋诡计心机城府什么的,你很擅长?”秦川也不会回头看她,只是语气中充满不屑。主张暴力美学走至刚至阳之道的秦三少爷最是不屑暗地里私下里的东西。 “额,阴谋阳谋尔虞我诈什么的最讨厌了!”上官小姐不肯承认自己智商不够,掩饰性地做出一副深恶痛疾痛心疾首的模样。唉,要是有比这货更二的,她八成屁颠屁颠跑去阴人家了。 于是这两人一个不屑一个有心无力最终达成一致——不和其他被压迫者联合,免得被人当枪使成炮灰划不来的说。 这些天两人栖身在青木城数十里外的山野林间,虽然上官小姐颇有些娇生惯养但好歹也是修炼者。虽说魔法师身体脆弱,但好歹比普通人强些。更何况,上官小姐本身还有许多她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与众不同之处。再者说,秦三少爷虽然没照顾过人,但和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比起来,却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不得的。 这天傍晚时分,两人稍稍化妆后便混在一群从魔兽山脉回来的佣兵队伍中,不费吹灰之力便混进了城。 经过城门时,两人特意留意了城门处的告示栏,发现火儿的通缉令已经被撕,只是撕扯的那人心粗,残留些细碎痕迹,皱巴皱巴的像刚出生的上官小姐。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疑虑甚重。尤其是上官小姐,事关自己身家性命名誉清白和远大前程,容不得她漠不关心粗枝大叶。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上官小姐还是知道的,她思前想后顾虑重重,猜测了几乎所有可能的情况,以至于把自己一颗小心肝弄得七上八下惶惶不安忐忑不宁。 最后秦川实在看不下去,很有行动力的不懂就问的秦三少爷毫不顾忌地找人打听了。那人看怪物一般看着他,然后绘声绘色滔滔不绝,故事讲述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只做路人甲实在是大材小用。 秦三少爷难得的为躺着中枪的天水圣女仰天长叹以示同情,同时顺便感慨下世事荒唐。 火儿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按说黑锅被人背了,也没人追杀了,应该有劫后余生的兴奋才是。可是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这回换秦三少爷口干舌燥用眉毛挤水凑合着解解渴。 眼看天黑,秦川拖着木偶般的火儿随便寻了间客栈住下了。 木质小楼古色古香,摇曳烛光昏黄晦暗,那光宛如心绪万缕千丝错综复杂卷成一团不可拆分。 火儿趴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一动不动。 “挺尸呢?”秦川倚在门口,语气平静。 “女子闺房。”火儿提醒他,语气冰冷。 “所以只能夜阑人静偷偷摸摸。”说着大大方方地进来了。 火儿难得的没有理他,他挑了挑眉,沉默半晌,道:“不告诉我?” 火儿摊在床上的身子似乎僵了僵,最终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最难忍受是沉默,最经不起考验是沉默。 烛火跳跃,不安挣扎。 临街小楼,有??脚步传来。晚归的人儿,今夜月虽明定微凉,那风,是否也沁润着寒意? 低泣声若有似无断断续续。 他坐在床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半晌,最终落在火儿肩上。他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 “无论如何,有我。” 掌心的灼热透过单薄的衣料,印在同样单薄的肩上,缓缓流淌的血液,将它送到一颗冰冷而颤抖的心上。 弥足珍贵的温暖,从一颗心传递到另一颗心,其间的距离,如此美好。 “你少煽情!”上官小姐似乎恢复了本性,扭动肩膀摆脱了秦川大手,坐起身来背对着他,顺便用手在脸上乱七八糟抹了一番。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看你半死不活的。”秦川摊了摊手,表示自己被逼无赖情非得已并非真心小姐您莫要误会。 “喂,你就不担心那个圣女找麻烦?”上官小姐沉声问,难得严肃。 “为什么?”秦川反问,“我们做了什么吗?她凭什么找我们麻烦?再者说,她找得到我们?” 火儿转头,盯了他半晌,红通通的眼睛在烛光掩映下闪烁着橘黄色光芒。 从秦川的角度看过去,回首的女子侧脸精致线条柔美,略有婴儿肥的脸颊饱满莹润。那双眼睛不算大却亮得逼人,此刻烛光闪烁,映在她眸中是星火燎原,星光璀璨,是鸾凤因风起,扶摇九天上。 “啊啊啊~”煞风景的某人! “你鬼吼什么?”秦川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很认真的思考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教导出这样的独秀奇葩一枝。 上官小姐泪眼汪汪,干脆转过身面对秦川,双手抱着脖子,道:“丫的,人家扭头半天脖子痛行不?” 秦三少爷逆光沉在黑暗里的脸越发黑了,半晌心底安慰道,奇葩不需多,惊世一枝足。 上官小姐吼够了,看着秦川黑洞洞的脸,突然就不爽了,用她自认为灰常不爽的语气对秦川说:“你白痴啊?不知道圣女脾气又坏又怪?” 秦川还来不及发表他的白痴感言,上官小姐又发话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为毛我手上只有一只戒指?” 有反映说“神凤邪皇”这名字让人看着就没有读的欲望,可是三河实在是没啥起名字的天赋,因此只能求助于各位大神,千万要帮忙呀,不然三河纠结死了怎么办呢?!有灵感请书评区留言,如果能顺便收藏就更好了! 26共处一室 26共处一室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为毛我手上只有一只戒指?” 贪财的某人对戒指念念不忘。 秦川的脸越发黑了。 “赶快赶快!小姐我要戴满十个指头!”伸出双手十指大张的上官小姐决心完成她的旷世壮举。 “来来来,咱们继续启蒙教育。”秦三少爷凑得更近些,决心对某人来个文盲大清扫。 “启蒙?谁?你?”上官小姐认为自己不需要启蒙,话说需要启蒙的孩子都认为自己不需要启蒙。 “咱们先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戒指戴左手小指的不婚族。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不婚族,只是暂时无心情爱,所以戴这里告诉那些倾心于少爷我的佳人们,好让她们早点另觅良缘。少爷我很善良,不希望耽搁人家。”秦川稍稍停顿,看了眼听得认真的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会乖乖听他废话?那是一万个不可能滴!不过人秦三少爷随便拿出个戒指就把她搞定了。 “继续继续!”上官小姐见他不说了,立马催促。丫的,赶紧说,说一个给一个戒指! “唉,你说要有人对少爷我死缠烂打不死心怎么办?”他问,忧心忡忡。 “放心放心,小姐我以人格做担保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少爷您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上官小姐信誓旦旦。 “有了小姐您这话,我更加惶惶不可终日!”秦三少爷愁眉苦脸。 反应慢半拍的某人终于反应过来人家说她人品太次不可靠,立马开骂:“丫的……” “对了!我有办法了!”秦三少爷兴奋拍手,打断了正蓄势爆发的某人,道:“干脆我戴右手无名指,表示少爷我心有所属并且两情相悦,两厢情愿,正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上官小姐白了他一眼,这丫一提到情啊爱啊什么的,就兴奋成这样,听听那话用了多少个成语。谁说女子口是心非来着,这男滴不也这样咩?以后谁嫁给他谁倒霉。 “你干脆戴左边更彻底,有妇之夫,嘿嘿,应该没人纠缠了。如果真有的话,你一定要对她的人品做考察,人品过关就可以抱回家了。”上官小姐打了个哈欠,手一伸,“拿来。” “真聪明!”秦三少爷笑逐颜开,把一个看着挺精致颇有些神秘意味的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上官小姐根本没管戴那手指上有啥特殊意义,只是盯着那戒指,颜色有些晦暗,很有些历史的模样,隐约可以看出是只首尾相接展翅翱翔的鸟,认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虽然脑袋比较笨,反应比较慢,但是上官小姐还是知道看上去一眼辨不出的东西一般不会差。于是眉开眼笑地接受了。 呆头呆脑的上官小姐这时才发现戴在自己无名指上,心想这秦川怎么这么讨厌,自己口是心非躲桃花干嘛扯上我?想着就要去取下来,可一想,自己也是顾不得这些的人。低低叹了口气,只把之前戴上的红色那只取了下来,扔进这个奇怪的储物戒指中,也没去管里面到底有什么。 秦川看见她神色变换,眸光也不停闪烁阴晴不定,最终也只无声叹息。 秦三少爷叹息完了,感慨完了,把戴在小指上的暗红色戒指取下,选了一颗色彩比较斑驳,看上去比较古老比较像某种动物的戒指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正好盖住了他那手指上一根线似的黑环。 “诶,那是什么?”上官小姐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去抓人家的手。可是啊,和武士比速度,唉,上官小姐您还是歇歇吧。 “想知道?”秦川俯身看她,邪笑着问。 “不想!一点也不想!”口是心非的某人如是说。 “哦,真可惜,我还想给你解释一番呢,既然这样就算了。”秦三少爷不无感慨道。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嗯,上官小姐最近心血来潮修炼忍者神功。 “喂,夜深了。”上官小姐瞅着这个一直坐在自己床边的人,话说之前荒郊野外咱就不追究了,可现在再独处一室可就不应该了。小姐我不想在睡觉之前看一男滴,也不想在大清早醒来后看见一男滴,哪怕你再风姿绰约倾国倾城小姐我也不稀罕。 “嗯。”秦三少爷点头赞同,但没有哪怕针尖尖大的要离开的迹象。 “丫丫的死秦川,给我滚出去,小姐我要睡觉!”委婉了你丫智商低下听不懂小姐我给你来通俗版! 秦川盯着她看了好久,只盯得对他印象还不坏的上官小姐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怀疑这丫是不是也符合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流的某些特征,怀疑这丫是不是真对自己有什么卑鄙下流龌蹉肮脏想法的时候,人秦三少爷才眨了眨天真纯洁无辜善良的星海般灿烂的眼睛,道:“睡觉?睡什么觉?修炼!” 于是原本打算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某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狠狠瞪了秦三少爷,可是她的目光着实没什么威力。人秦川连瞪都不用,就静静看着她就能看得她浑身瘙痒不自在,而她,唉,人比人气死人。 上官小姐也不想气死自己,悻悻收回目光,咬牙切齿道:“我修炼,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回你自己房间去。” “监督你。”秦三少爷回答得无比自然流畅云淡风轻,没有半分矫揉造作难为情,好似夜深人静,溜进人家女孩子房间,“监督”人家修炼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再正常不过的事。 上官小姐被噎着了,气的。她觉得她错误地估计了秦三少爷脸皮的长度宽度高度,最后的结果就是从视觉到触觉知觉各种觉都得到了错误地答案,情报有误以至于连战连败苦不堪言。 只能凭着两嗓子吼人,可战斗力着实不强的上官不强不出意外再次败北。只得恨恨瞪秦川,瞪得人家入定开始修炼了还继续瞪,最后瞪得实在没意思。 瞧着秦川周身湛蓝色光芒时隐时现,想着这小子开始修炼了哇,自己是不是可以偷偷懒睡个觉啥的,有画面在脑海电光一闪,她神色一黯,骂自己窝囊懒惰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活该倒霉。 骂完了开始冥想,可是心怎么都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些灰暗与艳丽交织的画面。定力不甚好的上官小姐向来不会处理这类事。只好强迫自己眼观鼻鼻观心,结果越观越兴奋。接着开始数水饺,数得迷迷糊糊才想起这是睡觉用的,人家突然奇想数秀莲(修炼)去了,结果自不必说。 第二天早上,从修炼中退出的秦川觉得神奇气爽畅快不已,正想感慨一番抒发自己心头爽朗的情绪。结果看见上官小姐半歪着身子将倒未倒,手脚胡乱散着,低垂着脑袋,头发瀑布般泄了下来,在晨曦薄薄的雾气中竟愈发熠熠生辉美艳不可方物。 暗叹一声,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花瓣般细腻柔软。 他笑了笑,幸好这丫头会治疗魔法,不然按她受伤的频率,这张脸早就毁了。 他抚上她的唇,饱满莹润,却也小得过分,不及他指长一半。微微张开,似红艳花朵含苞欲放,在晨曦中别有一番韵味。 他指尖轻轻抵着,她呼出的热气在他指尖萦绕,猫般挠着他的心,他慢慢俯下身去。 世间纷繁复杂喧嚣聒噪的种种潮水般退去,留一份深山幽谷皓月当空的静谧。 他突然停了下来,眉目微蹙,神色复杂。 那些隐去的繁华渐渐显出来面目,早市的声声叫卖,稚童的嬉笑打闹,店家埋怨的嘟囔,眼前人深深浅浅的呼吸…… 又是一声叹。 他小心翼翼收回手,又细心地掖好被子,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火儿却突然抓住了他。他眸子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深深的沉在那黑色的睫毛之下,沉在他摇摆不定琢磨不透的心事中。 “太子,太子……”她仍旧喃喃呼唤着,那般亲昵,那般宠溺。那声声呼唤敲打在他心上,平静的心潮瞬间波涛汹涌。一地的荆棘在心田滋长,弹指间蔓延,繁枝茂叶转瞬一地枯黄,天涯海角亦不曾幸免。 他的身影,青松般笔直,并不削瘦却竟也生出几分凄凉落魄,那明烈的身影在越来越亮的晨光中渐渐黯淡,一同黯淡的还有那流光溢彩的眸子。 她抱着他的手,却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太子……她的师兄! 他阴郁地笑了笑,师兄和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金童玉女天造地设。随即又自嘲,人家都已经不在了,你好意思和人较劲?你好意思吃人家醋? 随即又是满目的疼惜,似月光皎洁洒下了,将她温柔笼罩。上京到青木,何止千万里,她一个弱女子,怎经得起这一路的围追堵截马不停蹄? 太子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吧?她出逃的时候太子据说只是重伤,她还有念想吧? 她……将所有的眼泪悲伤心酸委屈都用嬉笑怒骂掩盖了吧?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真的铁石心肠没心没肺呢! 那么……她和薛炀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薛炀是有太子妃的,难道真如传言?不,她不是那样的女子。她虽然嘻皮笑脸吊儿郎当既二又蠢,但是涉及原则时毫不含糊。一个会让神圣光明虎心甘情愿献祭的人,一个会为渺小生命黯然神伤的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难道是误会? 或者是纯粹被人诬陷? 重重迷雾笼罩下的真相究竟何种面貌? 有反映说“神凤邪皇”这名字让人看着就没有读的欲望,可是三河实在是没啥起名字的天赋,因此只能求助于各位大神,千万要帮忙呀,不然三河纠结死了怎么办呢?!有灵感请书评区留言,如果能顺便收藏就更好了! 27异变突起 27异变突起 上官小姐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着屁股很久了,难得一遇光就会醒的某人竟然还安然酣睡。 当上官小姐发现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自恋的认为这是自己做的,她对自己的睡品有相当了解和自觉。但是最终也没好意思问秦川,只好当作不知道。 醒来的她饿得头晕眼花,大声嚷嚷着要大开吃戒把秦川的家当全部吃光,换来秦川超大号白眼。 吃饭时,她发现店小二看她的眼神挺奇怪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她难受,还时不时瞄她。 于是她悄声问秦川,一点也不害臊地说出的自己的想法:“喂,你说小姐我魅力不会那么大吧?我怎么觉得那店小二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呢?不会是对我有想法吧?” 秦川随意甚至有几分心不在焉地瞄了瞄店小二,正好迎上店小二的目光,上官小姐也顺道看了过去。那店小二正端着一壶酒,不知怎地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还好虚惊一场。 上官小姐立马狐疑问秦川:“我的魅力有这么大?一个眼神都受不了?” 秦川看了眼自恋的某人,白了她一眼,淡淡道:“今早从你房里出来的时候碰见他了。” “额……”上官小姐小脸立马红了,这、这、这指不定怎么误会呢!该死的秦川!上官小姐从来不是吃了亏闷在心里自己在向隅生闷气吞伤心泪的性子,要不是情景不对,肯定早立马扯着嗓子吼了。 不过上官小姐眼珠子一转,就找到折中的方法。她和秦川本来就邻座,她略略挪了挪屁股,然后手便不动声色地从桌子底下伸了过去,狠狠掐在秦川大腿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官小姐的脸更红了。 她狠狠瞪了眼秦川,悻悻收回手,放嘴边吹了吹。可恶的秦川,皮糙肉厚像猪肉!话说猪肉也没那么结实的哇! 秦川冲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且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上官小姐立马就将那笑就解读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之前残留的那一丁点儿良心霎时被怒火吞没,伸出脚,狠狠踩。 秦川仍旧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安静还要意味不明。常常心粗偶尔细腻就要命的上官小姐瞬间就被感染了,这家伙看起来很不高兴诶,谁惹他了?不会是我吧? 上官小姐脚下攻势渐渐缓了下来,然后思考权衡着一旦秦川发飙自己有几分把握开溜,好吧,算算能活下去的几率吧。这么一算,心下有了结论动作自然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收脚,甜蜜微笑,埋头扒饭。 秦三少爷哪里知道上官小姐那些花花肠子,他疑惑地瞅了瞅埋头扒饭的上官小姐,只觉这丫头今天行为怪异不是一点半点,又想…… 然后他不想了,那些复杂的东西他秦三少爷是不愿意提前想的,到时候再说吧。秦三少爷的风格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轰掉!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开山! 饭后两人结伴逛青木城。毕竟两人对这个城市都不大熟,这对复仇大计是相当不利的。而且他们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不是客栈而是实实在在的属于自己的安全的地盘。 当然两人都是化过妆的,上官小姐自不必说,又画成抽象艺术。之前荒郊野外自然没关系,现在繁华大街,脸皮薄的上官小姐立刻不干了,非要戴上面纱才肯出门,可怜秦川只得做了回跑腿的小厮。 至于秦川,也简单地贴了个象征性的假胡子,毕竟魔音黄勋和云大将军都是见过他的,无论如何,必要的伪装还是得有的。 只是这胡子一帖,上官小姐又找到乐子了。 上官小姐屁颠屁颠跟在秦川后面,街上人多,车水马龙,而秦川又大步流星,上官小姐好不吃力,不过她仍旧追得开心。清脆悦耳的声音携了笑意在嘈杂中竟也分明。 “诶,大叔,秦大叔,秦川秦大叔……” 耐心用完了,恶声恶气:“喂,你丫答一声会死啊?” “不会。”秦川答。 “那你干嘛不答?”上官小姐不死心,追上前来与秦川并肩。 “反正应不应都不会死,对吧?”秦川侧脸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丫丫的死秦川……”好没骂完,人群突然潮水般散开,上官小姐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诶?怎么了怎么了?” “是刘副团长和可儿公主,赶快让道吧。”不知是谁好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让?不让!管他是谁小姐我也不让……”豪言壮语还没说完,就被秦川拎小鸡一般拎到一边,上官小姐哪肯罢休?反应过来立马拳脚并用。 “野火第三把手和他们的公主。”秦川淡默的声音传来。 上官小姐突然就不挣扎了,她盯着前方那一行人,面罩下的眼睛比刀子还亮。与此同时,她开始磨牙。 秦川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最近野火大事频出。 二十天前,少主杨浩被天水圣女所杀。当天黑煞神正好通过佣兵工会的传送阵赶去上京,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回。 黑煞神是什么样的主儿?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查明凶手是天水圣女,可圣女本身是九阶魔法师,而且出身天水穆家,这个穆家虽说不是权势滔天,但毕竟是一个有几百年历史,占据天水行省三分之一势力的大家族。尤其是圣女的异军突起,更是让穆家如日中天。 撇开圣女,野火倒是能和穆家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加上一个圣女,不说还有穆家,光圣女一个人就能让野火全军覆没。 虽说野火的团长是黑煞神,但是毕竟他真正掌握的力量只有一半,真要拿去和穆家死磕,估计会有人不服,甚至发生权力更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自己没了继承人。 说到继承人,他倒是还有个女儿。提到这个女儿黑煞神眉头大皱,思前想后也只一声长叹。没奈何,只得召集驻扎各地的人马,回大本营青木城商量对策。顺便,做些事情。 于是野火除去本身便在青木城的黄勋黄副团长,余下的高层纷纷快马加鞭长途跋涉而来。其中便包括今日赶到的毒藤刘义阳,野火佣兵团另一位副团长,八阶一星木属性武士。 这刘义阳素来不喜高调,只是今天好巧不巧碰到了杨可,野火的小公主。别听这名字温温柔柔人畜无害,那人却是一个嚣张跋扈无人敢惹的主儿。自小在野火无比光荣的传统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岂能是省油的灯? 这小公主是个喜欢高调热闹的人儿,每次出门虽不像达官贵人官宦人家的小姐公主,要华丽轿子伴驾。但也必然是烈马良驹高坐,大队人马相随。这次从自己的小王国回来,自然是排场大面子足,颇有些荣归故里的意味。 混迹人群中的两人,冷眼看着缓缓而来的庞大队伍。 那队伍最前面,高头大马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的两人,虽风尘仆仆,却也难掩锐利而强大的气场,显而易见,绝非庸手。 秦川想到了什么,看了眼火儿,粉红面纱下表情看不分明。但那眼神,如刀锋利,如蛇阴鸷,有无形杀气逸出。他皱了皱眉,黛绿色珠子入手,一缕近乎透明的斗气涌入。 这珠子名曰神隐,是他族中先辈研发出来专门隐匿气息的器具,只有这么一种功用,但不得不说实用性确实很高。以他现在的实力,有了这珠子的掩护,只要他不妄动,圣阶之下是不可能发现他的。之前成功偷袭司徒,也是因为它,不然凭借魔法师的灵敏感知,他不可能成功。 那一大队佣兵渐渐近了。一个个抬头挺胸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一看便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和之前他们遇见的那些阿猫阿狗跑腿的,明显不是一个级别。不愧是副团长和小公主的人。 左首青骢骏马上中年男子虽微有老态,但眉目清秀,颇有些儒雅气质,倒也耐看。 右首赤兔神驹上黑衣红袍飘飞,一靓丽女子高扎马尾端坐马上,左右睥睨,神情高傲,好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霸道气派! 这一气势汹汹的队伍井然有序不急不缓。缓缓经过两人身前,上官小姐红口白牙磨得越发急促。 天地突静,异变横生! 青骢马上那人大袍一掀,一条墨绿色带刺的藤蔓直直袭向正霍霍磨牙的火儿。其速度之快,来势之迅猛,气势之凌烈,出手之狠辣,角度之刁钻,连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的火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明明已经打马而过,谁会想他竟然暴起发难?明明实力高强,偏偏阴险偷袭,没一点强者风范! 火儿只觉眼前一暗,那墨绿色的藤蔓就已经到跟前,并没有多少正面对敌经验的上官小姐最后的念头竟是:丫丫的,颜色这么诡异,明显是有毒的!此乃阴险小人一枚! 有反映说“神凤邪皇”这名字让人看着就没有读的欲望,可是三河实在是没啥起名字的天赋,因此只能求助于各位大神,千万要帮忙呀,不然三河纠结死了怎么办呢?!有灵感请书评区留言,如果能顺便收藏就更好了! 28危险对峙 28危险对峙 给人定义为阴险小人的上官小姐对自己的处境束手无策,武士速度之快本就远超魔法师,更何况还是在等级差距如此明显的情况下。 那人根本不用偷袭便能一招致她死地,更何况此时毫无防备的偷袭,更是毫无幸免之理。 大脑习惯性死机的上官小姐大瞪的瞳孔里突然多出了一只手,那手修长有力,脉络分明,泛着金属的质感。来势迅猛的藤蔓经那手一握一拉一扯一挑一甩,阵脚大乱,顿时柔软成一湖春水,软绵绵缩了回去。 下一瞬,那手也离开了某对惊慌失措的瞳孔,身侧有沉稳冷静的声音飘出,如暮鼓晨钟,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在这还算宽大的街道盘旋回荡。 “请问阁下无端偷袭,是否需要给一个说法?” 马上那中年男子见偷袭未果,眉头微皱,手一翻接住自己的武器,看上去颇为儒雅的眉目中竟有阴邪之气。 沉吟半晌,他勒马回首,身后的佣兵早已将两人团团围住,闪着寒光的各色武器已出鞘相向,杀气凛凛。 那些平民百姓惊叫着喧嚣着拥挤着逃窜,不一会儿便只剩两人。 右侧明烈霸气的女子眉头微皱,沉声道:“刘叔……” 那男子伸出手制止了她的问话,黑衣红袍女子虽有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调转马头观察那两人,暗中猜测男子偷袭的缘由。 那男子盯着两人,中年男子(伪装的秦川)面色阴沉微冷,身侧戴粉色面纱的女子僵硬呆立,似是尚未从惊吓中回神。那男子见佣兵们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发动必杀之招,有意无意地挡住那女子。 他看了眼那人的右手,虽然被藏在身后,但他嘴角仍旧浮出一抹冷笑,我毒藤的武器是那么好接的? 他戏谑地看着那人,道:“难道等着你们先出手?” 秦川眉毛一挑,脸色更为阴沉,却仍旧与他周旋,中气十足地反问:“敢问阁下何出此言?” 那中年男子脸上笑意更浓,道:“这个嘛,你应该问你身旁那位!” 秦川没有回头,他左手拉着火儿,眼珠快速一转,将身前身后的地形都扫了一遍,思考着如何脱身。他们之前本就在路边,之后破了那人阴险偷袭后他带着火儿快速后退了几步。 他们身后是一家店,之前顾客盈门,但此时已经门窗紧闭。三面都是佣兵,后面是木石相间的建筑。若要退,自身后,得摧毁这房屋;向左,得穿越重重佣兵封锁;往前,目光阴邪实力超强的男子挡道;从右,黑衣红袍明烈鲜艳的女子矗立。 只是,这里终究是野火的地盘,只怕逃得出这条街,也躲不过这城,不如…… 心下有了计较,口中仍旧应答自如。他故作疑惑,放缓语气,道:“哦?此话怎讲?” 那男子冷笑,不理他装傻充愣,自顾自问道:“还问请教两位尊姓大名,师从何处?又请教阁下,究竟是我刘义阳惹恼了两位还是野火待客不周怠慢了两位?但我想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动杀心。两位,可否解我之惑?” 不至于?火儿垂头低眸,紧握拳头。指甲陷进皮肉,渐红,渐紫,渐黑,渐有血绯红溢出。宽大而滚烫的手掌温柔包裹,轻轻掰开那些沁润了鲜血的手指,柔软却也冰冷,一如那流淌着的血液源头,那颗外柔内刚的心。 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高大,坚韧,无所畏惧。一如他,爽朗明烈,大气刚强,无坚不摧。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秦川淡漠的声音飘出。 的确,您老确实误会了。我们之间,自然不会是没有任何共存的可能。只能是,你死,我活! “哦?”他嘴角上翘,划出一个弧度,眼神却渐渐辨不清喜怒,“说来听听。” 秦川咧嘴一笑,看起来憨厚老实,质朴无华。突然蓝光一闪,一道斗气袭向左边的佣兵,噼里啪啦间倒下一大片。秦川带着火儿一个飞跃,从左边突围。 自称刘义阳的男子嘴角冷笑,一个飞身掠过那些佣兵头顶,深绿色斗气狂涌,墨绿色藤条一甩,一化二,一上一下直袭两人后心。秦川竟然没回身阻拦,仍由那藤条直击背心。 身经百战的刘义阳突然生出不祥之感,来不及思考,斗气狂涌护住周身要害。正要思考不祥之感来自何处,却听见身后惊呼一声。 猛然回头,只见那中年男子(秦川)已立在赤兔马上,手掌轻轻握住那黑衣红袍女子的喉咙。而他身侧,粉红面纱的女子也已夺了自己的青骢马,她勒住缰绳,看得出有些紧张。 他神色愈发阴沉,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那女子,自己的青骢马可是混有四阶魔兽角马的血统,是那么好骑的? 与此同时,他的武器已经洞穿那两个假影。那两个残影看似实在,其实不堪一击,一击即碎,如烟似雾散去。 “也许我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在你杀我之前杀了她。”秦川镇静地看着他,语气森凉。他掌下的女子眉毛一挑,青骢马上的上官小姐打了个寒颤。 刘义阳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显得越发阴森邪异。他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道:“阁下如此不讲情面,如此小气,不给我野火解释甚至连弄清事实的机会都不曾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机会?”秦川不避不让,乌木般深沉的眸子看进那双邪异的眼睛,语气冰冷:“阁下所谓的机会可是我两人的性命?阁下出手时真可谓高风亮节,正气凛然,极具大家风范。我等心生敬畏,特此模仿,以示膜拜,阁下怎会心生不满?其中奥妙,劳烦指教。” 上官小姐瞥了瞥秦川,没想到这家伙说话也这么文绉绉,这么委婉。高风亮节?这是指出手偷袭,手段卑鄙龌龊令人不耻吧?正气凛然?指的是那阴险下作的毒吧?对了,他碰了那藤蔓一样的鞭子,没中毒吧?她看了看秦川的右手,那手正握着那黑衣红袍女子的脖子,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阁下当真打算与我野火做对了?”刘义阳阴恻恻道。 “别张口一个野火闭口一个野火,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自会找这始作俑者。”火儿哑着嗓子道。言外之意,我们不是找野火麻烦,只是找你这个副团长了结一番恩怨。别动不动扣上野火,您要是真这么干了,那就是假公济私借刀杀人。 刘义阳听了这样,眼睛眯得更厉害了。他一生杀人无数,且手段残忍,自然是仇家漫天飞。但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斩草除根,绝不会有漏网之鱼。这两个,难道是不小心落下的? “既然两位声称是与我刘某人之间的私人恩怨,那么又何苦用杨小姐做要挟呢?还是说,那番话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奸巨猾! “哈哈……”秦川爽朗一笑,朗声道:“早听闻刘义阳刘副团长名声在外,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好生佩服!” 谈话间,秦川两人已经携着那女子退出了那条街。往南是野火佣兵团的地盘,往西是城门,往北是云家的势力范围。 两人对视一眼,勒紧缰绳向北。往南是死路一条,自然不会傻不拉唧撞上去。往西可出城,出去自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但是人家野火会让你顺利出城?想都别想! 向北也未必就是生路,虽说云家与野火势同水火,但是人家凭什么冒着火拼的危险救你?也许人家还没做好死磕的准备呢。况且,若是云家心思狠毒些,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等你两个鹜蚌相争,拼个你死我活,再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 可是他们没得选,他们只能赌!赌云家如传言光明磊落胸怀坦荡,赌云家已经打算和野火展开最后较量,一争高下。 若是都输了,那也没关系。秦川看了眼火儿,神情坚定。 那刘义阳见自己的青骢马一直温温顺顺俯首帖耳,心下大奇。这马因有魔兽血统,性野难驯,易怒易躁,极难驾驭,怎到了那女子手中竟如此温良? 他看见他们向北,也无可奈何。这杨可是黑煞神唯一的女儿。虽然黑煞神不大待见她,但毕竟是野火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次黑煞神召人回来,不可能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他那疑神疑鬼的性子是不可能相信黄勋的,多半会趁机把黄勋处理了。如果自己这里出了什么纰漏,他绝对不介意把自己也一并做掉,让野火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杨可最后活着,无论事态演变到何种地步,都还有缓和的可能。而一旦杨可出事,那就真正成了死局,不死不休。而这,无论从哪个方面,对自己都是不利的。 所以,就算最后云家出手把事情闹大,自己只要一力保下杨可,便无甚错。至于杨可被掳,一时大意而已,最多疏忽,谈何过错? 有反映说“神凤邪皇”这名字让人看着就没有读的欲望,可是三河实在是没啥起名字的天赋,因此只能求助于各位大神,千万要帮忙呀,不然三河纠结死了怎么办呢?!有灵感请书评区留言,如果能顺便收藏就更好了! 29又见偷袭 29又见偷袭 于是秦川两人要挟着野火那位据说野蛮泼辣,但至今表现良好的可儿公主。后面跟着一只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心狠手辣阴险下作的刘义阳。再后面,是那群战斗力不俗的佣兵。唉,战斗力再怎么强,在这种强者之战中也没什么作用。 本来热闹繁华的一条街,被他们这么一折腾,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立刻做鸟兽散,闹市片刻冷清。 秦川两人虽有骏马神驹代步,但是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毕竟要防着身后那只再来阴险偷袭。尤其秦川,他背向着马头,手掌仍旧握在黑衣红袍女子的脖子上。 他低声道:“杨小姐,我们无意伤你,只是有些是非恩怨想和刘副团长解决。把你卷入实属无奈,待会还请你趁乱逃吧,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上官小姐意味不明地撇了撇嘴,想着着秦川这丫脑袋秀逗了,这什么可儿公主,迟早也是要收拾的,你丫说这番话什么意思? 她斜着眼打量着黑袍红衣女子,觉得吧,虽然那人比不上自己甜美可爱,但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心里顿时就不满了。丫丫的死秦川,你要是敢有其他什么不健康的想法,小姐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阁下真的要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么?既然是你我恩怨为何又要将杨小姐扯上?阁下言行不一,在下难以信服!”刘义阳骑着属下的马,问道。 **!不把事闹大我们怎么开溜!上官小姐心中狠狠鄙视一番。 “阁下真的不用句句挑拨,我们只是想要你的项上人头而已,别无他意。阁下若是想要我两个束手就擒,那也简单,只需将你性命交与,我等立刻放下武器,任由野火处置,您看如何?”秦川冷漠道。 刘义阳眉头挑了挑,眼中有怒气涌动,若不是投鼠忌器,必定暴起发作,用雷霆手段收复两人,再慢慢折磨致死。只是,可惜,这算盘虽好,确是打不成的。敏感时期,杨可不容有失! 他目光转换,大笑,道:“好大的口气!够狂妄!想拿我刘义阳命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又算什么?区区两只蝼蚁而已,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别以为我刘义阳是你们,谁都可以上前吐口唾沫欺凌一番。换命?就凭你们?加上你们祖宗十八代都不够!” “你丫……” “他故意的,别动气!”秦川打断正要发作的火儿,继而道:“我们的确比不上阁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今日多谢阁下指点。不过我想阁下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吧!个人觉得认为,我两人再加上杨可小姐,这三条命怎么都要比您那条要值得些。” 上官小姐瞟了眼秦川,这小子又不动声色挑拨人家关系去了,这人其实也挺阴的,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来呢? “杨可小姐我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不用那么麻烦……”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后面有铁骑阵阵,当先两人风驰电掣惊掠而来。刘义阳见了立马下马,恭敬道:“团长……” 他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其中一人挥手打断。那人身形高大壮硕,皮肤奇黑铮亮,络腮胡子一大把,面相凶狠暴戾。另一位是老熟人了,当初拦截他们的魔音黄勋。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每一步似乎都用足了力气,坚固的地面微微颤栗,尘土飞扬。 他人尚未到,强大的气势已经压过来了。无形的气场逼迫着两人,秦川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眼色更加阴沉。 火儿首先承受不住,身形摇晃,就要从马下跌落。即将跌落之际,她却咬牙抓住抓住缰绳,伏在那青骢马上。那马也颤栗不止,但奇怪的是当火儿趴上去后它反而镇定了,就那么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秦川见了心下讶异,眸光闪烁,但什么都没说。看见对面正释放威压的黑脸男子,大约就是野火的团长黑煞神,眼底不屑之色甚浓。 这些固步自封的所谓的强者,面对不如自己的对手时都喜欢用这么一招。殊不知,人秦三少爷就是在这种情形下长大的,而且人秦三少爷所能承受的极限,你这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黑煞神见自己的气息压迫对这两人几乎没什么用,尤其是那男的,看不出有任何不适。心下疑惑,但也收回了气势,不近不远站定,朗声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为何掳我女儿?” 上官小姐皱了皱眉。这丫的不仅实力强大,身材彪悍,连带声音也与众不同,明明一个人说话,弄得打雷一般,好生粗俗! “团长误会了。”秦川声音不卑不亢不咸不淡,“在下秦川,这位是好友陶野。我两人听闻刘义阳刘副团长归来,正好了结一些陈年旧事。而且我等并不打算在这青木城中动手,毕竟这是您的地盘,您威名在外,我等心生敬佩,又岂敢冒犯?” “哦?”那人虎眼在杨可身上转了一圈,她背对着他,微微低着头,脖子上有秦川的手掐着,倒也没有耷拉得太厉害。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眼眸微垂,自她父亲出现后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不曾出声更不曾呼救,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 “那如何又动了手?还掳了我女儿?”黑煞神问道,语气微缓。 “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秦川感叹,颇为失望道:“不知如何我两人被识破,这应当是我两人功夫未到,火候不够。倒是怨不得别人。不过这刘副团长可真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出手偷袭我这位好友。我这位好友不过一介弱女子,只是她性子任性固执,一来想手刃仇人,二来也想见识大名鼎鼎的野火佣兵团。我执拗不过她,只好带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抱歉,只是在下真的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野火佣兵团竟然还有这般恃强凌弱武器淬毒,还要暗下杀手偷袭之人,实在是……” 刘义阳冷笑着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似乎是默认了。 上官小姐也白了眼说谎不打草稿的某人,小姐我任性固执?丫的,记着先,秋后算账! “所以你便掳了我女儿?”黑煞神眯了眯眼,道。 “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出此下策,不过我们并不曾伤害令嫒,请团长明鉴。”秦川微微抬头,阳光泄在他脸上,散发着玉石般的光辉。 那黑煞神沉吟半晌,道:“既是你与刘团长的私人恩怨,相信刘团长自有打算,两位也必有计较,我出手倒显得多余。只是我女儿毕竟与此无关,不如你们放了她,我便越俎代庖贸然做一回主,替刘团长答应三日之内不追究此事。三日后,如何抉择便交由刘团长和两位自行选定,我野火皆不干涉,如何?” 秦川和火儿对视一眼,野火有这么好说话?还是,这个杨可真的那么重要?正犹豫不定间,那杨可突然抬起头,眸光骄阳般明烈耀眼,她樱红如血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 秦川犹豫了一下,这一犹豫间,黑煞神大脚一跺,石头铺就的街道寸寸裂开翻卷而起,直袭秦川等人。 卑鄙!又是偷袭! 好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不顾,弃之如敝屐! 秦川手臂蓝光涌动,怒雷在野一拳轰出,同时一跃而起,一招平地风雷将杨可连同她的赤兔马扫入乱石风暴之中。接着落在青骢马上,一招匆忙版的怒雷双刃,和着雷动拳最强招神罚天降一并使出。双腿用力一夹,那马一声长嘶,便飞快窜出,疾行如飞。 黄色和蓝色的斗气交织,互相倾轧,好不炫丽! 黑煞神脸色阴沉,也不管杨可,黄色斗气灌注,双脚在地上又是用力一跺。地下似有巨龙翻滚,一瞬之间蔓延开去,几个呼吸间便到了那马马蹄之下。 那马奋力一跃,竟避了开去,马蹄落地,毫无滞涩地向前飞奔。 秦川眼底精光一闪,见那石头地面仍旧不断开裂翻滚,这马虽有怪异之处,但毕竟只是普通坐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便一把抓了火儿,弃马夺路而去。 黑煞神见两击落空,冷哼一声,追了上去。刘义阳看了眼乱石风暴,冷光四射,也随着追了上去。 暗黑光芒一闪,黄勋携着杨可冲了出来。他苦笑摇头,粗厚的手掌在杨可肩头拍了拍。杨可抬头,给了他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那眉目如同三冬暖阳,温暖而美丽,却笼罩着萧瑟的沧桑凄凉。 她回头凝视渐渐停歇的乱世风暴,自己父亲最为人称道,防不胜防却又光明大气的必杀之招。竟然,将自己女儿卷了进去,而且,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父亲,我的父亲,我亲爱的父亲,这便是你对待我的方式吗?这便是你对我的爱吗?就算没了杨浩,你亦不曾,正眼看我! 那乱石风暴中,绝世名驹赤兔,不及哀鸣,便已尸骨无存,徒留血迹鲜红,染红那一块块碎石。 青木艳阳下,有萧瑟秋风卷走落叶。 黑衣红袍明烈鲜艳的女子,静静伫立。明媚艳阳下,她的心一点点冷却,化作滴滴樱红,自紧握的拳头间,缓缓流淌而出。 有反映说“神凤邪皇”这名字让人看着就没有读的欲望,可是三河实在是没啥起名字的天赋,因此只能求助于各位大神,千万要帮忙呀,不然三河纠结死了怎么办呢?!有灵感请书评区留言,如果能顺便收藏就更好了! 30粽子大叔 30粽子大叔 秦川夺路而去,携着火儿,自然比不上身后那两只。尤其这附近都是宽阔的大街大道,根本没有可遮掩身形的曲折小巷,更是逃无可逃。但他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一路向北,那是唯一的转机。 黑煞神虽然没能追上他们,但是时不时来上一脚,地下翻山倒海碎石狂涌,翻卷旋转着袭向两人,也给秦川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刘义阳速度比黑煞神略快,凭借木系斗气特有的性质一步步近逼。他的武器是质地奇异淬有剧毒的藤条,那藤条可长可短可刚可柔,注入的斗气在藤条中稍稍流转,绿色的斗气便转化为诡异的暗绿色,剧毒无比。他毒藤的称号便是由此而来。 他冷哼一声,藤条一甩,暗绿色光芒流转,那藤条瞬间伸长,毒蛇吐信般直袭秦川两人。 秦川听头顶破风声响起,速度极快既急且猛。他和那三大团长都交过手,知道是刘义阳出手,那家伙浑身是毒碰不得。于是雷阵一展,湛蓝色符文闪烁,雷动八方瞬间展开。 紧接着无数条深蓝色的锁链从雷动八方中急涌而出,一只只触手般从各个方位缠上那毒藤,正是偷袭司徒时用的狂雷怒链。接着雷阵中掠出几道电弧,噼啪几声响,毒藤上冒出黑烟,继而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袭来。 秦川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几颗丹药,一股脑给火儿塞了下去,手法粗鲁,上官小姐差点被噎着,转头看他,神情哀怨。秦三少爷若无其事,对火儿幽怨神情熟视无睹。 刘义阳看着手中黑乎乎的藤条,一阵肉痛。虽然没有彻底报废,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再用。如此一来,他的战斗力折损过半。 他暴怒之中展开自己的阵法,浅绿色符文闪现,勾勒出一道玄奥的大阵。 “住手!”黑煞神见状一声怒哼,浑厚的黄色斗气不要命地混入其中,阻止刘义阳展开大阵。 刘义阳被他这么一搅合,似乎清醒了些,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悻悻收回自己的阵法。目光阴鸷地看着逃窜的两人,恨不得扒皮吃肉! “给我停下!”黑煞神似乎不想追了,一声呵斥。周身黄色符文闪现,却不似见过的那几个阵法围绕自身,反倒是烟雾灰尘一般扩散了出去。几个呼吸间便将秦川两人笼罩。 黄色光芒大盛,秦川只觉身子无端重了好几十倍,仓促之间未能反应过来,头重脚重手重全身重便朝地上扑了下去。 上官小姐自然是也不能避免的,不过反应可和秦川完全不一样。倒不是说上官小姐这次如何窝囊。粉色面纱下她小脸通红——兴奋的。丫丫的,碰到那么多厉害家伙,这一次终于栽在小姐我手上了不是?!她双眼是放光的,眼神是锋利的,牙齿是雪白的,表情是猥琐的,那心,是黑的。 也没见她怎么动作,秦川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那突然加在身上的重力诡异的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这突然消失的重力虽然让秦川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好歹避开了撞地的命运。 正猜测难道这个黑煞神将这能控制重力,且有几丝领域气息的阵法,难道已经练到土系武士的最高追求“轻重相宜,随心所欲”了?不可能!他不过八阶巅峰,怎么可能领悟九阶巅峰都未必能够领悟的通天法则!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上官小姐见秦川表情变幻,知道这丫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自己身上,刚开始还挺高兴的,嘿,想不到小姐我这么厉害吧?可突然就不高兴了。丫的,小姐我就在你面前竟然猜不到,小姐我有那么弱吗?哼!记着先,秋后算账! 秦川透过面纱看见上官小姐不满的表情,瞪大了眼,那意思是“不会真是你吧?” 上官小姐瞪回去“不是小姐我是谁?你?” 秦川诡异一笑,意思是“这世界真虚幻!” 上官小姐懒得瞪了,伸爪,狠狠掐。唉,她又忘了,秦川是头超级结实强壮的猪。 黑煞神可没时间给他们“眉来眼去”,见自己屡试不爽的阵法失灵,心中也是老大的不乐意。这个莽夫才不会去想为什么,等会儿抓住了慢慢审问,不怕不说。 于是他老人家将土系武士的彪悍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他双脚再次一前一后那么一跺,地皮马上炸开了锅,沸水一般波涛汹涌,潮水般冲向两人。 紧接着黑煞神双腿一曲一蹬,借助推力冲上半空,一对无比彪悍的流星锤出现在双手之中。那锤呈暗金色,覆盖着同样色泽的刺,闪烁着嗜人的光芒,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上官小姐看见那流星锤瞬间就冷汗直冒,汗流浃背——丫丫的,小姐我卷成一团也没那家伙大!他就不怕被那东西砸死! 黑煞神握着那链子,左右一缠,一绕,那两个锤子便呈一条直线飞袭而来。 怪物!那么重的东西竟然运用自如! 可现在实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那东西本就够大够重,从上而下更是有重力加速。秦川一个人倒是避得开,可是再加上拖油瓶上官小姐,境况堪忧! 拖油瓶小姐对自己的处境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急忙道:“快把我扔出去,你借力退开。” 秦川照做了,他将上官拖油瓶用斗气包裹往前一送,自己却没有躲开。他不是上官火儿那个武学白痴,他知道这种流星锤十分难缠,通常避开一次它还会改变轨道再次回来。 这种武器通常是用缠,绕,点,既然黑煞神敢这样抛出来,必然有后招。他这么有恃无恐,这后招恐怕是锁定这一类的特殊技能。所以,他不能躲! 不能躲,只能接! 雷动八方光芒大炽,他也不和他对轰,没事和差距近两个级别的土系武士比蛮力?吃多了撑着了头昏了快不行了吧?!狂雷怒链自内而外缠绕而出,弹指间,秦三少爷变成了秦粽子。 紧接着,秦粽子就和黑煞神的巨型流星锤撞上了。声势浩大,震耳欲聋,黄色蓝色斗气交织,野兽般互相争夺撕咬,难解难分。 上官小姐再次陷入习惯性死机,她看见秦川听话地把她抛了出来,而他自己却转身迎敌。这一幕,她已经见过一次。 世间有多少美好可以重来?又有多少悲壮可以重演?她何其幸运又何其可悲!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川已经被那流星锤击飞落下撞在地上,划出好远,徒留一地隐约血迹。还好都是皮外伤,秦川挣扎着坐起来,使劲咳出几口鲜血,五脏六腑立马好受了些。 来不及观察战场,听见某人哭腔,又是一阵咳嗽……被呛的! 某死机常客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跑了过来,她一边跑一边嚎:“粽子大叔,你别死啊!” 奔跑着的某人心之所系,没注意到粉红色面纱已经被风撩起,急急奔向秦川所在。 “丫丫的死秦川!不是让你跑嘛,你逞什么能?打不过就遛嘛……”她扑在秦川身上,一个劲哭开了。 “乖,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回去哭。”秦川慢慢站了起来,他伤得不重,而且几乎都是皮外伤,看上去狼狈,实际并不碍事。 黑煞神接住流星锤的同时,刘义阳当先一步冲了出去。这个眉目清秀儒雅的中年男子此刻眉目中闪烁着邪异之气,如一条藏身暗处随时准备偷袭的剧毒之蛇。 武器虽暂时不能用,对他有所削弱,但是要收拾秦川,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秦川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刚刚突破的七阶,连一星都不到,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他不止武器有毒,斗气本身也是有毒的,只是和武器相比毒得不明显。不过如果因此小看他那毒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虽然他弄不明白秦川明明中了毒藤上的毒,可为什么到现在还生龙活虎,不过没有关系,等捉了他,正好用来试毒! 他全身绿色斗气狂涌来势迅猛,斗气巨刃眼看就要砍在秦川身上了。视线里突然飘来一抹粉红,迷迷蒙蒙轻轻巧巧地飘啊飘啊飘,就飘在他的面前。 那是什么?他没有多想,也没有管那东西,于是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粉红色的东东就那么被他的斗气撕成了碎片。 “刘副团长!” 听了这个声音,刚刚赶来的黄勋面皮颤了颤,看向刘义阳的目光充满同情。 “刘副团长!”一道金光同声音同时出现,挡住了刘义阳杀气腾腾的一招。 秦川听见这个声音突然就笑开了,他脸上血迹模糊,实在不怎么好看。 上官小姐对这个声音自然是毫无印象的,她茫然看着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秦川,又看了看接下杀招的男子,才发现自己的面纱已经没有了,一声鬼吼扑进了秦川怀中——挡脸。 “云大将军,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云家是打算与我野火开战吗?”刘义阳气急败坏道。 诸位,对云大将军还有印象否? 31亡妻遗物 31亡妻遗物 “云将军,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云家是打算与我野火开战吗?”刘义阳气急败坏道。 “刘副团长!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云大将军横眉竖目,怒发冲冠,一身戎装的他看上去威武不屈,杀气腾腾,怒不可遏。 “云将军,刘团长遭人偷袭,我们正捉拿凶手,还请云将军高抬贵手,事后定会给你云家合理的交代。”杨通黑着脸道,不过话说,按他脸皮的这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黑脸了。 卑鄙,颠倒事实!上官小姐暗骂。 她抬起头看他,那眼神是在说“要不要开遛?” 秦川笑意盈盈,“不急,再等等。” 上官小姐不满,瞪他,“此时不遛,更待何时?” 秦川轻轻拍着她的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黄勋在一边站着,杨可在他身边,两人都不说话。黄勋目光闪烁,野火和云家拼了这么久,谁也吞不了谁。现在野火内部矛盾重重,不能让这无耻的趁虚而入。 云大将军瞥了眼自己救下的两只,眉毛挑了挑,好小子,竟然七阶了!心里震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回过头看野火那群,三只八阶在前,一群面无表情在后。 “你野火的事我不管,那两个小家伙你们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跟我没关系。”云大将军大度摆手,表示当将军很忙,没闲工夫多管闲事。 杨通皮肤黝黑看不清神情,刘义阳面露喜色就要冲上前解决两人,黄勋安安静静,等着那无耻的下文。 果然,刘义阳身形刚刚过他身侧,大度的云大将军一道斗气打了回去。虽然两人实力相差不大,但是刘义阳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就想着怎么解决秦川那两只,根本没有想到这丫会偷袭,才会猝不及防之下被打退。 “云传宇,你什么意思?”杨通接住刘义阳,一拳打了出去,身后黄勋,魔音大阵瞬时展开。底下佣兵霎时拔出武器,寒光四射。 云传宇这边也不甘示弱,他哈哈大笑着接下杨通一拳,身后两位老者展开自己的阵法,严阵以待。 底下一干人等,和野火清一色制服相比,穿着可谓五花八门。其中一人身着自制的剪裁得体的粉色魔法师袍,蹦蹦跳跳地从蓄势待发的人群中挤出来,手中抱着什么,步态轻盈,神色兴奋。 “什么意思?”云大将军挑眉,神情肃穆,不怒自威,“黄副团长,还有杨团长,你们必须给老朽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 “云将军,我已经说过了。刘团长遭人偷袭,我们正抓捕偷袭者,难道云将军要包庇他们?”杨通沉声道。 “云传宇,你到底什么意思!”刘义阳面色阴沉,额上青筋条条,神情狰狞,看得出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也说过了,这事我不管!”说着,他小心翼翼拿出一把粉红色的碎屑,辨不清是什么。 “我要你们交代的另有其事。”云大将军神情是悲恸的,眼神是心疼的,身姿是颤抖的,语气是悲凉的,黄副团长见了面皮是抖了两抖的。 他哑着嗓子,用破了一半的声音,说:“这是我送给我那逝去多年的娘子的第一件礼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她一直珍藏着,临终时她颤抖着拉着我的手,说自己无法再陪着我,要我好好收着这面纱,想她的时候可以睹物思人聊慰相思之苦……” 对面那三只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他身旁那两只嘴角是抽着的,黑线是挂着的,脚底板是比较痒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魔兽山脉某只凶兽大张的嘴里。 山脉深处某只凶兽听了,双眼放光,大张着嘴巴,流着口水,等着“天上掉下个云大将军”。 “可是!”自顾自表演,且非常入戏的云大将军猛然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刘义阳,再苦大仇深,再千仇万恨,这世上是找不着的。 “你毁了我珍藏二十年的亡妻的遗物,你毁了我今生爱情的唯一寄托,你毁了我漫漫残生唯一的希望和乐趣……” 上官小姐呆滞地望着云大将军“高大”的背影,咽了咽唾沫,半晌回过神来,道:“小姐我下辈子也不戴粉色面纱,戴着戴着变人家娘子遗物!” 秦川来不及安慰成人家“亡妻”的上官小姐,一个不大的脑袋就插进他们中间,兴奋道:“其实没关系的!不管你戴什么,哪怕就一根头发,搁那无耻的那里,也会变成他娘子遗物。” “额……”上官小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打量着那个小巧的脑袋,以及那个脑袋下面的身体,瞬间就觉得世界混乱了。 那身体,以及那身体上面的小脑袋,以及那个小脑袋上的炯炯有神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在打量着她。然后大概觉得上官小姐也没什么好探究的,于是转头去看秦三少爷,那眼睛贼亮贼亮的。 “云传宇!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老匹夫!”说话的是刘义阳,一边说话一边斗气狂涌,绿色斗气席卷,誓要将这一干人等轰成渣。 云大将军再次苦大仇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金色斗气闪烁,那一把粉红的碎屑便覆盖一层坚硬的金属,然后他便一把扔了出去。 哎呀呀,云大将军,娘子遗物要珍惜啊…… 杨通怒哼一声,也不再和那个无耻的废话,见秦川两人还没有走,便欲先擒两人,再收拾云家那一群。 身后两位耄耋老人对望一眼,摇了摇头,两人一起对上了杨通。 黄勋见了无奈苦笑,身形一闪也冲了出去。云家五颜六色的人群中,立马窜出四五位衣着各异的人,其中两位缠上了黄勋,另外几位对上了佣兵中看上去比较厉害的几位。 而那群佣兵和云家其他人也乱哄哄地混战在一起。 各色魔法斗气呼啸,刀剑戟枪乱闪。 这、这、这也能行?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上官小姐下巴快掉了。 秦三少爷看见犹豫了下,心地善良的他正准备帮帮看上去强者比较缺乏的云家。毕竟人秦川少爷和八阶那几个单打独斗还不行,但是和谁联手欺负上一个还是可以的,尤其还有上官小姐全属性的辅助。 “你去添什么乱?”身边那个个子小小,比本来就比较矮冬瓜的上官小姐还要矮上几分的,天才地改造魔法师袍的,还勇敢地穿出来的,神奇地魔法师工会没来找麻烦的,模样可爱的小小萝莉,一把拉住秦川,不满道。 “添乱?”秦川差点一巴掌给扇了出去,说秦三少爷是去添乱?这孩子真勇敢真直接! “给,拿了赶紧走。顺着这条道走到底,左转可以出城。不过俺家老头子,就是最无耻的那只,建议你们不要出城,最好在城中隐匿下来。别问为什么,姑奶奶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最好照做。”说着把怀中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秦川。 “这是什么?”秦川拿着盒子,那盒子黑黢黢的,质地也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老头子让给的。”小姑娘很干脆,“你们也不用有负担,那老头子是从来不会吃亏,八成是见你们有利用价值才帮忙的。”说完挥挥手,一点也不觉得说自家爷爷坏话有什么不对。 “姑奶奶要揍人去了,你们趁乱赶紧跑路。”说着便窜了出去,小手一挥,数道水箭便射了出去。 “诶,”半晌,最先回过味来的上官小姐碰了碰秦川,道,“你说云家都是些什么人?” 秦三少爷看着这混乱场面,长叹一声,收好那个盒子,什么也没说,拉着上官小姐就往后遛。 魔兽山脉某只绝世凶兽,泪眼汪汪地望着青木城方向,凄凉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他们并没有出城,而是回到了之前的客栈。 刚跨进门,上官小姐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把门轻轻关得严严实实的,还把一个凳子搬了过去抵住。 接着同样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关好了临街的两扇窗,本来想把桌子什么的拖过去,无奈发现这窗户比较高,桌子什么的比最低处都要矮上半截。哦,那挂衣服的架子倒是高上一些,只是通常都没啥脑子的上官小姐,总算开窍一回,明白那东西不顶啥用。 秦川已经打开了那个做工粗糙得令人发指的盒子,手指摩挲着里面的东西,含笑看着上官小姐瞎折腾。 终于,上官小姐折腾完了。回过头瞪了秦川一眼,道:“干嘛不来帮忙?” “来来来,看看云大将军送来的好东西。”秦川招手,“居家旅游杀人放火之必备良品!” 上官小姐来了兴致,三步并作两步凑了过来,盯着黑色盒子里面,那个看上去晶莹剔透,闻起来有暗香扑鼻,摸上去细腻光滑的东西,眉头大皱。 半晌,问秦川:“这是神马东东?是不是吃了会变厉害?还是会生出什么特异功能?” 秦川万万没想到上官小姐无知到了这种程度,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上官小姐再次浑身瘙痒,才慢悠悠道:“你确定你来自风火宗?” 32私奔吧! 32私奔吧! 上官小姐还处在浑身瘙痒状态,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秦川自顾自道:“上官小姐你师父怎么收了你这个活宝徒弟?话说您师父他老人家这里没什么问题吧?”说着拍了拍上官小姐脑袋。 奇怪的,上官小姐没有学河东那只狮子吼,只是撇了撇嘴,严肃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秦川作倾倒状,道:“您没想明白是正常的,您师父没想明白估计也是正常的。” 上官小姐瞪了他一眼,说:“等师父出关,小姐我会原话转达,希望到时候少爷您还笑得出来。” 秦川笑了笑,没接她话,转而又开始上官小姐的启蒙大业:“这个是居家旅游杀人放火混水摸鱼之必备良品,其名曰神木,修炼中人称神木面具。” “骗人!”上官小姐不信,“我见过神木,那玩意儿乌漆麻黑的,哪有这么漂亮?” “唉,上官小姐难道不知世上有炼器这一职业?”秦川对她负无穷的智慧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好吧,自以为很聪明的上官小姐,不准备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和范围内继续丢人现眼。于是转移话题:“那云家为什么帮我们?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早就和他们有一腿!” 秦川抽搐,什么叫做有一腿? 上官小姐看着秦川神色不善,退后了几步,但是没有收回那句话的打算。 “当初要不是云大将军,哦,就是今天拿出‘亡妻遗物’的无耻货,我们早就被魔音给干掉了。所以人家算是咱的救命恩人。”秦川轻描淡写说道。 “咦?”上官小姐正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继而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来个登门道谢?” “你以身相许算了!”秦川瞄了她一眼,道。 “你丫说什么呢?”上官小姐跳起来要咬人。 “没什么,今天那粉红小姑娘不是说了吗,那人的忙从来不是白帮的。他肯定有自己的算计,收了他的迟早都得给他还回去,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秦川取出其中一个面具,招手示意上官小姐过来,“我教你怎么用。” 第二天,秦川两人在青木城南,靠近城门,和野火佣兵团的大本营隔着一条街,东西方向遥遥相望的地界,找着一小宅子。虽略有些破旧,但宅子本身还是不错的,宽敞大气。木石混合,标准的青木城建筑风格。 虽然这一段不是很繁荣,但是也没道理空着。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房子不大干净,老是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具体问那人却怎么也不肯说,还威胁说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愿意买就请走人。 两人无奈,之后也曾向四周的邻居询问,但都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言,不仅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越来越疑惑。好在这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怎么在意这档子事。 关于那天毒藤刘义阳的事,上官小姐觉得自己对秦三少爷越发看不透了。这人明明抓住了那看上去涂有剧毒的鞭子一样的东西,可是却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还有那天欺骗刘义阳的假象,秦三少爷只是说是叫什么惊魂影的身法。可是穷尽上官小姐博古通今的远见卓识,也没弄明白,究竟什么样的身法能让不会这东东的人也能暂时受益。 好在好奇心比较重的上官猫猫,也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要好些。于是她化不能刨根问底的悲愤郁卒为动力,誓要将女性自上古传承自今的优良传统——逛街,发扬光大。 这天夜幕时分,上官小姐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此乃红色祖宗——正宗且正统之大红也!那颜色比最艳丽的弑血深红还要鲜上几分。 上官小姐从自己原滋原味的审美出发,认为还缺点什么。于是她对着镜子沉思了半晌,忽幡然醒悟。然后又以各种姿势在衣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捣腾了半晌,终于翻出了根翠色欲滴的带子。 然后她仔仔细细地回忆着蝴蝶结的系法,耗费多时终于结出了个“巧夺天工”的蝴蝶结。 秦三少爷看了沉思了半晌,再次思考这娃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于心不忍的秦三少爷,没好意思对上官小姐“红配绿”的祖宗——“大红配大绿”的“高级”审美发表任何看法。心地善良且心灵手巧的秦三少爷,在某人跨出院门的前一个瞬间,大发善心帮忙把那带子重新系好。 可是某人以阴险的小人之心,度了秦三少爷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之肚。盯着人秦三少爷看了好久,然后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照镜子。出来的时候对着秦三少爷的黑脸也同样凝视了好久。 最后才拎着一个大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出院门——讨说法去! 上官小姐今天在东门附近最大的衣服店里,好像叫什么“云想衣裳”,斥巨资(秦三少爷的),买了件颜色鲜红的连衣裙。这件有点厚实,正准备收起来等什么时候天气冷了点再穿,却发现那衣服上有好大一个破洞。从来只有她上官小姐欺负人的份,哪里轮到人家欺负她?二话不说就去找麻烦了。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上官小姐良心发现,觉得秦川跟自己逛了一天着实不容易,故而法外开恩,容许秦三少爷自个儿在家休养生息。 秦三少爷对她的温柔体贴报之以白眼,算是谢主隆恩了。上官小姐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上官小姐第n次走在这十字路口上,瞅了瞅那昏黄的油灯,和同样昏昏欲睡的月亮大人。十二分不乐意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确实实迷路了! 迷路!迷路诶!小姐我又不是死老头子,怎么可能会迷路呢! 唉,上官小姐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人上官大人至少还是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路痴的,而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盯着那肥肥的圆圆的月亮大人,看了又看,看得月亮大人也打了个寒颤,然后不堪忍受这凛冽眼神的摧残之苦,拽了团乌漆麻黑的云,把自己挡住了。 唉唉,小姐我这也算是有“闭月”之姿了诶,真好! 月亮大人泪流满面——俺是被吓的! 上官小姐感慨完了,左右看了下。心中咯噔,完了完了,这路上鬼影都没有一个,小姐我问人都找不到,这一路上都是繁华的商业区,白天是热闹,可是都没人住,这大晚上的…… 上官小姐头皮突然就炸开了。人就僵硬在那里,眼睛在眼眶里上下左右来回缓缓转动,四下确是无人。 她抖了两抖,然后关节什么的慢慢软化,终于正常了。可上官小姐突然抬不动脚,软了……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哇哇哇……神啊鬼啊不要过来啊啊啊……小姐我光明女神附身,专克阴邪之物。你们若是靠近小姐我,定会被纯净的光明气息劈的片甲不留,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上官小姐瞬间就正常了,转过身恶狠狠道:“吓我!画一万个圈圈诅咒你!” 阴影中走出一人,天色太暗,也看不清容貌,只觉得挺文雅的。上官小姐感觉他比秦川要矮些,但是对某人而言仍旧是庞然大物。 “喂,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家睡觉出来鬼混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上官小姐恶人先告状。 “那么小姐你呢?相对我,小姐你好像更不该出现在这里。”那人也不靠太近,黑暗中,上官小姐能感觉他正眯着眼打量自己。 “小姐我和情郎私奔不行啊?”接着她咕哝,“才不会告诉你我其实迷路了!” 那人不置可否,问:“那么,敢问小姐是被放鸽子了?” 这人!真不会说话!唉,这语气,和某人真像!上官小姐白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谁说的?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来了?”那人四下打量了一圈,自然是连鬼影也看不见的,好在他也不算笨,看了看自己,道:“难道是区区不才在下?” “不笨嘛,够资格做我夫君!”上官小姐笑吟吟地看着他,眼底有莫名意味涌动。继而她走进他,凑到人家跟前,眨了眨眼睛,以她一贯不靠谱的脱线逻辑,说:“你看看,我长得怎么样?” 那人似乎不大适应,退后了一步,上官小姐寸步不让地跟了上去。那人无奈,道:“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眼若秋水肤如凝脂……” “那就好,”上官小姐眉开眼笑,春心荡漾,继续脱线道,“我看公子您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含英咀华,想必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我看这样吧,反正你也觉得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定然是对小姐我有点意思的,不如我们私奔吧?” 光线虽暗,但那人嘴角确实抽了抽,正开口欲言,上官小姐又道:“你看这天朗气清,惠风和煦,皓月当空,不如我们趁着良辰美景,早早开溜,免得被人瞅见就不好了。” 33将计就计 光线虽暗,但那人嘴角确实抽了抽,正开口欲言,上官小姐又道:“你看这天朗气清,惠风和煦,皓月当空,不如我们趁着良辰美景,早早开溜,免得被人瞅见就不好了。” 说着就拉着那人要私奔,却突然回头道:“对了,出城该走哪边?” 那人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嘴角一扬。从上官小姐的角度看过去,怎么看怎么让人不寒而栗。上官小姐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寒颤,其幅度和强度,都控制在可接受的,不引起怀疑和注意的范围内。 那人也不说什么,看了看方向,拉着她就走。 他们的身影慢慢融入黑暗,这一条街的风景在橘黄色的油灯中渐渐朦胧成皓月那抹光晕。 此时月亮大人露出了半张脸,怯怯地窥视凡尘。 皎洁月光下,一人静静伫立,轻抚额头。侧首,对身侧某物道:“怎么办呢?我突然不想报仇了。” 身侧那只沉默半晌,才明白说的是什么,立马反驳:“啾啾啾!” “乖,作为绅士是不可以那么小气的。”那人微笑劝导。 “啾啾!” “淑女更应该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那人笑意盈盈。 “啾啾啾啾啾!” …… 上官小姐和她拐走的那模样尚可的男子,一同来到城外一片树林中。本来这个时辰城门已经紧闭了。可是那人不知道拿出了什么,守城的士兵就乖乖给开了门,看得上官小姐啧啧称奇。 那树林中林木虽然高大,但是因为靠近青木城,常有过往的商客佣兵在此驻足歇脚什么的。地皮踩踏得颇为光滑,不像乌丽山脉那些林子灌木丛生,杂草遍野。 上官小姐跟在那男子身后,一双眼睛上看下瞧左顾右盼,一颗心七上八下咚咚直跳。 “小姐准备私奔去哪里?”那男子回头,看不清表情。 “额……这个……”上官小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偷偷摸摸地四下张望,这深更半夜的,自然是半个鬼影也没看见。上官小姐不禁微怒,丫的,竟然半个鬼影都没! “小姐在找什么?”男子轻声问,黑暗中感觉他嘴角微扬。 “没……”她退后了一步,心底画了无数个圈圈,也不知道是画给谁。 “小姐看来也没有详细的计划呢!私奔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好好谋划呢!”那人轻笑,慢慢靠近。 “额,那个,我、我突然改变注意了,那啥,再见!”上官小姐忙不迭转身欲逃。 那人猛然出手,身形一闪,便抓住了上官火儿,道:“良辰美景佳人相伴,自古难全。今日上天眷顾,刘某人若是辜负了上天美意,岂不罪过!” “额……”上官小姐无语,眼珠子滴溜溜转,黑暗中眸光点点,似暗夜星辰闪烁。她慢慢挣脱那人抓着的手,道:“好啊好啊,赏月观星什么的,小姐我最擅长了。” “哦?”他抬了抬眼,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星光月色不见分毫。 “容我想想,”上官小姐看不见星星月亮,没办法临时作文写赋。只好自己搜肠刮肚,冥思苦想,指望自己人品爆发,想什么。唉,这可真是为难胸无点墨的上官小姐了。 “有了,”上官小姐拍手,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道:“小时不识月,呼作小瓷盘。又像大圆饼,飞在青云间。仙人两瞪眼,为饼打破头……” “……”刘义阳刘副团长震惊了,然后干咳两声,委婉评价道:“小姐才思敏捷,不同常人,在下深感不如……” “是吗?”上官小姐喜形于色,献宝似的道,“还有呢,听着啊,咳咳,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望明月,低头自己想……” ******** “让开!”秦川低喝,他脸色阴沉,比这漆黑的夜色还要暗上几分。雷霆之力爆发,冷清的光辉映照四方。 “哼!私闯野火意图不轨,给我拿下!”当下一人冷喝一声,一队队佣兵便不畏死地潮涌而上。 那是刘义阳手下的精锐,以水属性和木属性的武士为主,号称木水流觞,这名字也只有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刘义阳起得出来。 这水木流觞虽然攻击力和防御力都不太突出,但是极善用毒。加入之初便要经过特别的培训,每一个都算得上半吊子毒师。也有孩子时便加入的,修炼的是刘义阳传授的带毒的功法。这是一个浑身是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队伍。 可惜,他们遇见了最不怕毒的秦三少爷。 这些人在暴怒的秦川面前,一招一式都用不出来便躺了下来。秦川没有功夫计较他们死活,他只是想快一点冲出去。 那日他们弃马而走,结果事后那马屁颠屁颠地跟了来。也不知道该说它通灵呢还是说它没良心。总之这马是赖着上官小姐了。 上官小姐瞪着眼睛瞅那马,那马竟然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不避不让地和上官小姐对视。良久,上官小姐唉叹一声败下阵来,可怜路过的秦川无辜遭了上官小姐一顿白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马给刺激了,上官小姐竟然觉得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有用美人计的资本。认为自己“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三顾倾人心”,不用用委实可惜,可惜倒没什么,浪费资源就不好了。 于是把秦川搜罗的那些野火高层的资料细细地看了一遍。那些人里面,好色的不少,比如那个黑煞神杨通,又比如毒藤刘义阳,还有些实力就要次点了。 上官小姐看着黑煞神三个字,咽了咽口水,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觉得这任务实在艰巨,无异于找死。而冰雪聪明,智慧天纵的上官小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拿鸡蛋碰石头,制造无谓的牺牲,于是笑嘻嘻地跳过这个名字。 她有心选那几个七阶的,可秦三少爷瞄了瞄她,道,“那些家伙少爷我不用偷袭就能搞定,你去干嘛?添乱?” 唉,秦三少爷目前对“添乱”二字有些敏感。 于是上官小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她高贵的目光,十分艰难地挪到刘义阳三个字上。想着那个阴毒的大叔,上官小姐起了身鸡皮疙瘩。又听了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上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之人的诸多故事,上官小姐寒毛直立。 秦三少爷瞄了瞄她,满意道,“看吧,不用你牺牲色相的,话说上官小姐的色相……” 秦三少爷就此打住不说了,可那眼神,那语气,让笨拙的上官小姐浮想联翩。但是无论怎么想,结果都是单一而雷同的。 于是上官小姐带着满肚子怒气,决定“色诱”刘义阳。秦三少爷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可是上官小姐死倔起来那是一百条巨龙也拉不回来的,人说:“小姐我就玩上了!你是愿意我在你眼皮子地下干这事呢,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秦三少爷叹了口气,无奈同意。 于是在上官小姐出门找麻烦,顺便“迷路”的不久后,秦三少爷骑着那马,那通灵的没啥良心的马,闯了野火的大本营。有了那马带路,不用担心跑错地方。 话说啊,那马本来不买秦三少爷的账,只是秦三少爷举起拳头,道,“要不要试试?”那马立刻一脸谄媚地蹲了下去。 一人一马在刘义阳的大院子里闹了一阵,十分小心地控制了混乱的范围的程度,毕竟引起另外两只注意就不好了。拿捏好尺寸,估摸着刘义阳要爆发的时候溜掉了。 然后,追出的刘义阳刘副团长,“偶然”地“邂逅”了“迷路”的上官小姐,由此便是上官小姐的表演时间。 似乎一切都按剧本进行着。可是当秦川出城门的时候,一骑佣兵却围住了他。再笨也知道被人将计就计算计了。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冒进是下策,可是,他不得不考虑火儿的安危! 虽然他知道火儿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旦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可是,明显火儿没有办法控制那些能力,只有当外部刺激到达一定程度……他不愿意去思考需要什么样的刺激,或者,刘义阳会给她怎样的刺激。 他眼神越发阴沉,黑云压城般阴郁沉闷,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渊魔兽的戾气。 佣兵还在无止尽的涌来。对方有一名七阶坐镇,还有这数不清的木水流觞。单独对上其中任意一个自然是能够短时间结束战斗的。可惜,这些家伙,尤其是那个七阶,竟然不与他正面对敌,只是在木水流觞快要溃败之际偷袭个一招两招,明显是打的拖延时间的算盘。 “给我滚开!”秦川低吼一声,本来只能附在身侧两三米的雷动八方硬生生扩散开去。虽然扩散,但是威力不减。那些湛蓝色的光芒电弧噼里啪啦放倒了一大片。 而秦川眉宇间阴戾之气愈浓,脸色发白,那是种干枯的带着阴森的惨白。瞳孔渐渐猩红,闪烁着弑血的光芒。 34吟诗作赋 34吟诗作赋 秦川越发勇猛,出手愈发迅疾,下手越发狠辣,攻势愈发猛烈。 梁林眉头大皱,他是木水流觞的指挥者。刚刚得到刘义阳的命令,说是最好抓住这个少年,如果抓不住就拖住他,总之不能让他进去树林。 他跟在刘义阳身边不算短,当然知道刘义阳的一些癖好。只是,团长不是喜欢火辣的么?脑海中又浮现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子,很认真的想,也许团长想换换胃口,嗯,就是这样。 看着躺了一地的下属,他又皱了皱眉。当然不是担心那些家伙的死活。人太多,那少年又急着冲出去。他的雷电虽有麻痹效果,但是大面积攻击只是让中招者丧失战斗力而已,还没到致命的地步。当然,肯定有几个运气不好死翘翘了,那些,纯属活该倒霉,他是不会关心的。 他看了看天色,按这时间,团长该完事了吧?再不来,就坚持不住了。那少年虽然和他等级差不多,都是七阶一星的样子,但是……他打了个寒颤,那就是个疯子,我梁少爷大好年华可不想夭折在这里。 “咦?什么声音?”沉醉在诗词创作中的上官小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声音?”刘义阳故作疑惑,道:“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 “听错了?”上官小姐眸光闪闪,当作自己听错了。心底却泪眼汪汪祈祷,秦川啊秦川,小姐我自身难保,你就委屈点努力点辛苦点赶紧逃出生天再来救小姐我吧。小姐我知道错了,下辈子也不玩什劳子美人计了,太恶心人太折腾人了。 “嗯嗯,”上官小姐清了清嗓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时不时瞟了眼刘义阳。那人倚在树干上,颇有些自命风流的意味。上官小姐满意地点点头,到目前为止他表现还比较君子,没对上官小姐动手动脚,这使上官小姐怀疑这家伙的真实性情了。 那日被秦川毁了武器,那狗急跳墙的模样真真叫人不敢恭维。之后听闻了他许多事迹,这娃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家在小镇,号称耕读传家,并不很穷,勉强算半个书香门第。 可惜他姑姑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被一土匪头头看上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甚好的。本是书生的刘义阳竟然很有几分气节,也不知道在哪里拜师学艺了,回来把那个土匪寨子,连同附近大大小小十数个村子全部屠尽。理由是当初他姑姑受难时那些人并不曾出手帮忙。 这还不算,他姑姑当初是许了人家的。他直接带人去把和那家有哪怕半根毛线关系的人都杀了个鸡犬不留。手段惨绝人寰,几百号人没有一个是痛快死去的。其中最先死的也哀嚎了三天三夜,最惨的那个,足足折腾了半个月,死去的时候只剩一个乌黑发白的架子。黑的是血肉,白的是骨头。 当时的刘义阳可不叫毒藤,好像叫什么泣血罗刹,后来他“收心敛性”,一条毒鞭走天下,才渐渐有了毒藤这个不那么血腥的称号。 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光明磊落,实际做起事情来全凭心情喜好。心情好了,乐意了,和你慢慢纠缠一会儿,下手的时候痛快一点儿。心情不好了,也会和你慢慢折腾,只是那过程就不那么愉快,也不那么人道了。 上官小姐眯着眼,她今天也不是本色出演,脸上戴着神木面具。毕竟上官小姐的肖像非常荣幸地遍布了天古的大江南北,虽然十分遗憾地被撤了,但是被有心人记住就不好了。 不过这张脸和她本来面目相去不远,少了几分明丽,多了几分妩媚,配上她这活蹦乱跳的无厘头性情,倒是别有风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上官小姐向来最厌恶沉默,她认为无言的沉默是对她伶牙俐齿的莫大讽刺,于是她决心打破这沉默,只听她道:“啊,我又想起来了,你听听啊,远星秋夜冷光幕,小姐我扇扑流萤!天街夜色清如水,我看牛郎亲织女……” 刘义阳噙着淡淡笑意,就那么听着,时不时发表一点意见,诸如:“小姐文思泉涌,才思敏捷,实乃后生可畏,刘某自叹弗如”等等,说得上官小姐心花怒放,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出城时月色正中天,而此时皓月西斜,华光渐隐。正是寅时将尽,再有一个时辰,天将破晓。 厮杀还在继续。 鲜血染满了他的衣襟,他的脸,他的发。他一次次陷入疯狂,又一次次被迫清醒。斗气已经耗尽,他拿着敌人的刀,一次次挥舞。一次次看着滚烫的热血飞扬,又一次次等待它渐渐冰冷,如他那颗冰冷的心。 “救她,求您救她!” “您救救她吧!” …… 声音嘶哑难辨,夹杂着血与泪。 是谁告诉他,男儿流血不流泪。 又是谁告诉他,只是还不够珍惜。 又是谁,低声叹息? “邹护法!您终于来了!那些人已经走了吗?”梁林看见来人,满脸喜色。 “怎么还没拿下?副团长呢?”来人瞥了瞥秦川,又扫了眼四周,问道。 “团长他,您是知道的,嘿嘿,那啥,我们还是先把这个拿下吧,不然团长那边不好交差啊。”梁林一脸谄媚。 “这里交给我,你去找副团长,告诉他那边可能对咱们不利。杨通那家伙想玩大的,弄不好就把我们送给人家拿去当炮灰了。”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 “啊?”梁林一声惊呼,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求道,“邹护法,邹叔,您、您不能这样,团长性子您是知道的,您这是让我送死去啊……” “滚!”那人踢他一脚,道,“瞧你那熊样!有点骨气!滚,别在这丢人现眼!” 梁林无奈,只得深一脚浅一脚,走两步,滚三步,再挣扎起来爬四步。一边“蹒跚”前行,一边喃喃咒骂:“妈的,你还不是怕触他霉头自己倒霉,弄得自己多勇敢多有骨气,敢情您老自己去啊……” “古时明月今时关,万里逃债人未还。但使青木小姐在,”上官小姐拍了拍自己胸脯,表示那个小姐指的是她本人,继续道,“不叫你丫入乌丽!” “怎么了?”正吟得正酣的上官小姐,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听众有点不对劲,又不敢靠得太近,出声问道。 “有人。”刘义阳沉声回答。 “切~”上官小姐不屑,道,“当然有人啊,不然你以为小姐我是啥?”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于是挠头苦思。好吧,上官小姐这番装疯卖傻只是想吸引对面那位的注意力,给终于赶到处于隐匿状态的秦川以可乘之机。 “出来!”斗气一闪,绿色的光芒在黑夜里格外耀眼。 “啾啾!”某物愤怒的声音。 刘义阳上前一步抓住火儿,随后眯眼四下打量。刚刚那奇怪的叫声他好像在那里听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道:“阁下何必装神弄鬼躲躲藏藏?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何不借着这夜色,促膝长谈,也好了却一番恩怨!” 有低笑传来,不知怎地,上官小姐听见这笑,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义阳眼眯得更厉害了,这声音,他有点熟悉!“刘某人请阁下现身一叙,阁下如何不给情面?” “刘副团长的邀请,在下自是却之不恭了。”暗处走来一人,天太黑,看不清容貌,只觉他声音轻柔和煦,如春风掠过绿柳,荡起碧波涟涟。 “人妖恶心小白脸!”上官小姐惊呼出声,还来不及捂住自己的嘴,只见一抹暗暗的影子从那人肩膀上光速掠下,上官小姐还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东西,便只听啪啪几声,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被扇了好几个大巴掌。 那影子趁上官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又溜回那人肩膀,便听那人说:“你怎么这么小气?” 那影子回答:“啾啾!” 那人侧脸细心教导:“不是告诉你了,不管是绅士还是淑女,都不该这般粗鲁!” 那只不买账:“啾啾啾啾!” 那人微笑解释:“人家是魔法师,当然比不得你。” 那只似乎背了过去,不理主子。 刘义阳故意咳嗽了几声,道,“不知司徒先生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我啊,”那人微笑,黑夜中也见妖冶眸光,万种风情。“我只是醒得比较早,看见这月色不错,出来散散步,没想到途中闻着美人香。刘团长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对女人,尤其是美丽风女人比较敏感,故而寻芳至此。只是没想到刘团长你……司徒晚来一步,只得认输,只是有一句不知当问不当问?” 刘义阳皱了皱眉头,这位野火唯一的挂牌长老,可没落下什么好名声。他既然现身,自然是不会善罢干休,又想起那一夜夜从他房里抬出来的尸体…… “司徒先生请讲。” “看来老团长有点误会,我这话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你怀中的那位美丽的小姐。说起来,我和这位小姐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在下眼拙,没有看出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差点酿成遗憾悔恨终身,幸好今日得以补偿。” 35怪爷爷 35怪爷爷 上官小姐被刘义阳拽着,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人上官小姐觉得,今天晚上真真是倒霉到了姥姥家。先是计策失败,秦川被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接着为求自保,搜肠刮肚加上临时创作,上官小姐那一点点捉襟见肘,可怜巴巴的智慧全部拿来应付这事了。 然后又遇见了让上官小姐恶心的人妖小白脸,上官小姐自认为跟他没什么美好的,值得回忆和缅怀的过往。这只八成是要报仇来着的,本来指望他认不出自己,可是也不知道是刚刚那句话,还是其他什么暴露了身份。还找来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东东的几个巴掌,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也得忍,谁让上官小姐就是只弱爆了的小菜鸟呢? 他把目光转向上官小姐,道:“请问小姐,你是比较推崇先来后到呢还是喜欢后来居上?” 神马东东?上官小姐眨巴眨巴眼睛,精神高度紧张的她暂时没有转过弯来。 “司徒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刘义阳向前横移一步,将火儿挡在身后。上官小姐瞬间就郁闷了,为什么不管敌友都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鸟呢?小姐我有那么没用吗?至此,上官小姐很认真地思考自己的实力问题。 司徒也不接话,对着上官小鸟道:“我只是冒昧地请问小姐,我还有没有后来居上的可能呢?” “诶?”这下上官小鸟明白了。可是,这语气,这内容是不是太暧昧了? “司徒先生,我想这位小姐和你通常遇见的那些不大一样。她不是你可以……” 话还没说完,刘义阳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像一团棉花轻飘飘地倒在地上,落地无声。 司徒睨着眸子扫了他一眼,轻蔑道:“这个‘先’可不是说你。” “他、他、他……”上官小姐瞪大了眼,全力防范的刘义阳就那么轻易倒下了?自己和秦川费了那么大力气算计还反被各个击破的刘义阳,就那么轻易倒下了?可能么可能么可能么! “死了。”他语气云舒花绽,一副“不过死了个人小姐你不必大惊小怪”的模样。 “你、你、你……”上官小姐指着他,不敢相信刚刚还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刘义阳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不相信这猝不及防,意料之外的惊变。 “我杀的。”他言笑晏晏,丝毫不觉得杀人有什么负担。正如他不觉得吃饭睡觉有什么不对一样,自然且流畅。 上官小姐不说话了,她觉得人妖恶心小白脸不仅比怪叔叔难以接受,而且这家伙本身比刘义阳难对付一千一万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更希望自己面对的是刘义阳。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的答案是什么?虽然我向来不屑于威胁人,但是恐怕你得多考虑一番了。因为这不是威胁,是事实。”他言笑晏晏,从容优雅地说着居心叵测的的恶毒内容。 上官小姐看着那张越来越靠近的脸,皱了皱鼻子就想后退。可是她后面就是几人方能合抱的大树,之前也尝试着挪地方,可是大约刘义阳觉得大树底下好乘凉,硬逼得她丝毫未动,现在想走不次于天方夜谭。 正僵持着,寂静中传来沙沙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什么柔软的东西在画圈圈,上官小姐对这种事有经验。 那是悲催的蔷薇小姐发泄心中无限之阴郁——主银说了,和美眉谈情说爱的时候不许薇薇搀和,不然主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薇薇很害怕。 “想好了?”他斜倚在火儿身侧的树干上,懒洋洋的,就那么好整以暇看着她。 上官小姐最怕别人看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认命且任性地望天,幽幽道“我觉得还是那个怪叔叔好些,至少他会听我念那些不知所谓的打油诗。” “那是因为他曾有个和你年纪一般大的女儿,被仇家掳获先奸后杀,死相极惨。他一身杀掠无数,唯一遗憾心痛就是那个早夭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你早就被他先奸后杀了,所以你不要误会,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语气悠扬像吟唱时下的流行声乐,和悲切的内容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我还是觉得他好些,至少,”她停了停,看了看他,道,“至少他更像个人。” 夏日艳阳虽烈,却不及秋日亮丽,而纵观天古之秋,唯青木之秋干净清朗。而青木秋之骄阳,更是分外的明烈迷人。 晌午时分,阳光直直坠下来,似千万流光倾泻。 室内门窗紧闭,留一抹难能可贵的清凉沉静,映着透进来的光芒。好似于安静隐蔽之一隅,窥探这世间的花开花谢,倒也别有韵味。 眉目朗润的男子迷迷糊糊,昏沉中仍呼唤着心爱女子的名讳。一声一声又一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缓时似云舒花绽,彩袖轻舞翩翩;急时如云卷露凝,狂风暴雨尽敛。 他额头有豆大汗珠串联成线,奔如发间,粘湿一片。 有低叹声起,有肉香扑鼻,有酒香氤氲。 “火儿,火儿,火儿,火儿!”他突然坐起身来,那么突兀,让人不禁担心是否会用力过猛折断骨头。 他茫然看着四周,又伸出双手,微微皱眉,似有什么难以置信。接着他开始寻找什么,可是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他动了动鼻子,便不去找人,对着空气,问:“火儿……她在哪里?”那语气似黄昏叶尖初露,轻柔微颤。虽急迫,却也不得不按捺下心间鲁莽冲动,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肉香更烈,酒味更浓。 “她,在哪里?在隔壁对不对?”说着便挣扎起身要去一探究竟。昨晚一夜拼杀,为求速战速决,多次试图点燃重瞳,都被阻止。邪眸重瞳代价极大,一月施展一次对现在的他已是极限,那人自然不会让他冒险。只是,总该,总该救她吧? “错!”一个发音模糊音色却洪亮大气。 “那,她在哪里?”他身子顿了顿,声音颤抖。 “不知道!”同样洪亮的声音这次要清晰得多。 “不……您没……”他身子一晃,便头重脚轻栽了下去。一夜硬拼,消耗极大。虽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早已是强弩之末,经不起刺激。 他及时扶住椅子,不顾自己身体就往门边挪。 “干啥去?”他身后多了一老头,灰衣灰发,唯有一张脸红光满面堪比映日荷花。额,算了,不侮辱荷花,免得荷花跳水溺死(话说人荷花本就长在水里,会溺死咩?),说腐烂的柿子比较合适。那老头瞥了他一眼,也不帮忙。 “找她!”他声音微弱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不许!”那老头啃了一口鸡腿,满嘴油腻,嘴里含着东西,自然是口齿不清。 秦川却充耳不闻,艰难却坚定地挪动着步子。 “哼!”那人重重一哼,秦川身子一颤,脸色一白,便不堪重负地倒了下去。 “死孩子,咋就不听话呢?非得要我老人家动手动脚,不知道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啦?尽瞎折腾!” 那人左手油腻肥鸡腿啃到一半,右手黄色酒葫芦斜执,红通通的脸凑到秦川面前,道:“你打得赢我?打得赢?打得赢?打得赢?哼!” 半晌,秦川幽幽转醒,那人仍旧拿着鸡腿酒壶啃一口灌一口,好不自在。 “别问了,你也不笨。怎么就不多想想呢!”那人难得放下鸡腿酒壶,一本正经说话。 “你那一大家子,你老爹,你爷爷,你太爷爷,他们会同意你和那女孩?别傻了!”他摇了摇头,看着秦川神情呆滞,突然心生烦躁,猛地灌一大口酒,大半漏出湿了衣襟。 “那女娃娃资质本不错,体质也有奇异之处,只是杂念太多,性子又懒惰,难成大器。你家那群眼高于顶,他们是不会认可她的。” 他又喝了口酒,盯着秦川看,看了半晌又接着说:“他们不点头,你想都别想!这世上最不缺痴男怨女,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郭老,她、她没事吧?”好似那一番话起了点作用,秦川神色几经变换,痛苦,不甘,叛逆,最后归于平静,只淡淡问。 “死小子还想着那女娃?!”他跳起来,扔掉酒壶,激动地挥舞拳头,道:“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啊!”说着把啃了一半的鸡腿往秦川嘴里塞,秦川竟也不反抗,仍他摆弄。 大约他自己也觉得无趣,又把那鸡腿拿出来,往身后一丢,狠狠道“我跟你说,你要是惹毛了我,先揍你七八千个拳头,再用一根绳子把你捆回去!” 他见秦川没反应,又道:“就栓天灵阁最粗的那根柱子上,然后让你爹亲自来领人!那里来往人数最多,你爹又死要面子,看他还让不让你出来蹦?,给他丢人现眼!” 秦川嘴角抽了抽,不理某个小心眼的怪爷爷。刚刚是他冲动了,这个怪爷爷生平最见不得恃强凌弱(虽然他自己常常干这事),一旦他碰上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火儿一定没事,只是,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了。 这下怪爷爷见秦川不理自己,也没辙了,凑到他跟前,笑嘻嘻说:“我跟你说,那小女娃没事,你用不着担心。还有啊,你知道老头子我这性子,你就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兴许我一开心,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怎么样,很划算吧?” 秦川心底暂时放下火儿,却鬼使神差想到另一件事,神色痛苦,挣扎犹豫了半晌,问:“小舞的事……他们出面了吧?” 怪爷爷愣了,回过神来立马隐匿了行迹,只听见空荡荡的屋子里有声音回荡:“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秦川面色晦暗,最后苦涩一笑,无声抹去所有。 无论如何,你终离开,弃我而去。 36狭路相逢 36狭路相逢 刚刚入夜,青木城的街上难得见到闲散人等,有的只是一队队武装的巡逻士兵或者隶属野火的佣兵。最近局势紧张且现乱象,人心思动,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的意味。 青木城中种植最多的是木犀树。街道院落,密密麻麻一列一列排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秋天正是木犀绽放的时节,木犀花香极为悠远浓郁,十里之外仍旧幽香阵阵。而木犀也以其花香优雅馥郁而为人称道享有盛誉。 满城木犀飘香,与压抑的紧张氛围一道构成了青木城此时独特的无穷韵味。 城南是野火的势力范围,这片青木城近四分之一的地方相对集中地聚集了野火几万人。 此时的野火也少有火光,偶尔几处微弱的荧光也仅能看个模糊的影子。院落走廊通道处布满或多或少的佣兵哨口明线暗线。 木犀散步整个青木城,这野火自然不会例外。高大的木犀树下中着一簇簇灌木,或是女贞,或是杜鹃,郁郁青青在此时也只见黑影重重。 冷清月光雾气般弥漫,混着木犀飘忽的冷香,峰峦叠嶂般神秘幽远。 一队佣兵穿过长长的走廊,整齐的着装,矫健的步伐,看得出他们实力气质和一般佣兵皆不可同日而语。 长长的走廊转入另一重亭台楼阁,入口处茂密的女贞似乎动了动,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从里面探了出来,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竟是个人,也不知是谁在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拉近一看,原来是两日不见的上官小姐。 她从女贞中探出脑袋,四下打望。她藏身处的女贞因无人打理长得肆无忌惮,四处抢占地盘导致中宫空虚,才能让上官小姐“藏污纳垢”。 四下无人,她迅速地钻出来。还是当日大展神通施展美人计的那身装扮,只是没了秦川,那带子以极不可思议的状态斜斜耷拉在那里。发丝凌乱,在冷清月色中绽出同样凄清的冷光。光线太暗,看不台清眉目,但想必两日不见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她弯着腰弓着背,双手握爪紧贴胸前,蹑手蹑脚。好不容易走完了这条长廊,来不及松口气,却听见隐约谈话声。 僵立数秒,四下一扫,这里的女贞修剪整齐紧凑,中宫紧守,没给她钻空子的机会。那声音愈见清晰,已能隐约听见脚步声。她心下一急,贼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窜,忽然便发现了身边的木犀树。 谈话声连同脚步声一道而来,颇为激愤急进。 “真不知道团长怎么想的!你说要是扒开他脑子能不能看清楚?”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情绪激动,声调高扬。 “哎呀!你、你……”声音略微尖利,急切而慌张,能想象他如何捂住先前那人嘴巴,又如何四下张望看是否给隔墙耳不小心听去。最后应该确定无人,才松了口气,有模有样教训,“你呀!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种话是咱们能说的?” “拿开你的手,男人家涂脂抹粉像什么话?!”稍稍收敛了声音,愤怒不减,“我就是看不惯团长对大小姐的态度!大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不派人去接就算了,现在大小姐自己来了,可是他爱理不理!最可气的是他居然把大小姐原先的院子给了那个衣冠禽兽,让大小姐住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你说大小姐那么好强那么爱排场的个人,怎么受得了这种待遇?!”那人说着竟然带起了哭腔,看来对那什么大小姐感情不大单纯。 “唉!这些大家都看着呢!”那人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以前大小姐在团长身边的时候,父女两个关系虽然僵硬,但是好歹互相之间还信得过,没有猜忌。现在大小姐从碧丰回来,做女儿的本就是父母的心头肉,按说久别重逢,自然该前嫌尽释其乐融融。可惜,杨浩那混小子成了横亘在团长心头的大石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除了自寻烦恼还是自寻烦恼。如果大小姐肯忍辱负重些,唉!” “杨浩早死得连块骨头都不剩!难道他化成厉鬼回来作祟?哼,大小姐会怕他?活的都不怕,还怕死了的?!”嗓音憨厚的那人不信他的话。 “笨小子你懂什么?瞧你这傻样!”那人笑着把头摇成了波浪。被骂笨的年青人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反驳,许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反驳,许是不屑于就这个问题争辩。 良久,声音略微尖利的年纪稍长的那人笑够了,继而微微叹气,又开始解释:“杨浩究竟怎么死的,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见着的都一同去了。不论是谁杀了他,哪怕真是那声名显赫的圣女,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杨浩死了,团长所在意的是,杨浩死了,谁获得的利益最大。” “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越扯越远越说越复杂?”年青人脑袋转不过来,纳闷地挠了挠脑袋。 “你呀!说你笨就好好听着!”长者摇头笑骂。 他们可能觉得这走廊是个说三道四的好地方,干脆停在这里慢慢嚼舌根。这可急坏了上官小姐。木犀树本就枝叶密集,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塞进去了,可那树枝一根根都那么细小,她战战兢兢地蹲着,深怕什么时候那树枝断了,自己也得跟着玩完儿!偏偏那两人死赖着不走了,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这世上的事哪一件是三句两句能说得清的?”长者听不见上官小姐心底的呐喊,又开始说教,“就说团长和小姐这事,能怨谁?夫人?夫人死了那么多年,她就算有千般不对万般不是也不能牵扯到小姐身上来,再说,杨浩不也是夫人生的!这事是几句话说得清的?” “总听你们说夫人,夫人和团长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像挺纠结的。” “说来话长啊!”长者望了望天际那轮皓月,月亮大人那晚被上官小姐凛冽眼神吓破了胆,直到今天才恢复了些元气,身子骨丰满了些。 “什么说来话长?”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上官小姐听了突然就不叫苦了,眼神亮得像刚开锋弑血的刀子,突然她想起遇到刘义阳那日,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 “额,副团长,我、我、我是说……”长者看见来人瞬间就慌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点实际的。 “又在嚼舌根了!小心给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小命不保!”黄勋喝道,随即放缓了语气,“你们大约也听到了些风声,最近不太平,更要小心管好自己的嘴,祸从口出啊~” “嘿嘿,副团长,那个,你看阿三也老大不小了,我刚刚正跟他说大小姐身边那个贴身丫鬟的事。唉,那个丫头的事您应该也听过,说起来也确实话长。”长者笑嘻嘻解释。阿三又气又羞又窘,一张脸红得猴子屁股似的。大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戳穿身边这个说谎不打草稿的老头。 “是这样?”黄勋盯着老者看了看,明显不信,却道,“那样最好!好了,不早了,要说什么去自己屋子,不要偷偷摸摸的,免得……” “咔嚓!” “不要啊……”上官小姐心底呐喊,对自己好得见鬼的运气欲哭无泪。结果那树枝像是冻结一冬的江水突然解冻,以力压全军,万马奔腾之势呼啸而出。上官小姐及时抓住其中一个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落下去。 “谁?出来!”黄勋怒喝一声,暗灰色斗气轰然而出。 上官小姐见了泪如泉涌,一直觉得自己倒霉,可没想到竟然倒霉到这个份上。上官倒霉蛋再不甘心也只好认了,现在不是画圈圈的时候,先逃命要紧。 逃!逃!又是逃!每次都是逃!她眸光突然锋利了几分,却又瞬间黯淡下去。疾风术,漂移术瞬发加持,雷动拳平地风雷将那断掉的木犀树枝横扫而出。一招风引雷动将袭到身前的斗气引了回去,双脚一蹬,借助漂移术横移出去,避开了未策反的斗气余波。 “哼!”黄勋看清来人,怒哼一声,音波夹杂着斗气袭来。 身形在空中尚未稳定,又一波攻击袭来,平衡感向来不甚好的上官小姐,受惊之下心中一慌,立马左摇右晃从空中摔了下来,这一失误反倒避开了那道声波。 “敌袭?”刚刚嚼舌根的两人对望一眼,咽了咽口水,就欲叫出声,黄勋却不知打得什么算盘,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两人又对望一眼,虽不明所以,也只得乖乖听话。 上官小姐在空中身形晃动,虽庆幸没有被击中,但眼看就要直直摔在浅黄石头铺成的地面上,着实高兴不起来。空中不好借力,又没有联系,只好泪眼汪汪看着石头越来越细的纹路。然后…… 然后上官小姐不看了!丫丫的,谁乐意看你丫乌漆麻黑的屁股!好吧,天黑看不清,石头莫生气。 突然有冷香扑面而来,然后上官小姐只觉天旋地转,就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搞不清楚状况的上官小姐迷茫地睁开眼,月光之下那人眉目如画天成,美不胜收。 37冷血司徒 突然有冷香扑面而来,然后上官小姐只觉天旋地转,就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搞不清楚状况的上官小姐迷茫地睁开眼,月光之下那人眉目如画天成,美不胜收。 呆滞了几秒,她突然大吼出声:“你丫跟踪我!” 那人微笑,昏暗中那对魅惑的眸子愈发熠熠生辉。他含着微微笑意,愈发妖艳得不可方物。他看了看怀中人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伸手给她拂去,笑道:“得好好调教你,省得动不动就把自己弄得像茅坑里爬出来的。” 她躲,恶狠狠道:“你丫才从茅坑里爬出来的!你全家都从茅坑里爬出来的!”上官小姐一点也不懂骂人不能骂人爹娘,哦,或许大抵她是懂得的。 角落里的蔷薇小姐听了,瞬间就不爽了。电光火石间冲上主子的肩膀,双爪叉腰(额,那比其他地方略粗些的部位大抵确实是腰),对某人居高临下,骂:“啾啾啾……” 上官小姐怒了,这不是传说中的“狗仗人势”和“虎落平阳被犬欺”吗?不甘心落下风的上官小姐亦骂:“你丫每天饿了没事干了都要去茅坑蹭蹭,那茅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有你丫的大脚印!” 骂完觉得这丫应该听不懂,又骂:“啾啾啾啾……” 蔷薇小姐直挺挺从主子肩膀上掉了下去——被雷的!主银,您什么眼光啊,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活宝!俺突然觉得和她说话都是对俺的侮辱! 它主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它捞了起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顺手就塞在了怀里。额,上官小姐也在他怀里,本来挣扎着要出来是上官小姐看见了蔷薇小姐白花花的肚皮,立马就笑开了,龇牙咧嘴等着动手报仇雪恨。 黄勋看了看司徒,又看了看上官小姐,同时也认出了她——上官小姐的神木面具被司徒搜刮私吞了,此时是本色出演。黄勋神色几经变换,似乎心底的每一根花花肠子都在不停地计算利益计较得失。最后似乎有了什么决定,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其他什么表示。 这时野火的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距离黄勋出手也不过三分之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反应其实不慢。 几队人马风风火火赶来,剑拔弩张。结果看见黄勋和两个仆人模样的站在走廊上,而唯一的长老站在园子里,怀中抱着个人,也看不清是谁,只听见啾啾啾的声音不断。早听说长老身边有一只异兽,难道着这异兽幻化成人形? “黄副团长,司徒长老,这……”那人战战兢兢询问。 黄勋看看司徒。 司徒也看看黄勋。 黄勋看看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逗蔷薇小姐。 黄勋看看蔷薇小姐,哦,他看不见蔷薇小姐。 蔷薇小姐看看黄勋,哦,它现在没空。 黄勋最终忍无可忍,憋着张猪肝色的脸对那人道:“误会而已,都散了。” 那人听了,犹疑地望了望,怎么看怎么怪异,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都他妈散了!该干啥干啥!”黄勋性子本就烈,看见下属不听话,火药桶立马炸开。 “是是是,都散了散了……”那人吓了一跳,立马回过神吩咐,自己也慢慢退下去,离开走廊时才惊觉背上湿了一大片。 “哼!”黄勋随即也甩着袍子气哼哼离开。 “多谢!”司徒在他身影快消失之际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答谢。 黄勋嘴角微微上扬,却什么也没有说,头也不回走了,顺便带走了两个仆人。 这偌大的地方突然之间就只剩下这两人一兽。 “喂,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上官小姐仇报够了,恨也没了,从人家怀里出来,还很是嫌弃地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也不知道谁弄脏谁。 “等你不想走的时候。”司徒拍了拍趴在自己胸口痛哭的蔷薇小姐,微笑回答。蔷薇小姐一听哭得更起劲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上官小姐报之以超级大白眼,然后甩手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 上官小姐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插上了门,又拖来桌子椅子顶住。那窗户则死死插了好几道,最后还把妆台给搬了过去。做完这些又打量了下,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准备回床上“酣然高卧”。 一转头“呃”的一声,立马手脚并用又挪又踹地弄开那些碍事的桌子椅子什么的,三下五除二拔了门栓就夺路而逃。跑得正起劲的上官小姐骤然停住,然后肌无力综合症突然发作,她就那么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模样颓废狼狈。 对面深色衣服的男子含笑款款而来,修长的身体包裹在宽大衣袍之中,肤白胜雪,眸光妖异魅惑,天下绝伦,气质清冷性感,华光熠熠。 可是……上官小姐不觉得!上官小姐觉得如果换成秦川那样的美男子她还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欣然抱回家,可是眼前这只……她想去茅房! 司徒上前俯下身看她,道:“地板睡得比较舒服?这样的话我让人帮你把床撤了……” 话音未落,上官小姐腾腾地爬起来,冲进房间。也不关门了,也不搬桌子椅子了,直奔大床,直挺挺倒下去。手一伸,脖子一扭,肩膀一歪,一个驴打滚,木乃伊瞬间大功告成! 司徒笑吟吟走进来,后面跟着泪眼汪汪的蔷薇小姐。蔷薇小姐其实也不想跟来的,只是觉得可能也许应该会出现报仇的机会,于是忍辱负重牺牲多多地跟了来。 司徒站在床边,仍旧微笑,说:“洗澡水衣服已经准备好了,赶快去洗。” 上官小姐不动,你让我去我就去?你谁啊?我多没面子啊! “看来她们做的不好,那就换一批吧。” 上官小姐小手一挥,掀开被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壮烈奔赴刑场。他所谓的换一批人的前提是,现在的这一批,没一个能活下来。第一天上官小姐耍脾气使性子不肯吃饭穿衣,就害死了十来人。这人看上去笑得雍容华贵,实际上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 38男的女的? 38男的女的? “把它带上。”说着就把啾啾直叫抗议的蔷薇小姐扔了过去。可怜的蔷薇小姐,自从上官小姐来了,主子对它的态度都要差上许多,难怪它看某人不顺眼。 难得上官小姐没有做小人,乖乖接了四爪凌空乱舞的蔷薇小姐,抱在自己怀里,还安慰性地摸了摸它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诧异得蔷薇小姐都忘记要咬人了。 她一进门就挥退了伺候的侍女,也不脱衣服,就那样抱着蔷薇小姐跳进了浴桶。等水覆盖了自己才开始脱,然后看见蔷薇小姐直勾勾盯着自己,突然觉得不妥,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蔷薇小姐被水呛到了,猛地一阵咳嗽。上官小姐等不来它的啾啾声,于是自己动手鉴定。结果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蔷薇小姐身上除了毛还是毛。 耐心超差的上官小姐把它塞到水里几晃,晃得蔷薇小姐昏头转向,一身毛湿答答地,蔷薇小姐连眼睛都没了。上官小姐再次在它身上摸索,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怒了,道:“你丫难道只知道吃喝不知道拉撒咩?!” 蔷薇小姐好不容易回过神,两只爪子把盖在眼睛上的毛快速扒开,眼睛鼓得像对铜铃,亦骂:“啾啾啾……” 上官小姐不脱自己衣服了,她贼笑着伸出自己的虎爪,阴恻恻道:“来来,小姐我服侍你沐浴更衣。” 蔷薇小姐不干,欲逃,可惜上官小姐的爪子要快些。 随即便传来蔷薇小姐被人糟蹋般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 司徒一直在隔壁上官小姐的房间了,听着爱宠的哭喊,不仅无动于衷,还含笑倾听,唉,没良心的主子! 他躺在上官小姐的床上,神色轻松而惬意。不一会儿蔷薇小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浑身湿漉漉地过来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就要去爬上官小姐的床,那床要是被它滚了,上官小姐今晚也不用睡了。 有异性没人性的主子伸手抓住了它,它拼命挣扎——主子你坏,我不要你了,你快放开我! 司徒四处张望,从旁边抽出块白色的大毛巾,裹着蔷薇小姐,小心翼翼给它擦身上的水。蔷薇小姐瞬间就感动了,顶着对红通通的泪眼,抱着主子的手臂歌功颂德的同时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更少不了添油加醋诽谤某人。 某人虽然听见了却是不懂其中含义的。她把自己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闭着眼睛深思。 上官小姐最近好像开窍了,也略微明白了秦川当初教自己雷动拳的初衷,说是雷动拳,被她用得一点也不像拳法,倒像一般的武技。也不知道该说她融会贯通呢还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不过她是觉得效果还蛮不错的。 今晚能躲过黄勋两招全凭走了样的雷动拳,唉,有时间还是多练练吧,秦川那家伙一看就出身名门,他的东西怎么可能差呢!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戒指还是一样的模糊不清,混混沌沌好像还没开光。 那天司徒见了这个,好像很不顺眼,伸手就过来给她拔掉。她当然不会乖乖等他动手动脚,那人见她反抗,居然不拔了,凝视她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按你这性子估计不是自愿戴上去的”。 上官小姐瞪了他一眼,怎么样小姐我都高兴,干你嘛事!那人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应该先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取下来?”上官小姐愣了下,然后一般瞪他一边慢悠悠地取。 第一次,很随意,没取下来。上官小姐愣了,顾不得瞪他,盯着那戒指半晌,使劲,还是取不下来。最后上官小姐甚至用上了魔法大力术也没能把这玩意儿给拔下来。又只愣愣盯着那戒指,突然神奇地想到秦川后来戴在手上的好像和这个很像,很像啊……啊啊啊,秦川我给你害死了,你丫居然敢忽悠小姐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虽然一开始也知道这东西不平凡但也没太过注意,当初上官小姐打的主意是灭了野火之后就还给他,然后两人也就分道扬镳了。秦川这丫到底什么意思?上官小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从最初他的仗义援手,话说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吧? 上官小姐可不相信自己魅力那么大,那时小猫刚刚献祭,自己也心灰意冷,那模样一定颓废至极,实在谈不上什么魅力。秦大叔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喜欢颓废柔弱女子的样子。 后来逃出生天,养伤休整了十多天。虽然时时和他在一起但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啊,尽管被他逼着练了半个月的雷动拳,但想来他当时也只是想增强自己的体质吧?不会有什么别的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嗯,不会的! 再后来,第一次打劫,踢到了司徒那块硬骨头,以失败告终,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诶。 “没事,少爷我有钱,不会让你风餐露宿挨饿受冻的,咱不稀罕他野火的东西。” 额,现在想来这句话确实有点暧昧哦,那个,好像那家伙经常做些出格的动作诶…… 可是到底为什么?凭什么?人家秦川现在都七阶了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小小的四阶?不在乎?不可能不在乎啦,大家不都那样吗?没有实力就会被瞧不起,就不受重视,就会遭受欺凌侮辱,全世界不都是这样子的吗?他凭什么例外?他出身豪门,那些世家大族最在乎这些了。就像师父…… 对自己悍然爆发没有丝毫印象的上官小姐想破她的小脑瓜子也是想不清楚的。她皱了皱鼻子,小手在水中重重一拍,水花飞溅。丫丫的,不想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哼!秦川你丫最好有办法给小姐我弄下来,不然,哼哼!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上官小姐立马转头,谁啊真是的,人家还在洗澡呢!不理! 39正好一起 39正好一起 半晌外面人见没动静,嘎吱一声推开了门,衣衫宽大的司徒施施然走了进来。上官小姐看着他愣了几秒,惊呼一声,一头扎进水桶,恨不得在地下戳上个把洞,让自己钻进去。 司徒径直走了过来,没有任何停顿犹豫。然后他看了看水中憋气的上官小姐,无视她。伸手试了试水温,不大满意,叫人添了点热水。最后也不顾上官小姐还在里面,就开始脱衣股。 上官小姐怔怔看着宽衣解带的某人,终于反应过来,把脑袋露出水面,骂:“你丫要干嘛?小姐我还没有洗完,给我滚出去!” “你已经洗了半个时辰了。”司徒凑近她,一本正经回答。 这一个动作直接把上官小姐又逼回水中,等他退了回去上官小姐才恨恨露出脑袋,又骂:“小姐我乐意你管得着?丫丫的给我滚出去,我还没洗完!” “那正好,”司徒回头微笑,他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一起。” “可是,”上官小姐红了脸,转头不看他,道,“我洗过的水,很脏的。” “我不觉得。”司徒果然进来了。 上官小姐想哭,这丫不是洁癖很重吗?这两天看见自己身上脸上那里不干净了就挥着棍子要打人,这突然是怎么了?谁刺激他了?求求你马上洁癖犯了自己跳出去吧! 司徒仍旧笑意盈盈,浴桶很小,两个人有点挤,他觉得不是很舒服,于是扩展了自己的领地。 上官小姐拼命收缩,恨不得把自己变得比蔷薇小姐还要小。正拼命缩骨的她突然被一只手给拽了去,一声哀嚎还没结束,就直直跌进了一个怀抱。然后又有另外一只手圈住了她。 她已经忘记哭了,大张着嘴巴不知所措。色诱刘义阳失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玩完了,后来这个冷血的不像人的家伙出现,她觉得自己会死得更惨。反正都不会好过,上官小姐不会委屈自己,大大咧咧各种别扭顶撞骂娘。结果这人欠骂,居然觉得有意思任她逍遥法外。 这两天下来其实觉得这人虽然性格变化莫测,心黑又手狠,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好歹这人没对她动手动脚,还觉得他在这方面挺君子的,没想到…… 那双手抱得更紧了,司徒把下巴放在她肩上,脸碰着脸,呼吸可闻。两人身无寸缕,紧密贴合,上官小姐把自己僵成千年木乃伊。 好在司徒也没其他什么动作,就从后面拥着她。他身体冰冷,仿佛是要从她滚烫的躯体中吸取热量,温暖自己。 皎洁月光溜了进来,窥见相拥的男女。肤如凝脂,白净胜雪。靥红如桃,相看不厌。静谧精致,如此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小姐终于回过神来,脸色瞬间经历了粉红,大红,深紫,惨黑,苍白,铁青,猪肝,最后还是以大红终结。 回过神的她一脚踹破了浴桶,从下边滑了出去,夺了自己的衣服匆匆披上破门而出。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身体孱弱的魔法师,在秦川的调教下虽然没能练出斗气,但是身体强度增加了不少,一拳下去别说木头,石头估计也能砸得稀巴烂。话说这里面应该不止有秦川的功劳,和她那奇怪的体质也有极大关系。 衣衫凌乱的上官小姐闯进了自己的房间,伸手插了门栓,就直扑在床上,裹着被子。 在床上自娱自乐的蔷薇小姐见了一个驴打滚躲开,免得殃及池鱼。它瞅着上官小姐狼狈的模样,小眼睛闪闪发光。毛茸茸的爪子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在它不在的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什么。 上官小姐安静躺在床上,大被子蒙住脑袋,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心也狼奔豕突般杂乱无章地跳动。突然便觉得庆幸,那人是从后面抱过来的,如果……她突然觉得自己窝囊,明明被欺负了竟然还有那样的想法…… 突然就想哭,这些算什么?如果自己乖乖听话,何止与此!他明明都说了不要去,你为什么不听他的?!她在心底咆哮。他是有感觉的对不对?他知道有人要害他,所以不希望把我拖下水。可是,上官火儿啊上官火儿,如果你知道他会出事你会扔下他吗? 呐,我照你的话逃了,虽然没能去魔兽山脉。但我是按你说的话去做的,我是向着青木的方向逃的。你说你伤好了就来找我,可是……她深深呼了口气,放心啦,我会帮你报仇的!诶诶,不会毁了天古的,只是会把那些害你的人抓出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而已! 司徒仍旧保持那个姿势,脸上从容优雅的笑变成了苦涩,没想到那丫头那么暴力。木桶破了一半,水都流光了。 唉,其实吧,你的下场还算好的了。曾经也有人干过这事,只是那人脸皮薄没你彻底。因此上官小姐没被刺激得手足无措,所以那人被冰魔法冻成了冰雕,整整一个晚上才解冻的,该知足了! 屋子里没有灯,上官小姐认为在洗澡的时候点灯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冷清的月光泻了进来,照见屋子里水雾迷蒙烟气蒸腾,乍看去像是瑶池仙境云雾缭绕水波荡漾。 他脸上笑意尽去,目光迷离。雪白的皮肤越发苍白,妖异双瞳微敛,长长的睫毛愈发深邃。 他站起身来,空气中竟然有清水流出冲洗他的身体,看那烟气腾腾的样子竟然还是热的! 上官小姐在的话一定会惊得掉了下巴,这明显是水火双系魔法师才能施展的,而且她记得清楚,这家伙被秦川偷袭的时候还向自己扔过风刃!那天杀死刘义阳的看着像精神系的,难道他是水火风精神四系魔法师?可能么可能么可能么?! 他转过身,月光朦胧中有什么图案若隐若现。惊鸿一瞥令人心驰神往,细下打量时已然无踪。 厚着脸皮求收藏推荐 40爷爷要抓奸 40爷爷要抓奸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际万里无云,是个出门游玩的好日子! 秦川一身黑色劲装,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看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不知道上官小姐知道了作何感想。 突然他做贼似的四下张望,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又侧耳听了听动静,终于松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拿出两团棉花,分别绑在两只脚上,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就往外走。 “秦大哥,你在不?”突然清脆悦耳鸟语般的声音响起。 秦川一个踉跄,急急忙忙去捂住那人的嘴巴。那不是别人,正是穿粉红色魔法师袍的小姑娘,云传宇最小的孙女,云家的魔法天才,五阶水系魔法师云竺珠云小盆友。 云竺珠小姑娘今天仍旧一身粉红色魔法师袍,扎着两个上下左右对称的小辫子,辫子上还用彩色的缎带系上两个做工精致的小铃铛,活生生一个古灵精怪的邻家小妹妹。 “嘘……”秦川心虚地瞅了瞅院子,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嘘……”云竺珠小盆友有样学样。 秦川见了脸瞬间就黑了,嘴角抽抽不理她,大步向前。 人家小盆友觉得很委屈,瘪了瘪嘴巴就想哭,又看了眼秦川。觉得秦川反正看不见,哭了也没人理,于是皱了皱鼻子屁颠屁颠辇了上去。 眼看要出巷口了,巷口那棵最大的木犀树上突然飘下一根灰色的衣带。秦川眼尖认出那东西,面色铁青盯了良久。云竺珠小盆友没留意撞上他,他黑着脸转头向着反方向就跑。 可怜云小盆友只是个魔法师,哪里追得上武士的速度?又不能喊,秦大哥说了嘘的,只得两眼泪汪汪地撒脚丫子跑。 可是魔法师袍子虽然改良过,但是仍旧行动不便,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云小盆友哪里这样跑过?没几步就摔了一跤,想看秦川发现了会不会拉自己,结果一抬头哪里有秦川的影子?小姑娘又想哭,想了想觉得不划算,气鼓鼓爬地来继续跑。 秦川几个呼吸间就跑到了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这回木犀树上没有衣带了,直接掉下来个脑袋。 那脑袋不大不小刚刚好,只是那头发灰不溜啾实在不美观,脸色像是熟透了快烂掉的柿子,嘴巴上油腻腻的,还不停嚼着什么,津津有味的样子。 秦川看着那脑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十个那样大。他不跑了,因为压根跑不过这老头。他挤出一张笑脸,道:“嗨,郭老,你好啊,今天天气不错,您出来散步吧?” “你见过在树上散步的?”郭老口齿不清回答,说完又灌了口酒。 “额……”秦川愣了下,继续笑,“您与众不同嘛,嘿嘿……” “哼!”他瓮声瓮气地哼了声,冷笑说,“老头子我是抓奸的!” “抓、抓、抓奸?”秦川咽了咽口水,勉强附和,“那您不应该在这里来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那又怎么样?”他啃了口鸡腿,继续,“贼老天一般不管事。” “……”他脸色更黑了,“那您抓到了吗?” 郭老点了点头,道:“自己送上门来的。” 秦川忍无可忍,最后一拳打了出去,自然是打不中的。郭老见秦川动手,一下子就笑开花了,眼睛眯成一条线。也没见他怎么动,就已经叶子般飘落下来,拿鸡腿的手轻轻一推,压根没碰到秦川身子就已经被他轰了出去,可怜的秦川正好落在刚刚赶来的云小盆友身边。 “秦大哥,你没事吧?”云小盆友关切地问。 “你不看见了吗?”秦川不是很感冒,一抹嘴巴上树叶子,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一拳又一脚,一边打一边骂,“死老头子你让不让?你不带我见她我自己去找人还不行?又没碍着你!” “哼!老头子我不乐意!”郭老那酒葫芦一甩秦川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郭老凑秦川面前,道:“你臭小子要肯说句好话哄得我开心了我就随你。” “滚你丫的!”完了,秦三少爷也跟着上官小姐学会骂人了。秦川一脚踹开他,自然是踹不中的,他自己飘了出去。“我给你说了多少软话,买了多少鸡打了多少酒,你松过口?贪得无厌饕餮老头!真该撑死你!” “哎呀呀!”郭老继续闪躲,“小子翅膀硬了要反了!老爷子我就是觉得你心不诚东西不多怎么样?老头子我就是不让你去找那女娃!” 这两人在一边打得热火朝天,云竺珠小盆友在那厢纠结,帮不帮呢?秦大哥是去找他情人诶,作为情敌实在不应该帮忙。可是秦大哥看上去好痛苦,那老头下手那么重,秦大哥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 小姑娘纠结了半晌,最后决定先帮秦川打败这个讨厌的老头子,这样秦大哥会知道我对他的好。而且打败了老头子又不是马上就找到那个丑丑的女滴,姑奶奶我还是有机会的! “秦大哥我来帮你!老头子看招,姑奶奶要打得你稀里哗啦!”云小盆友瞬发几个水箭,骂完又念咒语,看起来是要来个大魔法。 郭老见了,看都不看一眼,手指一引那水箭就朝着秦川的方向射去,秦川斗气防御,抵消了攻击却没有抵消水元素,那水真的哗哗流下来把秦川淋了个稀里哗啦。 云小盆友看着就急了,可是在念咒语没办法解释道歉,眼睛狠狠瞪了眼郭老,吟唱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郭老斜着眼瞄她,喝一口酒,口齿不清地呢喃了几个字,云小盆友的魔法就被打断了。 “哇呜呜……你欺负人……你坏蛋……”人家小盆友眼睛一鼓嘴巴一瘪眼睛一红就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骂还一边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啊什么的往郭老身上招呼。 老头子看见这一幕也愣了,这小丫头怎么是个泪泡?我、我什么也没干啊!然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张脸,鸡腿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指头绞一起,十足的小女子见情人模样。 41起名无能,不起了! 41起名无能,不起了! 秦川见他这动作变成了冰雕,良久回过神来轻手轻脚就要遛出去。谁知郭老看了手一抓就把他拎了过来,狐假虎威命令:“让她别哭!” 秦川眉毛挑了挑,一屁股坐地上,耍赖,道:“好处?没好处的事不干!” “你、你……”郭老指着他你了半晌,小盆友见这情况哭得更欢了。他悻悻道:“下次揍你的时候下手会轻点。” 秦三少爷望天,装作没听见。 “那、那不用你买鸡腿了。” 秦三少爷继续望天,听不见听不见。 “也不买酒了,已经很划算了,再便宜没有了,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 秦三少爷还是望天,没听见没听见。 郭老吹胡子瞪眼看了他半晌,没奈何,只得有气无力道:“大不了让你去找那女娃娃。” 这回秦三少爷听见了,急忙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说完他就倒了下去。小盆友听了哭得更欢了。 “喂喂,珠珠,乖,别哭,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秦三少爷开始和小盆友讨价还价。 “……”云竺珠小盆友不理他,骗子,都是为了那个丑八怪! “要想走出风度和气质,先要站好。”一个很有力度与气度同时兼顾艺术感的声音。“双脚平行打开,距离三寸左右,双手枕于小腹前,视线水平微高,气度安详稳定自信。” 自信上官小姐是从来不缺的,她扭了扭屁股顺带扭了扭腰,试图寻找所谓的安详稳定。却只迎来那大妈的木尺子。 “专心点!拉起脖子、挺胸、收腹、提臀!”又是啪啪几声响,上官小姐泪眼汪汪,正在一边嗑瓜子的蔷薇小姐,笑得人仰马翻。 上官小姐红着眼睛盯着它,恨不得生吞活剥吃肉喝血。蔷薇小姐铮铮铁骨毫不畏惧与之对视。 “啪啪!” 又是两尺子,上官小姐立马眼观鼻鼻观心,蔷薇小姐见仇敌挨打,乐不可支啾啾直叫。最后乐极生悲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四脚朝天,粉红色的肚皮在黄色毛发掩映下玲珑可爱,让上官小姐很有踹一脚的欲望。 上官小姐从来不会放弃大肆嘲笑对手的机会,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结果便是多吃了几尺子。 “形体纵向要拉长,横向要收紧,这样显得修长高挑,你要尤其注意!” 丫丫的,这是变相说我矮吗?上官小姐愤怒了! “再走一遍!” 上官小姐机器般僵硬地饶了一圈。 “脚跟先着地!尽量走在一条直线上,腿与腿之间没有间隙会显得修长……” 上官小姐继续走。 “匀速、直行、无声!” 上官小姐还在走。 “大腿出力甩出小腿,不要太猛,自然一点……” …… 训练终于结束了,上官小姐水一般摊在地上。蔷薇小姐迈着猫步优雅而来,眼冒精光,目的不纯,用心险恶。 上官小姐没空理它也不打算理它,跟那畜生计较实在掉价。 蔷薇小姐见了上官小姐那模样,瞬间就怒了。蔷薇小姐觉得自己和主子一样玉树临风雍容华贵气度非凡,这乡下来的蠢丫头凭什么瞧不起俺? 于是它决心用自己的优雅高贵来感化征服品味低下、欣赏无能、气质粗俗、举止庸俗,从头到脚,从骨子里都散发出浓浓世俗气息的上官小姐。 它学着主人的模样双脚走路,抖了抖屁股,柔软蓬松的长尾巴在身后随意摆动,优雅而慵懒。毛茸茸的爪子交握横在粉嫩的肚子前,昂首挺胸,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它居高临下看着上官小姐,双爪抱胸打量她,时不时发表评论:“啾,啾啾……” 上官小姐本来还想着不用跟一个畜生计较,这时才明白单方面放弃较量是不明智的,有必要让对方明白自己对它的不计较不是畏惧害怕,而是宽宏大量是雍容大度是天底下最高贵品格的体现! 上官小姐咧咧嘴,笑得阴险狠毒。蔷薇小姐见了心中恶寒,来不及反应,一根又宽又长的带子裹住了它高贵美丽而智慧的脑袋,几个缠绕便成了木乃伊。 上官小姐不敢弄死它,也于心不忍。用腰带给它全身裹了,只留两只鼻孔和那条尾巴。上官小姐喜欢毛茸茸的东西,那条尾巴十分合她心意,向来做条围巾必定是很不错的。听说青木的冬天挺冷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和这丫搞好关系,让它自愿趴在脖子上也挺不错的。 蔷薇小姐不知道上官小姐高瞻远瞩盯上自己尾巴,它只知道这是自己自出生以来最糟糕最不堪忍受的待遇,来不及哀叹自己悲惨遭遇的蔷薇小姐悲催又幸福地晕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上官小姐把玩着蔷薇小姐的尾巴,没注意到来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司徒见她如此对待自己的宠物,怒从心起,语气不禁重了几分。可见她被惊吓不知所措的模样,突然心软,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抱起蔷薇小姐,略有些苍白的手微微一动,缠绕的带子就散了。那手在蔷薇小姐脑袋上轻轻抚摸,似乎有白色的光芒一闪而没。 上官小姐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摊地上装死狗了。骨碌碌爬地来端端正正地站着,正好用上刚刚学到的。只是手指紧紧攥着,破坏形象。上官小姐又开始纠结了,她知道犯了错就得道歉,可是看着那一人一兽,实在开不了口。 她这厢纠结着,突然有人往她怀里塞东西,柔软温暖。低头一看是一团介于麦黄与鹅黄之间的毛,正是可怜的蔷薇小姐。上官小姐乖乖接了,小心翼翼抱住,不敢乱动。 司徒见她那模样无声笑了笑,拿起白色的腰带就给她系上。 上官小姐突然就僵住了,她满怀愧疚的目光变成了惊讶。微微低着的脖子突然又酸又疼。夕阳橘黄的光线斜斜打在他脸上,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也真实了些,多了人间的气息。 他动作缓慢而轻柔,那对妖异的眸子逆着光看上去似乎深邃了些,向来或妖异得锋利的眼眸竟然闪烁着玉般温润的光芒。乌黑的发洒下来,泛着阳光的温暖与柔韧。 42无题 42无题 半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十月份的青木仍旧生意盎然,木犀树仍旧十里飘香。 只是,空气中的氛围渐渐不一样了。 半个月前野火的刘义阳刘团长莫名其妙失踪,至今不知所踪生死未卜。他身边的水护法死在城外小树林,死因不明。木水流觞也死伤过半。 这直接使得野火对云家的攻势缓了下来,一八阶一七阶外加精锐部队的五分之一,野火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吃不消。 至此,野火高层还剩两名八阶——杨通黄勋两位团长,四位七阶——金木火土四大护法。以及他们的小公主,大小姐,六阶武士杨可。 这天夜幕时分,黑煞神杨通在自己书房踱来踱去,愁眉苦脸。刘义阳虽不是他的心腹,但好歹也算是左膀右臂。在野火中论交情,除了“金”护法蔡维和“土”护法陈康瑶,便也只有一个刘义阳能让他信得过。 尤其这次召集据守各地的高层,为的是处理黄勋。却没想到事故频出,黄勋还好好的,却无端端折损了一个刘义阳一个邹护法,木水流觞也损失过半。 这下虽说也能弄死黄勋,但是强者缺失的野火不仅会失去超级佣兵团的实力和称号,甚至会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落井下石,前景堪忧。 同样,上京来人也让他心动。 上官小姐施展美人计那时,他正和那人讨价还价争取最大利益。秦川单骑闯野火他是知道的,当时刘义阳表示要亲手报仇雪恨,于是他便任他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刘义阳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同样没有回来的还有邹护法和一千多水木流觞的精英。之后他全城搜查那天出现的一男一女,那两人却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自那之后也没什么动静,大约真是刘义阳的仇敌。 他重重叹了口气,室内烛光摇曳,他神色不定犹豫不决。 上京局势变动,天武皇帝失去太子,很是伤心了段时间。好在这人年轻时杀伐果决,如今年事已高却仍旧是个果断的性子。没多久便想通了。 诸子争位虽然他竭力避免,但既然这是成就一代帝王的不可避免的磨砺与洗礼,既然是皇家儿女不可逃离的宿命。那你们就都给朕打起精神来,既要做我天古帝君,便要最聪明睿智最阴险狡诈,要能应对最危险处境,能在险恶环境中生存并脱颖而出。 天古需要英明神勇的九五至尊,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养尊处优的皇子。 于是这敢想敢做的老皇帝表态了,想做皇帝?行!现站出来让我瞧瞧。不敢?不敢就自己滚一边去,别给老子丢人现眼! 众皇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老家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老皇帝看着自己儿子那窝囊模样,怒从心起,跳起来把呈上的奏章扔了一地。几个皇子站的近,被砸得鼻青脸肿鲜血直冒,任血流如注捂都不敢捂更遑论止血。谁都知道老家伙在气头上,谁敢触怒龙颜那纯粹找死。 老皇帝眼看满朝文武一个个脑袋着地大气不敢出,幽幽叹了口气。良久只说要争便争吧,便拂袖而去,留满朝大臣风中凌乱。 至此诸皇子暗斗变明争,热火朝天乐不可支。只要不过分不勾结外国老皇帝也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 而野火作为天古帝国内最大的佣兵团,自然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热门。 对于野火而言,这也是一个进一步扩展的契机。虽然占据青木城,但天武帝对佣兵工会态度一直暧昧不清,这也导致佣兵团和天古朝廷基本泾渭分明。如果能够拥立一位皇帝,到时候野火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可估量。 可是偏偏生出这么多事端! 他神色渐渐狰狞。这个时候动黄勋明显是不智之举,可是不动,他又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时时触动,痛彻心扉。 他从来是个狠人,第一次陷入两难。怪只怪刘义阳失踪得太不是个时候!怪只怪云家这些年打压得太狠,怪只怪自己当初不够狠留下这个祸害,怪只怪…… 他握紧了拳头,青筋条条绽出。 他看了看窗外,夜色渐深渐浓渐无穷。 突然厚重的暮色中出现火星一点,似海上渔火,朦脓而飘忽,又似天外明星,遥远而明亮。 那星火突然近了些,周围有淡淡光晕环绕,众星拱月。 那星火渐渐发生了变化,似突然却又自然,似迅速却又缓慢。或方或圆,似直似曲,若面若点,万千变化皆一瞬之间。 杨通猛然后退,浑厚的土系斗气猛烈炸开,黄色的斗气刀刃般席卷整间屋子,顿时乱石纷飞。 一个青色漩涡突然出现,无声无息。一根根细长的丝线般的东西从中蔓延出来,一条条纵横叠加。看似缓慢实际迅疾无比,刹那间那巨网已经笼罩了整间屋子。 退到墙边欲破门而出的杨通被那柔韧的青色巨网弹回。他见那星火逼近,巨型流星锤手中一旋,一端夹带着斗气飞了出去。随即另一端一个斜飞砸中了身侧的巨网,那网上青光闪烁,似乎黯淡了些,但依旧没有破裂的迹象。 一念之间,那星火已然逼近,橘红色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炫目的红色,紧接着又变成了深邃的紫色,那紫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有质感,却终于没有变成其他什么颜色。 流星锤砸上星火,那星光突然黯淡了,紧接着光芒大炙。似乎有天雷勾动地火,深紫色的火焰突然炸开,明明只有火柴般微弱的星火居然像小太阳,炙热的高温将那流星锤瞬间融化。 杨通暗道不妙,单脚跺地,催生阵法。他的阵法只有一个功效,那就是重力控制。他将重力开到最大,那光芒居然只顿了顿就恢复了原状,烟花般璀璨盛开将他掩没。他没辙,只好用斗气凝型出一块块巨型石头。 就这样僵持着,突然那光芒似乎后力不足渐渐黯淡,温度也开始下降。 43疯子师兄 考试睡不着,求保佑 杨通怒哼一声,斗气勃然催发,穷途末路的火光最终黯淡臻至无形。杨通知道敌人还没有现身,火光熄灭后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更加警惕。 火光已经熄灭,只有些零散的火星闪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四周。他警惕地扫视着左右,突然前方风声一荡,一个黑色的看不清形状的东西直袭而来。 谁会想到对方居然会从前面攻来?明明前一个攻击就在那个位置,又不是破阵,干嘛非选同一个位置不可? 杨通本是身经百战枕戈待旦之人,反应不可谓不快,却还是被那突如其来攻击攻到身前。他只觉胸前微微一麻,似有利器隔裂衣物皮肤,那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一同那偷袭之人,一击得手毫不恋战一沾就走干净利落。 杨通双目微红,大喝一声,狂暴的土系斗气发疯似的狂涌而出,炮弹般直追偷袭那人。 那人似乎也预料到了他的垂死反击,身子灵巧一侧便避开了那攻击。 杨通冷笑,声东击西之计不是只有你才会用! 笑意未落,那人突然痛哼一声,一个踉跄跌落下去。不过这人也的确硬朗,硬是忍住没发出声音,挣扎起来几个跳跃便不知所踪。 原来那狂涌的斗气不过是杨通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是他的武器流星锤。 他那巨型流星锤刚刚被化掉了一个,另一个因位置比较远,又被杨通仍在身侧,虽然也受到波及部分融化面目全非,但它的威力确实毋庸赘言。 那人为了避开了斗气攻击势必要往旁,杨通正是计算好了距离时间,等着他刚刚腾跃身形不稳的时候自投罗网。而且有着浩大声势作为掩护,流星锤被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杨通斗气轰出去的时候就惊动了巡逻的佣兵,杨通所在的院子本就是野火的核心,防御也是重中之重。应敌反应什么的自然一流,不比上次上官小姐和黄勋那时。再者说,最近事故频出,也不容野火不不警惕。 不一会儿,整个野火便已灯火通明。 上官小姐看着一队一队来来往往杀气腾腾的佣兵,还有那些飞檐走壁要找出入侵者偷袭者的魔法武士,再次为自己见鬼的运气哀嚎。为嘛每次都有程咬金坏事?小姐我好不容易撂倒一个司徒打倒一只性别不明物种不明的高级护卫,为嘛又有见鬼的杀手出来碍事? 您要刺杀暗杀偷袭什么的为嘛不能等我先走?等小姐我一会儿你会死啊?!可惜那人听不见上官小姐的无限悲伤郁卒,不然那人铁定会善解人意地等待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现在不骂人了,她大气也不敢出,死死地贴近地面,利用风元素,水元素和光元素隐蔽自己。几对佣兵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向她这边靠拢。 手无缚鸡之力,哦,不对,最近拼命修炼的上官小姐基本所有她会的魔法已经能够瞬发了。只是其中基本没有攻击魔法,有些捎带一点攻击能力的也只能对付低阶的菜鸟。 好在她把秦三少爷教的雷动拳练得炉火纯青,哦,大约不是秦三少爷教的那套,其中有一半应该算是聪明伶俐的上官小姐自创。不管这拳法渊源如何吧,上官小姐凭着它的确是大不同于往日了。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能和这么多人干架还能全身而退。那群人不断缩拢,包围圈越来越小,上官小姐攥着手指纠结是等他们围上来还是自己先发制人突围而出。 气氛越来越紧张,上官小姐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突然她眼睛一瞪眉毛一竖,丫丫的,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小姐我的厉害! 她给自己施加了圣盾术,土盾,疾风术,敏捷术,然后斜飞而出,一招风引雷动卷起旁边的一棵木犀树就朝那些佣兵砸去。 一道模仿斗气运行的魔法版雷鸣九天轰出,上官小姐懒,没有转化成其他元素的魔法,而是直接用自己那奇特的乳白色魔力。白光一闪,几道白色的闪电狼奔豕突陷入那群人中,噼里啪啦撂倒一大片。 上官小姐被自己突发奇想外加偷工减料的鬼点子产生的远超意料之外的效果吓了一跳。一个愣神刚刚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傻蛋,此情此景得跑路先。 突然身侧破风声起,一道风刃袭来。上官小姐最近和蔷薇小姐斗智斗勇,反应速度增加了许多,一侧身就躲了开去。她正为自己敏捷身手洋洋得意,耳畔却传来惨叫声。 原来那风刃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目标是已经欺近她准备偷袭的个佣兵。上官小姐突然就得意不起来了。黑着脸也不去管是谁出手救了自己,握着拳头鼓着腮帮子就往外走。 知恩不报的上官小姐的现世报来得很快。一股风吹来,她就被卷起,高高地飘着。她试图用各种方法挣脱,重力术,大力术,甚至之前消除杨通阵法重力效果的阵法剥离,均以失败告终。 在她挣扎的时候,一簇簇烟花从地下炸开,绚丽迷人,灿烂繁华,热闹非凡。那一个个佣兵在这热闹中痛苦呻吟,满地打滚。有几个头头模样的试图聚拢重新发起进攻,却被新一轮的烟花掩没。 上官小姐不动了,反正挣脱不了。之前还不死心不服气,这下看着人家这手炫丽的小型烈火焚天。别的不说,光凭这一手微妙到绝伦的控制力就足以让上官小姐佩服。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反正自己这菜鸟打不过,不如留一点精力谈判,也许又是个喜欢吟诗作赋的刘义阳。 一想到自己,跳出火坑又闯入狼穴,上官小姐立马泪眼汪汪,难道自己当真如此命苦? 突然有黑影靠近她,动作敏捷干净利落。那人伸手就来捞她,上官小姐知道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被这个非敌非友的手心。一种被操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叛逆的某人突然打了鸡血,丫丫的,小姐我跟你拼了! 心中激愤的上官小姐明知不敌却又心有不甘,使尽浑身解数闪躲。可是效果不明显,还是落到那人手中。上官小姐不气馁,拳脚并用外加锋利牙齿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那人似乎受了伤,轻哼一声,却没有放开某人,只狠狠瞪她一眼,沉声道:“你怎么还这幅穷凶极恶的模样?再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穷凶极恶?小姐我穷凶极恶?你丫哪只眼睛看见了?小姐我这叫充分利用现有资源!上官小姐不动手了,只瞪他,说:“诶,老兄,你认识我?话说,曾经好像也有个人这么说过我,不过那人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明明没小姐我厉害,每次打不过我就给老头子告状,老头子不明是非不辨好坏每次都骂我,害我……” 上官小姐滔滔不绝,没发现那人脸色越来越黑。那人也不理她,又是一个小型的烈火焚天轰开退路。不,上官小姐这回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八阶魔法烈火焚天,而是一群瞬发的爆炎术! 因为瞬发而且数量极多,速度又太快,几乎同时完成,给人造成群发的感觉,但那的确是有先有后的三阶单体攻击魔法爆炎术! 她眼睛慢慢瞪大,很有节奏感,脸上写满不可思议。那人见了懒得理她,回一个白眼以示鄙视。她艰难而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心想,人生何处不相逢,一旦相逢梅超风。 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转过头来看他时一脸媚笑,谄媚道:“呵呵,好久不见啊,疯子师兄,呵呵……” 那人眉毛一挑,深沉的眸光沉沉压下来,心虚的某人立马低头安静在他胸口画圈圈。他似乎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觉得,这样也好。 几个腾跃,他们已经离开了野火。上官小姐看着自家师兄侧脸,想,这丫多年不见,怎么越来越帅气了?又见他身手不凡,似乎真的实现魔武双修,修为更是蹭蹭蹭直涨,只有自己还是那个吴下阿蒙。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我都没认出他他怎么认出我来了?他离开时小姐我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小萝莉,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难道小姐我童心未泯造成青春永驻? 不会是那见鬼的通缉令吧?上官小傻聪明了一回。又瞥了眼自己师兄,那眼神是在说“小姐我被通缉逃命流离失所这么久你丫现在才来到底有没有良心?” 那人睨着眼看她,没有说话,和秦川的沉默不同,这人目光带着刺尤其难挨。 司徒静静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视野,看不出情绪。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薇薇,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蔷薇小姐抱着个红通通的饼子,不理他,专心啃饼——主银你自找的!薇薇才不管呢! 司徒料到它的反应,也不在乎,伸了个懒腰,又道:“第一次尝到放手的滋味,真不甘心啊~” 蔷薇小姐挪了挪丰满的身子,屁股对着主子,继续啃饼——你自找的! 司徒无奈地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异兽,敢拿屁股对着他的人不多,上官小姐是一个,这肥球又是一个。想到某人,又说:“其实她做的菜还不错,如果不放那药的话。” 蔷薇小姐挪远了些,仍旧啃饼——薇薇不想听你夸她,薇薇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司徒低低叹了口气,抱起蔷薇小姐往外走,边走边说:“走,看看那黑脸去,现在死了就不好玩了。” 蔷薇小姐不以为然——死了才好咧,黑脸什么的最讨厌了! 44久别重逢 44久别重逢 “诶,你要去哪里?”上官小姐眼看自家师兄到处乱窜,满脸黑线。 “不知道。” “……” 上官小姐瞪他,那人毫无反应,她只好揉了揉鼻子自认倒霉,道:“跟我走!” 话说那日云竺珠小盆友泪洒长街,怪爷爷束手无策,秦三少爷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怪爷爷可是许诺准他去找某人的,这半个月过去了,秦三少爷在干啥呢? 秦三少爷死狗般摊在自家院子里,怪爷爷左手鸡腿右手酒壶守在院门口。云竺珠小盆友双手托着腮帮子嘟着嘴在一边看着,她旁边放了盘点心,时不时吃上一块。 “死老头子,你答应放我去找她的!”秦川没力气打了,开始舌战。 怪爷爷调皮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答:“是啊。” “那你干什么拦我!”秦三少爷愤怒了! 怪爷爷喝了口酒,用袖子擦了把嘴巴,道:“我又没说什么时候。” “你……”秦三少爷吸了几口气,忍住怒火,沉声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去?” 怪爷爷飘过来,蹲下来,低头凑近他,笑嘻嘻道:“老爷子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就让你去找那个女娃娃!” 秦川转过头,避开酒气熏天的他,顺带白了一眼,不客气道:“您老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怪爷爷眼睛一鼓,那对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一吹胡子,气鼓鼓道:“我高兴什么时候高兴就高兴,我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就不高兴!” 接着扳过秦川的脸,唾沫横飞:“你有意见有意见有意见有意见!” 秦川一脚踹了过去,自然是不可能踹中的。豁达的秦三少爷决定不和怪癖爷爷较量,黑着一张脸转身往屋子里走。 “秦大哥,吃点东西吧!”这时守在一边的小盆友屁颠屁颠地端着盘子献宝。 秦川瞟了眼那盘子里的东西,脸更黑了。嘴角抽抽,最后终于忍住没有发作,努力用最正常的语气问:“你让我吃什么?” “……”小盆友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明所以。 秦川抚了抚额头,望天,思考自己怎么老遇到奇葩,难道自己天生和奇葩有缘? 小盆友歪了歪脑袋,想,难道秦大哥不喜欢吃紫玉糕?可是明明那么好看的!小盆友认为好看就应该好吃。然后她看了看自己认为可爱的紫玉糕,瞬间红到了耳根。 秦三少爷怜悯地拍了拍她肩膀,叹了口气,进了屋。 小盆友怔怔看着盘子里的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泪珠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怪爷爷见这情况突然就不见了人影。 啪的一声,小姑娘扔掉盘子,一抹眼泪不哭了。恨恨地看了眼怪爷爷最后在的地方,自然什么也没有。鼻子哼哼眼泪一抹闪人了,小姑娘也有小姑娘的脾气,再说,这么晚也该回家睡觉了。 怪爷爷看着小姑娘含恨而去的背影,咕哝:“看来有几天清净日子过了。” 又对屋子里的秦三少爷喊:“老爷子又帮你赶走一个了!怎么报答我?” 突然又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惊讶地瞪大眼,大呼:“她怎么在这里!” 说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回头看秦川发现没,还好,没看见秦川。 “完了完了完了,这该死的女娃娃怎么就回来了?”怪爷爷紧张兮兮地来回踱步,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一拍脑门,风一般跑进屋子就喊:“小三,收拾东西我带你见那女娃!” 秦三少爷正在房里给自己上药,怪爷爷出手从来不留情面,最大的让步也就是不打脸。而秦三少爷从来不屑于谁让他,那是对他的最大的侮辱。 怪爷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拉了秦川就要走。秦三少爷不是上官傻蛋,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突然他眼睛一亮,见怪爷爷拉着自己的手,斗气凝出一把刀就往自己手上砍。怪爷爷吓了一跳,立马打开他的刀。哪知这只是声东击西之计,他趁此机会挣脱桎梏,一瞬就不见了人。 上官小姐怕惊动巡逻的士兵,一路上鬼鬼祟祟,毫无形象可言。而身后那人,行动敏捷飘逸隽秀,对比鲜明。 终于到了自家门口,上官小姐无比欣慰又辛酸地舒了口气,看着阔别已久的院门,心中好生感慨。 突然院子里冲出一条黑影,一把抱住正唏嘘感慨的上官小姐,此影正是秦三少爷。 上官小姐只觉一股巨力把自己骨头都快捏碎了,她不是第一次被秦三少爷吃豆腐,可这确是最彻底最狂暴也最让她手足无措的一次。 秦川紧紧拥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秦川本是专修体能的武士,力气自是不必说,可惜上官小姐没有强健的身体给他折腾。 “你丫……”上官小姐正要开骂,秦川却把下巴搁在她锁骨上,脸蹭着她的脖子她的脸,似在寻找最真实的触感。浓烈的男子气息和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上官小姐瞬间就蒙了,身体僵直,脸一直红到耳根,张了张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随即闻到浓浓的药味,知道是他身上的。也不管是怎么来的,突然就心疼了。觉得人秦少爷也是倒霉到了姥姥家,遇上自己这么个霉星,也只好跟着一起衰。幽幽叹了一口气,伸手拍秦少爷的背,安抚秦少爷受伤的脆弱的心灵。 “你总算回来了。”秦川声音颤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和郭老没日没夜的斗智斗勇,一次次遍体鳞伤,又一次次倔强不服输。一方面的确是希望能打败或者打动他。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用疼痛,劳累和修炼来麻痹欺骗自己,摆脱麻木内心满满的担忧,悔恨和自责。 希望越来越渺茫,也许今生今世也见不到她,她性子那么烈,如果那天郭老当真没有出手,那么……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几乎绝望的他用忙碌和劳累逃避思考和心痛。 总算……回来了……好好的。 月光中拥抱的两人身影模糊,粗厚线条勾勒朦胧情愫。 萧凌风初始也愣住了,明白后收回手里的东西。随即笑了笑,为某人低下的眼光和可预见的悲催命运感慨。 萧大人心甘情愿透明,有人可不乐意了。怪爷爷看着相拥的两人登时就烧红了脸,好在天黑,再说也没人看他,风景那边独好。 他老人家面皮薄,蒙着眼睛蹭蹭蹭就往后退,快推出院门老爷子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该是那两个没脸没皮的,遂恼羞成怒,吼:“秦小子!!!” 秦川顿了顿,抱住上官小姐的手臂松了松,回头看他又玩什么花招。 上官小姐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家疯子师兄还在一边看着,小脸登时春光灿烂,气鼓鼓甩开秦川,狠狠瞪他。 秦三少爷毫不在意,瞪就瞪吧,你要乐意天天瞪都行,本少爷大人大量不跟小不点点一般见识。对秦川而言,只要某人在就是幸福的,哪里还计较那么多。 “你你你你……”怪爷爷指着秦川鼻子,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上官小姐羞红了脸,偷偷瞟了瞟自家师兄,萧大人灰常淡定,看不出任何异常。上官小姐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只愣在那里,纠结地准备措辞解释。 “还是先进去吧。”萧凌风出来打圆场,只是语气漠然。 “这位是?”秦川这时才发现萧凌风的存在,他狐疑地而警觉地瞅了瞅萧大人,觉得这人身材匀称修长,模样隽秀,颇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意味。只是眉宇之间少了几分书生文弱,多了几分逼人英气,更显气度不凡。 秦三少爷突然就有了危机感,有些不满地扫了眼上官小姐。仿佛在说“你个惹事精招谁惹谁就算了怎么还带回家?” 上官小姐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只尴尬笑笑,道:“这是我师兄萧凌风,魔法师。”又指了指秦川,“秦川,武士。那啥,我们先进去吧。” 师兄?!秦三少爷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盯着萧大人看啊看,最后伸出手,道:“幸会幸会!” 萧大人很给面子地伸出了手,然后…… 上官小姐心中哀嚎,虽然证实自己的猜想,却没有半分高兴。看着斗鸡模样的秦三少爷,又瞄了瞄淡定的师兄,觉得还是自家师兄临危不惧从容镇定,哪里像秦三少爷小肚鸡肠眼不容沙。 又看了看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和两人虚假的笑容,嘴角抽了抽,只好硬着头皮插进去,瞪秦川:“难道觉得在月光下比较有情调?” 秦川挑了挑眉,松开了手,很自然地拉起上官小姐,对之莞尔一笑,道:“和你一起在哪儿都没请调。” 上官小姐再瞪,眼珠子都快被她瞪出来了。秦三少爷早已免疫,温柔牵她进院门。 睡过头了……我错了…… 45金风玉露 45金风玉露 上官小姐揉了揉鼻子,甩开他。扫了眼熟悉的厅堂,狠狠感概。感概完了,寻了把就近的椅子,舒展自己的筋骨,实打实触角纷飞章鱼一只。 秦川也不恼,倒了杯茶递给她。上官小姐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变体贴了?想着自己今晚折腾了那么久,确实挺渴的,笑嘻嘻接过,一口气喝个精光。 恬不知耻的某人晃晃空杯——俺还要。秦川温柔一笑就要给她满上。 正巧这时怪爷爷和萧凌风进来。怪爷爷见了眼睛一鼓,一大股气从鼻子里喷出来,把胡子吹得一颤一颤的。他一把奔过去抢了那杯子往地上一扔,叉腰骂秦川:“臭小子你大老爷们怎么能给女人倒水?女人不能宠知不知道?好媳妇是打出来的!” 上官小姐听了这话满脑袋黑线,盯着面前这个目测比自己还矮的老头,那张烂柿子色的脸和牛般的眼睛,华丽抽象风格,上官小姐不很懂。 又回头瞥秦川,倒没看他脸色,重点注意了下身高差距。秦川在上官小姐认识的人中虽不是最高的,但也名列前茅。至于怪爷爷,自然荣登榜首——最矮的。 这两个站一起,怪爷爷足足比秦川差了两个头。刚及秦川胸口的他,高仰着脖子,手臂抬得老高,指头指着秦川鼻尖,上官小姐觉得他应该很吃力。唉,老人家,何苦难为自己! 嫌弃人家矮的上官小姐突然想到,自己比怪爷爷差不了多少,估计和秦川站一起也这效果。况且,上官小姐彪悍起来哪是怪爷爷能比的!一想到这,上官小姐就没了兴致,黑着张小脸,拿起茶壶一饮而尽。 萧凌风大约也给自己师妹的豪放模样震惊了,盯着上官小姐上下打量许久。 上官小姐发现萧大人凛冽的目光,尴尬放下茶壶,抓抓头发摸摸耳朵抠抠指甲瞅瞅地板……最后想起什么,问:“对了师兄,你好像受伤了?没事吧?” “真高兴你能想起来。”萧凌风看了某人一眼,嘉奖道。 萧大人真乃神人,一开口就赏了上官小姐一脸猪肝色。上官小姐瞪着自家师兄,想:这人,这么多年还死性不改! 上官小姐甩了甩衣袖,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施施然站起来就要检查他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身后的秦川道:“还有空房间吧?” 秦川默不作声,上官小姐狐疑转过头,他才道:“上楼左转第三间。” 上官小姐还没说什么,萧大人已经去找上楼左转的第三个房间。上官小姐尴尬站在那里,埋怨自家师兄怎么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拽样。心中哀嚎,却也不得不跟上去。 怪爷爷看着这一幕,凑近秦川,挤眉弄眼笑得猥琐:“看看,人家感情多好!你小子就省省心吧!师兄师妹,嘿嘿,嘿嘿……” 秦三少爷眉毛挑挑,也跟了上去,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不理怪爷爷。 “你进来做什么?”萧大人见上官小姐跟来,眉头皱了皱,颇为不悦。 “你不会真的死性不改吧?!”上官小姐睁大了眼,诧异地看着萧大人。 萧大人不理她,脸上的表情写得清清楚楚——不送。 上官小姐讪讪地揉了揉鼻子,没好气道:“帮你铺被子总可以吧?” 萧大人不做声,脸上写着“赶快”。 上官小姐知道他伤得不清,不然不会这么惜字如金。只好怀着满肚子牢骚给他铺被子,出门的时候将那门狠狠一摔,表示不满。 上官小姐刚刚出门,萧凌风一口淤血便喷了出来,他一个踉跄,伸手扶住桌面。抹掉嘴角樱红鲜血,眉目中隐隐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上官小姐鼓着腮帮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发现秦三少爷已经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恭候多时。她以为自己走错房间,“呃”的一声就往后退。 秦三少爷自斟自饮相当淡定。上官小姐出去转了一圈发现那的确是自己的房间,气势汹汹讨说法。 岂知看见秦川明显消瘦的脸就发作不起来,站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该干嘛。屋子里就一把椅子,秦少爷显然没有孔融让梨的打算。 上官小姐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望屋顶瞅窗外盯地板就是不看秦川,摸头发揉鼻子扯衣服就是不说话,扭脖子扭腰扭屁股就是不挪脚。 秦川无声笑了笑,手轻轻一挥,门窗砰砰地关了个天衣无缝。 上官小姐惊得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秦川就已经抱起住了她,和着药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笼罩着她,就像秦川深沉的眸光。 她猛地抬头,对上秦川玉般温润的眉眼。那对眸子在她记忆中清越明亮,爽朗通透,如今却笼罩了朦胧雾气,看不分明。 四目相对,两颗心微微颤动。那眸光似乎摇曳了下,渐渐柔软成倒映秋高气爽的碧水一湾,连同那岸边茫茫的蒹葭,绵长又坚韧。 一向话多的上官话痨也温习着沉默。秦川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她,似要将她的音容笑貌,印刻进脑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身前女子难得沉默,而安静的她自有一股沉敛的柔和气质。那般柔韧,让他不由自主地相信,这世间斗转星移动荡不休,风起云涌跌宕起伏,能碎千山裂厚土,能将沧海换桑田,却怎么也磨灭不了她柔韧的坚强。 她会被打倒,会失败,甚至不断失败,但永远不会认输,永远会倔强地存在。 他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感受来自她最真实的温暖。 血脉流动,在那相交的一点,倍加温暖。 她突然就红了眼眶。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经历了那么多,接二连三应接不暇。好多事太过突然,她那不大聪明的脑袋短时间也没怎么转过弯来。在司徒身边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 秦川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可是他那算哪门子仇?明明是自己要插进来救人,说到仇啊恨啊的,也应该是人家野火来找他才对。 报仇,只是借口,这借口后面的理由,她不愿承认,更不愿面对。她更希望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可是那么多的事实,她无力否认。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或假装无知,让他深陷。她身上背负的太沉重。 太子的仇,是她的。隐藏于幕后的凶手,虽不知姓甚名谁,但敢对太子动手且最终得手,其势力可见一斑。 风火宗落井下石之仇,她铭记在心。多年打压欺侮之仇,她更不会忘记。她不是当初那个只懂得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上官火儿。 现在的她,流过血,杀过人,也险些被杀。现在的她,不会以为一味退让便得安宁。现在的她,要背负那么多沉重的包袱,走上她的不归路。现在的她,怎么能牵扯到他? 上官火儿,你丫不可以这么自私! 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抽抽鼻子,压下眼底波光,把所有的感动与温暖深埋心底。如若有缘,自会有葳蕤风光开在归途,如若无缘,我会用心血温存,直到生命消亡灵魂泯灭。 我会记得,有一个气质清旷眼神清澈,但是有点小心眼的家伙,在我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陪我走过最孤单最艰苦的时光。放心啦,等小姐我哪天发达了,不会忘记你的!我会给你买二十个戒指,手上脚上全戴着! 秦三少爷不知道上官小姐此刻的心路历程,也不知道上官小姐将来发达了要给他十个手指连同十个脚趾都戴上戒指。他只知道怀里的这个家伙有点不对劲,安静的有些过分,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他抬起头,看见她微红的眼眶,看见她坚定的目光,心头一颤。他看见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嘴唇轻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见她眉头微皱,嘴唇轻动。他直觉地挑了挑眉,神色复杂。 上官小姐酝酿了半晌,思考着是该用委婉的小女儿语气呢还是无足轻重不痛不痒的官腔,或者是她上官小姐彪悍的上官体。犹豫了良久,上官小姐决定本色出演,她说: “呜……” 她刚刚张口,手还很配合地叉腰,结果还来不及发出一个有意义的音符,一团黑影沉沉罩下来,带着金风玉露的温存,将她彻底笼罩。 她愣愣地瞪着双铜铃大的眼珠子,秦川长长的睫毛在他面前轻轻颤动,映在她眼里像是雨后枝头生出的芽儿,在深沉的底色下尤为耀眼。 他、他、他…… 上官小姐可以干脆果断地踢破司徒的浴桶,让满屋子的春光付诸东流。却对此刻旖旎无能为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能拒绝。 或者, 不想。 属于他的气息温柔包裹她,小心翼翼如待至宝。她在这似水柔情中渐渐沉沦,僵硬的身体软成悠悠浮云。而他是那轻柔的风,轻轻吹拂,不知不觉间将她的倔强抽丝剥茧,一缕缕吹开去,剩下最纯粹最真实的她让他悉心呵护。 她神色迷离,两颊绯色侵染。 上官小姐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醉醺醺东歪西倒,撑不住她执拗的硬骨头,酥酥软软全摊在秦川身上。 突然脑海不合时宜地清醒一瞬,一个念头闪电般一闪而过,却好歹不歹地被某人抓住。 46轻舞绿裳 46轻舞绿裳 突然脑海不合时宜地清醒一瞬,一个念头闪电般一闪而没,却好歹不歹地被某人抓住。 她傻乎乎睁开眼,眸光朦胧,神色迷茫。 不知谁在说: 上官火儿,你丫别把报恩和爱情混一起了! 你不过是因为秦川救过你所以心存好感而已! 你只是不想欠他而已! 你丫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你丫赶快推开他!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星光般闪动,如冷清刀芒,斩断所有纠缠不清。她微微敛眸,眼底有波涛汹涌。再次掀起时,清亮如皓月,灵动似轻鸿。 决绝取代了迷茫。她抬起手,催动丹田魔力,乳白色魔力汇聚掌心。 一直以来她都有个转化过程,今晚偶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做着舍本求末的傻事。自己这奇葩的魔力似乎还有些没被开发的特殊能力,难道老天开眼要助我一臂之力么? 继而又有些犹豫,好像威力很大的样子,伤到他怎么办?算了,冻个冰雕就得了。想着收回乳色魔力,再按往常转化成浅青的冰系。 突然炙热厚实的手掌握住掌心的浅青光芒,也握住了带着浅青光芒的那只手。一个张开怀抱然后收拢的动作,某人彻彻底底跌进了他的怀抱。 双手被控,上官小姐肺都气炸了。丫丫的死秦川,小姐我都打算手下留情了,你丫居然不见好就收反倒得寸进尺! “女孩子如果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强吻了,会哭的。”秦川把脸埋在她发间,轻轻悄悄地说。呼出的暖气在发间乱窜,上官小姐又是一僵,成功换得秦川一声轻笑。 上官小姐正准备反驳,他已经抬起头,指尖轻抚她红润微肿的唇,看向她的眼神雾气??鳌k?赝19潘?拇剑?蟊ヂ??蝗幌耄赫庋?凰?览龅拇剑?枪?摇?p>  上官小姐被自己不害羞的想法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秦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略微婴儿肥的脸,轻轻吐出几个字。真让人诧异,嗓音恢宏响亮的他竟也能如清风细雨般轻柔。 那温温柔柔几个字,却如无声处惊雷,将上官小姐劈得乌漆麻黑,骨头渣渣都不剩。 “你没有哭。” 她瞪着双不大的眼,明亮的眸光愈发清亮逼人。短暂的惊愕过后,她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低下头,神色晦暗。 的确没有不高兴,甚至,隐隐有些开心…… 可是,要她……怎么说? 秦川恋恋不舍放开她,神秘一笑,道:“送你个礼物?” 上官小姐还没从自己的小世界中走出来,只傻傻抬起头看他。 秦川也不卖关子,一只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握拳放在她面前。 上官小姐盯着那拳头,突然想起这是秦川要送她礼物来着。暗骂自己愚蠢,那只取不下来的戒指还在手上带着,怎么还要收别人的东西? 正要开口,那拳头缓缓展开,一个超小型的带着两对半透明翅膀的缩卷的人跟随着秦川舒展拳头的节奏舒展自己小巧玲珑的身段。她正对着上官小姐,对某人展颜一笑,随即翩翩起舞。 上官小姐愕然盯着自己眼前这个晃来晃去的绿色小人,碧汪汪的眼睛深泉般清澈透明,绿色头发长及脚跟,一身绿色舞裙简洁却不失华丽,那对近乎透明的翅膀似乎也透着绿意。全身上下,除了皮肤白皙若皓月全是绿的。 “记得买下这宅子时那人说的吗?”秦川似乎对上官小姐的表现很满意,微笑着解释。 “额……说是不大干净,老是出些莫名其妙的事,问左右邻里结果丫丫的没一个肯说。”突然她睁大了眼睛,指着一舞完毕在自己肩头小憩的精灵模样的那只,结结巴巴:“不会、是、这、这……” “就是它。”秦川微微一笑。 “什么它不它的?偶有名字!叫偶绿裳!绿裳!美丽的绿色的衣裳!”那只似乎不太高兴哼哼鼻子不满。 上官小姐盯着它,觉得自己眼光要多差有多差。刚刚还觉得它神马窈窕淑女啦秀外慧中啦知书达理啦……结果这丫一开口粉碎了上官小姐所有的一厢情愿两眼情深。 上官小姐哀叹,手指在肩头随意一弹,正洋洋得意的那只就倒着栽了下去。 上官小姐轻拂肩头,一副爱惜的模样,似乎被某只在上面站一会竟是受了天大委屈。 秦川看着她那模样,哑然失笑。这丫头,无论什么时候总能让人开怀大笑。 “你们欺负偶!”绿裳猝不及防,及将落地时想到自己还有对翅膀,使劲拍打才避免亲吻大地的命运,飞上来气鼓鼓叫嚣,“偶要教训你!偶要报仇!偶要报复!偶要……” 上官小姐白它一眼,迅速出手,两个手指夹着它,拎到自己眼前,瞅个仔细。 秦川见了眸子一亮,随即又暗下去,沉在深深浅浅的烛光中。 绿裳哇哇直叫,拳打脚踢的模样像极了穷凶恶极时的上官小姐。对此上官小姐显然没有自觉,她眉头一皱,手腕晃动,开始快速地画圈圈。 上官小姐晃得越来越有节奏,绿裳叫得也越来越有节奏。最后只听啪的一声,上官小姐手指一松,窗纸上破了个圆形的大洞,可怜的绿裳早已没了踪迹。 上官小姐拍拍手,洋洋得意:“丫丫的跟我斗?长高点再来!” 回头看见秦川黑脸,才想到自己把他送的礼物扔出去了。心下打鼓,立马跑到那窗洞前,问:“小裳啊,听得见不?听见了赶紧回家吃饭啊。”说完觉得没啥威力,恶声恶气加了句,“晚了后果自负!” 秦川轻抚额头,无奈叹息。 上官小姐笑吟吟转身,冲秦川妩媚一笑。秦川见了冷汗直冒,脸色兀自更黑了。 上官小姐不乐意了,瞪他,质问:“丫的,这半个月过得有滋有味嘛!是不是把小姐我忘去迷途山了!” 秦川盯着她,安安静静不说话。上官小姐见了心中哀嚎,为嘛这一个二个都采取眼神攻势?不知道小姐我天生羞涩咩? 上官小姐觉得自己天生羞涩…… 上官小姐目光闪烁不敢招架,东瞄西瞅左瞟右瞥。 秦川半晌才沉沉开口,语气落寞,嗓音嘶哑,听得上官小姐心惊肉跳。 “对不起,是我没用。” 她瞪大眼睛望他,这、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神通鬼态无所不晓,天大地大少爷我最大的秦大少爷?还是那个清爽明烈锋芒毕露追求阳刚极致的秦川? 上官小姐瞬间就悟了,嘴角一翘,眼睛一弯,笑嘻嘻道:“放心呢,小姐我小日子过得惬意极了,不仅有帅哥相伴还有毛茸茸宠物作陪,你知道小姐我最喜欢毛多的了。嘿嘿,我过得很好,真的,不骗你,真不骗你,真的很好啦,不用担心……” 耐心用完了,秦川没反应,拉下努力扯出的笑脸,恶形恶状恶声恶气:“小姐我过得怎样关你嘛事?你丫别吃饱了撑着了多管闲事!小姐我不稀罕!” 秦川还是安静看她,眼神里满是疼惜。上官小姐受不了了,哀嚎一声急中生智转换话题。“那个比小姐我还矮的老头是谁?” “我师父。”秦川沉默良久,在上官小姐爆发之前开口。 “师父?”上官小姐疑惑,那个老头,很厉害么?秦川的师父诶,得什么级别呢?九阶?圣阶?神级? “他不会出手的。”秦川明白她在想什么,因而解释,“除非我遇到生命危险。” “好吧!”上官小姐表现相当洒脱,“果然师父比较爱弟子。” “秦大哥,你在不?烂柿子又欺负你没?”第二天一大清早云竺珠小姑娘脆生生的嗓子就嚷醒了所有人。 怪爷爷挠了挠脑袋,一脸吃惊,不是应该消停几天吗?他老人家做了亏心事不好意思见人,又恢复到当初的透明状态。 原来小盆友本来也打算消失几天,可是今天一早偷听自家爷爷墙角,得到了惊天秘闻,便怎么也按捺不住,这不,屁颠屁颠来报信了。 小盆友嚷嚷的时候,上官小姐刚刚从冥想中退出来,正好听到。那娇滴滴的声音让她打了几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好奇心抵得过一百只发春母猫的上官小姐探出脑袋,往院子里一望,便看见一个身着粉红色魔法师袍,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子亭亭而立,翘首而望。顿时想起这是那天送神木面具的那孩子,唉唉,粉色魔法师袍诶,辨识度太高了! 不过,她来干什么?秦大哥?秦川?丫丫的死秦川,什么时候跟这小屁孩这么好了?上官小姐眼睛一鼓,气冲冲下楼,走到一半才想起那谁和那谁什么关系,关自己嘛事? 揉揉鼻子捏捏脸搓搓手,迈着优雅猫步,淡定下楼。话说,司徒可请了据说是青木行省最有名气的礼仪官,怎么着也跟着学了几天,咱不能堕了气派。 47情敌相见? 47情敌相见? 小盆友跨进厅堂,毕竟人家是魔法师,飞檐走壁不在行,入室行窃什么的还难不住她。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晃着自己两条细腿,翘首等着秦大哥下楼。 她时不时瞄那梯子,想着要是秦大哥还不下来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上去看看,可是想着要进男子房间,又不禁红了脸。 双颊绯红的小盆友等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秦大哥,结果看见上官火儿从楼上下来,觉得这人步态优雅,身量苗条,容貌清丽,尤其是那双眸子,亮得逼人,突然就醋意大发。 小盆友睁大了眼睛,自己才离开多会儿?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有个女滴从秦大哥房间出来? 关心则乱的小盆友选择性忽略楼上不止她秦大哥住的那一房间这一事实,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上官小姐,想这女滴真不知廉耻,竟然和秦大哥住一个房间! 小盆友有啥说啥,指着上官火儿:“你把秦大哥怎么了?!” 上官小姐错愕地睁大眼,我把秦川怎么了?我能把他怎么了!这孩子虾米意思? “你从秦大哥房间出来,你是不是,是不是欺负他了?”小盆友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了,急得头上的铃铛叮铃直响。 上官小姐一听“你从秦大哥房间出来”就急了,什么优雅啊气质啊不能堕了那礼仪官名头啊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吼:“丫的,究竟谁从谁房间出来你知道不?” 吼完意识到不对,怎么能把这事抖出来?又看了看小盆友脸色,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你骗人!秦大哥怎么会进你房间?秦大哥是正人君子!”小盆友快哭出来了。 “正人君子个屁,那家伙人模狗样人面兽心社鼠城狐根本就是鸡披袍子狗戴帽——衣冠禽兽!”上官小姐憋红着张脸,把自己昨晚被强吻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看来我得做点什么,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评价呢。”身后有不咸不淡的声音飘来。 正是秦川秦三少爷!他修炼得有些久,没听见小盆友在院子里的嚷嚷。倒是好巧不巧地赶上他是不是正人君子的议论,正好听到上官小姐一气呵成高屋建瓴深中肯綮的评价,觉得自己不发表点意见实在对不起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呃”的一声,再次深刻体会,好运从来没有站在自己这边的事实。不禁怒从心起恼羞成怒,发誓再也不信奉什么幸运女神了,丫丫的从来都不庇佑小姐我这个忠实信徒! “秦大哥,她是谁?”小盆友泪眼汪汪问。 “你怎么又来了?”秦川显然不喜欢某小盆友。 “秦大哥……”小盆友眼泪在眼眶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上官小姐同情心泛滥,走过去伸手想摸小盆友脑袋,小姑娘见了避之不及躲开好远。 上官小姐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尴尬之下见秦川也跟了过来,于是变掌为拳偷袭秦川。结果她又忘记了秦川是七阶武士,虽然这些日子上官菜鸟勤加修炼,魔法和雷动拳都有不俗进步,但是仍旧是菜鸟一只,和秦川比那就不仅仅是班门弄斧了。 上官小姐力道太大反伤了自己,双眼冒火却也无可奈何,只悻悻瞪秦川,秦川似笑非笑看她,默然不语。 “秦大哥,我有话要和你说。”云竺珠小盆友见秦川不理自己,于是拿出杀手锏。 秦川随意地看了眼她,觉得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娃,于是无声叹了口气,口气虽温和,可那内容确实拒人千里:“说吧。” 小盆友见秦川仍然是这个态度,撇了撇嘴,有心使小性子闹别扭,可一想着秦大哥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再胡搅蛮缠肯定更不招他喜欢,于是只好低垂着脑袋,一五一十交代。 “今天早上路过爷爷房间,听见手下汇报说有人暗杀黑脸,也不知道是哪方势力的。我一听见就跑来告诉你了,秦大哥,你可不要伤心,虽然不是你杀了那臭黑脸,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咱们不要纠结小处。我那无耻爷爷说,大丈夫应胸怀天下,不该拘于小节。虽然他人挺无耻的,但是这话确不错,所以秦大哥,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如果你真的想不开的话,姑奶奶我就陪你杀上野火,再杀几个头头也是可以的……” 小盆友一开始语气低沉而缓,结果越说越兴奋,后来直接规劝起秦川来了。别看人家姑娘小,劝起人来道理一条一条的。听得秦川脸越发黑了。 另外小盆友没有说的是,自从中意秦川,知道他和野火结了梁子后,人家小盆友每天定时不定时地往自己爷爷院子跑,偷偷摸摸竖着耳朵听墙角。 黑脸?黑煞神?死了? 上官小姐脑袋上斗大问号挂着,难道自己师兄真的刺杀成功?他有那么厉害了? “你确定黑煞神死了?”秦川开口,不大相信。 “额……”小盆友突然愣住了。 “不确定?”秦川皱眉。 “我……”小盆友突然觉得委屈,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待遇,心有不甘。仰起头,与秦川悍然对望,本想发作,不知怎地又低下头,攥着衣角,低声道:“我一听到就急着跑来告诉你了,只知道有人刺杀黑脸,到底有没有成功就不知道了……” 秦川叹了口气,觉得不应该对小盆友太苛刻,知道前半部分就够了,后面的自己跑一趟就是了。 上官小姐听完抚额,觉得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又想貌似自己也是这样,心底打个哈哈,告诫自己吸取教训。 突然秦川想到什么,问上官火儿:“不会是你干的吧?” 上官小姐白了他一眼,道:“你觉得小姐我像你一样吃饱了撑着了没事干了,还是脑袋秀逗了活腻了想不开了才去干这鸡蛋碰石头找死的傻事。” 秦川笑了笑,想到某位人物,若有所思,道:“也是,上官小姐向来识时务明事理。” 上官小姐正要反唇相讥,突然云竺珠小盆友跳起来:“你就是那天那个丑不啦叽的女人!!!” 上官小姐也跳了,被吓的,听明白后又一跳,气的。丫丫的谁丑了谁丑了?你丫才丑不啦叽!你丫不仅丑不啦叽还傻不啦叽! 正要骂回去,又听小盆友嚷:“烂柿子,谁让你不把她藏好的,这下她又跑回来了,秦大哥要她不要我,你还我秦大哥!还我的秦大哥!”这回小盆友直接坐在地上拍打着手脚,耍泼。 上官小姐和秦川嘴角同时抽搐,认真思考云家要怎么宠这个宝贝才能宠出这脾气秉性。 上官小姐突然明悟了,问:“烂柿子是谁?什么叫做没把我藏好?” 怪爷爷见躲不了,觉得不能在秦川面前失了身份。虽说秦川极有可能是未来家主,但他好歹也是个长老,觉得无论如何要把自己长老威风什么的竖起来,不能堕了长老们的威名。 怪爷爷出来了,通红的一张脸,一双牛眼睛瞪着云竺珠小盆友,恶声恶气:“你个死丫头,你以为我想她回来啊!勾引我家小三,罪大恶极!!!” 怪爷爷用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眼神瞪着上官火儿,那目光一道一道的,恨不得把上官小姐像切鸡腿一样一刀一刀剁成碎末。话说今天怪爷爷既没有啃他的鸡腿,也没有喝他的小酒,看来上官小姐的强势回归打乱了他惬意舒适的小日子。 上官小姐看着那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退后几步。突然碰到了谁,正想说你秦川真讨厌,怎么又跑到身后挡小姐我的退路,然后神奇地看见秦川一步跨出挡在自己身前,遮住怪爷爷杀人的眼神。 上官小姐越发聪明了,瞬间就明白自己撞到的是谁。向前一步,嘴角上扬,眼角下拉,媚笑,回头,嗓音甜腻:“师兄,早。” 萧凌风萧大人正皱着眉看自己被踩到的鞋,听见这声腻得死一窝蜜蜂的声音,抬了抬眼,琥珀般的眸子深深看她,面无表情。 上官小姐最怕这种淡漠的冷静。她自己讪讪笑着,也不知笑给谁看,直到笑得肌肉都僵硬,直到萧大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喝着。 秦川见此情景,皱了皱眉,神情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看了眼怪爷爷,目光清冽微寒,竟有些许戾气。 怪爷爷摸了摸酒糟鼻,那破旧的酒葫芦又出现在他手上,自己灌了老大一口,洒了大半,整个大厅顿时酒香弥漫。 云竺珠小盆友看见秦川那目光,打了个寒颤。不哭也不闹,自己乖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像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小手揪着粉色的魔法师袍,委屈地站在一边。 “哦哦哦哦哦,啦啦啦啦啦,嗷嗷嗷嗷嗷……”浑身绿意生机勃勃的绿裳,挥舞着淡绿的小翅膀,抱着枝洁白的木犀花,高歌入场。 48英才天纵 48英才天纵 “哦哦哦哦哦,啦啦啦啦啦,嗷嗷嗷嗷嗷……”浑身绿意生机勃勃的绿裳,挥舞着淡绿的小翅膀,抱着枝洁白的木犀花,高歌入场。 自我陶醉中的绿裳没有发现屋子里诡异的气氛,闻见酒香,直扑目的地,一如既往品头论足:“郭老头,偶给你说了多少次,你那脏兮兮的破葫芦该换了!不然对不起里面装着的‘夜宿’。那么好的酒,被你个没节操的喝货加**给糟蹋了!” 怪爷爷正郁闷,秦川身份毕竟不同凡响,自己也不能把他给逼急了。之前不让他去找上官火儿,是因为临走前家主特意找他嘱咐了的,叫不要让小三在外面招惹像蝶舞那样的女人,所以自己才敢那么强势。 至于现在……算了,自己也欺负不了他多久,还是见好就收,免得以后遭报复。人怪爷爷和上官小姐都觉得,秦三少爷肚量着实不大。 正喝闷酒的怪爷爷看见绿裳一进来就唧唧喳喳吵个不休,还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实在讨厌。眼睛一鼓,抓起绿裳就往自己衣服里面塞。一边塞还在一边蹭着什么。 可怜的绿裳又叫得很有节奏感。 良久,绿裳声音已然沙哑,只听见呜呜的哭声。那凄惨的声音敲打在上官小姐心上,声声动情。上官小姐昨晚才欺负了人家,心有愧疚,见它又被欺负,想要开口求情。 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怪爷爷已经搓得累了,一扬手把它扔了出去。上官小姐手疾,正好接住它。 上官小姐盯着自己手中乌漆麻黑臭气熏天的东西,差点又一个手抖给甩了出去,好在她还比较有良心,忍住了。自己捏着鼻子去厨房,给可怜被当成搓澡布的小精灵绿裳洗澡。 可怜的小家伙已经昏了过去,上官小姐把她放在温水里,又怕淹死了它只好一手托着,费了好大功夫才给洗干净。她想着精灵一般都爱美,又去院子里摘了些木犀花,泡在温水里,给小家伙当香水用。 半晌,绿裳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暖暖的水中,浓浓的木犀花香熏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一时间没想起前因后果,呆呆地泡在里面。 “你终于醒了!”头顶有人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它抬起头,看进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那眸子里映着自己呆傻呆傻的模样,映着些许喜悦的心绪。 它不懂人类那些复杂的感情,却突然有些感动。它其实也不明白感动是什么,只是知道人类把不因伤悲而流泪的情怀叫做感动。它现在想哭,但却不悲伤,所以它觉得是感动。 它又看了看那双眸子,雾气升腾,花香浓烈。十月青木已然微寒,可它觉得温暖如斯。 上官小姐看见绿裳傻愣愣看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猜测这家伙不会是给欺负傻了吧?秦川师父也真过分,竟然狠下毒手辣手摧花。 这就算了,明明知道精灵爱美爱干净,竟然把人家当成搓澡布!这也罢了,好歹你老爷子一年到头也洗回澡不是,瞧您那污垢厚的黑的,请问您最近一次洗澡是在小姐我出生的时候吗? “小裳?”上官小姐吐槽完了怪爷爷,试探着呼唤。别真给弄傻了,好好个精灵,虽然调皮了点,好动了点,话多了点,但总体还是很不错的。 绿裳听见叫它,这孩子现在正处在感动兼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模式,觉得上官小姐的声音充满母性的光辉啊温情啊关爱啊什么的。墨绿色的眸子瞬间就湿润了,小小的嘴巴一撇,呜呜地抱着上官小姐手指哭了起来。 上官小姐嘴角抽抽,小心托起在自己手指上抹鼻涕抹泪的家伙,找来一雪白的柔软的毛巾,轻轻裹了。又爱心泛滥帮忙拭干了小家伙碧滢滢的头发,还给找了个小巧地缎带扎了起来。 上官小姐不会收拾自己,居然神奇地把绿裳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秦三少爷见了啧啧称奇,成功换得上官小姐白眼一枚,兼秋后要算的账本上浓墨重彩一笔。 绿裳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头发扎了起来,插了朵精挑细选的木犀花,怀里还抱了一枝。整个院子里处处可闻小家伙嘹亮的歌声。不过这小家伙现在不招惹怪爷爷了,整天腻着上官火儿,不让其离开自己视线范围。 秦三少爷小心眼地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个情敌,虽说当初是自己要把绿裳送给火儿的,但那是自己要讨火儿欢心。而且绿裳可是收了自己两枚上等的七阶魔晶的,如今这绿裳心甘情愿粘着某人,他心里却又不高兴了。 唉,秦三少爷果然是小气的。 上官小姐也算明白了秦川没能来搭救自己的苦衷,敢情是那又老又矮又丑又邋遢的死老头子干的好事。话说小姐我没招他惹他,他为毛啊?师出无名诶! 听口气是要棒打鸳鸯来着,诶诶,哪有什么鸳鸯?是你家宝贝徒弟自己一厢情愿好不!小姐我答不答应还是一回事呢!你丫的在那里瞎掺和个什么劲?要不是小姐我福大命大逃出生天,看小姐我不给你丫抽筋扒皮熬粥炖汤喂狗去!不,喂司徒! 话说那家伙已经清醒了吧?虽然小姐我药量下得重了点,但是那只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应该睡一觉就没事了吧? 上官小姐想着,觉得司徒对自己其实很不错,好酒好菜供着,还教礼仪啊什么的,有意无意还指点魔法武技修炼心得。自己是被抢的诶,普天之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强盗? 不知不觉间,对司徒因为妖冶容貌和诡谲阴狠性格带来的负面印象渐渐淡化。只是如果上官小姐知道司徒吃了她那下了十倍于常量的千日醉仍旧生龙活虎,想必又是另一番想法。 那天晚些时候秦川自告奋勇独闯野火,探得黑煞神伤重未亡的准确消息。心头又是一番计较。想人家萧凌风萧大人果真厉害,只身一人独闯野火本就胆量可嘉,而且还重创八阶巅峰的黑煞神。虽是某人同门,但这实力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又想如果是自己能否做到这种程度,思量了会儿觉得有些困难。不禁醋意横生,恼怒自己不够努力被人家比下去。又想起上官火儿曾说萧凌风比她大八岁,那就是二十四了。 觉得虽然现在有差距,但是自己比他小四岁,年龄上有优势,四年之后毫无疑问比现在的萧凌风强。 可是恋爱中的男人女人似乎都想得比较多。人秦三少爷又想,万一上官小姐喜欢年纪大一点成熟一点的怎么办?某人似乎有这个倾向。萧凌风怎么看都比自己成熟比自己有韵味。 若按天赋,自然是自己强些,但是毕竟年纪要小,现下实力有所不及。长远看自然占优势,可万一某人鼠目寸光盯着当前怎么办?话说上官小姐从来不懂什么叫做高瞻远瞩。 最后秦三少爷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提升实力是重中之重,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一本正经的秦三少爷貌似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不肯死呢?”上官小姐皱眉思考黑脸杨通不肯死的原因,神情严肃。 萧大人淡然凝望某人,琥珀般的眸子朦胧而深邃,看不出深浅。 上官小姐收敛了些,坐得端正目不斜视,摆出一副淑女的派头。别说,司徒的训练还是效果显著的。虽然还比不上大家闺秀,但是上官小姐总算是有一点点所谓的优雅了,当然,绝对表面请勿深究。 秦川见了眉头挑了挑,什么也没说。 一时间针落可闻。 绿裳拍打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上官火儿肩头有样学样。话说在这方面这小家伙可比上官小姐有天赋多了,可能是精灵族天生的好气质吧。 上官小姐见了也不赶它了,也不嫌弃人家了,竟由它折腾。打了个哈欠,冲秦川道:“少爷,你不是自称英才天纵吗?你看我们该怎么办?”上官小姐最近懒,把秦字省掉直接叫秦川少爷了。 秦川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微笑道:“少爷我一直觉得,直接闯进去砍掉看不顺眼的是正经。” “这就是你天才的想法?” 一个淡漠的声音让秦川脸黑成了数十年未刷的锅底。 上官小姐“呃”的一声,心中哀嚎,疯子师兄您是要干哪样?突然想起这家伙诸多癖好忌讳中的一条,瞬间了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少爷,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出乎上官小姐意料,秦川那火爆脾气竟然没有立即发作,反倒笑问:“看来萧兄对我的提议不甚满意啊,那么您又有何高见呢?” 萧大人终于正眼看秦川,漆黑深邃的琥珀般的眼眸对上秦川琉璃般光芒璀璨的瞳孔,上官小姐头皮一炸,觉得空气中看不见的闪电噼里啪啦一阵乱窜。 秦川保持着微笑,想,才不跟你一般见识,风度什么的比一时意气重要多了! 萧凌风站起身来,负手临窗。 他一袭白衣,似寒冬飞雪,轻寒,晶莹。 他目光缥缈,眸光明灭,忽然嘴角掀起一抹笑意,那笑似苍茫雪地碧绿一点,清越,疏淡。 他嗓音悠远苍凉,似冰雪神涧飘来的冰风一缕,冷而沧桑。 那苍凉的声音听得上官小姐心头颤动。看着他笔直而孤独的背影,不禁想到,当年他一身劲装,携短剑一把,在那个融雪的寒冷日子里,对着老头子三叩九拜。然后决绝转身,带走一腔仇恨,带走年少轻狂。一步一步,踩在雪地上,陷下好深,好深,似他那些,癫狂。 揉揉有些酸的鼻子,她完全无法想象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人心险恶,世事苍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他孤身一人,无人照拂,仇家又那般强大,他究竟,如何走到今日? 有风轻抚,长发轻扬,衣袂飘飘,萧凌风的声音似乎还在风中回荡,却又渺远不可闻。 他说:“智取罢了。” 49深夜随谈 49深夜随谈 “睡了?”淡漠如雪的声音。 上官火儿傻愣愣看着自己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的师兄,又看了看紧闭的门窗。脸色黑洞洞的,想疯子师兄入室行窃什么的都没有痕迹,直接就是密室作案无迹可查,大约那些关于暗杀的千古谜团就是这样产生的。 这不是上官小姐喜欢的桥段,她比较欣赏罗曼蒂克中夹带搞怪的无厘头浪漫情节。 她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现在她房间光椅子就有四把,就算秦川怪爷爷加萧大人一起到她房间,也是有的坐的。 她就那么坐着,也不开口说话,等着萧大人开题,她接招就是了。不是上官小姐谦虚,而是血淋淋的经验告诉她,和萧大人过招,要沉得住气。当然,和司徒过招,要脸皮够厚够无耻,和秦川过招,简单,装可怜就是了。 唉唉,在某人心中,秦三少爷貌似战斗力最弱的说。 萧凌风似乎也不打算卖关子,直奔主题:“师父还没出关?” 他十六岁出师便再也没有回去过。曾听闻师父闭关冲击法神,也不知真假,但想他老人家积淀确已足够,且依他老人家性子,实在没道理好几年不闹事,因而也信了。但却不知何时出关,难道是闭了死关? 上官小姐一听就炸毛了,要不是死老头子一走数年,小姐我何至于此!她霍然站起,用力过猛弄倒椅子也不管,吼:“不要跟我提那死老头!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萧凌风不问为什么,只默默看她,琥珀般的眼眸深不见底。师父向来护短,若他在,这丫头怎么也不至于如此际遇。但,天道莽莽,种种际遇,种种劫数,种种执念,种种祸福,种种因果,皆有所成。终不过,为了最后那个归宿,那个回归。 上官火儿突然停住,眸中有雾气蒸腾。 “死老头子神经兮兮的,说了句‘丫头,俺顿悟了,闭关去鸟’,就风风火火跑掉了。我还以为那家伙骗我,你知道那家伙每次都说要闭关什么的,结果第二天就扛了只角马啊风狼啊什么的,扯着嗓子嚷嚷说够大吃大喝一个月,死老头子饭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还有小猫。你走后不久它又进阶了,饭量大增,老头子口口声声说要吃一个月,其实三天都撑不过……” 她揉揉鼻子,抹了把眼泪,不说了,说这些伤心的不是上官小姐风格。她又扶起那把椅子,嘎吱一声响,她一屁股坐上去了。八成把那椅子当成了上官大人了。恶声恶气道:“所以小姐我只知道死老头子在闭关,在哪里,不知道!多久,不知道!” 萧大人半敛着眸子,低低凝视她,也不问小猫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身边。半晌,他抬眼,问:“那你怎么和薛炀勾搭上了?” 上官小姐沉浸在对上官大人的怨念中,一时没赶上萧大人的神转折,半晌才跳起来,可怜的椅子再次嘭的一声四脚朝天。 “勾、勾、勾、勾搭???!!!”她睁大眸子,眸子精光四射,杀气腾腾。 萧大人很淡定,睨着眼觑她,不觉得自己用词有任何不恰当,也不管这话对未出阁的女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更不关心自家师妹有何反应,同样不在乎什么死者为大,唉,不知薛炀太子若泉下有知当做何感想。 谁知道呢,反正人家彪悍地说了。 上官小姐指着自己师兄,结结巴巴半天没吐出个完整的句子。最后只好深呼吸自行调整,同时决定对这个问题不予理睬。 萧大人嘴角逸出一抹笑意,却不知想到什么,僵在半途。他神情肃穆,遥望着某个方向,虽然门窗紧闭,但似乎不影响他飘飞的思绪。 “皇家事多,你这脑残,就不要瞎掺和了。” 上官火儿安静了下来,太子柔和的眉眼出现在脑海,尤其那双眸子情真意切格外清晰。 遥记当年,他优雅高贵如天神降临,紫袍轻动,眼眸温和,带给她整片春天的温暖风光。在那些昏暗的日子里,他是唯一的色彩。 尤记一时玩笑,却致两人阴阳相隔。他那宠辱不惊的和煦笑意,是否还在?黄泉路长,三途河急,孟婆汤苦,牛头马面,定也阴毒。他,能否一笑解是非,释恩怨,散情仇? 她微微失神,恍惚间伸出手,似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良久,道:“抉择什么的,从来就没我什么事。” 她眸光涣散,似已穿过悠悠岁月,穿过漫漫红尘,抵达遥不可及的未来之巅。 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生来便被遗弃,她无法为自己哀求。 幸而被抱养,可这,仍不是她的选择。 师父突然闭关,她连句插话的机会也没有。 关于太子,她总是调皮捣蛋,而他也格外能容她忍她,可并不意味着,便是她期望的。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她,只想觅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到得如今,连世间女子一生里最大的期许也将要抛却了。 她眨了眨眼睛,故作嬉笑,道:“看来我是个不需要操心的,总有些多管闲事的帮忙了!” 多管闲事的,是谁? 不看他的表情,也不等他开口,又说:“丫丫的,把小姐我欺负那么惨,能简单完事?绝不可能!先灭了野火这群流氓佣兵,再把和太子有仇的统统牵出来宰掉,最后杀回风火宗,把那群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老混蛋小混蛋抓起来,狠狠欺辱之,教训之!诶,你说要不要把风火宗一并夺过来?” 她思考了一阵,又看了看萧大人,道:“师兄,我觉得你做宗主挺合适的!” 萧大人静静看她,神色淡然,显然没有任何兴趣。 她悻悻摸摸鼻子,道:“唉,说什么都没用,先把野火连窝端才对!诶,你不是说要智取么?怎么取?” 萧大人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一直沉默着。 上官小姐双眼一瞪,却不敢发作,萧大人不是秦川,不大好惹。她自伤自怜自叹气,同时八婆地想,该给师兄物色个佳人了。想到又是一叹,天知道哪样的女子方能打动这天底下最臭最硬最难撬动的茅坑石。唉,想想就是个苦差事,自己还是不要祸害人家,等那谁自己送上门来吧,这样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萧大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问:“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上官小姐一听就不满了,又想发作,可看他挺认真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道:“不然怎么样?难道真的要什么知书达理,温良谦恭,德容恭行?你知道,那样的女子,是宠出来的。” “像小姐我这样苦命的娃,本来就没人疼没人爱,要是不会哭不会闹不会自娱自乐,要么悲催夭折要么就变怨妇毒女。哪样,我都不要!” 她说得坚定而决绝,眉目间透出些许凌厉,似一道闪电,誓要撕裂那些乌云密布的晦暗幽深。 “你走了,老头子也走了,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又加上老头子脾气坏,性子差,又爱惹事,得罪那么多人……” 她突然住了口,轻松一笑,道:“其实吧,小姐我觉得能活到今天,本身就是个奇迹!所以说,小姐我从来都是奇迹缔造者!嘿嘿,厉害吧!” 她回头看萧凌风,他倚着墙,看向她。明明还是那双琥珀般深邃沉敛的眸,可她总觉得多了点什么,到底多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哈,道:“日子什么的,已经够苦了。难道还不许我把自己热烈奔放成天边的彩虹?” “彩虹?”萧大人终于接话,其内容自然是符合萧大人风格的,“要是彩虹沦落到你这模样,早该无颜苟活触槐自戕了。” 上官小姐气结,兀自强忍,道:“你今天不是为了来损我的吧?” “我没你闲。”萧凌风慢慢朝她走来,不近不远停住,道,“你决定了?” 上官小姐心中一跳,觉得和萧大人说话真费劲,猜来猜去实在费脑。而且他话题转换速度极快,且前后风马牛不相及,当真愁煞了上官小姐。 萧大人明显没有秦川善解人意,并不打算对自己没头没脑的话多做解释。他飘飘然转身,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触及门栓,却突然停下,道:“想为薛炀报仇,参与皇家纷争,你的筹码,不够。” 上官火儿呆滞半晌,嘴角掀起喜忧难辨的笑意。 萧凌风已经走了,还很风度地带上了门,上官小姐凝视着门上那朵裸色雕花,喃喃自语,似埋怨又似倾诉,浅浅散在夜幕中。 “这人……” 50云家议事 50云家议事 青木云家在天古也算世家大族,若将天古帝国境内所有家族弄个排名,这云家虽不能进三甲之列,但前十必有其位。 最近青木形势微妙,野火佣兵团副团长刘义阳突然人间蒸发杳无音讯,随他左右的水护法横尸荒野死因不明。半月后黑煞神杨通于重重防守的老巢遭人刺杀重伤险些身亡。 而诡异的是,云家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势同水火的云家竟然没有乘虚而入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有人赞扬云家光明磊落正义凛然,不干落井下石之小人行径,果然不愧为百年世家忠义之后! 上官小姐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小手一挥指点江山:“据小姐我对云传宇那无耻货的了解,其中必有隐情!” 秦川白了她一眼,故作谦虚,请教:“哦?此等隐秘小生竟有不知?实在好生惭愧!还劳请上官小姐为在下指点迷津传道授业。” 上官小姐瞪着他,看见自斟自饮的某人,突然灵光一闪,笑吟吟道:“自然自然,区区小事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小姐我几日消耗过多颇为劳累,想必萧大人不介意代为回答。” 绿裳拽着上官火儿的头发荡秋千,人家觉得,上官小姐当真聪慧机敏,玩太极踢皮球轻轻松松小菜一碟。 萧大人悠悠然喝自己的茶,耳聋中。 入夜,云家灯火通明。 云家大宅最大的院子中一书房里,云竺珠小盆友百无聊赖意兴阑珊地翻着一本看上去颇有些年岁的泛黄书卷,哈欠连天。 她时不时抬眼,那眼角还有哈欠挤出来的泪珠。顺着她目光看去,黑衣戎装的男子身形笔直高大。 那男子注意到云竺珠的小动作,似有不悦,刚要开口责训,不知怎地却又住了口,接着又道:“不想看就回去。”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吐字不清地说:“老爷子也该睡了。” 云竺珠小盆友诧异地看着他,晚?这叫晚?话说这才刚刚入夜?老头子你神经啦?还是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小盆友歪着脖子看他,脑袋上的铃铛清脆悦耳,古灵精怪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与不信任。 云传宇无奈地摸了摸脖子,哈哈一笑,道:“那我们今天到子时吧。” 云竺珠盯着他,定住。五秒过后,她猛然跃起,把那书啪地一和,手一扬,那书咻地一声被准确地插入书架一缝隙中。回过头来寻她时已不见了踪迹,只有书房那扇门嘎吱嘎吱晃荡。 云传宇苦笑,手一挥,门窗砰砰砰关得死死的。他在书桌后坐下,眼神犀利,面容肃穆,全然不似刚刚睡眼惺忪。 不等他开口出声,书架背后便出来几人。 当先一人一身白衣似雪,映衬着冰肌玉骨,容貌更显清丽。这般容颜,从男子的角度来说,似乎太过温婉。而那双琥珀般眼眸又太过深邃清冽,竟让人生出虚幻的感觉。 那人身后是一女子,小巧玲珑的躯体被宽大的黑色衣衫包裹,长长的衣袖遮住所有,只露出个脑袋。女子容貌上佳,尤其是那对流光溢彩的眸子令人见之难忘。 女子身后又是一男子。那男子一身劲装,皮肤微黑,棱角分明,容貌精致,却奇异的拥有与精致容貌不大契合的爽朗大气。尤其是那眼神,琉璃般华光潋滟,干净明烈。 这三人正是萧凌风,上官火儿,秦川。 上官小姐幽怨的瞥了眼眼前人,那眼神说——师兄,咱是来偷鸡摸狗的,您就不能换掉你那胜雪白衣?小姐我都牺牲了没穿红色,你就不能考虑下时间地点人物场合? 继而又瞄到秦川手臂,上官小姐挽起袖子比了比,想,魔法师果然不能和变态的武士相提并论,那丫光手臂就比小姐我粗上两倍!继而又不满,少爷你丫真小心眼,小姐我和自家师兄出来谈判斗智斗勇,你丫五大三粗地跟来干什么? 秦三少爷读懂了她那眼神,暗想,不盯紧点,你这智商,被人吃干抹净都还要笑嘻嘻对人家歌功颂德! 云传宇看见来人,虽有所猜测但还是吃了一惊,尤其是萧凌风,沉稳的气度和浑厚的七阶气息让他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他看着眼前三人,哈哈一笑,道:“登门拜访也不通知声,现在老朽可是连茶都拿不出来啊。” 走在前面的萧大人一侧身,退后一步,靠着书架,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他一侧身,便露出了身材娇小的上官火儿,上官小姐呃的一声,也想有样学样溜之大吉。可是萧大人和秦三少爷很有默契地同时使绊子,一人一边制住她。 上官小姐动弹不得,那两只又没有开口的打算,而且两个都站在她身侧,隐隐有唯她马首是瞻的意思。 上官小姐心中哀嚎。见两只不说话,气氛隐隐僵硬,只好硬着头皮打着哈哈,扯出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云大将军晚上好啊?这么晚还没睡啊?” 晚?戌时未过半,晚吗?晚吗?晚吗?上官小姐肩头的绿裳觉得一点都不晚!话说偶尔它这时才刚醒的说! 云大将军大约也觉得晚,他说:“年纪大了,睡不着啊!”他性子向来爽朗,也不打哈哈玩太极推手,直奔主题:“看来上官小姐也睡不着?找老朽是来叙旧么?” 上官小姐心底画圈圈,面皮上却笑意弥漫,道:“上官小姐?您说谁?我姓陶名野,您叫我陶野就行。这位是在下师兄萧凌风,这位是秦川,您八成认识。” 云大将军哈哈一笑,眼神里透着老奸巨猾,道:“老了老了,记不住名字,哈哈,就不要跟老人较真了,哈哈……” …… “那就仰仗云大将军了!”上官火儿拱手继续笑。 “客气客气!”云大将军大手一挥,表示莫有问题,陶小姐您不必客气! …… “啊啊啊啊啊……” “你鬼吼什么?”秦川毫不客气地敲某人一个栗子。 “现在知道说话了?!”上官小姐揉着笑到肉疼的脸,杀气腾腾看某人。 秦川摸摸她脑袋,安抚:“有上官小姐巧言令色外加三寸不烂之舌,那什么云将军之流,自然被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少爷我有出手的必要么?再说,要是少爷我出手,说不定会影响上官小姐的发挥,要是扰乱您精打细算谋划之局,岂不是千古罪人?” “如此说来,”上官小姐稍稍思考,随即点头,一本正经,“倒是寡人多虑了。” “寡你个头!”秦川没忍住,上官小姐又挨了个栗子。 她还没暴起,肩头的绿裳突然咿呀惊叫,只见绿光一闪,秦川就生生跌了下去。上官小姐没心没肺条件反射跳开了,反应过来才想着扶秦川。 再回眼时哪里还有秦川的影子! 她那颗不怎么好用的心咚咚直跳,脑袋习惯性短路死机,只是这一次硬生生被她拉了回来。她瞳孔紧缩,四处搜寻着秦川的影子。 慌张恍惚中没注意到脚下,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绊倒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 她看着那黑乎乎的地面,闭上了眼。 突然听见耳畔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包裹着她,被吃了n多次豆腐的她自然知道是谁。 她睁开眼,想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事,可是看着对方放大的眼眸,琉璃般的眸子星光璀璨,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秦川看着犯傻的某人,尤其是那双明亮通透,闪闪发光的眼,突然觉得庆幸。 这一次她人虽然回来了,但是他能感觉到她明显的变化。她收敛了那么多,安静了那么多,也不嚣张了,也不跋扈了,她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懂事了。 他当然希望她能靠谱些,也希望她能长大,能独当一面,能经历世事沧桑。但是,他同样害怕失去她飞扬跋扈的锋芒,她无厘头搞怪的勇气,她清澈而明亮的眼眸。 所有的担心顾虑,在这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化为乌有。 从那样一双眼眸里,他看到了不因世事沉浮沧桑变幻而动摇的执着与信念。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他直觉地相信,也选择为自己的相信,付出所有代价。 上官小姐回过神来,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推开他,很是怜惜地拍拍自己衣衫。 秦川淡然一笑,瞥了眼一边的萧凌风,眸光闪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小姐看着淡定的萧大人,突然气结。这家伙明明知道,竟然不告诉自己,实在可恶!可是萧大人无论心理还是实力都太强大,上官菜鸟只能狠狠瞪他以报知而不告之仇。 她鼓着腮帮子,握着拳头踢踢踏踏往前,似乎想用怒气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心跳,又或者,不愿面对自己手心惊出的冷汗。 秦川无奈而满意的笑意溢满嘴角,他看了眼绿裳,觉得小精灵怎么看怎么顺眼。 绿裳转过身背对着他,幽幽道:“相信偶,这不是偶想看见的。” 是的,绿裳只是见秦川敲了上官火儿脑袋,早一厢情愿将火儿当作自己救命恩人和知己兼主人的它,如何能容这种事?于是就发飙教训秦川。 结果却弄巧成拙,心怀愧疚的它也不敢缠着火儿了,碧绿的眸子润润的,露出怯怯的光芒,盯着火儿的背影,不近不远跟着。 萧大人走在最后,他一身雪染白衣静静沉在黑夜里,琥珀般的眸光愈发深邃不可捉摸。 51内乱骤起 51内乱骤起 十月的青木,渐渐换上了厚重衣服。 夹道的木犀,绿得炫目,藏在茂密枝叶间的或白或黄的小花儿,香得肆虐。一如肆虐的佣兵。 最近野火习惯性抽风,这是青木老百姓对现下野火最大的印象和最多的评价。 也不知道野火今天又玩什么幺蛾子。天未破晓,隶属野火的佣兵便挂袍披甲气势汹汹鱼贯出城。 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谁又拔了老虎屁股毛,惹着这个不安歇的。 青木城中还滞留为数不少未出城的佣兵,其中以野火小公主的人马最众,实力最强,气势最盛。 什么样的上司便会有什么样的下属。刘义阳的木水流觞善用毒攻,切切实实秉承他的阴险狡诈。虽人数不多,但实打实蟑螂小强一只,难以对付。 而杨可这支虎啸,也毫无例外地秉承了她的鲜艳炽烈的霸气。 那一队队佣兵枕戈待旦,神情肃穆。一个个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只要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而出,为她血染黄沙马革裹尸不惜此身。 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素日来当机立断英勇果决雷厉风行,如今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我的姑奶奶啊,你还在考虑什么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句话是不错的,梁林在杨可身边急得转圈圈,“时不我待!您要是再等下去,两边都不讨好!到时候夹在中间吃亏的只有你!” 梁林,木水流觞原统领,也是刘义阳派系现存实力职务级别最高者。只是可惜,树倒猢狲散,刘义阳的神秘失踪,或者说死亡,对那些依附他的人而言是致命打击。 梁林就是个例子,七阶武士。在野火中也算是顶尖的高手,只是因为刘义阳的关系,颇受冷遇。而他自己似乎也明白其中玄妙,以“仰慕杨可”之名,主动要求调到杨可身边做个虎啸亲卫队的队长。 如此便有此番对话。 杨可紧握手中剑,咬唇不语。 梁林恨铁不成钢,握着拳头围着柱子使劲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跺脚,扰得人心烦意乱。 “你就不能安静会儿?”杨可真想拨出那剑给他来几刀。 “安静个毛线!我滴姑奶奶啊,您难道看不清形势吗?”梁林急得快哭出来了,“不管谁您倒是先选一个啊!” “聒噪!”杨可一声怒喝,拎起那剑连着剑鞘就往梁林脑袋砸。 杨可只是六阶武士,梁林已经七阶,那剑自然是打不中的。 梁林闪开,嘴边还兀自念叨:“最毒妇人心!最狠妇人心!好心当了驴肝肺,梁林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活该倒霉受气!” 念叨完又继续,“唉,姑奶奶我梁林骨头贱,你要打就打要砍就砍吧,只是在这之前麻烦您先做好决定,到底站在那一边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可默然不语,眉目间厚重的痛苦之色久久不散。 “站那边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您得选一边!”梁林略微尖锐的声音催命般不停歇,“您选哪边都是情有可原的,没有人会责备您。” 他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又道:“可是如果您不选,那您将来怎么办?黄团长就不说了,他为人大气,能辨是非明事理,就算您不支持他,他也不会怎么怪您。可是您父亲呢?杨团长的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您支持他,他八成也不会心存好感。可是如果你不选,等他收拾了黄团长,下一个就是您!” “不要说了!”杨可面容扭曲,竟是痛苦到了极致。 “我要说我偏要说!”梁林突然抬高了声音,他双手钳制住杨可的脑袋,要她认真看自己,道:“杨团长虽然是您的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时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他凭什么迁怒于你?” 他脸色渐渐潮红,愈加激动:“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没了母亲!也差不多没了父亲!他杨通这么些年把你当什么了?一个奴仆?一个手下?还是不被信任的那种!” “值得吗?这样的父亲!就说初到木青那日,他何曾顾及你的生死!若不是黄团长,尸骨无存的赤兔马就是你的结局!这样冷血无情的父亲,值得吗?!” “够了!”黄色斗气涌动,杨可一把推开梁林,神色狰狞。半晌才渐渐平息,幽幽道:“无论如何,他是父亲,我是女儿。” 她遥望风云际会的天空,道:“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梁林有气无力地挣扎起身,听着那话,又直挺挺倒了下去。女人啊优柔啊寡断啊妇人之仁啊…… “啊啊啊啊啊,终于出来了!再憋着就要发霉了!”上官火儿伸了个懒腰,秦川和萧凌风一左一右保驾护航,肩头小精灵绿裳坦然高坐。那晚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眼神征服了铁石心肠的某人,这不,又黏上了。 秦三少爷左顾右盼,那神情在说“别误会少爷我和这疯女人不是一起滴”。 上官小姐正想教训之,眼珠子一晃悠间看见一队队佣兵秩序井然潮水般涌来。上官小姐现在看着野火佣兵也不那么鸡血了,随着人流让出大道。 她眸光闪闪,侧身问路人甲:“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杀气腾腾?” 那人摇摇头,道:“唉,天知道野火发什么疯!” 路人乙接话:“听说是魔音黄勋和黑煞神杨通闹翻了,黄勋带着自己的一万多手下趁夜潜逃,杨通闻讯追击。” “不是在城外么?这里的又是怎么回事?”上官火儿不懂就问提出自己的疑惑。 “这是杨可小公主的人马,估计是去调和的。”又一路人插话,记路人丙。 “调和?难说!”路人乙似乎比较清楚内情,很专家很内幕地爆料,“杨通向来不待见杨可,听说之前还差点置她于死地。杨可脾气可不怎么好,忍了那么些年,难保没什么怨气,难保不会借机生事,她站谁那边,还是未知数呢!” 路人丙不服,反驳:“小公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她对杨通的孝顺是有目共睹的……” “那又怎么样,一个巴掌拍不响,杨通不领情,你以为杨可当真是善茬?别傻了……” “你胡说什么!小公主向来……” 上官小姐摸摸鼻子,看了眼一左一右两只,眸光贼贼。想:云大将军当真雷厉风行说干就干,那人也是个阴的,小花招使得滴水不漏密不通风,人还没出面,就把人家弄得窝里反了。 又瞄了眼萧大人,想,这丫才是真正的牛人,想当初自己和秦川菜鸟两只费了多大劲才搬倒只刘义阳,话说那只其实完全不是己方功劳。都是司徒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干的。 唉,自己和秦川弄得伤痕累累啥都没做成,人家萧大人一出场就重创黑煞神。刺杀未遂立马改变方针转移阵地,看看,人家这啥都没干野火就闹得不可开交。 狠人呐,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们干啥?”上官小姐问,她觉得应该干点什么,不然对不起自己这个幕后谋划之人。 上官小姐觉得自己出谋划策了…… 秦川阴阴一笑,道:“野火大军尽出,内部定然空虚,要不咱们去打打劫?” 上官小姐白了他一眼,不想说,最厉害的那只一定没动。最后实在看秦三少爷那模样忍不住,道:“还记得司徒不?会炎龙之怒的那只!” 秦川眉头微皱,实在不愿意想到那只。 上官小姐打了个哈欠,道:“以小姐我对他的深刻了解,他一定以一个自以为优雅实际风骚的姿势负手而立,目光深邃眺望远方,做出一副洞察世事,深沉而忧郁神情!而他的肩膀上,一只黄色的肥球定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 “你很了解他?”秦川突然问,目光铮明瓦亮。 “呃……”上官小姐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向他坦白那十多天的去向,暗骂自己愚蠢,千该万该实在不该说漏嘴!唉,这嘴巴,得好好管管! 秦川却没有追问,只是那眸子就那么沉下去,沉在他墨般漆黑的乌发间,沉在他飘忽不定的深浅心事里。 上官小姐见他那模样一方面庆幸他没有深究,另一方面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向萧大人求救,问:“师兄,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野火某院屋顶,司徒负手而立,侧首对身侧某物道:“你觉得她的评价怎么样?” 蔷薇小姐鼓着双冒火的眼睛,愤怒地张牙舞爪,骂:“啾啾,啾,啾啾啾啾……” 司徒含笑倾听,等得身边那只平息了,道:“对我的当然是不怎么准的,但是我很赞同她对你的看法。” 蔷薇小姐抓狂,毛茸茸的爪子上上下下把自己摸了一个遍,然后挺胸叉腰,一身肥肉一颤一颤的,它觉得自己身量苗条如风摆柳,怎么就变成了肥球???!!! 是可忍孰不可忍!下次见面狠狠教训之!!! 52青木关 52青门关 又是一夜至,只是这青木城却分外寂寥。 城北灯火辉煌如故,城南却青灯寥寥,格外凄凉。只剩那凛冽的木犀花香恣意逍遥。 青木城向西八十里处,青木关某段城墙。 上官火儿负手而立,目光渺远飘忽,神色庄严肃穆,颇有些道骨仙风风恬浪静之感。 半晌,她开口,所有关于唯美,关于浪漫,关于优雅的遐想轰然破碎,她说:“丫丫的怎么那么慢!小姐我恭候多时竟连只耗子毛都没看见!” 秦三少爷嚼着不知名的草根,悠然看着某人,习以为常。他朝着东方,极目远望,他的目力自然要比上官火儿好些,哪怕她是魔法师。 半晌,他开口,道:“耗子毛来了。” “来了?”无比期待耗子毛的上官小姐立马鸡血了,趴在城墙上,作远眺状:“哪儿呢哪儿呢哪儿呢?” 十数里开外,有大批人马急行。 这些人装束十分奇怪,穿的是野火佣兵团统一定制的黑色铠甲,胸口还有烈火腾腾的标志,可却披上了红色的披风,手臂上还缠着一条红色的缎带。 野火的佣兵,很少有披披风的,毕竟对那群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佣兵而言,披风这种观赏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吸引。 马蹄上大约缠有棉花粗布等柔软之物,尽管人马众多但声势并不如何浩大。在寂静的黑夜中虽不是落地无声,悄无声息,但还是不大容易被发现的。 漆黑的夜色里时不时传来阵阵喘息,属于人或马的粗重喘息。 竟是支疲惫之军! 仔细打量才发现,军容虽整齐却实在不整洁。 细下看去,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迹,敌人的,或者自己的。铠甲装备已不齐全,缺盔少矛不在少数不胜枚举。 数场恶战,人困马乏竟已臻极致! 野火佣兵团副团长魔音黄勋,携十数骑从队伍后方疾驰而来。许是马匹较为优良,又或是在队伍之外,不受拘束,几个眨眼间就到了队伍前端。 黄勋的模样丝毫不比他的部下强! 他一身黑色劲装裂开好几条口子,浑身鲜血覆盖。脸上竟也多了条狰狞刀疤。在他严肃而庄重的脸上,更显狰狞。 他刚刚从队伍尾巴上赶过来。一是因为他和亲卫队负责断后,滞留了些时辰。说到断后,不仅因为他身先士卒爱惜部下,更因为对手强大,如若派他人,除了送死,还是送死。所以他选择自己扛下。 另一个滞后的原因是安抚伤残,他没有抛弃那些伤员。在残酷的战争中或许有些妇人之仁,但不到最后关头,他仍旧不愿放弃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遥望十数里之外巍峨高大的城墙,目光沉敛。 半晌,他突然扬鞭,直指那道黑夜中仍旧清晰可见的高墙,沉声下令:“减速慢行,亲卫队跟我走!” 紧接着又是一阵烟尘。 胯下之马神骏非凡,十数里不过半刻钟便至。 城墙外一箭之地,他勒马,昂首,凝望这号称天古帝国最高大的城墙,高达五十米的城墙令人望而生畏。之所以高大,是因为它防护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兽,魔兽山脉的各种魔兽。 突然他瞳孔一缩,目光一凝。 有风声悠悠,吟唱亘古不休。 黄勋漆黑的瞳孔中一点白色分外鲜明,尤其是在暗如墨染的夜幕里更加耀眼。 城墙上渐渐有了灯光,一列列戍边士兵潮水般涌现,高举弩箭,只等一声令下万箭齐出。 “是你!”他惊呼出声,不大,却蕴含斗气,城墙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小姐我是谁?”上官火儿为了能让这故人认出自己,特意没带神木面具。当然,她那个面具还在司徒那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秦川把自己那个给了她。 她的声音用魔力鼓动扩散,和黄勋的低沉不同,干净利落中带着悠闲笑意,愈发显得云淡风轻宠辱不惊。 “你怎么在这里?”黄勋问。 “你猜!”上官火儿轻笑出声,却避而不答。 黄勋没得到答案,又瞥了眼她一左一右两人。左边那人白衣胜雪,正是之前看见的那抹白,黄勋并不曾见过萧凌风,故而不识。 右边那人黑衣墨染,加之那人似乎不想怎么出风头,故意沉在黑色的背景中,他这时细看才发现正是那日被他重伤的少年,正是秦川秦三少爷。 他眉头微皱,不知道云传宇打得什么算盘。云传宇是天古朝廷赐封的将军,却与朝廷通缉犯混在一起,看来当日上官火儿能逃出青木行省,定是得到他首肯甚至暗中相助,他……到底想做什么? “黄团长,小女子陶野这厢有礼了!”上官火儿突然一改悠闲强调,肃然道。 黄勋一抬眼,看见的竟不是上官火儿的那张脸。他望着那陌生的眉眼,眉头更加拧得乱七八糟。 上官火儿戴上了神木面具,看上去年纪要大些,皮肤要黑些,容貌也丑了些……但是,要靠谱些,此乃秦川秦三少爷语录。 上官小姐等不来黄勋的回答,眉头一皱,小嘴一撇就要发飙,却有一左一右两只手伸出。她见了各自瞪了一眼,悻悻收回怒气,耐着性子道:“黄团长,我的目的你很清楚。” 黄勋听了眉毛挑了挑,脸皮颤了颤。 上官火儿不等他,继续道:“不知你作何抉择?” 黄勋猛然抬头,眼中精光如剑直射而出。 上官火儿直觉想躲,却知道不能输了气势,只好硬着头皮咬牙接了。又想到一个月前拼死逃亡,小猫此刻还在沉睡,恢复之日遥遥无期。又想那日自己和秦川被他逼得那般狼狈,虽不知最终如何脱险,但自己那一身伤真真切切说明战况惨烈。 她横眉竖目,眼底寒光勃发,有森然绿意,似万剑齐发,凶兽厉吼。 四目相对,有凄厉哀鸣之声传出,黄勋只觉眼前一花,脑际轰鸣,浑身一颤,他勒紧缰绳,胯下之马后退两步方才稳住。 “团长……”身后亲卫队立马上前搀扶,却被他挥退。 他重新抬首看向上官火儿,一箭之地外的城墙上,那女子傲然而立,数以千计的戍边将士,铁血男儿唯她马首是瞻。他毫不怀疑,只要她小手一挥,一声令下,那上弦之箭立马能将他射成马蜂窝。 那日她使用秘法爆发,愈战愈勇,他本就印象深刻。后来在野火更是接住自己两击,虽有取巧,但对于一个四阶魔法师,能接八阶武士两招,足以自傲。那时她和司徒一起,他便对她的身份起疑。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站在青木关城头,青木关数十万将士竟以她为首,甘心为她驱驰。 她,究竟是谁? 上官火儿神情傲然,语气微冷:“素来听闻魔音黄勋忠义兼顾,想必是不愿看着野火自取灭亡的。” 黄勋眯着眼望她,不语。 “我要杀的,只是黑煞神!野火如何,与我无关!”她语气冰冷,寒意十足。若不是黑煞神杨通生了个色胆包天的好儿子,她早就逃入魔兽山脉海阔天空天高水长了。杨浩虽死,小猫却已然沉睡。自古以来,父债子偿,她如今便要子债父偿! 黄勋打了个寒颤,心中竟然庆幸这女子没深究自己当日出手拦截之仇,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她的大度。 “我是野火的一份子!”黄勋坦然迎上她森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字字珠玑。“我不会看着野火覆亡!” 那日云传宇那个无耻货突然大张旗鼓,大设酒宴。敲锣打鼓到野火,说是要请他黄勋光临寒舍一醉方休。他虽不知那老不死的打什么主意,但却知道自己不去便是堕了野火威名,便也赴了这鸿门宴,本以为那老不死的会说些什么,岂知当真只是吃吃喝喝。 他知道老不死的心黑,目的肯定没那么单纯,但不知用意就没办法对症下药,只好吞了一肚子气回去。谁知手下却报告说黑煞神有异动,怀疑自己和云家勾结欲除之后快。他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好好解释,谁知黑煞神压根不听,聚齐金护法和土护法,欲置自己于死地,这才明白云传宇毒辣心思。 幸好有所防备,带上了火护法,加之黑煞神重伤未愈,另有司徒长老暗中帮扶,才逃出必杀之局。 他认为一方势力想要长治久安蒸蒸日上,那么统治阶层必定得和谐。一直以来他为了野火高层的和睦忍辱负重,不是不知道黑煞神的心思,只是想着自己的忠贞不二,是有目共睹日月可鉴的,两人定能一笑泯恩仇冰释前嫌。 如今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信任这东西,就像纸,一旦撕裂,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好如初。更何况黑煞神那人,只因几句流言蜚语便杀了自己老婆,更对自己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如此薄凉寡信之人,自己竟奢求如此,实在愚昧蠢笨之至! 上官火儿轻笑出声,似乎对黄勋的回答颇为满意。 突然她目光一凝,夹带着刀剑风霜,直袭黄勋。 她嗓音清脆,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语气森然凛冽,似风撕裂旌旗,咆哮入云霄,久久不散。 城墙上傲然而立的女子,清脆响亮的声音,夹带着夜风,渐渐远去。 她说: “你忠于野火,可是,野火,不等于黑煞神。” 53野火攻城了! 53野火攻城了! “你忠于野火,可是,野火,不等于黑煞神。” 傲然而立的女子,唇齿开合间,掷地有声。 突然天地一片寂静,城墙上弓弦翁然凄厉的声音轻轻回荡。天空昏暗乌云蔽月,沉沉夜幕罩下来,城头昏黄灯火摇曳,粗重的呼吸声此起披伏。 “咻……” 弓箭离弦的声音! 所有人轰然转头,惊人一致的节奏蔚为壮观。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不要……” 一个士兵呆滞半晌,看见自己无箭的弓才意识到做了什么。倏地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绝望地为自己辩解求情。 “嘭!” 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结束的他的胆战心惊。没有人杀他,只是让他昏过去而已。 “哈哈哈……” 黄勋大笑出声,他手中拿着一支箭,那样式正是青木关军用箭矢,也正是刚刚那个小兵因为紧张误射的那支。 上官火儿脸色有些苍白,连忙道:“黄团长向来大气,想必不会介意这一点小小的意外。” 黄勋意味深长地看着上官火儿,举起那只箭,再一指一指松开。那箭因失去托力而下坠,坠到一半突然碎成粉末,被夜风轻轻卷起,打着旋儿飘散。 他一直盯着上官火儿眼睛,身后有轻微的马蹄声传来,他知道被他甩在身后的自己人马追上来了。 上官火儿也盯着他,她眼眸中有大队人马闯入。 良久,黄勋开口:“陶小姐所言极是。” 上官火儿一直板着的脸上渐渐绽开了花,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她小手一挥,大声道:“收箭,开门!” 金属撞击和机括齿轮活动的声音响起,青木关厚重的大门在成千上万双眼眸的注视下缓缓开启。被高大城墙遮挡的乌丽山脉呈现在众人面前,夜色之中只觉它漆黑阴森,似无数双凶兽阴恻恻的眼。 “走!”黄勋见大门已开,轻夹马腹,一马当先。身后亲卫队紧随而上,大队人马分成数支纵队井然有序。 身穿黑衣红袍的佣兵有条不紊撤退,当大门缓缓关闭时,黄勋回首。城墙上那女子仍旧站得笔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微微笑意。良久,他转身疾驰而去。 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他转身之后,那个一直和他斗智斗勇,傲然而立的女子,便软绵绵倒了下去。 上官小姐倒下还没完,非要念叨几句问候:“丫丫的混蛋黄勋,你丫是不是男人,罗里吧嗦……” 后面自然还有长长一串,只是口齿不清模糊不辨,但不用听清也能知道其风格与内容。 上官火儿不过四阶魔法师,哪里能承受住八阶黄勋携带了气势的眼神! 当时秦川和萧凌风直接就要出手,结果鸡血的上官小姐非要自己杠。 那两个本就有心锻炼她,见她自己主动不逃不避自然不会干涉,只是随时准备她支援,毕竟他们也不愿真出什么事。 黄勋当时觉得眼前一花,脑袋也晕眩了几秒,那便是秦川出的手。只是他做得隐秘,不仅黄勋没察觉,上官小姐也是不知道的。当时黄勋被震退,上官小姐纹丝不动,那自然也是左右两只的功劳。 至于上官小姐说的那些,自然是和萧大人事先演练好的。萧凌风要求极高,动作,语气,表情,甚至眼神都有极其明确而严格的规定。 上官小姐再次领略到萧大人疯狂之处,深觉自己叫他疯子师兄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同样埋怨他父母,起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带个风字,这下真成了个疯子!却也着实佩服他,明明都没见过黄勋,不过凭着几张道听途说的资料,就能把人家的心思啊反应啊揣摩的一清二楚,彩排都不用,直接来正戏! “真乃英雄出少年啊,唉,人老痹拼?钤拼蠼??簧砣肿白呦蛉?恕2椒ソ媒。?莨饣婪5乃?锌?约豪狭恕??p>  “从修炼者的年纪算来,云将军也正值风华正茂之时,何来言老!”说话的是秦川,萧大人似乎不屑于任何带有应酬性质的对话。只是当真看不出,大大咧咧的秦三少爷竟然还懂这些个空话套话,真不愧大家族出身! “陶小姐没事吧?”云传宇看着秦川怀中的上官火儿,关切地问。 “她只是消耗过多,并无大碍。多谢云将军关心。”秦川看着怀中人答。好吧,秦三少爷又小气了。 当时上官火儿倒下去的时候其实更靠近萧凌风,而且萧凌风已经伸手扶住了她。醋意大发的某人硬生生从人家手里抢了过来,好在萧大人大气,不跟他一般计较,这才少了一场风波。 “那我就放心了!”云传宇舒了一口气,一方面他对上官火儿印象不错,另一方面这丫头真出什么事,自己也不好交差。 “传令!”云传宇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等待命令的士兵,爽朗的声音响彻天际,“即刻行动!” “得令!”整齐划一的声音自每一个士兵口中发出,如洪钟大吕虎啸龙吟,将天际乌云都震散了些,冷清的月光凄凄落下来,烟雾??饕黄??p>  “云将军,”习惯沉默,许久不曾说话的萧凌风终于开口。 云传宇诧异地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开口。本以为这样一个孤傲的人,嗓音也应当孤僻尖锐才对,却不想竟如此悦耳。配上那淡漠似雪的语气,竟也让人觉得正该如此,其他诸般皆不合情理。 萧凌风不管云大将军如何诧异,只说自己想说的,“刚刚失误的士兵,是个人才。” 秦川听着这话,觉得这人真奇怪,刚刚那人失误险些打破他的所有计算,他居然会觉得是个人才。 细下一想才发现,当时黄勋等人站在一箭之地外,一般士兵就算聚精会神也未必能射到,而那人在紧张失误时竟然还能射中黄勋,只是可惜被接住了而已。如此足以见得那人不仅臂力极佳,射程极远,命中率也相当了得。 想明白这些,秦三少爷脸色瞬间就黑了。将萧大人当作情敌的秦三少爷觉得自己又输了一筹。看了眼怀里的上官火儿,觉得这家伙真是个不安分的,乖乖跟着自己不就好了,干嘛去找什么师兄! 云传宇稍作思量,便也想明白其中缘由,便道:“多谢小友提醒,的确是个可造之才,老朽定会亲自指点训练!”又看了看昏迷中的上官火儿,忧虑道:“看来还是算漏了一卦!” “无妨。”萧大人瞄了眼自家师妹,淡然道。 秦川明白他的意思,眉毛一挑,却没有反对。付出才能收获的道理秦川领悟得很深刻,虽然心疼,但也不能阻止,那样的呵护,于她无益。他紧了紧手臂,想给她多些温暖。 一个时辰后。 黑煞神杨通望着十数里外的青木关眉头大皱。 绵延的乌丽山下,同样蜿蜒的城墙似小溪缓缓流淌,那是天古境内甚至全大陆最高的城墙。 “报~”一骑黑衣飞驰而来,勒绳下马行礼禀报一气呵成,“前方发现黄勋队伍留下的踪迹,在一个时辰前在这里出没,猜测已出青木关。” 杨通一挥手,那人便退了下去。他目光阴沉望着那高大巍峨得无与伦比的城墙,随即下令:“前进!” 上官火儿无精打采地望着渐渐临近的野火佣兵们,她打了个哈欠,用甜腻腻的声音唤:“师兄~疯子师兄~” 萧大人闭目养神,无视之。 上官小姐眼睛一瞪,想发火又不敢,又唤,声音同样腻甜:“少爷~秦少爷~” 没有动静。 上官小姐回头,准备大骂,结果发现秦川靠着墙睡着了。他整个人沉在昏暗的夜色里,光暗明灭随着烛火闪烁不定,睫毛连同它投下的阴影影影绰绰。 上官小姐看着他那模样,突然就生出一种形单影只的感觉,突然就觉得秦川真是个倒霉蛋,自己是个倒霉蛋就算了,偏偏还碰到自己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倒霉蛋,连带着就更加倒霉了。 她吸吸鼻子,也不骂人了。盯着即将到达青木关的野火佣兵,盯着一马当先的那人,霍霍磨牙。 “来人是谁?报上名来?”黑煞神的人还没有列队整顿好,青木关上便有人喊话。 “野火佣兵团,追缴叛逆,劳烦开门。”野火中也有一人答话并提出请求。 “叛逆?”那人似是疑惑,然后轻轻一笑,有些不屑,道,“你野火又玩什么鬼把戏?” “城上的,赶紧开门!”野火这边那人似有不耐烦,命令道。 “青木关卯时一刻开启,现在马上丑时四刻,还差一个时辰五刻钟,请诸位耐心等待!”城上那人一丝不苟毫不妥协。 “给我开门!”黑煞神怒吼一声,人虽在马上,却高高跃起,黄色土系斗气爆发,携千钧之势,直击城门。 “轰……” 一声巨响,高达三十米,长约二十米的金属城门陷下一个大坑,发出呜咽轰鸣之声。整段城墙随之摇晃,竟有欲坠之感。 “攻城啦攻城啦,野火攻城啦……”城上一阵人仰马翻混乱之声,随即不知谁如此高喊,“不明所以”的众人便“信以为真”,一个劲叫开了。 “野火攻城啦,野火攻城啦,野火攻城啦……” “谁、谁、谁、谁攻城了?”新近才从上京调过来的陶野陶将军被这阵仗从“睡梦”中惊醒,一脸茫然地看着鸡飞狗跳的众人,抓着一个看上去有点官职的军官问。 “野火佣兵团攻城了!将军,赶快,赶快……” 他气喘吁吁,陶将军性子急,等不及他的下文便把他一把推开,自己踢踢踏踏上城墙,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丫丫的,混蛋王八羔子,打扰将军我美梦!左右护卫!随我上城,杀敌立功保家卫国惩恶扬善!” 左右护卫中一人白她一眼,但也跟了上去。 54奉命一战 54奉命一战 “丫丫的,混蛋王八羔子,打扰将军我美梦!左右护卫!随我上城,杀敌立功,保家卫国,惩恶扬善!”陶野陶将军阵前点兵,保家卫国,不惜此身! 左右护卫中一人白她一眼,但也跟了上去。 黑煞神脸色阴沉,看着那城墙之上自己制造的混乱,听着那句“野火攻城啦”,他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呼吸也更加粗重。 他野火虽是天古帝国唯一一个超级佣兵团,但却只有区区几万人,这一句话无疑给野火扣上了顶天大的帽子。 如此罪名,担之不起! 他的身后,黑衣红袍的杨可开口欲言,却被身侧梁林死死拦住。她狠狠瞪着梁林,素日里油腔滑调贪生怕死的梁林今天分外坚持,不退不让。杨可修为不及梁林,心有怒气却被死死制住,开口欲言都无可能。 黑煞神不知身后情况,只死死盯着城墙上人头攒动,思考怎么解释这事。此时他已认定云传宇放走了黄勋,云家和野火已然势不两立,进入最后逐鹿之时。只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给自己盖上这样一个罪名!不然天大地大,野火却将永无立足之地! 陶野陶将军踢踢踏踏来到城楼,左右护法紧随其后。 那些混乱的士兵看见新来的将军出面,场面立刻稳定了些。 陶将军一身戎装,架不住身材娇小,尤其在这些身高至少一米七五的士兵中更显单薄。一开始重军都还诧异,这么矮怎么就做了将军?直到知道她的女儿身方才释然。 上官火儿友情出演,化身帝国派来辅助镇西大将军云传宇的驻边中将军。官职不大,但因为上京出身颇受云传宇器重。 陶野陶将军装模作样将城下黑煞神和野火佣兵细细打量了一番,清清嗓子,问:“城下何人?为何袭我城门?” “阁下何人?还请云大将军出来说话。”黑煞神眉头一皱,他以为出现的会是云传宇或者其他谁,结果等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这偌大军营,何时有了女子? “你丫谁啊?以为云大将军是那么好见的!”上官火儿用谈论白痴的语气回答他,“现在的青木关,将军我说了算!来来来,我们谈谈是公了还是私了。” “将军?!”黑煞神不信,“青木关何时有了女将军,我为何不知?” 陶野陶将军听了这话瞬间就笑开了,眯眼道:“阁下究竟何人?为何我天古派军遣将官员调动还需要您老过目?!您是皇亲国戚还是圣上他老人家?” 黑煞神气结,这人明显是想激他,等他说错话好再一顶一顶帽子扣下来,不弄个邦联外国,图谋造反,也要加个集结兵力突袭边关意图不轨之名目。 他目光阴森,怒极反笑,道:“将军果真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老夫好生佩服!在下无意和将军斗嘴皮子,只是我野火佣兵团追击叛逆,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我等出关,日后必定重金以谢!” “野火?可儿?”陶野陶将军突然兴奋。 “在下杨通。”黑煞神阴着脸回答。 “杨通?谁?你?”陶将军诧异,又问,“黄勋呢?” 黑煞神面色更加阴沉,上官火儿见挑拨的差不多了,语气冰冷,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边防换驻城门开启均有明文规定。尤其是青木关这样的帝国边境,规矩之严难以逾越。对此本将军也无能为力,还请阁下等上个把时辰,这门,自然会开。另外,谢金之说请勿再提!收贿受贿的罪名不是你我担当得起的!” “好一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黑煞神冷笑,“那你又如何放走了黄勋!” “放走黄勋?”陶将军一脸茫然,随即彪悍叉腰,“你丫谁啊?无凭无据信口开河想死还是不想活了?污蔑军中将领是要杀头的!” “污蔑?”黑煞神大笑出声,“一个时辰前这里有大批兵马调动的痕迹,经部下查明,正是我野火叛逆黄勋所属。陶将军,请问一个时辰前的黄勋此刻又在何处?” “虽然我与黄勋有点交情,但是,你说的我听不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今晚,这城门不曾开启。”陶将军口气坚定,“也不会开启!要出城,行!卯时一刻!” “你当我白痴吗?”黑煞神语气冰冷,威胁,“天古律法森严,陶将军如此做法难道不怕纸包不住火?” “如此做法?如何做法?我陶野按规定行事,不曾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如果阁下一定要一口咬定加以污蔑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只是在此之前,还要劳烦阁下解释为何要砸我城门,硬闯青木。不然,我陶野也只有按律行事。” 随即她问左右,“按朝廷律法,硬闯边关,砸关隘,破环边防,扰乱军纪,该当何罪?” “秉将军,按律,当斩首,诛九族!”左右一齐回答。 “陶将军不用急着定我杨通的罪!”黑煞神冷笑,道,“还请陶将军解释这青木关附近军的行军痕迹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黄勋,那便是青木关将士。好像还不到换防的时间,难道是将军擅作主张?不过将军的目的是什么呢?私自调兵遣将,意图不轨?” “自然不到换防时间。”陶将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本来不用给你解释的,不过既然阁下如此执着,说说也没什么。阁下当知朝廷形势。” 黑煞神目光闪闪没有说话。 “唉,不太平啊,不太平的时节呢,自然是兵权最重要。”陶将军又打了个哈欠,道,“青木行省有八十万帝国军,自然是备受器重。那啥,说到这份上还用点明吗?” 黑煞神脸色阴沉,道:“为何不继续说?难道你心中有鬼?还是编不出来?” 陶将军叹了口气,好言道:“你不用激我,朝堂上的事,我可不敢妄议。反正今晚青木确实有军队调动,至于其他,对不起,你又不是将军我上司,将军我没义务告诉你。” “说了这么多,你开不开门?”黑煞神语气冷得结冰。 “哼!”陶将军冷哼一声,凛然不惧,喝道,“狂妄之至!砸我青木关,不仅不给说法还如此肆无忌惮恣意妄为,践踏帝国律令,置天古威严于不顾!我今天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了你吃了这熊心豹子胆!” 她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弓箭手,放!” “咻咻咻……” 随着她一声令下,巍峨高大的城墙上,箭矢雨点般铺天盖地而来。而她一人独立高台,仿佛置身天外,层层云幕在她身后舒展,而她负手,冷眼睥睨世间。 黑煞神冷笑,想着这什么将军还真是个白痴,明明自己在一箭之地外,她还要放箭,真是蠢笨得无可救药! 黑煞神连同他身后众佣兵,正冷笑着准备看箭矢纷纷落在自己身前时,陶将军精彩的表情。 结果却看见那些箭矢,奇异地朝自己惊掠而来,看那凶猛来势,射到自己人马是绰绰有余的。来不及细想,他怒喝一声,展开自己的阵法,妄图在那箭矢到达之前,用重力迫使箭矢落地。 陶将军版的上官火儿笑得阴险,对身侧人道:“你看没看见那丫表情?尽把别人当白痴,真蠢!” 若是一般情况,自然是射不中的。可是…… 上官火儿给士兵们加持了大力术,一干弓箭手瞬间化身大力士,拉弓搭箭力大无比,射出之箭自然远而凌厉。另外萧凌风还好心地为射出的箭矢加持了疾风术,速度自是快上一倍不至!这样的情况下,结果必然另当别论。 “这话用来形容你,也是恰当的。”萧大人淡淡回应。 上官火儿“呃”的一声正欲反驳,秦三少爷却提醒她关注战场局势变化,免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呃……”她鼓着腮帮子把目光移回战场,登时睁大了眼,嚷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秦川捂脸,心中感叹幸好这时她没用魔力传声,不然这形象可就彻底毁了! 城墙下黄沙漫天。细下才发现并不是沙,更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正是黑煞神杨通的阵法。他开启阵法,险之又险地将铺天盖地蝗虫过境的箭矢治住。 “哼!”上官火儿瞬间进入陶野模式,怒哼一声,下令,“看来是位高手,难道以为我军中没有匹敌之人便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吗?右护卫,上!擒住他将军我给你加官进爵!输了,军法论处!” 秦川斜眼瞄她,不想说你这将军也是个冒牌货,还给人家加官进爵?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入戏忒快了些吧! 萧凌风睨着眼觑她,什么也没说。青芒涌动,他风一般飘上城头,俯瞰城下数万野火佣兵,淡漠的语气传遍青木关:“萧凌风,奉命一战。” 黑煞神眼皮跳跳,又是个没听过的。不过这人,和那什么陶野陶将军似乎完全不一样,而且,他感觉有些熟悉。 55情不自禁 55情不自禁 “萧凌风,奉命一战。”淡漠却足够众人听得清楚的声音,传遍青木关。 黑煞神杨通愣了一下,没有听过青木关军中有和自己匹敌的人物,这萧凌风又是何方神圣? “可敢一战?”萧凌风清淡似寒月的声音再次传出,明明那般清雅,却给人以无法抵御的压迫之感,使得野火佣兵团数万人带来的不可一世的霸道气势也为之一滞。 “哈哈哈……”黑煞神突然大笑,向前一步,击退那难以言喻风压迫感,朗声道,“有何不敢!” 萧凌风打量着黑煞神,看似一如既往的清越疏淡,却发现他琥珀般的眸子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专注。 黑煞神被那样的眼神惊了一瞬,随即敛神,玄秘符文闪现,他的阵法已经收拢,附在周身三尺范围。 然而,未听得咒语吟唱的声音,只见萧凌风身上青光连闪,一道道风刃无声无息掠向黑煞神。 瞬发!竟是瞬发! 看着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风刃,黑煞神虽然吃惊,却也不惧,他怒哼一声,一道道黄色斗气激荡而出将大片大片的风刃拦腰截断。 萧凌风和他交过手,自然知道这拦不住他,嘴唇微动,艰难晦涩的字音从他嘴里蹦出。青色的风系魔力缓缓汇聚,一个青色的魔力漩涡渐渐成形。 将所有的风刃抵消,一抬头却看见萧凌风身前的青色漩涡,黑煞神心知这招定然厉害,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手印一变,黄色斗气鼓荡,光芒大炙。 身前的魔力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色泽亦越来越深邃,隐藏不住的惊天威势从中泄了出来,似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异兽,随着魔法的渐渐成形,萧凌风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 黑煞神手中重剑成型,黄色光芒渐渐深邃,他抬眼看了眼萧凌风身前的青色漩涡,凌厉威势不容小觑,又咬牙注入几成斗气。 咒语吟唱的声音渐渐停歇,那青色漩涡竟泛着些许黑色,看得上官小姐目光贼亮贼亮。 咒语终于念完,萧凌风面色凝重。这魔法名为“万里风残”,将风系魔力极度压缩,压缩的能量带动魔力旋转最终形成漩涡。压缩到极致的魔力在魔法师的控制下轰然爆发,其破坏力和攻击范围都极其强悍,有“风起万里残”之称,故名“万里风残”,实实在在的七阶魔法。 他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这个魔法几乎消耗了萧凌风所有的魔力。不打算给黑煞神喘息之机,他手指轻轻一引,万里风残便悠悠向黑煞神飘去。风系魔法本就以速度著称,这青色漩涡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至。 黑煞神吃了一惊,随即强迫自己镇定。只见他双手斜放胸前,略微弯腰,然后猛地直背仰头,将手中巨剑重重抛飞,迎上万里风残。 “轰……” 脱手的巨剑和青色漩涡撞在一起,巨大的轰鸣声在高耸的城墙下响起,一青一黄两色光芒瞬间大盛,照亮整个青木关,甚至在八十里外的青木城中也能瞥见此处光芒。 乌丽山脉中正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想惊动大批魔兽的黄勋猛然回头,突然紧缩瞳孔的瞳孔中炫丽一片。 青木关城下,碰撞的中心,急速膨胀的青色漩涡和黄灿灿的重剑互相僵持,两不相让。狂暴的土系斗气和风系魔法将似乎将空间都生生撕裂。 突然杨通怒喝一声,又是一道黄色斗气注入剑中。那巨剑得到支援,光芒亮了几分。 上官火儿见势心知不妙,还来不及支援,萧凌风已经痛哼一声,直直栽了下去。他本就悬浮在城墙前,这下一个跌落,直接掉下来了城。 事出突然,秦川反应比较快,雷动八方率先展开,狂雷怒链席卷而出,千钧一发间缠上萧凌风腰间。 城上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谁都知道魔法师身体脆弱,当真这样掉下去,先不说这城墙就高大五十多米,光是地下铺得坚硬的晶碧石,便能让魔法师脆弱的身体粉身碎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陶野版的上官小姐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将军,立马命令左右将士帮忙将受到反噬的萧凌风拉上来。 “是!”众人齐答,然后七手八脚地拉扯着没有雷属性斗气附着的狂雷怒链。 黑煞神轻哼一声,又是一股黄色斗气注入巨剑。萧凌风昏迷,万里风残失去指挥,又后继乏力,自然抵挡不过锋芒正盛的巨剑。突然发威的巨剑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僵持之势一去不返,万里风残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被撕裂成碎片。 一个青木关所属的将军离萧凌风最近,他的手已经快要抓住萧凌风了,突然一道黄色的剑气袭来,眼看就要将他手臂斩断。突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眼前一花,再睁开眼时,那道剑气已经斩断了狂雷怒链,萧凌风也直直坠了下去,而他的手臂却完好无损…… “不……”世界仿佛寂静了那么一瞬间,紧接着青木关众将士和野火佣兵们便听见陶将军歇斯底里的惊呼。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那位上京调来的年轻的漂亮的英勇的女将军,只见她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伸出手拼命要去抓住什么,却被身后护卫死死抱住。 “保护将军!”那护卫似乎不关心那位名为萧凌风的魔法师的死活,命令众人保护好情绪失控的将军,免得她做出极端的过激反应,比如跳墙什么的。 黑煞神不管上面如何炸开了锅,他快速奔向下坠的萧凌风。一来他不希望这个魔法师被砸成肉饼。毕竟是帝国的人,像这样的高级魔法师,每一个都是帝国的宝贝。当真出事,他野火也不用存在了。另外,他还指望着用他做人质顺利出城呢,要真死了,这一场算计不就泡汤了? 黑煞神离萧凌风不足百米,凭借他的速度,弹指间便能到达。当他的手掌即将触及萧凌风时,突然瞳孔紧缩,身形暴退。 然而……迟了! 一个又一个深紫色的星火悄然炸开,无声无息。 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朵绽放,带着浓重的火药气息,纵横肆虐,烟花般炫丽美好。 火海边缘,一袭白衣的萧凌风悄然而立。 “爹……” “团长……” 这回轮到野火炸开锅。 数道身影从野火佣兵团中疾驰而出。正是野火的小公主杨可,一直控制着她不让她胡乱说话的梁林,还有黑煞神的左膀右臂“金”护法蔡维和“土”护法陈康瑶。 他们直扑入火海中欲救出黑煞神。 萧凌风见了眯了眯眼,以绝大部分武士也难以企及的速度和灵活身法,冲入火海。 他并不与他们硬碰硬,只是阻止他们救黑煞神而已。 城墙上头陶野陶将军还在声嘶力竭地哭喊,她被士兵们围着,看不见下面动静。 秦川实在受不了,道:“行了行了,别演了!” 刚刚还歇斯底里悲痛欲绝的陶将军,在众位将士瞪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巴中迅速恢复常态,兴奋问:“中计了?死没死没死没?” 秦川白了她一眼,道:“本来就没打算现在杀他,你兴奋啥?” “也是!”陶将军点头,转身看见身边目瞪口呆的一群,不屑道,“看啥?下巴掉啦!” 就谈话这会儿,底下的萧凌风已经做了许多事。比如,黑煞神突出火海之时,正好看见他一柄短剑刺向杨可,同样看见的还有他看清所赐之人时一脸惊讶的神情,接着看见又他匆忙收回短剑,甚至因为收剑过于急促突然,反倒伤了自己。 做完这一切的萧凌风一阵风似的飘上城墙。他仍旧白衣胜雪,一场激战并没有让他沾染上任何污垢。他飘到某人身边,对某人道:“幸不辱命。” 陶将军爽朗大笑,随即用胜利者特有的目光打量地下狼狈的野火佣兵团,尤其是浑身漆黑,隔着老远貌似还能闻到奇怪香味的黑煞神,道:“喂,怎么样?我的右护卫还不赖吧?还能入诸位法眼吧?哈哈……” 又是一阵狂妄至极的大笑。 “地下那叫什么的黑猪,将军我今儿个高兴,就先放你一马。这集结兵力,攻打边关,破坏帝国关隘的罪名就不提了。”陶将军十分豪迈地挥挥手,“不过呢,这被你砸坏的城门还是得赔的,具体怎么办,你今天先回去,等将军我召集将领开个会商议商议,有结果了再通知你。好了,散了吧!” 黑煞神彻底黑得看不出脸色了,只见他身子一颤一颤的,鼻子里扑哧扑哧冒着粗气,估计被肺都给气炸了。半晌,他终于稍稍镇定下来,焦黑大手一挥,艰难而阴狠地吐出一字:“撤!” “师兄,你可真厉害!”上官小姐难得真心夸赞某人,又道,“我觉得,就算你想杀他都不成问题。” 萧凌风听了没有任何反应,表情都不曾变一下。 上官小姐无奈叹息,这只果然不是自己能搞定的!丫的,不就是想知道你之前刺杀黑脸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用全力嘛!看样子你丫明明能杀他,却一直留着,这是要干啥?捉弄着玩?您可真有闲情逸致! 又看见秦川,秦三少爷听着某人夸某人,脸又黑了。上官小姐对秦川黑洞洞的脸熟视无睹,质问:“你丫刚刚抱我那么紧干啥?不是让你做做样子咩?勒得小姐我现在还疼!” “怕你入戏,情不自禁。”秦三少爷言简意赅,也不知道是怕上官小姐情不自禁呢还是自己情不自禁就抱紧了。 “啊啊啊啊啊,累了一晚上!来人,给小姐我准备房间,我要睡三天三夜补回来!”上官小姐伸伸懒腰,命令。 “陶小姐这边请,房间早就准备好了。”一人殷勤道。原来正是刚刚差点被黑煞神砍掉手臂的那位,知道是萧凌风救了自己,分外感激。这不,报恩来了,对三人格外热情。 56父女反目 56父女反目 乌丽山脉。 “唉,乌丽山脉不是魔兽山脉的一部分吗?怎么连魔兽屁股都没看见?”上官火儿骑着从刘义阳那里变节过来的青骢马,看着郁郁葱葱的森林,指指点点。 “山野诸兽,得知上官小姐,不,是陶将军,得知陶将军莅临,听闻陶将军年少成名,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着实是经天纬地之才。于是自惭形秽自愧弗如,决定不要在陶将军跟前露屁股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哎呀呀,秦三少爷拍马屁的功夫愈发了得!明明是因为黄勋和黑煞神数万佣兵闯入,惊得魔兽四处逃窜,说得好像真是上官小姐气宇非凡,诸兽羞愧不敢露面呢! 上官小姐肃穆沉思,评价:“此话甚是在理!” 秦三少爷翻了个大白眼,上官小姐见了自动忽略之。 绿裳在上官火儿肩头,凝眉思考——要不要学学秦川?貌似很讨主人欢心的说…… “诶,还有多久啊?”上官小姐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想到当初自己和小猫狼狈出逃的场景,又想到小猫此刻还在自己神秘海沉睡,格外烦躁,于是不断的没话找话甚至自问自答。 “据斥候回报,黑脸和杨可在就在这里兵分两路,杨可向西北,黑脸向西南,准备包抄黄勋。”回答她的只有秦川,萧凌风是个冷淡人儿,经常不鸟她。绿裳虽然话多,但是这些人类的纷争它并不明白,因而也不怎么插嘴。 秦川看了看西南,又道:“半个时辰前,黑脸派他身边的两位护法北上,直追杨可。”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虽然这是他们算计野火诸多计策中的一环,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忍不住唏嘘感叹。最该信任亲近的人,却因种种原因,疏离至此,最终甚至拔刀相向。世人之薄情,竟至于斯!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问题,任我们怎么挑拨都不会成功。”秦川见她叹气,于是开导。 “我知道,只是,未免太……”她没有说下去,任她如何大大咧咧,有些事,也没有办法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人有多自私,便有多无私。”秦川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引得一直沉默的萧凌风和拽着上官火儿头发玩耍的绿裳纷纷侧目。 上官火儿沉默半晌,突然笑开了。她懂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这世间有多少薄情寡信,心狠手辣,自私自利,便有多少重情重义,肝胆相照,相濡以沫。想不到这家伙看上去大咧咧粗线条一只,居然也有颗七窍玲珑琉璃心肝。 她却不知,有些细腻,只给她一人。 “走,救人去!”她一夹马腹,突然加速。胯下青骢马幽怨地回望她,想这人真是神经! “啊啊啊啊啊,慢、慢点!偶要被甩出去了……”可怜的绿裳被高高抛飞,只好紧紧抓着上官火儿的头发,才不至于真的被甩出去。 “你丫不是会飞么?翅膀干啥用的?装饰?!”上官小姐鄙视之。 “……”绿裳泪眼汪汪,“偶,偶忘记了……” 上官小姐连白眼了懒得翻了,直接无视之。 三人三马在并不平坦的山林里驱驰,惊起鸦雀成群。 “蔡叔,您这是做什么?”杨可看着对面的老人,如果不是手臂上剧烈的疼痛和淋漓的鲜血,她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对自己下死手。 “这是团长的命令,对不起了可儿!”蔡维看着她就像看着死人,没有丝毫愧疚地解释。 “爹……”杨可猛然抬头,明亮的眼睛突然透出凌厉的光芒,继而尖声质问道,“你骗我!他怎么会……不可能,你骗我!蔡维,你到底在做什么?挑拨我们父女两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杨可,想想你做的事!”蔡维似乎也被勾起了怒火,道,“你和黄勋,和那个陶将军,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要以为人跟着团长,就能天衣无缝!任你做得如何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世上有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是在明察秋毫的团长面前!还有,我蔡某人最厌恶两面三刀虚情假意之徒!” “你、你、你胡说什么?!”杨可大瞪着眼,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会如此误会自己!以至于,要杀自己! “我说的还不清楚么?你吃里爬外勾结帝国,勾结黄勋叛逆,先杀杨浩少主,再残害刘义阳副团长,最后更是心狠手辣到杀自己的亲生父亲!你意图染指团长之位,却因为担心团长不传位于你,竟干出这等天怒人怨天理难容之事,实在是利欲熏心丧尽天良!” “蔡老头,你还和她废什么话?这种人渣,赶紧杀了免得留在世上遗害万年!”这时和梁林激战的陈康瑶突然插嘴,看向杨可的神情十分不屑。 “不,我,我没有……”杨可喃喃自语,突然她猛地抬头,用足了力气,只是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其他谁,“我没有!” “我的姑奶奶啊~”梁林泪流满面,一边拼命抵挡陈康瑶凌厉的攻击,一边对杨可的固执痛心疾首,“你现在说这些有毛用啊!团长是铁了心要杀你!团长那个人,不仅肚量小容不得人,还疑心病重到无药可救。别说那个神马将军挑拨了两句,就算没有,他迟早也会这么干!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哎呦!疼疼疼疼……” “哼!果然如此!”蔡维鼻子一哼,一脸冷笑,“亏我当初还在团长面前说你好话,劝团长好歹念及父女之情,如今倒该庆幸团长没有听我的话,不然留得你这个祸害,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说着金光一闪,蔡维便欺近了杨可。他本是七阶巅峰的武士,杨可虽然天赋上佳,但毕竟年轻,修为刚及六阶,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七阶巅峰的蔡维的。 蔡维沾血的剑直刺而来,眼看就要刺中杨可喉咙。杨可身形暴退,可无论她向后,向左,向右,都摆脱不了那闪着寒光的剑。那剑似乎计算了她所有的退路,然后一一锁死。 思考了所有应对招式,似乎都无法全身而退。她突然怒喝一声,身上黄色斗气狂涌,想用斗气来抵挡这必杀一剑。 “哼!”蔡维冷笑,真是愚蠢!土系斗气防御力强又如何?再强的防御也抵挡不了金系一往无前的锐利锋芒,更何况,等级差异如此明显! “噗……”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缓缓的,像一朵悠悠绽放的花,像天空渐渐舒展的云。 杨可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小、姐,活、活下去……”那个虎啸军新招入的佣兵,那个梦想成为佣兵之王的小小佣兵,那个胆小的连耗子都害怕的佣兵,那个一脸憨笑着被众人捉弄的佣兵…… 闪着寒光的剑刺破他的喉咙,殷红的鲜血急喷而出,染红了杨可本就鲜红的衣衫。 “不……” 上官火儿突然勒马,疑惑道:“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走吧,不然就晚了!”说着秦川和萧凌风快马加鞭,把她抛在身后。 她吃了一大口灰尘,不满地撇撇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跟上。 “不……”杨可木然看着鲜血染红自己的视野,那个佣兵已经被蔡维随手扔了出去,而她仍在呆滞中。 蔡维又是一声冷笑,那把染满鲜血的剑再次刺向杨可。 “噗……” 又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紧接是一阵刀剑相接的清脆响声,和着或是斗气催发或是挥舞刀剑带起的劲风,以摧枯拉朽之势清扫着战场,溅起的气浪,灼热而锋利。 “给我醒醒!”不知过了多久,梁林带着怒气的声音叫醒了愣神的杨可。 杨可眼中迷茫之色未退,瞳孔中便闯进了浑身是血的梁林,他的左臂耷拉着,仿佛从血池中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鲜血覆盖。看看见梁林那狼狈凄惨的模样,她突然就清醒了,问:“你没事吧?” “您要是再不清醒,为了我自己没事,就只好扔下您了!” 她眸光已然湿润,却也仍不住微微一笑,这家伙,这种时刻还记着搞笑! “喂,快点!等那两个老家伙追上来就真的玩完了!” 刚刚梁林为杨可挡了一剑,虽然是挡住了,但一条胳膊也差不多废了。最后用尽同归于尽的杀招,才带着杨可冲了出来,但他也已经筋疲力尽,如果真被追上,便只有死路一条。 “追不上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两人立马警惕起来,喝问:“谁?出来!” “这呢这呢!”上官火儿骑着青骢马,肩头坐个小精灵,悠哉悠哉怡然自得。 “是你!”两人立马认出了青木关的“陶野陶将军”。 “嘿嘿。”上官火儿阴阴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不在呢?”上官火儿盯着杨可,神秘兮兮反问。 57尘埃落定 57尘埃落定 “你到底想要什么?”梁林看着她,利剑般的眸光碎金断玉。 “哎呀呀,真直接!”上官火儿故作不满,叱责,“懂不懂委婉?懂不懂矜持?懂不懂迂回?懂不懂风花雪夜?”又自问自答,“你八成是不懂的,不然就该把那位抱回家了!” “……”杨可梁林两人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好吧,”上官小姐点头,下马,道,“我最喜欢坦白了。” “说!”梁林没心思看她表演,不耐烦道。 “有印象不?”上官火儿摘掉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仰头问。晌午的阳光带着力量与热度,从翠叶儿尖上投射过来,落在她脸颊,斑驳细碎,令她看上去飘忽渺远,不可捉摸。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出声,很明显,天古王朝的通缉令还是很有些知名度的。 “你没死!”梁林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 “是我,我还活着。”上官火儿肯定,语气却辨不出喜忧。 “所以我想做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说着她又戴上面具。 “你要报仇!你要杀我!”杨可总算是从一系列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恢复了她以往的镇定。 “我要报仇,不过,我不杀你。”上官火儿解释,语气淡然到有些漠然,“要杀你的是黑煞神,而我要杀他,如果我杀了你就帮了他,这种事我不干。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还要黑煞神知道你好好的活着。我的目的是让黑煞神难过,所以你不必心怀感激。” “感激?”杨可冷笑,“我为什么要感激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父女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上官火儿安静地看她,半晌才问:“你相信吗?你相信你说的话吗?”她逼近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所有的一切,告诉我,你不信!” “不,不,不……”杨可似乎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她表情扭曲,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蹲了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林还比较清醒,他一边抱着杨可,一边问,眼神犀利。 “我要报仇。”上官火儿漠然道。 “然后呢?”他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 “我的筹码不够!”她抬头,对上梁林犀利的目光,“我要野火。” “你只要杀了黑煞神就报了仇,而你现在的势力,足够了,何来筹码不够!”梁林打晕杨可,死死盯着上官火儿,不退不让,步步紧逼。 她撇了撇嘴,似乎不想解释,但还是开了口,语气落寞:“我没有杀太子。” 梁林被那突然而来的低沉语气惊了一跳,但随即镇定,道:“想要野火,杀了黑煞神便是。黄勋想必和你们也有所瓜葛吧?不然当初你也逃不掉。” 上官火儿突然笑开了,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当初是怎么从黄勋手中逃出来的,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黄勋主动放人。虽然秦川说是云传宇那老头出手了,但她觉得,秦川师父出手的几率大些,而且他师父貌似真的很厉害。不管真相如何,既然大家都觉得是黄勋放的那就是他放的,反正,对她没坏处。 “我没有时间培养他们的归属感和忠诚,所以,我需要杨可,明白?” 梁林沉默良久,上官小姐今天特别有耐心,她一边数着绿裳用自己头发荡秋千的次数,一边静静等着。 “好!”梁林终于点头。 上官小姐一听就笑了,笑得阴险而猥琐,笑得比哭还难看。 绿裳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道:“主人,你真的在笑么?” 上官小姐瞪它一眼,没好气道:“难不成我在哭?小姐我这是骄傲,自豪!不费一兵一卒便将野火收在麾下,小姐我能不骄傲么!” 后来的后来,当上官小姐明白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也不觉得骄傲了。 “可是,偶觉得,应该先救这两只。”绿裳不再纠结上官小姐猥琐难看的笑,提醒她那两只都昏过去了。 “唉,真是的……”上官火儿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喃喃自语。杨可是被梁林打晕的,而梁林,纯粹是伤势太重。 “搞定了?”听着身后风声,她问。 “少爷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不用说,这是秦川。 “黑煞神呢?”她转身问,“什么时候干掉他?” “你着什么急?”秦川过来揽她肩,道,“自古帝王哪有关心这种事的?交给手下就够了!” “谁?”上官小姐正伸手打肩上某人的手臂,听见这话抬头看他,疑惑道:“你?” “够做少爷我主子的人还不存在!”秦川加重了手臂的力度,道,“云传宇是个不错的手下!” “这还让他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上官小姐总体而言比较善良。 “你去?”秦川看她,“黑煞神可是超级佣兵团的团长,他的死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佣兵工会肯定也会派人调查。如果真被你杀了,人家顺藤摸瓜肯定能查到你头上。到时怎么说?上官小姐死而复生?还是利用黑暗巫术化身亡灵?不管怎么样天古朝廷肯定容不下你,所以,乖,不要没事找事!” “那,那也可以说是你们两个干的啊!”上官小姐不死心。 “顺藤摸瓜肯定会查到你头上,还是云传宇去方便点。”秦川始终不肯拿下摊在某人肩头的手臂,反倒得寸进尺,勾住人家脖子,说,“云家和野火素来是死敌,一个灭掉另一个没什么稀奇,自古纷争皆如是。另外黑煞神还砸了青木关的大门,这就站在了帝国的对立面,就算佣兵工会想要追究也没什么正当的理由,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且,野火灭了,得利最大的可是他云家,不出点力怎么行?不能太便宜他!” “好吧,”上官小姐终于赞同,然后就看见秦川又黑又粗又壮的手臂,然后就感觉到秦川极具质感的硬梆梆的皮肤,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经过一场生死角逐血腥杀戮,重新陷入寂静的森林,突然响起肺活量惊人的怒骂。 “丫丫的死秦川,拿下你的狗爪!小姐我长不高就是被你丫压的!” 天岩大陆第五个太阳纪三千四百二十九年,即天古王朝永宁三十九年,一个不算萧瑟的秋天。 天古王朝有且仅有的超级佣兵团——野火佣兵团,有黑煞神之称的团长杨通,终究没有度过这个十月,这个他生命中第六十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十月。 天古帝国镇西大将军,青木行省实际掌权人,手握帝国西北集团八十万大军军权,同时也是青木云家家主的云传宇云大将军,在黑煞神夜闯青木关,砸损大门之前一个时辰,便向朝廷递交了一份奏章,其中详细列举了黑煞神的十大罪状,其中竟然包括发生在一个时辰后的砸门事件。 那份罪状包括野火多年来烧杀抢掠的无耻行径,以及干涉青木行政甚至军政大权,暗中煽动当地百姓的反朝廷情绪等等,自然,这所有的所有都被忠贞不二,明察秋毫的云大将军扼杀于摇篮之中。 只是英明神武的云大将军也不曾料到,黑煞神杨通竟然趁他不在青木关之际硬闯关隘。还说,虽然青木关将士多是满腹经纶运筹帷幄之才,只是可惜实在没有料到黑煞神竟然明目张胆目无法纪到了恣意妄为无法无天的地步。更何况,青木关实在没有能够匹敌黑煞神的强者。 若不是野火副团长黄勋和黑煞神女儿杨可,对黑煞神诸多行径忍无可忍,于是大义灭亲阵前倒戈及时反水,这才让青木关将士得以喘息,避免了惨重伤亡,因此恭请陛下嘉奖两人。 而黑煞神自然是被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云大将军的给擒获就地正法了。 话说那夜黄勋出关后,云传宇带领青木关数万士兵避开黑煞神队伍,直奔青木城。将留守青木城的野火佣兵全部控制起来,占领了野火老巢。 当时留守野火的只是些散兵游勇老弱病残,不堪一击。按说这野火应该彻彻底底被云大将军吃干抹净,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野火大本营有一处,云大将军硬是没攻进去。进去一个人家丢一个,来两个丢一双。连云大将军都被丢出来摆了个屁股落地四脚朝天的优美姿势,到最后这几万人竟然连人家长啥模样都没看见。 云大将军也当真拿得起放得下,知道自己力不能及,也不在乎什么面子啊威严啊直接把这麻烦丢给上官火儿等人。 “骗人的吧?”秦三少爷不信,“真有那么厉害?他那么厉害怎么还任由黑煞神被杀?” “可能是没有想到黑煞神一去不返呢!”云竺珠小盆友急中生智答。 “不可能!”云大将军否定,“我的人占领野火时他并没有出手,只是闯进他院子时才略施惩戒,他似乎并不大关心黑煞神等人的死活和野火的归属。” “萧兄,你怎么看?”秦三少爷很小气很坏心地把问题丢给了萧大人。 沉默许久的萧凌风终于开口,他唤:“师妹。”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素来话多这时却突然沉默的上官火儿。 “……”上官小姐心中哀嚎,丫丫的没看出小姐我沉默了咩?小姐我不想面对那谁你知不知道! 58较量 58 野火某院前。 “蔷薇小姐?你还在不?”上官火儿嘹亮的声音打破宁静,可惜她“朝思暮想”的蔷薇小姐并没有搭理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偷窥。 “呃……我走错地方了,再见!” 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飞快吐出几个字就疯狂后退。 “嘭。” 突然身后有什么硬东西,回头一看认出来人的上官火儿瞬间就炸毛了,吼:“丫丫的死秦川,你挡小姐我路干什么?又没有惹到你,赶紧让先!” “你不是想见蔷薇小姐么?怎么它出来了你反倒要走?”身后有携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上官火儿转头,干笑,打招呼:“呵呵,早上好……” “早上?”司徒身着一袭深蓝色宽大长袍,更加显得脸色苍白。他抬眼瞅了瞅天,依旧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空映在他浅紫色的眼眸中,妖异的眸子愈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上官小姐发现自己用词不当,也不想纠正,反正她觉得早上和中午差得也不远,算不得离谱。 “你不是想见蔷薇小姐么?怎么还不进来?”他肩头的蔷薇小姐翻着白眼,不理拿它当幌子,挂羊头卖狗肉的两人。 “已经看过了,知道它过得很不错,再见!”上官小姐想走,刚刚抬脚又听见司徒幽幽的声音。 “你厨艺不错,做得菜都很好吃。这几天你不在,挺想念的,现在回来了就做几道再走吧。” 上官火儿听见这话,低低叹了口气,心中有愧的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那模样颇有几分奔赴刑场的壮烈。 “不想去就别去。”秦川拉住她,不管司徒越来越阴郁的眼神,自顾自说着,“有我在,谁都不能勉强你!” “好大的口气!”司徒看着秦川,紫色的瞳孔愈发深邃。 “只要火儿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勉强她!”秦川挡在火儿身前,神情坚定。 上官火儿揉揉鼻子感到十分无奈,上官小姐觉得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麻烦。 不过,无奈之中似乎有点小幸福,尤其和当初上京逃亡无人援手相对比,越发觉得温暖。 不过感动是一回事,温暖是一回事,要真打起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看着前面两人,哦不,三人,萧凌风不知何时也站在了秦川旁边,立场鲜明。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是吗?”司徒看着眼前两人,似笑非笑,神情轻蔑。就连他肩头的蔷薇小姐也以一模一样的桀骜神情看着秦川和萧凌风。 “那啥,”上官火儿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再不说的话,按这发展,指不定就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呢!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厨艺不错,那小姐我今天就牺牲一下,做一次厨娘,让你们每个都吃到撑,怎么样?”她问,却没有人理她。上官小姐眼睛一瞪就想发火,另外两只不理她是常有的事,可是现在秦川居然也不理她! 丫丫的死秦川不学好专学坏!你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不理小姐我!正准备开骂的她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那谁,怎么好像出汗了?话说十月的天气,又没干啥怎么就流汗了? 她仔细打量那几人,觉得这几只好像都有点不正常,怎么突然就沉默了?继而她皱了皱眉头,奇怪,这空气中的灵气怎么这么混乱?细下感受才发现这一方小天地之中的元素简直像战火撕裂的大地,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她静下心来仔细感受,发现这些天地灵气像小型旋风般围绕着秦川,萧凌风,司徒三人,而互相之间又相互倾轧抢占地盘挤压对方。 因为不是所有的属性都能驾驭,故而三人身边都呈现不同的色彩。 秦川身边是深蓝色,那是雷属性的天地灵气。萧凌风是青色和红色,火属性和风属性,他是风火双系魔法师。 突然她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发现确实没看错。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轻轻抚上自己额头,觉得这世界果然比较虚幻。 那手半遮着眼睛,那双看向司徒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半露的瞳孔似乎将司徒身边萦绕着的七彩华光也浓缩了。 他身份神秘得可以说来历不明,司徒这个名字八成也是假的。虽然性格诡谲善变,优雅残忍,视人命为草芥。但不可否认,确实实力强大能力超群。上官火儿自认为对他的评价已经很高了,却不想还是低估了他! 七彩光芒!七属性俱全!七系魔法师! 一个笑容在上官火儿脸上渐渐绽开,全系魔法师!好一个全系魔法师!那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却渐渐苦涩,微微叹气,暗自感叹:都是牛人哇! 接着又瞥了眼司徒,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猜测究竟是哪个大家族出现的千年难遇的天才,藏着掖着那么多年,估计看着这丫小有所成才放出来透透气,身边八成也藏着个怪爷爷这样的人物。话说,那家伙真是秦川师父?看秦川那丫对他的态度也不像啊…… 空气中天地灵气混乱一片,甚至将整个青木城上空的天地灵气都引了过来。上官火儿看着越来越浓郁,却也越来越混乱的天地灵气,头皮发麻。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如此密集的天地灵气。尤其是秦川三人的中心地带,灵气已经无限趋近液化,如缎带般互相缠绕纠缠。 司徒,秦川,萧凌风三人相对而立。司徒紫色的眸子乍看去似乎变成了黑色,细看才发现是因为太过深邃而造成的错觉。萧凌风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那次对战黑煞神时出现过的专注与认真再一次闪现在琥珀般的眸子中。秦川许是修为最低的缘故,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逸出。 上官火儿见这模样就想躲,尤其看着那色彩斑斓却又无比狂暴的天地灵气,她不由自主退后好几步,这东西容易误伤啊。突然她收住脚步——丫丫的,要掐架干架热战冷战自己找地方去,在小姐我眼皮子地下……绝对不行!小姐我一定就要管!她一咬牙,瞪着双牛眼鼓着腮帮子就要去劝架。 “别去。”在一边观望的云传宇突然出来拉住她。 她眉头一皱,总体而言,上官小姐对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没甚好感,而此时他不仅不帮忙劝架还不让自己管,实在是用心险恶可恶至极!因而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那你去干什么?”云大将军也问。 “劝架啊!”上官火儿白了他一眼,道,“大将军您看不出那几只不对劲啊?” “你愿意他们在你看得见的时候掐架还是在你看不见的时候?”云大将军的语气,除了暧昧还是暧昧……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小姐我就玩上了!你是愿意我在你眼皮子地下干这事呢,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原来……上官火儿捂脸,这不是小姐我当初觉得色诱刘义阳时对秦川说的吗?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幽幽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斗法的三人。 这回她看得仔细些了,本来以为司徒的七系魔法师带来的震撼已经成为神话无法超越了,毕竟天岩大陆还从来没有七系魔法师,全属性啊!上天要剥夺多少人的幸运才能成就这么一个天才?赤裸裸的天纵之才! 然而眼前的景象更让她震惊!秦川和萧凌风竟然是联手对付司徒! 秦川何许人也?二十岁的七阶武士!真正的一方强者!崇尚暴力美学,主张身体王道,不屑于使用武器的他,加上时刻被狂暴的雷属性淬炼着,他的身体强度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彪悍变态早已不足以形容他。再加上雷属性绝强的瞬间爆发力和强悍的攻击力,秦川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普通的七阶武士。 萧凌风又何曾逊色秦川!风火双系的七阶巅峰魔法师!魔法师的修炼本就要难于武士,而且在同阶的情况下,魔法师永远要比武士有优势。哪怕七阶以后的武士拥有阵法,也无法与同阶的魔法师相提并论。 更何况,萧凌风从来都不是普通的魔法师。火属性赋予他完美的爆发力,风属性则赐予他速度和攻击力。同时他还拥有魔法师几乎不可能拥有的强悍身体和武士都难以望其项背的灵活身法与迅疾如闪电的速度。 而这样两个完全能够横行一方的强者,居然要联手对付司徒!不,这不是关键所在,关键在于,他们明明联手了,明明以多欺少了,可是居然也只能堪堪挡住司徒的攻势! 上官火儿眯着眼看司徒,再一次思考这家伙的身份。可是,上官小姐素来幽居闭塞之地,耳目不聪,想了许久什么也不曾想到。于是她看见旁边同样惊讶的大张着嘴巴的云大将军,问:“那丫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云大将军这才回过神来,使劲咽了口唾沫,苦涩道:“我哪里知道……” 跟大家道个歉,因为网络原因,今天更新迟了,实在不好意思,请大家能原谅。 59重瞳再现 59重瞳再现 “你不知道?”上官火儿惊叫出声,扭过头正眼看他,眼神里充满惊讶与不可置信,“你堂堂帝国镇西大将军,统帅帝国西北集团八十万军,你居然说你不知道!这种事你居然不知道!” 云大将军惭愧得无地自容,但仍旧死要面子,道:“那又怎么样?将军就应该全知全能?” “那至少得是多功能的!”上官火儿咕哝。 “……” 这两人废话间,秦川三人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附近几十里的天地灵气狂风骤雨般涌来,满满地挤在这个并不空旷的院门前。彩色光华缎带般飞舞,越来越凌厉,越来越迅疾。 司徒看上去并不吃力,游刃有余的样子。萧凌风额头上有密密的汗珠,但看上去也不怎么吃力。秦川模样最为狼狈,汗流如注,微微有些喘息。 “还要继续吗?”司徒淡淡的声音响起,他的嘴角挂着得意的弧度。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秦川抬起头,琉璃般的眸子流光溢彩,映衬着华光四溢,更显容貌?i丽。 萧凌风没有吭声,却突加大了魔力输出,吸引撕扯来更为庞大的灵气加入战局。看来他习惯用行动说话。 “是吗?”司徒不置可否,但是眼中的嘲讽之色更浓,“光嘴硬可不够!”他肩头的蔷薇小姐用同样轻蔑的神情看着两人,它昂首抱胸等待两人的败北,并且思考胜利之后应该说什么来讨主子欢心。 秦川感受到萧凌风的动作,又看着越来越占优势的得意洋洋的司徒,琉璃似的的眸光渐渐沉下去。他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接着他闭上了眼,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怪爷爷郭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上官火儿身边,他什么也没说,死死盯着秦川,盯了一阵大约觉得烦躁,狠狠灌了好几口酒。那些酒洒了一半还多,上官火儿不幸成为护城河里被城门之火殃及的池鱼,肩头被弄湿了大片,浓浓的酒味让极少饮酒且酒量极差的她觉得自己醉了。 院门前的僵持还在继续,萧凌风接替了秦川成为最狼狈的那个。衣衫尽湿自不必说,面色惨白呼吸粗重,站得似乎也不那么直了。可是他没有丝毫要退出的打算,反倒不要命地输出自己的魔力,精神力,以便控制更多的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秦川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呼吸悠长,似深山老林中自山崖缝隙中缓缓流淌出的清澈泉水。 而他的呼吸似乎不仅仅轻缓悠长那么简单,在舒缓中似乎还有其他什么奇异的节奏,这种节奏渐渐接管了他的身体,全身筋骨肌肉在这种奇异的节奏中形成共鸣,发出有别于魔力斗气和精神力的某种能量。 这种特殊的能量形成一个特殊的阵法,或者说“场”。在这个场中,他的能力被放大,而外界的攻击似乎被缩小了。因此秦川在司徒越来越强势的攻击中巍然不动稳如泰山。本应越来越疲惫的他反倒越来越轻松。 “诶~,奇怪,秦川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观战的上官火儿发现秦川的异常。秦川在三人中论成熟稳重淡定,铁定排最后。可是此刻的秦川却给她一种不同于常的感觉,不同于司徒的有恃无恐,也不同于萧凌风的漠不关心,更不同于云大将军的腹黑无耻。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却让她悸动的感觉。 秦川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明烈清旷,干净疏朗的他突然变得捉摸不透深不可测。像蓝色的海洋,既有映照万里天空的宽广无垠,又有波涛汹涌的肆意妄为。他可以沉稳优雅地容纳百川归海万水东流,也可以用肆虐海潮摧毁生命和所有的丰功伟绩。 怪爷爷看见秦川那模样,酒喝的越发凶猛了。绿裳从上官火儿衣襟里探出头怯怯瞅他,却只是看着,不想说也不敢说怪爷爷正糟蹋着天古帝国甚至是天岩大陆数一数二的好酒。 司徒自然也发现了秦川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也并不如何在意,只是又输出了大量的魔力,用以控制更多的天地灵气给两人更大的压迫。 “还不放弃吗?要多少次的失败才能让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明白,反抗我只是徒劳?”司徒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讽刺着。 “无论多少次……都不可能!”说话的是萧凌风,他明明都已经站不稳了,却还在死撑着。 “师兄……”上官火儿看着萧凌风,眼眶渐渐湿润了。她忽然想起,许多许多年前,在她模糊的童年记忆中,那个少年,没日没夜近乎疯狂地折磨自己。那时太小,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每次都是被死老头子抱着回来的,死老头子常常凝视着昏迷的一身血色的他,长长叹息…… 突然她明白那时的他为什么只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黑色是为了让血迹不那么鲜明。而白色,是为了在冰天雪地中隐藏身形…… 天才的背后,是说不完的艰辛,流不尽的汗与血,无法与人分享的孤寂苍凉…… 上官火儿的目光落在秦川身上,如水温柔。她想,他,为了此刻的天才,又付出了什么怎样的代价? “还不放弃?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无情了!”司徒口气森冷,手印变化,更为庞大的魔力与精神力呼啸而出,席卷着庞大的天地灵气砸向两人。 萧凌风闷哼一声,抵制不住强大的压力渐渐被逼后退。他紧咬牙关,借助灵活身法卸去大部分压力方才不再后退,而他之前所在的地方,留下两个血与汗混合的鲜红脚印。 而秦川虽然仍旧闭着眼睛,但他不仅没有后退反倒上前一步,自己承受更多更强的压力。 “哼!”司徒也发现了秦川的不同寻常,冷哼一声,继续加大输出,试图用强横的实力拖垮等级远远低于自己的两人。 没等司徒发难,秦川却突然睁开眼。眼中不再是漆黑如墨却流光溢彩的眸子,而是邪异的血色重瞳。双目内的四颗瞳孔并不不一样大小,大的那颗大约是小的那颗的三倍。一只眼睛中一大一小两颗瞳孔以一种奇异的节奏旋转,似乌飞兔走日升月降。 更为奇特的是,两只眼睛中瞳孔旋转的节奏似乎并不想同,甚至相反。这双奇异的眸子一睁开,便射出两道血色光箭,直袭司徒。 司徒看见两道血光袭来,冷哼一声,紫色的妖异眸子中同样射出两道精光,不偏不倚恰好对上那血光。两道光芒短兵相接,却没有发生任何声响碰撞,反倒像拳头砸在空气中,没有任何损耗地穿了过去。 紧接着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司徒猛然扭头,诧异地看向秦川,失声道:“瞳族!” 然而秦川根本来不及给他回应便一头栽了下去。 怪爷爷见了酒葫芦一丢风一阵掠来,手一扬便封了秦川周身大穴,嘴里还不停念叨:“死小子你不要命啦,想死也不要拖上我!你家老娘要知道了,非扒了我这身皮不可!你小子就不知道安分点?重瞳是可以轻易点燃的吗?你不要命了吧……” “秦川!”上官火儿飞奔向秦川,只是因为实力和怪爷爷相比毕竟天差地别,刚好迟了一步。 “哼!”怪爷爷冷哼一声转身抱起秦川就离开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秦川司徒两人同时承受对方攻击,同样引起了不同程度的反噬。司徒虽然比秦川要强大些,但是秦川的攻击加上自身的反噬,让本来被他控制住的庞大天地灵力瞬间脱离管辖,此时的天地灵气并不像平时那般温顺,失控发狂的它们狼奔豕突四处乱窜! 三人中唯一还清醒着并能控制住天地灵力的只有萧凌风,可是精疲力尽强弩之末的他也只能死死控制住他之前控制的那些。此时虽然失去了来自司徒的强大压力,但是狂躁的天地灵气依旧威力不减,他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独自承受着天地怒火! 置身其中的上官火儿自然也没能幸免!萧凌风有意救她,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司徒则还出于反噬之中,说出的“瞳族”两字之后他便神志不清,蔷薇小姐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堪堪挡住那些狂乱的天地灵气,保护自己和主人不受伤害,哪里管得了上官小姐,就算有余力,按那只的秉性,出手的几率微乎其微。 “啊~”狂暴的灵气好似一道道锋利的刀刃,来回翻滚着切割着。上官火儿将自己奇葩的乳白色魔力遍布全身,虽然能阻挡大部分攻击,但是灵气肆虐时还是会留下道道伤痕和钻心的疼痛。 突然她咬牙不让自己叫出声,上官火儿你丫的这点痛都受不了吗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你丫还怎么报仇?想想你丫一路走来都靠得是谁!没有秦川没有萧凌风甚至没有司徒,你丫早就死翘翘了!人家为你遍体鳞伤浑身血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60吸收灵气 突然她咬牙不让自己叫出声,上官火儿你丫的这点痛都受不了吗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你丫还怎么报仇?想想你丫一路走来都靠得是谁!没有秦川没有萧凌风甚至没有司徒,你丫早就死翘翘了!人家为你遍体鳞伤浑身血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不要说自己是辅助魔法师!这不是软弱和退缩的借口!就算打不赢,也不能输了气势和决心!你还有勇气和坚强!痛吗?忍着!如果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你还有何颜面见那些助你帮你为你拼杀的人?你如何面对不远千里闻讯而来的师兄?你如何面对虽然占你便宜目的不纯用心不良但却处处帮你的司徒?你又该如何面对……秦川?那个萍水相逢却舍命相救的人?那个笑得阳光雍容大气,却因为你渐渐阴郁小气的人? 错了那么久……该改变了! 他们没有义务帮你,未来的路你要自己走,那些前路茫茫,风雨坎坷,艰难叵测,生死未卜,都得你一个人扛!坚强起来,不要再让谁为你受伤牺牲!那种东西,太沉重! 云大将军本来已经掠进来准备救她了,看见她那模样犹豫了一下,转身先救出了萧凌风。萧凌风的离去使本就狂暴的天地灵气更加狂躁彻底失控。 两人退到安全的地方,萧凌风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魔力和精神力几乎耗尽而精疲力尽而已,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云传宇抓住他手腕检查了一下,发现无事才松了口气。正准备去救打了鸡血的上官火儿,却被萧凌风拉住了。云传宇看向他,萧凌风只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萧凌风看向七彩灵气围绕的上官火儿,目光深邃沉敛。总有些事,是别人无法为你代过的,你……应该,也必须懂得,并且,承受! 心中有了决定的上官火儿渐渐觉得疼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想着她低头对胸口处的绿裳灿烂一笑。小精灵知道她的想法,人家小家伙不想说,其实,这都是偶的功劳。 上官火儿也不在意它,看它没事也颇为放心,看着周身萦绕的狂暴的天地灵气,眉头一皱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从方圆百里云集而来的灵气数量极其庞大,整个院子中七彩华光肆虐,似乎液态的灵气自然是一笔宝藏,只是太过狂暴,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这天地灵气本就不像兔子那么温顺。虽是宝藏,只是可惜普天之下估计没人能够享受。 她幽幽叹了口气,准备用精神力将它们引导出去,不然聚集在这里乱窜伤人实在不划算! “咦?怎么回事?”就在她精神力刚刚碰触到灵气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涌起莫名的冲动,那种冲动让她想要吸收这股狂暴的灵气。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想,上官火儿你白痴啊,这么狂暴的灵气死老头子都不敢吸收,你丫要是真吸收了铁定玩完! “火把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白痴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对此俺深感欣慰!” “……”上官火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哼!你丫是不是又收宠物了?是不是把我忘了?”那个声音忽然酸溜溜的,“果然女人什么的最忘恩负义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了!” “你丫不是女的?!”上官火儿恢复平日里一点亏也不肯吃的德行,继而惊讶,“你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小猫打碎了她一厢情愿的期待。 “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恢复些?”上官火儿不气馁,她认为小猫不会平白无故出来,一定是恢复了些。 小猫似乎有些急切道:“先不跟你废话,你还记得灵魂暂替不?你先把身体的使用权让给我,我来吸收这些灵气!” “你要吸收这么狂暴的灵气?”上官火儿惊呼,顿时引起萧凌风等人的注意。 “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有信心,赶快!只要吸收了它,我离彻底复原之期就不远了!” “小猫,你真的有信心能够吸收这么狂暴的灵气?”上官火儿谨慎地问,她不想生出什么事端。 “放心啦火把,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小猫很有自信,“你赶快,想着虎爷我就要出来了,啊啊啊啊啊,真是兴奋得难以控制啊啊啊啊……” “知道了!你别鬼吼了,真是的!死性不改!”上官火儿嘟嘟嚷嚷地埋怨,但听得出她是非常高兴的。 萧凌风和云传宇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上官火儿为什么突然就自言自语了,而且呆在那里一点动作都没有,虽然有魔力护体和小精灵的保护,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伤害,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听口气是要吸收这狂暴的灵气?不是的吧? “啾啾,啾,啾……”司徒刚刚清醒就看见上官火儿呆立在肆虐的天地灵气中间,一股无明业火涌上心头,这死丫头难道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吗?看着主人就要冲上去,蔷薇小姐及时出来解说。它本身也是魔兽,因此感受到的自然要比萧凌风等人要多些。好说歹说劝住了司徒。 没有咒语,没有阵法,意识一动上官火儿就进入了自己的神秘海,而小猫也借管了她的身体。她只是四阶魔法师,所以神秘海和自身的精神力都不够强大,没有办法感知外界。这也是为什么小猫在她动用精神力的时候才发现大量的天地灵气,才联系她的。上一次也是因为情绪波动大才惊动了小猫。 上官火儿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神秘海,无奈叹气,太弱啦太弱啦,要是再强点就好了,啊啊啊……她突然想起几句很俗气的谚语——强者有路勤为径,练海无涯苦作舟和黑发不知勤练早,白发方悔修炼迟。上官火儿,这不就说的你丫嘛?! 上官火儿在自己的神秘海品尝后悔的苦果,小猫已经笑容满面地开始吸收狂暴的天地灵气。那些狂暴的狼奔豕突四处肆虐的灵气哪有那么听话任她吸收?自然而然地展开了吸收与反吸收,控制与反控制,压迫与反压迫的斗争。 它吸收不打紧,灵气要反抗也不打紧。关键在于,它用的是上官火儿的身体,而上官火儿的菜鸟人尽皆知。不清楚情况的人自然要阻止了。 “火儿住手!这样狂暴的灵气你吸收不了!它会把你撕扯得粉身碎骨,你不要冲动!”萧凌风萧大人说出了他出场以来最长、情绪波动最大、最不毒舌、最为急切的一句话。 “白痴!”司徒看见两人动作,低声骂道,同时几道风刃袭去,阻止两人行动。 “你干什么?想害死她吗?”萧凌风躲过风刃,就扔了司徒好几个个爆炎术。 “都说了是白痴!”司徒出于某种坏心的考虑,并不解释,他手一挥一个寒冰术熄灭所有火焰。 萧凌风发觉不能和司徒达成共识之后放弃了语言攻势,直接用风刃攻击。 “那谁,不要把我当白痴!”司徒用风刃抵消萧凌风的风刃,同时一个冰冻术飞向打着混水摸鱼主意,偷偷摸摸靠近上官火儿的云传宇。 “别当我不存在!”萧凌风用一个爆炎术抵消了冰冻术,萧大人今天话比较多。 “你很自信哦!但不知道你的自信来自何方?”司徒语气森冷,笑容更是寒意十足。他手印一变,数十个冰冻术铺天盖地袭向云传宇。 萧凌风脸色一寒,嘴唇轻动,同样数量的烈焰术席卷而出。 看着萧凌风的反应,司徒突然就笑开了。他肩头的蔷薇小姐龇牙咧嘴笑得很开心——薇薇主人的魔法岂是尔等无名之辈能够抵挡的! 看着那笑就明白了自己失误的萧凌风,暗骂声愚蠢,却也没法阻止。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知道云大将军算是暂时出局,只有自己才能阻止他。于是身形一闪,风一般扑向司徒。 橘红色的火焰和天蓝色的冰冻术碰撞,明明是四阶单体攻击的冰冻术竟然变成了五阶的范围攻击寒冰术!而云传宇云大将军非常荣幸地变成了冰雕。 “疯子师兄!俺是虎爷,放心吧按没事,火把也没事,别拼命了!”狂暴的灵气在小猫精神力的引导下渐渐温顺下来,最终成功地转化为自身魔力。而此时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小猫看着萧凌风和司徒两人几乎搏命的较量,好心地提示不知情的萧大人。 萧凌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干净利落抽身。他来到悲催的云大冰雕身边,收起短剑,用纯粹的火元素帮他化掉坚硬寒冷的冰。好在云大冰雕自己用斗气护身,寒气未得内侵,这才省去了不少事。 司徒见他也明白怎么回事,十分遗憾地耸了耸肩,他还没玩够呢!蔷薇小姐看了眼意犹未尽的主子,目光中全是鄙视——主银你不坦诚,受伤就受伤了,装啥装? 原本吵闹的院子一时间只剩小猫吸收天地元素的声音。那些连法圣也不敢吸收的狂暴的天地灵气被它训的服服帖帖,排着队井然有序地涌向它,看得打着寒颤的云大将军目光贼亮。 61混蛋司徒 61混蛋司徒 “啊啊啊,真无聊啊……”上官火儿呈大字躺在自己的神秘海。想小猫动作怎么这么慢,实在不像它雷厉风行的性子。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不过没感觉到什么不对,一定没事。 “喂,你丫究竟是谁的啊!小猫在里面只要小姐我一使用精神力它就有感知,可为毛我在里面它用精神力我压根没感觉?你在我脑袋里诶?怎么能做这种吃里爬外的事呢?”她开始埋怨自己的神秘海。 院子中七彩斑斓的天地灵气有条不紊地涌向小猫版的上官火儿,在七彩华光的掩映下,上官火儿似乎变得圣洁——一个正常情况下和她没有半根毛线关系,就算死拉硬拽也觉得拉不到一块的词。 萧凌风和司徒静静看着她,萧凌风眸光沉敛深邃又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司徒面带微笑,他比较欣赏安静下来的上官小姐,当然,吵吵闹闹的那个他也不讨厌。 呈大字躺在自己的神秘海的上官火儿突然坐起身来,望着雾蒙蒙的前方,开始思考下一步。 野火现在算是收到她口袋里了,剩下的黄勋杨可梁林和跟随黄勋的“火”护法,追随杨可,但被杨可留在碧丰的“水”护法。虽然也是股不小的势力,但是有云传宇代表的云家和秦川萧凌风两大强者压制,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当然,黄勋杨可也答应上官火儿做幕后那只手,不过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压根儿不是上官火儿。就看朝廷怎么处理,估计也就这样了。 野火的事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太子的事了。 时隔两个月,也不知道上京局势如何变动。听说老皇帝放权让他那些儿子争,听说三四皇子势力最大党羽最多,不过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杀了太子!查出那个,或者那些人,然后……哼! 突然脑海中冒出个人影,她甩了甩头,不想去想他。丫丫的上官火儿,人家有怪爷爷在你担心毛线啊! 对了,司徒好像说了什么“瞳族”。瞳族?神马东东?是那家伙的家族么?听着好像挺神秘挺厉害的样子诶,他是要回去了吗?还会回来的吧? 醒醒上官火儿,人家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丫不要忘了当初的决定。你可是计划好了的,野火一旦解决就要和他分道扬镳的,现在虽然有些变化,但结果是一样的,所以你应该感谢怪爷爷。不过,戒指还没还回去……算了,权当纪念。 “啊啊啊啊啊!烦躁,丫丫的,小姐我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姐我就不信我会一直倒霉!”上官小姐很是豁达,觉得自己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才对嘛!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浪费小姐我无与伦比的智慧!” 上官小姐觉得自己的智慧无与伦比…… “火把,我要去彻底炼化这些灵气还需要时日,应该会沉睡。放心啦,等我完全炼化了就能恢复大半,到时候就能出来帮你揍人!” “知道啦笨猫!”上官火儿眼眶红红鼻子酸酸,说话也瓮声瓮气的。 “虎爷我去也!” “……”上官火儿嘴角抽抽,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和这只活宝生活那么多年的。 “诶?你怎么了?生病了?风寒了?”上官火儿看见云大将军浑身发抖,有丝丝缕缕的薄薄雾气从他身上逸出。 “病、病你、你个头!”云大将军牙齿打颤说话不清不楚断断续续。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小姐性子急,等不了云大将军的“娓娓道来”,转头问萧凌风。 萧凌风瞄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往外走。 “太不给面子了吧?”上官小姐看着自己师兄背影,低声咕哝。说没说完,云大将军也颤颤巍巍地走了,上官火儿鼻子都气歪了,这一个两个什么意思?小姐我招谁惹谁啦? “火儿,过来。”司徒站在院门口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呃……”上官火儿犹豫了一下,幽幽叹口气挪了过去。 “过得还好吗?”她本来不近不远地站着,司徒见她不靠近自己凑了过去。 “好,当然好啊!”说着她一把夺过司徒伸手勾去正要亲吻的自己的头发,然后把自己所有散着的头发都塞在衣襟里。 “进去说话。”司徒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柔声道。 “呃……”进去?不要!鬼知道你要做什么!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想晒晒太阳,晒太阳……对皮肤好!” “晒太阳对皮肤好?”司徒望望还比较有力量的十月的太阳,疑惑问。 “我喜欢古铜色的皮肤!”上官火儿眼珠子一转急忙补充,“听说晒太阳可以长高!” “长高?”司徒打量了下她,颔首道,“那确实该多晒晒!” “……”上官火儿愣了几秒,突然爆发,吼,“你丫才该多晒晒!小姐我不需要!”说着就气鼓鼓要走。 “这么急着走?”司徒拉住她,四处望了望,道,“许是这院子收拾得不大干净,看来确实应该换人了!” “……”上官火儿瞪他,那眼神在说“你丫敢不敢不玩这招”。 司徒微笑回望,妖异的紫色眸子色泽清浅更显妖异,他俯下身轻声在她耳边呢喃,“只要能留下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上官火儿脸颊红红,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进院子,找到曾经自己住过的那个房间。 推开门却没有想象中的??骰页荆?考淅锖芨删唬?谏枋裁吹拿挥幸坏惚浠??故撬?笔弊∽诺哪q??吹贸雒刻於加写蛏ㄊ帐啊k?痔玖丝谄??还芎竺娓?诺乃就剑?怨俗蕴稍诖采希?溃骸靶阄医穸?隼圩帕耍?胨?岫??阆瘸鋈ァ!?p>  司徒挑了挑眉,但还是微笑着坐到床边,问:“上官小姐是否需要陪睡?” “嘎?”上官火儿跳起来,伸脚踩他,“你丫说什么呢!小姐我不需要,你给我滚,给我滚,滚滚滚……” 司徒伸手抓住她脚,轻轻一扣她就跌了下去,而司徒则乘胜追击趴在了她身上。 “……”上官火儿呆滞了三秒,继而吼,“混蛋司徒你丫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敢……”她实在没脸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变成了呜咽。 司徒没有说话,他整个人覆在了上官火儿身上。他伸出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白皙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心狠手辣的司徒,此刻神情温柔。 “那么讨厌我?”他低沉而有些沙哑是声音在上官火儿耳边响起,呼出的气体在她耳边乱窜,惹得她身体慢慢僵硬。 上官火儿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耳垂一热,暖湿的气息包围了她,而她越发僵硬成千年木乃伊。 她大睁着眼,眸子里水汽蒙蒙。她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子,不然打死她也不会干这种引狼入室的愚蠢事。她侧过脑袋躲,司徒却轻笑着吻上了她的脖子,柔柔的的暖暖的痒痒的感觉让她微微失神,随即她脸色一黯,带着泪水的眸子却越发亮得逼人。 “你丫再不放手就不要怪我!”她语气冰冷僵硬,威胁意味十足。 司徒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她,那对亮得逼人的眸子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良久,他微笑:“不舒服吗?” “……”上官火儿看着死皮赖脸的司徒,努力做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怒火,然后微笑,答,“我更喜欢秦川的吻。” 她离得近,看见司徒妖异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去,心中竟然有淡淡的不忍。 “是吗?”司徒突然抬眼看她,紫色眸子的色泽较初始更为深邃,他依旧笑得那么从容淡定,“那我去杀了他!” “你敢!”上官火儿怒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真的一把推开他,坐起来就是一阵拳脚,“你丫要是敢伤害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不仅如此,我还要为他报仇!我要……” “你要如何报仇呢?”司徒不避不闪,问她。他仍旧在笑,只是眼神里没有一点笑意。 “我……”上官火儿语塞,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有什么具体的报仇方法,再说,他也还没有杀了秦川。 司徒看着上官火儿,而她低着头,她还没有无耻更没有自虐到拿人家还没做的事找碴。 “我明白了。”良久司徒突然开口,声音苍凉。说着他缓缓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转身往外走。 “你,你去哪儿?”上官火儿看着他背影,突然觉得悲伤,突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于是心怀愧疚的她轻声试探问。 “花容阁。”司徒头也不回,丢下三个字就不见了人影。 上官火儿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难受,半晌才明白所谓的花容阁是什么东东。顿时就把鼻子气歪了,骂骂咧咧:“丫的,自己跑去青楼还害小姐我在这里伤心!伤心个屁!人渣!败类!混蛋……” 蔷薇小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望了望花容阁的方向,低头看看手里啃了一半的紫色藤萝果,突然觉得这它原先情有独钟的果子奇臭无比,一气之下扔了出去,恨恨地躺在上官火儿的床上,睁着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发呆。 62天水圣女 62天水圣女 “丫的,谁乱扔果核!”上官小姐还没走出院子便被一个紫色的啃了一半的果子砸中脑袋。可惜她大喊大叫也没能把始作俑者找出来,只恨恨道:“哼!小姐我画一万个圈圈诅咒你!” 屋子里的蔷薇小姐听见了翻了好几个白眼,突然它觉得气闷,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把肚子撑得鼓鼓的才舒服些,它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徒劳的事。那谁不是已经说了吗?有缘无份就是有缘无份,干嘛那么伤心难过?再说了,薇薇觉得自己比那谁强一千倍一万倍,主人怎么就发现不了我的好呢?这是一个值得深度思考的问题! 上官火儿占了野火中一个名为木犀阁的院子,整个院子中住着她和萧凌风。自那天之后她再也没看见司徒,一想到司徒她心里总觉得难受。但是经历那件事,她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只是……她突然想起天古建国之初一位常胜将军的话——强敌未灭,天下未平,无以家为。 上官火儿啊上官火儿,强敌未灭,大仇未报,儿女情长就扔一边吧! 朝廷那边也来了消息,听说对野火砸青木关的事群情激愤很是愤怒,据说激进的几个还要求发兵讨伐野火呢!得知黑煞神被杀的消息后天武皇帝龙颜大悦,给了云大将军诸多赏赐。 当然,云大将军特意上书说明了黄勋杨可等人的情况,并请求保留野火。一方面黄勋杨可于朝廷有功(杀黑煞神),另一方面,也给佣兵工会一个面子。毕竟野火是佣兵工会三支超级佣兵团中的一只,也是天古帝国境内唯一的一支,当真取缔了影响也不大好,只要野火发誓不与朝廷为敌便可。 朝中诸皇子为了笼络这位当朝御史大夫门生,原太子派系心腹,纷纷支持,大写奏章夸赞云大将军忠诚啊英勇啊保家卫国啊大义凛然啊等等。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 野火权力更替,安抚佣兵情绪的事她用不着管,杨可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有黄勋这一元老和梁林那个机灵鬼。 他们将再将原属于黑煞神的三万黄泉军,鬼知道他怎么起这个名字,和同样掌握在黑煞神手中的原属杨浩的黑骑军统统打散编入黄勋的贪狼和杨可的虎啸中。木水流觞因为要求会用毒使毒,虽然也编入了些人,但数量极少。 至此,黑煞神的黄泉军和黑骑军不复存在,而野火从五支佣兵军变成了贪狼、虎啸、木水流觞三支,当然其中以虎啸军人数最多。这三支佣兵军的统领分别是黄勋,杨可,梁林。从此,野火彻彻底底改头换面,开始了新的超级佣兵时代。 野火内部整合完成后,上官火儿立刻派遣梁林前往帝国上京,一方面是探明目前局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追查太子被刺案的幕后真凶。至于为什么派遣的梁林而不是其他谁,一是因为梁林知道上官火儿的真实身份,另外他不仅修为达到七阶且善用毒,哪怕到了鱼龙混杂的上京,只要不干什么夜闯皇宫的事,也足以自保。另外就是他的机灵细致了。 “主子你可真信任我!”梁林哭丧着脸。 “我对你的能力有足够的信任!”上官火儿微笑。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相信屁啊!”梁林泪眼婆娑。 “小姐我就相信你是个屁!放心吧,人家闻见你唯恐避之不及,才不会把你怎么样呢!”上官火儿安抚。 “那我可不可以带上木水流觞?”梁林认命,开始讨价还价。 “你以为你是奉旨入京的使者呢还是凯旋的大将军?还想带兵入京?滚你丫的!”上官火儿鄙夷。 “只是佣兵,又不是什么!”梁林理直气壮。 “佣兵佣兵,没听见有个兵字?佣兵也是兵!乖,去吧!”上官小姐小手一挥赶苍蝇。 “好吧,主子,我去鸟,可儿就交给你照顾了,万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她重新找个人家嫁了,不要守着我一辈子,划不来……” “丫的就你话多!死了也要想办法给我滚回来!”上官小姐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死了还怎么回来?你分明在为难我!”梁林哀怨爬起来质问。 “我管你怎么回来!赶紧滚蛋,一个月之内要给小姐我滚回来,不然我可不管你是死是活,先把杨可嫁了再说!”上官小姐无耻威胁。 “最狠妇人心,最毒妇人心,最小妇人心……”梁林念叨着他关于妇人心肠的无限感悟屁颠屁颠去了上京。 “为什么不让我去?”上官火儿偏头,问藏在黑暗中的萧凌风。 “不安全。”萧凌风回答得言简意赅。 “戴上面具还不行?”上官火儿不服。 “熟人多,你又爱惹事。” “……” 为什么所以人都认为小姐我是惹事精?我惹事了?惹事了?惹事了!上官小姐问天,空旷的蓝天默然无语。她气急,骂:“你丫居然也玩默认!” “啪啦……” 万里晴空里一声惊雷将上官火儿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的她拍拍胸口,扭头望天,不是吧?这么小气?难怪连朵云都容不下! “啪啦……” 上官火儿又是一跳,指着天空结结巴巴,“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啪啦……” “不带这样的!”上官小姐泪眼汪汪。 “啪啦……” “师兄救我!我惹着老天了!”上官火儿抱住萧大人,求救。 萧大人无语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许波动,半晌,他道:“别傻了,出去看看。” “我不出去!”上官小姐犯倔,丢开萧凌风,抱柱子,“我不去,死都不出去!” “……” “啪啦……” “我不去,去了就真的给天打雷劈了!”上官小姐死抱着柱子猛摇头,不听劝,话说萧大人也没劝。 “啪啦……” 雷声越来越大,上官小姐把那柱子越抱越紧,问萧凌风,“师兄,怎么它还越来越响了?” “不是越来越大,是越来越近。”萧凌风淡然答。 “越来越近?”上官火儿用更大的声音哀吼,“师兄你一定要救我!” “云传宇,黄勋,给老娘出来!”雷声渐歇,一个彪悍的声音响彻天际。 “呃……”上官火儿放开柱子,凑到门前望天,转头问,“敢情是来找那两只麻烦的,害得小姐我以为自己惹了天怒!真是的!” 萧凌风抚额,顺便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对自家师妹的行为艺术,他感到审美疲劳。 “请问阁下何人,有何指教?”爽朗的嗓音中带着笑意,这是云传宇那货。 “敢问阁下如此大的阵势意欲何为?”音色粗犷,这货是黄勋。 上官火儿走出院门,看见天空中盘旋着一只深蓝色巨鹰,那鹰翼展目测有十米,不时拍打着翅膀,口中发出雷霆般的声响,原来那“啪啦”的声音就是这货发出来的!碰巧,这玩意儿上官火儿恰好认识,六阶魔兽雷鹰。在鹰类魔兽中体形偏大,以快如闪电的速度著名,是大多数魔法师梦寐以求的战宠。 毕竟有了这家伙,再也不用担心武士近身,哪怕是武圣,在速度上最多也只能和它持平,更何况,哪有那么多武圣给你碰到!就算倒霉如上官火儿也还不曾遇到武圣呢! 雷鹰上一人白的耀眼。和萧凌风柔和的白色不同,那人白得让人难以直视,白发白衣,距离有点远,看不清皮肤,不知道白不白,如果皮肤也够白的话上官小姐就佩服她够专一! “哼!”雷鹰上那女子一声冷哼,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就不要怕人家找上门来!” “这话怎么说?”黄勋疑惑问。 “怎么?贵人多忘事?”那女子居高临下睨着眼看他,神情不屑。 “不敢不敢,在下愚钝,还请阁下指明。”黄勋知道对方不好惹,就算自己和云传宇联手也不见得能讨着好,于是十分恭敬。 “哼!”那人一声冷哼,似乎不屑于和他说话,“我跟你们在这里废话只是不想人家说我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所以才来个先礼后兵,现在就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吧,让我看看堂堂青木行省到底有没有高手!” 云传宇眉头一皱,问:“云某斗胆请问阁下名讳,要动手的话也得让我们知道阁下是谁吧?” “天水慕岚!”那女子傲然答曰。 天水圣女!竟然是天水圣女! 这三人虽在空中,但慕岚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整个青木城听得一清二楚。如雷鸣般的“天水慕岚”四个字霎时传遍青木。引起唏嘘一片,都不知道云大将军和魔音黄勋如何得罪了天水圣女。 “呃……”上官火儿听了嘴巴张得能塞得下小精灵绿裳,她咽了咽口水,轻抚额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63神机妙算 63神机妙算 “因为你?”萧凌风问,语气淡然,没有一点被九阶魔法师盯上的觉悟。话说圣女慕岚暂时的确没有盯上他们。 “大概……”上官火儿揉揉鼻子表示不确定。 “云传宇今早上送来了桂花糕。”萧凌风迅速转换话题。 “这个节骨眼上你不会还想吃桂花糕吧?”上官火儿瞪大眼看自家师兄,再一次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理解过这个家伙。 “有何不可?”萧凌风抬眼看她,神情淡然,不觉得有丝毫不恰当。 上官小姐不想吃,她媚笑,道:“那师兄你慢慢享用,我去观战。” “回来!”萧凌风看也不看她,自顾自拿出桂花糕摆在桌子上,见她出去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你叫我回去就回去,我多没面子啊!啊啊啊啊……”上官火儿昂首挺胸要去看戏,结果一个小型旋风把卷了到萧凌风,然后“嘭”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吃就吃,谁怕谁!”她骨碌碌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洗手,抓着块看上去大点的就往嘴里塞。 “真浪费!”绿裳见了痛心疾首。 他们在这边吃得舒服,天上那两只可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原来是圣女大人!久仰久仰!呵呵……”云传宇终于想明白是哪里惹着圣女了,他嘻皮笑脸打着哈哈。 “哼!”慕岚虽然态度仍旧冷傲,但明显敌意少了些,看来云大将军的话很是受用啊! “久仰久仰!”黄勋也不是笨蛋,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来意,马上笑脸相迎,“不知圣女大人光临青木有何指教?不如到舍下小饮细细来谈。”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慕岚也不笨,再说她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澄清事实,顺便教训下这两个睁眼说瞎话的老匹夫,自然觉得人越多越好。 “那么,请问圣女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们两个老头子说?”云大将军明知故问。 “哼!”慕岚轻哼,道,“你来解释解释我明明人在衡水闭关,怎么就到了万里之外的乌丽,还杀了什么上官火儿杨浩之流?两位可是亲眼看见我慕岚?” 两人相视一笑,眼珠子里都透着老奸巨猾,同时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原来是为这事!” “不为这事为哪事?”慕岚狐疑看着两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难道在你们看来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不不,误会,误会一场!”云传宇肃穆道,“详细情况还请圣女到寒舍一叙,在下一定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解释一番。”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圣女貌似吃了秤砣铁了心。 “要说……其实也没什么。”黄勋思量着语气,“不过嘛……可能对圣女或者贵家族声誉有损。” “嗯?”圣女犹豫了,想了一会儿,小声道,“当真?” “当真!”两人一头,表情凝重。 “不耍小聪明小心眼小把戏小心机?”圣女狐疑看着两人,颇不信任。 “圣女您当我们是什么人!”云传宇不乐意了,“我堂堂帝国将军有那么无耻吗?再说,小聪明小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圣女大人您的法眼呢!我在您面前干这些,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吗?” 黄勋听了嘴角抽抽却什么话也没说,他怕自己不小心拆了他的台。 “那好!”圣女很干脆。 “请!” 慕岚在云传宇的带领下去了云家,巨型雷鹰展翅声势浩大,更有鼻息如雷,云传宇不得不小心谨慎对待。 “怎么走了?” “去了云家!” “那我们看什么热闹?圣女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圣女太善良,哪里斗得过云大将军的黄勋,估计又被忽悠了!” “唉!不过圣女的战宠好威风啊!” “最好别打起来,不然倒霉的是我们!” 他们这一走青木城百姓可就没热闹看了,顿时对云传宇,黄勋两人一通埋怨,但同时又希望被真闹出事,不然遭殃的还是他们。唉。矛盾的百姓啊! “怎么下来了?这是去云家吗?那我看什么?”上官火儿一直透着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这下看着人渐渐离开视野,顿时着了急。 “不会打起来!”萧凌风道。 “她不是来找麻烦的吗?”上官火儿疑惑问,看刚刚气势汹汹那模样,不打起来才怪呢!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萧凌风慢悠悠喝一口茶,在上官火儿回味的时候这句话的时候继续他的下文,“比如上官小姐你。” “……”上官火儿差点被噎着,她抬起头幽怨看着萧大人,那人对她视若无睹。上官火儿只好转换策略,问:“你怎么知道的!” “凭慕岚的性子。”萧大人漫不经心回答。 “哦?”上官火儿素来便听说这圣女性子古怪,但也没有见识过,也不知如何个古怪法,故而问,“怎么说?” “她十分重视自己的声誉。”萧凌风放下茶盏缓缓道,“最讨厌别人借自己的名字生事。”说着看了眼上官火儿,“这次来八成是因为被误会杀了‘上官火儿’和杨浩等人而来,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她不允许别人把她不曾做过的事算到她的头上。” “那岂不是一定要打起来?你不是说打不起来吗?”上官火儿插话。 萧凌风又看了她一眼,略微停顿,道:“首先,云传宇和黄勋虽然对击杀‘上官火儿’和杨浩的‘神秘高手’有所暗示,但是并没有亲口说是慕岚。慕岚是个死脑筋,凭借这一点她肯定不会为难两人,这架就一定打不起来。” “其次呢?”上官火儿见他不说,催促道。 “其次,慕岚是个绝对的乖乖女,一切以家族为重。所以当她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家族有利无害的时候,更不会寻衅闹事。” “那她怎么还来了?难道她没有先回自己的家族?”上官火儿抓住漏洞刨根问底。 “当然。”萧凌风点头,“她一定听到消息就风风火火赶来了,甚至都没有听通风报信那人把话说完。” “你怎么知道?才不信你呢!哪有这么傻的人!”上官火儿白眼。 “慕岚就是这样的人。”萧凌风肯定得斩钉截铁。 “好吧,一二货!”上官小姐鉴定完毕。 “比起你有所不及。”萧大人鉴定完毕。 “……” “小猫怎么回事?”萧凌风第二次转换话题。 “怎么突然问起它?”上官火儿问,时隔小猫吸收天地灵气那次已经十天了,他怎么现在才想起? “没什么,只是昨晚看书查到看些东西。”萧凌风随意解释。 “查到什么?”上官火儿直觉很重要,立马端正坐姿,严肃表情,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萧凌风轻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有记载说魔兽山脉中有一种草名为贝兰,可以帮助魔兽痊愈精神创伤,效果极佳。” “真的?”上官火儿听了眸子渐渐亮了起来。 “那本书上是那么说的。”萧凌风据实回答。 “在哪里?找去!”上官火儿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就蹦到那株草身边,一把拔了喂给小猫才好。 “魔兽山脉中部大约三百里处,夕阳山谷深处。”萧凌风背得挺熟悉的,大约知道某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特意留意了吧。 “那么远?”上官火儿凝眉思考中,“先准备两天,后天出发!我去收拾东西!”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等一下!”萧凌风拦住她。 “怎么了?你不会要阻止吧?虽然那地方远了点危险了点,但是我还是要去……”她以为是夕阳山谷的凶名让萧大人不放心,要阻止她。 “如果我不想让你去根本不会告诉你。”萧凌风直接打断她的话。 “那是其他事?你说吧。”听到这点上官火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萧凌风似乎在思考措辞,短暂沉默后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理秦川和司徒?” 上官火儿听得心中一跳,想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脸上顿时大火呼呼地烧。 “我没有其他意思。”萧凌风解释,“只是想告诉你,缘到即珍惜。如果你已经心中有了抉择,那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这些干什么!”上官火儿背对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尽说这些烦心的!你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萧凌风沉默不语。 半晌,上官火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边伸一边说:“我现在~又顾不了~这些~还不如~不想呢~啊啊啊~伸个懒腰真舒服~” “有些事,不是假装无知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萧凌风淡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上官火儿动作一滞,又瞬间恢复。她不去想那句话的意思,自顾自去自己房间收拾魔兽山脉之行需要的物品。 “命运的齿轮不会因为你蒙住眼睛而停止运转。”萧凌风望着吞没她身形的长长走廊,喃喃自语。 云家那边,一切正如萧凌风所言,圣女得知前因后果后只得灰溜溜离开。离开之前还孩子气地搁下狠话,说是如果云大将军或者魔音黄勋有一句欺骗她的话,定要叫他们好看。 64天青毒蟒 64天青毒蟒 夕阳山谷,魔兽山脉中凶名远扬的埋骨之地。谷中幽暗封闭,常年不见天日,瘴气迷雾遍布,毒虫凶兽横行,有进无出,位列天岩大陆十大凶地之一,排名第六。 “丫丫的,不会这么倒霉吧?”上官火儿一个腾跃躲开一道水箭,她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碧绿的影子,惊呼出声。 “大约是你在的缘故,你的气运向来不佳。”萧凌风闪到她身边以防不测。 “又不是我引来的!”上官火儿瞬发一个爆炎,当然是乳白色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转化过的魔力不具有攻击力,但是如果是她本来的乳色魔力的话,可以模拟任何一系的所有魔法,包括攻击魔法。 而这一特性并不是一直就存在的,当初修炼出魔力的时候她对自己这奇怪的魔力是做过各种实验的,但并没有显现出攻击力。如今却突然有了,上官火儿猜测是不是因为突破三阶成为中级魔法师的原因,谁知道呢! “都怪我,不该逞一时之勇,杀了那条小蛇……”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玄衣的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名为云竺?,是云传宇的嫡长孙,六阶武士。二十七八岁的六阶武士,天赋其实不错,将来成就肯定要超过云传宇。只是可惜遇到了萧凌风这样的牛人,一番对比,所谓的天才也只能黯然神伤。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冲出去再说。”说话的是黄勋,他声音低沉,神情凝重,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天青毒蟒,哪怕是他也不禁头皮发麻。 天青毒蟒是夕阳山谷外围群居的五阶魔兽,这种群居的魔兽一旦遇到外敌,必定群起而攻之。一般来说,只有顺利逃出他们的领地便安全了。所以这时千万不要逞一时意气,伤其性命,一旦如此便是不死不休,它们将会追你到海角天涯。 很遗憾,云竺?便杀了一条,由是便开始了不死不休的追逐与反追逐,逃亡与反逃亡。 “就是!杀都杀了又没法逆流时间,你现在后悔有毛用啊!赶紧冲出去是正经。”上官火儿一边不要命地扔着爆炎,一边絮絮叨叨。这一次找贝兰,她并没有兴师动众,毕竟要到夕阳山谷这样大陆闻名的凶地,实力太弱只有送死。因此只有她本人,萧凌风,黄勋,云竺?和跟随黄勋的火护法陈铭五个人,云竺?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不过大概也是云传宇授意。 他们离开青木行省进入魔兽山脉已经有十来天了。刚开始在魔兽山脉外围,以他们的实力自然是可以横行霸道的。随着渐渐的深入,遇到的魔兽越来越高阶,他们也只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时时警惕刻刻防备,稍有不慎便丢了身家性命,实在划不来。 这些天他们也杀了不少魔兽,有的是那魔兽不长眼撞上来的,有的是他们不小心送上去的,还好最后死的都是魔兽。对此上官小姐很开心,因为她的储物手镯里已经堆满了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的魔晶。 “哈哈,又是一颗!”上官火儿拿着从一条被她轰得乌漆麻黑的天青毒蟒脑袋中取出来的魔晶,看着折射出的蓝莹莹的光芒,哈哈一笑扔进储物手镯。 这天青毒蟒是水属性的魔兽,虽然称作蟒,但是大约生长在夕阳山谷这样的死地,为适应险恶的环境,日积月累中便也形成了这一身闻之即死的致命剧毒。这也是为什么众人一直用爆炎术的原因,毒虽烈,但万物相生相克,那毒愈是厉害被克制的就愈是严重。而这毒正是怕火,怕烈火。而爆炎所产生的烈焰能将天青毒蟒的毒焚尽。 萧凌风看着密密麻麻急速涌来的天青毒蟒,眉头微皱。只见他嘴唇轻动,橘红色的星火迅速汇聚。那星火渐渐由橘红转变为纯粹而耀眼的红色,变化仍在继续,那红色渐渐深邃,最终又显现出紫色。 紫色的星火悠悠地向那群正滑行而来的天青毒蟒飘去,看似极缓实则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天青毒蟒最集中的地方。 “轰……” 紫色星火轰然炸开,威势惊人。飞舞的火舌瞬间卷没了大片大片的毒蟒,滋滋的声音不断传来。这是当初偷袭黑煞神杨通的那招,名为天火炼狱,七阶魔法,特点只有一个,高温,足以融化世间万物的极致高温。只有五阶的天青毒蟒自然没有生还的可能,待大火燃尽,便只剩黑乎乎的灰烬。 萧凌风的星火在天青毒蟒最多的地方炸开,而天青毒蟒的先头部队则并未遭受多大的损失,一条条高昂着脑袋,s形扭来。 “看我的!”上官火儿虽然看着光溜溜的天青毒蟒心中发麻,但是能够使用攻击魔法这事让她兴致高昂。默念咒语,白光一闪,具有火属性特征的乳白色的箭矢射向最前面一只,可惜命中率实在不高,五支箭只有一支射中,还只射在尾巴上,那蛇一个摆尾便挣脱而出。只是附带的火属性让给了那蛇不小的伤害,速度慢下了不少。 “额,失误,纯粹失误!”上官火儿为证明自己确实是失误,又是五支箭矢飞射而出,结果便是一支未中。 “额……妈妈呀,啊啊啊,过来了,它过来了!师兄救我……”不仅没有射中反倒被天青毒蟒欺近的上官火儿立马没出息地躲在萧凌风身后。 萧凌风还没有动作,一个爆炎术便结果了那蛇,正是黄勋身边的火护法陈铭,他抬头冲两人笑了笑,萧凌风淡淡点头以示感谢,上官小姐却拍着自己的小心肝大呼好险。 突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闯进她眼帘,她一抬眼,看见一条天青毒蟒支起脑袋吐着猩红信子就要去咬云竺?,而云竺?被那东西近身却浑然不知,金属性斗气化作利刃,一波接一波,从不间断。他的实力没有办法像萧凌风那样一击毙命,他也不气馁,好几次攻击下去总能干掉一只。 “小心后面!”上官火儿一声惊呼。 云竺?应声回头,只见天青毒蟒碗口大的脑袋就在自己脑袋边上,那东西猩红色的叉子一样的信子仿佛都已经舔到他的鼻子尖上。他瞳孔紧缩,身影暴退,同时掌心金光涌动,一道金属性斗气凝型的长剑就从那蟒嘴中刺入贯通整个脑袋然后飞出,上官火儿及时补了一道爆炎,这家伙的毒才没有弥漫。 云竺?向上官火儿投去感激的目光,还来不及说点什么,便又听见她的惊呼。 “我们被包围了!” “这里没有白痴!”萧凌风白了她一眼。 “那我们怎么办?”数道爆炎轰出,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她高声问。 “你没有脑子吗?”萧凌风亦是瞬发十数个爆炎,同样反问。 “啊~”上官火儿一声惊呼,和她背靠背的萧凌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近乎本能地反手抓住她手臂,用力一掷将她往上抛。他转身,手中短剑上下挥舞,寒光律动,竟是将自己身前防得滴水不漏。 “嗤啦……”淬了剧毒的短剑寒光森森刺进血肉,暗红色血液急涌。他瞳孔猛然收缩,伤在他剑下的竟然不是浑身碧绿的天青毒蟒,而是长有血色斜纹的天青毒王! 一般而言,一百条天青毒蟒中有一条六阶的天青毒王。而一千条天青毒蟒,即一百条天青毒王中会出现一条七阶的天青毒后。他们遇到的便是百里挑一的天青毒王。那天青毒王被萧凌风撕裂了剖开来肚子却还没有死去,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发出嘶嘶的悲鸣,萧凌风没有管它,不说那伤便可致命,光是剑上之毒便能置它于死地。 又是几条天青毒王攻到!萧凌风手握短剑,刷刷几声,一柄短剑硬生生舞出几十道剑芒,每一道都不落空,统统斩在围过来的天青毒王身上,虽没能一下杀死它们,但好歹破了围攻之势。 “我来!”被萧凌风抛空的上官火儿凭借漂移术稳稳当当地飘在空中,见那几条还没死透且释放毒气的天青毒王,一个个爆炎术烟花般绽开。 “我们怎么办?”五人背靠背聚拢,看着四周越来越多,望不见尽头的天青毒蟒,黄勋沉声问。 其实以他们的实力,不顾一切全力爆发,这群天青毒蟒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但关键在于,这里是夕阳山谷,天岩大陆十大凶地中排名第六,若不保存些实力,那接下来的路可谓寸步难行。更何况,他们只是想要穿过天青毒蟒的领地,完全没有必要硬拼。 “要不我们飞过去吧?天空虽然危险了点,但是好过在这里耗着,再说只要速度快一点,应该也没事。”上官火儿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道。不管她兴致多高,毕竟厮杀了半个多时辰,她到底只是四阶魔法师,要不是有魔晶支撑,再加上萧凌风时不时出手解围,纵然她是个不怕毒的,也该魔力告罄成为天青毒蟒的腹中食了。 65笑靥如花 65笑靥如花 “要不我们飞过去吧?天空虽然危险了点,但是好过在这里耗着,再说只要速度快一点,应该也没事。”上官火儿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如果硬拼,虽然能杀掉这群该死的,但是到时候筋疲力尽,肯定成为其他魔兽的午餐,既然如此,还不如飞过去,有风险,但是一旦飞过去就海阔天空。”说话的是黄勋。 萧凌风凝眉思考,飞过去这三个字虽然好写,但天知道的这个馊主意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天空不比陆地有植被地形遮掩,一到天空等于暴露在所有魔兽的视线里,而且大多数魔兽视天空为神圣不可侵犯之所。一旦选择飞过去,意味着可能随时遭受地面上所有魔兽的攻击。实在是个艰难的抉择。 “嘶嘶嘶嘶~”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吐信子的声音,那群天青毒蟒听见也纷纷吐出猩红的信子,似是一番交谈,紧接着围着五人的天青毒蟒渐渐退开,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将众人团团围住,形成对峙。 众人正疑惑间,天青毒蟒中突然让出一条道,一条绿底金纹,体形比普通天青毒蟒要小上一倍的天青毒蟒快速而来。 “那是什么?”上官火儿问。 “天青毒后!”萧凌风惊道。 “天青毒后?是什么?”上官火儿瞅着那条看上去小小的,美丽的蛇,问。毕竟能让向来淡定的萧凌风吃惊的东西不多。 “没什么,陈护法,云少爷,你们的决定呢?”萧凌风问。 “我和黄团长一样。”陈铭毫不犹豫,他本就是黄勋心腹,自然和黄勋共进退。 “我……”云竺?苦笑摇摇头,看起来还有些犹豫,“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就是了。” “那就飞过去。黄团长和陈护法你们就顾好自己,云少爷和火儿交给我。没意见吧?”萧凌风问众人。 “我自己可以!”上官火儿不服气。 “那就这样!”萧凌风目光沉沉看着逼近的天青毒后,低喝,“走!” 青光闪烁,一大一小两道旋风降临,小的一道卷起众人飘上天空,而大的一道席卷开去,将地下围攻的天青毒蟒吹得东歪西倒。天青毒蟒惊慌之下吐出碧绿的毒液,那些毒液被风搅散,顿时碧绿滢滢雾气一片。 要不是因为黄勋三人无法抵御着蛇毒,萧凌风早就打算用这种办法将这些碍事的刮走。 升上空的几人迅速稳住身形,七阶以上的武士和六阶以上的魔法师,都能够借着斗气和魔力踏空而行,因而黄勋和陈铭虽不是风属性,但飞行对他们而言也是小事一桩。云竺?虽然还不会飞,但是有萧凌风这个实实在在的七阶巅峰风系魔法师,带着他也是小菜一碟。 至于上官火儿,她的乳白色魔力可以模拟任何一种魔力的属性,所以她本身就可以算作全系魔法师,而且是比司徒的“七”系还要全的那种。所以飞行对她而言并不难,只是因为毕竟才四阶,刚刚有消耗那么大,因此速度上可能有所不及,所以萧凌风才会带着她。 黄勋在前探路,陈铭在尾断后,萧凌风居中,左手拉着云竺?,右手拽着上官火儿,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前行着。上官火儿撅着嘴不满萧凌风的所作所为,她认为自己也可以飞。 “嘶嘶~嘶嘶~”地下天青毒蟒死死追着他们一路奔驰,当先那个正是身材娇小的天青毒后,不得不说,碧绿的身子加上金灿灿的纹路,确实很漂亮。 “这些家伙还不死心啊!”上官火儿感慨,还时不时往下面扔个爆炎术,权当烟花玩。 “嘶~”地下天青毒后一声长嘶,所有碧绿的天青毒蟒和绿底血纹的天青毒王纷纷抬头,能吞下大象的毒口大张,和着毒液的绿油油的水箭疾射而出。 “再高一点!”在萧凌风漂浮术的帮助下,五人又向上升了些,才堪堪避开铺天盖地的剧毒水箭。 上官火儿知道自己惹了祸,心虚的她给众人加持了持久术和疾风术。 半刻钟过去了,地下的天青毒蟒还没有放弃,死死追着他们。夕阳山谷中的众多魔兽看见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天青毒蟒,纷纷做鸟兽散。因为众人在空中的原因,天青毒后虽多次组织发动攻击,可是都因射程不足无功而返。 百无聊赖的上官火儿瞟了眼黄勋。这个曾经追杀过她但也放过她,现在又对她忠心耿耿维护有加的人,正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落脚,生怕一脚下去斗气不足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她又回头瞄了眼陈铭,她和陈铭接触不多并不了解,只知道黄勋于他有恩,因此跟在黄勋身边报恩。陈铭的模样可不比他恩人黄勋好到哪里去,大约一直提着口气的原因,脸憋得红通通的,像猴子屁股。 反观自己三人,虽然其实是萧凌风一人带着,但动作从容优雅,毫无惊慌紧张之色。尤其是萧凌风,一脸淡然,看不出和平日里慢悠悠喝茶时有什么不同。上官小姐瞬间就觉得还是魔法师好啊,尤其是风系魔法师,看看这临危不惧稳如泰山的气势,武士什么的统统比不了哇! “对了,为什么都没有碰到其他魔兽?不是据说空中比较危险,高处不胜寒么?”上官火儿终于发现一个问题。 “喂,不要告诉我你们都不知道!”她等了好久都没有人回答她,因而惊叹。 “我也觉得奇怪。”开口的是黄勋,“按理说我们把这里搅得天昏地暗,天青毒蟒倾巢而出不说,单是在高空飞行就应该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是在魔兽山脉其他地方,肯定引来一大群飞行魔兽的攻击,可是现在怎么连个飞兽的影子都不见?” “是不是我们还没有离开天青毒蟒的领地?”云竺?猜测。 “不可能!”萧凌风否认。 “为什么?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萧凌风向来话少,除非必须,否则懒得解释,而他的不解释引来上官火儿的质疑。 “我们已经飞行了近半个时辰,速度并不慢,没有道理还飞不出天青毒蟒的领地,他们没有实力占据那么大的地盘。另外,就算我们还在它们的领地,天青毒蟒不会飞,所以这片天空它们管不了,肯定会被别的飞行魔兽占据。” “可是这两种情况都解释不了我们现在的情况!”上官火儿神情严肃,没有平时的嘻皮笑脸,“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青毒蟒呢?”在最后的陈铭突然惊呼,“天青毒蟒不见了!它们没有追过来!” “停!先停下不要动!”萧凌风回头,果然在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见一条天青毒蟒,于是果断下令。 “师兄,怎么办?”上官火儿问,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现在这么问无疑会给萧凌风不小的压力,这会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要不我们先下去?”黄勋沉吟了一会儿,道。 “不行!下面一定有问题,不然天青毒蟒一定会追上来。”萧凌风神色凝重,琥珀般的眸子泛着冷光。“我们不能自投罗网!” “也对,如果天空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够察觉!”黄勋点头称是。 “我们回去。”半晌,萧凌风道。 回去,意味着否定这半个时辰的突围,意味着否认之前的抉择。回去,也意味着后退,意味着放弃。意气用事的一往无前容易,深思熟虑的后退却极其艰难。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黄勋陈铭自不必说,云竺?毕竟是云家的嫡长孙,云传宇指定的继承人,这点悟性还是有的。上官火儿也深知自己做不到如此。 “好!”黄勋忽然大笑,雄浑的声音随着脸上的笑容绽开。也不知道是对萧凌风的提议叫好呢还是为他的勇气。 之前事事听从萧凌风,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指挥得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实力,七阶巅峰的魔法师足以媲美八阶巅峰的武士,而黄勋只是八阶初级,论实力就要次于萧凌风。虽然事事遵从,但也没有心服口服,毕竟萧凌风太年轻,年轻得让人不敢信任。 如今方才将一腔信任交付,多少人不敢面对自己的缺失过错,多少人遮遮掩掩文过饰非,连圣人皆称“耳顺”。而他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实乃不易!不拍犯错,最怕错而不改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唯有如此勇敢睿智,能进能退之人,才值得他黄勋信任! “事不宜迟,赶紧跑路!”此般风格,上官小姐是也。 众人相视,皆是一笑,连萧凌风冷淡如雪的脸上都浮现笑意。有一种人,他们的神经是用深海银母和着极地金刚历经千磨万击千锤百炼而成,哪怕面临最严峻的考验,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嘻皮笑脸吊儿郎当,上官小姐便是其中翘楚。 萧凌风的笑意渐渐黯淡,琥珀般的眸子阴晴不定。 究竟要经历那般方能如此乐观? 他不知道。 他仰首,唯见那女子笑靥如花。 66瘴气雾林 66瘴气雾林 “不对啊!”夕阳山谷幽静的丛林中传来上官火儿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上官火儿凝眉抱胸,思考究竟哪里不对劲。 “我知道了!”云竺?突然兴奋道,“景致不一样!刚刚我们来时不是这样的!那些树虽然高大挺拔,但决计没有这么高的!” “对对对!”上官火儿拍手,“而且颜色要幽深些,不像这里的这么浅淡!” “你们确定?”萧凌风问,他和黄勋,陈铭三人当时都在飞行,不像上官火儿和云竺?两人悠闲,因此未曾注意到四周景致的细枝末节。 “确定!”上官火儿和云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难道我们走错路了?”黄勋皱眉,他四下打量,可惜当初他只在意提气落脚,哪里注意到这些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的树,因而也没打量出个所以然来。 “不可能!”开口的是陈铭,“团长你难道忘记了我的能力吗?我在平原上长大,对方向十分敏感。我可以以性命为担保,至少从方向上看,我们没有走错!” “那怎么会这样?颜色变化可能受光线影响姑且不论,树怎么会变高?还长那么多!”上官火儿盘腿悬浮在空中,细细分析。萧凌风再强大也力有尽时,因此她主动要求自己飞。 “这也可以是光线作祟。”萧凌风淡淡答。 “光线可以通过明暗变化,反射折射扭曲来改变我们看到的影像。它既可以改变我们所看到的颜色的深浅,也可以改变大小形状,光系魔法中的幻术就是依靠这种原理。”云竺?见上官火儿仍旧一脸茫然,于是好心解释。 “原来如此!”上官小姐恍然大悟,看众人停下,“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既然没有走错地方就接着走呗!” 萧凌风白了她一眼,问:“那你怎么确定这一定是光线问题?” “呃……”上官火儿语塞,“反正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走走停停也不是办法。依我看,反正咱们方向是对的,干脆直接飞上个半个时辰,到时候不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省得一群人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反倒把自己弄得提心吊胆畏畏缩缩!” “呃……”那几只听了这话都看向她,看得上官小姐心虚得扑通扑通直跳,也不盘腿抱胸了,端端正正站好,尴尬笑问,“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说错了也不用行注目礼啊,呵呵……” “你说的对。”萧凌风移开目光看向黄勋,道,“就这样吧。” “是个主意!”黄勋点头。 “吓死我了!”上官火儿拍胸,“下次再敢这样我画十万个圈圈诅咒你们!” “哈哈……” 她俏皮的话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老朽只是没想到陶小姐一介女子,竟也如此干脆果断,反观我们这群所谓的大丈夫反倒顾虑重重畏首畏尾了,实在是汗颜啊!”黄勋解释,之所以叫陶小姐是因为现在上官火儿仍旧戴着神木面具,以陶野的身份示人。 “嘿嘿,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上官火儿挠头,竟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萧凌风深深看了眼“羞涩”中的上官火儿,道。 半个时辰后。 “不是吧~”上官火儿凄厉的极具穿透力的哀鸣声响彻幽深山林。 “看来确实不是来时那条路。”黄勋沉着脸,夕阳山谷本就步步危机,如今更是莫名其妙闯进未知的地界,如何不忧心忡忡。 “可是方向确实没有问题。”陈铭再次强调方向问题。 “而且我们在这地方转悠了快一个时辰,竟然连只魔兽都没看见,这太奇怪了!”云竺?道。 “这只能说明,”萧凌风神情凝重,“这里,魔兽也无法生存!” “或者,”黄勋补充,“这里有什么东西威慑,魔兽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呼吸声渐渐沉重,上官火儿向萧凌风靠了靠,道,“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光靠魔晶撑着也不是回事啊!” 他们高速飞行了一个多时辰,而且之前和天青毒蟒缠斗那会儿就已经消耗甚多,精神力又高度集中。他们都不到圣阶,甚至九阶都没有,哪里能撑这么久?尤其是萧凌风还带着云竺?和上官火儿这一个半拖油瓶(上官小姐觉得自己还飞了一会,只能算半个),没有魔晶,早就魔力枯竭了。 “下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云竺?惊恐道。他毕竟年轻,而且一直养尊处优,虽然云传宇也时不时锻炼他,但毕竟第一次面临这种生死险境,胆怯懦弱是不可避免的。 “难道一直飘着?”上官火儿不满,她毕竟面临过追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而且这样也不是一回事啊,魔晶用完魔力枯竭还不是得下去。与其到时候穷途末路死路一条,还不如趁现在精力充沛魔晶多多下去拼一番,说不定还有生路!” 黄勋和陈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乍一听似是无知之人不经大脑思考的馊主意,细下一想却也在理。现在众人精力充沛,魔晶等物资也比较充盈,若其中真有什么洪水猛兽,众人拼死一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若当真等到魔晶无法支撑之时,那时心理必定崩溃,不说还有没有求生欲望,战斗力就是一大问题,那时再下去不过是送死而已。 只有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而且往往答案就在问题中,连问题都不知道怎么解决?痴人说梦异想天开而已!所以只有下到林子里一探究竟才对症下药拨开云雾最终走出去。 可谁不是惜命之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不是不懂,只是事关身家性命,当真抉择时,少有人能如此果断笃定。 “我赞同陶小姐的提议。”黄勋和陈铭异口同声。 “嘿嘿,多谢多谢!”上官火儿得意洋洋。萧凌风看着得意忘形的某人,一直看得她心中发毛,上官小姐这才收敛了小人得志的模样,怯怯问:“师兄你怎么看?” “先休息,吸收魔晶,吃点东西,将战斗力恢复到最佳水平再下去。”萧凌风淡淡道。 云竺?虽然有些惧怕,但是也想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只好给自己加油打气。 “放心啦,小姐我会罩着你的!”上官火儿看他气势不高,飘过去拍他肩膀。 “啊啊~”云竺?本是依靠萧凌风的漂浮术才稳在空中的,他自己十分小心不敢乱动,上官火儿这一拍顿时让他方寸大乱,头重脚重全身都重就要往下坠。 “喂,小心!”还好始作俑者手快脚快抓住他,几个漂浮术堪堪稳住,唉,你说同是漂浮术,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您可真会罩人!”劫后余生的云竺?望着尴尬媚笑的上官火儿,心中微动,表面却是一脸无辜的苦笑。 “呃……”上官火儿语塞,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实现准备好的肉干,媚笑着递给他,“失误失误,纯属失误!” “大抵上官小姐的人生里写满了失误。”萧凌风一边吸收魔晶一边插话,语气分外尖酸。 上官火儿幽怨回头,埋怨道:“师兄,我又怎么你了?干嘛老揭我短?不厚道!” 萧凌风没理她,专心吸收魔晶去了。 上官火儿见了对他又吐舌头又扮鬼脸,她应该不知道,要是秦三少爷在这里看着她对那谁谁媚笑,醋坛子又该翻了,八成不会容她这么简单收场,唉,该知足了哇某人! 黄勋和陈铭眼观鼻鼻观心做达摩参禅状,坚决不对所见所闻发表任何意见。 两个时辰后。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除了没有魔兽!”上官火儿看着同兽山脉中千篇一律绝对雷同的场景表示不满。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怪异之处!”萧凌风答。 “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上官火儿气愤地拿脚边草木撒气。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他们休息整顿一个时辰就下来了,可是转悠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什么有意义的线索。没有魔兽还是没有魔兽,设想中奇怪的可怕的凶猛的一样没有发现。地形地貌很普通,植被草木很普通,金石矿产也很普通,可问题就在这里。 这里是夕阳山谷,不是魔兽山脉其他地方,作为十大凶地之一的夕阳山谷每年收割的人命不可胜数,这样一个白骨森森的地方怎么可能如此安详平静! “为什么没有魔兽?”上官火儿自问自答,“会不会是有什么被封印在这里?魔兽们感觉到它的气息于是不敢靠近?” “你感觉到了?”萧凌风反问。 “这个……倒没有,不过也许魔兽的感知比较敏锐也不一定……” “有雾!”云竺?突然叫起来,“你们看那边有雾气飘过来!”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果然有白蒙蒙的雾气飘过来,不禁勃然色变。这里是夕阳山谷,夕阳山谷中最可怕的不是毒虫猛兽,而是它凶名远扬的瘴气雾林! 67分散 67分散 永远不要小看夕阳山谷的瘴气雾林,因为如果你一个不经意,付出的将是生命的代价! 夕阳山谷因终年难见阳光,因此毒物甚多。而山谷中的瘴气雾气则可谓吸收天“精”地“华”而成,荟萃了近千种毒,形成一片又一片的毒林。而且因为每一片林子中毒物不一样,其雾气所含有的成分比例不同,一旦中毒几乎无解。 但要说这片地域是一片雾林到也有些牵强,因为在雾林中处处有毒物,不会像这里这么安静。但不管如何,夕阳山谷中的雾,不容小觑! “走!”萧凌风拉着上官火儿就往反方向跑,结果回头一看发现也有??魑砥??础?p>  “到处都是雾!我们又被包围了!”上官火儿捂脸悲恸,“我可不可以祈祷这雾没毒?” 虽然她的乳白色魔力是不怕毒的,但是这种事不好说,万一就失灵了呢?而且这里还有其他人,萧凌风虽然也有一定程度的御毒能力,但是万一呢? “赶紧吃解毒丹,有多少吃多少!”黄勋大喝。他们此行准备最多的便是解毒丹,云传宇不仅利用云家势力,甚至利用了帝国镇西大将军的职务之便。 “没用的,低品阶的解毒丹根本解不了雾林里的毒,不然……”云竺?叹气。 “总比没有强!你丫赶紧给我吃!”上官火儿拿出一把解毒丹就往他嘴里塞。 “怎么办”上官火儿一嘴丹药还没吞完,就呜呜地问萧凌风。 萧凌风眉头紧皱,似在思考,没有答话。 雾气从四面八方弥散而来,周围的景致渐渐虚幻,似蓬莱仙山如梦似幻。 萧凌风身边青色光点汇聚,风元素渐渐聚集,一股小型的旋风刚刚成型,便扑向了雾气。那雾气毕竟只是雾气,瞬间就被搅散,稀薄了好多。 其他人见了眼睛一亮颇受启发,陈铭已经开始随时做好准备施展火系魔法了。毕竟雾从水,最怕的便是火。 “怎么会这样?!”上官火儿惊呼。 众人这才发现刚刚收到攻击的地方,那里的雾气不仅恢复了浓度,甚至因为旋风的加入,弥散速度比其他地方快上许多,离众人不过数米距离。 萧凌风皱眉看着旋风被雾气吞噬,虽然不指望它真的能轻而易举地吹散这离奇的雾,但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屏住呼吸,尽量不要吸气!”上官火儿看着逼近的雾气,道。 众人不理专说废话的她,都聚精会神盯着那雾气。 “我来试试!”陈铭见那雾气近在咫尺,嘴唇轻动,红色的魔力释放,橘红色火焰呼呼地烧起来。 “不要!”萧凌风愣了一下,感受到身后炙热的气息,才明白他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不禁出口呵斥,同时几个旋风熄灭了火焰。可惜,已经迟了。 “你干什么?!”陈铭见自己魔法火焰杯熄灭,不禁暴怒,毕竟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萧凌风没有理他,脸色却更加阴沉。 “你什么意思?难道想大家丧命吗?你不想……怎么回事?”陈铭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景象,才发现不知何时雾气已经弥漫过来了。“不对啊,怎么这么快?” 萧凌风没有开口,上官火儿也没有说话。橘红色火焰本就拥有高于平常焰火的高温,哪怕很快就被萧凌风熄灭,但是灼热的高温使得他们所在的地方温度增高。在同一水平面上,气流由温度低的地方吹向温度高的地方,所以当他们所在地温度急剧升高时,四周的雾气在气流的带动下自然加速而来。 上官火儿突然想起一句话,宁愿选择神一般的对手,也不要猪一般的队友。突然想,以前和秦川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 想到秦川,她忽然有些恍惚。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虽然知道有怪爷爷在他一定会平安无事,但是心中总是忍不住担心。那么一个要强的人,遇到那样的失败,会不会很挫败很伤心很打击?那家伙那么小家子气,不像想得开的人,会不会死命纠结?要是留下阴影心结可怎么办? “走!”萧凌风的声音将她拉回来,眼前已经白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家手拉手千万不要分散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本来几人就背靠背,可这雾气一来,竟然连声音都像被雾气笼罩,辨不出谁是谁了。 “不要惊慌,赶紧催动斗气或魔力抵抗毒雾!”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辨不清是谁。 “你们在哪里?都说句话啊!” “……” “师兄?师兄!疯子师兄……”上官火儿明明记得萧凌风抓住了她的手,还告诉她赶紧走,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除了白茫茫的雾就只有白茫茫的雾,抓住自己手的萧凌风也不知所踪。 “……”上官火儿叫了一阵发现根本没用便也不再浪费精力。她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雾气,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她润润的眼珠子盯着白茫茫的雾看了好久,然后一咬牙,撤掉了周身萦绕的魔力,对着雾气狠狠一吸,然后立马又用魔力覆盖全身。 “丫的竟然没毒!”她就着吸进去的雾气感受了半晌最终骂出声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看着四周的浓密到了极致的雾气眉头紧敛。这东西是没毒了,但是其他古怪却是不少,单单是把自己这么多人给分散就极为不可思议。 夕阳山谷上空。 身着深蓝色宽大衣衫的男子凭空而立,肩上黄色的毛球迎风招展。 蔷薇小姐瞅了瞅自己的主子,不知道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于是问:“啾啾,啾啾啾……” 司徒不理它,看着底下白森森的雾气,妖异的眸子渐渐深邃。 蔷薇小姐见主子不理自己,也使脾气不理他——谁怕谁啊,主银你有本事待会也不要理我!就算你理我我也不会理你的,哼哼! 司徒眼底有莫名意味涌动,低低叹了口气,便毫不犹豫坠进雾气中。 蔷薇小姐紧紧抓住他衣服,被风吹得直直的黄毛配上翻着的白眼十分生动形象,而它本身对此毫无自知,心里十分卖力地鄙夷自己的主子——主银你一点骨气都没有!骨气啊你没有啊!你没有啊骨气…… 一人一兽进入了瘴气雾林,司徒看着浓得半米远就什么也看不见的雾气,眉头大皱。 蔷薇小姐伸出鼻子嗅了嗅,水汪汪的圆眼睛突然睁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于是又拼命地嗅了嗅,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于是它又继续嗅…… “怎么了?”司徒发现蔷薇小姐的怪异行为,于是问道。 “啾啾啾啾,啾啾……”蔷薇小姐听见主人问话,立马凑到司徒耳朵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扯着他的耳朵,声音尖锐指手画脚。 司徒本来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听着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思考了良久,他往迷雾深处走去。 “啾啾……”蔷薇小姐不死心,扯着司徒耳朵头发甚至去抓他脸,坚决要劝他回心转意悬崖勒马洗心革面。 “薇薇……”司徒开口,却又突然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转头盯着蔷薇小姐,道,“我决定了,我想再试一试,最后一次,好吗?” 蔷薇小姐看着司徒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艰难点头。 “谢谢。”司徒对它一笑,伸手抚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抚。 蔷薇小姐想躲,不知怎地却没有躲,黑珍珠般的眼睛渐渐湿润,它抽了抽鼻子,想——薇薇不要你的感谢,薇薇只想和你在一起。薇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虽然你是为了那个薇薇最讨厌的人…… 上官火儿拿着根棍子四处敲打探路,她可不想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摔下万丈悬崖。突然她感觉四周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却说不上来。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半米的距离,低下头只能看见的肚子,连精神力都只能探测一米的距离,根本算是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 她停了下来,突然听得身侧破风声响起,也顾不得摔不摔跤,疾风术加持,瞬间蹿出数米,小手一挥,数道乳白色气刃袭出。来不及观察杀伤力,又是一个疾风术逃窜十数米。 “啊……”一道巨大的红色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凶兽巨尾一样的东西狠狠抽在上官火儿身上。灼热的气息瞬间侵袭,上官火儿只觉身处地狱邢炉之中,全身上下犹如大火炙烤,尤其背部除了钻心的灼热已经没有任何感知。 瘴气雾林中,白衣胜雪的萧凌风除去乌黑的头发几乎和环境融合在一起,他听见了凄厉的尖叫猛然抬头。因为这奇怪的雾气,他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但是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恐慌蔓延,如同一地衰草疯狂生长。 散在各处的黄勋、陈铭、云竺?等人纷纷闻声抬头,可这雾气十分奇怪,左不是左右不是右,而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穿过来的,谁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快点!”司徒似乎并不受雾气的影响,他只顿了顿便认准了方向,而后丢掉所有他所看重的优雅与风度,狂奔而去。 68圣兽逴龙 由高温灼烧带来的疼痛让上官火儿神智渐渐模糊,她被抽飞还没有落地,又是一道红光袭来。 不…… 我不可以死在这里! 上官火儿突然睁开眼,神情中满是不甘与不屈。她一咬舌尖,鲜血狂涌,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些,然后魔力运转使出圣盾术。不是用圣盾术抵御攻击做防御之用,而是用它本身物质化的重量使自己下坠,避开致命的一击。 炙热的温度将雾气驱散了些。 上官火儿看着地面那些黑黝黝的坚硬的岩石,缓缓闭上眼,丹田魔力急速涌动,新的魔法悄然酝酿。 “嘭……” 痛哼声随着灼热的气浪一道席卷而来,她豁然睁眼,本来准备在落地的最后一个刹那用来救命的风盾向前飘出,接住那个黑色的身影。 “你丫怎么来了!”上官火儿骂道,本来彪悍的语气却带上了哭腔,毫无杀伤力。 “你这家伙这么不安生,少爷我不在身边保驾护航实在放心不下。”那人微笑着回答,那笑如三冬暖阳温暖珍贵,又似碧空皓月干净明亮,嘴角未曾抹去的血迹更增添了几分异样的魅力。 “谁要你丫多管闲事!”上官火儿已经泣不成声,她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又粗略地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并无大伤后才安心。 为什么每次生死攸关他都挺身而出?为什么每次危难关头他都不离不弃? “好了,感恩啊报答啊以身相许啊什么的等会先,解决那大只比较重要!”秦川揽着她落在地上,伸手抹去她的眼泪,看见她身上的伤眸光黯淡。 他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一颗浅黄色的丹药,喂她:“来,先把这个吃了。” 上官火儿抽了抽鼻子,竟然没有骂他说“以身相许”,反而乖乖把那药丸吞了下去。还来不及说话,火红色的大尾巴又甩了过来。 “走!”秦川周身蓝光萦绕,拉着上官火儿就跑。 他们速度极快,可是还是没能快过那条巨大的尾巴。红色的带着火焰的长达数十米的尾巴狠狠抽过来,在即将击中两人的时候竟然改抽为拍。只听一声巨响,碎石土屑草木残肢四处飞溅。 在那高温的炙烤下,仿佛天地万物都融化了一般。尘土木屑星火焰火阻碍着视野,看不清两人伤势如何。 待大尾扫过,尘埃落定,却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吼……”那魔兽似乎察觉了什么,一声巨吼,巨尾狂甩,听得出愤怒异常。 “该死!”秦川感受着剧增的压力,不由骂出声。现在处在那魔兽的阵法之中,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一不小心引起魔兽注意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他看着身边的上官火儿,尤其看到她背后焦黑一片,心疼问道:“火儿,你怎么样?” “丹药已经生效了,至少不疼了。”上官火儿咬牙说着,不是不疼,吃下那药丸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哪里有见效那么快的。那么说只是不想秦川担心而已,她不想做那个只知道躲在他身后受他照顾保护的上官火儿,至少不能拖累他不能让他担心。 “真的?”秦川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怀疑。 “你丫敢不相信我?讨打是不是?”上官火儿恢复往日的彪悍样,握着小拳头就往秦川身上砸。 秦川握住她的拳头,久久凝视着她,直到她浑身瘙痒才开口,语气坚定:“我相信你!” 上官火儿听着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恍惚间觉得他说的似乎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无条件相信她,无论什么事。而且,她不是笨蛋,当然也知道秦川不是傻瓜,他没有揭穿她,只是为了她小小的自尊。懂得了他的心意又如何能不感动? “丫的,赶紧跑路先!惊魂影还能用不?”惊魂影据秦川说是一种身法,能够将施展者的影响虚化,然后投放在需要的地方,很适合用来逃命。当初在青木城的大街上遭刘易阳偷袭时,秦川也曾用来挟持杨可。 秦川摇了摇头,解释道:“惊魂影并不是一种身法,而是法宝的一种能力。看,就是这个。”他伸出左手,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展示给上官火儿,那是一枚色泽昏暗的龙形戒指。“每天只能用一次,不然刘易阳那次我们根本不用费那么多功夫,凭着它就能逃生。” “你骗我!”上官火儿嘟嘴不满,瞪着秦川的眼睛水光潋滟。 “以后不会了。”秦川承诺道。 “少来!”上官火儿不理他,问,“你还能忍受吧?这怪物的阵法之力太强,我也化解不了,只能让我自己不受影响……” “少爷我怎么会有事?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说着刮了刮她鼻子。 “哼!”上官火儿侧过脑袋不理他,不想却看见弥散在四周的散不开的雾气不知何时不见了,“雾散了?怎么回事?” “因为温度太高,都给蒸发了。”秦川解释,“对我们很不利,它马上就会发现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上官火儿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魔兽的火焰和陈铭的实在不可同日而语。陈铭的火焰和这雾气相比,就像是微风和熊熊烈火,只能让烈火越烧越旺。而这魔兽的火焰和雾气就好像是飓风和烛火,烛火遇到了飓风,只有熄灭的份。 秦川皱眉思考,半晌才道:“等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照我说的去做。” “不要。”上官火儿拒绝,“我要和你并肩作战,把我骗走的事你想都别想!” “火儿!”秦川无奈地看着她,这丫头最近变聪明了许多,都不好糊弄了。 “反正我是不会走的。”上官火儿神情坚定,“不可能每次都是你挡在我前面,这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闯的祸,我要自己面对。” “不要任性。”秦川皱眉看她。 “你才任性呢!小姐我就不走!”上官火儿不仅不走反倒往前挪了几步,秦川受那魔兽的阵法影响不能妄动,否则立刻就会被那魔兽发现。可是她不一样,阵法什么的对她都没用。当初黑煞神杨通的重力阵法就被她给破了,可是这魔兽太过强大,她只能使自己不受影响,不能使秦川也幸免。 “没有道理老是依靠你们,我自己的路,我要自己走。谁都别拦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而且,反正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多活了这么久也值得,小姐我觉得挺划算的。”上官火儿有些赌气地说。 秦川看着她久久不语,流光溢彩的眸子中星光沉浮,静水流深。 “喂,少爷,那东西好大只啊,很拉风诶,你说要不把它擒回去做战宠?反正你还缺只。” 两人和魔兽之间的雾气渐渐消散,彼此之间清晰可见。 “是?龙!竟然是?龙!”秦川讶异道。 那魔兽身长超过一百米,形似蜥蜴,只是尾巴长得过分。浑身包裹着火红色的鳞片,翅膀和尾巴上还有红色的火焰燃烧。 “?龙?!圣兽?龙?!”上官火儿惊呼,所谓圣兽就是指实力达到圣阶的魔兽。而这?龙可是实实在在的龙族,不是具有些许龙族血脉的亚龙,而是真真正正血统纯粹的龙族! “嗯,不过有点奇怪。”秦川仔细观察着?龙,觉得有点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是吧?”上官火儿不信,“你觉得我正面承受圣阶一击还能活着?” “这个……”秦川似乎也无法解释,“所以我才说有点奇怪嘛!” 上官火儿白了他一眼,道,“算了,这么个恐怖的家伙我们还是不要打它主意了,现在怎么办?那家伙左顾右盼的不会是在找我们吧?” “嗯。”秦川肯定,“刚刚的惊魂影该是把它惹怒了,像它这样的圣兽都有自己的尊严,大概是不能忍受欺骗和捉弄的。” “谁捉弄它呀?”上官火儿嗤之以鼻,“我们只不过想平安摆脱它而已,是这个家伙阴魂不散好不?” “可是伟大的?龙先生不这么认为。”秦川笑道。 “好吧,那我们怎么办?圣阶诶?”上官火儿看见?龙往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连忙躲在棵大树后,悄声问。 “我觉得这只?龙很不对劲。”秦川凝眉沉思,“它的感知似乎受到了影响,而且貌似不能运用天地法则。”圣阶强者的一个特点便是领悟法则,并且将法则加诸阵法,使之威力大增。 那只?龙怒吼连连,但是似乎对藏身一隅的两人无可奈何。 “那你有没有觉得它好像只能在那个地方打圈圈诶,你看它找了我们那么久没找到,话说它真的是?龙咩?圣阶有这么菜?”上官火儿表示怀疑。 秦川眸子忽然亮了起来,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怎么试?”上官火儿几乎跳了起来,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没有圣阶的实力,但是也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69吃干抹净 69吃干抹净 “看我的!”秦川话刚刚说罢,便有一股柔和的青光将他笼罩。那是神隐,隐匿身形气息之用。虽然知道这东西对圣阶作用不大,但是如果是重伤在身的圣阶就另当别论了。 “……”上官火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出奇地没有打扰。她一边盯着秦川,一边警惕着?龙,同时身上魔力涌动,一旦有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出手。 秦川渐渐闭上了眼,小麦色的皮肤散发出玉石般温润的光泽。周围的雾气被?龙的高温蒸腾化为无形,?龙的出现使常年不见天日的夕阳山谷竟然宛如艳阳普照。而秦川沐浴在这橘红色的光芒之中,眉目更显朗润纯粹,干净的让人心疼。 上官火儿不由看出了神,浑然忘记身处险境。 秦川缓缓睁开眼,却不再是那双干净清澈流光溢彩光彩夺目的眸子,而周身的气势也不是七阶武士所能拥有的。 “你……”上官火儿看着眼前陌生的秦川,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川第一次点燃重瞳是两人初遇遭遇黄勋拦截时,只是那时上官火儿同样爆发因而不曾记得。而后在一个月前秦川与萧凌风和司徒斗法那天也曾点燃,但是那时上官火儿背对着秦川,而且秦川也只和司徒拼上一记便陷入昏迷,她更是不曾见得。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秦川没有解释,他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画着玄奥符文的纸张,苦笑对上官火儿道:“初遇那次,我把你推出去然后和黄勋拼上一记就是为了给这东西争取时间,这是定位传送阵,目的地是夕阳山谷外围。发动它需要十秒钟,这期间肯定会被?龙发现,所以现在把他交给你了,十秒钟后我会回来,你可不要再出岔子了。” 提到初遇,上官火儿心里就一阵温暖。现在得知当初竟是自己误事,心有羞愧,却也埋怨:“谁让你当初不说清楚的,我还以为……” “好了,时间紧迫,那家伙似乎已经发现我了,你抓紧时间。”秦川冲她一笑,邪异的重瞳不同于他平日的明烈豪放,多了几分妖异的性感魅惑,只是言谈语气还是平日里那个他:“少爷我可要去战圣阶了,你不给力我就死翘翘了,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 “……”上官火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也是那丹药实实在在发挥了功效,不然光是背部的疼痛便够她受的。 “放心,有少爷我在,不管他是圣兽?龙还是神兽青龙,都别想伤你一根毫毛!”秦川信誓旦旦。 “吼……”所谓的圣兽?龙终于发现两人的踪迹,一声狂吼,巨大的尾巴这回够不到了,它挥舞了好几次才放弃。 “你说那丫真的是圣兽?龙?真的是圣阶?”上官火儿再次诉说自己的怀疑,“我觉得就算是之前遇到的六阶魔兽天青毒王的五识感知都比它强些,它不会专门给圣兽丢脸的吧?” 秦川脸色铁青地觑着她,瞥见?龙大张着嘴吐出一道橘红色火焰,立马拉着她奔出数十米,方才道:“它不会抢你饭碗的。赶紧发动魔法阵,我挡它十秒钟!” “……”上官火儿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想发飙,又看着那?龙不甚厉害,道,“你真不打算把它收了?我觉得这里这么奇怪跟它肯定脱不了干系,来都来了不吃干抹净实在不像话,真不考虑下?” 秦川拉着她又躲开一道火焰,道:“我最想吃干抹净的倒不是它。” “那是谁?”上官火儿问,一边往那阵符中输入魔力一边唠叨,“话说它根本打不中我们你干啥要去和它硬碰硬?我们直接跑路不就得了吗?刚刚怕它发现,现在那家伙似乎知道我们在哪里也打不着,不跑干什么?话说它阵法的压力你还能忍受吧?” “那你去试试看?这里已经被它封锁了,我们根本走不出去,所以只好试试传送阵了。”秦川拉着她又躲开一阵攻击。 “好了,阵法开始构建所以不能移动了,你专心挡攻击去。”上官火儿摆手驱使秦川,毫无愧疚。 “对了。”秦川回头,笑得邪魅,“我最想把你吃干抹净。” “……”上官火儿怒目瞪他,脸上大火呼呼地烧,却只换得秦川哈哈大笑。 “吼……”?龙彻底被激怒了,这些在它看来只不过是蝼蚁的家伙竟然像蟑螂一样打不死,还多次玩弄戏耍它,是可忍孰不可忍!圣兽威严不容亵渎!它誓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它显然忘记了自己早已不是真正的圣兽这一事实。多年的囚牢与禁制使得它的能力大大下降,早不是当初那个足以称霸夕阳山谷的圣兽?龙。现在的它连口吐人言都做不到,如何能称为圣兽? 它大嘴一张,竟没有火焰喷出,反而是周围的火星都朝它口中聚集,一时间?龙口中的红光大作,一条条红色的光芒如同火蛇疯狂涌入它大张的巨嘴中,看得出恼羞成怒的?龙准备用出一个大招一劳永逸彻底干掉两人。 秦川神色凝重,邪异重瞳开始从反方向以不同的节奏旋转,而他身上的戾气也渐渐上升,湛蓝色的雷霆之力将溢出的黑色气体丝丝缠绕,体内两股力量竟在殊死较量,而他本人对此浑然不觉。 也不管互相较量僵持的双方,他调动丹田内的雷属性斗气,周身的雷霆之力瞬间占据上风,雷霆之力蔓延,湛蓝色光芒闪烁,雷阵——雷动八方轰然展开。雷动八方附属技能狂雷怒链席卷而出,在他身前三丈范围内纠结缠绕成另一个防御阵法——链锁雷霆。 双阵法! 在天岩大陆,领悟了阵法之力凝聚阵法便能晋升七阶,成为高级武士,步入强者之林。而极少数或天赋卓绝领悟之力极强或上天宠眷十分幸运之人,可能凭借附属技能或者天材地宝法器加持而结成第二个阵法,即称之为双阵法。 纵观天岩大陆,最终拥有双阵法之人屈指可数。最近的一位便是五百年前在米斯诺帝国领主动乱,帝国将倾之时横空出世力挽狂澜,保全米斯诺帝国千年基业的赖尔亲王。 如今这双阵法竟然出现在秦川身上! 而且还没完! 秦川血色妖异重瞳以某种特殊的韵律旋转,虽彼此节奏不同却并未产生不协调之感。眼中血色越来越浓,越来越烈,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腥味。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太阳纪或只一弹指,眼中血光化作血色光芒渐渐融入两个阵法之中。链锁雷霆还好,融合很顺利,而雷动八方初始有强烈的排斥,但是被秦川以强横手段压制了下去,最终完成了融合。 而此时?龙口中一个深红色的光球已然成型,当光球达到一定体积后?龙开始压缩,一条条红色小蛇在其中飞速游走旋转,每游走一个周期,光球的体积便缩小一分,而其中蕴含的惊天威势却在渐渐增强。 红色的光芒像是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的红日,和秦川身上湛蓝色光芒形成鲜明对比。 上官火儿不要命地将魔力往刻画着阵法的符纸中输送,银白色的光芒顺着白色的线条游走,不到两秒的时间便已充盈。只见银光大作,一条条银白色的线条在银光的掩映下渐渐上窜下落,刻画在纸上的阵法的放大版便延伸到地面和大约两米处的空中,中间还有无数弯曲婉转的线条连接。 红色光芒微敛,?龙口中深红色的光球越来越有质感。 “吼……”?龙一声怒吼,口中光球便被吐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直追秦川两人而来,途经之处空间扭曲,木石皆为灰烬。 那双妖异的眸子中看不出喜忧,秦川手中斗气凝形两把短刀,蓝光闪烁,湛蓝色斗气席卷,他瞄了一眼光球,便用风引雷动的手法将天雷双刃扔了出去。 “轰……”天雷双刃与红色光球相接,顿时发出惊天巨响。可惜两者实力实在不能相提并论,蓝光闪烁间便被红光吞没,挡下天雷双刃的攻击,红色光球都不曾暗淡。远处的?龙见了眼中鄙夷之色更浓,鼻子呼哧呼哧地吐出白色的烟雾,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眼看天雷双刃轻而易举便被化解,秦川表情都不曾变化。他手印变换,链锁雷霆化被动为主动,空门大开地将已经炸开的光球纳入其中。 远处的?龙见了气得直跺脚,竟然这么看不起我!真是欺龙太甚欺龙太甚! 蓝红光芒交织,卷起的气刃带着火属性的灼热和雷属性的狂暴,将方圆十数里的森林撕裂燃烧最终变为灰烬齑粉。缠斗数秒,链锁雷霆败下阵来,而红色光球虽然有所削弱但还是威力可观不容小觑。秦川见了也并不灰心,眼中血色更浓,丹田内斗气狂涌,疯狂灌注进雷动八方之中。 红色光球速度突然快上了几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入雷动八方。秦川没想到?龙竟然也玩了这么一招,不曾提防因而中招。?龙毕竟拥有过圣阶的实力,就算现在有所下降也不是秦川能够抗衡的。尽管邪眸重瞳让他提升到了八阶的实力,尽管红色光球已经被天雷双刃和链锁雷霆削弱,但是单凭被邪眸重瞳强化的雷动八方也并不能抵挡?龙相当于九阶强者的全力一击。 在雷动八方即将崩溃之际,秦川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那手看上去白皙细嫩,但却一点也不温柔。上官火儿将秦川猛地一拽,嘴里还骂骂咧咧,听得秦川脸色阴沉。 “丫的,小姐叫你听不见是不是?回去打屁股!” 70邪神降临 70邪神降临 两人刚刚进入传送阵法,四周的符文便发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光芒越来越强,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龙见状气得大脚直跺鼻子喷火,连忙指挥红色光球将秦川留下的阵法毁个稀巴烂,然后直直撞上传送阵。 “轰……”红色光球与传送阵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红白两色光芒席卷,将本就满目疮痍的四周彻底化为齑粉。 “丫丫的好险,差点就没命了!”上官火儿拍着胸脯喘着粗气,她眼看着红色光球撞上来,本来以为要羽化登仙魂归极乐,结果这传送阵竟然大发神威硬是将他们传送出来了。 “你的伤怎么样?”两人不约而同问道。 “小姐我很好,你呢?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说着就拉过秦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 “放心啦,少爷我没事。”秦川拍着胸脯回答,他拉过上官火儿,要看她背,“来,少爷我检查下你的伤。” “说了没事你怎么婆婆妈妈唧唧歪歪魔蘑菇菇的?”上官火儿躲,笑话,背上的伤按?龙的强悍按当时的疼痛按魔法师的脆弱身体,鬼知道是怎样一副惨绝人寰的模样,不给看,坚决不给看! “呼哧呼哧呼哧……” “喂,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秦川听见奇怪的呼哧声,四下打量,目光所及之处火红一片寸草不生,像是某处废弃的矿区。 “我觉得热,话说现在都十一月了,上京的话都已经下雪了,怎么还这么热啊?”上官火儿擦去额头的汗,埋怨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热了。”秦川一边皱着眉头思考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 “你说我们不会是到了西南荒漠吧?听说那里挺热的。”上官火儿猜测。 “不可能!”秦川否定,“西南荒漠离这里近万里,当初小七给我那张传送符阵的时候就说了传送范围只有方圆百里,所以这里不可能是西南荒漠。” 某处某人肩上黄球状的某物不断翻着白眼——薇薇不想理两个白痴…… 该球又看了眼身边眸光深邃喜忧不明的主子,幽幽叹气——主子你这是何苦来啊?要薇薇说,现在立马出场把那竟然还没死的**?龙干掉,让那两个白痴看看我的主子您超强卓绝的实力,该自惭形秽的就自惭形秽,该黯然神伤的就黯然神伤,该佩服的自然会佩服,该一见倾心的就一见倾心。这样即吓走了情敌又屡获了芳心,多好啊! 继而那球又转了转眼珠子——不过这话薇薇是不会说出来的,薇薇才不帮你追她呢!薇薇觉得自己不搞破坏就已经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了,主银你不可以求全责备。 “呼哧呼哧呼哧……” “喂,我听这声音有点耳熟诶?”上官火儿突然拉着秦川衣角悄声道,“很像那只大爬虫诶,红色,火焰……” “不是吧?”秦川同样低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那眼神在说“咱们不会自投罗网了吧?” “哈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倒霉……”上官火儿悻悻挥手,讪笑转头,“呃……你好啊,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你的眼睛好大好漂亮……啊啊啊,秦川救我!” 上官火儿转头,看到的不是其他什么,正好对上了?龙那只和她一样高的右眼。那只右眼里面有个形状很奇怪的家伙,自然是她上官火儿了。不过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那宝石般通透的眼睛里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龙大哥,你好厉害啊,呵呵……”上官火儿瞄了瞄脚底下,然后目光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移开去,看见后面有白色烟雾冒出。知道自己站人家鼻子上,一边谄媚一边挪脚。 “今天见到你我很开心,毕竟现在大陆上龙族很少见……嘿嘿,我之前遇到几个研究龙族血统的老学究,那几个二货居然振振有词地说龙族血脉已经枯竭,真该让他们来见见您……” ?龙鼻子里冒出的白雾越来越多,上官火儿觉得四周更加闷热。 “尊敬的尊贵的伟大的高尚的无与伦比的?龙先生,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那个,那个,对了,我这里有些东西想孝敬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见谅见谅……”上官火儿从戒指中捧出一大把闪闪发光的魔晶…… 不是说龙族喜欢发光的东西咩??龙大哥您赶紧收了吧!丫的,这鼻子怎么这么大?退了这么久还没到头?小姐我画一万个圈圈诅咒你……咒你长个小鼻孔!大鼻子小鼻孔,嘿嘿,嘿嘿……上官火儿一边谄媚一边克制自己猥琐的笑…… “呼哧呼哧呼哧……”?龙见那只在他眼里连蚂蚁都不算的家伙,竟然拿出几个劣质的低级的而且还是水属性的魔晶来收买它,鼻子里的白雾差点烧起来。 竟然妄图用那中不堪入目的东西收买它! 收买一条龙! 收买一条尊贵的高傲的龙!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丫丫的死秦川你在搞什么蘑菇?小姐我快没命了!啊啊啊啊……” ?龙什么也没干,就使劲摇自己脑袋……它觉得不能让她死那么快,先玩玩再说。 “丫丫的死?龙,我要画圈圈诅咒你!咒你、咒你……”上官火儿紧紧拽住一根类似龙须的东西,?龙摇头晃脑很有节奏。而她一会儿被甩到天上晕头转向,一会儿被狠狠砸在?龙鼻子上,骨碎声犹如花绽云舒轻轻悄悄,一会儿又被?龙鼻子里喷出的无限接近火焰温度的热气洗礼…… 上官火儿意识渐渐迷糊,天地大道,因果报应,果真循环不爽。绿裳,我对不起你,原谅我!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的! 她一咬牙,松开了手。上官火儿意识迷糊之际最后祈祷:不要摔死我啊…… “咻……” 什么东西?好冷…… 上官火儿缓缓睁开眼,视线里黑气弥漫寒气袭人,她打了个寒颤,意识也清醒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低温镇痛的效果,她觉得身上不那么痛也不难么难受了。 意识彻底回归,凭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被谁抱着,可是弥漫的黑气阻挠着她的视线,伸出手都看不见五指。 到底是黑气还是天黑? 我昏迷了多久? 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秦川,咳咳咳……”她艰难开口,喉咙疼痛似裂,声音嘶哑,一说话喉咙便涌来带着腥味的粘稠液体。 似是回应她,周围的黑气渐渐散了些,她终于看清了抱她的人,眼睛霍然瞪大瞳孔紧缩,睫毛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仿佛一个太阳纪那么漫长,明亮的眸子里渐渐渗出??魑砥??p>  那雾气太浓太重,凝结成一颗又一颗同样厚重的珠子。 那珠子太多太满,年少的眼眸承载不了,纷纷下坠。 滚烫的泪滴流过苍白冰冷的脸颊,是温暖了脸颊还是冰冷了自己? 长久静止而后猛烈颤动的心灵,是力量的涌动还是心绪的汹涌? 泪如泉涌心似浪翻,惊涛拍岸千堆胜雪。 “你怎么……”她伸手抚上他的脸。 那本有着小麦色的健康皮肤如今却面无血色惨白如纸; 那本该有着爽朗笑意的精致容颜如今却写满茫然僵硬如木; 那本该清澈干净流光溢彩的眸子如今却空洞无神黯淡寂然。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她抱着他失声痛哭。 没有我,你还是那个你,鲜艳明烈,目空一切。 没有我,你便不用经历这一切的一切。 没有我,你至少能够平平安安…… 都是我的错…… “吼……”?龙终于将包裹着他的黑雾焚烧干净,它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无损,鲜红的鳞片要么剥落要么破碎要么翻卷,露出的皮肉伤痕累累,和同样鲜红的血液混在一起,渐渐结成黑色的痂。周身的火焰也已经差不多尽数熄灭,冒着白烟。 它的眼神已经没了正统龙族的高傲,看向秦川的眸子满是恐惧。它想逃,可惜身上的禁制让他只能在原地转圈。它想去地下,可惜地下对它而言也是死地。 黑雾弥漫的秦川,脸色苍白。邪异的血色重瞳静止在眼眶中,不再旋转。他仿佛被抽掉了灵魂,眼神空洞神情呆滞,只是看向?龙的目光隐隐不悦。他眉头微皱,意念一动,一张由黑雾组成的巨网再次将?龙束缚。 他看了眼怀中的女子,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开去,空荡荡的心里冒出成片成片的青草地,目光所及之处大地春来,万物复苏,百花盛开。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吼呜……”?龙看见那黑色巨网,一声哀鸣。突然它眼神一狠,全然不顾将它包裹的巨网和被黑气侵蚀的钻心疼痛,一个鲤鱼跃龙门翻身而起,巨大的尾巴朝秦川两人狠狠砸下。 “轰……” 正恍惚中的秦川没料到?龙突然发威,一个不提防两人便被巨尾砸中。 71疗伤 “咳咳,水,我要水,秦川,啊,痛痛痛……”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官火儿刚刚动了一下,浑身上下传出钻心的疼痛,尤其是背上,火辣辣一片。 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没有回答。 她突然警醒了几分,发现自己被什么压着,想伸手去推,手却抬不起来,大约骨头断了。 该死的?龙!上官火儿暗骂。她试着调动丹田的魔力,准备来个照明术,结果发现自己的丹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魔力渣渣都不剩。随即她便释然,大约是?龙摇头晃脑的时候用来防御给用光了。 她也不灰心,开始感受四周的天地元素,按照老头子(上官乾)教她的魔力运行方式运转。 “……”突然她瞪大眼睛,沉默半晌,吼,“该死的?龙小姐我跟你丫没完!咳咳咳……”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想——别,别跟我没完,我也没想到你是那啥,要早知道的话才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秦川?秦川是你吗?”上官火儿听见黑暗中传来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极度虚弱的问,大约那一吼用掉了她仅有的精力。本来还想着马上恢复魔力,只要魔力恢复了不说其他什么,至少能看见四周情况,至少能弄口水喝,她现在口干舌燥得快要开裂了。结果那可恶的?龙不仅害她骨折,连经脉都给弄断了。 四周仍旧一片漆黑,没有回答。 “秦川……”身体的疼痛让上官火儿渐渐晕眩,她浑身上下都疼。各种伤各种疼,烧伤烫伤摔伤骨折…… 她想起了小精灵绿裳,决定要好好对它,不然会遭报应…… 上官火儿又陷入昏迷。 四周仍旧一片漆黑。 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秦川幽幽醒来,双眼空洞无神,良久才渐渐有了神韵。 四周一片漆黑。 “啊……”他皱眉回忆,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有想到什么,大脑便传来阵阵剧痛,仿佛有亿万蚂蚁噬咬。他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想。 “火儿?火儿!”他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下不知是什么很是柔软,仔细摸索才发现是可怜的做了肉垫的上官小姐。 “火儿你醒醒!”他立马打了鸡血,从碎石堆中挣扎起来,抱起上官火儿,浓烈的血腥味和着焦味掺着些分不清辨不明的味道传来。心下大惊,连忙去把她的脉门,这才舒了口气。脉搏虽然极为微弱,但好歹还有。他不敢想象上官火儿当真没了脉搏自己会怎样。 “火儿你醒醒!火儿……”他掐着上官火儿人中,声声呼唤,带着哭腔。有脉搏有呼吸时一回事,醒不醒又是另一回事。 “丫丫的死秦川,你要掐死我啊!”上官火儿昏睡得并不太沉,秦川做了什么她隐隐察觉。 “太好了!”秦川一把抱住她,晶莹的液体在黑夜中泛着光。 “……”上官火儿已经没有力气叫痛了,她瘫在秦川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同时祈祷粗心的秦川能够觉察到自己的处境,不要一惊一乍的。 “火儿你怎么样?”秦川发觉她的异常,知道自己抱得太紧弄疼了她。 “水,水,我要水……”好几次停顿才把这句话说完整。 “水?等等。”秦川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水袋,用斗气照明,一点点喂给她。 “慢点,别急。”秦川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水袋喂她,十分小心地控制着水量。 “那匹青骢马都没你能喝!”秦川见她几乎喝完了整整一袋水才罢休,知道烧伤造成的脱水很严重,含着泪笑骂。 “要不回去先渴它半个月试试!”上官火儿稍稍恢复了些气力,一点也不肯罢休。 “来,把这个吃了。”秦川也不和她计较,拿出几颗药丸给喂给她。 “这些是什么?话说你好像很有钱诶,丹药储备那么多。对了,你怎么样?自己赶快吃点,不然小姐我要打人。”上官火儿一边嚼着丹药一边呜呜噜噜喋喋不休。 “我没事,只是脱力而已。”秦川轻描淡写道。他的情况虽然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但是比起浑身是伤的上官火儿来说实在是好了太多。 “喂,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上官火儿见秦川伸手要来脱自己衣服,十分警惕问。 “我要看你的伤。”秦川不理她,自顾自脱着。 “停停停……”上官火儿有气无力道,“少爷我没事,真的,啊啊啊……” “还说没事!”秦川皱眉看着粘黏在伤口上的衣服,眉头大皱。 “别,求你别……”上官火儿哀求,这个场面她有些接受不了。 秦川停下来看她,伸手摘掉她戴着的神木面具。面具下脸色铁青,双唇发紫,那双平日里亮得逼人的眼睛也没了光彩,徒留泪水涟涟。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吻去她的泪水,咸咸的,他曾以为那是甜的。 上官火儿别过脸,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我说了算。”秦川低沉而坚决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听得她心中一颤。 秦川拿出一把匕首,将那些未曾粘连的衣物先撕剪褪去。又拿出干净的衣物毛巾和水,一点点清洗擦拭她的身体,洗去那些结痂的黑色血迹,洗去那些色泽斑驳的污垢,然后敷上他捏成粉末的丸药…… 一阵阵剧痛传来,她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她已经让他伤心了,不能再给他负担。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剧痛中沉沉睡去。 “嘶……”秦川看着她已经焦黑一片的背部,握紧了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洗去满手的鲜血,开始为她处理背部的伤势。 上官火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睡在秦川怀里的,底下铺着厚厚的毯子,盖着暖和的被子。她枕着秦川的手臂,他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吐在她侧脸,暖暖的,痒痒的。没心没肺的某人做的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的衣服,很明显,秦川那里是没有其他人的衣服的,因而她身上穿的自然是秦三少爷的。 “呼……”她松了口,忽然就为秦川鸣不平。想人家秦少爷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居然还怀疑人家人品。话说当初人家机会可多的是,真要那啥也不用等到今天。都是司徒那个混蛋!上官火儿想,要不是混蛋司徒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怎么会防范秦川!哼!下次见面定不轻饶! 现在应该是中午,阳光从顶上直直坠下来,柔和的光线刚好照亮四周。不过上面不是夕阳山谷么?夕阳山谷怎么会有阳光? 想不通便不去想。她四下打量,发现自己和秦川现在正在一个相对宽阔的洞穴中,洞里到处是大小不一的石头,看样子应该是被那只该死的?龙给轰下来的。想起?龙她就恨得牙痒痒,牙齿刚刚碰上正准备开磨,看见睡得正熟的秦川就不敢动了。 秦川睡得很安详,大约是给她包扎好了觉得放心了吧。她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就是来折腾人的,觉得秦川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也是最有眼无珠的人,喜欢谁不好偏偏缠上了自己。话说云传宇家里那个小孙女就挺好的,年级比自己小修为还比自己高,模样可爱古灵精怪的,还放下身段追秦川,少爷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啾啾啾啾,啾啾……”蔷薇小姐急促的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旷野中传得很远。 司徒眉头紧皱,当时他本来想出手,结果发现秦川凶戾之气大盛,便想看看这个来自威名赫赫的瞳族的少年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秦川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凭借那双诡异的眸子竟然成功召唤出了邪神。却不知究竟以怎样的代价换得邪神附体。不过看那模样应该只是一个投射,并不是在真正的邪神,不过尽管这样也足够他吃惊了。 隐世了这么些年,竟然不知道瞳族出了这么个天才,恐怕其他几族也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吧?那个家伙肯定把精力放在龙凤两族身上,真不知道他抓住的区区几只龙族凤族能给他带来多少收益,竟然让他忽略了上古七族!蠢!愚蠢!愚蠢之至! “啾啾啾啾,啾啾……”发觉主人并没有听自己的话,蔷薇小姐又爬到司徒耳朵边上抓着他头发扯着嗓子吼。 “知道了!”司徒把它捉下来,再这么下去耳朵可就废了。 “啾啾啾啾……”蔷薇小姐急得直跳脚,主银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啊?!我说底下有封印我们下不去!下不去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下不去那两个家伙就出不来啦!出不来诶!主银你现在如果是巅峰时期自然是小菜一碟,可是你还没恢复好不好?难道你不救她了?天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啊啊啊啊,为什么最着急的是我!薇薇不干,薇薇要淡定,淡定! 72龙骑士 突然秦川拧起了眉头,上官火儿的心也揪了起来。少爷你梦见啥了?谁让你不开心我去揍他! “火儿,火儿……”秦川低低呼唤。 “呃……”准备揍人帮秦川出气的某人瞬间就泄了气,心中哀嚎,秦川啊少爷啊你就不能换一个梦做做? 她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哪知秦川虽然睡得沉却十分警惕,有人近身立马就惊醒。 “痛痛痛……”该死的秦川!小姐我想温柔下都不行!你丫的! “没事吧?”秦川愕然松开她的手,尴尬笑笑,明白发生了什么后立马埋怨自己怎么就醒了,要是装睡该多好。 “没事你个大头鬼!”上官火儿瞪她,忽然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问秦川,“诶,我不是记得骨折了么?怎么就好了?太快了吧?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么?” “因为有我。”秦川笑笑,并没有多作解释。 “自恋狂!”一觉醒来精神不错的某人骂道,丝毫没有感谢人家的觉悟。 突然两人都安静下来。上官火儿鼓着腮帮子看自己的手臂,觉得有背景真好,看人家秦川各种丹药从来不缺,连这么神奇的都有,难怪自己现在精神那么好。秦川则盯着她看,她现在气色确实好了些,脸色虽然谈不上红润但是至少有血色,一双眼睛也恢复了往日的灵气,滴溜溜转个不停。 “唔唔……”她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正抬头想问秦川怎么出去,是现在溜出去呢还是等伤好了出去再把那只可恶的?龙狠狠教训一番。结果秦川精致的容颜便逆着光罩了下来。 秦川趁她发愣的时节一手揽着她肩,一手托起她脸颊,更加深入细致地吻了下去。 上官火儿僵硬地举着自己手臂,半歪着脖子,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坐着,尤其秦川身体毫不客气地压下来,她支撑得很困难。 回过神来的她急忙推秦川,可惜无论如何魔法师的身体是赢不了武士的,更何况她还有伤在身。秦川似是停了一下,浓密的睫毛略微颤动,而后是更加急切猛烈地攻城略地。 在这一场争斗中上官火儿丢城失地丢盔弃甲最终也丢失了自己,她从心灵到身体都被软成春水一池,最终无力地摊在厚厚的毯子上,任由秦川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拥抱。 “不,秦川……”呼吸声渐渐粗重,上官火儿猛然惊醒。 “让我抱会儿。”秦川在她的呼声中停了下来,粗重的呼吸也渐渐平缓,良久他把脑袋埋在她肩窝,脸紧紧贴着她脖子,轻轻压在她身上。 “我没事的。”上官火儿不仅没有骂他,眼神反倒愈加温柔疼惜。看似秦川把整个身体都放在她身上,可实际上她感觉不到一点重量。她反手抱住秦川,母亲般轻轻怕打他的背,她也想给这个粗中带细的男子一些温暖柔情。 没有回应,秦川吐出的暖气像一首唱给心爱女孩的歌,温暖悠远细水长流。 野地不知年岁,阳光渐渐西斜。 “诶,秦川啊,你储物戒指里怎么还带这些东西?”上官火儿指着毯子被子,好奇地问。虽然说秦川应该有很多储物的戒指啊手镯啊项链啊,但是也不至于连这些日用家居也带上吧?于是猜测:“难道你是要离家出走的?” “嗯,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秦川承认。 “你真是离家出走啊?”上官火儿跳了起来,虽然秦川看上去胆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她,还是不相信秦川真的会干这种事,她觉得,和司徒啊萧凌风啊比起来,秦川是最安分守己的那个,绝对的乖宝宝。 秦川读懂了她的眼神,不满地捏了捏她脸蛋,说:“少爷我也是有脾气的!” “小气么?”上官火儿低声嗫嚅,发现秦川脸色不大好看,补充,“那上一次你怎么不拿出来?” “上次?”秦川想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初遇那会儿,“那时用不着啊。” “我记得我也伤得很重好不?”上官火儿不服,“还说自己不小气!” “你看看那是什么。”秦川真的不想说上次她那伤就像小朋友过家家摔了一跤跌疼了屁股,于是转换话题。 上官火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从顶上洞口泻下来的阳光罩着一块红黑相间的石头,和四周清一色的土黄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什么味道?烤肉?”上官火儿走进,嗅了嗅,问。 “你觉不觉得它很像某种动物。”秦川问,神色狡黠。 上官火儿托着腮帮子看了很久,忽然拍手,道:“像那只爬虫!” 秦川微笑点头,正打算一脚踩上去,结果那坨忍不住,就地打了个滚,噼里啪啦几声响,缩小了无数倍的迷你版?龙出现在两人面前。它模样十分狼狈,浑身估计都没有完整的鳞片,夹杂着鲜血,红黑相间。 “不会就是那只吧?”上官火儿瞪大眼,有没有搞错,难道这家伙就一直在这里装死?那不就什么都看到了吗?又想到自己的伤,想到秦川当时浑身戾气的模样,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脚就要去踢它,突然想起它是有着九阶实力的伪圣阶,立马拉着秦川跑。 “没事,它要是打得过我们用得着这样?”秦川笑道。 “对哦!”上官火儿点头,突然笑得诡异,“嘿嘿,欺负小姐我欺负得爽吧?哈哈,现在轮到你了!” “好了。”秦川拦住她,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龙族据说早就灭绝了,为什么这里还有?而且它为什么在这里?或者说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究竟是谁有这样的通天本领?困它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上官火儿白眼。 “所以先问清楚啊!”秦川手中一抹雷属性斗气噼里啪啦作响,看向?龙的眼神充满威慑。 “吼……”?龙对着秦川低吼,似乎很不满。 “听见没有?乖乖说出来,不然,哼哼!”上官火儿凶神恶煞威胁,不过她那模样还真没啥威慑力。 “吼……”?龙渐渐屈服,开始低声诉说,看得出神情哀伤。 “吼……” “吼……” …… 上官火儿和秦川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因为修为被压制到了九阶,运用法则的能力受到限制,因此?龙并不能口吐人言。而且他们两人都没有到圣阶,更不是白族那群召唤师,压根儿不知道?龙说的是什么。 “我想到了!”上官火儿突然跳起来,兴奋地看着秦川和?龙,目光灼灼。秦川还好,?龙被看得浑身鳞片直立,有些破碎的直接掉在地上,声音清脆。 “可以签订契约啊!签订契约之后不久能听懂了!”她目光亮亮地看着秦川,“我就说让你收了这家伙,嘿嘿,赶紧的!” 秦川笑着看向她,觉得某人为他想他很开心,他揉了揉她头发,满意道:“少爷我需要吗?还是给你这个爱惹事又没法自保的家伙吧!”继而转头看?龙,“你应该懂契约魔法吧?” “吼……”?龙吼了半天意识到他听不懂,于是非常人性化地猛摇头。 “真的?”秦川不信,语气危险,“我记得龙族都是会契约魔法的,嗯,好像叫本命契约,不要想瞒我。” “吼……”?龙一边后退一边低吼——我不要和血统不纯的家伙签约!不要! “谁要这只丑八怪!”上官火儿不干,“我的战宠应该有一身柔软飘逸且美丽的毛发,我不要没毛的!” 秦川一头黑线地望着她,半晌无情道:“至少它很强,平时你把它扔神秘海就可以了,遇到危险再放出来就是了。” “不要!”上官火儿一脸嫌弃加鄙夷地看着?龙,又道,“而且我的精神力也不够支撑两只魔兽,不要忘记我还有小猫,你不是说它是神圣光明虎族的吗?相信它以后也会很厉害的,所以我不需要。” “吼……”?龙狂吼——你居然不和我签!你这个混血种居然嫌弃我!我是伟大的高贵的纯血种!我是骄傲的尊严的龙!你居然不和我签!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可惜,两人都听不懂。 “火儿!有了它你可就是龙骑士了,龙骑士哦,绝迹一千多年了哦!”秦川利诱。 “不要!”以貌取龙的上官火儿很坚决,她不要浑身鳞片冷冰冰的?龙。 “真不要?龙骑士多威风啊!”秦川不放弃,“你是魔法师,你应该明白魔法师如果签约一条龙意味着什么。想想看,从此你不用担心被武士近身偷袭,那些家伙还没有靠近就被它干掉了。魔法师强悍的攻击力……呃,你的辅助魔法可以全部用在它身上,让它……” “赶快和他签!不然我揍你!”上官火儿不理秦川,看出?龙不在状态,仗势欺龙。 “火儿!”秦川不悦。 “少罗嗦!我说了算!”上官火儿觉得自己很霸气。 就这样,上官火儿死倔着不肯,于是秦川便和?龙签订了契约,成为存在于传说中的龙骑士。 73蛋 “吼……” “吼……” 签约完成,?龙低声说着什么。秦川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沉思,一会儿难以置信,一会儿又猛然抬头看上官火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会儿又凝眉,脸色低沉。 “吼!”?龙终于说完了,眼泪汪汪的样子很惹人怜,秦川安慰地摸了摸它头,递了好几颗丹药给它,毕竟它也伤得不轻。 上官火儿好不容易挨到那只说完,忙问:“它跟你说了什么?怎么感觉很纠结?” “让我先消化下。”秦川扶额,整理着思绪。 “有什么好消化的?你不是准备瞒我吧?”上官火儿不给他机会。 “瞒你干什么?”秦川道,想了一下又问,“火儿你父母是谁?” “父母?我怎么知道?”上官火儿实话实说,“我是被我师父捡回来的。” “那你师父是谁?”秦川这回刨根问底。 “呃……”上官火儿犹豫,“可不可以不说?我觉得我很丢他脸。” “没事,你师兄挺厉害的,你这是个人造化。”秦川貌似也学会了萧大人的毒舌。 “……”上官火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居然没有开骂,尴尬揉揉鼻子,埋怨,“干嘛说这么明白嘛,知道不就好了!” “那你师父到底是谁?”秦川继续追问。 “怎么了?你干嘛在这个时候问?难道和这只有什么关系?”上官火儿觉得不对劲,秦川这个时候刨根问底实在不正常。 “你先说。”秦川不理她,非知道不可。 “狂暴火龙上官乾,那死老头子是我师父,我就是被他捡回来的。”上官火儿实话实说,“它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里?”秦川问。 “闭关了,地方不知道。”上官火儿战战兢兢问,“怎么了?死老头子不会惹到什么麻烦了吧?” “没事。”秦川闭口不言。 “那它到底说了什么?”上官火儿指?龙,那只吃了丹药正闭目养神吸收中。 “它说了很多,要不你问吧,不然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秦川想了会儿说。 “这是哪里?”上官火儿问。 “九彩神凤族的一个遗迹。”秦川答,“存在三千多年了。” “它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上官火儿指?龙。九彩神凤族她是知道的。龙族和凤族是魔兽中的两大霸族,而九彩神凤族便是凤族中的皇族,真正的掌权者。龙凤两族并不和睦,很难想象一条在龙族中仅次于天龙的?龙会在对头凤族的遗迹里。 “它说它是被九彩神凤族骗来的,为他们守这处遗迹。”秦川有问必答,“不过因为九彩神凤族并不放心它,所以暗中在它身上设置的禁制,它不能离遗迹太远,也不能进入遗迹。不如现在它就被禁制变成了着模样,毫无攻击力。” “不对不对!”上官火儿大呼,“明明还有九彩神凤活着,为什么要一条龙来守着?自己的遗迹,对了,为什么是遗迹,不是还有活的么?” “因为它们遇到不可逃避的灾难,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保留血脉。”秦川解释。 “好牵强啊,九彩神凤族那么强大,据说只要成年就是圣阶,会遇到什么麻烦?有什么灾难躲不过来?”上官火儿觉得他说的漏洞百出,“而且让一条龙来做看门狗,真的是……” “吼……”?龙对上官火儿吼。 “它说什么?”上官火儿问,战宠和主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因此秦川能听懂?龙的语言。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自己作为‘龙’的尊严受到了挑战。”秦川轻描淡写,换来?龙更为不满的吼声。秦川也不管它,揽着上官火儿,往里走,“走,据说是九彩神凤族保留血脉的地方,咱们去看看有没有,正好给你作战宠,凤凰是有毛的。” “那毛是硬的。”上官火儿不感冒,“你真相信它的话?” “它没有理由骗我,因为只有我能带它出去。而且,龙凤两族确实有一千多年没有出现了,所以从这一点而言,它说的是可信的。” “那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灾难?看来不止是凤族,龙族也遭殃了。”上官火儿紧紧跟上,四周光线渐渐昏暗,“你知道怎么走吗?” “它说这里修建太过匆忙,很多应该有的防御措施都没完成,所以除了它之外基本没什么厉害的机关阵法。”秦川回头给她一个放宽心的微笑。没有说这里的很多阵法因为她的存在都没有启动,更没有说自己这一次点燃重瞳使用邪神降临而几乎没有遭受反噬也是因为她的存在。不到时候,说了只能让她疑惑给她压力,何必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只要有那只就足够了。”上官火儿基于自身的实力和见识,觉得一条?龙就足够了。给予?龙极高评价的她回头看了眼,对那只道,“你怎么不跟上来?难道打了什么坏主意?” “说了它身上有禁制所以进不去。”秦川拉她往里走,不然按她一步三回头的速度,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怎么开门?”上官火儿趴在石门前瞧了又瞧,敲了又敲,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石门看上去很有些年岁,色泽昏黄晦暗,刻着些线条但是因为年代久远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出些玄奥的符文。 “我问问。”秦川说着就利用契约和?龙联系上了,突然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看向上官火儿的眸光更是诡异。 “你干什么?”上官火儿被他看得心虚,远离了几步才问。 “它说要处子血。”秦川一脸怪异地看向她,庆幸道,“幸好你没被我吃干抹净。” “……”上官火儿脸上着了火,半晌说不出句话来。 秦川看她那模样,心漏跳一拍,不会吧?他暗自叫苦,看来真不该用这个,用什么玄女血也要好些啊,他玩笑似的猜测,“难道你已经被那谁给吃掉了?” “滚你丫的!”上官火儿踢他一脚,“小姐我守身如玉冰清玉洁,似圣莲出淤泥染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还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呢!”秦川白了她一眼,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指着门上一血槽,催促,“来来来,赶紧的,少爷我特别想看看九彩神凤长什么模样。” “不是说只是保存着血脉么?我估计就几个鸟蛋,最多大点儿。”上官火儿不喜欢硬毛的,她看了看那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血槽,又看了看自己指尖,觉得怎么也填不满,回头问秦川,“你觉得这东西不会把我吸干?” “应该一点点就可以了。”秦川猜测,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真的要处子血。 “哦。”上官火儿看见血槽里有一排凸起的齿轮,上面布满尖锐的刺状物。她咬了咬牙,闭上眼压下去。 殷红的血液顺着尖刺浸入齿轮,流到血槽底部。随着鲜血的渗入,石门仿佛吸收了其中的能量,渐渐焕发光彩。一条条色泽鲜亮五彩斑斓的线条出现,一个个神秘玄奥的符文跳跃闪烁。 血液不断流失,上官火儿脸色有些发白,她兀自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开口说出退缩的话。不管什么她都要勇敢面对,她不要做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上官火儿,她不要看着他们为她伤痕累累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无法残忍地拒绝他们的帮助,那么至少,她要和他们并肩。 看着脸色发白嘴唇泛紫的上官火儿,秦川欲言又止,无声一叹,眼底闪过悲怆与苍凉。她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他不能让自己的疼惜困住她的翅膀,他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羁绊。 “咔咔咔……”流入的血液越来越多,九彩光华也越来越强盛,仿佛一个太阳纪那么漫长,齿轮运转的声音响起,光芒万丈的石门终于在上官火儿和秦川焦急的等待中开启。 上官火儿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没事吧?”秦川手疾扶住她,担心问。 “你丫不是说只要一点点么?”上官火儿埋怨似的咕哝。 “回去补偿你,你要什么都行。”秦川温柔道,眸光似月色清纯。 “我想揍你!”上官火儿不知死活答。 “好。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我的血补补?”秦川玩笑道。 “走,看看九彩神凤长什么样子,要真是蛋小姐我就拿回去煮一个蒸一个煎一个炒一个!”上官火儿从秦川怀里挣脱出来,踢踢踏踏往里走。 秦川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到哪里都不忘苦中作乐。 “居然真的是蛋!”上官火儿看着石室里用珍贵的七彩晶石保护得好好的蛋,瞪大了眼睛。 “你看那里,什么的没有了!”顺着秦川的手看过去,靠近角落的地方只剩破碎的七彩晶石,完全没有蛋的影子。 “蛋壳都不剩,难不成是被偷了?”上官火儿拿起一块破碎的七彩晶石道,“能量都被吸收了,难道是有只破壳而出了?我听说有些魔兽出壳之后是会吃掉蛋壳的。” 74宝藏 “薇薇,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失去她了。”空旷的谷地,寸草寸木不见。身着宽袍大袖的司徒显得单薄而瘦削,他微微低头,妖异眸光深邃似墨染。 蔷薇小姐没有吱声。它站在司徒的肩上,歪着脑袋侧着脸,看向司徒的目光有些不忍——主银,微微真的很想问你,你觉得你得到过吗?那个二货女银从来都不是你的,你哪来的失去? “走吧,去看看那几位,怎么说都是她的人。”司徒回头对蔷薇小姐展颜一笑, 蔷薇小姐转头——微微不要你看这样笑!突然它想到什么,抓着司徒耳朵:“啾啾啾,啾……” 司徒沉默半晌,问:“你能破开封印么?” 蔷薇小姐高昂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下来。 “那就走吧。”司徒拍拍它小巧的脑袋,轻轻道。 “啾……”蔷薇小姐有气无力,但是还想争辩什么。 “她会出来的。”司徒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定。 蔷薇小姐微微叹了口气,朝某处忘了一眼,黑溜溜的眼睛写满怜悯。 “蛋壳都不剩,难不成是被偷了?”上官火儿拿起一块破碎的七彩晶石道,“能量都被吸收了,难道是有只破壳而出了?我听说有些魔兽出壳之后是会吃掉蛋壳的。” “应该是了。”秦川赞同,“没有人能够在?龙的眼皮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而且没有人能抵挡住九彩神凤的诱惑,只偷走一个。” “可是没听说过大陆上出了只凤凰啊!”上官火儿想了又想,的确没有想到。 “也许刚刚出去不久。”秦川猜测。 “你看这上面的灰尘,至少得有十来年吧?”上官火儿反驳。 “难道夭折了?”秦川又猜。 “夭折?不可能吧?九彩神凤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夭折呢?”她用脚踢了踢破碎的七彩晶石。“难道出了个不成器的?也不大可能啊,传承那么好!” “谁知道呢!火龙大人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子呢!”秦川意味深长道。 “说九彩神凤呢,干嘛扯到我身上?”上官火儿瞪他一眼,“这些怎么办?难道真的搬走?这么大块!话说这些算不算活物?可不可以放储物戒指?” “应该可以放,毕竟只是蛋,外面还有晶石包裹,不需要空气。”秦川挨个打量那些凤凰蛋,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见。 “突然想起一个关于蛋的争论,你说蛋到底是算荤的还是素的?哇,真重!”上官火儿想抱一个走,可惜抱不动。倒不是蛋真的有多重,而是她刚刚开那石门失血过多,还没有恢复过来。 “不管是荤的素的,你都是不能吃的。”秦川严肃说。 “干嘛用那种口气?我会笨到吃凤凰蛋吗?真是!”上官火儿有些不满。 秦川不理她,自顾自把八枚完好的九彩神凤蛋收好装在储物戒指里。 “你丫私吞!”上官火儿气结,这货就是欺负她拿不动!虽然储物戒指比较方便,但是想要放进去就得先拿起来。 “谁的不都一样。”秦川揽着她向前,摆明了不想交出来。 “秦川,”上官火儿神情呆滞语气僵硬,“你掐掐我吧,我觉得我在做梦。” 两人前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界的青草地,准确说是药蒲。上官火儿虽不精通药理,但是也知道眼前的都是稀世珍宝。 有?龙先前的说明,他们这一路很顺利。 “嗯,的确是个梦,你先梦着。”秦川不在意地说着,俯下身认真开始挖他认为比较值钱和珍贵的药材。 “……”上官火儿张张嘴想骂,眼珠子一转觉得让秦川先挖着,等差不多了抢储物戒指才是正经。 “唉,少爷啊,我想我还是太善良了!”上官火儿一边感慨一边走进药圃帮忙。 卡文……实在抱歉 75红世 红世 十二月,大半个天古雪花纷纷扬扬,旋舞着从天而降,带来了刺骨的寒,和来年丰收的希望。 大街小巷上人流渐渐稀疏,闲来无事的人儿都缩在被窝里数纷飞的雪花。魔兽山脉的光顾者却有增无减,都想赶在年前碰碰运气,好好捞上一笔,然后回家过个舒服年。 “将军,前面就是夕阳山谷了。”一将领手拿地图,仔细琢磨了半天,恭敬对云传宇道。 “终于到了!”饶是以云传宇的老谋深算厚颜无耻,也不禁舒了口气。好歹到了夕阳山谷。上官火儿一行人离开近两个月,杳无音信。他实在放心不下,尽管知道自己来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但是他不能不来。不仅仅因为云竺?在,也因为上官火儿。当初他就不同意上官火儿去,一个四阶辅助魔法师,就算有萧凌风黄勋护着,也不见得能保全自己。更何况是在凶名在外步步危机的夕阳山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官火儿当真出了事,他云传宇实在没有自信承受那位的怒火。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就怕连兜着走的机会都没有。 “偶感应不到!还是太远!”小精灵绿裳闭着眼睛仔细感应了一番,还是没有结果。这次云传宇出来不仅带了大批军中高手,连自己家族中精锐都可谓尽数出动。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带云竺珠。云竺珠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却是他云家年轻一代中天赋最高的,他在云竺珠身上的期望也不可谓不高。如果这次当真回不去,只要他云传宇和云家精锐无一生还,那一位不仅不会责怪云家,反倒会善待年纪尚幼的云竺珠。只要云竺珠好好活着,云家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他自然不希望情况那么糟。 至于军中的那几位,之所以带出了倒不是损公肥私假公济私,上官火儿的身份当得起如此待遇。至于绿裳,是云竺珠建议带上的,说是能感应到上官火儿的位置,至于是真是假便不清楚,毕竟道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感应到就是了。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后进山谷。”云传宇下令,随即牵过以前刘义阳的那匹马。那马本来他是不想带的,结果这畜牲自己跟在屁股后面来了,于是顺便就带上。不过这畜牲还有些脾气,不让人骑。据绿裳说它只买上官火儿和秦川的帐,其他谁都不听。真不知道当初刘义阳怎么驯服的,不过好在云传宇也不想跟一只畜牲较量。他牵过那马,拴在一颗树上。不是他报复,而是这马太活跃,一个不慎就不知道去哪里惹到哪只魔兽了。这几天他可谓前科累累云传宇实在不放心它。 青骢马一个响鼻,前蹄飞扬想踢云传宇,扬了扬还是没敢。 “你个**!”绿裳落在青骢马头上,骂。 不知道为什么,牛逼轰轰的青骢马居然没有发火。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红世,你觉得红世怎么样?” 那马脑袋一扬,不理它。想,爷明明是黑的,名字里干嘛要红字!俗,俗不可耐! “那就这么定了,等火儿回来我就告诉她,好歹你也有名字了,好歹是偶起的名字。啦啦啦啦啦,哦哦哦哦哦,噢噢噢噢噢,偶也给取名字了,嚯嚯嚯嚯嚯,吼吼吼吼吼……” “嘶……”青骢马急促嘶鸣,几个响鼻,呼哧呼哧地喘气,四蹄飞扬。可惜它无论怎样抓狂,都够不着飞得高高的绿裳。最让它崩溃的是它不能说话,哦,不对,是不能口吐人言。不能口吐人言就不能把绿裳骂个狗血淋头。 “红世?这名字不错。就这么叫吧!”上官火儿突然出场,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不怀好意地对绿裳道,“绿裳,你怎么突然这么殷勤?黑对白红对绿,你给它取名叫红世是为了和你相配么?红世绿裳,绿裳红世,还勉强啦!唉,你表达得如此委婉,那匹蠢马怎么可能明白?该婉约就婉约,该直接就直接。不过啊绿裳,跨物种恋一般没什么好下场,你真的确定么?” “谁看上这头蠢马了?!”绿裳呆滞半晌,反应过来立马用它的极限高音摧残众人耳膜,“这家伙又傻又呆又蠢,整一**二货脑残,血统不纯能力不强实力够弱!我美丽的高贵的温柔的独一无二的绿地精灵会看上它!啊啊啊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绿裳崩溃,扯着自己晶莹的头发,一阵乱晃。 “你们没事?!”云传宇看见众人惊喜道,尤其看见自己的孙子云竺?更是大喜过望。 “有小姐我在会有事么?”上官火儿恬不知耻道,不明白众人都是为了她才有此一行。 “哈哈,自然自然。”黄勋哈哈一笑,附和道。 “那是。”上官火儿听见有人买帐,得意异常。 “爷爷,这一行多亏了陶小姐,还请爷爷好好谢她才是。”云竺?望着上官火儿,认真道。 “一定一定!”云传宇乐不可支,毕竟一场危机就此化去,上官火儿如今安全,他云家也多了一个兴旺发达的筹码。 一番应酬唏嘘过后,众人决定稍作休息便打道回府。 “那个云竺?是怎么回事?”秦川把上官火儿拉到一边,不满问。 “呃……”上官火儿闻着浓浓的醋味,一个头两个大,故作无知问,“什么怎么回事?他是云传宇的孙子,嫡长孙,六阶武士,和云传宇一样是金属性……” “少装疯卖傻!”秦川打断她,看得出秦三少爷很生气。 “谁装疯买傻啦!”上官火儿委屈,“小姐我魅力无边桃花朵朵哪里控制得住!要不然第一个赶你走!” 突然惊觉秦川脸很臭,连忙改口,“呃,不不不,我是说少爷您风华绝代魅力无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姐我一见倾心二见倾城三见倾国……” “当真?”秦川眸光诤明瓦亮。 “呃,我说啥了?”上官火儿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你什么都说了。”秦川微笑凝视她,神情温柔。 “呃,”上官火儿招架不住,看见对面萧凌风,立马打招呼求救,“师兄,我们好久没有聊天了,今天好好聊聊呗。” 萧凌风看着一脸祈求之色的上官火儿,和脸色阴沉的秦川,面无表情道:“没空。” “……” 你明明很闲好不好!!! 76花容阁 76花容阁 十一月的青木雪花纷飞,上官火儿端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看雪。 她最近可谓无所事事到了极致。 梁林去上京整整两个月了,音信全无。不由人不担心,尤其是杨可。上官小姐倒是想去探探情况,可惜谁都不同意。没办法,最后还是萧凌风出马。秦川也闲不着。 野火有贪狼、虎啸、木水流觞三支佣兵军。佣兵门槛本来就不高,很多佣兵连武士都不是。野火作为超级佣兵团,选人虽然有所要求,但是就整体而论,佣兵们的实力偏低,且参差不齐,分化严重。而野火作为上官火儿手中唯一的筹码,自然不能这么马马虎虎。 以忠义著称,声名在外,实则无耻至极的云传宇云大将军毫无节操地玩了手偷天换日偷梁换柱。将自己手中八十万西北集团军的骨干精英全部抽调出来,组成又一支贪狼和虎啸。木水流觞情况特殊,军中实在没有那么多会毒用毒之人,云大将军也只得作罢。 尽管如此,秦川还是不放心。从云传宇手中要来个两军统领的职务,每天有事没事就去军营操练,弄得整个营地怨声载道。那些只懂绝对服从命令且早已习惯军旅生活的北方大汉们,竟然也不堪忍受,甚至还悄悄滴商量,准备找个恰当的时间好好收拾秦川。当然,云传宇那里收到的小报告也不少,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些人家看都没看,直接丢厨房引火去了。 对这些被魔鬼统领变态教练折腾的士兵们也并非没有乐子,至少上官火儿(以陶野的面目示人)时不时的探风,和整天腻在秦川身边上跳下窜的云竺珠小朋友,就让他们双眼冒光口干舌燥,同时看向秦川的目光各种羡慕嫉妒恨。 不过这些暂时都和上官小姐无关。 她趴在靠背上,呆呆看着雪花飘落。 下雪的天气,其实不冷。只是,那些洁白的晶莹的,有着美丽外表却寒冷的雪花,一层层铺在你身上,无处不在的寒意一点点侵入,一点点腐蚀你的温暖,一点点将你冰冻……你,会冷么?帝都的雪啊,比这里大得多呢!刷刷刷的,就白了整个世界。你孤零零地躺在那宽阔却冰冷的水晶棺里,会觉得冷清么? 哈,你本来就是个冷清的人儿!谁拿乱七八糟的琐事来烦你,你总是冷眼相视呢!在你眼里,君临天下,也是芝麻大的破事儿!可惜这芝麻大的破事儿,最终却让你…… 眸子渐渐有了雾气。望了眼那个方向,穿过千山万水层峦叠翠,想象着厚重高大的巍峨宫墙,想象着胭脂水粉笑靥如花。那些当初模糊焦灼的心事,如今却是那般通透,琉璃般清澈无瑕。 她抽了抽鼻子,决定不再想。遥望东方,她许下誓言:若不能水落石出血债血偿,我便用一城为你陪葬! 绿裳在雪地里滚雪球。小精灵目前对她有几分抵触。一是为不带它去夕阳山谷,二是为红世,也就是青骢马那件事。它拒绝和她说话,这几天都不大靠近她。她无声叹了口气,想到夕阳山谷那些事,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被?龙所伤她几处重要经脉断裂,秦川萧凌风都曾试着为她续接,可惜无奈她体质特殊,无不以失败告终。现在青木行省到处可见找寻能人异士续经接骨的榜文,佣兵工会和冒险者公会都也发布了相应任务。萧凌风这次去上京还准备去趟光明教会,看看教会的神棍们能否帮到忙。期间也有数不清的的“世外高人”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可惜无一奏效。 一大帮子人忙里忙外,上官火儿倒是不甚在意。她本就是不能攻击的辅助魔法师,和小猫配合还算默契,和其他人,她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虽说近来倒也能攻击了,但对一个不会干架十数年的人,一下子还真难以适应。经脉断了便断了呗,小姐我这辈子是啥事都遇到了,不差这么一个。而且某人没心没肺地想,反正秦川也够强了,有他在身边,自己还用担心毛线。 除去自己经脉被断外,收获其实十分可观。首要目的贝兰也找到了,只是秦川说炼制成丹药效果更佳,因而也没有着急给小猫。再说那货现在还在炼化上次吸收的天地元素,想给它也没办法。 另外那一地药材更是普天之下难得的宝物。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夕阳山谷之所以毒物横生遍地危机,大约就是因为地底下那片药圃吧,毕竟阴阳调和方是天地正道。 不说那一地的珍贵药材,光是?龙就足以让世间人眼红气喘脖子粗。当然,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哦,司徒大概也知道,或者猜到。 想到司徒她心境十分复杂。从遗迹出来时就遇到了他,那么自然那么真实,却又那么不可思议。她记得他看向她的眸光深邃而忧伤,那样绵长而阴郁的眼神,如今回想起来她仍旧觉得堵的慌。然后他笑了,那么悲伤那么难看,就像雪,明明光彩照人,却寒得沁心。 夕阳山谷一别,便不曾见他。但她知道他还在,还在青木,还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立马起身往屋里去。 青木城是一个半军事化的城市,男女比例失调。云传宇为此做了很多努力,比如发展纺织业。虽然颇有成效,但一时之间也无法改变男多女少的局面。加上西北集团军和野火佣兵团,更是加重了失衡。于是青楼便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 人有三六九等,青楼同样如此。明里暗里大大小小的近百家中,唯花容阁最负盛名。 上官火儿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一身男装,神木面具的神奇功用再次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看上去比较矮小单薄外,也算个清秀儿郎。她穿的华丽,曾混迹帝都的她知道衣着打扮的重要性,尽管她常常忽略。 一番打听,在路人怪异而猥琐的目光下,她终于找到了花容阁。现在是白天,相对而言人比较少。她稍稍犹豫,一咬牙提起步子就闯了进去。无视扑过来的莺莺燕燕,她找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塞给一大把金币,问司徒的行踪。 那人面露难色犹犹豫豫不肯说,她又塞了一袋,那人眉开眼笑,带她曲曲折折走了好远,终于在一个清幽的院门前停下。 打发走了那人,上官火儿在门口驻足好久,始终没有勇气提脚。这么风风火火闯进去,里面正在做什么?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她刷地就红了脸。 她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司徒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你上官火儿又是谁?凭什么过问人家?她突然就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搞不懂自己要干嘛,可怜同情还是悲悯?他需要么?那么个自大骄傲的人。 她揉了揉鼻子,转身准备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 “啾……”蔷薇小姐有气无力答,它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回答,那只明明听不懂。 上官火儿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萎靡不振的蔷薇小姐,她走过去抱起它,动作温柔。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疼惜道:“你瘦了。” 蔷薇小姐怔怔看着她,它从没想过这个只会惹事到处招惹桃花的粗鄙的女人,会那么温柔。尤其是,现在连主子都不怎么管它。 “对不起。”上官火儿沉沉开口,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但是她觉得她应该道歉。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株淡蓝色的花,递给蔷薇小姐,“这个你应该喜欢。” “啾啾……”蔷薇小姐愣愣看着那花,那东西它知道。名叫十日兰,从萌芽抽叶到开花,每一个过程都只需要十天。这花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哪怕是光线强烈了点也会影响它的生长。而它的功效也只有一个,打破进阶瓶颈。对魔兽成功率百分之百,人类则视天赋而定,比率不一。 一只本来只能进化到六阶的魔兽,吃下这花,至少能晋升七阶,若是这魔兽悟性好些,一举冲破八阶瓶颈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对人类修炼者效果要弱上许多,但在各大拍卖场也是压轴。对环境极高的要求和极短的生命周期,使得十日兰常常有价无市。 蔷薇小姐不是一般的魔兽,光凭色泽它便能判断出这株十日兰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虽然它对人类世界的货币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它也知道,如果拿出去拍卖,换得的钱绝对能买下半个青木城,甚至更多。 好久,好久没人关心它了。它啾的一声一把抓住上官火儿的衣服,虽然瘦了些却仍旧肥硕的身体使劲往她身上蹭。 上官火儿愣愣站在那里,不是吧,一株十日兰而已,小姐我这里还有好几百株呢!难道又是个绿裳?小精灵,红世和小猫的影子依次浮现,上官火儿严肃思考:难道小姐我天生和魔兽投缘?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难道其实我也是只魔兽? 上官火儿却不知道,十日兰虽然珍贵,但是对已然达到魔兽最高阶位的蔷薇小姐实在没什么用。 77觉醒 司徒站在窗前,紫色的眸子妖冶而深邃。窗未闭严,有寒风轻笑,勾起他的发丝,清扬。形容举止间有别样的诗意风流。那风牵起他的长发,也牵起他黯淡却仍旧无法抛却的念想。 窗外那女子,不同于平日的装扮。长发高束,男儿装华丽却干净利落,别有一番逼人英气。 她站在那里,不笑不闹,娴静温婉。 两人隔着一扇窗,长久的沉默着。 上官火儿抱着紧紧抓住她,哭诉满肚子委屈的蔷薇小姐,咬咬牙,提起步子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脚印清晰可见,一如两人之间鲜明的轨迹。 “咚咚咚……” 她敲门,她分不清哪是手敲在门上的声音还是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门开了,司徒仍旧站着窗前,抬眼看她。 上官火儿愣在门口不知所措,司徒意味不明的打量目光扰乱她所有开场白。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 “嗯嗯,大人……” 上官火儿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剥落层层生。那个女人还说了些什么,她却浑浑噩噩什么也没听见,脑袋轰鸣了半晌最终吐出了句连她自己也想抽自己的话。 “你们继续。” 话一出口她便完全清醒了,脸颊沸水般腾腾翻滚着,她落荒而逃。 “来了为什么急着走?”司徒莫名到了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我、我……”上官火儿低着头,不敢看司徒的表情。尽管如此还是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嗯?”司徒却耐心等着。 “我、我,我只是来看看你……”上官火儿慌忙道。 “然后呢?”司徒看向她的目光带了某种情绪,沉重而绵长,她不敢直视。 “我看到了啊,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上官火儿想走,司徒却怎么也不让开。 司徒拦着她,良久开口,语气如雪淡漠,却比雪沉重。 “我不好。” 轻轻巧巧的三个字,上官火儿却听出了无数种味道,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敢往深处想,只好无言以对。 “留下来陪我。”司徒祈求。 “我……唔……” 上官火儿正开口欲言,司徒却突然抱住她,粗暴撕扯下她脸上的面具,堵住她的无情。 他不要她一次次的拒绝,他不要只远远看着她,该死的见鬼的预言就滚一边去吧!无论如何,他总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来区别悲伤失落彷徨。他紧紧困住她,不给她挣扎逃脱的机会。双臂魔力不自觉运转,他要将她霸占。唇与舌疯狂掠夺着属于她的滋味,热情,霸道。 上官火儿想要推开他,却被越抱越紧,紧得她无法呼吸,紧得她听见骨头被挤压的声音。经脉断裂的她是如此无力。司徒蛮横疯狂得近乎不可理喻,冰冷噬人的滋味塞满她的唇齿口腔,洪水决堤般涌入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抵抗渐渐无力,泪水渐渐成线,泪线渐渐粗重。 司徒眼神一黯,闪烁着更加疯狂决绝的幽光。他拦腰抱起上官火儿,踏过刚刚聒噪的女人的赤裸的尸体,毫不怜惜地将她仍在床上。更加疯狂的吻如雨点打在她身上,带着力道的手在她身上肆虐。 “不,不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上官火儿无力地推着他,尖声哭叫着,撕心裂肺。然而她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的眼前她的脑海一片混乱,支离破碎的或黯淡或七彩斑斓的画面时时闪现,带着复杂而强烈的情绪,撕虐她残存的理智和精力。 他在她声声哀求中撕扯剥落她所有的衣服,然而她空洞无神的眸子却浇灭了他心头所有火焰。 你……终究不属于我…… “哈哈哈哈……” 苍凉的叹息剥落了他三千青丝,蔷薇小姐呆呆凝望他霜白的长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个人的话,从来没有失灵过,你为什么不信?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一次又一次的应验,你还不明白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 “哈哈哈哈……” 司徒笑得狂妄偏执,一发不可收拾。 蔷薇小姐呆呆看着他,那个问鼎权力巅峰的男人,那个掌管一界生杀大权的男人,那个凶名艳名双绝的妖魅男人。它记得当初他折损百万大军,九大护卫或死或伤或残,他自己也重伤险些陨落,狼狈出逃千万里时,也不曾这般颓废,这般心灰意冷。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停止了他歇斯底里的笑,却没能止住满头华发。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子,终究没能狠下心。突然他一俯身,狠狠咬在她的脖子上,利刃穿透皮肤刺破喉咙的声音响起,蔷薇小姐转过头闭上雾气??鞯难郏?硬豢奁?乃?挂擦飨虏凰闱宄旱睦岬巍?p>  何必 何来 何苦 司徒疯狂吸吮着她的鲜血,他额头溢出点点汗珠。他实力恢复不到五成,有些血液是无法承受的。体内鲜血快速流失,昏睡中的上官火儿浑然不知。司徒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从血脉的层面说来,他是要次于九彩神凤的,如今又没有横绝天下的强横实力,就更加不济。 蔷薇小姐已经凑到他身前,随时准备打断他。无论怎么说,在它心里,司徒的分量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它当初可以为了他可以自毁修为自绝血脉。如今为了救他,自然也不怕触怒于他。至于上官火儿,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再说,她身边有瞳族那个小子,而且那家伙已经知道了实情,加上?龙的指引,怎么着也能够觉醒。 司徒濒临极限,蔷薇小姐一只爪子已经搭了上去,却在司徒噬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终究,它还是心软的。 淡淡的九彩光华从上官火儿眉心溢出,然后晕开。浅浅的一层,稀稀落落铺在她身上。司徒拼命吸取她的血液,她眉心处光华渐浓,却又水波般荡了开去,周身的光幕渐渐深邃。终于越过了足够反抗的临界点,九彩光华渐渐在她脖子聚拢,开始抵挡司徒无休止的掠夺。 蔷薇小姐终于忍不住,一只爪子搭在司徒身上。也不见怎样动静,它眸光一凝,司徒的身体便如遭电击般僵直。蔷薇小姐小巧的毛茸茸的爪子一带,司徒便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下。 “啾啾,啾,啾……”蔷薇小姐急忙爬上司徒胸口,急切询问。 “我没事。”司徒半晌才缓过劲来,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向上官火儿的目光温柔如水。“只是可惜,没有完全觉醒。” 觉醒的方法很多,最简单的莫过于相同血脉者之间的传承。然而因为某些原因,上官火儿失去了这份传承,因而只能通过其他方法。外在刺激也可以激活血脉达到觉醒的效果。 司徒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用外在的攻击来激活她体内的血脉,从而觉醒。当然,并不是什么攻击都有效,不然?龙那一战她就能觉醒。血脉存在与血液之中,血液的大量流失自然能引动血脉发生反应。 当然他完全不用吸血,放掉就可以了。从这一点上说他是存了私心的。九彩神凤血统高贵,且与他相克,如果能成功吸收并吞噬九彩神凤的血脉,他就能找到血脉进化的契机。如果运气更好些,成功提取九彩神凤强大的涅??能力,那么他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巅峰。 “没吃饭吗?都给我把精神拿出来!不然今天没饭吃!”充分吸收继承上官小姐的野蛮,云大将军的无耻的秦川,看着气势稍有下降的帝国西北集团军的精英们,喝道。说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好像不给人家饭吃是件很开心的事。 突然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龙形戒指猛烈震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心中一紧,当初在夕阳山谷,他也是凭着这枚戒指的感应才找到上官火儿的。当时火儿身陷险境,如今它又如此,难道火儿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什么也顾不上,湛蓝色斗气轰然爆发,身形一动气势如虹,几个呼吸间便没了身影。 数万大军看着刚刚训完自己,扬言不给饭吃的恶魔统领,蓝光一闪便没了影子,生生愣了十数秒。偌大的校场上才传来深深浅浅的议论。 “嘶……好快的速度!恐怕大将军也赶不上吧!” “天呐,他居然是高级武士!” “他到底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居然就这么厉害!” …… “不想吃饭了?不想吃就继续说。”并不响亮却沉稳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过校场,数万精英立马噤声。这说话的正是偶尔路过云大将军。他看着秦川离开的方向,眉头堆起老高。 秦川顺着戒指指引的方向,横冲直撞了半个青木城。一拳轰开房门,看见地下赤裸的尸体,瞳孔紧缩。 “火儿!火儿你醒醒!火儿……”目光在房里慌忙搜寻,看见床上脸色惨白的上官火儿,急忙去把她脉门。 78上京 78上京 “火儿!火儿你醒醒!火儿……”目光在房里慌忙搜寻,看见床上脸色惨白的上官火儿,急忙去把她脉门。 刚刚松了口气,看着她身上铺着的厚厚的被子,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一把掀开被子,脸色惨白。 上京。 梁林幽幽转醒,神色迷茫。看着陌生却华丽的房间,蓦地清醒,警惕地打量四周。继而幽幽叹息,身负重伤,我为鱼肉,知道对方花招又有什么用!哼,天下最毒莫过妇人心!想着他又闭上了眼。 “这场大雪究竟会掩埋多少尸体。”窗边一人背向梁林,白衣胜雪,语气淡漠。 “是你!”梁林惊得快跳起来,结果牵动浑身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是皇后?”萧凌风转身问。 梁林定定盯着他,沉默不语。来到上京才知道这里的水究竟有多浑。而眼前这个男人隐瞒了太多,他的心计城府甚至最终目的都难以捉摸。而他现在还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态度对他。 “你心急了。”萧凌风叹气,“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梁林明知故问。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萧凌风没理他的装疯卖傻,“那对母子的事倒轮不到你我操心。” 梁林沉默着,看向萧凌风的目光凌厉而犀利。 明白他的担忧,萧凌风解释,“我的事你不用多问,我的目的可能和她不一致,但是并不冲突。” “你为什么要瞒她?”梁林问,目光死死盯着萧凌风。 风夹带着雪花呼呼地刮着,萧凌风抬眼看着目光灼灼的梁林,忽而笑了,那笑清冷,一如他如雪清冽。 “总是有些私心的。” “私心?”梁林疑惑,忽而眸光锃亮,形容猥琐,笑声恣意,“明白了明白了,总算明白了……” 萧凌风瞄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你打算怎么办?皇后和御史大夫来上这么一手,除非那几个白痴能够掌握超过三百万的兵力,不然就算黄袍加身也无济于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应该也不希望皇后阴谋得逞吧?不过那样的话和我那主子的意思可就太不一样了,她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我说了不要问我的事。”萧凌风冷冷警告。 “额……好吧,我嘴贱,该打!”梁林嬉皮笑脸道,“那么萧大人,小的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这上京可不好玩,你看,我连命都差点完没了……” 梁林还想絮絮叨叨些什么,却被萧凌风打断:“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真的?”梁林眸光亮亮,可是看上去并不怎么兴奋。 冷冷觑了他一眼,萧凌风语气冷清:“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说。” “好吧,那么什么不该说。”梁林笑问。 “……” 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梁林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无语凝噎。 上官火儿觉得身体里有个小太阳,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她将自己沉在这份温暖里,不愿醒来。突然左手无名指火烧般灼热,她惊叫出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半点声响。 “火儿,火儿你怎么了?”秦川看着昏睡中拳打脚踢的上官火儿,担忧问。 “……”上官火儿突然惊醒,茫然看着秦川。 “火儿你怎么了?” “我?”短暂的迷茫后上官火儿回过神来,盯着近在咫尺的秦川,心里老大不爽。觉得自从夕阳山谷回来,这家伙得寸进尺处处揩油,实在讨厌。她瞪他,骂:“小姐我能怎么样?你丫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私闯女子闺房!小心我让虎啸贪狼揍你!再让木水流觞下毒,也不怎么样,专下泻药,让你丫上吐下泻生不如死!” 秦川深深看她,什么也没说。 我错了…… 79雪花 79雪花 “小姐我能怎么样?你丫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私闯女子闺房!小心我让虎啸贪狼揍你!再让木水流觞下毒,也不怎么样,专下泻药,让你丫上吐下泻生不如死!”上官火儿开骂。 秦川深深看她,什么也没说。 “话说小姐我怎么大白天睡在床上?虽然是无聊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这时候就趴床上啊!”上官火儿大喇喇地掀开被子,瞄了眼自己身上,嗯,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没错!不,不对!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继而铁青。 “火儿,有我。”秦川紧紧抱着她,生怕她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 “哦,你在啊。”上官火儿突然失去了灵气,语气表情木偶般生硬。“我知道你在啊,你丫怎么赶都赶不走!好了,我现在累了,想睡会儿,你出去。” “火儿!”秦川凝视着她,流光溢彩的眸子暗潮汹涌。 “干嘛?”上官火儿抬头看他,毫不畏惧毫不心虚,“出不出去,不出去当心小姐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说着扬了扬拳头,龇牙咧嘴看着秦川,大有你丫不出去小姐我就拼命招呼的意思。 “你打我我也不会走,”秦川凝视着她,异常严肃认真。 “没有人能赶走我,你也不行。我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上官火儿耷拉下脑袋,怕他说出些她招架不了的情话,低头不敢看他。秦川也不管她,手握着她的脸颊。本来一张婴儿肥的脸蛋,如今却消瘦得只剩下骨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轻轻开口。 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雄壮有力的搏动,她有些茫然。他的手捧着她的脸,温暖厚实。指尖摩挲,微痒。舒朗有力的声音响在头顶,久久不散。 “我不会走的,永远不会。我要守在你身边,哪怕你最后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也要守着。我要看着你开开心心的,如果你选择的那个人不能让你快乐,那么我会带你走。带你到天涯海角。” “不带这样的!”上官火儿低低抗议,“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人家都嫁人了你还要跟着,不害臊!” “如果你嫁给我的话不就名正言顺了!” “滚!”上官火儿打他,“你丫脸皮越来越厚了,小姐我不嫁人,一辈子不嫁!” “那少爷我就强抢!”秦川厚颜无耻道。 “你敢!”上官火儿换脚踩。 “怎么不敢?先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你丫……” “怎么样?”秦川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以及其暧昧的距离和语气,魅惑道,“最好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倒时你忙着照看孩子,哪里还有逃跑的心思!” “你……”上官火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想过秦川居然敢这么无赖。又想起司徒那个混蛋,觉得他们都是一类人,都是人渣渣,渣得不能再渣!不,不对!不大对劲! 上官火儿拧着眉头思考,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惜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嘿嘿,少爷我再去朝廷混个一官半职,我看云传宇那个大将军的位置就不错。到时候你就是将军夫人,哦不,是大将军夫人,挺威风的吧?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上官火儿默然不语,秦川见了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禁有些发憷。却不知顾忌什么,一咬牙流氓到底,把脸凑得更近些,邪邪道: “不然我们今天就把事办了吧?” “……”上官火儿黑着张脸,终于想明白关键所在——秦川不是轻浮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一切都是因为司徒那个混蛋!秦川守在这里,那么一定是他把我从花容阁带回来的,这身衣服一定也是他换的。这家伙,真是!不就是想让小姐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东,不去想司徒那个混蛋么!可是……怎么可能。 她一把推开秦川,一股脑儿冲出房门,冲进雪地。 “火儿!”秦川看着雪地里的上官火儿,眉头紧锁。 “来秦川,我们来玩雪,堆雪人。”上官火儿推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在雪地里滚起来。 秦川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凝视着她。上官火儿看着屋檐下的秦川,他一身黑衣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格外耀眼。那种耀眼刺伤了她的眸子,她半眯着眼,笑道:“你丫不要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小姐我都没怎么样呢!反正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就算真发生了又怎么样。你看这雪,别看它这么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当它融化成水也不过马尿般浑浊。像那珍珠,闪耀夺目,内里面也不过是残沙几许。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无瑕,你又何必要执着?放心,小姐我没事!更何况,我猜司徒那家伙什么也没做。小姐我当年可混迹于天古**,常识什么的我还是知道些的,嘿嘿。” “火儿,有我。”秦川不管??锇舌碌哪橙耍?抗獬脸炼19潘??蝗葜室伞?p>  “知道知道,大不了等再次见到那家伙赏他几个栗子,丫的,敢非礼小姐我!不想活了!” 80倾城 80倾城 十二月的雪势越来越大,吞噬了整个世界,将天地万物化作白茫茫一片。 上官火儿躺在床上,看着映在窗上的白光,神情慵懒。她把头埋进被子,闭着眼忽深忽浅地睡了过去。不久时,她耳朵动了动。早市的喧嚣无遮无拦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真烦躁!”她口齿不清地嘟囔了句。 她的院子离街道很有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是听不见的,可惜现在情况不那么正常。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她的五识极度发达。放开了去,可以听到百米外落叶的声音,可以看到十里外的烛光,可以闻到散在空气里极其细致微弱的气味。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着实高兴了好久。 可是渐渐的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现在她不用听墙角就可以知道很多比墙角还墙角的墙角。比如前几天去军营的时候,就听见众多士兵偷偷摸摸地谈论有关她和秦川和云竺珠的各种传闻和趣闻,甚至那些个国家栋梁们已经开出了赌局。赌局的内容是色彩艳丽而情节彪悍的,听得她脸颊红红落荒而逃。 而在院子里也不得安生。时不时便听见丫鬟婢女们的耳语,除了丫头们各自的情情爱爱,最多的便是她和秦川和萧凌风的各种纠葛。萧凌风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较长,无奈性子太清冷,除了一个铁杆粉丝,还真没人支持。倒是秦川,不知怎么地就屡获了丫头们的芳心,众人纷纷议论她们的偶像秦川什么时候能把她们的主子上官小姐给吃干抹净,大约是院子里实在清闲,这些婢女为打发无聊时间,自动帮上官火儿和秦川想好了时间地点情节,有的甚至还在想要不要帮一把忙,下点药什么的。 上官火儿倒是没理会她们,不过明里暗里警告了几句,嚼耳根什么的,给小姐我走远些。 她突然跳起来,看着铜镜里那人,倒不是她自己,而是通过神木面具改装的陶野。又去衣柜里捣鼓了一阵,终于把自己穿戴整齐了。一脚踢开房门,扯着嗓子喊秦川。最近秦川担心她出事,去军营的时间少很多,大多时候都在某个不显眼的地方守着她,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怎么了?”秦川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看着穿戴整齐颇有兴致的上官火儿,眸光闪闪问。 “我们去逛街吧?来了青木城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逛过呢!” “好啊。” 岁末年底总是热闹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街道巷尾厚厚的雪被铲走,只有屋檐远山上厚厚的雪花和冷冽的空气提醒着众人并不温暖的天气。 “哇哇,秦川我要这个,这个我也要!” 上官火儿清脆的声音在喧嚣的人群中竟然也格外响亮,出众的外貌引得行人频频回首侧目,许多纨绔子弟倒是摩拳擦掌准备上来搭讪,可惜一见她身边的秦川便没了心思。 青木城就那么大,本来就少有秘密可言。更何况在云传宇明面上的默许和暗地里的宣传之下,又加之军队里众将士对他魔鬼形象的深化,两军统领秦川现在风头很盛。不少有些家产事业又有女儿待嫁闺中的,听闻这两军统领尚未婚嫁,四处打听秦川住处。尤其后来知道秦川住在野火之中,不少人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各种登门拜访接踵而至络绎不绝,和上官火儿在时门可罗雀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一对比上官火儿就不爽了,上官火儿不爽秦川也就不爽了。也不知道秦三少爷用了什么法子,那些个登门拜访祈姻求缘的,一夜之间便绝了踪迹。上官火儿好奇心抵得过一百只发春母猫外加抵得过一百只枝头麻雀的小嘴,立马就不安歇了,上蹿下跳,问东问西,旁敲侧击,声东击西。可惜秦三少爷技高一筹,任凭她怎么问怎么威胁就是不说,最后上官火儿只好将雪白的墙壁当做秦川超厚的脸皮,用自己青幽幽的锋利的指甲挠啊挠啊挠。 “小姐好眼力!”老板看着有戏连忙夸奖,“这个镯子是用纯粹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你看这纹路,这做工,这……” “那是,小姐我看中的怎么可能差呢!秦川,给钱。”上官火儿看着秦川得意坏笑,她今天不仅要散心,还要狠狠敲秦川一笔。 “嘿嘿,我们这个玉器铺向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全青木城再实在也没有了……” “老板您歇着先,到底多少钱说出来让这丫给看就成,小姐我看中的东西才不管什么价格呢,因为有少爷嘛,少爷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才不在意这么点呢!对不对,少爷?” “你呀!”秦川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子,无可奈何道。这丫头今天兴致特别高,看着什么都要收刮一份才甘心,十足的百家模样。而且打定主意要他大出血,遇到东西也不讲价,反倒说写吹捧他的话,怂恿店家出高价。 “不行么?”上官火儿不满,“你不是说你很有钱么?怎么现在我要这么点东西你都不给?你丫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我有说不给么?” “这位少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好了好了,到底多少。”秦川不耐烦,这店家也真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竟然看不出他们不喜欢他??拢?挂桓鼍2寤埃?aΣ还话。?p>  “呃……这个数。”店家五指大张。 “五千?”上官火儿皱眉,怎么这么便宜,这样下去多会儿才能让那家伙出血啊? “不不不……”店家连忙摆手。笑话,五千金币可是他半年的利润,足够支撑一个数百人的小家族一个月的比较奢侈的吃穿用度。上官火儿听了眉飞色舞,看向秦川的眼神充满胜利与得意。毕竟五万金币换一个没用的镯子,多多少少能让秦川小小的出一点血吧? 她正要吆喝秦川给钱,便听店家说:“五百金币,再便宜没用了!” “五五五百?”上官火儿口吃中。怎么才五百?不是五万么?不带这样的! “五百很多么?”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语气骄傲不屑。上官火儿循声望去,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二十来岁青年,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地人。 上官火儿在打量那人时,那人也在打量她,继而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高声对身侧手下吩咐:“拿五百金币给店家。”然后对上官火儿道,“自古美玉配美人,在下倒是觉得这玉配不上小姐。要不这样,店家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入我的法眼。若是我觉得能配得上这位小姐,定不会亏待你!” “是是是……”店家接过一大袋沉甸甸的金币,看向那人的神情谄媚之至,“小的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上官火儿揉了揉鼻子,对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有些郁闷。小姐我是要宰秦川,你丫谁啊冒出来坏事,看小姐我不收拾你!上官火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想,你不是有钱么?好啊,小姐我就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钱。想着就开口,声音酥软腻甜: “那就多谢这位公子抬爱了。” 秦川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看向那青年的目光同情而怜悯。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那人笑嘻嘻道,“在下岷雪,不知小姐芳名……” “岷公子啊,我爹娘说我小时候忒野,干脆就叫我野儿了,说这样好养些。岷公子不介意的话就叫我野儿吧!”上官火儿嬉皮笑脸,只是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时不时闪现狡黠的光芒,秦川见了看向岷雪的目光更加同情。 “大人您看,这就是我们的店铺的镇店之宝,名为倾城。它是用冰雪神涧下的冰雪神玉雕刻而成。由于冰雪神玉性极寒,因而上坠有西南荒漠出产的赤妍晶,用极刚极阳调和以保证阴阳平衡……” 店家还絮絮叨叨说着,上官火儿却没有心思听。她盯着倾城,洁白无瑕雪般通透的冰雪神玉的面上斜斜缠着藤蔓一样的赤妍晶。不同于一般的色泽或艳丽或深邃的赤妍,大约是为了配合冰雪神玉,倾城所采用的赤妍颜色极浅。通透却极具质感的冰雪神玉配上色泽浅淡得近乎飘渺的赤妍晶,仿佛渺远的天际悠悠吟唱的低鸿鸣,富有某种难以言说的神韵。 岷雪眼底也流动着诧异,他也没想到像青木城这样的偏远之地竟然也有此等货色。这“倾城”就算是拿到上京,也属极品,也是能进一品拍卖场的。继而见到上官火儿痴迷的神情,心底乐开了花。玉虽然极品,但是人也是极品。容貌上佳,气韵灵动,浑身上下朝气蓬勃,举止间更透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果真极品!突然就很想尝尝这么个人儿在床笫间会是何等滋味。 上官火儿和秦川诧异地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眼露淫光形容猥琐的岷雪,纯粹是被这倾城给惊着了。 81丈夫? 上官火儿和秦川诧异地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眼露淫光形容猥琐的岷雪,纯粹是被这倾城给惊着了。上官火儿笑嘻嘻伸手去摸那玉,口里还说着些奉承的话。那玉入手不似一般玉器温润,带了冰雪神涧的极致寒意和凌厉锋芒。刚觉得冷,缠绕着的水晶赤妍就徐徐散发出浑厚而雄沉的热度。不似一般赤妍猛烈,这看上去次上许多的赤妍却能够恰到好处地将冰雪神玉的寒意包裹,达到阴阳调和,寒暑相当的程度。 眸光闪闪,上官火儿笑得愈发娇媚。岷雪见了心底乐开了花,旁边一机灵跟班立马道:“小姐您要是喜欢,尽可管我家主子要。我家主子向来是菩萨心肠,乐善好施,最见不得人家受委屈。路上看见沿街乞讨的乞丐,都恨不得帮人家找份稳定的伙计,过上幸福的日子。更何况是小姐您呢!小姐您开口,绝对是有求必应!” “要你多嘴!”岷雪心里听了舒服,脸上光彩熠熠,嘴上却不乐意,伸脚踢了踢那小跟班。 “哎呦我的狗嘴!”小跟班一边自己掌嘴一般还絮絮叨叨,“小姐您看,我家主子就是这样,做好事从不留名,生怕人家知道。哎呦,小姐我可不能再说了,不然我家主子要跟我急……” “野儿让你见笑了,这家伙就是嘴贱,该打!”岷雪笑容满面道。 “哪里哪里……”上官火儿忍住呕吐的冲动,拜托您两位演戏作秀能不能逼真点?菩萨心肠乐善好施有求必应?是对花容阁的那些姑娘们吧!上官火儿笑眯眯看岷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过她也没有深想,毕竟当初自己跟在太子身边的时候确实见过不少所谓的青年才俊,见得多了哪里能一一记住? 看这岷雪着模样,也有些世家子弟的纨绔风度,但却不曾听说有“岷”姓的大家。若不是拿不出手的私生子一类,便是个化名。私生子多对身世耿耿于怀,多在众人口舌之中长大,性格里难免有些极端的锋利,而且多是些发愤图强之人,看岷雪的模样明显是千娇万宠出来的,不知民生疾苦之人,这名字,多半是化名,岷雪岷雪,到底是谁呢? “看公子风度翩翩,不像是这偏远青木之人,不知公子家居何处?来日偶遇定要上门叨扰。” “我们公子是上京城?……” “多嘴!”岷雪喝断跟班,“野儿小姐还请您见谅,在下家教不严,连个小厮都敢随意插话,实在是有辱门楣!在下回去一定好生训诫!回去给我抄一百遍家规,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公子不必和下人计较,免得失了身份。”上官火儿知道问不出便不再多问,免得对方起疑,“这倾城我倒是很喜欢呢,不过一定很贵重,公子破费,野儿怎么过意得去!” “既然野儿你喜欢,在下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去,把钱给店家。”岷雪吩咐刚刚跟他唱双簧又被他呵斥的那个跟班儿去付钱,他拿起那玉细细打量啧啧称赞,一会儿看看玉,一会儿看看上官火儿,眼眸中有绿油油的光芒。 上官火儿见了寒毛直立,不自觉退后一步,不想却退到了秦川怀里。她倒想赶紧出来,可秦川不知怎的却拉住她不放。她一边掐秦川的手臂,同时看向岷雪的脸上谄媚之至。 望着美人盈盈笑意,岷雪觉得自己骨头都酥软了。他四肢无力,嗓子发干,旁边一个小厮见了赶紧过来扶住他,免得出什么岔子,不然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越来越重的力道却无法让秦川放手,上官火儿心中哀嚎。她知道秦三少爷醋意比较重,却没想到竟然连这个什劳子岷雪的醋也吃,没见是个纨绔子弟么?没见小姐要阴他么?你丫知道还吃嘛醋发嘛癫?秦川听不见上官小姐心中的哀嚎,听见了也决定不予理会。反正他秦三少爷没见上官小姐对他温柔过,不温柔就算了,反正她就那性子。可是秦三少爷不能容忍她对那谁谁谁笑得那么甜!对萧凌风就算了,好歹是师兄。可是这岷雪算什么东西?无所事事不学无术之徒,你居然也对他笑!而且还笑得那么开心(话说少爷你从哪里看出开心来的)! 心中长久压抑的醋劲爆发,秦三少爷自动进入蛮不讲理状态。上官火儿的背几乎贴在秦川胸口上,而她拼命不让自己贴上去。秦川抓住她两只手,往自己怀里拉。他抓得不够技巧,上官火儿的指甲正好能够掐进他肉里。不过他似乎不怕疼,就任她掐,死不松手。于是乎,两人就以一种极其暧昧而别扭的姿态站着。 上官火儿脸上的笑开始僵硬。以为美人对自己露出“满意崇拜而充满勾引意味”的微笑的岷雪也发现了不对劲。上官火儿衣服虽然穿得很贴身,刚好勾勒出曼妙的身形。但是袖子却分外的宽松,且袖口肥大而长。充分体现了上官小姐既追求凸显身材的审美需求,又能满足她不喜欢露出手掌的奇怪癖好,此刻又恰好将秦川的手堪堪挡住。从岷雪的方向只能隐隐看出两人姿势奇怪,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他是谁?”岷雪果然不愧来自上京,仍旧笑意弥漫,“是野儿你的小厮吗?”他打量着秦川,称赞道,“野儿你的小厮真的与众不同啊,论容貌比在下还要出众呢,只是这身材也忒魁梧了些,是修炼者吗?怎么感觉不到斗气?难道是不入阶的武士?哎呀呀,野儿你挑选小厮怎么能光看外表呢?实力也是很重要的!你需要的是能护你平安的手下,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上官火儿已经笑不出来了,虽然她没看见秦川脸色,但是从秦川握着的手腕能感受他正在压制自己的怒气。完了完了你死定了!上官火儿闭上了眼,你怎么这么有眼无珠呢?不知道少爷醋意正浓么?说少爷是绣花枕头?你才是十足的银样蜡头枪呢!大言不惭! “区区不才在下的确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不过,”秦川突然顿了顿,上官火儿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缩了缩脖子。 “不过什么?”岷雪却是很着急,连忙问。 “不过却是这位野儿姑娘的丈夫。”秦川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犹如晴天里的一声霹雳,将上官火儿劈得一愣一愣的。 岷雪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看向秦川的眼神阴鸷而森冷。半晌他忽然笑起来,高声反问:“你是野儿的丈夫?那我是什么?!” 还没回过神来的上官火儿立马惊醒,丫丫的,这是哪出?小姐我还没过门呢,怎么跑出这么多的丈夫? “护卫们,给我上,这刁民胆敢强抢你们主子我未过门的妻子,实在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给我抓起来送进官府按法严惩,相信官府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一个公道,也还野儿清白!”岷雪叫嚣着指挥着他身后一小队护卫。 那些护卫衣着虽然华丽,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不是只用来装饰的花瓶。一个个气势汹汹杀气腾腾,身上的衣甲既美观华丽,又十分利于战斗。这些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武力非凡,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够训练出的护卫。听见岷雪的命令,一个个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闪直逼秦川。上官火儿一脸无奈,从秦川怀里挣脱出来,乖乖站到一边看好戏去了。玉器店的老板早被吓得六神无主,面如土色。她好心劝诫:“店家,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些够陪你损失了。” 那店家看见她手里的魔晶,眼神亮亮,却不知怎地不敢去拿,最终道了声谢就往铺子里面跑。 上官火儿叹了口气,发现秦川没看她这里,大胆地靠近和她一样睁大眼睛看好戏的岷雪,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俩看的戏是不一样的。她碰了碰岷雪,道:“公子,倾城呢?你不是说要送给我么?” 正想看自家护卫虐杀秦川的岷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他意欲强抢的“野儿”,眉开眼笑,伸出大拇指,称赞道:“野儿果然知大体识时务!等会儿到了官府你只需顺着我的话去说,一切自然在爷的掌握之中。” “是么?”上官火儿也不多说,问,“倾城呢?你刚刚不是拿着么?” “倾城?”岷雪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脑袋,“哎呦,你看我什么脑袋,来来来,我给我家野儿带上!” 上官火儿忍住白眼的冲动,谁是你家野儿?滚一边去! “啧啧,我家野儿戴上就是不一样!”岷雪细细打量上官火儿,所谓人靠衣装,戴上倾城的她顿时富贵气袭人,多了几分富家小姐的味道。 82我嫁给你 82我嫁给你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上官火儿在边上洋洋得意,秦川在那边打得却毫不起劲。一群普遍五阶的武士,人数再多逼不出秦川杀招,雷动拳才出三招,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 “这、这、这……”岷雪看着不到几个呼吸间便倒下的自己的护卫,一时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呀,”上官火儿靠近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我真的不是那丫的妻子,所以就算到了官府我也不会承认的。另外呢,其实去不去官府也没什么关系,因为你真的带不走他。他可不是什么不入阶的武士,你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斗气,是因为他比你厉害多了。” 继而转头问秦川:“少爷,你现在算八阶不?” 秦川白了她一眼,不吱声。论实力,他确实已经到了八阶,不过这并不是他一点一点修炼上去的,而是契约了?龙的福利。等?龙恢复圣阶的时候,他估计能到九阶。战宠与主人的互相提升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放在连武器都不屑于使用的秦川身上,就不那么容易接受了。他总觉得那不是自己修炼来的,有几分“嗟来之食”的味道,心里一直郁闷着,对于自己已经八阶这件事,可谓讳莫如深。如今上官火儿问起,也不那么愿意回答。 “怪人!”上官火儿做了个鬼脸,转头对岷雪说,“你说你个上京来的纨绔子弟怎么打得赢我家彪悍的秦少爷呢,哈哈,对了,倾城谢谢了啊!”说完又招手唤秦川,“少爷我们赶紧开溜,不然城防的那些来了就不好了。”她没有说的是要是被军营里那些知道了,你这个两军统领就不好交差了。 “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他?”秦川摩拳擦掌走向岷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走得很慢,明明弹指间就能到的他非要一步一顿。也不释放威压,时不时踩在倒下的护卫身上,响起的骨碎声和护卫惨绝人寰的哀嚎,便足以带来强大的心理压力。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岷雪脸色苍白语气颤抖,人已经站不稳了,扶着玉器铺的台面踉跄后退,一不小心踩滑了,往后摔了个四脚朝天。挣扎着想站起来,不想却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哈哈,活该!”上官火儿见了笑得花枝招展东摇西晃。“鬼知道你是谁,没出息的东西,仗势欺人习惯了吧!今天也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我、我、我是……”岷雪终于不滚了,气喘吁吁道,“我是?庆王的世子薛岷!”说出了这话好像恢复了些底气,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向秦川的眼神虽然仍旧充满恐惧但是却有了些底气,好似知道自己是?庆王的世子,着普天之下便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了。 上官火儿和秦川对视一眼,?庆王他们是知道的。大抵整个天古不知道?庆王的实在是凤毛麟角。老皇帝的大皇子薛?桑?缢暝谡髡矫姿古抵辛11潞孤砉?停?谑潜环庥谠?姿古倒?涟16锢伎丝ぃ?治?旃诺酃??校?锢夹惺。?夂盼??庆,称?庆王。虽然只是个郡王,但是其势力能力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亲王。 “哈哈哈,原来是?庆王的世子啊,失礼失礼……”上官火儿打着哈哈陪着笑脸走上前去,亲热地扶起薛岷。 “哼,知道就好!”薛岷见上官火儿买账,也松了口气,看着上官火儿绝色容颜,色心又起,道,“只要你好好服侍本世子,本世子不仅既往不咎,还可以考虑给你个名分。正妃虽然不可能,但是夫人妾妃还是可以的。” “夫人是吧?妾妃是吧?”上官火儿笑眯眯重复,“哇,好尊贵啊!我好羡慕啊!” “那是!只要你服侍好了我,一切都不在话下。虽然名分上可能缺点儿,但是实际地位说不准比正妃还高!”薛岷神采飞扬。 “真的吗?”上官火儿天真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薛岷信誓旦旦。 “这样啊!”上官火儿玩味道,凑近薛岷,龇牙咧嘴,恶形恶状,原形毕露。一个拳头敲在薛岷脑袋上,薛岷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便倒了下去。她用脚踢了踢薛岷,啐了他一口,骂:“丫的,也不看看小姐是谁!正妃夫人?真当自己是王爷来了?真是,你丫这智商不被你那些个兄弟爆了菊花才怪呢!还痴心妄想做王爷!” 秦川微笑看她,也不阻拦。看了眼围观的众人,朗声道:“上京来的败类胆敢调戏野火新晋的陶野陶长老,这便是教训!众位可都亲眼看见这位仗着他家的护卫欺凌我青木的百姓。今日若不是陶野陶长老,随便换做一个柔弱女子,便只有任他欺辱的份。众位家中都有妻子女儿,想必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女遭受这般凌辱吧?” 众人面面相觑,毕竟现在躺在地上的是可是这位来自上京的贵公子。 “我们不过是自卫而已,这家伙欺负我的妻子,我作为丈夫如何能忍!”秦川微笑,不理怒目而视的上官火儿,面向众人继续侃侃而谈,“大家都看看这些如狼似虎的护卫,若是阁下遇上了,能否保全自身安危和妻子安全呢?如果不是我算争气武技不俗,恐怕倒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这些贵公子向来不把咱们贫苦百姓当人看,如果这位公子落到他们手里,哪里还有活路!”人群中一人义愤填膺,“哼,上京来的家伙素来看不起我们青木,以为青木行省位置偏远消息闭塞,都是愚昧无知之人,今天也让他们看看我们青木百姓的能耐!” “就是!不能让这些上京来的杂碎给看扁了!” “是啊,这些家伙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些靠着出身招摇过市的败家子!到处鱼肉百姓强抢民女!” “大家一起上,揍扁这些家伙!” “……” “呼呼,百姓的力量真是难以预估啊!”上官火儿心有余悸地望着混乱的人群,为那些可怜的护卫祈祷,但愿还能有几个活的。 “百姓力量虽大,却也是盲目的。”秦川若有所思。 “你是说那几个带头的人?”上官火儿目光闪闪,“我猜是云传宇那货派来的。” “应该,毕竟现在青木城,不,整个青木行省都是他云家独大。” “是监视我们么?”上官火儿不爽了,神色阴郁。 “应该不是,云传宇没那么笨,而且少爷我也没那么蠢,被人监视还浑然不觉,再说,有实力监视少爷我却不被发现的,他云传宇还请不动。” “也是!那么说来那几个是云传宇的眼线咯!”上官火儿拿出个戒指,递给秦川,“能破掉封印不?” “有点麻烦。”秦川接过仔细检查道。 “不至于吧?”虽然是?庆王的世子,但是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没道理连秦川都打不开。八阶诶,八阶的武士可不多,八阶都打不开至于么? “这戒指被人做了手脚,一旦强行打开这边的情况会集成影像传送到对方手里,到时候我们就暴露了。”秦川看了又看,谨慎道。 “不是吧?那怎么办?到嘴的肉怎么好丢出去呢?不甘心啊不甘心!”上官火儿五指大张,想磨爪子。 秦川瞄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我有说打不开了么?” “呃……”是哦,他好像只是说有些麻烦……好吧,文字游戏,哼! 走到一半上官火儿想到什么,侧脸看秦川,质问:“你丫怎么说我是你妻子?大庭广众的也不怕小姐我不给你台阶?” “你会给的。”秦川得意洋洋,眸光中尽是奸计得逞的兴奋,“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个屁!丫丫的小姐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妻子了?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没好果子吃!” “要不要打个赌?”秦川邪笑看她,“我赌你会嫁给我,十年之内。” “屁!”上官火儿嗤之以鼻,“小姐我嫁谁也不嫁你个小气鬼!” “敢不敢赌?” “赌就赌,谁怕谁!”上官火儿挽起袖子做打人状,“赌注是什么?” “如果你输了,也就是十年之内你嫁给我了。” “那不可能!”上官火儿打断。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输了嫁给我了,那么你要给我生一屋子的孩子,男孩一半女孩一半。” “滚!小姐我又不是猪,还给你生一屋子!死开!”上官火儿怒吼,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秦统领好!” “秦统领好!” 两个不知是贪狼还是虎啸的士兵迎面而来,忍住笑意给秦川打招呼,看见上官火儿,犹豫了下异口同声道:“统领夫人好!” “好,不错。”秦川点头,非常满意两位部下的反应。 “好你个大头鬼!”上官火儿鼓着腮帮子握着拳头想打那两人,被秦川拽住。 “你们先走吧!” “是!” “你丫的!”上官火儿看着秦川笑意吟吟,牙磨得特欢。 “如果你赢了,”秦川继续话题,“那我就很不幸了。” “不幸?这个我喜欢,来来,说说怎么个不幸法,小姐我不介意让它成真。” “唉,”秦川唉声叹气,“如果十年之内你没有嫁给我,那枚办法,我只好屈尊降贵嫁给你了。” “什么?!” “我只好嫁给你了。” “……” 我居然也有三更的时候,吼吼……虽然是被逼的……羞愧遁走…… 83通缉令 “火儿,开门。” 一大早秦川就敲响了上官火儿的房门。迷迷糊糊中的上官小姐晕头晕脑地踢掉被子,赤着脚,半睁着眼,摇摇晃晃去开门。 “……”秦川看着衣衫不整睡意阑珊的上官火儿,尤其是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不由愣了愣。虽然其实在夕阳山谷那处九彩神凤的遗迹里,他就将某人个看了个精光,但是那时毕竟身处未知境地,不比此刻从容。 门外白雪的强光带着寒风一齐闯进来,上官火儿眼前一片晕眩。她紧了紧衣服,迷迷糊糊地嘟囔几句,也不管眼前的秦川,跌跌撞撞往床的方向走去。 “火儿!”秦川低声呼唤,带着几分责备。他带上门,看着上官火儿赤脚,心中疼惜,不由分说抱起她。 “干嘛?我要睡,要睡……”上官火儿不依,小拳头没半分力道地往秦川身上打去。秦川无奈看着她,这丫头分明是撒娇卖萌嘛!他把上官火儿放在床上,看着贪睡的某人,眸光渐渐柔软,最终涣散成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 “抱我!”上官火儿呓语,八爪鱼般缠上秦川。 “嗯。”秦川顺势躺下去,凝视着上官火儿相较于初见时消瘦的脸庞,充满疼惜。 迷迷糊糊中的上官火儿梦见自己抱着自家的小猫,软而厚的皮毛十分舒服温暖,十分留恋的越抱越紧。呼呼,好久,好久没有抱过臭猫了。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突然她觉得小猫有些不安分,嘴巴一撇,骂:“丫丫的不准压着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丫多重!” 秦川动作缓了缓,却还是贴在她身上,手也不怎么老实地游走。 “你丫……唔……” 上官火儿终于在某人的突袭中惊醒,她茫然而略微惊慌地看着眼前人。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他就在自己床上,还,还,还……好吧,就算小姐我神志不清错把他当成了小猫,可是这丫很清醒的吧?!!混蛋!不知道推开我么!!! 上官小姐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向来是有所差异的。而且对于她,秦三少爷的定力向来是很差的。 “火儿,火儿,火儿……” “我……”上官火儿头疼而恐惧地看着秦川。秦川眼中陌生而迷乱的光芒她曾在司徒眼中看见过,正是那种光芒让司徒疯狂而不顾一切,也让她身陷险境。 “火儿,火儿,火儿……”秦川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吻着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颈,她的…… “不,秦川,不要……”上官火儿惊慌失措,她使劲往角落里靠,可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秦川的控制。更让她恐惧的是,秦川的手与唇就是火种,到得哪里哪里就烧起焚天的大火。那些疯狂而陌生的火让她惊恐,更加惊恐的是她身体里有一把更加狂妄肆虐无所忌惮的火烧了起来。 “火儿,火儿,给我。”秦川似乎清醒了些,盯着她迷乱的眸子,温柔问。 “不,秦川,不要,我……”她拼命压制着体内体外两把火,拼命地后退,不断后退,远离他。 “给我。”秦川低吼,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撕虐掉她早已凌乱的衣衫。大片的雪白裸露,手与唇更加肆无忌惮。 “秦川,秦川不要,不要……”带着哭腔的哀求在秦川听来却是某种迎合,他加重了力道和速率。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想起,秦川猛地停了下来。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你赶紧出来吧!”梁林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他手里拿着张告示一样的东西,黑的黑,白的白,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主子您别睡了!大事不好了!”梁林见里面没有反应,拉大了嗓门。 “主子您属猪啊!猪也不是这么个睡法啊!”梁林一边跺脚一边吼。 “你才属猪!你全家都属猪!” “主子您醒了,赶紧出来吧!”梁林一听上官火儿说话,心中一喜,不由高兴得跳了起来。看见手里的东西,又眉头大皱,猛地跺脚,咬牙道,“主子大事不好了你赶紧出来先!” “滚!滚去客厅等我,小姐我要梳妆打扮,你丫一汉子守在门口像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丫急什么?赶紧滚,不滚的话我就把你和杨可的婚礼取消!” “额……”梁林被戳中要害,立马泄了气。想要硬气,却又担心上官火儿报复,真给取消了婚礼,只好好言相劝,“那主子你可得快点啊,很急的!” “滚!” 脚步声渐渐远去,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上官火儿终于松了口气。秦川看向上官火儿的眼神静水深流讳莫如深,上官火儿不由得闪躲。 “那、那谁,在等我。”上官火儿小心翼翼开口,怕一个不好弄巧成拙,反倒激起秦川凶性,哦,不,是兽性。 “嗯。”秦川不置可否。 “那、那你放开我啊。”上官火儿欲哭无泪,你丫丫的,被吃豆腐被欺负的是我好不?为毛弄得像我欺负你一样?? 秦川深深望着她,上官火儿眸光闪躲不敢接招,只得侧过脸不去看他。秦川看着她那小女儿模样,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不知想到什么,突觉恼怒,坏意地将目光下移,扫过她袒露的胸脯,将脑袋深深地埋了进去。 上官火儿突然全身僵直,秦川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胸口,惹得她面红耳赤一阵慌乱。秦川轻笑出声,抬起头不再逗她。 他给她披上件衣服,把她拥入怀中,问,“喂,还不嫁给我吗?难道真的要等我霸王硬上弓?” “……”上官火儿泪眼汪汪地抽抽鼻子,沉默不语。半晌,道:“梁林还在等我。” “让他等会儿。”继而在她发飙之前补充,“让我抱抱你。” 窗外雪花轻扬,风声呢喃。屋内情人相拥,温馨点点。 “你丫为什么要跟着?”上官火儿刚刚被吃了豆腐,本来发誓不理那谁的,可是没奈何那谁一直跟着。跟着就跟着,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她是要去见梁林的,可是梁林是到她房间叫她的,现在这丫跟在后面,这不是百口莫辩么?梁林那货嘴巴比一百个八婆还八婆,指不定给怎么传呢!不行,坚决不行,绝对不行! “顺路。” “顺毛路啊!你丫不是应该去军营么?军营在你屁股后面!”上官火儿立马炸毛。 “听说前院的木犀还开着花,我去看看传闻是否属实。”秦川面不改色道。 “丫的,寒冬腊月的哪有什么木犀!”上官火儿崩溃,蓝汪汪的爪子呈弧形,在空中晃了又晃,张牙舞爪要见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行不许不准!”你去小姐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管,为了清白,我要坚持到底绝不退缩! “哎呦主子您终于出来了!”梁林听见上官火儿的声音,屁颠屁颠跑过来,看见秦川,愣了下,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挤眉弄眼,“哈哈,秦统领早啊!” “早。”秦川一本正经地打招呼,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早毛线啊!”上官火儿看着梁林那表情心里一百个不爽,对秦川含含糊糊的态度也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恼怒,但是也知道这事解释不得,解释什么的只能越描越黑。 “梁林你丫那么早就过来哭丧,要是没有什么正经事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哎呦,主子您不说我还真给忘记了!”梁林忽然跳起来,拿出手里揉成一团的纸张,咋咋呼呼道,“大事不好了,您看您看……” “这是什么?通缉令?”上官火儿看着那画,忽然就笑开了,“哈哈秦川你丫的,你看看这副,贼眉鼠眼五大三粗的,嘿嘿,画得真像!真像!” “上官小姐这一副也不耐,眉若山黛,眼若秋水,一看就是青楼出生,真像,真像!”秦川看着那画,也指指点点。 “你丫的!”上官火儿横眉怒目正欲发飙,旁边的梁林看着两人吊儿郎,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立马哭丧着张脸,扯长音道:“我的姑奶奶,我的秦大人啊,摆脱你们认真点!这是通缉令诶通缉令,你们应该高度重视才对!” “重视它干嘛?”上官火儿不耐烦,“云传宇那货会解决好的,你担心毛线!” “可是这通缉令现在已经分发下去了啊,已经贴在了大街小巷,说不定已经传出了青木城,传到其他城市了诶!” “喂,这通缉的是谁啊?”上官火儿问。 “呃,虽然没有写名字,但是画的确实是你们啊!” “切,”上官火儿不认,“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能光凭张画就确定是我呢?再说,许是画师不够高明,画得不像那凶犯反倒像我,那我岂不是冤枉死?所以啊,不能只看长得像不像!还要……” “云大将军请野火佣兵团陶长老,秦长老入府一叙!” 84交代 一大队衣着光鲜气势汹汹的护卫将云家府邸最恢弘大气的厅堂围得水泄不通。 “云大将军,你必须给本世子一个交代!”薛岷浑身缠绕着纱布,形容狼狈地冲云传宇叫嚣。 “一定一定。”“老实巴交”的云大将军连忙俯首称是,生怕得罪这位珣庆王的世子,将来的珣庆王。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派人找人抓人去啊!那对狗男女罪大恶极,不仅诈骗本世子的钱财,打伤了本世子和我珣庆王府的护卫,还妖言惑众,诽谤王孙,欺骗无知百姓,实在是作奸犯科天理难容!” “臣已经发榜通缉了,想必不久就会有结果,还请世子稍安勿躁。”云传宇恭恭敬敬回答。 “我都等了这么久了!”薛岷怒极,他一个堂堂世子,竟然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戏弄!被一群布衣贱民当街殴打!不仅一队护卫悉数重伤,连自己也落得鼻青脸肿一身是伤。这些伤倒在其次,这个脸他却丢不起!堂堂世子,身份高贵呼风唤雨,何时沦落到被一群贱民欺辱的份?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去的!不管怎样也要将那对狗男女绳之以法,以卫王室威严! 一想到自己调戏美人不成,反倒弄成这般狼狈模样,他心里就万般难受。自己恐怕是天古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调戏女子遭致贱民围攻的世子!想到这里他心如刀割。更火上浇油的是,这档子丑事迟早要传到上京,传到那些王公大臣王孙公子的耳朵里,而自己无法避免地将会成为那些无所事事不学无术之徒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想到他们将会用极端讽刺的口吻和满面的笑容谈论自己的伤心事,甚至会将这些写成话本变成段子传遍大街小巷,他就怒从心起无法遏制。 “云传宇,我要你将参与此事的贱民全部抓起来凌迟处死以正视听!”薛岷表情狰狞扭曲。 “什么?凌迟?” “不至于吧!多大点事?” “太残忍了!” “……” “怎么?你们有意见?!”云传宇还没有说话。堂上云家众人便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薛岷看着众人目光不善,身后护卫咔咔几声刀剑出鞘,泛起的寒光如毒蛇阴鸷的眼,盯着众人。可想而知一旦云家人异动,迎接他们的将是百十道锋利至极的剑芒。薛岷却不知,云家人当真想要有什么想法,他身后的那些百来个护卫,做花瓶都不够看。 “不能有意见?人家犯多大点事就要凌迟处死?姑奶奶我怎么听说是你调戏人家妻子被人家丈夫给教训了?百姓也是看不惯你的嚣张行径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不要以为你是世子就了不起了,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世子。难道你敢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了!”火爆脾气的云竺珠小朋友第一个受不了跳了出来。 她一说完地下众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连薛岷的护卫有个别面皮子浅的都低下了头,毕竟自家主子什么德行。做属下的多多少少知道几分。 “珠珠怎么说话呢!”云传宇呵斥,继而对薛岷赔笑道,“世子请见谅,小丫头片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云竺珠给自家爷爷一个超大号的白眼,要是真不想让我说一开始就应该打断的,用得着说完了才假惺惺的么?不过是想借我的嘴把事情说清楚么!无耻啊无耻! “哼!小小年纪便这般机灵!云将军教导有方啊!不过俗话说的好,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明白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才好。不然,哼!”薛岷会这么好说话?当然不可能!他手里拿着的茶盏就要脱手而出向云竺珠砸去,突然看见云竺珠胸口六阶水系魔法师的徽章便硬生生将那茶盏给拽了回来。 小丫头片子那么年轻居然是个六阶魔法师!那身魔法师袍不伦不类的居然敢穿出来。明显是魔法师工会宠爱有加的表现。再说,一个十多岁的六阶魔法师,天赋当属绝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魔法师工会的宝贝。要是真砸中了她,到时候去魔法师工会哭哭啼啼诉苦。以魔法师工会那些古怪老头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呢!他薛岷虽然纨绔。但是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还是分得清的,察言观色可是他们一群世家子弟的必修课。 “是是是,”云传宇唯唯诺诺,一副怕事的模样。 “世子教训的是,云某铭记在心!不过,这个,这个……” “支支吾吾做什么?有屁快放!” “是!”云传宇抖袍(这货终于没穿那冷冰冰的盔甲了),一副姗姗道来的模样,云家众人见了纷纷掉头不去看无节操无下限的某货,“回禀世子,事发当时正值午时,且年关将近,正是一年繁忙之时。青木城百姓或上街游玩或选购年货,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你说书呢!说重点!”薛岷不耐烦打断他。 “呃,微臣是说。当时行人众多围观之人甚重,若当真将参与之人一一抓来,一是确实人多,又不像其他案件有明显的特征,操作上有难度;二是,好歹马上过年过节的,枉造些杀戮,实在是……” “我算听出来了,你不就是不想帮我抓人么?”薛岷也不算笨,“哼,看来是没把我这个世子放在眼里啊!云传宇,你可得想好啊,朝廷世子在你的地盘上遭人群殴,你不仅不严惩凶犯还蓄意包庇曲解纲常,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么?” “这个……” “云传宇你个昏庸无能的家伙,还不给我出来受打!”一个爽朗浑厚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云家众人面面厮觑一头雾水,不过却也不怎么惊慌,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云传宇玩的鬼把戏,不然哪能让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来云家放肆的?绝对是云传宇的安排! 云传宇“不知所措”愣在那里,“怯怯”看了眼薛岷,得到薛岷点头才运转斗气对外面道:“谁敢在我云府放肆?吃了豹子胆了?” “别人不敢来,我偏要来。少爷我不仅要来还要拔拔你这只纸老虎屁股上的毛!哈,想必你这只纸老虎的屁股上是没有毛的!”爽朗的声音不断接近。 从厅堂向外看去,一队队云家护卫高举刀剑却不断后退。云传宇大手一挥,那些护卫得令潮水般散开。不多时大门中便出现一魁梧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衣似墨染,格外显眼。在这白雪纷纷万物凋零的寒冷天气里他竟然也只一身夏天时的劲装,微黑健壮的手臂还露在外面,强健的肌肉如同野兽撕斗,极具爆发力。 那男子身后紧跟一女子,那女子容貌只得用恰到好处形容。于成熟与稚嫩之间,妩媚与清纯之间,热烈与冷清之间,大气与玲珑之间,费劲千辛万苦终觅得一处微妙的平衡,将诸种风华集于一身,可谓百媚千娇风情万种。若说缺点,唯一便是肤色略显暗黄,不过却也瑕不掩瑜,无伤大雅。 随后一左一右各一人。左边那人年纪至多不过三十,生得较为端正。只是细看时眉目之间藏有狡黠之色。一双眼睛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已将大厅风吹草动尽收眼底。整个人气质也次于身前两人,略有些剑走偏锋之感。而右侧那人,五十上下的年龄,身材健硕,眉目俊朗,一看便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两人之后的一群人尽是黑衣红袍装束,看来是一个颇大的组织。 “你、你、你……”薛岷一见来人便犯了口吃,左顾右盼不知在寻找什么。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恢复了镇定,对云传宇下令道:“云大将军,骗我伤我之人便是他们,你还不赶紧把他们拿下!” 来人正是秦川,上官火儿,梁林,黄勋,和野火一干佣兵。 “哟,这不是岷雪公子么?”秦川看见薛岷故作惊讶,急忙上前亲热打招呼。 “错啦错啦,人家叫薛岷,薛可是国姓,说是珣庆王家的世子呢!将来可是要做王爷的,说是我乖乖听话,说不定可以做个夫人啊妾妃啊什么的,哎呀呀,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伺候着呢?” 听见上官火儿阴阳怪气的声音,云竺祐不禁颤了两颤。云竺珠则死死盯着上官火儿和秦川,看着两人之间不足一尺的距离,恨得眼冒绿光。 “这样啊,不过野儿你可别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说着转头正眼看云传宇,同样腔调怪异,“云大将军,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个交代?为什么我们一觉醒来就上了头榜?这又不是金榜题名,可不怎么好玩!” “贵府画师实在太次,画个犯人都画不好,非要画成我们的模样。要不是手下告诉我们,我俩还被蒙在鼓里呢!云大将军你可得好好解释解释,我们可是很懒的,尤其是这么个大冷的天,你看我们野火离你们云家可好远一段路呢!这么多兄弟和我们一道走来,多不容易啊!”上官火儿娇声娇气,秦三少爷忍得很辛苦。 “野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是正好有事找云将军吗?正好顺道,谈不上麻烦。”秦川十分的善解人意。 85神秘黑袍人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上官火儿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知陶野长老找老夫有何事?”云传宇朗声问,不卑不亢。 “云传宇,你跟他们废话什么?赶紧抓起来啊!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啊!”薛岷见几人居然聊上了,想到他们昨日给自己的莫大羞辱,又看见秦川和上官火儿那般亲密,言辞间不外夫唱妇随,恨意醋意横生。冲云传宇和身后护卫一通狂吼,实在有失世子身份。 话音刚落,身后珣庆王府的护卫便手握兵刃,潮水般围了上来。薛岷正想说几句以壮声势,结果上官火儿身后一群佣兵也立马拉开了架势。这群佣兵最近在杨可和黄勋手里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整日整日的训练,比秦川手下的几万将士,还真幸运不到哪里去。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付出汗水必然会收获成功。这群佣兵的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就算面对的是珣庆王府精挑细选的护卫,也丝毫不堕野火天古第一佣兵团的威风。兵刃相对,寒光耀闪。两军无声对持,都在等自己的首脑发号司令。 “慢慢慢慢,世子暂且息怒。来来,老夫失误忘记了引荐,这几位是野火佣兵团的长老和副团长,您知道野火佣兵团是佣兵工会两大超级佣兵团之一,也是我天古最大的佣兵团。这些都是佣兵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位是秦川秦长老,这位是陶野陶长老,这位是黄勋黄副团长,这位是梁林梁副团长……” “我管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是榜上的罪犯,不仅骗我钱财伤我身体打我护卫还污我声誉,云大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们抓起来五花大绑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咳咳……”云传宇尴尬掩面。“世子您看他们都是野火佣兵团的……” “我管他们是谁!”薛岷面红耳赤,怒极将茶盏掷地,嘭地一声响,浅绿色的茶和白色的陶瓷碎片四处飞溅。 短暂的寂静过后是长久的躁动,云家人早就受不了薛岷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态度。他不过一个世子,论官职还要略低于云传宇。不过因为是皇亲国戚,又是当朝皇长孙,云传宇才奉为上宾处处忍让。他却倒好,不知好歹不识进退,不见好就收反倒得寸进尺。尤其是那碎瓷片划破了云传宇面皮。殷红的血液流了一脸,看上去着实凄惨。 “世子好大的火气!”秦川嘲讽,“云大将军。有件事你不给我们个交代恐怕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何事?”云传宇用衣袍小心翼翼地擦掉脸上的血,一边漫不经心问。 “也没什么,秦长老脾气冲了些,还是我说比较好。”上官火儿憋了一肚子气,时时不忘拆某人的台。“昨日我与秦长老见天放晴,一时生出游玩之意,便结伴逛青木城。云大将军你也知道我俩来青木不到两个月,又杂事缠身,难得最近下了下来,当然要好好玩玩了。结果遇到一上京的登徒子。调戏小女子不说还仗势欺人,放言说要杀了秦长老,然后夺我回去做什么夫人妾妃。人家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说这种话也当真过分!我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真的动手了,还好秦长老武技不俗,不然后果……” 上官火儿突然不说了,倒不是追求什么无声胜有声的效果。而是她自己快给自己弄吐了。 “当真可恶!没想到我云传宇治下竟然还有这种光天化日强抢妇女,朗朗乾坤作奸犯科之徒!陶长老你可知这人是谁。我云传宇发动八十万西北戍边将士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为非作歹之人找出来绳之以法以正视听!”云传宇义愤填膺正气凛然。 薛岷见状脸色发白,气焰下去了很多,但也还算镇静。“云大将军,你怎么能听这种妖言惑众之词!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你可得四方打听才好定罪量刑啊!” “这人啊,嘿嘿,”上官火儿笑得猥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珣庆王府薛岷世子是也!” “你血口喷人!”薛岷突然跳起来,“明明是你们巧言令色坑蒙拐骗,拐骗不成反欲害我性命伤我护卫,还妖言惑众毁我清誉,实在实在……” “早就听说过狗急跳墙这词,至今放得一见,幸亦不幸!”秦川感慨,惹来哄笑一片。 “你、你、你、你……”薛岷指着秦川你了半天却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外面怎么回事?”哄笑间歇,有熙攘嘈杂之声传入。云府府邸远离闹市,从不曾听闻如此动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事。云传宇也十分疑惑,固有此问。 “禀大将军,门外聚集上百民众,拿着早上张贴的通缉令,说是有冤屈要申。” “有何冤屈?你带上一人上前问话。” “回禀大将军,属下已经问过了。说是那通缉令上之人,非但不是罪犯,反倒是受害者。还说从上京来的纨绔子弟,乖张跋扈,欺人太甚。当街调戏妙龄女子,殴打女子未婚夫,无视王法纲常,轻视青木民众,为害百姓。如今反倒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污蔑良善。众人心中不平,故而商议聚集请愿,恳请大将军明察秋毫,惩治纨绔不法之徒,还通缉令上那对未婚夫妇一个公道。” “俗话说的好,公道自在人心!”上官火儿冷言冷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岷脸色铁青神情阴鸷,“云大将军若真明察秋毫,洞悉真相,就应该将这对奸夫淫妇捉拿归案施以极刑!” “云大将军,请还百姓公道……” “惩凶锄奸,惩恶扬善……” “别让凶手逍遥法外……” …… 百姓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厅里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薛岷脸色更加难看,云家众人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这位一开始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世子如何收场。是掩面尽扫呢还是后发制人后来居上。上官火儿捂脸,觉得这回真是吃亏吃大发了,现在八成整个青木城都把自己和秦川当成夫妻了,啊啊啊啊,小姐我一世英名怎么就莫名其妙给毁了呢?!!! “百姓的眼睛总是雪亮的啊!”秦川话音刚落地下纷纷附和。“云大将军,看来真相大白了,那么这些个玩意儿该撤了吧?”秦川扬了扬手里的通缉令,继而看向薛岷,神色不善,笑话,秦三少爷心中的醋意可一点没散呢!想想上官小姐何时对他轻言细语过!一想到这里他就满肚子牢骚。 “还有这位世子,虽说是世子,但是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世子也相必也不能应如此吧!” “这个……”云传宇十分为难。 “云大将军何必犯难?按律行事即可。敢问按天古吏律,调戏良家妇女,欲杀其夫该当何罪?”秦川朗声问,底下一片静穆,无一人敢答。 “我听说,是要蹲大牢的!”梁林笑嘻嘻作答。 “你丫不懂就不要插话!”上官火儿大概是嫌刑法轻了,虚虚踢了梁林一脚。 “我记得是杖刑三百,刺字左颊,流放蛮荒三载。”黄勋抬眼看云传宇,这对亦敌亦友的家伙算是第二次玩把戏了,“云大将军,你说呢?” “这个……” “哼!想治我得罪你们还不够格!”薛岷挥手,咔咔咔的声音响起,珣庆王府的护卫们纷纷收回兵刃回到最初的位置。“张老,您还要继续看戏么?” 话音刚落,一声苍老的叹息便自众人耳旁响起,犹如洪钟大吕。云竺珠梁林等实力不够或定力不足之人不能自已,纷纷退步。闷哼声次第而起,实力再次些的,口耳鼻中皆有鲜血溢出。秦川等人不由得运转斗气抵挡,眼看身后佣兵实力低微,不少人口吐鲜血摇摇欲坠。上官火儿一撇嘴,运转体内莫名其妙出现的七彩魔力,这不知如何而来的七彩魔力竟毫不费力地破掉了神秘强者的威压。 说到这神秘的七彩魔力,出现的还真是怪异至极。 那日上官火儿遭司徒轻薄,醒来后惊讶发现不仅自己破碎断裂的经脉被悉数接上完好如初,还比之前更加阔大坚韧。这暂且不说,本来丹田里的乳白色魔力因为经脉破碎消散净尽,却不料一觉醒来竟然满满一丹田全变成了这种斑驳的七色魔力。她曾做过试验,这种七彩魔力较之前的乳白色魔力更加强悍,不仅可以释放攻击魔法,而且效果加倍。 这一发现不仅让上官火儿高兴得合不拢嘴,也更加坚信司徒不仅没有轻薄自己,反倒还为自己做了不少事。一提到司徒,上官火儿还真是又爱又恨,终只得长叹一声,暗许誓言,今日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咦?”讶异声响起,一身着黑衣黑袍,戴着黑斗笠,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从厅堂一角缓步而出。 86断袖? 众人皆运转斗气魔力,手握兵刃,严阵以待。毕竟仅仅一声叹息便逼得众人或运转斗气或施展魔法进行防御的,非九阶强者不能! 上官火儿和秦川对视一眼,眼中写满“果然如此”的神情。秦川利用秘法消除了薛岷那枚戒指上的小把戏,也探得那枚戒指中的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心中也顾虑重重,毕竟珣庆王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是何德行,没有理由放任薛岷一人担此重任。所以薛岷八成只是个幌子,只是不知道究竟派遣何人。 珣庆王薛炆虽然不在上官小姐大刀阔斧的解决范围之内,但是借刀杀人的事她还是愿意干的。跟萧大人的那段时间什么没学到,离间啊借刀杀人啊腹黑啊倒是近墨者黑,耳濡目染得得心应手。 “张老,赶紧杀了那两人!”薛岷气急败坏道。 那神秘黑袍人却不理他,直直朝上官火儿走去。秦川不动声色挡在她面前,不卑不亢,问:“请问前辈有何指教?” 黑袍人并不答话,盯着秦川看了好久,一直沉默不语。 “张老,只要您杀了他们,你需要的那些天材地宝我薛岷倾家荡产也要给您找来双手奉上!”薛岷见黑袍人并不理会他,才猛然想起这人并不是一般的长老供奉。这人是他父亲薛炆早年出征米斯诺时在一处山野之地遇上的。当时黑袍人重伤濒死,薛炆见他伤虽重但周身斗气着实不俗,因而出手相救。黑袍人为报恩便跟随薛炆左右,多次救薛炆于必死之境,实力高妙莫测。怕是早有了圣阶的水准。 说这人不一般,一方面是因多次救薛炆于绝路,加之实力高强。在珣庆王府地位超然。另一方面是这人似乎因为当初重伤,丢失了所有记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各种药草偏方,只为能重拾记忆,哪怕知道自己名字也好。可惜多年来徒劳无功,至今仍旧记不得自己是谁,张老的称呼,也不过是长老的谐音。 除却薛岷的叫嚣,厅堂里一片寂静。秦川和黑袍人似乎进行着某种对峙。 云传宇神色复杂,曾几何时。秦川还需要他的庇护,如今却已经超越他,雄鹰般展翅高飞。这一点黄勋深有体会。初见面,上官火儿和秦川合力也难以胜他。若不是他粗枝大叶,伤他都不可能。如今光凭秦川一人便能将他置于死地。唉,这是年轻人的世界啊!饶是黄勋云传宇这两个在修炼界也正年富力强的人,也不禁生出弥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的荒凉凄冷之感。 两人相视苦笑。云传宇看见云家众人,给云竺祐使了个眼色。几个交头接耳,便见云家人不动声色有条不紊地疏散。不一会儿,云竺祐云竺珠这样的年轻一代便没了影子,厅堂里全剩些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秦川看着眼前的黑袍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奇妙甚至怪异的感觉。黑袍人的斗篷非常特殊。应该是特制的,厚且密。从外面看去只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然而秦川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不用眼睛而是用心用血脉,一种心有灵犀、血脉相连、休戚与共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位前辈……”秦川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前辈你好,我对你有种心有灵犀,相见恨晚之感,你我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必定能成为莫逆之交?笑话! 黑袍人仍旧不答话。斗篷下的他怔怔看着秦川。一种恍若隔世的沧桑与熟悉弥漫心田。十五年了!十五年来他一直在试图自己的身世之谜,却屡屡不得善果。跟在珣庆王身边。他见过的人不可谓不少。而且按照珣庆王的说法,武士的修炼天赋通常是家族传承,以他的年纪和实力,不可能是默默无闻之辈。可是十五年来见过那么多达官贵人世家大族,却从不曾有这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张老,你赶快杀了他啊!像他这种实力在您面前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您动动指头就足以让他粉身碎骨!赶紧动手啊!” 瞅着身前两人怪异的表现,上官火儿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少爷给人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话说这黑不溜秋的应该是爷爷级别的吧?那么爷爷您看着我们家少爷发啥呆?咱家少爷虽然长得俊秀了些,可是性取向绝对正常,您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不然,哼哼! 厅堂里的众人都看出了不对劲,怎么这黑袍人跟秦川两个气氛这么怪异啊!梁林贼眉鼠眼瞄着秦川和黑袍人,思考半晌露出一个猥琐至极的笑。嘴巴快和耳朵亲上了,尤其嘴角还留有血迹,越发猥琐狰狞。 “你认识我?”良久,黑袍人终于开口。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一开口便给众人以无止境的想象空间。想想看,隶属敌对势力的本不相识的两个人,初次见面本该火星撞地球大打出手。结果两人却对视半晌,然后不温不火地冒出句“你认识我”,这其中难道竟然没有猫腻?据说,据说上京最近特别流行断袖百合…… “……”秦川嘴角抽搐,不明白剧情怎么就这么发展了。突然听见磨牙声,正是从上官火儿那里传来。只觉女人什么的当真莫名其妙,细下一想,明白其中缘由,不觉哑然失笑。虽然觉得那丫头的担心实在画蛇添足,心里却不由一喜,总算让那丫头为自己吃回醋了,虽然这醋……咳咳。 上官火儿盯着黑袍人老大不爽,丫丫的,当着小姐我的面勾引秦川,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黑袍人一句问话变成了勾引…… 众人穷尽智慧,充分发挥八卦本能,无节操无下限猜测两人未来发展路线。薛岷却暗道糟糕,怕是这人和张老真有什么关系。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相认!不然任务完不成,前途毁于一旦尚且不说,得罪了那人,能否活着离开青木都是个大大的问号。 “张老说笑了,您久居上京,这青木的乡野鄙俗小辈怎么可能认识您!” “你不认识我?可是我对你很熟悉!”黑袍人见秦川没什么反应,又说。 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将众人劈得一愣一愣的。云传宇拍拍自己脸皮,总算回过神来,口中喃喃自语:“今天长见识了,断袖居然也能断得这么干脆利落魄力十足,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原来上京的断袖这么光明正大……”黄勋张了张嘴,艰难道。 “这纯属突发事件绝对是个人风度!我以混迹上京风月场所一月一旬有余的经验做担保……”梁林轻声纠正。 “丫丫的少爷不说话就证明他不认识你,你丫有什么特别的奇怪的不堪的嗜好找别人去,我家少爷很正常,从头到脚都正常!”上官火儿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哇塞,看来鉴定得很彻底!” 黑袍人还没有什么反应,身后便传来梁林不大不小,却足够使整个大厅都能听清楚的声音。众人明白其中意思后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张牙舞爪捍卫主权完整的上官小姐立马闹了个大红脸,呆呆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确实不认识您,不过同样对前辈有种深入血脉的熟悉感。敢问前辈是哪族中人?许是与我族有姻亲关系,血脉相近故而生出此感,这倒是不足为奇。”秦川拉过上官火儿,手臂揽过她削瘦的肩,轻抚她发烫的脸,安抚某人受伤的脆弱的心灵。 “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张老身份高贵岂是你能高攀得上的!张老休听他胡说八道,这样的乡野刁民怎么可能和您有关系!” “乡野刁民?”黑袍人疑惑问道。 “是啊,您想想这青木城能有什么血统纯正的家族!”薛岷一句话出口便激怒了云家众人,底下又是一番义愤填膺。 “是吗?不,不对。按王爷的说法,天赋奇佳之人必定是家族传承。”黑袍人略微思考便否定了薛岷的说法,问秦川,“小友,不知贵家族名讳为何?” “实在抱歉。我族避世多年,族中子弟若想外出闯荡,便要遵守族规,族规之一便是不能轻易泄露我族消息。”秦川谦恭道。 上官火儿眸光闪闪,想起当初秦川、萧凌风、司徒三人比斗之时,司徒便说了什么瞳族。之后自己也曾四处查寻,这青木城中的书都被她搜罗的差不多,却不见半点瞳族的影子。后来也问过秦川,结果那丫每次都含含糊糊糊弄过去,硬是什么话柄没套着。哼,看你丫今天到底说不说! 云传宇等人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他天分那么高,原来是隐世家族出生! “哼,没有家族就是没有家族,说不出来就是说不出来,编什么避世的谎话!也不害臊!”薛岷在一旁叫嚣,可惜没人理会。 87告状 “当真不能说?”看不清黑袍人表情,听声音应该是信了八成。 “前辈族中应该有相似规章,又何必为难我这个小辈!” “我族?”黑袍人语气落寞,“可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秦川似信非信。 “我曾受过伤,伤好之后记忆全失,连我自己是谁都忘记了。”黑袍人很老实的交代。 “张老你告诉他们干什么!这小子油嘴滑舌,小心上当受骗,我就被他骗过!”薛岷看着黑袍人渐渐相信秦川,忍不住出声。 “你闭嘴,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如果不是看着王爷的面上,我才懒得管你!”薛岷一而再再而三插嘴叫嚣,终于激起了黑袍人的不满。黑袍人一出声,薛岷便只得连声诺诺,不敢违背。 “小友,如果你能助我解开身世之谜,我可以保你十年平安。如果有人想加害于你,那么必先踏过我的尸体!”黑袍人宣誓。 “张老不可!你不是要报父王的救命之恩么?”薛岷急切道。 “我已用十五年的时间,百次计数的保驾护航报了王爷的恩情,我自认为已经两清。”黑袍人决绝道,看来确实对自己的身世很是急切。 “可是……” “我问心无愧心意已决,多说无益。”薛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袍人打断。 秦川听了默不作声,似乎还在犹豫。上官火儿眸光闪闪,不停地蹭秦川。丫丫的死秦川你还在犹豫什么?十年的免费打手诶!不要白不要! 可是秦川却不理她,看向黑袍人的眸光闪烁不定。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这黑袍人是个圣阶,和郭老一个级别,就算闹翻倒也不用担心。再说有逴龙在,就算郭老不敌也吃不了多大的亏。倒是十年免费保镖着实诱人。尤其是火儿将来的路难走,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好的。只是族规……不过若此人真是与我这一脉有姻亲关系,倒也算不得外人…… “谁?谁在哪里?” 秦川思虑妥当正要开口,不想却被人打扰。众人循声而去,望见厅堂穹顶横木上半躺着一人,上官火儿和秦川见得那人,不自主转过脸,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神情。再看横木上那人,从地下望去,浑身灰白。穹顶太高。模样看不真切。但左手酒壶右手鸡腿,贵妃醉酒状的姿势众人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嗯?”黑袍人也觉讶异,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地下。哦,不,是眼皮子上面喝酒吃肉而他自己浑然不觉!他眼神一凝,一股只有强者才能感知的气劲无声无息向横木上那人袭去。 郭老看也不看,猛喝一口酒。继而酒壶一歪,腾出的那手指一弹,轻轻巧巧便破了那道气劲。握住酒壶又是一口牛饮,囫囵咽下,语气落寞,道:“小不点。我想好了,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这么喝酒了。” 黑袍人见郭老轻而易举地接下自己的攻势。心下一沉,看向郭老的目光充满警惕。 身后绿裳探出脑袋,狐疑打量他,红光满面的,没发现什么不对。小家伙傲娇道:“切,偶才不信呢!你糟蹋夜宿糟蹋了那么多年。哪能突然就洗心革面了!” “爷爷我顿悟了不行啊!没听过朝闻道夕可死吗?”郭老一句话说完便不理绿裳,一翻身落到地下,朝秦川走去。骂骂咧咧,“你个臭小子傻不啦叽的,还姻亲呢,什么样的姻亲能引起血脉共鸣的?傻!蠢!愚!”骂完看见秦川傻愣傻愣的模样心生烦躁,骂,“你丫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子不教父之过,看我这次回去不把你老爹狠狠骂一通,不会养就不要生。儿不教不如养驴!你比驴还蠢!比一百一千头驴还蠢……” 众人看着一出场就把秦川骂得狗血淋头的郭老,冷汗滴滴。黑袍人却听得双眼放光,忙问:“阁下知道我吗?” “我不知道你!”郭老好不客气地挥手,“我又不是那家子的人,和你可没什么血脉感应!” “郭老……” “你闭嘴!”秦川刚欲开口,郭老便恶声恶气打断他。“你也别问!”他打断黑袍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既然和这小子有感应,那一定是那家子的人没错,而且血脉还很近,三代之内的血亲,这是绝对错不了的!” “三代血亲?”秦川疑惑,“可是我不记得叔叔辈或者爷爷辈的有流落在外的啊!” “你说你纠结什么劲?直接带回去不就好了!交给那些好这口的老家伙们!”郭老在秦川耳朵边上叫嚣。上官火儿怒极,本要开口大骂,却被秦川拦住。 “张老您不要听他们瞎说,他们一定不怀好意,说不定已经埋伏好了就等您跳进去呢!” 张老一听这话热切之心就淡了许多,看向秦川和郭老的目光也不那么友好。 “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个小指头就能弄死你!”郭老本不是好脾气,被这样一激立马爆发,“臭小子,把你的那什么展示出来,给那谁谁看看,让他知道我们想干掉他需不需要见不得光的龌蹉手段。” “这位前辈,郭老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确是句句属实,我们的确不需要什么阴谋手段。现在请您仔细感受,至于感受到什么,还请不要说出来,晚生万分感谢。”说着秦川打开了自己神秘海的精神封锁。之所以屏蔽是因为逴龙那家伙在感受到黑袍人之后便再也安静不下了,秦川的脑海里全是他发出的强烈的渴望。那货想吞噬黑袍人,只要吞噬黑袍人,它就有望再度突入圣阶的境界。 逴龙反应太过强烈,秦川怕自己受到影响说出或者作出什么有害于大局的事,因而将自己的神秘海封锁起来。这一打开,逴龙居然不理秦川,那家伙在神秘海里非常人性化的双爪抱胸,头颅高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尾巴也扬得老高,把自己的菊花正对着秦川。秦川见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活宝不发威他也没办法,于是急中生智道: “刚刚谈到龙族的话题,那黑袍人说他见过龙族,不过说是龙族一个一个都弱爆了!不仅实力弱小,连个九阶都没有。还傻得不像样,把伪造的水晶当做宝贝,那是连麻雀都不要的……” 秦三少爷成功激起逴龙的怒火,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身上的火焰一跳一跳的。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他的实力只有九阶,比黑袍人还弱,但是它的气息却带着龙族威压,具有血脉上的先天优势,用来吓人是很不错的。 秦川完全打开了神秘海的通道,逴龙的气息呈扇面朝黑袍人压去。秦川也不是个老实人,他将自己邪眸重瞳的气息混入了些。黑袍人最后感受到的便是逴龙带着极高龙族血脉的威压加上邪眸重瞳的邪神气息,龙的浩然正气和邪神的邪异凌然在秦川精神力的调解下形成亦正亦邪的特殊威压。 无形无色的威压过来,看似不温不火,实际暴虐而邪异。斗篷下的黑袍人手指微动,身上散发出一股醇和忠厚的气息,尽数当下了逴龙和秦川的威压。秦川身体一震,暗自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别破解。 黑袍人斗篷特殊,看不见表情变化,但是上官火儿还是发现他身体有微微颤抖。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兴奋。果然还是认出了逴龙么?哼,震惊吧战栗吧臣服吧!敢小看我家少爷,活该! 底下人却看不出那么许多,皆是一头雾水,私语之声渐起,唯云传宇和黄勋能略微感受其中惊心动魄 半晌,黑袍人缓缓开口,“我明白了!”继而转头,拿出一枚印刻有太阳的戒指交予薛岷,“今日之事,请如实转告王爷。王爷自会明白我的心意。这是当初王爷礼聘之物,如今归还,两不相欠。” “张老您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个你放心,我对天发誓,若将珣庆王府之事外泄,我今生便无法认祖归宗!此事日月可见天地可昭,在场之人皆是人证。” “不不不,张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意已决,切勿多言!”黑袍人很是决绝。“请问前辈如何能证明我的身世?” 郭老看了眼秦川,秦川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云传宇云大将军,郭老气结,咬牙切齿道:“臭小子死小子你敢不敢尊老爱幼一回?我堂堂一个长老就这样被你呼来唤去颜面何存?我我我……” 秦川沉默不语,上官火儿对身边绿裳眨了眨眼睛。小家伙转过身背对着她,上官小姐又用手指把它夹到自己跟前。四目相对,绿裳幽幽绿油油的眼睛里写满无奈,最终叹了口气,懒洋洋对急气攻心上蹿下跳的郭老道:“你这么生气干嘛不去他老爹面前告他一状?” 88欧阳秦川 郭老听见绿裳的话眼前一亮,目光贼贼对黑袍人道:“那你跟我回去,那些家伙肯定能确定你的身份。至于你这个臭小子,哼哼,我要你爹把你拴天灵阁最高的柱子上绑个三天三夜,再扔松明湖泡个九天九夜,哼哼!” 秦川黑着脸不理小气的怪爷爷,上官火儿用袖子碰了碰秦川,阴险道:“少爷,小气原来是您的家族遗传,看来是怪不得你的!少爷你可得原谅我,我错怪你那么久了!” “郭老是我家礼聘的长老,和我并没有血脉关系。”秦川黑洞洞的,却不知怎地还是开口解释。 “诶,少爷您想说小气是您的特质么?可是我还是觉得和您家大环境有关,大约是近墨者黑,耳濡目染之类,不知不觉就形成了吧!”上官火儿故意道。 “……” “张老您当真不考虑了么?”薛岷阴着张脸,语气低沉。 “我已经决定了,我会跟这位前辈走一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找机会拜访王爷的,毕竟十多年的交情。”说完黑袍人重重叹息,在这个节骨眼上,以珣庆王的性格,难说啊! 薛岷见自己苦劝无果,也不准备多费口舌。毕竟已经得到了张老不泄露府中之事的承诺,他向来一诺千金定会说到做到,这个不用担心。这次的事八成是泡汤了,他虽愚昧却不愚钝,到得这里怎么也知道这是云传宇和那什么野火演给自己的一场戏,父王的谋划怕是行不通了。只是不知他们究竟站在那一边,若是……这些暂且不说,只要站队就一定会知道的。 “既然如此我便祝张老顺利解开身世之谜,珣庆王府的所有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说完对着黑袍人恭敬抱拳三叩首。黑袍人倒也不避不让受了下来。“秦川是吧?陶野?” “干啥?我可没话跟你说,你也不用拜我。”上官火儿揉揉鼻子躲到秦川身后。 “在下有一枚古铜色储物戒指,昨日不慎丢失。不知两位可曾见着?”薛岷此时特别恭敬,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储物戒指?”秦川诧异,“储物戒指还有弄丢的?” “少爷您大惊小怪什么呀,不就是丢了点东西么?储物戒指还不是身外之物,连人都有丢的!”上官火儿搭腔。 “既如此便打扰了!云大将军,薛某有些话想与您私下一谈,不知可否?” “当然当然!”“忠厚老实”的云大将军忙不迭点头,心里却暗自警惕,这薛岷前后变化太大了。果然不愧是王侯之后,这般应变确实可圈可点。 “那便请吧。” “喂。少爷,你还不肯老实交代吗?”上官火儿屁颠屁颠跟在秦川身后,问。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少爷您贵姓?”上官火儿说出口才发觉自己有多蠢,秦川秦川不是姓秦么,真是! “欧阳。”秦川回答。 “欧、欧、欧阳?”上官火儿跳起来,瞪着秦川看了半晌,突然觉得很伤心很不爽。指着秦川鼻子骂:“丫丫的死秦川,居然敢用化名,居然敢欺骗小姐我,你丫的吃了雄心豹子胆……” “我没有骗你啊。”秦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叫欧阳秦川啊,我的名字就是秦川。欧阳只是我的姓。你从来没有问我姓什么啊。” “……”谁名字里有两个姓啊!上官火儿郁闷抓狂。 “还有什么问的?”秦川冲她眨了眨眼,模样无辜。 “你丫到底是什么家族?”上官火儿决定不纠结于姓名,趁秦川今天吃错药多问点才是正经。 “这个你知道。瞳族嘛。” “你就不想就这两个字做个解释?”上官火儿想踢他一脚。 “还用得着解释么?” “你丫的……” “就是一大家子人眼睛都有点病,绝对的遗传。”上官火儿正欲暴起,秦川却打断她,嬉皮笑脸道。 “可我看你很正常啊,你眼睛哪里有病?我来给你治治。有病没关系。有病就说出来,就治。就看大夫,就吃药,总会好的。不能讳疾忌医,不然病入膏肓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少爷你看我们在九彩神凤的遗迹里找了那么多的药,总有能治你眼睛的。虽然那些药是我的,但是如果是少爷你和你的家人的话就随便用吧,反正其实也有你的一份……” 上官火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推,说得乱七糟八思维混乱,说得自己嗓子发干。而秦川居然耐心听她讲完,盯着她瞅了良久,道:“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特质了。” “小姐我一直都是温柔谦恭,德言恭容,窈窕淑女一枚,将来必然也是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这是毫无疑问人尽皆知的!”上官火儿叉腰得意道,看不见所谓窈窕淑女的半根毛线的影子。 “是是是!”秦川笑得无奈,揽过她肩,边走边说:“上官小姐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那个来自上京的出身珣庆王之家的高贵的当朝皇长孙,珣庆王的世子,未来的王爷,要是珣庆王顺利继位,说不定还是未来皇帝的,善恃强凌弱,仗势欺人,鱼肉百姓,欺软怕硬的薛岷薛世子都对您一见倾心呢!” “你丫少提他!”上官火儿佯怒,“再提他小心我把你冻成冰棍!” “你舍得?”秦川定定看着她,问得认真。 “有什么舍不得的,少爷你别自作多情。”上官火儿目光闪躲,不敢接招。 “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秦川不接话,没头没脑问。 “……”上官火儿怔怔愣了半晌才会回过味来,掐秦川,骂:“丫丫的你说啥呢!心术不正该掐该打该……” “你想什么呢!”秦川握住她的手,“你不是想知道我家族的事吗?难道要在这里说?不说本来话长,一言难尽,这里站着也不是一回事。不过,站这里也没事,让来来往往的佣兵们知道咱们关系匪浅也是不错的!” “丫丫的,就你心眼多!”上官火儿盯着他看了良久,总结道。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吗?”秦川站着上官火儿身侧,俯视着看她。 “当然是少爷您今天不正常吃错药了呗!”上官火儿抬头,摸秦川脸,像抚摸某种小动物。 “家族有规定,族中之事不得轻易泄露,不然族规伺候。”秦川神情蓦地严肃起来。 “什么家规?不会是天打雷劈吧?”上官火儿揉揉鼻子,从不曾见过什么大家族的她实在想象不到所谓的家规是怎么回事,话说太子出身皇家也没见怎么束手束脚啊,这丫不会是骗人的吧。 “你觉得天打雷劈对那些圣阶神级有效果么?” “这个,也是哦!死老头子一个圣阶,都不怕什么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少爷你虽然还不到九阶,但是应该也不怕吧?毕竟是雷属性,有先天优势。” “先天优势?”秦川嘲讽地笑了笑,“在家规上可没什么先天优势。按少爷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足以骨肉分离一百遍了!” “骨肉分离?!”上官火儿大惊,“少爷你别吓我,你那什么家族啊,怎么那么恐怖!” “其实也不恐怖,只是名字有点恐怖而已,那刑法并不会伤及本源,但是却能让你痛不欲生,因而有了个这么血腥的叫法。” “吓我!画十万个圈圈诅咒你!”上官火儿瞪他,恶狠狠道。 “可是你也别想得太简单,所谓骨肉分离就是用斗气破坏全身骨膜,同时服用加快身体循环和肌肉生长的丹药,使骨头与血肉在很短的时间内粘连。然后等粘连得差不多了,再用斗气以一种近乎变态的手法将骨肉分离……” “少爷你别说了!”上官火儿打断他,“那少爷你不怕么?” “怕啊,怎么不怕!还有九阶强者死在骨肉分离上呢!”秦川做畏惧状,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骨肉分离是有的,不过是他七叔的必杀技,根本不是什么恐怖酷刑。至于他说的死在这刑法上的人,自然指的是死在他七叔手上那些不走运的了。至于他今天“泄露家族事宜”的事,惩罚倒是有的,不过一旬最多上月的禁闭而已。 “那少爷你怎么还说?”上官火儿嗔怪道,这家伙也不知道保护自己,明知道家规那么恐怖还非要明知故犯,知法犯法,真不会保护自己! “因为我相信火儿你不会忍心我受罚的。”秦川微笑看她。 “又不是我忍心不忍心的事!”上官火儿看着秦川那笑心里发毛,嘴上却不让。 “只要火儿你不忍心就好办啊!”秦川目光诤明瓦亮。 “此话怎讲?”上官火儿自觉挪了挪屁股,远离秦川了些。 “泄露这回事,要是我对那云传宇那无耻货说了,肯定就是了。可是我要是对你说了,是不是就另当别论了。”秦川凑近了些,“要是你不小心嫁给了我,那不就是我瞳族的人了么?既然是我瞳族的一份子,哪里谈什么泄露不泄露呢!” 89恶魔之掌 ps: 这是补昨天的……羞愧捂脸遁走…… “少爷,这是到哪里了?”上官火儿从一辆普通却宽大的马车里探出脑袋,问秦川。 “远着呢!咱们还没出青木。”秦川打马在前,逍遥自在。说句题外话,那马正是红世,即刘义阳的那匹青骢马,后来被绿裳给起了个红世的名字。 这一路颇为荒芜,极目远望也难见几缕炊烟。正是青木行省的典型地貌。青木行省地处内陆,降水稀少,拥有大片戈壁与荒漠,在这青木城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这里竟是片雪不见,降水稀少至此!好在青木行省有不少地方靠近吴丽山脉,那里受到山脉影响,水丰物茂,植被丰富。 “真是!都走了七天了,竟然还没有出青木!这什么鬼速度?龟速嘛纯粹!那次我和……”话到嘴边却突然止住,眼神黯淡一瞬又亮起来,“少爷你估计小猫什么时候能醒来?现在已经结茧了诶,是不是很快就能苏醒了?” “恩,说不定我们到上京之前它就能完全恢复。少爷我的丹药是一般的俗品么?妙手回春啊起死回生啊什么的不足以形容其十分之一二。” “你丫敢不敢不自恋?给你点春光你就给我到处泄露,给你点颜色你就当自己是块天灵地宝!丫的,有点自知之明行不?”上官火儿不屑道。 “呵呵,这位小姐嘴巴可真真是伶俐!现在这样伶俐通透的女子很少见啊!”雇来的赶车马夫不由自主感慨。这车夫六十多岁,脸上布满皱纹,是典型劳苦人民大众中渺小的一员。这车夫是他们从上一个城市雇来的,不过他并不去上京,只到青木邻省直丰。不过上官火儿也不准备一直雇人,这样多多少少不方便。 “那是!小姐我是一般人么!”上官火儿自鸣得意。 秦川翻了个白眼,道:“老人家的意思是。像你这样不像女人的女人确实不多了,相当少见!” “丫丫的死秦川你不想活了?!”上官火儿在马车上咆哮。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老伯伯你怎么可能和那货沆瀣一气呢!”上官火儿单手叉腰,另一爪子直指秦川,“丫的给我停下来!红世,把他给我甩下了!” 话音刚落,红世一声长嘶,前蹄扬起老高。上官火儿见红世那么听话,又见秦川立刻就会跌下马来。定会四脚朝天,形容狼狈,更是龇牙咧嘴。乐不可支。 “哼!”秦川一声冷哼,千斤坠和八阶强者威压发动。正分立讨主人欢心的红世猝不及防,要不是秦川反应快,又是个人仰马翻的情形。“真是高估你了,怎么连这点重量都承受不了呢?” 红世叫不出来。却也打了个愤怒的响鼻——恃强凌弱可耻! “丫丫的秦川赶紧放了红世,不然小姐我跟你没完!”上官火儿从马车上跃下就气势汹汹过来问罪。她那一跃的动作可把赶马车的老人给吓着了,这马车可还在行进呢,怎么就能往下跳?好在上官火儿跳下去后仍旧生龙活虎,老人家才放下颗心。 “喂喂,上官小姐你讲不讲理啊!”秦川却不放红世。反倒勒紧缰绳。卸去强者威压,千斤坠力道却不减。压得红世气喘吁吁,流出的汗水渐渐湿透黑色的毛发。 “你丫……”上官火儿正欲开骂。耳朵却动了动,疑惑问:“什么声音?” 这一片都是惨黄惨黄的荒山,四处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动静? “马蹄声和脚步声,大队人马。不,乌合之众。”秦川侧耳倾听。做出结论。 “是强盗!是名叫恶魔之掌的强盗!不是已经去昌平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老人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那群人,惊恐道,“两位赶紧走吧,这恶魔之掌可没什么好名声,当初被云大将军赶去昌平,不知怎么又回来了,唉,得去报告给云大将军,不然……” “老伯伯你放心吧,没事的,看我不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哼,敢挡小姐我的路,不想活了绝对是!”上官火儿回头给老人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惜她的笑实在没法让人心安。 “老人家放心吧,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不碍事的!”秦川也安抚道。 “可,可是……” “就算现在我们要跑,您觉得您那些马跑得过他们的吗?”秦川毫不客气地说,“而且他们比我们了解地形,所以我们根本缠不过他们。放心吧老人家,我有把握。” “我老了,也跑不动了,可是你们还很年轻,可千万不要逞能,你看那黑压压一片都是……” “没事的,放心吧。”秦川脚踢红世,想让它往前一点,这样也不用让老人家担心。 “嘶……”红世痛苦长嘶,艰难地挪了挪脚,却又力有不及跪了下去。 上官火儿见了瞪了秦川一眼,走上前轻轻抚摸惨遭某人无情压迫的红世,一股七彩魔力注入红世体内,红世精神一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之色。 它本有四阶魔兽角马的血统,多年来它凭着天赋异能也寻找吞噬过许多药材,魔兽血统也算觉醒了些。但毕竟血统不纯,终究只能停留在三阶的水准,而且还是没什么技能的三阶,这让它十二分的不甘心。初遇上官火儿,凭借魔兽优于常人的感知和它敏锐的天赋,它便知道自己觉醒进阶的契机出现了,因而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刘义阳反水到上官火儿这边,等了那么久,今天终于等到了! 上官火儿却不知道红世心中的弯弯绕,她瞪着秦川,语气不善:“不许转移话题!赶紧放了红世,不然小姐我跟你没完!” “红世你丫的装什么可怜?赶紧给我站起来!丫的,角马的尊严都被你丢干净了!”秦川不满地给了红世一鞭子。我让你装让你装让你装! 红世一个响鼻充分表达自己的不屑,他高扬着脑袋,神情倨傲而得意——你懂什么?不知道女人最心软么?俺主人也不例外!这一点,本神驹可是研究了整整四个月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哼,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你丫干什么?红世都被你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肯放过它?你丫真小气到了极致!”上官火儿怒极,不知道为什么秦川不能大气些。 秦川脸色黝黑,看了她半晌什么也没说。他能怎么说?说红世心思谄媚阴险,假装受伤博她同情么?按上官小姐现在对秦三少爷的定位,铁定认为秦三少爷竟小心眼到污蔑一只口不能言的魔兽。就算她明察秋毫洞悉事实真相,也会责备秦川小气得跟一畜牲较真。秦三少爷狠狠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算是明白你了,从来都不相信我。” “……”上官火儿看着秦川小媳妇的哀怨模样,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有不相信你么?丫的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呃,为什么我这么心虚呢?上官小姐决定不往深处想,她张口正想说话,达达的马蹄声已然近在眼前,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前方之人听着,我乃恶魔之掌的当家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从此路过,奉上所有钱财!” “你丫眼睛瞎了啊!这里有山是没错,树呢?你丫给我找棵树出来!蠢货!白痴!傻逼!”上官火儿指桑骂槐。 “呃……”开口那人四十岁上下的模样,虽是土匪强盗之流,却也不见如何凶相,属于丢在人群里就不怎么找得出来的那种,只是身上修炼之人的气质着实不俗。他左右看了看,确实没发现树,连草都是那种惨黄惨黄的,匍匐在地上,一脚踩下去能便粉末的那种。好在那人也不纠结这事,“爷我种的树在昌平,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啊,正好我还缺位压寨夫人,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夫人好啊,哈哈哈……” “跟着我们老大可是很幸福的哦,嚯嚯嚯……” “我们老大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那人身后之人立马附和,声音猖狂,笑容猥琐,言辞粗俗。上官火儿眉毛挑挑,身上七彩光芒耀闪,也不见她怎么出手,一道冰棱蛇一般从她脚下蹿出,几个呼吸间便窜到那群人脚下。一到便如投石静水,冰棱如大圈涟漪扩散,自地面一点点向上蔓延,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是魔法师!” “居然是魔法师!” “惨了惨了,居然惹到了魔法师!” “哪里有魔法师不穿魔法师袍的啊!怪胎嘛!” 来不及展开阵势的恶魔之掌众人,几个呼吸间便被坚冰束缚。众人大惊,纷纷施展本领抵御破解那坚冰。一时间辱骂呼救之声此起披伏不绝于耳。 “呃,少爷,我真的是四阶魔法师么?”上官火儿也愣了下,一个一阶的冰冻术竟然被她施展出如此威势,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90恶魔之掌下 ps: 这是今天的,嘻嘻 “不知道,也许你进阶了吧。”秦川眸光闪闪,大概也猜出了缘由,却什么也没说。 “没有啊!算了,反正小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了,哼哼!”上官火儿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对她有利无害。她饶有兴致地瞅着手忙脚乱的恶魔之掌,却见那领头人已经破了自己的冰冻术,顿时不爽了。鼻子一哼,又是一个冰冻术瞬发而出。 “真当我恶魔之掌软柿子好捏?”那领头的男子一声怒哼,火红的斗气自双臂溢出,一狼一虎刚刚成型便呼啸而出。那狼直扑地下,抵挡上官火儿快如闪电的冰冻术。那虎隐隐携带风雷之势,只扑上官火儿。 上官火儿满脸惊愕,咽了咽口水,想,不愧是强盗,血雨腥风刀尖上过活的人,这反应果然够快。她本想求救于秦川,可转头看秦三少爷拿着一梳子认真梳理红世的鬃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咬咬牙跺跺脚,赌气自己扛。 那虎已然近身,灼热的火属性斗气气息扑面而来。水克火,上官火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水属性的二阶魔法水幕盈天。虽是二阶,却是难得的攻防兼具的低阶魔法。上官火儿掌心七彩光芒大盛,一个三米来高的似实似虚的水幕伫立身前。 “兹兹兹……”那虎以一往无前之势扑在水幕盈天上,顿时兹兹声响起。紧接着水雾迷蒙,烟雾弥漫,那虎也只有个朦胧身形。 看见三米多高的水幕,上官火儿被吓了一跳。妈妈咪呀,这二阶的水幕盈天不是只有半米不到么?难道小姐我当真逆天到如此地步,一个小小的二阶魔法到小姐我的手上便能与六阶甚至七阶魔法抗衡?不是吧……难道是上天良心发现。觉得前面十多年对小姐我太过残忍,现在要补偿么? 上官火儿自我陶醉时,恶魔之掌的当家人已经把冰冻术彻彻底底地消灭干净了。他望着前面一片水雾迷茫,那虎和他有精神联系,尽管看不真切却也能感受到里面的情况。他眼神渐渐暗下去,情况不妙啊。这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居然有着六阶高级魔法师的实力。旁边那男子看样子也不是庸手,就算能拿下也损失惨重。 他忽然心生烦躁,要不是风火宗那群混蛋他恶魔之掌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忽然他眼神一狠,想我恶魔之掌十数年间遭受的磨难难道还少吗?那么多艰难困苦都没能打到我丁展鹏。今日怎能败在一黄毛丫头手中!一股不屈的意志从心间勃发,他双手掌印变幻,水幕中那虎立马来了精神。四爪纷飞,口撕爪裂,狼奔豕突。 感受到那虎的垂死挣扎,上官火儿轻哼一声,手心光芒耀闪。水幕盈天瞬间充实了几分。 “兄弟们,给我把他们包围起来!”丁展鹏放任那虎做着困兽斗,自己一面指挥着身后的强盗,同时大喝一声,刀身拍马背,竟是纵马朝上官火儿驰去。 恶魔之掌其他人见丁展鹏动作。都是群刀尖喋血的人,只消一看便明白他的打算。 魔法师攻击范围远,攻击力强。攻击方式多样,但是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他们有一个足以致命的弱点——因为专研魔法规则而忽视锤炼甚至被药草和魔法液体摧残的脆弱到极致的身体。 上官火儿看见丁展鹏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想法,不由冷笑。哼,以为一只虎形的火焰就能困住小姐我么?以为小姐我是魔法师就好欺负么?傻逼了吧你! 没有看见上官火儿眸光里的狡黠。也不曾看见秦川眼里的戏谑。丁展鹏和恶魔之掌一群,仗着人多势众。以踏碎山河一往无前的气势逼向两人。 一刻钟后…… 老车夫盯着前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传说中的恶名远扬的恶魔之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向上官火儿和秦川的眼神充满虔诚的畏惧。 上官火儿瞪着眼前一地痛苦呻吟的所谓的恶魔之掌,看着一个个那模样,不用检查也知道,身上骨头还完好的恐怕一只手指头也排不满。她不满嘟嘴,眼瞪秦川:“丫丫的,谁让你出手的,你看他们多痛苦难受啊!你丫就不能温柔一点?” “温柔?”秦川瞥了眼那恶魔之掌的当家人,以一个策马扬鞭的帅气英姿被冻结在硕大的冰块之中,脸上惊愕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是啊,你看他们叫了么?”上官火儿单手撑着一冰雕,那是丁展鹏一手下。她看见秦川加入战局和她抢人,于是用了个冰天雪地,一下子冻结了几十个人。刚刚触及便觉寒意沁骨,悻悻收回手,看了眼那些被冻的人,这大冷的天……她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嘴硬:“你看,他们都没叫呢!” 秦川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拎起一个看上去伤得比较轻的,问:“你们不是去昌平发展的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我……” “看看,还不是你凶神恶煞吓着人家了,看小姐我的!”上官火儿搓着手兴致勃勃。 那人一看上官火儿笑得阴鸷猥琐,眼珠子一翻,脖子一歪昏过去了。 “哈哈哈哈……”秦川捧腹大笑,“上官小姐果然和霭亲切平易近人与人为善……” “丫的,意外,纯属意外!还不是你把他伤得太重了!”上官火儿踢了踢看见她就昏过去那人,不依不饶喃喃不休,“丫丫的,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丫见了是三生有幸,居然还不争气晕倒,真是!” “你来说吧,我问一次不答,断骨一根。”秦川不温不火道。 “是是是!”那人心惊胆战,“我们恶魔之掌八年前被云传宇那混蛋,哦,不,是云大将军,”那人急忙改口。 “没有关系,尽管骂,我们也很讨厌云传宇那货咧!”上官火儿接话道。 “就是云传宇那个混账东西,他把我们赶出了青木。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去了昌平。毕竟昌平因为豪门羽家被灭了满门,新的豪门氏族还没有发展到当初羽家的程度,而且数十个家族之间勾心斗角,互相之间掐架打压到了连朝廷都不愿干涉的地步。本来我们也担心,可谁知道那些家族是怎么想的,我们居然左右逢源,混得风生水起!” “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刚刚那些都是你骗我们的吧,其实你们被那些世家大族打压得很是凄惨!”上官火儿插嘴。 “怎么可能!咳咳咳……” “哎哎哎,别激动别激动,既然你们混得很好回来干什么?这说不过去啊,难道回来报仇?你觉得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报得了仇么?”秦川毫不客气道。 “这个我们清楚,云传宇是帝国镇西大将军,手握西北集团八十万大军,身边高手如云防护重重,我们根本没有可趁之机。而且云家势大,早已名列天古十大家族之列,连天水的穆家从影响力来说也要次上一等,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家族。” “那你们怎么回来了?故地重游别有风味?”上官火儿恶意猜测。 “唉,我们是被赶回来的!” “赶回来?不是说混得很好么?” “还不是因为混得太好了!咳咳咳咳……” “唉,来来来,先把这个吃了。”秦川见上官小姐善心大发要给人医治,急忙拿出一颗丹药喂给那人。上官火儿瞪了他一眼,却也作罢。 “这是……”那人眼睛一亮,满脸诧异,难以置信反复问,“这、这、这是给我的?” “你可以不要。”秦川作势要收。 “要要要,谢谢这位大爷!”说着连忙吞了下去。丹药何等重要,他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我?不是富得流油就是败家子!那人心中评价。 “赶紧说。”上官火儿不耐烦,不断催促。 “我们在几个家族之间周旋,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可是突然有一天来了群黑衣人,那些人随便一个都在五阶之上,而且还有不少魔法师,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所以……”那人提到黑衣人时还心有余悸 “所以你们逃到了这里?” “不逃怎么办?不能送死啊!要不是落魄到这个样子,哪里用得找打劫你们!” “黑衣人是谁?” “这个我不知道,要不你放了我们当家的,就是那个,他说不定知道些,毕竟他见多识广。”那人指了指丁展鹏的那个冰雕。 “好吧,我去解冻。”上官火儿无奈道。她最烦就是解冻这事了,不能用猛火,只能温水煮青蛙,不然里面人受不了。 一个时辰后…… “喂喂,谁把你们欺负成这样子了?丧家之犬嘛简直是!”上官火儿毫不留情取笑。 “那又怎么样!”丁展鹏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打不过,您爱咋咋滴,老子不管了! “喂喂,你丫这什么态度?”上官火儿不满,质问。 91风火宗现 “我性命都在你们手上了你还管我什么态度,让不让人活啊!”丁展鹏看也不看上官火儿,从地上拔了截草根,粗粗两下,抹掉大半泥土就往嘴里塞。他是老江湖老油条,想让他轻易认输,有点困难。 “你!”上官火儿气急,伸脚踢他。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小命都在小姐我手上,还耍什么脾气?真当自己老大啊! “好了!”秦川拉住孩子气的某人,看了眼痞子气十足的丁展鹏,问,“追杀你们的黑衣人是谁?” “不说了是黑衣人么?”丁展鹏不买账。 “唉,你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浑样,小心真被烫死了!”上官火儿在一旁煽风点火,“少爷我看你还是把他揍趴下再说,顺便断他十几根骨头,看他嘴硬不还!” “唉,别装糊涂了,你肯定知道的,不然你这头头也不用做了。如果不是对手强大到让你绝望,你不会回来,你回去拼命。”秦川悠然道。 “来,少爷我猜猜。你们现在还念念不忘的回青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那群黑衣人的势力和云传宇相比要强大得多,而且,想必除了青木,其他的逃亡路线都已经被控制了。不然,你们不会选择宿敌的地盘,毕竟云传宇也不是什么善茬。比云传宇强大的挺多,我来猜猜,现在诸皇子争位,四大皇子手中势力都远远强于云传宇,按说应该是他们了。可是能同时控制昌平,天水,中茗四大行省,四大皇子联合起来差不多,不过指望他们联合,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所以四大皇子排除。” “除却四大皇子,便是老皇帝。老皇帝虽然痛恨土匪强盗之流,但是现在毕竟不是三十多年前,老皇帝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来管你们。而且,你们真得罪了朝廷,青木与昌平,想必是没有什么差别的,由此,排除皇帝。” “少爷。给你这么一说,虽然挺有道理的,可是好像貌似就没人了诶。”上官火儿插嘴道。“他们一地方强盗,实力又没有多强,人家哪里会针对他们,肯定是顺便的!” “越是顺便越说明实力强大,对么?”秦川俯身凝视丁展鹏。一道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没。 “是的。”丁展鹏眼中现有迷茫之色,说完两个字才清醒过来,看到的却是秦川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种被操纵的恐惧感传遍全身,“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您做什么,您想多了!”秦川嬉皮笑脸答。继而又问,“那么到底是谁呢?” “还不是风火宗那些混蛋!” 风火宗! 上官火儿霍然抬头,一双眸子明亮如皓月。锋利似刀芒,错愕之中携带着莫名的愤怒。 “真乖!”秦川微笑夸奖。 “你……”丁展鹏惊恐地看着秦川,脑海中回放之前的情景,猜测是秦川的眼睛作祟,也不敢和他正面接触。 “没用的。只需控制一次就可以了,不信我们试试。你叫什么?” “丁展鹏。” 机械而僵硬的声音在秦川越发灿烂的笑容和丁展鹏越发惊恐的神情之间响起。 秦川还没来得及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便让上官火儿考究而严肃的神情吸引了过去。上官火儿以从未有过的认真专注的眼神审视着秦川,看得秦川心里生出的毛茸茸的草疯长,长了一茬又一茬。 上官火儿看向秦川的眼神越发犀利而深邃,渐渐深邃的还有她那飘飘忽忽的心思。秦川,欧阳秦川,瞳族,邪眸重瞳……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秦三少爷大刀阔斧斩了又斩,可那草深得大地生生不息的精髓,硬是少爷斩不尽,小姐见又生。 大约秦三少爷忘记了,对付着柔韧的草啊,那万人斩的大刀怕是吃力不讨好的。他只需轻轻地温柔地将那根拔起就可以了,虽然第一次麻烦了些,却也是一劳永逸的好方法。于是,秦三少爷问:“怎么啦?不认识啦?是不是觉得少爷我丰神俊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英明神勇,你不由自主就被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少爷,我只是想问,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上官火儿盯着他,不放过一丁点儿细微的表情变化。 “很多啊。”秦川笑嘻嘻答,像上官火儿凑近了些。 “比如?”上官火儿不动声色后退,瞅着秦川那笑,心里种生出不详的预感,他会这么乖? “我觉得啊,你对我的身体就不够了解,要不要了解得细致些呢?”秦川步步紧逼,笑容邪恶。 “呃……这个就不用了。”上官火儿不断后退,心中不断咒骂秦川流氓啊无耻啊下流啊各种的。 上天是位老爷爷,最喜欢懂礼貌知礼仪的好孩子了。所以经常咒骂人的上官小姐不在他的庇佑范围之内。上官小姐退啊退啊就踩在块小石子上,而她注意力又在秦川那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挺挺往后栽去。 上官火儿心中哀嚎。她不担心自己会脑袋着地摔得很惨,而担心秦川借此机会来个亲密接触,趁机揩揩油吃吃豆腐什么的。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腰上便是一紧,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正要开口骂,突然天地一旋,反应过来时秦川已经横抱着她转了一圈。 “想要了解吗?要怎样了解呢?”秦川凑近她,两人鼻尖的距离不及一张宣纸的厚度,呼吸可闻。 上官火儿呆呆看着秦川,看他明亮干净的眼眸,小麦色的泛着玉般温润光泽的皮肤,坚挺的鼻子,此刻虽看不见却定然软软丰润的唇……她有些入迷。 他精致的容颜,他刚毅的轮廓,他的细腻温柔,他的关怀备至,他的不离不弃……还有他的小心眼,一切的一切都沾染上浅淡却无处不在的绯色,有不知源于记忆还是空气的轻而浅的甜蜜发酵,轻轻悄悄的围绕着两人。 终于从美色中清醒过来的上官火儿有那么一瞬的慌乱,她却很难得地迅速镇定下来。冲秦川眨了眨眼,一个妩媚而无辜的笑容如牡丹般盛开,她轻启朱唇,温柔道:“少爷,我美么?” 秦川见她那笑不禁沉溺其中,听到那话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惊异一瞬立马笑道,“当然,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家火儿更美的人么?” “哦,应该大概可能约莫还是有滴。” “谁?”上官火儿正要奖励地夸他,却听他自问自答这么一句,心中的怒火立马炸开,警惕而威胁地问。 “当然还有比火儿你更美的人啦!”秦川恍若不知上官火儿的愤怒,卯足了力气撩拨某人的怒火,“而且这个人啊还是我生命中相当重要呢,和火儿你的地位差不多。” “谁!”上官火儿爪子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秦川说出名字就横竖左右各种挠。 “这还用问吗?火儿你变笨了!”秦川邪邪笑着,看着抓狂的上官火儿就是不说是谁。 “你才变笨了,到底说不说!”上官火儿爪子已经开动,却无奈发现秦川皮肉实在太厚太硬,一般利器根本无法造成一丁点儿的伤害,报复一事,应缓图之! “当然是火儿你和我的女儿啦!这都猜不到,真笨!”秦川手不空,只好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滚你丫的,谁要给你生女儿!”上官火儿脸颊红红,推开秦川大脑袋,“你丫放开我!他们都看着呢!” “看着又怎么样?就是要他们看着,我抱自己老婆怎么了?谁敢说什么?”秦川冷冽的目光扫过去,本就不敢议论的众人更加畏惧闪躲,不敢私语。 “丫丫的,要逼小姐我发飙么?”上官火儿咆哮。 “我怎么敢呢!”秦川在某人发飙之前放下了她,“你要是生气气出了皱纹变丑了怎么办?本来就不是怎么……” “嗯?”上官火儿听见秦川絮叨,意思是说自己本来就不漂亮,瞬间就不乐意了,看向秦川的目光杀气腾腾。 “丁展鹏是吧?你说我们要怎么处理才好呢?”秦川急忙调转话题,“不管怎样怎么样是你们打劫在先啊,你说是私了还是公了呢?” “你丫边边去,小姐我还有事要问。”上官火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把事情弄清楚。 “还有什么好问的,不是都清清楚楚了么?”秦川明知故问。 “要你管,小姐我就是有话要问!”她扯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你怎么确定黑衣人是风火宗的人?” 不管对风火宗有多少怨多少恨多少不甘,但毕竟自己长于斯,没有感情没有眷恋没有顾忌是不可能的。风火宗要灭这群实力并不强横的强盗实在再简单不过,何况这群声名狼藉恶名远扬,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杀之灭之清剿之。 可是,为什么要掩饰身份? 这种名利双收的事为什么要掩饰身份? 因为……这只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见不得光! 92迟早能吹起来 “哼,既然都说了,我也不掩饰。的确是风火宗。不要问我为什么堂堂风火宗会和一个强盗团伙过不去,我他 妈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群混蛋东西杀了我大半弟兄,把我恶魔之掌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当年云传宇都没那些家伙那么狠毒!呸!”丁展鹏说着还面露愤愤之色。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风火宗?要是别人冒名顶替栽赃嫁祸怎么办?”上官火儿质疑道。 “冒名顶替栽赃嫁祸?灭一个声名狼藉的强盗团,它风火宗还没有承认的勇气?小姐您是太高估我恶魔之掌的实力也太低估风火宗的魄力。天古第一宗门需要畏首畏尾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么?” “那你怎么解释他们穿着黑衣?”上官火儿仍旧不肯相信。 “我怎么知道!大概我们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吧,不然我们这几个也逃不出来。” “停停停,你怎么越说越矛盾?你一会儿说风火宗不屑于偷偷摸摸,一会儿又说穿着黑衣伪装,那不就可以证明不是风火宗么?你怎么还一口咬定?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里有问题?”上官火儿指着自己的脑袋,问。 “你那里才有问题!”丁展鹏啐了一口,“老子是说,风火宗那些人确实穿着黑衣,确实有伪装,确实在掩人耳目。但是作为天古第一宗门,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是天赋杰出惊才艳艳之辈?到哪里不被奉为座上宾好生招待?” “大小姐啊,脾气性情这东西是随着声望和实力有所变化的,你以为一群锦衣玉食的王孙公子穿上布衣就是百姓了?你以为风火宗那些清高孤傲的混账穿上黑衣就是一等一的杀手?就能好好的掩饰身份了?” “不能!也不可能!他们骨子里的傲气和目中无人的秉性注定他们做不到!在他们看来我们不过是将死之人,杀我们不过是分分秒的诗,哪里用得着顾忌那么多?” 上官火儿沉默了。确实,以她对风火宗那群眼高于顶好高骛远的的了解,要他们穿上布衣掩饰所有的锋芒。那还不如让秦三少爷裸奔来得实在些。 她抽了抽鼻子,一只温暖而厚实的大手握住她指尖的微冷,五指包裹,轻轻摩挲。厚重的温暖以一种温柔得近乎虔诚的姿势,泉眼惜水般细腻无声而来,她复杂的眸光立刻柔软单纯成满月的皎洁。敛去所有纷繁复杂的心思,侧首给他一个明亮灿烂却又坚定的笑容。 这样,也好。 突然觉得轻松了些。 风火宗啊风火宗,既然你要这个节骨眼上插进来,既然你要插足这一趟浑水。那我们也不用另觅时间,正好新帐旧账一起了结了吧! 上官火儿看着丁展鹏,又瞄了瞄躺下的一干恶魔之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打起了坏主意。她对丁展鹏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结果那货压根不理她。 她现在心情好,也不发怒,只笑问:“丁展鹏是吧?” 那只鼻子哼哼算是回答。 “按我说的去做。我帮你报仇,如何?”上官火儿开门见山不磨叽。 丁展鹏这回瞄了她一眼,神情不屑。 “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别吹胡子瞪眼,再说你那胡子也吹不起来!”上官火儿瞅着他那短而稀少的胡子,随口补充。 “迟早能吹起来!”丁展鹏突然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冲到上官火儿面前,指着自己半个指甲盖长的胡子,激动道。“你看你看你看,都已经这么长了,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吹起来的!” “啊,啊,啊……” 上官火儿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摸了摸秦川额头,觉得温度挺正常的。喃喃问秦川:“少爷啊,我刚刚好像听见乌鸦叫了,你说是不是幻听啊?” “幻听啊,我还以为是幻觉呢!”秦川似乎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哼!”丁展鹏不以为意,“老子的胡子迟早能长出来!那谁,我们比比呗?我肯定比你的长得快!”丁展鹏指着秦川,发出挑战。 秦川黑着脸,拒绝:“本少爷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和癖好!” “没有胡子算什么男人!我看你连毛都没长齐!” “那您好好长吧,我就不奉陪了。”秦川被噎了好久,才说这么一句。 上官火儿特意看了下秦川,发现确实没有胡子,看来少爷挺勤快的。又想到两人颇为彪悍的对话内容,吃吃笑着。 你这状态是要跟外人一起欺负我么?秦川看着上官火儿那笑就不爽,凑近她,坏坏道:“要不要试试?” “啊?”上官火儿被秦川放大的透着狡黠的眼眸惊到了,忙慌用手指把他戳远了些,问,“试?试什么?” “试试我是不是男人啊!” “……”上官火儿脸色黝黑地盯着越发得寸进尺的秦川,想一巴掌把他扇回青木城。 她绕过秦川,盯着摸着胡子喃喃自语的丁展鹏,怒道:“丫丫的,不许给我装!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跟我们去昌平,我们可以帮你报仇。另一个就是马上去见阎罗王。给你三秒钟,你自己选。” “白痴啊你!”丁展鹏抬眼看她,“肯定跟你们去昌平啊,说不定还真能报仇,要是报不了,一路上机会逃跑的几乎那么多,鬼才愿意现在就死!” “丫丫的你敢跑,少爷,先把他腿给打断!” “好啦,你,再带上几个心腹,和我们去昌平。其他人就去青木城投奔野火吧,报上秦川的名字,他们会好好安顿你们的。只是如果有什么不怀好意的话,还是收敛起来的好,不然死状定然惨不忍睹。”秦川悠然道。 上官火儿看了眼远处马车上规规矩矩的车夫,既然知道风火宗在昌平那么便没有不去的理由。可是不能让老伯伯和这群强盗回去,这是送羊入虎口。可是难道让他一个人去直丰?这一路荒山野岭怎么放心的下! “老伯伯,要不你和我们去昌平吧?”上官火儿邀请道。 “这、这、这个……我不认识路啊。”老人家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数十年的车夫生涯让他黑道白道看得也不少,因而上官火儿一开口他便明白了她的顾虑。心中感动却觉得自己跟着他们纯粹就是累赘,“小姑娘你不用担心我,道上是有规矩的,他们不会伤害车夫。” 上官火儿当然知道这所谓的规矩,可是她就是放心不下,几番死缠烂打,老人家最终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去昌平,认路什么的,自然有丁展鹏了。 “哇哇哇,这就是昌平么?好美啊!”上官火儿惊叫着。她在风火宗长大,那个地方不是冰天雪地就是岩浆天下,春天和秋天是从来不曾存在的。 现在虽然是冬季,但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黄色,红色,绿色交织成一幅色彩斑斓的奇异画面。 “别吼啦,你已经吼了不下十遍了!”秦川无可奈何的声音自耳畔传来,他呼出的热气像条火红的蛇,自耳边向发间,颈间恣意蔓延。 她不由得缩了缩鼻子,想瞪他,却怕回首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只好埋怨:“你丫的明明有多余的马,干嘛非要哦和小姐我抢啊!” “鸾凤栖梧,性高洁也。少爷我如此人物,怎会选那些歪瓜裂枣驽马劣骑?这里也只有红世这畜生能勉强配得上我,少爷我只好勉为其难屈尊降贵选它了。”秦川在上官火儿身后,一双手一会儿搂着她的腰,一会儿揽着她的肩,一会儿安安静静像不存在一样,一会儿左摇右晃生怕前面人忽视了他。 红世一个响鼻,呼哧呼哧地喘气。要不是上官火儿也在上面,非把秦川跌下来不可。这家伙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进阶了,虽然仍旧没有像一般魔兽那样衍生出什么技能来,但是力气和速度却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自信心暴涨的红世认为自己虽然不能打败秦川,但是把他从自己身上甩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丫的!”上官火儿怒骂。她不是没想过骑其他马,可惜哪匹都没有她的红世温顺,马术极差的她只好在丁展鹏一行人的哄闹取笑中跨在红世背上。不过她才不甘心被嘲笑呢,他逼着其他几个一一上了红世的背,结果一个个被“温顺”的红世摔得鼻青脸肿四脚朝天。一人一马看着众人狼狈样笑得极欢。 “喂,丁展鹏,我们还有多久到平城?” 平城是昌平行省的省会,也是他们的目的地。 “大小姐,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这才刚过了昌平边界呢,您有点耐心好不好!”丁展鹏直翻白眼。 上官火儿揉揉鼻子,喃喃道:“有那么多次?我怎么不记得?” “你这脑袋能记得什么?”秦川不放过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 上官火儿挣脱秦川正揽着她腰的手,在秦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阴测测道:“反正我永远记得世界上最小气的人叫秦川,欧阳秦川!” 93魔法公会 “少爷,你说老皇帝为什么不派点得力的官员来昌平?”上官火儿听丁展鹏大致讲了些关于昌平的事,发问。 昌平行省位于天古帝国中部偏西的位置,西边是赤冉行省,东面是耽丘行省,南面是天水、长尾行省,北面同与青木、直丰两省接壤。在十大本土行省中面积倒数第三,但是由于矿产丰富,土地肥沃,论综合实力却能稳占前三。 然而如今的昌平行省却世风日下,百业萎靡。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家族打得火热。 究其原因,不过是十八年前那一场弥天血案。 十八年前,盛极一时的忠义候羽家,一夜之间满门被屠。 昌平有大半地界是羽家的封地,所谓树倒猢狲散,羽家灭门,对昌平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一夜之间大半个行省陷入混乱与崩坏之中。羽家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压迫散去,投机倒把偷鸡摸狗之辈四起,也造就如今假统一真割据的局面。 “我怎么知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帝王的心思恐怕比女人心还要不可捉摸。” “少爷,这话我可不爱听!”上官火儿回首瞪他。“诶诶,你说我们还要排多久的队啊?” “难说啊,看这模样得几个时辰吧!”秦川看了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打了个哈欠,懒懒回应。 天将暮色之时,他们终于进了城。 “妈 的,又涨了!”恶魔之掌中有一人面露愤愤之色,破口骂,“一群龟儿子没钱买药呢,大爷我可怜施舍你几个!妈 的!” 上官火儿回头看了眼那人,又瞄了瞄城门如同财狼的卫兵。这是城东门,记得不错的话是城主管辖的范围。入青木城一般人只需一个铜板。而这里却要一个银币,相差百倍。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见秦川出手大方,竟硬生生要了一个金币,要不是秦川用了邪眸重瞳,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城主管辖之下竟然也如此猖狂,昌平省乱当真无可救药!含着嘲讽的笑撕下脸上贴着的伤疤,随手扔在路旁。 “小声点小声点,你小子又皮痒了找打呢?要不要老子给你松松骨?”丁展鹏挽起袖子露出结实而强壮的肌肉,凌厉而威慑的眼神看了看其他几个,压低声音道。“最近风头紧,你们几个混小子不给老子收敛点,一不小心惹出什么事端。看老子不把你们一个个捆起来扒皮抽筋!” 上官火儿和秦川对视一眼,无奈笑开了。本来对昌平还有那么些期待,尤其是上官火儿,毕竟她第一次见这么色彩绚烂的景致,如今却是什么期待都破碎了。 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了。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盘算,都心事重重想自己的心事了。只是秦川一如既往地在上官火儿的房间逗留了些时候,最后在上官火儿可以杀掉一百头巨龙的目光中安然无恙嬉笑退场。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分头行动。丁展鹏带着恶魔之掌的几人乔装打扮寻找风火宗的痕迹。而上官火儿和秦川则直奔魔法师工会而去。 平城的魔法师工会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高达百米的圆柱形塔状建筑犹如冲天而起的巨龙,以俾睨天下的绝强之势。咆哮着直入云霄。整个建筑用黑曜石建成,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魔法师工会是平城最高的建筑。曾经盛极一时的羽家不服气,想要建一座比魔法师工会还要高的府邸。可惜府邸还没建成。羽家就已经彻底大陆除名。 上官火儿认真端详眼前的建筑,黑曜石上附着的魔法纹路闪烁着神圣而庄严的光芒。高耸的看不见顶的建筑,犹如一个智慧深邃却又乖戾怪癖的老人,像极了魔法师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威严怪戾,不可捉摸难以亲近。 她仔细地看着它。不为它的威严,不为它的肃穆。更不为它的崇高。只为冰天雪地里,那一袭白衣。 每年,他都会来这里。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以从所未有的虔诚心态,缓步跨入。 秦川在她身侧,看着她的怪异举动,想要开口询问,却觉得不合时宜,忍了又忍。 “有些东西被尘埃掩埋得太久了,但终究,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她回头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弄得秦川更是一头雾水。 “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该来的,早就来了呢。该发生的,早就准备着呢!” 魔法师工会的大门紧闭,上官火儿撇了撇嘴,心知魔法师都是群作息紊乱黑白颠倒的家伙。尤其是留在工会里的这些,无一不是谈薄名利,准备为高贵而伟大的魔法事业穷尽毕生精力的学究似的人物。 她看着那个硕大的比她手臂还粗上几分的门环,脸色黝黑。秦川轻笑一声,伸手轻扣门环,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上官火儿也报之一笑,说出的话却让秦川笑不出来。 “少爷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适合护卫这一类的工作,如今看来,开门守门之类的活儿也挺适合你的,你还真是文武全才啊!” “谁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啊!”秦川正想反唇相讥,门内却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吱……” 吱呀一声响,大门开了一个缝儿,一个花白的脑袋从中探了出来。看着秦川健硕的身材眉头大皱,不耐烦道:“走错了走错了,这里是魔法师工会!”那人说着就要关门,口里还不清不楚骂咧,大致意思就是说秦川脑袋被门夹了呀,不长眼睛呀之类的。 上官火儿听了吃吃笑着,戏谑地看着秦川,取笑道:“少爷,我们去佣兵工会吧!” “你丫得意什么劲?”说着给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个栗子,接着又敲门,一边敲一边嚷:“前辈,我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是我老婆是啊,你开开门吧,不然她会吃了我的!” “丫的谁是你老婆?把话说清楚!”上官火儿一听这话就急了,泼妇叉腰状和秦川理论。 “当然是……” 话还没说完,大门又开了,那老头又探出脑袋,大骂:“谁谁谁是你老婆?哪个魔法师不长眼嫁了你这个傻逼武士?你告诉我我找她去!” 那老人无视秦川越发阴沉的脸,看见旁边穿着三级风火双系魔法师袍,娇俏可人的上官火儿,眼前一亮。连忙亲切拉着上官火儿,急切问道:“他老婆是你吗?” 也不等上官火儿答,惋惜道,“哎呀呀你这丫头是什么眼光啊,怎么选了个武士呢!武士就是半个脑残你不知道吗?你老师是谁?怎么教你的?来,把你老师名字说出来,我去找他,怎么为人师表教导弟子的!” “呃……”上官火儿没想到这里门户之见这么严重,本来还想落井下石损秦川几句的,可是看着秦川黑洞洞的脸又不忍心,只好转移话题,“那个老伯伯,我是来测试的,您看现在方不方便。” “测试?先进来吧,在门口成什么体统。”说着就拉着上官火儿进门,看了眼秦川,有心不让他进来,却在上官火儿可怜巴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这老头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看门老头,而是平城魔法师工会的会长邓清秋。而平城魔法公会会长喜欢装守门人骗人的事可谓人尽皆知,到得后来其实也骗不了人,反倒招来许多仰慕者。虽然那些仰慕者让邓清秋困恼了许久,但是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哼,管你呢,总有不长眼的别老头子我遇到! “对了老伯伯,这要怎么测试呢?我的魔法有点特殊。我的老师相对于魔纹和咒语,更重视自身和天地元素的感应。而且他老人家认为魔法没有强弱之分,只要和天地元素的感应到达一定的境界,哪怕是最低阶的风刃也能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威势。” 邓清秋皱眉沉思,久久不语。 上官火儿看着他沉默,心也跟着纠结起来。如果按照传统的测试方法——连续释放两个相应等级的魔法,那她可就悲剧了。 也不知道司徒做了什么,现在她丹田容量是之前的七倍,而且里面的七彩魔力十分粘稠,无限接近固体。容量扩大魔力粘稠,她身体的魔力总量可谓恐怖之极。而且那七彩魔力还具有类似强化威力的特殊效果,更是强悍地具有各系魔法的特性……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大概八成或许也是个妖孽。 邓清秋还在沉思,上官火儿心中也有计较。 如果按正常的测量步骤,她最多也就能算个四阶魔法师。如果按照魔力总量,她至少能算六阶魔法师。如果按杀伤力,至少也是七阶。若是算这魔力的粘稠程度,那就该是九阶了。 她抬眼望着老人,嘴巴嘟起老高。秦川见了伸手捏了把她的脸蛋,肉乎乎感觉让他挺高兴的.总算给养回来了,今后可得看紧点,不然一不小心瘦了下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上官火儿拍掉某只不安分的爪子,狠狠瞪了眼秦川,只是可惜她的眼神还真没什么威力。 94明悟 过了很久,邓清秋才开口:“听上去挺有道理的,但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这样吧,我看你现在是三级魔法师,你就用你最强的魔法攻击我吧!” “您确定?”上官火儿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最强招还是挺厉害的,这老伯伯看上去虽然比较厉害,但是轻视之下难免吃亏,不管怎样,她是不愿意伤害他的。 “放心,你一个初级魔法师还伤不到我!”邓清秋挥挥手,表示“老伯伯我虽然是个看门的但是实力其实深藏不露”的样子。 “可是……” “既然这位前辈这么自信,火儿你放手施为就是了,你这样扭扭捏捏岂不是不给前辈面子?”小气的秦三少爷坏心道。 上官火儿白了他一眼,神情写满“就知道你丫不会怎么大方现在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秦川也不以为意,冲邓清秋道:“老前辈还是防御一下吧,我家火儿可是很厉害的。” “哼。”邓清秋鼻子一哼,不屑道:“魔法师能不厉害么?你们武士自然是比不上的。” 少爷啊,人家老伯伯现在对你抵触得很呢,你不说话不行啊?上官火儿泪奔,拼命扯秦川袖子,一面赔笑对邓清秋道:“老伯伯,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释放一个魔法,你来估计它的威力,然后再决定防不防御。” “看看,”邓清秋赞许地看着上官火儿,“虽然是多此一举,但还是魔法师心思通透,哪里像脑残武士!”说着又拉过上官火儿,悄声道,“他真是你丈夫?你这丫头怎么这眼光呢?成亲了没?没成亲老夫做主给你悔婚。成亲了也没有关系,把他休了就是。我们可是魔法师。不在乎世俗那些。” “呃……”丫丫的死秦川,谁让你丫信口开河的,你让我怎么说?上官火儿笑呵呵看着邓清秋,有几分无奈几分谄媚道,“老伯伯啊,没事的,如果他真敢对我不好的话,我一定把他变成烤乳猪!” “你还要等!有什么好等的!你看看他那样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怎么放心把一朵如花似玉的魔法师交给一个武士呢!这不是肥水流入外人田么!” 上官火儿已经无力发表任何意见。早听说魔法师工会中门户之见很严重,但不知道竟到了这种程度。连人家婚恋嫁娶都管,真是吃多了没事干。 她却不知道,这不仅仅是门户之见。魔法师和武士的比例本就悬殊,每一百个武士才有几率出现一个魔法师。自然到哪里都是宝贝了。尤其是女魔法师,那更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的存在。而且魔法师大多将一生奉献给魔法,如果两个魔法师结合的话更是能相互促进。可是若是另一半是武士的话,那这一生基本就和魔法无缘了。 正是有了无数的前车之鉴,魔法公会现在对这事特别抵触。本来魔法师就少,还要被他们看不上的脑残武士抢去一小半。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老伯伯,我们还是测试吧。”说着也不给邓清秋拒绝的机会。青光闪现,一个巴掌大的风刃漂浮在掌心。 瞬发! 邓清秋双眼放光。虽然风刃看上去攻击力不怎么强,但是确实是瞬发。瞬发啊,现在还有多少年轻人能够瞬发啊!魔法师工会有个特例,凡是能够瞬发的魔法师。不管实际级别是什么,都自动默认为中级魔法师。当然。如果他的实力足以活的更高级的称号那自然是以更高的那个为准。 他看着上官火儿手心散发着幽幽青光的风刃,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不错不错,凝而不发,控制力可见一斑。又瞄了瞄上官火儿,年纪不过二十,容貌绝佳,才貌双全。又斜着觑了眼秦川,邓清秋本是八阶魔法师,自然能够感受秦川身上的斗气波动。八阶的武士,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天赋确实不错。 不过,是个武士! 居然是个武士! 他恨恨看了眼秦川,上官火儿越是优秀,他眼神中的幽怨之色愈浓。 秦川无奈揉了揉鼻子,想,遇到这老头也忒倒霉了些,但好歹那丫头没否认,看来少爷我也不吃亏。哼哼,看吧看吧,只要火儿承认是少爷我老婆,随便你怎么看,反正又看不死人。 他又哪里知道,上官火儿不敢明说纯粹是怕这邓清秋一时激动把他给扔了出去。误认为是丈夫都还想着棒打鸳鸯,要是知道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是,那肯定把秦川当苍蝇给赶出去了。 “老伯伯,你再看看。”上官火儿说着,加大了魔力输出。青光耀闪,掌心风刃渐渐充实,丰满,像个娃娃,在上官火儿的催生下变成了健壮的少年,高大的青年…… 邓清秋看到确是另一幅场景。 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无数青色的风系元素围绕着上官火儿欢呼雀跃,是的,是欢呼雀跃。它们围绕着她,在她身边舞蹈,之后纷纷涌入风刃之中,而那风刃按说已经是成型的魔法,不应该再有什么律动,可是它偏偏也以某种无法言说的节奏附和着元素们的舞蹈,并且在舞蹈中逐渐增大。 不仅是风系元素,其他属性的似乎也受到影响,沉浸在某种神圣的仪式之中,甚至只要上官火儿发出号召,这片天地中所有的元素都会供她驱使为她驱驰一般。 邓清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双眸放光,眼中的欣喜之情再也抑制不住。不过最终他还是按捺了下来,因为他也好奇那风刃到底能到达怎样一个恐怖的境地。 看着邓清秋摩拳擦掌的神情,秦川眉头快拧在一起了。又看了眼上官火儿,兀自叹了口气,心神一动,联系上了逴龙,一旦情况不对,立马遛之。 这里是魔法师工会在一个行省的总部,实力不可小觑。哪怕有逴龙这个圣阶之下无敌手,圣阶之上还可接几招的高手在,秦三少爷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上官火儿微笑地看着四周,无边无际的七彩光芒围绕着她,温暖、充实、敞亮的感觉萦绕心田,似有明悟。她伸手去触摸,指尖刚刚触及,那些跳跃的光芒却变成了一个个小精灵,模样像极了绿裳,周身五彩斑斓的,美丽无法言说。 那些绚烂的小精灵们围绕着她,色彩各异的滴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向往之情。它们小嘴不断的诉说,上官火儿却只听见肃穆、神圣、祥和的祷告般的乐章。 精灵们见她没什么反应,一个个嘟着嘴,水蒙蒙的眼睛里大瞪着,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其中一只忽然尖声叫了起来,接着所有的精灵开始尖叫。 刺耳的声音敲打在上官火儿耳膜上,烦闷心慌之感自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仿佛有一只巨大而坚硬的手狠狠捏住她的心脏,憋得发慌。又似心中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在胸口狼奔豕突横冲直撞,闷得发疯。 “火儿……”秦川看见上官火儿汗如雨下,神色痛苦,知道她正处于领悟突破的边缘。之前她一路太过顺利,这一次境界上的突破怕是困难重重。 他狠下心肠不去管她。毕竟修炼一途,只能依靠自身的领悟。才能到达圆转如意之境。外力帮扶终究是虚妄,难成大气候。可是看着她那般痛苦,还是忍不住出声。 “闭嘴,你想害她走火入魔是不是?”邓清秋急忙飘过去捂住他的嘴,低声狠狠道。他看向上官火儿的眼神越发光芒璀璨。 多美丽啊,多有天赋啊,多有悟性啊!一个测试也能引起明悟,啧啧,不愧是魔法师,高贵与伟大的同义词,智慧与魅力的化身…… 上官火儿却不知道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烦闷至极。有一种来自虚空的绝对的虚无将她紧紧包裹,将她狠狠撕裂。她用尽全身力气阻止那种虚无荒凉的蔓延,阻止那种漫无边际的烦闷心慌。 然而运气永远不曾站在她身边,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她感觉紧守的一点清明被那虚无彻底吞噬,心中的烦闷之感终于占据全身。 一种存在被渐渐剥离的空虚感占据全部意识。她看见自己的身影渐渐透明、虚无,最终化作天地尘埃中的渺小不可见的一员。 “不……”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无力又难以言说的恐惧蔓延,她惊叫出声。刺耳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抵挡的坚决,以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歇斯底里的狂放姿势,妄图冲破九天的囚笼。 一股永不屈服的意志冲天而起,带着不可一世的狷狂,直入九霄。 瞪大眼睛密切注视她一举一动的秦川和邓清秋同时勃然变色,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达成某种默契。 秦川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精神力大放,神秘海大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大厅的温度刹那间上升数十度。 95风云际会 在邓清秋惊骇的神色中,一股龙族特有的远古威压弥漫开来,身长百米浑身火焰的逴龙摇头摆尾,趾高气昂,堂而皇之出现在魔法师工会的大厅。那货本来还想显摆,结果在秦川杀人的目光中悻悻败下阵来,缩到只有十来米的样子。 顾不得询问,邓清秋一咬牙,周身黄色光芒大盛,一个纷繁复杂而艰深奥涩的符文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成型,刷地一声飞入黑曜石制造的墙壁之中。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现,飞龙般迅速游弋了整个大厅。 那白光仿佛是某种钥匙,所经之处各色光芒耀闪。不多时,一个由各系魔法阵纵横交错融合而成的复杂大阵启动,一股丝毫不逊于逴龙的威压升起。那是魔法师公会引以为豪的守护大阵。 两道惊世威压扰乱了整个魔法师工会和整个平城。 工会中的魔法师大多是从冥想中被惊醒的,一时间慌乱一片。 “发生了什么事?那股恐怖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快,快,会长在下面,守护大阵都开启了肯定不是一般的敌人!” “是谁敢闯胆大包天,竟敢闯我魔法师公会?岂有此理!” “糟糕,我的实验!魔力如此紊乱,我的实验恐怕又失败了,不行不行,我得看看去!” 正北城主府一书房。 “这股气息……是魔法师公会的,怎么回事?” 城南陈家某黑屋子。 “好强大的力量!咦?魔法师公会开启了守护大阵?啧啧,好玩,真好玩!” 城东宇文家某主卧。 “魔法师工会?又搞什么东东?就知道这些老家伙不会安分,还装清高,我让你装!哼,现在被人家找上门来了吧!活该!哦。宝贝,我们继续啊。” 城西赵家某练武场。 “嗯?好像是魔法师工会?好强大的威势,嗯,毁灭,灼热,大同,狂妄……还有不屈。珊儿,走,跟为父看看去!” 地下城某秘密场所。 “这气息……是龙族和凤族!绝对绝对错不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哈哈哈哈哈……” “师、师叔?” “看什么看?带上武器跟我走!抓住这一龙一凤,我风火宗在那人心中的地位还会低么!” 上官火儿不知道自己一次千年难遇的偶然的明悟,不仅万中无一地不争气地走火入魔了。最终居然神奇地冲破阻隔多时的桎梏,更是不可思议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最为痛苦的时间已经过去,狂风暴雨过后,她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来不及松口气,她恐惧地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变得灼热起来。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也不敢放任下去。 “妈妈呀,不带这样的!”上官火儿欲哭无泪。她本想引动全身魔力,用冷到极致的冰系魔法给血液降温,可惜丹田处的魔力再次消失得精光。渣渣都不剩。 她想求救,可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更让她惊恐的是,左手无名指上传来一阵胀痛。虽然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精神力却是自由的,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秦川给自己的那枚戒指正一点一点地吮吸着自己的鲜血。 她看着那戒指只能干瞪眼,半晌鼻子一哼,吸吧吸吧,撑死你才好呢! 往外面看了看。一大群穿着各色魔法师长袍的人远远看着她,指指点点神色各异。 站得最近的是秦川。可是也离了好远,大概是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阻挡他们吧。她那样想。逴龙周身温度太高,雾气蒸腾中她看不清秦川的脸,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少爷现在心里不好受。 丫丫的,让小姐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把你丫打得屁滚尿流才怪了!继而又觉得老天爷真该把自己抓去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才是,人家少爷好好的一个人,都被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 身上的血液越来越热,要沸腾了般。她觉得全身都要烧了起来,心中想,要是血液都给蒸发干净了,我是不是就成干尸了?一想到自己只剩皮包骨的模样她就觉得恐怖恶心。又看了眼秦川。少爷最喜欢我胖胖的了,那个时候她还会不会喜欢我呢? 上官火儿你个傻逼,哪有干尸还活着的!你丫死了还管人家喜不喜欢你,真不喜欢才好呢,人家秦川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一种消亡。但是当刚刚那种存在被剥离,化为天地见一粒不可见的尘埃时,她拼命抵挡反抗。如今可能失血过多变成干尸一具,她反倒不是很排斥,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唉唉,小姐我是觉得我活得挺精彩的了,遗憾什么的谁还能没有啊!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 当身体灼热到一个极致,当那种灼热将她的意识都炙烤得晕乎乎的时候,一股中正醇和的温良气息从左手无名指上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她送了口气,丫的,吃了还不是得给我吐出来,真是! 与此同时,眉心也有一道稍稍弱了些,但却极为纯正的神圣之气蔓延开来,将她笼罩。感受到这股气息,惊喜之情涌现,口中喃喃道:“你个臭猫,终于醒了!” 秦川死死盯着眼前那片七彩光芒,不肯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形态变化。大滴的汗珠不断滚落,更显得皮肤黝黑。身边隶属魔法师工会的魔法师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充耳不闻,只紧咬嘴唇,死死盯着前方的动静,紧张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仿佛受到某种指引,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停地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之而出,却因为力有不逮而不得。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距离的原因。于是毫不犹豫往前,谁知那股无与伦比的阻力仍旧存在,他根本无法前进分毫。 逴龙大而明亮的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里面倒映着的秦川的背影,笔直坚韧得惹人心疼。它鼻子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壮烈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的爪子往嘴里一放,咔嚓一声响。 “吼……”它疼得直跳,用坚硬的黑曜石建造的魔法师工会也跟着它一起晃。 秦川回过头看它,不明白这家伙搞什么鬼。是想让魔法师工会的那群捉去做实验么? 和他心意相通的逴龙明白他的意思,鼻子都气歪了,有心不给他不。过想到那家伙虽然血统不纯,但是好歹龙凤两族的气运都在她身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这只目前天岩大陆上唯一一只自由身的龙,可就彻底孤身一人了。孤身尚且不说,死后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啊。 这么一想,什么脾气都没有了。逴龙乖乖伸出巨大的爪子,精神力指引,殷虹的鲜血化作一条弧线稳稳落在秦川左手的戒指之上。鲜血落上,那戒指如同饥渴的野兽,只见龙血哗哗地灌入,却不见它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良久,戒指上的光泽方才越来越艳丽,到某个极致时,一股带着独霸天下的威严而凌厉的气息从戒指中释放出来,直冲七彩光团而去。 秦川见此模样心下豁然开朗,原来是需要龙血啊,难怪放在族中那么多年都查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功效。那么,那只是需要凤血了?他眸光中满是释然之色,看来是没事了。你个臭丫头,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 “龙血!龙血啊!” 看着逴龙的红中带着一点金黄的血液,魔法师工会的一群立马炸开了锅,龙血啊,那可是龙血啊,魔法师一生追求的最顶级的材料之一啊! 渐渐的,魔法师们看着逴龙的眼神变了,充满了炙热与渴望。 “吼……”天不怕地不怕的逴龙看见那热切的眼神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推了几步,却又觉得龙族威严不容挑战,又向前低吼示威。 源自龙族血脉和九阶巅峰强者的双重威压将那些灼热的目光压得黯淡了些。 “各位,想必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整个平城,在下已经感受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必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秦川对魔法师众人抱拳恭敬道。 魔法师们虽然都是学究似的人物,多不懂人情世故,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是群笨蛋。相反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秦川话一出口便明白他的意思。邓清秋和两个八阶的老魔法师互相对望一眼,犹疑不定。 如果帮忙,以后要想个龙鳞啊龙血啊什么的肯定比较方便,可是对手也太强大了些,这个…… 秦川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其实以他和逴龙的实力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一方面并不想太过暴露逴龙,另一方面上官火儿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郭老又带黑袍人回族去了,不然有两个圣阶,他哪里需要担心那么多。 “只要诸位前辈肯出手,将来研究上有什么需要,比如龙鳞啊龙血是什么的,只要不太多,我还是可以提供的。”他话音刚落,逴龙就低声咆哮以示不满。 96阵破 一听这话,魔法师们议论纷纷,看来还是挺动心的。秦川也不急,安静等着他们商量出结果来。 “这位小友……”邓清秋笑嘻嘻走过来,也不叫秦川脑残了,笑话,现在可是有求于人,龙鳞龙血什么的,对魔法师最有吸引力了! “请讲。”秦川恭敬答。 “嘭……” 邓清秋正欲开口,整个魔法工会却剧烈晃动起来。守护大阵上光芒剧烈闪烁,看来在不断消化承受的攻击。工会里的一群人猝不及防,尤其是魔法师身体应变力本就不好,一时间人仰马翻四脚朝天随处可见。 秦川和逴龙纷纷转头不去看那边的惨像,同时心里想,身体才是王道啊,看看看看! “邓清秋,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关了守护阵法,我们来帮你!”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进来。 “赵家家主赵勇,八阶水系武士,平城里唯一一个不算太坏的家主。”邓清秋对秦川解释道,说完便鼓荡魔力对外喊,“这是我魔法师内部事宜,我魔法公会自会解决,无需诸位操心,请回。” “邓小子,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咱们可是来帮你的呢!哈哈,是不是被那个仇敌找上门了?我就跟你说了,你老小子那脾气得改改,不然,哦嚯嚯嚯,现在吃亏了吧!”一个明明苍老的声音却用小孩子的俏皮语调,实在是……诡异之至! 邓清秋眼角抽抽,怒骂道:“陈皮你个混账东西,除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还会干什么?”继而低声对秦川解释,“这谁陈家一个老不死的,都叫他陈皮,鬼知道真名叫什么。年纪一大把,秉性像个八岁的孩子。你不用管他。他行为怪癖但是心智单纯,只要你让他觉得你是正义而正确的,他就会听你的。” “哎呀呀,你个老小子竟然敢对我叫嚣,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老小子你听着,老夫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撤了这个狗屁阵法。老子现在心情好,就想看你这家伙的热闹,你要不给我看,我就,我就。我就拆了你魔法公会!” “邓会长,虽然你说是你魔法公会内部事宜,但是我作为一城之长也不得不过问。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平城的安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你出来说个明白。”这是一个威严而庄重的声音。 “这是平城城主郑名之,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满肚子坏水,男娼男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斯文败类。最大的麻烦就是他。”说完扯着嗓子道,“那么请城主大人稍等片刻,等我处理完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得等多久?”郑名之冷笑问。 “这个我也不好说,请城主耐心些才好,毕竟我魔法公会并不在您的管辖之下。” “这可不是管辖不管辖的事,要是你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受损的可是我整个平城。不仅有我的城主府,还有陈、赵、宇文三大家族,难道邓会长您不应该给他们一个说法么?” “是呀是呀。你老小子要弄出什么事,我们几家可都得承受损失啊,你不给个说法说得过去么?”陈皮插嘴道。 “我邓清秋保证不会造成任何损失!”邓清秋斩钉截铁道。 “你保证?”郑名之冷笑,“邓会长也太高估自己的吧?两股惊天威势中有一股是你魔法公会的守护大阵,另一股呢?是什么?你说给我们听听。” “事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还请各位打道回府,改日魔法公会一定会为此事登门谢罪。” “邓清秋。这可说不好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这样我们也好看看帮不帮啊!要是真的对我们几家没什么危害,而你魔法公会又能解决的,我们自然不会强出头。可是你要真的解决不了,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怎样倒是小事,你和魔法公会的安危是大啊!”赵勇苦口婆心劝道。 邓清秋看了眼那团七彩光芒,又看了眼秦川,后者对他拼命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旦将那女孩明悟突破引起如此动静的事说出去,只怕她将难得安生。 不,我必须得保全她!不惜一切代价! 邓清秋神情决绝。不为那些龙鳞龙血,单是如此惊才艳艳的魔法师便值得他们如此。 虽然魔法师一直顶着耀眼的光环,但是自从三百年前零天大人创造出阵法的修炼方式,魔法师的地位就受到了冲击。 尽管依靠强悍的远程攻击力,魔法师始终要压武士一头。但是这点优势魔法工会维持得越来越艰难,尤其是近几十年,除了狂暴火龙上官乾上官大人和天水的圣女等寥寥几人之外,还不曾有过称得上天才的魔法师。 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不能让这些不入流的家伙给毁了。 邓清秋把上官火儿的情况给在场的魔法师说了一遍,在场之人久居魔法公会,对工会人才凋零的现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需如何思索取舍便达成了一致。又不是生死抉择,只需要出点力气,不仅可以得到龙鳞龙血,还可以保全一位魔法天才,何乐而不为呢! 达成一致后邓清秋底气格外足。 “赵贤弟,多谢操心。不过还请放心,此事结果虽不好说,但我绝对有把握。” “这么说邓会长是要无视平城安危一意孤行了?”郑名之阴测测道,想必脸色一定很臭吧! “并不是我邓清秋一意孤行,而是实在和平城安危无关,邓某言尽于此,诸位请回!” “唔,还没有谈好啊,真麻烦,直接轰开不就是了!蓝长老你说是不是。”一个颇为悦耳的声音淡淡道。 “哼,一群白痴!”被称为蓝长老的那人却不给他面子,轻蔑骂道。 “声音较为年轻的那人是宇文家家主宇文不悔,八阶武士,善采阴补阳之术,而且驻颜有方,年纪一大把容貌却不过三十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阴险人。”邓清秋解释道,而后面露疑惑之色,“不过那所谓的蓝长老就不知道是谁了,没有听过他宇文家有这么个长老,可能是新近请来的吧!” 秦川眸光闪闪没有说话,当然是新近请来的,而且是从风火宗请来的呢!不然作为家臣哪敢对家主那种态度! “轰……” 邓清秋正准备问话,却又是几声巨响。 黑曜石的墙壁上光芒耀闪,耀眼的光芒此起彼伏,目不暇接。若不是知道这是有人攻击之后防御的反应的话,也不失为一出美妙的风景。 “不好,赶紧加魔晶!”邓清秋看见光芒有些黯淡,大声叫。话音刚落,魔法师们纷纷从储物戒指中拿出魔晶,由几个风系魔法师放进各个分魔法阵的阵眼之中。 “轰轰……” “该死的!居然真的敢强攻我魔法公会!藐视,赤裸裸的藐视!”一位胡子花白的魔法师气得浑身颤抖。 “狄老莫急,等那位小姑娘没事了,我们再把今日之耻一一讨回来!”邓清秋咬牙道。 两股气息冲突,都以为魔法公会遭逢莫大的危难,都想着来落井下石浑水摸鱼一番,殊不知今日魔法公会不仅没有所谓的外敌入侵,而且战力还呈直线增加。 轰隆隆的声音不停歇,魔法公会一直摇晃着,黑曜石上七彩光芒狂闪,到此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魔晶。魔法师工会也是群狠人,下定决心要保存上官火儿便真的说到做到。 从外面开始攻击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消耗的魔晶数不胜数,那些魔法师虽然肉痛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放弃,甚至因为怕上官火儿的情况被外界知晓,都不曾有人提出放弃魔法防护。毕竟一对一的话魔法公会也未必会输。 放弃直接简单的方法只为更好更细致地保护她! 秦川看着眼里记在心里,这段恩情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答的。他瞥了眼那团七彩光华,眼神里充满埋怨:你个惹事精,这回欠的债多了吧! 外面的攻击持续不断,里面看不见具体的情况。大约是城中诸家联手攻击吧,不然以各家单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如此长久很捍动魔法公会的守护大阵。 一颗又一颗的魔晶被塞入各个阵眼,邓清秋转过头问秦川,不知道是想起秦川时个武士呢还是心疼魔晶,语气又不怎么好听了,“臭小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子失误!在下秦川,那位是我未婚妻上官火儿,这只你叫逴龙就可以了,对了邓老,在下并不想暴露逴龙,不知可否……” “明白明白!” 秦川微微一笑收起在逴龙不甘心的低吼之中把它收回了神秘海,并恭敬问:“还为请教诸位前辈大名,邓老可否代为……” “哼,这位是狄老,工会的副会长‘这位是莫老,也是副会长;这位是……” “轰……” 邓清秋还没有介绍完,外面又是一阵更猛烈的攻击。 97强者与炮灰 整个魔法公会疯狂晃动,金属碰撞之声不断传来,到处显现出大厦将倾之感。 黑曜石上的魔法迅速黯淡,魔法阵上不断闪烁的光芒也失去了生机活力,渐渐熄灭。 “不、不、不……” “怎么会这样?”邓清秋喝问,“不可能,我们的守护大阵能够承受圣阶强者全力一击,他们最高不过八阶巅峰,怎么可能?!” “邓老莫急,正如您所说,只能承受圣阶一击,那么只能说明破了大阵的肯定不是圣阶,不然一击即可,如何会耽搁这么久?”秦川连忙道。 “也对也对,我老糊涂了……” “轰……” “咔嚓……” 邓清秋还没有感慨完,只听轰的一声,附着着魔法阵的黑曜石便咔嚓咔嚓裂了好大几个巨大的缝隙。从远去看去,仿佛魔法公会自上而下生生裂开了。 “快后退!”秦川大喝一声,雷阵雷动八方瞬间展开,湛蓝色的光芒将上官火儿那边的七彩之光都遮盖了些。 一拳夹带着风雷之势砸在大门上,拳劲和着怒雷斗气如狼似虎破门而出,直袭正门之前最先冲上来的人。紧接着怒雷双刃发动,狂暴的雷系斗气化作两道巨型刀刃,夹带着阵阵风雷,伺机而动。 与此同时,狂雷怒链自雷阵惊掠而出,并不带任何雷属性的温和的锁链将来不及撤退的靠近正门的魔法师卷起,送到比较安全的后方。 这时正好有几人从被秦川打破的正门而入,秦川看也不看那几人,几根狂雷怒链当做长鞭使出。对魔法师们温文尔雅的锁链立刻附着最狂暴的雷电之力,那几人还来不及抵挡便被电晕了过去。秦川也不把他们怎么样,链子一甩,那几人便从哪里滚哪儿去。 秦川一系列应变。不仅行之有效而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门外几大家族的联攻,给身体脆弱的魔法师们拉开距离的机会。而且破了他们由于破坏魔法公会守护大阵形成的高涨士气,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疑兵之计,魔法公会怎么会有个武士?而且还是实力如此高强的武士! 可谓一举三得一石三鸟。魔法公会的魔法师们虽不懂武技,但是都是群眼力毒辣之人。看见秦川应变眼中都涌现浓浓的惊讶于赞许之色。尤其看着秦川身边蓄而不发的怒雷双刃,纷纷点头称是。 “都做好战斗准备!七阶以上的随我抵挡对方八阶高手,不得让他们打扰到上官火儿。混战开始之后,你们便分成两组相互替换。火系和水系注意配合,风系的几位除了攻击之外还要准备营救,光系准备治疗术。恢复术和回复术。”邓清秋下令道,回头看秦川,“你小子的能力我不清楚。你就看着办吧!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的话,哼哼!” “明白!”秦川也不罗嗦。正在这时门口又有人闯入,秦川瞄了一眼。嗯,不错不错,吸取教训了。几只七阶的,比刚刚那几个厉害点。正好,少爷我早准备好了,你们慢慢享用吧! 秦川阴笑着将一直蓄势未发的怒雷双刃扔了出去,只听劈里啪啦一阵响,便闻见肉香阵阵。魔法师们都已经散开各就各位。秦川也不准备一直在前线当先锋。 他手印微动,将雷动八方敛了起来,附着在上官火儿七彩光团之外。再在外面缠上一拳怒雷双刃,当初抵挡逴龙时的双阵法再度成型。他着一大团从外面看上去只见蓝光深邃青光幽幽,很难看出其中另有玄机。 又是一队人冲进正门,不过这回不用秦川操心,现在是已经拉开距离隐匿好身形的魔法师们的表演时间。 各系绚丽的魔法在魔法公会正门爆发。像是璀璨的烟花,每一次绽放和熄灭都是对冲进之人的一次打击。 战况热闹。难分难解,秦川也时不时扔个气刃什么的,把魔法师们放掉的漏网之鱼干掉。 “邓清秋,你真的要开战么?”郑名之气恼,这都怎么一回事?明明是高手之间的过招居然演变成混战!而且冲进去那些都是他城主府的人,这也不能怪谁,谁让他是带着士兵过来的呢!他怨恨地盯着好整以暇的众位家主,眼中阴鸷之色甚浓。 “郑名之,你毁了我魔法公会的守护大阵,损坏我法师塔,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吗?”邓清秋同样语气阴沉。魔法公会的守护大阵和法师塔,是工会的名片,面子一样的重要存在,如今却大阵被毁,法师塔随时有倾倒的危险,被这般蹬鼻子上脸还和颜悦色,那就不是他魔法公会了! “我们只是想帮你,你开了守护大阵,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你又不肯说开启原因……” “哼,赵勇,赵家家主,照这样说来,是不是你晚上和那谁滚床单这样的事也要向我们交代一声?”邓清秋怒气愈发压制不住,“我魔法公会做事,还用不着像你们交代!还请你们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魔法公会的怒火,各位是否承受得了!” 邓清秋等几个上位者进行口水战的同时,地下也打得火热朝天。魔法师们似乎也被刺激了,一个个吃梁林火药似的,攻击愈发迅猛暴力,将魔法的强大杀伤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倒是秦川反倒闲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退到雷动八法之中,之前那股无法逾越的阻力已经消失了。那七色光团也渐渐缩小,左手的戒指也不再向里面输送那股气息。仿佛达到一个平衡点,一切都归于沉寂。 七彩光华之中,上官火儿双眼紧闭,眼角带着笑意,神色安详。秦川松了口气,到了吸收融合的时候么?他伸手,隔着水晶抚上上官火儿眉眼脸颊。光团中的她眉目依旧,却自有不屈而祥和的英气勃发而出,哪怕隔着七彩的水晶,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完全觉醒了么?七彩光团围绕着秦川,虽然它们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却不由自主想要接近,有一种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亲切感熟悉感驱使着它们。秦川见了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天地元素最可爱,果然还是人最没良心!看看,少爷我对你的好连这些没有意识的家伙都感受到了,你这鬼精灵却只知道躲!让你躲让你躲! 秦川在里面和上官火儿“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外面却已经打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 “邓清秋,另外一股气息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清楚休想善罢甘休。”这是郑名之的声音。 “善罢甘休?”邓清秋笑得嘲讽,魔法杖轻舞,嘴角微动,狂暴的风元素快速汇聚成一只狰狞凶兽,气势汹汹向郑名之冲去,“善不善罢甘休,不是你说了算。想吞掉我魔法公会,你郑名之没这个本事,你平城所有权贵联合起来也未必能动摇我工会的根基。倒是你,你们,魔法公会的怒火,做好准备吧!” “老小子,我可没有动手啊,我只是看热闹的!”孩子般的陈皮天真的解释着。 “魔法公会?呵呵,”一个慵懒而轻蔑的声音,“蝼蚁如何与巨龙争锋,萤火如何与皓月争辉?蓝长老,您是不是该出手了?何必让这些跳梁小丑污了你的眼睛那多划不来!” 听到这里,秦川打起了精神。那个什么蓝长老,应该是九阶的水准吧?魔法公会的守护大阵应该是他打破的,看来也是想分一杯羹的。不过,小心自己成了这杯羹!他打开了神秘海的精神通道,脑海中立刻传来逴龙咆哮的声音: “放我出去!我要干架!我要吞噬!我要升级!我要……” “我想你其实是不想出来的,高贵的伟大的尊严的强大的逴龙大人怎么会喜欢干架怎么粗暴的事呢!龙可是高贵的生物!”秦川一本正经夸奖道。 咆哮声消失了,秦川立马感受到了逴龙在龙族尊严和干架欲望之间的取舍挣扎,不由笑了笑,道:“真正的高手都是压轴的,就是最后出场的。你见过战争一开始,两军的王牌就死命拼杀的么?都是先让没什么用的去做炮灰。高贵的强大的逴龙大人怎么会是炮灰呢!” 逴龙在神秘海忙不迭点头。 “所以啊,”秦川话音一转,“你现在好好准备着,等到了定胜负决生死的关键时刻我一定会放你出来的,你是压轴的大英雄嘛!” “好呀好呀!”神秘海里被忽悠得团团转的某只欢快点头。 心底读到逴龙想要吞噬的要求,秦川笑着承诺,“放心,只要是敌人,你想吞噬谁都成!” 安抚了逴龙,叮嘱它对方也是九阶,没出场这段时间多留意,到时来个一击必杀震惊全场。头脑简单的逴龙兴高采烈准备威风凛凛的出场去了。秦川心里愈发凝重,魔法公会虽然足以和平城几大家族抗衡而不落下风,但是风火宗却又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变数。而且是个强大的变数。 98对战蓝风 回首看了眼七彩水晶中的上官火儿,秦川微微一笑,眸光坚决。放心吧傻丫头,无论如何少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想着他踏出了雷动八方,体内雷诀急速运转,周身蓝光幽幽。琉璃般璀璨夺目的双眸微微黯淡,黑色的瞳孔刹那间变成了灰色,细下看时还能发现灰色中淡淡的粉红色细线。那细线并不是失眠之后出现的网状的血丝,放佛是即将挣脱桎梏的咆哮的异兽。 随着眼睛的变化,秦川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改变。一点浅淡却真实的灰色戾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与蓝色雷霆之力的浩然之气纠缠,却并未发生撕咬吞噬的情况。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的混战,邓清秋等人已经不见了,该是打到天空去了吧,毕竟以他们的实力,要真在魔法公会开战,那这本就摇摇欲坠的法师塔可真就彻底没救了。 “蓝长老,还不动手么?”宇文不悔对上的是魔法公会的一位副会长,八阶武士对上八阶魔法师,他打得很辛苦也很狼狈,堪堪抵挡住一个七阶魔法,他便歇斯底里对着一白衣人咆哮。 “师叔,我们……”那白衣人闭目沉思状,不理宇文不悔。这场纷争已经开始了许久,为什么他们还不加入战局?他身侧一弟子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蓝长老缓缓睁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淡淡看了那弟子一眼。却只一眼,那弟子就脸色苍白,蹭蹭蹭退后好几步。而他身边与他身份相当之人忙不迭让出一条道,不敢扶他。 “急什么,你几位师叔还没来。”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他就足以完成,又何必让他人分一杯羹? 从感受到的气息来看。那龙族和自己实力相当,但是凭借龙族天生的强悍身体以及绝大多数的魔物免疫能力,他根本没有胜算。至于另一股气息,虽然是凤族,但是却不够纯粹,大概是个混血或者并没有完全觉醒,倒不用如何注意。 正思量着,突然他猛地抬头,周身斗气爆发,红色火焰萦绕周身。手中长剑上红光更盛。手腕抖动,长剑挥舞,一道斗气与剑气构筑的防御网瞬间形成。 “轰……” 湛蓝色光团狠狠砸在红色网上。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灼热的气浪夹带着蓝色小蛇四处扩散,近处之人惨遭波及,炙热的高温造成了严重的灼伤,而四窜的蓝色小蛇带来强烈的麻痹感致使行动不便,很多人按着平日里的速度本足以躲开。却因为雷电的麻痹效果未能及时抽身,造成严重的烧伤。 不过对此两位当事人却没有任何愧疚感。 秦川见一击不中也不气馁,灰色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手印一变,蓝光闪烁,怒雷双刃瞬间成型,朝着蓝长老直直飞去。与此同时。在精神力的指挥下,狂雷怒链带着狂暴的雷属性斗气,长蛇般舞动着朝风火宗其他弟子袭去。 看着朝自己袭来的怒雷双刃。蓝长老脸上嘲讽之色更浓。如此简单的招式竟然用来对付九阶强者,痴人说梦!手中长剑轻动,在空气中划出红色的气浪。长剑越舞越快,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围绕剑身的红色斗气越来越强盛。 感受着那股威势,观战之人不禁摇了摇头。姜还是老的辣,年轻人的杀招该是无功而返了。 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秦川看向蓝长老的目光充满嘲讽。体内雷诀运行到极致,周身蓝光敛去,皮肤下有水样波纹荡漾,似有青龙游弋,双拳处尤为明显。怒雷双刃已然欺近蓝长老,秦川突然发力,脚底蓝光一闪,身形一动,势若奔雷。 眼看怒雷双刃就要和蓝长老的红色斗气撞上,蓝色光芒突然却突然晃了下,暗下一瞬又亮了起来。本来直行中的怒雷双刃却不可思议地转了个弯,朝旁边风火宗的弟子直直而去。 蓝长老一见便怒,他这次带出来的普遍五阶六阶,七阶已经是凤毛麟角,看怒雷双刃的威势,真要打实了,不死也得重伤。于是不得不强行改变自己的抵御之招,救下众弟子再说。 “嘭……” 本去阻挡怒雷双刃的红色剑芒却与狂雷怒链撞上,怒雷双刃以一往无前之势冲进风火宗众弟子中。本来向那群弟子袭去的是狂雷怒链,他们也准备好了抵御之招。谁又曾想狂雷怒链与怒雷双刃竟然在空中强行交换了各自的攻击目标。这突变顿时打乱了风火宗的防御,怒雷双刃炸开,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狂响。 攻击力不如怒雷双刃的狂雷怒链自然抵挡不住红色剑气,只几个呼吸便被吞噬。蓝长老破了狂雷怒链,正要去救人,秦川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拳势袭来。感受着拳脚中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威能,蓝长老眼皮直跳,也顾不得那些弟子,身子蹭蹭蹭后退,手中长剑激舞,试图打破秦川积蓄的势。 整个平城已经混乱一片。各大家族的家主们与魔法公会的魔法师缠斗,秦川与风火宗这边也打得正酣。各色魔法烟花般绽放,绚烂的斗气不要钱地激发。 尽管所有人都注意着自己的攻击范围,尽量不伤及无辜。可惜刀剑无眼魔武无情,一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平城最繁华的地带,如今却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尤其是靠近魔法公会的地方,只剩下废墟一片,好一点的也是千疮百孔不堪入目。 所幸是商业区,又是早晨,人并不多,不然就真的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杵了。 众人打得火热朝天,始作俑者上官火儿却浑然不知。七彩水晶中的她面带笑意,神色安详而满足。 上官火儿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此刻却极度享受。炙人的灼热已经过去了,血液也不再沸腾,她也不用担心自己变成又老又丑的干尸让秦川伤心。 仿佛泡在热水中,她浑身暖洋洋的。那种温暖沁入心脾,全身每一细胞都陶醉在这种纯粹却单纯的温暖中。忘却那些尘世的纷纷扰扰,从身体到灵魂,她处于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 浑身血液流淌,温热深邃。七彩的光华化作七彩的霓虹,依次进入她的身体。修复着温润着拓展着她全身的经脉,强化她的骨骼,坚韧她的血肉…… 左手上的戒指不再有热流传来,眉心处白色的光华却仍旧温和地护养着她的身体。 神秘海中一头白色巨虎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不振,它通过精神力观察着沉睡中的上官火儿,泪眼汪汪咬牙切齿:该死的火把,明明不是人怎么不早说?俺这只有史以来天底下最具智慧最忠心最美丽最风情万种的神圣光明虎,怎么能给一只魔兽做战宠呢?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它盯着外面暂时与世隔绝的上官火儿安详的脸,一双爪子就着神秘海的虚空,使劲挠啊挠啊挠…… 秦川与风火宗的那位蓝长老打得难分难解。地下众人偶尔打累了朝他们望上一眼,却完全看不清身形。只见一抹蓝色与一道红色不断撞击,纠缠,分离,再撞击。快速移动带起的线条或直或曲。溅起的气浪夹杂着火焰的灼热与雷电的麻痹,轰击在四周的建筑上,又是百孔千疮。 战况虽看不十分清晰,但也知道蓝色身影占了上风。 短短的一刻钟内,秦川花招百出。狂雷怒链啊怒雷双刃啊五雷轰顶啊电闪雷鸣啊雷动拳啊等等,可谓倾尽所学,连左手戒指中的附带技能惊魂影都用上了,却迟迟解决不了。尤其是半开状态的邪眸重瞳更难控制,要是一不小心爆发出来,又出现上次那种邪神附体的情况,就十分不妙了。 现在上官火儿自身难保,可没法帮他压制邪气。一想到邪眸重瞳有可能失控,而自己可能沦为邪神的玩偶,就心生烦躁,看向蓝长老的眼神就更加不爽了。 反观蓝长老,一身雪白的衣服已经找不出手掌大的完整了,到处是秦川斗气切割的伤口。看向秦川的眼神阴鸷,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八阶不用在意,结果这个小小的八阶把他这个九阶逼得极度狼狈,他硬生生挨了秦川好几拳,骨头不知道塌了碎了多少,都是拼着浑厚的斗气才坚持下来,不然早就倒下了。 他有心要逃,他才不在乎什么名声。反正他在风火宗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还不如失踪多年的狂暴火龙上官乾。只是一想到那熟悉的龙族凤族气息,想到那人许下的丰厚承诺,想到宗主马上就能赶过来,想到立马就能翻盘,逃跑的心思就被按捺下去了。 该死的小畜生!他死死盯着秦川,要不是眼前这个畜生,他怎么会如此狼狈! 他心里咒骂着秦川,秦川也咒骂着他,突然秦川停了下来,看上去也没什么防御姿势,就那么突然而自然地停了下来。 99圣阶孟衣 秦川定定看被自己追逐的蓝长老,笑道:“老头,少爷我累了,先歇会儿啊!” 跑在前面的蓝长老以为是疑兵之计,不仅没有放慢脚步,反倒憋了一口气,将速度又提了几分。 “胆小鬼,跑什么跑,少爷我都没追了,真是!胆子小的跟乌龟王八似的,没想到跑那么快,这是逃命压榨出来的潜能么?”说着秦三少爷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几枚丹药,也不分辨,一股脑儿吃了下去。 属于平城各大家族的护卫,虽然与魔法公会的魔法师们打得热火朝天,但是都知道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天上的那几处,都用心看着。一旦己方胜出,士气鼓舞。一旦敌方败退,立刻配合着落井下石。 这时看见那一幕,加之秦川虽然声音不大,可偏偏半个平城都能听见,又看见红色的影子还在一个劲逃窜,不由得哄笑开了。大约他们还不知道那红色影子是自己这边的吧。 “小畜生!”蓝长老终于回头,看见秦川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还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还冲他微微一笑。他老人家一下子就被肺给气炸了,声音近乎咆哮。 “淡定淡定!”秦三少爷十分优雅地喝了一口据说回复疗效特别好的醇露,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慢悠悠道,“您老人家可是属乌龟的,千万不能激动。你看那乌龟王八什么的,一辈子不都慢悠悠的么?连呼吸都很慢,特别擅长装死,那什么龟息术就是从它们身上衍生出来的呢!做惯了装死的王八乌龟,哦,大约这两货不大一样,不过相必您不会介意。毕竟都跟您一大家子。唉,反正啊,做惯了乌龟王八的,就不能动气,一旦动气就离死不远了!不信你看哪只乌龟是活蹦乱跳的?活蹦乱跳的乌龟都是快死了回光返照!” “小畜生!拿命来!”蓝长老愤怒到了极点。虽然他名声不好,背地里闲言碎语不少。但是好歹是个九阶强者,强大实力摆在那里,任谁都得敬重几分。再者,也没谁有胆量当面说些凌辱的话,如今…… 当真是养尊处优惯了。才这么几句话就气成这样!哼,少爷我今天就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秦川看着向他冲来的那抹红光神色不变。灰色眸子分离成一大一小两个,并且渐渐血红。 左手结印,周身戾气汇聚左手掌心,形成一个暗黑色的漩涡。右手握拳,雷动八方化作一张诡秘艰涩的符箓包裹着拳头。两招一出。秦川脸色瞬间苍白。 眼中红芒大织,化作一道精光,直袭被红色焰火包裹的蓝长老。他的红光是最好的掩盖,谁也没有发现那抹精光,包括蓝长老自己。至于秦川眼中的血红,因为光芒大盛。倒是有人察觉,不过看见冲过来的蓝长老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倒映出来的,吓死人了! 随即秦川动了。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不避不闪冲进蓝长老的红色火焰之中。周身斗气勃发,湛蓝色光华耀眼。毫无花哨,左手暗黑色漩涡打在他丹田处,瞬间黑雾升腾,将红蓝两光都压下去几分。紧接着右手一拳砸在脑袋上。 蓝光迸发,蓝长老身体瞬间被黑蓝两种光芒覆盖。秦川手印又是一变。噗地吐出一大口精血,脸色如纸惨白。手印结成,轻噗一声,身上似有什么破裂,秦川却不管,紧咬舌尖,又是一口精血飙出。 手心银光一闪,只听霹雳一声,从九天之上降下一道白色天雷,直直劈在蓝长老头上。 “小子住手!”天雷尚未散去,天际一声大喝,将之震散。随即一只斗气凝形的巨手带着恐怖的威压飞掠而来。 “脑残!白痴!”秦川低骂,看着生机尽断绝无存活之机的蓝长老,看来太高估你了!本来以为以他的实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摄魂控制住心神,没想到……嘲讽一笑,秦川一脚将蓝长老踹向那只巨手,紧接着身形爆退。 笑话,只看那威势就知道是圣阶,不说少爷我现在筋疲力尽,就算巅峰时期也是不管接的! 可是刚刚施展了邪眸重瞳之无尽漩涡和越阶使用了九阶方才能用的灭世怒雷,既要用精神力调和两者的冲突之处,又要成功引出天雷,还得防止那蓝长老的突然袭击。加上吐出的数口精血,实在已到强弩之末,哪里逃得过那只巨手! “喂,英雄,现在到你的表演时间了!”意念一动,神秘海打开,身长百米的逴龙就出现在了平城的上空。 “龙龙龙……” “是龙,真的是龙!” “不是说灭绝了吗?怎么还有!” …… 追来的孟衣也大吃一惊,虽然蓝风跟他说了发现了龙的气息,但是他还是不怎么信的。毕竟大陆上的龙都已经被禁锢在了那个地方,哪里还有漏网之鱼!不过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才没有置之不理,没想到还真的有龙! 眼中的惊讶变成了惊喜,看向逴龙的目光充满狂热。天佑风火!天兴风火! “吼……”逴龙一声巨吼,一道堪比圣阶的猩红光球从它嘴里吐出带着岩浆般的灼热冲向那巨手。这招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等着来个一击必杀,结果对手居然是个圣阶。不说一击必杀,能不能保命还是一回事呢!时运不济时运不济! “哼!”孟衣冷哼一声,接下蓝长老的尸体,发现生机全无。目光一暗,将他丢给了身后一人,冰冷道,“带回去练成傀儡守护宗门。” 不待那人回答,手指一引,那巨手再度凝实。到他这个级别,已经能够和天地法则共鸣,不需要拘泥于一般的释放规则,多是意念一动便可,一些复杂的招式也被简化为简单动作,省时省力。 巨手与光球相撞,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强大的气浪四窜,影响到其他几处战场。邓清秋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便引来这般强敌,纷纷停战。 虽然他们之间有不小隔阂,甚至是仇隙。但是好歹是是平城人,而这突然出现的一群,怎么说也是外人。外敌入侵,内部矛盾自然先放到一边,团结一致强硬对外才是真理。 宇文不悔脸上都闪现犹疑之色。风火宗这条线虽然是他勾搭上的,但那只是互相利用。蓝格虽然说实力比他强,却也并非无法对付。如今出现这么个圣阶,那是怎么也对付不了的。究竟是过去抱大腿呢还是留些尊严? 在各人不同的心思重,红光已经在巨手中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吼……”逴龙并未切断与光球的联系,光球被灭,它也受到伤害,低吼出声。 “你是有灵有性之物,你应该能够感受到谁更强大,跟着我,比跟着他有前途。”孟衣开口,指着秦川,眼神中闪过惊讶。就是这么个年轻人竟然杀了蓝格,真是年少有为啊!只是,惹怒风火宗,必死无疑! 逴龙鼻子哼哼,骄傲抬起龙头,那眼睨孟衣,充分表示了它的轻蔑。 说俺主人没前途,你个老不死的才没前途呢!按俺主人目前的趋势,用不着三十岁就能晋升圣阶,四十岁就能成法神,哪里是你这个上百岁才修炼成圣阶的家伙能比得了的!跟着你才是买椟怀珠丢西瓜捡芝麻,前途暗淡无光永无出头之日!你要是聪明点,乖乖让我吞噬让我晋升圣阶才是正经的,啰里吧嗦唧唧歪歪什么! 秦川受到气浪波及,一个踉跄跌靠在废墟之上,一大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恶,早知道还有个更难缠,我就应该保存实力,那个什么蓝长老让逴龙三下两下干掉。等这家伙出来再点燃重瞳和逴龙围攻,再加上魔法公会的力量,打败它也不是不可能。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吞下几颗丹药,眼睛不断扫视着整个战场,大脑疯狂运转,思考脱身之策。 “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走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孟衣仍旧和颜悦色循循善诱。 逴龙这回直接偏过头懒得看他。任你是谁,能有瞳族背景大?那可是咱龙族全盛时期都忌惮的家族,你这样的,在里面还不是渣渣一个,得意毛线! “在下风火宗宗主孟衣,尊号风王。”孟衣骄傲看着逴龙,结果自然是无比失望的。也不想想,它一条龙与世隔绝未曾涉世的龙,怎么可能知道风火宗。 逴龙不在意,下面去炸开了锅。 邓清秋几分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之色。谁曾想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事到如今也不是他们能怎样就怎样的,几个家主也是如此,纷纷保持着某种默契的沉默。 邓清秋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不是魔法公会怕了风火宗,而是为了一个来历不明非亲非故的丫头,实在不值得。他不仅是他邓清秋,还是一会之长,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公会的发展。 100风声九重 一切的一切秦川都看着眼里,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人家帮的忙已经不少了,现在也是不得已为之。再者说,袖手旁观什么的,比落井下石要好的多吧?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支撑着站起身来,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往法师塔里探测。突然他脸色变得铁青,好不容易支撑着站起来的身体轰然跌下。一瞬间,大脑空白神情呆滞。 上官火儿,不见了…… 本应处于沉睡,一时半会不可能醒来的上官火儿居然不见了踪影! 一阵气息翻滚,又是大口大口的鲜血。殷红的血滴滴滴在地上,滴在残垣断壁中,一点点渗透,渗进泥土,留下更为深邃的颜色。暗红的血迹带着冰雪神涧的极端寒意,让他的心也一点点凉了下去。 “看来你挺忠心,没事,我会让你明白一切的。”说着孟衣气势一变,也不见他什么动作,一个暗青色的球型便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那球悬浮在孟衣身前,人畜无害的样子。孟衣手指指尖轻轻点在那球表面上。 逴龙看见孟衣的动作,甩头就跑。它还算有良心,不忘把秦川给带上。逴龙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已经逃离了平城。可惜,在孟衣面前,光逃出平城是远远不够的。 “吼——”逴龙怒吼着想要挣脱孟衣的领域,可是它越是挣扎,束缚就越紧。暗青色的领域中无数亮青色的丝线万千蛛网般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领域中心的逴龙使尽浑身解数,却都徒劳无功,反惹一身伤痕。它好似一只绚丽的蝴蝶,周身腾腾燃烧的炽热火焰无法燃烧那些纠缠着它的蛛网,唯一的宿命便是等待蜘蛛的光临。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领域,风声九重。以你现在的实力,不可能逃出去。”平静的语气掩饰不住其中的得意骄傲,孟衣投向逴龙的目光自信甚至自满。 “吼——”逴龙心有不甘,怒吼连连。 “你如果服从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相信凭我的能力,能带给你的,比你现在的主人要强上太多……”孟衣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劝说逴龙反水,哪怕逴龙报之以鄙视怒吼,他也并不在乎。 逴龙爪下的秦川终于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身处孟衣风声九重的滋味觉不好受。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道的风横行肆虐,他筋疲力尽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细而密的伤痕。亮青色的丝线构成一个玄妙的阵法,不仅困住了心高气傲的逴龙。也困住了失魂落魄的他。 绝望滋味在心底一点点蔓延,好似冬日里阵阵寒冷妖风,带着冰冷与无助,一点点涌向四肢百骸,侵蚀吞灭他残存的力量和温暖。 惊觉心底的绝望。他一狠心咬下舌尖。嫣红的鲜血泉涌而出,强烈的疼痛刺激麻痹着他的神经。他用这样的方法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为什么本该沉睡的上官火儿却不见了踪影,也不去想到底是谁浑水摸鱼乘虚而入。他盯着孟衣,眸光如剑凌厉如蛇阴鸷,穿过九重风声的围追堵截。带着浓烈的杀气与恨意,如神箭自万里之外寻踪而至,不死不休。 孟衣感应抬头。四目相对,鼓荡的风声忽然安静,天地万物突然噤声。 那双带着血色的瞳孔映入孟衣眼中,似乎有了某种契合,又或者是某种召唤。他不由自主地沉沦。心神跟着那奇异的瞳孔律动,节奏渐渐同一。 孟衣双目中迷茫之色渐生。面庞上的表情也趋于僵硬。属于他的,圣阶强者的领域——风声九重,也渐渐没了先前的威势。 “吼——”逴龙巨尾横甩,竟硬生生扯掉了束缚在尾巴上的亮青色丝线。接着四爪并用,不一会儿身上的束缚都被撕扯干净。 “宗主?”风火宗跟着孟衣过来的几位长老也看出了些端倪,纷纷呼唤孟衣。 “轰隆隆——” 晴空之上忽有天雷滚滚而过,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抬头望去,却哪里找乌云的半点影子! “噗——”秦川又吐出一口鲜血,“哼!”孟衣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看着秦川,又惊又怕,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中了那小子的阴招。瞟了眼身侧的长老们,又羞又囧,投向秦川的目光,越发阴毒残忍。他手印一结,一道青色流光,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呼啸着袭向秦川。 “轰——”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秦川哪里能逃得了圣阶强者的含怒一击?青光似无数利剑,瞬间洞穿他的身体。那一道道剑刃,旋转着粉碎他全身经脉骨骼,极致疼痛瞬间侵袭。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吼——” 逴龙怒吼,一道道火红的流光从它身上迸发,空气瞬间变得黏稠而灼热。所经之处万物融化,强大而亘古的空间似乎都出现了扭曲。孟衣面对逴龙来势汹汹的一招,头疼万分,倒也顾不得检查秦川的生死。 逴龙捞起奄奄一息的秦川,身上白色光点若隐若现,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夺目,仿佛神光,让人忍不住五体投地顶礼膜拜。那白色光点从它身上剥离,一点点朝秦川汇聚,再融入他的身体。接着它吐出一口精血,这可是他最精华的血液,和不久前忍痛给龙形戒指天璃的那些,差距可用天差地别形容。 那是它最为宝贵的血液,是龙族血脉的精华。如果流失太多,不仅会影响修为,还会折损寿命,那是龙族比灵魂还要珍贵的东西。虽没有九彩神凤精血起死回生白骨生肉之奇效,但是却能强健体魄魔武不侵。虽然看样子有点晚,但是加上龙族的生命本源的话,也许还能起到破而后立的效果。 逴龙见秦川龙血和生命本源发挥作用,立马撒脚丫子就跑,那什么龙族高贵啊优雅啊尊严啊什么的,早不知被他扔幕海那个小角落里去了。不知道是逃命激发了潜能呢还是孟衣另有盘算,一时间,孟衣这个风属性的圣阶强者竟然没有追上逴龙。 “喂,英雄,投降吧,这家伙咱们打不赢。”半晌,秦川幽幽醒来,脸色惨白地趴在逴龙爪子里,用精神力对逴龙道,看来龙血和逴龙的生命本源起了作用。 “吼——”逴龙回应。 “你丫智商有问题是不是?不愿意就不愿意,用意念说就是了,干什么要在我耳朵边上吼?”秦川恼怒,亏他那么虚弱还能说得那么大声。 “喂,少爷我什么招都用了,现在可是招到用时方恨少了,你要是没招又不想投降,就赶紧逃命去,不然估计死得比少爷我还惨。”秦川说着就挣扎着要站起来,回头看见尾随而来的孟衣,满脸无奈。 “英雄,少爷我今天就帮你挡一挡屁股后面阴魂不散的那只,你呢,撒脚丫子跑就是了。逃出生天后先去找火儿,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去瞳族,你身上有我的印记,他们会帮助你的。把亡灵的阴谋和龙凤两族的处境告诉他们,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对了,这件事你可以去动员五大王族,毕竟是你们魔兽一脉,彼此休戚与共生死相通,他们不会置身事外。不过,你最好恢复到圣阶再去,毕竟分量重些,好说话。好了,赶紧走吧,你最好逃出去,不然少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就从逴龙爪子上跳了下去,头也不会滴冲进了那片青光之中。 双眼血色弥漫,眼眶中一大一小两颗瞳孔旋转舞蹈。他的丹田被毁,周身的雷霆之力早就随着斗气逸散得无影无踪。不过,作为天赋异能,他的重瞳却没有随之消散。反而因为挣脱了雷霆之力的束缚,威力大增。 邪魅暴戾之气到达极致,周身黑气升腾。那腾腾的黑气如同来自的远古的洪荒异兽,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杀戮之气,将秦川层层围绕。就算是旁观者也清楚地意识到,一旦黑气到达一个极致,破坏了身体的内部平衡,最终等待秦川的,不外乎毁灭这一结局。 然而秦川并不在乎。他将邪眸重瞳的威力催发到了极致。他从不曾做过如此疯狂的举动。没有人知道邪眸重瞳催发道极致之后等待的是什么,因为从不曾有过那么一个人,将它催生道了极致,妄图越过雷池之人,早早便身死魂灭。 “等等!”中年人正欲插手,身后却传来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魔力,使得中年人不欲听却不得不听。 “爷爷?”中年人转过头,看着白发苍苍的耄耋老翁,语气不悦,“川儿他……” “他的情况我清楚,等等也无妨。”耄耋老人轻描淡写道。 “可是……” “博文,关心则乱。川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今日你若沉不住气,他便要错过一生里莫大的机遇。”老人语气仍旧云淡风轻。他走到欧阳博文身前,看着千万里之外的秦川,神色泰然。 101小猫复活 “是。”欧阳博文虽然不敢苟同,但是也明白自己的爷爷绝不会加害自己的曾孙,更何况,秦川早已是内定的下一任家主,下一任瞳族的族长。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那团黑气,孟衣眼皮直跳。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死,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发动如此攻势,没想到……没有时间让他思考那么多的没想到。九重风声瞬间展开,暗青色的领域迅速散开,亮青色的阵法已然结成,呼啸着朝秦川冲去。 孟衣还不放心,他双手结印,周身青光弥漫,一条条空间破碎产生的黑色裂痕,如同小蛇般游动。四周的空气也渐渐粘稠,肆虐的风声却不受影响,反倒越来越强盛,带起的气浪将地下不知名的山野劈得惨不忍睹,成群的飞禽走兽四处奔逃。 暗青色的风声九重包裹着秦川,可惜这来自圣阶强者的无与伦比的领域第一次失灵了。秦川身形没有受到半分影响,甚至连那黑气的形状都没有改变分毫。 紧接着亮青色的由丝线缠绕而成的阵法又袭到秦川身前,这个刚刚将秦川连同逴龙束缚得死死的阵法注定同样无功而返。不仅如此,当那阵法试图困住秦川的时候,秦川身上的黑气骤然爆发,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亮青色阵法连同风声九重,齐齐吞噬。 “噗——” 领域被吞,孟衣立马受到了反噬,吐出大口鲜血。失去领域,他身上的气势也开始下降。这一刻,久居高位,多年不曾体会过害怕的他终于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心生畏惧,可身为一宗之主的傲气将那股畏惧变成了愤怒。 “噗——” 孟衣又吐出几口鲜血,盯着秦川的眼神越发阴鸷可怖。他手印结得飞快。一个个玄奥艰涩,违反人体规律的手印飞快结出,在愤怒的刺激下远远超出了平常的水准。不一会儿,一股毁天灭地的威能从他双手间爆发,他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手印一变,一朵青色小花竟然从他掌心飞出。 细下一看,竟是一朵小巧的曼陀罗花。小巧的花瓣仿佛飞扬入鬓的眉,带着足以毁灭天地的暴虐气息,袭向秦川。那曼陀罗花看上去轻飘飘的。速度似乎也不快,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和秦川撞击在一起了。 “轰——” 一声巨响响彻天地。 逃至远方的逴龙闻声猛地回头。看见远方天际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云上黑青之色纠缠,激发的气浪甚至袭到它的身前。它呼吸窒了窒,突然看见那黑色的光晕飞速吞噬着青色光团,不断壮大着自己。 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一道七彩的光线朝秦川飞掠而去。紧接着。一白一紫两道光芒也接踵而至,钻入黑气之中。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孟衣见自己的杀招被破,而秦川气势不减,心知无力挽回。阴鸷怨毒地瞪着秦川,最终咬牙离去。 “有句话说得好。”虚空中突然传出一道古井无波的声音。 孟衣骇然回头,没想到自己和人交战时竟然还有高人在一旁窥视,而他居然浑然不觉。能让他浑然不觉的。自然不会是庸手。他全身肌肉绷紧,身形爆退。如果风声九重还在的话倒还不用这么狼狈,但是因为失去领域受到反噬的他不仅实力跌落九阶。更何况刚刚那一记对轰,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自然不敢留下来对抗隐匿的强敌。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虚空中走出一人,那人身材修长而略显瘦弱。身上的宽大衣袍更显身形消瘦。那人也不管孟衣,自顾自说完。面无表情地看着孟衣狼狈而逃的身影,也不说什么,对着虚空轻轻一按,远处的孟衣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身形猛地一滞。 只听“嘭”的一声,孟衣便突然炸开,化作一道血雨,零零落落洒在地上,渗入泥土。堂堂风火宗宗主,竟然以如此方式死在这荒郊野岭,可悲可叹! “宗主!” “宗主!” 孟衣带来的风火宗众位长老此时方才赶到,恰恰目睹了孟衣身死魂灭的惨像,不禁唤出声。 “为宗主报仇!” “为宗主报仇!” “为宗主……” 不知谁喊出这么一句,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突然被打了鸡血,纷纷发动绝招,誓要为宗主孟衣报仇。可话音未完,一连串噗噗声便响起,开口之人纷纷同孟衣一样化作一阵血雨。 “饶命,前辈饶命,我愿意为前辈做牛做马,我愿意……” “我也愿意……” 那人思考一瞬,微微侧首。 “啾——”一声尖利的叫声突兀地响起,缠绕着秦川的黑雾都被震散了些。 求饶那几人突然没了声音,细看去才发现他们一个个七窍流血,眼神空洞,神情呆滞,诡异至极! 黑衣人沉吟一会儿,侧首道:“你跟着他们去罢。” “啾啾,啾啾啾……”蔷薇小姐不乐意,反驳——少来了,微微才不会离开你呢!要不是我守在你身边,谁知道你会做出些什么傻事! “你去,我更放心,不然……” 那人话还没说完,蔷薇小姐便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停我不停我不停!借口借口借口,都是借口! “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妖君阁下吧?”虚空中又是一道声音传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从层云中缓步而来。 “你是……”妖异的紫色眸子犹豫一瞬,看见那人眸中的淡紫色,笑道,“原来是紫帝!” “不敢当,您是前辈。”耄耋老人谦虚而恭敬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我不是帮他!”一丝浓浓的哀伤从他眸中一闪而过,“叫我斯图尔特就好。” “不敢不敢,小生怎敢直呼前辈名讳!”紫帝仍旧谦虚道。 “哼!虽然我确实比你年长许多,但是你也不用一直提醒我!”斯图尔特不悦,“放心,我不会抢你家的孙媳妇!我还没闲到那个地步!” 身侧的蔷薇小姐用白眼表达了自己的全部鄙视——主银啊主银,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么?连微微都骗不了还指望骗人家?鬼才信你呢! “斯图尔特先生说笑了。”紫帝说着看了眼被黑雾弥漫的秦川,毫不掩饰眼中的骄傲之色。 “哼!你从龟壳里出来不会就是道个谢顺带为自己孙子保下妻子这么简单吧?”斯图尔特嘲讽道。 “斯图尔特先生果然是聪明人,不过仍旧要感谢妖君成全……”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为了他!你要是还拿这事烦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斯图尔特愤怒到。 蔷薇小姐捂脸——主银呐,绅士啊风度啊气量啊,难道都被那个粗俗的女人给吃掉了么! “我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斯图尔特先生,请随我来!”说着大袖一挥,卷走了秦川逴龙,还有不远处潜伏着的某只白色猫科动物。 “啊啊啊啊啊……”上官火儿眼还没睁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守护在侧的一玲珑少女立马从睡梦中惊醒,也跟着跳起来。 “呃……不知道诶。”上官火儿睁开眼,挠挠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而且还叫得那么大声。 “火把——”少女阴测测地拖长尾音,盯着上官火儿的目光危险至极。 “诶?”迷迷糊糊中的上官火儿被“火把”两个字给刺激醒了,会这么叫她的家伙向来只有一个,还不是人,如今…… “你是谁?”她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比自己漂亮那么一点点,比自己胖那么一点点,皮肤也比自己白那么一点点的萝莉,喝问。 女孩歪着脖子盯着上官火儿看了半晌,又俯身看了看自己,人模人样的。突然就笑开了,她指着上官火儿,一边笑一边说。结果笑得太厉害,上官火儿硬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你丫会不会说话!”上官火儿怒极,羡慕嫉妒恨地用力拍掉身前萝莉那双比自己还白的手。 “嘭!” 谁知她用力过猛,只听一声巨响,身前萝莉便没了影子,倒是升起腾腾的烟雾。 “咳咳咳,那谁,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上官火儿立马跳下床拉那女孩。结果却跳到一片柔软上。妈妈呀啊,该不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 “呃,呃,误会,纯属误会……”上官火儿眼睛都成了调峰,笑得极度心虚。 “吼——” “呃……”上官火儿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大脑袋,继而小宇宙爆发,“丫丫个臭猫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你个混蛋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回来的……” 前半句河东狮吼春雷阵阵,后半句燕语呢喃如泣如诉。 本还想借机捉弄她的小猫不由得心软,肥硕的虎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大脑袋时不时蹭蹭她脸。可是上官火儿反倒像是得到了鼓舞,呜呜噜噜哭得更开了。 102一千三百万 小猫歪着大脑袋盯着哭着不肯停的上官火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精光一闪,然后极有行动力地将想法付诸实践。 “你个死猫,拿开你的臭舌头!想给小姐我毁容是不是!”上官火儿怒不可遏,丫丫的不知道自己舌头上有倒刺么? “嘭!” 又是一声巨响。 “呃……”上官火儿望着自己的杰作,忙不迭跑出去,“小猫你没事吧?” “吼——”小猫泪眼汪汪,火把你丫丫的,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吗?俺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你折腾,你还是找那个什么秦川吧,那小子应该也进阶了,你跟他折腾去! 觉得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小猫,趴在地上装死,任上官火儿怎么叫都不肯起来。 “你、们——干了什么!!!” 上官火儿正鼓着腮帮子思考怎么把摊地上那货给捡起来,猝不及防被那阴测测的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吓了一跳。 “呃,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干啊?”上官火儿挠头,不知所谓。 “什么都没干?”那人阴测测的脸慢慢凑近上官火儿,逼得她连连后退。 “是……”上官火儿吞了口唾沫,准备说“是啊”,小猫却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往后看,于是她就往后看了,于是那个“啊”就给憋在喉咙里,然后生生吞回了肚子。 不是吧?上官火儿心底哀嚎,小姐我其实就轻轻一拍,哪里想到居然用力过猛,直接把人家房子给破了个大洞。 上官火儿泪眼汪汪看那人,满脸“大哥不是我的错是您那房子太弱不禁风的说”。 “是?”那人越靠越近,俯下身来直勾勾盯着上官火儿。一张英俊到妖孽的脸让她生不起半点欣赏的意思。 “呃,那个。那个,我会帮你补起来的。”上官火儿吞吞吐吐终于在美男子无形却强大的压力下说了句完整的话。 “当真?”美男子一听这话,双眼放光,灼灼盯着上官火儿。 “当真!”上官火儿忙不迭点头。 “那就好!”那人舒了一口气,满意地直起身子,阳光透过他修长高大的身子照在上官火儿脸上,让她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一阵哔哔剥剥的清脆声音过后,美男子犹如金玉相击的美妙声音飘来:“这栋房子一共需要一千三百万金币,拿钱!” “嘎?”上官火儿脖子扭了。一个破洞就是一千三百万金币?四分之一青木城的价值!大爷您是打劫还是杀人? “怎么?想耍赖?”视财如命的那位一见上官火儿神色不对,立马掠袖子做出一副“不服来啊。爷我陪你打”的欺行霸市模样。 “九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又在骗人家女孩子?这位你可不能欺负,这可是你三哥未过门的妻子。你的三嫂。” 一道女人到骨子里到灵魂深处的声音响起。 欧阳钱沫听见瞥了瞥嘴,并不理她。 “上官小姐是吧?真是个通透灵秀的人儿!怪不得我家三弟会看上你!”说完又是一阵酥到骨子里的笑声。 欧阳钱沫本不想与这女人一般见识,听得这话,怒火蹭蹭蹭直冒,开口道:“大嫂是不是太闲了点?三哥的事大抵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既然做了我们的大嫂。就应该有大嫂的样子, 我想三哥的事,如果您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避而远之,大嫂!” 欧阳钱沫将“大嫂”两个字咬得极重,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好似与那女子有着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 上官火儿听见欧阳钱沫怒而冷的语气。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过却也隐隐听出了些端倪。貌似,秦川和他大嫂还有些纠葛。她看了眼那女子,尽管带了些莫名的敌意。却仍旧移不开目光。 那女子在耀眼旭日的辉映下比旭日更灿烂美好,那温暖而明亮的太阳和她一起也不禁黯然失色,沦为可悲的陪衬品。她本身就是天神造物所钟,集天精地气日精月华,方才有她那不可言说与描述的美丽。 自惭形秽之感油然而生。上官火儿别过脸不去看她,她怕她自己那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被眼前这个容颜完美得如同神祗的女子给抹杀得一干二净,毛线渣渣都不剩。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最美丽的外表和最恶毒的心肠,哈,当真是绝配!”欧阳钱沫觉察上官火儿的自卑,对蝶舞的厌恶更浓,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的讽刺。 “九弟!你说这话可不应该了。”蝶舞皱眉看着欧阳钱沫,一边嗔怪埋怨,一边缓步走向上官火儿。她身姿摇曳得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本就玲珑曼妙的身体更加风情万种。 “那该怎么说?水性杨花残花败柳?喜新厌旧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攀龙附凤好高骛远?”欧阳钱沫挡在上官火儿身前,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你、你怎么……呵呵,九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蝶舞被揭了老底,失神一瞬又恢复过来,笑意吟吟看着两人,言辞中有些许警告的意味。 “切,无聊透顶!”欧阳钱沫不屑,回头问上官火儿,“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我比这个虚伪做作又虚荣的女人有意思的话就跟上。” 说完也不管上官火儿如何反应,径直离开。似是故意,与蝶舞擦肩而过时狠狠撞了她一下,年纪虽比他大,修为却远远不如他的蝶舞被撞了一个趔趄。 狠狠看了眼扬长而去的欧阳钱沫,蝶舞眸光之中有星火点点。这个该死的欧阳钱沫,仗着自己天赋杰出,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哼,看来得给你点教训,好让你知道,有勇不如有谋!她手指握拳,银牙轻咬,明眸中一抹阴狠一闪而过。 上官火儿看着有些狼狈的蝶舞,觉得这个女人无论气质美貌都无可挑剔。心里狠狠羡慕了一番,然后上官小姐望了望天,将心中的羡慕点到为止及时扼杀。随即绽出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用最甜美的声音,亲切而亲热道:“大嫂你好呀!我是上官火儿,有句话很想告诉您呢,您要不要听呢?” 蝶舞本能地警惕,对上上官火儿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够疑神疑鬼的,这么个天真单纯没心机的傻丫头,警惕她干什么? “我想说的是……”上官火儿很满意蝶舞的反应,俯身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诉说着自己的“仰慕之情”。 蝶舞脸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卸下,便生生僵在脸上。上官火儿看见她那模样,哈哈大笑着拂袖而去。 哼,敢欺负我家少爷,小姐我见一次骂一次,骂不赢就用拳头!咱们倒是看看谁更厉害!上官火儿握着拳头斗志昂扬,良久兀自叹了口气,秦川玩笑似的话语仍旧回响在耳畔。 “本少爷刚刚被人横刀夺爱非常不爽,并且认为世间的女子都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冬日的阳光刺痛她的眸子,不由自主眯起了眼。不是没有想过那些话的真实性,只是,总觉得,那么个风华绝代的人儿,捧在手心狠狠爱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伤害他,怎么舍得抛弃他。 “切,真慢!”欧阳钱沫斜倚在一棵木犀树上,斜眼睨着上官火儿,不屑道。 上官火儿不理会他带刺的语气,仍旧笑意吟吟。 “火把,你不会傻了吧?”身侧的小猫看着它一直傻笑着,担忧问。 “你丫才傻了!小姐我秀外慧中聪明绝顶……” “你绝顶了?”欧阳钱沫慢条斯理道。 “你丫的!”上官火儿本想开骂,只是一想到是秦川弟弟,觉得可以看在秦川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于是大度道:“算了,好歹你也是秦川的弟弟,看在他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可不代表我放过你。”欧阳钱沫笑得温柔,“一千三百万金币哦!” “呃……”上官火儿愣住,“你丫的干嘛不去抢!”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欧阳钱沫回头,得意洋洋。 “丫丫的……” “走,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也不管上官火儿有没有跟上,自顾自走开。 “切,一点都不像秦川!还是我家少爷温柔……”上官火儿咕咕噜噜说着什么,欧阳钱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火把,你不该给我来个接风洗尘什么的吗?我可是为你牺牲的诶?为嘛伦家刚刚活过来就结结实实挨了你两下?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小猫在上官火儿耳边委屈道。 “呃……”上官火儿良心有愧,“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变这么厉害了,不可能的啊……” “火把,我可不可以鄙视你!我可不可以用我全部的智慧和才华鄙视你?”小猫低声询问。 “不可以!”上官火儿坚决道,“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姐我身上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不许吃饭!” “白痴!”欧阳钱沫看不惯,开口骂道。 “我又怎么啦?你丫的……” 103九天雷域 蝶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滋味难明。那个看上去单纯无辜,人畜无害的女子,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犹在耳畔。 “曾经的他你置之不顾,如今的他你高攀不起!” 难道真的错了么?苦涩的笑在绝美的脸颊绽开,犹如深邃的噬血深红在苍茫雪地绽开。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像肆虐的风,沉沉浮浮在敞亮的阳光中。 笑意越发苦涩,最终凝固在嘴角。蝶舞的眸光,渐渐喜忧不明。 我这一生,何时为自己活过?瞧不起我么?哼,不过是没在我的位置上,如果你们是我,未必比我做得好!娇生惯养的贵族! “喂,你叫什么名字?是秦川的弟弟?”上官火儿追在欧阳钱沫背后问。 “欧阳钱沫,嗯,不是胞弟,只是族弟而已。他都没告诉你么?”欧阳钱沫不紧不慢回答。 “他啊,”上官火儿回忆,突然眸光一亮,兴奋道,“那你是他说的沫沫了!” “嗯哼,他怎么说的?”欧阳钱沫突然来了兴致,脚步也放慢了些。 “不过,真的是你么?”上官火儿怯怯看他,觉得欧阳钱沫本人和秦川描述相差十万八千里。 “呃,他怎么说的?”欧阳钱沫察觉上官火儿眼中的犹疑和闪躲,突然就很像知道自己三哥会怎么跟自家媳妇描述自己。 “你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么?”上官火儿温柔提醒。 “对哦!跟我来!”欧阳钱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抬起脚步就是一阵风。 “火把你还没说秦川怎么说他的呢!”小猫似乎对此很好奇,追问道。 “嘘——”上官火儿提醒它噤声,用精神力在心底道,“丫丫的火把没看见小姐我转移话题了么?要是秦川说得是好话还用得着小姐我这样提心吊胆?” 可惜,小猫本来就没有收敛自己的声音,又都是修炼之人。如何听不到?上官火儿刚刚把话说完,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他说我坏话了?” “呃……”上官火儿心底画圈圈,明知故问装傻充愣,“谁说你坏话?” “还能有谁?” 听着能结冰的声音,上官火儿心中诅咒哀嚎各种叫。妈妈丫呀,这货怎么变脸变怎么快!秦川还说他好捉弄,好捉弄个屁!心底不爽。脸上却扯出张灿烂笑脸,道:“对了,秦川呢?这里是瞳族吧?他人呢?” 丫丫的死秦川,小姐我突破遇劫昏迷不醒。你丫居然不守在身边,看小姐我怎么收拾你! “你不知道?”欧阳钱沫惊讶看着她,“三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不知道!你居然还问我!你你你你……” “呃。到底怎么了?”上官火儿老神在在,甚至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观看手舞足蹈的抓狂中的欧阳钱沫。 “你居然问我,你居然问我……” 上官火儿黑线,大哥,哦不。小弟,你不说我当然得问你了。可是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抓狂?难道……心下一沉,上官火儿也不废话,直接上前拽着欧阳钱沫衣领,粗暴地拉到自己面前。低吼: “丫丫的你倒是说话啊!小姐我怎么到这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秦川怎么样了!” “火把……”小猫看着炸毛的上官火儿,欲言又止。 “三哥,三哥……”欧阳钱沫大概是觉得委屈了。居然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秦川到底怎么了!”上官火儿又把他拉近了些,一双不大却明亮的眸子像把刀子,狠狠插在欧阳钱沫身上。 “哇——” “呃,”上官火儿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嚎啕大哭的欧阳钱沫,“不是吧。秦川果然没有骗人……” “喂,你别哭啊。你倒是说话啊,你……”结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欧阳钱沫哭得更厉害了。 “秦川没事。”身后传来小猫不大的声音,语气有点奇怪。 “你知道?”上官火儿回头,目光灼灼。得到小猫肯定的点头后拍了拍自己胸脯,长长舒了口气,继而嗔怪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吓死小姐我了!” 撑着下巴看着地上哭着打滚的欧阳钱沫,思考这个看上去阳光帅气,貌似爱财,脾气还有点冲,有点叛逆的家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儿。拜托,男子汉诶,大丈夫诶,流血不流泪诶,居然为芝麻大点事哭得歇斯底里,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也不这样吧! “也不能说没事。”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上官火儿的思考。她循声望去,只见林荫小道的不远处,多了两个小姑娘。两人都只十二三岁的模样,一个一身雪沁,一个浑身墨染,明明风格迥异,却十分和谐地站在一起。 黑衣女子诧异地看了眼旁边的女孩,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白衣女子那么好说话。 “什么意思?”上官火儿不明白,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什么叫做,“也不能说没事”? “遇到瓶颈了。”白衣女子如此解释。 嘎?瓶颈?这不是修炼么?他瓶颈了?也就是说要突破了?好事呀!上官火儿眼底喜色亮起。 “唉,这不是一般的瓶颈。怎么说呢,类似生死劫这种的。冲得过去自然是海阔天空天高水长,可是过不去就只能身死魂灭了。三哥命中当有一劫,我们以为他出生那会就已经渡过了,没想到……”说着不住地摇头,满是叹息。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上官火儿顾不得问这两女子来历,急切冲上去,高声问。 那两女孩对视一眼,眼中流过深深的诧异和无奈的叹息。白衣女子偏过头,不愿说话。黑衣女子只好苦笑着解释。 “三哥真的很爱你,居然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上官火儿的一颗心愈发沉重,不知道秦川到底隐瞒了什么。 “现在着急也没用,我们还是一边走一边解释吧。”说着看了眼欧阳钱沫,那货还在地上打滚,她眸光一暗,威胁道,“沫沫,天灵阁的宗祠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欧阳钱沫一听那话,身体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继续打滚。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不管他,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也什么都没说。 “走去哪里?不能说清楚再去吗?”上官火儿问。 “去看小三,边走边说。”白衣女子回答。 “诶?诺诺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黑衣女子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太爷爷该着急了。”欧阳陈诺却不回答她,只淡淡说了句,然后转身离去。 上官火儿急忙跟上,欧阳邱苓冲欧阳陈诺办了个鬼脸,也跟了上去。 “你总该知道三哥的继承的天赋吧?瞳族的天赋,也就是他的眼睛。”欧阳邱苓指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上官火儿。 “嗯。”上官火儿点头,突然欧阳邱苓的眼睛里突然伸出只黑色的手,直直朝上官火儿抓来。上官火儿也不害怕,眨巴眨巴眼睛,那手就不见了。 “班门弄斧!”欧阳陈诺讽刺道。 “哼!”欧阳邱苓不服气地哼了声却没有反驳。 “小三继承了邪眸重瞳,”话未完,欧阳陈诺却不说了。 “你敢不敢把话说完?”欧阳邱苓气急,“不要每次都打断人家却又说得没头没脑的!” “然后呢?”上官火儿可不想听她们吵架,因而发问。 “我们的眼睛按照能力被分为邪眸或者灵眸,苓儿的魔神之手与三哥的邪眸重瞳属于邪眸系。我的蒹葭之殇和诺诺的紫渊灵瞳属于灵眸系。”说话的是欧阳钱沫,他不知何时跟上来了。 “邪眸重瞳是邪眸至尊,拥有者被称为邪皇或邪帝,享受着家族的顶礼膜拜。但是……”说着他突然停下,痛苦而哀伤的神情出现在他脸色。 “但是,正如那个邪字,邪道功法向来不易修炼,极易走火入魔,丧失本心,做出泯灭人性之事。”欧阳邱苓接过话题,“好在第一任邪皇造成惨痛后果之后,家族便对邪眸重瞳有了防范。但历代邪皇,几乎都难得善终。” 几人突然都不说话,气氛凝重,空气沉闷,上官火儿呼吸越来越重,半晌开口,“那秦川……” “后来,家族渐渐琢磨出一套邪眸重瞳的修炼之法。”欧阳钱沫开口,“邪眸至邪,便用天地间的凛然正气压制。诸多试验之后,发现九天雷霆之力最合适。既不像光明属性那样与邪眸势同水火绝不相容,也不像火属性力度较弱。于是后世的邪眸重瞳拥有者,无一不是雷属性的武士。” “万一,不是雷属性呢?”上官火儿问,难道不是雷属性也可以改么?太逆天了吧? “小三就不是。”欧阳陈诺淡淡开口,欧阳邱苓和欧阳钱沫都叫秦川三哥,她却叫小三,看来去秦川时有些意见的。 “他明明是……”突然她瞪大眼睛,喃喃问,“难道这都可以改变么?” “九天雷域。” 104不认识你 “九天雷域?”上官火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心脏仍旧漏跳了一拍,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即将修炼出斗气之前,送到九天雷域,历经九天劫雷九九八十一天的锤炼。便能在天雷的帮助下洗筋伐髓,彻底改变身体状况。在最纯粹的雷霆之力下,无论何种属性都将被九天神雷取代,成为后天的天雷之躯。” “秦川……”上官火儿呆住了,她是修炼之人,无论欧阳钱沫的措辞如何温和,都无法改变其中血腥暴力的一面。让尚未修炼出斗气的孩子接受九天神雷的洗礼,这根本就是把他往鬼门关上推!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她完全无法想象幼小的秦川在所谓的九天雷域中如何呆够九九八十一天。 “那年三哥五岁,听说大叔把他接出来后他已经气若游丝,太爷爷倾尽全族之力,各种奇珍异宝神丹妙药,甚至神级强者生命本源输送,也足足用了三个月才醒过来,一年多才恢复了元气。” “火把,你没事吧!”小猫扶住跌倒的上官火儿,担忧问。 “我没事,带我见秦川,现在立刻马上。”上官火儿手心冰凉,她不是笨蛋。秦川五岁便在九天雷域呆了八十一天这事虽然让她心疼难过,但是好歹秦川闯过来了。而如今却说秦川经历了另一个可与之相抗衡的生死劫。现在的秦川早已不是五岁的孩童,而现在的危险,自然也不会是那简单的九天雷域。如此一想,教她如何不担心着急! “跟我来。”欧阳陈诺淡然地看着她,说完身形一动,只见银光一闪,她便出现在十米之外。上官火儿没有犹豫。提起步子就跟了上去,而那一步跃出,竟然隐隐有七彩光华闪动。 她却并不讶异,那七彩光华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虽然她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圣阶。 欧阳钱沫看着上官火儿远去的背影,咂咂嘴,遗憾道:“其实我还想说,九天雷域,就算是圣阶强者如果没有特殊手段也呆不了一天。你说她要是知道了这一点。会不会更难过?” “三哥身上有神隐!”欧阳邱苓瞪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性格怪异的家伙计较那么多。 “鬼知道神隐发挥了多少功效!邪眸重瞳又不至一个,进去过那么多人。只有三哥活着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族中那些老鬼会在三哥身上花费那么多?”他已经习惯了欧阳邱苓的漠视,很有毅力地追上去,问,“蝶舞那个女人去找她了,你说她要捣什么鬼?” “放心吧!当初要不是大哥鬼迷心窍。她哪里进得了欧阳家的大门?不过跳梁小丑而已,三哥过了这一劫,说不定能突破神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是笑话。而且,难道你认为。三哥会输给她?当初不过是对她一往情深,现在可难说!而且,貌似咱们这位未来三嫂。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就少操心吧!” “是么?她还欠我一千三百万呢,你说我是问她要比较好还是干脆找三哥?” 欧阳邱苓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找大叔比较好,就说是你家未来媳妇欠的。你做公公的应该帮忙还。” “……” 上官火儿跟着欧阳陈诺一路逶迤,心急如焚的上官火儿恨不得抱起欧阳陈诺。可惜欧阳陈诺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快了。”欧阳陈诺面无表情道,连语气都平静无澜,实在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上官火儿唔了声算是回答,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前方。 前方是一座高山,说是山其实不算,只是一块擎天巨石,只是大得过分,更像山而非石。巨石之上少有草木,因而将山上情况一览无余。 此时那块巨石之上竟然有人头攒动,在本应荒凉的地界竟然生出熙攘的闹市之感。上官火儿却并不看那些影影绰绰,她眸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山顶。 少有草木的山顶上竟然有棵参天大树,那巨树下竟有座小巧的建筑,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模样,但也知定巧夺天工惊世骇俗。 上官火儿直勾勾盯着那里,不是因为那树生得突兀,也不是因为那建筑模样可爱,而是她在那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熟悉得深入骨髓的气息,那是属于秦川的气息。 发现上官火儿并没有跟上,欧阳陈诺回头,却看到上官火儿眼底的朦胧的泪痕。她诧异地看着上官火儿,又转头看了看山顶小屋,少有变化的沉敛的眸光中多了某种情绪波动。 近乎呆滞的,却似乎又在响应某种号召,上官火儿抬腿垮了出去。周身七彩光芒大织,光华中的她宛如九天之上降下的神女,举手投足间肆意着神圣与活力。上官火儿踏着虚空,一步步朝山顶走去。 山顶上或是守护或是等待的秦川苏醒的人,看见上官火儿,看着她身披七彩花光,脚踏虚空,缓步而来。不由得呆滞地说不出话来。 瞳族本是传承万年的大家族,底蕴深不可测,而在场的莫不是瞳族中排得上名号的大人物,打个喷嚏,天古帝国就没了的那种。却在见到上官火儿的时候十分没出息地露出痴呆儿般的呆滞神情。 山顶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耄耋老翁,看着缓步而来的上官火儿,满意而得意地捋了捋白花花的长胡子。这人赫然就是那日对阵妖君,同时带上官火儿秦川等回瞳族的紫帝。 上官火儿到了山顶,他也不废话,笑呵呵地打开房门,道:“他就在里面,进去吧。” 她犹豫了一下,继而踏进了房门。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沉默的,理所当然的,消失在众人眼中。良久,地下方才响起一片抽气声,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议论。 “太爷爷,大叔,郭老,爹。”欧阳陈诺来到紫帝身边,分别向几人礼貌地行礼。被称为大叔那人正是当日欲出手救秦川而被紫帝阻止的,秦川的父亲。郭老自然是秦川身边的那位怪爷爷,她称呼为“爹”的那位,竟然是薛岷口中的张老! “嗯,天古帝国那边怎么样了?”紫帝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请大长老放心。”回答他的是他身侧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要把握好尺寸。”紫帝告诫道,那人恭敬称是。 不过这些上官火儿和秦川都不知道。上官火儿进入那屋子,本以为空间狭小,放上全套的家居用品也就差不多的那种,就像她在青木城里的那间屋子。 结果里边竟是别有洞天。若论恢弘大气,怕是天古皇宫也比不得。 上官火儿走着宫殿般大小兼恢弘华丽的“小屋”里,四下打量,寻找秦川的踪影。 难道少爷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么? 她一边张望一边思考。难道真的走火入魔陷入癫狂?然后没人能够让他清醒,只好用粗重的掺了深海银母的玄铁链子捆绑?嗯,一定是的! 上官火儿点头,继而扯着嗓子吼,“少爷,你在哪里?吱声先!不要怕,小姐我现在就来救你!小姐我现在鬼使神差突破了,也不知道什么境界,但是救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一边走一边找一边吼一边听,希望秦川听到她欠扁的声音和内容能给点反应。 “你说小姐我做个测试就能升级突破,是不是以后想突破了就去找魔法公会的怪爷爷们,让他们给做个测试就可以了?” “少爷,你哑巴啦?吭一声啊?不会吭你可以吱一声,不会吱你就叫一声嘛!” “少爷……”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太过紧张担心,上官火儿觉得口干舌燥。哈,真是笑话,像她这样的实力竟然吼几句就口干舌燥,当真是丢人丢到迷途山去了! “聒噪!”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上官火儿本能一跃,正好躲过一击。明明被攻击了可她不怒反喜,回头笑嘻嘻道,“少爷你丫的居然攻击我,小心小姐我哪天不要你了你想哭都没地方!” “你很吵!”秦川似乎不认识她了,皱眉道。 听着那声音,上官火儿呼吸一滞,脸上笑容也僵住。随即苦涩一笑,道:“我一直都很吵啊,你怎么现在才嫌弃?” “你认识我?”秦川问,同时打量着上官火儿。 “不认识!”上官火儿虽然知道秦川现在是非常状态,但听到这句还是很不爽,于是她很不爽的回了句。 “嗯?”秦川虽然貌似失忆,但是脑子还在,对上官火儿冲冲的语气也比较不满。 “我不认识你,但是你认识我。”上官火儿揉了揉鼻子,一脸无辜道,“然后我就认识你了。然后你丫又不认识我了,所以于是我就决定也不要认识你了。” “……” 105最爱是凤雀 “丫丫的,我看你挺正常的,哪里有什么问题嘛!”上官火儿抱怨,“哼,我看你很好,我也就好了,拜拜!” 失忆?不认识?丫丫的,我让你不认识我让你不认识我让你不认识!上官小姐大约将那玉石地面当成秦川了,一脚踩下去恨不得听到两个响声。 “你到底是谁?”秦川拉住她,问。他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还没有遇到一个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又怎么会放弃呢! “喂,男女授受不亲!”上官火儿提醒。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川却不放手,继续问。 上官火儿翻白眼,想,秦川这货不管失忆不失忆,男女有别这四个字反正是从来不懂的。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秦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有耐心地继续问。 “走进来的呗,难不成用爬的?小姐我从来不爬的!”上官火儿答得吊儿郎当,脑子却快速转起来。他问这个什么意思?他在这里很久了?他出不去?有谁在阻止他出去?为什么呢?不是说遇到瓶颈了么?现在这失忆神马的又算哪门子事? “认真点!”秦川微怒,使劲捏了捏她的手臂。 “你丫放开我,你不放,不放,不放我就哭给你看!”上官火儿开始耍赖。 “哦,那你哭吧。”秦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同样认真地回答。 “你、你、你……哇——”上官火儿本来就觉得挺委屈的,如今被秦川这么一气,竟然真的哭出来了。想想看,自从认识秦川以来,从来都是她指手画脚发号施令,秦川从来都是依着她顺着她。就算有时并不采纳她的意见,但却从不曾违背她的心意,哪里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的!一想到这里就委屈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来劲。 秦川仍旧不放手,他在这里呆了好久好久,久得他自己都不记得时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恨不得把她拴在自己身上,哪里舍得放她走! 看着秦川认真的神情,上官火儿顿时火冒三丈。反手扯过秦川的手臂, 放在嘴巴前就是狠狠一咬。 “呸!”上官火儿狠狠啐了口,恨恨瞪着秦川。咬牙切齿。少爷你丫果然是属猪的,皮那么厚那么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秦川不依不饶,非要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上官火儿眼珠子一转,觉得现在与其发火还不如把事情搞清楚来得实际,而且。他曾经受过那种苦……想着就心疼了,什么怨气也没有了,温柔问:“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秦川低眸思考了会儿,看得出很认真。半晌他摇了摇头,失望道,“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过。有什么东西阻止我出去,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 “呃……”上官火儿饶头。“你真的不记得么?什么都不记得?” 秦川摇头。 “那你想问题的时候脑袋不会疼么?一般失忆的人回忆的时候脑袋都会疼的。”上官火儿凑到秦川面前,问。 “没有啊,我一直在想,可是从来没有痛过。”秦川诚实回答,“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就是了。” 头不疼?想不起来?不会啊。那些小说啊话本啊神话传说啊神马的不是说失忆再回忆会头疼么?难道少爷并没有失忆?不会是少爷有个孪生哥哥或者弟弟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退后几步。万一真不是秦川本人这玩笑就闹大发了!不对!瞬间她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如果这个不是秦川,那么那个女孩不会带她来这里,外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 是了,现在秦川因为面临某种看似简单实则致命的危险,而帮得上忙的人少之又少,因而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或者……等待在某个时刻出手! 可是,为毛要放我进来?难道他们觉得小姐我天赋奇才能够解决这个瞳族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某人自恋地想着。 “那你呢?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秦川继续问,毅力极佳。 “我啊?我是被一个怪老头给扔进来的。”上官火儿胡诌,“灰白头发灰白胡子,连穿的衣服都是灰白灰白的,可是一张脸红得像烂柿子皮。一手酒壶一手鸡腿,而且只吃鸡腿,连鸡脖子鸡屁股都不吃……” 可怜的怪爷爷,被某人添油加醋说得极其不堪。 “你是不是也是被他扔进来的?那人死坏死坏的,等咱们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可是我不认识他,而且,他又没扔我,我干嘛要教训他?”秦川一脸天真道,坚决不与某人同流合污。 上官火儿看着眼前这个貌似纯洁无暇白纸一样的秦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秦川虽然不像萧凌风那般腹黑,但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阴谋阳谋心机诡计还是很擅长的,只是一般情况下他不屑为之而已。 但是眼前这个…… “那你叫什么?”上官火儿试探着问,希望秦川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叫天 厘。”秦川肯定道。 “什么?你怎么叫天厘呢?”上官火儿惊得一跳,本想说你明明叫秦川的,可是看着秦川疑惑的眸子,突然于心不忍,话到嘴边立马改口,“怎么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不好听不好听!” “不好听?”秦川疑惑问。 “嗯,不仅不好听,还好难听,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你就叫秦川吧,这名字挺好的。”上官火儿别有用心道。 “秦川?秦川?”秦川疑惑地不断重复,“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嗯?怎么说?”上官火儿眸光突然亮了起来,峰回路转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知道,就是很熟悉,很……亲切。”秦川努力回忆并力图措辞准确。 “还有呢?”上官火儿凑到跟前,容光焕发。丫丫的,有感觉就好,说明眼前这货正是我家少爷,绝对正品如假包换!突然就想哭,想少爷一生因为那该死的邪眸重瞳,本就命途多舛,结果还遇到了个同样的倒霉蛋,霉上加霉,现在弄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那你记不记得我是谁?”上官火儿见秦川没反应,又问。 “你?不知道,你认识我吗?”秦川摇头反问。 “我是上官火儿,是火儿啊,你有没有印象?”上官火儿有些兴奋,觉得以秦川对她的一往情深一心一意,觉得记得这名字的。 然而她终究太过自负了些,秦川盯着她看了许久,继而摇了摇头,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到后来就已经十分坚定了。 好吧!上官火儿抽抽鼻子,秦川连我本人都不认识,怎么会记得一个名字呢!上官火儿啊上官火儿,你丫也太自作多情了些! “那你记得谁?” “凤雀,我记得凤雀!”秦川回答得十分坚定,甚至急切。 上官火儿呼吸窒了窒,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声音嘶哑:“凤雀?凤雀是谁?”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对我很重要!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记得……”秦川话还没说完,上官火儿突然脑袋一晕,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好在秦川手疾,抓住了她,关切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我没事。”上官火儿木然站起来,看向秦川的眸光复杂难辨。凤雀?凤雀是谁?是那个女人吗?蝶舞绝世倾城的容颜和优雅高贵的身形浮现脑海,她突然觉得胸口很闷,有一口闷气出不来,横冲直撞,堵得慌。 突然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动了动,上官火儿垂眸看它。原本斑驳的,色泽晦暗的戒指此刻光鲜亮丽,明丽的线条勾勒出的凤凰栩栩如生。她记得这东西先是吸了她的血,后面又在关键时刻帮助过她,彼此间也算是两清了。 凤雀两个字如同魔咒般萦绕耳畔久久不去。兀自叹了口气,心道,罢了,既然你不记得我,还给你就是。现在应该取得下来了吧?哼,就算取不下了,小姐我剁了这手指也要还给你!某人赌气想。 那戒指颤抖得更加强烈了,似乎有什么欲破之而出。 你也不想跟着我么?上官火儿黯然,唉,不跟着就不跟着呗!早该知道,男人什么的,最不靠谱了,我居然还…… “啊……”上官火儿惊叫一声。 “你怎么了?”秦川关切询问。 “它、它、它……”上官火儿指着那戒指,惊恐道。妈妈咪呀,那戒指居然、居然、居然咬人! “你……”秦川望着那戒指,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不过几百年不见天厘你居然沦落这个地步,真是丢人,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更别说和我一对!”那戒指中突然冒出个萝莉模样的女孩,七彩斑斓的很是可爱,只是一开口便毁了形象,十足的萝莉外表御姐心灵。 “你是凤雀!”秦川,哦不,天厘兴奋地扑了过来。 106俏冤家 上官火儿呆滞地望着扑过来的秦川,呃,貌似是有着秦川模样的天厘,大脑停止了运转。妈妈咪啊,这是什么情况!秦川的身体天厘的灵魂? “等等等等!”上官火儿打住貌似正叙旧的两人,“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秦川身体里?” “我?我是天厘啊,可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天厘诚实回答。 “好吧,你来说,凤雀是吧。”上官火儿打量着凤雀。这时凤雀已经从戒指里面出来了,俏生生立在上官火儿面前。 “不是我是谁?”凤雀不屑道,“哼,说实话,你是我的主人中最菜鸟的一个,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家伙居然拥有九彩神凤族的血脉,真是丢人啊!” “嘎?九彩神凤?”上官火儿愣愣看着它,小屁孩你说啥呢?九彩神凤跟小姐我有毛关系?我怎么就变九彩神凤的人了?小姐我不是可怜巴巴的有人生没人养,十分不幸又十分幸运地被老头子捡来的么?怎么就变成了九彩神凤? 落日山谷中九彩神凤遗迹里那堆蛋壳突然浮现脑海。呃,不会吧!难道是老头子在那里捡的?不可能啊,以老头子贪得无厌的品性,不可能还有放着其他八个不要。难道是小姐我自己爬出去的? “当然不是了!”凤雀十分不屑地否认,继而眼露崇拜之色,双手抱拳放下巴,沉醉道,“那可是拥有最纯正血统的九彩神凤,是九彩神凤族精挑细选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传人,每一个都必将是天纵之才……” 滔滔不绝之后又看了眼上官火儿,鄙夷道:“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家伙!” “呃……”看着凤雀前后的态度的转变。上官火儿很是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还不是先天不足后天畸形,又未得名师指教,高人相助么?小姐我也是受害者的说。 “别找借口!”凤雀似乎能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鄙夷道。 “呃……”好吧,上官火儿投降,问,“两个问题,第一个,为什么你说我是九彩神凤的族人?明明不是孵出来的那只好不!第二。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知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哼!”凤雀鼻子一哼,高傲道,“说你笨你还真笨!不是那位大人难道不可以是他的后人么?不然也不会血统不纯!” “至于第二个。当然是姑奶奶我聪明绝顶智慧天纵啦!” “不是的。”天厘拆台,“因为它是你的戒灵,而且是你的血脉让它苏醒的,所以你们本身就是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 “诶?”上官火儿惊呼,“你想起来了?” 天厘点头。正欲说话却被凤雀大方地赏了个栗子。 “哼,你小子不厚道,一恢复记忆就来跟我对着干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小心老娘什么时候把翅膀给你拔了!”凤雀说着又给了天厘一个栗子。 “停!”上官火儿挡住凤雀,气鼓鼓道,“你打他我不反对,可是你不能打我家少爷!” “哼!”凤雀不服气地哼了声。却没再说什么。 “你说她是我的戒灵,是这个戒指么?”上官火儿指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种飞扬的凤凰,问。 “白痴!”凤雀骂道。“不是那个还有哪个!” “好吧,那,天厘,你说我和她血脉相连心意相通,可是为毛我不知道她想什么?”上官火儿问出这个问题。这是个让她很郁闷的事。因为貌似小猫也是这样。小猫能知道她想什么,可是除非小猫愿意。否则她压根儿不知道小猫心里的小九九。 “因为你蠢!”凤雀毫不留情地讽刺挖苦上官火儿,上官火儿盯着她半响,默默思考一个严肃而宏大的命题。 “放心,老娘跟你没仇!”凤雀很明显能知道她心理的每一根花花肠子。 窘了一瞬,上官火儿突然一咬牙,道:“丫丫的小姐我又没问你!” “应该是你实力还不够,还没有完全觉醒。”天厘思考了一会儿,得出如此结论,“如果完全觉醒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觉醒……好吧,小姐我貌似不是人! 啊啊啊啊啊,活了快二十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是人!不是人就算了,是只猫啊狗啊,哪怕耗子也能接受啊,怎么就变成了只硬毛扁毛的鸟?!怎么会这样!不知道小姐我喜欢毛多毛软的么! 果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上官火儿颓废地想。 “不是鸟,是鸟人。”凤雀坏心道,“因为你血统不纯粹,就算能化形成九彩神凤,那也不是纯粹的。所以你不是鸟,最多是鸟人!” “呃,”上官火儿觉得自己不用跟这个毒舌的家伙计较,没见是小萝莉一只吗,麻麻,小姐我从来都是宽宏大量的。 “那个,天厘,难道你也是戒灵?”上官火儿转移话题,但是很明显,正在翻白眼的凤雀知道她心中所想。 “嗯。”天厘回答,同时伸出左手,一只龙形戒指同样光芒璀璨,“看见凤雀的时候我的记忆就差不多得恢复了。” “哦?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少爷身体里来了,少爷他又去哪里了,是沉睡了么?” “主人,也就是秦川,他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了邪眸重瞳突破的关键,只要能够顺利地将邪神的神格引入双眸之中,他就能成为邪神在这个大陆的代言人。” “但是因为之前本身丹田经脉被毁,斗气全无。不过,这并不全是坏事。因为只要他成功获取了邪神的神格,那么邪神会就帮他重塑经脉和丹田,邪神出手,自然非同凡响。” “但那是成功之后,现在他遇到的问题就是无法斗气全无,身体里没有可供驱使的能量来完成周身邪气的凝聚与凝结,更无法获取邪神神格。因此进入一个僵持的状态。”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少爷身体里?少爷他去哪里了?”上官火儿问,就算秦川突破遇阻进入僵持,这个戒灵也不该跑到秦川身体里去吧?这不是喧宾夺主么! “应该是这个东西的原因。”天厘去下龙形戒指,露出一条深黑色的线。 “这个……”上官火儿突然想起,当初秦川戴这戒指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但是当时光线昏暗,看得并不十分清晰。但是她却记得 “这个……”看着那天黑而深邃的环形线条,上官火儿突然想起,当初在青木城的客栈里,秦川戴这戒指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但是当时光线昏暗,看得并不十分清晰。之后一直有龙血戒指挡着,故而再也不曾见过。 可是她分明记得当初只是浅浅的一条,并不像现在这样深邃。 “这个是应该是主人家族中的神级强者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通过这个印记,他们可以随时知道主人的情况,尤其是邪神对主人的影响。颜色越深,邪神的影响便越重。” “那么现在是到了极致么?”上官火儿看着那漆黑如墨的线,手脚冰凉。 “是的。所以现在主人的灵魂处于一种狂暴的状态,而我现在在这里,大概是为了防止狂暴时的他吧。”天厘猜测。 “那、那少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上官火儿问,脸色惨白。 “我也不知道。”天厘羞愧地低下头。“我会附体在主人身上也是被动的,所以我并不清楚更详细的情况。并且,虽然说我和主人也心意相通,但是他现在意识并不清醒,最重要的是,他比我强大,我无法窥探感应到他的情况。” “哼!”凤雀冷哼,“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几百年不见你学聪明了呢,结果又让老娘大失所望,还是白痴一个!” 天厘羞愧地低下了头,脸颊微红,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喂,你不毒舌会死啊!”上官火儿看不下去,因为虽然是天厘的灵魂,但确实秦川的身体,看着天厘委屈无辜的模样,就仿佛是秦川受到了委屈,这如何让格外护犊子的上官小姐容忍呢! “要你管!老娘教训老娘的男人碍着你什么事了?”凤雀彪悍道,“哼,反正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我男人,我就要教训!” “滚,明明是少爷的身体,你给我滚犊子!”上官火儿发飙道。 “是他的身体又怎么样?反正现在灵魂思想意志是天厘的,那就是天厘!”凤雀不依不饶。 “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天厘平静道,“应该先救主人。” “那你还不回去!”上官火儿怒道,结果说完她就后悔了,天厘又不是凤雀那个毒舌女,干嘛要对人家那么凶。 果然,一听这话天厘又低下了头,嗫嚅道,“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个白痴!”凤雀骂道,“你居然把这个都忘记了!啊啊啊啊,你还能记住什么啊!” 107邪神 “我……” “好了,你知道怎么做就赶紧教他,抓紧时间别磨磨唧唧魔蘑菇菇的!小心小姐我揍你!”上官火儿彪悍道。 “切!”凤雀不屑,昂首望天不理她,沉默半晌,方才道,“你确定要放他出来么?” “嗯?有什么不妥么?”上官火儿听出凤雀语气中的凝重,问。 “啊啊啊啊,你果然是个白痴!”凤雀抓狂,“他现在被邪神邪气入侵陷入癫狂好不好!鬼知道他出来会干什么事!你你你你脑袋是干什么长的啊,这点觉悟都没有,真真真是的!” 会癫狂?上官火儿愣了下,她完全不能想象秦川癫狂的模样。秦川对她,虽然说不上是相敬如宾,但却一直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她虽然看到过他干架杀人,但是无论输赢,秦川都没有太过疯狂的举动。他总是那么自信那么刚强,说不上从容优雅,但是绝对算不上血腥残忍。他总是执着地坚持着,从不曾认输也从不曾放弃,无论战斗或者感情。 这样的他,怎样癫狂? “想那多干什么?难道在这里胡思乱想就能把少爷给救出来么?放心吧,出事了小姐我担着!”上官火儿拍拍胸脯保证道。 少爷啊少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就让我为做点什么吧!我记得疯子师兄曾说过,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借来的都应该换掉。你给了我那么多温暖感动,现在到我还债的时候了! 难得的,凤雀没有嘲笑讽刺她。这位有着萝莉的萌动外表,泼妇的彪悍内心的戒灵,凝重地望着上官火儿。良久兀自叹了口气,幽幽道: “先说好,一旦放出了那家伙,我和天厘都只能躲回戒指里去,毕竟拥有龙凤两族血脉的我们和邪神不大对盘,到时候只剩你一个人,所以你要做好充分准备。” “我知道,本来就没指望你这个小不点帮我。” 上官火儿撇了撇嘴,傲娇反击。 凤雀送了她一个白眼,然后拉着天厘到一边耳语。 “喂喂。不许碰少爷,少爷是我的!”上官火儿喊。 “白痴!”凤雀嘲讽道,侧首问天厘。“准备好了?” “嗯。”天厘凝重而认真地点头。 “唔,那我先遛了,到时你留神点,腿脚利索点,别被牵扯了!”说着小萝莉就化成一缕青烟。飘进了戒指中。 “准备好了吗?”天厘问上官火儿,“你最好有点防御,主人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所以有备无患。” “嗯。”上官火儿嘴上答应,也确实运转七彩魔力防御,心中却不断腹诽。难道少爷还会变疯狗见人就咬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就好,我走了,你小心点。”天厘很认真地跟上官火儿告别。 “拜托不要弄得像是告别仪式!”上官火儿故意打趣让自己放松。因为她突然想到夕阳山谷中秦川被邪神给控制的那一次。不由得想,疯狗什么的貌似还要好对付些,要是真来一尊魔神,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天厘认真地看了眼她,然后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凤雀教给的咒语。 上官火儿紧张而仔细地盯着秦川,他眉心处一阵红光闪烁。不久那红光便从中溢出,化作红色雾气,在空中游荡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钻入龙形戒指中。 那应该是天厘了,上官火儿想。天厘化作的红色烟雾还没有完全进入龙形戒指,秦川便仿佛失去了支撑,轰然倒下。 “少爷,少爷你醒醒,少爷醒醒……”上官火儿忙不迭接住他,不断呼唤。 不久,秦川睫毛似乎颤了颤,上官火儿心中一喜,呼唤得更加殷勤。 “少爷……”上官火儿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最后沉在喉咙里,只看见喉咙滚动,却听不见半分声响。 秦川漆黑如墨却空洞的瞳孔将她所有希望瞬间破灭。原来,真的有事。她吸了吸鼻子,并不气馁,再次呼唤:“少爷?少爷你还记得我不?” 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她,无喜无忧无爱无恨。 像是吃了只肥大的蟑螂,千言万语都被那茫然的神色围堵封杀。干涩而无力的感觉泛起,她握了握拳头,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川眸光中突然有了些灵动的神色。上官火儿眼底刚刚泛起喜色,却见秦川周身黑气蒸腾。那黑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将秦川淹没。 随着黑气的聚拢和凝结,秦川的气势不断攀高,暴戾的气息同样水涨船高。 上官火儿心知不妙,立马催动身体内的七彩魔力。手指一引,七彩光华化作丸子粗细的气流飘向秦川。 然而根本没有接触到秦川,仅仅碰触到那黑色的雾气,便如晴空里的一声霹雳,两者犹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瞬间爆发。 “嗯?”秦川原本无神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看向上官火儿的眼神充满杀气。 杀气! 浓烈的近乎实质的杀气! 上官火儿退后一步。她做梦也想不到多次舍命相救,处处维护自己的秦川,有朝一日居然会对自己流露出那样浓烈霸道的杀气! “你是谁?”秦川问。不同于平日里的爽朗大气,他现在的声音低沉而黯哑,实实在不怎么好听,尤其还带着彻骨的寒意,更是闻之生畏。 “我……”上官火儿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想要逃跑。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暗,似乎有些犹豫,随即心中一狠,定住正后退的身形,绽出一个灿烂而美丽的微笑,仰头看秦川,声音清脆悦耳。 “我是你妻子。” “哦?”秦川明显不记得眼前人,他用一种戏谑甚至是嘲讽的神情打量着上官火儿,道,“我眼光应该不会那么差吧?” 上官火儿气息一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光差?小姐我哪里差了哪里差哪里差了?丫丫的死秦川,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秦川话锋一转,“既然有人心甘情愿送上门来,本座自然不会拒绝。” 本座??? 本座!!! “你、你又是谁!!!”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还不是秦川?丫丫的少爷你去哪里了! “本座?”秦川靠的近了些,“自然就是本座了。” “那,总有个称呼吧!”上官火儿退。 “称呼?秦川?还是邪神?”秦川笑得诡异,“反正一个代号而已,管那么多干什么!” “代号总得有一个吧,到底是秦川还是什老子邪神?” 上官火儿继续退。 “这么说吧,现在的本座,即是秦川也是邪神,因为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不过,”秦川笑得邪魅,“属于秦川的那部分,已经被我压制了,他影响不到本座的。等本座把这个身体训练得强大些,就能够彻底吞噬他的灵魂了。那时候,本座就彻底成为邪神了。” 吞噬??? 上官火儿猛然抬头,双眸中有烈焰寒光同时喷出。 “哈哈,小妞,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本座。他本来就是被本座选中的替身,不然你以为邪眸重瞳是什么?哈哈,你不想想,能够承载神格的,能是写平凡货色?” “邪眸重瞳?”上官火儿眼中露出迷茫之色,那不是瞳族代代相传的一种能力么?跟邪神有什么关系?神格?到底什么才能承担神格?难道…… “代代相传?”邪神摇了摇头,俯身靠近上官火儿,“不不不,这不过是本座在瞳族里面放的一颗棋子,邪眸重瞳并不是一种能力,而是本座的一部分。所以本座可以很轻易地找到并控制它的宿主。” “上次在那个什么夕阳山谷,本座就想出手的。不过没想到亡灵族那个妖君居然在,而且当时他也实在弱小,不过现在倒是个好时间。嗯,小姑娘,你说是他的妻子,既然这样就做本座的女人吧,反正本座的后宫还差位嫔妃,你来的话,三宫六院正好补齐。” 说着就向上官火儿逼近。 上官火儿拼命后退,可惜这地方虽然大,但毕竟不是无边无际,总有到尽头的时候。很快,她就已经到了墙边了。 “喂,你、你、你不要过来,小姐我对你那个神马后宫没兴趣。”上官火儿沿着墙边往旁边退。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邪神似乎来了兴致,竟然也不急着捉住她,像猫逗耗子一样玩着。 “我只要觅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什么后宫嫔妃才不稀罕呢!就算是皇后给我我而不干!”上官火儿激动道。 “咳咳,那你是想做皇帝么?够特别!本座就委屈一下,成全你吧!从今以后,你就是皇帝,本座就是皇后,怎么样,这个不错吧?”邪神抓住她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不错个屁!”上官火儿怒极,只是可惜周身的魔力都被邪神那古怪的黑气给克制着,一点也动弹不得。而自己的力量又不及邪神,无法挣脱他的桎梏,于是只得将一双算不得大的眼睛鼓成逴龙眼,狠狠狠狠瞪邪神。 108龙虎斗 “说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本座。”邪神用力将上官火儿拽进了怀里,他的怀抱铜墙铁壁般坚固。 本属于秦川的,如今却沾染浓烈邪气的气息萦绕着上官火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秦川熟悉的味道让她一阵恍惚。 如今彻底落入狼爪的她反倒镇定了些。自己怎么样倒是小事,要是秦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她眸光低低,思索着怎么唤回秦川。 邪神见她不说话,也颇为奇怪。在属于秦川的记忆里,这个女人可是个话唠,一团火一样的存在,到哪里都能烧起来。如今却如此安分,实在有点奇怪。 不过讶异归讶异,他并不担心她耍什么花招。虽然她身上的魔力对他有些克制,但是毕竟太弱小,反倒被他的邪气给克制的死死的,连魔力都无法运行,他不认为她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怎样,想好了吗?做本座的皇后还是皇帝呢?”邪神捏住上官火儿的下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姿态,俯身凝视她。 上官火儿本能想躲,无奈各方面的力量都远远逊色于魔神,躲无可躲,因而抬头狠狠瞪他。 “丫丫个色鬼,赶紧放了我家秦川,不然看小姐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要本座放人,哈哈……”邪神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起来。“哼,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有什么好笑的!”上官火儿瞪他,恶狠狠道,反正都是敌对的双方,压根儿没有共存的可能。与其委曲求全,还不如撕破脸皮多骂骂。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最好,能让那家伙怒极攻心,露出什么破绽才好。 很显然,上官小姐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样也低估了邪神的实力。 “你知道吗,本座最欣赏你这样的小辣椒了。哈,突然很想吃掉你!”他环顾四周,颇为满意地点头,“这地方虽然算不得如何舒适,但做床的话。好歹够大。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上官火儿骂,“你丫的敢动我小心少爷生气把你菊花给爆了!” “哼,那家伙现在被我压得死死的。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本座的攻势,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你虽然拥有九彩神凤族的血脉,但是明显斑驳,九彩只继承了七彩。而且也还未臻至绝顶。” “实在不够看。到时候你我云雨之欢,邪气入体,你要如何抵挡呢?不然你求饶吧?你求饶的话本座可以考虑手下留情留你一命。怎么样,要不要求饶试试?” “求你个大头鬼!”上官火儿伸脚踹他,却被邪神一把抓住。 “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了?”邪神握着她的腿。乘势贴得更紧密了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上官火儿身上来回扫动,放佛在打量货物一般。 上官火儿有心把这个有着秦川的纯良外表,邪神的肮脏心灵的家伙狠狠推开。狠狠踹之。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眼神有点不足道的杀伤力之外,其他的不过是个笑话。 “晤,你当真这般急不可耐,本座只好满足你了。”邪神邪笑着。放在上官火儿身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 上官火儿狠狠瞪他,努力运转体内魔力。可惜那些战无不胜的七彩魔力,被那黑色的邪气抑制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分毫。无可奈何,只得另想他法。 “不错不错,就这样乖乖的,本座会很温柔的。” 说着邪神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上官火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乖乖就范,秦川教她的那套雷动拳正好派上用场。只是可惜,那套只能算是上乘的功夫在邪神这样的绝顶高手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喂,本座觉得你还是乖乖听话好些,不然说不定会吃苦哦!” 上官火儿已经瞪不了人了,外衣被彻底褪去,身上只剩抹胸和小裤裤,邪神双手毫不怜惜地四处游走。耻辱、愤怒、无力等情绪涌上心头,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唔,皮肤还不错,不过要是能再丰满些滋味会更好。”评价货物一般的语气让上官火儿恨得磨牙。可邪神却不管她,他俯身下去,开始细致地品尝她。 “你、你放开我,你放开……” 只有欲望和情欲的亲吻狠狠烙在上官火儿身上,本应火热的身体却愈发冰冷。 “本座说过,讨好我,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邪神冷漠地望着她,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在地上。他不知何时也褪去了衣物,一丝不挂地站在上官火儿面前,居高临下看她,然后狠狠地压了下去。 “你、你、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我要秦川,秦川……”泪水决堤,肆虐脸颊。从不曾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这样被夺去。当初司徒用强的时候虽然害怕,但是总觉得他不会,他只是,想发泄对自己的不满而已。 可是现在不是。 突然邪神停了下来,上官火儿顿时感受到那黑色的邪气对自己魔力的禁锢弱了些。也不管邪神到底怎么了,立马运转魔力,也不去抵挡侵入身体的邪气。 七彩魔力铺天盖地地从体内涌出,直直朝邪神涌去。 她记得邪神说过,这魔力是可以克制它的邪气的,虽然弱了些,但聊胜于无。而且,现在也来不及去想什么万全之策,只要能将这家伙干掉,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好。 “火儿,是我。” 低沉稳重的声音飘下来,上官火儿心中一颤,那七色魔力有感,也随之停顿。 上官火儿抬头,望进秦川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瞬间就读懂了那双眸子中深深的怜惜与愧疚,那样悠远绵长的眸光落在她的心上,又是深深一痛。 “不关你的事。”她哭着抱住秦川,“是我自己没用,你不要……” “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秦川反手抱住她,温柔而珍惜。 突然秦川身体开始轻微颤抖,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几乎不可感,接着频率越来越强,幅度也越来越大。秦川已经抱不住上官火儿,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了?”上官火儿抱住他,焦急问。 “嘎嘎,你是在关心本座么?” 这个见鬼的语调差点让上官火儿将他扔了出去,正要扔的时候却传来秦川的声音。 “不要管我,快走!” 正要扔的手抖了一抖,反应过来又无比心疼惋惜地抱住了秦川。 “看来你还是心疼本座一些。” 呃,她又要扔。 “让你走,还愣着干什么?” 手一抖,又收回来了。 “对对,就这样抱着,温香软玉,嘿嘿……” 她又想扔。 “你个笨蛋,犹豫什么,赶紧扔出去啊!” 她又收了回来,抽抽鼻子,想,要是换成你,你会扔么?于是决定不扔了。 “死小子,干嘛要跟我争?你要是乖乖让本座吞噬掉,本座不碰你女人就是了。” “当本少爷是白痴么?应该是我吞噬你才对,这个身体是少爷我的,给你你也用不好!” “慢慢适应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适应?少爷我用就很好!” …… 上官火儿已经把那两个因为灵魂掐架而身体无法动弹的,本属于秦川的身体好好地放在了地上。在他们吵架的功夫里穿好了衣服,看着一丝不挂的赤裸裸的秦川,脸色羞红。想,反正他们掐架自己也帮不上忙,不如就帮他穿好衣服吧,这样光光的,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你个笨蛋蠢货白痴!”脑海里突然一个声音破口大骂。不是别人,正是外表萝莉内心泼妇的彪悍戒灵凤雀。 “呃,”上官火儿愣了一下,突然喜出望外,在心里问,“你这个时候冒泡是不是有能救少爷的好主意?” “没有!”凤雀吼。 “没有就没有你吼什么吼?”上官火儿气急,拾起秦川的衣服,准备给他穿上。 “我帮不了你可以啊!”凤雀抓狂,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愚蠢的女人会是自己的主人。 “我?” 一直被说笨的上官火儿突然悟了,“是这个七彩魔力么?” “是滴,把魔力注入他身体就可以了。”凤雀有气无力道,“老娘是不是应该觉得欣慰啊,我愚蠢的主人!” 上官火儿现在没时间跟她计较,她拼命催动全部魔力,注入秦川体内。另她惊讶的是,秦川身体里本来已经破碎的经脉竟然已经恢复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还要坚韧许多。 要知道,秦川五岁便经历九天雷霆的洗礼,后来又有瞳族不计成本的丹药宝物相助,更有紫帝拓展经脉。本身经脉的韧性和宽度,就是妖孽般的存在。这一次的强化,更是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 “你在干什么?想害死他吗!”邪神狂吼。 “加大输入,快!”秦川却兴奋道。 “小子,你是打算同归于尽么?”邪神怒吼。 109驱赶邪神 听到同归于尽这几个字,上官火儿心神抖了抖,输入的力度小了些。 “不要中计!你克制的只有他的邪气,不会伤害我!” “哼,你的灵魂已经和本座融合,我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死了,你自然活不了!” “不过是部分融合而已,你以为少爷我丢掉那么一点点灵魂之力就会陨落吗?笑话!” …… 上官火儿犹疑不决,不知道是邪神的疑兵之计还是秦川怕干不掉邪神最后反而伤害到她于是真的要同归于尽。心中迟疑,魔力的输入一下子就慢了。 “凤雀,如果邪神死了,秦川会不会有事?”她在心底问。可是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回答,又问,“你说话呀!” “我不知道。”凤雀回答,“如果他们真的融合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以邪神的手段,要拉秦川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上官火儿也吃不准他们谁说的是对的,七彩魔力的输出更加缓慢。 魔神抓住她犹豫的时机,趁着自己控制秦川身体的时候用黑气抵挡住上官火儿的七彩魔力,将秦川灵魂压制了些。 “紧守心神。川儿退守神秘海,只要守住清明即可。火儿全力释放九凤魔力,天厘为秦川护法,凤雀保护火儿,不要藏拙。” 突然虚空中出现一个声音,陌生而平和,却充斥着绝对的威严,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上官火儿愣了一下,随即照那个声音去做。而天厘和凤雀也都从戒指里面钻了出来,两戒灵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各自朝对方点了点头。天厘化作红光钻进秦川眉心。凤雀看着上官火儿,不满地撇了撇嘴,望见那充满邪异的黑气眉头大皱,幽幽叹了口气,幽蓝的光芒从掌心溢出,化作薄薄的一层附着在上官火儿身上。这一番作为下来,本就虚幻的身体更加虚幻。 上官火儿得到助力,不用担心邪气对自己的抑制,更是卯足了劲朝秦川身体输送自己的七彩魔力。 “该死的!”邪神怒骂,“小子。不要以为退守神秘海就能幸免,本座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拉你同归于尽!” “加大魔力!”那个陌生的平静的声音提醒。 “知道了!”上官火儿又咬牙疯狂输出。丫丫的邪神,这下怕了吧。敢欺负我,敢非礼我,敢……哼,现在小姐就要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如此想着,丹田律动又快了些。周身经脉在魔力的高速运行下有些不堪重负,然而她却不管。仍旧固执地加大输出。 “啊啊啊啊……”邪神已经说不出话来。拥有神奇的治愈能力和强大生命气息的七彩魔力,或者说是九凤之力,犹如熊熊烈火,炙烤着坚冰一样的邪恶气息。 借这些邪气方才降临的邪神本就和那些邪气一体,一旦邪气被九凤之力驱逐消灭干净。他也只能滚蛋了。虽然并不会消亡,但是从这里消失本身就是件极度耻辱的事。高傲如邪神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然而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随人愿。估计也是不遂神愿的。 邪神的声音渐渐消失,秦川身上的黑气也缓缓散去。左手无名指上的黑色线也渐渐淡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上官火儿才停止九凤魔力的输送。 她一屁股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和她同样喘着粗气的还有萝莉外表泼妇心灵的戒灵凤雀。凤雀身形十分虚幻。仿佛一股烟气,一阵风便能将她吹散。 “喂。你没事吧?”上官火儿难得关心道。 “放心,老娘还死不了,也没那么容易死!”你关心我可不一定领情,凤雀傲娇道,“你不应该去看看那谁吗?” “你不该去看看那谁吗?”上官火儿同样反问。 “哼,我家天厘可厉害着了,怎么会有事?”凤雀不屑。 “切,我家少爷可比天厘厉害,你家天厘都没事,我家少爷肯定也没事。所以你就别担心来了。”说归说,她还是艰难爬到秦川身边,想要确定秦川时真的没事。 “放心吧,他没事。”那个自虚空传来的声音那样说,平淡的语气却让人相信,生不起怀疑的意味。 “那为什么还没有醒?”上官火儿问。她检查了秦川的身体,丹田经脉都没有问题,只是人却不见醒。 “呵呵,没事的,刚刚邪神妄图和他同归于尽,虽然失败,但是他也受到了些创伤。不过你放心,等他从昏睡中醒来,一定活蹦乱跳的。” “真的吗?” 上官火儿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却忍不住反问。 “当然。” “那,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上官火儿这时总算想起问这些。 “这里是我族历代家主修炼之所,名为望神阁。川儿将无可置疑地成为我族下任家主,并且这里的独立空间也适合他和邪神的角逐,所以把他放在了这里。” “至于我,你就随川儿叫我太爷爷吧。” 原来这声音是紫帝的!当然,上官火儿可不知道紫帝是何许人也。 “呃,太爷爷好。”上官火儿打了鸡血似的叫了出来。妈妈咪呀,这不是见家长么?虽然见的是太爷爷,貌似有点太远了,但是这第一印象一定不能坏啊! “呵呵,放心吧,你已经是我瞳族的媳妇,下任族长夫人,不用拘束,随意就好。” “呃,好,太爷爷。”被紫帝这么一说,上官火儿越发羞红了脸,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要反驳什么,只好应下来。 秦川对她的感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经历这么多的事,她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并且之前因为一心想要复仇而压抑自己的真实感情,现如今实力水涨船高,情形又是不同。 不说背后有瞳族,貌似还有个九彩神凤族和小猫的神圣光明虎族,光凭她和秦川的实力便足以横扫天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阳谋各种谋都会不攻而破。 所以,无论如何,她和秦川的关系,早就是板上钉钉了。 “火儿,等下我们会趁川儿灵魂与肉体融合的时候为他强行提升实力,到时候多少会有逸散的能量,你要多多吸收才是。” “诶?强行提升会不会有什么害处?”上官火儿担忧问,无论是何种手段,毕竟是外力,毕竟不是自己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靠一些秘法强行提升,总会造成根基不稳甚至与自身相冲突,结果得不偿失。 这种道理太爷爷应该懂才是,怎么还会这样说呢? “放心吧,这是我族秘法,只有少数继承特殊能力的人才能成功施展,川儿正好符合条件。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这样提升迅速,但毕竟不是自己修炼的成果,因而也会一定程度上造成根基不稳。” “那为什么……” “根基如何不稳都有方法稳固,可是晋升神级的机会终生难遇,若是错过了这一次,你让川儿等到什么时候呢?和老夫一样的老怪物么?” 神级??? 神级!!! 不是的吧?少爷现在已经圣阶了?已经可以冲击神级了?少骗人了,少爷还不到二十一岁呢!二十一岁的神级?别说天古,就算是整个天岩大陆,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吧! “二十一岁的神级固然令人惊讶,但是十七岁的圣阶同样天赋异禀。” “十七岁的圣阶?”上官火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妈妈咪呀,十七岁的圣阶啊,死老头子五十岁的圣阶还被称惊为天人呢!十七岁?十七岁不就自己这么大么?! “谁谁谁?”她左顾右盼,又换得紫帝一声轻笑。 她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道:“不会,是我吧?” “你说呢?”紫帝并不正面回答,但语气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圣阶了?”上官火儿跳起来,“不可能!圣阶怎么会这么弱?刚刚那什老子神一发威,我……”说着她停了下来,对哦,人家是神嘞,你个圣阶还不是跟那些初级中级高级一个样,还不是任人宰割的大白菜一只! 好吧,小姐我出师不利,遇到了最大最强的boss,不过话说,那boss不是还是死在我手上了么?呵呵,我也杀了一个神的说! “屁!”脑海里传来凤雀的声音,“你杀了个屁的神!” “呃,难道那家伙还没死?” “当然!”凤雀翻着白眼道,“你以为神是大白菜?你个小小的圣阶就可以杀神了?你杀的不过是他在这个大陆的投影!” “投影?什么意思?那不是他本人么?” 上官火儿揉了揉鼻子,“麻麻,小姐我也不在乎杀没杀神,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家伙是不是还有可能来祸害我家少爷就可以了。” “那倒不可能。”回答的是紫帝,神并不能随便地插手人类的事情,邪神之所以敢这么做,都是因为邪眸重瞳是他本身的一部分,这是他插手的理由。” 110数星星 “如今川儿只要彻底吸收了邪眸重瞳和里面的神格,邪神再也别想用这个理由来插手了。另外,只要川儿有神级的实力,再加上邪神的神格,也算是半神。” “就算邪神来了,也不敢怎么样,毕竟神与半神开战,这个位面肯定承受不了,到时候空间坍塌位面被毁,倒霉的还是他邪神。”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好了火儿,我们要开始了,你做好准备。” “好的!”上官火儿信心满满地回答,少爷要晋升神级了,小姐我也不能落后,就算不能成法神,也要做个比较厉害的法圣!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昌平行省魔法公会一事也渐渐落幕, 毕竟风火宗插手,就算了天古朝廷也无可奈何。 魔法公会倒是可以去找麻烦,但却也没必要。因为魔法公会实际上只损失了一座大型的魔法阵,不过是谢人力物力的事。没有必要为这事和风火宗接下梁子。 奇怪的是风火宗竟然也没有给出一个交代,而且自那之后,风火宗仿佛销声匿迹了般,整个大陆也不见他们的影子,据说宗门紧闭,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风火宗的突然销声匿迹和普通的平民百姓半根毛线的关系也没有,但是却急坏了那些和风火宗达成秘密协议的王公贵族,尤其是觊觎皇位的皇子皇孙们。 他们却不知道,在这一场皇权的角逐中,先天不足定位失败,且又未能料敌先机出奇制胜,更是没能攀上大神获得庇佑,早就已经出局了。只是因为某些人的某些打算,才让他们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一转眼。炫舞的雪花已然消失。天古大地也渐渐露出了真面目。正如那些被大雪掩埋的种种,如今都无可避免地渐渐暴露在世人的眼中。 明里暗里各种名义的军队调动越来越频繁,所谓的上层子弟,所谓的王公贵族,交往谈心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徒劳,不过是某些人阴谋的算计。所谓的诸子争位,本身就是这场政治角逐中最大的笑话。 火光肆虐,照亮整个上京。 上官火儿站在天古皇宫最高的城墙上,她一身红衣负手而立。冷漠得近乎无情地看着城墙下忙碌的调兵遣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然而这一切与她却没有太多关系。 她回首凝望这座皇宫,眸光深深地绕过每一座阁楼宫阙。每一条或宽阔或清幽的大道小径,每一课或笔直或枝叶斜出的树。 她居高临下,却没有那种骄傲的神情。眸光中星星点点,水雾迷蒙。 曾经的曾经,那个紫衣飘飘的男子。笑得云淡风轻从容优雅,高贵而不容亵渎。 而今……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想去想其中的那些阴谋阳谋尔虞我诈。 太子,我帮你,到此为止。 “火儿,我在。”秦川轻柔却又沉稳的声音从头顶飘来。随即身子一紧。她便到了他的怀抱里。 “嗯。”上官火儿轻声回答,“我没事,只是觉得不值。我这一路奔波。遭遇了那么多苦难。以为自己做的都是正确的,至少是应该的,如今……” “至少你遇到了我。”秦川轻声道,将头埋在她发间。 “少爷……”上官火儿微微一笑,道。“少爷,您这是在撒娇么?” “嗯哼。”秦川不置可否地应着。故意对着她耳朵哈气。 “别闹了,你怎么比欧阳钱沫那家伙还要顽皮?”上官火儿推开秦川的脑袋,揉了揉被弄得痒痒的耳朵。 “对了。”秦川想到了什么,问,“沫沫说你欠了他一千三百万金币,问我要呢,你偷了还是抢了他什么,怎么会欠那么多?” “鬼才欠他!”上官火儿气愤,“还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量,弄坏一堵墙么?” “这样啊,不过沫沫向来调皮,你多担待点就是了。”秦川安抚道。 “担待屁!”上官火儿一想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问题是那房子又不是他的!关他毛线事啊!” “……”秦川无语,半晌道,“好吧,回去我好好收拾他,估计是屁股又痒了,收拾收拾就没事了。” “噗——”上官火儿笑出声,小拳头打着秦川,笑骂道,“你好意思,你现在可是神级了,是无神了!好意思欺负一个四阶的武士?” “这是家事,不能拿到这个上面来说。你不知道家事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么?”秦川振振有词。 “好吧,少爷你赢了。”上官火儿难得不和秦川计较。说着回头深深看了眼上京的这座高大坚固的城池,半晌,叹了口气,道,“走吧。” “不去看看么?”秦川道。 “看什么?”上官火儿摇头,“不看不看,不想看。” 有什么好看的?也许他不是故意,但是事实已经造成了。她上官火儿这一路的艰辛不是几句冠冕堂皇无关痛痒的安抚解释就能够打发了的。 而且,她也不想听那些官方的无聊的东西。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生命 。 “去看看吧,要是他有什么苦衷,你岂不是要误会一辈子?”秦川从身后抱住她,说完在她侧脸轻轻印了个吻痕。 “少爷你越来越坏了!”上官火儿试图推开他,却推不动。 “有吗?”秦川不以为然,“那以后我当真坏起来的时候我你又要怎么说呢?罪大恶极天理不容?” “丫丫的!”上官火儿知道他说的“真坏”是什么意思后大骂了一句,正准备好好教训他以正纲常,地下却闹翻了天。 “开始攻城了。”秦川淡然道。“没想到居然真的攻城。” “有什么想不到的?难道那么多人只是摆着看的?”上官火儿不以为然。 “天古帝国是一个强大得不明显的国家。君主集权,弘扬仁德,故做出一副防御姿态,大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拼命教化之,人若继续犯我便狠狠揍之’的姿态。” “拥有天下最坚固的战略防御体系,都城上京被称为“不可能的奇迹”号称‘天岩大陆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被战火荼毒的城市’。没想到,居然有人想来试一试这座城池的防御。” “也许有人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呢?不是有祸起萧墙这么一说么?而且自古以来,大凡兵败城破,不都是因为内贼么?”上官火儿揉揉鼻子,她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再坚固的铜墙铁壁也不及人心。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人若不合,再坚固的城墙也会有轰然倒塌的一日。人若团结,哪怕是破草房也能固若金汤。 “看来你说对了。”秦川看着下面已经冲进去的帝国士兵,道,“不过我猜,这又是一计。” “嗯。”那个白衣胜雪的影子一闪而过,“大约是要关门打狗吧。” “嗯,与其把他们堵在外面,还不如关起门来慢慢收拾。比较相对于街头巷战,御林军们更擅长战阵,正好可以在皇宫前的阔地布阵。他们这样进去,不过是找死而已。” “看来这些人比较没有脑子。”上官火儿嘲讽。 “不,是薛炀隐藏的太深了,而且,萧凌风的心机也着实厉害,想造成御林军叛变皇宫防守薄弱的假象实在太容易。”秦川缓缓分析。 “唉。”上官火儿狠狠叹了口气。 也不怪谁,太子这招太狠了。让所有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眼看着老皇帝年事已高,帝位后继尚无人。诸皇子暗藏的野心实在太容易被勾起,而后便是一番明争暗斗虚与委蛇。 但无论他们手中掌握多少 力量,始终抵不过拥有太子名位和镇北大将军与镇南大将军两大集团军一百多万的兵力。外加薛炀外公即当朝御史大夫在军中的绝顶威望,更遑论太子岳父当朝丞相欧阳璠掌握的文臣势力。 这是一局根本输不了的祺。 可怜蒙在鼓里的皇子们还做着甜美的春秋大梦,却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他人的算计,从一开始,就注定与帝位无缘。做得越多,争得越多,只能越来越远,最终连性命也无法保全。 何苦,何必,何来。 整座皇城灯火通明彻夜喧嚣,又是一件震惊天古的事变。 然而这些上官火儿并不想管。她在那最高的城墙上数了一晚上的星星。秦川拥着她,陪她听这城风雨,数漫天星星。 天将明,上官火儿转头问,“少爷,为什么你突然变这么大方了?” 上官火儿向秦川坦白了自己和太子的事,虽然不过是情网中一场没有结果的纠葛,但以她对秦川的了解,觉得秦川不大可能那么大方坦然。 看来,在上官小姐心中,秦三少爷的小气是刻骨铭心的了。 “少爷我一直很大方好不好?再说了,你都要进我家门了,我至于跟薛炀那个小屁孩认真么?再说了,现在少爷我可是法神了,怎么样也得有点强者风范吧?至于和小辈计较么?” “……” 111从此陌路 上官火儿无语望着秦川,什么叫做“薛炀那个小屁孩”?人家太子可比你大好不? 不理会某人,上官火儿起身离开。 “去看看吧!”秦川拉住她,“其实想想,他也没有让你做什么,最多,只是骗了你而已。而且后来不也派云传宇来保护你了吗?” 上官火儿听着渐渐停歇的厮杀声,沉默着。 “至少听听他的说辞吧?身居高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难言的苦衷。” “少爷,”上官火儿回头,“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去看他?” 秦川沉默了半晌,苦笑道:“说到底,我还是不够大方。我不希望你和他还有什么牵连,爱或者恨。” “我希望你把该了结的都了结了,从此便是陌生路人,没有遗憾没有恩怨,也没有任何交集。” “你现在不去,心里或多或少会有遗憾,毕竟,他陪你走了那么久。在我缺席的岁月里,他留下的痕迹太多太深,我不希望,最后他还留下未完的一笔。” 上官火儿转过身,静静凝视她良久,忽而笑了,道:“少爷你丫的果然是个小气鬼!小姐我这么个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秦川笑得同样灿烂,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天际晨光,耀眼夺目:“人家不是说了互补是最好的么?这正好说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你个大头鬼。”上官火儿笑骂,“少爷,我就为你去见他一次,不过你记住了,这是为你这个小气鬼的,小姐我才不想见他呢!” “那走吧,想必现在局势也该稳定了。”秦川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催促道。 “少爷,你陪我去。”上官火儿央求道。去见他确实需要勇气,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表现出脆弱,也怕他真有什么苦衷自己难以自持,秦川在的话,总会好的。 “好。”秦川犹豫了一下,答应。 “他现在不会在皇宫。”秦川看着上官火儿朝皇宫跨去,忽然说道,语气奇怪。 “嗯?不在?”上官火儿疑惑看着他,“不可能。他怎么会不在皇宫?不是刚刚才……” “找个人冒充就行了,萧凌风是了不起的伪装高手。” “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上官火儿看着秦川。觉得他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犹豫了一会儿,秦川抬起头,眸中朝阳沉浮。 “你忘记我的能力了。”看着上官火儿疑惑的神情,他叹了口气,缓缓解释。“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青木城,司徒想要留下你那次,我和他曾联手对付司徒。” 上官火儿当然记得当时的情况,那是司徒第一次展现出全系魔法师的身份。而且也正是那次,秦川施展邪眸重瞳受到反噬被怪爷爷带走,直到两个月后的夕阳山谷两人才再次相遇。 可是。和疯子师兄有什么关系? “当时三足鼎立,形式对我们不利,于是我冒险开启了重瞳的摄魄技能。结果被司徒反射了一部分,萧凌风当时力竭中招,从此我便能窥探他的内心。” 秦川说得轻描淡写,可眸光却不时闪过苍凉的叹息。 “你……都知道什么?”上官火儿问,忽然她觉得恍惚。天边的朝阳也变得刺眼。难道一切都不那么简单么? “你不用多想,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的。只是造化弄人,每个人都有不容拒绝的包袱与使命。你我,还有他。” “少爷,”上官火儿抬头看秦川,晨曦中,他脸色金黄,容貌绝美,仿佛天神降临。 “嗯?” “我怎么觉得你那双眼睛那么欠扁呢?竟然随随便便就去窥探人家的秘密,小心遭报应!”上官火儿咒道。 “报应?”秦川笑着捏她脸,“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给我报应?你吗?你舍得?” “怎么舍不得?你丫少自恋了!好啦,别闹了,说正经的,太子在哪儿呢?不会疯子师兄把他帝位给抢了吧?”上官火儿想,继而摇摇头,觉得不可能。 薛家称霸那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暗地里的力量,而萧凌风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高级魔法师,还撼不动薛家千年基业。 “萧凌风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绝对不会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所以放心吧,他的野心不算大。” “嗯。”上官火儿点点头,要是萧凌风当真对天古帝位有什么非分之想,她也不会允许。 “走吧,去太子东宫。”秦川拉着他,背景一换就来到了一个恢弘的大殿中。 “不叫东宫叫丹阳宫好不?”上官火儿纠正。 “随便怎样都好,叫什么有什么关系?”秦川也不在乎,反正也不是他的地盘。 上官火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熟悉的景象,亲切而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恍若隔世的沧桑让她不禁流泪。 抹去眼角泪水,她轻车熟路地朝太子寝宫走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上一次踏在这大理石地板上的情景,不禁又是一番感慨。 穿过条条走廊条条大道小径,没有惊起任何守卫。以他们的实力,想要不被发现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越过层层帷幕,也越过自己的重重心绪,上官火儿停在一道浅紫色的帘幕之前。秦川站在她身侧,也不催促也不询问,只静静等她。 “进来吧。”在上官火儿犹豫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一道声音,温和而亲切。 那熟悉的嗓音让上官火儿心神一颤,被压抑的情绪正要决堤而出,手上却传来炙热的温暖,突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唉,少爷啊!在心中狠狠感叹一番, 侧身送秦川一个温柔而灿烂的笑容。秦川报以同样温柔的笑容。 “太子,好久不见。”上官火儿看着坐在窗前的薛炀,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缓。 他仍旧一袭紫衫,清丽俊美的容颜在晨光中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只是似乎变得消瘦了。唉,皇宫的争斗,也让你心力交瘁么? 薛炀看着她,久久不语。 “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上官火儿觉得他的目光带着说不清的力道将她围绕,不禁双颊发红,憋出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火儿。”薛炀开口,语气落寞忧伤。 上官火儿听见他开口,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心中暗叹一声,回过头没心没肺道,“马上就要做皇帝了还有什么伤心的?” “我醒来就派人去找你了。”薛炀不理她带刺的话,没头没尾地说着。 上官火儿气息一滞,醒来?什么意思?难道刺杀不是假的么? “刺杀是真的,重伤也是真的。”薛炀叹气,“后面的炸死不过是外公和母后将计就计而已。” “那欧阳紫呢?”上官火儿追问,“我可不记得有给她毁容!” 确实,她上官火儿确实不喜欢那个有着强烈优越感的虚荣的女人,也确实恶作剧往她胭脂里放了点东西,但至多不过过敏。她上官火儿没有那么歹毒,毁人容貌这种事还做不出来。 “是母后做的。”薛炀很诚实,“你知道丞相势力太强不是好事,如果女儿再母仪天下,那……” “外戚势力太强也不是好事。”上官火儿提醒,却突然发现无论是丞相还是御史大夫,都算是外戚。自嘲地笑了笑,道,“你薛家的事与我无关,你曾与我有恩,我也为你做了那么多,虽然可能也没什么用。麻,你领不领情就是你的事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火儿……” “喂。”秦川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作为一国帝君,一些基本的礼仪还是知道的吧?” “什么?”薛炀这时才看见上官火儿身边的秦川。秦川一身黑衣站在红衣的上官火儿旁,高大伟岸的身材,精致绝色的容颜,明烈清旷的气质。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强者的深不可测的气势,自惭形秽之感油然而生。 “当着人家丈夫的面纠缠人家妻子,这难道是你天古皇家的待客之道?”秦川讽刺着。 “少爷!”上官火儿不满。 “那不然怎么一口一个火儿叫那么亲热?”秦川一把拉过她,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你——”薛炀有些颤抖。 “怎样?”秦川放开上官火儿,给她一个“放心少爷我有分寸”的表情,慢慢走到薛炀跟前,虽然没有释放神级强者的威压,但是隐藏的气势也不容小觑。 薛炀还没有说话,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却不声不响地朝秦川发动了必杀的攻势。薛炀嘴巴张了张,却没有阻止。 五颜六色的携带着斗气的剑网罩向秦川,那是十数个八阶强者的倾尽全力的一击,哪怕是真正的九阶强者也只能暂避其锋。 看着那些剑网,上官火儿脸色有些发白。忽而她笑了笑,所有不舍一刀两断。 “少爷,我们回家吧。” “好。”剑网中一直没有动作的秦川温柔而认真地应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些罩向他的剑网忽然调转方向,朝那些侍卫袭去。 112邀请 他轻蔑地看了眼薛炀,什么也没说,笑着回到上官火儿身边。 “太子。”上官火儿拉着秦川背对着薛炀,语气冰冷,“你我两清,从此陌路。” “火儿我……” “不用解释。”上官火儿头也不回,“没什么好说的。从此你是天古最大的王,我不过是你生命里的过客,正如你在我生命中的位置。” 心里仍旧堵得慌,她又不甘心地加了句,语气嘲讽:“你有天古第一美女做妻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好自为之吧!” 薛炀目光晦暗难名地看着他们离去,半晌跌坐在地上。 “太子……”身侧有人轻唤。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薛炀收敛自己的情绪,关心道。 “属下无能,请太子责罚!”那人似是侍卫统领,自动认罚。 “不管你们的事,是我想得简单了。”薛炀苦笑地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强大,只是没有想到,十五个八阶的全力一击,对方连斗气都没用便破解了。 那般实力,必然是圣阶吧?看起来很年轻啊。呵呵,火儿,你选得对,我这个废物能给你的只是世间的荣华富贵,而这些过眼云烟,你从来曾不需要过。 自古君王最无情,你选择得对。他能给你的,比我能给的真实而恒久。 上官火儿拉着秦川往外走,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大约是脑子给气坏了,也或许是太过伤心,根本没有意识到,只要愿意,她可以眨眼间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失了方寸的上官火儿,秦川什么也没说。任由她拉着乱走。 突然,仿佛受到某种召唤或是感应,上官火儿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却只看见阳光下的亭台楼阁妩媚多姿。 叹了口气,转身去秦川道,“少爷,我们回去吧。” “好。”秦川微笑看着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好歹,这里算是了结了。转头朝刚刚上官火儿望过的方向望去。又是一声苍凉的叹息。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幸运得有些欠揍。 阁楼之上,华美窗帘之侧。白衣胜雪的男子颓然跌坐。这个被称为猎人之王的男子,这个永远机智多谋,从不为自己的抉择而后悔的赏金猎人,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也许,每一个选择都有必然的因由。但却不意味着,每一次的放手,都能泰然处之。 半晌他笑了,笑得苍凉苦涩,笑得凄厉悲婉。 也好,从此陌路。再不相欠。 “少爷,那几个蛋还没有孵化么?”上官火儿问秦川,所谓的蛋。自然指的是当初从夕阳山谷中带回来的几个九彩神凤蛋。 “嗯。可能还不到时间吧。”秦川猜测。 “不到时间?那我家那位怎么到时间的?”上官火儿喃喃自语。 “你家那位?哪位?”秦川不明所以。 “哦,不是有个蛋孵出来了吗,凤雀那货说我是那蛋的后代,但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叫我家那位了。”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 “逴龙那货也不知道么?”上官火儿问。“毕竟是由它守护的,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难道那家伙净睡觉去了?” “吼——”逴龙不满,吼。 “吼什么吼,小姐现在可不怕你了,丫丫的要打架么?”上官火儿挽着袖子就要开打。 “吼——”逴龙也是个火爆脾气,说要打架立马吐出颗火球。 “好啦!”秦川熄灭那火球,一手抱住上官火儿,温柔地揉碎她头发,道:“逴龙现在也恢复圣阶了,要是真打起了,胜负还真不好说。” “哼,圣阶又怎么样?圣阶里面也有菜鸟,小姐我才不怕呢!”上官小姐初生牛犊不怕虎,斗志正盛。 “小猫回来了。”秦川微微感应,道,“去接它吧。当初它为了你吃了不少苦,如今也为你奔波,好歹……” “屁!”上官火儿气愤,“什么叫为我奔波?我跟那丫说要跟它一起去,它居然嫌我给它丢人!混蛋,谁要接它!不会来才好!” “好啦,它也是看你太辛苦才故意那样说的,你不能当真。”秦川安抚。 “吼——”逴龙插嘴。 “它说什么?”上官火儿问。 “它啊,它什么也没说。”秦川笑着回答。 “那只蜥蜴说,有个魔兽主人,确实挺丢人的。”绿裳拍打着小翅膀,坏心道。哼,谁让你身边这么多魔兽的?偶吃醋了吃醋了! “丫丫的!”上官火儿挣扎着要去揍逴龙,秦川只得紧紧抱住。还好某人虽然也成圣阶了,但是秦三少爷已经是神级强者,倒也拦得不吃力。 “火把,我回来了!”小猫脆生生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看来交代的事做得不错。 “丫……唔……” “呃……”进门的小猫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讪笑着关上门,心虚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同时回过神来的还有绿裳和逴龙,绿裳羞红了脸,急忙捂住眼睛找地方躲,结果和迷你版的逴龙撞了个正着。 本想开骂,但是想着不能打扰那俩,只好用绿油油的眼睛瞪逴龙,逴龙被撞也觉得无辜,一双火红的眼睛也瞪着全身上下都绿幽幽的绿裳。 “好了,不生气了吧?”秦川轻轻捧着上官火儿的脸,温柔道。 “……”上官火儿一头扎进他怀里——挡脸。 丫丫的死秦川,不知道那几只都在么?啊啊啊啊,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唔,小猫你好。”秦川淡然地朝小猫打招呼。 “呃,你好。”躲在门外的小猫怯怯探进脑袋,发现两人已经停止缠绵,方才涩涩向秦川打招呼。 “怎么样了?一切顺利吧?”秦川搂着上官火儿,知道她面皮子薄,估计相当长时间都恢复不过来了,于是代为相问。 “嗯。五大王族已经决定向鬼域进军了。虽然有些家伙不想让龙凤两族回归凌驾五族之上,但是还是持大局观的人占主要。毕竟下一个就可能是自己,这种事还是杜绝比较好。” “嗯,辛苦了。”说着看了眼怀里的某人,歉意地笑了笑,“她估计恢复要等一会儿,你如果还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个……” “有什么为难的吗?”秦川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有事。 “这个……”小猫觉得这事还是不让秦川知道比较好,毕竟又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好事。 “怎么了?”上官火儿知道现在不时不好意思的时候,于是问。 小猫用两人之间的特殊方式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了?”秦川看着上官火儿微红的脸色,自觉不安,因而问道。 “呃,这个,这个……”上官火儿想着蒙混过关,却不知道这不过是欲盖弥彰,秦川琉璃心肝怎么会察觉不了。 “这么不愿意说啊。”秦川眯着眼,心底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伸手摩挲她微红的脸颊,漫不经心道:“唔,有点烫啊。” “有吗?没有啊。”上官火儿退,逃出他的势力范围。 “躲什么躲,又不会吃了你!”秦川叹了口气,“真不说啊?这个节骨眼上,有点智商都猜得出来。” “少爷,我……”上官火儿觉得说不说都不好办。 “唉,不就是司徒么。哦,现在应该叫斯图尔特,或者妖君大人。”秦川坐在椅子上,歪着脖子观察上官火儿的反应。 “少爷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啊!”上官火儿无奈,“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秦川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心软,要是你只对我一个人心软该多好!”秦川捏着她脸蛋,有些恼怒。 “又关我什么事!”上官火儿不服,“要说也是小姐我魅力无边。” “是!上官小姐魅力无边,什么也不用做就有我这样的脑残来献殷勤!”秦川捏着她鼻子,醋意十足。“他说什么?不会是用龙凤两族要挟你吧》真这样少爷我就鄙视他!” “少爷你丫的敢不敢不要这么小气?”上官火儿拍开他不安分的手,鄙视道。 “哼,要是换成那几只,本少爷才不在乎呢,大不了狠狠揍之。可是这个少爷我还揍不了。而且本身也是最不好对付的,少爷我可不敢掉以轻心。不过,他究竟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说想见见我。”上官火儿尽量轻描淡写。 “不许!”秦川突然加大音量,吓得正倒水的上官火儿一个手抖茶水洒了大半。 “你干嘛?发什么神经啊!”上官火儿瞪他,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反应这么大,不过见个面,又不怎么样。 “我说不许。”秦川说着捉住她手,欺近她。 上官火儿躲,可是她本来就在秦川怀里,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尤其秦川一手揽着她后背,轻轻用力就又回到秦川怀里去了。 113斯图尔特 “那你试试!”秦川打横抱起她,往里屋去。“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放开我秦川你丫丫的!”上官火儿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来,只好破口大骂,“丫丫的死秦川,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小心小姐我一个不高兴就拍屁股走人……” “那也得走得掉。”秦川不在乎。 “谁说我走不掉,我……” …… 留下的三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小猫叹了口气,觉得今天的火把已经不是当初的火把了,不过,也许这样好些。 天岩大陆第三个太阳纪三千七百三十一年夏初,由瞳族为首的人类七大家族,擅长炼金的金族,精通魔药的药族,拥有御雷之术的雷族,执掌沧海万仞的水族,领悟大地箴言的土族,专攻召唤的白族。 七大家族精锐尽出,于魔兽山脉西北处,连同魔兽界五大王族——麒麟族、狐族、玄武族、狮族、虎族。十七位神级强者,一百多位圣阶,以及人兽十二族十数万人组成十二战阵。背靠魔兽山脉,剑指西北鬼域。 这只由人类隐身强者和高阶魔兽组成的队伍集结到此目的只有一个——粉碎亡灵族阴谋。 亡灵族居于天岩大陆西北,所占地区亦称西北鬼域,占大陆面积八分之一。西北鬼域向西是浩瀚无垠的大海,向东向南都是苍茫的魔兽山脉,北方是冰天雪地的冰雪神涧。 而这个占据大陆面积八分之一的黑暗种族却妄图称霸大陆,利用秘法阴谋,囚禁龙凤两族,进行秘密实验,妄图通过龙凤两族的魔兽血脉改变自身畏惧光明的天生缺陷,进一步强化肉体力量。 西北鬼域遍地死气。常年黑气笼罩,不见阳光,是连邪神也不愿插手的一处存在。 在西北鬼域和魔兽山脉接壤的某处,有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那是亡灵族千年前的统治者,妖君斯图尔特的行宫。 上官火儿无奈看着身边的秦川,眼神乞求——少爷您到这里就可以了!秦川目视前方神情平静而坚决——也不差这几步,少爷我不在乎。 心中哀嚎一声,恨恨瞪了秦川一眼,上官火儿爪子挡脸跨进殿堂,秦川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妇唱夫随?”斯图尔特神通广大。自然知道门口的那一场对峙,因而出口讽刺。 “呃……”上官火儿呃了一声,回头又瞪了秦川一眼。第一次觉得秦川是来给她丢人的。 “妖君大人盛名如雷贯耳,本少爷敬仰已久,今日正好借故叨扰,妖君大人不会介意吧?”秦川抬头看斯图尔特,目光如剑。 斯图尔特回望他。嘴角划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妖异瞳孔中星光流转,配上那张妖孽的脸庞,风情万种天下绝伦,妖君之艳名果然名不虚传。 不甘示弱地笑着,秦川笑得高贵优雅。只是那笑中藏着刀光剑影,再配上妖异重瞳,邪异中透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他的对手却不是普通人,斯图尔特仍旧笑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只是上官火儿不觉得。她看见这一阵势不自觉退后一步,捂住自己的耳朵,将战场让给俩气场帝。 这两个曾有过两次正面交锋的情敌,终于在并不长却足够沧海变桑田的翻天变化后再一次对视。 两双同样诡异妖艳的眸子。含着相同的强烈却又极力掩盖的情绪碰撞在一起,空气中似有火花飞溅又似有惊雷阵阵。放佛有灼热的气浪溅起,略过脸庞,带来轻微痛感。 上官火儿再次退后。她看着斯图尔特,早知道他那般实力身份定然不一般,却也怎么也猜不到他居然是亡灵族千年前的强大君主。 他仍旧如初见时一身深蓝色镶亮银纹路长袍,也依旧尊贵优雅雍容大度。可他的衣袍似乎又宽大了些,气质也冷峻了些。 这老大不好做吧?看他样子不像是主动退位的,难道又是一场阴谋?唉,当头头真不容易!默默叹了口气,上官火儿揉了揉鼻子,打量这个位于亡灵族边境的宫殿。 “嗨,你好啊。”不想这一扫却看见大殿一边啃果子的蔷薇小姐,顿时如蒙大赦,笑嘻嘻向蔷薇小姐打招呼。 蔷薇小姐本不想理她,但却不知想到什么无声叹了口气,放下那个用来泄愤的果子,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上官火儿看。 上官火儿也盯着它看。心思细腻的上官小姐发现它又瘦了,疼惜地伸手抚摸它柔软的毛发,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蔷薇小姐想躲,躲到一般却停下,滴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我问你哦。”上官火儿首先打破沉默,“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句话问出口,刚刚酝酿好的气氛瞬间破灭。蔷薇小姐悻悻盯着她,觉得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什么改不了吃什么果然是真理箴言。 “不说就不说,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上官火儿嘀咕,“来来,我们来谈谈心。”上官火儿抱过蔷薇小姐,某人对毛多的东西最没抵抗力的说。 “啾啾啾,啾……” 蔷薇小姐虽然唧唧歪歪地说着什么,但是却没有拒绝她的拥抱。 “火儿。”过了许久,斯图尔特开口呼唤,“对不起。” 抚摸着蔷薇小姐的上官火儿听得那话怔怔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为之前的那什么道歉来着。抽抽鼻子,沉沉道:“都过去了。” “你没有原谅我。”斯图尔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前,不依不饶看着他,妖异眸子中眸光波动。 上官火儿不习惯和他那么近的距离,退后却退到了秦川怀里,被怀着某种不良目的的某人揽住腰肢,动弹不得。 又不是能出口谩骂的时候,只好在心底画圈圈狠狠诅咒某人,抬头对斯图尔特歉意一笑,柔声道:“如果不原谅你的话,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这里不是因为原谅我。”斯图尔特深深凝视着他,妖异而深邃的紫色瞳孔不放过一丁点儿的眸光变化,似要透过那对清澈的眸子看进她毫无遮拦的心灵深处。 上官火儿面对斯图尔特的步步紧逼,既埋怨又苦恼,只好解释:“如果不是原谅你,我是不会来这里的。而且,都已经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那些小姑娘方才计较的事我已经不会计较了,你放心吧。” 是啊,都已经不是单纯的未经世事沧桑的小女孩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唉!有那么一个瞬间,上官火儿觉得自己老了。 斯图尔特深深看着他,看到她脸上的落寞,不自觉放松了语气,却也不无埋怨道:“那他为什么在这里?” “呃……” “我已经解释过了,妖君大人记性不好就怪不得他人。”秦川不等上官火儿开口便争锋相对,毫不示弱地迎上斯图尔特要杀人的眸子。 又是一阵电光飞舞,上官火儿脑袋一缩,心底诅咒秦川该死的小心眼和斯图尔特见鬼的小气。 “都停下!丫丫的小姐我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上官火儿从秦川怀抱里挣脱出来,把蔷薇小姐往肩上一放,双手叉腰彪悍道。 “都给我听好了,除非我问话否则都不许开口,听见没有?说的就是你们两个!看什么看?站成一排不许目光对视!” 秦川和斯图尔特自然是不会理她的无厘头要求的。好在上官小姐虽然喜欢无理取闹,但是也知道这俩货不会买自己的帐,只好自己站到两人中间阻挡他俩的目光战。无奈自己太矮,只好让蔷薇小姐爬到自己头上。 “好了,我问,你们答。哦,你回答就好了,少爷你丫不许插嘴。”说着又回头警告秦川。 不去看那两只的表情,上官火儿开始自己的盘问。 “你叫什么?斯图尔特?”丫丫的,怎么都喜欢化名?害得小姐连你们叫啥都不知道,真烦! “嗯。”斯图尔特应了声,不想说自己的全名老长老长,您老估计不喜欢知道。 “你多少岁了?”上官火儿问,结果换来秦川一阵咳嗽,这才想起亡灵族只要实力强大大都不死不灭,但也因此十分忌讳自己的年纪,毕竟那个数字实在有点可怕。 怎想斯图尔特却并不生气,反倒笑了。笑得眸光妖异魅惑,华光熠熠。加上性感冷清的气质,看着上官火儿不禁愣神。 “这是在问生辰八字么?”斯图尔特俯身凑近她,“那你可要记好哦!” “妖君大人是要挑起三族争端么?”秦川阴测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上官火儿打了个寒颤,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尴尬揉鼻子。 “好了。”看着又杠上的两人,上官火儿出生阻止。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上官火儿难得严肃起来,“我还是叫你司徒吧,反正字音都一样。” 头顶上的蔷薇小姐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个,我想知道,龙凤两族现在怎么样了?” 114为你挽发 斯图尔特看着她,说不出的失落。叹了口气,道:“龙族被囚禁在迷途山脉,凤族被禁锢在冰雪神涧。” 上官火儿眨了眨眼,问:“冰雪神涧我能理解,毕竟离鬼域很近。可是迷途山脉,是不是远了点?而且,为什么不关在鬼域呢?这样不是方便些么?” “鬼域不是什么物种都能存在的。若是关在鬼域,无论有什么手段,不出百年,两族必将消亡。至于迷途山脉,知道东北灵域么?”斯图尔特一直盯着上官火儿,一眨不眨。 “东北灵域?”上官火儿思考了一会儿,答,“那不是血族的地盘么?难道血族和亡灵族还有勾结不成?” “不是勾结。”斯图尔特纠正,“而是从属。” “从属?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血族本来是你们亡灵族一脉的!”上官火儿跳起来,如果血族当真属于亡灵族,那么亡灵族的势力也太可怕了些。 “嗯。”斯图尔特肯定,“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血族确实是从亡灵族分离出去的,但是他们对这一点并不坦诚。” “诶?”上官火儿惊呼,“难道是玩分裂?” “嗯。”斯图尔特并不隐瞒,“血族说起来和亡灵族还是有些差别的,他们不承认也正常,只是毕竟是事实,不承认归不承认,互相之间的交流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上官火儿恍然大悟,“那么说,龙族的事有血族帮忙了?” “看来你不笨啊!”斯图尔特夸奖道。 “哼!”上官火儿看了他半天,鼻子哼哼没有说话,迷途山脉就在东北灵域边边上,如果这个都想不起来的话,那就真心笨蛋了。 “那现在它们……” “放心吧。虽然元气大伤。但是都还活着。”斯图尔特解释,“毕竟龙凤两族数量不多,对那些家伙来说,每一个都是极其珍贵的,他们才舍不得让它们出事呢!” “它们……到底要干什么?”上官火儿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吞噬光明能量,强化肉体,寻求真正的永生等等不一而足。”斯图尔特神情轻蔑,看来他也不赞成那样的方式。 “你……” “那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上官火儿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无论如何都是当初的王,怎么会变成那个模样呢?当初秦川要是再厉害一点也能让他陨落啊。实在不像一个绝顶强者。 “内部叛乱。”斯图尔特回答,“在对待龙凤两族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又加上爱格伯特早就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因此有了一场阴谋叛乱。” “说得自己多光明磊落。你敢说禁锢龙凤两族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秦川听着斯图尔特为自己开脱,把责任推到那什么爱格伯特身上,忍不住插嘴反驳。 斯图尔特淡淡看了他一眼,神情高傲。 “我不反对亡灵族称霸大陆,但是我不认为我亡灵族应该把时间精力浪费在龙凤两族的身上。从不曾称霸的种族身上是不可能找到称霸的答案的。” “说得好听。”秦川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但是也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他,“谁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好了!”空气中的味道渐渐变了,上官火儿只好出声阻止。少爷也真是对自己太在乎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一点都不明智的争执?不过果然少爷是小心眼的! “我怎么想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火儿相信就好了!”斯图尔特一点不把秦川放在眼里。 “司徒!”上官火儿觉得司徒也小气了。“然后你输了?现在才恢复过来?” “没办法,我对他完全没有防备,根本赢不了。”斯图尔特也不在乎当初的输赢。表现得很坦荡。“确实是沉睡了一段时间,但是也没多久,只是后来自己实力没有恢复。因此也只好一直隐藏着。” 上官火儿头顶上的蔷薇小姐动了动,想,要不是你想耗费心神复活九大护卫,早就打回去了,还怕爱格伯特那只叛徒么! “那你现在怎么样?恢复了?”上官火儿关心道。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说着觑了眼秦川。眸光中尽是嘲讽与不屑。 上官火儿摸了摸鼻子,想要是自己要是秦川,也不放心。“反正也没事就好。” “你这是关心我么?”斯图尔特再一次欺近上官火儿,却被秦川先下手为强。 “妖君大人请自重。”秦川抱着上官火儿阴沉着脸冷声道。 “话说,在没有成亲之前,我都是有权利追逐火儿的吧?你这样是不是太霸道了些?”斯图尔特缓缓道,“火儿,要不你跟我吧,我可以允许他做你的情夫,我们亡灵族民风开放,我也不会像某人那么小气的。” “贵族果然民风开放,只是不知在这极度开放的民风中,妖君大人情妇几何?不知道一双手能否数得过来。”秦川丝毫不落下风,他低头对怀中上官火儿道,“火儿,你是要去做那个几分之几么?” 上官火儿心中哀嚎,挣脱某人怀抱,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真没玩没了了!” “没完。” “当然没完。” 两人回答得很一致。 “只要你还没有嫁人我就不会放弃。哦,就算你嫁人了,我也是不会介意的。”斯图尔特无耻道。 “不管火儿嫁不嫁人,你都是没有机会的!” “好好好,你们继续,小姐我走就是了。”说着就提起步子要走。 “真是!”上官火儿看着没有出口拦她,却很有默契地挡在她路上的两个人,一阵无语。 “说好了你俩不许再吵,小姐我嫁谁不嫁谁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惹急了,小姐我谁也不嫁。”发现秦川要插嘴,上官火儿威胁道。 “这样才乖嘛!”上官火儿夸奖,“来来来,我们来决定后面怎么做!” “这样才乖嘛!”上官火儿夸奖,“来来来,我们来决定后面怎么做!” 在俩人时不时杀气腾腾争锋相对或者冷嘲热讽冷言冷语中,一场谈判总算结束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妖君大人休息了,火儿,走吧。”秦川也不等上官火儿回答,拉着她就走。 “等一下。”斯图尔特终于开口,秦川猛地停住,上官火儿见此景心中一沉,妈妈咪呀,这是要开打的前奏么?别啊,好不容易才达成一致的!她回头望斯图尔特,泪眼汪汪。 “至少把薇薇还给我吧!” “哦。”上官火儿这才发现蔷薇小姐还在自己头顶上。说着就要放下蔷薇小姐。结果蔷薇小姐不知打什么主意,扒着上官火儿头发硬是不肯下来。正在上官火儿着急的时候,斯图尔特悠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到我跟前来。” 上官火儿回头瞄了眼秦川,看见某人脸色还不怎么难看,于是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幽怨地看蔷薇小姐,丫丫的你扒着我头发干什么?扒成鸡窝可怎么办?话说你丫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这会儿又黏上了? 终于挪到了斯图尔特跟前,蔷薇小姐这会儿倒是肯下来了,可是斯图尔特却不接,而蔷薇小姐似乎因此也生着气,又抱着她手臂不松手。 斯图尔特静静凝视着她,良久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摇曳多姿,那亘古的皓月也不及他此刻风光。 看着他那笑上官火儿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把蔷薇小姐往他怀里塞。可是这对主仆似乎是商量好了,两个都不买账。 斯图尔特轻笑一声,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晶莹剔透的梳子,解开她被蔷薇小姐扒乱的头发,开始给她梳头。 上官火儿突然就僵硬了。虽然看不见身后秦川的表情,却也觉得背后有一道绵长而犀利的目光正缠绕着自己。 她全身僵硬尴尬万分,可斯图尔特却没有因此而放开她,反倒梳得极其缓慢而细致。 “能为你挽一次发,也好。”也不知过了多久,斯图尔特终于给她梳好了头发,指尖留恋地在她脸上摩挲,上官火儿被这个动作惊醒,脸瞬间就爆红,拼命把蔷薇小姐往他怀里塞。可是蔷薇小姐还不愿意过去。 “薇薇,过来吧。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蔷薇小姐听了这话,幽幽叹了口气——主银啊,薇薇该做的都做了,你要真放手,到时候可别来埋怨薇薇。 “走吧,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来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后门。”斯图尔特如是说。 上官火儿听了那话却笑不出来,愣着神怔怔看着斯图尔特,或者说司徒。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适合,最后只得苦笑道,“妖君大人保重。”随即逃也似的离开,看都不敢看秦川。 跨出大殿,在十二族强者们的炙热的目光注视下,上官火儿硬着头皮回到瞳族的阵营。 “如何?”紫帝问,他是神级中实力最强且最为德高望重,因而算是联军首领。 115 上官乾 “静待妖君大人佳音。”秦川如是说。 听得这话,下面都松了口气。比较要真和亡灵族开战,胜负如何且不必说,倒是年复一年的战争,无法计数的流血牺牲就让人心惊胆战。能够不战,总是好的。 天岩大陆第三个太阳纪三千七百三十一年夏,亡灵族莫名消失一千多年的妖君,带领九大护卫近百万亡灵大军强势回归。协同人类七族魔兽五族边境压阵,现任亡灵族首领爱格伯特猝不及防,连连战败。 “你说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兵力?”上官火儿问。 “一方面是以前的旧部,另一方面,你想想看,亡灵诶,他毕竟是亡灵族的首领,肯定拥有大型的亡灵召唤魔法。再不济,也能短时间制造大批亡灵吧!这可是他们的看家本领!”秦川坏心道。 “好吧!”上官火儿有些无语地望着小气的某人,问,“少爷,你不觉得这样其实并非上策么?” “有什么关系,目的达到就可以了。”秦川毫不犹豫回答。 上官火儿白眼,达到毛线目的。 “走吧,入口已经开启了。”秦川揽着她向前。 “少爷,我可不可以说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上官火儿揉揉鼻子道。虽然,即将营救的是她的族人,但是她却没有半点兴奋,甚至还有隐隐的不安。 魔兽向来注重血脉传承,而她不过是个拥有一半九彩神凤血脉的混血儿,难保不会被歧视什么的。凤雀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娘我可不是嫌弃你血统不纯。”凤雀及时钻出戒指反驳。 “那是嫌弃我实力咯!还不是一样,因为血统不纯所以没能继承全部实力!”上官火儿不理它的解释。 “切,你实力不强和血统又没有必然关系,按物种进化来说,你虽然没能拥有九彩神凤的全部力量。但是好歹也继承了人类的智慧,怎么还能这么弱?还不是你自己不努力,笨拙又偷懒的原因!” “丫丫的,不损我你活不了是吧?”上官火儿骂,伸手想把它按进戒指,结果凤雀嘴巴大张牙齿闪闪发光等着她。 “小姐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上官火儿如实说。 凤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钻进戒指睡觉去了。 “好啦!”秦川捏着她鼻子,道,“不过凤雀啊,只用十七年就达到圣阶的九彩神凤也是不存在的吧?” “什么意思?”凤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上官火儿却来劲了。 “九彩神凤也好,龙族也好,虽然最终至少都能达到圣阶。但是它们生长期极端缓慢,无论是龙族还是凤族,光是孵化都得有个成百上千年,至于成年,又得花个千年左右的时间。” “所以啊。”说着又捏了捏上官火儿脸颊,“只用十七年,能不能走路还是一回事呢!所以你不用担心,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你都不比它们差。” “真的?”上官火儿目光亮亮,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自信。 “嗯。不过有一点凤雀说得没错。”为了不让某人得意忘形,秦川补充道。 “哪点?” “你对自己实力的掌握和对力量的运用和你本身拥有的力量相比,确实要弱上很多。所以接下来要好好训练才是。” “呃。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说到训练,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刚认识秦川那会儿他对自己施行的魔鬼训练,然后就不愿意再继续这个问题。 冰雪神涧终年积雪不化雪花飞舞,但是对于已到圣阶的上官火儿和已经是神级的秦川来说,是没有半分影响的。 “少爷。为什么我明明不冷,可是看着这白茫茫的雪花总会觉得寒呢?”上官火儿手捧着晶莹的新落下的雪。问道。 “因为在你的记忆中它是冷的。”秦川认真回答,“不过,它确实不暖和。” 冰雪神涧谷地虽然也是处不见阳光的所在,但是因为大片晶莹雪花的缘故,山涧之上的光芒被不断反射折射,倒也是处光明敞亮的所在。 这并不宽阔的峡谷被亡灵族开凿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洞穴,弯弯扭扭的甬道四通八达互相纠缠。 “这里就是关押凤族的地方?怎么什么也没有?”上官火儿问,问完就后悔了。 因为话音未落,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那般亲切温馨,让人忍不住抵抗。 “亡灵族应该有所布置,刚刚进去的五大王族的人也毫无收获……” 话没有说完,上官火儿就呆呆地朝一个方向走去。秦川若有所思,静静跟上。 在九曲十八弯的洞穴中转悠了许久,上官火儿突然停了下来。在这里她感受到不同于血脉的召唤,那是另一种亲切与熟悉,不同于九彩神凤的熟悉。 她四下张望,忽然对准一堵墙一拳轰出。山体虽然坚固,但是却也抵挡不住法圣的全力一击。只听轰隆隆一阵响,一个三米左右大洞出现,后面是另一个看不见地的通道。 “我先。”上官火儿毫不犹豫就要钻进去,却被秦川拉住。 进入那通道,上官火儿情绪也激动了些。 “少爷,我,我觉得,我可能找到死老头子了!”上官火儿死死抓住秦川秦川胳膊,身体有些发抖,情绪有些失控。 “死老头子不是说闭关冲击法神了,怎么在这里?就知道他谎话连篇,没一句可信的!” “死老头子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意外?不可能,意外的话他根本进不来这里,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乖,没事的,会没事的。”秦川紧紧抱住她,给她温暖和力量。 “对,没事的。死老头,你丫给我出来,你出来!”上官火儿吼,却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火儿你看那里!”秦川指着洞穴中的一处凸起。 上官火儿连忙过去,手脚并用扒开上面千年不化的冻土。一人形雕像出现,看清楚那人眉目,上官火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老头子……” “我来。”秦川抱着已经泣不成声的上官火儿,用邪神神格所带来的神的力量融化了包裹着上官乾的坚冰。 上官火儿立马用七彩魔力温润他的身体。魔力刚刚进入上官乾身体,她便险些跌倒,一边用魔力唤醒被冻结十多年的机体,一边不断修复受损的组织与筋脉。 “他是怎么过来的,八年了,这八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为什么……” 说着说着只剩嚎啕哭声,秦川紧紧抱住她,吻掉她脸颊如泉涌的泪水,一遍遍爱抚着给她力量。 一个时辰后,在血脉的感应下,九彩神凤族一共七十三位族人被救出。不过其中一大半已经陷入昏迷,绝大部分身体极度衰弱,只有部分实力强横的还能行动自如。 一个月后,在逴龙的带领下,七族终于在地形错综复杂的迷途山脉找到准确的路径,救出龙族。 至此,龙凤两大霸族回归。 虽然被亡灵族以秘法囚禁的龙凤两族得以重见天日,但是一千多年的囚禁和日夜折磨,两族元气大伤,暂有霸族之名却无霸族之实。 虽然龙凤两族都已经被解救出来,而且在七族,尤其是药族的努力下,两族都在稳步回复中。虽然想要达到最强盛的时期还需要数百年甚至千年,但好歹有了振奋人心的开始。 然而上官火儿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上官乾还是没有醒。 “师父他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这里我守着就好,你去休息一会儿。”萧凌风道。 “不,”上官火儿摇头,“我要看着他醒来。师兄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刚刚受封,很多事都需要你出面。你要是再在这里呆着,那些人久等不到,难免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流言蜚语?说什么?说新晋的尚凤亲王恃宠而骄、傲慢无礼,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萧凌风微微一笑,“火儿,这个亲王,应该是你。” “我一个女孩子做什老子亲王干嘛?我只要守着老头子就好了。”上官火儿看着床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色的上官乾,神色忧伤。兀自叹了口气,转头看萧凌风。 “倒是你,真的要用萧凌风这个名字吗?” “嗯。”萧凌风肯定,却没有解释。 “为什么?”上官火儿不解,“你不是一直都想拿回属于你的姓氏和荣誉么?” “不过一个名分而已。”萧凌风站起身来,“而且仇我已经报了,该死的人都死了。如果继续打着羽家的名号,那些暗地里的事,难免不会被挖出来。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对新的家族,继承羽家的名号,自然就要继承它的荣誉与敌人。” “这样不好吗?”上官火儿问。 萧凌风摇了摇头,“和建立全新的家族相比,那样面临的压力和成本都高得多,划不来的。” 上官火儿不说话了,她毕竟是局外人,很多隐藏的内幕并不了解。再者,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想必有着全面细致的考虑。 “从此我便是萧凌风,属于羽霁的记忆与仇恨从此终结。” 116 贴与倒贴 上官火儿没有说话,羽家虽然不存在了,但是却以另一种方式获得更辉煌的前程。 挺好的其实,羽霁也好,血羽残风也好,都不存在了。从此普天之下,只有萧凌风,只有尚凤亲王。 “这里是……”身后上官乾这时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询问出声。 “死老头子!”上官火儿说完就扑到上官乾怀里呜呜噜噜哭着。 “师父!” “你们是……”上官乾意识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一时间没有认出眼前人。 “师父,我是凌风,这是火儿师妹。”上官火儿完全失去言语能力,趴在上官乾怀里一阵哭。 “凌风?”上官乾看着萧凌风,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哈,你小子回来啦!啊啊,死丫头长都这么大了!哭什么哭,让我看看!” “哎呀呀,你看看你,多难看,来,笑一个笑一个。”说着上官乾想起身,结果发现实在没有力气,只好认命地躺着。 上官火儿很听话地笑了,可是她哪里笑得出来,莫说那笑比哭还难看,真真是比哭难看了好多好多倍。 “算了,你还是哭去吧!凌风来,我们来聊会儿。”看来上官大人也是个没心没肺货。 “丫丫的死老头子,小姐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好不容易才把你弄醒,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上官火儿气愤,也不哭了,跳起来争辩。 丫丫的,居然让小姐我一边去哭,混蛋!果然天底下最可恶的就是这个死老头了! “哎呀,这么快就哭完了?”上官乾惊叹,“果然没良心。亏老夫把你养那么大!不孝啊不孝啊!” “死老头子你……”上官火儿正要骂回去,看着上官乾消瘦的苍白的脸庞就骂不出来,“算了,小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师父,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萧凌风出声询问。 “我啊,哎呀,就是觉得腰酸腿疼全身无力,有没有什么吃的?饿的慌!”上官乾摸了摸肚皮,感慨。“法圣了都居然还觉得饿,真是活回去了!” “死老头子,我也法圣了哦。你有没有什么要奖励的啊?”上官火儿讨好问。 “诶?死丫头你居然法圣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官乾直摇头,“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法圣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死老头子!”上官火儿不干,要打。 “好了,师父身体还没好。你还不赶快弄写吃的。”萧凌风架住气势汹汹的某人,支使道。 “去去,快去,老头子我要给饿扁了!”上官乾也催促,“女孩子就是要勤快,不然怎么嫁得出去!” “哼!”上官火儿鼻子朝天。“小姐我才不愁嫁呢!” “不愁嫁?你不愁我愁!”上官大人一点不给面子,“凌风你留意一点,早点把这烦人的家伙给嫁出去省事。” “哈哈。这事上官前辈不用担心。”一个爽朗大气的声音远远传来。 “老头子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啊。”上官火儿揉了揉鼻子要走,神情中竟有些不好意思。 “咦?凌风,她是在逃么?”上官乾问道。 “这种事怎么能让火儿去做呢!我来就好了。”一掀门帘,秦川带着几个丫鬟进来。 “这是药族的药秋前辈亲自熬制的汤药。固本培元效果奇佳。虽说是药,但是比最美味的膳食也不输分毫。上官前辈您尝尝看。”说着秦川接过丫鬟递来了碗勺。要喂给上官乾。 “这、这,我自己来。”别说是不认识的人,光是想着被一大老爷们给一口一口喂,上官大人便不禁冷汗滴滴。 “秦川你丫的今天很闲是不是?”上官火儿拍掉上官乾伸过来的手,从秦川手里抢过碗勺,调试着温度喂给上官乾,一边喂一边说,“老头子你丫别不好意思,小姐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上官乾翻着白眼,但也没乖乖喝着,看来是真饿了。 “小姐我只是想找找小时候喂小花的感觉。”上官火儿漫不经心道。 “咳咳……” “老头子你干嘛?”上官火儿拍着上官乾的背,笑得狡黠。 “小、小、小白?死丫头你居然把我当小白!”上官乾瞪着双牛眼,要是身体恢复了估计要找上官小姐干架。 “嘿嘿,说了小姐我也是圣阶了,才不怕你呢!”上官火儿得意道,“而且我觉得,小白比你可爱多了!” “你你你……哎呀气死我了!”上官乾抓狂! “好啦好啦,张口,乖。” “不乖!” “乖啦!” …… “天古局势稳定了?”那师徒俩在那里闹别扭,秦川却来到萧凌风身边,询问。 “嗯。都只是些跳梁小丑而已。”萧凌风淡淡说着。 “也是,他们都兴不起什么大浪。”秦川笑道,有萧凌风的计谋和薛炀的武力,那几个皇子,压根儿没有翻盘的余地。 “亡灵那边呢?那个斯图尔特怎么样了?”萧凌风问道,这次打战的事他略有耳闻,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问问总是可以的。 “那家伙传消息来,说是他手下的什么九大护卫已经把爱格伯特给围住了,进入消耗战了吧,毕竟都是神级高手,也不是那么容易陨落的。” “看来胜利在望啊。”萧凌风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逼上官大人喝汤的某人,“说起来,你是我们四个人中最幸运的。” “我也觉得。”秦川赞同。 “薛炀他,其实有很多苦衷。”萧凌风淡淡道,“他已经废了,从此不能修炼,这对他,太残忍。” 秦川没有说话,他也是武士,明白不能修炼的痛苦。若是其他人,帝位倒也算是一个弥补。可是对好武成痴,甚至为了武学而放弃帝位的薛炀,不过是一个残忍的讽刺。 “风火宗怎么回事?”萧凌风问,虽然他并不能算是风火宗的正统弟子,但好歹上官乾是风火宗的挂名长老,好歹在风火宗呆了那么多年。 “那个什么孟衣,被斯图尔特杀了。至于那几个长老,好像是被他控制了吧。反正都是刺向亡灵族的一把匕首,就是不知道能发挥多大效果了。”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和亡灵族勾结上了。”萧凌风感慨,天古第一宗派,隐隐有大陆第一宗的气派,居然落到这种下场。 “风火宗,这件事后就不存在了吧!也怪不得别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秦川伸了个懒腰。 昔日或许有些许小矛盾,但此刻两人却如同挚友谈心般和睦亲切。 “喂,那个男滴是谁?”上官乾指着秦川,低声问上官火儿,“看起来很强的样子,你没得罪他吧?” 上官火儿给了他一个白眼,突然眼珠子一转,道:“那个呀,叫秦川,是个二货,傻瓜,笨蛋,这里有问题!”她指着自己的脑袋,悄声道,“小姐我天天欺负他呢!所以你不用怕啦!” “是吗?”上官乾狐疑看她,同样低声问,“你不会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吧?” “呃!”果然是老狐狸,居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死老头子有这么说话的么?什么叫把我赔进去?你家徒弟我风华绝代魅力无边,有个把脑残倒贴不是很正常么?” “你说得很对!”上官乾点头,上官火儿来不及高兴就听他又道,“只有脑残才会倒贴,我看他不像。” “……”上官火儿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乾,问,“师父啊老头子啊,您家宝贝徒弟我当真这么不值钱么?” 上官乾很是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她,沉吟许久,道:“当真不是倒贴?可我怎么看,人家都没有理由看上你啊!” “……”上官火儿想哭。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秦川见上官乾已经喝完了那药,挥退几个丫鬟,问道。 “为毛要告诉你!”上官火儿正郁闷呢,拽拽背身不理他。 “上官前辈您好,在下欧阳秦川,是……”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介绍的!老头子身体不好你就不要烦人家了,还是去看看凤族那些家伙吧!对了,那几个蛋给他们了没?他们怎么说?”上官火儿怕秦川当真说出什么让她搁不下面子的事,赶紧出来打岔。 “给了,他们正努力啦,应该要不了几年就都孵出来了。”秦川也不生气,耐心解释。第一次见家长,一定要留个温文尔雅的好印象! “你说什么?”上官乾突然跳起来抓住秦川,“你说的凤族,是不是九彩神凤族?你把他们救出来了?都救出来了?” “上官前辈……”秦川愣了一下,继而微微一笑,道,“上官前辈莫急,正是九彩神凤族。他们虽然元气大伤,但是性命无忧,调养一阵便好了。” “没事,没事就好。”上官乾失神落魄地做在床上,喃喃自语。 果然不是偶然!上官火儿想追问,萧凌风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话到嘴边她有给咽了回去。兀自叹了口气,有什么事,还是等老头子身子好点再说吧! 117 大结局 “那,达达,达达也还好吗?”上官乾颤抖着问。 “达达?不是那个死乞白赖要给小姐我当爹的么?”上官火儿问。 “火儿!”上官乾厉声呵斥。 “怎、怎么了?”上官火儿低声道,在她印象中上官乾都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嬉皮笑脸各种玩笑,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不由有些心虚。 “上官前辈,您认识达达?”秦川询问,“请您放心,达达除了记忆受到一点影响之外其他都还好。” “记忆?”上官乾疑惑问。 “嗯,大脑遭受重创造成记忆紊乱。不过请您放心,药族的魔药师会竭尽全力为他治疗的。”秦川虽然不知道上官乾和那个达达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上官乾看了眼秦川,又看了眼上官火儿,目光落在上官火儿脸上,神色沉敛,久久不语。 “师、师父,您怎么这样看我?”上官火儿不由自主退后,也不叫死老头子了,语气恭敬,心里没底。 “唉!”良久,上官乾叹了口气,“能带我去见他吗?” “这个没问题,不过现在前辈您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达达那边也在接受治疗,恐怕都不是最好的探望时间,要不过一段时候吧。倒是前辈身体也好些,达达情况也稳定一点,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上官乾看着地板半晌,才开口:“也好。” 两个字说完又是一阵沉默,上官火儿刚刚被骂,也不敢说什么,秦川也不知如何开口,都朝萧凌风求救。 萧凌风苦笑摇了摇头,道:“师父。您怎么认识达达的?” 一句话问出口,三人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上官乾。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圣,而且年龄才过花甲,和被困近千年的鸟儿达达能有什么瓜葛? “唉!”又是一声叹,上官乾抬起头,有些埋怨又有些恼怒又有些溺爱地看着上官火儿,又是沉默。 上官火儿受不了他的目光,躲在秦川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来,看那对复杂的眸子还盯着自己没有。 “唉。死丫头,躲什么躲,又不关你的事!” “可是你刚刚骂了我嘛!”上官火儿委屈道。“你从来都没有骂过我诶。而且,那个什么达达,说是要做我爹诶,有没有搞错,他怎么可能是我爹。我当然要……”上官火儿突然睁大眼,大叫,“死老头子,他不会真是我爹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上官乾也大叫,“以后不许叫我老头子,要叫外公!” “嘎?外公?”上官火儿脖子扭了。泪眼汪汪向秦川求助,“少爷帮帮我,脖子!” “唉。说来话长!”上官乾又叹了口气,犹豫着怎么开口能长话短说。 “老头子你不是说我是你捡来的吗?不是说当时还嫌我皱巴皱巴很难看,还说我活着就是为了寒碜冰魄的。而且还因为我太调皮又天赋很差,给你丢脸,才不让我叫你义父的……难道。这些都是你骗我的么?” “一开始,我是想着让你去报你父母的仇。可是你又是女孩,又是自己外孙,哪能让你背着仇恨过一生啊!舍不得啊!”上官乾叹息,“可是你父母的仇我又报不了,思前想后,决定看看你的天赋。” “如果你能继承你父亲的天分,哪怕只有一半也好。只要你拥有冲击神级的天分,我就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如果你继承你母亲的多一些,那么久做一个普通人,找个爱你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也不错。” “我娘?”上官火儿将信将疑,毕竟老头子终身未娶这是事实,哪里又冒出个女儿来? “你母亲,才是我捡来的。所以用来骗你的那些,其实都是发生在你母亲身上的。”上官乾回忆着,神情复杂。 “你母亲命苦,那时我一味苦修,也没有怎么关心她,反倒是她把我照顾得服服帖帖的。后来遇见达达,也就是你父亲,以为她总算找到个全心全意疼她爱她的人,结果……” “达达因为身世,被亡灵法师盯上。他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年轻,还不到圣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你母亲……” “当我赶到的时候,只有你母亲的尸体,和她怀里压着的你……”说着他将脸埋在膝盖,止不住地颤抖。 “师……外……”上官火儿觉得怎么叫怎么不顺口,干脆随便叫,“老头子你别伤心,都过去了。现在爹也没事了,那些伤害爹娘的亡灵都被收拾了,而且……” 鬼知道她怎么把爹娘两个字叫出口的,一辈子从来没有叫过的称呼居然没有打结。 好吧,虽然现在说的是她的身世,但是她真的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吧。甚至潜意识里还带有些敌意,毕竟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被遗弃的,难免不会有点情绪。 现在得知真相,没了怨气却也不怎么感同身受。可能小姐我毕竟无情吧!上官火儿想,又瞄了眼秦川,用“你小子倒霉爱上我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家伙”的神情看秦川。 明白她的意思,秦川报之以“没事,少爷我喜欢特别的,其实上官小姐你最大的特色真的还是笨”。 “老头子,你别哭了,你要是再哭的话我也要哭了!”上官火儿没搭理秦川,摸着上官乾脑袋,想着自己没爹没娘,有个外公还说是师父,才十岁就丢开自己跑得没影没综,然后遇到朵桃花还是有妇之夫,纠结了许久竟然牵扯到一桩又一桩阴谋,被追杀被迫逃命……最后她抱着上官乾一起哭了。 萧凌风和秦川看着这对爷孙,很有默契地没有打扰。 哭吧哭吧,把心中的苦痛都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萧凌风听着低沉的哭泣声,想着其实都是幸运的。自己也好,上官火儿也好。都是上天眷顾之人。虽然遭受了不少磨难,但最终都善因善果,黄天不负。 天下之大,这样的幸运却不多。有些人,一身都要为别人的错误而赎罪,一生都活着他人的阴影之中,至少,你我不是。 一个月后。 “老头子,好点了没?”上官火儿没进屋就嚷嚷开了。 “叫外公!”上官乾假装生气道。 “不叫不叫!”上官火儿鬼脸,“叫老头子叫习惯了改不过来!” “叫着叫着就习惯了!”上官乾不死心。 “不不不。就不!”上官火儿不理,“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别又是噬血深红,那种红彤彤的花我可不喜欢!”上官乾不感冒。看来上官火儿带的东西不怎么受他喜欢。 “不懂欣赏!”上官火儿笑骂,“这次的非同一般哦!” “有什么非同一般的?”上官乾不信,“肥猫怎么还没有回来?不是说要回来看看我吗?好歹养了它那么久,也算半个主人不是!” “这个礼物真不要啊?”上官火儿似笑非笑道。 “不要不要,你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上官乾摆手。“你应该跟秦川那小子学学,每次带的东西都很合我心意!” 上官火儿揉了揉鼻子,不想说,不是东西合您老心意,而是人合您老心意才是。 “当真不要?”上官火儿不死心。 “不要不要不要!”上官乾态度坚决。 “老家伙你不要俺就走了啊,族长大人才收我做徒弟了。布置了好多任务呢!忙死俺了!”小猫从上官火儿身后走出来,笑嘻嘻道。 上官乾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貌美可爱的萌妹纸是自己家那只又肥又贪吃的傻猫。 “看傻了吧!”上官火儿取笑。“是不是没想到,那么个胖子居然也是个美人胚子啊!” “火把你说啥呢!俺什么时候胖了?” “哦,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不胖啊!” “火把你……” “说什么呀这么热闹?”秦川进来撞见小猫和上官火儿斗嘴都得正酣,于是问道。 “啊。秦川你来了!事情都忙完啦?”上官乾似乎很喜欢秦川,亲热地招呼着。笑话。神级的女婿,又尊老爱老,谁不喜欢啊! “老爷子精神挺好啊!”秦川见上官乾红光满面,于是夸道,“老爷子,这个是药秋前辈刚刚炼制的丹药,说是延年益寿的,我就讨了颗过来,想必对老爷子有用。” “那是那是!”上官乾乐呵呵的接过小瓶子,一张脸找不到眼睛在哪儿了。 “秦川你丫的就知道拍马屁!”上官火儿觉得秦川一来自己在上官大人心中的地位江河日下一落千丈,心中十分不爽,又看见秦川献殷勤,鄙夷道。 “老爷子,看来我也得跟你讨点什么,不然人家说我拍马屁。”秦川笑着说,似玩笑也似认真。 “哎呀,我这里哪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啊!都是些没用的,你要看上就拿去吧!”上官乾激动道。 “老爷子别这么说,您还是听听我要什么再答应吧。”秦川认真道。 “喂,你要什么?”上官火儿从中听出阴谋的味道,十分警惕问。 “那你说吧,要什么。” 秦川微微一笑,看向上官火儿的目光让某人心脏漏跳了一拍,“我想讨上官火儿小姐为我欧阳秦川唯一的妻子,不知老爷子意下如何?” 上官乾瞄了眼脸色爆红的上官火儿,笑呵呵道:“好说好说!” “好说你个大头鬼!”此乃河东狮子吼。 “我觉得挺好说的呀!”小猫附和。 “好说毛线!”狮子吼升级版。 “火儿,你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