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来袭爵爷请淡定》 001 暖冬 许芹心理诊所。 何暖冬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耐心等待办公室里正和许医生说话的梅素馨,梅素馨做事利落,唯独在对待她的病上面尤其慎重,每每总要和她的主治医生聊上许久。 其实梅素馨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她又不是真的暖冬,她是死后重生的夏草草,即使以前的何暖冬患有自闭症,现在换成了她,这自闭症已经痊愈。 三个月前,何暖冬洗澡跌倒,醒来后换成了她,何家是全州市新近崛起的新贵,何家原本在北方,何父何学书获得全球最高荣誉生物科技创新大奖,全州市政府和全州大学联合邀请何教授来全州大学入职。全州地处江南以南,江南水土养人,何学书为了大女儿,举家搬迁定居全州。 何暖冬的自闭症不是先天性的,此事说来话长,她醒来后花了三个月时间才接受她现在的身份,为了不让人起疑,她按部就班,模仿暖冬的行为,模仿暖冬的习惯,大约前几天她才开口说话,这也就是梅素馨今天带她来见许医生的原因。 胡思乱想间,眼角余光里瞥到一群人从远处走来,暖冬突然感觉一阵心慌,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看到了那个走在最前方的男人,瞬间,她脊背一僵,偏头看向别处,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强迫自己淡定,不能自乱阵脚。 草草,你现在不是草草,你是暖冬,你是何暖冬,没事的,他不会认出你的。 暖冬忍不住扭头看回去,那人恰好停在一间诊疗室前,墨色的眸子恰巧与她的视线交叠,然后很快又收回去,与站在门口的白袍医生说话。 这一眼在他看来是陌生人无意间的视线交叠,对她来说,却是划破三年时光的一瞥。 她三个月前醒来,却发现‘草草’已经去世三年。 三年。 她复又把目光投向他,他的着装还是一丝不苟,一身黑色手工定制西服,剪裁修身,袖口和领口十分注重细节,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他的黑眸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他的容颜还是那么清俊逼人,一点儿都不像三十好几的人,他的气场还是那么摄人心魂,往那一站自成一派,他的薄唇还是习惯性微抿,寡言少语,待人接物却又谦逊大方。 他永远不远不近地站在人群中央,自带发光体,自带出场音乐。 暖冬三魂去了七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爵霖川,夏草草原来的丈夫。 她的丈夫。 暖冬心里很乱。 她花了一个月时间吸收消化时光的飞逝,让自己能够适应错位的三年时光,又花了一个月时间悼念缅怀过去的自己,让自己别再沉迷于过去,最后一个月时间她用来鼓励自己忘掉前程往事,抛开过去的人过去的事,用现在的身份现世安稳地活下去。 爵霖川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设想,打破了她三个月的努力。回忆如潮水涌来,俩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尽数浮现在脑海,去世前那些悲惨的画面更是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装潢精致的咖啡馆里,摩登女郎微笑地看过来,“他不爱你……” 摩天大楼天台上,是谁在声嘶力竭地哭喊,“霖川——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再也不要遇到你……” “啊——” 暖冬捂着心口痛苦地跌坐到地上,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坏了经过的护士,也吸引了爵霖川那群人,护士立即丢下手里的东西来扶她,却被闻讯出来的梅素馨给推到一边,“暖冬,暖冬,你怎么了?告诉妈妈,你哪里疼?!” 这里的状况很快把许医生以及那个在和爵霖川说话的医生引了过来,爵霖川一行人下意识都把目光投向暖冬,身边的人还开口问询,“爵爷,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爵霖川墨色的黑眸无波无澜,他颔首应允,“去看看。” 许医生和跑过来的男医生想要扶暖冬起来,暖冬摇头拒绝,在梅素馨的搀扶下站稳身体,她紧紧抓住梅素馨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妈,我没事,我想回家。” “好,好,妈妈带你回家。”梅素馨被这一声‘妈’唤得心疼又激动,连忙谢过许医生等人,笑着带她往电梯口走去。 暖冬低垂着眼捷,经过爵霖川身边时眼睛眨也没眨,一如陌生人那样。 曾经所有的刻骨铭心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再相见,你我只不过是陌生人。 周六,华灯初上。 何府大门口车如流水驶入,全州市政府赠予何学书一套精装修的欧式别墅,别墅靠近全州大学,附近环境良好,依山傍水。今天是何学书与其夫人梅素馨五十大寿,老俩口原本不打算大张旗鼓办理生日宴会,只因为前几天暖冬开口说话了,还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字。 欧式别墅大厅里,衣香鬓影。 寿宴采取西式风格,春暖花开之际,众人穿着晚礼服倒也不冷。何学书和梅素馨站在一起招待客人,觥筹交错、举杯同饮,气氛热闹又不失雅趣。 全州市青年才俊何其多,数得上风流人物的倒也不少,这会跟随父母而来的年轻小辈聚在一起聊天,每个人都打扮得得体大方,男的俊,女的俏,即使有些人长相不出众,那气质也是高人一等。 寿宴准时开始,暖冬被妹妹暖阳扶着下楼时非常不适应,时隔三年,她再次出现在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里,整个人都有点格格不入,因此面部表情很呆,为了避免与陌生人接触,她视线一直低垂,任凭妹妹在耳边低声提醒抬头微笑也不理。 原本热闹的气氛因为她和暖阳的出现有一瞬间停滞,她想停滞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因为暖阳漂亮可爱又爱笑,暖阳的出现肯定会受到大家的欢迎,而她就不一样,她没有暖阳漂亮,也没有暖阳瀑布般的长卷发,她没做造型,只是披着及肩的发,且不说话不爱笑。 她被暖阳带到何父何母面前,暖阳俏生生地对他们说很好听的寿词,她原本打算抬头微笑应付一下,臂弯却被暖阳轻轻掐了一下,她只好抬头看向这对半百的夫妇,轻声开口,“爸、妈,生日快乐。” 周遭声音又逐渐大了起来,她没去看别人,整个视线都放在眼前笑得和蔼可亲又稍显激动的夫妇上,只见他们不停地点头说好。 接下来,她就保持沉默不语的原则,由着何父何母对外人介绍她和暖阳,暖阳一律微笑问好,她依然低垂视线不说话,想来这些上流社会的人都知晓她的情况,并未刁难她的失礼,纷纷夸赞两个女儿生得漂亮。 一开始暖阳陪在她身边,生怕她被人欺负,后来有男孩过来邀请暖阳跳舞,她不想耽搁妹妹交友,就对暖阳微微一笑。暖阳把她安排到沙发上坐下,还贴心地端来蛋糕给她吃。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死过一次的人已经分外看淡这些虚无的东西,当然她也不想让何家人被人太过议论,于是只是小小咬了一口蛋糕,然后就把盘子搁到了茶几上,低头把玩手机。 过了一小会儿,她起身去卫生间,出来时莫名不想回到大厅,就走到阳台那里站着,由于窗帘遮住了她的身形,她恰好偷听到了别人对她的议论。 “听说何教授的大女儿是自闭症患者。” “真的假的?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有亲戚在北方,他们认识何教授一家,说老教授两个闺女长得不错,就是大女儿有病,常年待在家里。” “何暖阳我见过,本城电视台一枝花,挺漂亮的女生,刚才看何暖冬,长相虽然没有她妹妹漂亮,但是也清秀可人,要是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她有病。” “你们看到没?今晚恐怕全州市所有青年才俊都来了,我猜这何教授夫妇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有全来了?没看到盛世集团那群人。” “盛世集团啊,魏长春和孙皓他们应该会过来,至于那人,何教授不一定会请,没听说他们有合作关系。何况那人有家室,人家来这里做什么。” “你错了,就冲何教授现在的名声,哪个政商两届的人不来巴结?那人的妻子去世三年,现在再娶也没关系,而且就算人家爱女有病,也不影响嘛,娶回家供在家里不吵不闹多好。” “嗬,你这人说话太损了,嘴上要积德。” “嘘,你小声点,也不怕被人听到,传到盛世集团那群人耳里多不好。” “这有什么?自闭症这种病很常见的,我并没有歧视对方,也没有说那人的坏话,就事论事而已。” “嘘嘘,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暖冬死死拽着窗帘一角,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何学书竟然与爵霖川等人有交往,而且待会她将要直面爵霖川等人! 三年前天台上的冷风飒飒响彻在耳边,她对他发誓,如果有来生,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 老天爷啊,老天爷啊,你既然可怜我让我重生,为何又要安排我与他相遇的机会? ------题外话------ 哈哈,开新文啦,妹子们都在吗? 002 狭路相逢 门口那里传来一阵骚动,一道带点北方儿化音的腔调高声响起,来人嗓音清透,让人听着格外舒服,犹如被春风爱抚了一遍。 “抱歉,抱歉,遇到点事来迟了,人都来齐了吗?要是就差我们几个,那真是罪过大了,我得赶紧进去和何教授赔礼道歉。” 室内的何学书夫妇听到动静,笑着迎上前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壮实长相却偏阴柔的男人快速踏进来,这人面上带笑,一路与人寒暄,走到何学书夫妇面前尊敬地致歉,面面俱到的说辞和微笑的俊脸,令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他。 “何教授,长春来晚了,耽误了开席真是过意不去,这是我们给您及夫人的生日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魏长春惯会说话,不说盛世集团,只说我们,今晚的主角可是大学教授,用集团说事有点压人。 “呵呵,时间还早。”何学书几日前见过魏长春,他客气推辞一番,然后让人收下贺礼,“魏小公子请随意,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魏长春笑着点头,他还未开口解释,身后的孙皓就蹿了过来,“教授,抱歉,我也来晚了,临时接到欧洲的电话,半路遇到长春,一同结伴过来,哦,还有一件事,大哥让我和您打声招呼,他飞机晚点,还要半小时才能到。” 孙皓的大哥自然是盛世集团总裁,外人不改明说的一位人物,亲近之人唤‘爵爷’的爵霖川,在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孙皓聪明地唤爵霖川为大哥,反正他没说错,拜把子的大哥。 何学书从侍者举着的托盘里取来两杯香槟,分别递给魏长春和孙皓,“霖川比我这个半百老头还讲礼数,他已经电话知会过我,还让你们传话,真是的,我们不去管他。” 散落在周围的人都很吃惊,什么时候何学书和盛世集团的总裁如此熟悉了?何学书还直呼那人其名,何学书的口吻是那种熟络的世家父辈之间的关系。 又有其他客人进来,何学书带着夫人去招呼,孙皓环视一圈,没发现有特色的美女,他压低声音问魏长春,“魏子,咱爵爷啥时和老教授这么熟悉了?” 魏长春这名字起得太庸俗,纯粹是纪念他的出生地,死党都知道他不爱那两个字,“算起来是父辈关系,听大哥说俩家人有过交往。” 魏长春的大哥不是爵霖川,是他的嫡亲大哥魏长生,魏长生从事传媒行业,比一般人消息通透。 “哦,原来是这样,那今晚可有戏看了。”孙皓一饮而尽香槟,一脸笑容。 魏长春也跟着笑,笑得风流倜傥,引得周围的美女纷纷侧目,“如若真的看上,那倒也不错,也省得我们几个操心。” 俩人相视一笑,然后分别端着酒杯去找人叙话。 暖冬不想见到这些旧人,她在阳台那里静静等候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大厅去找暖阳,打算借口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孰料她没找到暖冬,就被何学书叫住了。 “暖冬,你过来。”何学书连忙唤住大女儿。 暖冬心中无奈,面上却不显,抬脚走过去,轻唤一声,“爸。” 何学书刚要低语嘱咐她,门口那里又传来骚动,父女俩一同看向门口,只见爵霖川穿着一身长款黑色羊绒大衣,面目冷峻步履翩跹踏进来。他微微扫视一圈,而后目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们,他先看向何学书,冷峻的表情有瞬间软化,再看到她时有片刻怔忪,暖冬立即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退后一步站到何学书身后。 何学书笑着迎上前去,“哈哈,霖川,你终于到了。” 爵霖川开口致歉,笑着与何学书寒暄,“抱歉,何伯伯,我来晚了。” 何学书一连声说着没关系,然后唤暖冬和暖阳,“俩丫头过来,快来和霖川叔叔问好,你们俩还是小时候见过他,那会还经常吵着要跟霖川叔叔回家玩。” 霖川叔叔? 叔叔?! 暖冬愕然,眨了眨眼,没有抬头,心理慢慢消化何学书抛出来的信息。 原来,爵霖川和儿时的何暖冬有过几面之缘,听何学书的意思,爵霖川的辈分比暖冬暖阳大,俩人应该称呼他为叔叔。 嗬,人生如戏,一点也不假。老天爷,你玩我。 暖阳是个乖宝宝,何学书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拽着暖冬的手,却发现暖冬立定不动,她不慌不忙放开暖冬的手,脚步向前跨去,走到爵霖川面前,笑嘻嘻地伸出手,“霖川叔叔,您好,我是暖阳,您真是帅得惊为天人,不过我没多少印象了,但愿我小时候没有那么使你厌烦。” 原本围在周围的众人纷纷向后退去,爵霖川这人有种本事,等闲人一边不敢随意靠近他,当然他身边的亲近之人除外。何暖阳到底是个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俩家人又认识,自然感受不到爵霖川身上那迫人的气势。 爵霖川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低着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充当壁纸的何暖冬,然后才看向眼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微勾唇角伸出手握住她,轻轻一握就放开,“谢谢你的夸奖,时间太过久远,我只大概记得有你和你姐姐这俩小女娃,调皮捣蛋这事还真记不清了。” 嗓音清脆,语调悠扬,还带有一些成熟男人的磁性,语气不过分热乎也不过分冷淡,恰到好处。 何学书和梅素馨纷纷一笑,俩人开口叫暖阳过来,暖阳兴奋地回到父母身边,靠近他们说了些什么,惹得俩大人拿眼觑她。 暖冬依旧沉默地站在一边,即使换了一个身体,有些下意识的行为还是会做,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爵霖川扫来的目光,她是夏草草时,她殷切盼望得到他的多一些关注,然而此刻,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只求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另外,但愿他别多此一举把前几天在许医生那里的事说出来。 暖冬失算了,她眼角余光扫到爵霖川移步而来,他站到她的面前,低声唤她,“暖冬。” 非常礼貌的称呼,非常自然的语气,非常体贴的行为。 暖冬甚至都不用去看何学书等人,就能猜到他们此刻脸上的表情,那一定都是颇感安慰的,这个人竟然如此照顾何家的面子。 暖冬慢了半拍才慢慢抬头,三个月的适应已然能够让她以自闭症患者初愈的样子面对爵霖川,她心里默数一二三,在数到第三声时又把视线移开,不着痕迹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爵霖川的目光深不可测,刚才那几秒的接触中,她看不出什么。 何学书适时开口让暖阳带她去玩,他则领着爵霖川走到另一边,一瞬间,围绕在身边的人都散开了。 暖阳拉着她去吃东西,她小声开口问暖阳,“你喜欢他?” 她可没错过暖阳先前声音里的悠扬,这个妹妹但凡喜欢上一件东西时,语调会不自然升高。她不怕暖阳发现自己的意图,因为这三个月里,她总是时不时重复这种问话格式,暖阳已经见怪不怪。 暖阳工作两年,为人大大咧咧,没有心计,笑着回答,“喜欢啊,他那么帅,没有女生是不喜欢的。” 暖冬拿着蛋糕的手一顿,现在她还问不出口‘你是不是想要嫁给他’这类的话,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暖阳对自己非常好,她不能让这个丫头掉入虎穴。 ------题外话------ 暖阳是个好妹妹,本文不狗血,不会出现俩姐妹同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桥段~ 003 评价 另一边,孙皓纵观全程了何家的俩丫头,他低头和魏长春说悄悄话,“不行,完全没戏,这俩丫头一个太嫩一个不爱说话,一看就不是爵爷的菜。” 孙皓显然没把先前何暖阳的称呼放在眼里,魏长春也是,“你又不是爵爷,你怎么了解他喜不喜欢?当年夏草草——” “嘘!”孙皓及时打断他,眼珠瞪得溜圆,“你不想活了?!这种时候还提那人做什么?!” 魏长春闭了闭眼,复又开口,“人都去世了三年,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像你,总是在他面前顾虑他的情绪。” 孙皓深深一叹,“不是我有所顾虑,你可别忘了他那一年是什么样的情形。” 魏长春沉默了,良久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情这东西真是碰不得,还是做生意好,累了想要抛开就抛开,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暖阳是电视台主持人,她能歌善舞,今晚她为何学书和梅素馨弹了一首钢琴曲,最简单的生日快乐歌,配合着她甜美的嗓音,一下子就收获了众人的鼓掌声。 夏草草的智商情商都不高,不然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何暖冬十岁以后患上自闭症,没想到俩人合二为一后,现在的这个新的暖冬智商情商都不低,显然她不着痕迹环顾一圈后,一下子就猜到了今晚宴会的另一层目的。 何父何母希望两个闺女能够多一些优秀的交往对象。 暖阳出彩,暖冬非常高兴,正因为暖阳挡在她面前,她不用操心拿出节目去哄何学书和梅素馨开心,也不用担心有人看上她,毕竟现在这样子的她是没法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当中,如若可以,她希望一辈子不用嫁人。 然而不用表演才艺是可以的,却免不了被人邀舞。暖冬向暖阳求救,暖阳却笑着对她摇头,为了这场宴会,暖阳提前两个星期教她跳舞,她再自闭也不行,毕竟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而且她在家自学的语数外三门成绩可不差。 邀请她跳舞的是魏长春,暖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最先站出来邀舞,她对魏长春这男人没有太多好感,此人乍看像是土匪头子,接触久了和太监总管没啥区别,整个人阴得很。还有一点就是魏长春对夏草草从来没有好脸色,即使他很少和草草说话。 她站着没动,反正她不会主动伸手,对方自找没趣最好。 然而魏长春似乎不介意她这幅样子,他先笑着问她好,然后主动伸手拉着她的手,引导她把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左手放在他的手心,身形一动,就带着她滑进舞池。他甚至考虑了她的‘情况’,绅士地放慢速度,舞步也很简单,跳起来并不复杂。 魏长春身形高大,暖冬用不着低头,她的视线始终保持在他的脖颈处,跳舞归跳舞,别指望她会开口说话。 老实说,男的俊女的美,气氛却不算美好。外人时不时看向他们,暖冬旋转之际,没错过这些人眼里的兴味,他们好像很意外她会如此听话,也好像巴不得她会出丑。 一曲结束,魏长春礼貌把她送回先前的地方,除了一开始的寒暄,后来他一个字都没讲。暖冬不想为不相干的‘旧人’费心思量,魏长春的邀舞一定来自是爵霖川的示意,他们俩人看在何学书的面子上不让今晚的暖冬无人问津罢了。 暖冬坐下没多久,另一位‘旧人’孙皓就腆着笑脸走过来,暖阳一见到孙皓就热情地拉着她站起来,未等孙皓开口就把她主动推到孙皓那里。 “皓哥哥,务必仔细照顾我姐姐。” “嗨,暖阳,我能在你们家欺负你姐么?” 暖冬扣了扣手心,孙皓这家伙把妹的本领还是这么炉火纯青,明明今晚暖阳第一次和他见面,现在却变得如此熟稔。 “暖冬小姐,你在想什么?” 孙皓不同魏长春,此人最油嘴滑舌、泼皮无赖。孙家是全州市最大的珠宝商,他是孙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平日里巴结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这人不走高冷路线,见谁都笑,典型的笑面虎。 暖冬不搭理魏长春,当然也一视同仁不搭理孙皓,孙皓从来没有给草草脸色看,但是他和魏长春一样并不看好草草和爵霖川的婚姻,他们都支持另外一个女人。 显然她的无声拒绝对孙皓来说没有用,这家伙还是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这么漂亮的丫头怎么就不爱说话呢?暖冬小……算了,还是唤你暖冬比较自在,反正你比我小,我直呼你其名也没错,暖冬啊,你这个情况我知道,我不认为你有病,你这完全是心里因素在作祟,我有一哥们,他是特别厉害的心理医生,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他看看,说不定你们俩谈一谈,你这情况就变好了,啊,不对,听叔叔阿姨说你已经转好,不过我们大伙都希望你尽快恢复原样,当然你不要担心,你要是有兴趣,哥哥带你逛遍整个全州市都没问题……” 暖冬在心里呲之以鼻,有些人的习惯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如果旁人听到他这自来熟的口气,一定料想不到俩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一曲结束,暖冬扶额装作头疼,暖阳像只兔子一样跳过来,歉疚地对她吐舌,“姐姐,姐姐,你可别怪我,我就想让你多认识一些人,许医生说了让你多做一些社交活动,对你的康复有好处。” 暖冬对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寿宴结束后,爵霖川、魏长春和孙皓上了同一辆车,孙皓把司机撵到副驾上,他自己爬上驾驶位,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年轻小伙子驾驶宾利,一般人都会认为其是司机。 孙皓兴奋地对身后的俩人汇报消息,“何暖冬这丫头真有趣,我说得口干舌燥,她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她又不是不会说话,况且自闭症也不是先天的,而且我看这丫头精得很,和我跳完就林妹妹上身,你们没看到当时在场还有不少男士蠢蠢欲动呢。” 爵霖川长途飞行回来没有歇息,晚上又喝了不少酒,这会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没打断孙皓的唠叨,也没打算参与他的八卦话题,不过脑海里却在回忆前几天的事,仔细想想今晚何暖冬的表现,让他莫名玩味。 她认出他了,却闭口不谈。 有意思。 魏长春看了一眼边上的人,见他没意见,自己才开口附和,“虽说你这个花花公子看女人一向很准,但是何暖冬这女孩不好随便下定论,你可别去招惹她,也别去招惹她妹妹,这俩姐妹关系很好。” 盛世集团有和何学书合作的打算,再加上爵爷父辈的关系,何暖冬、何暖阳俩姐妹就不能随便招惹。他们俩替爵爷出面和何暖冬跳舞是一回事,那是社交礼仪,算不上骚扰。 孙皓岂会听不出魏长春话里的警告,魏长春的警告自然就是爵霖川的警告,他虚空翻了个白眼,呵呵一笑,“这点我还是有数的,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这俩姑娘可比其他人有意思多了。” 其他人,孙皓的后备女友团以及全州市上流社会的大部门名门闺秀。 ------题外话------ 不要吝啬你们的留言~ 004 爵家 晚上十点多,路上车辆稀少,只余路边霓虹闪烁。 孙皓开车技术很稳,他和魏长春闲聊了一会儿就结束了话题,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在俩人以为爵霖川一直沉默下去时,爵霖川发话了,“魏子,替我约一下你大哥,明天晚上一起聚餐。” 为了礼貌,请人吃饭这种事都是本人亲自出面提前预约。爵霖川的言外之意就是明晚大家一起出席,不仅仅是他和魏长生两个人。 孙皓通过后视镜看向魏长春,魏长春与他对视一眼,很快回答,“好的,乾会所么?” 爵霖川睁开眼,窗外的灯光照进墨色的眸,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嗯。” 之后一路无话,孙皓在中途下车,魏长春其次,司机载着爵霖川回了爵家大宅,西山脚下的中式庄园。 全州市人都知道本市的经济顶梁柱是盛世集团,也知道集团总裁是爵霖川,却不知道爵霖川身后的爵家的真正来头。全球有许多传承百年的古老家族,这些家族隐藏在人后,掌控大部分经济命脉,而爵家正是可以控制全州市以及整个南方省会经济命脉的古老神秘家族,现任爵家家主正是爵霖川。 西山是全州市风景名胜聚集之地,西山脚下没有成规模的别墅区,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古老庄园,世人皆知这里是爵家的地盘,得罪爵家就等于得罪了全州整个黑白两道,因此方圆百里都无宵小出没。 名贵奢华的黑色轿车直接从正门口驶入庄园,沿着修剪整齐的观赏花木大道弯弯曲曲驶入园子的堂屋处,等候在一边的仆人早就迎了上来,车子一停下就有人恭敬地上来开启后座车门。 “少爷。”园子里还有长辈在,尽管爵霖川是家主,园子里的仆人一律称呼他为少爷。 爵霖川微微颔首,任凭仆人接过他沾染酒气的西服,车外温度较低,他喝了酒倒是不觉得冷,漫不经心开口,“母亲睡了吗?” 仆人恭敬回答,“还没有,夫人说要等你回来。” 爵霖川‘哦’了一声,然后径直踏进堂屋,左拐右转,几分钟后来到一处坐北朝南的小院——梅园。 春暖花开季节,整个梅园因为独居一隅,又在山脚下,温度比市中心低得多。正中间的房间里亮着灯,通过雕花窗棂透出来,里面隐隐约约有道纤瘦的影子在晃动。 他拾阶而上,还未伸手敲门,古朴雕漆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平凡老妪对着他温婉一笑,“少爷可算是回来了,夫人等你很久了。” “奶娘。” 老妪是从小伺候他母亲以及自己长大的家生仆,他真诚一笑,而后踏进屋子,目光轻易扫到坐在罗汉床上的贵妇,他轻声唤道,“母亲。” 爵家是传承几百年的古老家族,在这里,除了他所居住的那块地方外,其余皆是古色古香,就连人与人之间的称呼也一样。 爵母放下手中经文,对儿子招了招手,“过来陪我说会话。” 先前被称为奶娘的人笑着退了出去,爵霖川走近床边落座,他知道爵母要问什么,不过他不会主动提及,他把视线落到搁置在矮几上的经书,“母亲以后还是别熬夜等我了,有什么事早上起来再说也来得及。” 爵母笑了笑,一笑顿时增添几分美,她年轻时是个大美人,上了年纪后依然不改其貌美与气质,书香门第出来的人,通身气质自然不是一日养成的。 “你一向工作繁忙,我就算起得再早也找不到你,若不是按照规矩,一三五你得陪我早起用膳,我说不定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你的影子。” 爵霖川没有反驳,只低声说了一句,“集团事情太多,我又是家主,大事小事都压在我一人身上,母亲不能怪我。” “呵呵,好了,不说废话,言归正传。”爵母在儿子面前会放下架子,她又是一笑,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再清楚不过,“你老实和我说,你有没有看上何暖冬、何暖阳?” 屋里没有外人,此刻单纯是母子谈心。 爵霖川墨色的眸子无波无澜,他也不兜圈子,摇头失笑,“单不说我的辈分摆在那,就只今天一晚上接触,您能指望我说什么?” 爵母眼神一闪,这话代表有戏,她本该高兴,却又担心,须臾继续开口,“霖川,你别怪我逼你,你今年三十六岁,爵家到你这辈还无后代……斯人已逝,你自己要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心,我不能陪你过一辈子,你用不着敷衍我。” 爵霖川内心苦笑,到底瞒不住过来人,母亲何其聪慧,他都省略‘都是两个孩子’这句话,还是被母亲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低声一叹,“知道了。” 回到自己房间,爵霖川端坐在沙发上,影子一样的人悄无声息端来一杯热茶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他愣神片刻,然后才伸手端起来默默饮用。 贴身保镖且是自小伴他一起长大的阿全像个隐形人似的立在墙角,无声无息,直到听到他的需要才会开口。 “阿全,我也不想敷衍母亲,但是现在的我哪有心思和人恋爱。” “少爷,阿全以为听从自己的心即可。”阿全不是那种只懂武力的保镖,他也懂得什么时候该搭话什么时候不该搭话。 “你说得没错,我也确实在听从自己的心,但是有时候有些事不能由我控制。” “少爷,那就在那些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听从自己的心。” “阿全,有没有人和你建议过,你完全可以去当心理医生。” “少爷,温公子曾经调侃过我。” “温少卿?这小子时刻不忘调戏我身边的人。” “……” 爵霖川啜饮完杯子里的茶,挥手示意阿全自己去找地方睡觉,他则起身走向书房,也不关门,有阿全在,旁人进不来。 他落座到老板椅上,打开中间的抽屉,从厚厚的一叠纸张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年轻女子,女子并不漂亮,很普通,却胜在气质突出,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给她平凡的五官增色了不少。 他伸手抚摸女子的脸,墨色的黑眸久久定在上面。 ------题外话------ 求表扬,求抚摸,求收藏~ 005 买车 暖冬不想出门,却被暖阳硬拖着去了汽车4s店,她以前对车子不感兴趣,因为买不起,她现在依然不感兴趣,因为她没有驾照,而且何家人不会让她开。 今天是周六,来看车的人特别多,况且这家店还在搞促销活动,大人小孩的组合比比皆是,询价压价的、纯属凑热闹的、消磨时间的各色人等皆有,大厅里的气氛热闹非凡。 暖阳在电视台工作已经快一年,她之前自己租的房子,公寓就在电视台附近,一般都是公共交通作为上下班通勤工具,自从父母举家迁移搬到大学城附近的别墅,为了照顾暖冬,也为了她上下班方便,于是何学书出首付,暖阳自己用工资贷款,父女俩一合计就决定今天把车给买了。 暖阳跑去看车,暖冬窝在沙发里喝茶,累得不想动,一大早她和暖阳就跑了两家门店,暖阳试驾,她也跟着陪试,这会来到第三家,她体力耗尽得差不多了。她现在这幅身体弱得很,整一朵温室的小花,经不起太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她有心想要改变,也只能慢慢来,变化太大会引起何家人怀疑。 杯子里的大麦茶还未喝完,旁边有人落座,一道不熟悉的男音响起,“美女,你也是来买车的吗?看中哪款?说出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来人显然不是销售员,销售员不会是这种油腔滑调的口吻。暖冬懒得抬头搭理,却不料对方依旧穷追不舍,变着法子想要和她搭讪,正当她不耐烦之际,有人抓着她的胳膊微微使力拉她起来。 “暖冬,暖阳喊你去试车。” 暖冬猝不及防被人拉着站起,身子不稳,身后之人很快扶稳她,又很快松手放开,这人也不理会那名搭讪的男人,直接抓着她的手腕离开休憩区。 暖冬这才有空看清身边的男人,魏家垄断了整个全州市的各大汽车品牌销售店,魏长春出现在这里给她解围并不稀奇,她稀奇的是前面登记处那里暖阳真的在弯腰写字,而她的边上赫然还立着笑眯眯的孙皓。 她眼神一跳,嘴角一抽,内心微叹,得,时隔一个星期,她又见到这些旧人了。 暖阳很快写完,转身看到她,扬起笑脸招手,“姐,你没事吧?” 暖冬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孙皓就叽里呱啦起来,“嘿,要不是今天店里有活动,不能耽误魏子做生意,我早就上前去揍那浑球一顿,真是没眼力见,暖冬岂是这浑球肖想的么?” 暖冬无语,孙皓这人就是有把陌生人变为自己人的自来熟本事。 “谢谢魏子哥哥。”暖阳咯咯一笑,先谢过魏长春的出手帮忙,然后走过来拉住暖冬的手,“姐,皓哥哥陪我一起去试驾,你要是不累,就陪我一起好不好?” 暖冬挡不住妹妹的哀求,这丫头虽然黏人,但是每次都不忘以她的健康为主。老实说,她不想和孙浩、魏长春等人频繁接触,但是更不放心暖阳,暖阳先前说喜欢爵霖川,这事她可没忘。 她轻轻点头,“好。” 暖阳开心地笑了,孙皓也笑了,恬不知耻地盯着她,“哟西,果然还是托暖阳的福,我才听到你的天籁之音,啧啧,果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样动听。” 暖冬在心里问候孙皓的无耻,暖阳在边上呵呵一笑,魏长春不客气地调侃孙皓,拖他后腿,“皓子,士别三日,你这花里胡哨的夸人手段增进了不少。” 孙皓忙不迭怪叫了几声,“唉,唉,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今天我可是来给你捧场的,你别不识好歹,不准在俩姐妹花面前挑拨离间啊!” 暖冬见怪不怪,这俩人从前就常常斗嘴,即使没了一个夏草草,也不会改变这俩人的习惯。 是啊,原来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夏草草一个孤女,应该没有人会想念她,亏她醒来时还花了三个月时间调整心态,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多虑了,没有人会记得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女人。 这第三家门店主打吉普牌子,全州市地处平原,但是周边也有群山环绕,暖阳考虑suv倒也没错。魏长春建议暖阳选入门车指南者,驾驶一两年再换牧马人。暖阳却看中牧马人的霸气与骚包的外形,暖冬这时给予不了意见,孙皓惯会哄女孩子开心,众人自然听从暖阳的,于是一行四人坐上了红色的试驾车,驶出了门店。 暖阳试车,孙皓坐在副驾上,这家伙耐不住寂寞,一上车就扒拉起来,“难得今天天气好,沿着规定死板的试车主路玩没意思,魏子,我们干脆把车开到西山脚下,让爵爷给我们准备午饭怎么样?” 暖冬被安排坐在暖阳身后,车上最安全位置,然而听闻孙皓的提议,她的心条件反射般一缩,一阵心悸迅速划来,她不想让人看出,硬生生承受住往事旧人带来的痛苦。 还未等魏长春发表意见,暖阳就先拒绝了,“不好,哪有把试驾车开出去郊游的道理?而且我姐每天必须定时午休,我妈一大早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务必让我把我姐安全送回家的。” “嗨,爵家大宅客房多的是,还能让你姐没地方睡?!”孙皓玩心重,他看出来暖阳有点心动他的提议,他连忙接过话茬,生怕魏长春也跟着拒绝,“再说你知道一般人都没那机会进入爵家大宅的,那里风景真心好,吃的也好,都是自己种的养生菜,山上有不少名胜古迹,等你姐午休结束还可以上山玩一玩,何况暖冬也不能整日闷在家里,你带她出去走走看看不是蛮好?” 不得不说,孙皓真的会忽悠人,他这口才不去当汽车销售可惜了。这下不止暖阳心动得厉害,就连暖冬都想不出理由拒绝。还有,除了一开始的身体下意识排斥,这会儿她莫名想要去那里看一看,看一看夏草草曾经居住过一年的地方。 孙皓扭头追问魏长春的意见,魏长春刚要开口,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恰巧震动,他掏出来接听电话,不避讳车内的众人,“爵爷,嗯,皓子和我在一起,我们在试车,何家两位姑娘,哦,好,知道了。” 暖阳和孙皓眼巴巴地从后视镜里望着魏长春,孙皓替暖阳开口,“爵爷有事找我们?” 暖冬格外紧张地握住双手,指甲掐入掌心都没喊疼,就听魏长春静静开口,“爵爷叫我们一起去吃饭,嗯,暖冬、暖阳也一起去。” ------题外话------ 评论呢?评论呢?互动噻,互动~ 006 故居 在孙皓的人工gps指挥下,一个小时后,暖阳把车开到了西山脚下。 暖阳活泼却不鲁莽,主动在大门口跳下车,把驾驶位置交给孙皓,魏长春换到了副驾上,暖阳爬上了后座与暖冬挨在一起。 孙皓笑着把车驶入爵家大宅,一路上还不忘为姐妹花解说,“看吧,我没忽悠你们吧?这老宅子可是全州市的风水宝地,有百年多历史,等闲人进不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人工弄成,你们仔细瞅瞅这些花草树木,都是些名贵品种,我可不是狐假虎威炫耀,我自个也不懂这些,完全是友情提醒你们一声……” “真的吗?这里真的挺漂亮,像我们小时候逛过的园林。”暖阳有职业习惯,看到新鲜事物颇为激动,不自觉就和孙浩一搭一唱,你问我答起来。 暖冬顾不上暖阳和孙皓的一唱一和,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爵家大宅一如三年前的模样,外表古朴庄严,让人不敢随意亵渎,内里一草一木皆奢华,让人不敢随意亵玩。爵家的老仆还是各司其职,见到他们的车子进来面不改色低头工作,要不是汽车驶入带来的声音,别的还真的听不到一丝杂音。 没错,连欢快的鸟叫声都没有,因为那位信佛的老妇人不喜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是不是很可笑? 这个地方和她印象中一样,依旧那么格格不入,依旧那么冷冰冰,依旧排斥外人的介入。她不明白爵霖川为何允许何家姐妹过来用餐,难道真的只是看在何、爵两家有过交往的面上? 车子停在堂屋门口,这里是进入爵家大宅核心地区的主入口,有老仆站在台阶下等他们,孙皓笑着把车钥匙抛给魏长春,问那名老仆,“爵爷呢?” 老仆穿着旧时中山装,见人微微躬身,领着他们向里走去,“少爷在后院池塘,他让我直接领着各位少爷小姐过去。” 暖冬扭头看了一眼暖阳,这丫头先前还很激动,这会到怕生不说话了,只一个劲瞧着两边的走廊,察觉到她看她,竟然还悄悄对她吐了吐舌。她心里有数,暖阳这是被爵家大宅和老仆的气势压住了,她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紧紧握住暖阳的手,给予暖阳勇气。 夏草草第一次来爵家大宅时,没有人给予她无声支持,她现在是何暖冬,不必低头不必委曲求全,更不必让暖阳发憷。 时光很玄妙,即能让人印象深刻也能让人记忆褪色。 机会难得,暖冬不愿错过一分一秒,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子。她以前很少来堂屋,没有入住爵家大宅前也只是匆匆路过这里,住进来后大多数时间也是待在后宅,虽然不怎么光顾这里,但是她知道这里的墙壁上挂着爵家的先祖画像,画像边上再配有大段的生平事迹,俨然就是一座小型展览馆。当然,这也的确是爵家用来招待贵宾的初识场所。 堂屋后面是照壁,绕过照壁是一处小花园,往左边走是爵家老仆的聚集地,往右边走是通向各位主人的院子。 老仆带头领路,孙皓和魏长春到了这里也变得寡言少语起来,暖冬跟着他们转向右边,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座不大不小的荷花池,这个季节荷花池里没有花,只有锦鲤游戏其中。四周有石桥搭在池子上,荷花池正中央有座古色古香的屋子,一半敞着一半封闭,孙皓趁机对她和暖阳解释,这是座戏台。 她依旧不语,暖阳小声夸赞了一句,“倒是个夏天纳凉的好地方。” 过了荷花池,转眼就到了真正的后院,后院地方比前院还宽敞,里面住着不少人,都是爵家的人,夏草草在这里居住一年,除了丈夫爵霖川和婆婆外,其余人等她很少接触。 说穿了,这爵家大宅的后院和皇宫不相多让,每个小院间都有些距离,*绝对靠谱。夏草草不受人待见,如非必要,她也不愿意出去见人,她大多数时间都是闷在那一方天地里,要不是发生那件事……说不定她会一直那样待下去。 “到了。” 老仆的声音打断了暖冬的回忆,她抬头环顾四周,顿时惊诧,好在这会没人注意她,孙皓和魏长春大步一跨走向前面的水榭,暖阳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跟上去。 暖冬及时敛起心思,低垂眉眼。 爵家大宅依山傍水,从西山上流下的溪水联通大宅里的各处池塘,后院里每栋小院之间都有池塘相连,她没料到那人所待的池塘竟然是夏草草生平最爱的一处,一座异常偏僻且无人问津的地方。 当然,这座池塘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原先只是仆人用来洗拖把的地方,水榭的用途也是用来晒杂物,现在池塘里的水清澈见底,栽种了睡莲,睡莲还未开花,但是其韵味已经形成,睡莲周围还有漂亮的黄红两色锦鲤,水榭周围更是用厚厚的幕帘遮起,老式的石桌石椅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花纹繁杂色彩艳丽的厚厚毯子,四周的栅栏被全部拆掉,弄成了高矮适中的沙发壁。 那人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v领羊毛衫,手里捧着一本书,腿上盖了一条毛茸茸的纯白毯子,白色毯子下边露出了黑色的布料,想来是灯心绒裤子,此刻他正惬意地靠在沙发壁上喝茶。 “哈,爵爷,你倒是比我们还快活!”孙皓当下不客气地换鞋坐过去,特自觉地从中间的茶几上斟茶喝。 爵霖川没有理会孙皓,他抬头看向后进来的暖冬暖阳,也不起身,只淡淡笑着对她们颔首,“我身体不好,受不得冻,俩丫头不用拘束,先进来喝会茶去去寒。” 这人墨色的眸子平淡无波,投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并不长,他嘴角挂着笑意,眼里却很清明,他此刻的装束真真像极了古时富贵人家的病弱公子。 然而暖冬是死去重生的夏草草,自然就不会被他不经意散发出的气质所折服。他称自己身体不好,她表示严重怀疑,爵霖川的身体不好?那简直就是国际玩笑,他一定是懒得起来招呼她们从而随便找的借口。 魏长春也换鞋走了进去,落座到孙皓边上。 暖冬低头看着台阶上的棉鞋,不是市面上出售的那种,而是老式的人工纳的鞋底那种,鞋面布料一看就价值金贵,花纹也很讲究,鞋面上还镶有两颗硕大的珍珠。 暖冬见怪不怪,爵家财大气粗,隐形财富令人不敢想象,人死如灯灭,钱财带不走,他们自然要把钱财用在细节处。 她忍着没动,等着暖阳先换。 暖阳这会的兴奋点已经高涨,看到好玩新奇的东西立马爱不释手起来,这丫头不换鞋,一屁股坐到毯子上,惊喜地摩挲漂亮的棉鞋,“霖川叔叔,我能厚脸皮请求您把这棉鞋送给我们么?” 暖冬差点晕厥,孙皓和魏长春不客气地笑出声,好似嘲笑暖阳的寒酸或者单纯认为暖阳好玩,就在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时,爵霖川轻声回答,“给你们准备了棉鞋,日后自然只属于你们,既然你如此喜欢,带回家也无妨。” ------题外话------ 嘎嘎,小舍自我感觉文笔进步了不少,乃们有木有觉得? 收藏,收藏,收藏,猛烈地涨吧~ 007 我吃肉 暖冬佯装听不出爵霖川话里的兴味,等暖阳换上棉鞋后,她才在暖阳的帮助下换鞋,不是她故作矫情,而是暖阳太贴心,总是不放心她,但凡暖阳在她身边,这丫头都不假他手帮她。 “嘻嘻,姐姐你穿这鞋真漂亮,要是换上旗袍,俨然就是现成的大家闺秀。”暖阳不在乎边上三人投过来的目光,笑眯眯地扶着暖冬坐下。 暖冬抬头对上暖阳温暖的目光,控制不住微微一笑,她不知道,她的这一笑顿时让在座的三位男士刮目相看。 原来自闭症患者何暖冬小姐笑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而且还别有一番味道。 孙皓与魏长春相视一笑,爵霖川收起手中的书,无声打量近在迟尺的暖冬,这女孩没暖阳活泼漂亮,但是长相温婉大气,静坐不语时确实和他的母亲很像,都像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人。 五人围着茶几而坐,暖冬就坐在爵霖川旁边,他姿势虽未怎么变,但俩人间的距离十分近,她一抬腿就能碰到他的脚。他的打量她心里有数,她默默低头喝茶,她现在是初愈的暖冬,不是性格毛躁的夏草草。 “旗袍?”孙皓碍于爵霖川在场,不敢调戏暖冬,他看向暖阳,“那简单,老夫人最爱穿旗袍,大宅里也有专门制作旗袍的老裁缝,暖阳,你都开口问爵爷要了棉鞋,再要两件旗袍也不碍事。” 暖阳可不傻,她才不上孙皓的当,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哼,我才不听你的话,外面卖旗袍的地方多的是,我可以带着姐姐逛街慢慢挑,那多有意思。” 爵霖川三人呵呵一笑,何暖阳活泼跳脱却又聪明伶俐,知道该要的可以要,不该要的不能要。棉鞋被她带回家是小事,小女娃觉得好看而已,使唤人做旗袍可就要惊动宅子里的长辈,对于第一次上门拜访的她来说不好,传出去会被人笑话。 孙皓主动为暖阳斟茶,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亮,“啧啧,这下我总算知道伯母为什么敢授权给你去照顾你的姐姐了。” 暖阳扬高脖颈,不气反笑,“你才知道呀。” 三位男士又是一声笑,一时间水榭内气氛颇好,倒是没了最初的尴尬,就连暖冬也看着暖阳笑,妹妹开心,姐姐自然开心。 一壶茶水后,有老仆躬身进来问询爵霖川,“少爷,午餐已经备妥。” 爵霖川‘哦’了一声,坐直身体盘起腿,目光略过暖冬看向暖阳,“丫头,要不要就在这里用餐?” 暖阳诧异地扬眉,“可以吗?”一副求之不得的欢心模样。 爵霖川含笑点头,“当然可以。” 老仆不用爵霖川出声交代,就无声退下。 高兴的不止暖阳一人,还有孙皓,他适时拍了拍掌,“今天运气好,沾了暖阳的光,这下我可以放开肚子吃了。” 暖冬一直低着头,脖颈很酸,孙皓的掌声恰巧给她抬头舒缓的空间,孰料被孙皓误以为她在疑问,然后他竟然对她做了一个鬼脸,示意她去问爵霖川。 她怔住了,不是因为孙皓的鬼脸有多吓人,而是爵霖川意外对她开口解释,“家母不吃荤,用餐也一向秉持食不言原则,今日她上山礼佛,要不然这小子才不愿意过来骚扰我。” 暖冬当然知晓她前婆婆的习惯,曾经她也和孙皓一样,对聚餐这种事非常反感,爵霖川在她身边到还可以忍受,爵霖川不在时,那滋味就和行刑似的。 她扭头看向爵霖川,对上他墨色的双眸,叫板似的搭腔,“我吃肉。” 哼,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如此优待我和暖阳,我也不会给予你机会,你妈不待见我,我以前弱小不敢与她叫板,我现在是暖冬,我敢变着法子与你叫板。 “哈哈!”大笑的是孙皓,笑得坐没坐姿,“哈哈,吃肉好啊,吃肉的孩子有出息啊!” “哎呀!姐姐!”难为情的是暖阳,亡羊补牢对三位男士解释,“我姐姐爱吃鸡肉,鸡肉。” “呵呵。”想笑又不敢笑的是魏长春,“你姐姐终于对我们开口说话了,还是三个字,不错,不错。” 至于爵霖川,他笑是笑了,幅度不大,勾唇一笑而已,墨色的双眸里看不见波浪,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嗯,今天的菜单上有肉,保管你吃个饱。” 暖冬看不惯他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她复又低头,心里气得想要挠墙,笑什么笑,和你很熟吗?!饱什么饱,饱你个头! 爵家的老仆手脚利落,很快就有人把小茶几端走,换了宽度适中的长条木桌,紧接着就端来了用餐的物件,连洗手净面的东西都有。 暖阳聪明地看着爵霖川洗手净面,然后才低头擦拭,暖冬讨厌这大宅里的旧时规矩,她只擦了下手,手帕被她随意丢到木桌上,以一种大煞风景的造型搁在干净铮亮的盘子上。 暖冬依稀听到对面孙皓的憋笑声。 暖阳惊呼,还未有所动作,爵霖川就主动拾起她用过的手帕,放到了仆人的托盘里,他还贴心地转移话题,“有自家酿的梅酒,俩丫头要不要尝一尝?” 暖阳连忙借坡下驴,点头如捣蒜,“好哇,好哇,我和姐姐都很喜欢喝这类的果酒。” 暖冬心里苦笑,夏草草和暖冬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都爱喝甜甜的果酒,这还是暖阳过小生日那天,暖阳哄她喝酒,她才发现的。 饭菜很快上齐,爵家出品的菜肴精致丰盛,酿的梅酒也甘冽美味,爵霖川三位男士在席间不忘照顾她和暖阳,三人很少提及工作之事,只聊一些家常趣事,给予暖阳插嘴说话的机会。 暖冬一心吃菜,因为先前她挑衅爵霖川声称自己爱吃肉,这男人假模假样,真的把荤菜都摆在她面前,期间孙皓蹬鼻子上脸与她闹,被魏长春讥讽了一番才作罢。 暖冬也不怕爵霖川看出什么,爵家用来招待客人的菜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也不会出现有客人不爱吃的情况,因为在这些菜肴里已经被剔除大众不爱吃的口味,即使有那么一两颗配菜,也被处理得看不出来。 夏草草是孤女,嫁人前嫁人后都不挑食,也没什么忌口的,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忌口的命。夏草草独爱爵家大宅里的一道甜点,独家秘制的糖稀裹着蒸熟的芋头,她一次能吃四五块。 暖阳为自己夹来了一块芋头甜点,她夹起尝了一口,果断放下筷子,柠眉,“太甜了。” 太甜了,正如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一开始很甜,后来甜得发腻,还是她一厢情愿的甜。暖冬喜欢吃甜食,然而现在她必须要戒掉。 暖阳好脾气,舍不得浪费,从她碗里把芋头夹走,“还好啊,挺好吃的,姐姐不吃给我吧。” “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孙皓一开始受不了暖阳的做派,觉得这丫头太小家子气,后来微微思量,真心实意感叹了一句。 魏长春跟着附和,“确实好,我从来不碰我大哥吃过的东西。” 爵霖川沉默不语,墨色的眸子扫向那盘甜心,表情晦暗不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旁人也不敢打搅他。 ------题外话------ 乃们不与我互动真的好吗?收藏、评论、评价票,来来来,不要吝啬地砸过来~ 008 刺探 暖冬酒量不行,被孙浩哄着喝了几杯梅酒就微醉,再加上每天午后准时午休的生物钟影响,微醉就变成醉酒,她昏昏入睡前只记得靠在了暖阳的肩上,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下是厚厚的被褥,身上是云锦被面的老式棉被,棉被有一股清香,阳光和着香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怡人。暖冬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缓缓打量四周,记忆一瞬间回笼,这里竟然是爵霖川院子里的客房。客房里有大床,就在贵妃榻的斜对面,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睡在了贵妃榻上,难不成是暖阳特地要求的? 嗓子有点干渴,她掀被下床,捡起搁在旁边的羊毛大衣,重新穿戴起来,走到圆桌那里,伸手碰了碰水壶,冰凉刺骨,没有一丝热气。 她冷笑一声,爵家老仆也有失察的时候。 她脚步一转果断离开这里,门外阳光已经西斜,三点多钟的阳光和三年前一样覆盖了一半的精致小院,四周角落里的盆景还是老样子,灰白的椭圆水缸依旧矗立在一左一右,像是两座门神。水缸里的水却没有外间池塘那么清澈见底,缸壁布满了厚厚的青苔,浑浊不堪。 那人好生奇怪,竟然能够容忍这污浊的水缸,爵家老仆也好生奇怪,竟然能够视而不见,以往这些人每隔一个星期都会来换水。 夏草草死了,所以她生前让人搬来的水缸也没人管了,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暖冬想到这里心口一阵刺痛,她伸手捂住,越接近旧地,她就越痛苦,她果然还是不应该来这里的。 肩上传来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熟悉的气味飘来,还有那道至死不忘的嗓音,“丫头,你不舒服?” 暖冬瞬间敛起纷乱的思绪,抖动肩头挣开他的手,站直身体抬头看向他,“我口渴。” 爵霖川许是不相信她的说辞,他微微蹙眉,墨色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盯着她。暖冬被他盯得心虚,刚想扭头避开他专注的目光,手腕蓦地一紧,她就被他牵着走向他的房间。 暖冬心下一跳,她看不穿爵霖川的意图,也不敢随便挣扎,硬着头皮跟上他的步伐,在踏进他房间的下一秒,她就改了主意。 夏草草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那么这里一定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她刚醒来的时候曾在网上搜寻夏草草的照片,怎么也找不到,不用猜测,这一定是爵家在背后动的手脚。她心寒无比,就算夏草草孤苦伶仃,好歹也曾是爵霖川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这样做可有考虑过死去的夏草草?她当真活得那么没有价值么?! “喝吧。” 一双干净的手端着一杯清茶在她眼前一晃,暖冬伸手接过,茶杯温度不烫不冷,恰到好处的温暖,她迫不及待低头啜饮,遮掩她眼里涌动的情绪。 爵霖川这人眼睛毒辣,心思深沉,他看出她的急切,轻笑一声,“别急,慢点喝,小心噎着。” 她才不听他的,干脆一口气喝完,然后抬头把杯子递给他,“还渴。” 他扬眉看她,没有第一时间来接杯子,似乎被她的行为弄懵了,然而他反应很快,莞尔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转身去给她续茶。 她趁机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格局没有变化,极简的欧式家具,沙发、电视机、茶几、书架还是在原来的老位置上,这是外间。夏草草一般只占据沙发看书,爵霖川不喜欢邋里邋遢的居家环境,夏草草不敢乱动这里的设施,每次看完书都会放回书架上,就连沙发的痕迹,她都会拍平。 夏草草那时活得压抑与委屈,却甘愿这样。 “要不要参观一下?” “好。” 她不去看爵霖川意味深长的眼神,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抱在手里取暖,房间里开着地暖,温暖如春,她却需要借助茶杯的温热驱散心里的寒。 她憋住急躁,逼着自己放慢脚步,佯装不经意观看四周,然后踱步走向书柜,上好榆木做成的书柜,腰部以上都是藏书,腰部以下柜门锁着,夏草草从来不问柜子里锁着什么,她每次只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浏览藏书。藏书丰盛,古今中外名家名篇都有,夏草草独爱那本《简爱》,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书里的女主角很像。 “爵霖川,你以为我贫穷我就不配拥有平等的爱情吗?”——这是夏草草看完此书的心声,特别用了一种语言符号备注在书中,就算被人看到也猜不出来。 很遗憾,她没有找到那本书。 她内心自嘲,她不该妄想,外间院子里的水缸都无人问津,让她想当然联想那本书也无人问津。现在看来,爵霖川早就让人处理掉了,眼不见心不烦。 “丫头,你想要找哪本书?” 爵霖川无声无息站到她身后,玻璃镜面的反光里他的眼神含有兴味,她没有搭腔,只是摇了摇头。 爵霖川‘哦’了一声,越过她打开柜门取出一本书,她看了一眼书名,一本诗集,他对她扬了扬手里的诗集,“你自己慢慢看,我去看会书。” 他走到沙发那里坐下,真的低头开始看书。 她撇了撇嘴,不理他,既然他放权,她就大着胆子看好了,反正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离开书柜,她沿着一排造型诡异的雕像向里走去,她十分厌恶这些雕像,身体下意识远离它们,贴着另一侧墙壁走,走到一半又顿住,慢吞吞挪过去,直接把手里的茶杯砸向其中一个带有讽刺笑脸的雕像。 椭圆形的茶杯四五分裂碎掉,玻璃渣子溅落一地,笑脸雕像倒是没碎,只是被泼了一脸水,显得格外可笑。 她的动作惊动了爵霖川,也或许爵霖川一直在暗地里注意她,几乎就在她砸碎茶杯的下一秒,她就被他扯着胳膊带离过道。 爵霖川没有质问她的行为,相反还颇为紧张地看着她,“有没有被伤到?”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一道人影迅速蹿进来,立在她和爵霖川身边,“少爷,抱歉,我失职了。” 爵霖川没有理会阿全,墨色的黑眸依旧盯着她,她分神看了一眼尽忠职守的阿全,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个笑脸雕像,最后才看向爵霖川,“它在笑我。” 夏草草即使再不喜欢这些雕像,她也从来没有和爵霖川抱怨过。何暖冬心性初愈,偶尔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不会引人怀疑。 与她猜测无异,爵霖川一个字也不多说,直接让阿全搬走了那座雕像,阿全听话地挪走了那个嘲讽笑脸,再回来时又被爵霖川叫住,让他把这一排雕像全部撤走。阿全一向听话,只是他离开房间时不着痕迹看了她几眼。 她不避不躲,任凭阿全打量自己,反正这小子看不出来什么,她借口要上洗手间避开爵霖川探究的视线,转身微勾唇角。 草草,小仇已报。 ------题外话------ 收藏猛烈涨啊,乃们不要吝啬评论噻,互动~互动~ 推荐好友【一叶兰】新文【我的邻居是瘟神】,乃们懂的~ 009 冤家路窄 洗手间在主卧旁边,暖冬第一次来这里理应不知道,她刚把脚踏出去就转身看向爵霖川,果然对上他言笑晏晏的眼神,她开口,“你带路。” 爵霖川抬脚走向她,略过她身边有意停顿了下,偏头深深凝视她,“丫头,三个字四个字的说话方式不累吗?” 暖冬差点绝倒,咬牙切齿地跟在他身后,仔细想想,自她和他重逢以来,她对他开口说过的字屈指可数——我吃肉、我口渴、还渴、好、它在笑我、你带路。 爵霖川聪明绝顶,想来他已经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发现她脑子没有大的毛病,只是不爱开口说话而已。这人真是聪明地让人可怕! 洗手间地方宽阔,宽阔得超过了何家老房子的书房,她往里面一站,回忆扑面而来——她在浴缸里泡过澡,她总是担心窗户外会有人经过,她和爵霖川在淋浴间里厮混过,尽管她是被动的那一方,尽管仅此一次……晚上这里的灯从来不关,她常常起夜,每逢都要哼唱壮胆……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一切前程往事都已过去,她现在是暖冬,她今天只是想过来找一找她留在这里的东西。 深呼吸几下,她开门走出去。 离开洗手间,她走到书房门口,书房右手边是主卧,书房的门和主卧的门都敞着,爵霖川的书房一向不让人随便进入,而且里面也确实没有夏草草的东西,她现在所在的角度看不到爵霖川的身影,那么她要不要进主卧刺探一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都到这了,不进去一趟实在可惜。 她犹豫片刻,然后脚步一转,庆幸脚上还穿着棉鞋,走路悄无声息。 主卧宽敞向阳,黑白灰的家具风格,就和那个男人一样,看似简单实则深沉复杂。墙上没有结婚照,由于多种原因,夏草草和爵霖川结婚没有拍婚纱照。她径直走向床头柜,床头柜总共有三个抽屉,最上面两个抽屉都存放了爵霖川的东西,最下面的才是夏草草的,里面有她惯用的小物品,扎辫子的头绳、发卡和指甲剪之类的女人用品。 以上那些对她来说不重要,她想要找一样东西,她有一串挂链,挂链的圆形坠子里有一张她的照片,十八岁那一年拍的照片。她扭头看向房门口,然后飞快打开抽屉,争分夺秒翻了一遍,没看到那串挂链,她又跑到另一侧床头柜,还是没有。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她迅速推上抽屉离开床边,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电视机旁边,抄手拿起电视柜上的摆件,装模作样地颠来倒去。 “原来跑这里来了。” 她扭头看过去,爵霖川神色未变,还是先前纯属看戏的态度,见她在把玩他的装饰品,踱步而来,“怎么,你很喜欢这件泥塑?” 暖冬手里的泥塑是没有上色的半成品,主人翁是一个小丫头,扎着两条辫子在踢毽子。她不回答爵霖川的问题,第一次直勾勾地盯着他,“能给我吗?” 爵霖川这一次没有表现出讶异的神色,他还罕见地咧嘴笑了笑,“果然是亲姐妹,暖阳问我要棉鞋,你问我要泥塑,你们俩姐妹真有意思。” 爵霖川是不折不扣的俊男,笑的时候更是惊为天人,诚然他很少在外面对人笑,也很少在夏草草面前笑,暖冬仍然不为所动,他笑他的,关她何事。 她又追问了一句,这次不再几个字往外蹦,给面子地说了一长串话,“我喜欢这个,这是女孩子,你是男的,你不适合这个,还是给我吧。” “丫头,哪有人像你这样不转弯问人要东西的?”这件泥塑不贵重,是旁人送给他的,爵霖川没有舍不得割爱,他纯粹是闲来无聊想要逗一逗她。 暖冬柠眉,想了片刻,开口央求,“霖川叔叔,把这个送给暖冬好不好?”暖阳先前就是这种小女生口吻要东西的,爵霖川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先低头。 “呵呵,好,既然你喜欢,那就带走吧。”看吧,她低眉顺眼尊称他,他没再为难她。 回到客厅后,爵霖川找来一个纸袋想要帮她把泥塑包装起来,暖冬挥手拒绝,直接把泥塑放到了羊毛大衣的口袋里,未免爵霖川啰嗦,她还开口解释,“袋子拎着麻烦。” 爵霖川眼神一闪,无声一笑,“也是。” 这丫头一点也不呆,比她妹妹还聪明,拎着袋子出门肯定会被孙皓等人八卦,泥塑本来就是她厚脸皮要来的,她不想被外人说,放在口袋里确实最方便。 一圈晃下来,太阳已经西下,暖冬提出去找暖阳,爵霖川领着她出去,俩人刚踏出他的院子,就见到阿全在和一个年轻女孩拉拉扯扯。 “阿全,谁允许你把芳菲姐的东西扔出去的?!” “少爷。” 暖冬顿住脚步,无声冷笑,复又恢复原样,这名年轻女孩正是爵霖川的堂妹,后宅里的爵家人之一,从来没待见过夏草草的爵霖琳。 爵霖琳看到爵霖川,忙不迭丢开阿全,像只燕子一样飞过来,“堂哥,你为什么要把芳菲姐送给你的东西丢掉?这可是她千辛万苦——” “霖琳!”爵霖川一改先前对待暖冬的那种温和态度,一脸严肃地瞪着他的堂妹,“有客人在,你这样成何体统?” 暖冬心里更为不齿爵霖川的做派,哼,虚伪的男人。 爵霖琳有点怕不苟言笑的爵霖川,见他这样疾言厉色,一下子瘪在那里,只不过两只上翘的狐狸眼紧紧盯着暖冬,眼里的打量与防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暖冬懒得理她,抬脚绕过对方,独自向前走去,也不理会身后爵霖川的呼唤。 “丫头——” “堂哥!你等等我——” 暖冬加快脚步,转瞬之间就走到了岔路口,身后也听不到那堂兄妹的对话,她环顾左右,见没人经过,于是掏出泥塑毫不犹豫抛进了池塘。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调让暖冬脸色一变,她瞬间转首看向前方大步而来的女人,尼玛,今天真是冤家路窄,扔了人家的东西被当事人看到,这事该怎么办? 爵霖琳嘴里的芳菲姐,爵霖川的青梅竹马秦芳菲,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及脚底的大衣,她身量高挑,身形纤瘦,漂亮的长卷发,烈焰红唇的装扮,显然刚从片场或某个广告活动中赶过来的,要不然她不会以这幅尊荣出现在爵家大宅。 三年未见,这女人倒是越来越漂亮,穿衣打扮越来越上档次,不,对方本来就有档次,只是现在变得更好了。 秦芳菲柳眉微蹙,疑惑地盯着暖冬,“你刚才在抛什么东西?你知道这是哪里吗?爵家大宅里的池塘不是你的垃圾桶。” 暖冬倏地喘了口气,她还是比较幸运的,秦芳菲没有认出泥塑。这样一来,她没必要留下来应付对方的刁难,她把手插进大衣口袋,脚步向右挪,避开挡道的秦芳菲,离开此地。 “这位小姐!” 秦芳菲被人忽视,她倒是不生气,只是无意中瞄到这女孩脚上的鞋子,她就不愿意放过她,于是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暖冬心里冒出厌烦,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都不想和秦芳菲有所接触。她懒得伸手推开挡路的胳膊,弯腰避开,孰料秦芳菲突然出手扯住她,她条件反射甩开,导致自己身体歪斜,池塘中间的石板桥狭窄,她倒霉地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进了早春的池塘里。 落水的那瞬间,暖阳的惊呼声传来,“姐姐——” ------题外话------ 女配出场,暖冬会好好虐女配的~ 010 落水 池塘不深,暖冬猝不及防摔进去,被呛了几大口泥水,她扑腾着要爬起来,紧随暖阳而来的孙皓和魏长春分别跳下来把她扶上了石板桥。 冷水被傍晚的冷风一吹,暖冬哆嗦得厉害,暖阳顾不上质问秦芳菲,吓得立马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姐姐、姐姐、你有没有哪里疼?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身边,呜呜,我们现在就回家!” 孙皓连忙脱掉他的衣服盖在暖阳身上,帮暖阳一起扶起暖冬,“暖阳,你快别哭了,先带你姐去冲个热水澡,这时候回去铁定要感冒,我让人去给你姐姐煮姜茶——” “怎么回事?!” 暖冬冷得厉害,耳朵灌了水,轰鸣作响,刚想开口阻止孙皓,爵霖川就赶了过来。她内心一动,眨眼间思量好对策,双腿一踉跄,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 “姐姐!”暖阳声嘶力竭的吼声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叫骂声,“都怪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推我姐姐下水?!我姐姐又不认识你!” 秦芳菲愣在一旁,对上爵霖川讶异的眼神,脱口而出解释,“我没有推她……” 爵霖川眉头紧蹙,来不及分析谁对谁错,他推开孙皓,弯腰一把抱起暖冬,转身跨大步子向着他的院子走去,同时不忘吩咐隐在周围的阿全,“阿全,你去让厨房准备姜茶,再去找人准备女士衣物。” 暖阳擦了擦眼泪,立即跟了上去,“霖川叔叔,姐姐还未痊愈,要不要打电话给许医生来看看?我担心姐姐扛不住……” 孙皓的衣服给了暖阳,这会他可禁不住冷风吹,也立马追了过去。 魏长春刚要抬脚,秦芳菲就伸手拉住了他,她冷冷地质问他,“你看到我伸手推她下水了?” “没有。” 魏长春实话实说,秦芳菲松了口气,魏长春接着又来了一句,“你没推她,但是她确实因为和你拉扯摔进池塘的,而且暖冬患有自闭症,她刚初愈,暖阳很爱她姐姐,你这次讨不了好。” 魏长春说完也离开了,徒留秦芳菲一人站在这里吹冷风。 暖冬被爵霖川抱进他主卧室旁边的洗手间,阿全办事效率很快,带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爵家老仆先去把浴缸放满热水,然后帮暖阳脱下暖冬的湿衣服,俩人齐心协力给暖冬洗澡洗头发。 暖冬原本是装晕,后来泡了热水澡,再加上身子骨到底薄弱,最后真的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爵霖川的床上,暖阳趴在床沿睡着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房门关着。 她没急着起来,恍惚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今天一整天都是奇遇,还有现在睡在爵霖川的床上好幻灭,三年前她以夏草草的身份占据这个床位一年,三年后她以暖冬的身份,因为落水躺在了这张床上。 人生太奇妙。 “姐!你醒啦!”暖阳并未睡着,只是在打瞌睡,暖冬刚爬起来坐好,就把暖阳惊醒。 暖冬佯装不解,“这是哪里?”她可不能对暖阳泄露她已经考察过爵霖川卧室的事情,不然这丫头会多想。 暖阳激动地伸手比划,“这是霖川叔叔的房间,你在旁边盥洗室洗的澡,霖川叔叔就做主让你直接睡在这里,姐,你嗓子疼不疼?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之前给你喂了姜茶,但是你晕过去了,没喝进多少。” 暖冬摇头,嗓子没疼,说明没有感冒,“几点了?” “已经九点多了。”暖阳一下子猜出她的意思,她苦笑一声,“姐,原本我想带你回家的,我也不怕被爸妈骂,本就是我贪玩没照顾好你,可是孙皓说你要是现在就走肯定要感冒,然后我们就被留下了,哦,对了,霖川叔叔已经和爸妈通过电话,就说老太太留我们姐妹俩住一晚而已,我之所以没让他说你落水这事,是怕爸妈担心,他们知道后肯定要大晚上赶过来,来回折腾太辛苦了。” 暖冬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她发现一件事,她穿着浴袍,浴袍里不着寸缕,再看暖阳,暖阳的大衣原本披在她身上也弄湿了,这丫头现在也只穿着白色的高领羊毛衫。 “暖阳,我饿了。” “啊!瞧我这记性,姐,你等我一下,我先去给你拿衣服!” 她的提醒终于让暖阳想到要站起来,只见这丫头风风火火开门跑出去,没多会又拎着一个大纸袋跑进来,笑眯眯地从纸袋里取出衣服,一件件整齐地摆放在床上。 暖冬怔住了,床上的衣物囊括了女生从里到外的衣物,先不说尺寸都是她的,就说那件白色毛绒滚边的粉色绣花冬装旗袍,简直让她称奇,“这是给我的?” 暖阳点头如捣蒜,替她展开旗袍,“本来霖川叔叔要让人出去买,老太太知道后拒绝了,她说我们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让人出去买女娃的贴身衣物不合适,老太太就让裁缝现做,不过旗袍是现成的,只修改了腰间的尺寸,姐,你快起来试一试,再配上老太太给的新棉鞋,一定漂亮极了!” 暖冬好想晕倒,好吧,先不去想让她糟心的前婆婆,起码暖阳没把她的内衣尺寸告诉给爵霖川就已经让她拍手称颂了,“你没旗袍?” 暖阳笑着摇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的椅子上取出一件色彩艳丽的披风,“老太太给了我这个,我骨架子比你大,穿旗袍不好看,这个披风很暖和。” 乖乖,说是披风,其实是斗篷。暖阳不知道其中价值,暖冬却是知道的,这可是她的前婆婆心爱之物,听说是旧时的物件,其价值不是欧美那些大牌可以媲美的。 这么说,爵霖川的母亲相中暖阳了?那秦芳菲呢? 暖冬头痛不已,爵家顶级富贵豪门,暖阳却不适合嫁进来,她不是嫉妒暖阳,就算不提爵霖川与夏草草和秦芳菲之间的复杂情感,单说爵家的背景,就不是等闲人家的闺女可以搅乱风云的。 她不希望心性简单的暖阳搅乱进去。 “姐姐、姐姐!”暖阳见暖冬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暖冬抬眉不解,“嗯?” 暖阳放下旗袍,拿起贴身小衣递过来,“姐姐,你不是饿了吗?快点换衣服去吃饭。” “哦。”她接过暖阳递来的衣物,解开浴袍换上。 爵霖川的房间里没有穿衣镜,暖冬只能走到电视机前照一照,暖阳在旁开心地像只百灵鸟,一直夸她漂亮,像是从旧时光而来的女子。 电视机反光镜面有限,暖冬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觉得旗袍非常合身,黑色打底衫与红白颜色相称,显得她身段更加苗条。 暖阳挽着她开门出去,客厅里有好些人,孙皓和魏长春都换了一身衣裳,俩人坐在沙发上喝茶,秦芳菲也在,表情尴尬又柔和地垂首立于一侧,她身边是爵霖琳,后者的表情稍显不耐烦,暖阳口中的老太太,她的前婆婆端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奶娘立在老太太的身后,面貌倒是比老太太还慈眉善目。 暖冬匆匆扫过客厅的众生相,目光不自觉对上站在书柜前的爵霖川,墨色的黑眸深邃,定定地瞧着她,眼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艳。 ------题外话------ 嘻嘻,暖阳妹妹在,暖冬姐姐轻松开撕秦芳菲~ 天冷,你们的留言也冷啊~ 011 打脸 “乖乖,怪不得总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暖冬这丫头穿着这旗袍可真好看,好看得像旧时海报上的人物。” 孙皓在场,气氛不算尴尬,他总是爱凑热闹,何况他也不算夸大其词,暖冬这一身装扮着实把影后秦芳菲的风头给狠狠压了下去。 客厅里或坐或站了一圈人,老太太不开口其他人不好意思抢着说话,孙皓身份到底不一般,毕竟算是老太太娘家那里的人,而且孙皓说完紧接着又凑到老太太面前卖好,“表姨奶奶,您眼光真好,只瞧了这丫头一眼就为她选出如此合身的,难怪古话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暖冬不想搭理前婆婆,更不想搭理秦芳菲,她退后一步站在暖阳身后,依旧低垂着头,目光静静瞧着地上的瓷砖,心里暗忖孙皓的嘴皮功夫日益渐长,越来越会讨老人家欢心。 “呵呵,你这孩子嘴里抹了蜜似的,说的真甜。” 爵母不动声色打量站在那里的暖阳、暖冬俩姐妹,越看暖阳越喜欢,至于暖冬,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她把目光投向儿子,“俩丫头应该饿了,霖川,你去让人准备些吃食,皓子和长春他们都陪着没用晚餐,也一起留下吃一些。” 爵母说完就转身看向爵霖琳和秦芳菲,神色稍显冷淡,“天色也不早了,霖琳,你带你表姐回去休息,不是说芳菲明天还要拍戏吗?我也回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可不喜欢我这个老人家在场碍事。” 站在爵母身后的奶娘立马绕过沙发,走上前来搀扶爵母。 老太太这一安排,倒是没人敢置喙,暖冬却听出孰轻孰重,敢情秦芳菲还没有登堂入室,貌似也没有得到老太太的欢心,这啪啪啪打脸打得太狠了。 “大伯母……” 爵霖琳看了一眼自家表姐,见表姐无动于衷,她急得快要上火,连忙唤住正要离开的爵母,谁知话刚出口就被秦芳菲拦下。 “今天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让何小姐摔下池塘。”秦芳菲直接走到暖冬面前,暖冬低头没看她,她只好把目光投向护犊子的暖阳,“事情到底因我而起,等改日你们俩姐妹有空,我亲自登门赔罪。” 暖冬抿唇,哆嗦着身体挨近暖阳,秦芳菲,你以为在老太太面前给我台阶,我就一定接受?哼,她现在可不是夏草草。 果然,暖冬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让暖阳原本消下去的火气又猛地上涨起来,暖阳大步一跨挡在她面前,碍着长辈在场,她没有出言不逊,只是扬高声音,“不用麻烦了,我和我姐接受你的道歉,这事就此作罢。” 暖阳聪明,下一秒就把目光投向爵霖川,语气一下子变成了小女生,“霖川叔叔,我爸妈要是知道今天这事会狠狠骂我的,他们说不定从此再也不允许我带着姐姐出来,你帮我和这位……阿姨说一声。” 阿姨? 孙皓和魏长春不着痕迹相视一笑,暖阳这丫头说话可真气人,不过话说回来,秦芳菲和他们几人差不多大,也确实称得上是阿姨。 秦芳菲楞在当场,顿时下不了台,从来还没有人敢当面‘侮辱’她,尽管也有小朋友称呼她为阿姨,但是那些到底是幼稚园的孩子,不是眼前这个身高和她差不多高的丫头。 爵母对奶娘使了一个眼色,奶娘会意,立刻搀扶着她踏出房间。无关紧要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处理。 秦芳菲把目光投向爵霖川,指望他为自己撑腰,奈何爵霖川低叹一声,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芳菲,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你先和霖琳回去。” “堂哥!”长辈不在,爵霖琳娇生惯养的脾气又死灰复燃。 爵霖川一个眼神瞥去,吓得爵霖琳立马闭嘴。 其实今天秦芳菲是收到爵霖琳的消息才从片场特地赶过来的,就是听说爵霖川在大宅宴请了两个女生,自从夏草草去世后,爵霖川对她就不冷不热起来,三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进反退,她心里慌得很。 她看到何暖冬那一瞬间,心里没来由得紧张,看到何暖冬在抛东西,她行动快于大脑就跑过去质问,因此才有后来的意外之事。今天的她太失常,让何家姐妹在老太太那里掌了脸面,就连孙皓和魏长春俩人都没偏帮自己,爵霖川就更不用说了,他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 眼下不是谈话的好时机,秦芳菲敛起复杂难辨的心思,她收回看向爵霖川的目光,对何家姐妹点了点头,尽量保持优雅,转身拉着爵霖琳离开。 一屋子里的人去了一小半,气氛顿时没那么微妙。孙皓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跳到暖阳暖冬面前与俩人逗趣,暖阳配合地与他说笑,暖冬还是不为所动。 有老仆在门口敲门,“少爷,请问在哪里用餐?” 爵霖川的房间里没有餐桌,只有茶几,一般他也不在房间里用餐,嫌味道染上了家具,爵家老仆都知晓。 爵霖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扫了一眼衣着单薄的暖冬俩姐妹,“去隔壁房间把圆桌抬过来。” 老仆领命而去。 暖冬内心暗暗讶异,今天爵霖川打破了他以往不少的惯例,还没有偏帮秦芳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母亲看中暖阳,连带着他也起了心思。 晚餐很简单,红枣糯米粥配着新鲜可口的酱菜,还有一些精致小点心,当然,孙皓格外要求老仆给他换一碗面,爵霖川和魏长春都不挑食,爵霖川只喝了半碗粥,魏长春喝了两碗,暖阳见孙皓的担担面十分爽朗可口,也点了一碗,暖冬喝粥前先喝了一碗党参乌鸡汤,一大碗鸡汤喝完就饱了,奈何被暖阳劝着又喝了小半碗的粥。 暖冬撑得厉害,饭后爵霖川拿来他的大衣给她披上,领着她去院子里散步消食,暖阳则被孙皓喊去打麻将,他们三缺一,阿全被临时喊过去凑数。 俩人一路无话走在院子里,相反气氛并没有多尴尬。 院子里灯火通明,爵霖川走在暖冬的前面,暖冬情绪不高,心里蓄满了惆怅与悲伤,夏草草从来没有被爵霖川善待过,也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到惊艳,每日里除了他的冷漠只有冷漠,如果她没有重生也就罢了,这世上的所有都将与她无关,奈何上天垂怜,她重生了,却又不幸再次与他相见,体会了前世没有的体会,这种滋味真他妈难受。 “在想什么?” “想你。” “嗯?” 爵霖川脚步一顿,转首看向她,晕黄的灯光下,他的身材显得格外挺拔,墨色的双眸深邃如海,令人不由自主就会溺毙其中。 暖冬狠狠掐着手心,逼迫自己不去注意他的俊颜,她嗫嚅了几次,而后开口,“暖阳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题外话------ 昨晚电脑发抽,影响我上传,打破我早上八点更新的规律,我擦~ 继续哟呵收藏啊,为了顺利过首推,养文的姑娘赶紧追上来,点击率也是很重要哒~ 012 避世 那天之后,暖冬在家里宅了一个月。 梅素馨对于暖冬的宅没有意见,梅素馨把牌友叫到家里搓麻,会让暖冬过来替她打上几圈。除了搓麻外,母女俩会一清早出门到附近的卖场买菜,隔三差五去逛街或者喝下午茶,偶尔也会相携去何学书的学校逛一逛。 总之,日子过得清闲平淡。 天气变暖,暖阳的工作变得忙碌起来,很少准时下班,周末也有工作。俩姐妹碰面时间减少,暖冬不以为意,暖阳自责得要死。 某个周末,暖阳不用加班,一大早就跑去敲暖冬的房门,“姐、姐,你起床了吗?” 里面没人应答,暖阳试着转动门把锁,门是开着的,她推门进去,屋里没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她讶异了一声,“咦,人呢?” 跑下楼后,暖阳一眼看到从大门走进来的暖冬,暖冬的脑门上汗涔涔,扎成马尾辫的发尾也湿漉漉的,“姐,你出去跑步了?” 暖冬这一个月在家坚持每天早起跑步,她下定决心要把这幅身体调整过来,不指望变得身手矫捷,起码要健康,“嗯,有事?” 暖阳笑嘻嘻地打量气色越来越好的姐姐,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姐,我们姐妹俩好久没去逛街了,正好马上要换季,我们待会出去买衣服吧。” 暖冬不疑有他,微笑点头,“好。” 她衣橱里多数都是居家的绵软衣物,全州地处江南偏南,四月底的天气就会变热,还有一点,她想要去买一些学生穿的运动装。 八点半,暖阳驾驶红色的牧马人载着暖冬驶向市区。她们从爵家大宅回来的第二天,暖阳就下定决心买了这辆车,魏长春顺水推人情,给予暖阳八折优惠,另外赠送了门店当天活动的商场购物卡。 市中心,盛世购物广场。 商场二楼和三楼都是女装店,暖冬陪暖阳去选了职业女装,暖阳身材高挑,长相甜美,天生的明星料子,穿什么都好看,俩人没花多少时间就买了几大袋换季衣服。 暖阳去结账,暖冬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等候,须臾,她见到暖阳忐忑不安地走过来,她微微柠眉,“怎么了?” 暖阳把手里的发票和卡递给她看,“姐,魏子哥哥给的是商场金卡,不是伍佰元的购物卡,我的这些衣服通通打了半折!” 暖冬仔细看着手里的金卡,认真阅读卡背面的注意事项,半晌,她把卡还给暖阳,“拿着吧,这是霖川叔叔的心意。” 盛世广场隶属盛世集团,魏长春给暖阳金卡肯定有爵霖川的授意,或许爵霖川是在变相地替秦芳菲道歉,毕竟那天她落水,一身衣服全毁,即使重新洗净晒干,也消弭不掉染上泥污的痕迹。爵母赠送的披肩与旗袍那是因为在爵家出的事,爵母出手大方,秦芳菲要面子,自然不会无动于衷,那天秦芳菲的道歉没有落到实处,之后肯定会求着爵霖川帮忙,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张金卡背后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暖阳聪明,悟性高,撇了撇嘴把金卡放进钱包里,“哼,倒是便宜了那女人,姐,我都买好了,现在陪你买,走,我买单!” 暖冬微微一笑,站起来接过暖阳手里的几只袋子,“好,先把你买的衣服放到车上。” 严格意义上讲,何家比不上那些豪门世家,但是也算小有富余。 何学书的工资加上各种奖金补贴撑起一家的开销绰绰有余,梅素馨娘家经商,结婚时娘家陪嫁了好几套房产,那些房产全部留在了北方,有的出售,有的出租,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财产。 何暖阳工作好,她的工资自给自足。何暖冬因自闭症的影响,没念大学,不能出去工作,自然是父母养着。不过这并不代表何暖冬身无分文,梅素馨在她患上这个病时就替她开了一个账户,每年都把收来的租金分出一半打到她的账户里,十五年下来,何暖冬已经成为百万富翁。 当然,如今这年头,百万不能算作富翁,不过与夏草草相比,何暖冬已经很幸福。 那天,她试探爵霖川,“暖阳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爵霖川说了一句富含深意的话,“暖阳漂亮可人,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不喜欢她。” 那晚,暖冬睡不着,思忖良久,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爵家的态度还未正式明朗前,她还是按兵不动的好,爵霖川在情感上亏欠了夏草草,在生活中并没有虐待她,重活一辈子,暖冬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过去的纠结里,因此,她特意在家里宅了一个月。 “姐,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商场五楼销售的都是运动类型的衣服,暖阳在给暖冬尽心挑选,黑的、白的通通不看,专挑色彩鲜艳的。 暖冬‘嗯’了一声,她本想拒绝暖阳为她挑选的衣服,转而一想,衣服是穿给外人看的,她这个身体今年才二十五岁,长相偏嫩,外人不会猜到她已经二十五了,她要是穿黑的或者白的确实对不起现在这张脸。 “好,既然爸都同意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姐姐加油,妹妹会一直支持你的。”暖阳一下子取下四五套运动衣递给她,“喏,这些颜色都很好看,也配你的肤色,你进去慢慢换,我就在外面等你。” 几分钟后,暖冬从试衣间里出来,说好在外面等她的暖阳却不见了,她估计暖阳去洗手间了,于是也不等暖阳过来,自己先对着镜子看,刚转动一圈就意外对上孙皓怪异的眼神。 她收回目光不理他,确定身上这套粉色的衣服还可以,她就抬脚走向试衣间。 身后的男人连忙出声唤她,“喂!你这丫头看见我也能当不存在啊!好歹我们还一起跳过舞一起坐过车一起吃过饭的!” 暖冬无语,转身看向他,“你好。” 说完立马转身,手腕却被人拽住,她扭头瞪向孙皓,孙皓立马笑着松手,“暖冬,我俩可没深仇大恨,你为什么不待见我呢?那天你们俩姐妹回去后,我给暖阳打电话,她都不接,约她出来吃饭,她也一口回绝,我自问没得罪过暖阳,回头仔细一想,肯定是你这丫头在其中捣鬼,自己不愿意出来见人,非得拉着你妹妹作陪是不?” 孙皓猜得完全正确,暖阳对她几乎无话不谈,孙皓几次三番约暖阳和她一起出去吃喝玩乐,暖阳拿不定主意,回来问她,都被她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暖冬才不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暖阳工作忙,我也忙。” “哈哈,暖阳忙我相信,你忙什么?”孙皓扑哧一声笑,明摆着不相信,看他这副抄手站立的架势,非得要和她在大庭广众下拉扯个没完。 暖冬头疼,束手无策之际,暖阳跑了过来,看到孙皓在这里也很惊奇,“咦,皓哥哥,你怎么跑这来了?” 暖冬趁机跑回试衣间,余下的衣服也不打算试了,反正号码都一样,直接打包买走。她听见孙皓在外间叽里咕噜一大通,声音高得她想听不见都不行,“我来买户外用品,一直用的那个坏掉了,国外发过来的没那么快,先凑合着买替代的用一用,这不一抬头就看到你姐在试衣服,呵呵,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暖阳,马上快到饭点了,哥请你和你姐一起去吃饭,你给不给面子?你可不能再拒绝了,我们俩都快一个月没见了,都快生疏了……” 暖冬暗道不好,果然暖阳一口答应了,“呃……这个……那好吧。” ------题外话------ 继续吆喝收藏,看文的妹子别忘记收藏小舍,谢谢~ 013 他的地盘 乾会所。 乾会所不在市中心,它在全州市东部商业区的中心,周围遍布高档写字楼、大型购物中心、博物馆、市公园和体育馆。 暖冬怎么也没想到孙皓会把她们俩姐妹带到这里来,乾会所是爵霖川的地盘,爵霖川身边的至交好友都有股份,从外表看,旁人会以为这里是展览馆,从内里看,不明行情的人会以为这里艺术馆。实际上这就是一家餐厅,规格堪比五星级米其林餐厅。 夏草草以前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匆忙而来匆忙离开,从来都没有在这地方用过餐。 暖冬头痛得快要裂开,明明下定决心静观其变,又在家里宅了一个月,料想这些人应该会忘了她们俩姐妹的存在,这些公子哥一向不缺吃喝玩乐的上流名媛,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商场买衣服都能碰到阴魂不散的孙皓! 入得乾会所用餐资格的人很少,听说会员不超过一百个,会员可以带客人过来用餐,但是会员不能把自己的卡给别人用,也就是说会员本人必须亲自到场。 托孙皓的福,她们俩姐妹的到来没有被会所的经理刁难,长相斯文的经理殷勤地引领他们一行三人去包厢,还贴心地问询,“皓少,爵爷要来,要不要我说一声。” 孙皓本想点头答应,暖冬及时咳嗽一声,孙皓对她挤挤眼,笑了,“不用,今天记我账上,我老早说好要请这俩丫头吃饭,可不能被人说爽约。” 经理恭敬应道:“好。” 包厢不大却很宽敞,餐桌精致,有沙发有皮椅有书架,南北两面都是透明玻璃墙,朝南那面有阳光射入,驱散了北面的阴冷。 暖阳跑去书架前浏览,暖冬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把玩手机,孙皓不去逗弄暖阳,反过来搬来椅子坐到她对面,一脸八卦兮兮的模样,“唉,暖冬,你为什么买运动装?你难不成躲在家里苦思冥想一个月后突然想到去参加长跑?” “我姐才不是你——” “暖阳。” 暖阳心虚地噤声,对暖冬抱歉地吐了吐舌头,复又把目光投向书架上的书。 孙皓纳闷,目光在她和暖阳间看来看去,眼珠提溜转悠,“嗬,敢情还有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啧啧,太稀奇,我委实想不出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让我过过瘾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看我刚才多配合你啊!” 暖冬拒绝回答,孙皓吁了口气,正要说话,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嘹亮好听的男音在门口响起,“嘎嘎,小耗子,终于被我逮到你在这里幽会小姑娘了!” 来人踏步进来,第一时间环顾四周,调侃的目光对上她和暖阳,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着兴味盎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和暖阳,“乖乖,耗子,你这还一下子带俩,吃得消么?!” 暗含的话语,暖冬一下子听出来了,就连暖阳也尴尬地杵在一旁,耳朵都偷偷红了。 孙皓气得跳脚,推开椅子站起来,伸手挡着来人,“操!温少卿,你能别用你的海绵体胡乱编排我么?我又不是你,你给我出去,今天这包厢属于我的!” 暖冬郁结在心,巴不得孙皓把温少卿撵出去,要知道爵霖川一行人,她最怕这位难缠的心理医生。这人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稍加不注意,就会被他看穿你的内心世界。夏草草委曲求全的爱情就被他全部看在眼里,他在爵霖川跟前从来不数落她,私下里单独碰面,他的毒舌功夫常常让她头痛得夜不能寐。 “耗子,淡定,我不会抢你风头的。”温少卿拍了拍死党的肩,温言安抚。 孙皓挑眉瞪他,“说清楚了,哪个皓?!” “哟,你激动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了?” “温少卿!” 暖冬坐不住了,她拿起手提包示意暖阳和她一起出去,暖阳对她点点头,她站起来正要迈步,包厢的门又被人从外打开,魏长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暖冬眼皮一跳,心虚地抓紧包袋,没来得及想好对策,魏长春走过来拉架,“皓子、少卿,你们嘈嘈嚷嚷做什么?我和爵爷在门外就听到了,咦,你们俩也在?” 孙皓和温少卿同一时间噤声,一齐看向魏长春,“爵爷在外面?” 显然这俩位都要顾忌爵霖川的面子。 不等魏长春回答,下一秒爵霖川就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套非常正式的黑色商务西装,西装一看就是高级定制,那钻石袖扣闪闪发光,他左臂挽着同色系的羊毛大衣,手上戴了黑色的真皮手套,就差一顶礼帽,俨然一位得体优雅的西方绅士。 暖阳刚好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于是她第一时间出声唤道:“霖川叔叔。” 暖冬暗自打量爵霖川,心有疑虑,天气已经转暖,这人似乎真的很怕冷,孙皓等人早就穿上了单衣,他还一直穿着羊毛大衣,甚至还戴着手套。那天在爵家大宅的水榭,他穿得也很保暖,毕竟那会在室外,他那样装扮情有可原,可是如今在室内,他虽然脱了大衣,手套却没摘。 爵霖川从来不怕冷的。 暖冬想不通,索性不去想,她脚步微移,妄图指望孙皓和温少卿这俩人高大的背影挡住自己,然而下一秒她的盘算就落空,爵霖川墨色的黑眸没有丝毫停顿向她直射而来,她即使低垂着脑袋,也能感受他目光的厚重。 须臾,清淡的嗓音响起,“原来皓子和少卿在为你们俩吵架,我外面还有客人,你们俩丫头别拘束,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长春,走吧。” 爵霖川说完就抬脚离开,魏长春立刻跟了出去,孙皓整了整衣服怪叫了一声,温少卿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暖冬暗自卸下一口气,总算不用面对他,眼下她提出离开实在有点突兀,既然爵霖川不在场,那么留下蹭饭也没什么,她重新回到沙发上落座,暖阳走过来与她挨在一起。 孙皓嫌弃地瞪着眼含戏虐的温少卿,没好气道:“都怪你,本来这顿说好我请客的,爵爷一来,这东道主就换人了。” 孙皓其实在解释给暖冬听,他对暖冬抱有极大的兴趣,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兴趣,而是对一件他不能理解的新鲜事物的兴趣,他可不想得罪这丫头,因此先前会所经理提到要不要告之爵爷,他听到暖冬的咳嗽声,忙不迭拒绝经理的提议。 爵家大宅那天,秦芳菲的无故找茬,暖冬这丫头聪明得让人心折,初次见面就能看出爵爷和秦芳菲之间的纠葛,她不愿意多和爵爷接触,他顺水推舟送人情多好?偏偏杀出一个程咬金,打断了他原本想要探听的秘密,还把这人情斩断了! 暖冬低头喝茶,孙皓亲自为她和暖阳斟茶,她在孙皓的话说完后就端起了茶杯,其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果然,下一秒,孙皓就不理睬温少卿,翻起桌上的菜单递给她和暖阳,“俩丫头,看看喜欢吃什么,爵爷说了,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你们俩别替他省钱。” ------题外话------ 再过几天就首推了,还没有收藏的妹子赶紧收藏啊,首推三天很重要,收藏数和点击率同等重要哦~还有,别忘了评论,评论区好凋零,怎么没人夸夸小舍? 014 刁难 温少卿察言观色一番,心中有了计较,他一点儿都没错过孙皓与身边颇为安静女生的互动,他微勾唇角,目光投向另外一位一看就比较活泼的漂亮女孩,“还未自我介绍,我是温少卿,在这附近工作,我和皓子、魏子、爵爷他们是多年至交好友,今日很荣幸见到你们两位,刚才的话还请两位美女别放在心上,我和皓子一向口无遮拦惯了。” 暖冬照旧不搭腔,温少卿这人最好一开始就别搭理,要不然他对你来了兴趣,他就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暖阳笑眯眯地开口,“你好,我叫何暖阳,我在全州电视台少儿频道工作,这位是我姐姐何暖冬,很高兴认识你。” 暖阳虽然在电视台工作,但是由于她的节目观众都是小朋友,因此知名度并不广。 温少卿眼睛一亮,心想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正确,“原来俩位是何教授的掌上明珠,抱歉,真是失礼了,那天何教授夫妇的寿宴,我因为有事出国没能出席,倒是白白错失了认识两位小姐的良机,我十分羡慕嫉妒恨皓子和俩位的关系。” 温少卿半真不假的话逗得暖阳呵呵一笑,孙皓倒是在旁边不给面子地冷哼,“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可不许你打这俩丫头主意,她们可不是你平常搭讪的那些名媛。” 温少卿不以为意,当仁不让讥讽回去,“皓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半斤八两,谁也不拖谁后腿好么?” 暖阳掩嘴笑,显然孙皓和温少卿的斗嘴愉悦了她。暖冬咳嗽一声,把手里的餐单递给孙皓,“我饿了。” 孙皓中断和温少卿的斗嘴,问她,“看中哪些了?” 暖冬淡定开口,“每样来一份。” 孙皓、暖阳、温少卿:“……” 没错,暖冬就是故意这样做的。 爵霖琳时不时在夏草草跟前用乾会所说事,讥讽她不入爵霖川的眼,彼时,秦芳菲安静待在爵霖琳身边,每每总是佯装呵斥爵霖琳,声称乾会所是霖川商务应酬之地,不是风花雪月场所。 爵霖川刚才让她和暖阳不用拘束,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何暖冬姐妹俩从未踏足过这里,何暖冬的性子把餐单上的珍馐都点一遍也不要紧,反正没人敢当面议论。 孙皓大笑地合起餐单,摁下桌上的传呼铃,对迅速敲门而入的侍者传达了暖冬的意思,侍者到底训练有素,没有任何意外表情就退了出去。 侍者离开包厢后立即把这事告诉了餐饮部值班经理,餐饮部值班经理又告诉了会所经理,会所经理连忙奔赴三楼包厢找人,爵霖川得知后,表情平静,他询问了经理几句,须臾做出指示。 “把晚上的配菜挪来先用,每样分量减半,派人立即订购用掉的配菜,如若时间来不及,就对外说明主厨今晚有事,只能烹饪一部分料理。” 乾会所的用餐采取预定,孙皓等几位入股的投资人可以不用预定,厨房都会留有一部分配菜,暖冬的要求让餐饮部经理很为难,厨房的配菜都是最新鲜的,一旦某个时间段超额用掉,就会影响下一个时间段,一般来说在乾会所用餐的客人从没这么挑衅过,因此会所也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会所经理一边在心里暗忖这楼下包厢里的两位小姐什么来头,一边迅速领命而去。 一个小时内,餐单上的一百道珍馐被陆续端了进来,八人座的餐桌不够放,会所经理让人又搬来同样大小的桌子,于是乎,包厢里的四位主角对着满汉全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从哪一道用起。 暖冬率先动筷,先从面前的菜肴夹起,她但凡夹了哪样,就吃了哪样,一点儿都不浪费,看得温少卿目瞪口呆。 孙皓笑哈哈地跟着暖冬学,“嗬,你这丫头倒是不挑食,不挑食好啊,好养活。” 暖阳没插话,对于姐姐的泼皮做法,她有点难为情,但是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落姐姐面子,因此这会儿她只顾埋头开吃,想着能吃多少吃多少,争取少浪费,哪怕结果显而易见。 暖冬是真的饿了,再加上今天狐假虎威做了一回指点江山的土豪,心情格外地好,心情好,胃口就好,自然就不客气了。 俩姐妹的好胃口带动了看戏的温少卿,而且孙皓也在边上吃得不亦乐乎,温少卿午餐用得一向少,这会子也不禁拿起筷子加入进来,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格外融洽,只听见筷子落盘边的声音。 爵霖川和魏长春推门而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暖冬和暖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暖阳难为情地放下筷子喝茶掩面,暖冬淡定地继续用餐。 孙皓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俩人,“爵爷,魏子,一起?” 爵霖川和魏长春分别落座到温少卿旁边,爵霖川在正中央,正好面对着暖冬,侍者把干净的餐具搁到他面前,他没急着开动,只定定地看向对面胃口很好的俩丫头。 暖阳穿的是裙装,外面罩了一件香槟色的皮衣,皮衣里面是长款羊毛裙,长卷发用了钻石发卡固定住,全部拨到一边,整个人青春靓丽。暖冬衣着简单,银灰色的毛衫搭配修身的牛仔裤,及肩的发被她扎成了马尾,不施脂粉的脸看起来比暖阳还嫩,俨然她才是妹妹,暖阳成了姐姐。 “霖川,你发什么呆呢?俩丫头再可口也不能给你下饭。”敢公然打趣爵霖川的不是孙皓,而是和爵霖川同年的温少卿。 暖阳羞得头更低了,暖冬深知温少卿的脾性,她坚决不为所动,不过爵霖川的目光太有压力,她吃了大半个小时早就饱了,于是放下筷子,把妹妹面前的那盘黄金对虾端过来,擦干净手,亲自动手剥。 孙皓撩起白牙对多嘴的温少卿笑了笑,“吃饭也管不住你这张嘴,你们心理医生真讨厌!” 暖阳惊讶地抬头看向温少卿,“你不是在这附近工作?”附近都是高档写字楼,出入的都是商务人士,心理医生不是在医院待着吗? 魏长春全程不发言,认真用餐,认真看戏。 爵霖川拿起筷子,不动声色盯着暖冬手里的动作,墨色的黑眸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捕捉不到,“少卿的兼职是心理医生,本职在证劵交易所。” 温少卿连忙嚷嚷,“唉,唉,霖川,你做什么这么快拆我的台?” 证券交易所啊,暖阳‘哦’了一声就不搭腔了,她不懂金融,所以不敢乱搭话。 暖冬把盘子里的对虾全部剥完,适时地递给妹妹,“吃吧。” 暖阳尴尬的小心思瞬间蒸发,笑眯眯地接受姐姐的心意,“谢谢姐姐。” 餐桌旁的四位男士纷纷对暖阳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俩姐妹感情真好,一点都没有其余豪门世家兄弟姐妹间的勾心斗角,妹妹护犊子一样护着姐姐,姐姐在细节处体贴妹妹。 孙皓唉声叹气,“我姐从来没给我剥过虾壳,小时候连衣服也不愿意帮我穿。” 魏长春感同身受,“我哥也没有。” 温少卿呵呵一笑,“我是独生子女,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婚后生两个孩子,我要亲自教导孩子们要相亲相爱。” 爵霖川低垂眼捷,他没跟队,默默用餐,会所的珍馐极致美味,这一刻他却品尝不出味道,味同嚼蜡,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尽心照顾过他,奈何天公不作美,斯人已不在。 ------题外话------ 每章都很肥哦~要不要收藏?要不要留言?要不要投票? 015 心眼(喜欢就收藏) 暖阳被众人打趣得非常不好意思,吃了碗里的虾肉后就再也没让姐姐剥,她小声和姐姐耳语,“姐,我吃饱了。” 暖冬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剥虾壳,她手巧,一会儿就剥了一小盘,她把盘子直接递给魏长春,轻声一句,“谢谢。” 孙皓和温少卿瞪眼不解,孙皓咋呼道:“为什么给魏子?!你谢他什么?!” 魏长春受宠若惊,好看的单眼皮眼睛陡然睁大,“给我?” 暖阳也蹙眉不解,偏头看向姐姐,而后又看向魏长春,眼睛越瞪越大,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想法。 爵霖川不动声色扫向暖冬,暖冬赫然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墨色的黑眸里沉浮了丝丝意味深长。暖冬很快移开视线,看向魏长春,“暖阳说车子很不错,有空请你吃饭。” 暖阳连忙捂住心口,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原来姐姐在为她还人情。 魏长春眨了眨眼,敢情是这么回事,他咳嗽一声道谢,“谢谢你的虾肉,不过你不用客气,亏本的买卖我不做。” 暖阳的那辆牧马人省了一笔钱,暖冬不想妹妹被魏长春看轻,盛世集团与何学书交好是一回事,爵霖川等人‘爱屋及乌’她们俩姐妹,但是她也不愿意欠人情,何家书香世家,暖冬却不通文房四宝,她替他们剥虾壳,既不会被人说心有叵测,反而能还一部分人情,她何乐而不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在刺激爵霖川。 夏草草当年一心一意对待爵霖川,爵霖川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夏草草一厢情愿为他做一些芝麻绿豆小事,剥虾壳就是其中之一。睹物思人,爵霖川适才的瞬间气场冷淡以及他看过来的厚重目光,皆隐晦表达他想起了旧事,暖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孙皓不干了,大声嚷嚷,“嘿,你这丫头厚此薄彼啊,虽说车子是魏子家买的,可好歹我也陪暖阳去试驾了,暖冬,你这个当姐姐的,要不要也为我剥一剥虾壳?” 暖冬自然敢当众对魏长春献殷勤,就料到孙皓会这么说,她点了点头,“可以。”反正她无事可做,爵霖川等人还未用完餐,她和暖阳提前走不好,找点事做打发时间而已。 孙皓乐得对温少卿显摆,温少卿懒得搭理孙皓,他和何家俩丫头不熟,确实没法要求何暖冬为他剥虾壳,罢了,罢了,这一次就先让着这小耗子。 桌上的黄金对虾全部被暖冬承包,爵霖川先前没碰那道菜,这会更加不会碰,他复又低头用餐,只不过眼神一直若有所思。 最后,一百道珍馐美味余下一大半,暖冬再一次做出让人惊叹之事,她要求把余下的全部打包带走,暖阳这一次没觉得难为情,相反非常赞同她的提议,何父何母言传身教,食物不能浪费。 孙皓看向爵霖川,“爵爷做主。” 爵霖川一点都不意外暖冬的要求,他颔首同意,“可以。”这些珍馐的下场要么倒掉,要么会被厨房里的员工打包带回家,暖冬要打包带走,他没有意见。 爵霖川下午有工作,饭后就和魏长春先一步离开,会所里有休闲娱乐室,孙皓死皮赖脸忽悠暖冬暖阳留下来再玩一会儿,暖阳犹豫不决,暖冬坚定离开,孙皓无奈放人离开。 俩姐妹坐上牧马人,暖阳问暖冬,“姐,这些剩菜怎么处理?” 暖冬手肘支着窗框,看向窗外,“带回家给吴妈他们尝一尝。” 暖阳发动车子驶离乾会所,向着家的方向开去。 孙皓和温少卿驾车鬼祟地跟在后面,孙皓开车,一路上不断炮轰跟屁虫温少卿,“喂,温大医生,你周末不去忙着赚钱非要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 温少卿反讽回去,“只许你州官放火不允许我百姓点灯?我对何家俩姐妹也有兴趣,你跟着她们,我当然也要跟。” 孙皓翻了个白眼,早就为自己想好借口,“我是好奇暖冬这丫头把这剩菜打包带回去做什么!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可不是闲得发慌没事做? 温少卿笑了笑,也不拆穿他,“我也好奇。” 孙皓恨恨地拍了拍方向盘,他拿温少卿没辙,“我可警告你,待会你给我保持沉默,千万别坏了我的好事。” “啰嗦,开你的车。”温少卿打开车载收音机,直接调到音乐台。 全州大学城位于郊区,与西山脚下的爵家大宅隔了一整座城市,何家所在的别墅区距离大学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离开拥挤的市中心,牧马人驶入宽阔的郊区道路却逐渐降速,孙皓和温少卿在后面看得惊奇,孙皓连忙跟着降速,与牧马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见车子停靠在了路边,暖阳打开车门跳下来,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迅速绕过车尾跑到副驾驶那,然后就见到暖冬绕过车尾走出来,她手脚利落地爬上了驾驶室,少顷,牧马人缓缓驶向大道,速度虽然不快,但是行车很稳,驾驶风格俨然不是新手。 孙皓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他扭头看向表情和自己差不多的温少卿,“少卿,何暖冬这样子明显是痊愈了吧?” 温少卿是心理医生,多少懂一些其他病症,何暖冬的情况他知晓,他饶有兴味地盯着前方,“我观察了她一个中午,她根本没病,我今天才和她接触,就察觉到她非常聪明,你看她这驾车的架势,像是刚刚初遇的患者?” 确实不像。 孙皓思忖片刻,却抓不到有用的信息,他郁闷地抓了抓头,“我们得到的消息,何暖冬确实患过自闭症,她是到了全州后情况才有所好转的,你可别怀疑爵爷的情报网,这丫头在家里宅了一个月,今天上午又去买了不少套运动装,我猜想她这个月在家肯定是偷偷和暖阳一起练习开车了,而且你看,这条路上的车流量很少,没去过驾校的人胆子都比较大,这样一想好像也不稀奇。” “不管怎么说,何暖冬确实令人好奇。”温少卿嗅出一丝端倪,心里越发好奇与狐疑,好久没有遇到能让他如此感兴趣的人了,“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她就是道令人着迷的谜,怪不得你如此好奇她,就连霖川也对她另眼相看。” “你为什么这样说爵爷?我觉得他对暖阳的态度更为亲密一些。” “我是心理医生,自然懂得比你多。” “靠!你能别拿技能压人么?!” “别废话了,她们都走远了,我们先跟上去再说。” “你……” ------题外话------ 收藏,收藏,喜欢就收藏啊,你们的收藏是小舍写下去的动力,能不能过首推,能不能上架就是取决于收藏和追问率哦! 016 秘密 (二更求收) 十几分钟后,牧马人停靠在路边,暖冬从车上下来,她没带手提包,只把手机揣在裤兜里。暖阳重新换到驾驶位,脑袋探出车窗,“姐,手机开震动别开静音,你别乱跑,就在图书馆待着,五点我准时来接你。” 暖冬笑着对妹妹挥了挥手,“嗯,我不乱跑,就在图书馆。” 暖阳不太放心,不过想到这里到底是父亲的地盘,姐姐又是去图书馆,想来不会有事,她再次叮嘱了一番,“那好,我回家了。” 暖冬目送暖阳离开后才转身踏入校园。 全州大学。 暖冬轻车熟路向里走去,脸上渐渐溢出了笑意,每次来到这里,她的心情都格外飞扬,校园里环境相对纯粹,每当身临其中,那些盘旋在脑海里的纷扰全都自动消散,让她暂时得到放松。 图书馆在校园深处,周六的校园格外宁静,学生要么出去玩了,要么待在宿舍,眼下又是昏昏欲睡的时分,行走在校园的人少得可怜。 暖冬安步当车,她与人约定的时间是三点,从她现在的地方走到图书馆那里时间刚刚好。路过篮球场,她驻足观望了会,篮球场上有男生在打篮球,他们挥汗如雨,潇洒肆意,青春昂扬,令人称羡。 曾几何时,她也青春年少过,也曾在篮球场上飞扬肆意,那些还未认识爵霖川的时光,她即使孤单一人也不曾感到悲伤难过,如今时光一去不复还,斯人已逝,她成为暖冬,却不知年少的球友是否还能记起她? 伤春悲秋了一小会儿,暖冬离开篮球场,加快步伐穿过羊肠小道,五分钟后,她走到图书馆正门口。与她约定的男生比她提前到达,此刻坐在台阶上看着手里的书,对方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即抬头看过来,见到她时腼腆羞涩地笑了。 “何同学,你来了啊。” 暖冬有点不习惯对方这么称呼自己,她的心里年龄都比对方大了八岁,她踏上台阶,微微一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男生羞涩一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一摞书递给她,“我只早来了一分钟,喏,你要的东西,你可以慢慢看,什么时候看好了再还给我。” 暖冬匆匆一扫,大概五六本书,且都是医学类专业书籍,抱在手上很吃重,孰料就在下一秒,有人接过她手里的书,眨眼间厚重的书籍全部被瓜分走。 暖冬还未回过神来,孙皓一惊一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翻书声,“靠!我以为是情书!不过你这丫头要这些专业书做什么?难不成回家垫桌脚?” 另一侧,温少卿认真翻看手里的书,须臾,似笑非笑地盯着暖冬,“你打算上大学?” 暖冬瞬间转身看向突然出现的俩人,有点措手不及以至于一脸茫然,孙皓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她眨了眨眼,拍开他的手,尽量按捺脾气,“你们跟踪我?” 孙皓和温少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全州大学,暖冬凝神回想,立即就猜到这俩人约莫离开会所后就一路跟过来,想到这里,她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都躲到学校里了,还能被这俩人发现,真是倒霉! 脑仁又隐隐约约疼,眼下又没法放肆发脾气,暖冬眼角余光瞄到站在旁边的大三男生,对方一脸好奇与紧张,她咳嗽一声,转身先对男同学抱歉一笑,“对不起,本来要请你喝茶的,但是我——” “没事,没事,你招呼你朋友吧,我先回去了。”男生再好奇也不敢多加逗留,这俩位着装不凡的男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严厉与打量,他可不想被炮灰。 暖冬无语地看着男生跑走,她深深一叹,不再装乖,偏头瞪向孙皓与温少卿,手一伸,“把书还我。” 孙皓摇头拒绝,眼睛越来越亮,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书太重了,我们替你拿,你细胳膊细腿的,抱不动!丫头,你接下来要去哪?” 温少卿瞥了一眼死党,唉哟,不错哟,知道走迂回路线了。 暖冬头疼地看着俩人,温少卿已然猜到她的打算,即使她不承认也不行,男生借给她的书正是医学系大一年级入门级教科书。还有,她总不能带这俩货去图书馆,就冲这俩人通身气度,一定会骚扰到在图书馆看书的女同学。 想来想去,她怏怏不乐的开口,“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要替我保密。” 这还是暖冬第一次对孙皓和温少卿俩人说出如此多字数的话,温少卿或许无法体会其中的苦尽甘来,孙皓乐不可支,手舞足蹈地举手发誓,“没问题,我保证谁也不说!” 暖冬懒得搭理孙皓的保证,与其相信男人那张嘴,还不如信她自己。 她抬脚步下台阶,走在他们面前,“孙皓和温少卿,你们俩要是说了,我诅咒你们俩一辈子不举。” 孙皓、温少卿:“……” 孙皓眼神询问温少卿,“眼前这位真的是何暖冬?!” 温少卿同样以眼神回复过去,“如假包换!” 最初的一个月,孙皓和温少卿确实替暖冬保守秘密了,后来有一天俩人福灵心至,彻底回过味来,他们俩被暖冬忽悠了,暖冬计划读大学,这事对外瞒不住,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也就是说暖冬后来追加的毒誓不存在威慑力,这件事后来还被魏长春等人当成饭后闲谈,算作孙皓和温少卿人生的污点。 “你都二十五岁了,你真的要读大学?” “我就看看。” “可是你为什么要读医学系?听说学医很苦的,不信你问少卿!” “我就看看。” “喂,喂,丫头,你能不能说真话?” “我真的只是先看看,上周看了外文系的书,这周才借到医学系的。” “那你也是今天才学会开车的?” “……” 暖冬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还是两块铁板,孙皓和温少卿一唱一和,俩人的发掘问题能力比爵霖川还厉害,让她不得不破功,直接从三个字四个字的回答变成了一长串的话。没办法,温少卿是心理医生,眼下她这个状况想瞒也瞒不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片,视线不躲不闪,直视温少卿,“半年前,暖阳学驾驶,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晚上回家陪她一起背书,桩考、路考,我也在,她买了车,下班早时会教我开一段,我这一个月,要么在家看书,要么晚上练车。” 孙皓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温少卿。 ------题外话------ 嘎嘎,传说中的二更奉上~求收藏、求表扬、求票票、求打赏~ 017 镇场 温少卿慢慢搅动汤匙,端起咖啡啜饮,睫毛纤长,遮住了他的眼神,再抬头时唇边含着浅笑,“何小姐聪明,有天赋,相信你会如愿以偿自己的梦想。” 暖冬自然听出温少卿的一语双关,她低头喝茶,反正温少卿看不出来她是夏草草,她用不着怕。 孙皓笑得乐不可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少卿,你待会不是还有事?你先走吧,暖冬交给我送回去。” 温少卿蹙眉,孙皓这家伙鬼点子多,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他本想反驳,忽又一笑,“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何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暖冬巴不得温少卿及早离开,对他点了点头算作送别。 温少卿笑着起身离开,很快踏出咖啡店。 孙皓等人走后对暖冬开口,“丫头,我看出来你不待见少卿,其实我也不待见他,我讨厌和医生待在一块,心理医生更加讨厌,你今晚帮我个忙,我保证以后不让少卿去骚扰你。” 暖冬若有所思,慢条斯理喝茶,孙皓也是个人物,见她不急不躁,竟然也跟着不急不躁,她喝茶,他给她斟茶。 须臾,她目光直视孙皓,“你要我帮你挡麻烦?” 孙皓眼睛一亮,激动得拍桌子,“嘿,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聪明,我在你家和你跳舞那会,我就看出你的不一样,怎样,帮不帮我?” 暖冬扶额,被人夸聪明不见得好,聪明代表能者多劳,聪明代表被压榨,聪明代表隐藏的身份随时有被发现的危险,“你先说是什么事。” 暖阳在电视台工作,何学书的人脉关系够不到那里,暖阳替她得罪了秦芳菲,爵霖川也不可能时时护着她们俩姐妹,那些阴沟里的暗算,暖阳会防不胜防,她若是帮孙皓,可以借机和他套交情,毕竟这年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走。 她若是答应孙皓,这人情就算是孙皓欠她的。 孙皓立刻正襟危坐,收起嬉皮笑脸,“是这样的,我家里人看不惯我在外面胡作非为,隔三差五替我安排相亲活动,今晚相亲的地点是在全州大舞台,我这人最不好那些高雅的交响乐,但是今天的女方比较难缠,我以前在她手里吃过亏,你这么聪明,带你去可以挡煞。” 暖冬:“……” 她从来没发现自己可以挡煞,如果真的有,那么为什么没能挡住你们这群人?! 全州大舞台历史悠久,时间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里面还保留着欧式的隔间包厢,尊贵的客人可以坐在二楼的包厢里欣赏歌舞剧。 暖冬和孙皓到达约定的包厢时音乐会已经开场十分钟,这次不是孙皓故意迟到,而是这男人非拖着她去买衣服,逼着她换了一套昂贵奢华的晚礼服,从头到脚都被精心包装了一番。 “我是替你去挡煞的,穿成这样好像没什么用。”暖冬不自在地摸了摸裙边,试图唤醒孙皓的正常审美观。 孙皓一本正经地摇头,“有用的,起码我看得赏心悦目。” “……” 包间地方不大,里面只有两个沙发座椅,与孙皓相亲的女方已经端坐在那里,对方见到他们进来,柳眉倒竖,“孙皓,你什么意思?” 暖冬被孙皓安排坐到沙发座椅上,他自个靠着扶栏站立,笑呵呵地看着对方,“我中午喝了酒,到现在还没醒,这不特意找个朋友开车送我过来,免得被交警查到。” 刚才在路上,孙皓对她主动交代过他和对方的过节,此次相亲对象来头不小,女方父母经营家具公司,自己却跑去考公务员进入警务系统,孙皓的座驾每一年都有不少罚单,每次都是他托人去处理,有次倒霉落在这女的手里,硬生生让他错过车子年检,自此俩人就结下了梁子。 “她穿成这样替你开车?孙皓!你要是不想过来,完全可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何必这样带人过来羞辱我?!” 女方柳眉倒竖,显然不信孙皓拙劣的借口,到底是常年在警务系统工作的人,暖冬觉得对方射过来的目光淬了烧得通红的烙铁,让她打从心里反感。 “你想多了,我和我的朋友待会还要赴其他的局,我就是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免得回去被我妈念叨。” 暖冬低头把玩手里精致奢华的手包,敢情她的挡煞是来替孙皓镇场,这男人有她在背后撑腰,都比平时牙尖嘴利了不少。 气氛有一瞬间停滞。 暖冬估摸女方被孙皓噎得说不出话了,孰料,下一秒,女方把苗头指向她,“这位小姐,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孙皓这人就是个不懂阳春白雪的珠宝商,明明自己对交响乐一窍不通,偏偏还把相亲地点约在这里,附庸风雅,令人倒胃口。” 女方正义凛然地说出一串警告的话,气咻咻地拿起包打算离开。 暖冬适时抬头看向对方,笑得优雅,“你知道全州市有多少量公交车吗?你知道英国奶茶与丝袜奶茶的区别吗?你知道龟背竹和滴水观音长得很像吗?” 孙皓和女方都愣住了,女方不明就里地瞪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暖冬拨了拨被烫成卷发的发丝,微微一笑,“孙皓不懂我说的那些,我不在乎,我懂就行,我把自己变成百宝箱,他不想打开都不行。” 不懂高雅的音乐有什么?这些又不能当饭吃,朋友贵在相处,他不懂,你懂就行了,你不懂的地方,或许他能懂。 当年夏草草没能领会这些,重生回来成何暖冬却日渐摸索出道理,草草当年一心扑在爵霖川身上,欢喜他的欢喜,欣赏他的欣赏,慢慢失去了自我。 女方气得摔门离开。 半晌,孙皓落座到暖冬对面,眼睛发亮,为她拍手鼓掌,“好,好,好一句‘我不在乎,我懂就行’,今天带你过来果然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暖冬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多棒,她看得出来对方其实就是嘴上和孙皓赌气,心里多少在意这场相亲的,然而她不会对孙皓多言,别人的事她无心置喙。 “还听不听了?不听就送我回家吧。”暖阳知道她和孙皓出来,担心得要死,生怕她会吃亏。 孙皓笑着摆手,“来都来了,况且不能浪费你这身行头,我们听完再回去。” 暖冬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微不可查一叹,把目光移向大舞台,舞台上正在上演单人钢琴表演。 ------题外话------ 每天都来吆喝收藏~涨、涨、涨~ 018 你在躲我? 孙皓预定的包间在二楼的左侧,他和暖冬的互动都被正中间的一对男女看在眼里,女的心下异动,男的淡定如初,只是墨色的双眸眨了眨。 秦芳菲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身侧男人,奈何她什么也看不出来,须臾,她按捺不住性子,偏头问,“孙皓和何暖冬的关系好像很好,俩人竟然在一起听音乐会,我那天还以为孙皓对何暖阳有想法。” 爵霖川专注地盯着前方大舞台,对于秦芳菲的问题,他没有作答。 秦芳菲暗暗咬唇,这三年来爵霖川对她越来越冷淡,今天要不是她厚着脸皮央求他陪自己过来,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会来找她。 “霖川,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多舌?” 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爵霖川何等深沉,何等智商,她早就领教过,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跌份,奈何就是控制不住心里沉浮不定的猜测,无端冒出何家俩姐妹,老太太又明显看中何暖阳,她若是再不主动出击,就没有机会了。 她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即使被人夸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斩获国内影后,但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爵霖川收回目光,墨色的黑眸定定凝视坐立不安的秦芳菲,嘴角边一抹讥讽的弧度。 秦芳菲被他盯得心虚,她能镇定面对上百万影迷,这一刻却无法面对他,“我……” 包间里暖气不足,爵霖川从椅背上抽回他的大衣,起身抖开披上,“芳菲,无论我是否对何家俩姐妹有想法,这些都不是你可以过问的,我有事先走一步,你留下来慢慢欣赏,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爵霖川说完头也不回地踱步离开。 秦芳菲张开手想要握住什么,奈何那人早已远去,她眼神骤然一暗,眼里闪过不甘心。少顷,她端正坐姿,掏出手袋里的手机,编辑短信发送出去。 暖冬从洗手间里出来迎面就遇上爵霖川,她脚步一顿,暗叹倒霉,刚想转身避开,就被爵霖川叫住,“丫头,你在躲我?” 暖冬硬着头皮转身,再次暗忖今天的霉运太甚,竟然会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晚上遇见爵霖川,不用深思,爵霖川绝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听音乐会,秦芳菲肯定就在附近。 她抬头看向他,不情愿地称呼,“霖川叔叔。”正式场合中她还是必须尊称他的。 爵霖川不动声色打量她这一身行头,修身大红色晚礼服,肩上披着黑色的羊毛坎肩,脖子里没有任何装饰,脸上划着浓妆,指甲还涂了同色系的豆蔻,金色的手包和金色的高跟鞋衬托得她更加闪闪发亮,烫成微卷的发风情万种地拨到了一边,整个人一下子从小家碧玉飞跃成歌舞伎町的台柱。大厅里过往的男士都会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她,从男人的角度分析,这些人的目光都不怀好意。 他蹙眉,直接脱下大衣强势披在她身上,“浩子挑选衣服的眼光总是差强人意,你不适合这么穿。” 黑色羊绒大衣都是他的气味,暖冬心头猛地一跳,身体一下子僵硬,过去的点滴瞬间浮现在脑海,让她矗立在原地,无法适从。 爵霖川察觉到她的异样,以为她在难为情,他咳嗽一声,尽量和声细语,“走吧,我送你回家。” 暖冬想要拒绝,奈何爵霖川的气场太强,他单手搭在她肩上,半胁迫推着她向门口走。她握紧拳头,扁了扁嘴,“我有东西在孙皓的车里,还是让他送我回去吧。” “我让他给你送过来。”爵霖川作势掏出手机打电话。 暖冬吓得抓住他的手,下一秒就啪地松开,拼命摇头,“算了,我不急,明天让他送给我就行。” 开玩笑,她可不能让他看见她借的那些书! 手背上还沾有她先前抓过来的温度,有一点凉,爵霖川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然后深深地打量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暖冬蓦然心慌,都怪她现在的装扮作祟,让她无法淡定面对爵霖川,平白无故感觉比他低人一等,她摇头,“没有。” 爵霖川眉头拧得愈深,收回打量她的目光,抬脚继续前行。 暖冬放松握紧的拳头,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低头装鸵鸟之际,爵霖川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你和皓子在交往?” 暖冬立即反驳,“没有,你想多了。” 爵霖川偏头审视她的表情,见她不像说谎,于是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俩人一路无话走向停车场,爵霖川打发司机下车,暖冬很想坐到后座,奈何他的眸子轻轻一扫,她就乖乖走到他面前,他打开车门,她坐进去。 擦,有些习惯还真是改不了。 昂贵奢华的轿车缓慢行驶在车流里,爵霖川驾驶技术很好,暖冬却兴致不高,她不想搭理爵霖川,只把视线投在车窗外,无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车内没有开音乐,气氛变得尴尬。 爵霖川偏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暖冬,竟然生出无从下手的力不从心之感,这丫头从一开始就不爱搭理自己,说难听点就是不待见他,他自问身高长相气质都算上乘,偏偏落到她眼里还不如孙皓好。 他倒不是吃醋,就是觉得稀奇,为什么她那么不待见自己? 前方红绿灯时间太长,爵霖川拉起手刹,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和我说很喜欢那个泥塑,为什么又要扔掉?” 当天暖冬落水,秦芳菲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他第二天才让人去池塘里找,他看到那个踢毽子的泥塑没有太意外,当时暖冬的口袋里就是这东西,她若是在扔什么,除了这个别无他想,他没把这事告诉秦芳菲,毕竟这件泥塑是秦芳菲送给他的结婚礼物。 晕,该死的秦芳菲! 暖冬脊背一僵,她就知道秦芳菲那人为了自保肯定会把这事告诉爵霖川,她只是没料到爵霖川真的让人去池塘里找,也没料到他还敢问出口,这种事不是应该埋在肚子里就当没发生的么? 爵霖川心思深沉,不管她怎么解释,他都会怀疑,与其这样,她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她扭头看向他,尴尬地解释,“我只是手滑,无意中掉进了池塘。” 手滑? 爵霖川缄默,她的借口太拙劣,她那么聪明,却找来这么一个借口,摆明了他不得不信,确实,他不得不信,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呼,这丫头狡猾得狠,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绿灯亮起,他轻踩油门,“手滑啊,没事,我让人洗干净了那泥塑,回头直接快递寄到你家里。” 暖冬:“……” ------题外话------ 嘻嘻,满满的对手戏~ 姑娘们圣诞快乐~ 019 逃得比兔子还快 那晚爵霖川送她回家,暖冬被爸妈和暖阳拷问许久,她为了撇清关系,不得不实话实说。孙皓第二天一大早把书送给了她,这下,何家人确信不误。 暖阳私下里问她,“姐,孙皓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喜欢他吗?” 她笑着反驳,“明明是他对你有意思啊。” 暖阳辩不过她,难为情地跺脚跑掉了。 之后,她又在家里宅了两星期,期间,孙皓打电话约她出去,她都找借口拒绝了,孙皓这人也着实好玩,她不出去,他就往她家里跑,每每都让梅素馨激动又忐忑不安。 “闺女,孙皓这孩子倒是不错,热情开朗,就是在外名声不大好,朋友圈太乱,你可考虑好了。” “妈,霖川叔叔是孙皓的朋友,那么霖川叔叔是不是也朋友圈混乱?” 她的一句话堵得梅素馨哑口无言,自此不再过问孙皓的事。 四月底,暖阳被调至旅游频道,恰好有一期节目要去临近城市拍摄,再过三天就是五一假期,暖阳就撺掇她一起跟过去,拍完节目顺便旅游,俩姐妹和何学书夫妇商量,两位家长欣然同意,只不断嘱咐她们每天要记得汇报行程。 出发那天,天气晴朗。 暖阳驾驶牧马人,暖冬占据副驾,后座位还有三名暖阳的同事,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电视台还外派了一辆商务车跟在后面,摄影师和节目组导演等人都坐在那辆车上。全州到临近的古镇开车要两个小时,暖阳一行人路上不停歇,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暖冬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聆听,不发表意见,实在被人盯着追问,就简单回答几句。 期间,暖冬还接到了孙皓的电话,问她在哪,要不要出来玩,她找了借口再次回绝,偏偏孙皓听出车载导航的声音,追问她们去哪里,她敷衍他和父母外出走访亲戚,孙皓才罢休。有外人在,暖阳不便问她这事,到达古镇后,俩人办理好入住手续,暖阳才关心地追问,“姐,我们一直这样拒绝皓哥哥,会不会不太好?” 暖冬整理行李箱,把衣服取出来挂上,“没事,他就是太闲,他若是想要追求你,女方怎么着也得拿拿架子。” 暖阳郁闷得一个下午都没理她。 节目组下午有拍摄任务,暖阳忙得没空理她,暖冬就安静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暖阳忙碌,她第一次身临其境,总觉得非常新鲜好玩。节目组小助理忙里偷空挪凳子过来和她八卦,告诉她几则录节目的趣事,其中还有明星的内幕。 “暖冬姐,你别看我们导演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实际上还是他和台里领导要求把暖阳姐调过来的,导演说暖阳姐的外形条件很好,当少儿频道主持人可惜了,这旅游频道主持人虽然收入不高,但是上镜机会多,暖阳姐将来要是想当明星,这可是一次很好的跳板。” “有的明星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嗨,其实不说明星,台里有些个当红女主持人也一样,都迎高踩低,唉,我们当助理的,只有跑腿的命。” 暖冬宽慰小助理,把话题又跳到明星的内幕上,“最近有一部民国剧很红,主演的几个演员有没有上过你们电视台的节目?” 小助理说起明星的话题很激动,“有的,有的,影帝影后共同参演的民国剧,电视剧第一天播出收视率就破表,他们来参加过我们的访谈节目,这些大明星真人比电视上瘦,不过真的很好看很有气质,就是……” “就是什么?”暖冬引导对方说下去,秦芳菲参演了这部剧,出演的就是女一号,她原本不关心秦芳菲的事,只不过小助理没心眼,和她说了一大通电视台幕后八卦,让她有所触动。 小助理抬头环顾四周,好似接下来的话题不能被外人知晓,果然,小助理凑近她耳畔,悄声说道:“那个女一号,你知道吧,她是影后,媒体一直捕风捉影她和盛世集团总裁有关系,她也从来没有否认过,那天我在化妆间的仓库里找东西,正好被我偷听到影后在大发雷霆,原来呀人家盛世集团总裁压根对她不上心,是她一厢情愿贴上去,暖冬姐,你说说看,这些女明星哦,她们就不能好好演戏么?非得倒贴豪门……” “影后在骂谁?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在骂她的经纪人,说什么‘我不会参加那种饭局……你有没有把爵霖川放在眼里…。’,然后她经纪人反驳‘人家又没当面承认你,这些年你和他的关系还是老样子,甚至不进反退……” 灯光师喊小助理过去帮忙,小助理离开前不忘叮嘱她不要对外人说,暖冬点头让小助理放心,她见暖阳还在忙,于是和边上的工作人员交代一声,跑去找公共卫生间。 按照爵霖川的性子,夏草草死了,他不会那么快让秦芳菲上位,爵家毕竟是豪门世家,即使夏草草命如草芥,到底也是爵霖川明媒正娶的妻子,要是死后一年就迎娶秦芳菲过门,绝对会影响盛世集团的名誉。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她的前婆婆以前很待见秦芳菲的,为什么现在又不待见了呢?她可没忘记那天老太太都没有留秦芳菲和他们一起用晚餐。 奇怪,奇怪。 暖冬记忆很好,可是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就摸不着方向了,许是之前她心里想着事情,走岔路也说不定。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估摸暖阳他们还在拍摄,于是决定在周围随便逛一逛,反正电量满格,暖阳可以随时找到自己。 这座古镇比想象中的大,五步一船,十步一桥,老式屋檐上飞过零星几只大鸟,斑驳的砖墙见证了漫长的岁月,脚下的石板路不知道有多少成双成对的情侣走过。虽说不是假期,但是旅游的人日益增多,古镇里的游客一拨又一拨,暖冬走在这些人当中,她的心格外宁静。 惟愿岁月长久,让她安宁享受。 “何暖冬?!” 一声高亢的呼唤打破了她一分钟前的文艺气息,听这耳熟的腔调,暖冬很想迈开步子就跑,然后心动不如行动,她确实跨大步子跑了! 石桥上的孙皓见到逃得比兔子还快的丫头,气得两眼冒火,不是说和她爸妈走访亲戚的?他转首就对身后的魏长春交代,“你们先去,我去把那丫头逮来!” 魏长春和温少卿面面相觑,下一秒俩人也抬脚追了上去,开玩笑,这种好玩的事他们怎能错过?他们也很好奇何暖冬为什么要躲。 ------题外话------ 每天不够看?那就去看《我的邻居是瘟神》,不一样的风格,请支持小舍的朋友【一叶兰】~ 020 逮人 暖冬跑得气喘吁吁,一秒都不愿意耽搁,尽往人多的地方跑,左转右转,直到确定身后没有熟悉的叫嚷声,她才放慢步伐慢慢停下。她环顾四周,意外发现自己幸运跑回节目组这里,前方电视台一群人正在收工,暖阳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神色焦急,然后她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暖阳,我在这里。”暖冬掏出手机按掉电话,踱步向暖阳走去。 暖阳见她回来,焦急的眼神顿时放松,不过下一秒又蓄有埋怨,“姐姐,你跑哪里去了?我差点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暖冬偷偷吁了口气,她不打算告诉暖阳她碰到孙皓了,“没去哪里,附近转转,我饿了,去吃饭吧。” 每次她喊饿,暖阳就不敢怠慢,果然,暖阳拿她没辙,不再计较她的独自走失,笑眯眯地挽着她的胳膊,“等一会儿,先帮忙把器材搬回客栈,导演今晚请客,你看到河边的一排饭店了么?再过会沿岸的红灯笼就会亮起,到时我们一群人就在河边吃饭,很好玩的。” 暖冬不挑剔,她本就是来蹭玩,自然暖阳说了算,“好。” 古镇有上千年历史,有些景点对外开放,有些景点属于私人拥有。 爵家老宅就在这里,老宅位于古镇的中心地带,四周都设有高墙,一般游客逛到巷子尽头就得止步,老宅大门常年关闭,旁人也不知晓宅子里住的是何人。 轿车进不到古镇内部,只能停在石桥前的戏台前,爵霖川一行人的车辆就停在那里,车辆普通,常见的商务休旅车,因此也不会引人太注意,毕竟传承几百年的豪门世家大族举行一年一度的家主大会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孙皓三人回到老宅时已经是掌灯时分,爵霖琳在和爵霖川说话,她见到满头大汗的三个男人,很是惊奇,“三位哥哥这是去跳广场舞了?” 孙皓一屁股坐到红木椅子上,拎起茶壶为自己倒茶,仰首灌了一大口才回答,“没,去追兔子了。” 魏长春和温少卿分别落座到孙皓边上,纷纷为自己斟茶喝。 爵霖川若有所思地盯着三人看,没着声。 “兔子?”爵霖琳来了兴趣,兴奋地追问,“我还不知道这镇上还有野兔子,怎么样,你们逮到了吗?” 孙皓摆了摆手,有气无力,不想回答。 温少卿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在老式的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兔子太狡猾,我们没逮到。” 爵霖川忽然就联想到一个人,还别说,那个丫头确实有点像兔子。 爵霖琳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认真地提议,“野兔子当然难逮,改天我带你们去表姐的老家,我姨他们养了不少只兔子。” 温少卿没搭理,魏长春大口饮茶,孙皓揉着肚子叫喊,“霖琳,快去问问厨房,晚饭好了没?皓哥肚子都快饿扁了。” 爵霖琳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多,老宅晚饭要到六点,她笑着起身,“那我赶紧去看看,别把你们饿坏了。” 家主大会在后天举行,爵家还有一些晚辈要从国外飞回来,因此孙皓喊饿,厨房那里立马就提供了晚饭。 老宅里,女眷不能和男人在一起用餐,没了爵霖琳打扰,孙皓飞速扒饭,温少卿也跟着加快用餐速度,魏长春见孙皓和温少卿这样,稍一思忖,也大口开动。 爵霖川抬头看向阿全,阿全会意地跑出餐厅,爵霖川搁下筷子,目光锁定用力扒饭的三人,“说吧,你们三饭后要去做什么。” 孙皓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插科打诨道:“出去转转,听说古镇的夜景不错,现在又是旅游旺季,漂亮妹子何其多。” 温少卿呲之以鼻,刚才光扒饭没喝汤,现在口渴至极,他为自己舀了一大碗汤,“你就吹吧,直接和霖川交代好了嘛,又不是啥丢脸的事。” 魏长春作壁上观,看戏。 丢脸的事。 爵霖川联想到他们三人说的兔子,稍加思量就猜测出原委,竟也没了用餐的心思,来了兴趣,“你们遇到暖冬,还让她跑了?” 魏长春对爵霖川竖起大拇指,“料事如神。” “切,这又不难猜,暖阳是主持人,性格外向。”孙皓没好气地反驳,他搁下碗筷,拿起餐巾擦嘴,“只有暖冬见人就跑,生怕我们要怎么样她似的,可恨!” 温少卿也吃饱了,消灭了一大碗汤成就感十足,“我估摸有古怪,我们几个又不是人贩子,至于像防贼那样防我们?” 爵霖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收起挽着的衣袖,“那你们打算大海里捞针?” 孙皓灌了一口茶漱口,拍拍胸口,成竹在胸的一副样子,“暖冬爱宅,她出来肯定是和暖阳在一起,暖阳前阵子被我大哥调去旅游频道,再过几天就是五一,稍加联想,暖阳一定是来这里工作的,你们试想下,那么一大帮子人聚在一起吃饭是不是很醒目?何况这些人都走在潮流前线,又是做的旅游节目,我打包票,只要沿着两岸的红灯笼找,一定能找到那姐妹俩!” “皓子,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霖川厮混在一块,这智商都进步了不少!”温少卿为孙皓的精彩推理鼓掌。 魏长春把大拇指送给孙皓,“强!” 魏霖川直接起身,阿全听到动静,飞快窜进来,目光一扫,就拿来大衣给他披上,“别废话了,那就一起去找吧。” 古镇有不下百座桥,最集中地带就在古镇中心地带,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沿岸的大红灯笼唰唰被点亮,各家饭馆的餐桌流水席一样摆满了沿河,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在这里推杯换盏,举杯共饮。 暖冬一行十二人凑满了两张长餐桌,导演豪爽地掏腰包请客,点了满满一桌菜。众人不在乎菜色如何,他们吃的是气氛,有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在街边卖唱,十元一首很便宜,歌手唱得也不错,两岸的用餐气氛很欢乐。 暖冬没什么胃口,一方面是她吃不惯这里的特色菜,还有一方面就是提心吊胆怕会被孙皓等人撞见。暖阳见她没什么胃口,就让餐馆老板娘给她下了一晚面,惹得在座的同事纷纷羡慕她们姐妹关系好。 十二个人里,摄影师和灯光师还在工作,他们要把这美丽的夜景拍摄下来。当流浪歌手来到他们这一桌,导演提议让自己人上去唱,作为花絮留在节目里播放。暖阳是外景主持人,自然首当其冲被大伙推上去,暖阳也不扭捏,不过她提议她和姐姐一起合作。暖冬知道什么事可以为什么事不可以为,为了妹妹的团队关系融洽,她笑着点头应允。 俩姐妹走过去和流浪歌手沟通一番,很快歌手的同伴陆续搬来架子鼓,暖阳会谈钢琴,电子琴自然不在话下,暖冬则坐到了架子鼓后,暖阳对着话筒咳嗽一声,笑眯眯地开口,“各位亲爱的同仁,下面我和我姐为大家献唱一首英文歌曲,词曲致敬我最喜欢的歌手迈克尔杰克逊。” 电视台同仁纷纷鼓掌叫好,连带着其他用餐的客人也吹口哨附和,毕竟俩姐妹长相出色,在迷红灯下很是招人。 电子琴声、架子鼓声一前一后响起,暖阳轻柔嘹亮的嗓音跟着响起,“你和我立誓约定,我们必须带回救赎,有爱的地方,我就在那里,我将手伸向你,我对你的所为深信不疑,只要呼唤我的名字,我就在那里……。” ------题外话------ 这收藏涨得醉了,这章字数多吧~ 021 怪你太招人(上) 暖阳穿着一袭长裙立在电子琴后,她边弹边唱,轻柔嘹亮的嗓音唱起英文歌娓娓动听,她眼里闪着光,间或还偏头看向打架子鼓的姐姐。暖冬为了出游方便,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运动装,此刻坐在架子鼓后,动作帅气,面带笑容,在副歌部分才开口伴唱,仔细听,她的嗓音一点儿都不逊色。 “我在那里安慰你,在你周围建立我梦想中的世界,我很开心我找到了你,我会带着强烈的爱在那里,我会成为你的力量,我会坚持下去……” 用餐的游客和驻足的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下这段视频,暖阳的同事们更是听得万分沉醉,摄影师一丝不苟记录姐妹俩的完美合作,有男同事对导演开玩笑,“导演,干脆让暖冬也加入我们部门得了!” 爵霖川一行人立在桥头上,从头至尾欣赏了这首旋律动听的英文歌曲,四位男士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不过他们的眸光都一瞬也不瞬盯着那俩招人的丫头。 孙皓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内心的震撼,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神兽飞驰而过,他本以为何暖冬会开车、想读大学已经让他够刮目相看,此时看到她游刃有余挥打架子鼓,心里的震惊与佩服犹如涛涛长江水。 “操,操,操,何暖冬啊,何暖冬啊,你竟然会打架子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背着我们藏了起来?!” 何暖阳是主持人,她能唱会跳不惊奇,何暖冬自闭症初愈,却接二连三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温少卿这一刻也不得不对何暖冬高看一眼,“何家这俩丫头长相各有千秋,才华也各有千秋,难得的是她们懂得取长补短,啧啧,今晚这视频流出来,何教授家的门槛估计要被踏破了。” 魏长春掏出手机给他大哥发信息,“我得赶紧告诉我哥一声,之前求他帮忙暖阳换节目组,他还不情愿,哼,现在他一定后悔,暖冬这丫头才不会进演艺圈让他包装。” 一开始,爵霖川墨色的眸子就扫向架子鼓后面的人,她是暖阳的绿叶,却自带发光体,自身的光芒一点儿都不比暖阳差,然而她却甘愿当陪衬,这是姐姐对妹妹的一种守护,这种守护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只是…… 秦芳菲也会唱歌,也曾对他唱过情歌,然而今晚意外偷听到的这首不是情歌的歌曲让他心动不已,歌曲好听,唱歌的丫头和伴奏的丫头都让他不由自主开怀,就连身边的这群发小也被迷惑。 嗬,从天而降的俩丫头。 爵霖川敛起思绪,提醒还在发愣的孙皓,“皓子,你现在可以去逮兔子了,她一定跑不了。” 暖阳见到孙皓很惊讶,暖冬看到小助理录下的视频正觉得不妥,暖阳就把孙皓领了过来,她想跑都来不及,眼睁睁地被这家伙拽着手腕脱离大部队,当看到石桥上的爵霖川等人时,她身体一僵,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甩开孙皓的手,扭头就走,“我要回去陪暖阳——” “暖阳不用你陪!她有一大帮同事护着,你给我留下。”回答的是孙皓,扯着她衣领的却是爵霖川,爵霖川人高马大,单手就止住了她的步伐,逼得她不得不转身留下。 四个大男人堵住了她前后的退路,暖冬没好气地瞥了四人一眼,恨恨地屈服,“暖阳明早有拍摄工作,我九点前必须回客栈。” 孙皓下午被暖冬忽视的怨气还没消下,此刻见她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当下语气也不太好了,“你这丫头再找理由躲着我们,你今晚就别想回去!” 温少卿添油加醋,“哼,在我们面前装乖,在大庭广众下那么放得开,啧啧,你这丫头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魏长春也有点来气,亏他们这帮人在背后为她妹妹出谋划策,她这丫头倒好,把他们当成洪水猛兽,“暖冬,我们几个可从来没亏待过你,你至于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吗?” 暖冬一下被他们三个当面质问,眼睛瞬间就不争气地湿了,夏草草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如今她披着暖冬的外壳,却受到这些男人的青睐,世道当真是讽刺之极。 心里的委屈越冒越大,过往的回忆硬生生地刺痛她的心脏,作为暖冬的理智荡然无存,不能对人倾诉的秘密折磨得她无法呼吸,四个男人密不透风地把她围在中间,她无路可退,一气之下抬头控诉他们。 “你们是我的谁?你们凭什么束缚我的自由?!我又没让你们对我好!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你们!我不喜欢你们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 暖冬一鼓作气发泄完,这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夏草草的委屈支撑她猛地向外冲,她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脚下是绵延的台阶,踉跄滚下去时,站在桥中间的四个人都来不及伸手抓,眼睁睁地看着她跌落桥底。 “丫头——” “暖冬!” “何暖冬——” “暖冬丫头!” 桥上的动静太大,吸引了沿岸用餐的客人,“天啊——有人从桥上滚下来了——” 爵霖川最先冲下桥,暖冬头部先着地,撞到了桥底的石墩,那哐当一声响让他没来由地心慌。 温少卿随后而至,迅速检查一番,“没事,没事,暂时昏迷,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回到全州后要立即拍下脑部片子。” 爵霖川眸色一紧,一把抱起她,吩咐紧跟在身后的孙皓打电话,通知老宅的医生随时待命。 暖阳被吵闹声吸引,眼皮直跳,她挤进人群看到被抱走的姐姐,吓得连忙追上去,“姐姐——” 身后的小助理想要跟过去,被导演拉住,“别去添乱,待会记得给暖阳打电话,如果她要回来,你通知我们一声,我们派人去接。” 小助理不明就里,火急火燎,“导演,好歹是暖阳姐的姐姐,她出事我们不去看看?” 导演认识孙皓这群人,他不便对小助理过多解释,只安慰她,“何小姐不会出事,她有朋友照顾,我们先回去,晚上还得加班。” 暖冬被爵霖川抱进老宅惊动了宅子里的一群人,魏长春负责在院子里挡住过来问询的人,孙皓在里面安抚动怒的暖阳,“暖阳,你别哭了,你姐现在需要休息……” 温少卿想要进一步查看暖冬身上的伤势却被爵霖川阻止,“等暖冬醒来在看。” 暖阳哪里听得进去,心急如焚地瞅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姐姐,眼泪就和不值钱的自来水似的,哗哗直流,“呜呜…。我就不该相信你,把姐姐托付给你,为什么每次我姐都要遭受无妄之灾……呜呜……要是我姐……” “呸呸呸!别瞎说!”孙皓在旁急得束手无策,暖冬摔下桥来得太突然,不过确实是因为他们把她逼得太紧,没照顾她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你姐突然冲下去——” 俩人的争吵弄得爵霖川心烦不已,他厉声打断孙皓,“皓子!少说一句!” 孙皓立即噤声,闷闷不乐地避到一旁。 爵霖川轻抚暖阳的肩,心里的某一处也在隐隐作痛,“抱歉,暖阳,我们会对你姐姐负责,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姐姐。” 暖阳依旧在哭,大眼一秒都不愿意离开姐姐的脸,她紧紧握着暖冬的手。 院子外的爵霖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刚才一闪而过的是那个何家小女儿吧?!这么说,堂哥怀里抱的人是何暖冬?! ------题外话------ 嘎嘎,字数肥不肥?!什么时候收藏也这么肥就好了! 022 怪你太招人(下) 头部撞到桥底石墩,再加上气急攻心,直接导致暖冬昏睡到后半夜才醒来。她眼睛一睁开,就有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看了看屋顶,房间类似西山脚下的爵家大宅,她偏头看向说话之人,爵霖川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他身上的衣服未换,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他的眼里有歉意,也有疑虑。 “我好像和你们几人八字犯冲,时不时出点小事。”她收回目光,答非所问,深深一叹,语气有些自嘲。 回想起摔下桥之前,她委实有点激动了,她的态度过激,或许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按常理来说,一个女生能够被这么多的帅哥关注,心里应该是虚荣的,而不是她这样的躲避不及。 爵霖川眼里闪过一抹光亮,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假意试探,“对不起,皓子他们不是故意针对你……等我确定你身体无恙,我会派人送你离开,以后也尽量叮嘱他们别去骚扰你。” 这丫头太招人,自己却不知,他们这些人向来受人追捧,被各色女人惯得无法无天,第一次遇到她这种类型的,也怪不得他们对她另眼相看,有事没事爱去撩拨她。 她没吭声,试着动了动腿,又酸又疼,好像被万吨卡车碾压过一般,“我妹妹呢?”她摔下桥这么大动静,暖阳一定会知道。 “别动,你先前昏睡,我没敢让少卿帮你检查腿部。”爵霖川隔着被子轻轻按住她的手臂,然后拿起抱枕垫在她身后,“孙皓送她回了客栈,她舍不得离开你,她的助理打电话提醒她明早要工作,我告诉她等你醒后会打电话通知她。” 她点头,身上一定有地方磕破了,这身体皮肤嫩,但凡不注意磕着碰着就有痕迹,“哦,你出去。” “要不要找人帮忙?”爵霖川起身,她横着摔下桥,或许有些部位不方便她自己查看。 “不用,扶我到卫生间就行。” “那好,我就在院子里,有事你叫一声即可。” “嗯。” 爵霖川掀开被子扶暖冬起来,暖冬一下地才发现自己摔得不清,一脚深一脚浅,她眼前一黑,拽紧爵霖川的手臂,“爵霖川,我不会摔成瘸子吧?” 爵霖川脚步一顿,这还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她以前总是忽略他的名字,偶尔相求才会故意称呼他为‘霖川叔叔’,他暂时压下她直呼自己其名的怪异感受,抽出被她拽着的左手,改为放在她的肩上,递出右手给她抓。 他柔声劝哄,“不会,你再走几步试试,可能是摔倒后立即躺着,血管神经暂时麻痹。” 暖冬依言踏步,右手紧紧攀住他的胳膊,心思全部在自己腿上,也没察觉俩人姿势过于亲密,她算是被他搂着向前走。 片刻,她停下来,抬头看向他,“果然好多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进去。” “好,那你自己慢点。”爵霖川收回手,目送她慢步踏进卫生间才转身离开。 和西山脚下的爵家大宅一样,这里外表古色古香,卫生间里都是现代化的装潢。 暖冬小心翼翼脱掉衣服,仔细查看身体,还好,全身上下都是一些擦伤,胳膊和腿部的擦伤最为严重,其他部位的淤青忽略不计,等待自动修复即可。 她重新穿上衣服,慢吞吞挪出卫生间,这才有空打量外间的环境,房间不大,格局古色古香,古老的黄杨木架子床,配上同色系的衣柜,衣柜边上是约一米长的翘头案,条案上摆放着一些零碎物品,手机电源线、保温杯和一些文件。一张梳背椅摆在条案前,椅背上搭着一条灰色的男士围巾,除此之外就是窗前摆放着两张官帽椅,中间是相配套的茶几,其余别无他物。 这地方不像是对外经营的客栈,客栈即使再有钱,也不会把明清家具做得如此到位,而且这些物件一看就是真品。房间里的生活气息不浓,想来平时也没人住。 “丫头,我能进来么?”房门口传来爵霖川的声音,依稀还能听到其他男人的嗓音。 暖冬重新坐到床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进来吧。” 爵霖川推门踏进来,他身后跟着拎着药箱的温少卿,温少卿穿着睡衣,止不住打哈欠,见到她连忙闭上嘴巴,表情似笑非笑。 温少卿把药箱搁到梳背椅上,直接抬起椅子搬到床边,他径直落座到她身旁,桃花眼里没了先前的刻意打量,蓄了一丝暖意,“暖冬丫头,我来给你赔罪。” 暖冬无奈一笑,知道推脱不了,只好抬起双腿搁到床沿,先撩起右腿的裤子,“膝盖和腿肚那里蹭破了皮。” 爵霖川没有回避,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暖冬白嫩纤长的小腿,她说的轻松,实则不然,整个小腿就没有一处完好,不是蹭破皮就是淤青得厉害,惨不忍睹。 他提醒温少卿,“少卿,你尽量轻点。” 温少卿用镊子取出酒精棉花,棉花球刚放在暖冬的破皮处,闻言手一抖,“我也不敢重,要不然暖阳那丫头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温少卿话里有话,暖冬却心不在焉,虽说温少卿懂医理,但他毕竟是心理医生,况且爵霖川站在边上,他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她脸烧得厉害,双手都不知道该怎样摆。 一时间,室内重归静谧,只闻温少卿细微的擦拭声音。 七八分钟后,暖冬展开卷起的裤腿,正要开口提出回客栈,爵霖川就先一步提出要求,“还有手臂。” 温少卿重新取出新的酒精棉球,抬头看向暖冬,暖冬扁了扁嘴,在俩人的目光压力下,不得已捞起衣袖,卷至臂弯。 爵霖川和温少卿皆倒抽一口冷气,与她的小腿相比,她的两只胳膊简直就是大巫,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快要渗血的淤青。 暖冬察觉室内温度一下子陡降,她苦笑着解释,“我是疤痕体质,稍微擦伤就有痕迹。” 那种情况下,她惯性用手臂护着头部,不用说,手臂伤得严重。 “丫头……对不起……”温少卿总算明白为何暖阳如此在意她,摔下台阶这事可大可小,暖阳今晚却哭得伤心欲绝,原来是暖冬的特殊体质,“你放心,霖川家有专门祛瘀的神药,保证你完好如初。” 这要是换成爵霖琳,早就可怜兮兮问他们要赔偿,这丫头倒好,还藏着掖着,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 爵霖川按捺骤然冒出的急躁,高声唤阿全。 转瞬间,阿全的应答声在门外响起,“少爷,何事吩咐?” “你去和奶娘拿如意膏。”爵家小一辈早就不住老宅,平时也就留下看门的人守着,他出门在外都有专人服侍,很少有磕碰之事,这个点只有去麻烦母亲了,母亲一旦出门,奶娘总会备着一些必需品。 奶娘? 暖冬这才察觉异样,她扭头看向爵霖川,“这宅子也是你们爵家的?” 023 老宅 爵家的老宅一直存在夏草草的脑海里,爵霖川从来没带她来过,也没和她提起过老宅,她之所以知道老宅,还是从爵霖琳的嘴里。 “表姐,什么时候我们再去老宅钓鱼啊?我还记得那年夏天你和堂哥俩人钓了不少鱼,晚上厨子做了全鱼宴,那味道至今还让人怀念。” 只要秦芳菲出现在爵家大宅,爵霖琳就会有意无意拽着秦芳菲过来找她,名义上是三人聊天,实际上都是爵霖琳在炫耀她不知道的事,秦芳菲和爵霖川儿时的事。 “丫头,霖川家可是以前的地主,他们家的房子多了去了,你要不要考虑问他要一套作为补偿?”臂上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温少卿动作利落,很快就处理完破皮淤青。 暖冬没搭腔,她要宅子做什么,她又不喜欢住这种古色古香的地方。 “这里是老宅。”爵霖川先对暖冬解释,然后看向温少卿,“我若赔偿,你和皓子、长春也逃不了。” 原来这里真的是爵家老宅。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倏地袭上她的心头,暖冬真心觉得讽刺,心累得说不出话,老天爷真会和她开玩笑,她是夏草草时,受尽冷眼和冷落,如今情况截然相反,她就像开了金手指,一切好运皆随她而来。 她到底要不要继续躲开…… 阿全办事效率极高,暖冬端详手里的如意膏,包装比市面上药店出售的更精致,她以前用过,爵霖川在情感上吝啬,在物质方面特别大方。 她拧开盖子,挤出膏体,慢慢涂抹在手臂上,“不用你们赔,明天带我看看宅子吧。” “自然没问题,你能留下,霖川和我们求之不得。”温少卿合起药箱,直接替爵霖川做主。 爵霖川莞尔,这丫头对他们家宅子的态度比对待他们四人还要好,真真让人没法嫉妒。 翌日,一大清早,孙皓就把暖阳送了过来,顺带把暖冬的行李也带来了。 暖阳一见到暖冬就不停地嘘寒问暖,想抱她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杵在暖冬跟前,像只哈巴狗,“姐姐,你要不要紧?你再等我一天,我把工作做完就带你回家。” 暖冬捞起手腕给暖阳看,指着一处淤青浅显的地方,“我没事,就擦破了点皮,霖川叔叔给了我他们家的祖传药膏,涂了后很快就会好的。” 孙皓昨夜没回老宅,特意留宿在节目组下榻的客栈,半夜温少卿和他通过电话,详细描述了暖冬的身体情况,这会他听暖冬刻意大而化之,默默在心里为这丫头点赞,太善良了有木有?太不闹事了有木有? 爵霖川苦笑,为暖冬口是心非的称呼。他招呼暖阳留下一起用早饭,暖阳摇头拒绝,解释回客栈和同事们一起吃,他也不强求,让孙皓把人送回去。 “姐,你今天就别去陪我了,我下工过来陪你。”暖阳离开前有瞬间的迟疑,嗫嚅几次忍不住开口威胁室内的四个男人,“霖川叔叔,你们几个可别再欺负我姐姐了!要不然我就去和老太太告状!” 爵霖川被一个丫头威胁,颇难为情,他百口莫辩,“嗯,保证不欺负。” 温少卿等人也讪讪的,较真起来,昨晚爵爷并没有说‘重话’,相反,‘欺负’暖冬的人是他们三个。 暖阳和孙皓离开后,暖冬就和爵霖川等人在外间的客厅里一起用了早餐,饭后没多久,爵母来探望她,暖冬对这位老太太没好感,全程低头敷衍对方的话,暖冬看得出来,她的这位前婆婆更喜欢暖阳,对待自己也是做做样子,十几分钟后又回去了。 爵霖川很忙,他母亲走后,他也跟着离开,魏长春和温少卿这次是来打酱油的,他们没什么事,就留下来陪暖冬说了会话,暖冬后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早上又起得早,这会止不住打哈欠,魏长春和温少卿让她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阿全。 暖冬讶然,“阿全不是一直跟着霖川叔叔的么?”上次在爵家大宅,孙皓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调侃过阿全。 温少卿指了指外间院子里的月亮门,月亮门外的飞来椅周围时不时蹿出一两个身影,他直言不讳,“爵家的一众人等对你的出现分外好奇,阿全守在院子里,没人敢来骚扰你。” 暖冬愣在那里,良久才‘哦’了一声,温少卿和魏长春对她的淡然反应见怪不怪,俩人不再逗留,推门离去。 暖冬在客厅里踱步了一会儿,然后就拎着行李回到了里屋,管别人怎么看,她还是先补觉,睡饱了才有力气应付爵家的这群人。 身上有伤口,不便冲澡,她简单用毛巾在卫生间里擦拭一遍,热水让毛孔张开,小院安静,她爬上床一觉睡到十点。她睡得并不踏实,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一身汗,恍惚好久才穿衣下床。 步行至外间客厅,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杯壁的热度驱散了她心里残留的一丝阴影,她得以喘气,低头啜饮,只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抬脚走向房门。 门一开,她赫然对上一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她和对方同时吓了一跳,神同步向后退了几步,甚至异口同声道:“你是谁?” 暖冬肯定、一定、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孙皓说爵霖川回老宅主持家主大会,届时将有很多爵家的人从四面八方飞来,夏草草有限的记忆里只认识几位爵家的人,眼前这位无论从外形还是长相看,都不在她的认知范畴里。 “我是乔如飞,你是谁?我的小舅妈?”乔如飞稳住身体,踏进室内,笑眯眯地率先自我介绍。 小舅妈?爵霖川是他的小舅?晕,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暖冬猛地摇头,还摆手着重强调,“我不是!” 乔如飞不相信,环抱双臂围着暖冬转悠,漂亮的凤眼一眨也不眨盯着暖冬,“这不科学,小舅把他的房间让给你睡,你不是小舅妈那是谁?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哎呀,我小舅那人一向不安牌理出牌,那么你到底是谁?!” 暖冬闭了闭眼,差点没被对方转晕,温少卿不是说有阿全在,没人敢闯进门吗?乔如飞为什么可以闯进来?! 她懒得搭理对方,抬脚就往门外走,“我是路人甲。” 024 想得美! 院子里没人,月亮门外的飞来椅那里也没了探头探脑的人影,她径直向那里走去,也不管身后乔如飞的叽叽喳喳。 “喂、喂!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别人告诉你名字,你应该也要告诉对方名字。” “嗬,你这丫头还挺倔,你来过老宅吗?别瞎闯,你等等我,我带你去逛逛。” “你这孩子是不是听不懂普通话啊?!” 暖冬嫌弃乔如飞聒噪,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他,乔如飞倒是自来熟,嘻嘻哈哈地充当起老宅的导游,然而时刻不忘打探她的来历。 “小舅不爱热闹,每年来老宅都住在东边一角,你看到的这些屋子都空着,里面只有藏书,其他人都住在西边,那里靠近街市,有人气,你叫什么名?全州过来的?” “看看,老宅的后花园大吧?可不比鲁迅先生的百草园小!许多人来过后花园都不想走了,就想往躺椅上一躺,喝杯香茗,听听鸟叫,偷得浮生半日闲,后花园是小舅的地盘,我们小一辈没得到允许都不敢随便过来,当然这些都是陈年旧俗,来来来,坐这里感受一下。” 乔如飞指了指抄手游廊里的美人靠,他自己一马当先坐了过去,凹了一个惬意帅气的造型,还不忘对她笑。 暖冬不累,但是依言落座到美人靠上,右手支着下颚,淡淡打量园景。 爵霖琳对她炫耀过的鱼塘在哪呢? 园子很大,相当于两个篮球场的大小,园子里分了几块区域,盆景区,菜畦区,名贵树木区。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交相错应,各式鲜花竞相绽放,香气袭人,美不胜收。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传说中的鱼塘。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暖冬在看风景,乔如飞在看她。 乔如飞觉得自己先前欺骗阿全去找小舅这事做得太对了,按照小舅的性子,再加上这女生的态度,他说不定就和宅子里的其他人一样,见不到众人口里相传的‘小舅的女人’。 这女生看起来年龄不大,却深沉得厉害,从见面到现在,她就没说过几句话,倒是显得他孟浪聒噪,他自问长得不差,多少女孩子求之不得他的青睐,这位倒好,除了刚开始眼里流露出的欣赏,之后就一潭死水。 长相清秀的文艺女青年多了去了,偏偏眼前这位却让他十分欣赏,他扛不住心里的活络,一半真心一半试探,“喂,既然你不是我的小舅妈,不如你当我的女朋友吧?” “想得美!” 听墙根的孙皓一下子跳出来打断了乔如飞的痴心妄想,他护犊子似的挤进俩人中间,挡住了乔如飞希冀的目光,“小兔崽子,你这毛都还没张齐,就想学人家先飞了?” 暖冬扭过头去,努力憋住笑意。 乔如飞哀怨地瞅着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脸皮厚,国语也一点儿不差,“皓哥,再过两个月我就大学毕业了,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追求她不犯法。” 孙皓一时愣在那里,乔如飞说的没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暖冬身上有种特质,能够吸引异性,乔如飞对这丫头一见钟情很正常。 “呃……” 暖冬立即咳嗽一声。 孙皓会意,双手直摆,“不行,不行,暖冬比你大一岁,她不会接受姐弟恋的!”他对暖冬上心,纯粹只是新奇加好玩,但是男人都有独占心理,不想让人觊觎心头好,不管乔如飞意欲为何,他就是不同意。 暖冬实在听不下去了,孙皓这家伙的智商忽上忽下,他一下子把她的老底透了出来,这下乔如飞还不乐死? “温暖的暖?冬天的冬?”乔如飞眼睛一亮,激动得站起,直勾勾地越过孙皓向她看来,“暖冬……这名字真好听!大一岁不要紧的,我不介意姐弟恋!” 暖冬一瞬间黑脸,她这是什么体制?怎么专门吸引不靠谱的人?! “唉哟,我去!”孙皓这才察觉自己失言,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暖冬,敢情这丫头在陌生人面前又开始装自闭症患者! 暖冬彻底坐不住了,实在不想听这俩货唠嗑,她唰地站起来朝前方跑,惹不起躲得起,有孙皓在后面拦着,料想乔如飞不敢乱来。 “嘿!暖冬,你跑什么?!等等我啊!”乔如飞就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他身形一动,立马追上去。 孙皓脑仁疼得厉害,来不及多虑,也跟着追上去,“操,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老宅的台阶多,台阶上又布满青苔,暖冬慌不择路,脚下一滑差点绊倒,幸亏有人及时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还好心地用力一提,把她拎到了平整的路面上。 爵霖川在和温少卿说话,不经意间看到一道人影飘来,他还未看清对方是谁,人影就猝不及防要摔倒在他面前,他下意识伸手相扶,当看清来人后颇觉好笑,“你跑什么?谁在后面撵你了?” “呵呵,估计这丫头八成又在躲谁?”温少卿和暖冬熟悉后,越发了解她爱躲人的脾性,这次一猜就中。 魏长春手指前方,“哟,那不是如飞么?咦,皓子回来了?他怎么在追如飞?你们三在玩捉迷藏?” 暖冬一听到‘如飞’,顿时顾不上多想,直接躲到爵霖川的身后,和他告状,“你外甥脑子有毛病,非要让我当他的女朋友,你赶紧劝劝。” 爵霖川、温少卿、魏长春皆怔住,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想法,乖乖,暖冬这丫头真的太招人,竟然把一向傲娇又吹毛求疵的如飞给拿下了! 爵霖川无奈一笑,还未来得及对暖冬说些什么,外甥就见到了他们,飞快跑了过来。他忽略身后紧挨着他的暖冬,故意板起脸问外甥,“如飞,你慌慌张张在园子里跑什么?” 乔如飞气喘吁吁地停下,笑着对爵霖川三人问好,然而他的凤眼一直盯着爵霖川身后的某人,“小舅,你不是在忙吗?怎么到后花园来了?” 温少卿和魏长春俩人不参合爵家的家务事,俩人抱胸看戏。 爵霖川直觉不喜欢外甥看向暖冬的眼神,他微微偏转身体,挡住暖冬的身形,“阿全告诉我,你让他去找我,我特此过来和你对质,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这事的。” 孙皓常年不跑步,他早就在远处停了下来,然后挪动着身体,一步一个脚印晃过来,恰巧听到爵霖川的这句话,立马不给面子地大笑,“哈哈,小兔崽子,竟然敢假传圣旨!胆太肥了,还不赶快回去闭门思过去!” 乔如飞知道孙皓在给自己台阶下,然而他不想走,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小舅,我这不是好奇害死猫么?这事你怎么罚我都行,不过你能不能让我和暖冬说几句话?” ------题外话------ 嘻嘻,明年见~ 025 睡了你小舅当你小舅妈 “不行!” 暖冬高声拒绝,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又连忙踮起脚尖趴在爵霖川肩头,却发现爵霖川太高,她垫脚也够不着他的肩,只好用力把他往下拉,她瞪向乔如飞,“我和你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爵霖川下意识配合暖冬的动作,她套在他耳边说话,一股热气袭击他的耳畔,撩拨他的末梢神经,这还是俩人第一次如此靠近,她的双手攀在他的肩头,身体也不由自主贴着他,柔软的触感那么明显,明显到他想忽略都不行。 他似乎很久没有和年轻的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了。 爵霖川恍惚片刻,熟悉的场景让他蓦然心惊,他很快镇定下来,努力稳住身体让身后的人依靠,身后的丫头是灾难属性,一不下心就会磕磕碰碰,他答应过暖阳,不能再欺负她的姐姐。 孙皓三人在边上笑得开怀,这种感觉太他妈爽了!终于也有人尝到此种被‘拒绝’的难堪和耻辱! 乔如飞不明白孙皓等人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不过他不会气馁,他顶着小舅犀利的眸光,大言不惭表忠心,“暖冬,我对天发誓,我不是在逗你玩,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你别见我这样开放就以为我那啥,其实我一直守身如玉到现在,就为了等待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咳咳,如飞,快别说了,我听得鸡皮疙瘩直冒。”魏长春忍不住开口相求,守身如玉到现在?这是在啪啪啪打他们四个单身老男人的脸啊! 爵霖川很想伸手捂脸,如若可以,他真的不想有这个执拗性格的外甥,丢脸丢到家了。 暖冬也鸡皮疙瘩直冒,她不想徒惹是非,继续疾言厉色拒绝,“不行,我对你没感觉,我不接受姐弟恋,我也不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有,夏草草曾经对爵霖川一见钟情,然而重活一世,这些幼稚的情感早被她抛之脑后,她若是重蹈覆辙那就是彻底的大傻货! 孙皓听得高兴,不忘在旁边添油加醋,“如飞,你就别为难暖冬了,喜欢不能强求,你赶紧回去闭门思过。” “强扭的瓜不甜。”温少卿也不忘落井下石,暖冬若是配如飞,那绝壁就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乔如飞铁了心要和暖冬耗到底,他只有三天假期,三天后就要飞回学校,远距离恋爱本就麻烦,何况暖冬还不愿意答应他。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豁出去的勇气,疾步走近爵霖川,眼也不眨盯着搁在小舅肩上的脑袋,“暖冬,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我,你可以先试着慢慢了解我,我们慢慢相处——” “我喜欢你小舅!” 暖冬被逼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就发现现场霎时鸦雀无声,她懊恼之极,恨不得打地洞钻进去,啪地松开爵霖川的衣服,想要溜走,手腕蓦地一紧,她被爵霖川抓到他身前,腰身被他搂住。 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快要跳到嗓子眼,就听到他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如飞,实不相瞒,我对暖冬有感觉,只是不想吓着她才没立即告白。” 暖冬:“……” 这戏他妈演大了! 孙皓等人面面相觑,饶是他们几人都是人精,这一时也摸不清暖冬和爵霖川话里的真假,一个个立在原地静观其变。 乔如飞惊得三魂去了七魄,不可置信地瞪圆凤眼,“不可能!我先前追问暖冬是不是我的小舅妈,她还说不是,你们俩不要联手骗我!” 死就死吧! 暖冬一闭眼,猛地转身大力抱住爵霖川,大声叫道:“你信不信现在我就睡了你小舅当你的小舅妈?!” 孙皓、温少卿、魏长春、乔如飞:“……” 魏霖川被暖冬猛地一抱,身子不稳,被撞得向后退了几步,尽管知道暖冬和他在做戏,但是暖冬的话还是让他忍不住震惊,呃,睡了你小舅当你的小舅妈……这话太糙了。 “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与我的长相丝毫不搭嘎,为什么乔如飞会对我一见钟情?我都那样发狠做戏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死心?!” “或许,你和爵爷当着如飞的面滚一次床单,这小子就会死心了?” “……” 暖冬没好气地把胡说八道的孙皓撵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架子床上生闷气。 今天她太冲动了,不对,最近她都太冲动了,原本打算好在这些‘旧人’面前要扮猪吃老虎,孰料每次遇事都会让她破功,自闭症患者初遇这个法子不管用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和这些人接触。 乔如飞智商低,她总不能也跟着拉低智商,偏偏她还去招惹爵霖川,诚然爵霖川也知道她在做戏,但是无端扯到一块还是不妥,先不提虎视眈眈的秦芳菲,单轮传承上百年的豪门世家爵家,她一点都不想趟入爵家这盆浑水。 你信不信现在我就睡了你小舅当你的小舅妈?! 晕死,她说的这是什么鬼话?!她最后都没敢看爵霖川的眼神,不,她谁的眼神都没敢看…… 乖乖,我的妈呀—— 暖冬郁闷地拱进了被窝里,拍打着床铺泄愤。 外间,爵霖川和温少卿在喝茶,魏长春不在,他去古镇入口接魏长生,孙皓笑呵呵地走到圆桌旁坐下,把空杯子递到爵霖川面前,“丫头快被气疯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淡定。” 爵霖川动手替孙皓斟茶,想到里间郁闷无比的某人,他的心情没来由得飞扬,“如飞与她是同龄人,又是敢爱敢恨的年纪,他自然比我们几个还不顾忌面子里子,暖冬心思再平和,也敌不过他的牛皮糖缠劲。” “霖川,那你就这样听之任之?”温少卿笑着问,一个小时前,要不是如飞的母亲派人过来找,这小子说不定就会一直拦着他们几个不让他们走。 孙皓拈起一颗盘子里的青豆,丢到嘴里咯嘣咯嘣嚼,“嗬,反正如飞就三天假期,回头他去了学校,说不定就把这事给忘了。” 孙皓说完又不忘对爵霖川提议,“爵爷,我看你这几天安排如飞多做些事,要不然暖冬这丫头肯定又像以前那样当鸵鸟,若是她再告诉暖阳,说不定暖阳明天就会把她带走,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愿意出来和我们见面。” 温少卿打趣孙皓,“敢情你是在为自己着想啊?” 孙皓白了他一眼,“我不信你不喜欢和暖冬待一块!” 爵霖川慢悠悠抿了一口茶,先吩咐阿全去传饭,然后才看向斗嘴的俩人,“暖冬在老宅的一天,她不愿意和如飞接触,我可以偏帮她,以后的事我管不了,我也没权力管,端看她和如飞各自的造化。” 孙皓和温少卿认真思考爵霖川的话,俩人觉得爵霖川说得有理。说穿了,何暖冬和他们几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们也没理由在这事当中搅和,况且回到全州后,暖冬自有她的家人在身边陪着,如飞只要不胡作非为,他想送花还是送东西,他们都管不着。 ------题外话------ 嗨,2016年的第一天,乃们好吗~看文不要吝啬乃们的票票~ 026 请神容易送神难 午饭时,暖冬保持食不言原则,任凭孙皓和温少卿怎么逗她,她都不吭声。爵霖川和她搭话,她也是点头或者摇头代替。许是这几人怕惹恼她,见她不搭腔,之后也没再撩拨她,安静吃饭。 饭后,孙皓跑出去看暖阳工作,爵霖川被他母亲叫走,温少卿闲人一个,陪着暖冬在东院附近转悠。 午后阳光甚好,温少卿先前半夜被叫醒义务劳动,现在坐在廊檐下的长椅上打瞌睡。暖冬巴不得他闭嘴不语,她自己捧着一本书在书架前静静翻看。 乔如飞告诉她毗邻爵霖川院子的这片屋子都是藏书楼,为了方便爵霖川每次过来使用,藏书楼里都有老仆候着,温少卿是爵霖川的活招牌,暖冬不费劲就踏进来四处翻看。 藏书确实丰盛,然而都不是她爱看的。 夏草草嫁给爵霖川之前是全州综合医院的一名小医师,还是专攻生育技术科的小医师,那时她刚毕业,在医院的工作就是跟着科室主任实习,实际上就是帮把手,什么活都干,不过也累积不少经验。 这里的藏书没有医学这块,她很想找一些中医方面的书籍,那些来治疗身体的女性多数是中药治不好才来看西医,她跟随的主任人好技术高,本身也不排斥中医,每每对病人也都耐心解释一番,“中医这块我不熟,不过若是你之前一直用……” 暖冬一直在家自学,大学这方面的知识却无人教授,梅素馨本身没有工作,普及给暖冬的知识也是和家庭生活有关,暖阳平时会和暖冬讲述电视台工作的事,何学书带着四五个研究生,撇开教学的时间外,他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多,每每也只是把他看过的书籍送给暖冬研读。 当她对何学书提出要求读大学,何学书是笑着赞成的,梅素馨担心她会被人说闲话,起初不同意,经过她和何学书的劝导才最终应允。何学书为了照顾她,就让她报读全州大学,让她先行了解自己喜欢的专业,然后到下半年九月份入学。 暖冬当然还是选择以前的专业,只不过为了避免被家人怀疑,她一有空就跑去全州大学借书,什么专业的都借回家看,那名借给她医学专业书籍的学生正是在图书馆里勤工俭学的,即使孙皓等人背后找人调查她,她也不怕。 “你在找什么?” “医书。” “医书?” 暖冬扭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温少卿,把手里的拓本放回书架,然后才不急不慢回答,“如意膏挺好用,有月季花的香味,我想找一找书里有没有记载,看能不能回家自己配。” “你当你自己是小药童?”温少卿显然不信她的随口胡诌,不过也没拆穿她,“你直接问霖川要配方不就行了?” 暖冬摇头,“你不懂,我问了,他给还是不给?我要是在书里看到,就是我的运气好。” 温少卿啧啧两声,桃花眼里调侃满满,“看不出你这丫头挺会算计。” 暖冬懒得和他瞎扯,干脆离开藏书楼,走到院子里晃晃,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下,给古木老屋镀上一层金色的余辉,光影斑驳,令人驻足沉醉。 温少卿模仿暖冬的动作,也抬头看向屋檐树梢,却感受不到暖冬的心境,他正要开口说话,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孙皓的电话。 他食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把手机贴到耳边,“皓子,什么事?” “暖冬在你身边是不是?你赶紧把丫头带出来,魏大哥不知道犯什么抽把秦芳菲带进老宅,暖阳不待见秦芳菲,生怕秦芳菲给暖冬小鞋穿,非逼着我打电话给你,你赶紧把人带出来啊。” 孙皓噼里啪啦一串话,说完就掐断了通话,压根不给温少卿搭话的机会。孙皓说的魏大哥不是魏长春,而是掌握全州乃至整个南方六省传媒行业的魏长生。秦芳菲是明星,魏长生和她一起出现很正常,孙皓和暖阳俩人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孙皓的嗓门大,暖冬依稀听见几个熟悉的字眼,她纳闷地看向温少卿,“怎么了?” 温少卿收起手机,把问题抛给她,“秦芳菲在老宅,你妹妹不放心你,逼着我带你离开,你走不走? 暖冬稍一思忖就摇头拒绝,“我不走,我走了反而会被人误会,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和霖川叔叔也没关系,要紧张的人不是我。” 请神容易送神难,爵霖川一行人把她弄进老宅,现在想让她离开可没那么容易。秦芳菲来了又如何,这么多人看着,秦芳菲不敢对她怎样。况且,她还有未解的事没得到解答,秦芳菲的出现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暖冬的回答与温少卿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你与我想的一样,走,带你去见一见魏长生,这人你要巴结好了,对你妹妹只有好处。” 暖冬一点就透,跟上温少卿的步伐,“原来暖阳调职是你们在背后捣鬼,不过就算要巴结魏……魏长生,不应该暖阳亲自去吗?” “你舍得吗?”温少卿笑着反问她。 暖冬仔细凝视他的表情,桃花眼还是调侃满满,她头痛,和心理医生打交道就是麻烦,对方仅凭你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准确猜出你所想,这种被剥光了的感觉很不好,一点都不好。 暖冬收回目光,视线拂过假山流水,自信一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魏长生这种地位的男人,想来不会生冷不忌到看中女人就强上,连我见他都需要你引荐,这说明他一般不近女色,你们对暖阳都不错,想来不看僧面看佛面,暖阳亲自到对方面前刷存在感也不会有事,我是暖阳的姐姐,没必要被别人捉住把柄,和你去凑热闹倒是可以。” 夏草草见过魏长生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里那个人不苟言笑,以前当过兵,转业后靠家里给出的资本创立传媒集团,听说那人比爵霖川还不近人情。 “哈哈,高,实在是高,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这群人会被你吸引,你原来不止聪明,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温少卿承认自己刚才是在故意试探暖冬,按照这俩姐妹互尊互爱的样子,他设想暖冬应该会答应他的提议,没想到暖冬一眼看穿他的目的,第一次在他面前透露她的聪明绝顶。 秦芳菲身后的经纪公司在魏长生经营的传媒集团旗下,一山不容二虎,以暖阳的外表与实力,要想进入娱乐圈与秦芳菲一争高低绝对有赢的局面,这丫头心思深,也极爱护她的妹妹,不想秦芳菲借此机会刁难暖阳,孙皓对他转述了爵家大宅的那一幕幕,男人也有第六感,他听到这件事,就有一种感觉,暖冬或许会成为秦芳菲嫁给霖川的绊脚石。 ------题外话------ 好久没吆喝收藏了,那个啥,收藏和追文同等重要啊! 027 见面礼 暖冬要的就是温少卿某种程度的心悦诚服,起码之后她若是要做什么事,温少卿不会给她落井下石。 世事难料,在这一刻,温少卿与暖冬心照不宣达成某种协议。 后来俩人一路无话,几乎不用温少卿费心问路,影后大驾光临的消息在老宅不胫而走,好多爵家小辈争抢着想去目睹影后的风采,有不少孩子给她和温少卿带路,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比较宽敞的院子。 绕过照壁,院子里的热闹情形赫然映入眼帘。 秦芳菲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站在桑树下,爵霖琳站在秦芳菲的右手边,秦芳菲的左手边围着三四个青年男女,几人正在讨论着什么话题,不时传出笑声来。 暖冬不认识那些人,她视线一转,看到爵霖川站在花架下,手里捧着一杯茶,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身形与他不相上下的男人,从暖冬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侧面,不过一个侧面却够暖冬看清楚对方是谁,正是魏长生无疑。 魏长春长相阴柔,身高魁梧,说话却像太监总管。魏长生与之截然相反,此人一身正气,下海从商后这种气质没变,反而越发精细,往爵霖川身边一站,那气质丝毫不输给让坊间闻风丧胆的爵爷。 “暖冬!你也是来看芳菲姐的?” 暖冬冷不防被人拍了下肩,她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温少卿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没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跌倒。 乔如飞的大嗓门立刻吸引了院里闲谈的众人目光,暖冬顾不上其他,她只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脸,她拧眉,伸手推了乔如飞一把,往温少卿身后一站,“你身上好臭。” 温少卿也帮腔,拿手扇了扇,“嗯,真的好臭,如飞,你掉进茅坑了?” “真的还臭么?”乔如飞翕动鼻子来回嗅自己的衣服,懊恼地解释,“我都洗过澡换过衣服了!怎么可能还臭?” 暖冬悄悄拽了拽温少卿的衣摆,温少卿收到她的暗示,抓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乔如飞身边,温少卿还不忘添油加醋,“反正臭烘烘的,你是不是忘了洗头?” 乔如飞动作一顿,漂亮的凤眼倏然瞪大,须臾跺脚跑走了,来匆匆去匆匆,就像一阵风似地。 不明就里的旁人问,“如飞怎么了?” 有心人笑着回答,“估计表白又被拒了吧。” 这些人调侃声音都不低,暖冬听不到都不行,她无奈摇头,直到魏长春的戏虐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少卿,暖冬,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暖冬一怔,这才发现她的手腕还被温少卿握着,爵霖川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盯着她的手腕,魏长生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就连桑树下的秦芳菲也向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爵霖琳的眼神就更不用细说了,*裸的羡慕嫉妒恨。 暖冬想要挣开,温少卿却故意握紧,还向上举起对众人挥了挥,似笑非笑回答,“哦,我刚认了这丫头做妹妹,来,暖冬,叫声少卿哥哥给他们听听。” 暖冬欲哭无泪,顶着一众看好戏的目光,硬着头皮叫,“少卿哥哥。” 爵霖川和魏长生不为所动,魏长春倒抽一口冷气,不信邪似的瞪着暖冬,“你们玩真的?” 温少卿得了面子,笑着松开暖冬的手腕,手一伸,“来,快给见面礼,你们一个也不能少。” 给见面礼是种学问,温少卿随手一要,不管是真是假,凭他和爵霖川等人的关系,爵霖川等人不会不给。 爵霖川把茶杯搁到栏杆上,随手剥下左手戴着的珠串,他把珠串递给暖冬,“丫头,你身体不好,这珠子适合你戴。” 这是一串一百零八颗的佛珠手串,价值不菲,爵霖川常年戴着,她可不敢要,奈何她一摆手就被爵霖川抓住,他径直把手串套进她的左手,她手腕细,他绕了好几圈。 温热的触感骚动她的手腕,热流从手腕处向四周辐射而去,一直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心脉血液被打通,心跳开始加速,下一秒,她脸颊发烫,想来两只耳朵也红了。 温少卿等人都是人精,他们看出暖冬的尴尬,温少卿在旁边打趣,“妹妹,你不要有压力,霖川不缺这手串,你安心收着。” “少卿,你这招太狠了!”魏长春烦闷地抓了抓头发,爵霖川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他也不能落后于人,“暖冬,我身上没东西送你,回头我送你一辆车。” 暖冬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温少卿,温少卿咳嗽一声,一本正经替她应承下来,“也行,暖冬不会开车,给暖阳开一样。” 爵霖川没错过这俩人的细微互动,他微微蹙眉,难道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魏长春允诺送车,那么车价一定不低,暖冬狐假虎威,受之有愧,不想再要魏长生的东西,“我——” “我的见面礼早就给了你。”魏长生的嗓音偏低,有股厚重感,他一开口就把爵霖川三人惊在当场,他伸手指了指暖冬的脖颈,“你还戴着它吗?” 暖冬愕然,她看向魏长生,不是吧,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他啊! 爵霖川、温少卿、魏长春也纷纷看向暖冬的脖颈,三人目露惊讶,与暖冬的想法罕见地接轨,这丫头什么时候招惹到长生了? 魏长生不管其他人如何想,继续出声提醒暖冬,“一枚暖玉,如意造型,你还戴着吗?” 暖冬眸光一变,似是想到什么,唰地掏出衣领下的挂件,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件呈现在众人眼前。 爵霖川的目光变了几变。 魏长春出乎意料地瞪着暖冬和他大哥,“哥,这不是奶奶特地为你求的那枚如意吗?!” 温少卿凑过去研究,的确是如意造型,他目瞪口呆地看向魏长生,“长生,不要告诉我们,暖冬是你们家给你定下的娃娃亲!” 魏长生摇了摇头,眼神直视垂首的暖冬,“不是,我转业前最后一项任务就是这丫头,也算我和她有缘,没想到一转眼,她都这么大了。” 众人一怔,联想到魏长生以前的身份和暖冬的情况,很快得出结论,原来暖冬十岁那年出事,魏长生就在她身边。 暖冬紧紧握着玉件,这事她知道,何家人对她提起过,暖阳也和她聊过这话题,如果再遇到当时帮助她的大哥哥,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顺便把这玉件还回去。 想到这里,暖冬抬起手腕就要解红绳,魏长生手快,倾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解,玉件认主,它跟随你十多年,已经沾染你的气息,你还给我也没用,全当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暖冬抬头看向他,欲说还休,“可是——” ------题外话------ 嘻嘻,好想有女主的体质~ 嘎嘎,男配还没齐全,还有人物,不过要在后面~ 028 我不会喜欢你妹妹的 众人也没料到暖冬竟然与魏长生有此渊源,这事温少卿和魏长春都做不了主,他们看向爵霖川,爵霖川咳嗽一声,轻拍暖冬的肩,“丫头,听魏大哥的话,他难得送人东西,你好好收着便是。” 暖冬细细一想,这玉件她已经戴了十五年,确实不好再还给人家。尽管她不是真的暖冬,但是她占据了这个身体,就得负责捡起相应的责任。 她把玉件重新塞回衣领里,看向魏长生,“魏……魏大哥,我重新再送你一枚吧。” 这玉件与爵霖川的佛珠手串和魏长春的车意义不同,她不能白白收下,当然前两位给予的礼物,她也不能白白收下。哎,她头疼,这幅身体也太有本事了,基本上和全州市所有的大人物都牵扯了一遍。 “不用。”魏长生直接拒绝,不苟言笑的脸庞此刻竟然缓缓放柔,“不过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至于什么请求,回头我和你单独聊。” “操!长生,不待你这样玩的!”温少卿最先反对,今天这事可是他起的头,魏长生不能背着他这么做,“你不要学赵敏,直接和我们说是什么请求,暖冬丫头年纪轻,我们要替她把关。” 爵霖川不着声,只拿眼角余光打量暖冬。 “没问题!我答应!”暖冬立马应下,魏长生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可以说是这几个人中龙凤里最洁身自好的,管他提出什么请求,为表诚意,她先答应下来再说。 被人拖后腿的感觉很不好,温少卿不客气地附赠暖冬一个怒其不争的白眼,“你这丫头要不要这么上杆子答应他?万一他要把你卖了呢?” 暖冬没好气地鄙视温少卿,“你不是我刚认的哥哥么?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魏大哥要是把我卖了,你就去找他算账。” 众男士:“……” “表姐,这何暖冬也太会出风头了!”爵霖琳和秦芳菲纵观全程花架下发生的事,爵霖琳羡慕何暖冬手腕上的佛珠手串,也羡慕何暖冬脖颈间挂着的玉件,更羡慕何暖冬能被全州顶尖优秀的几位男士青睐。 女生对比自己优秀的同性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嫉妒,有时候嫉妒的原因或许只是对方比自己会打扮这样简单,爵霖琳就是此类人。 秦芳菲也很震动,然而她更会察言观色,魏长生在,她不便挤进去,何况眼下情况未名,她好不容易借此机会来到老宅,还未得空和霖川单独相处,这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不能和表妹沆瀣一气。 秦芳菲悄悄捏了捏表妹的手心,“你不是说要亲自下厨做点心给我尝的吗?我不吃晚饭,这个点去吃点心最好。” “唉哟,你不说我都忘了!”爵霖琳不想和何暖冬说话,这下顺理成章拉着秦芳菲的手,“表姐,走,我现在就去厨房做给你吃。” 俩人离开前和爵霖川等人打了招呼,她们也对暖冬寒暄了一声,暖冬这会心思不在她们身上,只对她俩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后来,温少卿私下里和暖冬说,“你刚才那副高冷的样子可把这对表姐妹气死了。” 暖冬仔细回想,摇头反驳,“我没有高冷,我在想事情,而且也回应了她们,你脑补太厉害。” 无论她心里如何不喜欢爵霖琳和秦芳菲,她也不能在这些男人面前表现出来。 温少卿嗤笑一声,闲得无聊与她打赌,“我敢保证她们一定会给你小鞋穿。” 暖冬懒得理他,她现在可不是原来的夏草草,性格单纯到无力反抗。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现在的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家主大会,今晚爵家的长辈把一众晚辈全部召集到一起,美其名曰聚餐联络感情,实际上就是变相的炫耀与攀比。 暖冬算是外人,本不该出席,却因为她现在成了温少卿的干妹妹,再加上爵母看中暖阳,于是乎她们俩姐妹也有幸出席爵家的晚宴。孙皓知道下午的事,郁闷之极,他没来得及凑上热闹,不过给予暖冬的见面礼倒是大方,允诺暖冬回到全州任她挑选珠宝首饰。孙皓还趁此鼓吹暖阳要不要认他们剩下几人中为哥哥,暖阳聪明地拒绝,对众人声称姐姐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姐姐的。 孙皓无厘头调侃暖阳,“嗬,你这话不对,总不能将来你们俩还共享一个男朋友吧?!” 暖阳性格活泼大方,到底没遇过这种被当面调戏的事,她被孙皓这么一挤兑,脸红耳赤想找地洞钻。 暖冬替妹妹揽下这尴尬事,视线若有似无环绕圆桌一圈,笑着回答,“我和暖阳又不是娥皇女英,可做不出俩女共侍一夫之事。” 晚宴在老宅的会客厅举行,里外一共摆满十张大圆桌,暖冬俩姐妹坐在里间的最里侧,与爵霖川所在的主桌不远,同桌人都是认识的,孙皓、温少卿、魏家兄弟俩,还有秦芳菲表姐妹和厚脸皮加入的乔如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暖冬的话让在座的几位人精都内心一动,当然几人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气氛一瞬间尴尬,乔如飞没有眼力见,笑嘻嘻地盯着暖冬举手表明态度,“暖冬,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妹妹的!” 暖阳傻眼,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对面的乔如飞。 暖冬昏厥,头疼地扶额,她竟然忘记这桌上还有乔如飞这傻缺! 孙皓等人憋不住笑意,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就连秦芳菲和爵霖琳也忍不住笑了,当然她们俩到底真笑假笑就没人管了,一桌人的笑声引得其余人都看过来,爵家长辈小辈都向他们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瞧瞧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得又俊又俏,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竟然如此好笑。” “大姐,赶紧管管你们家如飞,他那眼光差点要把他对面低着头的丫头烧成灰。” 爵母不理会妯娌之间的闲言碎语,偏头看向心思深沉的儿子,“霖川,如飞真的在追求何家大丫头?” 爵霖川抬头,扫了一眼里侧的那桌,眸光没有刻意扫向暖冬,而是扫视了一圈,之后复又把视线投向面前的香片上,他压低嗓音,“母亲,只要如飞没有看中何家二丫头就行。” 爵母冷不丁被儿子一刺,脸色顿时挂不住,好在长年累月下来,她的应变能力足够让她即刻恢复原样,“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我一把老骨头了,操这份心做什么。” 在外人面前,爵霖川一向孝顺,他按下泛起波澜的心思,低头继续喝茶。 ------题外话------ 说明一下,魏长生不是男二,他的身份很特殊,或许你们已经猜出来,小舍在前文有铺垫~ 另外书院九大类别掌门人竞选活动又开始,小舍的【请叫我策神】在【青春派】里,喜欢小舍的姑娘不妨去投票支持一下,活动重在参与嘛~ 029 逼婚 据传,爵家一族最早来自北方,后因战争南下,长此以往,爵家就在南方定居下来。 今晚桌上的菜系也确实是北方菜系为主,何学书一家是地道的北方人,暖阳对着满桌菜肴喜笑颜开,这孩子赶工一天,着实忙得脚不沾地,在爵霖川一声‘动筷’的令下,暖阳已经率先提起筷子向着她最爱吃的四喜丸子攻击。 拥有夏草草灵魂的暖冬却是地道的南方人,喜欢甜食多过咸食,然而为了不穿帮,她也尽量调整自己的口味,慢慢适应北方菜系,毕竟梅素馨在家里多数时候煮的是家乡口味。 现如今南北菜系划分得不明显,各家餐馆里什么菜系都有,只要好吃就行,管这道菜来自哪里。 爵家老一辈还遵循着传统,年轻一辈早就跳出这个怪圈,因此大多数爵家年轻人都没怎么动筷,只是互相闹着敬酒。孙皓等人也吃得很少,毕竟他们都是地道的南方人。秦芳菲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大明星,为了保持身材通常晚饭都不吃。爵霖琳有样学样,但是她挨不住肚子饿,只挑一些点心吃。乔如飞是个奇葩,他在国外长大,特别想念家乡菜,所以暖冬这一桌,众人就见到暖阳和乔如飞吃得不亦乐乎。 孙皓坐在暖阳右手边,一边替她转动转盘,一边打趣她,“你这丫头也太能吃了,而且还不胖,真是稀奇。” 暖阳嘴里嚼着食物,不便反驳,只拿水汪汪的大眼觑孙皓,表达她的不满。 暖冬自己无心吃食,于是就把注意力放在妹妹爱吃的食物上,她一筷子夹起三四个葱爆大虾,动手剥壳,“我妹妹天生吃不胖,有时候她吃得多还会减重。” 圆桌另一头的秦芳菲听在耳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总觉得今晚这何家大丫头有事没事挤兑自己,先前说什么娥皇和女英,现在又夸自己妹妹吃不胖,简直就是分分钟打她脸。她自问从来没得罪过这丫头,要说有什么嫌隙也不过就是上回在爵家大宅闹出的那事,她也赔罪了,按道理说对方不会一直纠缠不休。 秦芳菲暗暗捏住指尖,缓了缓,她偏头看向主桌,爵霖川被一众小辈劝酒,宴席时间过半,期间他投向这里的视线几乎很少,她复又把目光投向对面的何家俩姐妹,目光复杂,但愿不是她多想。 温少卿坐在暖冬左手边,见她在剥虾壳,早就拿筷子候着,当她剥出一个,他眼疾手快夹过来,在她的心累眼神里递到嘴边吞掉。 他还不忘对她伸出大拇指,“嗯,嗯,有个妹妹的感觉真好。” 哈,他总算报了一箭之仇!乾会所那次,长春享受了待遇,他那会和暖冬不熟,只有眼睁睁地羡慕嫉妒恨。 暖冬叹气,索性把碗里又剥出来的三个大虾全部递过去,“喏,投桃报李。” 下午若不是温少卿插科打诨,她哪里会得到爵霖川等人的见面礼,还和魏长生牵扯出一段渊源,温少卿爱吃虾,她就给好了。 温少卿在一桌众人脸色各异的目光里心安理得夹起虾肉享用,他还厚脸皮要求,“丫头,那你给我多剥几个。” 魏长春看不下去,夹起筷子抢走温少卿碗里的虾肉,“得了,你这家伙见好就收吧,你认了妹妹,我们替你出力,到头来享福的却是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没错,没错!”孙皓也表达不满,可惜他和暖冬中间隔着暖阳,下手比温少卿迟,要不然那碗虾肉就归他了,“所以我讨厌和医生待在一块,尤其是心理医生,他们一向没脸没皮惯了。” 温少卿不以为意,乐呵呵地拿餐巾擦嘴,“你们俩嫉妒吧,有本事你们也去认个妹妹。” 孙皓看不过去,发狠话,“认那么多妹妹做什么?有本事把暖冬丫头娶回家啊。” 众人:“……” 晚宴就在孙皓几人的胡搅蛮缠中度过,除了孙皓几人的斗嘴外,爵家一众长辈不忘在爵霖川面前夸赞各家的孩子,工作、人品、交友、婚嫁等各方面都被谈及,有好事者还大胆请求爵霖川帮忙介绍对象,更是把目光投向暖冬这一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暖冬一点都不担心她和暖阳会被爵霖川做主联姻,自得其乐喝茶看戏。暖阳更是心不在此,一副好奇宝宝模样扭头看着主桌那里的闹腾。秦芳菲表面波澜不惊,言笑晏晏,其实内心早就波浪翻滚,手心都快被指甲掐破,明知爵霖川不会当面说些什么,奈何她就是淡定不了。 爵霖琳是个好事分子,她见爵家老少都一脸醉醺醺,此刻气氛正酣,于是大着胆子站起来说笑,“你们几个害不害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你们也不能当面和堂哥说啊,你们这样让我们女孩子把脸往哪搁?” 乔如飞后来被家族里的同辈拉出去拼酒,这会他就靠着门框站立醒酒,本来晕晕乎乎的脑袋听到爵霖琳的这番说辞,立马清醒大半,脚步比大脑先动,猛地蹿到主桌那里。 他眼睛紧紧盯着爵霖川,“小舅,你可千万别做主,暖冬是我的!你也别想娶她当我的小舅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乔如飞的醉话炸响了闹腾的宴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爵霖川和暖冬,乔如飞的母亲气得直接站起来拽着他的耳朵就叫骂起来,强行地把醉酒的乔如飞带下去。爵母也讶然地看着自家儿子,心里诸多揣测。熟知内情的孙皓等人见怪不怪,秦芳菲则瞬间脸色煞白,美眸直勾勾地穿过人群探向爵霖川。 暖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而不难为情了,这种时候她若是做出羞涩的模样,倒真是为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索性大方地任由众人打量,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茶杯喝茶。 爵霖川似乎喝醉了,墨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桌前一点,周遭嘈杂的环境好像与他无关,整个人懒洋洋地歪靠在椅背上,最后他被人问得烦了,漫不经心用筷子敲打酒杯杯沿,“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何教授,可做不了人家俩掌上明珠的婚事,你们若是自己喜欢,有本事就去追。” ------题外话------ 收藏这么可怜,字数少一点! 030 听墙角 你们若是自己喜欢,有本事就去追。 爵霖川这句话说得高明,先把自己摘清,后把权利下放,另外他不担责任,爵家一众小辈有兴趣的就去追,追到或者追不到都与他这个家主毫无关系。聪明的人迅速领会了爵霖川的意思,慢半拍的人还真有了打算,朝何家俩姐妹那里打量的人越来越多。 孙皓这一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爵霖川的态度,除却当事人,其余人等心中各有计较。这些人都是人精,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对待何家俩姐妹态度照旧,暖阳不以为意,暖冬心不在此,俩姐妹谁也没放在心上。 越到最后,晚宴闹得越厉害。呛鼻的烟酒味让暖冬不舒服,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提前离席,暖阳比她先走一步,孙皓送暖阳回客栈取行李,她谢绝了温少卿等人的陪同,自己一个人沿着来时路线慢悠悠散步。 廊间点着灯,暖冬独自漫步在老宅里也不觉得怕,她怕什么呢,自己就是另类,比鬼神可怕的是人心,人心隔肚皮,她上一世就是吃亏在这点上,傻乎乎的对一个人奉献出毕生精力,到头来的下场怎一个惨。 时光如梭,时间能带走一切,夏草草的存在就像一阵风,至今无人记得她,今晚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长辈含笑催促爵霖川终身大事,晚辈也央求爵霖川为他们做主牵线搭桥他们的婚事,这些人即使没亲眼见过夏草草,也曾听说过她的存在,然而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她一届杂草,到底无人能记。 胡思乱想间,暖冬不知不觉回到自己的小院门口。 这座偏居一隅的小院本来是爵霖川的居所,自从被她临时霸占他的东厢房后,他为了避嫌,住到了隔壁的客院,和温少卿等人同处一室。 隔壁院子里亮着灯光,暖冬无心窥探,抬脚的那瞬间却又顿住,下一秒她转身走向右边小径,穿过月亮门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这院的景色不比她待的那一处差,低矮的方形池塘嵌在廊下的地上,屋檐的水流顺势滴落进去,循环系统的理念用在这里恰到好处,不得不叹一声设计者的巧思。 有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暖冬本能寻找躲避地方,在看到茂密有人高的美人蕉时眼睛一亮,踮起脚尖躲到美人蕉后。 人未到,名贵的香水味却先窜进鼻间,暖冬拧眉,暗暗捏住指尖,须臾,秦芳菲的温柔嗓音传进她耳朵。 “霖川——你走慢点——” 暖冬从叶子的缝隙中窥见前方的情景,秦芳菲放下平时高高端起的影后脖颈,小心翼翼搀扶着爵霖川,爵霖川好像醉得不清,全程没有说话,只一径低头,右手扶额。俩人很快踏进东侧的房间,渐渐传来了低语。 “霖川,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 暖冬双脚生根站在原地动不了,窗棂上映着房间里他们的身影,熟悉的场景瞬间带着她穿越时光回到过去,她不知道秦芳菲在里面待了多久,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站在墙根下站了好久,久到身体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倒下的那瞬间,她嘲讽自己,她这是何苦呢,明知老宅是爵霖川和秦芳菲的定情之地,即使找不到爵霖琳炫耀过的池塘,她何必还要不死心地留下妄图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就是因为不甘心么?就是因为咽不下这一口气所以想要亲眼见证一下? 草草,你该彻底放手了…… 暖冬没有倒在地上,有一双手及时接住了她,她恍惚抬头看向来人,竟然是与她十分有缘的魏长生! 她不知道魏长生看了多少,也猜不透他此刻的眼神,魏长生没有其他男人好糊弄,他若是问,她找不到好的理由敷衍,她索性赌一把,近乎蛮横无理要求,“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守护我?” 时间有一瞬间静止,暖冬不怕魏长生听不懂她的话,魏长生没有回答她,只一把抱起她送她回房。 四周无人。 暖冬见他不搭腔,内心惶恐不安,在他把自己放到客厅的美人榻后,她执拗地拽着他的手臂,“你可以问我要请求。” 魏长生拂开她的手,在她讶然的目光下坐到她身边,“别胡思乱想,我会守护你,像以前那样。” “请求呢?”别怪她小人,毕竟魏长生不是以前的军官哥哥,她也不是十岁患有自闭症的暖冬,他现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重利。 魏长生长相好,与阴柔的魏长春截然相反,他显得更有男人气概,他一声不吭看着你时,你会无端心虚,好像有一种被他审视及看穿的错觉。 良久,他开口,“你比我小十一岁,我能涂你什么?” “呃,我是……”暖冬词穷,她也没想要魏长生对她另眼相看,甚至如何发展,她只不过不想欠人情。 魏长生起身离开椅子,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端过来,他把茶杯递给她,复又坐下来,“我有一个妹妹,五岁那年落水过世,我第一次见你,你那眼神像极了她,她运气不好没等到我去救,我把如意送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也算是弥补我当年的遗憾,我常年待在部队,和长春相处时间不多,他告诉我你们俩姐妹关系如何好,那时还未见到你,只当趣事一听而过,今天下午在这里看到你,只觉得我当年的做法很对。” 暖冬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原来当年的小暖冬和魏长生的渊源来自他的妹妹,事情过去好久,何况她不是本人,她这会竟然想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他。 室内灯光晕黄,俩人距离近,暖冬低垂眼捷,魏长生不用眯眼就能看清她脸上的细小茸毛,还有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她低头沉思的这幅样子真是像极了他妹妹,尽管一个是二十五岁的大女孩,一个是五岁的小女孩,俩人竟然于某一个角度惊人得相似。 他轻声一咳,没来由就想再殷切嘱咐她一番,“所以,小丫头,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暖冬没吭声,就这么让魏长生误会下去也行,某种程度来说,魏长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这对她或者暖阳来说都是好事。 031 感冒 从古镇回来后,暖冬一病不起,小小的感冒把她折腾在床上两个星期。 暖阳没少被梅素馨抱怨,“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春天要捂,你自己爱美穿得少,还指手画脚你姐的穿衣风格,现在看到你姐病怏怏地躺床上,你心里高兴了吧?” 暖阳不敢和梅素馨叫板,偷偷在背后对她叫屈,“姐,我应该要广而告之所有人,谁说爸妈喜欢我不喜欢你的?明明你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我就是抱来的!” 暖冬哭笑不得,柔声安慰妹妹,“妈不敢对我发作,委屈你了,等我好了,陪你逛街。” 这事真的不怪暖阳,是她心里存着事,回来那天在车上脱了外套,中途在服务区下车没穿外套,当天晚上喉咙就开始发痛。 暖阳不记仇,性格活泼开朗,区区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被她随意一哄,乐颠颠地拎包上班去了。 孙皓和温少卿分别打电话约她出去玩,听出她的鼻音,俩人不约而同来看她,她戴着口罩,梅素馨不让她下床吹风,全程监督她和他们的谈话,最后这俩人板凳还没坐热就被撵走了。 暖冬暗自高兴,她这段时间不想见到他们,她无心感冒,却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魏长生的那番话让她很受触动,与她的原本打算不谋而合,这些日子与这些旧人的接触,她没有一丝一毫激动与开心,她打算乘此机会慢慢和这些人淡化关系。有魏长生在,暖阳的职业生涯应该不会有太多波折,那么她就没必要继续让自己委曲求全。 至于孙皓和魏长春允诺的珠宝和车,暖冬既然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自然找了借口推脱,让他们先把见面礼放着,回头等她身体好了再说。 暖冬这边打得一手好算盘,赋闲在家看书查资料,翻来张口,衣来伸手,小日子过得快活之极。念着暖冬好的公子哥们可苦了,觉得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连投怀送抱的美女都入不得眼,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何家方向,盼着那丫头快点好起来。 “这人啊,就是不能习惯,一旦习惯什么,之后又让戒掉,那真是太痛苦了!”孙皓闲极无聊摆弄手里的打火机。 “皓子,说人话行不?”温少卿一向爱与孙皓抬杠,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品尝红酒,“你一装文人,我就脑袋疼。” 女人嫉妒女人的容貌,男人也会嫉妒男人的风骨,孙皓啐了他一口,“呸!睡不着怪床歪!”他坚决不会承认温少卿比他还风流不羁。 魏长春忙得很,今天是被孙皓生拉硬扯拽来的,他开口充当和事老,“你们俩要斗嘴请注意一下环境,乾会所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不是泼妇骂街的街头巷尾。” 被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孙皓和温少卿对视一眼,俩人乖乖收手。 孙皓收起打火机,抄起高脚杯,也为自己倒了红酒,“哎,我严重怀疑我们中的谁又把暖冬那丫头得罪了!要不然她一个小小的感冒至于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说得不无道理,明明那天好好的,回家却感冒了,看她那憔悴的样子也做不了假,平常人一个多星期就好了,她倒好,到今天为止好像快三个星期了吧。”温少卿难得与孙皓站在统一战线上。 魏长春及时表态,合起笔记本离开高脚蹬,走到他们身边坐下,“我可没有得罪她,就冲我大哥和她的关系,我现在哪里敢得罪?巴结都来不及哟!” “难不成这丫头怪我抢了她剥给她妹妹的虾?” “切,要是原因如此简单,我们何必坐在这里干瞪眼?” “乔如飞?” “他都回学校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况且暖冬不至于为了乔如飞把自己关禁闭。” “那就是爵爷,对,排除我们几个就剩下爵爷!” “爵爷?爵爷为什么会得罪暖冬?他都把一直戴着的手串送给那丫头了,秦芳菲都没这待遇!” “原因我不知道,反正我推出结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玩的丫头,可千万别让爵爷把人得罪了。” 孙皓说风就是雨,说完就给爵霖川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噼里啪啦一顿直抒己见,让在座的温少卿和魏长春俩人纷纷对他竖起大拇指。 爵霖川收起手机,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边上候着的助理探不出意图,也不敢催他。 “走吧。”爵霖川抬脚离开停车场,按照指示牌走向行政大楼,忽然他脚步一顿,手一挥,“你先替我去开会,半小时后再联络。” 阿全不用叫就尾随过去,助理莫名其妙看着老板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心中纳闷,貌似老板看到了熟人,步伐跨得很大,隐隐可以看出他的急切。 助理不敢八卦老板的私事,连忙拎着公文包离开。 在全州大学看到暖冬并不稀奇,毕竟她的父亲在这里教书,然而从她的熟稔程度看,她似乎经常出入这里。 爵霖川心思深沉,遇事会深想,暖冬的怪异以及皓子的那番话让他深思,是不是他一个没注意把这丫头给得罪了? 他敛起猜测,悄然跟上去,左转右转之下,他们来到了图书馆。他这才发现她手里抱着一摞书,只见她把那摞书放到还书处的桌台上,对桌子后的一名男生道谢。 “都看完了?这么快?我不是说我不急要吗?”男孩的表情很惊讶,不过眼里却是含笑的。 他这个角度看不到暖冬的表情,只听出她话里的暖意,“看完了,主要是我时间不多,我还没有确定到底报考哪个专业,所以想抓紧时间再挑一挑。” 男孩很热心,示意暖冬身后的排队学生等一会,“哦,那你说你还需要哪些?我去帮你借。” 爵霖川和暖冬之间只隔着来借书的几个学生,这些学生见暖冬受到特殊照顾,颇有怨言,暖冬被说得不好意思,干脆站到了旁边,她忙不迭对那名男生表示先忙,自己进去找书看。 全州大学图书馆对外开放,进去看书可以,借书必须办理借书证。 过了几秒,爵霖川才跟随暖冬进到图书室,图书室很大,这个点来看书借书的学生不多,暖冬穿着朴素,但是气质出众,爵霖川在中间一排书架那里找到她,他特意留心看了一眼书架侧面挂着的标牌。 临床医学丛书。 ------题外话------ 下一章,男女主角对手戏~ 032 霖川叔叔,我要看书 她想读大学,还对医学感兴趣。 爵霖川稍一思忖就推出结论,由于对象是暖冬,他对这个结论一下子就接受,暖冬这丫头一向不安排理出牌,她想念书很正常,无关年纪。 有男生走到这一排,见到他挡在入口,犹豫了几秒又走掉。爵霖川眉目一动,瞬间明白男学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内心微叹,暖冬这丫头真的太招男孩子喜欢,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爵霖川向尽头看去,这间图书室光线明亮,暖冬所站立的那处恰巧有阳光照射进来,她整个人都被光线笼罩住,美好得不真实,一时间,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没打算默默离开,踱步走向她,低声叫她,“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暖冬一开始沉浸在手中的书本里,倒真的没注意爵霖川的到来,此刻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茫然地抬头看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爵霖川竟然出现在这里,全州大学图书馆! 暖冬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盯着他的银灰色衬衫默默出神,绞尽脑汁想了想,才想出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 把问题反问回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爵霖川嘴角上翘,他本也没打算从她嘴里套出真话,这丫头机灵呢,除了对暖阳好,她对其余人都一视同仁,甭管他们这些人有多青睐她,送她多少东西,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他不允许她耍赖,难得有心情和她对着干,“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暖冬瞬间词穷。 人人尊称的‘爵爷’在人前总是高冷,可不是孙皓那个泼皮,他何时也爱开玩笑了?难不成时间真的会把人改变? 暖冬直觉不喜欢爵霖川这一刻的玩味眼神,这绝对不是爵霖川的做派,他应该不动声色,而不是现在这样看戏似的看她,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他看啥看。 她犹豫了几秒,硬着头皮催他,“霖川叔叔,我要看书,你有事就去忙。”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若是装傻,她下次见到他一定躲得远远的。 出乎意料,爵霖川没有反感她的撵人态度,相反还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手翻了翻,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若是对医学感兴趣,西山那里有不少藏书,我可以借给你看。” 暖冬心头一跳,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书放回去,“我随便看看而已。” 爵霖川这人深藏不露,心思深沉,他刚才的这句话已经点明他看穿她的想法。他看穿又如何,她不承认就行。 “真的要在这里和我说话?”须臾,爵霖川转首看她,墨色的黑眸含有隐隐笑意。 暖冬咬唇,心里万分不情愿,还想找借口回绝,下一秒就被他握住手腕,拽着离开图书室。 她连忙低头,用手拨了拨披着的发,遮住半张脸,未入学就先出名不是她想要的,用脚丫子想,爵霖川在这里出现绝壁不是跟踪她而来,他不是孙皓和温少卿,他一向繁忙,说不定他背后的盛世集团和全州大学有过合作,甚至他出资设立了某某奖学金也有可能,那么照此推断,有学生认识他也很正常。 俩人来到一处小花园,小花园在两栋楼的夹角处,类似天井,有一对情侣坐在长椅上靠在一起看书,暖冬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尽管心里不待见爵霖川,这一刻她的心湖还是波动了。 “有什么事吗?”她主动开口,自动忽略他的称呼。 爵霖川心细如发,察觉到她的反常,好像确实如孙皓所言,他得罪了这丫头,她现在不爱搭理他,连说话都没看着他,视线投在花园里的植物上。 “大半月未见,你似乎瘦了不少,感冒还没好吗?”先前在图书室里他并未多加注意,这会青天白日下看她,她清瘦了许多,而且适才的触碰让他发现她的体温正常,他不便直接质问心里的疑惑,只有迂回开启话题。 暖冬低垂眼捷,掩去心里真正所想,“好了,今天难得出门。”运气真好,难得出门就碰到了你。 爵霖川低声一笑,这丫头又和他装不熟,他视线掠过她的手腕,“怎么不戴我送你的佛珠手串?它对你身体好。” 五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今天她穿了米色长裙,外面罩了一件黑色薄开衫,v领的设计让他轻易看见她脖颈处的如意玉件。他忽略心中莫名泛起的微妙,这玉件她都佩戴了十多年,自然不会因为和长生相认就拿掉。 暖冬跟不上他的跳跃思维,稍微愣了片刻,然后才慢声回答,“洗澡怕沾上水就拿掉了,感冒卧床在家,索性就没戴。” 她留了一个心眼,却很快被他发现,他伸手轻轻拍了她的发顶,“哦,那回去后还是戴上,每次我遇到你,你或多或少都会遇上一些小情况,希望我这串手串能给你带来福气。” 福气?呵呵,她这辈子确实有了福气。何学书和梅素馨待她如珠如宝,妹妹暖阳更是依赖又尊敬自己,这是草草不曾体会过的亲情。 暖冬忍受他的触碰,含糊其辞应下。 爵霖川看出她阳奉阴违的神情,忽然就来了逗她的心思,向前跨了一步,“是不是我在老宅怠慢了你,总觉得你今天似乎不愿意搭理我?” 男人身形高大,无端逼近她,属于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萦绕在她周身,她指甲掐着手心,逼自己摇头,“没有,我感冒才好,还有清水鼻涕,你总不能让我和你说话还用纸巾擦鼻子吧?” “丫头,若是你在为我的那几个爱开玩笑的晚辈和我生气,那么我替他们向你道歉,我那晚醉酒,第二天又忙着主持会议,你和暖阳离开也没能抽出时间送,确实有点怠慢了。” 爵霖川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得罪了这心思深沉一点不亚于他的小丫头,明明才二十五岁,又刚自闭症初愈,偏偏性子老成得像三十几岁的人。 暖冬沉默不语,她的这幅样子让爵霖川证实了自己猜测的正确。他微微叹气,“晚上去会所吃饭,我给你赔罪,皓子刚才把我发作了一顿,说我得罪了你,必须把你哄高兴,要不然就要和我绝交。” 暖冬愕然,蓦然抬头看向他,“我……” 亮如星辰的双眸猛地撞入他的视线,他心头倏地一悸,他讶异自己的反应,伸手捏了捏眉心,遮掩突然冒起的心思,“他们自己推理的,看来还真是被他们猜中了,未免你借口跑掉,你和我一起去开会。” 暖冬:“……” ------题外话------ 尽量不要养文,追文率可以使小舍早点上架的,另外,你们不要对爵爷灰心,爵爷不是渣男,不明白的请看【强力剧透简介】,有疑问的妹子去看评论区,小舍把一些问题置顶了,相信你们可以找到答案。 还有,说明一下,由于情节需要,本文前半部爵爷算是温润如玉的,后半部知晓真相后,他才会强势起来,么么哒~ 033 叫我一声叔叔 “开会?你在这里开会?” “我不在这里开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还真被她猜中了。 爵霖川赴约全州大学的会议一定至关重要,与会人士肯定都是校方重量级人物,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生跟过去算什么啊! 暖冬压根不想和爵霖川一起,奈何她人小言轻,架不住他强硬的气势,被他拽着离开了图书馆。她一路提心吊胆,爵霖川知名度太高,一路上向他投来的目光多得数不胜数,无论男女,对于他身边的她都是*裸的羡慕嫉妒恨。 “爵……爵爷,你开会,我跟去不好…。我在图书馆等你吧?”她还想试图挽救一下,连爵爷的称呼都拿来叫了。 奈何她换了称呼也不管用,他的回答更让她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你不是想报考这所大学?你的情况特殊,今天刚好被我发现,我不能坐视不管,你父亲虽然是这里的教授,但是有些事不方便他出面,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妥当。” 暖冬讶异又觉得理所当然。 爵霖川高智商高情商,他今天只是偶遇她就看出她的打算,若是接触久了,指不定还能发现什么。这人简直聪明得令人可怕,夏草草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的她不想与他正面为敌,只有远远避开。 躲避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话虽如此,事实然并卵,她今天运气真好,她出门前应该要看一下黄历。 学校政务大楼近在眼前,爵霖川松开她的手腕,暖冬迫不及待收回手,悄悄揉了揉手腕,试图拂开他留下的热度。 爵霖川捕捉到她细微的动作,不动声色一笑,催促她,“快点,已经迟到了。” 哼,又不是她让他迟到的! 暖冬悄悄撇了撇嘴,垂头丧气跟在他身后,政务大楼一楼大厅没什么人,她直接跟着他乘坐电梯上三楼,从电梯里出来向右走几步,会议室里有谈话声传来。 “学书,多亏你从中穿针引线,盛世集团能够投资我们学校,我们倍感荣幸,学生会那里传来消息,希望能够请到爵总亲自来演讲,你看看到时能不能和爵总提一提,他不来没问题,派个人过来也行,主要是为了激励学生,让他们别只顾着谈恋爱和打零工,学业同等重要呀。” “呵呵,校长,到时他来了,我和他提一提。” 暖冬瞬间愣住,她没想到何学书也在里面! 她立马拽住爵霖川的胳膊,特低声下气央求,“爵爷,我爸爸在里面,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爵霖川蹙眉,不喜欢这丫头称呼他为爵爷,好像他多老似的,他配合她低语,“叫我一声叔叔。” “啊?”暖冬不明白,几秒后会意过来,低声叫唤,“霖川叔叔。” 这老男人什么坏毛病! 爵霖川‘嗯’了一声,墨色的眸里光华流转,他手一扬,改为握住她的手,径直牵着走向会议室。 暖冬:“!” 热闹的会议室随着爵霖川进来,一瞬间归于安静,爵霖川助理立即起身相迎,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人时脚步一滞,而后很快掩饰诧异,对爵霖川介绍在座的领导。 暖冬尴尬得要死,抬头一瞬间看到端坐右边首位的何学书,不知道该不该喊,喊爸爸还是喊何教授,抑或是装傻充愣。 何学书也是个人物,看到自家闺女被人牵着进来面色不变,仅对暖冬颔首算作招呼,其余人对于她的出现很吃惊,碍于爵霖川带她进来,还把她安排坐在他旁边,他们没敢多嘴。 这年头投资人最大。 暖冬战战兢兢听完‘校方高级保密会议’,会议结束后,全州大学校长才敢开玩笑,“霖川,你边上的这位女生看起来好眼熟。” 暖冬内心鄙视,原来这些高层领导也是人,一场会议下来,由先前的‘爵总’直接换成了‘霖川’,果然称呼的改变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爵霖川还未开口解释就听到何学书抢先回答,“呵呵,让大家见笑了,正是我家的大丫头。” 其余人都来了兴趣,有些人没有参加过何学书的寿宴,他们早就知道何教授家有两朵姐妹花,也知道暖冬的事,本以为大闺女平凡普通,今天一见却让人惊艳,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变相夸奖暖冬,暖冬配合地低头,把羞涩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这位就是令千金,何老,你藏得可真紧,若不是你寿宴那天我出差,我肯定一早就能看出来。” “丫头长得真可人,今年多大了?” 暖冬的头越来越低,委实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当面夸奖,她也没多优秀,这些人还不是看在何学书和爵霖川的面子夸她? 爵霖川有眼力见,他见暖冬不自在,淡淡开口解释原委,言辞间对暖冬诸多夸赞,顺带也把学校夸奖了,“这丫头想要读大学,在图书馆借书,被我遇到强行带来的,以前和她约饭局,却总是推辞我,好不容易遇到,哪能轻易放走……” 众高层一听暖冬奋发向上的学习精神,大为感动,校方高层当即拍板决定,专业任暖冬随意挑选,入门考试也随她考不考。 狐假虎威。 暖冬不待见爵霖川,却不得不感谢他的帮忙,这下她入学的手续就更加简单。 会议结束,众人散场,暖冬跑到何学书面前,指望他这个做父亲的把她带回家,孰料何学书乐见其成她和爵霖川的饭局,还表示下次请他来家里吃饭,暖冬郁闷得不行,直到坐上爵霖川的车还闷闷不乐。 后座宽敞,爵霖川偏头看向紧靠车门而坐的暖冬,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怎么不高兴?年纪轻轻做什么总是皱眉头?” “为什么对我好?” 当暖冬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后就后悔了,她这语气幽怨得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企图得到男主的肯定。她摸摸心口,她真的非常羡慕嫉妒恨这幅身体,有家人关怀,还因为父辈关系在外受到诸多照拂,这是夏草草从未体会过的幸福。 爵霖川的反应很奇怪,偏头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唇边含着浅笑,“你叫我一声叔叔,我理所应当要对你好。” 暖冬:“!” ------题外话------ 何父也是个人物啊,哈哈~ 034 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盛世广场。 暖冬往返在一楼的男士香水专柜,不确定到底要不要买,专柜柜员见她来来去去两三次也懒得搭理,她乐得清静,不顾对方有点不耐烦的眼光仔细打量柜台里的香水。 送生日礼物给人最麻烦,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男人。 昨天晚上她被爵霖川拉去爵会所吃饭,孙皓等人都在,魏长生也在,孙皓这家伙管不住嘴,闹着问她打算准备什么礼物给魏长生,她愣在当场,一来不知道魏长生的生日就在六月初,二来以她和魏长生的关系,送什么礼物都不大妥当。 她和他说熟不熟,关系很难界定。 魏长生是暖冬的救命恩人,后来又答应替她保守‘秘密’,她原打算远离这些人,包括魏长生在内,毕竟他算是爵霖川那头的人。即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出席对方的生日趴,礼物必须要送,孙皓都说出口了,她不送会显得小家子气,说到底,魏长生对她有恩。 衣服、手表、钱包、袖扣、领带这些都太亲密,香水倒是可以作为选择,那些人眼界再高,也不会看不上大牌子的香水。 暖冬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楼上有一群人正在打量她,且为首的女生目光不怀好意。 “琳琳,这丫头得罪你了?” 爵霖琳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身旁戴着帽子穿衣颇为时尚雅痞的年轻男人俯身靠在栏杆上,一双眼轱辘转着,满眼都是坏水。 爵霖琳高傲地扬起头颅,吊起双眼皮,拨了拨披肩卷发,“她没得罪我,我单纯看不顺眼。” 表姐秦芳菲迫于堂哥的压力忍让一切,见到阿全把千辛万苦拍来的雕塑作品扔掉也不敢多嘴一句,何暖冬落水,这件事可以就此作罢,孰料她竟然出现在老宅,堂哥那群人还格外优待她,表姐忍气吞声不愿追究,她可不行。 她不由自主就会联想到那个已经死去的夏草草,她打从心眼里看不惯何暖冬,更加嫉恨何暖冬的出现抢走了堂哥等人的瞩目,表姐一日没有上位,她在爵家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年轻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招手对身后跟着的弟兄耳语了几句,爵霖琳听见他的吩咐,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可不敢对何暖冬做什么,不过让何暖冬出点丑还是可行的。 楼下,暖冬买单回到香水柜台,把发票递给柜员,接过包装袋转身离开,她没用暖阳的金卡,那卡本来就是爵霖川给的,给魏长生的礼物,她不想欠爵霖川人情。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左边走来一对年轻母子,母亲艳丽,她的孩子长相也漂亮,小男孩不肯走,拽着他母亲的手哭闹要吃冷饮。暖冬下意识放慢脚步,不由自主打量小男孩,心里泛起微澜,她勾唇一笑,自我嘲讽的笑,转身离开。 “碰!” 猛地一声响,她被人突然撞到,即使她穿着平底鞋,她也没法力挽狂澜不倒,身体惯性后退,又撞上边上的这对母子,猝不及防之下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母子被她撞到在地,她也跟着倒地。 她来不及多想,瞬间就想爬起来向母子道歉,谁知孩子的哭闹声陡然响起,她刚站起来又被人推倒在地,只见长相艳丽的母亲一边哄着她的孩子一边扭头对自己骂骂咧咧。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你看看,还把香水洒在我儿子身上!你知道小孩子衣服多贵吗?!” 暖冬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明明是别人撞到她,她意外撞到了这对母子,现在倒好,这女人强词夺理把罪责都丢到自己身上,她也是醉了。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劝说各自都退一步,让暖冬赔礼道歉顺便给小孩买件衣服就算了,也有人帮暖冬对大家解释是有个男人撞到了她,然后才撞到这对母子的。看客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暖冬郁闷得头疼,香水破了是小事,让她赔礼道歉也是小事,给孩子买件新衣服也是小事,唯独她忍受不了这么多人看戏的目光以及这个艳丽女人把自己视作眼中钉的凶狠模样。 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抱歉——” “这位女士,有人可以作证我身边这位姑娘不是故意撞到您和您的孩子,我是商厦的负责人,您孩子的衣服将由我们来陪,李经理,请带这对母子去童装部。” 暖冬身上一暖,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紧接着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强而有力地搂着她,爵霖川意外出现在她身旁,接过混乱的局面,轻易解决了这事。 “天啊,好帅!” “是不是在拍电影啊?!” “不可能吧,没看到摄像机。” 人群传来骚动。 暖冬一脸茫然,眼睁睁地被爵霖川一言不发带离现场,她思绪很混乱,顾不上周遭吵闹的环境,等她静下心来面对爵霖川时,她才注意她被他带进三楼的某品牌女装店。 店里员工如临大敌般静候,一个个不敢出声,暖冬奇怪地看向她们,复又看向在挑选衣裙的爵霖川,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问题,爵霖川的审美压根用不着这些店员指导! 她掐了几下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早说过何暖冬的运气好到爆,简直就像开了金手指,连这种狗血桥段都能遇到,真是到哪里都能碰到他,或许她就不该来盛世广场。这几天他们见面次数也太密集了。 “试一下这件裙子,你肤色白,能够压得住亮色系。”爵霖川挑选衣服速度很快,他替她挑选了一条无袖墨绿色长裙,外罩淡粉色丝巾。 暖冬愣在那里,夏草草从来没有受到这待遇,爵霖川从来没有亲自为夏草草挑选过衣服,哪怕只是一双袜子。 爵霖川把她的怔忪当成顾虑,他低声提醒她,“你衣服脏了,你在我地盘出事,我总不能就这样让你回去。” 暖冬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灰色的休闲裤被蹭脏了一大片,上衣下摆也沾到了香水,从镜子里看自己确实狼狈不堪。 她内心微叹,无奈伸手接过裙子和坎肩,在店员的示意下走进换衣间,换衣间里也有镜子,她换好后对着镜子照了照。 诚然,她不待见爵霖川,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毒辣,为她挑选的这一身非常适合她,她常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皙,墨绿色的裙子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她就像一个清新的小苹果,脸颊泛红,眼眸水汪汪,诱人十足。 ------题外话------ 强烈推荐小舍的完结文——《恭喜傅少你有喜了》、《婚霸豪门》,先看傅少后看婚霸,姐妹篇;还有——《上错车嫁对人》、《请叫我策神》,要过年了,赚点稿费买年货~ 别吝啬乃们的评价票啊,多多益善~ 035 不是讨好你 暖冬从试衣间里出来,爵霖川并未先行离开,他站在一侧衣架旁,正和人通电话,他声音不大,她依稀听见几个字眼,“嗯……可以……除却会员资格……” 她收回目光,不打算自作多情过度解读,与爵霖川在一起,千万不能脑补过甚,否则受伤的将是自己。 店员夸她身上的衣服非常适合她,暖冬顺势提出买单,店员笑着回答,“您好,您的衣服已经付过账,需要给您换下的衣服打包吗?” 已经付过账? 暖冬反应慢半拍,明明吊牌还挂在衣服上,难不成店员们把每件衣服的价位都背得滚瓜烂熟?不用想,一定是爵霖川做主替她买下。 她对店员摇头,“麻烦给我一个袋子,我自己打包就好。” 衣服价位不低,暖冬不想欠他人情,何况今天这事本就不怪他,完全是她自己倒霉没注意路,但愿爵霖川不要自作主张帮她重新购买那瓶香水,要不然这人情就越扯越多。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暖冬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袋,爵霖川就结束了通话走向她,手一伸,眼熟的香水包装袋递到了她面前,“据我所知,何教授并不习惯喷香水,丫头,你这是送给长生的生日礼物?” 暖冬不想接,拧眉看着他,尽量忽略他眼里的意味深长,“我不要,不是我自己买的,怎么送人?” 这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对方一定会受宠若惊,然而她是夏草草,爵霖川在过世的妻子前‘贿赂’其他女人,那绝壁就是拿破仑遭遇滑铁卢。 爵霖川不无意外她这样回答,微勾唇角收回手,香水袋子拎在手上,并未狗血地就地扔掉,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像先前一样强势带她离开女装店,“我和长生约了饭局,相请不如偶遇,待会我和他解释。” 肩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他这样揽着她,几乎就是把她半搂在怀里,引得一众女装店员工和客人羡慕嫉妒恨。她内心郁闷得想要骂人,这男人似乎从某刻起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强势起来,她的委婉拒绝或者硬邦邦拒绝对他来说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被他三两下转移话题或者牵着鼻子走。 暖冬不喜欢这种状态,从前她无能为力,现在她不想重蹈覆辙,于是不客气地开口,“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你有支付宝账号吗?我把衣服钱转给你。” 如果对方不是爵霖川,或许会认为她故意这样做想要钓凯子,然而对方是爵霖川,何暖冬对外的形象一向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说要还钱那就是真的要还钱。 这栋大厦八楼以上是写字楼,盛世集团总部不在这里,但是顶楼有爵霖川的办公室,暖冬被他带入写字楼专属电梯,她的要求,他没有立即给出答复,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他专注地盯着跳跃的楼层数字。 暖冬眨了眨眼,沉默不语地立在他身后,他生气了。 无论对外还是对内,爵霖川很少动怒,到达他这个人生高度,他的一言一行皆不能出错,他喜怒不行于色,常人很难看透他,‘爵爷’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人人都忌惮这个称号,尽管爵霖川本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夏草草和他接触一年,结婚一年,这两年的时光足够让她了解他,爵霖川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能猜出他当下的心情。她也只能猜出他的心情好坏,却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这是最可悲的事。 换做以前,他生气时,夏草草低声下气替他端茶倒水,她对他的爱卑微到尘埃里。现在她是何暖冬,他生气?抱歉,她懒得理。 于是乎,电梯里诡异地安静,索性电梯速度很快,顶楼很快达到,电梯门开启时,爵霖川伸手拽着她踏出去,他似乎是怀疑她不会跟出去,所以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很重,她无法挣开,愤恨地甩了甩手,“你弄疼我了。” “你有痛感?”爵霖川陡然停下步伐,偏头直视暖冬,墨色的眸子照旧无波无澜,微蹙的眉显露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暖冬环顾四周,顶楼地方宽敞,分里外办公区间,里面是爵霖川的办公室,外面是秘书室和接待室,有人在办公,爵霖川忽然停下来,工作人员知趣地拿文件离开现场,给他们留下说话空间。 暖冬跟不上他的思路,见他松手,连忙收回手腕,揉了揉,“你没痛感?”她不能被他的思路带偏,只有反问回去。 爵霖川深深凝视她垂首按揉的不慌不忙模样,一股自嘲自内心涌起,这丫头软硬不吃,一开始就不怕他,似乎也真的在躲他,不愿意与他有所交集,香水不要情有可原,他送她的衣服不要就有点说不过去。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上杆子对一个女孩好,也从来没有不愿意接受他的示好的女人,他不否认他对她有好奇,当然除了好奇外不排除利用。 没错,利用。 母亲催婚,又看中何暖阳,他对何暖阳无意,却需要何家俩姐妹来混淆众人视线,况且盛世集团需要和何学书合作,眼下他不可能与何家俩丫头划清关系,期间的种种一言难尽。 “丫头,我送你裙子不是讨好你。”爵霖川无奈一叹,第一次对女人亲自开口解释,当然他只保留一半真实,“撞到你的那个男人我认识,他应该是听从了我堂妹的挑唆,我不清楚霖琳为什么对你有偏见,但是今天这事发生在我的地盘,我就有必要对你负责,现在你还要不要还我钱?” 何暖冬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她自闭症初愈,心性单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尽管有些小聪明,但是性子直。他必须对她解释清楚,要不然以她的个性,他一定会被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盛世广场走的是高端档次,来这里消费的客人素质普遍高,很少出现意外事件。暖冬被撞到那会,爵霖川正好在二楼巡视,他看到了嬉笑围观的爵霖琳,事后派人调出监控,前后一联想就推算出事情始末。 上次暖冬在他房间被那笑脸吓到,他让阿全扔掉那些雕塑,霖琳一直支持她的表姐,霖琳一向心胸狭窄,为此嫉妒暖冬实属正常。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对暖冬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暖冬被他的一席话弄懵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敢情她被人撞到是有人蓄意指示,那人还是爵霖川的堂妹,爵霖琳! 嗬,她都没想要夺回爵霖川就受到这种攻击,若是她真的怀恨不平想要从中作梗,她岂不是会被人设计得很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还之。 爵霖琳,这账,她先记着。 ------题外话------ 这几天忙着其他事,这里没法双更,下周再看,双更我会提前通知~ 036 孰轻孰重 晚上的饭局,暖冬到底还是参加了。 她存了私心,爵霖川帮她当面对魏长生解释也好,省得后续传到魏长生耳里不好听。再者,爵霖琳的小心眼气到她了,她得好好吃一顿撒撒气。她不高兴,爵霖川心里有数,回到西山大宅后他怎么处理自家堂妹就不关她的事。 饭局设在乾会所。 暖冬和爵霖川先到了那里,魏长生晚了五分钟,魏长生走进来见到她,微微扬眉,似乎意外她的出现,下一秒又恢复自然,对她点头微笑。 “丫头,你也在啊。”魏长生落座到餐桌外侧的椅子上,随手脱下把西装外套搁在椅背上。 机会难得,暖冬不自觉打量室内各有千秋的两人。 爵霖川儒雅帅气,世家底蕴的滋润,一身寻常人不及的风骨,他是一位典型的儒商,往那一座垂首喝茶就是一幅画。魏长生先前在部队,转业回来从商,身上气质依稀还有军人风采,脸庞线条硬朗,乍一看,会有点怕他。 事实上,两人完全相反。 魏长生面冷心热,爵霖川……爵霖川不提也罢。 再说穿衣风格,爵霖川以舒适保暖为主,不系领带,四月份那会还爱戴围巾和手套。魏长生相反,他不怕冷,穿衣一丝不苟,领带袖扣齐全。 这里还是第一次待过的包厢,暖冬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走到餐桌旁坐下,落座到他的对面,笑着解释,“今天逛商场偶遇爵爷,出了点小事,我就顺便过来蹭饭了。” 爵霖川与暖冬坐在一侧,却与她有些距离,此刻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丫头还没消气,在救命恩人面前告状呢。 他内心一叹,面上莞尔,给魏长生斟茶,“我不好,特地向丫头请客赔罪,长生,你不介意我们的饭局多一个人吧?” 魏长生微微诧异,他先看向爵霖川,后看向暖冬,“有人在霖川的地盘给你摆脸色了?” 果然都是聪明绝顶的人。 暖冬眨了眨眼,兀自低头喝茶,没吭声。 魏长生复又对上爵霖川的视线,无声示意,“你得罪她了。”肯定的眼神,肯定的意思。 爵霖川有苦说不出,他手一伸,从背后的沙发上取来袋子,他递到魏长生面前,“喏,暖冬给你的生日礼物,却不小心被人撞到打碎了,我给你重新买了一瓶,这丫头不高兴欠我人情,我就和你当面说清楚。” 暖冬这回不装闷葫芦了,抬头直视爵霖川,“我买的礼物,打坏了也是我再买,你买像什么话?到底算作谁送的?” 这话委实有点冲撞人了。 爵霖川有涵养,脾气好,他不予这丫头计较,他若计较必然让长生看笑话,何况今天这事说穿了也是因他而起,没他这个因,哪来她的那个果。 魏长生伸手接过袋子,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香水,他看了一眼牌子,大部分男人最钟爱的一款,他也用过此款。 他把香水重新收起来,搁到一旁的椅子上,看向暖冬,“丫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你叫霖川一声叔叔,你在他的地盘出事,他不帮你谁帮你?若是你心里介意,你可以再送一份礼物给我。” 爵霖川蹙眉,还可以这样? 暖冬紧紧盯着魏长生,不用思考就点头应允,“行,我再送你一份。” 爵霖川伸手捏了捏眉心,卷曲的长睫毛下压,遮住了他墨色的双眸,遮住了他眼里浮动的讶异,长生真的在当和事老么? “你答应就好。”魏长生微微一笑,当着爵霖川的面还来个但书,“但是这份新的礼物不是实体,我先要求你答应,后续我再和你提。” 暖冬想到了上次他说的那个要求,顿时咯咯一笑,“没问题,我不怕你卖了我,霖川叔叔,你说是不是?” 擦,这时候怕被卖到记起他这个‘叔叔’了! 爵霖川还能说什么,他今天得罪了人,自然暖冬说什么,他应什么,“嗯,长生若是卖了你,我就去卖了长春。” 三人顿时呵呵一笑,有点僵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起来。 之后,暖冬安静用餐,爵霖川和魏长生低声交谈公事,两人都是有涵养的人,即使遇到争端,也只是停顿片刻,复又继续谈起。他们两人吃的都不多,即使在讨论公事,也没忘照顾暖冬,不约而同把她爱吃的菜端到她面前。 暖冬心安理得享用,这会不敢当面厚此薄彼,两人端来的菜都碰了碰。 饭后,会所侍者前来收拾餐桌,爵霖川和魏长生要去楼上看东西,暖冬主动要求留在这里等他们,爵霖川不强求,只说他们很快下来。 两人离开后,暖冬自在多了,她继续跑到书架前找书看,这里的书艺术种类居多,文学的也有,多数是当今著名文人所著的作品。暖冬不爱看这些文学作品,也不爱看艺术,她除了医学专业书籍外,只爱看游记。 上辈子,她没钱没时间,心累了就翻翻游记,看一看别人走过的世界,她的心也会跟着平静喜悦。 她在书架上找到一本旅行欧洲诸国的游记,她翻了几页就入迷,就这么靠在书架旁看起来,直到爵霖川和魏长生进来,她还意犹未尽。 爵霖川眼尖,扫了一眼书名,一本游记,“喜欢看就带回去。”这里的书都是孙皓列了名单给他挑选,他亲自过目选的。 暖冬摇头,把书放回去,“一次看完有什么意思,下次有机会再来看。” 下次再来。 爵霖川忽略‘有机会’,莫名被这‘下次再来’四个字眼愉悦了,他拿起沙发上的手套戴上,“送你回家?” 暖冬摇头,伸手指向站在那里穿外套的魏长生,“魏大哥送我,我有话和他说。” 魏长生不吃惊,被点名送人回家也只是微笑点头,“好,那走吧。” 爵霖川看了看两人,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率先走出去。 会所门口,待到目送两人离开,爵霖川才抬脚走向自己的座驾,他今晚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暖冬心里,他和魏长生在她心里的位置,哪一个孰轻孰重。很显然,他没魏长生好,现阶段,他比不过她的救命恩人。 037 爸,我喜欢年轻的 暖冬第一次坐魏长生的车却不感到尴尬,比搭爵霖川的座驾自在,她不用深想也知道其中原因,她多少还是不能做到淡定面对爵霖川。 暖冬说有话和魏长生说,其实是借口,她只是不想面对爵霖川而已。魏长生聪明,一点就透,上车后也没主动提这事,只有一句没一句和她闲聊。 “最近还在用功看书吗?” “嗯,我还没选好到底报哪一门。” “这事急不来,好好选,你看我早年励志当军人,现在却下海经商,人生际遇说变就变,或许就是当初没彻底选好。” “军人也好,商人也好,魏大哥都胜任有余。” “呵呵,别拍我马屁,我对你好,你不需要有心里负担。” “我没有心理负担,我也没有拍你马屁,我说的是实话。” 魏长生闻言一笑,暖冬好奇地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她是夏草草那会,魏长生寡言少语,很少在公共场合笑,即使在爵霖川等人面前也不怎么笑。 魏长生开车认真,很少把目光投向暖冬,这次他抽空看了一眼,“实话伤人,你的实话伤不到我,霖川被你气得够呛。” 今晚饭局,她和霖川的互动他看在眼里,霖川在全州市的地位不用说,男神榜第一没人敢霸占第二,几乎没有女性敢在他面前叫板,连秦芳菲都不敢,这丫头倒是打破多项记录,霖川也算脾气好,面不改色。 从来没有过的事。 暖冬‘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马路的灯光很暗,路灯只亮了一边,魏长生分神瞥向暖冬,看到她低着头,灯光照不到她的脸,他收回目光,微微摇头,没再说话。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顺利驶到何家别墅大门口。 暖冬扭头往窗外一瞧,乖乖,梅素馨等在门口呢! 魏长生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何夫人,他停车熄火,打趣暖冬,“你妈妈很关心你。” 肯定是暖阳透露的消息! 暖冬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她不想让魏长生多想,即使魏长生不会把她想坏,“暖阳问我在哪吃饭,我告诉了她,我妈一直不放心我单独外出,魏大哥,你别介意。” 像爵霖川、魏长生这样的人,全州市的妇女估计见了都会喜欢,都想召回家做女婿。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魏长生伸手取来后座的外套,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在车里穿起来,“下车吧,我去和你母亲打声招呼。” 暖冬暗忖他的体贴与周到,与他速度一致开门下车。 梅素馨见到她下来眼睛一辆,疾步走过来,“闺女,累不累?瞧你,都出去大半天了,也不知道给妈打个电话,妈不放心。” 母爱。 暖冬难以拒绝梅素馨的母爱,她甜甜一笑,上前挽住梅素馨的胳膊,“妈,我不累,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魏大哥,魏长生。” 魏长生适时上前伸手,晚辈面见长辈要主动伸手,交际礼仪是一门高深学问,“阿姨,您好。” 梅素馨看到车子驶过来时心里就有了想法,全州市顶级高档车很多,但是有特殊车牌号的就那么几个,再加上这气势非凡的男人一下车,她心里更加欢喜。 人中龙凤,面相正气,比孙皓和温少卿那两男娃好。 她笑着点头,“你好,谢谢魏先生送我女儿回来,如若不急,进屋喝杯茶吧。” 暖冬眼珠一转,悄声套在梅素馨耳边说话,“妈,魏大哥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军官。” 暖冬说完也不等梅素馨反应,笑着邀请魏长生,“魏大哥,都到家门口了,不进来喝杯茶,回头你弟弟知道一定会说我没家教。” 魏长生无声一笑,知道这丫头在激将,甚至还透露了他的底,“那就叨扰了。” 三人进屋。 魏长生的到来受到何学书夫妇的热情欢迎,何学书得知他是当年帮助暖冬的那名军人,更是高看了几眼,感谢的话说了很多,也邀约魏长生一起吃饭。 梅素馨更是全程替魏长生端茶倒水,语带哽咽,“小魏,阿姨打从心眼感谢你,我的一对女儿我都爱,暖冬到底是我的大女儿,我更加在乎些,若不是你当初出手相助,也没有今天的暖冬,阿姨若是送你金银珠宝你一定会嫌弃,不如这样,日后你若是需要阿姨帮你做什么,只要阿姨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暖阳没敢下楼,站在楼梯间偷听,她忍不住对暖冬吐槽,“姐!这下你听到了吧?妈说她更在乎你!” 暖冬哭笑不得,捏了捏妹妹的脸,“小气鬼,妈只是打个比方,重点是感谢你的最高领导。” 暖阳就是不想在家里也要对最高领导毕恭毕敬才不愿意出来见人的,这下被暖冬点破,顿时灰溜溜地跑上了楼! 暖冬无奈一笑,这妹妹。 魏长生走后,何学书把暖冬叫进书房谈话,“闺女,霖川叔叔和魏大哥,你更看重哪一位?” 暖冬惊愕,不明白何学书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他想派她去联姻,还只是单纯关心她的感情生活? 她装傻充愣,“霖川叔叔……人很好,魏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们都不错。” “呵呵,你不用紧张,爸爸只是问一问。”何学书看出暖冬的紧张,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坐到沙发上说话,“来,爸爸好久没和你谈谈心,我们父女俩随便聊一聊,你先和我说说你最近看书的成效。” 提到看书,暖冬放松一半心神,如实回答,“我每隔几天都去图书馆借书,把我感兴趣的几门专业书籍笼统看了一遍,暂时还没有确定要学什么专业,想着还有三个月才开学,也就没那么急。” 何学书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不用急,你读书不是为了将来工作,爸妈养得起你,时间还很长,你慢慢想,选好了专业就别再换,省得事后麻烦,爸爸不会催你,八月中旬你把想法告诉我就行。” 暖冬配合地点头,孰料何学书再次谈起先前的问题,“如果他们两人同时追你,你有什么想法?” 唉哟喂!父亲大人!竟然先礼后兵! 暖冬很想回何学书三个字‘想太多’,然而她不敢挑衅父亲权威,她没立刻回答,佯装思考了一番,开口,“爸,我喜欢年轻的,他们年纪太大了。” 何学书:“……” ------题外话------ 爸爸都是爱女儿的,哈哈~ 038 最大的投资商 “姐,是那件粉色的沙滩裙,对,长度到膝盖那里的,对,没错,我在电视台,不在海边,今天先拍硬照,合适了再去海边,好,我等你,你慢点,不急,还有一个小时呢。” 暖冬挂断电话,连忙把暖阳要的裙子装进纸袋,她拎着袋子跑到自己房间,找到自己的拎包飞快下楼,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梅素馨交代了一声,“妈,我给小妹送衣服去,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 梅素馨闻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玄关,她帮暖冬拿着纸袋,让暖冬方便穿鞋,“你妹总是丢三落四,这毛病以后必须改,不然嫁人了可怎么办?” “不怪小妹,她也是临时接到通知拍广告。”暖冬穿好鞋,伸手接过纸袋,笑着抱了抱梅素馨,“妈,再说等小妹嫁人了,她也成熟了,就不需要我们操心,到时候你说不定会抱怨日子无聊。” 梅素馨呵呵一笑,替暖冬理了理披着的发,“就你嘴甜,快走吧,慢点啊。” “知道了,我到电视台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暖冬点点头,拿着纸袋拎着包转身出门。 大门外,出租车正好驶过来,暖冬看了一眼车牌,正是她五分钟前叫的那辆,车子停下,她打开后车门落座进去,“师傅,去电视台,高新区那个。” 司机大叔应声,“好嘞,您坐好。” 全州市电视台有两个,应该是说有两处地址,一处位于老城区,一处位于高新区。 每座城市都在发展,发展无非就是建房修路,重新规划商业中心。全州市老城区的电视台设备不够先进,办公室不够用,一年前就全部搬迁到高新区,老城区的那里保留下来,被政府规划为博物馆,对外开放。 上午十点,路上车流量不是太多,出租车一路平稳行驶,四十分钟后到达高新区电视台大门口。 暖冬付过车资下车,步行至门卫处,在里面登记了下,并在门卫大叔的指导下向里走去。 这栋新建的大楼占地颇广,从大门至大楼的这段距离都要步行三分钟,暖冬匆匆扫了一眼喷水池和五颜六色的花池,暗忖大楼内部的装潢肯定还要好。 通过旋转门,一楼挑高大厅映入眼帘,极简又气派的装潢,前台人员面容清爽,笑容温暖,她走过去,直接问询旅游节目组所在的楼层,对方客气地告诉了楼层数,她笑着谢过走向电梯。 六部电梯,左右各三部,其中四部都在十楼以上运转,一部在维修,还有一部在三楼,她按下上行键,耐心等待。 须臾,电梯门开启,她抬脚走进去,电梯里有不少人,她开始没注意,想想哪里不对,倏地扭头看向身后那人,她愣了几秒才出声叫唤,“爵爷。” 爵霖川一行人刚到三楼,电梯又降下去,门一开,竟然是这丫头走了进来,她似乎没注意到他,视线一扫而过就背过身去,下一秒又陡然扭过头来看他,显然她刚才在开小差。 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纸袋,不用细想就知道她来找暖阳,“你叫我什么?” 她拒绝让他送,还找长生当托,他也不好意思打电话给长生问询你们后来聊了什么,今天偶遇,可别怪他当众‘刁难’她。 电梯里的其他人默默屏气凝神,努力当他们不存在。 暖冬捏紧手里的纸袋,又来了,这男人又逼她改换称呼,她忍住心中的嫌隙,改口,“霖川叔叔。” 电梯里的下属们大气不敢出,默默忍受这微妙的气氛。 爵霖川专注地看着她,良久,才轻声颔首,“嗯。” 暖冬借机转过身,却发现还不如不转身,电梯壁光可鉴人,爵霖川的眼神还锁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得让她心惊,她的视线无处可放,只好投向楼层键,希望快点到六楼。 电梯上行速度很慢,电梯门又开启,暖冬以为到了,抬头一看竟然才到四楼,还进来三四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演员,暖冬向后退,避开这些人手里的道具,却不料她往后退,爵霖川的下属们不敢碰到她,都拼命往后挤,电梯空间有限,这些精英挤在一起有失形象。 爵霖川伸手搭在暖冬的肩上,不让她继续退,“别动,我的员工都没地方站了。” 暖冬脸一红,尴尬地环顾四周,那些下属果真贴靠在一起,一个个眼神向上,不敢看向她。 暖冬表示醉人,默默念叨忍字诀,好在,六楼终于到达,她想要出去,肩上的手力道加重,她动弹不了。 她无语地扭头看他,“霖川叔叔,我到了。” 前面站着的四个演员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动,有人按了关门按钮。 电梯门开启又关闭,暖冬突感绝望。 此时,爵霖川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暖阳应该在十楼,我也要去十楼,一起。” 熟悉的气息让她战栗,她忍不住向旁边避开,懊恼地点了点头。 她不喜欢这种被他轻松掌控的感觉,她明明避他如蛇蝎,偏偏他们各种巧遇,这几率比彩票还高,老天爷,她重生回来不是继续和他浪费时间的,她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求放过好不好? 十楼终于到达。 暖冬踏出电梯的那刻,觉得空气格外清新,阳光特别灿烂,未来很美好。她急着去见暖阳,在电梯口就和爵霖川等人分开。 十楼好像是演播室,暖冬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终于看到一群人,暖阳赫然站在其中,她激动地跑过去,“暖阳。” 暖阳听到她的叫声,回头四处搜寻,看到她连忙从人群里跑出来,暖冬这才发现暖阳穿着浴袍,“我没耽误时间吧?” 暖阳笑着摇头,“没有,姐,我还派人去六楼接你去了,生怕你和我错过,咦,小文呢?她让你一个人上来的?” 暖冬有苦说不出,随便找了借口忽悠过去,她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赶紧换上,穿浴袍不好看。” 暖阳笑眯眯地‘嗯’了一声,伸手拽住她,“姐,你和我一起,待会拍完我们一起去吃饭,下午我带你逛一逛电视台。” “好啊,不耽误你工作就行。”暖冬无所谓逛不逛,反正她现在闲人一个,“那我给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 两人正要携手离开,突然人群那里传来骚动,暖冬下意识顺着人群的视线转身看去,爵霖川一行人大步向这里走来。 暖阳惊呼一声,“原来最大的投资商真的是霖川叔叔啊。” 暖冬:“……” ------题外话------ 这周都忙着存稿另一本,这本都是现写,后天这里恢复早8点更新,见谅~ 嘻嘻,书城那里的收藏比这里的高,那里1000收了,这里的收藏快点涨啊,求收藏! 039 关系匪浅 盛世集团要在电视台投放一批广告,以此宣传他们在虹湾小镇的别墅度假村。 爵霖川与魏长生两人共同商议后,决定钦点何暖阳来拍摄别墅度假村的官方宣传照,如果效果良好,届时一系列广告和官方视频都将由何暖阳担任。 何暖阳形象健康,之前在少儿节目组就有一批小粉丝,调职到旅游频道后,改版后的第一期古镇游就在网上受到了热烈好评,众网友夸她不做作,笑容阳光,还有她的小酒窝,有人戏称她为‘酒窝女孩’。她和暖冬合作的自弹自唱视频点击率更是破千万,收获了时下年轻异性的喜欢。 毫不夸张的说,何暖阳的粉丝年龄跨界之大,从儿童、青年再到家庭主妇。别墅度假村主打家庭、情侣、团队年会等旅游项目,盛世集团找暖阳拍广告最合适不过。 以上这些都是暖阳的小助理小文告诉暖冬的,当然小文不知道爵霖川、魏长生和暖阳的关系,这是暖冬根据小文的说法,回想那天晚上她和爵霖川、魏长生的聚餐,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推算出来的。 暖阳能够被盛世集团青睐去拍摄虹湾小镇别墅度假村广告,暖冬发自心底高兴,只要不是秦芳菲来拍,她就没意见,若是后期秦芳菲想要插一脚,她得考虑下要不要从中作梗。 夏草草的故乡就在虹湾小镇,更准确的说,夏草草当年所在的福利院地址就在虹湾小镇,那里有她儿时的全部回忆,还有那个真心待她的男孩。 她与爵霖川结婚那年,并未听说他要去开发虹湾小镇,如今斯人已逝,爵霖川却跑去那里搞开发,这背后的原因,她不想猜测,也无关她事。 硬照,其实就是为广告和杂志拍摄的平面照。 暖冬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小板凳上,看着妹妹在台上不停摆动姿势,鼓风机和灯光的效果下,暖阳长发飘飘,裙裾飞扬,草帽遮阳,笑容甜美,硬生生把死板的背景台演活了,让人看了俨然就在沙滩上,身后是大海,前方是漂亮的别墅度假村。 “好,很好,再换一个姿势,可以大胆点,做鬼脸也行,你尽情摆,我们抓拍。”导演拿着话筒大声指导,边上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化妆师和服装师悄声等候在旁,就连小文都有自己的事做。 暖冬喜欢这种团队合作气氛,曾几何时她也参与过团队合作,荣幸参与手术,递剪刀擦汗,尽管微不足道,但那种成就感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 “啊,快看,盛世集团总裁和我们最高领导一起过来了!” “嘘,淡定,淡定,不就是两大王牌美男吗?” “我能淡定才怪!这两位很少一起出现,几乎不上报刊杂志,也不接受采访,怎么办,好想拿手机拍下来……” 边上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连原本认真监督拍摄工作的导演也开始分心,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停下手中工作向身后看去,台上的暖阳也睁大眼睛,动作停在那里,鬼脸一时收不回来。 暖冬保持不动,掏出手机抓拍暖阳的鬼脸,低头悄悄编辑发给梅素馨,“妈,你看,妹妹做鬼脸也很好看。” 梅素馨并未立即回复,暖冬也没等,她打开游戏界面,决定玩一局popstar。 奈何她的自欺欺人完全不顶用,该来的还是来,该引起的骚动还是发生了。 “这里光线暗,伤眼。”她的手机被一只大手拿走,她被迫抬头看向来人,爵霖川要笑不笑地盯着她,以及她手机里的游戏。 周围的人若有似无向她看来,魏长生在和导演说话,不过视线却看向她这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男人和她的关系。 关系匪浅。 暖冬扶额,众人皆知她是暖阳的姐姐,这下好了,暖阳靠她这个‘被潜规则’上位的姐姐出名拍广告! 她站起来,手一伸,故作娇俏,大声说道:“霖川叔叔!你怎么能抢我的手机?!你们大人别总是欺负我们小孩好吗?” 说完,暖冬自己都承受不住,扭头捂嘴。擦,让她一个实际年龄快三十的女人装嫩真是太难为她了! 爵霖川莞尔,墨色的眸子亮如星辰,这丫头鬼机灵,开始缩在角落里妄图‘不认识’他们,被他点破,又故意扯出两人的关系,为了她妹妹的清白,呵呵,真是难为她了。 他没把手机还给她,手指一直触碰手机界面,屏幕并未上锁,他仔细看了一眼这款游戏名,默默记在心里。 魏长生踱步走向这里,看了一眼噘嘴满脸不情愿的暖冬,又看了一眼心情极好的爵霖川,他咳嗽一声充当和事老,“霖川,把手机还给暖冬,要不然这丫头回家告状,你讨不了好处,我们大人可不能欺负小孩。”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再看向暖阳的眼神也正常了许多,原来投资商和最高领导与她们两姐妹都认识啊,而且父辈都认识的样子。 暖冬的心忽冷忽热,都是被这两人吓得。 她伸手接过爵霖川递来的手机,重新坐到小板凳上,她是小孩嘛,自然幼稚又无理取闹,和两大人没有话题聊。 爵霖川与魏长生相视一笑,爵霖川转身看向身边跟着的下属,下属会意,立刻跑去搬来一张椅子,爵霖川落座到椅子上,与暖冬挨在一起。 魏长生还有事要做,抬脚欲走,暖冬忽然伸手拽住他,“魏大哥,留下来一起看看吧,待会我和暖阳请你吃饭。” 有魏长生在,暖冬可以自在点,角落里光线暗,爵霖川在她边上一坐,俨然就是一尊大佛,那气场直接让她恨不得退避三舍,更不用说暖阳看过来的担心目光和其他人的偷偷打量。 爵霖川静默不言,视线投向前方,似乎并未注意暖冬和魏长生的交流。 魏长生思忖几秒,他答应过她,要护她周全,许下的承诺就得履行,他一个眼神看向导演,导演识趣,立马把自己的椅子搬过去。导演也是人精,转身拿着话筒提醒大伙继续下一轮拍摄。 于是乎,暖冬坐在中间,魏长生坐在她左边,爵霖川坐在她右边,她一下子中了头奖,被两大门神夹在中间,那狐假虎威的感觉……真不是吹的。 有心人偷偷拍下了这幅画面,传给了远在千里之外拍电影的秦芳菲。 ------题外话------ 男二的影子已经出现,乃们发现了吗? 明天回归早八点~等着~ 040 虹湾小镇 沙滩入口被封住,有两名保安站在那里,有人眺望远处,一群人在沙滩上走来走去,有人架着摄影机,有人举着打光板,还有人在选景站位,另外,三四个人围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个子高挑,长发披肩,长相甜美。 车子还未熄火,孙皓就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下来,他把车扔给副驾上的温少卿,“兄弟,你去帮我停车,我好久没见那俩丫头,怪想的。” 温少卿来不及拒绝,孙皓早已跑远,他哭笑不得,他也好久没见那俩丫头好不好?暖冬好歹是他认的妹妹,怎么着也得是他先去好不好? 得,皓子,你狠。 温少卿鼻子一捏,下车换座位,给孙皓停车去。 魏长生今年的生日趴本来说好在魏家别墅办的,一天后,众人接到通知,举办地点迁到了虹湾小镇,聪明的人一联想,啊,暖阳那丫头在那里拍广告,魏长生这是工作休闲两不误。 守在沙滩的保安认识孙皓,见他跑过来,连忙打开栅栏让人进去。 孙皓一鼓作气跑向人群,直接跑到正在化妆的暖阳跟前,暖阳一见是他,连忙挥手示意助理等人离开,“皓哥哥,你来看我拍广告?” “啊,是啊,我看过杂志上你的宣传照,真漂亮。”孙皓笑嘻嘻地点头,眼珠转了一圈,没见到暖冬那丫头,他直接问暖阳,“你姐呢?” 暖阳早猜到孙皓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微微一笑,也没隐瞒,“我姐今天有点晕车,她留在别墅里休息呢,你若有事,再过半小时去找她,她一刻钟前刚睡下。” 晕车? 孙皓蹙眉不解,暖冬可是会开车的啊,会开车的人还会晕车? 暖阳不放心他,再三叮嘱他别去打扰姐姐,孙皓为了让她放心,耐心地留在原地陪她聊天,直到她被导演喊去拍广告,他才偷偷溜走。 暖阳一众团队下榻在度假村里最大的一间别墅,暖冬和暖阳一个房间,暖冬不知道魏长生把生日趴迁到了这里,暗忖她陪暖阳来拍广告正巧避开他们这帮人,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倒霉撞到枪口上。 暖冬此时还不知道孙皓等人已经过来,她想要一个人逛一逛儿时的小镇,故意借口晕车,反正暖阳他们要忙碌一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注意到她的离开,因此孙皓找过去时摸了一个空。 孙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别墅里出来,给温少卿打电话,“少卿,暖阳告诉我暖冬在房间里睡觉,我却没找到她,这丫头难不成突然蒸发了?” 温少卿刚把车停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骑着租来的电瓶车驶出了别墅大门,他二话不说发动车子跟上去,慢慢跟在电瓶车后面,孙皓打来电话时,他已经确认那人正是暖冬,还跟着她来到了小镇中心。 “她没蒸发,她一个人骑着电瓶车跑出来旅游了,我跟在她后面,没让她发现,我倒要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看,这就叫什么?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孙皓悔恨得要死,连忙叫住温少卿,“少卿,你快告诉我附近有什么标的建筑物,我想办法赶过去。” 孙皓挂完电话就环顾四周,导演组的车在停车场,跑到沙滩去问人要,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他想起度假村可以租赁电瓶车,电瓶车?对!刚才温少卿说暖冬骑着电瓶车! 哈哈!他真是太聪明啦!不对!暖冬这丫头才聪明!她竟然知道可以租赁电瓶车出去逛!待会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拷问一番,还晕车呢,哼。 于是乎,当魏长春驾车载着爵霖川,他们的吉普刚驶进度假村大门口,孙皓就骑着电瓶车大门里晃出来,那不协调的姿势委实让人看得发笑。当然,这也不能怪孙皓,这孩子典型的富三代,从未骑过电瓶车! 魏长春惊奇,连忙叫住孙皓,“喂,皓子,你去哪?” 爵霖川也讶异,不懂孙皓在搞什么鬼,墨色的眸子定定地扫向孙皓以及这辆苹果绿造型有点像乌龟壳的车。 孙皓龇牙一笑,留了个心眼,“啊,没事,随便去逛逛,反正寿星公还未到,待在别墅也无聊,不和你们说了,我走了。” 孙皓加速离开,开玩笑,若是让他们也知道,这事就不好玩了。 “操,这孙子!”魏长春飙了一句脏话,他扭头看向沉思的爵霖川,“爵爷,跟不跟?” 爵霖川莞尔,指尖轻点膝盖,“你自己想跟过去看热闹,偏要我来替你拿主意,你怕皓子说你不上道?” 魏长春嘿嘿一笑,唰地猛打方向盘,调离别墅大门,跟着孙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暖冬不知道自己屁股后面跟着四个男人,她一心沉浸在虹湾小镇的变化里,她车速不快,走走停停,又不时环顾四周,因此温少卿没看出她其实对这地方很熟悉。 夏草草十八岁那年考入全州市大学,离开了虹湾小镇,后来一边忙于学业一边兼职,回到小镇的次数屈指可数,暖冬醒来,中间隔了三年,这么一算,她将近五年没有回来过。 五年,什么概念? 原先啃啃哇哇的石子路早已变成了平坦的柏油马路,马路两边矗立着崭新的太阳能路灯,小镇被开发为旅游胜地,各项配套设施齐全,新建的医院,新建的银行,新建的车站,新建的公交站台……这里的一切她既陌生又熟悉。 建筑变了,道路也变了,方向却未变。 虹湾福利院在小镇医院的右手边,暖冬凭借旧时的记忆慢慢摸索向前,五分钟后,熟悉的院墙近在眼前,待走近,福利院的大门未变,福利院的这栋三层小楼也未变,爬山虎爬满了整片墙,唯一改变的就是隔壁新建了一栋楼,暖冬记得原来这里是块空地,留着种植蔬菜和给孩子们玩耍用。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知道院长妈妈还在不在,不知道她昔日的伙伴还在不在,也不知道曾经的那个人有没有回来过…… 温少卿把车子停在路旁,他看了一眼福利院的招牌,又看向一脸怅惘又沉思的暖冬,狐疑丛生,“奇怪,她停在这里做什么?”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暖冬把车说在门口,走到门卫那里和对方说话,须臾,门卫放她进去。 温少卿犹豫要不要跟进去,可是这会跟进去不就露陷了吗?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他就看到一直与他通话连线的孙皓一鼓作气冲进了福利院大门。 “操!这孙子!” ------题外话------ 哈哈,八点君又回来了~ 男二的影子又出现了~ 求票票!评价票!至于其他啥的,有则加冕~ 041 组团逛福利院 “让开——快让开——” 孙皓错把刹车当油门,一股脑儿冲进了福利院,幸亏门卫大叔眼疾手快跳出来一根长杆子挡住了车的冲劲,孙皓从车上跳了下来,电瓶车摔倒在地。 温少卿简直不忍目睹里面那醉人的画面,他咬牙骂道,“操,这孙子竟给我们闯祸!” 暖冬也被吓了一跳,她惊讶地看向摔在地上的孙皓,没打算上前扶,他跳下来的地方是草坪,骨折不了,“孙皓,你怎么在这里?” 暖冬理解不能,甩了甩头,没等孙皓装可怜博同情,她瞪大眼睛,“你跟踪我?”若不是跟踪她,孙皓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福利院?他又不是没有前科。 暖冬说完也不管孙皓,转身看向大门外,果然,温少卿这家伙从大切上下来,一脸郁闷又尴尬地向她走来。 温少卿见暖冬发现了他,连忙堆起笑脸打招呼,“嗨,妹妹,好久不见。” 妹妹你个头! 停在外面的黑色大切诺基,暖冬记得依稀在度假村看到过,她当时匆匆一扫,也没想到温少卿坐在里面,再看向孙皓和他的苹果绿电瓶车,瞬间就联想到这两男人干了什么好事。 狼狈为奸,明知故犯,还跟踪上瘾了。 她没好脸色给这两人,本来她还打算独自逛一逛福利院,现在倒好,有这两人在,她没法淡定从容见故人,如此,还不如打道回府。 暖冬转身就走。 孙皓见她一脸怒容,也不装可怜了,立马从草坪上跳起来,跑上前抓住暖冬的胳膊,“丫头,你生气了?” 温少卿不打算插嘴,今天这事虽然是他起了头,但这尾却是孙皓作的。暖冬生气,他可不敢惹,上次她生气发飙滚下了桥,他们差点没被暖阳记恨死。这里是平地,女人一生气,平地也能整成山地。 胳膊被人拽住,不疼却动不了,暖冬没好气地扭头瞪孙皓,“你们俩为什么总是这样?非得鬼鬼祟祟跟着我?这样好玩是吗?” “岂敢?岂敢?”孙皓见她说话,立马哭爹爹喊奶奶求饶,“唉哟喂!丫头!你可真怪错我们了!我听说你和暖阳来拍广告,前阵子我外出办事,我们好久没见,我一到度假村就跑去找你,去问暖阳得知你留在别墅里睡觉,我特地给你带了礼物,就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不在,我打电话给少卿,他说看到你骑电瓶车刚出大门口,我就想跟过来和你说说话,我第一次骑这玩意,还不大适应,所以刚才……” 解释得真详细啊。 温少卿无语摇头,走到两人身边替孙皓作证,“暖冬妹妹,皓子真是第一次碰这车,他没在路上摔倒造成车祸就不错了,你别和他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瞧,心理医生多会说话。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他们的理由是想她了,孙皓从未碰过电瓶车,不惜出车祸的风险骑着赶来见她。 暖冬还真不好再冷下心疾言厉色,她缓了缓,看向温少卿,“哥哥,你和孙皓把电瓶车抬到外面大切上,你们去和门卫大叔打声招呼,我们有话回去说。” 孙皓点头如捣蒜,只要能跟着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行,行,一句话的事,不过丫头,你能载我回去吗?这车还挺好玩。” 暖冬扶额,脑仁疼。 这孙子。 温少卿可没孙皓那么容易好打发,他还惦记这丫头先前脸上的复杂表情,他东瞅瞅西瞧瞧,“妹妹,你来这里找人还是随便看看?” 暖冬眼皮一跳,孙皓说得对,心理医生最讨厌了,她信口胡诌,“我随便——” 话未说完,门口又传来动静,三人转首看去,魏长春径直把吉普驶进来,门卫大叔还热情地指挥他们停车,甚至对副驾上的爵霖川毕恭毕敬,笑脸相待。 “哟,爵先生、魏先生,好久没见了啊,两位这边停车,以前的停车位重新被规划过,弄成了花坛,现在统一停这里。” 暖冬蓦然心慌,门卫大叔这副熟稔样子,不用说,爵霖川和魏长春一定常来这里,说不定盛世集团还投资了,难道这新建的楼就是他们捐献的? 她抓住孙皓的胳膊,用劲一捏,孙皓怪叫连连,“我擦——丫头,你捏我做什么?” 捏他做什么?哼,谁把魏长春和爵霖川给引来的?! 温少卿看了看暖冬,复又看了看前方刚下车的两人,他立即表清白,“妹妹,这两位真的不是我引来的,我来的时候他们还未到。” 孙皓一下子意会过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爵霖川和魏长春相携走过来,魏长春笑着打量倒地的电瓶车,然后打量暖冬三人,“你们在唱哪出戏?打算把度假村的车捐献给福利院?要不要我和院长说一声?” 啧啧,这语气果然很太监总管。 爵霖川没开口,墨色的黑眸扫了一眼不自在的暖冬,而后收回视线看向他处。 暖冬犯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四个人里温少卿和爵霖川最难打发,她若急着走,显得她心里有鬼,她若厚脸皮留下,又太难应付爵霖川意味深长的目光。 走,还是不走,都是一个问题。 爵霖川轻松解决了她的难题,他并未多看她,只招呼一声,“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进去看看,我也好久没来了。” 他好久没来了。 果然。 暖冬眨了眨眼,看着爵霖川大步向里走,魏长春跟了上去,温少卿抬头看向福利院的招牌,眼神若有所思,须臾也往里走,孙皓犹豫不决,一直等着她做决定,似乎在他看来,跟着爵霖川逛福利院没意思,还是跟着她比较好玩。 直到前方的三人快要走进大门,暖冬才轻声开口,“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孙皓笑了,拉着她的手腕,“好,我们说好了,待会回去让我坐你的车。” 暖冬:“……” 一行五人踏进了老旧的福利院大楼,院长接到消息,没多久就从办公室出来迎了过来,暖冬一看到对方,愣住,不是院长妈妈,眼前的四十几岁妇女长相严肃,她不认识。 对方恭敬地对爵霖川低头问好,“爵先生,您好,好久未见,请问您此次前来有何事?” 爵霖川言简意赅回答,“院长自便,我们随便看一看,有事会叫你。” 院长显然是习以为常,她点了点头,“最近院里在修葺,我让人跟着你们,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爵霖川颔首。 院长找来一位年轻的女员工,暖冬仔细瞧了瞧,对方有点眼熟,特别是那张圆圆的脸,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院长离开后,小圆脸对众人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姓刘,你们叫我小刘就行,最近我们在修葺这栋老楼,一楼的房间都重新刷漆铺地砖,我直接带你们上二楼看一看,那里有孩子们在上课。” 爵霖川没搭理小圆脸,他低垂首,似乎在思考。 魏长春对这里熟,或许是环境使然,他柔声细语和小圆脸说话,“小刘,上次我过来,好像没见到你,你是新来的?” ------题外话------ 来来来,求收藏~ 042 伪装是门技术活 温少卿和孙皓四处看,他们对这里很好奇,以前也未听说爵霖川有投资这里,他们只知道集团投资了别墅度假村和小镇上新建的医院。 暖冬竖起耳朵仔细听,只听到小刘欢快地回答,“我今年才从护校毕业,我原本就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学成后当然要回来报效院里,这是我从小的志向。”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小圆脸,姓刘……暖冬蹙眉,这小圆脸真的好熟悉啊。 孙皓一听乐了,笑声打断了暖冬的回忆,“看样子你们的院长妈妈一定对你们很好。” 孙皓说完又小声和暖冬咬耳朵,“奇怪,刚才那老女人看着不慈眉善目啊,那严肃样好像格兰芬多的院长。” 嘎嘎嘎,一阵乌鸦从暖冬脑海飞过,暖冬忍不住吐槽,“你多大了,还看哈利波特。” 温少卿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嗤笑一声,雪上加霜,“小皓子童心未泯,要不然怎么姓孙呢?” 姓孙,孙子。 孙皓听出来了,正要发作,走在前头的小刘似乎遇见了知音,迫不及待地点头,“嗯嗯,没错,院长妈妈当年对我们可好了,可是,唉……” 暖冬本来还在笑,此刻一听下意识握紧拳头,心跳加速,她忍不住出声问,“院长妈妈怎么了?” 众人来到二楼,暖冬的嗓音本就尖细,这会猛然提高音调,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她,爵霖川内心一动,不动声色扫了一眼满脸忐忑的暖冬,他蹙眉深思。 暖冬暗叫糟糕,她咳嗽一声,看向孙皓,“小刘说的院长妈妈估计不是刚才那个,刚才那位还年轻,看小刘的年纪,估计她的院长妈妈应该上了年纪。” 孙皓‘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说嘛。” 温少卿又是一声嗤笑,皓子平时不傻,和暖冬在一块,他的脑筋转得慢,将来被这丫头卖了说不定还得帮她数钱。 暖冬不着痕迹瞪向温少卿,暗暗警告他别乱来。 温少卿对她眨眼,表示ok。 小刘年纪小,没众人那么多心眼,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说得太多了,现在的院长不傻我说的院长妈妈,院长妈妈没事,她只是身体不好和她的孩子出国了,我原本还想和院长妈妈好好叙叙旧,谁知道院长换人了。” 出国了。 原来夏姨出国了。 暖冬轻声一叹,也好,若是夏姨在,待会碰到,她还真怕自己憋不住。以后有空,她再回来找人也不迟。 孩子们在上课,有读书声传来,六月份才开始几天,全州市地形类似盆地,热气聚在一起,已然炎热,虹湾小镇靠近海边,倒是凉爽许多,何况这里是老楼,走廊通风,站在教室门外也不热。 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小板凳上跟着女老师读唐诗,教室装了空调,老式的绿白两色墙面早就刷成了统一乳白色,墙上张贴了各种画,水墨画、彩笔画、油画等,还有一些手工制作的风车、花朵、动物等。 夏草草曾经在这间教室里上过课,暖冬依稀还能记得当年她背诵的那首唐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她那会孤僻,不敢和人玩,背诵唐诗也没人帮她检查,某一天,有个大她两岁的小男孩自告奋勇过来帮她,她起初抗拒又激动,怕小男孩一开始接近她之后又不理她,好在,小男孩一直伴着她,直到她长大成人,直到她嫁人,直到她…… 眼睑下方一凉,一根不属于自己的食指擦掉了她的眼泪,熟悉的气息从身后笼罩她的全身,以及一声低语,“怎么了?” 暖冬陡然心惊,立即眨了眨眼,她竟然掉眼泪了,还忘记了身边有人,她心虚,不敢抬头,迅速低头用手背抹眼。 孙皓眼尖,正要张口问,温少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拽着他离开走廊,“走,陪我去厕所。” 孙皓:“……” 魏长春看了看暖冬,又看了看站在暖冬身后的爵霖川,接着看了看跑走的温少卿和孙皓,他决定还是不留在原地碍事,于是乎找了借口把小刘也带走了。 走廊里一下子只剩下暖冬和爵霖川。 暖冬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爵霖川毕竟和暖冬接触有段时间,他了解她,这丫头不愿意交代的事,他怎么逼问都没用。女孩子天性多愁善感,看到教室里无家可归的孩子触景生情实属正常,一时忍不住落泪也情有可原,少卿他们怕落了她的面子,识趣找借口离开,他却不想装作看不到,手指先于大脑向她的脸伸去。 他见过她安静乖巧的样子,装不熟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耍小聪明的样子,未曾见过她落泪。 她无声落泪的样子太像一个人。 太像了。 半晌,暖冬才抬头,她看向爵霖川,语气柔和,“霖川叔叔,你投资了这里还是领养了孩子?” 霖川叔叔。 但凡,她主动称呼他为叔叔时,皆没好事,抑或是在转移话题。 爵霖川敛起某些疑虑,认真凝视她,“隔壁那栋大楼是我捐资的,另外,我每年都会给福利院捐款,给孩子们提供衣食,你想要做什么?” 原来如此。 暖冬点头,后又摇头,“我能做什么?我倒是想领养一个孩子,但是目前自己还靠着家里,心有余力不足。” 她想领养孩子? 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想要读大学就已经令人侧目,何况还未婚就想领养孩子,他真想拆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她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爵霖川无奈一笑,怪不得他们会被她吸引,她脑子里的主意一秒一个,“这就是你今天撇开其他人来这里的原因?” 暖冬舌头打结,擦,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正巧魏长春拿着手机走过来,有人找爵霖川谈事,暖冬侥幸逃过一关,她见他们两人去了空着的教室,于是自己一个人跑下楼,打算到隔壁这栋新建的大楼看一看。 伪装是门技术活。 她和爵霖川在一块真是亚历山大。 隔壁大楼也只有三层,但是横向面积大。暖冬走进去一看,原来这里是综合性娱乐教室,就是音乐室、电脑房、舞蹈室、室内小型体育馆等。 有孩子在一楼练习舞蹈,暖冬不便打扰,于是乎流连在走廊上看两边墙上的画报和公告栏,当她走近其中一副福利院全体人员合照时,愣住了。 褪色的相片,第三排正中间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她身后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浓眉大眼唇红齿白,黑眼珠透亮,笑得一脸灿烂。 她忍不住伸手触碰,褪色的照片带不走旧时的记忆,年少时的一幅幅画面不由自主从脑海飘过,曾经的少年,现在你还好吗? 临离开前,她掏出手机对准少年,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题外话------ 曾经的少年,哈哈,乃们现在知道男二姓什么了吧?嘎嘎~ 043 生日趴还是相亲宴 中午时分,暖冬一行人离开福利院,暖冬还是骑着她租来的电瓶车,孙皓厚脸皮赖在暖冬身后,笑得一脸谄媚。 魏长春和温少卿看得羡慕嫉妒恨,一前一后行驶在机动车道上,爵霖川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暖冬腰间的手,嘴角弯起,他们这些人里也就孙皓能放下自尊这样做,这充分说明一个道理,这年头做什么事都要有牛皮糖精神。 于是乎,五人回到度假村着实引起一阵轰动,不外别的,只为四男一女的组合亮瞎眼,特别是到这里参加生日趴的上流公子和名媛们这会都刚下车,暖冬载着孙皓的形象爆棚,存在感杠杠的。 暖冬纳闷度假村为什么来了那么多公子哥和名媛,她租赁的车在别墅管理处,她让孙皓下车,孙皓不乐意,她没办法,咬牙继续载着他离开停车场。 “你们今天为什么过来?”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如此大张旗鼓,那帮人显然又是认识孙皓他们,停车场那里还有一个精明干练的老管家在指挥度假村员工搬东西,怎么看怎么都像要在这里举行什么。 举行什么呢?无非是魏长生的生日趴。 孙皓知无不言,当然,他也不敢有所隐瞒,“长生哥生日呗,本来说在他们家别墅举行,谁知道跑这里来,我若不是听到你们俩在这,我还不一定过来,我最讨厌大海了。” 暖冬没问孙皓为什么讨厌大海,孙皓这家伙不能搭理,一旦搭理聊下去,估计他能不喝水说上一天。 她把车钥匙还给管理处,取回押金,和孙皓一起走向门外,“魏大哥好像不太爱热闹,我以为他邀请你们几个来就行了,停车场那帮人怎么解释?” 魏长生可不是孙皓,他这个年纪,估计每年生日都是忽略的,那群公子哥和千金小姐爱热闹,可不像他一贯做事的作风。 孙皓咯咯怪笑,一脸不怀好意。 暖冬最讨厌人故作神秘,她拍了他一下子,“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嘿,丫头,你今天对我又打又捏的,回头胳膊上有淤青,你得负责啊。”孙皓往旁边一跳,走路和三岁小孩似的,蹦蹦跳跳。 暖冬不爱搭理孙皓就是因为他总是不正经,但是没法狠心拒绝搭理,又是因为他有一颗童心,与他说话不必费脑,不必战战兢兢。 孙皓见好就收,他退后几步,与暖冬并肩行走,“长生哥都三十六了,到现在还没个对象,魏姨愁得头发都白了,这不逮着生日机会,叫了许多朋友家的孩子过来,光喊女人过来不行啊,所以一并把全州市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也喊来了,魏姨还把老管家派过来监督,嘿嘿,长春也跑不了,魏姨巴不得今晚一箭双雕。” 暖冬懂了,名为生日趴,实为相亲宴,她笑着看向孙皓,“皓哥哥,今晚要不要我当你的舞伴?”今晚这生日趴,她和暖阳不能推,魏家两兄弟今晚不能碰,爵霖川就更别提了,想来想去,还是孙皓靠谱。 孙皓一副受宠若惊样,手捂心口装激动,“丫头,你说真的?没骗我?我可记得第一次在你家和你跳舞,你满脸不情愿来着。” 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暖冬咳嗽一声,“此一时彼一时,你不愿意拉到——” “愿意!我愿意!”孙皓生怕暖冬反悔,忙不迭高声应下。 暖冬回到暖阳所在的那栋别墅,没过多久,暖阳他们中午收工回来,两姐妹回房说了会话,之后出来和众人一起用餐,度假村厨房送来的工作餐。饭后,暖阳回房休息,暖冬逛了一个上午也累了,与暖阳一起躺床上午休,暖阳下午起来去工作,她还在睡,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傍晚。 睡得太多,又在夏日,暖冬起来时还有点迷糊,室内空调恒温,她却一身燥热,慢吞吞走到阳台外吹风。 夕阳挂在天边,染红了整座度假村,远处有飞鸟飞过,声音涤荡云霄,海风拂面,吹走了燥热,她慢慢清醒,视线落到近处,前面那栋两层别墅好像很热闹,不少人进进出出,室外的泳池边也坐着一些穿泳装的男男女女,有音乐声传来。 暖冬又看了会,然后回房换衣服。 她带来的都是休闲装,生日趴应该用不着穿晚礼服,她又不想出彩,随便选一件裙子得了,反正魏长生不在乎她穿得如何,她的礼物已经提前送达。 正要换裙子,暖阳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个是她的助理小文,小文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还有一个好像是电视台的化妆师。 暖冬还未开口,暖阳就伸手把小文手里的纸袋拿来递到她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姐,秦芳菲来了,咱不能穿得太素,这条裙子是准备拍广告的,后来没用上,我们俩身材差不多,你应该能穿上。” 秦芳菲来了? 暖冬眨了眨眼,本想拒绝妹妹的好意,后来一想,万一秦芳菲要来搅局抢走暖阳手里的广告怎么办,嗯,看来今晚她不能太素,再说虹湾小镇是她的主场,她不能让秦芳菲在这里落她们俩姐妹的风头。 想到此,她伸手接过纸袋,“也好,我不能给你这个大明星丢脸。” 小文和化妆师都笑了,两人直夸暖冬底子好,待会换上衣服化完妆一定还要好看。 暖冬笑而不语。 晚上六点,孙皓准时过来接暖冬,暖冬下楼的那瞬间,孙皓看直了眼,只见暖冬穿着一袭珍珠色蕾丝长裙,长裙长至脚踝,腰身纤细,前凸后翘,再看上半身脖颈至胸口那段全部镂空,重点部位被花纹遮挡,行走之间若隐若现,看得人蠢蠢欲动。 这丫头还化了妆,妆容清新不妖艳,却又令人移不开眼,她上午扎成的马尾被全部盘起,颊边各留了一缕,微卷俏皮,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端庄优雅。 再看暖阳,暖阳底子好,身材高挑,她穿了大红色抹胸礼服,卷曲的长发披肩,烈焰红唇,没戴任何手势,与暖冬截然相反,她走的是成熟女王范。 乖乖,今晚何家俩丫头要夺走一大帮异性的目光啊。 ------题外话------ 吃坏东西,半夜又吐又泄,昨天在医院混了一天,没来得及更新,今早大姨妈来了,整一个悲催,更新晚了,见谅~ 044 试探与被试探 孙皓的预感十分正确。 暖冬暖阳一出现,别墅内所有男女都把目光投过来,魏长春更是一下子喷了口中酒,温少卿也是看直了眼,爵霖川也是男人,墨色的黑眸深邃如海,所有感觉都藏匿在其中,相比之下,他比魏长春和温少卿淡定许多。 如果把姐妹俩比作花,暖阳就是娇艳奔放的红玫瑰,暖冬则是含苞待放的空谷幽兰,两姐妹,不同的着装,相同的美。 拍摄团队也被邀请到这场生日趴,暖阳见姐姐有孙皓相陪,她则和助理走到电视台同事那里,目标明确,亲近同事远离最高领导及最高领导所属的圈子。 暖冬不动声色扫视全场,魏长生还未到,她也没看到秦芳菲,暖阳说秦芳菲从西北飞来,暖冬估计这会对方应该在梳妆打扮。 “丫头,走,带你去爵爷他们那里转转。”女伴漂亮夺目,孙皓非常得瑟,男人都是骄傲自负的,比金钱、比地位、比成绩、比女人。 暖冬提醒自己今晚是孙皓女伴,不要意气用事,她嘴角微微弯起,笑容恬静,手臂挽住孙皓,小声和他嘀咕,“说好了,你可以和其他女士跳舞,不过不能让我陪其他男士跳。” 孙皓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暖冬不愿意被老管家当成长生哥女友候选人,他自然要配合她,“我今晚必须全程陪你啊,其他女人哪有你漂亮?哥也不是人人配。” 暖冬呵呵一笑,“别,千万别,千万别压抑你的人性。”明哲保身固然要紧,但也不能坏人姻缘,孙皓风流不下流,让他今晚只对着她一人,太难为他。 孙皓:“……” 参加生日趴的人不少,但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泾渭分明,爵霖川等人的圈子没人敢靠近,即使有不少女人虎视眈眈,却没人敢上前搭讪。 孙皓把暖冬带到那里,暖冬还未顾得上打量爵霖川,温少卿和魏长春就一唱一和,一个劲地夸她,说得地上无天上有似的,暖冬憋笑,最后实在憋不住,只好掐了掐孙皓的胳膊,扭头躲到他背后笑。 大厅里的众人有意无意扫向笑得花枝乱颤,并被全州市顶级优秀男人所包围的暖冬,一个个心里羡慕嫉妒恨,男人嫉妒暖冬能够和爵霖川等人说上话,女人嫉妒暖冬被爵霖川等人刮目相看。 “那女人是孙家小公子的女朋友?” “没听说,不过看他们俩熟稔的样子,估计不是朋友就是男女朋友。” “应该是男女朋友,没见到中午那会两人坐在一辆车上吗?” “只要不是魏家两位少爷的女朋友就行,别忘了,家里长辈交代的事。” “我倒是没忘,可是你们看,魏二少一直和爵爷说话,眼神都没分给我们,还有今晚的主人到现在还没出现,哎。” “别着急,还未到七点,再说待会有舞会,他们这些男人总归要找舞伴的。” 孙皓今天已经被掐习惯了,暖冬掐他,他瞪向罪魁祸首,“你们俩够了啊,别当着爵爷的面欺负丫头,丫头身体不好,笑一笑十年少,笑多了肚疼。” 爵霖川被点名,却未开口,视线停在手里的高脚杯上,酒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入口香醇,慢慢品味才能察觉它的甜。人也一样,千变万化,仅仅是一套裙装,绾发化妆,犹如换了一个人,巧笑倩兮,引人瞩目。 他一开始就没小瞧这丫头,她非常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分寸,她本本分分待在那里就已经非常吸引人,何况今晚如此大动作的她?也难怪长春和少卿都把目光流连在她身上。 魏长春见魏霖川不参合,于是继续针对孙皓,“皓子,老实交代,你使了什么计让暖冬今晚死心塌地跟着你?这不科学。” 温少卿心里有数,却佯装不知,“妹妹,不待你这样厚此薄彼的,我们俩好歹是干亲,今晚你的第一支舞不应该献给我吗?” 暖冬还未开口解释,孙皓就替她解围,“我没使计,我就这么一提,丫头就答应了,谁让你们不赶巧,晚了我一步,看,做生意我比不过你们,讨女孩欢心,我还是拿手的。” 魏长春、温少卿异口同声,“切。” 暖冬止住了笑,伸手揉了揉胃部和腹部,想要喝水,视线刚落地茶几上,左手边就有人递来一杯鲜榨橙汁,她抬头一看,对上爵霖川墨色的双眸,心霎时躁动,她连忙礼貌道谢伸手接过。 微甜的橙汁入口,冷却她燥热的心,她用手抚脸,脸颊发烫,估计她刚才笑得太凶引起的。 爵霖川一直在看暖冬,见她小脸通红,耳垂泛红,这才开口阻止长春三人的嘴仗,“好了,你们三消停会,让丫头歇歇,长春,你去看看你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是哦,都快七点了,我去看看。”魏长春放下手中香槟,起身向门外走去。 魏长春一走,温少卿没了和他一唱一和的伴,于是他消停了,准备说起正事,有相熟的公子哥过来咨询他相关专业问题,他对爵霖川等人示意一下,转身和对方走了。 孙皓坐不住,和暖冬招呼一声,“丫头,你和爵爷说会话,我去你妹那里转转,待会把她带来,她今天不和我们待在一起怎么回事啊。” 暖冬知道妹妹的心结,上班的人或多或少会怕顶头上司,或者这样说,都不愿意在空闲时间和老板待在一起,她曾经实习的那一年,也不外乎如是。孙皓把暖阳叫过来也好,她去叫,暖阳的同事会觉得她这个姐姐黏人。 她点头,“哦,你去吧。”待会儿,她借口去卫生间。 孙皓走后,暖冬慢吞吞喝着橙汁,就是不看向爵霖川,她没有话和他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和他不是仇人却是故人,她一心向前,往事如烟随风灭,过去的就过去了。 “做什么一直低着头?我是老虎吗?”爵霖川知晓这丫头不待见他,两人这样枯坐着实无趣,与其这样,不如他主动迈出一步。 你就是老虎。 暖冬在心里肯定回答,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真实心情,她佩服那些间谍,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多么困难。 她想了想,抬头看他,不妨撞进他深邃如海的黑眸,那里有光,她无法探究也不能探究的光,她吞了吞口水,深呼吸,开口,“暖阳告诉我秦芳菲来了,她是来找你的吗?” 打消他逗弄她的想法,她只好抛出秦芳菲,两人的关系扑朔迷离,电视台小助理偷听到爵霖川和秦芳菲的关系很冷淡,那天晚上她分明看到两人同处一室,这次秦芳菲千里迢迢飞来,怎会是为了魏长生的生日,爵霖川在这里啊。不管秦芳菲要不要争广告,求魏长生不如求爵霖川。 爵霖川扬眉,意外她这样问,这丫头还是第一次当面问他和秦芳菲的关系,就连在西山大宅那天,她意外落水,饭后两人散步,她都不曾提及秦芳菲。 他与她对视,“暖阳不喜欢她,情有可原,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仅仅只是那天她意外推你下水,还是说……你不喜欢她来找我?” ------题外话------ 推荐一下小舍完结文——《恭喜傅少你有喜了》、《婚霸豪门》,两本是系列哦~ 045 暗潮汹涌 暖冬脊背一僵,右手下意识握紧杯壁,爵霖川在试探她,她试探他,他不予正面回答,还反过来试探她,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霖川、何小姐,你们在聊什么?” 一道风情万种的女声打破了暖冬与爵霖川之间的无声对峙,暖冬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她感谢秦芳菲的到来,起码爵霖川不会当秦芳菲的面再来追问刚才的话题。 暖冬依旧不吭声,只抬头对秦芳菲微微颔首算作招呼,反正她的性格一向如此,秦芳菲也不会认为怪异。 秦芳菲长相艳丽,暖冬本以为她会打扮得‘富丽堂皇’,没想到她今晚裸妆,淡粉色的唇彩,还穿了一身舒服的淡蓝色长裙,不是晚礼服那种一板一眼的裙子,而是坐在沙发上随意动来动去也不用担心留下印迹的裙子。 两厢一比较,到显得暖冬自己穿得过猛了。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秦芳菲揣摩人心的本领已臻化境,然而秦芳菲是演员,哪个演员不攻于心计?暖冬不怕与她作对比,也不怕今晚自己太出挑,毕竟她年轻嘛。 爵霖川表情未变,也没开口招呼秦芳菲落座,只轻声回答了她的问题,“聊些家常。” 秦芳菲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暖冬,对于暖冬的打扮,她只微微一笑,然后走到爵霖川左手边的沙发,姿态蹁跹落座,之后聪明地转移话题,“飞机晚点,赶着回来见你们,倒是没心思打扮自己,我还以为我来晚了,原来今天的寿星公还未到。” 说曹操,曹操到。 魏长生迈步踏进来,魏长春跟在他身后,原本或坐或站的众人一见到寿星公现身,皆端起手中酒杯走过去与魏长生寒暄祝贺。 侍者及时端着托盘走过去,魏长生抄手端起一杯香槟,礼貌看向众人,“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有点事情耽搁了会,请容我先去换件衣裳,回头再与你们细聊。” 众人这才注意到魏长生的西裤被蹭了一些灰尘,皮鞋边缘也沾满了泥土,他们自然不敢反驳,纷纷微笑让魏长生请便。 暖冬一直在观察前方,她见人群散开,于是连忙起身对爵霖川和秦芳菲示意一下,“霖川叔叔,秦小姐,你们聊,我去和魏大哥打声招呼。” 秦芳菲不置可否。 爵霖川点头应允,“去吧。” 暖冬转身离开,魏长生一眼看到了她,脚步一顿,眼睛似乎一亮,她笑着移步走向他,他见到她的高跟鞋,步伐也比先前迈得大。 两人很快走到一起,暖冬对他送上祝福,“生日快乐,魏大哥。” 魏长生这才细细打量她,小丫头今晚的打扮很让人惊艳,他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嗯,丫头今天真漂亮,应该早这样打扮一番,花朵一般的年龄,不要总是穿得过于平庸。” 暖冬嘻嘻一笑,看,这就是魏长生与温少卿等人的区别,他夸人只会实夸,夸得也不让人反感,典型的兄长式关爱。 她环视一圈,孙皓还在暖阳那个圈子里说笑,她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家伙,她扭头看向魏长生,“魏大哥,我陪你上楼换衣服吧。” 魏长生还未应声,秦芳菲就端着酒杯走近他们,“boss,芳菲先来敬你一杯,知道你待会忙,我先来和你表达我的祝福。” 秦芳菲经纪人适时把打包好的礼物送上,魏长生点头谢过,一旁的老管家很有眼力见,不用主人发话就伸手接过,还让侍者端来酒杯分给对方。 秦芳菲和她的经纪人过来,暖冬只好往边上一站,静默不言。她本以为魏长生会和他们说上几句,不料魏长生懒得应付,直接对秦芳菲他们说声抱歉,就拉着她的手腕先行离开。 暖冬在老管家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和魏长生踏上楼梯,魏长生的身份摆在那,他懒得应付,秦芳菲和她经纪人自然不敢说些什么,何况魏长生先前就对众人打过招呼,刚才的行为不算突兀。 秦芳菲经纪人乔治四十来岁,打扮时髦,说话一口港台腔,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小眼睛聚光,“大boss倒是对何家这丫头另眼相看,她妹妹资质确实不错,怪不得这次广告你没能拿下来。” 秦芳菲抿了一口香槟,大庭广众下,她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皆不能出错,她心里嫉妒归嫉妒,面上却言笑晏晏,“若是何暖冬和boss真的有一腿那就好了。” 乔治过来人,早对情啊爱的免疫,他到底对秦芳菲寄以厚望,不希望她在感情之事上输得太惨,“芳菲,你这次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我好不容易给你请假两天,剧组制片人那里可是耗了不少心思。” 秦芳菲低头饮酒,没说什么。 楼上,暖冬等候在套房的客厅里,魏长生在卧室里换衣服,客厅与卧室间的房门敞着,方便两人说话。 “魏大哥,你先前去哪了?”魏长生出行都是车,他西裤和皮鞋都沾满了尘土,想来是步行在刚下过雨或施工的地方,上午她在小镇上晃悠,镇医院门口在弄广告牌,马路牙子上堆满了砂石。 暖冬怀疑归怀疑,也只是随便找话题,却不想几秒后魏长生真的回答了她,“丫头,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妹妹在哪失踪的事?” 暖冬愣住,魏长生的回答也太答非所问,怎么着,听他的意思,他妹妹在虹湾小镇失踪的? 十分钟后,暖冬和魏长生下楼。 魏长生是寿星公,暖冬瞬间就捕捉到众人看向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她懒得理会,孙皓恰巧过来,她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对魏长生笑了笑。 魏长生一看便知,刚才他又被暖冬当成了救生服,他好脾气招呼两人自己玩,然后和魏长春一起去应付别人了。 孙皓颇为好奇,鬼鬼祟祟问她,“丫头,你刚才和长生哥在楼上做什么了?你不知道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快把好奇写在脸上了。” 魏长生和她说了他妹妹的事,没说几句,不是他不愿意多说,而是时间来不及他与她细聊。 暖冬才不会满足孙皓的好奇心,她昂首看他,眼里含笑,笑意略带讥讽,“一来一回统共十分钟,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孙皓被噎得哑口无言。 ------题外话------ 话说一天的内容真长啊,还有几章才能写完,这要是换到上架后,就是彻底的万更啊~ 收藏涨得不给力,同期的文都确定上架日期了,小舍还在遥遥观望,哎~ 046 心里有霖川叔叔是不是? 魏长生宣布一声开始后,闲得发慌的乐队开始吹凑,众名媛蠢蠢欲动,耐心又激动等候魏长生的钦点。 约定成俗的习惯,寿星公要跳开场舞。 全场暖冬最淡定,看,她多有先见之明,别人一看她挽着孙皓的胳膊,就知道孙皓的舞伴将会是她,我不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尽情争奇斗艳吧。 魏长生的选择既让人意外又不让人觉得意外,他选择了暖阳作为他的舞伴,暖阳被点那刻还在稀里糊涂,直到魏长生走到她面前,她才恍然大悟,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暖冬笑眯眯地看着妹妹和魏长生滑入舞池,孙皓见到她笑,问她笑什么。她没搭腔,站在她旁边的温少卿替她开口,“皓子,暖冬不笑你让她这时候哭?” 孙皓看了看暖冬,又看了看温少卿,总觉得这两人在打哑谜,擦,他的智商貌似不够用。他愤恨地拉着暖冬滑入舞池,哼,智商不够用又如何,反正暖冬今晚属于他。 须臾,大厅内的半数人都找到了舞伴滑入舞池,魏长春和温少卿也各自挑了一个名媛翩翩起舞,唯独爵霖川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地坐在那里,秦芳菲却没闲,和她的经纪人乔治在跳舞。 华尔兹交际舞,暖冬一圈跳下来就不想跳了,她找了借口去卫生间晃了一圈,出来后看到孙皓被别人拉去跳了,她笑了笑,环顾一周,视线对上爵霖川墨色的双眸,耐着性子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她走到餐台那里,拿起托盘挑选吃食。 绅士的男人不会叨唠女士用餐时间。 暖冬磨蹭时间,左挑右选,在餐台边流连忘返十几分钟,最终只选择了南瓜粥和两块糕点。她端着餐盘坐到大厅左侧开放式厨房的餐桌旁,这个点这里没人,她乐得清静,慢条斯理喝粥。 她刚把糕点解决完,一份切块的金黄色鸡蛋饼就递到了她的托盘里,身边的椅子被人抽开,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嘟嘴,香甜可口的南瓜粥都没那么诱人了。 “吃饱了?”爵霖川也点了一份南瓜粥,他胃不好,晚饭一向吃得少,一般也只喝粥,看她点了南瓜粥,他才察觉有点饿了。 暖冬很想点头,奈何莫名于心不忍,草草的心在作祟,她缓了片刻,筷子夹起盘里的鸡蛋饼,分了一半给他,“我吃不下这么多,别浪费。” 她的举动明显让身边的男人心情明朗了那么几分。 爵霖川微勾唇角,玩味地看着她,“还以为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看来,你心里还是有霖川叔叔的是不是?” 暖冬瞬间理智回笼,擦,他又在试探她。 她默默捏紧手中的筷子,偏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唇边浅笑无虞,“霖川叔叔,爸爸告诉我做人要懂得识趣以及投桃报李,我入学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等九月份开学,我再正式请您吃饭。” 四两拨千斤。 小丫头,手段好高。 爵霖川神色如常,对她的一番‘剖白’没有回应,兀自低头喝粥。 暖冬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好没劲。她耐着性子继续端坐,盘子里的鸡蛋饼也只应付动了一块,其余时间在心里默数,秦芳菲这三儿怎么还不出现。 最后,秦芳菲没出现,爵霖川被魏长春叫走了。 暖冬松了一口气,果断溜去卫生间,出来时遇到在洗手的秦芳菲,她稍稍愣了下,而后敛起表情,走过去洗手。 她没去看秦芳菲,兀自洗完手打算走人,孰料秦芳菲开口叫住了她,“暖冬小姐似乎一直对我很有成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暖冬缄默,本不想回答,转而一想,就是承认对她有成见又如何,她偏头看去,“这话应该换作我来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要不然你表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秦芳菲讶异,“我表妹?霖琳?” 暖冬不清楚爵霖川那次回去后有没有和爵霖琳‘谈心’,既然秦芳菲往她枪口上撞,就别怪她用这事去添堵。她懒得敷衍秦芳菲,给了一个你自己想的眼神转身离开。 呼,这种蔑视‘仇人’的感觉真爽! 暖冬神清气爽,结果就是见谁都笑眯眯,有胆子肥的公子哥想要上前邀舞,暖冬正要惯性笑眯眯,就被斜刺里冒出来的温少卿横插一杠。 温少卿右手主动搭上暖冬的肩,对那名公子哥说声抱歉,“不好意思,我和暖冬小姐早已有约。” 对方含恨而去。 暖冬抖了抖肩膀,抖落肩头的爪子,“谁和你有约?我今晚是孙皓的舞伴。” “你摸着良心说说,那小子有把你搁在心上?”温少卿手一指,指向角落里和人咬耳朵低语的孙皓,“还是哥哥对你好吧?今晚就和一个人跳了舞,其余时间一直在等你,你倒好,不是去卫生间就是去吃东西,好不容易逮着你,不给我点好处岂能罢休?” 暖冬抽了抽嘴角,孙皓本来就是她的挡箭牌,她也深知孙皓放羊吃草的人性,温少卿就不同了,即使两人拜了干亲,那也只是口头上的,不管怎么说,他是心理医生没错。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陪你跳支舞?”她故作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晚上八点半,一晃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温少卿拽着她的手腕,径直带她穿过人群,走向楼梯旁的过道,“时间还早得很,我们不跳舞,你运气好,待会坐我边上压阵,赢钱了我们对半分,输钱了不要你负责。” 他们要打麻将? 暖冬下意识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运气一般般,你找别人,我身体不好,不能熬夜。” 她说完就捂住了嘴,果然,下一秒,温少卿拿她的话堵她,“你一下子搭进我们几人的圈子,还运气不好?那你让外面那些女人怎么办?你身体好不好,我最清楚了,别忘了心理医生也是医生。” 暖冬跺脚,郁闷地被他拉进娱乐室。 娱乐室里只有一张麻将桌,已有两个人落座到桌边,爵霖川与魏长生分别占据了麻将桌的一左一右,他们见到她进来,前者波澜不惊,后者微微勾唇。 温少卿选择了背对门的位置,暖冬不用仔细思量,脚步向右移,却被温少卿一拉,“丫头,坐左手边,这里是我的财位。” 暖冬忍不住吐槽,“你们心理医生也讲究这个?” “心理医生就不是人了吗?”温少卿笑着反驳她。 暖冬没辙,无奈搬来板凳,坐到爵霖川与温少卿的中间。 ------题外话------ 乃们心里有小舍的是不是?不要急哈,小舍也在坐等上架,我们一起等~ 047 坐到霖川叔叔这里来 暖冬把板凳往温少卿那里挪了挪,爵霖川看过来,她硬着头皮解释,“少卿哥哥说今晚我是他的福星……” 爵霖川忽然头痛,这丫头又开始装了,那欲说还休的表情,就是告之在座的众人,让他别欺负她。 他漫不经心摩挲手里的牌,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我拭目以待。” 暖冬无语,她好像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 魏长生也插了一句,“丫头运气确实好。” 温少卿正要跟着附和,三缺一的人终于出现,暖冬起初以为是孙皓,再不济也是魏长春,却不想是另外一个人,这人她不认识,但是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人显然对她的出现也很好奇,不过总算很有绅士风度,率先自我介绍,“你好,鄙人谢安,谢谢的谢,安全的安,家里卖酒,何小姐家里若有宴席,我可以给你友情价。” 家里卖酒的能够做到这位置上? 暖冬不信,她对谢安礼貌点头算作回应。这个谢安确实很眼熟,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她到底在哪里见过?是草草还是暖冬,她有点记忆混乱。 在座四个男人都不是话唠,他们也不抽烟,一圈下来悄无声息的,赢钱的报数,输钱的给钱,暖冬看得一愣一愣的。 梅素馨和牌友搓麻可不是这个样子,她们妇女平日里说说笑笑,到了麻将场上翻脸无情,说闹就闹,有时候常为谁的牌出的不对闹意见,好几天不说话,事后又和好如初。草草以前没有资格陪爵霖川搓麻,爵霖琳有意无意和她透露过,一般都是秦芳菲陪着,因此她先前听到温少卿要打牌很是反感。 却不料他们这群人打牌竟然这样的,这样的格外安静,难道是因为她在场?公子哥们不是一边叼着烟一边搂着女人么? “杠!” 温少卿抛出三个九条,把谢安打出的九条拿了过来,他右手在面前的牌上划了一圈,挑出一张三饼上架,“哥几个,我上架了。” 上架就是要即将和牌,要么自摸,要么已经上架的人抛出一张你恰巧需要的那张。 暖冬眼睛越瞪越大,貌似她真的是福星,温少卿要么平局要么赢钱,她还真的没见到他输过,大半个小时下来,输得最多的是那个谢安。 倒霉的谢安嘴一张,不要的七万扔了出来。温少卿咧嘴一笑,“哈哈,和牌!” 暖冬猛地盯着谢安,谢安输钱不输人,脾气极好,弥勒佛似的笑了笑,把钱递给温少卿,麻将桌的抽屉里放不下,温少卿直接把钱丢到暖冬面前,“丫头,给哥拿着。” 爵霖川抽空瞥向脸颊红通通的暖冬,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丫头真是福星,下回坐到霖川叔叔这里来。” 暖冬汗颜,正犹豫要不要‘呵呵’一声敷衍过去,又听魏长生说话,“这次我们不知道,下次就不能这样玩了,对其他牌友不公平。” 谢安倒是没插话,继续安静摸牌。 暖冬不傻,时间越长,她越看出名堂,感情不是她的运气好,而是爵霖川、魏长生、温少卿三人搭配得好,故意对付谢安,谢安似乎浑然未知,还当他运气不好呢。 一个小时后,谢安输光了带来的钱,不多,现金带黑卡,十几万这样,孙皓神出鬼没般出现,笑着安慰他,“别伤心,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哥带你出去认识漂亮妹子。” 暖冬目瞪口呆地望着孙皓和谢安离去,半晌才扭头看向三人,“你们欺负人拿我当挡箭牌?” 爵霖川三人都笑了,爵霖川说她只看到表面,魏长生说他们从不随便欺负人,温少卿解释是她福星高照。 “骗子,你们当我三岁小孩啊!”暖冬把手里的钱一股脑儿丢到桌上,起身就走。 温少卿一把拽住她,按着她重新坐下,把赢来的钱分她一半,“妹妹,你想太多了,哥几个真的不是坏人,谢安做错事,坏了圈里的规矩,今晚不是我们故意整他,而是他故意输钱,真要计较起来,他输的不是十几万这么简单。” 谢安故意输钱? 暖冬愕然,再仔细回想牌局时谢安的行为以及魏长生的那句话‘这次我们不知道,下次就不能这样玩了,对其他牌友不公平’,她隐约明白其中的利益牵扯。 得,谢安不是冤大头,她才是冤大头,看了一场戏中戏。 暖冬把赢钱还回去,“既然知道真实情况,我更不能要这赢钱,你们若是不稀罕,不如捐给镇上的福利院。” 说道福利院,爵霖川莞尔,他拧开随身携带的茶杯盖子,抿了一口,“丫头还惦记要领养孩子呢?” “领养孩子?”温少卿用听天方夜谭的眼神看向暖冬,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烫啊?” 暖冬满嘴苦涩,拍开温少卿的爪子,她真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她好端端地提什么福利院,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魏长生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饶有兴味地看向暖冬三人,“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暖冬纠结,想尿遁,奈何温少卿紧紧拽着她的手腕,还绘声绘色地讲解了上午发生的事,至于领养孩子的事,爵霖川截过话茬解释了一番。 魏长生听后笑了笑,也没打趣暖冬,只交代温少卿把今晚赢来的钱全部捐了。 暖冬偷乐,悄悄横了一眼爵霖川,看吧,魏大哥比你好。 爵霖川捕捉到她的小动作,顿时哭笑不得。 这丫头。 却不料,魏长生下一秒又说道:“丫头的想法不错,不过还是等到你嫁人后再想这事,你这样的未婚女性无法领养孩子。” 暖冬:“……” 四人鱼贯离开娱乐室,外间早已散场,度假村服务员正在进行打扫,老管家在旁帮忙监督。暖冬环顾四周没看到暖阳,想到暖阳她们或许先行回去了,毕竟都十点多了,她们明天还要再拍半天。 她眼珠一转,直接挽住温少卿的胳膊,“哥哥,麻烦你送我去隔壁。” 魏长生与她道晚安,爵霖川也温言细雨说晚安,只不过墨色的双眸深不见底,暖冬与他对视一眼即分开,迫不及待拽着温少卿走了。 ------题外话------ 哟西,爵爷越来越恶趣味了~表嫌字数少,小舍已经存稿到月底了,年前要大量存稿~ 048 误人好事(上) 暖冬回到房间后,暖阳正躺在床上敷面膜,“姐,你总算回来了,要不是等你,我早睡了。” 暖冬笑着走过去抱了抱暖阳,简单解释了一番。暖阳点点头,催她去洗漱。 头上有发蜡,身上有烟酒味,暖冬犹豫几秒就决定洗头发,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半小时才出来,暖阳已经睡着,连面膜都没揭。 暖冬摇头一笑,轻手轻脚上前揭掉面膜,考虑到暖阳脸上湿哒哒的,她连忙返回卫生间,拿来湿毛巾替暖阳擦干,还给暖阳抹了保湿霜。 暖阳睡着了,暖冬为了不打扰她,就没用吹风机,只拿毛巾擦了擦,确定半干才掀被睡觉。 半夜她被疼醒,胃一抽一抽的,还犯恶心,她靠坐在床头等了一会儿,这种症状并未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肚子咕噜噜几声响,她连忙掀被下床跑进卫生间,一屁股坐到马桶上。 擦,腹泻。 痛苦地解决完腹泻,挪到洗手台正要洗手,恶心的感觉再度袭来,她难受地俯身趴在洗手台上,一个控制不住,吐了两次。 或许是动静太大,外间响起脚步声,暖阳惊呼的低声传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暖冬立即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响,冲走了污秽,暖阳跑进来一把扶住她,还是看到她发丝上意外沾染的黏状物,“姐姐,你这是食物中毒?” 暖冬苦笑,用水抹掉发丝上的黏状物,“别乱想,估计是着凉了,肠胃炎发作,我回床上躺一会就行。” “姐姐,你别吓我啊!肠胃炎不是小事,严重的话要腹泻好久,你真的不要紧吗?”暖阳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离开卫生间,把她搀扶到床上,“我没带药,半夜十二点估计度假村管理处没人,要不我现在开车去镇上给你买药?” 暖冬连忙拉住暖阳,“你都说半夜十二点了,何况这里是小镇,药店肯定关门了,等等看,等到明早再说,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话刚说完,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声,就像肚子里有气泡在翻滚,从左边窜到右边,而且还不能放屁,说不定就是…… 暖冬立马下床跑进卫生间,暖阳不放心地跟过去,暖冬喝止她待在门口别进来,不然自己不好发挥。 暖阳醉了,想来想去不放心,掉头回到外间找手机,直接找到爵霖川的号,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电话里的人声音有点嘶哑,倒是清醒得很,“喂,暖阳,这个点找我有事?” 暖阳立即请求帮忙,“霖川叔叔,我姐姐肠胃炎发作,又吐又泄,你那里有没有带药?或者魏……魏大哥的管家有没有常备用药?” 古镇老宅那次,姐姐和她说过,爵霖川身边有阿全,阿全随身携带常备药品。 电话里的人显然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给了回复,“我这里有药,马上给你们送去。” 暖阳挂断电话顿时轻松许多,她跑到卫生间门口告之暖冬,暖冬听后委实有点尴尬,她一向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一次肠胃炎发作就不得不向他求助。唉,真是老天都不帮她。 十分钟后,暖阳下楼去拿药,暖冬翻身趴在床上,胃还在疼,她以压止疼,这事她以前没少干,不想吃药的时候就这样对付一晚,一觉到天亮就好了。 房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不止一个人。 暖冬趴在床上面朝里侧,看不到来人,她以为跟进来的人是阿全,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她差点跪了,“趴着就不疼了?丫头,你也太会掩耳盗铃。” 暖冬欲哭无泪,不想自己的衰样被他看,奈何他已经进来,这节骨眼上撵他走太过河拆桥,她想了想,哼了哼算作回应。 “姐,来吃药。”暖阳下楼前就准备了开水,这会温度正好,她走到床沿扶姐姐坐起,手里捧着一袋纸包。 暖冬没敢看向爵霖川,视线只扫到他的大长腿,他……他竟然穿着睡衣就过来了,她咳嗽一声,移开视线,看暖阳撕开纸包,把里面的药粉倒进杯子里,暖阳连勺子都准备好了,来回搅拌了下递过来。 “霖川叔叔说这种冲剂比药丸有效果,还没有副作用,一般一两包就能彻底解决,而且还是草莓口味的。”暖阳的语气很像妈妈在哄小孩。 草莓口味的。 怪不得刚才纸包的包装袋颜色是粉色的。 暖冬接过杯子,闻了闻,草莓的香味,她仰首一口气喝完,甜甜的,药粉并未完全化开,嘴里沙沙的,她不自觉舔了舔嘴角,这才看向一直站在床沿的爵霖川,“谢谢霖川叔叔。” 爵霖川的睡衣很普通,灰色的棉质睡衣,他外面还罩着一件西装,虽然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瑕不掩瑜,依然帅气逼人。 暖冬只看了他一眼就打算躺下来休息,奈何暖阳让她起来活动一下,“姐,才喝完药,你这样躺着胃会不舒服,下来走动几分钟再睡。” 都快一点了,暖冬不想折腾妹妹,不想起来,“暖阳,你明天还要工作,早点休息吧。” 孰料此时,爵霖川开始插话,“丫头,这里房间已满,你去我们那睡,隔壁空房间多,少卿在,你若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治疗,暖阳留下来,早点休息。” 暖冬、暖阳:“……” 爵霖川说一不二,暖冬尽管内心拒绝,考虑到暖阳的作息时间,只好咬牙答应,她起床随便披了一件外套,薄薄的针织衫,拎着一个纸袋,里面有她的换洗衣物,在暖阳一脸放心又不放心的眼神里走了。 走到这栋别墅门外,暖冬看到阿全等在外面,阿全也穿着睡衣,主仆两人一样的打扮,她突然想笑,下一秒,身上就被披上了男人的西装外套,她抬头看向爵霖川,“我不冷。” 爵霖川伸手轻抚她的肩膀,带她向隔壁别墅走去,“暖阳说你或许洗了头没吹干着凉的,你晚饭吃得少,那鸡蛋饼应该没有问题,夜间有风,即使已经入夏,也不能大意,你身体一向不好,自己不注意,这次幸亏有你妹妹在,下次……” 049 误人好事(下) 药效开始,肚子咕噜噜响,响声连爵霖川都听到了。暖冬被他训话,这会又让他听到这尴尬的声音,她醉了,真是出糗出大了。 就这样,她以一种被他半抱的姿势和他踏入魏长生等人的别墅,她原以为半夜无人察觉,孰料别墅里灯火通明,更奇怪的是魏长生和温少卿孙皓等人都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或坐或靠。 暖冬以为是自己肠胃炎发作这件小事引起大家的关注,孰料孙皓一句话打破了她的想太多,“咦,丫头,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脸这么苍白?” 温少卿到底是心理医生,一眼看出暖冬的异样,他忙不迭从沙发上站起来,疾步向她走来,上下打量她,话却是对爵霖川说的,“霖川,丫头哪里不舒服?” 魏长生也踱步过来,细细打量她,见她手捂着胃,一下子就猜出来,“应该不是胃疼这么简单,是不是腹泻了?” 孙皓怪叫,一个箭步窜过来,“擦,不是吧,食物中毒?!” 三个男人把暖冬围在中间嘘寒问暖,暖冬胃疼,身体没力气,又是半夜,站都站不住,哪有心情回答他们,还是爵霖川替她开口解释,“初步看是肠胃炎,已经吃了药,等天亮再看,暖阳明天有工作,这丫头不想麻烦自己的妹妹,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暖冬无语,明明是他强势要带她过来的,她明明要撵他走的,话到他嘴里,意思却变了,这男人。 温少卿三人异口同声,“那快去休息。” 暖冬哼了哼算作回应,她耷拉着脑袋和爵霖川右转走向楼梯,她刚抬脚跨上一层台阶,腰部就被身边的男人搂住,紧接着她被打横抱起。 她惊呼出声,“啊——” 爵霖川稳稳抱住她踏上楼梯,“瞧你都快站不稳了,我怕你摔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抱你上楼。” 暖冬闭嘴,僵着身体,时光倒流,恍如回到草草和他新婚那一个月,他也这样抱过她,仅此一次,还是她累到在浴缸里时,她累到的原因…… 心跳得厉害,酸涩、苦闷、迷惘等种种情绪充斥心间,她两手搁在胸口,想要阻止急遽加速的心跳,再者就是尽量不让自己触碰他,不触碰就不会想到过去,不触碰就不会难过。 暖冬单方面想得美好,但是怎么可能不接触,随着走动,她不可避免地挨着他,搁在她膝盖下的手和腰间的手,那热度烫得惊人,从两点蔓延到她的全身,她尴尬得手足无措,奈何这时候肚子又咕噜噜地响…… 哎哟喂,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爵霖川到没有想那么多,怀里的人轻得没一点重量,真真轻如鸿毛。第一次抱她还是在西山大宅里,她醉酒睡着了;第二次抱她是因为她从桥上摔了下来,她晕了过去;这是第三次,也是她清醒的一次,却和前两次没有区别,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也许是女孩子家害羞,他怎么说也是她的‘叔叔’,还是在她生病的时候。 他径直抱着她来到一间客房,客房里寝具一应俱全,他把她放到床上,掀起被子替她盖上,仔细叮嘱她,“好好睡一觉,夜里再有什么不适,打电话给我,我就在你隔壁。” 暖冬脸烧得厉害,目光停留在被子上,低声应道:“嗯。” 爵霖川又看了她一眼,见她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又有点不放心,转念一想,他留在这里对她名声不好,于是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直到房门被关上,暖冬才呼出一口气,她往被窝里一躺,睁着大眼瞪着天花板,身心疲惫却一点睡意也没。 门外,温少卿堵在外面。 爵霖川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淡定如初,抬脚往右边走,“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还想与我谈心?” 温少卿笑而不语,直到跟着爵霖川进房才开口,“秦芳菲发高烧你不去慰问,暖冬丫头肠胃炎你倒是很上心,秦芳菲若是知道,恐怕得误会了,这下,她和暖冬丫头的嫌隙更深。” 温少卿话里有话,含沙射影。 爵霖川伸手捏了捏眉心,疲乏地落座到窗前的长沙发上,墨色的眸子扫向倚在电视机旁的好友,“你认了她做妹妹,所以你是在以兄长的身份关心妹妹的交友状态?” “嘿,你别和我转移话题。”温少卿呵呵一笑,秦芳菲突如其来的高烧,他们都心里有数,秦芳菲醉翁之意不在酒,偏偏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不领情,“我今天才知道夏草草所在的福利院原来在这里,暖冬跑去那里,你心里有所怀疑,今晚这事,你别不承认你在拿暖冬拒绝秦芳菲。” 温少卿说得模棱两可,爵霖川却听懂了,有些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不过,温少卿并不知晓全部,爵霖川也用不着告诉他,那些事只能闷在自己心里,一个人舔舐就行。 温少卿见他这样忍不住开口,“阿川,我俩穿同一条裤子长大,我们之间也从来不弄虚作假,有些话想和你说一说,你也看出来了,暖冬一直回避你,她却对长生非常好,你看出原因了么?” 爵霖川知晓其中缘由,他没搭腔,温少卿继续说下去,“长生没有女人因素影响,丫头和他相处自在,这丫头聪明,在西山大宅就看出你和秦芳菲之间的纠葛,她不想蹚浑水,你和秦芳菲之间的事你自己解决,别把丫头拖进去,既然我认了她做妹妹,就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忘了当年夏草草怎么过世的,重蹈覆辙,你也不想的吧。” 重蹈覆辙。 爵霖川无意识握紧双手,眼神闪过一抹阴鸷,须臾又恢复清明,他低声一叹,“少卿,你委实多虑,我承认对暖冬有利用之心,但我没有把她扯进我和秦芳菲之间,现阶段我只是不想被我母亲催婚而已。” 温少卿一点就通,话都说到这份上,爵霖川也没必要骗他,“唉,家里长辈就爱闲操心,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催有什么用?困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 爵霖川没有起身相送,目送温少卿离开。 他用半真半假的话欺骗好友,却欺骗不了自己,他今天确实对暖冬产生了怀疑,她怎会无缘无故跑去福利院,怎会莫名其妙掉眼泪,又怎会想到要领养孩子……怀疑太疯狂,不怀疑又噎不下一口气,总之,磨人。 少卿说他利用暖冬,他承认今晚自己确实在利用暖冬,秦芳菲与他之间的纠葛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形容,两人自小相识,他到底于心不忍,不愿处理得太过难堪。暖阳的电话来得太及时,让他有借口脱身。 但是……恐怕隔壁的小丫头明天醒来知晓情况,一定会迁怒他。 ------题外话------ 严重声明:爵爷是男主! 嘎嘎,不要吝啬乃们的票票,评价票啊~ 050 魏长生的请求 暖冬第二天醒来时肚子还在咕噜噜响,但是已经不腹泻,不过她还是又冲了一包冲剂,再巩固一下。 昨夜没有睡好,做了一夜梦,即使不腹泻,但精神头却不行,也没胃口,因此孙皓端着托盘敲门进来,她还懒在床上不肯起来。 “丫头,吃早饭了。”孙皓笑着把托盘搁到床头。 暖冬看了一眼,简单的白粥配红烧豆腐,豆腐色泽诱人,豆腐下面还配有咸菜,她却没有食欲,她摇头,“不饿,不想吃。” 孙皓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冲剂和残留药粉的杯子,直皱眉头,“你没吃早饭就喝药?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算了,既然喝过了我也不能说你什么,不过你多少吃点,早饭不吃对身体不好,这可是老管家一大早亲自在厨房里熬的粥,红烧豆腐是我做的,你尝尝看。” 啊,红烧豆腐是他做的? 孙皓会做饭? 暖冬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向孙皓,孙皓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难为情地摸了摸头,他笑了笑,端起白粥递到她手里,“我不会骑电瓶车但是我会做饭啊!你太不了解我了,来来来,趁热吃,能吃多少就多少。” 暖冬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硬着头皮接过粥碗喝了一口,白粥稠稀适中,她夹起豆腐尝了一块,味道不错,咸辣也正好,又喝了一口粥,抬头看到孙皓眼巴巴的眼神,不自觉又夹起一块豆腐,就这样,一口豆腐一口粥,不知不觉喝了三分之一的白粥。 暖冬实在吃不下去,她把碗筷搁到床头柜上,“餐巾纸。” 孙皓见她确实吃不下也不再强求,跑去电视柜那里拿来抽纸,抽出一张递给她,“中午想吃什么?” 暖冬接过纸巾擦嘴,之后把纸巾抛到床边的垃圾桶里,“不知道,你们别管我,我饿了会说。” “哪能不管你?爵爷昨夜连发高烧的秦芳菲都不管专门跑去隔壁给你送药,我们若是不管,岂不是让爵爷说?” “你说什么?秦芳菲发高烧?” 暖冬愣住,音调下意识拔高。 孙皓被吓了一跳,他想到上楼前温少卿特意提醒自己别乱说话,所以现在他是说了不能说的秘密了? 暖冬追问,“秦芳菲半夜发高烧?” 孙皓见秘密已经被说破,那就没必要再隐瞒,他点头,“是啊,昨夜还真奇怪,你腹泻又吐,秦芳菲发高烧,你们俩还真倒霉。” 暖冬立即回想昨夜她和爵霖川踏入这栋别墅时孙皓三人的表情,原来他们那时是因为秦芳菲发高烧才起来的,怪不得。 几分钟后,暖冬又问道:“秦芳菲现在人呢?” 孙皓避开暖冬的腿往床上一趟,右手支着额头,“她在楼下吃早饭呢,暖阳一大早就发短信给我,让我帮忙看着点,她不让你和秦芳菲待一块。” 暖冬心里熨帖,还是自家妹妹贴心。 暖阳中午就会结束拍摄工作,她只要在房间里挨到中午,届时就可以和暖阳回家,这样就不用和秦芳菲碰面,若是可以,最好也能不见爵霖川。 想到此,她搁在被窝下的腿动了动,踢了踢孙皓,“喂,你待会下楼就说我在睡觉,别让其他人上来打扰我,另外,魏大哥若是还在这里,你请他上来。” 孙皓往后一滚,避开她的攻势,他翻身坐起,拍了拍床,“我是你的传话筒吗?我还想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呢!” “我是病人,需要休息。”暖冬一句话止住了孙皓的无理取闹。 孙皓硬生生憋住想要说她的想法,无奈摇了摇头,跳下床端着托盘走了。 暖冬掀被下床,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 半个小时后,魏长生敲门走进来,暖冬换了一套衣服,端坐在床沿,魏长生见到她,瞬间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他坐到她旁边,仔细打量她,见她气色比昨夜好了一些才开口,“不等暖阳了?” 看,与魏长生打交道就是省时省心。 暖冬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低声央求,“暖阳毕竟在工作,我不能总是打扰她,魏大哥,你行行好,你一个人坐车回去多浪费,现在提倡节俭,你车里多载一个人也没事。” 他们这几个人里,她只能求魏长生帮忙,温少卿直呼爵霖川其名,可见与爵霖川关系好,孙皓管不住嘴巴,魏长春和爵霖川来时是同一辆车。 魏长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放开,“不是和你说过,不用拍我马屁?另外,你不必如此低声下气,暖阳出色你我皆知,我和霖川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暖阳机会,你别拿对付霖川的那套来应付我。” 呃…… 暖冬撇了撇嘴,坚决不承认刚才自己有在拍马屁,“哪有……” 魏长生微微一笑,既然这丫头脸皮薄不承认那就算了,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与一个小女娃斤斤计较,“好了,待会我就要出发回程,你简单收拾下,顺便告诉一下暖阳,别让她做妹妹的担心你这个姐姐。” 暖冬立即站起来,“我早就收拾好了,隔壁的背包让暖阳带回去就行。”她的贴身物品随身携带,钱包扔在背包里,手机在她手里,魏长生肯定会把她送到家,所以她可以不用回去拿。 魏长生见她迫不及待又笑了,他伸手,暖冬适时把手伸过去,魏长生牵住她,“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请求吗?” “记得呀,魏大哥现在要我兑现?”暖冬当然记得,他曾在古镇爵家老宅里提过一次,后来又当着爵霖川的面借口再次送他生日礼物。 两人离开客房,魏长生带她走向自己的房间,暖冬等在小客厅里,魏长生走进卧室取行李,须臾,他拎着公文包和一个纸袋走出来。 暖冬追问他,“到底什么要求啊?” 魏长生把公文包和纸袋全部换到左手,伸出右手牵住她的手,“要求很简单,你陪我去烧香拜佛,顺便爬山,不过我得首先要征得你父母同意。” 烧香拜佛?爬山? 这要求也太简单了吧! 魏长生开口,梅素馨肯定会答应,何学书估计也不会说什么,上次何学书不是八卦,她更喜欢谁的么? 暖冬现在除了看书就无所事事,出去玩一玩也好,“魏大哥,我没意见,不过就我们俩吗?” “当然,不然你还想要谁一起?” “不,就我们俩最好了!” 开玩笑,这事要被孙皓等人知晓,按照他们的习性,一定会想方设法赖上来,这些人最喜欢吃喝玩乐了。 051 阿姨,你好(二更求收藏) 暖冬和魏长生下楼,爵霖川和秦芳菲不在,她偷偷松了口气,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在踏出别墅大门时又提了上来,爵霖川和秦芳菲站在院子里说话,暖冬紧紧握住魏长生的手,尽量忽略秦芳菲,飞快地扫了一眼爵霖川,简单道了一声早,然后又道别。 这一眼,她注意到爵霖川气色不怎么好,脸部表情……几乎是面无表情,只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墨色的双眸微微软化了些,却又在下一秒看见她和魏长生相握的手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就走了?”爵霖川轻声开口,问的对象是暖冬,秦芳菲站在一边静默不言。 暖冬不愿意回答,轻轻晃了晃魏长生,魏长生看了她一眼,然后替她回答,“我有点事要去找何教授,顺便送暖冬回家,你们慢慢玩,失陪。” 爵霖川颔首,再次瞥向两人紧握的手,“好,丫头,替我向伯父问好。” 暖冬‘嗯’了一声,老管家从栅栏门外走进来,“大少爷,车子已经备好。” 魏长生牵着暖冬抬脚离开,暖冬经过老管家身边时缩着脑袋,心里默念,千万别把我汇报给老夫人。 然并卵。 有些事情经不起念叨。 魏长生坐上车就各种电话各种忙,暖冬乖乖端坐旁边不去打扰他,车程时间不长不短,她看了一会儿风景就困了,迷迷糊糊往后一靠,小憩一番。待到她被叫醒,她还以为到家了,打开车门一看,晕了。 这是哪?! 眼前是一座欧式别墅,别墅不大,三层楼高度,别墅门前没有喷水池,只有鱼塘,四周花草繁多,微风一吹,清香扑鼻。别墅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位穿着酱紫颜色旗袍的贵妇站在车旁,正目不转睛打量她。 贵妇保养得宜,身材丰满,肤色白,面貌慈善,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那双历经人间岁月的眼睛此刻饱含各种深意,暖冬被打量得默默后退。 擦,不是吧?! 她扭头寻找魏长生,魏长生从左侧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她身边,表情有些微妙,“暖冬,这位是我母亲,不好意思,原本要送你回家,中途接到家里电话就先行回来,这样,留下来一起吃饭,饭后我送你回去。” 暖冬在心里苦笑,哎哟喂,到底被老管家‘告状’了,她忙堆起笑脸看向与魏长生非常相似的贵妇,“阿姨,您好,我是何暖冬,温暖的暖,冬天的冬。” 魏母乐呵呵一笑,主动伸手挽住暖冬,“小丫头名字真好听,那阿姨就直接叫你暖冬,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还在度假村那里拍广告?改天有空也把她一并带来给阿姨看看,阿姨常年一人在家无聊极了,两小兔崽子又不给我找对象,正愁没人说话,这下好了……” 暖冬受宠若惊,还有点奇怪,草草的性子很受中老年妇女欢迎,爵母除外,现在她是暖冬,暖冬长相温婉可人,爵母看中了暖阳,对自己并不热忱,这魏母倒是有意思,对自己热乎,不是敷衍那种的热乎,也不是对准儿媳的热乎,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热乎,她自己也不反感与对方亲近。 很奇妙的感觉。 “咳咳,妈。”魏长生及时出声挽救暖冬越来越囧的脸,“您别吓着丫头。” 魏母顿时咯咯一笑,伸手捂嘴,“呵呵,瞧我,一高兴就合不拢嘴了,哎,原本我也有一个闺女,可惜……看,我又多嘴了,不好意思啊,丫头,让你见笑了。” 暖冬讪笑,委实不便搭这茬,魏长生主动和他提是一回事,她主动和魏母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做人不能讨人嫌。 魏母在旁,暖冬不好和魏长生说什么,她决定这次陪他出行后就老实待在家里避暑,谁也不见,远离是是非非。 暖冬很快被母子两人带进屋内。 暖冬悄无声息打量,屋内装潢欧式,简约又气派,陈设的家具物品一应皆非凡品,室内整洁,地板光亮,还是她偏爱的暖色系,米黄色组合沙发上还有刺绣抱枕,电视柜上有两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园子里新鲜采摘的鲜花,不必一一赘述,明眼人就能看出魏母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长生,你爸在楼上书房,你去喊他下来吃饭。”魏母催促自家大儿子,然后拉着暖冬走向偏厅,“暖冬,来,阿姨给你先盛碗汤喝,他们父子俩没那么快下来。” 暖冬暗忖这样不好,连忙给魏长生使眼色,魏长生对她一笑,“去吧,我妈煲汤的手艺很不错。” 鸡汤。 简单的食材,鲜美的味道,汤里加了滋补的药材,做法有点类似外面连锁小吃店里的乌鸡汤,不过味道更胜一筹。 “女孩子要多喝点暖身的汤滋补,特别是夏天,更是滋补的好时节。”魏母给暖冬盛满一大碗,自己也盛了一碗落座到餐桌旁。 暖冬不挑食,这个时间点肚子也饿了,爽快地全部解决,“哇,阿姨,您煲的汤太美味了,我今天运气真好。” 魏母见暖冬赏脸又是真心喜欢,笑得更开怀,“哈哈,好,丫头喜欢就好,回头没事就过来玩,阿姨还有其他拿手绝活。” 暖冬笑眯眯地应下,“好的。” 二十分钟后,魏长生才和他父亲下楼,暖冬彼时已经和魏母熟络,笑容还挂在脸上,因此看到有点严肃的魏父,她没有害怕,甚至还甜兮兮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在魏家,典型的严父慈母,魏宁海还不到六十岁,他身材高大,不胖不瘦,再加上面相严肃,多数小辈第一次见他都会被‘吓到’,暖冬的笑脸迎人让魏宁海另眼相看,不自觉就软化了脸部线条,温声招呼她入座别拘束。 魏长生看了一眼父亲,父子连心,他喜欢暖冬这个丫头,父亲大人看来也喜欢。 暖冬先前喝了一大碗鸡汤,这会到不饿,魏宁海入座主位开饭,保姆阿姨端来饭菜,她看了一眼碗里的饭,偷偷瞄向魏长生,暗示自己吃不下。 实际上饭碗适中,魏家两兄弟一般都要吃上两碗,魏长生伸手端过暖冬的饭碗,让保姆阿姨重新给暖冬盛一碗分量少点的。 魏母在一旁看得笑呵呵,“奇了怪了,老公,你看,你儿子以前在家可是连长春的剩饭都不碰,今天竟然帮暖冬丫头分担饭量,啧啧,我们是不是马上就有儿媳妇了?” 暖冬醉了,尴尬得无所适从,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魏宁海用餐很少说话,他从不主张在饭桌上训话,因此妻子的‘一厢情愿’,他只是笑了笑。 魏长生咳嗽一声,打断母亲大人的妄想,“妈,其实我想认暖冬做妹妹。” ------题外话------ 本文2月6号上架!本文2月6号上架!本文2月6号上架!嘻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定要记得来首订哦! 今天开始,每天2更,不定时3更,乃们要淡定! 求收藏、求收藏、求票票、求票票~ 052 又爱又恨的微妙心里 暖冬离开魏家回到自己家还无法忘记魏母那幽怨遗憾又高兴的别扭眼神,临走前魏母还特别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丫头,阿姨喜欢你,既然长生把你当妹妹,阿姨也没辙,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行,阿姨照样喜欢你,改天你把你妹妹带过来给阿姨看看,总不会长生也想认你妹妹为妹妹吧。” 暖阳什么性格,暖冬最清楚不过,这事没戏,暖阳最怕面见最高领导人,就更别提最高领导人的家人。因此她把这事毫不犹豫推给魏长生,让他去解决。 梅素馨得知魏长生要带她出去烧香拜佛,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当晚,暖冬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梅素馨弯腰帮她叠衣服,“我早就想带你去,听说那里香火旺盛又灵验,关键是景色宜人,可以住在岛上休养一段时间,既然长生这次带你去,你就好好玩一玩,别惦记家里,对了,还得多备一些零花钱,路上费用不能总是让长生付,还有……” 暖冬笑着把梅素馨的叮嘱记在心里,“知道了,妈,我会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报备的,我多拍点照片,回到酒店传给你。” “行,照片肯定要传,你要一个多星期不在家,你爸嘴上不说,心里会想的。”梅素馨做事利落,很快就整理好闺女的行李箱,“对了,你们要爬山,你到时候别强撑,身体不舒服要告诉长生,长生肯定会照顾你。” 暖冬忙不迭点头,“嗯,嗯,一定。” 房门没关,暖阳敲门探头进来,她推开门,把背包递给暖冬,“姐,你和妈在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去旅游?” “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推迟一天?”暖冬接过背包,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梅素馨看不过去,立马把她推开,“啧啧,你这孩子,去和你妹妹玩,我来帮你收拾。” 暖冬呵呵一笑,父母总是看不惯儿女的行为,总是不满意的。 “导演一会一个主意,既然不用推迟,我当然要回来了。”暖阳往床上一趴,用手撑着脑袋,“妈,姐,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去旅游。” 暖冬开口解释,梅素馨在旁笑了笑,暖阳听后羡慕嫉妒,“天,姐,我真的羡慕你,可以出去玩,可惜我还要工作!” “那行,我待会和魏大哥说一声,把你也带上。” “别!千万别!我只是羡慕你出去玩,没说要和你一起去,你知道我不想成天面对我们最高领导,那感觉怪怪的。” “你这丫头没出息,长生又不吃人,他对你姐那么好,还能挑你错?再说了,我听你姐说,长生工作地点不在你们那电视台,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妈!你不懂,你不懂我们上班族对上司又爱又恨的微妙心里。” “得,我不懂,那我就不说了。”梅素馨摇头一叹,“好了,全部整理妥当,你们姐妹俩早点休息,我去看看你们爸,估计他赖在书房呢。” 梅素馨出去后,暖冬和暖阳闲聊了会,俩姐妹八卦了下秦芳菲和爵霖川的绯闻,没得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推断,最后各自洗漱睡觉。 翌日。 早上七点半,魏长生就准时驾车出现在门口,暖冬听见门铃响,立马放下牛奶杯,拎起行李,“爸、妈,妹妹,我走了啊。” 暖阳坐在位置上没动,低头喝粥。 何学书拿小女儿的龟毛性格没办法,他放下报纸与暖冬一起走向门口,厨房里的梅素馨急忙跑出去,递给暖冬三个塑料盒,暖冬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洗干净的水果,草莓、提子、小番茄。 她内心一动,母爱啊母爱,笑着拥抱了梅素馨,又去抱了下何学书,“爸、妈,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给你们带特产。” 魏长生也向两位家长承诺,“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暖冬的。” 暖冬从未出过远门,梅素馨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难为情地背过身,何学书催促魏长生和暖冬快点上车,“你们走吧,路上开慢点,累了就休息,别疲劳驾驶。” 暖冬‘嗯’了声,对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和魏长生上车。 车子驶离家门前这条路,魏长生才开口,“阿姨真的很疼你,我把你带走,貌似有点鲁莽了。” 暖冬那会也有点泛酸,不过到底是出去玩这种让人开心的事,她很快就压下别离情绪,此时听魏长生一说,她笑了笑,“没事,我妈就是有点不适应,以后习惯了就好。” 她不一定一直住在家里,即使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嫁人,何学书他们能不能同意是一回事,她肯定不会长久住在家里。不管怎样,提前的短暂分离有必要,梅素馨早点适应,以后也不会那么舍不得。 另一边,孙皓有事找魏长生,却得知对方出差,于是孙皓去门店里找魏长春,魏长春在仓库里检查送检的汽车,孙皓站在车旁叫他,“小魏子,长生哥跑哪出差了?我找他办事呢。” 魏长春两脚一蹬,从汽车肚子钻出来,“我哥?我不知道,他出差从来不和我汇报,你问错人了。” 孙皓无语,无奈摇头,“好吧,打他电话不通,看来我只好等他回来再说。” 孙皓说完就走,魏长春见他走掉,又缩回汽车肚里继续干活。 要办的事缺人搭台办不了,孙皓闲下来无事可做,又不想去自家珠宝门店坐镇,想来想去打电话给暖冬,关心一下她身体有没有恢复。暖冬接电话了,孙皓对她嘘寒问暖了一阵,话锋一转说要去找她玩,却得知这丫头和母亲回北方探亲了。 孙皓再次无语,擦,这年头不是出差就是探亲,就他闲得发慌。他嘱咐暖冬别忘带特产回来,挂断电话后犹豫了几分钟,他驾车去自家珠宝门店,得,他老实上班。 刚把车挺到店门前预留的停车位,他就看到暖阳挽着一位眼熟的妇人从他店里出来,他睁大眼睛一看,乖乖,这不是俩丫头母亲梅素馨么?暖冬说她和她母亲回北方探亲,那现在暖阳挽着的这位是假的? 擦,小丫头骗子又忽悠他! ------题外话------ 本文2月6号上架,每天重复一遍 053 看到我跑什么 (二更求收) 魏长生驾驶的是黑色牧马人,他一身休闲户外运动装扮,白色汗衫,外罩防晒防雨防风蓝色冲锋衣,下半身黑色修身裤,脚上登山鞋,脸上还戴了一副墨镜,气场一下子从商人恢复到军人。 暖冬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主意是不适应他这么帅,一个小时的路程后,她渐渐放开,拿出装有水果的餐盒,用牙签叉起小番茄递到魏长生嘴边,“魏大哥,来,吃一个。” 魏长生不客气地低头咬住,解决完小番茄才开口,“丫头,我们到海岛要三个小时,不用照顾我,想吃我会自己用手抓,你吃你的。” 暖冬见他这样说,直接用手抓小番茄丢到嘴里,“好嘞。”水果解渴,吃多了又不会尿频,梅素馨准备得很周到,连女孩子的不方便问题都考虑到了。 他们向东南方向行驶,没多久就进入跨海大桥,暖冬以前没去过海岛,昨晚特地用手机地图查了一遍,海天佛国是座小岛,进入那里必须要经过四五座群岛,群岛之间有桥相连,驾车行驶要两个小时,因为其中一座岛屿非常大,这是座城市,路上有红绿灯,途径岛屿的南北就得接近一个小时。 六月份的天气还不是很炎热,魏长生开了天窗通风,暖冬一点儿都不热,窗外风景迷人,她拿出手机拍照,不是看到什么都拍,她只选择最好看的,最值得的,最有趣的景色拍。 未免魏长生开车无聊,暖冬主动问道:“魏大哥,要不要给你也拍一张?” 魏长生径直拒绝,“不用,到了岛上,我们可以合拍。” 暖冬‘嗯’了一声,收起手机,复又看向前方。 很奇怪,桥面向下走,桥两边都是海,会让人误以为越来越掉进海里,须臾,桥面向上,远处朦胧的第一座岛越来越清晰,暖冬看了一眼车载时间,哇,将近半小时的过桥时间,跨海大桥名不虚传。 暖冬顾不上和魏长生说话,第一座岛上的风景让她看得目不暇接,虽然岛上的民居灰扑扑的,岛上沿岸都是老旧的工厂,在外人看没什么看头,对她来说却很新奇,毕竟第一次外出游玩,暖冬的第一次,也是草草的第一次。 “丫头,头一直扭着不酸吗?这里没什么看头,待会到了最大的那座岛,你可以慢慢看。”魏长生伸手扶住她的脑袋,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脖颈。 暖冬后知后觉,来回转动脖颈,才发现一直向右扭着,确实微酸,“嘻嘻,我是不是很没见识?” 魏长生分神看了她一眼,“不会,我很高兴你如此喜欢。” 暖冬咯咯一笑,没再说话。 岛上有山,汽车沿山壁行驶,山壁陡峭,有些地方没有任何防护装置,暖冬暗忖下雨天会不会泥石流。岛上的房子和陆地上的没两样,有些群居,有些单独坐落在山坡上,这里的人也种田,只不过所见的稻田很少。 岛屿之间的桥都有专门的桥名,名字稀奇古怪,桃夭门大桥、西猴门大桥等等,好玩之极。而且每座桥造型都不相同,有的宽阔有的狭长,还有一些很古老,像战争年代的那种砖头桥,两边没有护栏,让人有点心惊胆战。 类似的两三座小岛后,他们终于进入地图上显示的最大岛屿。 暖冬环顾四周,乖乖,这要不是开始就知道这是座岛,不然她会以为这里和全州市没有区别。 修建的极为规整的马路、大型超市、购物中心、银行、酒店、小区等等,极为繁华。果然,靠旅游发家的城市就是不一样,有钱!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过桥进入最后一座小岛,此岛的码头有邮轮开往海岛。暖冬看到路边标记,却发现魏长生并没有驶向码头,“魏大哥,我们下午不上岛吗?” “明早去,晚上可以在岛上住一晚。”魏长生看到了路边的指示牌,“我带你去另一处,我朋友在那里开了酒店,中午请你吃海鲜大餐,晚上还可以逛免费沙滩。” 暖冬听得心花怒放,“好哇,好哇,嘻嘻,跟着魏大哥果然好处多多。” 魏长生分神看了她一眼,见她喜笑颜开,他也勾起唇角,“所以这次旅程结束,你可以明确回复我要不要当我的妹妹。” 暖冬眼珠一转,巧笑倩兮,“我不是一直在喊你魏大哥吗?” 魏长生敲了敲方向盘,眉峰微蹙,须臾展开,“那就直接叫哥,你对少卿那样的叫法。” 暖冬咳嗽一声,甜甜叫唤,“哥。” “乖。”魏长生轻声应下,眼里笑意满满,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得而复失的奇异感。 肆意人生酒店。 魏长生的朋友在朱家尖海边的酒店不大,住宿餐饮皆有,附近类似的酒店琳琅满目,肆意人生位于海边一角,既不突兀也不陈旧,恰到好处的浪漫。 打听之下,老板原来是魏长生的战友,退役后携家人在岛上游玩,看中这里慢节奏的日子,于是定居下来。 暖冬被老板一家热情招待,给予了最好的标间,魏长生与她住对门,午餐和老板一家一起吃的,都是海鲜大餐,魏长生还细心问她对海鲜是否过敏,暖冬笑着摇头,说她很喜欢吃海鲜。 席间,魏长生和老友推杯换盏,暖冬默默奋战海鲜,静静聆听他们大男人过去的生活,一顿饭到下午三点才结束。魏长生醉酒回房休息,暖冬在附近逛了一圈,也回房补觉,一觉醒来天已擦黑。 午饭吃得饱,现在一点都不饿,暖冬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她无语地拍了拍自己脑袋,午睡前竟然忘了冲电,无奈只好搁到床头柜上,接上电源,她和家人说好的,晚上要与他们通电话传照片。 老板说隔壁的沙滩公园到了晚上六点就可以免费开放,那里的沙滩很干净,不铬脚。暖冬从行李箱里取出沙滩鞋换上,挑了一个小挎包带着,抓了一把零钱放进去出门。 她估摸魏长生还未醒,于是决定不打扰他,下楼和前台交代一声,她就向酒店门外走去,一分钟的步行时间,她不怕魏长生醒来找不到自己。 晚上来沙滩的人很多,她随着人流方向行进,左转右转,很快听到了海浪声,海边灯光昏暗,夜幕下的大海看不见,海浪声声,还有年轻男女的嬉笑说话声。 沙滩绵软,越靠近海水的地方越容易陷进去,海水冰凉刺骨,暖冬适应了一会儿才脱掉鞋,她提着鞋子向海边走去,海浪声和远处的嬉笑声都成为了背景,这种夜幕下独自享受的心静很安宁。 听,海哭的声音。 脑海里响起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她以前不曾体会其中意境,现在身临其境,又经历过一番痛彻心扉的感情,她才明白这首情歌的伤感。 海浪往前涌,水花跳跃到她的膝盖,她转身回头,没走几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沙滩灯光昏暗,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觉得来人的身影非常眼熟,并且对方笔直地朝她走来。 她莫名心虚,立即低头向旁边跑,怎么可能是他?她和魏长生谁也没透露此次出行,就连暖阳都被她勒令保密。 孰料,她光着脚,沙滩绵软,跑不快,没多久她就被一只大手拽住胳膊,整个人往旁边倒,来人一把搂住她的腰,稳稳扶住她。 “看到我跑什么?” ------题外话------ 求收藏,求票票~ 本文2月6号上架,亲们记得来首订哦~ 054 嘿!这位美女真巧啊! 海浪声声,男男女女的嬉笑声不断,昏暗的光线,她赤脚被他抱在怀里,心跳可耻地开始加速。 脑子一团乱,手无意识地拽着他的衬衫,鼻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香味还有烟味,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神奇地跑来沙滩这里找到她!还可以一眼看到她,在如此昏暗的地方……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爵霖川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肩,“发什么愣?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倒好,手机不带跑来这里,走吧,先和我回去,皓子有心病,要不然他第一个跑过来找你。” 暖冬连忙站稳,光线昏暗,他看不到她快要烧着的脸,她郁闷地开口,“你们怎么过来了?都有谁来了?” “该来的都来了。”爵霖川拿过她提着的鞋子,弯下腰放到地上,站起来抓住她的胳膊,“把鞋穿上,海水冷,回头经期腹痛别和人喊疼。” 暖冬:“……” 她撇了撇嘴,借着他的力道穿好沙滩鞋,脚掌有沙子,这样穿鞋有点难受,她想回头泡一泡,奈何胳膊被他紧紧抓着,她只好打消这主意。 爵霖川见她穿好,手一滑,握住她的手腕,这里光线暗,生怕她摔倒,“走吧。” 暖冬不想和他如此亲密,奈何他力气大,她挣脱不开,只好低着头悻悻地跟着他走。 离开沙滩踏上台阶,平台处光线明亮了些,爵霖川松开了他的手,暖冬连忙环抱双臂,不想再让他有机可乘。 为了避免被他看穿,她故意找话题,“霖川叔叔,你们怎么过来了?” 平台上有小贩在贩卖小玩意,有小孩把闪闪发光的发卡戴在头上,晚上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爵霖川留心到暖冬的视线停留了一下,他抬脚走向摊贩,蹲下来仔细挑选了一款蝴蝶造型的发卡。 暖冬还等着他回答,扭头一看人没了,四处寻找,发现他堂堂的爵爷竟然站在小摊前付钱。 她好奇地走过去,“你买什么了?” 下一秒,她的头顶上就被戴上了一样东西,她挑眉向上看,发卡,还有东西在闪闪发光,她伸手摘下来看了看,还是蝴蝶造型的。 她抽了抽嘴角,抬头瞪向他,“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买这个做什么……” 有其他客人走过来,爵霖川拉着她向前走,他抓住她的手,重新替她戴起来,“给你赔罪,免得你小心眼发作又和我装不熟。” 给她赔罪。 暖冬眼珠一转,舔了舔嘴角,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早上她和魏长生一起离开,没给他好脸色,想来聪明如他,一定是察觉她知道她被他利用了,怪不得他会和孙皓一起过来,原来是怕她生气。 哎呀,这么说,秦芳菲这次又因为她的‘生气’被连累了。 暖冬莫名高兴,但想起前程往事,高兴又收了回去,她没好气地哼了哼,“这次原谅你了,再有下次,哼哼。” 爵霖川定定地看向她,勾唇一笑,良久才回答,“好。” 两人走出公园,暖冬就看到肆意人家酒店门口站着三个男人,魏长生和魏长春两兄弟在说话,孙皓在边上伸手比划,三人好像在聊工作,又好像在逗趣。 魏长春眼尖,直勾勾地看向他们,“哟,找到人了。” 孙皓立即扭头,看到她一开始很生气,下一秒又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嘿,这位美女,真巧啊!” 巧你个大头鬼啊! 暖冬撅嘴,大步走向他,两手叉腰,“你这次又跟踪我了?是你还是温少卿?” “嗬,你头上戴的是什么?”孙皓答非所问,伸手想要夺过她戴的发卡。 暖冬避开他的爪子,往魏长生身后一躲,探出脑袋对他吐舌,“别转移话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明明我特地嘱咐过暖阳的,你不该知道。” 魏长生仔细看了看暖冬脑袋上发亮的蝴蝶发卡,夸了一句,“挺漂亮的,戴着吧,省得找不到你。” 暖冬郁闷,她连忙表示,“我有告诉前台我去隔壁公园的,那小姑娘没告诉你?” 魏长生摇头。 暖冬想要去找人对峙,孙皓一把拉住她,“得了,我们相信你,你呀,也不能怪长生哥,谁让你三句话里两句半假,还骗我说回北方探亲了,要不是我在我家珠宝店门口撞见你妹妹和你妈妈,我还真被你骗了。” 暖冬醉了,所以这次她是被暖阳和梅素馨出卖的? “我说有话我们进去吃完再聊行不行?我快饿晕了,就等这丫头回来吃晚饭,你们倒是去点菜啊。”被遗忘的魏长春揉着肚子找存在感,“还有,皓子,你上楼去把少卿叫下来,让他吃饱了再睡。” 酒店一楼大厅就是餐厅,餐厅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新鲜海鲜,客人可以亲自挑选,厨子给你现杀,然后拿到厨房烹饪。 暖冬看了一眼大厅里的钟,快七点半了。再回头看向爵霖川等人,还想问要不要包厢,一看他们穿得都很休闲,于是打消想法,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 几人选了靠近窗户口的大圆桌坐下,暖冬中午尝过了海鲜,此时没了新鲜劲,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坐到圆桌最里侧,让几个大男人去挑。 爵霖川去挑了最贵的一条鱼,魏长生点了蟹,魏长春点了花甲、虾和鱿鱼,孙皓和温少卿下来,温少卿不能吃海鲜,他点了蔬菜和排骨,孙皓点了一份炒饭。 暖冬左手边是魏长生,右手边是爵霖川,她拆开碗筷,用热水烫了一遍,然后给自己倒茶,之后把茶壶搁到转盘上,意思很明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众男士纷纷一笑,也不和她计较。 温少卿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我一个晚上没睡,早上又加班,中午被皓子长春强行拉上车,所以我的出行费用你们要全包。” “啧啧,你别不识好歹。”服务员端来花生米,孙皓用筷子夹起一个丢到嘴里,“要是我们来了没叫你,回头你又说我们抛弃你独自去偷乐。” 魏长春这次支援孙皓,“少卿,今天可是我开的车,你睡了一路就知足吧。” 爵霖川出声打断三人的嘴仗,拆开碗筷给自己倒了杯茶,“长生,说说你的安排。” 暖冬抿了一口茶,原来魏长生还未告诉他们行走路线。 上菜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花甲和虾就被端了上来,魏长生招呼众人用餐,“明天登岛,晚上住一晚,然后向西北方向走,经溪口去黄山,听说宏村还可以,或许晚上住宿宏村,第二天早起爬山。” 孙皓咋舌,“乖乖,你们这是要玩遍g56沿途所有的风景名胜啊!” 温少卿等着排骨上桌,对诱人的海鲜视而不见,“皓子,弄清重点,最后一站是黄山,黄山出了名的陡峭难爬,我们什么装备都没带。” 爵霖川转动转盘把油爆大虾转到暖冬面前,他直接做主,“买。” ------题外话------ 来来来,不要吝啬乃们的票票~ 055 五男一女组合很亮眼(二更求收) 明早需要早起登岛,所以饭后大家在酒店附近转了十几分钟就各自回房休息。 手机电已经充满,暖冬与家人视频通话,并把今天拍的照片传了过去,暖阳凑在镜头前问孙皓等人有没有追过去,暖冬苦笑着回答,“你说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暖阳二话不说找理由下线。 暖冬呵呵一笑,放下手机去洗澡。 陌生地方,暖冬早上五点就醒了,她睡不着,索性起来洗漱,之后又把昨晚洗掉的上衣用吹风机吹干,为了出行方便,她的内衣裤都是旧的,穿一次直接扔掉,省得凑一堆带回家麻烦,也省得洗了没法干。 六点钟,她房门被人敲响,她去开门,孙皓打着哈欠走进来,“丫头,收拾好了吗?我给你拿行李。” 暖冬把行李箱推给他,自己拎着一包吃食,“好了,我们走吧。” 来到楼下,爵霖川等人已经办理好退房手续,魏长春接过她的箱子先行搬到车上,孙皓陪她办理退房,房费已经付过,她签字就行。 众人起得太早,没胃口吃早餐,决定到了岛上再吃。孙皓把魏长春踢到魏长生的车上,拉着暖冬上了他们的车,温少卿开车,孙皓坐到副驾上,暖冬与爵霖川靠在一起坐在后座。行李多,占据了后座一小半地方,暖冬不得不靠着爵霖川。 好在道路平坦,没有出现什么狗血颠簸两人撞到一起事件,爵霖川还未清醒,并未开口说话,兀自闭目养神。暖冬暗自高兴,巴不得他别醒来。 早起路上无人,他们很快到达码头,把车停到规定的停车场,两辆吉普并排靠在一起,暖冬没带行李箱,只把贴身衣物放在背包里,只住一晚,将就一下就行。 已经有不少游客等在售票入口处门口,魏长生对他们解释,“这些都是来烧头香的香客,也有些就是岛上的居民,除非你做了攻略,不然很少有游客这么早到。” 片刻,锁住的大门被开启,游客往里走。 暖冬的背包被孙皓接了过去,她提着装有水果的食盒悠哉地走在五个男人中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她自己想想也不由发笑,小声和孙皓嘀咕,“你说我们五男一女的组合很拉风啊,别人估计都在猜我是什么来路。” 孙皓也觉得好玩,扯了扯暖冬的脸,“什么来路?妹妹呗。” 暖冬挥开他的手,往温少卿那里蹿,主动挽着温少卿的胳膊,“我哥哥在这。” “嘿,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好歹给你背包的人是我啊!”孙皓不服,郁闷得想要上前逮她。 魏长春拉住他,“别闹了,排队买票,我们也去烧头香。” 魏长生让他们把身份证拿出来,他一下子接过去替众人买票,回程票也买了,邮轮是先到先上,只要不错过回程那天的最后一趟就行。 为了游玩方便,众人一致同意把身份证都放到暖冬那里,省得拿来拿去麻烦,暖冬怕丢掉不愿意接受,而后看了一眼爵霖川等人,爵霖川没带包,魏长春一个斜挎包,温少卿也没带包,孙皓只有腰包,身上背的是她的背包,魏长生拿着钱包,得,还不如放她这里。 女人出行恨不得把家缩小打包揣在口袋里,男人倒好,两手空空,潇洒得令人嫉妒。 暖冬把他们五人的身份证妥帖收藏在斜挎包里,心里腓腹他们晚上住酒店怎么办,一件贴身物品都没有,酒店里的牙刷硬得石头一样,那牙膏也是入口即化。 此刻的暖冬还不知晓岛上的酒店旅馆很多,盛世集团有在这里投资建立一家酒店,当前台小姐称呼爵霖川为老板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先前错得多离谱,这些人有备而来! 他们一行人跟随大部队向里侧走去,没多久就转到了码头,邮轮恰好驶来,几分钟后他们登船。邮轮里面很干净,早上游客少,楼上不让去,暖冬等人就坐在了中间的沙发椅子上,他们六人占据了一排,暖冬被安排到正中间,其他游客看了他们好几眼,尽管这排还有空座位,其他游客却没坐。 暖冬从背包里掏出墨镜戴上,爵霖川偏头看了她一眼,微勾唇角,没说话。 孙皓见暖冬戴墨镜,他也从腰包里掏出墨镜戴上,还朝暖冬龇牙咧嘴笑,“看,丫头,我们像不像情侣?” 暖冬无语地瞪他,“说好了是兄妹的呢?” 温少卿等人笑,之后悬挂在前方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海岛广告,众人熄灭声音安静观看,广告宣传片拍摄得很文艺,另外还变相告之岛上的特产,暖冬默默记在心里,决定明天回程买些带回家。 广告片播完,远处的海岛赫然出现在眼前,暖冬偏头向右看去,窗外一座巨大的金色观音雕像立在山头上,这就是广告片中提到的南海观音。 邮轮靠岸,暖冬等人登岸,一起过来的游客四散开来,有热心肠的大妈告诉他们可以踩着地砖上的莲花图案走,暖冬即使没出来玩过,也听到了不少景区的猫腻,她一语不发,让魏长生等人和大妈周旋。 五个男人的气场太盛,尤其是一起沉默时,那气场就更强,大妈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找了借口溜了。 暖冬好奇地看向魏长生,“如果跟着她的思路走,我们会遇到什么?” 岛上的马路还算宽阔,汽车来回行驶,魏长生带领他们走小径,“告诉你买香要到专门的地方买,不能说买,只能说请,另外还说你们带来的香对菩萨不敬,再顺便广告一下他们家的旅馆或者小饭馆。” 这个也还好,毕竟只是打广告,没有强行逼迫。 暖冬点头,今天若是她一个人来,说不定就会被忽悠了,“原来如此,委实有点夸大,心诚则灵,管我们在哪里买。” “错了,要说请。”孙皓笑着纠正暖冬的说法。 暖冬本欲辩驳,而后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又立马闭口不言,世界上神秘之事太多,她还是要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免得冲撞神灵。 温少卿见她突然沉默,一下子有点不习惯,“丫头,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皆向她看来。 暖冬摇头,食指挡在唇前,“嘘,别说话了,我要开始酝酿情绪,净化一下心灵先。” 众人:“……” ------题外话------ 二更送上,求收藏~ 056 佛前许愿 岛上景点很多,魏长生告诉暖冬要想全部逛完,那么两天时间完全不够用,不过他们也不用每处景点都去,拜一拜南海观音,看一看紫竹林,再去下普济寺就可以了。 码头到南海观音步行大约半小时,踏上台阶后,孙皓等人话也少了,台阶坡度稍抖,爬上平缓的山坡已经气喘吁吁,毕竟六人都没有吃早饭,力气跟不上很正常。 魏长生是几人的导游,时不时为众人说上一两句,暖冬一边听他讲解一边浏览风景,古木参天,海风吹拂,海浪声声,碧海蓝天,又是佛教名山,身心完全放松,好想对着大海呼喊几声,就怕打扰沙弥和香客。 道路左边有给游人歇息的凉亭,暖冬走到左手边,走进凉亭眺望远处,远处海天一线,心旷神怡,近处惊涛拍岸,景色迷人。她很快离开凉亭,回到大部队里,“待会我们回头到凉亭那里坐坐,风景真不错,还可以拍照。” 众人照顾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对美景的抵抗力总是差点,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前方是下坡路,暖冬放慢步伐,爵霖川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直到来到平地才放开。暖冬没有言谢,跑去和魏长生买票,原来岛上每个景点还要再收几元香火费,暖冬按住魏长生的钱包,“我有零钱。” 魏长生见她坚持,配合地收回手,“好,顺便再买点香,中等的就行。” 暖冬依言行事,买了香火卷又去买了六盒香,一盒十块,便宜。 经过一段林荫石阶路,南海观音雕像赫然矗立在眼前。 暖冬震撼,目不转睛地仰视立像,久久说不出话来。三三俩俩的游客在焚香祷告,也有些香客跪坐在佛像脚下,好像在念叨什么。她看了一圈,之后看向魏长生,默默记下他拜佛的动作,然后自己有样学样,心里默念,最后把香插到铜鼎里。 铜鼎有点高度,里面又插满了香,暖冬踮起脚尖才勉强弄好,同时还要小心手臂不能被烫到。爵霖川看不过去,走过来告诉她,“没必要这样,直接用力抛进去就行。” 暖冬扭头看他发挥,只见他用力一抛,三支香稳稳落进铜鼎里。 孙皓等人纷纷用力抛进去,他们一个个对暖冬眨眼,看,多么容易。 暖冬憋屈,她悄悄瞪向魏长生,魏长生恰好捕捉到她的眼神,无奈一笑,“个人习惯不同。” 暖冬:“……” 孙皓凑过来问她,“丫头,你许了什么愿?” 暖冬把手里的香盒丢给他拿,踏上台阶向立像跟前走,“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孙皓怪笑一声,跟上她,“若是祈求家人平安健康,说出来怕什么?你莫不是偷偷许愿想要嫁个好男人?” 其余四人听了也纷纷微笑。 暖冬默念佛像面前不能动怒,她停下脚步,拍了拍孙皓的肩,“姻缘岂是求来的?婚姻不能强求,一切随缘,我嘛,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九月份上大学别挂科。” 孙皓被噎住,转身看向爵霖川四人,与有荣焉,“听听,这丫头的脑回路就是与我们不一样,人家现在无心男女之事,更看重学业。” 魏长生微微一笑,没发表意见。 魏长春打趣孙皓,“皓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暖冬相处这么久,怎么就没学到她一星半点?” 孙皓郁闷,挠了挠头,“我怎么了?我还好啊!我又不是没有上进心,还是挺勤勉的。” “长春这是让你更勤勉,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温少卿插嘴,他们五个人,长生和霖川最为忙碌,长春其次,他自己空闲与忙碌各占一半,唯独皓子游手好闲时间居多,“别回头阿姨打电话骂我们说我们带坏你。” 孙皓:“……” 姻缘岂是求来的,婚姻不能强求,一切随缘。 爵霖川站立在佛像脚下,他没有随众人进入内殿,兀自陷入沉思。 曾经,他强求了一份姻缘,初识却并未认真对待那个人,直到自己想要弥补才发现为时已晚……婚姻不能强求,一切随缘,暖冬都懂的道理,他那时却没看透。 离开南海观音,暖冬等人回到先前经过的凉亭,她把纸袋里的面包与水果分给大家,“简单吃点,这里只有玉米和烤肠,料想你们也不喜欢吃,魏大哥,岛上有面条吗?” 魏长生靠着栏杆站立,他接过暖冬递来的草莓,“普济寺边上有素食馆,为了不走回头路,我们待会先去紫竹林,紫竹林禅院里有一处风景不错,拍照的好地点。” 其余几人没有意见。 孙皓掏出手机为大家拍照,暖冬被提出和每人合拍一张,这要求合情合理,她不好拒绝,于是她站到栏杆旁,背朝大海,摆好姿势,轮流和每人合拍了一张。温少卿轻轻搂住她,魏长生与她并肩站立,爵霖川也象征性地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魏长春没看镜头在看她,孙皓搞怪,非得站到她身后,直到她看到照片才知道这家伙做了鬼脸。 紫竹林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竹子的颜色不仔细看的话真的察觉不了是紫色,淡淡的紫色。沿着林中小径到达售票处,暖冬照例全包了香火卷,之后踏上一层层向下延伸的台阶,右转之后就到达禅院。 暖冬不了解佛,她在每个佛像前都拜了拜,孙皓取笑她临时抱佛脚,暖冬懒得搭理他。她在寺庙里晃悠一圈就撇下大部队向远处礁石那里走去,这地方在山脚下,还有凉亭,礁石上有人在拍照,她饶有兴趣地奔过去观看,发现摄影师取景角度很专业,蓝天白云,禅院黄色的院墙作为背景,左手边一大片海岸线,礁石层峦叠嶂,人往上一站,不美也美。 “丫头,快站过去,我给你拍照。”孙皓尾随过来,看到先前拍照的人走后,立马催促暖冬。 暖冬咯咯一笑,开心地奔过去,回忆暖阳拍照的几个动作,摆了摆。 孙皓蹲在石头上拍来拍去,还不停吆喝让她多摆几个动作,暖冬无语,她又不是专业模特,拍个几张就行了,正要爬起来走人,身后涌过来四个男人,魏长春在边上吆喝,“皓子,来,拍张集体照。” 孙皓露齿一笑,连忙找人帮忙,随后大步流星跑近他们,一屁股坐到暖冬脚下,身子往后一靠,暖冬被他扑倒,惯性向后倒,身后之人正是爵霖川,眼疾手快搂住她,于是乎这张后来被孙皓命名为‘多米诺骨牌’的照片就此定格。 ------题外话------ 求收藏,求票票 057 钱包里的照片(二更求收) 普济寺香火最旺盛,求子也很灵验。 暖冬不求子,她只求家人平安,以及被她替代的真正暖冬,祈祷那个孩子来世平安喜乐。游客香客摩肩接踵,暖冬拜完一圈发现大部队不见了,她环顾四周找了找,没看到孙皓等人的身影,料想他们五人不会丢掉,于是她跑去看求子很灵验的千手观音。 成双成对青年男女在观音像前虔诚祷告,暖冬起初抱有好玩的心里,后来逐渐被感染,她忽然想起草草,草草和爵霖川结婚一年一直没有孩子,不是草草的问题,主要是他们两人很少在一起。如今看来,没有孩子也好,草草……那样的情况,爵霖川即使不会虐待孩子,但总归单亲家庭,更别提虎视眈眈的秦芳菲。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暖冬站在古树下看着千手观音发呆,爵霖川站在台阶上俯视她。 温少卿蹲在地上和叠元宝的老阿婆闲聊,他起身和爵霖川说话,却察觉好友在出神,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暖冬在发呆。 温少卿笑了,“这丫头很奇怪,有不符合同龄人的气场,她明明才二十五岁,待人接物却比皓子还老道,她还想要领养孩子,你看看她现在这样,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误以为她来求子。” 爵霖川敛起心中微澜,他眨了眨眼,收回视线,微勾唇角,“她或许只是觉得好玩,回家和暖阳好歹也有话题聊。” “也对,女孩子的话题一向多又繁杂。”温少卿感同身受,“我的那些病人常常话不投机半句多,聊啊聊就偏题,每次都要我拉回来。” 爵霖川微微一笑,抬脚沿着廊檐步下台阶。 温少卿笑了笑,跟上去。 暖冬被爵霖川温少卿带走,他们三人在门口遇见孙皓等人,一行人跑去素食馆吃迟来的早餐。 暖冬点了份面条,爵霖川点了白粥,其余四人点的都是面条,素食馆用餐先付款,暖冬这次没抢着结账,她跑去上了厕所,出来时魏长生已经付款,他的钱包搁在桌角,拉链还没拉上,人却不在。 她往孙皓边上一坐,伸手端茶喝,手臂不小心扫到钱包,钱包掉在地上,她忙不迭弯腰去捡,却看到地上掉出来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笑得很甜,圆溜溜的大眼,黑葡萄似的眼珠,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打扮得像个小公主。 她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 “丫头,你捡个钱包捡到现在?长生哥钱包里有什么好东西啊?”孙皓的调侃从头顶传来,惊醒了怔忪的暖冬。 暖冬捏紧照片,迅速塞进钱包,她把滚远的硬币捡起来,然后从桌肚里钻出来,脑袋上是孙皓的手,替她免去被撞的痛苦,她呼了一口气,“小腿肚抽筋,一时没缓过来。” 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乍一看还真的有点像抽筋的痛苦样子。 在座几人纷纷出声关怀,温少卿更是一个箭步绕过来抬起她的小腿,“我来帮你按摩一下,我们一大早步行了两个小时,丫头以前哪里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身体不适应闹罢工了。” “好了,好了,现在不抽了。”暖冬有点难为情,这些人是真心对她好,她看在眼里嘴上不说而已,只不过有些事还是没法从心里摒弃,芥蒂一旦存在就很难连根拔除。 魏长生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温少卿霸占了他的位置,“这是怎么了?” 温少卿还在帮暖冬按摩,“丫头腿抽筋。” 暖冬此时有点不敢看向魏长生,心里装着事,没法与他正常说笑,索性低头看温少卿的手,“我左腿没抽筋,你揉左腿做什么?” 面条被端上来,孙皓为她拿筷子,“左右对称啊。” 素食馆里人很多,已经有人把目光投向他们,爵霖川一直在盯着暖冬,察觉到她的害羞,他咳嗽一声,提醒大家,“吃饭吧。” 两腿热乎乎的,还好今天穿的是长裤,暖冬脸红红的,低头吃面。 饭后,暖冬会以为他们继续逛景点,孰料魏长生直接把他们带到今晚下榻的酒店,前台小姐看到爵霖川,立即恭敬地喊老板,暖冬诧异,半晌才明白,敢情这些人两手空空,原来是有备而来。 暖冬幸运得到一间海景房,名副其实的海景房。其他五个男人定了一个大套间,就在她楼上。魏长生下午有事要去办,他让大家自行活动,晚上一起聚餐。 暖冬回想魏长生此次出行的目的,于是问孙皓,“魏大哥是不是偷偷去斋戒了?”魏长生从未放弃过找寻他的妹妹,就连钱包里都存着妹妹小时候的照片,这里又是佛教名山,想来他的要事或许和他的妹妹有关。 孙皓赖在她房间里玩手机,“可能吧,长生哥一向神出鬼没,在我们面前又寡言少语,他若是做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他每年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今年还是拜你所赐,被我们几人跟过来。” 暖冬‘哦’了一声,她其实很想打听魏长生妹妹的情况,她扫了一眼坐没坐相的孙皓,算了,问他,太不靠谱。 孙皓把照片全部传到了朋友圈里,收获了许多人点赞,还有好多人八卦问暖冬是谁,他全部回了龇牙咧嘴的奸笑,“丫头,你下午有什么活动啊?” 暖冬抿唇,她想补觉,不过既然来了海岛不好好玩一圈太浪费,但是又想到那张照片,她没了玩乐之心,有些东西连她自己都未弄清,她需要安静地想一想。 嘴皮一掀,暖冬忽悠孙皓,反正孙皓察觉不了,“哦,先补觉,然后去海滨浴场逛一逛。” 孙皓一听到她提到海边,就跳起来走人,“算了,你想去我让少卿陪你,我还是留在房间里玩游戏得了。” 暖冬等他走后才拿起手机打电话,她打给了虹湾福利院的小刘,那天离开前,她特地找小刘要了号码,看到小刘朋友圈的儿时照片,她终于记起了这个丫头,她曾经的玩伴。 小刘很快接通了电话,“喂,何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暖冬话到嘴边又犹豫了片刻,直到小刘又催了一声,她才开口,“小刘,你有院长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她,不,是草草,只不过与福利院的草草很不一样,那时候的草草瘦弱,皮肤暗黄,哪里像富家千金?魏长生有照片,他又知道妹妹落水的地方是虹湾小镇,那么院长妈妈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这事?院长妈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相? ------题外话------ 乃们想不想要三更?想的话,就~ 058 哥哥(三更!) 暖冬只想查明白真相,暂未考虑要与魏长生相认。 相认简单,那么然后呢?兄妹相认之后该怎么办?魏长生早前是军人,他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吗?他若知晓真相,他与爵霖川的关系势必要僵持,甚至还会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早已不是年轻又冲动的草草,吃一堑长一智,激动、不可置信等种种纷杂的情绪过后,静观其变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 很遗憾,小刘那里没有院长妈妈的联系方式。至于夏……暖冬倒是能够记起他的手机电话,但是……这事不太好办,现在的她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问他要夏姨的联络方式一定会引起骚动,更别说早在草草结婚那一年,他就远渡重洋。 绞尽脑汁后的结果就是头晕目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暖冬干脆拿衣服去卫生间冲澡,反正早起走路也出了不少汗。 她在卫生间里吹干头发才出来,窝在阳台上的沙发里发呆,海边天气时刻在变化,中午到酒店那会乌云蔽日,此刻已经艳阳高照,远处沙滩上有游客在逐浪玩耍,他们又笑又跑,玩得很开心,好像没有任何烦心事。 她咬唇,用手拨乱头发,算了,先把烦心事抛到一边,出门玩去。 暖冬把爵霖川等人的身份证放在房间里,换了及膝的裤裙,露出了白皙的小腿,脚上是昨天晚上穿的沙滩鞋,她看到背包里的发卡,犹豫了几秒就拿起来戴在头上,灯光可以关掉,晚上再开好了,免得这些人找不到她。 离开酒店,她按照门票上的地图逛,安步当车,走走停停,在人群中发呆,与陌生人攀谈,还与当地的居民闲聊,也拍了很多照片。有大学生团体的男孩子们请她帮忙拍照,她欣然接受,这些男孩很热情,她与他们一路走一路闲聊,最后还蹭了他们一顿下午茶。有人问她要号码,她也不吝啬告诉了对方,她为什么不拒绝?因为草草从来没受到过如此待遇,她想要尝试一次。 茫茫人海,相遇即是有缘。陌生人要了号码,联系不联系有待商榷,再说对方是一群大学生啊,她即将重读大学,多认识朋友总归有好处。 与这群大学生分开,暖冬去了海边沙滩,此时天已傍晚,落霞与海鸟齐飞,海水共长天一色。她随性坐到沙滩上,抱着双膝,看向远处发呆。 海浪声声,天高地广,她却觉得特别静。一个人面对大海,原来真的可以把烦心事暂时抛开。 近处有人在用手机播放音乐,暖冬竖起耳朵听,原来是一首英文歌《thetower》,她听过这首歌,草草原来在医院上班时遇到一位失恋自杀未遂的女孩,女孩的朋友们推荐了这首歌,一首放弃过去的自我可以得到救赎并坚强自立的歌曲。 “shecanbehappy……。she’sdone。”能感到快乐的方法就是对自己的行为满足。 她忍不住跟着哼唱,仔细听,英文发音咬字清晰,哪里像自闭症患者在家自学英文的人? 暖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她脱掉沙滩鞋,猛地向前奔跑冲击海浪,夜幕降临,无人认得她,她放开心胸大声呼喊,“大海——我是何暖冬——” 几声连续呼喊,好似胸腔内的郁闷之气全部被抛掉。她兴奋地逐浪跑,随着海浪涌或退,还不停地原地转圈圈,咯咯笑得像个傻子。 孙皓死活不愿意跳下来,蹲在台阶上看远处的暖冬,“哥几个,暖冬这丫头原来疯起来这样疯!今天算是见识了,她之前那样在我们面前装小白兔,笑得时候别提多假,瞧瞧现在,笑得真欠揍!” 温少卿和魏长春懒得理叽叽歪歪的孙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踏下台阶,谁都有一个人独处时的样子,暖冬这样不稀奇,每个人都有好几面,人的一天也有心情好坏,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嘿、嘿,你们别走啊——”孙皓急忙叫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海边风大,爵霖川放下挽起的袖子,他看向魏长生,魏长生明白他的意思,伸腿,一脚把聒噪的孙皓给踢下去。 “操——谁他妈——”孙皓惊恐地滚落到沙滩上。 暖冬停下转圈,一头栽倒在迎面走来的魏长春身上,她脸上还带着笑意,她晕乎乎地拽紧魏长春的衣襟,笑嘻嘻地看着他,“哥哥…。” 魏长春莫名惊悚,这丫头从未对他和颜悦色过,更别说喊哥哥了。 “丫头,哥哥在这里。”温少卿扶额,伸手一把抓住暖冬,把她带进自己怀里,然后又很快放开她,拍拍她的脸,“傻丫头,转那么多圈,晕头转向连人都不知道了。” 暖冬还在笑,她甩了甩头,温少卿弄错了,她刚才真的发自肺腑在叫魏长春为哥哥,二哥,她的二哥啊。 远处,孙皓的鬼哭狼嚎传过来,暖冬三人偏头向前看去,只见爵霖川和魏长生一人拽着孙皓的一只胳膊把他带过来,孙皓上半身被禁锢,下半身双腿蹬来蹬去,“我不要——我不要——丫头,快来救救我——” 暖冬哭笑不得,看向温少卿和魏长春,“孙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怕大海?” 温少卿扑哧一声笑,“皓子十岁那年和家人出海玩,被他大姐恶作剧抛下海,他那时会游泳,却因为紧张吓到了,还差点溺水,所以落下了心病。” “我们也不是没找过机会帮他休整。”魏长春无奈叹气,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何况少卿还是心理医生,他却一直拒绝少卿的帮忙,摆明了抗拒不合作。” 暖冬顿悟,“怪不得他一直声称最讨厌心理医生,原来是你上杆子帮他却没讨好。” 温少卿摇头一笑,伸手把暖冬往前一推,“他最喜欢黏着你玩,你来试试看,霖川和长生在,他不敢对你乱来。” 暖冬赶鸭子上架,摇了摇头,咬牙走到孙皓面前。 爵霖川和魏长生并未放开他,她摘掉头上的发卡,打开灯光按钮,然后垫脚把发卡戴到孙皓脑袋上,威胁他,“什么时候敢下水你再拿下来,不然就一直戴着!” 孙皓哭了,“呜呜,丫头,这也太丑了,太让我为难了——” “乖啊,不哭,这样很帅的。”暖冬抓住他的手,对身边男人示意,“霖川叔叔、魏大哥,你们说是不是?” 爵霖川、魏长生昧着良心异口同声,“嗯,很帅。” ------题外话------ 三更送上!所以票票呢、表扬呢、赞美呢! 哈哈,小舍发现姑娘们都火眼金睛,猜测情节神准,赞~ 059 海边夜聊 “少卿,你这心理医生不如暖冬啊,你看皓子,跟在暖冬后面活蹦乱跳的,啧啧,现在竟然连海浪都不怕了。” “他就是矫情,再说异性相吸,他排斥我这个同性也很正常。” “我能预见将来的全州市名媛圈估计得刮起一阵比基尼风,马上盛夏两个月,皓子还不乐呵死?” “他比我们年轻,比我们有资本玩。” 酒店派人送来了晚餐,酒店侍者替他们六人在沙滩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毯子上方还支起了简易帐篷,帐篷四周挂满了霓虹灯,各种美食摆满了毯子,还有香槟红酒,四个男人分别坐在垫子上,看向前方追逐打闹的一男一女。 魏长春与温少卿边饮酒边扯淡,爵霖川今天滴酒未沾,只喝茶,魏长生陪他一起喝茶,今日自己吃素。 爵霖川给魏长生斟茶,海边还算安静,此种氛围最容易谈心,“长生,是不是妹妹一天未找到,你一天不娶妻?” 魏长春和温少卿止住话题,两人皆看向魏长生。 魏长生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他把杯子放到毯子上,英挺的眉拢起,“我答应要带她来这里,答应要带她去爬山,我的承诺还没履行,哪有心思恋爱结婚。” 魏长春皱眉,他没插话,只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歪头用手挡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小妹出事,他在身旁却没看顾好,这是他的结,也是他们一家的结,更是大哥的结。 温少卿看了一眼魏长春,静默不言。 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家务事不能参合,作为死党,只有陪着喝酒抽烟解闷,或者帮忙寻人,其他时间,管好自己的嘴巴。 爵霖川缄默,须臾,他又开口,视线却掠过魏长生看向还在奔跑的暖冬,“少卿说我利用暖冬拒绝芳菲,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 魏长生谁也不带只带暖冬,充分说明他‘移情别恋’,妄图暖冬替代他的妹妹,弥补他心中遗憾。 魏长生嘲讽一笑,笑声压得很低,“对,我在利用她,我想认她做妹妹,我已经和我父母说了。” ‘啪嗒’一下,烟灰掉落到魏长春手指上,他被烫得一惊,“哥,你玩真的?” 温少卿认暖冬为妹妹也只是口头上的,并未告诉家里,他们几人其实都没往心里去,只是会正式对暖冬好。 温少卿不在乎被打脸,他咳嗽一声,把装有糕点的盘子递到两人面前,“你们俩别装深沉了,快吃点东西,你们俩对丫头没坏心,丫头那么聪明,一点就透,她或许早就看出来,再说认妹妹是好事,丫头没道理反对。” “不玩了,不玩了,我饿了!” 暖冬气喘吁吁,她一口气跑到帐篷这里,钻进去坐到爵霖川和魏长生中间,他们两人可以为她挡风。 孙皓一屁股坐到对面,大呼累死了,他一来,原本有点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爵霖川和魏长生脸上都恢复了笑容。 暖冬一边用手背擦汗,一边左右拉了拉爵霖川和魏长生,“你们坐近点,风大,我出了一身汗,别到时候感冒就不好玩了。” 难得她主动,爵霖川乐意配合,他拆开酒店准备的湿毛巾递给她,“用这个擦一擦。” 暖冬接过来擦了擦脸,魏长生给她倒茶,还不用她手动,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喂。暖冬喝完一杯还要了一杯,看得温少卿等人目瞪口呆。 孙皓羡慕嫉妒恨,愤恨地拆穿她的伪装,“爵爷、长生哥,你们别被丫头骗了,她输给了我,怕我刮她鼻子,找你们俩当挡箭牌呢。” “噗!” 暖冬被呛到,爵霖川和魏长生同时拍打她的背,暖冬连忙用毛巾擦嘴,瞪向孙皓,“我就是耍懒怎么样?我帮你克服大海恐惧症你不好好感谢我,我就输了你一次,你就小肚鸡肠,霖川叔叔和魏大哥只会站在我身边帮我,霖川叔叔,魏大哥,是吧?” 暖冬说完对他们两人谄笑。她对上爵霖川墨色的双眸,他眼里带笑,略含宠溺,她心头猛地一跳,慌忙看向魏长生,却发觉他正用一种看家人的眼神看她,弄得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只好一直笑。 爵霖川和魏长生无声的回答让孙皓心碎,他手捂心口,做苦情状,“天啊——自从有了暖冬,爵爷和长生哥就不爱我了——” 众人:“……” 暖冬硬生生打了个颤,她抓起盘子里的香蕉就丢了过去,“闭嘴。” 孙皓眼疾手快接过凶器,手一转,剥了香蕉皮,张嘴咬了一口,吃完了看向众人,“哥几个,我们明早几点出发?” 魏长春要求别起太早,不然的话没精神玩耍。 提到正事,暖冬安静下来,她开始低头吃晚餐,今天运动过度,能量消耗过多,她需要补一补,于是拿起烤鸡翅就啃。 爵霖川见她披着头发,发丝被海风飘起,沾到了鸡翅上,他提醒她扎起来,暖冬腾不出手,把手腕递过去,“你帮我扎。”说完立马愣住,草草的惯性动作,该死。 爵霖川果然愣住,暖冬不等他有所反应,唰地靠向魏长生,对他甜甜一笑,“哥,帮我扎个马尾。” 魏长春一口喷了口中酒,擦,这丫头叫得真他妈自然! 魏长生不以为意,欣然接受,他脱下她手腕上的头绳,两手抓起她及肩的发,用头绳轻轻挽住,既不过于紧实也不过于松散,恰到好处。 爵霖川瞬间变脸,眸里燃起熊熊烈火,定定地看着魏长生帮她扎辫子,然后很快归于平静,一个巧合,他不能上纲上线,女孩子腾不出手都这样吧。 暖冬甩了甩头,夸他手艺不错。 魏长生微微一笑,一直看着暖冬恬静的侧脸,“我曾经给我妹妹扎过,她小时候最爱黏着我。” 孙皓啃鸡腿的动作一顿,“长生哥,你这是要开始和我们讲那过去的故事了么?” 温少卿猛地拍了拍孙皓的脑袋,“吃你的鸡腿。” 魏长生收回视线,端起自己的茶杯,茶水已冷,他的心还火热,“你们愿意听,我就说一说。” 暖冬收紧手心,想听又不想听,听了可以知晓她走失的经过,然而又怕控制不住情绪,在他们面前路出马脚。 她急中生智,一把用自己油腻腻的手抓住魏长生的手腕,“哥,别说了,人要向前看,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妹妹,你就是我的大哥,长春哥是我的二哥,少卿哥是我的三哥,皓哥哥是我的四哥。” 被陆续点名的人都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爵霖川出声提醒暖冬他的存在,“丫头,我呢?” 暖冬抿唇,纠结地看向他,“我爸让我唤你一声叔叔,我私下里改了辈分不好,要不这样,称呼你为爵爷?” ------题外话------ 奶奶与爷爷合葬,小舍和爸妈回乡下办事,今天、明天只有一更,乃们别忘了票票,别忘了收藏~ 060 你又勾搭小鲜肉! 上午九点,暖冬一行人离开海岛,驾车驶向东北方向,沿着g56高速行驶。 这一次,暖冬主动提出要求搭孙皓的车,孙皓乐得合不拢嘴,今天孙皓驾车,暖冬就坐到了副驾上,手机电量不足百分之十,她把电源线连接到车上。 “昨晚睡觉怎么不充电?”后排的温少卿注意到她眼圈深重,故意逗她,“昨夜做强盗去了?” “哪啊——”暖冬忍不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她揉了下酸涩的眼角,本不想解释,又怕他们三人多心,“昨天下午我一个人逛岛遇到了一群政法大学生,他们有人要了我的号码,晚上被他们拉进群,聊了好久。” “擦!你这丫头怎么能随便给陌生人号码?!万一对方是骗子怎么办?!”孙皓第一个吃醋,这丫头又背着他们勾搭小鲜肉!乔如飞怎么没给她留下阴影呢? 好好的吉普车被孙皓开成了赛车,车子过减速带颠簸了几秒。暖冬惯性晃了下,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三哥,你来开车。”避震功能牛逼轰轰的越野车都能被开成这德行,她也是醉了。 温少卿被点名,也不拒绝,他挽起袖子,“我开就我开,皓子,前面站台靠边停车。” 孙皓满脸不情愿,气咻咻地瞪着暖冬,“嘿!你这丫头片子,我开车技术不差啊!” “皓子,让少卿开,丫头坐后面来补觉,我们最快也要下午四点才能到宏村。”爵霖川开口做主,宏村在黄山脚下,昨晚众人在海边讨论,略去中间不重要的小景点,直奔重头戏。 爵霖川发话,没人敢不从。 孙皓靠边停车,把驾驶权交给温少卿,他自己坐到副驾上。暖冬爬到后座,十分不情愿与爵霖川亲密相处,奈何爵霖川拿来一件防晒服搁在他腿上,还拍了拍他的腿,然后就一直看着她。 晕,这男人! “我爸让我唤你一声叔叔,我私下里改了辈分不好,要不这样,称呼你为爵爷?” “算了,还是叫我叔叔吧,爵爷被你叫起来有点显老。” 之后,他就静默不言,全程没参与他们后来的夜聊。 出于某种内疚的心里,暖冬咬牙,身子躺倒,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她面朝前排座椅,双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心口,双腿微微曲起,闭上眼睛,睡觉。 熟悉的气息,亲密的接触,暖冬心跳不已,即使总是自我鼓吹要向前看,可到关键时候还是掉链子,他的影响依旧那么深,她的心还是会为他跳动,死过一次也要继续跳,该死的贱骨头哦。 胡思乱想一通,车子行驶平稳,瞌睡虫逐渐袭来,暖冬渐渐合上眼睛,呼吸均匀。 爵霖川右手搁在腿上,看似闲放,实则怕车子颠簸以免她头部被撞。他仰首靠后,也闭目养神,昨晚她睡眠不足,他也不例外,回到房间还要处理一大堆工作,直到半夜才得以休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原因很多,困惑也很多,奈何全部缠绕在一起,理不清哪里是线头。还有就是有一点点嫉妒,应该是嫉妒吧,她称呼长生等人为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唯独固执称呼自己为霖川叔叔,哥哥妹妹同辈份,叔叔……差了辈分。 温少卿看了一眼后视镜,勾唇一笑,他伸手调小了音乐。 孙皓扭着身子,勾头看向暖冬,无声怪笑,掏出手机对准暖冬拍照,抬头对上爵霖川赫然睁开的墨色黑眸,心虚地笑了笑,立马转身坐好。 孙皓把暖冬睡着的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还做了图文说明——丫背着我们勾搭小鲜肉夜不能寐现在补眠,还怪我车技烂,曝光你的黑眼圈丑化你! 暖阳第一个在孙皓的朋友圈里留言,“皓哥哥,你确定在丑化我姐姐而不是羡慕嫉妒恨?” 魏长春第二个抢楼,“什么情况?大哥让我问下哪里冒出来的小鲜肉?”魏长生和爵霖川都不玩朋友圈,他们的手机只用来电话和工作。 孙皓的姐姐在最下方留言,一语戳中重点,“弟,这小姑娘睡在谁的腿上?爵爷?” 服务区休息时,温少卿翻出手机看到孙皓的这则图片,看到下方孙盈的留言,立马去找孙皓删图片。孙皓不明所以,温少卿一句话堵住了他,吓得孙皓立马删掉这则点赞和评论数超越历史的消息。 暖冬掬水洗脸,彻底清醒后她才离开水池边。 服务区在山上,四周都是山,正午时分,蓝天白云,太阳高照,空气清新,她一团浆糊的脑袋也逐渐清醒,火烧火燎的尴尬慢慢消散,她深呼吸,伸了个懒腰,向餐厅走去。 她明明背对爵霖川,被叫醒时却面朝他,手臂下意识抱住他的腰,幸亏她没有流口水,要不然就会被孙皓等人笑死。 杯具! 六人在餐厅里用了便饭,饭后暖冬跑去魏长生的车,魏长春懒在副驾上不肯下车与孙皓换,孙皓气鼓鼓地走了。暖冬笑嘻嘻地掏出手机,趴到中间的储物盒上,举起手机,邀请魏家两兄弟与她合拍。 她把这张三人合照妥帖收到邮箱里,夜不能寐时可以聊以慰藉。 下了高速后,他们转入国道,有一段路在修,幸亏他们的座驾是越野,轻松通过坑洼不平的道路。越靠近目的地,沿路风景越美丽,灿烂的阳光,潺潺的溪水,茂林修竹,一望无际的庄稼,朴实又醉人的乡村小路,让人看得目眩神迷。 下午四点半,他们终于驶入宏村的停车场。 暖冬和魏长生一起去买票,门票虽贵,但是可以凭身份证进出三天,这样算下来也还可以。他们没带行李进去,晚上不在此地留宿,逛一逛,用完晚餐再走,明天要爬山,还是住到山脚下的酒店方便。 六人进入人工检票出入口引来诸多目光,爵霖川等五个男人的魅力无人能敌,就连经过出入口的萨摩耶都停下脚步,抬起狗头向他们看来。 暖冬看着狗笑,然后扭头看向前方,一眼就被面前的湖泊所吸引。 远山为背景,蓝天白云为底图,两岸倒映垂柳,湖中央有石桥,连接对面的古老村落,成片的荷花竞相开放,美丽至极。 南湖。 成群结队的美院学生坐在湖边写生画画,以桥为画、以村为画、以人为画等等,暖冬迫不及待地向石桥那里走,孙皓等人笑着跟上,这一处风景,其实就是他们特意为她预留的。 站在桥上看风景,风景更迷人。 桥上人来人往,暖冬抓紧时间拍照,拍自己、拍风景、拍五个男人。然后,他们离开南湖,走进村落,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巷探访这座古老村落。小巷的墙面斑驳,各式屋檐见证了岁月变迁,依旧有不少学生在作画,他们画得很好,线条分明,用色大胆。 暖冬忍不住停下脚步与他们细细交谈,有人大方给予她拍照,孙皓见她又去搭讪,忙催促她抓紧时间,暖冬心情好,不予他计较,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慢慢游览,反正时间充裕。 温少卿借口去抽烟,离开大部队,他等人走远,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对一个女学生说了几句,女学生爽快地应下。 半小时后,温少卿在半月池那里与大部队汇合,他把卷起来的画像递给爵霖川,爵霖川扬眉,接过来打开,愣住了。 暖冬枕在他腿上恬静的睡颜。 061 山不在高,有女则灵 晚饭就在半月池旁,各家餐厅门前高高挂起大红灯笼,每户人家门口都支起了餐桌,晚餐简单又丰盛,都是家常菜,当地的特产,野菜、河里的鱼虾等等,鲜美十足。 暖冬静静打量四周,徽派建筑,恍如身临旧时时光,如果再下场雨,一妙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那意境,啧啧,一定美不胜收。 饭后众人又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才离开。 暖冬忍不住感慨,“以后我要再来一次,住上一个月慢慢品味。” 孙皓揶揄她,“和你男朋友么?” “你怎么满脑子男女关系?!”暖冬鄙视他,举手比划,着重强调,“我可以和暖阳一起来,还可以和我家人一起来,或者我一个人来,选择多了去了。” 爵霖川等人习以为常他们两人的斗嘴,他们只安静聆听,这两人如果一天不斗嘴,那就不是他们的风格了。 晚上盘山公路不好开,车速慢,他们一行人快到九点才到黄山脚下南门入口处。这附近有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现在是旅游旺季,魏长生预定的那家酒店没有空房,他打了几个电话,十几分钟后,有人过来领路,带他们去了温泉度假酒店。 酒店只有一间总统套房还空着,套房里有四个房间,五个男人随机配对,暖冬单独分到一间大床房,房里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她满意地反锁上门,不理会孙皓与她分享共住一室的激动心情。 一夜无话。 早上六点,暖冬准点起床,洗漱换衣服准备背包,收拾妥当才打开房门。 客厅里,爵霖川和魏长生已经坐在餐桌旁用早餐,爵霖川戴着鸭舌帽,上半身浅绿色polo衫,下半身白色休闲裤,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尽管他本来就不显老。再看魏长生,他还是白色汗衫配防晒衣,下半身换了黑色弹力运动裤。 两个男人各有千秋的帅。 暖冬眼观鼻鼻观心走过去坐到魏长生边上,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大口,“早上好。” 两人分别向她道早。 孙皓等人陆续出来,纷纷落座到餐桌旁,暖冬打量孙皓三人,嗬,还别说,无论是孙皓的另类搭配,魏长春的雅痞装扮,抑或是温少卿的白衣飘飘,这三人各有味道。尤其他们三人还一起戴着墨镜,气场全开,俨然明星。 “丫头,护膝穿上了吗?” “穿上了,要不要检查下?” “登山杖都带了吧?一次性雨衣也带着。” “带了带了,我还准备了巧克力豆,你们谁要是体力不支,我给你们吃豆,这玩意补充体力最好了。” “哟呵,皓子,你这是盗墓小说看多了吧?” “我们今晚到底要不要在山顶过夜,明天要不要看日出?” “得看天气情况,山顶天气说变就变,我们登顶后再看。” “那我就不带背包了,带够钱就行。” 众人拉拉杂杂商量一大通,七点钟,他们准时离开酒店,步行至售票点,买票乘坐专门爬山大巴。暖冬与魏长生坐在一起,她决定今天全程跟着魏长生,他是军人,体力足,她爬不动,他可以牵着她。 大半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后,大巴车终于到达登山入口。 魏长生买门票前告诉众人,“两种选择,第一种从这里爬上去需要三个小时,下山不走回头路,迎客松在山的那头,我们看完迎客松可以坐索道,但是中间要上上下下爬,攻克一座一千八百多米的山顶才能到迎客松,另外一种就是这站有索道,我们可以节省一半体力,再爬半小时就能到山顶,下山同样的路线。” 暖冬从未爬过山,不知道自己的体能如何,她保持安静,决定听大家的。 孙皓一步当先跨上步行登山入口台阶,“长生哥,既然来爬山了就不能偷懒,坐索道没意思,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下山再去坐索道。” 温少卿也赞同孙皓的意思,“我们说不定会在山顶留宿,还是先爬。” 爵霖川和魏长春没有意见,于是众人开始走步行登山口检票进入。 石阶平缓,树荫遮住了晨光,山间有微风吹拂,天气不算炎热。步行登山的行人不多,三三俩俩,多数都是夫妻或者朋友,暖冬一行六人走在山间颇引人注目,基本上路过的游客都会看向他们,更多的是看向爵霖川五个男人。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里都吃香。 她的背包被魏长生拿去背了,她手里就拿了一瓶水,整个人很轻松。步行半个小时后,她开始微微喘气,擦,这么多层台阶,看似平缓,实际上很累人啊。 魏长生时不时关注她的体能,“要不要休息下?” 暖冬不想强撑,“休息一分钟,就一分钟。” 孙皓和魏长春脚步没停,继续向上爬,他们俩对暖冬挥手,“丫头,加油啊,我们到上面等你。” 温少卿和爵霖川停下来陪她休息。 暖冬无语,小声嘀咕,“你们俩就得瑟吧,撑到最后才是好汉。” 魏长生拧开盖子,把手里的水递给她,“喝一口,一小口就行,爬山不宜喝太多水,循序渐进。” 暖冬把手里的水递给他,接过他的水,抿了一小口。她擦了擦嘴,“走吧。” 四人复又继续前行。 魏长生一路无话,沉默爬山。温少卿有闲情逸致,时不时和爵霖川说上两句,暖冬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两人在说她不懂的私事。 上山三个小时的路程很艰辛,五个男人体力还可以,暖冬爬到山顶累趴了,汗流浃背不说,耳朵还因为重力关系短暂失聪,半晌才恢复过来。若不是有登山杖撑着,她说不定早就累瘫了。 山顶有几处景点,但是分散在各处,魏长生先领他们去吃了昂贵的快餐,然后又提出选择题让他们抉择,“黄山的风景最美的地方在西海大峡谷,一张门票两百多块,西海大峡谷就占据了一百八十多,但是西海大峡谷陡峭,爬下去要两三个小时,上来可以乘坐观光缆车。” 山顶雾蒙蒙一片,早没了烈阳。众人担心下雨,非常犹豫,难以抉择。 暖冬昨晚有做攻略,她从口袋里掏出地图,展开摊在众人面前,“要不这样吧,我们去步仙桥,步仙桥就属于西海大峡谷,从宾馆到步仙桥来回只要两个小时,而且你们看,地图上是平行的一条线,不用上上下下。” 众人无意义,于是休息了五分钟继续出发。 步仙桥这条路线几乎没人走,攻略里提到多数来这里游玩的都是国外游客,因为路不好走,又非常陡峭,不适应团队出行。 魏长生打头,魏长春垫尾,暖冬走在中间,一行六人步伐不快不慢,暖冬没有停下来拍照,从宾馆下来的这条小道阴深深的,没啥拍头。 孙皓怪叫了几声,左右四看,“丫头,你别忽悠我们啊,这地方能有什么景点?鬼气森森的。” 暖冬心里也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她没说出来,毕竟是她提议的,她刚想反驳,前方有游客回头,暖冬立马问,“你好,请问步仙桥是在前面吗?还有多远能到?” 游客热情告诉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另外,路不好走,非常陡峭,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了游客的保证,以及中途又遇到了山顶管理员,孙皓老实安静多了。越往前,路越不好走。当众人从树荫浓密的林子里走出来时,都愣了。 好美! 西海大峡谷隐隐在望,山壁陡峭,怪石嶙峋,暖冬喊了一声,回应传得好远好远。然而这不是重点,当他们来到一处平台,稍事休息片刻,继续前进时,一个个醉了。 前面没有路,一条突兀的山脊横在眼前,定睛一看,不规则的石壁有凹陷,只能手脚并用爬过去。 062 晕了 暖冬没有恐高症,然而这一刻,她胆怯了。女生天生畏惧一切看似危险的东西,这里是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万一不小心……擦,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魏长生也是第一次来此处,他仔细看了下,然后一马当先向下走,“丫头,跟上,霖川,你殿后。” 爵霖川轻轻碰了碰暖冬,暖冬扭头看向他,示意他先走。 爵霖川凑近她耳边低语,“这可是你选择的路线。” 暖冬被他墨色的黑眸盯得头皮发麻,转过身,牙一咬,手脚并用,横着爬了过去。后面有人笑,暖冬自我安慰,管它黑猫白猫,只要逮到老鼠就是好猫! 爵霖川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走神出意外,幸好她平安踏上平地。 接下来的路也不好走,因为都是向下的石阶,上午步行了三个小时,腿已然开始酸疼,这会下山的走法更是让暖冬叫苦不迭,她有点后悔建议大家陪她来这里。 或许众人体谅到她的尴尬心情,接下来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步仙桥。所有的疲惫,当他们见到美景这一刻都快速散去,只余下满满的感动和对自己坚持的毅力的佩服。 这处景点没有游客,只有独自寂寞的老大爷在看守,温少卿上前和老大爷闲聊,进行心理医生的友好慰问。暖冬站在山壁之间的桥上对孙皓挥手,让他多拍几张。 在这里逗留了十几分钟后,他们原路返回,返回步伐快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到达宾馆才发现用时才四十几分钟。 孙皓问,“看不看日出?” 温少卿点开手机看天气预报,“明天是阴天,有雨,我们下山吧,看日出不一定要在这里,有的是机会。” 于是众人开始下山。 魏长生说得没错,要去迎客松要攀登一座海拔近两千米的山——莲花峰,下山的路不好走,上上下下,曲曲折折,抬头一看,远处的山顶那么远,还要走上一段路。 当一行人接近莲花峰时,暖冬被石壁间的缝隙阶梯吓到了,“乖乖,这就是百步云梯?!太陡峭了!” 孙皓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温少卿也没了潇洒公子哥的形象,魏长春在拼命灌水,爵霖川也微微喘气,魏长生脸色泛红,精力充沛,比他们好得多。 “走吧,一鼓作气爬上去。”魏长生拍拍手鼓励大家,“有两条道,百步云梯陡峭,另一条还好,不过看不到风景。” 暖冬好想说她不看风景,奈何五个男人直接脚步右转向百步云梯走去,她牙一咬,郁闷地跟上。 将近九十度的陡峭,一回头就是悬崖峭壁,暖冬腿软,拽着前面人胳膊示意自己去走另一条道,她也是累晕,抬头一看发现被她拽住的人是爵霖川,她刚想放手,爵霖川就反手握紧她的手,笑着哄她上来。 “乖,别在这时候放弃,一口气爬上去就行。”他低声软语,眼里带笑,手心热得发烫,汗涔涔却紧紧握住她的手。 魏长生已经先行爬上去,不,他直接走了上去。孙皓和魏长春举着登山杖横在胸口,保持平衡地跟了上去。温少卿和一位保安大叔边走边聊,那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气势让人心折。唯独,唯独爵霖川还在等她。 天,死就死吧。 暖冬深呼吸,握紧爵霖川的手,右手扶住石壁,不往后看,打算一口气和他爬上去,奈何石阶角度实在陡峭,她爬到一半撑不住,抱着中间突兀生长的一棵树,“歇会,歇会,歇一分钟。” 爵霖川笑着坐到她身后,手并未松开。 暖冬抬头看向前方,一看,还不如不看,悬崖峭壁犹如深渊令人恐怖!她深呼吸,站起来转身继续爬,踏上平台的那瞬间,她当场腿软,气喘吁吁,若不是爵霖川一把抱住她,她说不定直接倒地不起。她累得不想动,却又忌讳和他亲密接触,心跳一直在加速,搅和得她不得安生。 爵霖川稳稳抱住她,小心扶着她站起,搀扶她落座到石头上,他依旧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喘气。 魏长生买了水和烤肠,疾步走到暖冬面前,蹲下来喂她喝水吃东西,“小姑娘撑到现在非常不错,值得表扬。” “确实不错。”爵霖川也跟着夸奖,掏出纸巾给暖冬擦嘴角沾到的油腻,“下山后让你哥请客好好补一补。” 暖冬鄙视自己体质弱,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哥哥们,抱歉,拖后腿了。” 温少卿等人纷纷围过来安慰她,说她第一次爬山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其他的游客听到也纷纷鼓励她,说快了,再走一段路看了迎客松就可以坐索道下山了。 众人一起休息了十分钟,魏长生问暖冬要不要他背,暖冬立马摇头,“已经好多了,我能撑住。” 果然,他们步行了没多久就来到了迎客松景点,暖冬又开始生龙活虎,拉着孙皓跑去拍照,六个人轮流拍了许多张,暖冬和每个人都合照了一张,还有集体照。 下午三点半,他们看完迎客松就开始下山,杯具发生,这头的下山索道下午开始检修,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步行下山,要不然得原路返回! 晕!无论是哪一种,都很累。最终魏长生做主,“直接下山,快的话,六点钟可以到山脚下,你们谁撑不住可以坐人力轿子。” 暖冬不想被大家看扁,率先下山,“只要不爬坡就行,快点,快点,得赶上最后一趟大巴车。” 孙皓等人见她如此带劲,纷纷一笑,陆续踏下台阶。 说得容易啊。 一个小时后,暖冬开始走几步歇几步,走一段台阶歇一分钟,连续七八个小时的步行,她的身体实在吃不消,头发晕,心慌气短,这种难受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快到山脚下时爆发了。 她难受得坐到台阶上,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这种难受是不由自主的,就想通过眼泪来发泄,孙皓和魏长春在比赛,两人早就走远,魏长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温少卿和爵霖川陪着她,温少卿借口去方便,爵霖川一把伸手搂住她,她没力气反抗,顺势靠近他怀里抽泣,嘟囔着心口疼。 “霖川叔叔,我心跳好快,还想吐……” 爵霖川被她带有哭腔的一声称呼触动,他想要伸手按摩,却察觉那地方不太方便,于是握紧拳头,哄她自己揉一揉,“别难过,心律不齐估计,我们缓一缓就好。” 温少卿方便完出来一看,立马又回避。 暖冬闭上眼睛,鼻间都是爵霖川的味道,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还有有汗味,混合在一起却不难闻,她无声讥笑自己的懦弱,心里想着保持距离远离他,行动上偏偏事与愿违。 哎,不可抗力。 十分钟后,心跳开始平缓。暖冬用手背擦脸,坐直身体,“好了,我们走吧。” 爵霖川起身拉她,暖冬右手搭在他肩上,借着他的力量向下走,没多久,温少卿赶了过来,也架起她,两个男人就这么一起把她顺利带到了平地上。 魏长生等人见到她泪眼通红,估计猜出她不舒服,几人没逗她,直接放弃坐大巴,包了一辆黑车下了山。 坏就坏在盘山公路上,私家车速度比大巴快,暖冬下车的那瞬间,直接吐了,吓坏了魏长生五个大男人。 ------题外话------ 小舍那天活生生爬了11个小时,往事苦不堪言~ 063 湖景醉人你更美 暖冬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被谁一把抱起直接上楼回房,躺倒床上时满脑子都是悬崖峭壁,撵也撵不走。昏昏沉沉间,有人脱掉了她的裤子,膝盖上的护膝也被扒拉了下来。清香的茶叶茶灌入她口中,恶心的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些,但还是头晕目眩起不来。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丫头,你先睡一觉,我们待会来看你。” 她哼唧几声算是回答。 脚步声离去,灯光熄灭,屋内一片漆黑,她头晕地翻来覆去,心里又不舒服,难受得要死,最后在恍恍惚惚中睡去。 暖冬睡得不踏实,外间有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屋里一下子变亮,她眨了眨眼,偏头看向来人,爵霖川等人都在,他们好像洗过了澡,还吃了东西,见她醒来,纷纷涌过来。 “丫头,醒了?好点了没?”魏长生坐到床沿,扶着她坐起来。 暖冬发现被子下自己的腿光溜溜的,她没叫,料想也是他们请的客房服务员帮忙,她嗅了嗅鼻子,“你们去喝鸡汤了?还有猪蹄。” 五个男人呵呵一笑。 孙皓一屁股坐到她床尾,“馋猫鼻子尖,看来你头不晕了,那快点起来,给你打包放在外间餐桌上。” “不,我还有点不舒服。”暖冬借着魏长生的胳膊坐起来,“不过恶心的感觉好了点,我想先洗澡,洗完再吃。” 温少卿担心她的体力行不行,别晕倒在卫生间。 暖冬认真考虑了几秒,然后坚持要先洗澡,“没问题,你们不放心就等在这里,我晕倒了,你们冲进来扶我起来就行。” 众人:“……” 最后,魏长生叫来酒店spa人员,让女技师待在房间里陪暖冬,暖冬没让女技师帮忙,她站在淋浴间里洗头洗澡,穿上了浴袍才出声叫人,请女技师帮忙扶她出去。 外间里只有爵霖川在,暖冬落座到餐桌旁,“其他人去哪了?” “去做按摩了。”鸡汤盛在砂锅里,爵霖川替她掀开盖子,舀了一碗递给她,“你待会吃完就在房间里做。” 女技师安静等候在沙发那里看杂志。 暖冬‘哦’了一声,低头喝汤,鸡汤鲜美,里面还有烧饼,她想了想,抬头看他,“你不去吗?” 她不想深思他留下来的原因,有些事情不能想,有些东西不能碰,一旦触碰就会万劫不复。 爵霖川低头喝茶,言简意赅解释,“不用。” 暖冬也只是随口问问,既然他不愿意详谈,她也无所谓。 饭后,她回房间做按摩,女技师手法精湛,一个小时按摩后,暖冬舒服得不愿动弹,就这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翌日,早上七点。 暖冬被叫醒,她的小腿酸胀,走路困难,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挪。孙皓等人情况比她好一些,不过也不像以前那样行走自如。 他们退房离开酒店,暖冬本想搭魏长生的车,却不想魏长生要单独去别的地方,于是乎她只能乘坐孙皓的车,魏长春也与他们挤在一起。上车的那瞬间,她腿抬不起来,还是被爵霖川一把抱住坐了进去。 依旧是温少卿开车,魏长春坐在副驾上,孙皓挤在后座与暖冬闲聊,“我们还是明智的,最后一天爬山,今天腿还能撑住,可以开车,再停留两三天,估计这车就没法开了。” 后座地方宽阔,不过购买的礼物特别多,后备箱塞不下,全部堆在了后座上,暖冬挨着爵霖川,就差坐到他身上,“你不能开,还有其他人可以,我们车上有五个驾驶员,每人轮流半小时就到家了。” 温少卿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暖冬,暖冬在和孙皓说话,爵霖川却看到了,他若有所思,似乎皓子、少卿与暖冬之间有秘密瞒着他们。 大半个小时后,暖冬看到路边的景点标志牌,五分钟后就是一副巨大的湖水广告牌,广告牌很吸引人,远山近水,一望无垠。 “要不要去看看?” 暖冬回神,对爵霖川摇头,“不用,腿太酸,走不动。” “可以坐游船。”爵霖川反驳她,然后让温少卿下高速去太平湖,“我们到湖上看看风景,中午吃完饭再回程。” 温少卿三人自然没有意见,孙皓更是乐不思蜀。 暖冬有点心虚,总觉得爵霖川对她越来越好,她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意思。这种感觉不妙,不妙,非常不妙。 太平湖,原来是水库,后来改建为旅游景点。湖上有岛,岛上有人家,出入只能乘船。五人包了一艘游艇,温少卿和游艇司机聊天,孙皓忙着拍照,魏长春躺在沙发上吹风,爵霖川在船尾看湖景。 暖冬避开爵霖川,跑去船头看湖景。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文字难以形容心中那股畅快,爬了一天山,今天来看湖景,有山有水,此行算是完美。 “丫头,来拍照。”孙皓在船尾呼叫暖冬。 暖冬挪着僵硬的腿慢吞吞挪到船尾,孙皓让她站在船尾旗帜处,“来,美人,这个背景超级好,笑一笑。” 暖冬露齿一笑,笑颜被定格在照片上。 爵霖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觉得湖景醉人,她更美。 午饭就在游艇上解决,饭后,他们离开湖区,打道回府。魏长春接替温少卿的位置,温少卿在副驾上补眠,孙皓也在仰头睡觉,暖冬暂且不困,听着车载音乐发呆,眼角余光里爵霖川也在闭目养神,搁在腿上的手没动过。 几分钟后,孙皓倒向她,她被迫倒向爵霖川,刚想动,腰身就被爵霖川搂住,“皓子睡觉没规矩,你推开他还是会倒,不如就这样,你也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爬山那天,他搂她、抱她是出于无奈之举,此刻被他搂住,她说不出来的别扭。她若是叱喝他,会显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她若是一声不吭,又显得她和他很亲密。 暖冬还没纠结出结果,孙皓干脆往她腿上一趴,把她直接挤进爵霖川怀里,这下,她想动也动不了! 气氛瞬间尴尬暧昧起来,前面魏长春未注意到后排的尴尬情况,他只爆出口嫌弃孙皓睡觉打呼噜,温少卿哼了哼没说话。 暖冬不知道该睡觉还是该睁眼发呆,忽然肩头一重,爵霖川把脑袋搁在她肩上,嗓音压得很低,“困了,我先睡会。” 暖冬:“……” 064 乱点鸳鸯谱 暖冬回家的一个星期行动非常不便,登山杖从不离手,早上起床最痛苦,要费好些力气才能站起来,梅素馨有次撞见后,第二天就开始早起过来伺候她起床。 孙皓的情况也与她差不多,甚至更惨,他晚上和她通电话,“操!真是气死小爷我了,要不是我两腿僵硬没法动弹,小爷至于被少卿家里那只金毛欺负吗?!” 她问金毛怎么欺负他了,孙皓支支吾吾不肯说,最后被她问得烦了,才模棱两可回答,“小兔崽子在我面前撒欢跑得快!” 暖冬不信,打电话给温少卿求真相,温少卿一听这事就发笑,给她解释,“那天皓子来我家,我家小保姆在煮甜水玉米,我家金毛嘴馋,看见皓子在啃玉米就一下子扑上去直接叼走了,皓子两腿跑不动,硬生生被逼在墙角。” 暖冬听后哈哈大笑,回头又把这事告诉暖阳,暖阳也止不住地笑。 暖冬当晚给孙皓发短信,“改天来我家吃玉米,我们家没金毛。” 孙皓回复她一圈点点。 步入七月,天气越来预热,暖冬怕热,哪也没去,就在家里待着,避暑。 何学书怕她闷,建议她和暖阳去游泳,暖阳倒是想去游泳,但是知名度升高,经纪人不让她随便出入公众场所,即使全州大学室内游泳池也不行。 暖阳晚上抱着枕头来她房间里睡觉,直言不讳走红后的日子不好过,还表示当明星一点都不好,没有足够的自由,还是电视台主持人好些,播完了节目下班卸妆换衣服走在街上不仔细看没人认识。 暖冬理解暖阳的纠结,她让暖阳向钱看,等在最风光那一年,赚足钞票就退隐,做点小投资,悠闲度日就行。暖阳笑着应下,说到时候姐妹俩一起结伴去环游世界。 七月下旬,孙皓电话约暖冬去避暑,暖冬问到哪里避暑,孙皓笑说西山,暖冬下意识蹙眉,脱口拒绝,“爵爷家哪有避暑的地方?难不成你让我泡荷花塘?” 孙皓哈哈大笑,“丫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那你别废话,快说。”暖冬懒得和他费唇舌,有时间还不如多看点书,尽管这些医学书她都看过背过,但是时隔时间太长,理论考试不下功夫,那肯定不行。 孙皓咳嗽一声,越来越摸透她的脾性,这丫头把骂人的话都藏在心里呢,“西山的半山腰有座避暑山庄,那是爵家的地盘,晚上住在那里可以不用开空调,很惬意,白天你也可以静心看书,你要不要去?” 擦,孙皓这小子简直神了,蛇打三寸,他算准她这俩月要专心看书,在空调房间待不住的脾性。 暖冬不信孙皓,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说吧,三哥还是爵爷给你支招的?” “咳咳,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孙皓在电话里尴尬地笑,毫不愧疚出卖温少卿,“自然是少卿了,他是心理医生,最懂你的心里。” 暖冬眨了眨眼,考虑半晌才答应,“那行吧,明天你来我家接我。” 梅素馨得知她要搬去西山爵家别墅避暑,倒是没意见,“长春去吗?” 自上次旅游归来,魏长生正式拜访何家,请求认暖冬为妹妹,何学书与梅素馨商量一晚上就答应了,后来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便饭,双方家长各给了暖冬和魏长生红包,连暖阳和魏长春也没漏掉。 魏母见到暖阳喜欢得不得了,见暖冬没戏,自然把目标投向了暖阳,暖阳回来后郁闷得不行,千叮咛万嘱咐暖冬别把她的号码给魏母。梅素馨很高兴,魏长生不能当大女婿,魏长春也行嘛,哥哥那么优秀,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 暖冬一听梅素馨提起魏长春就头疼,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她和魏长春是亲兄妹,即使现在的暖冬与他们没有血缘,但是她内里到底是夏草草! 她佯装不清楚,“不知道去不去,反正孙皓和温少卿都在。” 梅素馨下意识皱眉,但又想到自家闺女的心性,于是又展眉,然后主动检查她带的衣裙,非常不满意,觉得太朴素,做主替她挑了亮色系的,还把暖阳的小礼服裙子拿过来给她。 暖冬哭笑不得,“妈,我是去避暑看书,不是去比美的。” “女孩子家就应该打扮得美美的,改天我陪你去逛街,给你挑衣服。”梅素馨监督她盖上行李箱,防止她搞破坏,还把箱子拎走了。 暖冬欲哭无泪。 第二天孙皓来接她,梅素馨微笑与孙皓打招呼,一点都看不出来私下嫌弃的模样,暖冬觉得大人就是会装,或许孙皓也有所察觉,只是不说罢了。 车子直接驶向西山,到达半山腰仿古建筑四合院,暖冬才想起一件事,“四哥,老太太有没有来?” 孙皓下车帮她拎行李箱,“老太太来,我肯定不来,我来了,她一定不在。” 暖冬呵呵一笑,“贫嘴。” 避暑山庄的风格与山脚下的爵家大宅没什么区别,只是建筑更为宽阔,屋内铺设的东西更少,四周通风,周围又栽种了成片的竹子,室内还有冷泉流过,因此温度比市区底,晚上夜风吹拂,还真的可以不用开空调。 这里以前是爵母斋戒的地方,草草未来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她到底住进了这里,只是以暖冬的身份。 暖冬撩起抵挡蚊虫的竹帘,魏长春坐在草席上和爵霖川品茶,室内燃着驱蚊虫的清香,淡淡的,还放着古筝乐曲,颇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气氛。 两男人见到她都放下手里的杯子,招呼她过去。 她脱掉凉鞋,在门口的水池里泡了泡,孙皓说她搞破坏,她没搭理他,赤脚走过去,直接坐到魏长春身边,与他咬耳朵,“嘿,二哥,我妈要把我们凑成对,你一定要意志坚定,千万别动摇。” 魏长春古怪一笑,也压低嗓音回复她,“我妈也是,真是吃不消这些长辈,总是由着她们的想法乱点鸳鸯谱,你放心,我会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孙皓不满地拍桌子,“嘿、嘿,有什么话不能当大家的面说?!你们俩至于要窃窃私语吗?!” 暖冬放心地点头,瞥了一眼孙皓,然后端起爵霖川递来的香片抿了一口,她眼睛一亮,看向爵霖川,“好喝,清凉去火,霖川叔叔,再来一杯。” 爵霖川虽未听清暖冬和长春的嘀咕,但多少能猜到一二,魏、何两家结交在圈内早就传出风声,暖冬身价大涨,想要求娶之人都托关系托到他这里来了。 他把茶壶递过去,让她自己动手,“如飞马上就回来了,他一直念叨你,他要来大宅做客,我没法拦,你要不要考虑找个假男友?我看长春就行,你们俩家父母不是很乐见其成?” 魏长春‘噗’地一声,喷了口里的茶。 暖冬:“……” 065 给我唱首歌吧(二更求收) 爵霖川说的就是馊主意,她不担心乔如飞,交往讲究心甘情愿,乔如飞穷追不舍,她不答应就行,若是她真的和魏长春假交往,这事传到双方父母耳里就不好了,说不定会弄假成真。 宅子里有厨房,午饭就是在这竹叶厅里用的,饭后发困,暖冬回到她的客房睡午觉,罗汉床上铺了张玉席,真正的玉编制成的席子,睡在上面透心凉,地板下方有冰块,屋里凉爽之极,用不着开电扇。 暖冬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日暮西斜,她去卫生间洗脸,清醒后就待在房间里看书。她带了三本临床医学书,下定决心在月底全部读完,因此每天任务很重,容不得她四处闲逛。 房门被人敲响,暖冬起身去开门,爵霖川捧着一盘切片的西瓜立在她门口,眸光清凉,唇角微弯,“西瓜放在冷泉里浸泡了半天,浩子和长春有事出去了,他们俩没口福。” 暖冬嗅了嗅,西瓜的清甜香味扑鼻而来,她让开让他进来,走到书桌旁坐下,把书往边上推,爵霖川跟在她身后落座,他把托盘放上去。 四方形书桌,两人各据一边。 暖冬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嗯,甜滋滋的,解渴,她开始找话题聊,“真好吃,感觉与以前吃的确实有点不一样,这个更甜,天然的甜。” “家仆自己种的,泉水清甜,两者结合,自然与市面上的不一样。”爵霖川先前已经吃过两片,此时不渴,他不经意看向桌上的书,“确定要读医学系了?” 反正瞒不住,不如索性托盘而出,暖冬点头,“恩啊,看来看去,还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我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药丸,该认识的常备用药都知晓,那些说明书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仔细想想,还真的只懂这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爵霖川又看了一眼书名,沉默良久才开口,“我不擅长你的专业,少卿或许能与你说上一二,不过若是开学后需要什么,你就和我说,我会尽量帮忙。” 温少卿是心理医生,她主攻妇产科学,完全不搭嘎好吧! 既然爵霖川许下承诺,她不用白不用,“嘻嘻,谢谢霖川叔叔,到时看,如果遇到什么棘手事,我处理不了,就去找你。” 吃完了西瓜,爵霖川没有多加逗留,端着托盘离开。暖冬还是待在房间里看书,医学系学生一开始什么都要学,科目五花八门,数理化都要涉及,口腔科学和眼科学这些也要学习,她今天带的书就精神病学方面的,以前对这些科目不上心,应付考试就行,现在有机会重头再来,怎么也要好好学一学。 晚饭时分,孙皓和魏长春回来,一起来的还有温少卿,暖冬看书看得没胃口,脑子里一大串专业术语,晚饭也只是囫囵吞枣吃了几口,余下的半碗粥实在不想动。孰料,乔如飞突然出现,嚷嚷着肚子饿,看到她更是两眼发光,甚至还觊觎她碗里的半碗菜粥。 擦,说曹操、曹操到!上午刚念叨的人晚上就出现了,这什么概率?! 暖冬下意识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然后二话不说跑回房间,反锁上门,任凭乔如飞拍门都不睬。 “嘿!暖冬!你开开门啊,我给你带了礼物!” “喂喂喂,你这样对我不科学!我们是朋友啊!” “暖冬,暖冬,暖冬,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叫你,直到你出来!” 用餐的四位男士眼观鼻鼻观心,统一决定不沾惹是非。 乔如飞喊得嗓子都哑了,沮丧地跑过去挨着爵霖川坐下,“小舅,你能不能帮我叫暖冬出来?我真的给她带礼物了。” “她在看书,你先别去骚扰,等她看累了自然会出来。”爵霖川爱莫能助,暖冬不待见谁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到现在都还没被这丫头真心相待,谈何去帮乔如飞。 温少卿给乔如飞盛粥,“来,如飞,先吃晚饭,暖冬又跑不掉。” “你给丫头带什么礼物了?没我们几人的份?”孙皓更加关心乔如飞的礼物,他刚才闯进来,只背了一个背包,估计不是吃的就是零碎的小玩意。 魏长春又给自己添了一碗,爵家老仆熬制的菜粥清爽可口,好吃,“你若是没给我们带礼物那可说不过去,你每次回到全州,我们哪回没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乔如飞挠了挠头,憨笑,“都有,都有,我给你们每人都带了。” 孙皓和魏长春哪还有心思吃晚饭,纷纷放下筷子去翻他的背包,他们这些人不缺物质,只缺精神食粮,乔如飞带回来的一定是他们喜爱的球星签名衫。 爵家的宝贝何其多,乔如飞送给爵霖川的是一件老旧的怀表,“小舅,这是我从唐人街淘来的,我知道你喜欢收集这些旧时物件,我也不知道那老头有没有骗我,我是觉得还不错,一眼就相中了。” 爵霖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块怀表来自清朝晚期,如飞这次还真的蒙对了,他欣然接受下来,没有多说什么,“谢了,下次用不着这样,舅舅又不会待你不好。” 外间的热闹,暖冬听在耳里,她憋住好奇心,强迫自己别出去,礼物有什么好稀罕的,无非就是高端电子设备罢了。 晚上九点,暖冬待不住了,外间很安静,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还是睡觉了,她下午睡了一觉,这会还不困,看书看得眼酸,想到院子里走一走。 心动不如行动。 她悄悄打开房门,外间只亮着地灯,四下无人。她欣喜地走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拐角处靠在墙上打瞌睡的乔如飞。 她差点惊声尖叫,幸亏眼疾手快捂住自己的嘴巴,唰地转身回头,没走几步就被一双大手拉到偏厅里,她站稳身体,看向来人,正是刚沐浴结束的爵霖川。 她瞪大双眼,“你——” 这男人头发还未干,水滴都落到她的手上,又穿着引人犯罪的浴袍,浴袍完美地勾勒出他硬挺的身材,宽肩、窄腰、翘…… “嘘。” 她的话语被他打断,手腕被他抓着,他牵着她走向他的房间。 暖冬一进去就愣住了,原来他的房间连接内院,一整面落地玻璃墙,晚风吹进来,竹叶沙沙作响,这里还有一处绝佳的观景平台,平台上方是玻璃屋顶,有支望远镜架在平台上。 “算准你想出来解闷,不想被如飞发现,就安静些。”爵霖川走进卫生间,须臾又出来,手上多了一条毛巾。 暖冬收回昂起的头颅,步下台阶,穿过落地窗来到内院,坐到竹木摇椅上,闻着花香,暗忖这地方应该让给她来看书,保证效率杠杠的。 须臾,椅子一晃,爵霖川落座到她旁边,他长腿撑地,轻松一蹬,摇椅开始晃动,暖冬连忙伸腿,双手抓紧椅子。 晚风送爽,他喃喃的嗓音响起,“丫头,给我唱首歌吧。” ------题外话------ 嘻嘻,二更君来了~明天就是5号了,6号就上架了,乃们一定要来啊! 066 她没怀孕!(明日上架!) 八月份,暖阳要拍电影,拍摄地点在影视城,暖阳需要提前一个星期过去准备,暖冬央求父母首肯,也跟了过去,住进影视城酒店时,才发现秦芳菲也在这里拍戏。 “姐,好端端的避暑山庄不住跑到这来和我受罪,你到底怎么了?”暖阳趴在床上用记号笔涂抹她的台词,同时还小声读词,她演的是个恶毒心肠的白莲花,后期改邪归正。 暖冬在看影视城旅游图,第十次回答暖阳的问题,“从未看过你拍电影,开学前出来见识一番,开学后课业重,我哪有时间玩?再说酒店有空调,你拍电影又不是我拍,我不用日晒雨淋的啊。” 暖阳不疑有他,继续读台词。 暖冬偷偷松了口气,呼,她总不能说是为了避开爵霖川吧。 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暖冬还有些脸如火烧。 爵霖川要她唱歌,她老实地唱了,还是她和暖阳合唱的那首英文歌曲,她不想故意卖弄,只说就会唱那首。之后他教她看望远镜,又让她躺在平台上仰望星空,她看得入迷,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一大早醒来发现是在他的床上,一开门就对上了四处乱转的乔如飞,乔如飞惊吓大叫,喊了一句‘你真的睡了我小舅?!’,让她顿时无脸留在那里。 擦,多嘴的乔如飞! 第二天,暖阳要去拍电影宣传照,暖冬一起跟了过去。 这是一部民国电影,暖阳穿着古色古香的旗袍站在搭建的民国街道上,让暖冬看得目眩神迷,若不是周边有许多工作人员,真的会让人恍惚以为穿越了时空。 暖冬开始看得起劲,之后就坐不住,她对暖阳的助理小文交代了一声,然后揣着影视城地图,慢慢闲逛。 影视城很大,大大小小的景点散在许多地方,民国街道就在最大的明清建筑群里,暖冬走啊走就走到一处清宫别院,路上停了三辆发电车,还有摄制组的车以及明星保姆车。 暖冬看了一眼汽车车头玻璃上贴着的剧名,原来是清宫剧《爱在千年》,貌似秦芳菲是主演,暖阳和她提及过。 她对秦芳菲没兴趣,也不想与秦芳菲在这里偶遇,于是脚步一转,离开此地。 然而,天不从人愿,迎面穿着清宫戏服的女人赫然正是秦芳菲。 暖冬无语,秦芳菲已经看到了她,她这会避开总有点怕人的感觉,于是她点头招呼,“秦小姐在拍戏啊。” 秦芳菲是出来上厕所的,她身边有助理跟着,她对暖冬微微一笑,“何小姐陪妹妹一起过来的?我待会还要拍戏,就不陪你聊了,我们回见。” 她们都住在同一家酒店里,自然回头能够碰到。 暖冬也不多言,点头应了下来。 当晚,暖阳收工回到酒店,累得不想下楼吃饭,暖冬和小助理下楼帮她打包了饭菜,回来后就看到暖阳惨兮兮的脸。 暖冬讶异,先把小助理打发走然后才问,“怎么了?” 暖阳烦躁不安地抓着头发来回走动,“姐,这下坏事了,原来与我演对手戏的女演员出了车祸来不了,导演竟然请动秦芳菲过来友情出演,有场戏对方要扇我耳光,我怕秦芳菲趁机报复。” 暖冬也愣住了,虽说演员演戏有时候为了敬业选择真打,但是秦芳菲到底与她们姐妹俩有嫌隙,她也不能保证秦芳菲是否会借故刁难,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先别自乱阵脚,你按照剧本拍就行,有那么多人看着,秦芳菲又是影后,料想不敢对你如何,估计最多三次就会过。” “三次?!”暖阳叫苦不迭,郁闷地往床上一躺,“完了,完了,这下要肿成猪头了。” 为了照顾秦芳菲的档期,这场对手戏第二天下午就正式拍摄,暖冬不放心暖阳,偷偷站到角落里观看,秦芳菲不愧是影后,一开拍表情就立马有了变化,暖阳起初有点怯场,秦芳菲刚扬手,暖阳就往旁边避开,导演火大得喊停,冷着一张脸‘训斥’了一番。 暖冬不好出面,演员之路不是那么容易的,暖阳必须经历这些过程。 或许真的是气场不和,这场打脸戏拍了四次才顺利通过,暖阳的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秦芳菲也没故意用戒指划伤暖阳的脸,她还让自己的助理送来一款膏药,暖冬看了一眼,正是如意膏。 暖阳晚上还有夜戏,暖冬提前回酒店。晚饭后她下楼散步,拐过转角,眼前豁然开朗,她还未从美景中回过神就听到两道交谈声在前方角落里传来,一男一女,女的是秦芳菲,男的声音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 她下意识蹲下身子,借助茂密的树木遮挡身形。 “那天晚上打麻将,我不便过于关注她,但明显能看出他们几人对她很好,爵霖川的态度不明朗,暂且看不出来什么,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无非是何暖冬睡着了,爵霖川借她靠,仅此而已。” 谢安! 暖冬瞪大双眼,双手紧紧握住嘴巴,谢安怎么会在这里?!他竟然认识秦芳菲!貌似还交情匪浅!另外,什么照片?她睡着了靠着爵霖川?去旅游的那次?那为什么会有照片流传出来? “自从她出现,霖川就待我一日不如一日,那天晚上若不是她腹泻搅局,说不定这会我早有了孩子,早就借此上位,何必来这地方受罪拍戏?” 暖冬目瞪口呆,心神不宁,不对啊,不对,秦芳菲三年前就有了身孕,为什么她现在还想要孩子?! “夏草草当时误以为你怀孕,主动把你替换出来,这事……爵霖川还挺长情,三年都不能忘怀,否则你早就上位。” “如果他立即娶了我,我说不定还会嫌弃,唉,夏……我那几天胃不好,只怪她错以为,我只好将错就错,她一介孤女,死了就死了,我还有大好前程,我还有家人……阿安,这事霖川一直不知道,我常常夜不能寐,就怕夏……入梦来怪我……” “你也不是故意隐瞒,阴差阳错造成了结果,不能怪你,爵霖川就算知道真相,估计顶多说你几句,毕竟人都死了,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题外话------ 废话不多说,喜欢本文喜欢小舍的妹子们一定要来支持首订啊! 明天上午小舍要去医院,后台开发入v时间可能要到10点,不过小舍要到中午才能到家,乃们别急,要等我哦~ 067 她叫魏晴(求首订!) “自从她出现,霖川就待我一日不如一日,那天晚上若不是她腹泻搅局,说不定这会我早有了孩子,早就借此上位,何必来这地方受罪拍戏?” “夏草草当时误以为你怀孕,主动把你替换出来,这事……爵霖川还挺长情,三年都不能忘怀,否则你早就上位。” “如果他立即娶了我,我说不定还会嫌弃,唉,夏……我那几天胃不好,只怪她错以为,我只好将错就错,她一介孤女,死了就死了,我还有大好前程,我还有家人……阿安,这事霖川一直不知道,我常常夜不能寐,就怕夏……入梦来怪我……” “你也不是故意隐瞒,阴差阳错造成了结果,不能怪你,爵霖川就算知道真相,估计顶多说你几句,毕竟人都死了,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字字珠心。 句句戳泪。 暖冬拼命捂住嘴巴,才能阻止自己哽咽出声,滔天巨浪的醒悟与排山倒海的悔恨席卷她的全身,炎炎夏夜,她却如坠入冰窟,从头冷到脚,从里冷到外。 秦芳菲怎敢?!秦芳菲竟敢?! 她紧紧咬唇,浑身止不住颤抖,误以为她怀孕?!哈,是谁在咖啡馆的卫生间里呕吐,被她看到又不澄清?是谁在绑匪面前声泪俱下、苦口婆娑求她?就连绑匪都看不过去,说她这个原配无能,被小三挟子上位! “草草……草草……你帮帮我……我怀了霖川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原来,到头来,秦芳菲竟然只是胃口不好! 莫大的讽刺,莫大的讽刺…… 唇瓣被咬破,血腥味传来,暖冬却顾不上擦,唯有疼痛才可以止住心里的痛,痛草草的傻,痛草草的真,她傻傻地被蒙在鼓里,傻傻地与秦芳菲替换作为人质,她伤心欲绝,全部的痛苦压抑在心里,明明最后有一线生机,她却不愿意再面对爵霖川,最终选择…… 呜呜,呜呜…… 眼泪大串往下落,暖冬控制不住,委屈、悔恨、难过、悲伤、愤怒、绝望等等情绪交织在心头,她想要放声大哭,奈何只能屈身于这片茂密的树林里,前方的两人已经走远,她却没有力气站起来,泪眼朦胧,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清脚下的草。 她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她宁愿没有重生,她宁愿不该来这里……或许,或许就没那么痛了…… “她一介孤女,死了就死了,我还有大好前程,我还有家人……阿安,这事霖川一直不知道,我常常夜不能寐,就怕夏……入梦来怪我……” 嗬,她一介孤女?她本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恩爱如初的父母,有同心协力的哥哥……真相太残忍,让她怎样和亲生哥哥说…… 暖冬用手背抹去泪水,掐紧手心,脑海里不断飘着一个念头——秦芳菲,你,不得好死;爵霖川,你,不该沉默。 若不是爵霖川两个月没回西山大宅,她也不会怀疑;若不是爵霖琳说秦芳菲一直和爵霖川住在一起,她也不会对秦芳菲的谎话深信不疑。 你们俩,欠我的,夏草草必还。 必还。 暖阳夜戏结束回到酒店,暖冬已经回房,她眼圈通红,样子憔悴,心里有事,不愿见暖阳,推说累了睡觉了。暖阳得知她已经休息就乖巧地没来打扰,只说明天有场戏需要一个人客串小配角,问她愿不愿意试一试。 暖冬脑子一团乱,哪里有心情考虑这些,她尽量扯住一抹笑,“明天再说。” 切断通话,暖冬抱膝看着窗外发呆。 哭多了会心口疼,在楼下哭了那么久,这会一滴眼泪都没有。愤恨绝望的心情依然在发酵,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强烈,说到底,怪她自己天真,轻易相信他人的话,为了感情悲观绝望,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也确实怨不得别人。 人总要为自己考虑的结果所付出代价。 她的代价…… 唉,她对不起亲生父母,对不起一直找寻她的魏长生,对不起……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世上恶人有,好人也不少,真心待她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说好了要与他们这些人断绝往来,离得远远的,到头来接触越来越多,温少卿认她做妹妹,孙皓待她真心实意的好,魏长生、魏长春还是她的嫡亲哥哥,爵霖川又与他们家有来往,啧啧,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做,是真的狠心报复还是阔别过去向前看?谁来给她指点迷津,谁来帮她走出困惑,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如何安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几秒后,暖冬才回过神来,她抓起手机,划开屏幕,眼底含有诧异,“喂,哥,这么晚还没休息?” 凌晨两点,魏长生应该早就休息,而且他不休息,按照她以前的作息习惯,他也不会在这个点打电话给她。 “做了噩梦。”电话里的背景音很静,电流改变了人的嗓音,魏长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变质,没有白天面对外人那么严肃。 梦到她了? “哥,你是不是梦到我了?梦到我怎么了?”如果不是梦到她出事,他一定不会在三更半夜给她打电话,想来是不放心她。 魏长生轻笑一声,须臾才开口,“瞒不住你,确实梦到你了,许是白天里惦记你在影视城,夜里就梦到了,梦到你拍戏受委屈在哭,很可笑是不是?” 一点都不可笑。 有一股暖流悄悄从心底滋长,暖冬紧紧握住手机,这就是所谓的兄妹感应是不是?她在哭,他竟然能够感应到,还做了噩梦。 她咳嗽一声,企图阻止泛酸的眼眶,“哥,拍戏的是暖阳,你竟然梦到了我,呵呵,这梦还真奇怪。” 她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鼻音,默默挪开手机,深呼吸。 “你没事就好。”魏长生并未多说,几不可查一叹。 暖冬被他的这声叹息触动,眼泪又涌起,她低喃,“哥…..” 魏长生正要说晚安,闻言,内心一动,“怎么了?” 暖冬用手背抹掉眼泪,弯起嘴角,“我想你。” 她想要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他,她想要他分担自己的心里负担,她想要靠在他怀里听他说一说妹妹的事。 通话结束后,暖冬枯坐一晚,天亮时分才睡去。 期间,暖阳给她打了电话,她直接回复不去串场,暖阳可惜地哼了哼,放过她让她继续补觉。 暖冬一觉睡到中午,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胡乱在床头摸索,眼睛睁不开,凭着感觉接听电话,“喂?” “就知道你还在睡,起床吧,我在你门外。”打电话的人赫然是魏长生。 暖冬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魏长生来了! 她甩了甩头,掀被下床,却又顿住脚步,连忙跑进卫生间,镜子里她的脸色很苍白,唇瓣被咬破的地方还在,昨晚伤心过度,眼睛红肿,一夜未睡,黑眼圈浓厚…… 天!这形象也是醉了! 她迅速洗脸涂抹面霜与遮瑕膏,又急急忙忙换了衣服才去开门。 门外,魏长生一派淡然,没有丝毫不耐烦,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复又仔细看向她的眼睛,他蹙眉,“哭了?嘴唇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吃面时咬到了唇,妈妈说这是有人要请我吃大餐,眼睛浮肿是因为我熬夜看小说的,情节太虐,吃不消。”暖冬伸手拉他进来,就知道瞒不住他,她跑去给他倒茶,却发现电水壶还空着。 魏长生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推她到沙发那里坐下,他自己接过她手里的电水壶,直接拿起储藏柜里付费的瓶装水倒进壶里,“现在十二点十二分,午饭已经迟了,也不在乎再晚半个小时。” 暖冬咳嗽一声,站起来去拿自己的水杯,“哥,没人敢欺负我,我看了暖阳的电影剧本,就去网上找了原著作者的文看,谁知道一下子看进去,被虐到了,你半夜给我打电话,我正偷偷掉眼泪呢,被你一温暖,哭得更凶,有哥哥疼的感觉真好。” 真真假假,魏长生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她到底为什么伤心。 电水壶接上电源,发出工作时的嗡嗡噪音,魏长生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搁到桌上,认真看着她,“下次别再看这些东西,也别熬夜,熬夜伤身,尤其你们女孩子更不能熬夜,别让我担心。” 暖冬立即点头如捣蒜,“嗯,嗯,不看了,不看了,看了一次就憔悴成这样,我还不如玩游戏。” 水开。 魏长生给她用开水清了一遍酒店里的杯子,把水倒入她的水杯,又把水倒进酒店的杯子,来回倒来倒去,直到确定开水的温度可以进嘴,他才把杯子递给她。 “喝吧。” 暖冬笑眯眯地接过,心满意足地喝了好几口,有哥哥疼的感觉真心不错。 接下来俩人出去吃饭,魏长生带她去了一家颇负盛名的店,主打干锅,辣味。暖冬好奇地跟着他进店,悄悄问他,“哥,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一楼大厅可以看到不少穿戏服的临时演员,而且店老板一开口就是港普,刚才见到魏长生下车立即就笑脸迎了上来。 店老板亲自送他们到二楼的包厢,与魏长生简单寒暄了一番就下楼传菜,魏长生等人离开后才对她解释,“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暖冬眨了眨眼,哈哈,传媒。 她拆开筷子,用筷子戳破被塑料袋封住的碗碟,先魏长生一步拎起热水壶,“我还以为哥曾经和哪个大明星来吃过呢。” 魏长生可是传媒帝王,哪个女明星攀上他就坐等数钱数到手抽筋,一年接拍一部大制作电影就行。 “没有。”魏长生不介意暖冬的取笑,他看着暖冬把烫过的碗筷递给自己,又拿走了他的那份继续拆洗,笑了,“店老板是我认识的一位导演的弟弟,以前在一起吃过饭,听过这家店。” 暖冬呵呵一笑,魏长生这人过于正经,单身至今真的让人敬佩,既然她是他的妹妹,那么有必要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 她端起水壶替他倒茶,“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魏长生扬眉,目光清亮,隐约含有笑意,“怎么,嫌弃哥哥了?” “怎么会?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暖冬摇头,瞪大眼睛,她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可不是给阿姨……干妈说情,我是为你考虑,虽然你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但是你已经认了我为妹妹,我是你的妹妹,自然要为你着想,你为了……单身至今,我想她知道的话,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哥哥,我真的不需要你如此舍弃自己的幸福,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你可以幸福了。 暖冬在心里说完未尽的话。 昨夜她还想找人诉苦,忍不住想要对魏长生全盘托出她的秘密,今天他的到来让她深受震动,今生的温暖已经降临,有恩爱如初的父母,有暖心的妹妹,现在还有待她如珠如宝的大哥,她何苦还执着于那些前程往事,向前看让自己活得更精彩才是王道,当然,她依旧不会放过秦芳菲,她总有机会能够对付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与其告诉魏长生真相让他跟着她痛苦,还不如一直隐瞒下去,让他以为妹妹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她‘这种形式’。 “好,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魏长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房间里空调好像坏掉了,冷气不足,他挽起衬衫袖口,“不过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找人过日子不是小事,要认真考虑。” 暖冬笑眯眯地点头,只要他开始考虑就行,有想法还愁没人选么?她可以偷偷和干妈通气,另外自己有空再帮他物色几个人选好了。 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端着不锈钢干锅进来,暖冬下意识坐直身体,已经闻到了鲜辣的菜香味,干锅被放到电磁炉上,最中间是白色的汤料,周围一圈都是做熟的荤素搭配的菜,另外一名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一份干切的面条,两份南瓜小圆子甜点。 “面条下汤里,现在下或者最后下都行。”服务员解释了一番,随后退出去。 暖冬迫不及待用勺子咬了一勺汤,低头啜饮,“啊——鲜美!好像放了药材。” “慢点喝,小心烫。”魏长生见她兴致高,自己也跟着有了食欲,他很少碰辣,想着小女生应该都喜欢吃这些,天气又热,这丫头可能没有胃口,他才带她来的这里。 “嘻嘻,好的,哥,那我们开动吧。” “嗯。” 荤素搭配的菜很鲜美,还配有靓汤,不会让人觉得太干,这家店老板真会做生意。她以前和同事去吃过干锅,那些干锅就真的是干锅,没有配汤,只有冷的酸梅汤,一热一冷吃得一点儿都不舒服,往往是没吃前激动,吃完了又后悔。 魏长生用餐几乎不说话,暖冬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聚餐中,如非必要,一般他都不开口。他曾经是军人,退役后有些习惯还是会随身使用,比如他一直秉持食不言原则,吃饭就是吃饭,专心致志得让人不敢随便插话。 暖冬不怕他,在古镇老宅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不怕他,那时哪里想到她和他的缘分如此奇妙,他救了十岁那年的暖冬,草草死后重生为暖冬,或许冥冥之中这就是善缘,他种下的因,她得到了果。 “哥,和我聊聊你妹妹的事吧,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八分饱,暖冬放下了筷子,见魏长生在喝茶,她开口问他。 海岛夜聊,魏长生想要和他们聊,却被她打断,那时她刚得知真相,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个冲动让他们嗅出端倪。此时,她有足够的准备,能够静静聆听他的诉说。 魏长生想到幼时的妹妹,忍不住会心一笑,他放下茶杯,偏头看向窗外,灰扑扑的街道,从这个位置看出去哪里像是在世人皆知的影视城? 片刻,他慢慢诉说,“她叫魏晴,晴天的晴。” “魏晴?”暖冬忍不住插嘴,她低喃好几遍,脑海没有任何印象,她儿时的记忆空缺,只记得福利院的那些时光,若不是她清楚记得自己五岁时的长相,她还真的就错过与魏长生相认。 魏长生看向暖冬,她好像很奇怪,柳眉微蹙,似乎在烦恼什么事情,“怎么了?你听过这名字?” 暖冬立刻回神,对上魏长生微微打量的眼神,摇头,“没有,这名字很好听,晴晴,我开始还以为是‘魏长江’或者‘魏长河’这些……” 魏长江?魏长河? 魏长生无奈一笑,拿这丫头的异想天开没辙,“那倒不会,妹妹的名字是外公起的,我和长春的名字是咱妈随便叫的,久而久之也懒得改,就成这样了。” 咱妈。 暖冬莫名被这词暖到,她咯咯一笑,“那咱外公叫什么名?对了,我还不知道咱妈的名字呢?!” 魏长生莞尔,抬起手指伸进茶杯里,沾了点水,然后在木桌上写字,“外公姓单,不是简单的单,这是多音字,他老人家叫单沛,咱妈在外公家里排行最小,名叫单宝,因为咱妈是外婆的老来子,小宝,小宝,最小的宝贝。” 天,亲生母亲的名字竟然如此萌,暖冬真心吃不消。 嘻嘻,单宝,单宝,魏姨,不,妈妈的名字,这是妈妈的名字。 等等,单这个姓氏好耳熟啊,还有单沛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琢磨片刻,到底忍不住好奇心追问魏长生,“哥,外公的名字好耳熟,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他是不是很有名?” 魏长生眼睛一亮,这丫头莫不是真的与他们魏家有缘?她竟然‘知晓’外公。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给她杯子里添茶,“外公是医生,著名的老中医,擅长妇科疾病,现在已经退休,你应该没见过他人家,他不在全州市,或许你曾经从你母亲那里听说过,给你治疗的许医生,许芹,她的父母与外公是邻居。” 单沛! 暖冬终于想起来了! 擦,她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妇科门诊,曾经拜读过单沛编撰的医书,还专门跑去听了老先生的讲座,只是她就听了一次,哪里想到她与这位老人家竟然有如此渊源! 天,冥冥之中所有的事物都有联系,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给牵引。 暖冬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在魏长生眼里就是这丫头记起来了,他微微一笑,“丫头,现在想继续听我说外公的事还是晴晴的事?” “怎么办?都想听!”暖冬真的是都想要知道,她错失了亲情太久,现在急需想要弥补,让她多了解一些家人,日后也更容易相处。 魏长生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他探身靠近她,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外公的事别着急,九月十号教师节,每一年我们都会在这时候回去探望他,爸妈前几天还商量到今年要把你带去,那天刚好是周六,你不是要学医?正好可以去和外公聊一聊。” 九月十号啊,那快了,今天都八月二号了。 暖冬有点激动,也有点忐忑,“哥,我都被你说得有些紧张了,如果到时候外公不喜欢我怎么办?” “没人会不喜欢你。”魏长生果断反驳她,他开始报菜名似的报名字,“皓子、长春、少卿、霖川、还有乔如飞,他们都喜欢你,还有皓子告诉我,他们一个不注意,你就会被人搭讪,你说说你这特殊的体质,会有人不喜欢你吗?” 暖冬哭笑不得,没想到魏长生竟然会拿这件事逗趣,感谢暖冬这幅皮囊,感谢何学书,让她被这么多人喜欢,让曾经不待见草草的人纷纷滑铁卢,若是这些人知晓真相,那天是不是会很精彩? “好吧,借你吉言,说说晴晴吧,她一定很可爱,很爱笑,就像咱妈那样,第一次见面就对我笑。”怪不得,怪不得,那时她还心中讶异,现在想想却是母子连心。 魏长生沉思片刻,他看向窗外,整个人的表情很静,“晴晴也是出生在六月份,我们俩都是巨蟹座,她比我小十岁,她现在应该二十六岁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样,胖了瘦了,生活得好不好,一无所知。” 草草若是还活着,今年应该是二十八岁,魏晴却是二十六岁,为什么相差了两岁?!魏长生不可能记错,她也不会记错,那么就是院长妈妈骗了她?! 暖冬脊背一僵,她不信也不行,夏姨为什么不帮她找她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让自己随她的姓,为什么对外隐瞒她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谜。 “哥,你说晴晴落水被冲走,落水的地点就是在虹湾小镇,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到现在还活着?” 这话委实有点过分,暖冬明知道晴晴的‘存在’是魏长生唯一的念想,她还故意这样刺激他,可是她想要知道魏长生为何多年来执着于在虹湾福利院打听,却一直没探听到真相的原因。 魏长生没有生气,他清楚暖冬的意思,他收回远眺的视线,对上她企盼的眼眸,“我从未梦过她,都说死去的人会托梦,晴晴却从未出现,这点很奇怪,我相信科学,又不得不被这些迷信说法折服,另外,当年妈伤心欲绝时曾找大师算过命,对方说晴晴命不该绝,耐心搜寻,总会找到。” 命不该绝,耐心搜寻,总会找到。 暖冬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命不该绝?后又重生?那位大师真的如此神准?还只是不忍见魏宁海和单宝伤心给出的劝慰说辞? 这些,已经没法考证,她确实还活着,隔着另一张皮囊,存活于世。 “哥,虹湾福利院有没有给你什么说法?” “有,她们说曾经有人把晴晴送过去,晴晴却在第二天自己走失了,她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报了警却一直没下文,这事就不了了之。” 骗子!她明明就在那里啊! 暖冬很想现在打电话给夏……,她想联系夏姨,为什么当初要欺骗魏长生?!如果她没有故意隐瞒,那么草草的结局就可以彻底改写! “哥,霖川叔叔好像投资了福利院,他难道也是为了帮你找晴晴吗?”爵霖川投资了那里,魏长生一定知晓,她可以循序渐进问一问,草草去世后的事。 魏长生想到上次他生日,孙皓等人闹出的笑话,他摇头,“霖川知之甚少,这事我们没对外宣扬,他只知道晴晴在虹湾小镇落水,他捐资福利院是为了……” 魏长生打住话茬,暖冬追问,“为了他的前妻吗?暖阳告诉我霖川叔叔结过婚,只不过不幸的是,他的前妻好像去世了。” 对不起了暖阳,只能把责任推在你身上,若是她说孙皓,回头对不上号就惨了。 魏长生蹙眉,他板起脸,头一次严肃地盯着暖冬,暖冬被他盯得心虚,不知道他要和她说什么。 她不禁哆嗦了下,“哥,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魏长生被她的条件反射逗笑,他缓了缓,柔声和她说,“丫头,别好奇霖川,别对他的事感兴趣,他不适合你,他这辈子或许会一直单身,哥哥为你好,你听哥哥的。” 他这辈子或许会一直单身? 暖冬不明白,爵霖川竟然为了草草内疚一辈子?她不信,要不然秦芳菲算什么? 哥,来不及了,晴晴对他感兴趣,即使明知道她与他不适合,却依旧飞蛾扑火,我不敢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会骂我,会伤心欲绝。 她点头,“知道了。” 古镇老宅,她目睹秦芳菲把醉酒的爵霖川送回房间,魏长生目睹了她目睹的全过程,他沉默寡言却聪明绝顶,他一直照顾她的情绪所以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如今他们是兄妹,作为兄长,他可以正大光明劝告她。 暖阳接拍的这部电影今天下午有电影发布会,为了赶上国庆黄金档,开始提前宣传造势。魏长生亲临影视城的消息不胫而走,电影制片方已经通过魏长生的助理联系上他,诚邀他出席撑场。 暖冬好奇,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所谓的电影发布会,明星排排站,主持人问话,答记者问这些套路流程。 魏长生挂断电话,见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他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他起身朝她伸手,“走吧,带你去发布会看看。” “嘻嘻,哥,我这样跟你去真的好吗?”暖冬拿起拎包,把手递给他,“会不会被记者捕风捉影说我是你的绯闻女友啊?” 魏长生握住她的手,牵她离开包厢,“今天刚好可以趁机公开你是我的妹妹,丫头,你难道以为当了我的妹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暖冬不明白,直到魏长生结账,他们回到车上,她才开口问他,“哥,难不成我还要尽义务吗?” 她还没听说当人的干妹妹有什么要做的,不就是平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去陪干爸干妈聊聊天逛逛街就行么。 有人开车,魏长生陪她坐在后座,“傻,外人传说我是传媒帝王,如此看来,你就是帝王的妹妹,传媒公主,公主要做什么?反正我不需要你去和亲,我只要没人敢欺负你,免得我夜里做噩梦。” 我只要没人敢欺负你,免得我夜里做噩梦。 爵霖川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替她疏通全州大学高层领导关系网,魏长生仅仅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就给予她如此之高的地位,只为了她二十五岁高龄大学生入学时不被人欺负。 暖冬瞬间就感动了,她往他肩头上一趴,“哥,你对我真好。”哥,我就是晴晴啊,晴晴啊。 魏长生没动,只紧紧握住她的手,“在我心里,你和晴晴同等重要,即使将来能够找到晴晴,你的位置依然不会动摇。” 暖冬更想哭了,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一路无话。 电影发布会下午三点开始,魏长生有备而来,给暖冬准备了礼服,回到酒店,他找人过来为暖冬化妆打扮,他自己坐到沙发上与下属处理工作。 暖阳下午没戏,待在房间里背台词,得知她回来,兴冲冲地跑来找她玩,一看到房间里还有魏长生,立马溜之大吉,“姐,我还得继续背台词,你忙你的。” 暖冬哭笑不得,她忙什么啊?她就是坐着让人帮她化妆而已! 化妆师连忙表示别笑,暖冬立马憋住,她眼角余光扫向专心致志工作的魏长生,“哥,暖阳为什么这么怕你?总感觉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你,她是不是得罪你了?” 魏长生放下手中文件,英挺的眉微蹙,他偏头看过来,“没有,我没有得罪她,她也没有得罪我,或许她只是单纯地不想与上司共处一室,怕被人说潜规则吧。” 化妆师笑了,还大胆地开起了玩笑,“这年头不想潜规则上司的下属不是好下属。” 暖冬佩服化妆师的胆量,魏长生倒是没说什么,复又投入到手头的文件中。 二十分钟后,她起身照着镜子,一袭粉色的蕾丝礼服裙,鱼尾设计,下摆拖延到地上,腰身纤细,完全勾勒了她窈窕的身材。化妆师手法老道,清新的裸妆,看起来又像没有上妆,明眸善睐,睫毛纤长,风采不比电影明星差。 “很漂亮。”魏长生站在她身后,静静欣赏镜子里的她,由衷地夸奖。 暖冬偏偏转身,鱼尾转动,就像一条美人鱼,她咯咯一笑,把手递给他,“来吧,哥哥,暖冬陪你出征。” 化妆师把她转身的动作拍了下来,并把照片传给了她,魏长生看到,让暖冬把照片传给他,他设成了屏保。 电影发布会就在酒店二楼大礼堂里举行,魏长生牵着暖冬出场的那瞬间,彼此起伏的拍照声嚓嚓嚓响起,记者纷纷私下咬耳朵,站在魏长生身边的女人是谁,众人都说不知晓,也不像是电影明星。 主办方立马迎了上来,把魏长生和暖冬安排到最前排落座,暖冬的桌前铭牌上写着‘投资人’三个字,她对魏长生小声嘀咕,“哥,我狐假虎威了。” 魏长生莞尔,伸手把他面前‘传媒总裁’的铭牌搁到她面前,拿走了她的‘投资人’铭牌,暖冬看得目瞪口呆,微微噘嘴向他撒娇。 哎哟喂,哥,不待你这样忽悠人的。 这个小插曲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参与电影拍摄的一众男女演员纷纷低声交流暖冬是何方神圣,众人皆知晓暖冬是暖阳的姐姐,暖阳被众人追问,硬着头皮解释,“我姐姐被魏总认了干亲,算起来我姐姐是魏总的妹妹。”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乖乖,暖阳,你原来是皇亲国戚啊。” 暖阳只能傻笑,除了笑,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电影发布会顺利进行,导演、演员、制片人轮流发言,最后轮到魏长生发言时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摄像头扫到传媒总裁的铭牌时,对着的人却是暖冬,主持人已经把话筒递给了暖冬,暖冬看向魏长生,暗示,哥,你接啊。 魏长生勾唇一笑,“你说也一样。” 暖冬无语,吐了吐舌,小动作被大银幕全部记录下来,台下等候的粉丝和记者纷纷一笑。暖冬伸手接过话筒,落落大方起身,“我读过电影剧本,也有幸观摩过电影拍摄现场, 深深体会到演员台上一分钟的光鲜是台下十年功的辛苦,我非常期待这部电影的上映,当然,我也希望投资与收入成正比。” 一席话说得恰到好处,也不虚伪,也没妄自菲薄说预期票房多少亿,只说投资与收入成正比,不给演员和导演施加任何压力,也让媒体无从开口继续追问,简直拍案叫绝。 主持人带头鼓掌,把话筒接回去,转移话题,说起其他。 暖冬坐下,第一时间看向魏长生,懊恼地表示,“哥,你算计我。”原来他是故意换铭牌,就等着让她出名。 “丫头,你让我刮目相看,不如不学医,改报传媒吧。”魏长生笑着夸她,起初镜头扫到她,她有点慌乱,动作有些小俏皮,孰料站起来回话时,气场一瞬间变化,淡定如初,有条不紊,大将风采,他未来接班人有没有? 暖冬捂嘴笑,美眸弯弯,“哥,你就笑话我吧,我还不是看你在身边,想象你会怎样回答,模仿你说话的方式呀。” 发布会现场交给明星与粉丝互动,魏长生待会就要走,他牵着暖冬离开会场,“我马上就得回程,你是与我一起回去还是留下陪暖阳拍戏?” 暖冬知道魏长生繁忙,她摇头,“我留下陪暖阳,九月份开学我可没有时间玩了,正好趁现在多耍一耍,待我回去再去找你,替我向爸妈问好。” 魏长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从助理那里接过钱包,他掏出一张黑卡,“收着,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别给哥哥省钱。” “哥!我有零花钱的!上次爸妈给的红包还没用。”暖冬连忙挥手,上次两家聚餐,她从魏宁海和单宝那里得了两个大红包,红包里不是现金,是价值十万的支票。 魏长生直接把卡递到她手心里,“这是哥哥的心意,再说我知道你不会动用那两张支票,暖阳赚钱辛苦,你别总是蹭妹妹的。” 有记者出来,暖冬见实在没法推辞,只好接受,她把卡放进手包里,“那好吧,下次别再给我了,一张够用了。” 魏长生又与她细细叮嘱了一番才带着助理离去。 暖冬站在栏杆旁目送他们离开,暖阳悄无声息跑到她跟前准备吓唬她,被她从反光镜里看到,扭头做鬼脸,“做什么鬼鬼祟祟?” “哎呀——”暖阳手捂心口,憋屈地拍了拍心口,须臾,她堆起笑脸,伸手拿走手包,迫不及待打开看,“乖乖,黑卡啊!魏总对你真是大方!” 暖冬逗她,“你喜欢就拿去,这次出来我蹭的都是你的花销。” 暖阳忙不迭还回她的手包,“别!我有钱!我坚决不能让别人说我是靠潜规则上位的!我给你花钱天经地义,等我成为大明星,我也给你黑卡,姐,你等我!” 暖冬真心一笑,“好,我等你。” 角落里,秦芳菲经纪人乔治倚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看向何家俩姐妹的表情有点讥讽,“何暖阳漂亮但是没演技,她和你不是一个戏路,对你构不成威胁,何暖冬如今攀上魏家,她的眼力界多少会提升,不一定就会看中爵霖川,再说魏宁海那人最看重男人身家清白,爵霖川有过前妻,魏宁海断不会让这新认的闺女嫁给爵霖川,她和他们出去玩又如何,这些公子哥最好这口了,你别多想,好好拍戏。” 秦芳菲今天打扮得很漂亮,本来出席电影发布会是来助阵,孰料被何暖冬抢了风头,魏长生更是一个眼光都没分给她,她好歹也算是集团的一线明星大碗,到头来却比不上他新认的妹妹,真是讽刺。 说穿了,一线大碗终归是戏子,在他们这些富贵豪门眼里,戏子登不上大雅之堂,哪有身家清白的教授父亲重要? 她拨了拨卷发,语气不咸不淡,“我的父亲若是在国际上拿过奖的知名教授,我现在也不至于还在影视圈混。” 乔治不抽烟,他把烟随手丢进角落里的垃圾桶里,别人给的烟,作为处事圆滑的经纪人来讲不能不接,“投胎是门技术活,芳菲,你好歹知足吧,我要是有你这长相,我当什么经纪人?早进电影圈拍电影了。” “你又来这套,算了,不说了,说多无益,我们走吧。”秦芳菲等何家俩姐妹离开,才站直身体离开角落。 乔治不愧是乔治,懂得怎样说话转移自家艺人的注意力,他也有私心,捧红一两个一线大碗不容易,女明星一个个都妄想嫁入豪门,他还赚什么钱?所以有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很重要。 暖阳晚上有戏,暖冬出了风头,傍晚就哪也没去,待在酒店房间里看书,这次她带的是生物,书刚翻开,孙皓就打来电话,她本不想搭理,奈何手机铃声一直想,似乎电话那头的人知道她故意不想接,在和她比拼耐心。 她郁闷地拍了拍脑门,拿起手机划开屏幕,顺势开启扬声器,“有事快说,我还要背书呢。” “嗬,我就知道你开始故意不想接!”孙皓在电话里头气咻咻,甚至都能听见他的磨牙声。 暖冬哼了哼,“再不说正事我拉你黑名单。” 孙皓连忙叫她,“嘿,嘿,丫头,不待你这样的啊,有了长生哥当靠山就不用理会四哥了?哟,我还没恭喜你,传媒集团总裁,被访问的感觉如何?” 擦!他们竟然看到了! 暖冬咬牙切齿,点开手机,查看网上娱乐新闻,果然,电影发布会的视频很多,其中有关她的视频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还有网友在扒她的来历,有人贬、有人赞。更多的人趋向于她是魏长生的绯闻女友这个看法,也有少数人嗅出端倪,猜测她是魏家人。 孙皓似乎猜到她在看新闻,噼里啪啦丢出一串话,“啧啧,自己看视频呢?是不是很回味?我告诉你啊,如飞看到你的视频已经驾车去影视城找你了,你呀你,傻不傻,这回可不是我们不帮你,你自己不打自招,看在我是你四哥的份上,我给你通风报信,回来记得请我吃饭,传媒集团总裁丫头!” 乔如飞来了?! 她离开避暑山庄那天,乔如飞知道她回了家,还在当天追到她家里,她避而不见,第二天一大早,她和暖阳就坐了保姆车离开家里,孙皓得知她离开后打电话追问她去哪,以免孙皓又跟踪她,她才不得已告诉他真相,还让孙皓帮忙保密,千万别告诉乔如飞。 擦,擦,擦,魏长生过来看她,她高兴昏了头,竟然把牛皮糖给忘了!该打! 她连忙点开通话页面,问孙皓,“这小子一个人来的?” 孙皓听出了她的咬牙切齿,幸灾乐祸地笑了,“必须的呀,我和长春哪有时间去影视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丫头,这回你就好生招待他,要有耐心,千万别和他置气,气坏了身子多亏是不是?” 暖冬没好气地挂断电话,烦躁地拨乱头发,在床上滚来滚去,哎哟喂,乔如飞这小子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都被她拒绝n次还这么执着,她都快被他弄哭了! 暖阳在这拍戏,秦芳菲那女人也在这,她还没找到机会对付秦芳菲,这节骨眼上离开明显不行,就算现在去买汽车票回家,回头乔如飞追到她家里去,同样受罪,算了,她还不如就待在这里,静观其变再说。 晚上七点,乔如飞到了她们下榻的酒店,暖冬接到他电话时已经穿戴整齐,拿起拎包就把房卡抽出来下楼。 楼下,乔如飞在办理入住手续,暖冬走过去,“走,大老远赶来太辛苦,请你出去吃晚饭。” “真的?!”乔如飞简直不敢相信,暖冬会突然对他这么好,可是他不信又不行,他不就是为她而来嘛,她请客吃饭,他求之不得。 暖冬瞥了他一眼,率先走向大门,“爱去不去,过时不候。” 乔如飞立即收起房卡,背着包跟上去,“去、去、我当然要去,暖冬,你等等我啊——” 暖冬站在酒店门口,“你车停在哪儿呢?” “在停车场,右边那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乔如飞可舍不得她陪自己去拿车。 暖冬摇头,“不用,一起去。” 乔如飞心花怒放,笑眯眯地领着暖冬去找车。暖冬一看,嘿,真是她曾经驾驶过的牧马人型号,看来这家伙不给麻烦爵霖川倒是跑去找魏长春帮忙了。 她伸手,“把钥匙给我。” 乔如飞惊呆,“你会开车?!”不对啊,小舅明明告诉他,暖冬以前有自闭症,一直待在家里,她怎么会开车? 暖冬懒得和他解释,直接动手翻他裤子口袋,果然在他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她哼着小曲,走向驾驶座,留下风中凌乱的乔如飞。 “喂!暖冬,你真的会开车?!”乔如飞伸手拍了拍脸,忙不迭跑过去,站在驾驶座车门前劝说,“还是我来看吧,我有国际驾照,驾龄好些年了,我是老司机——” “闭嘴,上车。”暖冬熟练自如地发动车子,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乔如飞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听从她的话,爬上了副驾。 “坐稳了。”暖冬偏头对他露齿一笑,然后目视前方,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发射出去。 车速很快,车窗又开着,车速带来的热风猛地扑向乔如飞的脸,乔如飞一口气喘不上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飙了一句,“操——” 暖冬抽空瞅了他一眼,他脸涨得通红,桃花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与困惑,显然不相信他现在所看到的、所经历的。 暖冬觉得畅快又痛快,昨天晚上的憋闷、绝望直到现在才好过一点,她咯咯一笑,“乔如飞,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你以为的我与实际上的我是有很大差别的,在你眼里,我不会开车,我小家碧玉,我不爱说话,其实,你看,我会开车,车技不赖,说不定比你还野,当然,知道我会开车的没几个,你是其中之一。” 乔如飞突然失语,委实跟不上画风突变的暖冬,在他眼里,暖冬确实是不爱搭理人的漂亮女生,她性格安静又直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和他虚与委蛇,也没有和他搞暧昧,性格直爽得让他又爱又恨,可是今天的她,眼前的她,又不是她,她开车的姿势那么酷,她说话的方式那么独特,让他无法转变过来,惊喜又惊讶,而且震撼。 暖冬没指望一下子就让乔如飞收心,她可是为他准备了不少好戏,呵呵。 影视城所在的小镇吃喝俱全,暖冬驾车来到大排档集中处,这个点大排档已经有不少人,她把车停靠在路边的停车位里,随意挑了一家人气旺的,落座到白色塑料餐桌旁,大咧咧地抽出纸巾擦桌子,然后不问乔如飞,自己直接点了一大堆烧烤,荤素都有,还点了一箱听装啤酒。 暖冬掏出两百块钱递给算账的老板,她看向乔如飞,“你的礼物我收下了,虽然太贵重,但是看在你千里迢迢背回来的份上,我就不退给你,今晚我请客,你放开肚子吃,孙皓几位哥哥都还没有这待遇哦。” 乔如飞送了她名贵的女士香水和三套女士护肤用品,价值过万,他那天追到她家里送给了她,礼物被梅素馨收下,她没下楼招待,梅素馨招待乔如飞喝了一碗酒酿汤圆。梅素馨教训她来者是客,不要对追求者‘赶尽杀绝’,要以诚相待,好好交流,做不成男女朋友,可以当朋友。 提到礼物,乔如飞终于想到要说话,他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别客气,我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不知道该买什么,还是网上搜索的,不知道你和阿姨还有你妹妹喜不喜欢那个牌子,若是用不惯,我下次重新买。” 话不投机半句多。 乔如飞这孩子没心眼,也实诚,又没追求过女孩,喜欢上一个女孩就一心一意地追求,还不会耍花腔,按道理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男朋友人选。奈何他不是她的菜,她这辈子不打算与人恋爱,不想浪费时间,乔如飞即使再优秀也与她无关。 暖冬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扯,从影视城的地理环境聊到天上的行星,话题无厘头,跳跃性很大,乔如飞往往想说下一句就被她打岔,让他没法发挥,待到做好的烧烤端上来后,她开始劝说他喝酒吃菜,找各种理由劝他喝酒,这孩子真心实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最后她也不劝了,他若是醉得走不动,她还得找人帮忙扶上车。 晚饭到十点多结束,暖冬就喝了一瓶啤酒,之后又坐了那么长时间,酒早就解了,她依旧霸占驾驶位,车速依旧很快,在停到酒店停车场的那瞬间,乔如飞猛地推开门,跌跌撞撞跳下车跑去吐了。 暖冬摇头叹气,顺手从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下车,她走过去拧开盖子递给他,“没事吧?” 乔如飞苦不堪言,却又不敢飙脏话,挥了挥手,接过水漱口,半晌才回话,“没事,没事,我没醉。” 暖冬奸笑,她就是故意折腾他,他早点受不了早点回去最好,她把车钥匙放进他屁股口袋里,“没事就走吧,暖阳打给我好几个电话,我不陪你聊了,我得回房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徒留还在醒酒的乔如飞。 回到房间后,暖阳敷面膜过来找她玩,“姐,乔如飞呢?被你折腾到哪里去了?” 暖冬心情极好地往床上一躺,笑了,“他啊,在楼下醒酒呢。” 暖阳忙不迭跑到窗边看,她们的房间在三楼,外面正好是酒店的停车场,果不其然,乔如飞还蹲在花池边。 暖阳心软,担心地看向她,“姐,你这样欺负乔如飞,若是被霖川叔叔知道,恐怕不好吧?毕竟乔如飞是霖川叔叔的外甥,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没事,男人若是连这点程度都吃不消,何谈当男子汉追求女人?”暖冬摆手,不以为意,哼,爵霖川欺负她,她就欺负他的外甥,他知道又如何,他可不敢对她疾言厉色。 暖阳嘻嘻一笑,与她聊了聊拍戏的事情,磨蹭了半小时回房休息了。 暖冬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她刚穿好浴袍,外间的手机铃声响,她不急不忙走出去拿起来接听,又是孙皓的电话。 “喂,这个点打来又有什么事?”暖冬偷懒,能不称呼孙皓为四哥就尽量不称呼,孙皓虽然比她大,但是明显比她还幼稚,让她唤他四哥,她不高兴。 孙皓在电话里头笑,“丫头,你怎么招待如飞的?他刚才给我电话直哭,还说了好多胡话,倒是没说你不好,就是一直在胡搅蛮缠,他貌似喝了不少酒啊。” 暖冬端起水杯仰首灌了好几口,她坐到沙发上,把脚搁到茶几上,实话实说,“哦,我请他吃了大排档,烧烤当然要配酒,他喝多了。” “嗬,这小子本就喜欢你,你请他吃饭,他肯定乐死,你随便说几句话,他就会主动喝酒,啧啧,你这丫头真阴险,趁机灌醉他,让他睡上一天不去骚扰你,这招高,真是高端,四哥受教。” “四哥,我哪有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请客吃饭就只有请客吃饭表达谢意啦。” “得,你这娃什么路数我不知道?别在我们面前装,早就看穿你了,我还告诉你啊,如飞打来电话那会,爵爷就和我们几个在一起,如飞一直囔囔车开得太快了,快得他都吐了,爵爷有所怀疑,不过,丫头,我可和少卿挺住了,帮你守住了秘密,若是爵爷和如飞对质,如飞把你会开车的事捅出去,你可别把账算在我们头上。” “知道了,会开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爵霖川……霖川叔叔知道就知道呗,晚了,不和你扯了,晚安。” 暖冬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茶几上,她躺进沙发,开始发呆。 现在魏长生是她的靠山,爵霖川没有权利对她指手画脚,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他何事。 一夜无话。 翌日,暖冬八点才起来。她跑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没多久,乔如飞来拍她的门,她蹙眉,这家伙应该要睡上一天的啊!这么快就精力充沛了?! 她吐掉嘴里的泡沫,不紧不慢洗干净嘴,擦干净手才走去开门,门外,乔如飞眼睛发亮地看着她,虽然没有昨天晚上刚到时的精神奕奕,但是精神头还可以,没有宿醉一夜醒来后的颓靡。 “暖冬,今天我陪你一起逛影视城吧?”乔如飞背着包,手里拿着影视城的旅游图。 暖冬笑眯眯地把他让进来,她早起习惯喝一杯温开水,水刚烧开,“影视城没什么看头,我们去爬山,这附近有对游客开放的山上景点,今天暖阳他们正好有几场戏,我带你去转转。” 先灌醉你,然后再耗你的体力,哼,让你有精力跑来跑去! 乔如飞自然没有意见,“好啊,好啊,你去哪,我就去哪。” 暖冬拎起水壶倒水,“好,那你等我会儿,我收拾下就出发。” 半个小时后,他们离开酒店,乔如飞主动把车钥匙递给暖冬,暖冬挥手,直接跑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一咕噜爬上去,“你开吧。” 白天她驾车目标太明显,影视城里好多狗仔和记者,她刚出名,若是有人拍到她开车,传到何学书梅素馨那就不好了。 做人要低调嘛。 乔如飞不懂暖冬的脑回路,不过暖冬不开车,他暗自窃喜,总算不用心惊胆战了,“那你帮我导航。” 暖冬欣然接受,“没问题。”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山脚下,山脚下有专门的停车场,暖冬跳下车,深呼吸,抖脚晃手,舒展身体,做爬山前准备动作。 乔如飞锁好车,把车钥匙放进背包里,笑着看向暖冬,“我们走吧。” 暖冬点头,与他并肩走向上行的台阶入口。 八月份,天气炎热,幸运的是今天阴天,暖冬有爬山经验,今天她全副武装,只露一双眼睛在外,手里只拿着一瓶水,反正这山不高,爬上爬下估计两小时就够了。 乔如飞就没她如此幸运,被她临时拉来爬山,他只戴着墨镜,又穿着短袖汗衫,下半身是牛仔裤,鞋子倒是运动类型的,还没爬多久,他就出了一脑门汗,热得直用手扇风。 暖冬有点小愧疚,但是一想到他牛皮糖的缠劲,那点愧疚立马被热风吹散,算了,还是让他吃点苦头,再说她也在和他一起爬,她又不是坐索道。 中间没有停歇,暖冬没喊累,乔如飞只好一鼓作气憋着,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爬上山顶,山顶有风,稍微凉快些,乔如飞一屁股坐到大石头上,拼命灌水,还把喝不完的水洗脸。 暖冬手里的水只喝掉一半,她坐到乔如飞旁边,问他累不累。 乔如飞笑着回答,强撑,“不累,我在国外常常运动,只是今天太热了,我有点不大适应。” 暖冬暗爽在心,佯装不经意地尖叫,“哎呀!我忘了和你说,暖阳所在的剧组在隔壁那座山头,我们待会还要爬下去再爬上去,两座山差不多,我也是第一次来,如果你爬不动,那我们就回酒店。” 乔如飞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抱怨一句,小舅说过,暖冬不是一般的女生,她有主见,她的想法常常让人出其不意,如果不顺着她来,她绝壁会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他也知道追求心仪的女孩子不容易,女生会各种刁难、考验你,如果这时候他气馁,那么他这些日子来所付出的就都前功尽弃。 他哈哈大笑,站起来拍了拍手,“那么我们现在就下山吧,如果待会下雨就麻烦了,我们早点下山早点去找你妹妹,说不定还能看到不少对手戏。” 暖冬配合地点头,“行啊,那我们走吧。” 两人下山速度很快,四十分钟就走到山脚下。暖冬装模作样去问山脚下的管理员,得知另外一座山的路线,她对乔如飞挥手,“嘿,走这边。” 乔如飞脸色似乎有点苍白,暖冬犹豫了会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乔如飞没说自己头有点晕,他今天早上一口气喝了三杯咖啡提神,就是为了多一点时间和她相处,“别担心,我不舒服肯定会说出来,不会强撑。” 暖冬见他这样说不疑有他,倒是爬山的步伐慢了些。 现在走的这条小道没有石阶,是砂石路,坡度不陡,就是走得比较费力气。暖冬这会的体力也不如开始那样,她看不看暖阳拍戏无所谓,她只要乔如飞累得走不动就行,这样她明天提议去玩别的项目,估计他就会认真考虑要不要答应。 乔如飞到底是男孩子,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他愣是没喊休息,拼着一股劲和暖冬爬上了山顶。暖阳所在的剧组就在山顶上拍戏,暖冬站在边缘,暖阳的小助理看到她过来,兴奋地跑来和她搭话,暖冬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把乔如飞完全抛到了脑后。 五分钟后,暖阳下戏,高兴地走过来问她自己演得如何,暖冬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看还不错。” 暖阳咯咯笑,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水,拧开盖子,舍不得先喝递给她,“姐,喝水。” 暖冬看到水才想到乔如飞,她接过水,环顾四周,乔如飞随意坐在石块上看着她和暖阳笑,暖冬摇头,这小子也太傻乎乎了。 她走过去把水递给他,仔细看了一眼他泛白的嘴唇,这是缺水的症状,“你口渴怎么不和我说?” 乔如飞有些不好意思,他呵呵一笑,接过水,仰首灌了好几口,他的嘴没碰到杯口,他留了一半,复又递给她,“喏,给你。” 暖冬笑着摇头,她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性格确实不错,懂得疼惜女生。 看他这样子,她确实把他折腾够了,今天就先放过他吧。 她让他在这等一分钟,她转身去和暖阳说了几句,暖阳偏头笑眯眯地对乔如飞挥了挥手,然后和小助理走到化妆师那里准备下一场戏。 暖冬拿着一瓶未开封的水带着,对乔如飞示意,“我们回酒店,暖阳下一场戏是哭戏,我留在这里,她没法尽情发挥。” 乔如飞深呼吸,起身,“好。” 下山路不好走,没有台阶,一不小心就会被迫往下冲,所以要特别慢、特别小心。暖冬好心提醒了乔如飞,乔如飞倒是听话,而且还走在她旁边,还问要不要牵着她的手。暖冬可不想让他会错意,连忙摇头拒绝。 “不用,这点坡度难不倒我。” “那好,那你仔细注意脚下。” 这人哪,就不能随便说大话。还有,不能太幸灾乐祸。这不,报应就在下一秒来临。 暖冬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停下来看了会风景,抬脚继续走的时候没注意,踩到了烂树根,猝不及防向下滑,整个人向后摔倒,“啊——” “暖冬——” 乔如飞眼疾手快抓住她,拼命抓紧她的防晒服,不料她姿势突然倾斜,眼看就要滚到边上的悬崖,乔如飞立马纵身一跃,紧紧抱住她,带向里侧,两人翻滚了好几圈,直到前方是平地才得以缓冲停下来。 暖冬已然被摔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懵圈了。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想到要爬起来,而且才发现她趴在乔如飞身上,被乔如飞紧紧抱在怀里。 后背被摔得很疼,又是大夏天,估计又有一大片淤青,她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从乔如飞身上爬起来,“喂,乔如飞,你没事吧?” 刚才若不是乔如飞出手相救,说不定她就得滚到山下了,一直滚啊滚的,那下场肯定惨不忍睹。 暖冬低头,仔细看向乔如飞,乔如飞似乎晕了过去,她吓了一跳,有点不安,忙不迭扑上去拍打他的脸颊,“喂、喂、乔如飞,你有没有事?是不是脑袋磕着了?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乔如飞被拍醒,他抓住她的手,眨了眨眼,最终睁开,他动了动脑袋,没有问题,也没有血腥味,“我没事,你拉我一下。” “哦,好。”暖冬见他没事,吊着的心立即放下,这家伙要是真的出事,那她可就罪过了,爵霖川肯定要把她骂死。 乔如飞急忙喊停,“嘶——等等——” 暖冬不明所以,松手,悬在半空,上下打量他,“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磕着了?动不了?” 乔如飞一脸惨白,豆大的汗珠唰唰唰落下,他苦笑,“暖冬,我好像右腿摔伤了,动不了,一动就疼。” 完了,完了,真的出事了。 暖冬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她愣了几秒,而后立即找手机打电话,她穿的是休闲裤,裤袋松,手机早就跌落下来,她找了一圈没找到,焦急地团团转。 乔如飞出声提醒,“用我的电话,我手机在背包里。” 暖冬立刻蹲下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多亏了他的背包,他的头部没有摔伤,要不然摔成脑震荡或者傻子,她真的就完了。 暖冬不敢打电话给爵霖川,她在电话里找到魏长春的联系方式,立刻拨了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她顿时求救,“二哥,我和如飞爬山摔伤了,我没事,如飞为了救我好像摔伤了腿,他现在动不了,我也不敢随便乱碰,我手机掉了,你帮我打电话给暖阳,我从来不记手机号码……” 十几分钟后,暖阳就带了一帮人迅速找到了他们,剧组的几个小伙子小心背起了乔如飞,暖阳不放心,也让人背她,暖冬挥手忙说不用,抬脚刚走一步就立马腿软,吓得暖阳惊声尖叫。 一番混乱后,她和乔如飞被送往镇上的医院,暖阳和剧组请了假,一直忙前忙后照顾她,确定她身上只有擦伤和淤青才放心。乔如飞就没她那么幸运,他的右腿轻微骨折,需要仔细休养三个月,暖冬内疚之极,第一时间让暖阳扶她去和乔如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今天喊你一起爬山,你放心,你是为了救我才摔伤的,医药费我出。” 乔如飞倒是乐观,靠坐在病床上笑眯眯地对她摇头,“不怪你,这是意外,况且我做了好事,我救了你,你没事就好,你若有事,小舅一定不会放过我。” 暖冬心虚,孙皓他们都知道她有意灌醉乔如飞,这下乔如飞出事,她肯定要被这几人骂了,唉,怎么办,一想到魏长春焦急的语气,她就尴尬。这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乔如飞因为她受伤,她于情于理都要每天探望他,这下变成她每天来找他了! 哎哟,我去! 她需要缓缓。 一个小时后,魏长春和爵霖川赶到医院,暖冬一见到他们就低下头当起缩头乌龟,努力缩小存在感,奈何魏长春看也不看病床上躺着的乔如飞,径直向她走来。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带笑,只不过是讥笑,“有没有哪里受伤?给我看看。” 暖冬被迫对上他揶揄的视线,撇了撇嘴,“我没事,有些地方擦伤,已经抹了药,给你看不方便,暖阳已经检查过,不信你去问暖阳。” 眼角余光察觉爵霖川投来的视线,他站在病床前和乔如飞说话,身上还穿着很正式的商务西装,衬衫钮扣一丝不苟,好像刚从谈判桌上下来。 暖冬唰地收回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魏长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晃了晃,无声开口,“二哥,出去说话。” 魏长春意会一笑,拿她没办法,转身对爵霖川说了几句,“爵爷,我去和丫头的主治医生聊一聊。” 爵霖川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低头的暖冬,没说什么,轻轻颔首。 踏出病房,暖冬立刻深呼吸,擦,刚才爵霖川的气场太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她心虚,让她原本一肚子的怨气无法发挥,她还是暂且避开他再说。 暖冬拽着魏长春走到角落里,“二哥,大哥知不知道这事?”估计是不知道,要不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俩人过来。 魏长春呵呵一笑,就知道这丫头会这么问,他往墙根一靠,双手插口袋,“大哥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你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暖冬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让魏长生担心,他不知道最好,“二哥,你们怎么过来的?速度好快。” 全州到影视城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从她打电话给他那刻算起,总共还不到两小时。 “爵爷的私人飞机,这附近有飞机场,我们让人在停车场备好了车,一下飞机就赶来。” 暖冬愕然,“飞机?”擦,这动静也太大了吧!魏长生那里恐怕瞒不住。 “这不是怕你们俩伤得严重,小地方医院治不好吗?”魏长春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言不由衷地安慰,“你刚出名,爬山摔伤又是剧组人员送你们进的医院,就算我不说,爵爷不说,新闻早晚会曝光,所以丫头,你要不要考虑今晚和我们回去?” “今晚就回去?乔如飞那样能行吗?你的车还在这里呢。”暖冬不想与爵霖川同处一室,暖阳还在这里拍戏,她不想今晚就走。 魏长春打算抽烟,刚拿出烟盒就看到墙角禁烟标志,他郁闷地放回口袋,“这事不要你操心,如飞留在这里治疗,爵爷不放心,爵家在全州有自己的医院,还是交给自己人靠谱,你只说回不回,还是你想大哥亲自过来接你?” 擦,这完全是逼她走啊! 暖冬咬唇,思忖几秒,无奈点头,“好吧,那你送我回酒店,我得取行李。” 魏长春站直身体,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走。”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秦芳菲戴着墨镜,穿着便服在与她的助理和经纪人说话,暖冬一愣,秦芳菲倒是不意外,似乎早已知晓爵霖川等人会来。 魏长春与秦芳菲打招呼,“你来了,爵爷在如飞那。” 暖冬鄙视魏长春拉皮条,她撇开视线不看秦芳菲,秦芳菲却不肯放过她,出言关心,“何小姐有没有受伤?” 暖冬不搭腔,我说受伤你肯定高兴,我如果说没受伤你估计郁闷,我还不如不说。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暖冬的无声沉默就是变相的打脸,秦芳菲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当起和事老开始故意扯话题,说什么他们接到消息时正在拍戏,刚好是场重要的戏份,一下戏就立刻赶了过来芸芸。 魏长春咳嗽一声,替她回答,“丫头没事,皮外伤,你们忙,我们先回酒店。” 有人给台阶下,秦芳菲自然接受,她柔柔一笑,“那好,回见。”说完就优雅地欠了欠身,带着经纪人和助理离开。 暖冬一路沉默,魏长春也很有眼力见,没追问她。医院大门口司机早就等候在那里,暖冬随意看了一眼车身,低调的商务车,她落座进去,魏长春坐到她旁边。 她偏头问他,“二哥,你开如飞的车,我搭你的车回去。” 魏长春静静打量她,打量半晌才开口,“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秦芳菲?怕她误会你和爵爷的关系?还是说,你不敢面对的人其实是爵爷?”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都说温少卿难以对付,如今看来魏长春也不能小觑,原来一个个都心如明镜,平时只是不说罢了。 理智瞬间回笼,暖冬咳嗽一声,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当然怕秦芳菲误会,西山大宅她推我落水那次不谈,单说她的表妹,爵霖琳在背后算计我,还不是因为怕我抢了她表姐的男人?哼,她也不想想,霖川叔叔比我大十一岁,我又没有恋父情结,怎么可能看上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道理你懂不懂?我可不就是那鱼么?” 魏长春被暖冬这番理直气壮的说辞惊呆,特别是爵霖琳算计她的事,“霖琳算计你?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暖冬大大哼了一声,这时候不在背后捅爵霖琳一刀还留到什么时候?于是,她把那天在商场购物买香水的事说了一遍。 爵霖琳到底是爵霖川的堂妹,魏长春听完前因后果并没有太气愤,“妹妹你放心,爵爷为人正直,他一定不会包庇他堂妹,现在你是魏家人,那丫头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断不敢随便算计你,再有下次,我一定出面替你收拾。” 暖冬懂得适可而止,她微微一笑,“好,有二哥这句话就够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我一开始就与秦芳菲磁场不合,你总不能要求我一看到她就笑吧?我们女生看女生也讲究缘分。” 魏长春笑了笑,“我待会和爵爷说一说,他应该会同意我开车载你回去。” 暖冬满心欢喜,“嘻嘻,那就麻烦二哥了。”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 乔如飞那车被暖阳留了下来,电影剧组过几天要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取景,暖阳的保姆车送去检修还没好,乔如飞的车就被征用了。暖冬不得不和魏长春搭爵霖川的私人飞机,更过分的是,她上了飞机后还发现秦芳菲也在上面,这女人正惬意地喝茶看剧本! 操!前夫与小三,这下齐活! 068 前夫与小三 爵霖川在打电话,看到她上来示意她随便坐,转身继续说话,“现在各家银行融资都设限,集团开门做生意欢迎有诚意的客户加盟,但是我们不是福利院,你告诉对方,他们想要加入新项目,可以,不过要垫资,如果对方不同意,你就让他们出去打听一下,建筑商承包工程都要先行垫资……” 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对草草而言,爵霖川与人通电话聊工作时最有魅力,当初她就是这样被他吸引的。 暖冬怔忪片刻,直到爵霖川察觉她的停顿,墨色的双眸投向她时,她才回过神来。 本来在医院她还有点怕他,怕他责怪自己令他侄子受伤,这会看到秦芳菲,仇恨撑胆,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越过他走向飞机尾部。 爵霖川微微蹙眉,复又转身继续与下属交谈。 身后的魏长春喊她,“丫头,你不和我一起坐?” 暖冬挥了挥手,正巧,乔如飞躺在后面的沙发上对她笑,她有了借口,“我和如飞说说话,你忙你的。” 乔如飞听她这样说,笑得更欢了,一双桃花眼眯成了细缝,热情地把手里的饮料递过来,“暖冬,你来啦,饿不饿,飞机上有吃食,就是不好吃,你若是不饿,那就撑一会儿,等会我们到了全州可以吃现成的。” “我不渴。”暖冬谢谢他的好意,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这个距离刚好让自己远离秦芳菲,与那女人保持斜线距离,又能注意到她的表情。 她刚坐下没多久,爵霖川就结束了通话,他看向她,墨色的黑眸深邃,看不见底,眼里有细微的讶异,估计是无法理解她先前的‘怒视’。 暖冬不想搭理他,收回目光,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佯装很感兴趣的样子。 奈何,爵霖川是主人,主人有权利过问客人是否习惯。于是,当她随意翻到某页,报道恰是有关盛世集团的文章,爵霖川的大长腿就出现在她眼前。 “来得匆忙,没有带如意膏,待会你和我回大宅,饭后让长春送你回去。”他不问她伤得如何,也没指责她,更没问她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又变了,只柔声表达他做好的决定。 “不用。”暖冬尽量克制怒火,他的好意,她可不敢接受,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话音落地,爵霖川还没有反应,乔如飞就叫了,“为什么?” 她头也未抬,翻过一页,终于不再是盛世集团的报道,“我没那么娇弱,已经擦过药,淤青自然而然会散,我直接回家,我爸妈在家里等我。”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又不是他们家的! “别啊,暖冬,小舅家的老仆烧菜最好吃了。”乔如飞立马插嘴,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地看着她,“今晚有骨头汤,我们爬了半天山,正好给我俩补补元气。” 暖冬不吭声,心里腓腹,补你妹的元气!怨气还差不多! 前面和秦芳菲说话的魏长春看了一眼‘装死’的暖冬,暗忖这丫头又在耍古怪,他出声打破有点尴尬的僵局,“小妹,二哥也去爵爷家蹭晚饭,我帮你给梅姨打电话,我保证饭后把你送回家。” “呵呵,可惜我今晚不能沾荤腥,不然也去大宅叨扰一番。”秦芳菲笑着截过话茬,笑声轻柔,婉约得让人鸡皮疙瘩直冒。 飞机准备起飞,已经在慢慢滑行,乔如飞三人劝说,爵霖川一句话没说,他依旧站在她面前未动,似乎在耐心等候她的回答。 她不胜其烦,见不得秦芳菲多嘴置喙,偏偏又不能发作,爵霖川与她较劲,她更来气,边上乔如飞虎视眈眈,唉,醉了。 最终,她点头,“好吧,那就麻烦了。” 一声轻叹落下,不是爵霖川,而是乔如飞,这家伙兴高采烈地拍打沙发,若不是右脚被石膏裹着,估计他要手舞足蹈。 暖冬无力扶额,这家伙。 爵霖川转身走到前面,落座到魏长春对面。秦芳菲见他过去,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暖冬用眼角余光看,就能察觉秦芳菲气场全开,故意发骚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秦芳菲早已被她瞪成骷髅。奈何此时她不能瞪,更不能有任何不满,要不然就会引起爵霖川的注意。 史上最让人义愤填膺的事就是前夫与小三同乘一架飞机,史上最令人悲哀的事就是前夫与小三同乘一架飞机,原配却成为其他人,还做了见证。 原配不能正大光明捉赃,小三得瑟还专美于前,一万句脏话都不能抵消暖冬心中的恨,一万头草泥马神兽碾死秦芳菲都不能让她心平气和,爵霖川即使赠送她一万支如意膏都不能让她真心待见他。 魏长生劝她别好奇爵霖川,别接近爵霖川,潜意识就是告诉她爵霖川念着前妻或许一辈子单身。 哼,骗人,真有本事,他敢不敢不让秦芳菲接近?他敢不敢立即踢走秦芳菲?男人就是会做一套说一套,在虹湾小镇,他故意利用她拒绝秦芳菲,还不惜追到海岛向她赔罪,到头来不是照样甩不掉? 过分!无耻!不要脸!负心汉!虚伪!伪君子!臭男人! 暖冬怕被乔如飞看出什么,更怕自己长针眼,于是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眼不见为净,狗男女。 “呀,暖冬,你好端端地戴墨镜做什么?”乔如飞不想玩手机,只想和暖冬聊天,他这次因祸得福,得到暖冬的青睐,他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乔如飞的惊叫让前面的三人回头,魏长春扑哧一声笑,秦芳菲眉目一动,脸上依旧保持和善的笑容,爵霖川拧眉,而后很快恢复正常,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暖冬不慌不忙掏出手机扔给乔如飞,她的手机找到了,剧组人员下山捡到,暖阳让人送给了她,“我看杂志上的女明星都戴墨镜搭私人飞机的,你帮我拍一张,回头我传给暖阳,和她炫耀一番。” 乔如飞绝倒,呵呵一笑,依言帮她拍照。 秦芳菲笑容一滞,听出何暖冬的变相讽刺,她眨了眨眼,敛起不快的心思,复又言笑晏晏,违心夸赞,“暖冬小姐真可爱。” 魏长春心里有数,也不点破,顺着秦芳菲的话头说,“这丫头就是这脾性,有时候古里古怪,有时候又耍赖泼皮,叫人拿她没办法。” 爵霖川联想到刚才被这丫头莫名其妙地一瞪,和他说话还板着一张脸,非常赞同地点头,“确实,不容易讨好的丫头。” 明明今天她有错在先,怎么感觉倒成了他的不是。 秦芳菲眼皮一跳,男人的真心话往往在不经意间说出,爵霖川的这番话暗示意味很浓,他在讨好何暖冬,何暖冬却不愿意接受。她不动声色理了理裙子,转而说起其他,跳过这个话题。 看似和睦的气氛,实则,五个人心思各异。 乔如飞把手机还给暖冬,暖冬接过来真的当他面把照片发给了暖阳,暖阳聪明,瞬间就给她发来短信回复,“姐,秦芳菲也在飞机上?” 暖冬摘掉墨镜与暖阳发短信,“是呀,腿长在人身上,我们管不着。” “姐,别气哈,等我一夜成名,风头盖过她时就能替你出气,你现在就把她当成空气,别搭理她。” “嗯,知道了,你注意身体,别熬夜,回家见。” “嘻嘻,好的,会在你开学前赶回家。” “好。” 乔如飞见她收起手机才开口和她说话,暖冬看出他在故意找话题,为了不让他为难,也为了打发时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一边敷衍一边在心里嘲讽前座的两人。 爵霖川与魏长生聊着工作,秦芳菲坐在另一侧,与他们隔着中间过道,她虽然在看剧本,但是会时不时与两男人说上一两句,说得都是无伤大雅的话,又聪明地不去参合工作,笑得还那么风情万种,星光熠熠。 “乔治就是会大惊小怪,我已经打了破伤风针,他还求你带我回去重新检查,真是的,这怎么好检查?听说有些还会潜伏几十年。” “你经纪人为你好,你可是他最得力的大将,你若是得了疯狗病,他得哭死。” “呵呵,没事,小狗是剧组特地找来的家养宠物犬,主人替狗打过防疫针,我就被咬了一口,只是破皮没流血,那就那么容易得病啊?长春,你这是故意埋汰我呢?” “唉哟!我哪敢?你可是一线大碗,我哪敢埋汰你?你帮我代言的汽车不要太好卖,我正愁你身价大涨,下次没法找你继续合作呢!” “呵呵,我哪能坐地起价?你魏公子的合约我可不敢不从,还指望你哥砸钱捧我呢。” 魏长春奉承了她几句,聪明地不提及自家大哥,这女人在他面前释放信号,他笑笑就行,他可没权利替大哥拍板工作。 爵霖川一直安静没插话,暖冬却听得不是滋味,嗬,原来是被狗咬了怕得疯狗病故意让经纪人搭台接近爵霖川呢!怪不得故意娇嗔今晚不能沾荤腥,啧啧,装! 暖冬暗忖这女人怎么就没干脆被狗咬死呢?对着她高贵的脖颈咬上一口,保证那画面很吸引媒体的菲林。 一个小时的飞行很快结束,飞机停在全州机场贵宾区停机坪,爵霖川让人安排两部车子来接,已到饭点,秦芳菲说过晚饭不沾荤腥,笑着说公司会派车子来接她,爵霖川绅士风度,随口提出一起回大宅吃饭,秦芳菲假意推辞了一番就笑着接受。 暖冬暗忖这女人虚伪,她先行爬上一辆车,魏长春有眼力见,主动提出他和她一辆车,爵霖川不着痕迹扫了暖冬一眼,示意司机先开。 魏长春坐到车里,让司机开启挡板,过了会儿,他偏头看向暖冬,“丫头,你不喜欢秦芳菲,没人会强迫你喜欢,只是别做得太明显,秦芳菲到底在演艺圈里混,暖阳又刚出头,她若是与你计较,在背后给暖阳小鞋穿,这事我们谁都帮不了,你看,连爵爷都察觉了你的反常,你呀,到底年纪小,做事容易冲动。” 魏长春如果不是真心待她,他也不会说出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暖冬毕竟是重活一世的草草,草草当年不受人待见,魏长春基本上很少与草草搭话,那时他不可能对她这样说,如今却如此照顾,暖冬觉得人生太讽刺。 看,以前不待见你的人现在都一个个上杆子对你好,若是他们某天知晓她是夏草草,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暖冬苦笑,她哪里是冲动,她只是心怀不平罢了,被误解就误解吧,总比被人知道真相好。 魏长春见她萎靡不振,一下子好像焉了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大哥毕竟很看重这丫头,他刚才说的话或许对她来说有点重了。 他咳嗽一声,笑着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别怪二哥多嘴,也别怪二哥帮理不帮亲,人际关系网很复杂,我们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逢场作戏,笑里藏刀,我知道你懂这些,男人总归有照顾不到女人的地方,这些我们照拂不了的地方只有靠你们自己去化解。” 暖冬深受触动,魏长春竟然罕见地与她想到一起去了,他顾不到女人之间的斗争,她或许顾不到暖阳与秦芳菲之间可能存在的暗斗,所以他建议她为人处世圆滑,给自己留有退路。 啧啧,这家伙处事哲学果然很太监总管啊。 爵家的饭菜精致可口,光是晚饭,爵家老仆就准备了一桌的菜,白米饭、各种粥、炒菜、清蒸、煲汤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老太太没出来,让老仆传话让他们自便。爵霖琳也未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她在这里,不敢出来见她的缘故。 仇人在座,暖冬怎会有胃口,不想让魏长春难做人,她要了一碗白粥。 魏长春端起一碗白米饭,乔如飞喝的骨头汤,秦芳菲也点了白粥,爵霖川的晚饭很特别,爵家老仆给他端来一碗药材味很浓的汤水。 暖冬漫不经心瞥了一眼,那汤水里的配料古里古怪,她一个都不认识,反正不是荤菜,也不是蔬菜,更不是豆类,不知道是什么稀奇玩意。 其他人都自觉低头吃饭,保持食不言原则,就连大大咧咧的乔如飞到了这里都变得安静,啃骨头的声音都变得很小。秦芳菲也敛起风骚,安安静静喝粥。 看吧,死气沉沉的大宅,她以前在这里耗了一年,现在想想也蛮佩服自己,不受人待见,平常连个聊天说话的对象都没有,用餐还得按照规矩,简直就是封建朝代的妇女。 暖冬觉得憋屈、胸闷,忽然没了食欲,白粥温度入口刚好,她一鼓作气喝完,连配菜都不碰,故意发出噪音,抗衡这宅子的陈旧规矩。 她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抹嘴,“我饱了,各位慢用,我去园子里晃晃消食。”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推开椅子走人。 乔如飞想要跟出去,奈何行动不便,他看向魏长春,小心翼翼揣摩,“暖冬是不是没有胃口啊?昨晚我和她吃烧烤时,她吃得比我还多。” 魏长春暗笑,她忽悠你喝酒,除了吃就是吃了,“别管她,女孩子怕发胖,晚上吃得少很正常,你们昨晚那是烧烤,那东西口味重,容易上瘾,吃多了也很正常。” “暖冬小姐估计就是因为昨晚吃太多垃圾食物,今晚内疚罚自己呢,我们女人都是这样的。”秦芳菲适时一笑,大宅的食物不能浪费,她可不能撂桃子甩脸色,何暖冬上不了台面,她却不行。 爵霖川搁下汤匙,招手示意仆人把他的汤水端下去,他拿起专用的湿毛巾擦了擦嘴,“你们慢用,我去看看她,这丫头怕是担心我会骂她,与我相处不自在。” 乔如飞不明所以,“小舅,暖冬为什么怕你骂她?” 爵霖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身一言不发离开。 乔如飞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头,问魏长春,“长春哥,我说错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快点喝汤,那香味馋死我了,我也要减肥的!”魏长春答非所问,故意岔开话题。 秦芳菲顿时没了用餐的胃口,只觉得白粥那么难以下咽,她下意识握紧筷子,何暖冬啊,何暖冬,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霖川对你刮目相看? 八月酷暑,大宅里有西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溪水流进池塘,宅子里池塘多,又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温度比市区低上几度,倒是没有热得那么难以忍受。 暖冬沿着小花园步行至纳凉的戏台,她所经过的地方,洒满了一路的月季花瓣,反正月季不是名贵品种,又容易开花,她辣手摧花几朵没什么问题。她以前早就想这么干了,奈何被身份架空,凡事都做不得主,憋屈之极。 辣手摧花的感觉果然很爽,估摸明早爵家老仆起床打扫卫生时一定很郁闷,说不定还会被老太太训斥,呵呵,让老太太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高高在上的婆婆最令人厌烦! 她往石凳上一坐,踢到脚上的凉鞋,伸进池塘里,有一搭没一搭戏水,可惜她脚不臭,要不然熏死池塘里的锦鲤多好,可惜啊可惜。 “少爷。”爵霖川踏出室内,阿全就从屋顶上跃下来。 爵霖川没看他,环顾四周,“那丫头去哪了?” 阿全撇了撇嘴,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伸手一指,“西边。” “不用跟着我。”爵霖川挥手示意阿全退下,抬脚向右手边的月亮门走去。 阿全沉默了一瞬,复又跃上屋顶。 园子里灯光很亮,月季花瓣落得到处都是,宅子里的仆人不敢偷懒耍滑,看花瓣的新鲜程度很容易推测出来是有人现摘的。 何人? 爵霖川无奈一笑,嘀咕一声,“这丫头。” 他循着一路的花瓣找到了坐在池塘边的人,这丫头垂头丧气往那里一坐,头发绑成马尾,凉鞋搁在石凳上,她把脚伸进了池塘,漫不经心地撩水。二十五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漂亮就不说了,还那么吸引人,就是此刻这种小女孩的幼稚行为也透露出一股天真烂漫,怪不得他侄子摔伤了腿也不肯打消追她的主意。 她在不高兴。 飞机上的古里古怪,晚餐时的寡言少语,蹂躏他家的月季花,这会又池塘戏水,很明显,这丫头不高兴,不高兴厉害呢,以往不高兴就是懒得搭理他,避他如蛇蝎,如今胆子越发大了,摆脸色、辣手摧花,各种折腾。 她心思难猜,他一直都知道。即使表面上看来是她怕被他责骂,但话说回来,她从来就没怕过他,又何从谈起怕不怕?如飞这事不能怪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似乎也并非为了如飞的事不爱搭理他,秦芳菲只是其中之一原因,他聪慧过人,此刻竟然也猜不出她的心思。 山不来救我,我去就山。 他抬脚走过去,站到她旁边,“没胃口还是热得吃不下饭?要不要今晚上山住?”逼问对她来说没用,只有循序渐进按着她的脾性来,要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暖冬不意外爵霖川会跟出来,在飞机上那会,他想要与她谈心,只是因为有外人在不方便,她故意提前出来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不让秦芳菲得瑟。 看吧,他果然来了。嗬,男人的劣根性。 她抬头看向他,园子里的灯光很亮,她可以清晰看到他隐含流光的双眸,这双眼,她从未看透过,如今依然,他对她如此上心,除了何学书的关系外,她不知道是否还隐藏其他东西,她下意识排斥那些未知的因素,那会让她于心不安,因此一直就不待见他。 她最反感他这副淡定沉着的样子,她不信他没看到被她蹂躏一路的月季花,也不信他没看到自己的脚还搁在池塘里,哼,装什么深沉! 她很想要撕开他伪装的脸,她抬起脚站起来,转身看着他,缩短仰视的距离,第一次正面与他交锋,“你说若是有人故意欺骗你,你是该生那人的气还是怪自己愚蠢容易被人骗?你是该大度原谅还是报复回去?” 爵霖川扬眉,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她咄咄逼人的口气告诉他一件事,她所说的欺骗她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他决定开门见山,“谁欺骗你了?我?” 暖冬不摇头也不点头,继续追问,“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爵霖川蹙眉,这丫头经常会给他挖坑,她问的问题很刁钻,他不好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是不是很可笑?他第一次被比他小十一岁的女孩子弄得束手无策。 他认真思考,须臾开口,“得看什么事,奸人妻女、恶性挡人财路,有尊严有血性的人都不会轻易罢休。” 若是拆人家庭夺人丈夫的阴险小三呢? 暖冬很想这样问他,却没法真的说出口,爵霖川这人心思深沉,他不说话不代表没算计人,她若是大意透露口风,他就能凭借一丝丝蛛丝马迹察觉真相。她打死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就是草草,如果草草的死真的让他悔恨,那么就让他悔恨一辈子吧。 “言重了,我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重新坐到石凳上,拿起凉鞋开始穿。 爵霖川眸光一变,这丫头不愿意说实话。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尴尬,一个沉默穿鞋,一个静默不言,听取蛙声一片。 须臾,他几不可查一叹,伸手扶住她的肩,防止她摔进池塘。 暖冬正要拒绝,抬头一看,看到秦芳菲正向这里走来,她眼珠一转,伸手拽住爵霖川的胳膊,把另外一只鞋递给他,“霖川叔叔,我左腿好像抽筋了。” 这丫头先前在海岛也遇到这事,爵霖川不疑有他,连忙蹲下抬起她的左腿,搁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按摩,“估计刚才你碰了池塘的水,血液循环受阻。” 暖冬故意堆起羞涩的笑脸,“天太热,燥的慌,好了,好了,好很多了。” 秦芳菲走近,眼神一变,恨不得在何暖冬身上戳穿两个洞。 她美眸锁紧爵霖川,奈何他未察觉,何暖冬看到了她却未开口招呼,还低头装不熟,她不得已咳嗽一声,“霖川,暖冬小姐没事吧?” 爵霖川耳朵微动,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暖冬,他并未起身,不慌不忙为她穿上鞋。暖冬笑呵呵地看向秦芳菲,“我没事,腿抽筋了,秦小姐要回去了吗?” 秦芳菲确实是来和爵霖川告辞的,此刻被何暖冬抢白,她不得不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是啊,天不早了,我明天上午打完针还得赶回去拍戏。” 爵霖川扶暖冬站起来,正要开口说话,暖冬忽然朝他身上一靠,只听见这丫头笑里藏刀地说话,“那秦小姐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了,你们明星有多忙我是知道的,霖川叔叔,我让二哥送秦小姐回家行不行?你不是要陪我上山的吗?” 暖冬笃定爵霖川不会拆穿她,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与他墨色的双眸对视。 果不其然,下一秒,爵霖川无声一笑,挽住她的手腕,轻声点头,“嗯,芳菲,我让长春送你回去。” 秦芳菲的表情很精彩,不过她立刻控制住,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先前用餐的地方,暖冬一路上都挨着爵霖川,故意说了许多话,爵霖川倒也没让她唱独角戏,配合地说上几句。暖冬估摸秦芳菲肯定憋屈,哼,让你得瑟,让你专美于前,有我在,你以后就别想在爵霖川面前讨到好。 魏长春得知她要留下住到避暑山庄没说什么,只说明天必须回魏家一趟,魏母听说她爬山受伤担心得不得了,必须亲自看一看才放心。 暖冬点头表示知道了,怎么说,今天晚上她必须留下,她才不会让秦芳菲有机可乘怀爵霖川的孩子! 魏长春和秦芳菲离开后,爵霖川派人送乔如飞回房休息,乔如飞有些不情愿,还想要和暖冬聊天,暖冬看向爵霖川,爵霖川一个眼神丢过去,乔如飞乖乖回房,待到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爵霖川才认真看向暖冬,也不提先前的作假,只问她是否真的要到山上去。 怎么可能?她才不愿意和他一起住到避暑山庄,她怕夜里起歹意,一气之下杀了他。 暖冬敛起先前的笑脸,不避不闪与他对视,告状神马的她已经得心应手,“我在影视城看到秦芳菲和一个男人很亲密,我可不想你被她骗,刚才好心好意帮你解围,不用你感谢我,今晚让我住到你的院子里去,那张罗汉床不错。”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原因真的如此简单?他表示怀疑。 爵霖川定定地看着她,她眼神不避不闪,眼里的执拗清晰可见,若是他拒绝,估计就会被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他微勾唇角,“走吧,我让你给你收拾下房间。” 暖冬讶异,追上他的步伐,“你不好奇与秦芳菲亲密的那个男人是谁?” 爵霖川脚步不停,直接步下台阶走小道,阿全迅速跟上来,看到她还古怪地叫了一声,暖冬瞪了阿全一眼,索性伸手拽住爵霖川的胳膊,让他走慢点,“喂,霖川叔叔,你真的不介意啊?” 势力的小白眼狼,想套他话就改口唤他霖川叔叔,先前还气鼓鼓地省略他的称呼来着。 爵霖川饶有兴味地偏头看了一眼暖冬,复又收回视线,步伐放慢了些。 暖冬偷偷撇了撇嘴,哼哼,就知道这男人不好忽悠,她今晚一定要发挥秦芳菲死皮烂脸的精神,挖掘出他的真心话! 她抿唇,然后松开他的胳膊,直接去握他的手,大力地晃了晃,“说啊,说啊,你不说我就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了啊!” 手心一紧,晃动的手臂倏地停住,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须臾又放开,紧接着脑门就被他弹了一下,他戏虐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没兴趣,也不想听,芳菲是霖琳的表姐,仅此而已。” 暖冬连忙伸手揉了揉脑门,手臂挡住了她的眼睛,遮住了她一闪而过的怀疑,他推脱得如此轻巧,那么三年前爵霖琳为何说他和秦芳菲住在一起两个月?他与秦芳菲到底有什么牵扯不断的关系?除了两人是初恋情侣外,还有她不知道的潜在内幕吗? 另一边,秦芳菲回到自己的公寓就迫不及待给爵霖琳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她忍不住拔高声音,“霖琳,你在不在大宅?” 电话里,爵霖琳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表姐,我在国外呢,月底才可以回去。” 爵霖琳说的是可以,不是会,很明显,她上次在背后算计何暖冬被爵霖川教训了,还变相地惩罚她不准回大宅,被发配出国了。 秦芳菲暗恨,表妹不在大宅,自己再回去明显不大合适,即使知道何暖冬是故意与她拆台,但她就是不愿意见到何暖冬与霖川待在一起,他们还要住到山上的避暑山庄,那就更不行了,那地方清幽安静,何暖冬要是真的有心勾引霖川,她怕霖川把持不住,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霖川这三年待自己冷冰冰,她毕竟年纪大了,何暖冬却是个二十出头点的小姑娘,男人哪个不好鲜? 真是越想越恨,恨不得撕破何暖冬的脸,看她还如何做作! 秦芳菲心神不宁,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表妹不在大宅,她没人帮衬,做什么都不方便,让表妹找其他人帮忙明显不行,霖川身边有阿全,任何人随意接近都会被阿全发现,为今之计,只有她再去大宅一趟,找借口再去一趟探探虚实,不然今晚这觉就别睡了。 对了!按摩器! 秦芳菲眼睛一亮,何暖冬不是腿抽筋吗?管她真抽筋还是假抽筋,刚好有借口让她再去大宅一趟! 她立即回卧室翻找,她经常拍戏,摔伤、擦伤那是家常便饭,乔治托人在国外带了高档的按摩器,轻便袖珍效果又好,她没舍得用几次,包装盒都被她收着,拿去送人再好不过,真是便宜了何暖冬。 西山,爵家大宅。 爵家老仆动作迅速,不到十分钟就替暖冬把房间收拾好,爵霖川怕她热,特地让人给她铺了玉席,室内角落的水缸里还放着两大冰块降温,空调设置成二十六度,还可以自动感应室内温度自动调节。 客房里有卫生间,暖冬先去洗了澡,出来后房门被敲响,她走过去开门,门外,爵霖川穿着睡衣,头发上还有水汽,显然也是刚沐浴过,他手里拿着如意膏,他身后还站着一位老妪,正是他的奶娘。 她退后几步,让老妪进来,“麻烦了。” 爵霖川把如意膏递给奶娘,人站在门外没进去,奶娘对他笑了笑就踏进室内,反手关上房门。 暖冬解开浴袍趴到罗汉床上,任由奶娘帮她上药,期间,她一声没吭,要知道老太太身边的人怎会有闲人?这些妇女都是人精,少说少错,她干脆不说。 老人的手有点粗糙,药膏涂抹在后背的淤青上有点刺痛,还有点痒,暖冬想要伸手去抓,奈何手还没动就被老人看穿意图,“小姐忍着点,千万别用手抓,回头留下印迹不好看。” 暖冬小声‘哦’了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与后背上的痒作斗争。 老人手法精妙,很快就涂抹结束,她帮自己理好浴袍就退了出去。 暖冬趴在罗汉床上懒得动,直到房门被再次推响,她才扭头看向来人,除了爵霖川还能有谁,“你怎么来了?” “奶娘怕你手不老实,白费了她的手功。”爵霖川关上门,径直向她走来,落座到窗前的凳子上。 暖冬撇了撇嘴,多嘴的老妇,她爬坐起来,蜷起双腿盘坐在床上,“那你帮我拍拍,这药膏涂在身上太痒,难受死了。” 暖冬说完就调转身体,面朝南。 爵霖川无声一笑,拿她没辙,起身坐到床沿,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即使隔着浴袍,他也能感受她的纤瘦,身上没几两肉,拍到的都是骨头。 “右边、右边。”暖冬被他的大手拍得舒舒服服,痒痒的感觉好了一些,只是这痒很欠拍,一旦抓了某处,其他地方也会跟着起劲,要得好全身上下都抓一抓才舒爽。 爵霖川被当成了挠痒怕,暖冬指哪他跟着拍哪,他一点都不厌其烦,相反还有点自得其乐,这丫头到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左边、左边下面一点点,对,对,就是那里,啊,舒服,真舒服——” “还有哪里?” “脖颈这里,你帮我再拍拍。” “这个位置?” “没错,就是这里!啊——舒服,再重一些。” “不疼?” “不疼……嘶,你轻点!” 秦芳菲站在外面听不下去,不顾阿全的阻扰,猛地推开房门,暖冬被推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倒,爵霖川一把抱住她,秦芳菲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穿着睡衣抱在一起很亲密的画面。 秦芳菲瞪圆了眼睛,“你们在干什么?!” 暖冬觉得好笑,他们能在干什么?就算在干什么也不关你事,她坐直身体,下床穿鞋走进卫生间,把问题交给爵霖川解决。 她躲在卫生间里竖起耳朵听,只听见爵霖川冷冷地说了一声出去,之后就是关门声。她弯起嘴角,她刚才可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阴差阳错让秦芳菲误会,呵呵,误会也好,秦芳菲当年让自己郁闷的事还少吗?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暖冬离开卫生间,走到门口那里偷听,却什么也听不见,她打开房门,看向主屋,爵霖川房间的门关着,里面没有人影,估计他应该和秦芳菲出院子说话了。 她打算关门睡觉,忽然灵机一动,抬头看了看四周,阿全不在,她带上房门,脚步一转,向主屋走去。 主屋的门一推就开,她轻轻把门带上,直接走到书柜那里,上次踏入这里没找到那本书,她一直不甘心,想要再找一遍,今晚正是绝佳的机会,就算待会被爵霖川撞见,她就说睡不着借本书看看。 书柜里的书还是上回见到的排列方式,她踮起脚尖睁大眼睛从左看到右,从上到下看完一圈还是没找到,真是奇怪,有谁会看爱情小说?那本书是她买的简装版本,又是英文版的,爵霖川从来不碰她的书,爵霖川的房间外人不敢随便进来,这么说,书一定还在这里。 暖冬不信邪,决定挨个翻开看,说不定那本书被爵霖川重新弄了包装,书柜里有些古书重新弄了封面,或许那本被意外弄了新封面也很有可能。 想到此,她忙不迭动手找,大概翻了十几本,她翻到一本封面上写着诗经两字的书,这本她见过,爵霖川那次就找出来看的,她心头一动,抽出来,恰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爵霖川走了进来,他看到她在这里一点儿都不意外,显然已经去她那里找了一圈。 暖冬对他挥了下手里的书,“霖川叔叔,你这里怎么一本小说都没有?我刚找到这本诗经,上次见你读过,好看吗?” 爵霖川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诗经,清俊的眉眼微微一动,他大步走过来抽走她手里的书,重新放到书柜里,另外给她挑了一本散文,“你哪里看得下去诗经,这本散文还可以,绝对催眠。” 暖冬直勾勾地盯着那本被放上去的诗经,总觉得爵霖川的反应过于怪异,就算不好看,让她翻一翻总可以的吧,至于这么当宝贝藏着掖着? “怎么?不想看这本散文?那不如我继续给你拍拍?”爵霖川察觉她的视线,见她心有不甘,他勾唇一笑,俯身凑近她。 暖冬扭头哼了哼,下一秒立即呆住,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到她一张口就能碰到他的唇! ------题外话------ 除夕啦,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晚上八点都能抢到红包~ 069 怕我勾引你 暖冬从未预料到此种情形。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身上的沐浴*味,他身上的皂角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味道,骚扰她的末梢神经。她眨了眨眼,视线上移,顿时被他墨色的双眸吸住,深邃,亮如星辰,黑眼珠黑得透彻,像一块上好的黑曜石,好像里面有漩涡,让她无法自拔。 这男人的眼睛一向很勾人,她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若是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你也会为他心跳加速,即使你无法猜到他此刻的心情时好时坏。 暖冬睁着一双大眼,爵霖川却不为所动,直勾勾地盯着她,气氛瞬间诡异地暧昧起来。 她心跳开始加速,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目光开始游移,从他的鼻梁骨落到他的喉结处,看到他喉结动了动,似乎吞咽了一下。 吞咽? 她立刻清醒过来,往后退,殊不知身后已无退路,她本就靠在书柜旁,猛地后退直接下场就是哐当一声撞到了后脑勺,疼得她立马抱头痛哭,“哇——” 擦,疼死她了! 暖冬疼得两眼发黑,一只大手落到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按摩,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你慌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你妹! 暖冬忍不住在心里飙了一句脏话,你刚才明明吞口水了!吞口水了啊!男人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吞口水表示什么?很明显的起了非分之心!非分之心! “真的很疼?”爵霖川见她皱着一张俏脸,动作更加轻柔。 暖冬不回答只抽泣,“呜呜。”废话,你他妈用脑袋撞门试试! 爵霖川无声一叹,他承认自己刚才有一瞬间恍惚,在这丫头身上又看到故人的影子,以至于她向后退时没能立刻阻止,直到碰撞声传来已经为时已晚。 小丫头蹲在地上哭得这么伤心想来肯定很疼,他摇了摇头,干脆一把抱起她,“你这样蹲着,腿待会又要抽筋,我们坐到沙发上去。” 暖冬冷不丁被他抱起下意识尖叫,下一秒嘴巴被他用手捂住,爵霖川定定地看向她,“你又想引来其他人?” 暖冬才不愿意,她眨了眨眼,泪珠往下滚,哼了哼表示不叫了。 爵霖川松开手,一瞬也不瞬盯着她泪盈于睫的眼,水汪汪的美眸这会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责骂,他抱着她落座到沙发上,继续按摩她的头部,不敢用太大力,同时不忘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继续喊疼。 暖冬斜靠在他身上,后脑勺被他的手掌按揉,热乎乎的,疼痛逐渐减轻,熟悉的场景让她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婚礼那晚她因为紧张羞怯导致脑袋撞到了床头柜,他也是为她这样轻柔按摩的。 擦,不能想! 暖冬直接抓起浴袍的下摆狠狠擦脸,她自遇到他们以来,不是这个问题就是那个问题,大伤小伤不断,每次都还在爵霖川面前,这概率也是醉了,她以前从来没这么倒霉过,老天爷让她重生莫不是耍她玩?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决定找话题聊,“秦芳菲这么晚又过来做什么?” 秦芳菲这女人估计是被她气着了,生怕她对爵霖川怎样,于是按捺不住又回到大宅。啧啧,秦芳菲的心思也太急切,爵霖川是什么人?她这样反而落不到好,如此看来秦芳菲也不是太聪明,那么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笨呢? 小丫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掀起浴袍的下摆正好露出她白嫩的腿,虽说时间只间隔了几秒,但是以他的距离足够看清。 爵霖川呼吸稍乱,撇开视线深呼吸,片刻镇定下来才回答她的话,“她送来按摩器,我替你收下了,你不要就给如飞。” 暖冬当然不会要,她坐直身体,猛拍沙发,“哼,无声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哪里是送给我啊,她这是不放心我们俩,故意找借口回来呢!” “不放心我们什么?”爵霖川明知故问,秦芳菲的意图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没点破而已,这丫头倒好,大咧咧地说了出来,以前尽管再不喜欢秦芳菲也闷在心里,今天不是告状就是正面讽刺,胆子越来越大了。 切,装傻。 暖冬转过身面对他,狡黠一笑,“霖川叔叔,这还用说吗?她当然是不放心我啊,怕我勾引你。” 怕我勾引你。 爵霖川呼吸窒了窒,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穿着睡袍故意对你笑,还说出故意惹人遐思的话,他就算是圣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收回手放至膝盖处,眉峰微动,“所以,你有勾引我吗?” 又来了,又用他的那双迷人黑眸看人了。 勾引你妹! 暖冬在心里吐槽,现阶段,她一心只想报复秦芳菲,坚决不让秦芳菲缠住爵霖川,她才不会那么傻到拿自己当筹码去勾引爵霖川! 她唰地跳下沙发,居高临下盯着他,“怎么可能?你可是我叔叔!那样岂不是有悖纲常吗?!她傻,我可不傻,叔叔,晚安,我回房睡觉了!” 她一股脑说完转身就走,在门口遇到阿全,对上他古怪的目光,她露齿一笑,“我又不吃人,更不会动你的主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全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暖冬觉得他神经质,没再搭理他,小跑步回到客房。 留在室内的爵霖川还坐在沙发上,暖冬适才的话让他无语又发笑,有悖纲常?亏她说得出口,俩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称呼而已,乱哪门子的伦理? 他摇头一叹,这丫头。 暖冬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郁闷地拍床,擦,擦,刚才险些把持不住,到底是自己的前夫,说没感情那是假的,说没影响更假,更可悲的是她心生嫉妒,嫉妒这张不是自己的脸,嫉妒爵霖川对‘暖冬’好,嫉妒‘暖冬’能被爵霖川青睐,草草曾几何时得到他这样悉心照顾?曾几何时听到过他的戏虐之言? 她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幼稚?是不是很可笑?爵霖川待见的‘暖冬’其实就是她,就是草草,只不过以前的草草被无爱的婚姻消磨掉坚强与乐观,现在的草草有了亲情的庇佑变得更开心更活泼,然而本质没有多大区别,她还是她。 即使她还是她,她却依然嫉妒‘暖冬’,嫉妒这个暖冬。 不能想,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要掉眼泪,草草,草草,除了爱情,你现在还有亲情,你是魏晴,你是魏家人,你有父母、有哥哥、有学术界大拿外公,所以远离爱情吧,亲情更重要。 暖冬掀被睡觉。 翌日。 魏长春八点钟准时过来接暖冬,暖冬刚吃完早饭,在和乔如飞聊天,她见魏长春过来,连忙笑着起身相迎,“二哥,吃过早饭没?” “吃过了。”爵霖川不在,一早就带着阿全出门,魏长春和乔如飞打了声招呼,就提起暖冬的行李箱,带她回去。 乔如飞行动不便,眼巴巴地杵在餐厅门口对暖冬挥手,“暖冬,你有空一定要过来找我玩啊!” 暖冬转身对他摆手,“我会来看你的,你好好休养,回见。” 兄妹俩人坐上车,暖冬提前和魏长春打招呼,“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的,到时候乔如飞求你,你别理睬他,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我得抓紧时间看书。” 魏长春一点儿都不讶异她的过河拆桥,这丫头若不这样说,他倒是奇怪了,“知道了,你又是撺掇他喝酒又是忽悠他爬山,目的那么明显,谁不清楚?这次他不幸摔伤虽说是为了你,较真起来就是他倒霉,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下他行动不便,你可以好好喘口气。” 暖冬捂脸,难为情地咳嗽一声,“二哥,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预料到自己会摔倒?” 话锋一转,她又笑了,“只能说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站在我这边,支持我甩掉乔如飞,嘿嘿,天意如此,你奈我何?” 得,这丫头蹬鼻子上脸,他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魏长春发动车子驶离爵家大宅,“先送你回自己家还是直接去我家?”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已经和你们回来,先去你家。”暖冬有私心,得知真相后,她并未有时间坐下和单宝好好聊聊,她想要亲自去看一看魏晴的房间,亲耳听一听单宝……妈妈说起以前的事。 “好嘞,正好大哥也在家,他昨天出差刚回来,在倒时差。” “哦,那挺好。” 回到魏宅,暖冬看向窗外,单宝立在门口等候,暖冬一下子想起梅素馨,梅素馨也爱等在家门口,她心里忽然有点难过,晚上还是要回家的,何学书和梅素馨是对好父母,是她占据了这幅身体,那么理所应当要孝顺他们。 暖冬跳下车,近乡情更怯,她慢吞吞地走近亲生母亲,开口甜甜地叫了一声,“干妈。” “你这孩子总算回来了。”单宝笑眯眯地应下,复又不停打量她的身体,“快给干妈看看伤在哪了?瞧你走路都慢吞吞的。” 魏长春没下车,他还要去门店,对车外感情好的母女挥手,“妈、暖冬,你们慢慢聊,我去店里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你走吧,反正你中午从不在家吃。”单宝有了闺女哪还记得儿子,不耐烦地打发他走,看得暖冬直发笑。 母女俩人笑着走进室内,魏长生还在楼上休息,魏宁海不在家,单宝直接拉着暖冬上楼,领着她走到二楼右手边的一间房前。 “丫头,这里以前是晴晴的房间,她五岁落水走失后这房间就再也没人住过,前阵子我和你干爸收拾了下,现在这房间归你,你以后没事就过来陪干妈住几天。” 单宝打开房门,暖冬随她走进去,一眼就被房间里的装潢所吸引,粉色的公主屋,粉色的公主床,粉色的梳妆镜,就连水晶吊灯都是粉色的,梳妆台里整齐地摆放着女生用的护肤品,瓶瓶罐罐一大堆,都未拆封,而且还是原装进口。 暖冬情不自禁赞叹,感动得又想流泪,“干妈,你们太宠我了,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敢情你以为我们认你当女儿在作假?我们魏家人可不爱这样。”单宝大笑几声,然后拉着暖冬走向粉色的衣橱,她示意暖冬打开柜门,“快看看,我给你准备了好多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索性都买了一些,你若是不喜欢,回头干妈再陪你去重新挑。” 暖冬笑着打开柜门,眼前倏地一亮。 哇,满满整橱柜的漂亮衣裙,都是夏季的衣服,五颜六色,却又不显得凌乱,颜色由浅到深排列,百褶裙、连衣裙、打底衫、衬衫、蕾丝衬衫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旗袍。她迫不及待蹲下打开抽屉,果然,抽屉里的成套内衣裤还挂着吊牌,可爱的、性感的都有! 暖冬眼眶发酸,瞬间泪如雨下。 只是一个干闺女,魏家人就能如此善待,如果真的是亲生闺女,那场景…… 单宝察觉暖冬在哭,紧张兮兮地蹲下来看她,“丫头,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暖冬一把抱住单宝,语带哽咽,“妈——” 妈,我就是晴晴,我就是晴晴啊!我就是你们苦苦找寻的晴晴啊!可惜我不能说出真相,我无法说出真相,我该怎么办,妈妈…… 单宝被暖冬这一声荡气回肠的‘妈’给叫傻了,心脏不受控制地一缩,似乎这声呼唤来自她下落不明多年的闺女,她的晴晴。 眼泪不受控制往下落,心里的委屈也逐渐变多,越哭越伤心,暖冬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还一声声唤单宝为妈妈。 单宝起先愣住,而后也被暖冬的哭声感染,眼圈泛红,一下下回应暖冬,“哎,妈妈在,妈妈在,晴晴不哭……” 魏长生一觉醒来就听到哭声,他循着哭声找过来,却被眼前的场景弄得不知所措,他的母亲和暖冬正抱在一起痛哭,暖冬在哭什么?自己母亲又在哭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门口驻足片刻,却发现这母女俩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于是乎他不得不开口打断她们,提醒家里还有人存在,“咳咳,两位女士,能否给我一个解释?” 暖冬率先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魏长生,她难为情地用手背抹泪,蚊子似的哼哼唧唧,“不好意思,干妈,我一感动就这样,泪腺发达,止都止不住。” 感动? 魏长生环顾四周,再看打开的抽屉,自动忽略抽屉里的衣物,把目光投向哭成泪人儿的暖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丫头情感充沛,果然还是个孩子。 单宝呵呵一笑,拉着暖冬站起来,“没事,在妈妈面前哭别不好意思,你这孩子太可爱,为你准备些必需品就哭成这样,真让人心疼。” 魏长生摇头一叹,走进卫生间拿起架上的两条毛巾,沾了些水走出来,分别递给暖冬和母亲,“妈,我饿了,厨房里有什么吃的吗?” 单宝接过毛巾快速擦了下眼睛,然后把毛巾丢给儿子,爽朗一笑,“面条水饺馄钝都有,你想吃哪样?” 这会还未到饭点,魏长生想了一下回答,“馄钝。” 单宝笑呵呵地应下,“好,妈妈下楼给你弄,顺便也给丫头下一碗,你陪丫头说说话。” 单宝转身离开,魏长生把毛巾送进卫生间。 暖冬走到床沿坐下,用湿毛巾遮住眼睛,暗叹刚才自己失控了,若是单宝和魏长生再精明些说不定就会察觉她的异样,在他们看来区区小事用不着这样哭,何学书和梅素馨又没有虐待她。 “还哭呢?”魏长生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暖冬还用毛巾遮住眼睛,以为她还在哭。 暖冬不想让魏长生看到自己的惨样,她依旧用毛巾遮住眼睛,嘴里嘟囔一声,“哥,你是不是想笑?” “怎么会?”魏长生替她推上抽屉,然后走到她身边蹲下,温柔抽走她手里的毛巾,“我的暖冬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爱笑就笑,爱哭就哭,你这样挺好,不要把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若是真的有事,你可以选择性地说出来,释放一下,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我的暖冬。 他的眼神温暖,平日里不笑,五官刚硬,会让人产生怕的感觉,此时因为他的眼神,脸部线条都柔化了许多,哪里还像当年英姿飒爽的军人?分明就是疼爱妹妹的邻家大哥哥。 这个哥哥如此了解她,对她如此好,又把她捧在掌心里,这都还是干亲的份上,他若是知晓真相,那又会怎样? 她又想哭了。 暖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魏长生,他的眼睛干净清澈,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她忍不住呵呵一笑,不由自主就想说好话,“哥,你眼睛真漂亮。” 魏长生哭笑不得,小丫头话题转移得真快,眼眶泛红,小脸湿哒哒的,他替她擦脸,“从来没有人会形容我的眼睛漂亮,你是第一个,哥哥的眼睛漂亮不漂亮无所谓,只要通过哥哥的眼睛看到的妹妹漂亮,那就行。” 暖冬咯咯一笑,原来魏长生也会说‘甜言蜜语’。 她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哥,谢谢你,谢谢你认我做妹妹,你看,这房间多漂亮,里面的东西全都是崭新的,老实说我受之有愧,仅仅因为被你青睐,我就受到如此待遇,我良心不安,总觉得抢走了晴晴的东西。” “所以刚才在哭是因为想到了晴晴,心里有负担?”魏长生反手握住她的手,英挺的眉微蹙。 真相无法说出口,暖冬只好将错就错,“嗯。” “傻丫头。”魏长生心疼,第一次心疼这丫头,她善良又谨小慎微,本来安静的生活环境因为他有意的接近变得复杂,认识他们这群人或许对她来说并不见得就是好,他必须加倍关心她,让她别患得患失。 暖冬静默不言,等待他的下文。 魏长生起身落座到床沿,伸手搂住她,“丫头,别妄自菲薄,你很优秀,老实讲,你的家庭已然很温馨,我却横插一杠,认你为妹妹,我们给予的这些不值一提,你所拥有的东西比我们给予的还要多,你别有顾虑,相识即是有缘,无论这辈子能不能找到晴晴,你就是你,你是何暖冬,你是我魏长生的妹妹。” 无论这辈子能不能找到晴晴,你就是你,你是何暖冬,你是我魏长生的妹妹。 暖冬震撼,拼命眨眼,不能哭,她该高兴,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不就是弥补她缺失的遗憾吗?草草与魏长生不熟没有往来,现在她却被魏长生认为妹妹,你看,世上的事很奇妙,上帝为你关上了门却又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户,所以她应该高兴,而不是掉眼泪追悔过去,人要向前看,二十五岁的暖冬人生才刚开始,等待她的都是美好未来,暖冬,加油! 她靠到他肩头,重复他的话,“哥,我懂了,我是你魏长生的妹妹,魏长生是我的哥哥。” 魏长生搂着她,凝视窗外的眼一片温暖。 魏宁海得知暖冬过来,中午早早回到家,他先关怀问询了暖冬爬山事件,了解到前因后果,他和妻子商量,“夫人,爵家那男孩既然为暖冬受伤,暖冬现在又是魏家人,我们就不能不管,这样吧,待会我给老何打电话,我们两家一起做东邀请爵家人吃饭,你看可行?” 暖冬有点受宠若惊,魏宁海不愧是当年的传媒神话,说话做事泾渭分明,该讲人情就讲人情,该有原则就有原则,他不霸道,相反很懂人情往来,说出的话也让人情不自禁信服。 单宝当然赞同,她蕙质兰心,轻轻拍了拍暖冬搁在饭桌上的手,“当然可行,不过下午让丫头先回家和父母知会一声,我们晚些时候打电话,按霖川那脾性,他侄子伤了腿晚上肯定没饭局。” 暖冬笑眯眯地点头,“好,那待会麻烦大哥送我回家。”长辈出面替她还人情,这样私下里她完全可以不用搭理乔如飞,也不用觉得多愧疚,何况是何、魏两家一起出面,这面子不可谓不大! 魏长生欣然应允,“自然。” 结束这话题,魏宁海转而说起暖冬视频那件事,笑着夸了暖冬一番,说她临场发挥有大将之风,还问她要不要考虑加入魏氏传媒集团,暖冬瞪圆了眼睛,连忙表示自己九月份要读大学,她的兴趣志向是医生。 暖冬要读大学一事众人都已知晓。单宝听说后在俩儿面前不停夸暖冬懂事上进。暖冬要读医,魏宁海倒是不强求,只叹了一句,“医生也不错,只是太辛苦,医患关系也紧张,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我们就尊重。” “我觉得丫头学医挺好。”单宝从来不强求自己的孩子应该学什么、不应该学什么,每个人的兴趣爱好都不一样,父母不能强求孩子的专业。 单宝继续笑道:“丫头还是与我们有缘,她想学医,外公也是医生,这下外公可不愁他的衣钵没人发扬光大。” 魏长生有眼力见,瞥了一眼父亲,见他老人家拧眉,他决定隔岸观火,绝不参与父母斗嘴话题。 魏宁海看了一眼妻子,提醒她,“夫人,你哥哥家的几个孩子可都是医生。” 暖冬好奇,竖起耳朵听。 魏长生给她盛汤,借着递给她汤碗的瞬间对她眨眼,暖冬知趣地眨了眨眼,魏长生这是暗示她观棋不语。 单宝据理力争,就差拍桌子,“嗬,一个是兽医、一个是牙医,还有一个是整容医生,外公可是妇科权威大拿,他们哪个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了?暖冬将来无论分配到哪个科室,那多少也是与外公的专业沾边的。” “不是还有一个在b超室?” “甭提了,小四那孩子就是个奇葩,一个大男人成天帮女人做阴超,我不是歧视他,就是觉得这小子有点乐在其中。” “……” 兽医?牙医?整容医生?b超医生? 暖冬努力憋笑,乖乖,不怪单宝挺自己,堂堂妇产科学大拿极人物的子孙竟然没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确实有些让外人笑话,其中一个沾边的还貌似有点不靠谱,呵呵,妈,我挺你,我的志向就是妇产科学,所以让我来继承外公的衣钵吧! 暖冬虽然憋住笑意,但是她的眼睛亮晶晶,坐在她对面的魏长生一目了然,他不用深思就猜到这丫头心中所想,看来她与他们家真是有缘,命中注定。 下午,暖冬回到自己家,梅素馨看到魏长生就心里有数,她等人走后才数落暖冬,“唉,被魏家认去当闺女,现在连回家都要先去他们家报道,啧啧,真是白养你了。” 暖冬明白梅素馨吃味,她想法设法哄梅素馨,梅素馨心肠软,被她哄得服服帖帖,最后拿她没办法,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臭丫头,你妈又不是那么小气之人,多一个人喜欢你,妈高兴还来不及,你给人家当闺女,我不是也多了一个儿子?平日里有什么苦力活还有人帮我做呢。” “是,是,长生哥多好,比我好多了。”暖冬顺着梅素馨的话说,长辈就像个老小孩,无伤大雅的小事就顺着他们来好了。 梅素馨从厨房里端出来榨好的西瓜汁,“我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待会早点回家,这学生放暑假他却不放,甚至比开学时还忙碌,我也是佩服他。” 暖冬笑呵呵地端起西瓜汁饮用,“去吧,有话慢慢说,别和我爸急,天热,你们俩老千万别上火。” “你这孩子变坏了啊,诅咒你爸妈吵架呢?”梅素馨没好气地拍了下暖冬的脑袋,“以后和孙皓少接触,他都把你带得油腔滑调了!” 暖冬笑而不语,目送梅素馨离开客厅,她哪里是被孙皓带坏了,她本质就是如此,日子过得越发快活,她以前没心没肺、天真散漫的性格又死灰复燃了呗。 一个小时后,何、魏、爵三家顺利约好今晚饭局。梅素馨看时间还来得及,就让何父送她和暖冬去美容院,暖冬经常跟着梅素馨出入美容院,梅素馨常在这家做,买了专门的保养产品,她不需要,她年轻嘛,她只是每次跟着来例行面膜补水。 半小时的脸部按摩、敷面膜、颈部和头部按摩,一个小时后,暖冬从美容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拨了拨头发,“妈,头发被美容师弄油了,我们马上去洗头好不好?” “本来就要带你去做头发,隔壁那家美发店还不错,你一直清汤挂面的,我看得都腻味了,弄成卷发怎么样?” 梅素馨很时尚,毕竟从小在娘家就养尊处优,婚后生活过得舒心,她自己拾掇得大气清爽,自然对两个闺女也格外上心,小闺女不用她操心,唯独这大闺女平时穿衣打扮极为低调,几乎素面朝天,晚上饭局很重要,闺女打扮得漂亮,他们脸上也有光。 “卷发啊?”暖冬抓了抓已经有点长的发,想象卷发的样子,有点小期待,“妈,现在都四点半了,做卷发要好几个小时,要不今天先弄一次性的,回头觉得好看,你改天再陪我一起弄?” “你的要求妈妈何时没答应过?”梅素馨穿好衣服,拿起拎包,一口气喝完美容师递来的温开水,笑着与美容师寒暄几句,然后催暖冬去隔壁。 五点半,何学书开车来美容院接母女俩,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看到母女俩笑眯眯地从隔壁美发店里出来,再仔细瞧瞧,哟,大闺女换了发型,直发变成了卷发,显得整个人温柔淑女了许多。 暖冬和梅素馨坐上车,何学书就先夸了一句,“爸爸差点认不出你了,卷发还挺适合你,怎么没有染色?我看我的那些学生,男男女女都染发,有些确实不难看。” 暖冬醉了,本以为何学书不满意,哪里想到他比自己还潮,啧啧,原来是她自己太落伍了。 梅素馨替暖冬解释,“时间来不及,要不然我就让丫头挑染那种国外很流行的星空色,我看人家弄的可漂亮了。” “爸,你不知道妈刚才和理发店总监聊得有多热乎?”暖冬咯咯一笑,换了发型总是会忍不住用手拨一拨,“她老人家的观点说得那总监一愣一愣的,人家还特地要求下次我去染发一定要把妈带着!” 何学书跟着笑,发动车子慢慢驶离美容院,“闺女,你妈年轻那会很时尚的,要不是婚后生了你和小阳,她说不定早就成为时尚人士。” “嘿!你这老头,我现在也很时尚!”梅素馨被奉承,却偏偏爱与丈夫抬杠,美其名曰夫妻之间小吵到白头。 暖冬一人坐在后座乐得直笑,有对心态开朗的父母真是她现在的福气。 饭局定在老城区一处古色古香的院子里,酒店颇负盛名,来这里用餐的人士多数都是全州市上层名流,也曾被政界人士用来接待过外宾,总之,何、魏两家联手请客一定不能让别人说闲话,何况爵家的地位摆在那里,更要准备得精致些。 暖冬一行人到达时,魏家人也刚好从车上下来,暖冬的新发型惹来魏家人关注,每个人都夸她好看,一行七人一起离开停车场走向包间。 暖冬怕热,一直想要把头发扎成马尾,魏长生见她总是时不时拨一下卷发,主动拔下她手腕上的头绳替她扎起来,暖冬呵呵一笑,安静地站在原地让他弄。 梅素馨和单宝同时回头,见到温馨的兄妹互动场景相视一笑,开始互相恭维对方的孩子。 “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外人一看还以为真是亲兄妹,实不相瞒,我当初还以为暖冬会是我未来儿媳妇,唉,可惜,长生要认她做妹妹。” “呵呵,单姐,不瞒你说,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家长生就眼前一亮,瞧,这多俊的男娃,孰料一问之下才知道长生当年救过我家小冬,我也想让长生和小冬凑成对,不过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强求,只好随他们去。” “唉,真是可惜了我们俩在这白操心。” “没事,你们家长春也不错,他们几个孩子经常凑在一起,说不定能发展出什么。” “哎哟,小梅,你正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上次看见暖阳就喜欢得不得了,想着暖冬没戏,暖阳肯定能行……” 两位半百的女士聊得不亦乐乎,两位男士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都纷纷一笑,不去参合,转而聊起其他。 魏长春一直跟在两位女士身后,他放慢脚步,等暖冬走过来,他把刚才听到的话悄悄告诉了暖冬,“丫头,两位妈妈又想把我俩送作对,估计待会我俩肯定坐在一块。” 暖冬不意外梅素馨和单宝这样想,她们都是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各家的孩子都已成人,她们自然要把孩子们的婚姻放在头等大事上,魏长生那么优秀,魏长春也不赖,她和暖阳也不差,两家人想结尾亲家实属正常。 她伸手挽住魏长春的胳膊,故意靠在他身上,“要不我们俩将就一下,凑合谈一谈,省得俩位妈妈操心。” “别!”魏长春惊悚,委实不能接受这提议,“我怕如飞和皓子联手宰了我!” 暖冬拧眉,“和四哥有什么关系?” 魏长春邪邪一笑,“你四哥见不得你和任何一个异性好,当然除了我们这几人外,在他看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配得上你。” 暖冬无语,“他是不是在家被他大姐欺压得太惨,以至于现在有了妹妹就开始得瑟妄图做老大?” “言之有理,小盈姐在家可霸王了,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不止皓子怕她,我和少卿也怕她。” “哦?都被你勾起兴趣了,我还没有机会见到她。” “嘿,那是皓子在从中作梗,他不想让他姐见到你,生怕你被他姐看中,抢了他的心头好。” “我晕,我又不是玩具,至于这样嘛?” “至于,小盈家性取向有问题,他担心不是没理由的。” “……” 魏长生安静走在一边,对于暖冬和弟弟的互动显然没看在眼里,纯粹当他们闹着玩。他们编排孙盈的不是,他左耳进右耳出,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是装傻还是真傻,孙盈明明喜欢某个人,他们还一个个都看不出来。 半个小时后,爵家来人,爵霖川母子还有乔如飞。 暖冬出于礼貌率先问候爵母,这么多人在,爵母对她客客气气,说了一串夸奖的话,暖冬低头笑而不言,心里却没把老太太的话当真。乔如飞还是那么热情,见到她暖冬长暖冬短,看到她换了发型,一个劲地夸奖,恨不得眼珠子都落到她身上。爵霖川表情很淡,只在看到她的新发型后微微一笑,简单与她寒暄几句,不咸不淡,把‘叔叔’的角色发挥得非常到位。 一个大圆桌,十个人落座刚刚好,既不拥挤也不冷清。暖冬被安排坐到魏长春旁边,她右手边是乔如飞,她斜对面正好是爵霖川,爵霖川作为爵氏家族继承人,自然落座到主位,毕竟今天爵家人是客。 五个长辈笑着寒暄,魏长生与爵霖川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魏长春负责逗笑,乔如飞此时不敢耍宝,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偶尔笑一笑。暖冬全程只安静聆听很少发言,这种场合不用她多展现自己,多说多错,与其让人讨厌还不如沉默倾听,文雅乖巧的女孩子到哪里都受欢迎。 “瞧我们家如飞,今个见了暖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一定是见到四位长辈在害羞呢。”爵母突然转移话题说起乔如飞,仔细辨别她的语气,颇有撮合暖冬和乔如飞的意向。 在座之人都是过来人,且一个个都不笨,爵母话里的试探意味很浓,这是有心想要牵线搭桥,端看何、魏这两家人的态度如何。 魏长生表情未变,爵霖川淡定喝茶,何学书夫妇微微一笑,只说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做主,他们大人从不插手。魏宁海没有开口,单宝倒是笑眯眯地看向暖冬,扬言孩子还小,她刚认暖冬为闺女,要留在家里几年。 爵母也是聪明人,下一句又转开了话题。 暖冬讨厌爵母不是没有理由的,以前不待见草草,总是挑草草刺,恨不得拆散草草和爵霖川,如今又自作主张替她做媒,真是闲得发慌! 她左手放在腿上,此时伸手去掐魏长春的腿,救场意味很明显,魏长春沉得住气,被她掐腿也没叫,只不断笑呵呵,“我们家暖冬人见人爱,上次我们几人去海岛拜佛,就有一群政法大学生搭讪暖冬,为此皓子还吃醋呢。” 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长春这家伙太阴险,这是夸她呢还是讽刺她呢?说她水性杨花?不安于室?老太太您趁早打消做媒主意? 醉了。 算了,与其等别人来救,还不如她自己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才不会让自己的婚姻大事被爵母多嘴!她想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 她咳嗽一声,引起众人注意力,然后她看向魏长春,“其实,我和二哥在交往,因为不到一个月,所以没敢和你们说,如飞人很好,对我也不错,只是他比我小一岁,我不喜欢姐弟恋,我不想让各位长辈误会,抱歉。”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魏长春,魏长春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搁在他腿上的手更是狠狠掐紧,疼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题外话------ 猴年快乐!新年大吉!祝大家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070 拿你的秘密来换 暖冬的一席话激起千层浪,众人表情不一,魏宁海挑眉,何学书讶异,爵母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梅素馨和单宝相视一眼,既怀疑又激动,魏长生眉头一动,也只是轻微一动,爵霖川若有所思,眸光深沉。 单宝最先开口,看向小儿子,“长春,你和暖冬交往一个月了?为什么不和妈妈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魏长春心里苦不堪言,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偏头看了一眼暖冬,然后呵呵一笑,“妈,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我和丫头才交往,一切都还在摸索阶段,说出来不就亚历山大吗?” 暖冬配合地低头,收回掐他腿的手,她羞涩一笑,十足十初入爱河的模样。 梅素馨仔细打量自家闺女,见她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也不像作假,她无可奈何一笑,“这丫头瞒得真紧,平时我和她提长春,她还一副不耐烦可有可无,原来俩孩子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说谎会不由自主脸红,脸皮烧得厉害,包厢内冷气足,暖冬却因为说谎出了一身汗,俏脸红通通的,落在众人眼里自然就成为了害羞与难为情。 魏长春的脸色不比暖冬好到哪里去,这些长辈谁不是人精?他们虽然当面撒谎,长辈们乐见其成,但是多少会抱有怀疑。暖冬拉他下水,他早有心理准备,在避暑山庄那次,她就对他耳语过,爵霖川也拿话取笑他们,现在好了,这丫头动真格了,硬要拉着他演戏。 演就演吧,不然还得被自家母亲大人催婚,有了暖冬这张挡箭牌,他起码今年耳旁都能消停点。 想到此,魏长春伸手替暖冬把她耳边的碎发给撩到耳后,然后他看向自家母亲大人,“妈,梅姨,你们快别说了,丫头害羞,你们默默祝福我们就行。” 暖冬耳朵发烫,魏长春这家伙真会来事,估摸他是想通了,要不然也不会当众做出‘亲密’之事。 单宝瞪圆了眼睛,拿小儿子没辙,这场合可不能乱发脾气,“回家再和你算账,今天我们长辈都在,我可警告你,暖冬还小,你可别随便欺负她,她毕竟是你大哥的妹妹,我们的干女儿。” 乔如飞从暖冬说了那番话之后就一直被震晕,脑袋稀里糊涂呢,此刻听到魏夫人的话,一下子炸了,不顾受伤的右腿,猛地站起来,“阿姨,暖冬和长春哥是兄妹啊!他们这样岂不是乱——” “如飞!”爵霖川拧紧眉头,出声喝止乔如飞的狂言,暖冬都拒绝他到这程度上,这小子还拎不清,真应该让这孩子回炉重造。 乔如飞被爵霖川猛地一喝,吓得哆嗦了下,对上自家小舅冷冰冰的双眸,一肚子牢骚硬生生憋回去,蔫头耷脑地坐下来,视线落在桌布上,表情尴尬得很。 暖冬不为所动,好似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其余人的表情各异。 “好了,好了,霖川,如飞到底是你侄子,你别对他太凶。”爵母出言充当和事老,她不好意思地看向梅素馨和单宝,“让两位妈妈见笑了,是我们如飞没有福气,暖冬是个好姑娘,长春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希望他们能终成眷属。” 梅素馨和单宝立即接过话茬,各自‘贬低’自家的孩子,然后又齐声夸奖乔如飞,魏宁海和何学书插话,渐渐把话题转开,接着就是一番推杯换盏。 乔如飞枯坐不言,严重到暖冬都察觉了,天热本就没什么胃口,这下更是什么都吃不下去,满桌精致菜肴提不起胃口,就一直在喝解暑的酸梅汤。好歹饭局没多久就结束,暖冬为了让众人深信不疑,饭局结束后让何学书梅素馨先行回家,她和魏长春去看电影。四位长辈乐见其成,魏长生没说什么,只交代魏长春务必把她送回家。 一行人从包厢里出来,暖冬特地落在最后,当爵霖川经过她身边时,她特地看了他一眼,爵霖川微勾唇角,墨色的双眸含有兴味,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暖冬真的和魏长春去了附近的电影院,俩人买了电影票坐在等候区,暖冬趁机对魏长春交代,和他说好对词,四位家长刚才在饭局上那是给他们面子没有仔细审问,回家后他们肯定要被细细拷问一番。 “咱爸妈都是人精,他们肯定不信我俩这么快勾搭成奸,这样,你就这样说……” “真是小看你这丫头了,鬼主意一个又一个,拜你所赐,这下我耳边能清净上一阵日子,对了,我们要不要去买副情侣对戒?” “怎么想到要买对戒?我们又不是真的情侣,没必要。” “大家都戴,我给你买对戒,我妈才会真的相信我们在交往。” “那好,不过你付钱我就戴。” “小丫头片子,二哥还能让你出钱?!” 电影还要二十分钟才开场,这里是步行街,电影院斜对面就是一家珠宝钻石门店,两人都是行动派,直接离开影院,到了店里也不啰嗦,简单明确要求买情侣对戒,柜台小姐眼睛毒辣,专挑贵的对戒拿,两人都不傻,也没点破,挑来选去,最后选了一种最简洁的,玫瑰金色对戒,戒面光滑,只有内里镶嵌着‘love’字样,价格也适中,没有高得离谱。 暖冬自我解读为哥哥对妹妹的爱。 柜台小姐可能在心里自得其乐呢,魏长春刷卡付款前突然给孙皓打了电话,“皓子,我在你店里给丫头买了款戒指,你是丫头四哥,打个五折如何?” 温少卿当初认暖冬做妹妹,当时他们几个都允诺给见面礼,孙皓答应要送珠宝。魏长春一提这事,孙皓说不用付钱,直接送给丫头,他给门店经理打电话。 柜台小姐哭了。 魏长春从柜台小姐手里接过对戒,先给暖冬戴上,然后才给自己戴上,他搂着暖冬直接走人,“二哥说得没错吧,不让你付钱。” 暖冬哭笑不得,原来魏长春也是个无赖,孙皓若是知道真相肯定要被气哭,“二哥,回头四哥气得跳脚我可不管啊,你要负责摆平。” 前面是红灯,魏长春按着她的肩停下脚步,“我没偷没抢,怕什么?改明个我就送你辆车,保证价格比这对戒还贵,他就没话说了。” 提到送车,暖冬想到一件事,她会开车这事估计瞒不了多久,与其被众人发现,她还不如主动对魏长春交代,拿魏长春当挡箭牌,其他人知道后就不会怀疑。 想到此,暖冬笑眯眯地伸手挽住魏长春的胳膊,“二哥,我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暖阳现在很忙,我一个人有时候出门办事没车不方便,你送我的车我收下,但是你得找人教我开车,不过我不想去驾校,暖阳说驾校管理很乱,她不放心让我去驾校,到时候我学会开车,你再帮我弄进去考试好了。” 去驾校学要两个多月时间,暖冬不想浪费时间,魏长春经营汽车买卖,他一定有办法帮她达成心愿。 魏长春乐了,他推开影院玻璃门,“不用找人,我教你,我尽量抽出每天下午时间,保证你一个星期就会开,考试你也不用担心,你想考就考,不用考也没事,一定帮你弄到驾照。” 暖冬就知道他有门路,“别,我要考试的,我这已经算是投机取巧,不能再当马路杀手,要为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负责。” “呵呵,好孩子。” 晚上回到家,梅素馨果然没有睡觉,穿着睡衣等在客厅里,暖冬还未开口,梅素馨就故意板起脸训话,“我打过电话给暖阳,她说不知道你和长春谈恋爱,闺女,你是不是故意和长春合伙忽悠我们大家?” 暖冬呵呵一笑,落落大方坐到沙发上,先把手上的戒指给梅素馨看,“妈,你看,这是长春哥给我买的情侣对戒,漂亮不?” “漂亮。”梅素馨抓住暖冬的手仔细翻看,玫瑰金的颜色在暖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戒面清爽,一眼就让人喜欢。 梅素馨忽然想到什么,啪地松开暖冬的手,再次板起脸,“你别故意转移话题,告诉妈妈,你们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暖冬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梅素馨坐下聊,“妈,情况是这样的,我和长春哥确实没有谈到一个月,严格上来说我们这几天才开始,我不是爬山受伤吗?手机找不到,就用乔如飞的电话打给了他……” 真真假假的说辞忽悠得梅素馨一愣一愣的,到最后梅素馨不想相信都不行,她老人家无奈一笑,“原来是这样,这乔如飞确实没你长春哥好看,那双眼看着就不安分,外面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上赶着追他,你今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也好,省得被爵家人看不起,在背后说三道四。” 暖冬忙不迭附和,“嗯,嗯,我本意就是如此,要不然才不敢公开我和长春哥的事,恋情没稳定前最忌讳曝光,娱乐圈那些明星谈恋爱都这样,甚至有的人还隐婚。” “妈知道了,妈不给你们施加压力,你才二十五岁,先享受恋爱要紧,等毕业再结婚也不迟。” 梅素馨解决心头事就喜笑颜开,她揉了揉闺女的脸蛋,叮嘱她回房早点休息,暖冬笑眯眯地点头。 暖冬回房没多久就接到暖阳的电话,“姐,你什么时候和长春哥谈恋爱了?!妈问我,我什么也不清楚啊!” 暖冬不打算告诉暖阳真相,免得这丫头被梅素馨榨出真话,她又把忽悠梅素馨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暖阳将信将疑,只说等她拍完戏回来再好好回家拷问。 当晚睡觉前,暖冬分别接到了魏长生和爵霖川的电话,魏长生直截了当告诉她,她哪天和长春‘分手’要记得提前通知他。爵霖川倒是没提长和短,替乔如飞向她道歉,让她不要介怀诸如此类的话。 “丫头,今晚如飞莽撞了,他说的话你不必介怀,我已经教训过他。” “我没介怀,我特地看你一眼是希望你好好开导他,他这人真心不错,只是不适合我,你也无须太打击他,不然我心里会愧疚。” “知道了。” 暖冬还担心乔如飞会电话骚扰她,然而这事并未发生,想来爵霖川有听进她的话,好好开导了乔如飞。 翌日。 暖冬上午待在家里看书,下午魏长春来接她去学车,梅素馨得知他们去‘约会’,没说什么,只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暖冬不确定,只说到时候电话联系。 魏长春载她去门店,让她自行挑选喜欢的车型,这一条路上的所有汽车4s店都属于魏长春,基本上网罗了当下最出名的品牌,暖冬当然喜欢拉风的城市越野车,但是考虑到她马上念大学,做事可以高调,但是做人不能太高调,于是她选了香槟色的甲壳虫,她一个人开刚好。 “行,你喜欢就好,那就这俩,我直接让人给你提新车,你就用新车学,这样也省得以后换车不适应。” “好,那我们到哪里练习?” “高新区,那里车辆少,只要在下班时间点前结束练习就行。” 高新区啊,盛世集团就在高新区,乾会所也在那里,不过也不一定就能遇到那人。 暖冬呵呵一笑,“好,那就去高新区。”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 魏长春一声令下,半个小时后,暖冬就领到了车,她努力憋住手痒,装模装样跑到副驾驶位置,催促魏长春快点上车。魏长春对店里的经理交代了几句就笑着坐到车里,发动车之前他仔细把仪表盘上的东西给她讲述了一遍,然后让她仔细看清他的发车顺序。暖冬一一点头,认真听讲,就当在回味一遍当年学车时的场景。 俩人在高新区混了半天,前一个小时基本上都是魏长春在示范,后两个小时暖冬亲自上手,她没敢表现得太好,就像在暖阳面前那样表现得一板一眼,魏长春夸她心态稳,第一次上手开车状态还不错。暖冬不敢居功至伟,她解释曾经陪暖阳去学过车,暖阳也教过她开过几次。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这丫头如此淡定,不像是刚学车的人。” “呵呵,我就在我们家门前那条路上练过,有一回还被三哥四哥看到,他们误以为我会开车,实际上当时暖阳刚拿到新车,我也跟着新鲜好奇,偷偷练习了几次,哪里想到就被他们看到还误会了。” “那他们俩当时肯定被吓得不清,估计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来着。” “那倒好了,我省得学,直接让二哥给我办证不就得了?” “看你今天这状态,不用一个星期,我们练习三天,你就可以把车开上高速。” “嘻嘻,借你吉言。” 还未到五点半,孙皓就打来电话,暖冬不方便接,把手机递给魏长春,“二哥,你帮我接。” “好。”魏长春手指一划,孙皓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丫头!如飞和我告状说你和长春在谈恋爱!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玩真的还是故意合伙欺骗如飞?” 暖冬不无意外孙皓知晓这件事,乔如飞估计找不到人发泄去找孙皓唠叨了,她刚要搭腔,魏长春就先开了口,“皓子,丫头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不过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们确实玩真的。” “擦!你们俩在一起!等等!丫头在忙什么?别告诉我她在洗澡!”孙皓嗓门之大连扬声器都不用开。 暖冬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满脑子男女不纯洁思想,她也是醉了。 魏长春扑哧一声笑,笑得合不拢嘴,“傻蛋,这么明显的汽车声音你都听不到,就你这智商怎么能够坐镇你们家珠宝店?你姐没骂死你?” “操!魏长春!你才是笨蛋呢!你们俩在哪?你不提珠宝还好,你一提我就来气,我要去和你好好说道,你这家伙明明买的是对戒,偏故意忽悠我说是买给暖冬的,现在想想,你们俩竟然背着我买了情侣款!真是气死我了,我好歹是丫头的四哥,她谈恋爱竟然不经过我同意——” 魏长春直接打断孙皓的啰嗦,“你来乾会所,先挂了。”说完也不等孙皓同意就挂断通话。 暖冬知道乾会所的路线,不用魏长春开口,她就右转方向盘,变更路道,“二哥,你一定要保护我,我不想被四哥爆头。” 魏长春闲闲一笑,吹了声口哨,“他不敢,爵爷在,他不敢放肆。” 爵霖川今晚会在乾会所? 暖冬眼神一变,到底还是避不开他,她‘哦’了一声,安静驾车。他在就在吧,她还怕他不成。 他们到乾会所时孙皓还没到,暖冬本想待在前两次光顾的那个包厢里看书,魏长春要去找爵霖川说事,暖冬怕被孙皓爆头,于是乎主动当了一次跟屁虫,跟随魏长春去爵霖川的办公室。 乾会所用餐区只开放一楼和二楼,三楼除了爵霖川的办公室外就是各种收藏室,收藏了名家名画或者古玩珍品,一般不对外开放。 暖冬第一次上来觉得分外好奇,她没兴趣去听两个男人的公事,打发魏长春去找爵霖川,自己随意进入一间陈列室,陈列室里都是稀奇古怪的珍玩,有些造型奇特,有些造型诡异,有些小巧玲珑,有些庞大如石。这些珍品都被玻璃罩子罩住,垫着珍品的绒布上有标签,标签上写着人名,没错,是人名不是珍品的名字。 不用说,这些珍品要么是这些人捐献出来要么就是爵霖川从这些人手里购买。 她四处晃了晃,大致浏览了一番,离开这间陈列室,脚步一转走到隔壁房间。隔壁是一间画室,四周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有些眼熟,大概是名作,有些不认识,不过总体来说这些大大小小的画都不错,起码是写实派,不是那让人无厘头的抽象风格。 画室相当于两个珍品陈列室,格局不是一目了然,中间有隔断,暖冬挨个浏览画像,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一处夹角,她起初没注意,之后脚步一顿,这地方很奇怪,按照隔壁房间格局,这里应该就是墙壁,而不应该有夹角,难不成里面还有储藏室? 她伸手触碰,胡乱摸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却又诡异地不甘心,继续伸手摸,她踮起脚尖从上面开始,几分钟后手酸腿酸,她收手落脚,不料撞到了人,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很快扶住了她,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发现秘密了?” 爵霖川一踏进来就看到她在摸索,这丫头果然很聪明,竟然看出这夹角有名堂,瞧她好奇又不甘心的样子,他忍住没出声打扰,想要看看她能否发现,不料,不到几分钟她就收手放弃,真是没耐心的小丫头。 暖冬转身看他,他还是一副正装打扮,白衬衫黑西裤,即使在酷暑,他的衬衫袖口都没有挽起,脖颈间的钮扣一丝不苟,全身上下散发强烈的禁欲气息。 她收回目光,偏头一笑,拍了拍墙面,“真的有秘密是不是?这是空心的,但是我没找到,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吧,省得我惦记。” 墙面深灰,拍在墙面上的手白嫩干净,指如葱根,修长漂亮,尤其是指间的玫瑰金戒指,闪闪发亮。 明知这俩人在作假,主意还是他出的,如今见到货真价实的戒指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许是不习惯吧。 他不动色声移开视线,转而对上她的视线,“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拿你的秘密来换,这样方显得公平。” 她的秘密? 暖冬内心一动,莫名有些忐忑,爵霖川聪慧过人,心思又深沉,他是不是察觉什么了……暖冬不敢保证,当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唬。 她定了定心,笑着回答,“霖川叔叔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秘密?昨晚上的事我还是听从你的建议办的,还是说你是指我学车这件事?” 学车? 爵霖川莞尔,长春刚才和他说了这件事,还提到了皓子和少卿俩人当初误会暖冬会开车的趣事,现在想来恐怕是这丫头有心隐瞒在先,被皓子和少卿跟踪察觉,三人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如今正好借着学车的借口透露出来。 暖冬一瞬也不瞬盯着爵霖川,就见他似乎在笑,刚想问他笑什么,不料他却轻易转移了话题,“没有秘密就算了,你既然发现这处夹角有名堂,我就带你进去看看。” 暖冬站直身体,睁大眼睛看着他,难不成里面有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爵霖川眼角余光扫到她的表情,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笑,这丫头估计又在脑部什么,他勾唇一笑,伸手直接在墙面上拍了三下,然后,一阵响声过后,深灰色墙面向上打开,露出了夹角里的真容。 暖冬目瞪口呆,擦,打开方式如此简单暴力?! “发什么呆?不是想进来看?”爵霖川被她的表情愉悦到,伸手搁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推,把她推进里面。 内室不大,空间差不多是隔壁房间的一半,里面没有什么惊世骇俗之物,就是普通的仓库,堆放画像的仓库。 暖冬一颗心破碎,不带这么忽悠人的,这么一处隐秘的地方却只是个收纳画像的仓库,她也是醉了,还设计出那么浅显直白的开门方式,甚至都没有说通关密语,设计者是脑子坏掉了吗? 她踢了踢脚边的画框,“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好奇心,原来只是储藏间,那你何必如此费事?刚才那门估计要花不少钱。” 爵霖川听出小丫头的言外之意,意思就是说他没脑子、爱烧钱,他无奈一笑,“丫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心里想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这间陋室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就是真的,心里想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暖冬突然觉得这两句话很讽刺,讽刺自己讽刺爵霖川,当年若不是他在外住宿两个月,她何至于被秦芳菲骗到?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没有理智可言,得知自己丈夫与小三有染,她心里不乱想才怪! 想到往事,暖冬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意悄然爬上心头,这里是密室,她若是在此杀了爵霖川……该死,她最近怎么总是有如此恶毒的念头?不好,不好,非常不好,果然暗色系的环境会让人压抑烦躁,她还是趁早离开这破地方。 暖冬深呼吸,立即转身朝门口走,却忘记爵霖川就在她身后,地上堆得都是画框,落脚的地方本就有限,她怨气在心,故意撞了下爵霖川,没想到却真的撞倒了他,他意外地蹙眉,却在倒地的那瞬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噗通、哐当几声响,暖冬跌倒在爵霖川怀里,爵霖川摔在地上,红木地板倒是没有多少灰尘,不过暖冬还是被呛到,她止不住咳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爵霖川怀里。 她唰地坐起来,没好气地瞪着躺在地上的人,“你倒霉摔倒,为什么偏要拉着我?!” 爵霖川也没料到会发生意外,这丫头表情突变还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似乎有意碰撞他,他下意识伸手拉她想要扶稳自己,哪里想到脚后跟被凸出来的画框绊倒,然后两人一起摔倒。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有没有事?”后背隐隐疼痛,不知道是不是被画框铬到,他忍住痛意,双手撑地慢悠悠地坐直身体,却在下一秒疼得倒抽冷气,忍不住用手一摸,低头一看,满手血迹。 暖冬当场吓傻,不是吧?他后背受伤了?! 爵霖川苦笑,抬头看她,她似乎吓怕了,直勾勾地看着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动作,他朝她伸手,“丫头,别发呆了,快扶我起来。” “哦、哦!”暖冬立即回过神,连忙蹲下来扶住他,她忐忑不安地探向他后背,后背中心那地方一片血迹,沾染在白衬衫上格外惹眼,她紧张地发慌,顺着血迹看向前方,那里有快凸出来的画框,画框上有跟钉子冒了出来,钉子上赫然血迹斑斑。 暖冬晃神,瞬间落泪,爵霖川此刻不能出事,他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现在大好的生活就会被毁,她忙不迭伸手穿过他的腋窝抱住他,“呜呜,霖川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们现在就出去,你后背被钉子戳伤要消毒!” 陋室没有空调,又不通风,爵霖川疼得脑门出汗,小丫头后怕地抱着他直哭,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以往他没多想,这会竟然忍不住心猿意马,蓦然察觉她的身体很软又很香,像极了故人。 他黑眸一暗,敛起纷乱的思绪,咳嗽一声,温柔安慰她,“别哭,我没事,不怪你,你不要说出去就行。” 暖冬顾不上其他,生怕爵霖川流血过多致死,那她就真的变成杀人凶手了!爵霖川很重,她使出吃奶力气扶他起来,一鼓作气走到门口,伸手用力拍了三下,光线大亮,她不适地闭了闭眼,搀扶他走出去。 “嘿,爵爷和丫头呢?怎么一转眼都不见了?”外间传来孙皓的说话声。 暖冬立刻大声呼救,“二哥、四哥,我们在这里,你们快过来,霖川叔叔受伤了!” 孙皓和魏长春听到求救声,吓得脸色大变,立马循着声音找过来,他们看到后背血迹淋淋的爵霖川脸色苍白地靠在暖冬身上时,表情陡变,二话不说架住爵霖川的胳膊抬了出去。 爵霖川并未昏迷,意识还算清醒,他对三人强调,“不去医院,就在这里,你们让少卿过来。” 魏长春不同意,“爵爷!你难道忘了你体质特殊?!” 孙皓也收起平日玩世不恭的形象,神色焦急,支持魏长春,“爵爷,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你别强撑。” 暖冬害怕地立在一旁,不明白魏长春等人为何如此紧张,也不明白爵霖川为什么血流不止,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爵霖川俊脸一沉,不容置疑地口吻,“不去医院,你们回去。” 魏长春和孙皓相视一眼,两人没辙,一口气架着爵霖川去他的办公室,“丫头,别傻愣着,赶紧给少卿打电话!还有下楼到厨房去拿瓶酒,白酒!” 暖冬被魏长春一吼,顿时回过神来,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同时迅速往楼下跑。 她拿着酒回到楼上,第一次进入爵霖川办公室,没心情打量,只觉得这里很宽敞,里面有一组长沙发,爵霖川此刻趴在沙发上,魏长春拿剪刀剪开窗帘的下摆,迅速跑到沙发那里,对边上用纸止血的孙皓说道:“皓子,来,抬一下。” 孙皓搭把手抬起爵霖川的腹部,魏长春把剪成长条的窗帘穿过爵霖川的腹部,然后小心翼翼地扎紧爵霖川后背一直出血的地方。 暖冬把白酒送过去,她心里慌得很,魏长春和孙皓熟练地搭配说不上来的怪异,似乎他们俩人经常干这事,爵霖川极度苍白的脸色也让她揪心,他身体素质怎么变得如此差?那根钉子明明不算太长,流血也不至于流成这样啊! 魏长春接过白酒,拧开盖子,直接倒进茶几上的玻璃杯子里,暖冬以为他要给爵霖川擦背,却没想到他直接端着酒杯递到爵霖川嘴边,爵霖川也配合地抬头啜饮。 擦!这是什么情况?! 暖冬快要凌乱,直觉脑子不够用,魏长春抽空看了她一眼,“丫头,别怕,若是害怕就出去转转。” 暖冬可不敢在这时候走,算起来是她惹的祸,一人做事一人当,尽管爵霖川没说,她还是于心不安。 她抬脚走过去,蹲在孙皓旁边,爵霖川睁眼看了她一下,复又闭上眼睛,她心虚地更甚,脑子一热,主动对魏长春和孙皓交代,“都怪我,我没注意撞到了爵爷,他护住了我,你们就让我留下来吧。” 魏长春和孙皓听话没说什么,爵霖川都未发话,他们也不敢乱嚼舌根,再说暖冬这丫头体质特殊,总是时不时出事,上次如飞帮她化解,这次却落到了爵爷身上,哎,他们真是败给这丫头了。 室内气氛一时凝固起来,暖冬大气不敢喘,默默盯着爵霖川,魏长春跑去楼下等候温少卿,孙皓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踏步。 蹬蹬蹬,楼下传来脚步声,几秒之间,温少卿犹如旋风一般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伤到哪儿呢?!” 暖冬默默退后,把地方让给温少卿。 孙皓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继续搭把手,“爵爷后背被画框的钉子戳到,伤口不大,就是一直流血。” 魏长春也走过去围在旁边,和温少卿低语了几句。温少卿分神看了一眼暖冬,暖冬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就听温少卿让她过去。 她疑惑不解,双脚却不由自主移过去,她蹲下来,“我可以帮忙?” 温少卿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对她耳语,暖冬听后脸色一变,尴尬地能滴出血来,魏长春和孙皓似乎猜到了温少卿的意思,两人纷纷用一种‘你惹出的事你要负责到底的’意味目光看向她。 擦,死就死吧。 暖冬牙一咬,当着三人的面起身坐到沙发上,伸手穿过爵霖川的腋窝,魏长春和孙皓齐心协力抬爵霖川的腿,暖冬配合一拉,爵霖川的上半身就扑倒了她怀里,他嘤咛了几声,她紧张地抱住他,一动也不敢动。 温少卿带好医用手套,拿起被火烤过的剪刀,看向魏长春和孙皓,魏长春和孙皓了解地点头,俩人相携离开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暖冬眼睁睁目送两人离开,心里叫嚣她也想走好不好! 暖冬不晕血,她原来是医生,此时却不敢看向爵霖川血迹淋淋的后背,她扭头闭上眼睛,抱着爵霖川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在她怀里的男人微微哼了哼,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少卿给他处理伤口的原因还是她的手劲过大。 温少卿的动作很轻柔,暖冬几乎没听到什么大的动静,鼻间有浓重的血腥味还有爵霖川身上的男人味,她的心砰砰直跳,又拼命克制住,生怕爵霖川听到。 大约过了好久,又或者没多久,温少卿开口一句好了。 暖冬睁眼看过去,爵霖川后背的伤已经被纱布包扎起来,背部的衬衫全部毁掉,已经被温少卿丢到了垃圾桶里,爵霖川的后背没了衬衫的遮挡,露出了他瘦削的肩胛骨,熟悉的背部纹理让她脸红心跳。 她唰地抬头看向温少卿,无声开口,“我可以放下他了吧?” 温少卿摇头,站起来收拾药箱,“霖川睡着了,就这样让他先睡一觉,他严重缺觉,夜里常常夜不能寐,看在他今天为你挡钉子的份上,你暂且忍忍,我让人去给你们拿床毛毯。” 啥?这是要她陪睡?! 爵霖川是掌控南部六省经济命脉的爵氏家主,夜里休息不好实属正常,可是他睡不好不能拉她下水啊!她简直不敢置信温少卿会这样做,她郁闷又尴尬,想要起身和他理论,奈何她刚一动,怀里的男人就痛苦地哼了一声,吓得她不敢动弹。 温少卿耸肩,轻声一笑,“丫头,能者多劳,你就当霖川是个三岁小孩,乖,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三岁小孩你妹! 暖冬无语,决定再也不理温少卿,再也不喊他为三哥! 温少卿走后,魏长春拿了床毯子进来,盖在爵霖川身上,还调高了室内温度。暖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声央求,“二哥,我肚子饿。” 魏长春无声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女孩子少吃一顿不要紧,就当减肥了。” 暖冬怒目而视,压低嗓音,“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 魏长春戏虐一笑,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来一瓶牛奶,他还贴心地给她打开盖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孩子似的,“乖,先喝这个撑一会,爵爷睡不了多久就会醒,哥陪你一起饿肚子,我们在楼下等你们。” 看在牛奶的份上,暖冬决定暂时原谅他们不靠谱的行为,她无奈点了点头,挥手打发他走。 魏长春走后,室内重归安静,只有她和爵霖川的呼吸声,以及空调运转发出来的噪音。 腿被他压着,她的两手穿过他的腋下搁在他的肩背上,几乎相当于把他抱在了怀里,他呼吸均匀,脸朝她腹部,呼出的热气熏得她小腹暖暖的,羞得她耳朵发烫,好在室内没人,她的窘境没人看见。 她只喝了一半牛奶就搁到茶几上,然后对着天花板发呆,最后也闭目养神,不断提醒自己要静心,怀里的男人只是三岁小孩,三岁小孩,不是她的前夫。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个是你前夫的男人此刻趴在你怀里,你多少还对他心存眷念,你怎么可能淡定? 暖冬睁眼,忍不住低头看向爵霖川,他长得俊俏,肤色比女人还白,眼睫毛也纤长微翘,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醒着的时候却是一头深沉的狮子。 他的眉毛不似魏长生那般英挺,魏长生不笑时,气场很强,他就算面带微笑,旁人也会怕他。她也是旁人,所以她也怕他,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恨这个男人,恨他寡言少语,恨他心思深沉,恨他主动追求她、娶了她却又不善待她,恨他只给了婚姻却不给爱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么她情愿不要认识他,不要嫁给他,就算日子过得辛苦点,起码也会过得自得其乐。 右手下意识摩挲他的脖颈,他让她如此痛苦,凭什么他还可以过得逍遥自在?她眯起眼睛,嘴角上翘,手上用力…… ------题外话------ 这俩天在群里发了不少红包,支持正版订阅的姑娘有兴趣加群吧~群号【458871329】~ 071 你有没有觉得暖冬有点像她? “嗯……” 手心一暖,男人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暖冬吓了一跳,三魂七魄立刻归位,一身冷汗,她不自然地对上爵霖川的视线,他睁着一双墨色的双眸,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面部表情很静,静得可怕。 暖冬心虚,脊背一僵,不知道爵霖川几时醒来,也不知道刚才她的行为是否被他看穿,直到腰腹传来疼痛,她才高声叫喊,“霖川叔叔!你弄疼我了!” 明显不一样的称呼方式打破了爵霖川的缄默,他慢慢松手,整个人落寞得犹如高山上的雪,那般清冷,“抱歉。” 他其实并未睡着,今天这事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他虽然晕血,体质不行,但也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只因小丫头的怀抱温暖,又有故人的气息,他舍不得就此离开,于是干脆装傻顺势接纳长春三人的好意。 伤口疼痛需要酒精麻痹,长春等人已经习惯他这样,少卿总是见不得他这样,没想到这次还真被少卿算准了,拿丫头替换了酒精。 他的两手都搁在她的腰上,她腰肢纤细,不盈一握,瘦弱得让人心疼,平时看起来如此刚强的一个人,这会看起来如此渺小,就像邻家妹妹一样惹人疼惜。 脖颈上传来的温热让他心生怪异,她突然的用力更让他蹙眉不解,身体条件反射做出反应,他捉住了她的手,紧紧压住,却不料挤压到她的腹部。 这丫头似乎对他有偏见,画室里她故意撞他,刚才貌似在掐他,扪心自问,自相识那天起,他并未得罪过她,她的异样让他摸不着头绪。 室内静默,银针落地可闻。 肚子饿得咕咕叫,叫声打破了尴尬,暖冬适时收回双手,捂住肚子,“霖川叔叔,我饿了,你能起来吗?” 窗帘被拉上,室内亮着灯,若不是人不对,那气氛一定很温馨。 爵霖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七点,他微勾唇角,“好,麻烦你扶我起来。” 暖冬暗喜,连忙伸手扶住他两臂,爵霖川被她扶着坐起,她伸腿往地上一站,却因为腿部长时间被压,血液循环不顺畅,两腿酸软地站不住,一瞬间又跌坐回去,恰巧跌倒在爵霖川怀里。 她懵了,她不想这样的啊! 身后的男人出于惯性伸手抱住了她,却没放开,她摸不清他心思,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化解这尴尬,焦急郁闷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与他狗血地碰撞在一起! 爵霖川无奈一笑,这丫头简直与他有仇,后背有伤,前胸被她猛地一撞,震得后背都疼,疼得他一时不能放开她。他低声一叹,就着现在拥抱的姿势伸手按摩她的双腿,她骨架小,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手臂轻松碰触到她的腿。 他忽然舍不得放开,就想这样一直抱下去,被莫名涌起的想法惊到,他咳嗽一声,敛起纷乱的思绪,“别急着站起来,我给你揉一揉。” 暖冬尴尬得脸红耳赤,他的脑袋搁在她的右肩上,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此种类似情侣间的姿势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定会引起怀疑,那天晚上他替她拍打后背,秦芳菲都误以为他们俩有猫腻,若是魏长春等人突然闯进来,她还要不要清白了?! 哼,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不管怎么讲,一想到他对‘暖冬’如此好,她心里就不好受,总是强调自己不在乎,心里却涌起强烈的嫉妒,女人真是善变,在感情上的意志不如男人坚定,怪不得到头来受伤的是她。 “好了,好了,这下可以站起来了。”暖冬按住他的手腕,挣脱他的怀抱,重新站起来,还故作轻松地跳了跳,表示她现在没有问题。 怀里突然的空落让爵霖川有一瞬间不适应,他眨了眨眼,奇怪自己今天的反常,眼前这丫头才二十五岁,又不是顶漂亮,更不是他的故人,他偏偏不由自主心生宠意,这不科学。难不成自己真的把她当成了小辈在疼爱? 焦躁席卷而来,他蹙眉,双手一撑,也跟着起身,“走吧,我们下楼用晚饭。” 暖冬高兴地点头,想要先跑下楼通知大家,偏头一看他慢吞吞的步伐,恻隐心作祟,天人交战片刻,最终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 爵霖川见她主动自觉,拧起的眉渐渐舒展开来,这丫头矛盾得厉害,心肠有时候硬有时候软,每到最后多数都会变软,他越发能够摸清她的心思,吃软不吃硬的丫头。 俩人一路无话走到楼下,魏长春三人待在包厢里聊天,见到他们进来立即起身相迎,纷纷问询爵霖川身体,暖冬默默退开,跑去书柜那里看书。 还是上次那本游记,暖冬却没有心思看,总是会不由自主偷听四个男人的讲话,温少卿几人颇有眼力见,没有追问爵霖川受伤的具体过程,爵霖川也很给她面子,只字不提。他们互相寒暄了一番就按铃传菜,温少卿喊她过去,她把书放回书柜,踱步走向餐桌,落座到里侧的沙发上。 爵霖川无大碍,温少卿和孙皓又有了调侃暖冬的心思,他们见到她和魏长春手上的戒指,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弄得暖冬哭笑不得。 “五妹不公平,为什么不选我当男友偏要拉长春下水?你们好歹是名义上的兄妹,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五妹若是选你,四位长辈肯定不信,五妹若是选我,说不定效果比长春还给力。” “嘿,少卿,你怎么说话的呀?我对丫头不要太好,我凭什么就不能当丫头男朋友?我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得了吧,你就吹吧,你的长相可以讨年轻女人的欢喜,却讨不了阿姨辈的欢喜,五妹把你供出来,不会有人信。” “靠!我这长相怎么就不讨阿姨辈欢喜了?!温少卿!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不然的话——” “咳咳,你们俩够了,我和丫头已经既成事实,你们别在这拆了,未来一年内格局不会变,请你们祝福我们吧。” “切!” 耳边嗡嗡地,暖冬是当事人,却一点都没有当事人的意识,她在玩手机游戏,等着吃晚饭。温少卿三人说累了,见她一副不在服务区的模样,顿时笑成一团,敢情他们刚才都是在浪费唇舌,她根本没参与。 暖冬察觉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抬头看向他们,“我饿得难受,快点上菜吧,吃完了才有力气和你们吹!” 温少卿和孙皓哈哈大笑,魏长春笑着按铃催,爵霖川也微微一笑,还以为她懒得搭理他们,原来是真饿。 会所经理很快带着侍应生敲门进来,饭菜陆续上齐,暖冬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夹菜,以防这几个家伙骚扰她,她先声夺人,“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别和我说话!” 四人呵呵一笑,也纷纷动筷。 酒足饭饱之后,孙皓说起暖冬的爱车,问她为什么不和长春要一辆贵死人不偿命的,偏偏选了二奶车。 暖冬吃饱喝足,有力气和他掰扯,“世俗!你懂什么?我马上去上学,若是太高调,别人会以为我父亲收礼受贿,还有甲壳虫座位少,若是某天我开去学校,就不会有其他人故意搭讪蹭我的车,不是我小气,我不想沾惹是是非非,只想用功学习。” 话糙理不糙。 大学生攀比成风,尤其女生最爱争奇斗艳,每到周五晚上,校门口一大堆豪车来接,女孩子们私下里都会讨论某系的谁谁谁又被谁谁谁了。再说甲壳虫本来就是女孩子开的,暖冬选择这辆确实适合,低调又符合她的身份,暖阳是明星,魏长生认她做妹妹,这样两厢一比较,就显得她聪慧会做人。 爵霖川等人立即领会她的意思,皆会心一笑。 温少卿拍了拍孙皓,“看吧,皓子,你小瞧了五妹的心眼,她做事机灵着呢,就冲这点,五妹就不会把你说出来当挡箭牌,明显的不搭呀。” “擦,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孙皓坚决不承认自己智商落后于人,他只是理解得比别人慢一拍,“嘻嘻,丫头这样也好,太高调我怕她被别人盯上,大学里男孩子一抓一大把,要是再有像如飞上杆子追的人,我们几个也鞭长莫及。” 暖冬捂嘴笑,然后拨了拨卷发,一双美眸亮晶晶,“不是我自吹自擂,像我这么漂亮的必须有人追啊!” 说完她看向爵霖川,果不其然对上他投来的视线,他的一双黑眸深不可测,她朝他一笑,哼,她现在也是万人迷,她还比他年轻十一岁,他就羡慕嫉妒恨吧! 爵霖川莞尔,小丫头巧笑嫣然,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承认自己的魅力,她这是故意向他示威?不过,她为什么要向他示威?这点很让他玩味。 温少卿笑得乐不可支,“你这丫头!” 孙皓拍案叫绝,“擦,第一次发现你这丫头脸皮如此厚,自信心如此爆棚,佩服、佩服、四哥要向你好好学习。” 魏长春伸手抓住暖冬的手,与她十指紧握,“没这可能,开学那天我送你过去,我们俩在校园里这么手牵手一晃,你就被标榜罗敷有夫,其他人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暖冬咯咯一笑,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嗯哼,不要,你去送我会让人以为我是被你包养的,我才不傻。” 温少卿与孙皓纷纷鄙视俩人的行为,一人一只手强行掰开俩人相握的手,一个说别在我们面前故意吃丫头豆腐,一个笑称你们俩这样我们瘆的慌。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爵霖川出声打断几人的笑声,还有十几天就开学,暖冬不需要进行入学考试,应该没什么要忙的。 暖冬偏头看他,认真想了想,“文具用品学校里有,我和干妈约好去逛街,到时再看看需要买什么。” 花茶已经烧开,孙皓替她倒上一杯,“丫头,你会住宿吗?” 温少卿和魏长春也纷纷看向暖冬,他们也想知道她会不会住宿,不过估计不大可能,她家就在学校旁边,用不着住宿。 暖冬自己不想住宿,她又不是没体会过住宿,女生宿舍是非多,相处得好就罢了,就怕有些人不合群,到头来成了冤家。梅素馨不让她住宿,暖阳也不同意她住宿,她们强烈要求她住在家里。 她抿了一口茶,花茶清甜,润肺解渴,她对众人摇头,“妈妈和暖阳不同意我住宿,怕有人给我难堪,我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二十五年,真要让我去住学校我也不会适应的,与其将来和人闹意见,不如一开始就杜绝,所以我每天走读。” 孙皓率先支持,他巴不得暖冬走读,这样晚上想见她还可以见面,“走读好,你住学校若是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几个不能及时过去帮你,就像你说的,我们若是经常跑你学校,你名声就得被我们败坏了。” 温少卿也跟着赞成,“阿姨和暖阳考虑得对,你实际年龄摆在那,肯定有人对你好奇,你们女生最爱多嘴,就算在背后议论,也会有人忍不住当面说你几句,你就保持先前对待我们几人的高冷形象。” “我哪有高冷?”暖冬微微一笑,为自己辩解,“那时还与你们不熟,你们总不能让我一见你们就笑吧?再说一方面还要防着你们是不是会对暖阳不利,所以就有些防贼思想。”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一方面不想与他们这些旧人接触,还有一方面就是不想暖阳受伤。草草的例子在前,暖阳活泼没心眼,她怕暖阳看中他们其中哪一个都要万劫不复。当然,那时候她确实不了解他们几人真正的性格,毕竟草草与他们接触甚少,现在了解加深又拜了干兄妹,自然了解他们几人的真正面貌,还好,都还算有底线。 爵霖川,另当别论。迄今为止,她依旧没有看透他。 “擦,你今天终于把真话说出来了!”孙皓瞪大双眼,猛拍桌子,“怪不得一开始各种躲避我们几人,原来是怕我们几个打你妹妹主意!你在乎暖阳,可你也不能把我们都当成色狼啊?” 魏长春也有点憋屈,被人当成色狼,真是有损颜面啊。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认他们几人当哥哥,怕是早就在心里计较过,说穿了,他们的真心相待打动了她。 他失笑,“丫头这样也无可厚非,暖阳护她的样子我们几人都见过,丫头保护她妹妹也情有可原,怪就怪我们几人名声在外,被传言所累,名不副实。” “没错,一言以蔽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温少卿一句话概括到位。 这就是她的秘密? 爵霖川不信,她初始躲避他们几人即使有暖阳的原因在里面,他肯定这不是全部。按照正常女生逻辑推断,多数女孩子被他们几人青睐都会与有荣焉,无论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如何,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毕竟在全州市,他们几人的地位身份已经无人可比。 这丫头一定还有秘密未透露,她今天这是和他们几人玩声东击西呢,皓子、长春被带偏就罢了,少卿也跟着下水,他表示疑惑。 少卿是他们几人里最看透人心的。 温少卿注意到爵霖川投来的询问眼神,耸肩一笑,右手不经意点着桌面。 摩斯密码。 这小子。 爵霖川失笑,不动声色继续喝茶。 晚上回到家,暖冬发现应该待在书房的父亲和应该等候在门口的母亲都坐在客厅里,两人在看电视,还有说有笑。 暖冬纳闷,换上拖鞋走过去,“爸、妈,你们今晚怎么有空坐在客厅看电视了?” 梅素馨笑着朝她伸手,“闺女,来,你表哥来了,他在楼上洗澡,你正好见见他。” 暖冬一时愣在原地,表哥?哪门子的表哥? 去年年底她醒来成为暖冬,她一直不敢露陷,何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房间里有影集,她那会却没心思看,后来也真的没去碰,只听梅素馨进过几句她娘家那头的事。何家人丁单薄,何学书是独子,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她倒是不必担心,孰料这段日子过得太快活,让她忘了要未雨绸缪,现在好了,现世报来了,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哥! 暖冬的表情被梅素馨顺理成章理解为她到现在还心有抱怨,梅素馨翘首探了探楼梯间那里,见没有人影,她压低嗓音和暖冬耳语,“闺女,待会见到穆恒,你可别甩脸色给他看,他小时候虽然那样对你,但到底不是故意的,事情都过这么久了,你大度点,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就这么一个侄儿,不想看到你们俩闹僵。” 什么跟什么? 暖冬听得云里雾里,这个叫‘幕衡’还是‘木恒’的表哥貌似和她有嫌隙,听梅素馨的意思,这表哥小时候得罪过她,她和他闹别扭到现在,表哥现在就在他们家,梅素馨就这么一个侄儿,梅素馨希望她和表哥重修旧好。 什么事可以严重到表哥表妹闹别扭到现在?难不成表哥暗恋表妹或者表哥表妹曾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恋情,俩小孩最后分手怕被大人发现就说闹别扭的? 擦,她简直想都不敢想,默默在心里祈祷,老天爷,你千万别和我洒狗血! 何学书也发现暖冬心神不宁,他是长辈,原则上不应该插手小辈之间的事,但受委屈的到底是自家闺女,他也不忍心让闺女难过。 他放下茶杯,语重心长说道:“小冬,如果你实在不想面对穆恒,待会你和他打声招呼就上楼,他来全州出差,后天就走。” 梅素馨闻言不高兴,立即反驳自己丈夫,“嘿,闺女病都好了,再说当年穆恒也不是故意的,他哪里知晓商场里有匪徒,他也是好心带闺女去买发箍,我们不能为这件事上纲上线,闺女总不能一辈子不与梅家亲戚接触,日后我们老的走了,就指望小一辈多亲近,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什么?! 暖冬眼睛一亮,原来这表哥就是当年带小暖冬去商场的人!间接给她造成和魏长生机缘的人啊! 暖冬没有不开心,相反很高兴,若说世上之事命中注定,那么表哥就是她的福星,小暖冬被匪徒劫持之事与表哥无关,只能算作倒霉,梅素馨说得对,老一辈人走了,小一辈一定要团结并相亲相爱,将来总有会用到亲人帮忙的地方,人都是群居动物嘛。 她笑嘻嘻地落座到梅素馨身边,连忙拍胸口表示,“妈,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放心,我不会对表哥横鼻子瞪眼睛,我一定好好招待表哥!” 何学书和梅素馨相视一眼,乖乖,他们担心得要死,到头来这丫头竟然不计前嫌,把前程往事都忘了,小时候那会可是很不待见她表哥呢。 电视上播出的是综艺节目,一家三口都没太认真看,梅素馨问一问暖冬和魏长春约会都干了什么,暖冬也没必要隐瞒,推说魏长春教她学车的,何学书听后没反对,只问暖冬要不要他支持买车,暖冬笑说车子已经有了,何学书摇头一笑,戏称他们何家欠魏家人情,年底要好好聚一聚。 梅素馨也不爱占人便宜,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她不认为自家闺女占便宜,“丫头被魏家认作了闺女,他们家有钱,出手大方也很正常,丫头平时有空多去陪一陪你干妈,你干妈那人不错,天可怜见,小女儿没了二十几年,两个儿子又不急忙成家,魏宁海虽然早已退休,但是经常不在家,她一个妇道人家成天闲在家里确实无聊。” 梅素馨的话说到暖冬心坎里去了,她假意试探梅素馨,“妈,如果我经常去陪干妈,难道你就不嫉妒?” “嗬,我嫉妒什么?”梅素馨在自家人面前说话直,“你干妈那人不爱搓麻,平时又很少去美容院,你看你妈平时多忙?一大清早就有朋友约牌局,每天中午美容院的人就来电问不问下午要不要去美美,再不济我还有暖阳陪,我和暖阳的眼光差不多,平日里她陪我逛街的时间比你这丫头还多……” 暖冬回忆几次在魏家看到的画面,她母亲确实闲人一个,平日里更爱在家养花种草,做一做针线活,下厨练煲汤,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却又让人心疼。 楼梯那里传来脚步声,打断了梅素馨的唠叨和暖冬的遐想。暖冬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看向楼梯口,很期待她的表哥长啥样。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浅白色居家服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暖冬视线内,这名男子不高不矮,大约一米七八这样,身形不胖不瘦,腰背笔直,双腿细长,走路不紧不慢,再看他的脸,乖乖,梅素馨肤色白,长得漂亮,这表哥长相也不赖,肤色极白,沐浴过后更显得唇红齿白。 然而他却不是小白脸,他双目狭长,眉眼飞翘,看人时会以为他在抛媚眼,实则不然,他面色清冷,还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像是一位知识分子。 暖冬暗赞,表哥长得很不错哟。 “穆恒,快过来,你表妹回来了,你们好久没见,快看看,还认不认识啦?”梅素馨热情地起身迎上去。 暖冬也跟着起身,尽量装作安静,说起来到底是陌生人,她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得很与众不同,况且她也不知道表哥的性格如何,万一不好相处呢? 自小姨一家搬到全州市,梅穆恒就几乎没见过暖冬,前后不到两年时间,他却觉得这表妹明显有了变化,她似乎不认识他了,眼里一片陌生,而且还安静了许多。 即使她得了自闭症,他每周去看她,她也会搭理他,尽管话不多,但还是会叫他表哥,怎么恢复健康后却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梅穆恒按捺住好奇,微微一笑,“女大十八变,表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淑女,我差点认不出来。” 暖冬适时开口问好,“表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过来,回来晚了。” 梅穆恒些微出神,他的表妹脾气竟然也变好了,小时候可是常常女霸王欺负他的。难道大病初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他笑着摇头,把拎着的纸袋递给她,“给你带的礼物。” 暖冬扬眉,巧笑倩兮伸手接过,忍不住打开纸袋,原来是一副钻石镶嵌的发箍,上面还有粉色的蝴蝶结,漂亮又仙气,她拿出来直接戴在头上,抬头问他,“好看吗?” “呵呵,这丫头,在他表哥面前又臭美了!”梅素馨在旁插嘴。 何学书也在笑,“好了,我们老两口回房,让俩孩子慢慢聊。” “好嘞。”梅素馨点头同意,还不忘叮嘱暖冬别和穆恒聊太晚,他明天还要工作。 等两人离开后,梅穆恒伸手帮暖冬的发箍扶正,“很好看,我出国前问你要什么礼物,你说要发箍,我一直放在心上,回国前特地跑去商场好几次,最终选择了这款,总怕你不喜欢,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梅穆恒的气息不同于魏长生和爵霖川,他的动作之间有理所当然的亲密,暖冬却不大适应,甚至还不由自主想到了在海边的那次,爵霖川为她买了会发光的蝴蝶结发箍。一个昂贵一个廉价,各自代表的心意也不同,她却忍不住放到一块做比较。 “怎么了?”暖冬的下意识避让没逃过梅穆恒的眼,他不解,一年多没见,表妹这是生疏了? 暖冬笑着摇头,真诚地看向他,“谢谢表哥,你工作那么忙还特地抽空帮我去买发箍,我很感动呀。” 十多年来,梅穆恒早已习惯表妹的面无表情,今晚看见她笑了好几次,虽说有点不习惯,但内心还是极为高兴的,表妹恢复正常,他的内疚感就会少一些。 他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和表哥客气什么。” 暖冬这次没躲开,她发现了,她的这位表哥眼睛毒辣,心思敏感,绝非心思浅显的孙皓,看来她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在他面前露出马脚。 俩人坐在客厅里没聊多久,暖冬累了半天,傍晚又因为爵霖川受伤受到惊吓,这会止不住打哈欠犯困,梅穆恒明天也要工作,见她这幅倦怠样子不忍拉着她详聊,于是一起上楼各自回房。 暖冬洗过澡后躺床上给暖阳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暖阳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暖冬一时忘了要问的事,“小阳,大晚上你跑步了?” “哪有!我刚下戏,正好是一场追逐戏,我来回跑了好几遍!”暖阳的声音压得很低,电话里也有其他人的声音,还有开门关门声,想来是刚坐上保姆车。 暖冬‘哦’了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告诉她表哥来了,暖阳很激动,说了许多关于表哥的事,暖冬趁机要求她把表哥的电话号码发来,暖阳也不奇怪,听话地发了过来。 暖冬把号码存入手机,又点开聊天工具,试着搜一搜,还真的有他的微信号,连名字都是他自己的真实姓名,穆恒,原来是这两个字。 她点击他的头像加入,耐心等着他的回复。 梅穆恒没有回复,她也无所谓,明早看到他在说也行,她看了会网页新闻,二十分钟后估计暖阳这个点已经回到酒店,于是再次骚扰暖阳,“小妹,穆恒表哥什么工作?很奇怪,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了,你再和我多聊一些,免得表哥说我过河拆桥忘了他。” 暖阳呵呵一笑,有求必应,“你不记得他太正常了,许医生不是说你当时脑袋撞到了淋浴间的墙,后脑勺有淤血,导致你记忆混乱吗?你看看你醒来后连我们都不记得了,何况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表哥?” 本以为死翘翘的人却发现自己重回人间,换做是谁都会‘发疯’一阵日子。 暖冬醒来那段时间就是那样子,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怀疑人生,总觉得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若不是打通了爵霖川的电话,她或许还会一直陷入那种昏昏沉沉的境地。 “嗯,我只是觉得他眼熟。”暖冬把暖阳拉回正题,“表哥是不是老师?” “当然不是!表哥是桥梁建筑设计师!他前年九月份去国外大学深造,今年六月份就应该回来,我六月底和他联系过,他说还有事情要忙,没想到今天却来我们家了。” “桥梁建筑设计师啊?乖乖,怪不得我总感觉他很严肃。” “哈哈,是不是因为他戴眼镜了?表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也没近视,他原先的志愿是想去当警察,可惜二姨不同意,他就改了志愿学了设计,他戴眼镜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形状太妖,镇不住场。” 暖冬直接抓到暖阳话里的重点,“当警察?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当然是因为你啦!你被绑架,他很自责,一直都很内疚,那会我们还未搬到南方,他每周只要有空都会来看你,常常一待就是半天,你对着天空发呆,他就捧着书坐在你旁边,我那时候还特别嫉妒你,就觉得表哥对你太好了……” 暖阳在电话里咯咯笑,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儿时的趣事,暖冬还沉浸在前面那几句里,小暖冬仰视天空,坐在草地上发呆,梅穆恒护在她身边,擦,满满的兄妹情深啊! 西山,爵家大宅。 “阿凤,霖川今晚不回来了?”室内燃着香,驱蚊的,空调未开,电扇在运转,爵母放下手中经文,看向推门进来的老仆。 “嗯,不回来了。”老仆王凤手里拎着热水壶,她走到角落里灌水,“刚才阿全打来电话说少爷今晚要加班,就留宿在休息室,让您别等他。” 爵母闺名王菀,王凤是她陪嫁奴仆,两人年岁相当,这大宅里只有王凤一个自己人,平日里俩人相处更似姐妹,有些话也没必要瞒着。 一壶热水灌满了两个小茶瓶,爵母看着那些蒸腾的热气,心也跟着蒸腾起来,“如飞食不下咽,郁郁寡欢,霖川怕是不爱见到如飞这幅消沉样才找借口不回来,唉,这小一辈谈恋爱就是闹腾,连累我们长辈都不得安生,还不如我们以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凤把水壶搁到地上,拎起水瓶倒入脚盆里,夫人爱泡脚,每天都是如此,她又兑了些冷水,然后从矮柜里取出泡脚的药材,丢了一包扔进脚盆。 她把脚盆端到罗汉床边,“太太,您别多虑,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想多了管多了反而落不到好,少爷的心思您最了解,他表面上不说,暗地里总是借口工作不回家,您若是想他多回家,就什么也别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仆都能看透的道理,爵母反倒拘泥了,她微微一叹,撩起裤腿,把脚放入脚盆,“话虽如此,我却总是不由自主操心,三年前霖川不听的话,非要取那个姓夏的,你看看现在什么结果?这眼下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我喜欢的女娃,偏生他和那女娃的姐姐纠缠不清,如飞也是,竟然也参合进去,现在那女娃还被魏家认去当闺女,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太太,您在担心什么?”老仆坐在小板凳上,时刻注意水温,方便及时添加热水。聪明的仆人有时候只要做好倾听这个角色就行。 爵母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我总觉得何暖冬那女娃看似安静乖巧,却总透着一股怪,一双眼睛好似先知,总有种她能看透你的奇异感觉,我由衷地喜欢不来这女娃,就像当年的夏草草,我担心霖川……鬼迷了心窍,再次陷进去。” “太太,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嗯,你说。” “上次我给那丫头上药,我感觉那姑娘很聪明,话少,懂分寸,看出来少爷多少对她有些上心,但是若说男女之间的那种情又有些牵强,您告诉我她在饭桌上直接拒绝了如飞,想来这孩子对待感情非常谨慎,不是那种和人牵扯不清的女娃,如果少爷真心喜欢,您啊,倒不如好好旁观,说不定这一回这女娃真的是少爷的良人呢?” “我比较喜欢她妹妹,只不过听说那孩子跑去当明星了,自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们这种人家断然容不得戏子嫁进来,可是现在又不是过去,何家书香世家,又与魏家拜为干亲,爵家的一些陈年旧俗早被霖川亲手打破,哎。” “太太,若是您真的中意何家小闺女,等到今年你生辰时邀请小一辈过来,少爷的那些朋友肯定会把何家俩丫头带来,到时您再好好看看。”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容我仔细想想那天……” 高新区,乾会所。 爵霖川确实在加班,只不过加班地点不在附近的盛世集团大楼,而是在乾会所他办公室里。阿全安静立在办公室一角,表情有点抑郁,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伏案工作的男人。 “阿全,你强烈的怨念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工作了。”爵霖川搁笔,伸手捏眉心,背后站着一个散发强烈怨气的人,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阿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立在角落里没动,“少爷,我不喜欢何暖冬。” 爵霖川讶异,而后又了然,阿全在他面前很少说喜欢谁不喜欢谁,大多数时候这孩子都是沉默寡言的。 他转动椅子,看向角落里的阿全,明知故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暖冬?” “她总是让你受伤。”阿全是爵霖川的私人保镖,主人出事,保镖看护不利,即使主人没有怪罪,保镖也会觉得自己失职。 总是受伤的是那丫头,可不是他。 爵霖川勾唇一笑,“阿全,今天这事只是意外,回去后你谁也不准说。” 阿全自然不敢乱说,他心有不平,“少爷,下次你去哪我就去哪,别再把我甩开。” “那我谈恋爱时怎么办?”爵霖川故意逗他。 阿全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 爵霖川失笑,摇头起身离开办公室,阿全静默了几秒就跟了上去。 主仆两人来到画室,爵霖川径直走向那处夹角,伸手在墙面上拍了三下,深灰色的墙面升起,里面的灯光自动亮起,先前出事的地方已经被人打扫过,画框上的钉子被全部拔除,规整地也更为细致。 阿全站在爵霖川身后,不知道主人又进来做什么。 爵霖川打量四周,须臾伸手拍掌,连续拍打五次,忽然室内灯光大变,四周墙壁响起嗡嗡的噪音,下一秒,许多副投影画像出现在墙上,画像的主角都是同一人,一个长相温柔,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女人。 草草,十八岁时候的夏草草。 爵霖川一瞬也不瞬盯着画像上的女人,良久缓缓开口,“阿全,你有没有觉得暖冬有点像她?” 阿全皱眉,“不像,不过我觉得何暖冬很怪。” “哪里怪?”爵霖川内心一动,别看阿全沉默寡言,他却比皓子聪明多了,看人也极准,有时候他的一两句意外之言会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灵感。 “那天晚上她从饭厅里先出来,我一直坐在屋顶上看,她明明是第二次来大宅,却好像熟门熟路,也不东张西望问路,很顺利地走到戏台那里,饭厅与戏台间隔着三座小院,院子是按照八卦布局,大宅里的老仆还有走错路的时候,夏……夫人刚进来那一年,可是在园子里迷路不少次,她倒好,熟悉得就像在自家院子里。” ------题外话------ 表哥来也,谁要?不要吝啬乃们的票票,千万别浪费,投给小舍吧~ 072 怀疑与被怀疑 暖冬早上醒来已经八点,梅素馨从来不约束她几点起床,一般都是散养态度,除非有时候要出门办事会提前叮嘱第二天要早起。 暖冬又在床上赖了会,闲来无事玩了会手机,把该看的都看了一遍,发现梅穆恒加了她的微信号,还在七点半发了一个笑脸和一句早安,她想了想,回复一个笑脸过去,还打了几个字‘我刚起床’。 梅穆恒没有回复,她爬起来洗漱,来到楼下还以为梅穆恒在,没想到已经出门,何学书也出门办事,唯独梅素馨系着围裙在客厅里打扫卫生。 “妈,今天早饭吃什么?”暖冬走进餐厅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梅素馨知晓她现在的作息时间,只要她在家,梅素馨就会提前准备好烧开的水。 “闺女,你今天起得真早。”梅素馨和佣人在擦拭落地窗玻璃,闻言让暖冬自己去厨房盛粥,“我早起煮了白粥,还整了鸡汁烧麦,给你热在锅里呢。” “嘻嘻,谢谢妈。”暖冬应了一声,跑进厨房弄早饭。 饭后,她去帮梅素馨打扫卫生,庭院里的水龙头漏水,园丁师傅正在修,她只好帮忙里里外外拎水,不到半小时就出了一身汗,梅素馨心疼她,让她自己去玩,于是乎她跑上楼冲澡,刚从卫生间里出来,手机铃声疯狂作响,她跑到床边拿起来接听,魏长春的电话。 “喂,二哥。” “丫头,我下午有事,上午陪你练车,不过我在乾会所,你直接打的过来,车费我给你报销。” 暖冬应承下来,“哦,知道了。” 她想问一问爵霖川的情况如何,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算了,反正待会可以看到他,她亲自问本人比较好,毕竟较真起来,她是罪魁祸首。她既然胜任了暖冬这个身份,有些事情不得不按照程序走。 她挂断电话,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没带拎包,选了一个深蓝色双肩真皮背包,跑下楼和梅素馨交代一番就出了门。 到达乾会所已经上午十点,会所经理早就认得她,径直把她领上三楼。 爵霖川办公室的门关着,暖冬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有脚步声响起,须臾,办公室的木门被人从里打开,为她开门的是魏长春,一脸笑容地招呼她,“来了啊,快进来歇会。” 暖冬把手里的发票递给他,“喏,说好的报销。” 魏长春看了一眼金额,笑着把发票揣进裤子口袋,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取出两百元大钞递给她,“小财迷,甭找了,多余的留着下次请二哥吃饭。” “吃饭多大事,没问题。”暖冬不和他客气,直接把钱拿走放进背包里,然后笑着和他走进去,她本以为孙皓等人都在,却没想到室内只有爵霖川,就连阿全都不在。 爵霖川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蓝衣白裤站在办公桌旁写字,他见她进来,墨色的双眸微微一瞥,很快又收回去,继续提笔在宣纸上喷洒笔墨。 咦,大清早的,他竟然没一个笑脸给她,难不成有起床气?不对啊,他从来没有起床气,只是寡言少语。 暖冬弄不清爵霖川的心思,她是晚辈,主动问早,她又不会少块肉,“霖川叔叔早,你身体有没有好些?” 爵霖川头也没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笔,只发出了一个鼻音,算作回应。 嗬,他这是和她玩高冷啊! 暖冬在心里‘问候’爵霖川,魏长春从茶水间出来,递给她一杯牛奶,“爵爷的笔墨千金难求,五妹,你要不要让爵爷给你写副字?” 牛奶是现冲的,奶香味很浓,她低头抿了一口,微甜。 爵霖川的文墨非常出色,他在西山大宅有专门的练字房,有时候一待就是半天,里面的字画从来不让人随便乱动,即使是废弃品也全部交给阿全拿去烧掉。 古语有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全州盛传,易求天价车难得爵爷字。 那时,她为了更加贴近他的心,也曾私下里偷偷练字,不敢被他发现,她就只对着字帖描摹,还是钢笔字帖那种,就算被人发现她也会有借口搪塞,医生的字很重要,不能潦草,一定要让病人看得明白才行。 奈何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爵霖川某次看到她在描摹字帖,却什么都没说,他的态度永远是那么高冷,不阻止不参与。 “我不懂这些。” 暖冬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牛奶,她没说要不要,只说自己不懂,言外之意就是他的字无论多么高雅风骨,在如今的她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她早已不是当年的草草,早已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附庸风雅。他的风骨无人能及,她以前学不来,她现在不想学。 “可惜。”魏长春也不多说,只叹息一声。 爵霖川哂笑,就知道这丫头不会按常理出牌,他开口反驳长春,手上的力道不减反重,完成最后一撇,“长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凡事不能强求,丫头不喜欢字画很正常,你打错了算盘。” 人到无求品自高,事能知足心常泰。 原来他写的是这句话。 暖冬聪慧,对他的字不做评价,魏长春一个劲夸赞,她没好气地瞪向魏长春,“二哥,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你其实早算计好了的吧?说什么下午没空上午让我来这找你,敢情是你自己想要爵爷的字!” 真是笑话,人生在世,怎会无欲无求?谁能做到‘无求’、‘事能知足’?很少,以前的她做不到,现在的她更做不到,她索求的东西太多太多,以前是爱情,现在除了亲情外还有其他。 再者,有多少人能有爵霖川如今的成就?他所达到的高度,平常人几辈子都赶不上。他可以这样自谦,别人就不行。身份背景的代沟不是一日造成的,她以前傻,看不开,现在看开了,自然要离得远远地,即使是他写的字都不能要。 魏长春被人拆穿把戏也不恼,他摸了摸鼻子,“丫头,你和爵爷感情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开口求,爵爷一定给,嘿,咱俩好歹是男女朋友,没想到还没达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地,唉,可惜、可惜。” 谁和他感情好了?! 暖冬很想这样回,奈何她不能这样回,一旦开口,有些压在水下的东西就会破水而出,她和爵霖川之间的某种平衡就会被打破,与其这样,还不如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我和霖川叔叔感情再好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她走到爵霖川身边,佯装浏览他的字,“我开口求,霖川叔叔给我字,我把字给你,这人情就算在我头上,我可没那么傻,我身上又没有好东西还给霖川叔叔,这事我可不做。” 俩人靠得很近,近到爵霖川不得不把心思再次放到她身上。 小丫头今天穿了黑白两色衣服,白色蝙蝠衫,黑色瘦腿裤,马尾被她绾起来,弄成了小圆髻扣在脑后,清新婉约、娇俏可人。她从门外进来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故意狠下心不去搭理她,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 此时她往他身边一站,若有似无的香味直蹿他的鼻间,这丫头平时不爱不撒香水,估摸这几天要学车特意弄的。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不着痕迹离她远些,“好久不练,生疏了,这幅字我谁也不给,丫头,这下你就别担心我会问你要人情。” 暖冬眨了眨眼,咯咯一笑,“最好不过。” 魏长春无奈一笑,伸手敲了敲暖冬的脑袋,“啧啧,你这丫头太精明,你对外人精明也就罢了,我可是你男朋友,你对男朋友这样真的好吗?” 暖冬撇嘴,脑袋不疼,心疼,她把责任推到爵霖川身上,“霖川叔叔出的主意,你和他说去,别来嫌弃我。” “你这丫头还不能惹了,我给你出主意,到头来好的捞不到,坏的都归我。”桌上的字已经干透,爵霖川伸手指了指,“长春,这字送你了,这人情我们俩来搭,没这丫头的份。” 魏长春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谢谢爵爷赏赐。” 暖冬哼了哼,小声嘀咕了几句。 爵霖川离她近,自然听到了她的话,竟然敢说他不厚道、前后不一,放眼全州市,估计敢这样说他的人就她一个。 他摇头失笑,刚想说她几句却又想到昨晚阿全说的话,眼眸一闪,有了主意,“长春,你若是忙,就去忙,丫头交给我就行,我会让人教她开车。” 魏长春打算把得来的字拿去显摆,爵霖川的提议甚合他心意,“行啊,我今天刚好抽不开身,那丫头就麻烦爵爷了,回头我过来接她回家。” 暖冬可不想和爵霖川单独相处,连忙摆手表示,“既然二哥忙,那今天就停——” “怎么,你二哥教你开车就可以,我找人教你,你就不愿意?”爵霖川轻松截住话茬,一瞬也不瞬盯着她。 真是挖了一个好坑! 暖冬暗中鄙视爵霖川阴险,让她怎么回答?说不愿意就是直接告诉他,她对他有偏见;说愿意又显得她刚才在矫情。 想到此,她故作天真地回答,“二哥脾气好,我若是出差错,他不会骂我,万一你找的人脾气不好,影响我发挥怎么办?” 她还故意加了拟声词,任凭他们自行想象那后果。 魏长春哈哈大笑,真是被这丫头的想法打败,“想太多,你是什么人?你可是我们魏家的人,再说会所里的人又不是没带眼睛,爵爷的人岂能给你摆脸色?你这丫头不给人家摆脸色就不错了。” 暖冬当然知晓爵霖川的人不会对她怎样,不过她偏要强词夺理,胡搅蛮缠,“那不一定!你们男的潜意识里瞧不起开车的女性,网上段子编排女司机的多了去了,万一对方见我驾驶有误,憋不住骂我怎么办?” “你们俩都少数一句,既然这样,那我来教你。” 爵霖川一句话堵住暖冬接下来的话,小丫头很奇怪,不愿意让他的人来教,他的人和长春唯一的区别就是与她之间的亲密度,但是从她刚才这番表现来看,她很排斥他的人,原因让他好奇又费解。 魏长春举双手双脚赞成,暖冬立马变成了苦瓜脸。 她会开车却没有车,结婚前她都是蹭开瑾瑜的车,瑾瑜总是无条件纵容她开车,即使她一开始磕磕碰碰,瑾瑜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总是温柔地劝她放松。结婚后,她辞去医院的工作赋闲在西山大宅,几乎没有机会碰到方向盘,瑾瑜也奔赴大洋彼岸,爵霖川知晓她会开车,却从未提出让她驾车载他出去兜风的建议。 如今,何暖冬却入了他的眼,他竟然有心思教她开车。 暖冬震惊又震怒,震惊于爵霖川的格外青睐,震怒于爵霖川的不公平对待,自我矛盾的想法折磨得她苦不堪言,心口揪疼,偏生又不能发作。 擦,这都是什么破事?! 爵霖川的提议,她还真的没法拒绝,连魏长春都夸她命好,说什么爵爷高冷之花,被全州市不少名媛惦记,爵爷教你开车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好好珍惜芸芸。 她很想骂一句,珍惜个屁!她上辈子可没享受过爵霖川的福气,竟受气来着了! 爵霖川说一就是一,他很快安排了后续工作,又去换了衣服才领着暖冬下楼,阿全也跟在他们身后,暖冬的车被魏长春开回了家,也不知道爵霖川会安排什么车让她试驾。 阿全去开车,暖冬与爵霖川等候在会所门口,她与他没话可讲,低头玩手机。 爵霖川却没放过她,见她又在玩消灭星星,忍不住逗她,“玩到现在这高分还是三万多,怎么就没一点进步?” 你才没进步! 暖冬心里还气着呢,一生气脑袋就会短路,直接把手机丢给他,“你强你来试试看,打破我的高分记录,我就拜你为师。” “一言为定?”爵霖川定定地看向她怒气腾腾的俏脸,他刚才的话伤了她的自尊了么?这么气咻咻的。 不吃馒头蒸口气,暖冬料定他不会那么快通关,“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爵霖川点开游戏界面,选择重新开始游戏,他眼疾手快,眨眼间就通关,暖冬看得心慌,乖乖,这家伙第一次玩这个速度也忒快了吧!这不科学啊! 阿全把车子停到门口,暖冬眼看他轻松突破两万分数大关,心里后悔之极,连忙催促他不玩了,“霖川叔叔,车来了,我们不玩了,你先按暂停。” 爵霖川聚精会神玩游戏,没理会她,阿全开门下车站在那里,也没催。 暖冬见他不理睬自己,干脆伸手去抢,反正她是女的,女的最会耍无赖,顶多被说几句,又不会掉肉,“别浪费时间了,快把手机给我!” “再等会。”爵霖川个子高,举起右手,单手玩游戏,左手轻松制住暖冬,把人扣在怀里。 会所门口车来车往,又有泊车小弟,暖冬被他扣在怀里丢脸死了,他手劲大,她动弹不了,无奈之下低头咬他的手腕,哼,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手腕上传来的瘙痒根本撼动不了爵霖川,他任凭她啃咬就是岿然不动,几分钟之后他把手机还给她,“三万八千九百六十五分,比你的记录多三千,要是你不耍懒咬我,我说不定还会更高。” 无力回天! 暖冬泪崩,她真是嘴欠,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她眼珠一转,连忙从背包里掏出湿纸巾,笑眯眯地拆开给她口水荼毒过的地方擦拭,“我愿赌服输,师父,教我开车吧!” 爵霖川盯着手腕上清晰的牙印,确定这丫头真的不待见他,不是撞、掐就是咬,她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仇? 年龄摆在这,他委实不能拉下面子和她计较,他抽走她手里的纸巾,自己动手,“行了,上车。” 暖冬光顾着和他闹了,还不知道这车是什么牌子,黑色商务车,从外观看挺普通的,反正不是迈巴赫也不是宾利,车前标准是飞鸟造型,却又不是宾利,爵霖川身价之高,西山大宅车库的名车多得数不胜数,他出现只选择低调奢华的商务车,想来这款车架一定不低。 阿全莫名其妙瞪了她几眼,然后跑到后座去了,爵霖川落座到驾驶位,示意还愣着的暖冬上车,“我先带你转一圈,之后你来开。” “哦。”暖冬依言上车。 她坐到车里才看清方向盘上的标志gonda。 未免自己丢脸,她掏出手机上网查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款车隶属于阿斯顿马丁旗下,车价八百多万,可不是魏长春送她的那辆三十来万的甲壳虫。 乖乖,她车技是还不错,不过若是她不小心……她可赔不起! 暖冬把手机放回兜里,偏头看向发动车子的爵霖川,琢磨怎样开口比较好,孰料爵霖川像是先知,预料到她的说辞,率先开口,“徒弟,别有心理负担,撞坏了师父不用你陪。” 暖冬:“……” 车子驶出会所停车场,迈向大路,爵霖川驾驶技术很稳,开车架势又很帅,他本身就长得俊,再加上年龄摆在那,又穿着白色衬衫,车里都溢满了成熟男人荷尔蒙的味道。 男人什么时候最帅? 认真工作和认真开车时最帅! 尤其是他的侧脸,刀削般硬挺,衬衫袖口一丝不苟,搁在方向盘上的手那么干净好看,一般的女人还真的无法负荷他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 暖冬被他的男色秀了一脸,此刻脸色有点烧,她移开目光,不经意对上后座的阿全,发现阿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眼里流露曾经熟悉的防备,还有一些打探,见到她看过来,也不移开视线,颇为挑衅地与她对视。 擦,这小子什么意思?! 被人挑衅,这人又是跟屁虫,这小子还唯爵霖川马首是瞻,草草唤不动他,当然他也没把草草放在眼里,唯一让她稍感欣慰的,这小子照样不待见秦芳菲。 暖冬收回目光,看着爵霖川操控车子,把他的动作牢记在心,“我开车稳着呢!保证安安全全驾驶,安安全全回来,我就是想提前和你打声招呼,万一路上有哪个瞎了眼的撞上来,那就不关我事了。” 爵霖川无奈一笑,拿这丫头没办法,有谁这么诅咒自己的?算了,他是长辈,长辈应该大度,不能与晚辈计较,他心平气和地开始教她开车技巧。 阿全气得两眼冒火,恨不得把暖冬抽筋剥皮,少爷对这女人太纵容,瞧瞧刚才他们在会所门口那亲密互动样,少爷何曾对哪个女人这样过?!少爷纵容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女人还不知好歹,竟然还敢冒犯少爷!但愿她别是乌鸦嘴,要不然他难辞其咎。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爵霖川把这款车所用到的按键都给暖冬讲解了一遍,他讲解得很快,基本上是几秒钟一个按键功能说明,光是仪表盘上的指示灯光就不下好几个,他也是一句话带过,很有故意考验人记忆力和智商的趋向。 暖冬配合地点头,全程没有反复追问,她又不是‘第一次’开车,一切事物万变不离其宗,魏长春和她讲过这些知识,所以她没必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后座的阿全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疑惑,他聪明地保持沉默,决定继续静观其变。 “你能把我刚才所说的都复述一遍吗?” “嗯,嗯?” 暖冬的大脑还在想着爵霖川的上一句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什么还要她再复述一遍? 爵霖川莞尔,他打开右转提示灯,慢慢靠边停车,解开脖颈处的钮扣,漫不经心地看向暖冬,“复述一遍我的话。” 暖冬懵圈,她一向承受不住他静静看过来时的眼神,尤其是这会他脸上带着笑,尽管仅仅只是扯动嘴角而已。 她咳嗽一声,拉回跑偏的思绪,视线移向仪表盘,开始一个个复述,“章鱼符号的是远光灯,对面来车如果开着远光灯,就拨一下……” 这丫头不仅完美复述了他的话,还为了加深记忆,自行理解并解读了一番,就冲她和暖阳、长春学过几次驾车的经验来看,这记忆力也太超群,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她为何对西山大宅的格局了如指掌,毕竟她去过一次,可是如飞上次说的那句话又该怎么理解?车子飞快,那时谁在开车?这丫头吗?到底是她有意隐藏了会开车的本领……抑或是如飞的醉话? 爵霖川蹙眉深思,他忽然有点迷茫,真的有必要在这丫头身上浪费时间吗……。她刚才的种种行为可不是故人的做派,那人谨小慎微,总是用一种小鹿斑比的眼神凝视他,哪有这丫头的活泼淘气,还是他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 暖冬觉得今天的爵霖川有点不对劲,从早上看到他就开始了,他一会对她爱理不理,一会又提出教她开车,这会又静静看着她,甚至还会看着她出神,这不她刚复述完毕,他还愣着呢,好像灵魂已经出窍,飞去了外太空。 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没反应,于是她按了几下喇叭,提醒他车上还有人呢,“霖川叔叔,轮到我来开车了。” 爵霖川闭了闭眼,伸手捏了捏眉心,睁眼时一切恢复正常,他一言不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暖冬连忙开门下车,与他互换位置,为了不让他怀疑,她没敢开太快,车速中规中矩,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她还打开了车载音乐,故意选择了劲爆的英文歌曲,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你得瑟,不就赢了我么? 爵霖川蹙眉,复又展眉,真是小丫头片子一个,喜欢听这些没营养的音乐,之前还以为她特立独行,原来喜好和时下年轻人没什么不同。 阿全的习惯受到爵霖川的影响,喜静不喜动,音乐吵,少爷没说,他也不敢说,只好忍气吞声地捂住耳朵,心里不断鄙视这女人。 暖冬通过后视镜看到阿全的苦瓜脸,她心里乐滋滋的,嘿嘿,她就是故意折腾这一主一仆,谁让这俩都不是好人,她还不时跟着音乐哼几声,不忘夸赞这好车就是不一样,性能一级棒,聒噪得自己都受不了。 让自己的快乐建在别人的痛苦上,原来是这样大快人心。 就这样持续诡异的半个小时气氛后,暖冬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关掉车载音乐,把车驶入慢速车道,划开屏幕,点开扬声器,“喂,表哥?” 表哥? 爵霖川神色一动,梅家人?他偏头打量小丫头,她笑得很甜,似乎她和她表哥的感情很好。 阿全的耳朵得到解救,极度盼望这女人被电话叫走。 梅穆恒的声音在电话里听得特别磁性,旁人一听就能够大致猜想他的为人,“小冬,小姨让我问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暖冬瞅了一眼时间,原来快要十二点了,她不用细想就回答,“回去吃饭,不过你们不用等我,我大概还要半小时才能到家。” “好,不急,那我们等你。” “嗯,那好吧,再见。” 暖冬挂断电话,扭头看向爵霖川,征求他的意见,“哈哈,原来都十二点了,瞧我肚子竟然还没饿,霖川叔叔一起去我家吃饭吧?” “丫头,想让我送你回去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爵霖川怎会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他示意她靠边停车,他来开。 暖冬只是和他客气一番,料想他不会随便上门叨唠,闻言呵呵一笑,靠边停车换他开。 回程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何家别墅门口。 暖冬下车前又邀请了爵霖川一次,爵霖川笑着拒绝,暖冬见他这样推辞,又假意和他客气了一番,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开后才转身进屋。 暖冬一转身就愣住了,咦,梅穆恒站在院子里。 她不知道梅穆恒看到多少,快步推开栅栏门,率先笑着向他问好,“表哥,等急了吧?” 梅穆恒摇头,眼眸发亮,表妹的穿着打扮与以前很不一样,小时候她可是最爱穿裙子的,人长大后的习惯爱好果然会变。 他问她,“表妹,刚才谁送你回来的?你认的魏家大哥?” 暖冬不想多解释,免得他多想,干脆将错就错点头,“嗯,表哥,我肚子饿了,我们快点进屋吃饭。” 梅穆恒看出她不想多说,于是笑了笑,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转而说起今天的饭菜。 gonda车里,阿全在驾驶,没等爵霖川开口,阿全就主动把今天的观察结果说出来,“少爷,何暖冬不是新手,一般新手上路精神会高度集中,很少操控自如,甚至不会想到去开车载音乐,我估计她的驾龄起码有三年,不过她的记忆力真的很不错,你故意说多了内容,她都能记得,所以我也很迷惑。” 阿全是驾车高手,他估计暖冬驾龄有三年,那么真实情况不会有太大出入。但是也不能否认暖冬的记忆力起到至关重要的因素,记忆力超群会影响一个人对待事物反应的客观性与稳定性。这样看来,暖冬似乎也不是太出挑。 爵霖川思虑良久,最终只交代阿全此事就此揭过。 何家别墅。 梅素馨准备了一桌丰盛佳肴招待梅穆恒,何学书不在,梅素馨忙着亲自下厨,于是暖冬就被安排去作陪。 暖冬看着满桌的北方菜,而且明显都不是她爱吃的,郁闷了,如此看来,这些都是梅穆恒的喜好,她看了一圈,最后只夹了炒青菜。 梅穆恒注意到暖冬只吃青菜,以为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挑食,就把面前盘子里的四喜丸子夹了一个递到她碗里,“小冬,荤素搭配才对身体好,你太瘦了,光吃素菜营养会不均衡。” 暖冬不喜欢吃丸子,她只爱能够看得见原材料的荤菜,比如鸡汤、红烧鸡块、水煮鱼、小炒肉这些,加工过的丸子和香肠,她很少碰,究其原因是因为在虹湾福利院的往事影响,此事不提也罢,反正不是美好的回忆。 她重生回来,遇到北方家庭的何家,饮食初识有点不习惯,梅素馨只以为她胃口不好,何况原主本就偏瘦,料想平时挑食,她于是也不用假装,遇到不喜欢吃的直接不碰,久而久之,梅素馨就摸透了她的饮食喜好,专门做一些她爱吃的菜。 “谢谢表哥。”暖冬又把丸子夹到梅穆恒碗里,笑着对他眨眼,“我这几天胃不好,一吃荤就嗳气,表哥多吃点。” 梅穆恒不介意暖冬又把丸子夹给了他,他关心地问询她的身体,“胃怎么不好了?有没有去医院查过?胃不好不能小觑,毛病可大可小——” “嘻嘻,没事的,就是夜里受凉引起的。”暖冬把上次肠胃炎发作的事拿来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说那次之后晚饭不肯碰荤菜,午饭时肉食的量也逐渐减少,不是她故意要减肥的芸芸。 梅穆恒了然地点点头,“嗯,夏天大家都没什么胃口,等到换季,你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记得让小姨多给你煲汤,牛肉、羊肉对女性身体好,你可以多尝试这些。” 暖冬笑呵呵地应承,梅穆恒是真的关心原主,他不像魏长春等人,他不说空话、不说趣话,为人有点像魏长生,他只聊些家常,朴实无华又平淡温馨。 午饭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半段梅素馨从厨房出来加入饭局,暖冬乐得轻松,听梅素馨讲述原主小时候的事,梅穆恒间或插上一两句,说的都是对原主的夸赞,暖冬哪里知晓过去的事,只不停的笑算作回应。 “这丫头小时候特皮,没生出来前在我肚子里就爱闹腾,我去看电影,刚好是武打片,她呀,听到打斗声一直在我肚子里闹个不停,让我疼得不能安心看电影,听到音乐声也是这样。” “这事我听我妈说过,她还告诉我,当时以为小姨怀的是男娃,没想到却是个女娃,所有亲戚长辈都说小冬一定会男孩子气,他们哪里想到现在的小冬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十足十的淑女。” “可不是吗?小时候你们几个男娃带着这丫头爬树下河,她跟在你们几个后面欢着呢,哪次不是弄脏了衣服才回家?有时候还怕被我骂,常常把你拉过来转移我的视线。” “小孩子都爱闹腾,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玩,天真无邪,每每做错事还怕被大人责罚,我妈到现在还保留着我小时候写的保证书,说什么只要我不听话,她就拿出来念一念,弄得我好难为情。” 暖冬完全插不上嘴,不过她也不想插嘴,乖乖,原主小时候很顽皮啊,简直比草草小时候还厉害,若不是中间得了自闭症,她只怕要穿帮。 梅素馨说说笑笑,忽然话题一转,“穆恒,你以后不出国了吧?” 暖冬心里咯噔一声,梅素馨不会是让梅穆恒以后经常来全州吧?她能够一时瞒过去,若是长久以往接触保不准露陷。 梅穆恒摇头,低头喝了一口汤,“现阶段不会出国,以后的事说不准,小姨,你有事拜托我还是?” 梅素馨高兴地笑了笑,“没事,没事,小姨知道你工作忙,只希望你逢年过节能抽空飞来全州玩,你们小一辈多多走动,别淡了亲情。” “妈,你放心,我若是有空也会飞去找表哥玩的。”暖冬适时表明态度,免得梅穆恒以为她不愿意。 梅穆恒微微一笑,“好的,小姨,我会尽量抽空过来看望你们,现在视频通话也很方便,我妈可是经常和你视频聊天的。” 梅素馨提到自家姐姐就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暖冬对二姨没什么印象,更加不好插嘴,不过她看到过梅素馨与二姨视频通话过几次,二姨长得也很漂亮,梅穆恒长相随二姨。 “可不是?穆恒,以后你可别嫌弃小姨啊。” “哪能?小姨来电,穆恒求之不得。” 聊到最后,梅素馨跑到客厅去翻影集,暖冬叫苦不迭,她没碰过家里的相册,暖阳偶尔会翻出来看,指点她一番,现在暖阳不在,梅穆恒若是问什么,她该怎么办? “你们俩快过来,快来看看你们小时候拍的照片,可好玩了。”梅素馨在客厅里高声叫唤。 暖冬暗忖这是妈妈坑她啊! 这节骨眼上没法找借口溜走,她只好硬着头发上,到时候尽量不说话,反正梅素馨能说会道,或许用不着她插嘴呢。 三人落座到沙发上,挨在一起,暖冬坐在中间,梅素馨把影集搁在她腿上,“闺女,看,你小时候多调皮,竟然把舅舅家的小军押着拍了这张照。” 照片上的小女娃扎着两小辫子,小男娃光着身体。 梅穆恒也在笑,“这张我有印象,小军那会死活不同意,哭着喊舅舅。” 原主啊原主,你小时候太猛了! 暖冬脸红耳赤,不想看到原主的‘恶行’,连忙翻过一页,忽然眼睛一亮,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表哥,你这衣服也太潮了吧?” 梅素馨顿住,摇头失笑,“哈哈,闺女,这不是穆恒,这是穆恒的堂弟,俩兄弟小时候长得可像了,经常被大人弄错。” 梅穆恒却不这样想,暖冬小时候可聪明了,她是最能分得清他和堂弟的人,现在忽然辨不出,这是怎么了? ------题外话------ 擦,没有存稿,现写的速度很慢,让大家久等啦~ 073 夏瑾瑜(高潮必看!) 暖冬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认错了表哥,即使梅素馨在旁帮忙圆场也于事无补,梅穆恒的智商肯定不低,说不定凭此能察觉出什么来。 该死,她嘴欠,说好的尽量不说话、尽量不插嘴的,到头来还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真是醉了。 她尴尬地笑,不停地笑,不敢再乱说话,只埋怨自己,“是吗?这人竟然不是表哥,我竟然会弄错,这不科学啊!” “呵呵,你这丫头多久没翻影集了,认错也不打紧。”梅素馨没当回事,继续指着其他老照片说给他们听。 暖冬又是一笑,眼角余光瞄梅穆恒,没法看清他的眼神,只注意到他嘴角微抿,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内心有点忐忑,接下来不再乱插话,认真聆听梅素馨的演讲,也开始专心投入这本老旧影集,现在多用点心记牢亲戚关系,之后见到真人也不怕被拆穿。 大约二十分钟后,梅素馨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们,暖冬趁机提出上楼午睡,梅素馨看了一眼时间,笑说别去睡觉了,都已经两点了,让她陪梅穆恒逛街去。 暖冬十分不情愿,她看向梅穆恒,“表哥,你下午没事了?”一定要有事,一定要有事,一定要有事啊! 奈何天不从人愿,梅穆恒笑着摇头,“没事,特地上午把工作全部处理完,抽出半天时间陪你,怎么,你不愿意陪我逛街?” 暖冬欲哭无泪,她就算不想也不敢说出来啊! 她咯咯一笑,热情地挽住他,“岂敢,岂敢,我陪表哥逛街,表哥付钱就行。”如果她对他很热情,梅穆恒脸上的笑容就会多,既然这样,她还不如热情点,免得他怀疑。 梅穆恒微微一笑,“自然可以,小时候我们去逛街,哪次不是我付的钱?” 暖冬暗忖这招棋走对了,看来不管是谁,都对金钱着迷。 梅素馨嫌弃自家闺女丢脸,连忙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现金递给暖冬,“闺女,表哥远来是客,晚上你请表哥吃些好吃的,妈妈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待在家里,千万别小气啊。” 暖冬乐呵呵地把现金收下,“知道了,妈,我会好好招待表哥的。” 上午穿的衣服已经出了汗,暖冬上楼迅速冲了澡,换了一件只露双肩的黑色长裙,为了方便逛街,她特地选择了一双金色平底凉鞋。原主身高不矮,即使穿着平底鞋,站在接近一米八的梅穆恒身边也不会有明显的身高差。 她没带项链耳钉,左手上有戒指,她从首饰盒里挑选一款暖阳送给她的铂金双环手镯,对着镜子再次看了一遍,确认打扮大方得体才关门下楼。 梅穆恒的着装未变,只不过换了一套稍微休闲的衬衫西裤,白衣黑裤,风采翩翩,倒是与暖冬相得益彰,俩人站在一块俊男美女。 暖阳的车子在家里,梅穆恒会开车,暖冬主动把车钥匙递给梅穆恒,俩人挥别梅素馨,坐上车向市中心而去。 市中心有好几家大型商场,暖冬不缺衣服鞋子,估摸梅穆恒也不会让她陪他买衣服,她思忖几分钟,提议俩人先去书城逛一逛,现在的书城里吃喝用穿一应俱全,可以在里面消磨时间。 “表哥,最近新开了一家书城,我们去那里逛逛,我想买几本书,顺便再去转转有没有好玩的创意用品。” “好,你告诉我路线怎么走。” 暖冬掏出手机查路线,然后设置车载导航,新开的书城倒是离盛世广场很近,导航的图标上最显眼的标志就是盛世广场购物大楼。 盛世广场啊。 魏长春说爵霖琳最近不在全州,似乎被发配到欧洲去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会碰到,她倒是不怕爵霖琳,就是不想在梅穆恒面前变脸色,先让爵霖琳逍遥几天,她迟早有机会收拾。 梅穆恒驾驶技术很稳,与魏长生很像,俩人都是稳中求胜的类型,如果硬要区分,魏长生有军人气质,梅穆恒有学者气质,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又在某些方面意外的相像。 路上交通不赌,他们很顺利到达书城大楼,梅穆恒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俩人按照指示标志找到书城入口,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到达一楼,暖冬就被门外人山人海的场景惊到,“天,好多人!” “新店开业都是这样,看墙上的宣传广告,满五百给予半折优惠。”梅穆恒伸手拥住暖冬,这里人多,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暖冬本想拒绝,偏头看到他有点凝重的表情,瞬间福灵心至,想到了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她眨了眨眼,最终什么都没说,扬起笑脸和他一起挤入人群中。 书城里的人真多啊,暖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摩肩接踵、见缝插针,若不是她被梅穆恒圈在怀里,肯定要被不少人撞到。这里冷气十足,但架不住人多,再加上大家都在走动,那发酵的汗味很难闻。 暖冬忙捂住鼻子,小声和梅穆恒嘀咕,“表哥,我们速战速决,快点挑选几本书去其他地方,这里空气太难闻,好压抑。” 梅穆恒没有想买的东西,哪怕让他什么都不做只陪暖冬发呆也行,书城里人满为患,餐饮、咖啡区域都坐满了人,就连楼梯口都挤满了上上下下的人,他确实不想待在这里。 有小孩在边上不停跑来跑去,未免暖冬被撞到,他带她走向右边,“我不买东西,你想买什么,我陪你。” 暖冬先前也只是随口说说,脑子里没有具体的购物清单,她大致浏览一圈,伸手指向前方,“去那里,买几本小说,暖阳拍戏之余喜欢看小说,说这样可以让她慢慢领会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劝她去交个男朋友,她说没有时间,睡觉时间都不够,哪有空交朋友啊。” 小姨家两个千金,暖冬与暖阳长得都漂亮,性格也都不错,俩女娃也各有千秋的好。或许因为暖冬是老大,与他之间的年龄差距小,他对暖冬更为在意一些。暖阳也很好,只是这丫头与他很少接触,每逢见到他也只是笑,然后就跑去玩了。 梅穆恒想起最近看到的广告,诚心实意夸赞暖阳长大了,“小阳年纪还小,不愿意交男朋友,你们就别强求她,她事业刚起步,一心扑在工作上也很正常,这次不凑巧,没能当面见到她,回头你替我向她问好。” 暖冬呵呵一笑,“好啊,一定帮你带到。”梅穆恒为她准备了礼物,也为暖阳准备了礼物,她的是钻石发箍,暖阳的是漂亮的高跟鞋。据暖阳说,钻石发箍是她自己指定要求的,暖阳的红底鞋子是暖阳拜托梅穆恒帮忙买,暖阳要付钱,梅穆恒只意思一下收了手续费。 现代文学区看书的人很多,买书的很少,暖冬很少看小说,她只凭感觉挑选,封面花哨的不要,封面弱智的不要,她只选择封面设计简单大方、清新婉约,书名很文艺的那种。 梅穆恒很会做人,对她的选择不会指手画脚,她不紧不慢挑选,他就站在书架前随便挑书看。 十几分钟后,暖冬挑了六本书,梅穆恒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你自己呢?小姨告诉我,你要念医学系,你想不想买一些这方面的书?” 梅穆恒不提,暖冬还真的把这事给忘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外公写的医学丛书,“家里的书都是借的图书馆的,表哥,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等我,我再去转转,有合适的我就买几本。” 六本书抱在手里对梅穆恒来说是小菜一碟,“我不累,我和你一起,免得你到时候找不到我。” 暖冬见他这样也不强求,笑着环顾四周搜寻医学丛书区域。 人多,书城地方又大,最后还是咨询了书店人员才找到医学丛书区域,暖冬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在中医那栏书架里搜寻,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找到单沛所著的书。 《论常见妇科病》。 通俗易懂的书名,书中所用的语言也浅显易懂,即使是门外汉,定下心来也能看进去。 暖冬欣喜地抱在手里,继续寻找单沛其他的书籍,很快又看到一本,正要伸手去拿,边上有人先她一步拿到了那本书。 暖冬下意识转身看向来人,当场愣在原地。 瑾瑜。 夏瑾瑜。 男人个子很高,暖冬知晓他身高的精准数字,一米八三。男人肤色很白,不是那种天然的白,而是常年闷在实验室和手术室悟出来的白。男人眼睫毛很长,小时候她总是羡慕嫉妒恨,总是在他睡觉时偷偷地拔了又拔。男人鼻子很挺,以前在医院经常被护士们私下议论鼻子挺是代表某些能力很强。男人眼眸纯黑,掩盖了他的单眼皮,让人只记住了他好看的黑眼珠。 男人的手很漂亮,天生的给病人动手术的手,干净、修长、白皙、指缝永远那么干净,指甲永远在应该保留的长度。 她曾打趣他,他应该去当手模,保证赚钱来得快又不用那么辛苦。彼时,他总是拿她没辙的无奈表情,坚称自己只爱当医生。 如果说这世上谁能让她第一次见到就过目不忘,那么她可以肯定的回答,只有爵霖川和夏瑾瑜。 如果说这世上哪个男人对她最好,这个男人非夏瑾瑜莫属。 如果说她最为亏欠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夏瑾瑜莫属。 瑾瑜,她的瑾瑜,他原来已经从大洋彼岸归来。 夏瑾瑜的目光聚集在手里的书上,直到身边人的目光太热烈,他才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他偏头看过去,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还闪烁着奇怪的感情色彩。 他微微蹙眉,“有事?”他不喜欢与陌生人搭讪,工作时必不可少,他必须应酬,私下里他希望不被打扰。 暖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出格,她偏头咳嗽一声,复又看向他,然后伸手指向他手里的书,“我先看中的这本,书架上只有这一本了,你能让给我吗?” 夏瑾瑜对待外人永远礼貌绅士,对待自己人永远护着还退让。三年未见,暖冬不知道他的性格是否改变,既然她不能与他相认,今天突如其来的相见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好。 瑾瑜,我回来了,草草回来了。 “不能。”夏瑾瑜干脆利落地回复,甚至都不看暖冬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暖冬站着没动,须臾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那串十一位数,前方走路的夏瑾瑜顿时停下步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熟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喂……” 他的手机号码果然没换。 暖冬立刻挂断,把手机揣回兜里,她的小金鱼对待其他女人还是如此高冷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交女朋友,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家医院工作。 “小冬,你在看什么?” 梅穆恒刚才去了卫生间,他一回来就看到暖冬在对着某个方向笑,那种见到故人的笑,他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暖冬笑了笑,信口胡诌,“有个小孩把别人当成了爸爸,一直抱着那人的大腿不放,看到自己的爸爸过来才吓哭。” 梅穆恒不疑有他,这里人多,小孩子爱闹,跑来跑去认错人不稀奇,他看向她手里的书,问道:“就要这一本吗?还要不要再看一看?” 余下的那本已经被夏瑾瑜选走,暖冬没有再找的必要,“不了,就这一本,回头等开学了再说。” “那好,那我们去结账。” “嗯。” 另一边,夏瑾瑜接到陌生人的号码,对方又不说话,但是电话里的背景音乐让他觉得怪异,正是他所在的这家书城里播放的轻音乐,也就说打他电话的陌生人就在这里,可是对方却不开口,很快又挂断,难道只是打错电话,恰巧也在书城而已? 他收起手机,环顾四周,满眼望去都是陌生人,先前那名故意和他搭讪的年轻女人抱着几本书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看俩人的熟稔样子应该是朋友或者亲戚,他移开视线,摇头甩去莫名出现的想法,怎么可能,那丫头去世三年,即使他为她保留了手机号码,她也不会打给他,不可能打给他。 妄想终归是妄想。 柜台前排起了长队,梅穆恒让她站到边上,他抱着一摞书去排队,暖冬也不和他客气,结账的地方小,她若是站在梅穆恒边上会挡道,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梅穆恒裤子口袋里。 “表哥,一码归一码,不然下次就不和你出来了。” 梅穆恒摇头失笑,“好,表哥今天只做挑夫。” 暖冬呵呵一笑,跑到另一处地方看书。她估计结账还要等上好几分钟,于是乎随意挑了一本翻看,也不细看,大致浏览一番,若是感兴趣,买回去即可。 她匆匆浏览完毕,没兴趣购买,把书放回原处,抬头看向梅穆恒,他前面只有一个人了,梅穆恒察觉她在看他,勾起唇角对她一笑,她回给他一个笑容,打算再翻一本看看,视线移动,不经意对上排在后方的夏瑾瑜。 夏瑾瑜没什么表情,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撇开视线。她咂了咂嘴,还真是纯情的孩子,看见美女也不知道多看几眼,她的小金鱼真是书呆子一个。 梅穆恒在前面,暖冬不想徒生事端,于是低头看书,直到梅穆恒结完账抱着书走过来叫她,她才抬头,眼角余光里,夏瑾瑜还排在队伍当中。 梅穆恒拎着两大袋书,“零钱在我兜里,你自己拿。” 暖冬笑着接过其中一个书袋,“不用,先放在你那。” 俩人说说笑笑离开这块区域,暖冬经过柜台前佯装不经意又看了一眼夏瑾瑜,恰好再次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她露齿一笑,对他眨了眨眼,就见到他又拧起了眉,她咯咯一笑,移开视线。 “笑什么?” “就是很开心,和表哥逛街最开心了,话少又贴心,最佳男朋友人选啊!” “哦,原来是这样,可惜我是你表哥,做不了你的男朋友。” 暖冬没想到梅穆恒竟然也会和她开玩笑,她有点不可置信,而后一想,梅穆恒又不是出家人,会说几句玩笑话也不意外,她无须小题大做。 外间宽阔的走道里有作家在搭建的室内舞台上演讲,下方坐满了人,暖冬看了一眼广告牌上的作家名字,她不认识,说的内容又不是她感兴趣的,于是拉着梅穆恒走人。 梅穆恒平日里看的最多的是专业书籍,甚少涉及文学这块,他没任何意见跟着暖冬离开。路过咖啡厅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示意暖冬去咖啡厅里坐一坐,并把书袋搁在椅子上,走到稍微空荡的一处接听电话。 暖冬悠哉地点了一杯咖啡等候,随手翻看买来的书,她以前买过单沛所著的这本书,几乎被她翻烂了,最后借给了同期实习的护士,后来好像没有还给她,她结婚后也甚少去医院,也就把那本书给忘了。 如今重新翻看崭新的这本,心情既复杂又激动。 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有书籍还能再次找到,还可以再次崭新一次。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再次崭新一回? 另一边,梅穆恒在和好友通电话,他背对暖冬,表情有些凝重,“嘉佑,自闭症初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性格、记忆是不是都会跟着改变?” “原则上来讲,患者初愈后的性格多少会有些改变,患者长时间禁锢在瞎想的世界,久而久之世界观都会与常人不同,即使初愈,患者也不能完美地回到从前。当然具体的情况具体对待,你能不能描述得详细点,你短信里说的那些太模糊。” 好友正是神经科专家,暖冬自闭症那几年,他也曾请嘉佑帮忙治疗过,奈何暖冬抗拒陌生人,嘉佑有心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只建议他多去陪陪她,亲人间的爱说不定能够帮助暖冬恢复。 梅穆恒深呼吸,把这俩日的观察结果仔细说出来,“我和表妹将近两年未见,她昨天见到我表现得很陌生,似乎把我当成了彻底的陌生人,她说话的方式都和以前不一样,小时候爱咋呼,得病后安静得可怕,现在变得能说会道,就连穿衣风格和饮食习惯也有了改变,甚至还不认识小时候的我,唯一没变的地方就是她还是和小时候那会一样爱笑。” “嘉佑,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心,但是我心里总有种感觉和我说,现在的表妹不是以前的表妹,她对我热情却生疏,我不敢拿小时候的事拷问她,我担心她不记得,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片刻,对方才开口,“穆恒,你要知道神经科是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一科,人的大脑也最为复杂,我们现在所得知的医学理论还不够太深入,有时候有些事确实难以用具体的病理来分析,你形容的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案例,有些患者是长时间与自己性格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潜移默化受到了影响,也有些患者初愈后确实会忘记前程往事,大脑就像重新被开发了一样,所以,我不能凭你刚才所说的几点就给你表妹下判断,如果可以,最好能让我见见她,我试着给她催眠看一看。” 梅穆恒原本的出差计划就是明天飞回北方,让暖冬和他一起飞回去,依照暖冬现在的个性,似乎不大可能,好友工作比他还繁忙,让好友飞过来也不大好。 “那再等一段时间,或许真的是我多虑,她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强求她不见得对她有好处。” “嗯,你这样考虑也行,如果你需要帮忙,我随时等候你的差遣。” “谢谢,明天回去找你吃饭。” “好啊,一言为定。” 掐断通话,梅穆恒静静站了会儿,平复了纷乱的思绪后才转身,暖冬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看书,聚精会神的样子彷佛回到了她自闭症的那些年,他无端紧张,为刚才自己的怀疑行为内疚,现在的表妹一切安好,他何苦要打破这难能可贵的平静?无论她改变不改变,改变了多少,她都是他的表妹啊。 暖冬猜到梅穆恒有所怀疑,却不知道梅穆恒的怀疑远不止表层那样简单,她还在自得其乐地看书,丝毫不知自己刚才侥幸过了一关,若是有人真的给她催眠,她一定会不打自招。 “小冬,你要继续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 暖冬抬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三点五十分,这个点去哪都不上不下,还不如就坐在这里混到四点半,待会驱车去海鲜城,半小时的路程,到那里恰赶上饭点。 “表哥,我们再坐一会儿,四点半走,晚饭我已经想好在哪里吃,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咖啡就没给你点。” 梅穆恒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暖冬面前的咖啡,榛仁摩卡,他可记得表妹以前不喜欢喝咖啡的,小时候偷喝过一次,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和他哭诉,说打死她都不喝这玩意了。 时间会改变一切,表妹改变得也太彻底,陌生得让他惶恐。 暖冬察觉梅穆恒还杵在她面前,再次抬头看他,发现他竟然在发呆,“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想到了工作上的一件事。”梅穆恒笑了笑,看向她面前快要见底的咖啡,“要不要表哥再帮你点一杯?” 暖冬摇头,“不要,喝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我本想要牛奶,店家极力推荐了这款,味道还不错,甜甜的。” 原来是这样。 梅穆恒展颜一笑,“那好,那表哥给你买份点心。”说完就转身走向室内的柜台,他果然是多心了,有时候眼睛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他平时做事谨慎,没想到一遇到表妹就乱了套,真是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暖冬目送梅穆恒去点单,心里若有所思,梅穆恒有点一惊一乍,见到她喝咖啡愣神,听到她的解释又喜笑颜开,如此看来,原主一定不喝咖啡,幸亏刚才她灵机一动,额外解释了一番,要不然梅穆恒的疑虑就会更深。 她不喜欢喝咖啡,但是每次值班都要靠咖啡提神,久而久之也逐渐习惯,医院的工作忙碌之极,咖啡因撼动不了她,晚上回到宿舍照旧闷头就睡。 乖乖,这梅穆恒一天未走,她就得一刻难安,她得好好合计一下。 书城里的不少反多,暖冬看累了就离开位置在附近走一走,梅穆恒留在原地看她买来的医学书,她走到隔壁的男装店随便逛逛,本来没打算买衣服,看完就走,忽然看到熟悉的人影,她连忙再次返回男装店,装模装样跑到一排袜子货架前。 嘿嘿,瑾瑜竟然在这里买衬衫。 在夏瑾瑜的观念里,衣服合适、好穿就行,无所谓大品牌小品牌,他不缺钱,却经常光顾某个平价牌子,老实说那牌子的衣服质量不错,但款型不是太好看,然而他很会挑选衣服,一百块钱的衬衫穿在身上有一千块钱的效果,再加上个子高、长相俊,医院的小护士都说他穿的是国际大牌,还夸他特别有型。 瑾瑜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最佳男友,颜值高、工作好、不差钱、不乱搞,唉,当初她怎么就没看上瑾瑜呢?若是她看上瑾瑜,冲着俩人十几年的交情,瑾瑜应该多少会给她些面子,不会直接拒绝她的。 暖冬胡乱抓了几双袜子走到柜台那里,瑾瑜排在她前面,她往他身后一站,他就有所察觉,扭头看她,见到是她后,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 她偷偷吐了吐舌,她的小金鱼真可爱,这时候不应该主动打声招呼,“嗨,美女,好巧,你也来买衣服啊?” 奈何瑾瑜就是瑾瑜,他从不主动和女人搭讪,如果他真的主动搭讪,那么对方一定是他的病人。 全州市国际诊疗医院心脏外科最年轻的夏医生。 当年他入职所造成的轰动让她至今印象颇深,几乎每个科室的护士都跑去看他,就连年长的护士长和一些已婚的妇科主任都在谈论他,说他年纪轻轻就被哈佛医学院录取,毕业后放弃国外丰厚的待遇毅然决然回来报效祖国芸芸。 其实那些都外界盛传的大话,她知道真实情况,瑾瑜放不下远在虹湾小镇的夏姨,他每到休息日都会载着她一起回福利院,有时候他没空,还会拜托她回去帮忙探望夏姨,夏姨常年居住在虹湾,习惯那里的气候与环境,不愿意搬到全州,因此他们年轻人就得多跑一跑。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暖冬主动与他打招呼,“嘿,帅哥,看在我们俩如此有缘的份上,你能把单老先生的书卖给我吗?我马上要读医学系,急需这一本。” 说话要有技巧,搭讪更需要技巧。 你若是硬邦邦地要求买书,正常人会给你两个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惜书如命的人甚至甩都不甩你。 她提到单老先生,还有医学系,瑾瑜是医生,他一定会看在同是学医的份上与她搭话,不管同意不同意,他也会有所表示。 收银员把他买的衣服结账装袋,瑾瑜接过来走到旁边,他没急着离开,淡淡地看着她,“抱歉,这本书对我很重要,另外,据我所知,大一新生每个科目都要学习,现阶段你还用不着这个,这本书一定会再版,你以后再来买也来得及。” 暖冬立即打蛇随棍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咦,你也是学医的吗?你今年大几?或者已经毕业了?” 谁都愿意被人夸奖年轻,瑾瑜即使再高冷,内心多少会暗喜的。 夏瑾瑜没回答,看了看今天遇见好几次的年轻女人,转身离开。 暖冬预料到他的反应,她咯咯一笑,把手里的袜子放到柜台上,柜台员工很不解,“美女,这帅哥太高冷,他不搭话,你还高兴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人不会明白她的心里,“他就是这性格,我习惯了。” 柜台员工一头雾水,尴尬地笑了笑,开始结账。 本以为今天的巧遇缘分已尽用尽,没想到她拎着袋子离开男装店,就看到瑾瑜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巧了,那个男人她认识,正是魏长生无疑。 因为草草的关系,爵霖川一行人都知悉瑾瑜的存在,若不是她背后有瑾瑜撑腰,她说不定更加被这群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看不起。 瑾瑜所在的医院一般只接待上层社会人士,政商两届的病人。魏长生认识他,与他打过交道也不稀奇,只不过她自认识爵霖川后很少关注瑾瑜,不清楚瑾瑜和那几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魏长生的为人她最清楚,瑾瑜此刻的表情不像先前那样对她那样冷漠,有着熟人间的熟稔,尽管脸上没多少笑容,但是外人一看就能明白,这俩人认识,交情还可以。 哦,对了,魏长生应该认识瑾瑜的,魏长生经常跑虹湾福利院,瑾瑜是院长妈妈的儿子,俩人有所交往实属正常,就是不知道魏长生有没有问瑾瑜打听过魏晴的事,她到福利院那一年,瑾瑜还留在他父亲那里,一年后才来到福利院。 瑾瑜应该不知道她的事,要不然魏长生早就找到了她。 暖冬还未开口和魏长生打招呼,魏长生就先发现了她,他招手让她过去。魏长生的动作引起瑾瑜的注意,他也顺着魏长生的视线看过来,在看到她时,好看的眉又拧起,想来是没想到又看到了她。 暖冬忽然有了恶作剧之心,笑眯眯地抬脚走过去,先甜兮兮地朝魏长生叫了一声哥,然后对上瑾瑜惊讶的眼神,咯咯一笑,“嗨,帅哥,既然你认识我哥哥,这下你可以把那本书卖给我了吧?” 魏长生不明所以,好奇地打量暖冬和夏瑾瑜,“你们刚才见过面?” 夏瑾瑜未搭腔,显然还陷入狂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暖冬笑呵呵地解释,把她和瑾瑜今天间的巧遇一字不漏概括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她的魅力第一次失效,叮嘱魏长生回头千万别告诉孙皓等人,免得她被他们打趣。 她故意提及孙皓等人,果然看到夏瑾瑜的脸色变了变,从他刚才略显不自然的表情来看,他一定也不待见孙皓等人。也是,自小相识的草草因为认识这群人丢了性命,他会待见孙皓等人那才奇怪。 魏长生听后也摇头失笑,他拍了拍暖冬的脑袋,“丫头,别胡闹,你想要外公的书,九月份我们去外公家,大哥给你要几本就是,夏医生的书有用处,你别烦人家。” “哎呀,哥,你怎么能在他面前出卖我?”暖冬故作娇嗔,忽又看向瑾瑜,惊讶一叫,“呀,原来你是医生!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还在读大学。” 夏瑾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魏长生考虑到暖冬的专业,于是为暖冬介绍,“这位是夏瑾瑜,夏医生,他以前是全州市国际诊疗医院心外科的副主任医生,三年前出国深造,最近刚回国,我也是在这里偶遇他,夏医生,暖冬是我的妹妹,何教授千金,前些日子与我们魏家拜了干亲。” 暖冬瞬间明白魏长生的用意,医科生毕业后被分配都是随机的,若是她被分配到心外科打下手,提前认识一个大拿人物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暖冬立即配合地伸手,“你好,夏医生,我是何暖冬,很高兴认识你,刚才多有得罪,失敬失敬。” 全州市的名人很多,夏瑾瑜不一定全都知晓,但是涉及医学界或者与之相关的大人物是肯定知晓的,何学书又在国际上拿了奖,他自然认识这位何教授,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并且交谈过,原来这个年轻女人,不,年轻女孩竟然是何教授的千金,而且还被魏长生认作了妹妹,这世界真小。 出于礼貌,夏瑾瑜伸手握住暖冬递来的手,轻轻一握就放开,“你好,既然单老先生是你的外公,那么这本书我就不借了,抱歉。” 她的小金鱼还是这么率真可爱。 魏长生第一次见到暖冬对一个男人如此感兴趣,夏瑾瑜为人不错,作风正派,没有绯闻,如果暖冬真的对他有兴趣,他倒是不妨帮上一把。 他本就约了夏瑾瑜晚上饭局,问暖冬,“丫头你一个人来的吗?来书城为什么不找我?待会一起吃饭。” 暖冬想到魏家传媒集团,有点不敢相信地征询魏长生,“哥,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书城是咱们集团的。” “你说呢?”魏长生无奈一笑,把问题抛给她,小丫头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又迷糊,他传媒起家,纸书也是他涉及的范围。 暖冬深呼吸,郁闷地挠了挠头,“早知道是咱们家的,我应该在晚上闭馆时来,今天人好多,要不是有表哥在——” 哎呀!梅穆恒! 暖冬立即环顾四周,很快找到咖啡厅,梅穆恒还坐在那里看书,他似乎早就发现了她,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来上前打扰。 暖冬顾不上和魏长生说话,连忙跑过去,不停地对梅穆恒道歉,“表哥,表哥,不好意思啊,看到我大哥和他多说了几句,喏,这是我给你买的袜子,应该是你的码数。” 梅穆恒不介意暖冬让自己久等,与暖冬攀谈的两个男人一看就气质非凡,他无须操心,他打开纸袋,大致扫了一眼,确实是他的鞋码,这丫头第一次给他买衣服,尽管只是几双袜子,他却受宠若惊。 “是我的码数,表哥很高兴。”他合上书放进袋子里,拎着袋子起身,“小冬,替我引荐一下你的这位大哥吧,我应该要去和他打声招呼。” 暖冬也正有此意,梅穆恒见了魏长生后就会放心离开全州,梅穆恒工作忙,这样他就会少来看她,她不就是安全多了? “嗯嗯,大哥刚才还问我和谁来这里的呢。” 四人汇合,暖冬替三位男士互相介绍,魏长生与梅穆恒一见如故,笑着寒暄了几句,夏瑾瑜依旧话少,不过梅穆恒与夏瑾瑜都有国外求学经历,俩人也能说上几句,夏瑾瑜和梅穆恒说的话都比和她说的多,让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相请不如偶遇,魏长生做东邀请他们三人吃饭,夏瑾瑜没意见,梅穆恒也没话说,暖冬高兴又忐忑,擦,与草草有关的三个故人,一个以前不熟无所谓,两个以前很熟有所谓,她到底是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被看穿? 乖乖,老天爷,你这是考验我的智商呢! 暖冬没有料到老天爷不仅考验她的智商还给她设局,魏长生宴请的地方竟然安排在乾会所,卧槽,全州市高级酒店那么多,魏长生偏偏选择乾会所,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大哥,其实我想吃海鲜的。” 魏长生驾车,暖冬坐在副驾上,梅穆恒与夏瑾瑜在后座,她看出这是开往乾会所的路,连忙表示她想吃海鲜。 “下次大哥带你去吃。”魏长生笑着解释,“霖川那里的全州菜做得非常地道,穆恒与瑾瑜都刚从国外回来,让他们尝一尝我们全州的特色菜。” 可是瑾瑜与爵霖川不合啊,她以前嫁给爵霖川,瑾瑜就不同意,气得远走国外,更何况她还发生那样的事,瑾瑜一定更加愤恨啊。 暖冬不动声色看向后视镜,瑾瑜面朝窗外,表情很淡,听到魏长生提到爵霖川也没什么反应,她忽然心疼,人都要学着长大,即使心里再恨,有些场合还是不可避免的。魏长生不是阴险之人,他一定知晓瑾瑜与爵霖川的嫌隙,既然他今天带他们去乾会所,就敢保证不会有狗血之事发生,或许她消失的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些故人之间都保持一种平衡。 会是什么事呢? ------题外话------ 当当当~男二出现啦~乃们喜欢吗?喜欢就留下乃们的脚印~ 074 想到了我的一个妹妹 如她所料,爵霖川后背有伤,他最近这段日子就待在乾会所里,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很快传到他耳里,他亲自出面接见他们,跟屁虫阿全也在。 他一身衬衫西裤正装,不是上午那一套,上午那一件衬衫有花纹,现在这一件就是朴素的白衬衫。当然,他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暖冬悄悄留心爵霖川的表情,注意到他看向瑾瑜的眼神淡定从容,瑾瑜也表现得客客气气,她越发奇怪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时候她被其他男孩子欺负,瑾瑜还为她打架报仇,草草去世,瑾瑜怎么着也要和爵霖川打上几架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怎么没眼红?! 擦,不用说,这架肯定早就打过,三年都过去了,瑾瑜即使再不喜欢爵霖川,此刻也不会当众做出出格的举动,她简直就是维恐天下不乱,为什么会期待他们当她面干架呢?以此来证明草草存在过?以此来证明草草的去世对爵霖川有影响?以此来证明瑾瑜还放不下草草吗? 不,这种思想要不得,要不得。如果要报仇,也是她亲手来,而不是再次麻烦瑾瑜,更何况严格意义上讲,这不算报仇,她和爵霖川之间没有仇恨。他给了她婚姻,就是没给爱情而已。那一年婚姻,他并未苛待她,也未曾打骂、冷爆力,就是不上心罢了。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只是错爱一个人,她的消极导致了她的厌世,爵霖川没有错,他只是怀璧其罪。 上午俩人在一起,此刻又见面,爵霖川对她的再次光临倒是没什么意见,阿全这臭小子却看也不看她,尽管这小子没分给她一点目光,她却似乎听到了他不屑的哼声。 哼,哼什么哼!哪天你若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或许是她和阿全的‘互动’太明显,爵霖川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而后还看向阿全,阿全被他一看,立刻退避三舍,当起了壁花。 暖冬得瑟地对阿全做鬼脸,奈何引来魏长生三人的目光,魏长生更是不客气地问她,“阿全得罪你了?” 梅穆恒立在一边静默不言,不过目光却含有疑问。 夏瑾瑜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在看墙上的壁画,好像那壁画更能吸引他。 暖冬撇了撇嘴,摇头,“没有,我和他闹着玩呢。” “你这丫头。”魏长生呵呵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转而正式和爵霖川介绍梅穆恒,对于夏瑾瑜,他仅仅只是几句话带过。 爵霖川的名声在外,梅穆恒主动伸手寒暄,“早就听闻过爵总大名,今日一见,穆恒倍感荣幸。” 爵总,而不是爵爷,聪明人就能听出其中的味道来。 暖冬不傻,梅穆恒来全州出差,他的职业又是桥梁设计师,魏长春教她开车的时候有提到过全州市老城区将要新建高架,直接与新城区相连,减轻交通压力。盛世集团主攻地产、市政工程,梅穆恒是桥梁专家,说不定他和爵霖川在某些场合会打上交道。 乖乖,魏长生眼光深远,仅凭她在书城里的简单介绍就提前给她表哥铺路,怪不得他一定要来乾会所,原来不是为了看戏,而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予她表哥无声支持。 爱屋及乌。 嘻嘻,有大哥护着的感觉倍儿棒! 梅穆恒气质佳,说出来的话也不让人反感,暖冬知道爵霖川看在魏长生的面子上不会故意拿乔,不过她还是有意插科打诨,“嘿,爵爷,我表哥帅吧?你看我们表兄妹像不像?” 梅穆恒无奈一笑,轻轻唤了一声,“小冬。” 夏瑾瑜,爵霖川不予置评,与他点头打声招呼即行。梅穆恒不同,他是暖冬的表哥,又是此次合作方派来的桥梁专家,于情于理,他都要热情招待。 “像,明显就看出来你们是亲戚。”他回答暖冬的话,并且伸手回握梅穆恒,有力地握手,“梅设计师无须谦虚,爵某很早就拜读过你的作品,九方城小区前的过街桥很让人惊艳,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梅穆恒无意攀附权贵,也并未透露工作之事,爵霖川也并未拿表妹说事,只谈及自己的作品,真是让人心悦诚服的一个上位者。 他笑着应答,“合作愉快。” 一行人分别寒暄后,爵霖川引领他们来到二楼里侧的一个房间,这一次不是先前的那个包厢,而是更为隆重一些的小厅,小厅装潢奢华,欧式洛可可式风格,瑰丽的大圆桌,精致的餐盘刀具,漂亮的水晶吊灯,角落里复古的沙发,还有一台自动麻将机。 暖冬一看就知道这间小厅是用来招待顶级贵客,魏长生的身份自是不必说,梅穆恒与夏瑾瑜也各有千秋的杰出,三人完全配得上这间奢华小厅,唯独她再次沾了魏长生和梅穆恒的光,又一次狐假虎威。 远来是客,梅穆恒和夏瑾瑜落座主位,爵霖川坐在梅穆恒右手边,魏长生坐在夏瑾瑜左手边,暖冬从包厢里的洗手间里出来,一看这位置格局,就笑了。 她径直走到梅穆恒与夏瑾瑜之间,自己挪来一张椅子坐上去,除了夏瑾瑜没什么表情外,其余三人会心一笑,这位置本来就是留给她的,他们故意不说,她偏有颗七窍玲珑心,聪明地看出来了。 左手边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伙伴,右手边是待她真心的远方表哥,暖冬一颗心陷在一半火焰一半冰水里,考验她的演技时候到了,暖阳要做演技派演员,作为姐姐,她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女人天生就是演员,唱作念打俱全。 会所上菜速度永远不如外面小餐厅里那么快,何况现在才五点左右,还没到晚间饭点, 不过也同时说明会所的大厨都是客人现点现做,能够确定食材绝壁新鲜。 爵霖川先让人端来五份餐前水果,暖冬中午吃得少,下午又去逛了书城,这会早就饿了。盘子里有各式新鲜采摘的水果,小番茄、葡萄、切成块的西瓜、车厘子等,暖冬见到有她喜欢吃的车厘子,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用手抓起一个塞进嘴里。 嗯,车厘子又大又甜,新鲜多汁,不仅解渴还能解馋。 四个男人在聊天,夏瑾瑜话少,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他们不聊政治,不聊各自的工作,只聊一些民生大事。暖冬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瑾瑜不算,其他三位都是人精,她若是说错话,这里可没有梅素馨帮忙打圆场,与其提心吊胆怕被发现,她还不如不说话,专心啃水果呗。 奈何盘子里的车厘子不多,只有五个,她瞄了一眼梅穆恒面前的那份,他只吃了一块西瓜,其余皆没碰,于是乎她理所当然地端到自己面前,挑出里面的车厘子,给他换上自己盘子里的葡萄。 梅穆恒抽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魏长生见状,直接把他的那份搁在转盘上,动手转到她面前。暖冬笑眯眯地端下来,依样挑出里面的车厘子,然后又把盘子给他转了回去。 小丫头仗着自己有大哥和表哥疼,吃水果都挑食,还知道选最贵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爵霖川失笑,却懒得动自己的这份水果,她有这么多人关心,哪里用得着他再多此一举。 暖冬故意忽略夏瑾瑜,她怕自己主动招惹会引来其他三人的怀疑,只是她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吃东西要浅藏辄止,你是准医科生,这点道理应该懂的吧。” 哟呵,原来她的小金鱼还是如此爱说教啊! 夏瑾瑜从不在其他事情上插手她的生活,只有一点,那就是饮食方面,对她看管得格外严格。究其原因是她小时候吃不饱,那么多的孩子,那时候捐献的物质跟不上,手心手背都是肉,院长妈妈一起陪他们省吃俭用,之后生活水平提高,富商开始要面子都跑来捐款,食堂做的菜越来越丰盛,她经常吃得肚皮撑天,常常闹得不消化胃疼,瑾瑜与她逐渐熟悉后就开始对她管东管西,不让她吃这个,不让她吃那个,严格控制她的饮食。 想一想,她那时候身材苗条,还要感谢瑾瑜,若是没有他的监督,她青春期一定是个大胖子。 暖冬不解瑾瑜为何对她上心了,草草以前哪里吃过车厘子这等昂贵的水果,工作后赚了钱去买过几次,她也未曾在他面前表现出她对车厘子的情有独钟。因此,她刚才的这番行为不会让他联想到草草,草草不会挑食,草草什么都爱吃,暖冬挑食,又最爱昂贵的水果,她不明白。 她吐出嘴里的核,偏头看他,故意不买他的账,“可是我饿了,我饿了多吃点水果又怎么了?水果帮助消化,饭前多吃点水果还能防止发胖,一举多得的事啊,你们医生啊就是会小题大做,活得太模式化,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开心啊,一开心就会笑,笑一笑十年少,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看,多健康的循环……” 她的声音大不大小,反正大家都可以听到,梅穆恒与魏长生都纵容她的喜欢,瑾瑜出声反驳,尽管他是为她好,仅仅是从陌生人的一个角度出发,但是她不想领他这份情。 瑾瑜说她傻,宁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也不想找一个互相喜欢的。在她看来,瑾瑜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他性格直,不愿意与人虚与委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的话也都是字面上的意思。然而他的生存方式不一定被其他人接受,他的无心之语在他人眼里或许就会变了味,人心都是单独的,凑不到一块去。魏长生与梅穆恒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和他计较,她却只想以这种方式变相关怀他,草草已经不在,继续活下去的是暖冬。 一旦瑾瑜知晓真相,他要么带她远走高飞,要么成天接近自己,爵霖川等人何其精明,他们即使隐瞒得再好,也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她连亲身大哥都不愿意相认,何况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瑾瑜呢? 守护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就要天天待在一起,她的情况特殊,没法明刀明枪,只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小冬,夏医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叽里咕噜说出一大串话,好心当成驴肝肺,传出去会让人笑话。” 梅穆恒毕竟是暖冬的嫡亲表哥,身份自然比魏长生更重要一些,魏长生不便‘说教’暖冬,他可以,小丫头不爱记仇,作为自家人,他要拿出兄长的身份来。 暖冬嘟嘴,哼了哼,嘀咕了一句,“谁让他多管闲事,我先前和他买书,他都不肯……” 魏长生和爵霖川还未发话,夏瑾瑜就开口道歉,“抱歉,我多嘴了,我见你这样子,想到了我的一个妹妹。” 暖冬眸色一变,心跳瞬间骤停。 ------题外话------ 昨天下午2点上高速,夜里2点钟才到家,整整12个小时在车上,元气大伤,累晕!今天字数就酱,下午又要出去,明天恢复万更~ 075 她的墓园(男主男二精彩对手戏) 瑾瑜从小就把她当成妹妹,她却从未把他当成哥哥,俩人相差两岁,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对他没大没小惯了,他凡事都忍让她,他说他想到了他的一个妹妹,这人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是她,草草。 夏瑾瑜的话一出口,室内气氛就明显有了变化,魏长生和爵霖川都是知情之人,他们俩人都没搭腔,这话题没法搭,也不能搭,有旁人在,‘家丑’不可外扬。 梅穆恒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工作那么长时间,察言观色本领早就得到了锻炼,魏长生与爵霖川都没开口,他一个客人也不会主动开口。 恰巧此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传菜,魏长生是今晚请客的人,他打破沉默,为梅穆恒和夏瑾瑜逐一介绍搁在转盘上的菜肴。爵霖川也出声附和了几句,适时发表了会所主人的姿态,大伙尽情地享用芸芸。梅穆恒聪明地说起吃食方面的话题,魏长生和爵霖川也热情地配合,室内气氛又恢复到先前的‘和平’状态。 暖冬却不愿意配合,女人天生爱变卦,上一刻她说要按照守护瑾瑜,下一刻她却有了新的想法。瑾瑜既然主动提到草草,她想要听一听他怎么说,以及在座的两个知情人士会是怎样的态度。 她认真凝视瑾瑜,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筷子上,他察觉到她看向她,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她还未开口,他就先说道:“我妹妹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她小时候贪嘴,看到什么东西都爱吃,常常爱吃某样东西就会停不下来,夜里闹胃疼时可怜兮兮地来求我,说她后悔了,说她应该听从我的建议,刚才你独霸车厘子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她。” 筷子碰撞杯盘的声响一瞬间静止,魏长生三人分别看向夏瑾瑜,暖冬直接忽略梅穆恒,悄悄观察魏长生和爵霖川。 魏长生的表情很淡,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的心思很好猜,他的意思很明显,意外,不是因为瑾瑜故意说起草草的事而意外,而是把瑾瑜的话听进了心里,那种旁人人云亦云后亲自听当事人解释的意外。 爵霖川心思难猜,暖冬只能猜出他此刻心情不高,却无法从他的面部表情判断出好坏,她真心希望爵霖川在这一刻嫉妒瑾瑜,看看,瑾瑜对她多好,而他呢,他的做法令她心寒。 暖冬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被瑾瑜看出相似的地方,怪不得他可以做到心外科副主任的高度,她结婚前还是个实习医生。 心细如发的男人值得人尊敬。 她笑了笑,“女生都是吃货,改天有机会让我们见上一面,保证有聊不完的话题。”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十岁以前,真正的暖冬和草草见面,那场景会如何呢? 魏长生咳嗽一声,暖冬心里明白,面上却佯装奇怪,“哥,你怎么了?” “没事,这道菜有点辣,被呛住了。”魏长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三两拨千金的处理速度让人佩服。 爵霖川一言不发,兀自低头沉思。 梅穆恒看了看夏瑾瑜,又看了看暖冬,一时插不上话,敏感的他感觉这话题有点不大适合在这样的场合聊,他却不能打断表妹的好奇心,哎,表哥难为。 暖冬还在等着瑾瑜的答案,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夏瑾瑜罕见地勾起唇角,眼里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她去世了,我都没有机会见到她最后一面,何谈你呢。” 乖乖,暖冬再不看出来瑾瑜的用意,她就白活一回,瑾瑜今天这是来踢场的,他似乎想要挑衅爵霖川,奈何爵霖川按捺不动,他把目标放到了她身上,侧面挑衅。 暖冬不太想看到瑾瑜在这里和爵霖川动手,先别说魏长生和梅穆恒在这里,若是两人真的动手,她忍不住帮瑾瑜,那事情就大条了。 她回想电视上演员演戏的神情,也想来一句‘i’m–sorry—to—hear—that’,奈何国情不同,此时更不能耍洋枪,她咳嗽一声,真诚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不关你的事。”夏瑾瑜颇有深意的回答。 暖冬忽然不知道该怎样收场,早知道她就不该故意搭讪,她求救地看向梅穆恒,梅穆恒了然地点头,开口问起瑾瑜医学方面上的事。 “夏医生,国际上常常有人贬低我们国人没素质,获取健康心脏的来源不合法不人道,这事你怎么看?” 夏瑾瑜说起工作开始变得专业,他也有分寸,毕竟现在是饭局,他尽量避开了不好听的说法,通俗易懂解释了一番。 暖冬先前还很饿,这会子听到他们讨论活体剖取等字眼,立马没了胃口。擦,表哥的话题也忒不靠谱,好端端地提什么心脏来源?聊一聊医院暴力收取心脏搭桥的支架费用也好啊! 好在他们并没聊多久,几分钟后魏长生加入进来,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梅穆恒的作品。 暖冬不敢再多舌,坐在椅子上安静用餐,静静聆听。魏长生知道她爱吃虾,竟然给她剥了虾壳聚了一小份递给她,她感动地接过,原来大哥一直都有留心她。 唉,可惜她迈不过心里亲情的伦理,不然她追求魏长生,或许他说不定会答应呢,他多适合当老公,当年她怎么就没先看上他呢?擦,呸呸呸,若是真的回到当年更不行了,血缘关系,他们是亲兄妹。 饭局不冷不热已经过半,房门被人敲响,爵霖川说了一句进来,暖冬就看到孙皓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不过搞笑的是,孙皓本来面带笑容,却在看到夏瑾瑜时立马变了脸色,甚至还鬼祟地来回打量夏瑾瑜和爵霖川,就连魏长生都没放过。 “做什么鬼鬼祟祟,进来也不开口叫人?”爵霖川忍了一晚上的情绪在看到自己人后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 孙皓撞到了他的枪口,只好站在那里笑得惨兮兮,“爵爷,我真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有急事来找你,小王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咦,这位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五妹,这是你家亲戚?” “你眼睛太毒了,我和我表哥真的有这么像?”孙皓来了也好,起码他可以插科打诨,暖冬心情莫名放松,来了兴致和他逗趣。 梅穆恒起身主动自我介绍,与孙皓握了握手算作寒暄。 孙皓笑嘻嘻地掏出烟盒递烟,“原来是五妹表哥啊!我说呢怎么就这么像呢,一看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 梅穆恒不抽烟,他笑着谢绝孙皓的客气。 暖冬故意拍了拍桌,“嘿,你怎么说话呢?夸人的话你都不会说啊?一个模子脱出来的那是双胞胎,你应该这么说‘北方水土真养人,瞧瞧五妹,美人胚子一个,五妹表哥也是气质非凡,改天我也抽空去北方住上一段时间试试看’。” 众位男士纷纷一笑,夏瑾瑜也淡淡地笑了,孙皓笑得最为开怀。 “五妹,我不能这么说啊,十几年前,我这么说还行,现在就不行,这几年北方空气污染严重,我估计我去了那里,回头第二天就得指望你们给我打包新鲜空气去。” “呵呵。” “得瑟,南方空气也彼此彼此,你想要最纯净的空气,可以啊,欢迎你去南极。” “别,全球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我可不想去南极看着冰川在眼前一天天解冻,要去也是去太平洋上的某座小岛,吹吹海风,喝一喝椰汁,看一看比基尼美女,那生活多惬意。” “那你快去啊,还留在这里和我们耍嘴皮子干什么?慢走不送,回来给我打包热带水果哦,邮费我出。” 孙皓的加入让室内气氛有了变化,暖冬故意和他斗嘴,梅穆恒即使察觉她的不同,这节骨眼上也不会多嘴,魏长生也有心纵容,总之一切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爵霖川出去接电话,热闹的场景才得到缓和。孙皓还没吃晚饭,顺势落座到爵霖川旁边的位置上,他是个闲不得的主,还没吃菜就端起酒杯敬梅穆恒,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说辞灌梅穆恒,好在今晚的酒是清酒,度数低,梅穆恒不沾酒也喝了不少。 暖冬也被孙皓劝喝了几杯,爵霖川给她准备的是果酒,果酒甜滋滋的,有酒味,又比饮料好喝,暖冬不知不觉间也多喝了几杯。 孙皓倒也没有漏下夏瑾瑜,只不过收起了玩闹,很是一本正经地称呼夏瑾瑜为夏医生,说了几句客套话,夏瑾瑜客气地端起酒杯意思抿了一下。孙皓没强求,脚步一转,跑去和魏长生唠嗑,谈起了新近开张门店之事。 “那店铺我看中好久,也让人打听过店主的声誉,风评倒是不错,左右邻居也还可以,经营的都是高档服装店或者钟表店,哪里想到户主落到我手里后开始接二连三出岔子,不是水电路有问题就是房子装修出了故障,这些小事都还能应付过去,直到前两天一群人拿着按了手印的白纸黑字过来找我,说原店主把这套门面抵押给了他们,原店主自己卷款跑路,尼玛,愁死我了,钱倒是小事,转让费和店铺费以及装修费,我统共才花了不到五百万,我就拿这事当教训了,谁知道被我姐在我爸妈面前添油加醋,我回去后被我爸妈猛训了一顿,他们停掉我的卡,还不让我出门,勒令我在家闭门思过,我今天好不容易偷偷流出来,想求爵爷支点招……” 看,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那么风光的,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 暖冬给不了建议,她自己社会阅历都浅着呢,魏长生和梅穆恒各自给了一些建议,夏瑾瑜没插话,几分钟后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房间。 爵霖川还未回来,瑾瑜又出去了,暖冬总有种他们俩会碰面交谈的想法,她耐着性子坐了会,却发现时间过得忒慢,一秒钟是那么漫长,她好想出去转一转。 孙皓得到了助力,开始谈起其他,暖冬又耐着性子听了会,后来越发待不住,这家伙不靠谱,越说越不上路子,她听腻了他的胡扯,魏长生与梅穆恒教养好,俩人也不嫌弃孙皓乱七八糟的说话方式,他们不嫌弃,她可不行。 烟酒混合的味道不太好闻,长时间待在冷气强的室内令她烦闷,刚才又喝了点酒,头晕乎乎的,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她胡乱找了借口离开包厢。 外间走廊的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她无心欣赏墙壁上挂着的名家字画,沿着墙壁慢吞吞走向洗手间,会所的洗手间整洁亮堂,里面的镜子亮如水晶,六盆吸味的花草被错落有致地摆放,简约不规则的休息座椅,整体干净程度媲美五星级购物广场,她在里面待了会儿,又洗了把脸才出来。 包厢里男人们在侃大山,她懒得回去,想了想,想去原先的包厢里看会书,等梅穆恒来找她回家。 心动不如行动,她脚步一转,向左前方走去,路过楼梯口时听到了一些动静,她下意识驻足聆听,楼上有人打碎了杯子。 打碎了杯子?! 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地盘,光顾会所的客人必须有人引领才可以上去三楼,知悉乾会所规矩的人都会自觉遵守,而且三楼又是爵霖川的办公室,她离开包厢前爵霖川去接了电话,瑾瑜去了洗手间,他们会不会…… 心跳莫名加速,脑子里的恶魔在耳边鼓吹煽动她上楼看一看,好奇心害死猫,演了一个晚上的戏,憋了一个晚上的郁闷情绪急需找缺口爆发,瑾瑜今晚的话里有话,爵霖川古怪的反应,一切都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她亟待了解,如果事关草草,那么她有权利知晓。 种种混乱情绪充斥她的脑海,情绪累积到顶点,一个冲动,她脱掉凉鞋拎在手里,光脚踏上了楼梯。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她仔细辨别,声音来源方向不是来自爵霖川的办公室,而是先前她踏入过的画室。 她放慢脚步,佝偻身子,探出头来观望,楼梯拐角看不到画室,左右无人,她迅速移动身体来到最近的古玩陈列室,一墙之隔,画室的门虚掩着,说话声又从里面飘出来,此时她能够准确地听出里面说话的俩人正是爵霖川和夏瑾瑜! 他们果然待在一起! 心跳声越来越大,暖冬紧张、忐忑不安,深呼吸了好几次,待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她蹲下来,背靠墙,竖起耳朵铃声倾听隔壁的动静。 “夏医生,我热情相待,你这是做什么?”爵霖川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冷意,这间古玩陈列室里没开冷气,只敞开窗户通风,夏夜燥热难安,她却一点儿都不热,似乎也随爵霖川流露出的那股冷意凉却下来。 静默了片刻,瑾瑜的清透嗓音传来,“人人都称呼你一声爵爷,在我眼里你却不配这个称呼,你本是人上人,拥有的东西远比我们普通人多,我本不该在这里,本不该摔东西,本不该对你说这番话,究其原因是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招惹也就罢了,你却不好好待她,你答应我的通通没有做到,还给她一个最为凄惨结局,作为她一起长大的哥哥,我怎会笑脸相迎?” 瑾瑜…… 原来结婚前他去找过爵霖川,似乎在向爵霖川要承诺保证她的幸福,然而她辜负了他的这份心意。 眼眶泛酸,每一次想到过去的自己,暖冬就有数不尽的悔恨,今晚……她特别想哭,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瑾瑜,结婚前不听他的忠告,结婚后为了不让爵霖川多心不去联系他,就连临死前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听他说一说话…… 瑾瑜,对不起,草草对不起你。 隔壁无声片刻,爵霖川的声音再响起时音调又有了变化,暖冬与他一墙之隔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嗓音里的疲惫,“三年前,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了,该解释的我也对你解释了,我没有脸补偿你,你不会把我的补偿放在眼里,长生他们在楼下等你,你下去吧。” 暖冬拧眉,人死不能复生,爵霖川的补偿对瑾瑜来说无济于事,不过他到底对瑾瑜如何解释的,她很想知道。 瑾瑜既然敢上楼和爵霖川对峙,估计他不会轻易离开,他今天乖乖听从魏长生的安排,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果然,说话声又起。 “嗬,三年前我冲动揍了你一顿,丢掉了工作,三年后我不会重蹈覆辙,你是人渣,我揍你只会脏了我的手,你放心,工作丢掉我不恨你,是我有悖职业操守在先,我不该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揍你,我只恨你一件事,你告诉我,她的墓园到底在哪里?!” 瑾瑜的声音蓦然拔尖,最后一句质问用了最大音量,大到她都能听出话里的深深无奈与无可奈何。 暖冬瞪大眼睛,脑袋好像被人用重锤狠狠敲打了几番,懵了。她呼吸急促,双手下意识握紧,瑾瑜揍人丢掉了工作?!爵霖川在里面捣鬼?所以他才出国深造的?! 等等,还有一件事她好像漏掉了……她的墓园……墓园……她的墓园?! 暖冬不可置信,正常人去世后都会被家人好生葬送,夏草草即使死得再凄惨,作为爵霖川的夫人,她理应被高规格入殓安葬……瑾瑜话里的意思……爵霖川一直没有告诉他草草的墓园?!还是说草草根本没有被正式安葬……所以……所以她的一缕幽魂才会进入何暖冬的身体…… 真的是这样吗?! 猜测、怀疑、惊恐、气愤、悲伤、失望、彷徨……太多的情绪蜂拥而起,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彻底碎裂,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擦也擦不干净,有股悲凉的哭腔从喉咙里发出来,她惧怕地用手紧紧捂住,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隔壁再无动静,就在暖冬以为他们就此沉默时,爵霖川疲惫的嗓音再次传进她耳里。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该死,他怎敢无可奉告?! 瑾瑜的音调又一次拔高,一口气说了他这辈子最长串的话,“无可奉告?!爵霖川,三年前你拿这句话敷衍我,不准我参加草草的葬礼,哈,不对,你们爵家有没有给草草举行葬礼都是个未知数,我登载在报刊杂志上的消息都被你们连夜撤下,我问过魏长生,他没给我表态,但是我知道这还是你们爵家在背后施压,你母亲本就不待见草草,草草婚后虽然没有与我联系,但是我也让人从侧面打听过,她表面风光,实际上并不开心,你背着她做过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没有权利替草草过问你的感情生活,我上来找你只想你给我一个交代,而不是让你敷衍我,三年后你又拿‘无可奉告’这句话搪塞我,不要以为我们夏家没人!不要以为你给福利院捐款就可以了结过去的恩怨,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草草的墓园到底在哪?!” 如果不是真心在乎,一向清冷寡言的瑾瑜不会如此‘罗里吧嗦’;如果不是真心在乎,本不该与爵霖川打交道的瑾瑜不会放下面子在爵霖川面前据理力争;如果不是真心在乎,瑾瑜可以继续待在国外过着优渥的生活而不是回来追问她的墓园在哪。 瑾瑜啊,瑾瑜啊,她的小金鱼。 眼泪太多,哭得她眼睛都疼、心口疼,还会干呕,眼前一片模糊,心绞痛得快要死掉,她好想冲出去告诉瑾瑜,她是草草,她就是草草,如果她的真相能够让他别那么伤心,她宁可试一试…… 可是,可是,她过去的种种行为应该让他失望了,他还有大好人生在,他不该继续活在过去当中,她贸然说出真相,这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摔东西的声响又一次乍起,暖冬被惊得哆嗦了几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门,脚步却硬生生钉在原地,体内有一种力量阻止她前行,不是草草的力量,似乎是身体本身的力量,身体本身的力量……来自原主? 她吓得瞠目结舌,为自己匪夷所思的想法,原主?真正的暖冬? 她忙不迭抹去眼泪,不顾刺疼的眼眶,轻轻拍打胸口,心里默念,暖冬,暖冬,是你吗?是你吗? 无人回答,刚才那股莫名的力量消失,好像刚才只是她的幻觉与臆想。 幻觉吗? 爵霖川淬着冰霜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瑾瑜紧跟着追问,“原因,告诉我为什么?” “她是我妻子,是我们爵家人,她的墓园在哪,我无须对外人告之。” “她是你妻子?哈,真是讽刺,爵霖川,你扪心自问,你是真心娶她的?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比她优秀的女人也多了去,你的条件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却娶了她,娶她却没把她当成妻子,她只是你们爵家大宅的人形玩偶,现在人都去世了,你和我说她是你妻子,那么她被绑架那天,你在哪里?你这个做丈夫的怎未立即出现?” 暖冬即使没亲眼看到隔壁的情形,光偷听他们的谈话就能猜出此刻气氛一定是剑拔弩张的。如果说她嫁给爵霖川,瑾瑜只是气愤出国而已,那么她被绑架撕票,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瑾瑜不只是气愤如此简单。 他最重视的女孩,从小到大倾心守护的女孩,到头来下场那么凄惨。她想,他一定比她还悔恨不已,悔恨当初不该气愤离开,而是应该带她一起走。 他离开的那天,她去送行了,只是站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夏姨在和他絮絮叨叨,然而他心不在焉,她看到他环顾四周,看到他不停地张望,看到他越来越失望的眼神,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瑾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执拗,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自私,只有你真正原谅放下了,我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生活。 关于那场绑架,爵霖川一定不会告诉瑾瑜事实,秦芳菲可是他的初恋,即使他现在对秦芳菲那么冷漠,但不能否认三年前他和秦芳菲的暧昧,要不然绑匪不会把她和秦芳菲都绑架了,也不会让她和秦芳菲做出二选一,不是生就是死的选择。 秦芳菲惜命,不惜说谎话欺骗她换得生存的权利,她傻乎乎地放弃生命成全他们,到头来便宜了这女人,伤了真正在乎她的人的心。 果然,爵霖川冷漠的语调响起,“无须多言,我依旧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瑾瑜或许伤透了心,已经伤心到音调无法拔高,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息,“我曾想过,你们或许会把灵堂设在西山大宅,灵堂设在你们家里或许可行,但是你母亲那样的人断然不会允许你把草草葬在宅子里,西山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踏寻过,如果你把草草就近葬在山上,那么一定有迹可循,我却没找到。” “我也曾多方打听,始终无法探听真实情况,魏家兄弟与你交好,我曾给魏宁海做过心脏搭桥手术,魏长生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和我透露了一些,他只说他也不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在全州。” “临近古镇上有你们爵家的祖宅,我也去过那里寻找,辗转打听都查不到,不在西山大宅、不在西山上、也不在你们爵家故居旧地,更加不在虹湾,我想不通,若不是我母亲身体不好,中途再次出国,我也不会到现在才来继续追问你。” 爵霖川罕见的回答瑾瑜的话,不过始终没说出具体地点,“不在西山,也不在宅子里,更加不在虹湾,长生说得没错,她不在全州。” “那么到底在哪?草草的墓园到底在哪?我连祭拜她的地方都没有,我是她的亲人,你不能如此残忍,剥夺我祭拜她的权利。” “你错了,你与她并无血缘关系,看在你们多年相交的情分上,我不会对你追究,不过也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逼问我,有些事关系到原则性问题,恕我难以相告。” “原则性问题?如果我真的较真和你谈原则性问题,那么你早就被我驳斥得哑口无言,草草已经过世三年,三年时间了,她已经与你没有婚姻关系,她不再是你们爵家人,请你把她还给我,请你把她还给我吧,我要带她回家,我要带她回虹湾,那里才是她的家,她待在那里才会真正的快乐。” 瑾瑜…… 他要带她回家,他要带她回家啊……呜呜……他买的那本书是不是要烧给她……他是不是积累了许多东西却苦于没有合适的地方祭拜…… 暖冬已然承受不住蚀骨锥心之痛,她不想再偷听下去了,都说作恶的人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从来没有作恶过,甚至都没敢杀过鸡,爵霖川心思难测,她不知道她是否被安葬在某处墓园,她中枪又从高楼跌落,应该会粉身碎骨吧……那样子的情形或许没法入殓吧…… 她想回家,她想爸妈,她不想待在这里,身上的力量被抽走,她扶着墙站起来,顾不上鞋子有没有拿,顾不上隔壁的他们会不会听到动静跑出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楼梯口,她只想快点回家,快点见到爸妈,魏宁海与单宝,她的嫡亲爸妈。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脚步虚浮无力,抬脚往下跨,就像踩在棉花上,若不是有扶手撑着,她简直走不动。 “咦,丫头出来好久了,她去哪了?” 楼下传来孙皓的声音,暖冬一惊,不想被他撞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恍惚又想转身上楼,头一抬,夏瑾瑜走了出来,她吓得连忙转身往楼下跑。 一连串惊吓造成了她思维混乱,双脚不受大脑指控,双眼又模糊看不清东西,一个没注意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惊天动地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砰砰砰。 夏瑾瑜惊讶地立在当场,他压根来不及上前去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暖冬摔了下去,身后有风飘过,爵霖川在室内听到了动静也跟着夏瑾瑜走了出来,他落后夏瑾瑜几步,没看到谁滚下了楼,直到站到楼梯口才看清躺在下方的人。 暖冬?! 二楼与三楼本就安静得针落可闻,孙皓等人又都从包厢里出来,暖冬这一摔可把他们都吸引了过来,一行人纷纷跑过来,看到暖冬毫无生气地躺在楼梯转角间的地板上,震惊得睚眦欲裂。 “表妹!” “丫头!” “五妹!” 三个男人争先恐后爬上楼梯,顾不上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孙皓急得团团转,不敢乱碰暖冬,只把手搁在她的鼻间,脑门上立马出了汗,“还好,还好,有呼吸!” 魏长生会急救,他探向暖冬的脖颈,确认一切正常,“应该是摔晕了过去,皓子,给医院打电话。” “好,好,我现在就打!” 夏瑾瑜是医生,他叱喝正要伸手触碰暖冬脑袋的梅穆恒,“别动,摔倒时千万别随便碰触伤者的头部,她面部朝下,我们耐心等急救车过来。” 众人都没注意到暖冬的脸,只被她摔伤的样子吓到。 梅穆恒心焦得比谁都厉害,他干脆跪坐在暖冬面前,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你们不懂,当年我带小冬去逛商场,她被绑匪抓为人质,那会她就是这样趴在地上,虽然被人救了,但是清醒后就患上了自闭症,我怕,我怕再次失去她,同样的错误不能发生两次,如果……那么我难辞其咎。”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沉默,暖冬的事,魏长生私下里和他们几人说过,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这都是今年的第三次摔倒,一次比一次严重。 魏长生能够体谅梅穆恒的心情,他爱护表妹的心与自己寻找妹妹的心是一样的,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其实有时候伤心过度就会没有眼泪,女人需要眼泪来发泄,男人更多的是沉默。 “丫头会没事的,估计下楼梯没看路,被脚上的凉鞋绊倒摔下来的。” 经魏长生一提,其余人才发现暖冬光着脚,脚底有些灰尘。 “咦,五妹的鞋子呢?我去找找。”孙皓见暖冬身边没他挨着的份,自告奋勇帮她找鞋子。 爵霖川与夏瑾瑜却变了脸色,俩人甚至还相视一眼,暖冬从楼上摔下来,还没穿凉鞋,刚才隔壁陈列室传来动静,难道这丫头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心虚怕被发现又跑下楼? 凉鞋会不会还在陈列室里? 孙皓蹬蹬蹬跑上楼,找了一圈没找到,他返回到楼梯口,“奇怪,没看到五妹的凉鞋,难不成摔倒一楼去了?” 爵霖川内心复杂,不想徒生事端,开口喊住又打算重新找鞋的孙皓,“找不到就算了,我会赔她一双新的。” 暖冬有了摔跤经验,她摔下来的那刻护住了脑袋,身体各部位疼,脑袋却不疼,意识慢慢清醒,恰好听到了爵霖川的话。 她恰巧面对魏长生,她慢慢伸手握住他撑在地板上的胳膊,魏长生瞬间反应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他俯身凑过去,“醒了?有没有哪里疼?” 其余人眼睛一亮,纷纷围过去。梅穆恒与孙皓一静一动,不断询问暖冬的伤势,夏瑾瑜也开口关怀了几句,爵霖川眉间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蚊子,他不动声色观察暖冬,却依旧没法看清她的脸,她趴在那里,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无从观测什么。 暖冬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眼睛肯定红通通的,这些人都很聪明,她这样子一定会让他们多想,魏长生不一样,他是她现在最好的守护者。 她慢吞吞抬起身体,趴到魏长生怀里,小声开口,“哥,送我回家,不去医院,希望路的家。” 魏长生瞬间会意,面上波澜不惊,他一把打横抱起她,把她的脑袋护在怀里,“好,哥哥带你回家。” 梅穆恒立刻跟着站起来,“你要带小冬去哪?她不去医院怎么行?万一哪里有伤呢?” 饶是再慢一拍的孙皓这会也看出些名堂,他猛地拽住梅穆恒的胳膊,“表哥,五妹不想回自己的家被爸妈骂,她下午和你待在一块,这会出了事,不是你的责任,梅姨也会把责任算在你头上,走,我们一起去长生哥家。” 暖冬把脸埋在魏长生胸膛,她没反驳孙皓的提议,也无心反驳,更加没有心神去操心瑾瑜此刻的心情,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或许一觉醒来,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魏长生带着暖冬离开,孙皓把梅穆恒拉走了,夏瑾瑜也不愿意多留,他明确告诉爵霖川,他会一直留在全州,直到追问到草草的墓园在哪才会罢休。 爵霖川沉默地目送几人离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车影,他才转身上楼。 他径直走向三楼,还未走到珍品陈列室,阿全手里提着一双凉鞋从陈列室里走了出来,女士平底凉鞋,金色的,正是暖冬脚上那双。 他眸色变了几变,“看过监控没?” 阿全点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手中的女士凉鞋,“少爷,监控画面已经截图发送到你手机上,她好像一直在哭,中途还怪异地猛拍胸口,好像遇到了鬼一样——” “阿全!”爵霖川顿时叱喝,天地之间万物都有自然规律,没看到的不代表不存在,人要对万物都要心存敬意,古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阿全莫名其妙被叱喝,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把看到的如实汇报,另外适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为什么没得到奖励还要被主人吼?少爷以前明明很喜欢问他的看法啊,今晚这是怎么了?这不科学,也不公平。少爷自从遇到了何暖冬,对他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他忧愁。 爵霖川接过阿全手里的凉鞋,阿全感应到他的不开心,聪明地闪了。 提着凉鞋回到办公室,爵霖川疲惫地落座到沙发上,他把凉鞋搁到茶几上,定定地了出了会神,然后才掏出手机查看阿全发给他的视频截图。 暖冬确实在哭,中途也确实地想要冲出门外却又立在原地,阿全话糙理不糙,她拍打胸口时一副惊惧样子,容易让人产生玄乎的想法。 这丫头为什么会哭?她在哭什么?他和夏瑾瑜的对话给她造成了影响?她喜欢夏瑾瑜?抑或是她喜欢自己? 不,不可能。 她不喜欢他,讨厌他还差不多,至于夏瑾瑜,按照魏长生和她的说法,她和夏瑾瑜今天是第一次见面,那么就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一见钟情也不至于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伤心欲绝? 她在伤心欲绝……她为何会伤心欲绝……难道她知道并且认识草草?她在为草草鸣不平吗? 说不通。 已经很久没有为某件事烦躁不安了,他总有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会离他而去,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黑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有人用来寻找光明,有人可以静下心来沉思。 良久,他点亮手机屏幕,调出某位至交好友电话号码,也不管对方这个点是否已经下班,他拨打过去。 电话出乎意料地快速被接通,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喂,今个怎么有空骚扰我了?” 爵霖川不废话,速战速决麻烦人办事,“慕容,你帮我暗中调查一个人,我要她的全部生平事迹,无论大小,事无巨细,不设时间,当然越快越好。” “操,你这老年人平时不联系,一联系我准没好事!” “慕容警官名声在外,你日理万机,平日我也不敢叨唠,如非必要,我怎敢麻烦你亲自出山?” “得,别给我戴高帽,说吧,对方姓甚名谁,身份证号码报给我。” “何暖冬。” ------题外话------ 呼,前半段的心情很开朗,后半段被自己写的虐哭了,尼玛~ 如果有看文的姑娘也被虐哭,那就投个票吧~评价票、月票都是消费520小说币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的,不要浪费哈~ 情人节快乐,没人送我鲜花,乃们呢? 076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虐渣) 魏宅坐落于全州市富人集中区的希望路上,全州市政府感谢魏氏传媒集团对本城做出的杰出贡献把原来的路名更换为‘希望’。魏氏传媒集团经营广泛,旗下拥有几万名职工,集团给予本城经济希望,给予本城平民老百姓希望,可谓寓意深远。 对暖冬来说,何家人给予了她重生的机会,魏家人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魏长生不知道找了何种借口,暖冬被他带回家时,魏宁海与单宝都不在,魏长春也不在家里。暖冬被他径直抱到了二楼她的房间,梅穆恒想要跟上来,她偷偷掐了一下魏长生,魏长生意会,让孙皓留在楼下陪梅穆恒。 暖冬心力憔悴,只想睡觉,奈何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臭烘烘的,发丝都沾染了烟酒味,更何况又摔了一跤,还哭了那么久,尽管她没化妆,但是眼圈周围紧绷绷的,难受之极。 她坚持要洗澡,魏家有保姆和管家,魏长生让保姆来给她检查身体,魏长生让保姆帮忙,温柔叮嘱了她几句就关门离去。 保姆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进去洗漱,在里面折腾了半小时才出来,保姆给她擦伤淤青的地方全部抹了药,极有分寸地没有多嘴,只告诉她伤在了哪里,十几分钟后,保姆从衣柜里取出贴身内衣和睡衣给她穿上,最后把她换下来的衣服都带出去清洗。 “小姐,我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了,明早给你烫好送上来。” “陈嫂,谢谢你。” 房间里亮着灯,水晶吊灯没开,亮光来自落地窗那里的落地灯,光源晕黄,一片温暖。 脑子里一团浆糊,思绪混乱得很,明明很困、很累,一时半会儿却又睡不着。这种想睡又无法入睡的滋味最难受,就像第一次喝咖啡,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那样。 房门被人敲响,保姆离去的时候并未反锁,暖冬没有应答,料想这个点来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不放心她的魏长生。 暖冬偏头看过去,魏长生端着一杯水推门进来,他见她没睡,也不讶异,不紧不慢走到她床边,落座到床沿,问她渴不渴。 暖冬摇头,“我表哥呢?” 他把杯子搁到床头柜上,复又看向她,“陈嫂告诉他们你没什么大碍,穆恒不想走,又不敢上来,怕打扰你休息,我想他们俩待着也是无聊,我就让皓子带穆恒去泡澡,梅姨那里,我也打过电话,告诉她你今晚和我在一起。” 有一个贴心又知冷知热的兄长就是好,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哥,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既然睡不着,不如和他谈谈心,一路回来,他一语不发,只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但是她看得出,他心事重重,只是不说罢了。 有种男人很贴心,当你有心事或者遇到棘手的事情时,你不说,他不会问,但是他会无声关心与支持你。 魏长生就算此种人。 暖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见到他摇头,他起身落座到床尾,轻轻掀开被子,低头仔细检查她的双脚。 他的手心温热,表情就像医生一样,逐一检查她的双脚,眼神认真地像要看出花来。很少有哥哥会这样照顾妹妹,除非哥哥年长,妹妹年纪很小。 暖冬心里涌出一股热流,魏长生对她的好就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好,好到让她惭愧,好到让她不因为他自身的身份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回报他的那种好。 “哥,我自从在自家浴室洗澡撞到脑袋醒来后就忘记了过去的许多事,碎片式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衔接不起来,暖阳告诉我表哥对我很好,我却没有多少儿时的印象,所以有时候我也很矛盾,对待表哥有点忽冷忽热,热情过度怕他乱想,冷淡过度也怕他乱想,我甚至觉得表哥对我再好都不及你,你说我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席间,她和梅穆恒的别扭互动相信他们都心里有数,她主动解释就能占据优先权,他们即使再有疑虑,也不会无端置喙。 “丫头,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暖冬以为魏长生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一开口就什么都不问,只宣告他的态度。 刚才她睡不着,思忖良久,她的凉鞋还在珍品陈列室,陈列室里有监控,她当时只顾着偷听却把监控这事给忘了,她在那里哭,凉鞋又是铁打的证据,爵霖川发现后肯定会对她有所怀疑。凉鞋不值钱,凉鞋引起的一系列后续事情更让她忧心,与其时刻提心吊胆,不如她主动摊牌,让魏长生出面帮忙,有魏长生在,爵霖川不敢拿她如何。 魏长生给她盖上被子,重新落座到她面前,暖冬看着他安静的容颜,低声开口把今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哥,你上回劝我不要对霖川叔叔上心,我把你的话牢记在心里,今天在书城看到夏医生,我莫名对他有种熟悉感,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一见钟情,或许就是女孩子看到帅哥时那种表现出来的兴奋与好奇。” “你听到夏医生和霖川在说话,所以才去三楼?” 暖冬嗯了一声,半真半假地回答,“嗯,我在楼梯口听到杯子碎裂的声响,以为楼上出了什么事,就半是好奇半是担心地跑上了楼,后来……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他们谈话的内容正是我以前好奇的,他们在说……霖川叔叔的妻子,以前我问过你,你没告诉我。” 爵霖川不肯说出草草的墓园在哪,魏长春和孙皓等人在爵霖川受伤那天紧张与训练有素的急救方式让她心存疑虑,他们或许知道墓园在哪,那么魏长生说不定也会知道,只不过瑾瑜对魏宁海有救命之恩,爵霖川是他的兄弟,他不能违背兄弟道义,也不能忘记救命之恩,于是只告诉瑾瑜草草的墓园不在全州。 想到此,暖冬又追问了一句,“哥,夏医生质问霖川叔叔……他的妻子葬在哪里,霖川叔叔不愿意告之,既然夏医生与霖川叔叔的妻子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霖川叔叔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你知道墓园在哪吗?” 魏长生表情不变,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笑,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如玉石,有能够抚慰人心的力量。 须臾,他开口,“丫头,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这事不该你管,你也无须操心,夏瑾瑜为人正直,医术医德在如今的环境下已经非常不错,外公都曾夸赞过他,你日后学医,说不定会与他打交道,我赞成你和他正常交往,所以今晚带你参加饭局,但是大哥,大哥并不希望你和他有更深入的发展,原因你听到了,他心里有人,不然你也不会惊慌失措从楼梯上摔下来。” “至于那位的墓园,我也不清楚,这毕竟是爵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霖川那里,他若是问起今天这事,我会帮你搪塞过去,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料事如神。 怪不得他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怪不得他心事重重,原来他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原来他担心她会陷进去,多亏她下午在书城适时表现出对瑾瑜的兴趣,要不然今晚这事,魏长生一定会怀疑她。 魏长生聪明地不提及夏瑾瑜与爵霖川之间的恩怨,也不打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他只说该说的话,为人正派,怪不得传媒集团上下员工如此敬重他,秦芳菲那么眼高于顶的女人见到他也从不敢媚笑。 “嗯,我知道,我长得这么漂亮,开学后追我的人估计会从教室排到校门口!”暖冬故作天真,微微一笑,“哥,你放心,我喜欢的男人一定要是这种类型的,我是他的唯一,他没有初恋,没有暗恋,清清爽爽地等候我的到来。” 魏长生笑了,仅仅是勾起唇角,眼里带笑而已,暖冬已然觉得他在发自肺腑地笑,“嗯,我们家的丫头将来的男朋友一定会这样的。” 一夜无话。 翌日,暖冬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才醒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粉红色的天花板,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此刻身在何方,半晌才意识到昨夜她留宿在魏家。 她忙不迭爬起来,胳膊刚一动,浑身就酸疼,这才响起这是摔伤的后遗症!伤筋动骨一百天,从楼梯上摔下来也不是件小事,起码这一个星期,她都得待在室内。 外间传来说话声,一男一女,男的是魏长生,女的是单宝。 “小冬摔下楼梯你怎么不告诉我?!有你这样当人家大哥的吗?忽悠长春把我和你爸带出门跑温泉,要不是阿莹给我打电话追问皓子的下落,我都还不知道这事!” “妈,你小声点,丫头还在睡觉。” “哼,别拿小冬转移话题,这账先给你记着,回头再慢慢和你算,都这个点了,得叫小冬起床吃饭,我让陈嫂给丫头煲了骨头汤。” “妈,你……” 不知道魏长生和单宝说了些什么,后面的话,暖冬没听清楚。她笑了笑,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慢吞吞地挪进卫生间洗漱。 她刚按下抽水马桶,外间的房门就被人敲响,门没反锁,对方也就意思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进来,暖冬打开水龙头洗手,单宝就从外间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快让干妈看看,都伤在哪里了,上次从山上摔下来,有乔如飞垫着你,你还伤成那样,这次我可听说你一个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你大哥不让我担心不告诉我,要不然昨晚我也不会和你爸一起出门……” 暖冬耐心地听着单宝的‘唠叨’,她慢吞吞地转身晃了一圈,笑道:“干妈,我没事,摔跤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甚至游刃有余了,就是一点破皮和擦伤,没大碍。” “贫嘴!”单宝不信暖冬的片面之词,强势地撩起她的睡衣查看,看到她散在各处的擦伤和淤青时心疼得不得了,“你这孩子肤质特殊,以后一定要格外小心,瞧瞧,这没十天半个月可消不下去,对了,小梅知道吗?若是你还没告诉她,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等好了再回去。” 暖冬也正有此意,她这段时间需要魏长生的庇护,她必须留在魏宅,何况暖阳今天就要回来,暖阳可以留在家里陪梅素馨呢。 “没敢告诉我妈,也不敢和你们说,干妈,你可别生大哥的气,是我的主意,我不想被你们骂啊。” 单宝重新给她整理睡衣,“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干妈只会舍不得你,哪忍心骂你啊!要怪就怪你大哥照顾不力,乖,你先洗脸,干妈去给你拿衣服换,待会下楼吃午饭。” 暖冬咯咯一笑,“嗯。” 单宝的眼光非常好,知道她身上有伤,特地为她跳了一款宽松的裙装,原主身材纤瘦,换成她后,体质一直没胖,略带点可爱风格的淑女裙穿在身上有些偏大,不过却穿出了另一种风格,衣袂飘飘的仙女气质。 单宝嫌弃她又瘦了,本来柜子里的衣服都是按照她的标准尺寸购买的,这下看来都大了,扬言等她身体恢复健康再带她重新去购置。暖冬哪敢拒绝,自然是单宝说什么她应什么。她和梅素馨逛过街做过美容,却从未与单宝一同外出过,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当然想多点时间与之相处。 单宝先下楼去看汤,暖冬在梳头,搁在外间的手机响起,她放下梳子,不慌不忙走出卫生间,手机就被魏长生搁在她的床头,她坐到床沿,拿起来接听。 “喂,表哥?” “小冬,很抱歉,表哥还有工作急着回去处理,早上我去了魏家,你还没醒,我就没上楼去打扰你,估摸你这个点应该想来才给你打电话,你好好休息,下个月有空,表哥再来看你。” “表哥,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没当好地主,没把你招待好,你下次过来,我一定好生招待。” “呵呵,好,表哥等着,有事电话联络,信息我不能及时回复。” “好,你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嗯,再见。” “再见。” 呼,梅穆恒终于走了。 暖冬开心地扔掉手机,在房间里又磨蹭了会才开门下楼。 楼下,魏宁海、魏长生、魏长春都在,分散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另外,孙皓也在,而且还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对方很漂亮,长发飘飘,没有烫染,黑发,天然的柔顺,浓眉大眼,脸上画着淡妆,气质很好,脸上带笑,坐在沙发上也能看出她个子不矮。她穿着时髦的夏装,打扮很有商业女强人的味道,看到自己时笑容不变,目光在打量,却并不让人反感。 暖冬暗忖这女人会是谁,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人,草草也并未见过。 孙皓坐在这陌生的女人边上,苦着一张脸,见到她目光一亮,主动笑着给她解释,“哈哈,小冬你醒啦,这是我姐姐,孙莹,你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孙皓的姐姐?! 原来如此。 草草认识爵霖川那一年,孙莹就出国了,她结婚时,孙莹并未回国,只送来一份大礼,除了给人看的大礼外,孙莹还给她单独赠送了小礼,不是现金,不是珠宝首饰,而是露骨的情趣睡衣。 那时她只觉得这位孙家千金是个性情中人,想要结识一番,只是最后一直没有机会,不料今日她们却意外相见,尽管她变了身份。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魏长春插话,“废话,当然是第一次见面,丫头快过来,你小莹姐给你带了见面礼。” 暖冬惊奇,孙莹是孙皓的姐姐,给哪门子的见面礼?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外露,孙莹笑呵呵地起身,拿出身后的礼物递了过来,“暖冬是吧?真是可爱的孩子,第一次见面自然要给见面礼,你不要多想,心安理得接着就是,我一直听皓子聊起你,前段时间工作忙,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没能抽空见上你一面,今日一见果真坐实传言,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魏氏父子都纷纷一笑,魏宁海出声示意暖冬收下礼物。 孙莹的笑容真诚,不惨假,没有那种场面上的虚与委蛇,就是那种率真坦陈的笑容。她以前预料的没错,孙莹是一位性情中人。 暖冬微笑地接过孙莹递来的礼物,包装她认识,低调又奢华的女士香水,年轻女孩子的最爱,香味清淡宜人,国内没得卖,可谓一瓶难求。 “谢谢小莹姐,我不知道你在这,我没准备礼物,不如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何暖冬的银行卡里有钱,孙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暖冬身上的好东西不多,除了请人吃饭外别无他选。 孙莹大方接受,“好啊,正好一起逛逛街聊聊天。” 单宝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众人用餐,魏长生和魏长春主动起身去帮忙,孙皓想要和暖冬说话,孙莹从中作梗,兀自拉着暖冬说话,孙皓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与孙莹斗嘴斗到餐厅。暖冬在旁插不上话,又憋不住,一个劲地笑,直到魏宁海宣布用餐,孙皓姐弟俩才停止嘴仗。 一顿饭用了一个多小时,暖冬被单宝监督,不得已喝了两大碗骨头汤,连带着孙莹也被单宝逼着喝了一碗。 一餐饭下来,暖冬获悉孙莹孙皓的母亲与单宝是手帕交,魏家的生意与孙家的生意不冲突,孙家的珠宝广告都被魏家给承包,因此小一辈过年过节经常聚在一起。暖冬好奇孙莹如此优秀,魏长生和魏长春怎么就没看中,孙莹性格直爽,也并未表现出她钟情于魏家兄弟。 “二哥,孙莹姐好大气,你喜不喜欢她?”饭后,小辈在花园里散步,暖冬偷偷向魏长春打听,孙莹人不错,若是她还单身,倒是可以配给魏长生。 魏长春在用牙签剔牙,闻言差点被牙签戳到舌头,他用一种‘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的目光看向暖冬,“丫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孙莹?” 暖冬反问回去,“孙莹姐漂亮、大气,工作能力强,交际手腕一级棒,我若是男人,我肯定喜欢。” “那也只是你的观点,不能以偏概全代表我。”魏长春不以为然,他把牙签扔掉垃圾桶里,“我、少卿、小莹同龄,从小一起长大,熟悉程度就像左手看右手,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算是亲情吧,青梅竹马。” 暖冬哦了一声,看向泳池边聊天的魏长生与孙莹,忽略躺在椅子上晒日光浴的孙皓,“那大哥喜欢孙莹姐这种类型的吗?” 魏长春眨了眨眼,呵呵一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你可要失算了,我哥不喜欢孙莹,孙莹也不喜欢我哥,两人都是商业强人,只有合作的戏。” 暖冬被魏长春一副三不管的态度给气到,郁闷地拍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他,“我失算什么啊?我是好心!大哥单身至今,是时候交女朋友,身边的人知根知底,若是有缘分那多好。” 魏长春一听暖冬的肺腑之言,立马收起玩笑态度,笑眯眯地伸手揽住暖冬,“二哥错了,错怪小妹的好意,我也希望大哥早点成家,他成家有了孩子,咱妈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孙莹行不通,要不你考虑一下暖阳?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觉得暖阳不错,不骄不躁,漂亮爱笑,咱妈也喜欢,貌似大哥也不反感,你意下如何?” 擦,暖阳?! 说实话,暖冬真的没有想过要把暖阳和魏长生凑成对,暖阳一见魏长生就像老鼠见了猫,让她和魏长生谈恋爱,估计就和杀了她差不多。 她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我做不了暖阳的主,当然大哥喜欢暖阳,暖阳也喜欢大哥,我乐见其成,但是现阶段据我所知,暖阳很怕见到大哥,她不想被人说成潜规则上位,所以,二哥,你店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在她看来,魏宁海与单宝并不注重一个人的出身,他们只看重人的品质,女方有没有钱,学历如何都不是问题,关键是看得顺眼,儿子喜欢就行。 “我早就观察过,合适的不是刚新婚就是有了孩子。”魏长春叹气,“算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既然提前这茬,我和你各自留心,到时候遇到合适的,咱俩先通下气。” 暖冬伸出小拇指与他拉钩,“好,成交。” 孙莹姐弟在魏宅逗留没多久就回去了,孙莹临离开前与暖冬交换了通讯方式,手机号码、朋友圈等。魏长生和魏长春分别出门工作,魏宁海回房午休,单宝催暖冬上楼午休,暖冬恰好来了困意,于是顺应其心意,回房休息。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期间没人来打扰她,或许是单宝格外叮嘱魏家的佣人。她还没来得及发呆,暖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给暖阳设置了专属铃声,正是俩人在古镇那时自弹自唱的那首歌。 她伸手取来手机,划开屏幕,“喂,小阳,你回来啦?” “姐,我已经到了希望路,你告诉我,我们领导在不在家?”暖阳鬼鬼祟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间或还能听到车里播放的流行音乐。 暖冬摇头失笑,“不在,长生哥去公司了,你慢点开,我下楼接你。” 暖阳笑嘻嘻地回答,“好,你等我。” 十分钟后,暖冬在魏宅门前接到暖阳,单宝一听暖阳过来,也高兴地出来与她一起等。暖阳见到单宝还有点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单宝一件暖阳这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故意逗暖阳为什么不常来看看阿姨芸芸。 暖冬看向妹妹羞涩的面庞,觉得让妹妹当她的嫂子也不错,就像魏长春说的那样,肥水不流外人田,暖阳性格开朗,不娇气不无赖,适合当老婆。与其便宜了别的男人,还不如推给魏长生。 打定主意后,暖冬暗中找机会暗示单宝,“干妈,你留暖阳在这吃晚饭,我打电话给大哥,让他早点回家。” 单宝正在泡花茶,闻言眼睛瞬间发亮,亮度直逼头顶上的节能灯,“好啊,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好闺女,不愧干妈疼你,知道为你大哥的婚事操心,这事若真的能成,那咱们俩家就是喜上加喜!” 暖冬微微一笑,“干妈,我们只提供平台,成与不成还得看大哥和暖阳的缘分。” 单宝乐呵呵地点头,“没错,没错,看缘分。” 暖阳在客厅里陪单宝说了会话,单宝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敢兴趣,只问暖阳拍戏辛不辛苦,剧组有没有人欺负她,暖阳据实回答,只说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辛苦也不算什么,剧组的工作人员对她都很好,同事之间也相处融洽芸芸。 单宝又拉着暖阳说了会话才放她离开,暖阳一回到楼上,就趴在她的床上猛拍胸口,“姐,要不是好久没见你,我肯定不来希望路,你不知道我面对魏姨,总感觉像是在领导面试那样,紧张得不得了。” 暖冬呵呵一笑,把手里的椰汁递给她,“魏姨又不是母老虎,她人好着呢,你怕见到长生哥我还能理解,你怕魏姨,我就不明白了。” “因为我感觉她总是用一种……”暖阳接过椰汁,用手开拉盖,啪地一下,悲剧的事情发生,拉盖断掉,瓶盖却没被打开,她郁闷地哭了,“呜呜,我果然与这里磁场不合,连瓶椰汁都喝不到嘴。” 暖冬哭笑不得,把自己手里的这瓶还给她,“概率问题,与磁场并无关系,说啊,魏姨总是用一种,嗯,什么?” 暖阳苦着一张脸,仰首大口喝,“姐,我说出来,你千万别笑话我。” 暖冬心里有数,面上淡定如初,她用力地点头,“你是我妹妹,你自己手捂心口想,我何时嘲笑过你?” 暖阳还真的想了想,貌似真没有,她哈哈一笑,乐天派的性格,不记仇,上一秒哭,下一秒笑,“没有,没有,其实我就是感觉魏姨总拿看未来媳妇的眼神看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怕魏长生,我不喜欢与领导接触,魏长春倒是还行,只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魏姨对我很热情,可是我不想当她的媳妇啊,所以我有点内疚。” 哈哈,果然没错。 暖冬佯装惊讶,“啊,有这回事?我还真的没看出来,不过小阳,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说起男人的话题,姐妹俩偶尔也会讨论上几句,不过以前聊的多数是明星,要么就是工作中遇到的男同事或者家里的亲戚。 暖阳有一点非常好,就是不藏着掖着,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不她一问,暖阳就收起笑脸,认真地考虑。暖冬耐心地等她考虑,决定静观其变。 几分钟后,暖阳举手比划,“我在高中时喜欢风云学长,那种篮球打得非常好,学习成绩也很好的男生,进入大学,我喜欢气质类型的男生,会画画会唱歌的那种,工作之后接触到的男同事居多,又觉得专心于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最近拍戏,经常和男演员有对手戏,下戏后有时候不能自拔,总以为自己喜欢那个男演员,所以我自己也混乱了,具体的形容不出来,不过有几点我很明确。” “嗯,哪几点?” “必须干净讲卫生,对方长得最帅随地吐痰不行,不能三心二意,和各种女人暧昧,还有就是个子一定要比我高!” 哟西,魏长生三者都符合,看来还是有希望的。接下来就是探一探魏长生的口风,多给他们接触的机会,日久生情嘛。若真的有缘无分,那也不碍事。 暖冬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姐姐帮你留心,若遇到符合你条件的,我介绍给你。” 很遗憾,魏长生临时出差,不在全州。单宝见魏长生没空就把魏长春叫了回来,让魏长春饭后送暖阳回家。 晚上睡觉前,暖冬与梅素馨视频聊天,母女俩人东拉西扯了大半个小时,单宝端着夜宵上来,见到她在和梅素馨视频,也加入进来,于是乎,三个女人又扯了二十几分钟,直到暖冬手机没电才作罢。 “干妈,你这样会喂胖我的。”单宝准备的夜宵还是汤,不过这一次不是骨头汤,而是补气养血的桂圆红枣茶。 单宝抄手站在暖冬面前,大有你若不喝完我就和你没完的架势,“喝不胖的,这是补气养颜的,对我们女人身体有好处,干妈又不会害你,乖乖啊。” 暖冬还能说什么,硬着头皮喝! 接下来的日子,她在魏宅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被解禁。 还有三天就要开学,单宝提议带她出门逛街,买点上学必背用品,再去逛一逛服装店。暖冬这段时间被单宝照顾得没了脾气,单宝说什么,她应什么,让单宝尽情地发挥母爱,她尽职地扮好闺女。 一大早,魏长生就把她们送到了市中心的购物广场,魏长生问中午要不要来接她们,单宝直接挥手打发走他,“不用,我和闺女今天在外面吃饭,晚上回去前会联系你。” 暖冬笑着对魏长生挥手,不忘雪上加霜,“大哥,你慢点开车,安心工作啊。” 魏长生摇头失笑,目送她们进入商场大门,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单宝目标明确,先带暖冬去买衣服,为了配合暖冬大学生的身份,单宝特地去给她买少女风格的学生装,暖冬身材好,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单宝眼光毒辣,挑的衣服都是价格贵得离谱却又很上档次很好看的那种,暖冬试一件,单宝就直接做主买下,就这样按照一个负责挑,一个负责穿的模式,不到中午,暖冬就收购了十几袋战利品,单宝也买了两件秋季衣服。 “干妈,可以了,咱不买衣服了,这些衣服够我穿好几个月了。”暖冬累得坐在冷饮区休息,衣服袋子都堆在她脚旁,不少客人都把目光投向她,眼里满满的羡慕。 服务员把两杯冷饮送来,单宝把青柠茶推给她,“嗯,衣服不买了,下午去给你挑文具用品,家里司机马上过来,让他先把这些衣服送回去。” 只要别再买衣服就行,其余一切都好说。 暖冬灌了几大口青柠茶,清爽、解渴、去乏,“好,我看负一楼有卖,我们待会下去看看。” 魏家司机来得很快,他带走了全部的纸袋,暖冬和单宝又去逛了会,各自买了一个钱包,然后才去顶楼用餐。巧的很,她们刚踏入直升电梯就遇到孙莹,今天孙莹的打扮让她经验,黑白套装,长发被绾起,典型的女强人风格。 孙莹和一个女助理在说话,见到她们很是惊喜,听闻她们去顶楼用餐,笑着提出加入,她们自然没意见。 孙莹是商场的常客,孙家在商场一楼有珠宝专柜,她每个星期都会抽空来做市场调查。孙莹眼尖,一眼看到暖冬手上的戒指来自孙氏珠宝门店,笑问暖冬感受如何。饭菜还未上来,暖冬就和她详聊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孙莹认真听取她的意见,必要时还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记录几句。 “小莹姐,你这样兢兢业业让我压力好大。”暖冬不是故意拍马屁,她是实心实意赞美孙莹,什么样的女人最美丽?专注于自己事业的女人最美丽。 单宝去洗手间,附近几桌还空着,孙莹说话就没了顾忌,没了昨天的故意礼貌,换了更为放松的说辞,“小美女,不要有压力哈,平时做问卷调查,路人爱理不理,你愿意配合我,我求之不得,好了,我该问的也问了,我把电脑收起来总行了吧。” 暖冬咯咯一笑,看吧,孙莹确实是性情中人,她喜欢。 她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抬头时意外看到某个消失很久的人,她目光微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次被她遇到,她若是好脾气放过,那简直对不起她这段时间留的眼泪! 孙莹眼尖,顺着暖冬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在看到爵霖琳和一群朋友落座到卡座那里时,她收回视线,打量暖冬,“爵霖琳那丫头是不是得罪过你?” 啊,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擦,孙皓那么迷糊的一个人,他的姐姐却不是省油的灯! 暖冬不清楚孙莹和爵霖琳之间的关系如何,她保留了一些真相,微微一笑,“还好,小事一桩。” “别骗我了,爵霖琳的性格我最了解不过,她一定欺负你了是不是?”孙莹呵呵一笑,她在暖冬有点讶异的眼神里继续说道,“这丫头最护短,你和皓子他们走得近,听说爵霖川对你也很好,秦芳菲还没上位,爵霖琳容不得其他女人杵在她堂哥边上,这丫头若是得到机会肯定会欺负你,我没说错吧?” 乖乖,不愧是女强人,这头脑转得不是一般的厉害。 暖冬掂量了一番,孙莹的性格应该不会待见爵霖琳这种娇气又自满的人,听她的口气,爵霖琳的名声不是太好,似乎总是这样欺负人。 既然瞒不住,不如交代一番,“小莹姐,你料事如神,还真被你说对了,其实我与她不熟,那一天……” 暖冬说完,单宝恰巧回到座位,问她们聊什么呢。孙莹笑着解释在讨论电影情节,暖冬注意到孙莹对自己眨了眨眼,她不是太明白孙莹的意思,这是代表知道了还是会替她保密呢? 不管了,她反正没说谎,孙莹就算真的传出去,她也不怕。 侍者很快把她们点的菜上齐,暖冬逛了一个上午,肚子饿得扁扁,这会饭菜香味扑鼻,她自顾埋头开吃,把寒暄的工作交给了单宝。 待她吃饱,单宝也放下了筷子,孙莹主动起身去结账,暖冬想与她客气一番,被单宝拉住,“没事,下回我们再请回来。” 既然单宝如此说了,暖冬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想着待会买什么文具用品,她原先上大学那会都准备什么来着了? 哐当一声响从前方传来,声响之大,打断了暖冬的回忆,她下意识看向前方,就见到孙莹两手叉腰站在卡座之间的过道里,对一名男服务生训话。 “帅哥,你走路不戴眼睛吗?光知道看美女不知道避让客人是不对的,你看,你撞到我其实不要紧,关键是在这里用餐的客人被你盘子里的酱汁撒了一身,你这是要陪干洗费呢还是重新为这位女客人买一件新衣服?” 大堂经理听到动静很快走过去处理,暖冬的目光一下子钉在原地,乖乖,那名倒霉的女客人正是爵霖琳啊!这丫头正声嘶力竭地大吼。 孙莹刚才的眨眼竟然是暗示她,她会帮她找回场子! 单宝也跟着昂起脖子,“哟,我怎么觉得哪倒霉的姑娘如此眼熟呢?” 暖冬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忙不迭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的小视屏,大大咧咧地对着惨兮兮的爵霖琳拍摄,她果断地传了上去,备注——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朋友圈里没有魏长生和爵霖川,统共也没几个人,魏长春、温少卿、梅穆恒、孙皓、暖阳,再加上新加入的孙莹。她不怕他们看到追问,反正魏长春和暖阳都知情,其余人她才不管。 她发出的信息很快就有人回复,暖阳是第一个回复的,暖阳回了一个大笑脸,这丫头聪明,知道不该在这视频下面乱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暖阳支持她。 孙皓第二个回复,“我擦,我姐又在搞什么名堂?她在家里欺负我就成了,出去祸害什么人啊!” 温少卿没有回复,梅穆恒没有回复,第三个回复的人也不是魏长春,这是一个陌生的号,暖冬不记得自己有加过,对方是这么说的。 “报哪门子的仇?” 暖冬觉得怪异,连忙点击这个人的账号,却发现这人的账号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相册,只有地点。 账号名——辛吉池,地点——全州。 擦,辛吉池?谁?! ------题外话------ 推荐好友四四暮云遮的新文《豪门逆宠四少别使坏》,简介——他与她缠绵,激烈粗俗下流的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西装裤一穿,这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君子。世人都道陈家四少陈漠北只钟情于一个女人,并为她守身如玉。可程诺知道,那都是放屁!此文在潜力榜上哦~喜欢的就去收藏~ 另外【你们谁能够猜出最后那个人是谁,嘎嘎,小舍就发红包给谁~】 077 我一定扇她们巴掌(料理爵霖琳) 暖冬察觉自己或许、可能、大概被人监督了,类似警方窃听罪犯的行为,如若不然,陌生人会主动发来添加好友信息,这人却没有,而是直接评论她发的视频,关键问的问题还有点犀利。 辛吉池的评论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只要她不予回复,孙皓等人就不会知晓。 这人出现得莫名其妙,有点类似朋友圈硬性推广的品牌广告,但这人的账号不带任何品牌头衔,账户名也稀奇古怪,与做便当生意的‘吉田池’很类似,难不成对方也是卖便当哒? 不对哦,她从未叫过任何便当,不存在这个假设前提。 不能给单宝看,也不能给孙莹看,她得找个懂黑客技术的人帮忙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心慌意乱,又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最终决定不回复、不搭理,她倒要看一看这人之后会怎么做。 高新区,乾会所。 爵霖川的办公室今日来了一位贵客,贵重到连阿全都不能入内,阿全郁闷地守候在门外,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室内,两个男人对面而坐,一人穿着淡蓝色商务衬衫,一人穿着灰白色工作服,穿淡蓝色商务衬衫的是爵霖川,余下的自然是神秘的贵客。 男人把一个牛皮纸袋抛到茶几上,神情有点不耐烦,像是坐在这里浪费他多少黄金时间似的,“能搜刮到的信息全部在这里,按照你交代的都办了,只不过信息很少,这女娃十五年来几乎足不出户,全部在家自学,一部分十岁以前的记录,一部分最近这段日子的,我好奇,你让我查她做什么,她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普通到泛善可陈。” 爵霖川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资料,他仔细翻了翻,每一张都浏览了一遍,确实如好友所言,信息匮乏,唯一重要事件就是十五年前遇到的百货商场劫持事件。 他收起资料,看向好友,“你黑入她的手机,有没有发现到什么?” 提到这事,男人无聊的表情有了些微变化,一张能吓唬小孩夜哭的脸匪夷所思地笑了,笑容很浅,瞬间飘过,“这丫头如你所说,她看似普通,实则精明,手机相册里只有你们前些日子旅游的照片,通讯录里也没有多余的陌生人,我在朋友圈发的那条信息,她没理会,我猜,她要么忽略我要么怀疑我。” 爵霖川无奈一笑,“你说你起的这名字,古里古怪,你还直截了当问她,她会搭理你才怪,她和霖琳有一些过节,看到霖琳出糗拍下来炫耀无非就是小女生的做派,你为什么偏要冒头?默默监控不是很好?小丫头机灵着呢,你呀,这次提到了铁板,打草惊蛇了。” 男人的智商不容其他人挑衅,即使是至交好友都不行,他鄙视地哼了一声,用鼻孔看人,“你懂什么啊,辛吉池就是日语真相一词的谐音,没看过柯南么?片头曲结尾时经常说的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 爵霖川摆出‘呵呵’看白痴的表情。 “还有,我当然要直截了当质问,有时候质问产生的结果远远超出预期值,你都说这丫头聪明,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等看看,她若是真的心存疑虑,一定会找人问询黑客相关的话题。” “她问也很正常,换作是我,我就直接卸软件了。” “嘿,你还别不信,回头有你求我帮忙的时候。” “那我们拭目以待。” 远离全州几个小时路程的影视城。 秦芳菲还留在影视城,一部电视剧有时候要拍上三四个月,现在这部戏又是穿越清宫戏,剧情冗长,她起码要待在这里到冬天了。 好不容易一场哭戏结束,她累得不想说话,只与导演打了声招呼就换衣服走人,助理一见她出来就把她的手机递给她,“秦姐,你表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我怕有什么急事,就帮你接了一次,她嘱咐我等你一下戏就告诉你这事。” 秦芳菲接过手机,一言不发坐上保姆车,助理见她这样,聪明地闭嘴。回到下榻的酒店后,秦芳菲打发助理去买晚饭,她去卫生间一边卸妆一边给霖琳回电话。 电话拨出去没几秒就被接听,表妹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呜呜,表姐,我被人欺负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扳回来……呜呜……” 秦芳菲眉头直皱,拍了一天戏本就累,此刻听到表妹的哭声,她更是心烦意乱,她扔掉卸妆棉,靠在水池边,厉声喝止表妹,“哭什么哭!遇事只知道哭,哭能解决发生的事情吗?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间或传来抽泣之声,秦芳菲头疼地按摩脑门,本想再次催促一下,表妹委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今天中午我和朋友去星天地购物中心吃饭,哪里想到遇到何暖冬和孙莹,我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勾搭在一起,上次那件事堂哥罚我出国进工厂专门卸货,我也不敢主动惹事,后来哪里料到孙莹故意撞倒传菜的侍者,我刚好坐在边上,被浇了一身汤汁……呜呜……这事肯定与何暖冬有关,我与孙莹没仇没恨,她不至于故意设计我……表姐,表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孙莹和何暖冬在一起? 秦芳菲头疼地更厉害了,她迫使自己冷静,毕竟是唯一的一个表妹,都是自家人,她不能太狠,“有没有被烫伤?” “没有,那汤是温的,就是太丢脸了!我朋友还说有人把我拍了下来……” 秦芳菲没有时间听表妹继续拉扯,她迅速截断话茬,“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家休息,这段时间最好哪也不要去,也不要去和你堂哥抱怨,别再惹他生气,我后天要回去拍广告,到了全州后去找你,我们见面再详聊。” “好,表姐,你一定要来啊……” 秦芳菲直接挂断电话,她头痛地更厉害了,真是没有一件让人省心的事! 西山,爵家大宅。 乔如飞最近过得愁云惨淡,他从山上摔下来的事到底没能瞒住,他妈咪过来了,这几天一直在对他‘耳提面命’,还有就是明天他就要和妈咪回家,意味着他连暖冬的面都见不着。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他得想想办法偷溜出去,他要见暖冬,必须在离开前再见一面,他有好多心里话想要对她说,如果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开,暖冬一定会忘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大宅看管森严,他妈咪又让人对他严防死守,还每隔几个小时来看他…… 乔如飞急得团团转,都快下午四点了,再有两个小时约人吃饭就晚了…… 手机铃声大作,把他吓了一跳,这个点谁会打电话给他?他好奇地挪到茶几旁拿起电话,咦,怎么会是…… 何家别墅。 暖冬接到乔如飞的电话很意外,她多久都没想起这脑袋一根筋的孩子了,听他在电话里委屈地要求见最后一面,她也于心不忍,最终还是软下心肠答应他晚上碰面。 明天开学,暖阳留在家里陪她,于是她让暖阳载她出门,准时到了约定的饭店。暖冬留了一个心眼,让暖阳一小时后来接她回家,暖阳意会,驾车出去兜风。 饭店定在闹市区的一家生意很火的店里,暖冬来到约定的二楼包间,看到乔如飞已经坐在里面喝茶。一段时间没见,他清瘦了不少,以前的阳光形象不复存在,桃花眼也不再闪闪发光,就连胡子长出来都没剃,整个人消沉颓唐了许多。 暖冬有点心虚,乔如飞变成现在这样子到底与她有关,如果他没有认识她,他一定还是先前那样洒脱的男孩。可是话说回来,爱情讲究缘分,她与他有缘无分,她总不能为了迁就他的情绪委屈自己吧。 乔如飞先开口唤她,“暖冬,你来了啊,快过来坐,我还没点单,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吃不吃辣,所以等你过来一起看。” “抱歉,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暖冬与他客气了一番,抬脚走过去落座到他对面,她看了一眼他递来的菜单,这家饭店主打辣,她不太能吃辣,也不想今晚辣得上火,于是先行点了几道清淡的素菜。 乔如飞接过菜单,又点了几道店家推荐的招牌,还又点了一打啤酒,“我还记得在影视城的那晚,你带我去吃大排档,特地为我了点了一打啤酒,你就喝了一瓶,我包了余下的,我喝醉了,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灌醉我,希望我第二天能够酩酊大睡不去骚扰你,我不怪你,我从来不敢怪你,女孩子嘛,对待追求自己的男生总会考验一番,你不知道,我那天早上特地灌了几大杯咖啡提神,完全靠意志力强撑,今晚,我们小酌怡情,我明天就要回家,你权当为我送行吧。” 他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暖冬实在想不出借口回绝,总不能说她今天来了大姨妈,她喝冷饮会肚子疼,找这样的借口多不好,她衷心希望与乔如飞好聚好散。 “我明早要去学校报到,今晚只能陪你喝一杯,你待会也少喝点,上次的事对不起,你醉酒吐了我也没怎么关心你,不过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们不合适,如飞,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男生,世界那么大,你应该出去多转转,总归会有美好的人在等你。” 暖冬毕竟当过医生,医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能说会道。她在医院里耳濡目染,口才多少有点进步,只不过一遇到爵霖川,她就变成了哑巴,乔如飞这样的也是个少见的奇葩,她尊重他的情感,但不会随便接受。 乔如飞苦涩一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道暖冬的态度,他却不信邪再要试一次,果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 他咳嗽一声,替她拆开她面前的杯盘,“我明白的,今晚找你来没有其他目的,单纯想要和你聊一聊,毕竟我们也曾共过患难,我打算回去后读研,好好深造一番,女朋友这事,我也想通了,还是随缘。” 暖冬细细打量他的表情,对他的话持有一半怀疑,当然她不会放在心上,男人有时候和女人一样,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若是尽信那就代表自己傻。古语有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看,古人都有这样的智慧,现代人更不能落后于古人。 包间里有音乐,古筝曲,高水流水遇知音。 她看着他为自己用开水清洗一遍杯盘,该说的话全部说过,再说一遍就显得寒碜人,于是她不再开口,只微笑听曲。 服务生很快就把他们点的菜全部上齐,乔如飞开了一瓶啤酒,分别给他和她倒上半杯,他举杯敬她,“暖冬,今年初夏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暖冬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微微一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也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乔如飞一饮而尽,暖冬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傻货,没吃菜就喝酒,找醉。 暖冬提起筷子夹菜,不想见他再次喝醉,主动劝他吃菜,“嗯,这家饭店的菜味道还可以,你不是本地人,怎么找到这家的?” 她主动提起话题,乔如飞果然开始不再喝酒,也动筷子吃菜,“小舅不让我来骚扰你,我不敢麻烦他,我自己网上查的,很方便,价格适中,环境又好,请你吃太贵的,依你的性子你肯定不愿意,别看我在国外长大,我并不爱吃牛排等西餐,我喜欢地道的国内美食,唉,机会太少,好像认识至今,我们统共就在一起吃过两顿饭,一顿还是大排档。” “不,你算错了,从古镇爵家老宅开始算,我们迄今为止共一起聚餐过五六次。”暖冬开始没话找话,也有些故意打岔,不想见他总是带着伤感的语气说话,这样她会消化不良的。 乔如飞呵呵一笑,似乎想起了俩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画面,“第一天看到你,我就惊为天人,自从小舅妈去世后,小舅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女人,你那天竟然在小舅的房间里,所以我才误以为你是我新一任的小舅妈,幸亏你不是,我起码那段时光过得很快乐。” 暖冬内心一动,小舅妈,乔如飞的妈妈是爵家人,那么乔如飞知不知道草草葬在哪处墓园呢? 心动不如行动,她技巧性地顺着他的话题聊,“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误叫小舅妈,当时都懵了,甚至都反应不过来你和爵爷的亲戚关系,想着爵爷今年才三十六岁,怎么有你这么大的外甥!后来一想,你的妈妈是爵爷的姐姐,我才释然。” 暖冬的话说到了乔如飞的心坎里,他再次为自己斟满啤酒,“我到现在也没怎么弄清楚家族里的亲属关系,小时候有段时间小舅照顾我,所以我才了解什么是外甥和舅舅,有一位比我年龄还小的女孩,我却要称呼她为姑姑,我总是不愿意这样叫,觉得有辱面子,我妈常为这事训斥我,唉,现在想想,过去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如飞,说说你的小舅妈,我听人说她去世三年了,按道理说,霖川叔叔为她守孝的话,时间应该足够了,那么霖川叔叔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再娶?” “这……其实我也不懂小舅与小舅妈之间的事,我也就在他们结婚的那天见过一次,后来出国就再也没有机会碰到,直到听说小舅妈去世了才回国祭拜,唉,咱们不提这些陈年旧事,来,喝酒吃菜。” 祭拜?!乔如飞回国祭拜,所以他一定知道墓园在哪里喽?! 暖冬为了套取情报,举起酒杯再次与他碰杯,“按照你们爵家的传统,你的小舅妈是不是葬在古镇上?” 乔如飞摇头,暖冬以为他会告诉自己真相,孰料他开口解释,“我不知道葬在哪里,当时我们在殡仪馆祭拜的,爵家有规矩,年轻人不得参与后面的事宜,我们小一辈祭拜完就被打发走了。” 啥?这是什么鬼规矩? 暖冬继续追问,“那清明节你们小一辈不用祭拜长辈吗?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像我们普通老百姓的,要么回乡下要么去公墓,你们爵家也好生奇怪。” “祭拜啊,也是去公墓,送点鲜花啥的,不过爵家还有一个传统,那就是自家管自家的事,只有每年家主大会才会聚到一起,那时候安排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这是怕你们爵家树大招风吗?” “不排除这个原因,毕竟外界眼红好奇爵家的人很多,很多新闻媒体都想报道传承百年的大家族,据我所知,全州市这块的新闻都被魏大哥给压了下来。” 暖冬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神兽飞驰而过,擦,这爵家的行事风格果然与众不同,玄乎诡异,简直让人摸不清来路。乔如飞作为爵霖川的外甥都不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看来,这事得直接问询正主! 可是瑾瑜都问不出来,她就能问出来么?难不成要她使美人计? 呃…… 这想法太惊悚!暖冬情不自禁哆嗦了几下,呸呸,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这么干!这辈子她要对他坚决实行‘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政策! 后来俩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暖冬也不想冷场,乔如飞说什么,她就配合说一说,一来二去,她把一杯啤酒喝完了。乔如飞要继续为她斟酒,她勉强推辞了一番,最后见推辞不过,她就听之任之,反正一个小时快到了,她拖延到暖阳进来找自己就行。 “暖冬,我一直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本不想说出来,但是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问,看在明天我就要回家的份上,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 暖冬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想问我什么?” 乔如飞暗暗打量暖冬,见有戏,他放下酒杯,目光紧紧锁住她,“你和我小舅到底有没有关系?” 暖冬皱眉,“这话我该怎么理解?你怀疑我真的把玩笑话付诸现实?” 乔如飞摇头,眸光一暗,“我没这么想你,我是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小舅,所以你才不肯接受我?” 呃…… 暖冬没有犹豫,她立即回答,“如飞,我可以肯定、一定、确定地告诉你,你的小舅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至于找一个比我大十一岁的男人当我的男朋友,我虽然不喜欢姐弟恋,但是同样不喜欢‘父女’恋,我不会说大话,现阶段我的目标是能够胜任学生这个身份,至于恋情,就像我祝福你的那样,随缘。”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回去吧,现在就回。” “啊?” 暖冬愣住,她没料到剧情直转之下,她定定地看向乔如飞,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不确定地问道:“你让我回家?” 包厢里开着空调,冷气十足,乔如飞此刻热出了一身汗,他又喝了酒,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他握紧拳头,猛地拍向桌子,吼道:“你走!你快走!” 暖冬是妇科方面的医生,一些与之相关的情况她也略知一二,乔如飞现在的样子很像……她倏地睁大眼睛,忙不迭拿起拎包转身就走,心里后怕地厉害,也不管包间里的乔如飞会如何,飞快地跑向大门口,慌不择路之下撞到了一个人,她看也不看对方,站稳后就想走,手腕却被来人紧紧抓住。 “放手,你谁啊?!” 她怒气冲冲地瞪向来人,看到对方是爵霖川后,气不打一处来,委屈瞬间爆发,也不管所处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她拼命挣脱自己的手,用手里的拎包摔打爵霖川,“你们一个个当我傻,我其实心里清楚着呢,乔如飞那样直爽性格的人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一定是受人指使了!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要回家!” 如果她的回答是喜欢,那么乔如飞是不是会对她动粗?!乔如飞的人品还是可以的,他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竟然给他自己下药,嗬,尽管最后他良心发现让她走,但是被人设计的感觉很恶心,尤其是她清楚地知道给乔如飞出主意的一定是女人,说不定还会是她认识的人! 爵霖川从慕容那里得知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大姐说如飞偷偷跑出大宅,他担心如飞会犯傻,不放心地追过来,没想到刚到饭店大门口就迎面撞上几日未见的暖冬,这丫头满脸惊慌,一见到他怒火似乎更甚,竟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手叫骂。 身后的阿全想要上来抓暖冬,他叱喝一声,逼退阿全,自己伸手一把抓住发疯的暖冬,把她紧紧扣在怀里,不顾饭店客人的眼光强行带她离开酒店,走向停车场。 暖冬不想与爵霖川单独相处,她不顾形象大喊大叫,“你放开我!你凭什么禁锢我?!你们只知道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 到最后,竟然不争气地哭出声来。 暖冬越哭越伤心,伤心到没有力气挣脱,最后怎么坐上了爵霖川的车都不知道,她固执地扭头不看他,只大力拍打着车门,哭喊着要回家。 爵霖川第一次直面暖冬的哭泣,他忽然有点束手无策,更担心她是不是被如飞欺负了,他打开后座灯,一瞬也不瞬打量她,见她发型不乱、衣服没破,脸上手上没有抓痕才松了一口气。 没出事就好。 她肤质特殊,这样一直拍打车门,手心一定早就红了,他不顾她的盛怒,狠下心伸手把她按在怀里,捉住她拍车门的那只手,紧紧握住,“好,好,我送你回家,不过你得告诉我,如飞今晚怎么欺负你了?我待会回去替你收拾他。” 手心疼,却没有心来得疼,暖冬被他禁锢,动弹不了,心里的气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泪眼婆娑,干脆把眼泪都蹭到他的衬衫上。 她使劲推了推他,奈何推不动,更气了,一气之下就有点口无遮拦,“他说明天要走了,今晚让我请他吃饭就当为他送行,我应邀来了,怎知他给他自己下了药!幸亏他还有点良心,知道让我离开,要不然……我告诉你,乔如飞的脑容量还不至于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一定是有人给他支招了,孙皓他们再泼皮无赖也不会指使他这样欺负我,那人一定是女人,而且还与我有过节,我越发怀疑,不不,我敢肯定就是你堂妹和她的表姐!我告诉你,她们俩下次若是手再伸得这么长,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狠狠扇她们巴掌,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要把这事宣扬出去,总有人会替我收拾她。” 爵霖川越听越心惊,他稍加联想就串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霖琳前两天在餐厅被孙莹欺负,霖琳那丫头肚量小,或许她告知了她的表姐,也或许是她主动撺掇如飞,亦或者就是如飞自己捣鼓出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确实是如飞的不对。 如飞这混小子简直就是给他们爵家丢脸,死小子还算理智,给他自己下药,最后还放过了暖冬,如果他不收手,自己没有追过来,那后果……不用想,长生和皓子他们会打死如飞。 唉,家门不幸。 爵霖川尽量柔声细语劝怀里的人,“丫头,你别气,若我查明真相,一定还你公道,现在我送你回家。” 暖冬苦于没证据,她凭借的是女人的直觉,如果她有证据,那么爵霖川就不会这样云淡风轻地承诺,他查明真相,怎么查明?乔如飞会主动交代?爵霖琳会主动交代?或者秦芳菲傻到主动交代? 爵霖川吩咐司机开车,她想起暖阳,连忙表示,“不用你送,暖阳会来接我——”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暖冬陡然睁大眼睛,连忙抓住爵霖川的胳膊,“快下车,快下车,暖阳会去包间找我,乔如飞那样子,我怕暖阳——” “没事,暖阳会没事,我早就让阿全去找如飞,有阿全在,没人敢欺负暖阳。”爵霖川早就有所准备,无论他有没有提前获悉乔如飞给他自己下药,他都交代过阿全第一时间去把人抓出来。 暖冬还是不放心,非逼着爵霖川停车,爵霖川见她态度坚决,只好让司机掉头回去。暖冬赶到饭店门口,暖阳恰好从饭店大门里走出来,看到自己很是高兴,“姐!你去哪啦?让我找了好久,差点有客人把我给认出来,明天上了头条,经纪人又得念叨我了。” 暖冬见妹妹没事,卸下吊着的心,忙对爵霖川挥手,“霖川叔叔,我和暖阳回去了,再见。” 暖阳这才注意到爵霖川也在这里,她笑着对爵霖川招呼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拉着暖冬走向她停车的地方。 爵霖川目送俩丫头离去,他返身回到车上,给阿全打电话,“你们在哪?” 电话里有水流声,阿全带点喘气的声音传来,“少爷,我们在洗手间,我在给如飞小少爷降温。” 降温,表面上好听的说辞,实际上就是灌冷水,如飞落到了阿全手里,今晚可有得他罪受了。 “好,早点把人带回来。” “知道了。” 西山,爵家大宅。 爵霖琳忐忑不安地踏进爵霖川的院子,她环顾四周,阿全不在,她不知道堂哥这么晚叫她过来所为何事,她有点害怕,本想找借口推辞,奈何堂哥是家主,他的命令,宅子里的仆人莫敢不从。 “堂哥?”东西两边厢房都没人,主屋亮着灯,房门没关严,她推门进去唤人。 爵霖川站在客厅中间,背对着爵霖琳,他目光投向墙上的家训,“跪下。” 爵霖琳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堂哥?” “跪下!” 碰! 爵霖琳双腿一弯,心惊胆战地跪在地板上,即使是堂兄妹又如何,在爵家,家训第一,家法第二,堂哥是家主,他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如飞今晚被我罚跪在祠堂,他都招了,霖琳,我往日待你不薄,即使对你严厉,那也是为你好,你出去不是代表你个人,而是整个家族,你在外有辱斯文,丢的不是你自己的面子,而是整个家族的面子,上次我罚你去欧洲卸货,这次就没那么简单了,从今天开始你搬出大宅,伯母可以留下来,你的一切起居自行料理,你别和我耍花样,我会暗中派人监督你。” 搬出爵家大宅?! 爵霖琳吓傻了,还有什么惩罚比搬出爵家大宅更为严重?!这就意味着她再也不会被爵家重视,每个月再也拿不到家族分红,衣食起居都要靠自己打拼! 呜呜,她不要!她不要! 爵霖琳跪着前行,一把扑到爵霖川腿前,哭得声嘶力竭,“堂哥,堂哥,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到表姐面前挑拨离间,上次被你惩罚过后,我一直很听话啊,这回我被人泼了一身汤水,我嫉妒我怀疑,堂哥,堂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找过如飞,我回来后一直没有与他见过面……” 不打自招。 爵霖川失望,他高声叫唤,“阿全。” 阿全立即从屋顶跳下来,不用爵霖川吩咐就一把扛起还在苦恼求饶的爵霖琳,他直接点了爵霖琳的某处穴位,让她直接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温少卿拎着药箱从内室里转出来,他今年可真忙啊,不是给舅舅看病就是给外甥看病,还没收取任何医药费。 “霖川,你这招杀鸡儆猴可真牛,你堂妹被驱逐大宅,秦芳菲那里知晓后肯定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爵霖川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好友,“如飞怎么样?” 大姐在家,他那里敢让如飞跪祠堂,如飞是大姐独子,他惩罚如飞,伤心的却是大姐,大姐身体不好,经不起这些。 温少卿自觉走到沙发旁坐下,为自己斟茶,“不碍事,传宗接代没问题,啧啧,阿全这小子真有本事,一般人被那啥后要去医院洗胃,他直接使出独门秘诀,呵呵,如飞虽然被折腾得很惨,但总算名声保住了。” “不碍事就好。”爵霖川无奈一叹,“明天就送他离开,省得留在这里作乱,这次幸亏他还有理智,要不然真的出了事,我难辞其咎。” “真出了事,要么如飞娶了暖冬,要么如飞被长生打残,也怪不到你头上去。”温少卿故意说风凉话,他当年早就劝过爵霖川,他的堂妹就是一祸害,早晚有一天会给他这个堂哥惹祸上身,看,如今应验了吧? 爵霖川晓得温少卿在说反话,他苦笑,“我就不信你不在意,那丫头好歹是你先认的妹妹,上回在海岛她腿抽筋,你比谁都紧张。” “汗,就知道说不过你,得,言归正传,明日那丫头开学,白天是用不着我们几个出面,那晚上我们要不要有所表示?” “发生今天这件事,我出面约她出来聚餐,我估摸她不乐意,要么你出面试试,或者等一等再说,日子长得很,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才不去当炮灰,长春明天陪她去办理报到手续,我让长春约,我们几个晚上直接过去,她还能当场与你翻脸不成?” “这丫头敢这样的,我今晚不就被她拿包砸了几下?” “哈哈,那是她正在气头上,搁平时,她可不敢对你这样,顶多阳奉阴违罢了。” “但愿。” 外间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温少卿看向爵霖川,爵霖川眉目一动,示意温少卿避开,温少卿顺从地起身,还不忘把药箱给拿走。 爵母带着老仆走进来,一主一仆一个面带怒意一个忐忑不安。 爵霖川瞬间明白,他不动声色地迎上去,“母亲,奶娘,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有事可以让仆人叫我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 总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爵母敛起一些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霖川,霖琳这一次又犯了什么事?你二伯母在我院子里哭得伤心死了,又懒着不肯走,你二伯去世得早,她们母女俩在宅子里相依为命,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一切好商量,何必把霖琳赶出大宅?她一个手不能提蓝、肩不能抗担的女娃,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你让她出去自立靠什么过活?” 爵霖川示意奶娘扶着爵母坐下,他轻声开口解释,“母亲,外面和霖琳差不多岁数的女孩都在工作,工作不分贵贱,靠的双手和智商,霖琳又不是没有文凭学历,我不信她找不到工作养活自己,这些年我们太娇惯她,让她做事越发没有分寸,把脑筋动到了不该动的人身上,某天真的酿成大祸,我们追悔都来不及。” 爵母心惊,“莫不是又是何家那大丫头?” 爵霖川也没必要隐瞒,他把今晚发生的事对爵母说了一遍,期间没添加他的任何主观情感,只就事论事。 爵母听后沉默良久,半晌起身走人,临行前她说道:“我知道了,这事我不再过问,我会和你二伯母说,你早点休息。” 爵霖川目送一主一仆离开,温少卿再次从内间里转出来,“我感觉自己就是你的姘头,谁来了我都要回避一下。” “家丑不可外扬,让我母亲知道你在这里总归不好,你多担待一些。” “呵呵,逗你玩的,我该回去了,你今天也操心了不少,切记不要劳累过度,早点休息,我走了。” “我送你。” “别送,又不是千里之外,我自己认识路。” “那好,我让阿全送你。” 爵母回到自己院子,几句话就打发走了妯娌,她忧心地斜靠在美人榻上,“阿凤,你看,这何暖冬就是个祸害,与当年的夏草草一样,把我们爵家闹得鸡犬不宁,以前夏草草生如浮萍,还不至于掀起多大风浪,如今你瞧瞧,这何暖冬分明是个厉害的,再加上她现在仗着魏家,料定我们不敢对她如何,唉,但愿霖川能自持,别被她勾去。” 老仆王凤即使有心偏袒何暖冬,这会子也不敢说些什么,“夫人,单说霖琳小姐,我认为少爷处理得恰当,你想想,若是这回何小姐真的被那啥,何家、魏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俩家为了名声,或许会让何小姐嫁进来,何小姐含冤嫁进来更会与霖琳小姐闹得不可开交,与其将来一团糟,还不如现在就砍断了这麻烦,所以,夫人,你放宽心,少爷这是在为我们爵家的面子着想。” “唉,但愿不是我多虑。” 另一边,爵霖琳被驱逐出爵家大宅的事很快传到秦芳菲耳里,姨妈给她打了电话哭着求她帮忙,她自己感情都一团糟,哪还顾得上表妹,再说按照表妹的性子,这一次她有没有供出来她来都难说。 “姨妈,你先别哭,霖川或许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我们等上一段时间,我剧组这里走不开,不过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回去一趟,能帮的我尽量帮。” 秦芳菲劝说好久才挂断电话,她恼怒地砸掉手机,外间的助理听到动静吓得立即跑进来问她怎么了,她没好气地把人撵出去,兀自在卫生间里来回走动。 乔如飞啊,乔如飞,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表妹也是个没用的,关键时候墙倒众人推,只知道哭,看来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才行。 何暖冬,爵霖川竟然把你保护到这种程度,看来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计划,当年夏草草不是她的对手,你,何暖冬怎会是她的对手? ------题外话------ 感谢投票票与鲜花的姑娘,爱你们~小舍再次呼吁,请大家支持正版,一万字小舍要写6到7小时,写文不容易,只需要你们节省一顿零食的钱就可以看文文哦,希望大家支持,谢谢~ 078 老师,你好 全州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学校,它主攻医学专业,有临床医学院、基础医学院、口腔医学院、公共卫生医学院,护理学院、药学院、理学院、检验学院、外国语学院、国际教育学院等二十四个教学机构以及八个科研教辅机构。 暖冬所报到的专业正是临床医学院,坊间俗称最苦、最累、什么都学的学院! 临床医学院总共有十个班级,每个班级人数平均三十人,何学书提前告诉她被分配到八班,不过她还不知道班级里具体有多少人,以及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昨天晚上何学书就问暖冬,要不要他明天陪她一起报到,暖冬果断拒绝,开玩笑,她不想那么快出名,人怕出名猪怕壮,前两年她打算低调些。 梅素馨倒没有提出要陪,暖冬说她去报个名就回来,于是梅素馨就留在家里准备午饭。 暖阳想陪她一起过来,暖冬不同意,暖阳拍摄的那部电影正在紧锣密鼓地宣传,宣传视频里暖阳的女配角色很出彩,知名度逐渐上升,暖冬不想暖阳被经纪人念叨,就让暖阳待在家里。 魏长春倒是言而有信一大早到她家,顺便在她家用了早饭,饭后直接开车送她去学校,下车后没有真的牵她的手,只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呼,我貌似好久没踏入校园了,一靠近校园,好像一切烦恼都没了,二哥真羡慕你,二十五岁还能读大学,我也想再读一次。” 今日是开学报到日,校门口聚集了人来人往的学生和家长,有人的行李轻松如燕,有人的行李沉重如山,暖冬轻飘飘的,只背着一个双肩包,包里就放着她的入学资料,轻松自在得不像来报到。 魏长春没有故意贬低她,纯粹是就事论事,暖冬呵呵一笑,“二哥,你可以来我们学校读研。” 全州顶级公子哥里学历最低的要属魏长春,他原本读的是金融,后来迷上汽车,于是本科肄业,义无反顾投入到他的汽车事业当中。温少卿是金融心理学双料硕士,魏长生退伍工作后读了在职研究生,孙皓在国外念的大学,听说被他姐逼着读了研,最后差点没毕业。 至于爵霖川么,他是个奇葩。他没念过大学,他的本领和一身风骨全部来自于家传,自小涉猎的东西常人不敢想象,字画、古玩、黄金、玉石等这些内容,他随便给某所大学上一堂课就能让那些教授汗颜。 “读研就算了,我刚才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真让我从头回校园读书,那绝壁比杀了我还难受。” “呵呵。” 暖冬今天的打扮特嫩,她穿着单宝买的上衣下裙,风格有点类似漫画里的少女水手服,今天的头发被她绑成马尾,她又涂了粉色的唇膏,这下绝对没有人会看出来她已经二十五岁了。魏长春一大早看到她也夸她忒嫩。 校门口有高年级学长学姐在当志愿者,他们披着黄色的横幅,戴着红色帽子,看到有新生进来就主动迎上前。暖冬长得漂亮,又打扮得鲜嫩可人,自然一踏入校园就吸引了众多男生的目光,当然女生的目光也有,不过大多数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人群中跑来一个高个子男生,男生长相唇红齿白,笑脸迎人,“嗨,这位同学,你要去哪个学院报到?我是志愿者,我带你过去。” 暖冬早就来全州大学踩过点,熟悉得就和自家门口没啥区别,她本要拒绝,奈何魏长春笑着应下,“谢谢你,同学,我们要去临床医学院,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原来是直系学妹!”高个子男生很激动,激动得眼睛发亮,差点想伸手与暖冬相握,在瞄到魏长春不善的眼神时立马又收了回来。 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右手指向前方,“来来来,这边走。” 暖冬悄悄给了魏长春‘无聊’的眼神,抬脚跟上友好的志愿者学长。 魏长春在,领路的高年级学长一个字也不敢乱讲,还不敢自我介绍,更不敢追问暖冬名字。魏长春还故意逗他,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问他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问他学业重不重,问来问去,最后把男孩子折腾得够呛,也没心思搭讪暖冬了。 等人走后,暖冬才佯装埋怨魏长春,“二哥,瞧你,你把学长吓唬走,我以后怎么谈朋友啊?” “不允许,你给我乖乖的读书,你男朋友的人选我和大哥给你承包物色。”魏长春直接剥夺暖冬交友的权利,乖乖,他一路上都看着呢,有多少兔崽子把目光都投过来,要不是今天他跟过来,说不定就有胆大的上来要电话号码了。 暖冬无奈一笑,把戴着戒指的左手伸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我戴着情侣对戒呢,明眼人就会知道我释放的信号,二哥,你放心哈,我是你的女朋友,跑不了。” “嗯,的确跑不了。”魏长春今天没戴戒指,小丫头说归说,他不能做。被人看到她第一天就带着‘男友’来报到,肯定会被人说闲话,他们魏家的人怎能允许旁人说三道四? 临床医学院教学楼门口的屋檐下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有铭牌标示报到处,已经有人在那里排起了长龙,暖冬和魏长春走过去,暖冬正要去排队,就被魏长春一把拽开。 “二哥?” “我来排,天气热,你别挤在队伍里。” 暖冬看了一眼前后排队的同学,都是男的,她笑了,“那好,我站在边上陪你说话。” 魏长春单独在外时的气场很强,太监总管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四周都是初出茅庐的小鸡仔,气场自然被他狠狠压下,他往人群里一站,前后左右的人都巧妙地与他拉开些距离。暖冬觉得好笑,却又十分感谢他的帮忙,有他在,她可以免于应付不停搭讪的人。 轮到她递交资料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长桌后登记资料的人都是直系学长学姐,暖冬把资料袋递过去,对方先是眼睛一亮,而后表情一变,炮筒子似的问出来,“你二十五岁了?看不出来啊!” 人群一下子炸开,嗡嗡嗡地交头接耳,都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目光看向暖冬。 “神马?美女二十五岁啦?!” “晕!不是我们幻听吧?这不科学,她看起来明明比我还小啊!” “你长相欠费停机当然显老,人家漂亮又会打扮,当然显年轻。” “喂,不待你这样骂人不带脏字的啊,开学第一天,我不想动手打架,哼哼。” “你们别闹,管她多少岁,漂亮就行,最好能和我在一个班,我保证天天准时报到,认真学习!” “年龄这么大却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是整容了?” “不像动过刀。” “你这么肯定?” “废话!我是医学生!” 议论纷纷,有男有女,暖冬早已习以为常,她并不生气,一个人能够被大众关注有好有坏,好的是身上有吸引大众目光的地方,坏的是要承受各种舆论。 当年她嫁给爵霖川轰动了她所在的医院,多少同事在背后议论,说她什么的都有,各种难听的话,各种不被看好的说辞,那时候她尚且陷在突如其来的幸福里,对这些舆论不以为然,后来日子过得越来越沉默,她到底被舆论所累,傻傻地放弃自己的性命。 临死前,她对爵霖川发誓,若有来世,她再也不要遇见他。其实她还偷偷许下另一个誓言,若有来世,她一定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眼里,人言可畏,对她来说,人言不再可畏。 暖冬正要开口自信反驳,魏长春就抢先发话,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多舌的男生,“我小妹二十五岁不能读大学么?你们学校有明文规定?如果有,把文件拿出来给我瞧瞧,如果没有,请你闭上你的嘴巴,认真填写资料。” 吵闹的交谈声瞬间静止,长桌后的男生更是屏气凝神,半晌才尴尬地点头,不再言语,动作迅速地填写资料。 暖冬呵呵一笑,适时化解现场的尴尬,她拽了拽魏长春的衣袖,“二哥,你别故意吓唬学长,我二十五岁本来就是事实,换作是我,我也会好奇的。” 魏长春收起太监总管模样,宠溺地捏了捏暖冬的脸,“你这丫头就是不记仇,你这样子会被别人随便欺负,你让我怎么放心?” “不欺负!不欺负!帅哥,我们绝对不欺负!”队伍当中有胆子大的男生搭腔,一呼百应,最后所有的男生都加入进来。 开玩笑啊,医学系美女少之又少,难得碰到一个超级优等的,保护都来不及,谈何欺负?谁敢欺负,他们男生和谁急! 先前多舌的学长也赶紧表示,“不欺负,我们绝对不欺负,这位大哥你请放心,我们全州大学校风优良,男女平等,很少穿出女生被欺负之事……” 暖冬扑哧一声笑,魏长春瞪她一眼,他唱红脸,她唱白脸,这丫头太精了,哪里能被人欺负?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他咳嗽一声打断聒噪的男生,“登记好没?我小妹在哪个班?” “八班!何同学在八班!”男生被吓怕了,立即把班级资料、学生手册、校徽等必需品发给暖冬,还交代晚上要开班会,让暖冬提前熟悉教室在哪。 暖冬接过校徽立即別在衣服上,她把其他东西都放进背包里,又趁机看了一眼一年级八班的目录表,竟然只有二十九个学生,擦,为什么就不能多一个凑整?幸亏她不是处女座,要不然得郁闷死。 接下来,暖冬和魏长春去她的教室踩点。 大学上课都是流动的,麻烦的不是换教室而是换教学楼,有些教学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上午两节课后课间休息只有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就被他们耽搁在路上。 今晚的班会地点在阶梯教室,临床医学院十个班级,班导负责五个班级,今晚六、七、八、九、十等五个班一起参加班会,暖冬的班导姓钱,何学书早就和她透露过,对方是在职研究生,为人还不错。 阶梯教室很好早,就在一楼的四个拐角处,暖冬站在阶梯教室二门口朝里看,教室里没人,她大致扫了一圈就招呼魏长春走人。她不用住宿,无须去领住宿用品,现在就没事了,只等晚上七点来开班会。 “真不凑巧,明天晚上再开班会不行吗?本来今晚大哥要请你吃饭,现在看来要改期,我们明天晚上为你庆祝如何?” “不需要特别庆祝,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读书而已,不用让大哥如此破费,或者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中午来我家吃饭?” “中午他没空,还是明晚吧,就这么说定了,走,送你回家。” “那好吧。” 魏长春把她送到家门口就走了,暖冬回到家后遭到了暖阳和梅素馨的‘拷问’,暖冬一五一十把上午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略过了中间的小插曲,只说她的班级里女生多男生少,男生只有五个。 “女生多不是好事,姐,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告诉我,回头我替你收拾对方。” “你当这是拍戏呢?你姐不傻,没人敢欺负她,她和你爸那么像,总归会有人看出来,到时候巴结还来不及。” “唉哟,妈,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坏心眼多了去了,我在剧组经常听到谁暗中算计谁了,谁抢了谁的戏,谁假戏真做夺了别人的男朋友等等狗皮倒灶的事,姐又是学医的,学医的女生都危险,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嫉妒我姐,拿针筒戳我姐怎么办?” “啊?这么乱?小冬,要不让你爸现在就把你公布出来,或者你和爸爸在食堂一起吃顿饭,这样就没人敢暗中欺负你。” “咳咳,妈,小阳,你们俩别多想,世上好人多,我又不是挑事的人,会和同学们和睦相处的,而且我又不住宿,更不会造成什么矛盾,所以请你们放心好吗?” 暖冬花了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母亲与妹妹,才使她们放弃让她公开身份的想法。中午何学书不回来吃饭,母女三人高高兴兴地用餐,饭后暖阳被经纪人接走,暖冬回房午休,一觉醒来已经三点,魏长生给她打了电话,问询她第一天去学校报到的心情如何,暖冬如实回答。俩人在电话里聊了会,魏长生提醒她明天晚上把时间腾出来,他为她庆贺,暖冬笑着答应。 在家里又晃了会,五点半出门去学校,梅素馨留她吃晚饭,暖冬说最近被干妈养胖了要减肥,梅素馨不同意,押着暖冬留下来喝了一碗粥。 “晚上要不要妈妈去接你?” “不用,家里到学校只有十几分钟步行路程,我自己散步回来就行。” “那到时再说,你把手机带着,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带着呢,知道啦。” 儿行千里母担忧,去家门口读大学也要被梅素馨担心,不过也不能怪梅素馨担心,足不出户十五年的闺女突然离开家要去念书,做母亲的自然舍不得,生怕闺女被人欺负。 六点钟的校园里人依旧很多,校内银行取款机面前排起了长龙,暖冬猜测他们应该来自外省,把学费取出来上交。食堂门口也人来人往,吵杂声不断。暖冬看时间还来得及,就走进食堂晃了一圈,提前做好每天中午吃什么的攻略。 食堂里的美食很丰富,大江南北全部汇聚在一起,甚至还有专门卖卤菜的,面馆、汉堡店、面包店、奶品店、水果店应有尽有。 暖冬带了校园卡,上午魏长春给她一次性充值了五千块钱,害得她不得不买个壳子套起来,并挂在脖子里,这卡万一要是丢了,再补办就麻烦了些。 “怕什么?这卡每天有消费额度,就算有人捡到了你的卡,最多被消费两百元。” “我不是介意这个,而是卡里钱太多,每次刷卡都会显示余额,被别人捡到总归不好,还以为我多么有钱。” “咦,丫头,你本来就有钱啊,大哥貌似给了你一张黑卡,爸妈也给了你二十万现金支票,再加上梅姨何叔给你的零花钱,暖阳给你发的红包,皓子等人送给你的礼物,我估摸你的小金库都比我还牛。” “咳咳,二哥,你若是想要,我都给你好不好?” “哈哈,我要你的金库做什么!傻丫头,逗你玩呢。” “哼哼。” 暖冬去奶品店里买了一瓶鲜奶,她本想用零钱买,却发现自己没带钱包,于是不得已把卡拿出来刷,店主是位帅哥,他看到她卡里的余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好心地提醒她,“同学,你是大一新生吧,下次你自己把手挡着点,被其他人看到不好。” 暖冬收起卡,接过牛奶,笑着谢过店主,看吧,世上还是好人居多。 她直接打开牛奶瓶盖子,一边喝一边穿过食堂与操场之间的小门,从操场旁边的小路走向临床医学院的教学楼。 夏季,天黑得晚,六点多钟的光景,天还很亮,操场上有人在踢足球,隔壁的篮球场上也有人在打篮球,有不少一看就是新生的女同学结伴走在前方,她们的穿着还很朴素,没有耳洞、没有穿凉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稚嫩。 暖冬想到一件事,笑了,一年以后这些新生就会改头换面,变成了美女。大学是最能塑造人的地方,可以把丑男变帅哥,丑女变美女。 “对不起,请问你们有人看到一块棕色的手表了吗?手表表面上有一只小老鼠,小老鼠就是秒针,不停地转圈,表带很细,女款,我戴在手上晃来晃去,没注意就不见了!” “没有哦,我们没有看到。” “哦,好的,谢谢,那我再找找。” 有个穿黄色卡通背带裤的女生蹦蹦跳跳地从前方跑过来,见谁就问一句有没有看到她的手表,暖冬下意识环顾四周,帮她一起寻找,幸运地在小道旁边的草地上看到了女孩形容的那款手表。 暖冬站在原地没动,抬头高声叫道:“在这里,在这里。” “在哪呢?在哪呢?”女生连忙冲过来,暖冬伸手指给她看,女生欣喜若狂地蹲下来捡起手表,也不在乎脏不脏就把手表在衣服上擦了擦。 暖冬抬脚离去,没走两步就被女生叫住,“哎,同学,你等等,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女生主动跑到暖冬身旁,一脸笑容地打量暖冬,“哇,美女,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哪个学院的?我叫许绫潇,法医学院的!一年级二班新生。” 暖冬也暗中打量这位性格活泼的女生,许绫潇皮肤很白,个子不高,看人时眼睛闪闪发光很有神,长相算是可爱类型,“你好,我是何暖冬,临床医学院一年级八班新生,我们学校也有法医学院吗? 许绫潇是个话唠,见她搭腔就开始噼里啪啦解释了一大串,“有的啊,只不过去年刚成立,原则上法医学归属于司法部门,只有公安大学这些学校才有权开课,我也不知道全州大学为什么有这所学院,不过我爸说全州大学师资力量雄厚,教授都是在国际上声名赫赫的人物,我又喜欢待在南方读书,所以我爸就把我给扔过来了……” 暖冬乐意在学校里交朋友,何况她和许绫潇不是一个学院的,俩人所学的专业没有竞争,她愿意结交这个女孩子。许绫潇好像也有此意,她们在图书馆分别前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平时有空出来聚一聚。 因为认识了许绫潇,暖冬到达阶梯教室二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本来吵吵闹闹的教室当她一踏进来瞬间静谧无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有些人在叽叽咕咕议论她。 “天,哪个班的美女?” “你还不知道吧?她就是上午出风头的那个何暖冬,听说都二十五岁了!” “啊?二十五岁了?你没骗我?完全看不出来啊!” “不公平啊,不公平啊,瞧瞧人家二十五岁长得像十八岁,再看看我们十八岁长得像二十五岁,老天爷,你是不是玩我们呢?” “切,请不要带‘们’字,你是你,我是我。” 暖冬笑了笑,丝毫不介意自己被人议论,别人议论她说明她出色,她大大方方地找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大致扫了一圈同班同学,有高有矮,记住了最高的一个女生和最漂亮的一个女生。 先前在报到处遇到的同班级的几个男生纷纷对她招手,让她坐过去。暖冬礼貌地对他们几人点了点头,却坐到了一名女生旁边的空位置上,这女孩长得也不差,见她落座在旁,炯炯有神地打量她,“你是不是就是二十五岁的何暖冬?” 暖冬不介意被陌生人冒犯,何况对方是她同学,她坦然点头,“对,我就是何暖冬,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嘻嘻一笑,朝她伸手,“你好,我叫王淼,三个水的淼,你知道吗?你是我们的宿舍的,听说你不住校,所以你的床位被我们其他三人瓜分了。” 王淼右手边的两个女孩分别与暖冬打招呼,分别介绍她们的姓名与家乡所在地,暖冬一一与她们寒暄。 “暖冬,你为什么二十五岁才来读大学?” “我之前生病在家,病好了当然要继续念书。” “啊?那你先前一直在家自学吗?” “嗯,爸妈为我请了家庭教师,我妹妹有空也会帮我。” “哦哦,怪不得会这样!” 暖冬的话不大不小,反正以她为中心,一米长度画圆的周围都能听到她的话,她就是故意解释的,省得别人总来问她。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个子很高,长相清秀,还戴着眼镜,一进来就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新生,我是你们的班导,我叫钱……” 班导的名字很恶俗,他叫钱来,但是他人不恶俗,一字一板,让人不敢冒犯。他先给大家说明了一些新生入学的注意事项,暖冬仔细听在心里。明天直接开课,军训在十月份,学生手册要背诵,晚上要上自习,不提倡也不反对大学生恋爱等等琐事。最关键一点,让他们每个人都把他的手机号码记下来,他要管理五个班,不一定都能把大家记得,但是他们有急事都可以电话找他处理。 半小时‘训话’后,钱来让人和他去办公室搬书,暖冬眼睁睁地看着一大摞地教科书被搬了进来,前排的同学负责分发,暖冬每拿到一本就哀叹一下,她为什么要再次读一遍临床医学啊?!她好想当逃兵啊!这么多书,她待会怎么抱回家?! “天啊,我为什么要选择临床医学?早知道就应该去药理学院,起码只学药理,而不是什么都学啊!” “啊——我讨厌高数!我讨厌物理化学!我姐告诉我大学的高数最变态了!经常有人会挂科啊!” “口腔科学什么鬼?那不是口腔医学院该学的吗?为什么我们临床的也要学?!” 暖冬心里折腾得死去又活来,见到她的同学都没好到哪里去,她无奈解释,“我们临床的口腔只是浅学,不会深入。” 王淼问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暖冬随便敷衍网上查的,王淼翻了翻书,告诉暖冬的确是这样的,一本书从头翻到尾没什么深奥的东西,都是浅显的知识点和理论知识。 钱来还算人道,他只发下来三十二本书,说余下的一个星期后再发,然后他让人把课表发了下来,又让各个班级推选班长等班干部,宿舍的舍长等等琐事。 暖冬忧愁三十二本书怎么带回去,她考虑要不要让爸妈过来帮她分担一些,搁在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掏出来一看,孙皓发来的短信。 “五妹,我们在你的教学楼附近,你们班会什么时候结束?” 暖冬灵机一动,连忙回复,“四哥,都有谁来了?我书好多,搬不动。”暖冬还在末尾发了一个哭脸。 孙皓很快回复过来,“我、长春、少卿,够了吧?” 暖冬眯眼笑,“够了,绝对够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你们耐心等哈,待会等人全部走光,你让二哥带你们进来。” “ok。” 胆子大的女同学对钱来抱怨,“班导,书太多,运不回宿舍啊!” 钱来这才笑了,“男生宿舍就在附近,你们先帮男生把书运过去,然后让男生帮你们运书,我给你们准备了拖车,每个班级两个,最后用完的同学记得把拖车还回来就行,好了,你们现在开始搬吧。” 钱来一声令下,在座的男同学纷纷抱着一大摞的书站起来,同班的女同学纷纷帮忙。同一个宿舍的女同学留下俩人看书,其余俩人先搬运一半回宿舍。王淼问暖冬怎么抱回家,暖冬解释她的哥哥会来接。 等教室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后,暖冬打电话给魏长春让他进来,几分钟后,她看到魏长春三人都是统一的t恤牛仔裤打扮,笑了,瞧瞧,三人这样一打扮,俨然就是刚毕业步入社会工作的青年。 魏长春三人的到来引起了一阵轰动,暖冬宿舍的俩人回去了,王淼留在这里看书,王淼问她哪一个是她的哥哥,暖冬笑说三个都是。 王淼惊讶地合不拢嘴,“啊?不像啊。” 暖冬咯咯一笑,“表哥、堂哥、还有拜的干哥哥。” 魏长春照样板起脸不苟言笑,孙皓笑嘻嘻地对暖冬的同班同学招呼,暗示暖冬从前一直待在家里,烦请同学们帮忙照应一下芸芸,还诡异地从身后掏出大巴巧克力糖散掉。温少卿饶有兴趣地翻了翻暖冬的书,扬言哪门功课有难度可以找他帮忙,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地要死。 暖冬暗忖自己就不应该让他们三人进来,这下好了,她再次出名了。她催促他们,“哥哥们,快点帮忙搬啊,我还要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八点就有课了!” 三个大男人分别平坦了暖冬的书,暖冬轻飘飘地跟在他们身后离开阶梯教室,身后依稀传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声音。 阶梯教室到校门口有段距离,十本书抱在手上不是开玩笑的,暖冬主动问他们要不要自己去把车开进来,三人忙拒绝,说好久没运动,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四个人说说笑笑间唰地过去,校门口停了三辆骚包兮兮的跑车,暖冬汗颜,幸亏这个点校门口没多少人,要不然她就要再一次出名。 真是的,他们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魏长春三人把暖冬送回了家,又帮忙把书搬到她房间,梅素馨感谢三人的帮忙,留他们下来吃了夜宵。何学书又与三人聊了会,离开时快要十一点。 梅素馨催暖冬去睡觉,“闺女,明早妈妈起来给你煎俩荷包蛋,再给你做油条,保证让你门门一百分。” 暖冬哭笑不得,梅素馨的好意不能拒绝,“好的,妈,我回房睡觉了,你和爸也早点休息。” 翌日。 早上六点半,暖冬准时起床,她自重生以来就没这么早起来。她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摸索进卫生间,十分钟后出来时已经精神焕发。 今天第一天上课,她要穿什么衣服呢? 几分钟后她下楼,梅素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梅素馨看到她的打扮,笑了,“啧啧,我闺女就是漂亮,这么打扮哪里还像二十五岁?分明是十八岁。” 暖冬其实没怎么打扮,就是穿了白色蕾丝衬衫陪大红色格子裙,脚上黑色高筒靴而已。她笑呵呵地上前抱着梅素馨亲了亲,母女俩说了会闲话,梅素馨陪暖冬一起用了早饭,何学书上午没课,老教授在外面院子里打太极拳呢。 早饭后,暖冬带着今天用到的书步行去学校,从家门口走到所在的教室,刚好把她的早饭全部消化掉,不像上辈子她总是急急忙忙地把早餐带进教室里吃,囫囵吞枣又容易增肥。 上午的课程排得满满,暖冬与王淼坐在一起,王淼上课认真做笔记,暖冬连笔都没碰,这些知识她早就记在脑海里,如今重学一遍需要极大的耐心。 “暖冬,你为什么不记笔记?” 暖冬故意写几个字给王淼看,“我好久没摸笔,字迹丑,我把老师讲的内容记在脑子里就行,考试时你把书给我看,我挑重点的去复印。” 看吧,人不能太完美,她故意把字写丑,故意露出‘缺点’,这样可以让其他女生心里平衡点。王淼看到她的字后果然对她更好了一些。 中午,暖冬和宿舍的人一起去食堂吃饭,说来也巧竟然又碰上了昨天遇见的许绫潇,这丫头一见到她就主动端着托盘坐到她身边,还主动对她的舍友打招呼。 “你们的课程多不多?今天第一节课如何?你知道我们老师多变态吗?!第一天上课就把我们拉去看尸体!尸体啊!那血花花的……” 暖冬立马捂住许绫潇的嘴,阻止她继续说影响食欲的话,王淼三人纷纷笑场,大家都是年轻女孩子,又同是新生,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一顿午餐吃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 王淼问暖冬要不要回宿舍午休,暖冬礼貌婉拒,说她去图书馆蹭空调,王淼觉得她的想法妙,让暖冬下次一起喊她过去。暖冬哪里真的是图书馆蹭空调啊,何学书有专门的办公室,那里有沙发,何学书给她配了一把钥匙,让她每天中午去他办公室午休。 “爸,你沙发被我占用了,那你怎么办?” “爸爸可以去蹭别人的沙发啊。” “呃,言之有理。” 下午的外科学课三点四十分开始,暖冬一觉睡到三点才醒,醒来时身上盖着薄毯子,茶几上留着何学书写的纸条,“离开前记得关掉空调,爸爸下午半天课。” 暖冬内心暖暖的,父爱莫过如此。她依言关掉空调,又把毯子叠整齐,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问题才关门离开。转身遇到父亲的同事,她礼貌招呼,对方笑了笑,夸她有上进心,暖冬适时装作难为情地样子离去。 外科学课在阶梯教室三,暖冬摸过去,发现是六七八三个班一起上,她到的时候,她们宿舍的人还没来,她主动给她们占位,然后翻出书来打发时间。 学生陆续来齐,三点四十分上课铃声敲响,众人瞩目的外科学老师走了进来,暖冬抬头看向前方,愣在当场。 擦,瑾瑜! 夏瑾瑜竟然是他们的外科学老师!难不成他真的放弃医院高薪聘请的工作跑来大学教书啦?! “天啊!这人真是我们的外科学老师吗?确定不是高年级的学长?” “你们太孤陋寡闻了,我有亲戚在我们学校里当老师,听说我们的外科学老师原本是心外科最年轻的副主任专家,这次回国是特地被校长友情聘请过来的,他大概只教我们半学期,真相就是这样。” “啊、啊、啊、啊!心外科副主任专家啊!操,这太牛了!他来我们学校教书是不是大材小用?” “不,他这是教书育人!就冲这老师的头衔,我发誓一定好好学这门功课,不迟到早退,万一哪天我被分配到他手下当助理呢?” “三个字,想得美。” “嘿,我告诉你,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切,梦想确实要有,过于夸张的梦想老天爷不会让你实现,等你读完五年书再出来实习,专家说不定被调走了。” “你错了,我们大四就可以在医院见习。” “操,你抠字眼是吧?你是处女座的吧?” “……” 暖冬顾不上身后无厘头的调侃,她已然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瑾瑜竟然会是她的外科学老师,而且他还要教学半年,醉了,醉了,这情况委实太醉人。 她的小金鱼啊! 三年时光弹指一挥间,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回国成为了她的老师,她若是故意接近他,会不会被人说成‘师生恋’? 呸呸呸! 师生可以,恋?笑话。 夏瑾瑜站到讲台上,他抬头环视一圈,没什么表情地开口,“你们好,我是夏瑾瑜,夏天的夏,我是你们这学期的外科学老师,怎么称呼我,你们随便,但是我要说一说我这门课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上课前不点名,期中考试、期末考试不会划重点,私下里不懂的不要来问我,我也不会给你们电话,你们在课堂上的回答和平时测验会作为平时成绩记录,挂科了,不要来找我补考,我不负责你们的挂科,请你们直接去找你们的班导,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别具一格的课前声明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抖了三抖,擦,这夏老师也太难搞了吧?!不点名是好事,竟然还不划重点!私下里不能骚乱他!挂科不过问死活!哎哟喂,这简直是变态麻辣教师有木有! 暖冬无力扶额,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作业本被瑾瑜拿在手里批改时的样子,那场景怎么看怎么搞笑啊,她先前在书城故意搭讪他,这下现世报了,他是她的老师。 老师,你好。 老师,再见。 下午的课最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然而这门外科学课,大家都听得精神抖擞,究其原因就是夏瑾瑜声线清冷,给燥热的阶梯教室里带来一股清风,他讲的内容通俗易懂,又结合他经历过的实际案例来阐述说明,让先前对他持有怀疑态度的剃头子皆服软。许多同学都拿出手机录音,还有人在奋笔疾书他讲的内容,甚至有人还准备了移动硬盘,打算把他的课件给拷贝走。 暖冬暗忖,若是当年的外科学老师能有瑾瑜这样玉树临风,讲课生动有趣,她一定不会总是低分飞过,转而主动妇产科学。 两节课程一晃而过,下课铃声一向,瑾瑜立即停止讲课,他没有布置作业,只让大家提前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先前虎视眈眈的同学蜂拥而上,跑上讲台要求拷贝课件,瑾瑜没有拒绝,满足大家的要求,只要求一个班级派一个人来拷贝。 暖冬收拾背包准备回家,三个班级在一起上课,瑾瑜哪会一下子注意到她,她打算拖一时是一时,一周有四节课,又分别在周一和周五,正好给她掩护的时间。 她今天请假不上晚自习,钱来知道她的来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与王淼等人打声招呼就从教室后门离开,特地避开教师办公室,走图书馆那条线,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她走到情人坡那里,身后就传来瑾瑜的叫声。 “何暖冬。” 既然被发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暖冬转身回头,瑾瑜抱着教辅资料站在一棵树下,他脑门上有汗,像是大步追赶她而来,她有些讶异,“夏老师,你找我有事?” 不用说了,瑾瑜肯定早就看到了她,要不然也会急忙赶过来找她。 夏瑾瑜抬脚走过去,眸光淡淡地扫向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生,讲台上有每个班级递上来的点名册,一个班平均三十个人,他一眼就看到她的名字,起初以为只是重名,后来在人群里微微寻找,很快找到了她。 这女生漂亮又会打扮,即使坐在靠后的位置也很显眼,他有注意到不少男孩子都对她投去喜欢的目光。她曾说过她要学医,他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临床医学。 “夏老师——” “你上次从——” 俩人异口同声,暖冬呵呵一笑,示意他先说。 夏瑾瑜没笑,“你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有没有事?” 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暖冬咯咯一笑,忽然在他面前跳了几下,“你看,我好得很,谢谢夏老师关心。” 夏瑾瑜微微蹙眉,显然这女生多想了,他并不是要关心她,而是来追问一件事,“你偷听了我和爵霖川的谈话,所以你吓得偷偷溜走,却不小心摔下楼梯,我不怪罪你偷听这事,我只问你,你是魏长生的妹妹,你知不知道爵霖川过世的妻子葬在哪里?” 哈?怎么把这件事问到她这里来了?让她怎么回答?告诉他自己就是草草,其实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的墓园在哪? 暖冬定定地看向他,“夏老师,我想你弄错了,我是今年才认识我大哥这群人的,我大哥也从未告诉我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我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但是请你放心,我不会随便乱说出去,我一定给夏老师保密,请你千万别让我挂科!” 夏瑾瑜:“……” ------题外话------ 大学里的学习生活不会具体描写,这章算是总体交代背景,之后还是以女主和男配们的对手戏为主,么么哒~ 小舍感冒了,早起就对着电脑码字,乃们感动的话,不要吝啬乃们的票票,不投也浪费,浪费可耻哦~ 079 挑拨离间(女主虐众男) 暖冬走到校门口就接到魏长生的电话,她划开屏幕接听,环顾四周,“喂,哥,你到了啊?” “嗯,马路对面的黑色车子,打着双跳的,看到没?” “嘻嘻,看到了。” 暖冬立即收起电话,开心地跑到马路对面,魏长生为她打开了后座车门,他本人就坐在里面,暖冬弯腰落座进去。 魏长生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蓝色西装配银灰色斜条纹领带,头发好像也剪短了些,整个人特别精神。当然他平时着装风格也很正式,只是今天显得格外隆重,似乎接见了某位重要的大人物。 车里冷气足,一热一冷,暖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接着魏长生的西装外套就落在了她身上,她还未来得及和他撒娇,脑袋瓜子就被他轻轻拍了拍,“丫头,下次过马路别这么快,要注意来回车辆。” 校门口来往车辆不多,马路又宽敞,没有遮挡视线的物体。暖冬如今格外惜命,当然不会随便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她过马路前看了好几眼,不过魏长生的话也是为她好,她没理由反驳。 她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点头,“好的,哥,我下次过马路一定注意来回车辆。” 魏长生摇头笑了笑,吩咐司机开车,然后转而问起她今天的课程,“第一天上课,感觉如何?” 暖冬一五一十地交代,夏瑾瑜是她的外科学老师一事也没有隐瞒,这种事没必要隐瞒,瑾瑜要教她半学期,他现在回来了,又和爵霖川有过交锋,他的去留肯定会被爵霖川暗中调查,与其事后她被人追问,不如现在就主动交代。 魏长生听后倒是没说什么,只让她专心听课,有不懂的可以去问温少卿,“夏医生不爱和人接触,以他的优秀程度,不用多久就会被你们学院女孩子追捧,他这是防微杜渐,不给你们手机号码也说得过去,你若是实在想找他,我这里有他电话号码。” “不用了,哥,他不给就不给,我才不主动上杆子贴过去。”暖冬响起温少卿昨晚帮忙搬书之事,温少卿也对她这么交代过,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帮她在同学面前争面子,今天魏长生又这么说,她开始上心。 “哥,三哥是金融和心理学双料硕士,他懂我们临床医学?”不是她小看温少卿,而是光金融和心理学的课程加起来就够占据一个人的全部时间了,说不定还不够,更别提复杂庞大的临床医学课程。 “少卿攻读心理学之前的专业就是临床。” “咦,那他为什么改了专业?”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让他亲自说给你听,他人转述的不一定精彩,我相信你如果问他,他会愿意告诉你的。” “那好吧,以后有机会我再问他。” 今晚的饭局定在高新区的一处人工湖附近,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店,餐饮和住宿都有,不过主打餐饮。 酒店外观建筑风格很抽象,远距离看起来像一艘船,近距离才发现是月亮的造型。踏进室内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室内远不是平常所见的餐饮摆放规律,全是圆桌,大的圆桌,小的圆桌,一眼看去都是圆,圆圆的,差点让她懵圈。 设计师偏爱圆形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餐桌的高度都不高,座椅也不是普通的椅子,餐桌下方是凹陷的坑,类似榻榻米设计。这坑可不是木地板铺成的地面,而是想也想不到的水箱。 没错,水箱。 鱼疗大家都尝试过吧? 这些水箱都是单独成格,每个玻璃水箱里都有游来游去的鱼群,尼玛,这是一边吃饭一边享受鱼疗吗?有人有香港脚怎么办?! 暖冬无法苟同设计这家酒店的设计师,就不能规规矩矩地设计吗?非要搞得这么另类,她可从来没试过一边吃饭一边泡脚! “哥,亲哥,你确定没来错地方?这所有人往这一坐,都把脚跑进玻璃水箱里,这食欲能好吗?” 魏长生早猜到暖冬会抗拒此种新鲜用餐方式,他牵着她的手往右前方走,“我们不在这里用餐,我们在外面人工湖的游船上,那上面的景致更美。” 游船?哪里有游船? 暖冬抱着好奇跟随魏长生绕过大厅,走向右侧的观景台,他们踏上观景台,一艘固定停泊在湖中心的中型白色游艇赫然映入眼前,观景台下方有专门的栈桥通往游艇那里,此刻游艇上有服务生在来回走动,游艇的甲板上有人在拨动琴弦,古筝的声音。 暖冬踮起脚尖眺望,没有女人在船上,从她的距离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她迫不及待看向魏长生,“哥,谁在船上弹古筝?” 她其实想说用不着如此隆重吧,又不是她要订婚,就为了庆祝她读大学也无须请来专门弹奏古筝的大师啊。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魏长生竟然卖起了关子。 暖冬撇了撇嘴,大哥学坏了哟,她嘟嘴跟他一起步下阶梯,走到栈桥上。人工湖很大,一眼看去望不到边,听说这里原来是小湖泊,后来被酒店老板相中,在这里大肆开发。孙皓早就要带她过来,那时她和孙皓还不怎么熟悉,也就没理睬他。 今日身临其境,不得不赞一声,酒店老板好眼光。 有些年轻人喜欢猎奇,他们会喜欢一边用餐一边鱼疗的就餐方式,再加上停泊在湖中央的游艇,简直满足了城市男女想要浪漫用餐的想法,避免飞来飞去跑度假胜地,直接来这里对付一晚就行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登上了游艇。暖冬登上游艇就朝甲板上望去,当看到弹奏古筝的人是爵霖川时,她顿觉古筝曲难听至极。爵霖川通晓古玩字画,琴棋也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她以前从没听他弹奏过,所以先前一时没能辨别出来是他。 魏长生在,她不能不给爵霖川面子,她走过去,爵霖川已经停止弹奏,她低头碰了碰琴弦,用手指勾勒出几个音符,连在一起正是《沧海一声笑》的旋律。 “原来霖川叔叔会弹古筝啊?真是让人惊艳,这古筝哪里来的?船上的?” “船上的,忍不住手痒就弹奏了几下,让你们见笑了。”爵霖川淡淡扫了一眼暖冬,起身与魏长生寒暄招呼,复又看向暖冬,“该惊艳的是我,丫头,你也会弹?” 魏长生也意外,他的这位妹妹就像一个百宝箱,他们永远不知道会从里面发现什么,她总是让人惊喜。 暖冬弯起嘴角,狡黠一笑,脚步一转,落座到爵霖川先前坐过的凳子上,双手抚上琴弦,对他们俩解释,“我不会弹,我就会这首曲的开头部分,还是和暖阳学的,暖阳要拍电视剧,扮演的是一位琴师,前些天她在家里空着就练习,我也趁机和她学了几下,看,这不是把你们俩给唬住了么?”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暖冬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只会弹奏这两句,这两句简单易学,即使不懂五线谱,死记硬背指法就行。就像她先前在古镇玩架子鼓一样也是死记硬背。她就是觉得打架子鼓帅气,曾经没有接触过,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尝试一番。 魏长生与爵霖川相视一笑,魏长生摇头失笑,“嗯,确实挺有架势,旋律也动听,我们成功地被你唬住。” “若是你想学,我收藏了一架质量上乘的古筝,可以让你玩。”爵霖川不动声色打量弹奏鼓掌的暖冬,她洋洋自得的样子没有丁点与故人相似的地方,西山大宅里的古乐器应有尽有,慕容那里暂时没有进展,若是以这为借口把这丫头叫进大宅,方便他近距离观察她。 暖冬眨眼,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她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讽刺的笑容,松开琴弦,起身跑到船舷边看风景,“我能唬人就行了,做什么深入学习?这学期课程排得满满的,几乎从早到晚都有课,晚上还要上自习,双休我当然要睡觉了,霖川叔叔,你可别拉我下水。” 魏长生帮暖冬说话,“小冬没骗你,我看过她的课程表,早上八点就有课,晚上五点二十分才结束,她们新生规定上晚自习,今晚为了和我们聚餐,特地和她的班导请假的。” 爵霖川听后淡然一笑,叹了一声医学生辛苦,之后巧妙转移了话题,不再提及古筝之事。 俩人聊起了生意经,暖冬懒得听,靠着船舷吹风,想着瑾瑜失望的眼神,心里非常内疚。三年来没有忘记草草的人恐怕只有瑾瑜,瑾瑜苦苦寻找草草的墓园,爵霖川却难以奉告,她恨,恨死了自己现阶段的无能为力,也恨爵霖川的绝情,草草已经‘过世’,爵霖川还不让草草的朋友去祭拜,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地暴打他一顿。 既然无法接受草草的爱情,为何死后偏不放手,做戏给谁看呢? “哟,哥几个都到啦?我们没来迟吧,才六点二十分。”身后传来孙皓流里流气的调侃,暖冬不慌不忙收起愤恨的心思,转身面对他们。 咦,孙莹也来了。 “怎么,小美女看到我过来很吃惊?”孙莹今日的打扮与众不同,她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包臀裙,长发做成了大波浪造型,全部拨到一边,啧啧,美人肩、美人沟、美人腿,前凸后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 “小莹姐,你不知道了吧,美女看到美女分外眼红。”暖冬笑眯眯地走过去挽住孙莹的胳膊,小声与孙莹咬耳朵,“我要是男人,看到你,哪管什么饭局,直接拖入酒店啪啪啪了。” 孙莹风情万种一笑,美眸不经意扫过栈桥上的男人,眼神微微一变,她作势敲打暖冬的脑袋瓜子,“真是小瞧了你这孩子,油嘴滑舌的,长生和长春把你带坏的?” 暖冬配合孙莹的动作避开,她伸手指了指在旁笑得不亦乐乎的孙皓,“四哥带坏的,他看到美女就是这套说辞,不信,你问他。” 孙皓本来在看戏,不料演戏的人却把矛头指向她,他可不干,两手捞起衣袖,上前逮说他坏话的暖冬,“嘿!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当着我姐的面埋汰我,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暖冬对孙皓吐了吐舌,连忙转身就跑,看到温少卿,猛地朝他扑去,躲到他身后,“三哥,四哥刚才又在诋毁你,我帮你说了他几句,他就心怀不平要打我!” “擦,你这丫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日益渐长哈,还敢挑拨离间我和少卿的关系,看来今天我不把你打——” 暖冬不怕孙皓,安心躲在温少卿身后,眸光不经意与爵霖川对上,唰地移开视线。乔如飞的事情还没完呢! “皓子,说谁是鬼呢?”温少卿扫视一圈甲板上站着的俊男美女,长春还没到,他两手叉腰,护住暖冬,不让孙皓碰。 其余人等笑着看向斗嘴的俩人,孙莹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场景,外界盛传,爵霖川等人身边出现了一位妙龄女生,他们一个个待她如珠如宝,她也看过浩子发在朋友圈里的出游照片,常听皓子把他的五妹妹挂在嘴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些单独拎出来都是人中龙凤的男人竟然如此待见一个名不经转的女生,真是稀罕事。 辨不清喜怒的爵霖川,一张毒舌的温少卿,看似温和实则铁腕作风的魏长生,自己玩世不恭的弟弟以及从小刁钻不走寻常路的魏长春,何暖冬可谓幸运之极,秦芳菲那女人三十几年来都没能达到这成就。 孙莹见不得自己弟弟被人欺负,她欺负可以,旁人不行,“大家别耽误时间了,七点开席,现在已经六点半。” 温少卿看了一眼孙莹,呵呵一笑,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搭理孙皓,转身拉着暖冬踏进游艇内部。 爵霖川所站的位置离孙皓近,他拍了拍孙皓的肩,“四哥不是好当的,你要多让着她些。” 孙皓欲哭无泪,凭什么?凭什么有了暖冬,他就再也没人爱了呢?! 爵霖川抬脚离开甲板,孙皓原本耷拉着肩膀,几秒钟过后又嬉皮笑脸起来,跟在爵霖川身后叽里咕噜。 “爵爷,上次那件事……” 甲板上只剩下魏长生和孙莹,孙莹在拨弄卷发,魏长生也没急着进去,他看向她,“阿莹,少卿不是小冬喜欢的类型。” 孙莹眸光一动,巧笑倩兮地对上魏长生的目光,“生哥,这点我若还看不出来,我就不用在珠宝界混了,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欢你们家这个妹妹,小丫头有意思极了。” 魏长生点头,“嗯,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暗中追求少卿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何不学一学小冬,换种方式追求,你不主动开口,少卿怎知你的心意?” 孙莹凄苦一笑,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她眼里一片凄凉,“生哥,连你都看出来我对他的感情,何况是心理医生的他?我是女人,当然不会主动开口,小冬的性格确实很好,可是我年纪大了,到底做不来,或许某天等我自己想通了,我说不定会换个人喜欢,暗恋的滋味太痛苦,求而不得。” 魏长生低声一叹,旁人的事没法置喙,他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作为兄长,自然希望他们感情顺利,事业一帆风顺。 他伸手搂住孙莹,“我们进去吧。” 孙莹微笑地靠在他的肩上,“生哥,我若是看上你多好,起码你会直截了当地拒绝我,让我彻底死了心。” 魏长生没有言语,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给予她无声安慰。 室内装潢清新淡雅,米色系为主,有真皮长沙发,有精致吧台,还有桌球,椭圆形的原木色长桌摆在正中央,长桌上已经摆放好洁净如新的餐具,香槟泡在冰桶里,冰块与空气发生化学反应,冷气直往外冒,两侧窗框装饰了鲜花与气球,不像是摆放很久的,更像是今天现做的。 暖冬狐疑,不停地打量来、打量去,“说吧,你们几个谁要在这里求婚?女主角呢?让我猜猜,难不成你们谁要向孙莹姐求婚?” 如此说来,就能解释得清孙莹今天为何打扮得这么漂亮! 魏长生等人笑,就连孙莹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丫头的脑回路果真异于常人,怎么就联想到求婚这件事呢。 孙皓还记着先前被暖冬栽赃的仇,这会见暖冬如此‘愚笨’,大笑三声跳出来讽刺她的智商,“嘿,丫头,你第一天上课就变傻了,今天是长春小生日,刚好你正式入学,现在提倡一切从简,于是我们就放在一起庆祝,怎么样?这里弄得漂亮吧?点子可是我出的。” 啊?魏长春的生日? 暖冬还真的不知道魏长生的生日是在今天,她以前和他们不熟,熟了后也没问过这些小事,她瞟了一眼沾沾自喜等着她夸奖的孙皓,勉为其难地赞赏了几句。 “嗯,还行,弄得和求婚现场似的。” “嘿,你又埋汰我是不是?!” “没有啊,我真心在夸你啊,不愧是卖珠宝的,第一方案永远是婚礼现场。” “五妹!四哥要好好和你聊一下,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叫兄友弟恭,什么叫兄妹互敬互爱,什么叫——” 暖冬掏了掏耳朵,抬脚绕过罗里吧嗦的孙皓,走到桌球边,“四哥,你会打桌球么?” “你是妹妹,我……呃……废话!这谁不会?我来教你。”孙皓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一看暖冬拿起球杆,被转移话题都不知道,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教她打球。 孙莹捂脸,她真为自己弟弟的智商感到丢脸,竟然斗不过一个小丫头,被忽悠得团团转,真是傻缺。 “捂脸做什么,皓子被暖冬忽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迟早要习惯。”温少卿忽然靠过来,孙莹忍着没动,温少卿伸手从她身后取来一把剪刀,拿在手上转了转,然后剪掉袖口上冒出来的线头。 孙莹郁闷得差点要踢他一脚,这男人滑溜得让她抓不住把柄,偏偏又总是做出让她心慌意乱地动作,搞得她堂堂一个总经理一遇到他就变得优柔寡断。 可恨! “小莹姐,你会不会打?我们来一局?”暖冬叫她过去,刚好给孙莹离开的借口,她话里有话地丢下一句,“对啊,我迟早要习惯。” 习惯什么? 温少卿眉目一动,放下剪刀,目光一直追随前方的女人。 暖冬并没有看出孙莹与温少卿的暗潮汹涌,孙皓打球水平比她高,教她玩了一局就一直骂她笨,她不承认自己笨,她只是欠缺练习,当然不能与孙皓这个游手好闲专门享乐的公子哥比。以防她一气之下拿球棍打伤他,她还是换人玩。 孙莹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孙莹一上场,孙皓乖乖把球棍递到她手里,暖冬看得笑呵呵,落井下石,“皓子,耗子,你是不是属老鼠的?” 孙皓气得不想搭理暖冬,转身把屁股对着暖冬,孙莹替自家弟弟回答,“他属猪,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咱别搭理他,来,小冬,你先开球。” 暖冬呵呵一笑,用球杆戳了戳孙皓的屁股,把孙皓惹毛前,她回到正位,摆出姿势开球,一杆把所有的球都弄进洞是不可能的事,没了孙皓在边上的聒噪,暖冬这一球开得像模像样,幸运地让其中一个花球落进洞里。 孙莹伸出大拇指夸赞暖冬,“好球,继续。” 进了花球,接下来暖冬只能打花球,她以前和瑾瑜在虹湾小镇玩过几次,瑾瑜是桌球高手,她不会偏又想学,瑾瑜不教她,只愿意带着她玩,离开虹湾来到全州念大学,临床医学课程重,她哪里还有心思玩这些,毕业工作后更加没有时间,手机游戏普及后,她只爱玩消灭星星这种不用智商的。 今天看到桌球,她手痒,好久没玩自然都生疏了,刚才开球可是用尽了她全部心神,接下来就要靠运气。 自重生以来,暖冬的运气还算可以,这不也体现在桌球上。 她挥杆撞球,再一次进洞,她自己都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孙莹姐弟俩,“竟然进了!太不可思议!” 魏长生、爵霖川、温少卿站在一旁看她们比赛,观棋不语真君子,他们三人没有插话。暖冬的进球并不是意外,小丫头眼光毒,摆的角度也刁钻,哪里像是生手?别再是扮猪吃老虎。 孙皓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这球算你运气好,你再来一次不一定能进!” 孙莹笑了笑,拖自家弟弟后退,“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孙皓气得不想理孙莹。 暖冬咯咯一笑,她只是模仿瑾瑜打球经常用到的一个动作,没想到运气就这么好,“不进也没关系,这已经打破我的记录。” 话一出口,她自己没留心,有心人却记在了心上。 记录? 爵霖川蹙眉,看她开始摆弄球棍那样子确实是第一次玩,皓子骂她笨,她还心不甘情不愿,和孙莹打球却像换了一个人,那摆动的姿势、微眯的眼睛、挥动球杆的利落,两次进球,以及她刚才所说的打破记录,一切都透露出她绝不是第一次玩。 试问,十岁以后常年待在家里的自闭症女孩恢复健康后会玩桌球?难不成又是暖阳带她去玩? 这丫头越来越让人好奇,每每他放下了戒心,又在下一刻重新产生怀疑。 产生怀疑的不止爵霖川一个,魏长生和温少卿都心里有数,前者联想到暖阳,后者联想到自己处理过的病例。 两球落洞后,球桌上的花球明显变少,暖冬没空注意其他人的表情,她一心扑在球局上,可以进洞的花球被她打了,余下的要么被孙莹的球挡着,要么就散在不好借力打力的地方。她考虑片刻,最终走到右侧,坐到桌沿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俯身趴在球桌上,左手中指压在桌面上,抬高手掌心,球杆架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右手用一半力量撞击花球,花球被撞得跳起来撞到孙莹的球,孙莹的球滚向左下方撞到了暖冬的花球,花球一直在滚,然后以一种完美的斜线轨迹滚进了球洞! 暖冬惊喜地跳下球桌兴奋地抱着近在眼前的魏长生转圈圈,“哥,我运气是不是很好?待会我们去买彩票吧,我中大奖分你一半!” 孙皓抽搐着嘴角,目瞪口呆地看向球面,“五妹,你是不是在玩我们?你其实是高手吧?高手吧?” 孙莹直接把球杆搁到桌上,“不玩了,我都没有机会上手,倒是小瞧你这丫头了,这么会玩还说运气好,这运气也忒好了。” 温少卿看了一眼孙莹,然后偏头看向暖冬,“五妹,你小莹姐可是个中高手,连她都心悦诚服,你还不老实招来你从何得来的本领?” 爵霖川没吭声,墨色的黑眸下一片茫然,又陷进是与不是的纠结里。 暖冬晕乎乎地靠在魏长生怀里,她笑着对众人摆了摆手,“真的是运气啊,我爸最爱看体育频道的斯诺克比赛,我妈让我陪他看电视,我就跟着看比赛,高手们惯用的伎俩我都看得滚光烂熟,刚才借用了一下下,没想到第一次玩运气真好,我若真是高手,早就扮猪吃老虎跟四哥去打擂台了。” “得,这回不拿暖阳当借口了,改为何教授了,哼,反正我不信,除非你再陪我玩一局。”孙皓感到自己的权威被她挑衅,想要重新证实他的实力,把三个花球从袋子里掏出来,重新整理桌面。 “再玩一局什么?” 暖冬还未来得及拒绝,迟到的寿星公踏进室内,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孙皓见魏长春到了,主动不提再玩一局,那球棍指着气球与鲜花,“长春,生日快乐,小爷给你准备的满意不?” 魏长春愣在当场,他看向满室的气球与鲜花,再看向暖冬,“今天是我生日?今天不是给小妹庆祝开学吗?” 暖冬忍不住一笑,竟然还有人糊涂到忘记了自己生日。 魏长生轻轻拍打暖冬的背,怕她笑岔气,“自己生日都忘了,该罚。” 魏长春掏出手机一看,紧接着表情就变了,“还真是,唉,我一直记今天是星期几,从来不记多少号,弄差了也正常,呵呵,感谢哥几个破费了,来来来,快入座,服务员,快上菜。” 众人鱼贯落座。 暖冬与孙莹坐在一起,暖冬左手边是魏长生,孙莹坐在她右手边。爵霖川坐在魏长生对面,孙皓坐在暖冬对面,温少卿坐在孙莹对面,寿星公魏长春坐在主位。 今天主打西餐,游艇上的侍者为众人开启香槟斟酒,魏长生示意侍者给暖冬的那杯少一些,还让侍者给暖冬和孙莹准备了酸奶。 梅素馨带暖冬去吃过几顿西餐,暖冬接受不了五成熟的牛排,一刀切下去还能看到血丝,她又是学医的,完全不能接受。若是要求全熟又怕别人笑话,她把目光投向魏长生,魏长生了然,嘱咐侍者给暖冬换一盘七分熟的牛肉粒。 孙皓揶揄暖冬矫情,暖冬与他斗嘴,“吃不惯就是吃不惯,让你吃芥末,你吃不吃?” 孙莹呵呵一笑,羡慕暖冬有人疼,一个眼神就让魏长生明白所需,可惜迄今为止,懂她的人还未出现。 她举起酒杯看向魏长春,“我还从来没看过生哥这么宠人,长春,你小时候被生哥这样照顾过吗?” “没有,我只记得小时候我哥最爱照顾妹妹。”魏长春端起酒杯回应孙莹,一个没注意就说起落水失散多年至今不知生死的亲妹妹,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暗忖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莹倒没有尴尬,有些事已经发生,闭口不谈是自欺欺人,“到现在一直没消息吗?小时候晴晴总爱跟在我身后,一晃那么多年了,我有时候还会想起她的笑脸。” 暖冬握住汤匙的手一顿,其实她一直弄不清楚一件事,爵霖川知道草草来自虹湾福利院,爵家让她嫁进来,一定暗中调查过她,难道爵霖川就不曾怀疑过她就是魏长生的妹妹妈?抑或是爵霖川已经得知真相,草草已经去世,他故意对魏长生隐瞒了? 暖冬忍不住看向斜对面的爵霖川,他盘里的牛排只动了一小块,之后就一直在喝茶,杯子里的香槟几乎没怎么碰过。 温少卿捕捉到暖冬悄悄打量的目光,若有所思,“丫头,你看爵爷做什么?爵爷又不知道晴晴的下落。” 其余人都把目光投向暖冬,眼带打量。 爵霖川抬头,对上暖冬的视线,“你有事问我?” 暖冬握紧汤匙,说还是不说,不说她不甘心,说了他们肯定会去查,不过既然夏姨一开始就没魏长生说出真相,想来做好了万全准备,当年虹湾小镇的老人去世的去世,离开的离开,就连院长都换掉了,墙上也没有草草的照片,他们不一定就真的能够查到。 想到此,她决定冒险一次,破釜沉舟,“霖川叔叔,我上次听到了你和夏医生的谈话,大哥告诉我晴晴在虹湾小镇落水走失,他曾经去虹湾福利院找寻过,然而一直没有结果,夏医生和你的……你的妻子都来自虹湾小镇,夏医生……夏老师现在是我们外科学老师,他今天问我知不知道你妻子的墓园在哪,我很意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问我,所以就和他多聊了几句,他说草草是孤儿,他比草草晚一年去福利院,他说的时间正好与大哥告诉我晴晴落水下落不明的时间一致,那么草草会不会……” 暖冬故意不说完整,为了就是吊众人的胃口。 果然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魏长生意想不到地打碎了酒杯,魏长春也呆呆地看着她,爵霖川紧紧皱眉,墨色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盯着她,孙莹发出了惊呼,温少卿也傻眼,唯独孙皓不按常理出牌,抓错了重点,怪叫连连。 “卧槽!夏瑾瑜怎么跑去全州大学教书了?而且还是你的老师?!” 孙莹拍桌子叱喝孙皓,“皓子!” 孙皓看了看众人,意识到自己歪楼,于是闭嘴不言,只拿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看来看去。 室内气氛一时僵局,除了孙皓外,其余人都沉默不语,似乎‘草草’这词成为了他们这些人里的禁语,他们都不愿意谈到这个人。 暖冬在心里冷笑,怎么,难道你们都没朝这方面想过?如果草草真的是魏晴,你们当年所做的事可对得起魏长生?可对得起魏家?如果草草真的是魏晴,你们对草草的忽略,现在是不是自打嘴巴? 爵霖川与魏长生说不定为此事会去与瑾瑜对峙,瑾瑜的聪明程度而言,他会借此换草草墓园的下落,那么她就有机会浑水摸鱼。灵魂游荡在世界,肉身已经灭亡,尽管听起来荒唐,事实确实如此,她也想去祭拜一下,祭拜一下她死去的爱情。 打破沉默的人是爵霖川,他把目光投向魏长生,“我母亲让人查过草草的身份,她的年龄比魏晴大两岁,她有详细的入院资料,她小时的照片我那里有几张,我又不是没见过晴晴,俩人虽然有点象,但是仔细看可以看出不是同一人,你若不信,待会可以和我回去看。” 孙莹是个直肠子,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很准,她总觉得暖冬这丫头就是故意等着这机会开口的,她抢在魏长生开口前发话,“照片可以作假,入院资料也可以作假,年龄更可以作假,只可惜人都去世了,要不然直接带去医院做基因对比,为什么当年我们都没有朝这方面设想?如果夏草草真的是——” “小莹!你少说两句。”这下换温少卿喝止孙莹。 孙莹就等着时机和他叫板呢,她不服气地辩驳,“我又没说错话,今天要不是暖冬提起这事,我们几人哪里会有这方面的联想?当年爵爷和夏草草结婚时,我在国外,没能及时赶回来,我送了她结婚礼物,她还特地给我回邮件感谢我,如果当时我能抽空回来见一见她,说不定我就能知道真相。” 温少卿无力扶额,这已经够乱的,孙莹还添乱,“小莹,你有什么足够理由说你见上夏草草一面就能感觉到她是晴晴?这简直就是天方——” “少卿,你别再说了!你让小莹姐说下去。”魏长春铁青着脸,小妹一直是他的心病,是他照顾不力,把她弄丢又没救回来,他当年确实没待见过夏草草,看在爵爷的面子上每次也只是点头算作招呼,如果真相…… 孙皓紧张得额头直冒汗,他已经快要失去语言功能了,如果夏草草真的是……他当年可没少当面说她坏话…… 久未发言的魏长生终于出声,他除了开始打碎酒杯外,之后就恢复淡定表情,霖川的话暂且不提,他也想听一听孙莹怎么说,“小莹,你说。” 孙莹见魏长生发话,她底气十足,先狠狠瞪了一眼总是和她作对的温少卿,然后才不紧不慢开口,“你们还记得小时候有次晴晴走丢的事情吗?” 魏晴这孩子还走丢过? 暖冬想哭,她的一生果真多灾多难,投身到一个好人家,却享福没多久,最后还是那样的下场,这说给老天爷听,老天爷也会哭吧。 魏长春嗯了一声,“记得,那时候过年气氛浓厚,我们一群大的小的大年初一跑街上看庙会,我看见街头老爷爷在卖糖人,就和皓子兴奋地挤进人群,再出来时就发现晴晴走丢了,我清楚地记得那会皓子牵着晴晴,我为此还和皓子打了一架。” 孙皓被点名,颤巍巍地举起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以为把晴晴交给了少卿,哪里晓得少卿压根没有跟在我身后……” 暖冬瞪向孙皓,怪不得,怪不得,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欺负他了,原来这小子有前科,当年没看好她,她现在来报仇了。 “说重点。”爵霖川当时也在现场,也帮忙找人,最后孙莹找到了晴晴。 孙莹咳嗽一声,环保双臂仰视天花板,“晴晴当时差点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她看到我吓哭了,一直哭不停,我就给她唱了一首歌,那首歌是我自己瞎编的,却把她逗笑了,后来好几次她还要求我再给她唱一遍,如果我看到夏草草,在她面前唱这首歌,她一定会有印象,即使没有印象,她的下意识表情也会告诉我她就是晴晴。” 暖冬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孙莹说的事情,她听在耳里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孙莹唱了什么歌曲给她听?还神乎其神地仅从微表情就能判断出来,这委实不科学。 “姐,什么歌?” 孙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弟弟,“你又不是夏草草,我唱给你听有什么用?” 是啊,人都已经过世,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只徒增难堪。 暖冬也陷入沉思,思忖孙莹的话,也思忖今晚以后爵霖川等人的反应。她说过要报仇,不会放过欺骗她的秦芳菲和搬弄是非的爵霖琳,也曾说过她的死亡不能完全怪罪在爵霖川头上,他是怀璧其罪,她是被冷漠的婚姻磨掉了自信。 对付女人有女人的手段,对付男人自然就是另外一种手段。在适当的时机透露一些话,引起他们的怀疑,让他们寝食难安,这就够了。 “有用。” 温少卿抛下俩字,掷地有声,再次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暖冬出乎意料地看向他,她就是草草,孙莹唱给谁听?! 孙莹像看疯子一样看向温少卿,“你没疯吧?难不成你让我对着草草的墓园唱歌?如果她是,就刮风给我们看?” 众人:“……” 暖冬却抓住了关键字眼,墓园,孙莹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 温少卿无语,“耐心听我说,ok?” 孙莹白了他一眼,用手在嘴巴面前一抹,意思不再说话。 温少卿无奈一笑,而后朗声开口,“五妹刚才的话确实告之我们当年疏忽了这点,小莹的话又给了我提示,假设夏草草真的是魏晴,她对小莹的歌记忆犹新,那么她无论去了哪里,当她遇到烦心事一定会再次不由自主哼唱这段旋律,夏草草来自虹湾福利院,她一定有玩得好的女同伴吧?我们就去找当年与夏草草同期进入福利院的女孩子,男孩子也行,挖地三尺也把这些人找到,一一盘问,总能打听出什么。” 暖冬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脑海里顿时电光火石,雷神轰鸣,小刘,小刘!那个小圆脸小刘! ------题外话------ 嘻嘻,看,每个人物都有他特地的作用,乃们还记得虹湾小镇福利院小圆脸的小刘吗?猜猜暖冬当年和小刘唱了什么? 080 你是不是认识草草? 暖冬依稀记得有段时间和小刘玩得很好,瑾瑜到福利院后,她误打误撞和瑾瑜厮混在一起,因此和小刘玩耍的时间逐渐变少。那时候的小孩子都是这样,有了新的玩伴就会忘记旧的,小刘也曾为此事生气没理睬她,久而久之,俩人就成为简单的点头之交。 时间太长,又有了新的身体,新的记忆,她不记得孙莹所说的那首歌,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给小刘唱过歌,但是能够肯定爵霖川等人一定会去找小刘。 怎么办?她要不要提前联系小刘,探一探小刘的口风?可是该怎么说?嗨,小刘,你好,你还记得当年的夏草草吗?我回来了! 暖冬情不自禁抖了几下,这说法太毛骨悚然,估摸小刘会被吓死。 “怎么了?冷气太强?”魏长生注意到暖冬的抖动,他伸手触碰她搁在桌子上的手,触手火热。 暖冬摇头,“没事,偶尔会这样,哥,你没有吗?”身体疲倦或者遭遇重大事情时,身体会发出一种信号,代表人的情绪。 魏长生一时有点怔忪,似乎想到了某种难上大雅之堂的画面,他摇头失笑,低声轻叹,“有。” 暖冬聪慧,大致心里有数,未免魏长生尴尬,她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她抛出这个重磅假设,为的是挑拨离间他们男人间的关系,而不是真的让他们查到真相,诚然他们真的查明后,魏家俩兄弟与爵霖川的关系一定会决裂,孙皓与温少卿也会变相产生心理负担,她也算是报了仇,可是潜意识里并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因为她舍不得魏长生难过。 悔恨与自责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魏长生为找她单身至今,每年还抽空去烧香拜佛,如果他得知这悲惨的真相,会不会一辈子单身? 后果没法预料,蝴蝶的翅膀在东海岸扇一下,就能引起西海岸的某种效应。因此当初她看到魏长生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她才沉住气,把秘密憋在心里,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敢相认。 她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漏算了心理医生温少卿,这家伙揣摩人心的本领透彻入骨,尼玛,不去当警察可惜了。 对于温少卿的提议,魏长生和爵霖川都没有表态,魏长春说他会派人去查,孙莹说等你们查到了人她再出场,孙皓依然不相信夏草草可能是魏晴,他在拼命灌酒。 接下来的饭局,众人都无心用餐。但是没人提出先行离开,毕竟是魏长春的生日。 暖冬暂时按捺急迫联系小刘的心情,今晚这事是她捅出来的,自从知道魏家是她的亲人后,她对魏长春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何况魏长春待她不薄,以前对他的偏见也是出于和他不熟光靠表面判断,搅乱他的生日宴委实不是她所想,说起来还是他起的头,她才想到挑拨离间。 她现在是暖冬,暖冬就是她,魏长春又是她二哥,她叹造化弄人,弄成现在这种相见不能相认的尴尬状态。 席间一片‘愁云惨淡’,暖冬咳嗽一声,举起酒杯,“二哥,我敬你,祝你事业一帆风顺,快点给我们找个二嫂。” 孙莹一声笑,僵持的气氛破冰,她也跟着举杯,“长春,我也祝你事业一帆风顺,早点给我们找个‘二嫂’。” 魏长春放下一直把玩的打火机,端起酒杯临空与她们相碰,“谢谢小妹,谢谢小莹,借你们吉言,说不定我年底前就能把你们的二嫂带回来。” 温少卿也开始加入进来,“哟,长春,这么说你外头已经有人了?” “去你的!”魏长春卷起一团纸巾扔过去。 暖冬的主动祝酒带动了其他人,孙皓的酒杯被爵霖川夺走,孙皓酒量也不是吹的,他脑袋瓜子清醒呢,竟然开始插科打诨,说起了他和魏长春的恋爱史,孙莹也有意煽动气氛,一时间,又恢复到先前开席前的热闹。 “我和长春在小学时就一个班,他小时候酷酷的拽拽的,把女孩子迷得不要不要的,那时大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心思单纯得很,只知道混在一起玩,后来吧,我们升入中学,情窦初开,又流行写情书,嘿,那种纸张你们看过没?五颜六色,上面印着卡通图案,还香喷喷的。” “谁没看见过?谁没收到过几封情书啊?” “少卿,你别打岔!” “好,好,你继续说。” “有次课间我去了趟厕所,回来翻桌肚拿书,翻到一封情书,乖乖,我那个激动啊!我中学时可是个胖子,那年代流行花美男,流川枫、仙道之类的人物,哪里有我们胖子生存的地方?” “皓子,别歪楼,说重点。” “咳咳,我那个激动啊,于是忍不住拿出来看,就想当大伙的面炫耀一番,看,我孙皓也有人喜欢啊!孰料刚把情书放在桌面上,看到上面的几个字,我顿时心灰意冷,气得要去揍长春!” “啊,我们懂了,是不是写着‘请把此信转交给魏长春’?” 魏长春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他哭笑不得,“没错,是给我的,皓子为此一个星期没和我玩。” 众人哈哈大笑,暖冬也忍不住笑,她发觉越和他们相处,越能了解他们,这些人真心不坏,各有各的优秀,只不过出身比寻常人好,拉开了与普通人的差距。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孤儿,没有钱的支撑,她不会打扮自己,只闷头工作,交际圈又狭窄,所以婚后才会抑郁。 她很纠结,她其实看穿了一切,却无法真的割舍过去的事,如果抛弃过去,那么她会不会活得很开心?然而礼仪伦常又束缚她的心,偷听到的真相,瑾瑜的回归,又把她拖进漩涡里,每每折磨得她快要精神分裂。 人心都是自私的,草草和暖冬,她一个都不想舍弃。她甚至想都不敢想,某一天她偷来的幸福会不会烟消云散?她会不会脱离这幅身体再次变成游魂? “丫头,发什么呆,趁热吃面。”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碰,暖冬从瞎想中回过神来,原来侍者端上了意面,魏长生提醒她用餐。 她微微一笑,拿起叉子,顺时针卷面条。 “爵爷,我听说你把你堂妹撵出来了?”孙莹为了保持身材,把自己的这份面条递给了孙皓,她从蔬菜沙拉盘子里夹了几块蔬菜果腹。 暖冬眼皮一掀,爵霖琳被撵出爵家大宅了? 她条件反射抬头看向斜对面的爵霖川,爵霖川的目光正好从她的脸上扫过,墨色的双眸透出一股玄乎,她瞬间心虚,慌忙撇开视线,继续低头吃面。 爵霖川还未开口,魏长生就率先过问,“怎么把那丫头撵出来了?” 魏长春与孙皓相视一眼,俩人默契地达成一致,他们不插嘴、不参合。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低头吃面的暖冬。 暖冬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条,她喜欢吃面,却不喜欢吃意大利面条,不是番茄太酸就是芝士的味道怪怪的,还不如街边的牛肉拉面。 她察觉到几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于是只好抬头看向众人,“你们都看我做什么?这事较真起来不能怪我,谁让爵霖琳先欺负我的,小莹姐看不过去才出手帮我以牙还牙,我哪还晓得她报复心强,竟然怂恿乔如飞——” 暖冬立马顿住,擦,她不该说这么多,乔如飞已经走了,这事再拿出来说太没意思,还显得自己矫情。 她伸手捂脸,妄图掩耳盗铃,然而为时已晚。 除了爵霖川和温少卿知晓真相外,其余人等皆不知道。 孙皓最先好奇,“她怂恿乔如飞做什么了?我们只看到你拍的视频啊。” 魏长春也好奇,“如飞不是回去了吗?难道还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孙莹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怂恿乔如飞欺负你了?所以她才被爵爷撵出去?” 暖冬坐不住了,推开椅子想出去透透气,奈何手腕被魏长生按住,她担心地看向魏长生,只见他把视线投向爵霖川,目光专注,表情却很冷,“霖川,如飞欺负暖冬未遂是不是?” 未遂。 其余人倒抽冷气,暖冬脸上火辣辣的,情急之下大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忙不迭跑出室内,她不敢面对魏长生,她怕他生气。 “丫头!” “五妹!” “你们坐下。” 魏长春和孙皓急得想要跟出去,魏长生一声叱喝喊住他们,俩人不敢不听,又乖乖坐回椅子上。 魏长生掏出手机丢给魏长春,“怎么加入你们的朋友圈?我要看视频,还有,把你们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温少卿看了看铁青着脸的魏长生和沉默不语的爵霖川,夹在中间的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说,他偏头瞪向孙莹,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精。 孙莹怒极反笑,她几声笑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她不紧不慢开口,“我来说吧,我大致能猜出暖冬的话,这事严格算起来算我多事,我本来是好意,没想到弄巧成拙,那天我……” 暖冬走到甲板上,眺望远处酒店的灯火,酒店里人影晃动,被她鄙视的新鲜用餐方式却被大多数人接受,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身影。 夜风吹拂,吹散夏夜的燥热,却吹不走她内心的愁思。甲板的位置高,她垫脚能看到再远一些的万家灯火,万家灯火,其中却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她本是该消失在尘世间的一缕幽魂,却又莫名其妙得老天爷眷顾,重生到暖冬这幅身体上。她尽量代替暖冬尊重孝顺她的父母,内心始终缺少了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壳,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有。 现在的她就是世人皆醉她独醒。他们被蒙在鼓里,她就是那个在背后操纵皮影戏的人,其实这样的她并不是她真心想看到的。夏草草没钱没家人,但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不会随便嫉妒陷害他人,她小心翼翼过活,她从不挑食,世界抛弃了她,她依然善待这个世界。现在的暖冬,有爱她的家人,有亲朋好友,但内心却是千疮百孔,她内心阴暗,她见不得当年的人忘了她,她开始懂得耍阴谋诡计。 她常常陷在庄生晓梦迷蝴蝶的境地中,纠结地无法自拔,她是暖冬,却又不是暖冬,她似乎在做梦,梦醒后,一切都会消失。 沉溺于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都不自知,还有脸颊上流下的两行清泪都被人看到。 暖冬看了一眼来人,复又撇开视线眺望远处,用手背抹去眼泪,正要擦左眼,手臂却被人拽住,紧接着手上就被塞进一块男士手帕。 “用这个擦。” “我不要。” 暖冬赌气般把手帕还给爵霖川,爵霖川貌似早就猜到她会这样做,在她丢过来的一瞬间就贴过来,右手抓住船舷的栏杆,左手亲自给她擦拭,相当于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暖冬脊背一僵,想要推开他,他却稳如磐石,她的视线被挡,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散发出的气息很危险,他似乎变得有些强势,她莫名不想与他单独相处,她从来没忘记他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男人。 “好了,好了,你弄疼我了。”她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左手,须臾有放开,她转身不看他,沉默地拒绝不想与他说话。 爵霖川收回手帕,揣进裤子口袋里,他松开右手,与她并排站立,他看着她的侧脸,“丫头,该哭的人应该是我,长生认为我对霖琳和如飞的惩罚不够,撤走了一部分合作资金,你要知道,我即使不缺钱,也不愿意被合作伙伴撤资金。” 暖冬愣住,她只不过被人设计,乔如飞还没有真的欺负她,魏长生知道后就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如果某天他知晓真相,他是不是会亲手杀了爵霖川? 她很想回去告诉魏长生没必要为她这样,可是这又会显得她矫情,她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忍不住就会多嘴的毛病为什么总是改不了?祸从口出哟! “丫头,我又没怪你,你捂住嘴巴做什么。” 暖冬扭头看他,松手抓住扶栏,“可是我多嘴告诉了小莹姐,然后才发生这连环效应,我那天和你说过的,我不会把这事说出来,如今却食言。” 只字不提爵霖琳被撵出大宅这件事,哼,她要的就是这效果,爵霖琳活该被撵出去,整日里不学无术,就知道搬弄是非,当年要不是看在爵霖川的面子上,她早就想收拾了。 俩人靠得近,近到在各自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的身影。 爵霖川转首看向湖面,近处的湖面被游艇上的灯光照耀,波光粼粼,一如她看人时的目光,“我说不怪你就不怪你,长生的做法也没错,错就错在我教导无方,没给你造成阴影已经万幸,何谈怪与不怪?” 暖冬倏地松了一口气,万幸,这样看来,爵霖琳在半年内都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下一步她就要计划针对秦芳菲,她发誓,她绝不会简单放过秦芳菲那女人,一命换一命不大可能,她只要秦芳菲身败名裂,永远也得不到爵霖川。 “但是有件事我非常好奇,需要你来解答我的疑惑。” “呃,什么事?” 暖冬心惊,没料到他还会来个转折,她努力稳住心神,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如果这时候她胆怯地不敢看他,一定会被他怀疑,他这人足智多谋,偏生又不爱说话,她的智商情商加起来都不能与他对抗,她只不过仗着自己现在戴着保护壳,有事没事去撩他,料定他猜不出来而已。 爵霖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抛出来,“丫头,你是不是认识草草?” 暖冬一开始屏气凝神,后怕得大气不敢出,现在听到他这样问,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敢彻底放松。爵霖川怎会这样问她?她难道在哪个地方露出了蛛丝马迹?还有,他问的很奇怪,他竟然会假设何暖冬认识夏草草?! ------题外话------ 为了怕你们等更新,先传一更~ 推荐萌妹子【程小一】的文——《暖妻成瘾》,甜宠文,欢迎大家去收藏~ 081 为谁争风吃醋 “霖川叔叔,你没发烧吧?” 暖冬佯装伸手碰触他的脑门,借此表明她被他问糊涂了,不料她要收回来时手被他一把抓住,紧紧地扣住。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对上他的视线,他墨色的双眸里跳跃着一簇火焰,似要把她燃烧。她从未看过他这副模样,一直以来他都是绅士深沉的,很少有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他对她也算是照顾有加,但从未过分逾越。然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能渐渐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一时热情一时冷漠,尽管浮动微小,却还是被她感知到。 他们所站的位置刚好在船尾,室内的其余人看不到,但是随时会有人走出来,他们这样子‘执手相看’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可不想与他闹出绯闻,魏长生也不愿意她与爵霖川过于亲密接触。 她试着挣脱了几下却挣不开,急得脑门冒汗,最后心头火起,怒目而视他,“霖川叔叔,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你在心虚害怕,告诉我,你心虚害怕什么?” 爵霖川不顾她的怒视,甚至加大了力量,还一把拽着她离开船舷,带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他把她推入夹角,两手撑在船壁上,再次把她禁锢在怀里。 暖冬被又拽又扯,又被塞到视线昏暗的角落里,晚上喝了酒,头晕目眩得厉害。她不敢摇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半晌才恢复清明。 这处夹角果然是天然的拷问‘密室’,爵霖川身形高大,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形,今天他又穿了银灰色衬衫,往角落里一藏,估计没人会注意到。 曾经她期待很久的壁咚,临死前都未曾有过,没想到在这一刻实现,说起来真是讽刺,内心的嫉妒犹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收回双手,抬头仰视他,双臂抱在胸前,据理力争,“霖川叔叔,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我会认识夏……你的妻子,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还有我为什么要心虚害怕?你又不是鬼,我怕什么?” 她就是死不承认,他能奈她如何,何况她出来的时间一长,魏长生肯定会来找她,届时爵霖川就没戏唱了。 有了底气,暖冬越发不怕气势破人的爵霖川,与他眼神对抗。她一鼓作气与他战斗,他倒好,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近距离凝视她,缓缓低语,“丫头,你在撒谎。” 俩人已然贴得非常近,近到能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男人香。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鼻间,她下巴被控制住,不能偏头,只能呼吸他的呼吸,与他气息暧昧地纠缠。 暖冬心跳得厉害,双腿瞬间软掉,身体往下滑,下一秒下巴上的手移走,腰身却被他掐住,他稳稳地扶起了她,搁在腰上的手再也没移走。 “你若不心虚,你若不害怕,你若没撒谎,你的下意识行为,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搁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腰部。 擦,他还会微表情和行为动机分析?这是被温少卿影响? 她控制住呼吸,努力忽略腰间的大手,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被一个大我十一岁的男人壁…。呃,挟持,而且我还称呼这个男人为叔叔,我又不是神,我为什么不害怕?” 暖冬说完自己都觉得脸烧,可是如果不直接点明,爵霖川就不知道她的厉害,他妈的,她可不愿意和他上演暧昧的戏码! 光线昏暗,他们又隐藏在夹角,所有的光源都被遮住,唯独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像是能穿透人心。 忽然,爵霖川几不可查一笑,很轻的笑,暖冬眉头一皱,直觉他笑得不怀好意,果然,下一刻,他开始与她算账。 “好,丫头,我不与你绕弯子,你直接告诉我你那天在珍品室偷听我和夏瑾瑜的谈话,你为什么会哭?你在为谁哭?为我?为夏瑾瑜?还是为草草?” 暖冬扁了扁嘴,他竟然还惦记这件事,她不知道魏长生怎么替她解释的,因此这会不敢乱说,瞬间之中她做好决定,装糊涂。 她尴尬地低头,避开他熠熠生辉的眸光,“我……原因大哥和你说了,你还追问我做什么?” 下巴再次被他捏住,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这一次,他更加凑近她,近到俩人的唇只有一线之隔。 暖冬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一动也不敢动,只一个劲地睁大双眼,表明她受到的惊吓。尼玛,不带你这样使用美男计的! “我不相信原因如此简单,你对夏瑾瑜一见钟情?笑话,长春、少卿、皓子长相不比夏瑾瑜差,当初你躲避他们躲成什么样,古镇那次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会对你用刑?” 爵霖川紧绷着下颚,神色冷了下去,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嘴里的话,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重重敲打在暖冬心头。 暖冬眼里聚起薄雾,妄图装可怜博得他的同情,奈何他心如玄铁,丝毫不松动,甚至还过分的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丫头,别总拿这招对付我,不是每一次都有用,你这次不回答,总有下一次的时候,你大哥总不会时时刻刻护着你,你别忘了,我在全州大学的人脉关系。” 暖冬硬着头皮不吭声,她就是不回答,他还真的会对她用刑?捂住她眼睛有什么用?她有嘴巴啊! “你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我,你对皓子他们还能温柔以待,对我却总是阳奉阴违,你对霖琳和秦芳菲莫名的敌意,你扔掉那只泥塑,你用茶杯砸向那件笑脸雕塑,你两次在我房间里的书柜寻找什么……如果这些还不够,我还有更多的蛛丝马迹,我们可以一件件拿出来说,比如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虹湾——” 暖冬猛地抱住爵霖川,没办法了,爵霖川每说一句,就代表她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为了保险起见,她只能剑走偏锋,但愿他会相信她的这番说辞。 “霖川叔叔,呜呜,我哭是因为我在意的是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有妻子,好多人在偷偷议论你……后来的接触中,我怕……长生哥不让我与你……那天我不是有意偷听,我走到楼梯间时恰巧听到了打碎的杯子声……所以我听到你们的谈话才会……” 暖冬起初只是假意表白,假意哭泣,谁知道到后来久违的怀抱让她心底的悲伤彻底发酵出来,第一滴眼泪掉落时,后来越来越止不住,她不敢哭出声,只好拼命压抑住悲伤,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处。 该死,真是该死,她竟然还贪恋他的怀抱,她竟然如此软弱无能,她竟然说哭就哭,不,不,她不应该这样,她不能再次沉沦进去,他怀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她就是草草,或者她认识草草,她闭口不承认,他就永远拿她没辙。 暖冬推开他想要跑,奈何下一秒熟悉的香味袭来,视线再次被遮住,她被推靠在船壁上,他在帮她擦眼泪。 她沉默不语,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说什么之际,他低声开口,“抱歉,惹你哭了是我不对,我收回说过的所有话,你这样跑回去,长生他们会出来揍我,我身体不好,打不过他们,丫头,你体谅一下行不行。” 呃,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吗?! 暖冬一把抓住他的手帕,挥开他的手,自己背对他擦脸,“你先走,我要静静。” 身后的男人没动,暖冬吃不准他的心思,又提高音量催了一遍,还跺了跺脚,“你走,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哼哼,反正我还年轻,大学里追我的人多了去了,嗯,夏老师也不错——” “夏瑾瑜不行。” 暖冬耳朵一竖,顿时来了点子,扭头瞪他,“为什么不行?起码他比你长情,还比你年轻,你不肯告诉他草草的墓园在哪,他还苦苦追寻,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执着的男人,那天在书城和他说话,他完全不搭理,你看,你都没有他好,你还让秦芳菲搭你的飞机、坐你的车!” 暖冬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有了她先前的那番铺垫,她可以把真话说得如此坦然,信与不信就看他的意思了。 俩人现在的位置离开了夹角,暖冬一张哭过的俏脸暴露在灯光下,眼睛水灵灵的,再配上她怒气腾腾的表情,整个人就像夜空中的精灵,闪闪发光,诱人扑上去一探究竟。 爵霖川收回打量的视线,他仔细回味她说过的话,按照她解释的这番说辞推断,那天从影视城飞回全州,她在飞机上的表现确实说得通,不过他心里始终持有怀疑。 这丫头古灵精怪得厉害,滑溜得像条鱼。她说她喜欢他,嗬,他可从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过喜欢两个字,她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厌恶、不待见、麻烦、阳奉阴违。他宁愿相信她是认识草草这个假设。 与人斗,其乐无穷。 既然她这样解释,他就接下她的招,“夏瑾瑜就是不行,他喜欢草草,三年来一直未能忘怀,我们三人之间的事说来话长,也不便说给你听,我们接触有一段时间,丫头,我告诉你,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你还小,你不懂,我先回去,你去洗把脸。” 爵霖川说完就走,夏瑾瑜在他背后砸他招牌,他也会。 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我还小?我不懂? 我晕,说得你好像——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了?瑾瑜喜欢她? 没错,瑾瑜确实喜欢她啊,她也喜欢瑾瑜,要不然他们俩为什么能够从陌生人一路相伴成长到大?不对,不对,她不能自欺欺人,爵霖川的意思很明确,瑾瑜对她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天! 暖冬醍醐灌顶,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回忆飘过时间的海洋,记起瑾瑜从小到大照顾她的点点滴滴,那时她只把他当成兄长、朋友,却从未往男女之情方面上想,当年夏姨还特地给她‘夏’这个姓,因此福利院的小朋友才没有排挤她,大家都把她当成了瑾瑜的妹妹。 瑾瑜竟然喜欢她,所以三年来他执着地不肯放弃,他想带她回虹湾? 暖冬无法消化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她浑浑噩噩地找到洗手间,在里面待了好久,直到孙莹不放心地找过来,她才走到门口开门。 孙莹一进来就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怎么满脸都是水?为什么出来了这么长时间?” 暖冬尴尬地解释,“小莹姐,我这几天新陈代谢有点困难,你懂的,腿酸得站不起来,一脑门汗,就用冷水洗了把脸,你带化妆包了么?我脸上的面霜估计没了。” “有,我手包里有旅行款。”孙莹不疑有他,连忙打开手包,拿出一个小圆盒出来。 暖冬接过小圆盒,打开来看了看,又拿到鼻间闻了闻,还没抹,孙莹就体贴地抽了几张擦手纸给她擦脸,“瞧你,孩子似的,怪不得生哥总是会不由自主照顾你,连带着我也被带偏,一颗心偏向你。” 暖冬呵呵一笑,把盒子递给孙莹,“那小莹姐好人做到底,帮我抹吧。” 孙莹一愣,神色有点异样,用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打量她。暖冬被她看得心虚,问她怎了。 孙莹摇头笑了笑,丢掉手里湿掉的纸巾,接过她手里的面霜搁在手心里,用中指指腹挖出一坨,均匀点在她的脸部四周,“你刚才求我帮忙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暖冬心头一跳,“晴晴?” 孙莹苦涩一笑,“没错,晴晴。” 暖冬还想多问几句,洗手间的房门就被人敲响,孙皓探头进来催她们快一些,今晚爵爷请客请他们去做鱼疗。 “知道了,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孙莹打发走孙皓,继续帮暖冬涂抹。 暖冬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问孙莹,“小莹姐,这家新开的酒店有爵爷的股份?” “爵爷全资,他们爵家财大势粗,你到市中心逛一圈,看到的大部分商铺都属于爵家,当然看不到的地方更多,要不然秦芳菲到现在还死皮赖脸勾搭爵爷?”孙莹后退几步,又从手包里取出气垫霜,两指并拢穿过粉扑上面的丝带,拿起去按住粉粒状的霜,之后均匀拍打在暖冬脸上。 哟呵,秦芳菲! 暖冬觉得有戏,她要借着鱼疗的机会好好与孙莹套近乎。 五分钟后,她们离开洗手间,有侍者直接领着她们步下游艇,带她们去不对外开放的鱼疗室。 她们所待的这间鱼疗室装潢很温馨,一看就是为女士准备的。米白色的真皮座椅,座椅两旁摆满了水果盘和茶水,座椅对面是宽大的电影屏幕,装有鱼群的玻璃水箱也显得格外高端大气上档次。 服务生离去并关上了门,孙莹坐到了左侧的座椅上,调整了座椅角度,大约六十度的角度,电影是3d的,她戴着墨镜,那架势酷极了。 暖冬有样学样,这是一部喜剧片,她没认真看,心里惦记着事,“小莹姐,你刚才提到秦芳菲,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困扰,我当初第一次到西山大宅,人生地不熟,却被秦芳菲无意间推进池塘,一开始不明白,后来仔细想了想,她是不是对所有接近爵爷的女人都这样?” 孙莹听她提起秦芳菲,干脆摘掉眼镜不看电影了,还让暖冬暂停电影,“我们这个圈子里男生多女生少,平时也没人和我聊天八卦,小冬,说实话,我和你蛮投缘,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十分喜欢你,你身上好像有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接近,现在我总算能理解我家那傻弟弟总把你挂在嘴边的原因,你这丫头确实好。” 暖冬被孙莹夸得十分不好意思,她憨笑地摸了摸头,“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好,或许与我的性格有关系,不争不抢?” “对,不争不抢,但不是全部。”孙莹干脆把椅子恢复原先的角度,侧过身子和暖冬聊天,“秦芳菲那女人手段高着呢,她就算针对你也不敢在西山大宅来事,估计你那次纯粹算是倒霉,不过你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就比如爵霖琳那件事,爵爷护着你把他堂妹撵出大宅,依照秦芳菲那小心眼肯定要设计对付你,不过你也别怕,生哥在背后撑着,她不敢明面上对你如何,估计会暗地里算计你。” “我又没抢爵爷,只是和爵霖琳有嫌隙,她至于暗地里算计我吗?” “不是你抢不抢的问题,这女人本来有机会可以上位的,却被她自己糟蹋了,之后她想回来,爵爷却结婚了,爵爷娶的妻子,就是夏草草,那一年时间我不在国内,我也是从我弟弟和少卿他们口中听说的,秦芳菲嫌弃夏草草是孤儿,又没什么本事,就一直经常往爵家大宅跑,试图说服爵爷,但是具体过程我并不清楚,我也是听说的,少卿说她对夏草草不敢疾言厉色,爵霖琳嘴碎,她还阻止过几次,他们男人哪里懂得女人的心肠狠起来也是要人命的,爵爷的仇家抓了夏草草和秦芳菲,到最后竟然放了秦芳菲,秦芳菲说是绑匪让她们二选一,不是生就是死的游戏,我他妈才不信,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只不过夏草草去世了,这事也成了悬案。” “警察没从绑匪那里拷问出什么?” “没报警,家族内部的争斗,爵爷这一脉自行清洗了这帮人。” “死的是妻子,初恋情人还活着,爵爷当时什么表情?” “听说没表情,你知道的,爵爷在我们面前甚少有大的情绪波动。” “那爵爷到底还爱不爱秦芳菲,为什么允许她在身边时刻出现?” “我猜应该不爱,都三年多了,即使守孝三年,他也应该让秦芳菲上位,这说明他不爱,至于秦芳菲,那是她厚脸皮贴上来,爵霖琳是秦芳菲的表妹,爵爷没法做得太绝吧。” “小莹姐,那你知道爵爷的妻子葬在哪里?我哥说他不知道,我表示怀疑。”孙莹透露的信息太多,暖冬来不及好好消化,当务之急还是探出墓园在哪比较重要,拿魏长生说事,孙莹不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墓园啊?你哥当然不知道,这事除了爵爷就少卿知道,我也是无意中从少卿那获悉。” 暖冬顿时激动,“在哪?” 孙莹刚想要说,忽然她猛地站起来,“哎呀,肚子咕噜噜响,我去上厕所,回头再和你聊。” 暖冬:“……” 孙莹去洗手间,暖冬没心思鱼疗,她抬脚搁在玻璃水箱边沿上,耐心等孙莹回来。她等啊等,等得再次戴上眼镜看电影,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等到,孙莹的手机手包都没带,她有点担心,于是穿着酒店准备的一次性拖鞋出去找人。 “哟呵,小美女,找鞋子呢?哥哥帮你。” 暖冬没走几步就被地上的某样东西绊了一下,右脚的拖鞋甩出去老远,她正要蹦蹦跳跳,身后就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她转身看向来人,唰地对上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她厌恶地拧眉,这醉鬼身上好大的酒味,看他这副样子也还好,偏偏说话与行为都透出一股下三滥,一看就不是好人。 暖冬懒得搭理他,干脆不找拖鞋,直接光脚走路。 殊不知她的这种行为让搭讪的男人眼睛一亮,她个子本就不矮,今天又穿的蕾丝衬衫和大红色格子裙,再加上笔直的大白腿,是个男人见到都会把持不住。 制服系美眉! 男人大步跨向暖冬,伸手就要抓,“嘿,小美女,怎么说走就走呢?哥哥不是坏人,哥哥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你陪哥哥聊聊,哥哥给你办一张金牌会员卡如何?” 瞧,果真喝大了,竟然还撒谎自己是酒店老板,呵呵。 暖冬避开他的魔爪,离他远远的,依旧不搭理,加快脚步找公共卫生间,奈何这地方九曲十八弯,装潢都是一个色调,她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卫生间在哪,身后的醉鬼阴魂不散,聒噪得令她心烦。 “你放开我——” “小莹……” 熟悉的男女声音从右前方拐角处传来,暖冬立刻顿住脚步,孙莹与温少卿?这俩人有一腿?乖乖,那她还是回去算了,不能打扰他们。 暖冬折身返回,却忘了身后跟着的醉鬼,她不想在这里动粗,决定继续忽略,于是迅速避开对方跑,却忘了脚上还有一只拖鞋,一高一低跑不快,被那醉鬼一把抓住手腕。 “嘿嘿,小美女,快到哥哥怀里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醉鬼逮着她的手腕就要亲,暖冬气得浑身冒汗,两眼冒火,一怒之下抬起右腿猛地攻向男人的胯下,醉鬼没料到她会突然袭击,鼠蹊处被狠狠一踢,疼得哭爹喊娘。 暖冬嫌弃地摇头,就这点水平就想泡妞,简直丢脸! 她转身就走,下一秒马尾被人扯住,扯得她头皮生疼,醉鬼比她先开始叫嚷,“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暖冬高声一喝,迅速退到醉鬼身侧,双手反身向后,抓住对方的两只胳膊,一气呵成来了一场过肩摔! 碰地一声,醉鬼被她摔倒在地,她气得踩了对方好几脚,“你妹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好久没练过,怎么样?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 暖冬愕然地转身,就看到魏长生等人全部出现,就连温少卿和孙莹也站在那里,一个个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如果说她这招过肩摔是和暖阳学的,他们信不信? ------题外话------ 所以,暖冬这招过肩摔到底和谁学的? 082 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 回答‘感觉很好’的是魏长春,因为魏长春的防身本领就是过肩摔,他最有发言权,他说的感觉很好确实不掺假,暖冬个子不矮但是偏瘦,力量不足,然而她却把一个接近一米八的壮硕男人给轻松过肩摔倒在地,这远不是练习一两年就达到的本领。 旁观整个过程的人都不是傻子,暖冬身上确实藏有秘密,她会打桌球,眼下又被他们撞到过肩摔,这明显不是她妹妹暖阳的路数,暖阳更喜欢逛街或者旅游还差不多。 走廊间的动静引来酒店大堂经理,大堂经理一看这情形就一目了然,压根不用爵霖川交代,就招来两名保镖把醉鬼抬走,大堂经理极有眼色地看向暖冬,“客人受惊了,我们酒店会帮您处理好此事,请您放心。” 暖冬尴尬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尼玛,她受到的惊吓哪里是醉鬼带来的,而是这边六个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还有一只拖鞋呢?” “啊?” 魏长生抬脚走到暖冬面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她光着的双脚,无奈一叹,直接一把抱起她,还特别用手压她的裙摆,不让她走光。 暖冬眼珠一转,乖乖靠在魏长生怀里,她不能说自己出来找孙莹,孙莹待她不错,她小心翼翼观察魏长生的表情,嗯,嘴角微抿,显然不高兴了。 她扁了扁嘴巴,佯装委屈,“我出来上厕所,没走几步被绊了一下,正要去捡鞋,就遇到了这醉鬼,我本来就没搭理他,是他不要脸拽着我不放,还妄图亲我,我踢了他一脚,他就扯我的头发,我情急之下才会……嗯,总之,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这回没法再胡扯她是和暖阳学的,先前她说和何学书一起看斯诺克比赛那是确有其事,她料到他们不敢去质问何学书,这次就不同了,他们每个人都有暖阳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就露馅。 余下几人全部自觉跟着他们,暖冬不敢向后看,内心惶恐,待会肯定少不了被拷问与训话,她得想个安全说辞搪塞过去,要不然以后会没完没了。 魏长生抱着暖冬回到了暖冬与孙莹所待的那间鱼疗室,暖冬被放到了她的椅子上,她自觉把脚泡进水箱里,低头谁也不看,认真洗脚。魏长生拿起小茶几上备着的毛巾,他落座到沙发扶手边上。 其余人围着她们站立,目光全部锁住低头装鸵鸟的暖冬。 暖冬想要快点回家,于是速战速决抬起右脚想要擦拭,却被魏长生捷足先登,他一手扶住她的膝盖弯,一手用毛巾帮她擦脚。 暖冬嘴角上翘,又怕魏长生说她就是个惹祸精,于是连忙克制住,努力憋笑,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得瑟上天的小狐狸模样。 爵霖川的目光钉在暖冬上翘的嘴角,还真的小看这丫头了,一个不注意就冒出一个秘密出来,若不是他恰巧穿上鞋走到门口,恰巧听到走廊里的嘶喊声,说不定就错过那精彩的一幕。 魏长春不忍目睹这画面,简直太刺激人,他小时候可没有这待遇,他咳嗽一声打破这诡异的安静,“说吧,小妹,你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 “直接问她这过肩摔和谁学的?!”孙皓忍不住后怕,不停回想他与暖冬认识以来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敢情平日里她和自己斗嘴已经是给面子了! 孙莹直接撕开包臀的裙边,伸腿一踢,比划了一下,“我学过跆拳道三年,至今还没达到黑带,一直停留在红黑无法晋级,小冬,你刚才那招快、狠、准地让人膜拜,老实交代,你哪个段位?别告诉我是黑带九段!” 暖冬被孙莹雷厉风行的行为吓到,乖乖,只注意到她白花花的大腿,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小……没留心她说的话。 孙皓和魏长春也被吓到了,孙皓羞耻地捂脸,魏长春迅速撇开视线。爵霖川和魏长生并未注意,一个在看暖冬,一个在给暖冬擦脚。温少卿眼疾手快地从座椅上抽出毛巾抖开系在孙莹的腰间,嘱咐她注意下场合。 孙莹不服,推开温少卿,自己重新系,“暖冬穿的是百褶裙,她踢的那一脚你们没看到罢了。” 暖冬很是无语,哀怨地看向孙莹,“小莹姐,这也可以比么?” “别故意打岔,丫头,你快说,你和谁学的这招?”孙皓等不及,打断暖冬的话茬,他可是知道时间的,那醉鬼被她摔倒前后不到几秒,爆发力杠杠的。 暖冬撇了撇嘴,看向魏长生,没想到魏长生已经帮她穿好了鞋,“说吧,我也想知道,这样我以后就不会担心你在学校被人欺负。” 暖冬:“……” 既然逃不过那就交代吧,暖冬慨然一叹,“哎,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我不是什么黑带九段,我只是在家学过一段时间,而且只学了踢人和过肩摔这两招,教我这两招的不是别人,你们见过他,我表哥梅穆恒,那时候暖阳在家跳瑜伽,我跟着她学,后来我没坚持下来,表哥某天过来就开始教我学这个,他只教我这两招,说其他的都花里胡哨,学会这两招就行了,你们要是不信,我立即打电话给我表哥,让他和你们说。” 梅穆恒到何家做客的第一天晚上,暖冬给暖阳打电话套梅穆恒的底细,暖阳告诉她好多关于梅穆恒的事,梅穆恒确实教过暖冬,暖阳也跟着学的,只是姐妹俩没耐心,尝试了几个星期后就没碰过,但那时暖冬不到十五岁,她故意模糊年龄,就是赌他们真的去问梅穆恒也不会问出啥来。 她也确实不是黑带九段,如果有这个本事,还去学医做什么?直接去当教练了! 当初瑾瑜就教了她这两招,他说女孩子遇到坏人,关键时刻不用整那些没用的,直接踢坏人的鼠蹊部位,然后过肩摔,两招轻轻松松制敌。她练习的对象正是瑾瑜,不过瑾瑜从小就被他父亲送去学跆拳道,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刻苦用心学了六年才把他撂倒。刚才她的马尾被醉鬼大力扯,出于自救的本能,行动快于大脑就做出那番反应,没想到好久没练习,身手还不错,只是倒霉地被他们几人撞见。 唉,她今年貌似流年不利。 众人讶异,没料到答案如此简单。 孙皓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他见过梅穆恒,只觉得对方像大学老师,不像那种力量型的男人,“你表哥?没看出来啊,他还会教你这个?” 魏长春、温少卿、孙莹都没见过梅穆恒,他们不太相信,却也不好乱推测,于是纷纷摇头。 “我没见过丫头表哥,没法判定。” “五妹当年患病正是和她表哥去商场买东西引起的,或许她表哥觉得内疚,就特地去学了防身功夫,回过头再去教她。” “不科学,那你那天为什么不对乔如飞使上这招?哦,也不对,乔如飞直接让你走了,你没机会用到。” 暖冬懒得逐个解释,她穿好鞋子站起来,直接摆出架势给他们看,“很简单,你们不信的话,派人和我比划一番,当场实验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 孙皓立即退避三舍,孙莹和魏长春目光一致看向魏长生,似乎在请求他的首肯,温少卿作壁上观看戏,爵霖川的目光停留在暖冬的裙子上,觉得他们男人要回避。 暖冬也看向魏长生,“哥,你让小莹姐和二哥分别和我比划一下,不然你们以为我又在扮猪吃老虎。” 魏长生思忖片刻,这样也好,他站起来,“我们男人全部出来,让小莹留下来和暖冬比划就行。” 孙皓见魏长生发话,率先没出息地跑向门口,爵霖川第二个向门外走,温少卿跟上,魏长春有心想留下来,看了一眼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大哥,无奈摇了摇头离开。 暖冬咯咯一笑,高声提醒他们,“别把门关上,留着点缝给你们听一听,免得你们怀疑小莹姐,说她和我弄虚作假。” “没错,把门留缝,省得你们说我下手重。”孙莹也跟着附和。 魏长春求之不得,特地把门开到四十五度夹角,探出头来很快又缩回去,“好了,你们开始吧。” 暖冬站着没动,笑着看向孙莹,“小莹姐,你直接考验我吧,我不会主动攻击,反正你可以看得出来。” 孙莹敛起戏虐表情,一本正经点头,抱拳,“小冬,得罪了。” 没到一分钟,暖冬就叫喊出声,吓得几个男人立即推门而入,只见孙莹把暖冬反手压制在身下,暖冬哭丧着脸趴在地毯上,“这下你们总相信了吧?我真的只会踢腿和过肩摔两招!我刚踢腿就被小莹姐给破掉——” “好了,信你了,小莹,你快松开丫头!”魏长春见不得暖冬被孙莹压在身下,他一眼就能够看出孙莹没有放水,暖冬的姿势也确实属于偏科的那种。 孙莹松手拉暖冬起来,“对不起了,小冬。” “没事。”暖冬拍了拍身上的灰,活动了一下酸疼的四肢,她看了一眼时间,“呀,都这么晚了,我必须要回家了,明早八点有课。” 魏长生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浮灰,“走吧,大哥送你回家。” 暖冬笑眯眯地应下,“好。”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爵霖川与温少卿同坐一辆车,阿全负责开车,爵霖川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偏头直接问温少卿,“今晚这事你怎么看?” 温少卿呵呵一笑,笑容里满是看穿一切的了然,“小丫头惊艳得令我再次刮目相看,又会玩桌球又会过肩摔,一点都不像自闭症痊愈的人,她以为把我们几个忽悠过去,实际上我们都不说,陪她演了一场戏而已。” “随便看看比赛就会打桌球,说不通,皓子把虎口都磨出了茧才称霸桌球厅,小丫头连进三球,还竟然会跳球借力打力,她料定我们几人不敢去和何学书对峙,有恃无恐地忽悠。” “梅穆恒确实教过她,要不然她不会如此胸有成竹,只不过她故意模糊了她当年学习的时间和年龄,就冲她今晚的爆发力来看,她这两招一定学了好些年,还是用功练习的那种,我分析不出她到底和谁学的,暖阳不大可能,何教授一介文人也不会,梅阿姨更是不会,她没恢复前接触的也只有她的家人,如此看来,她身上的秘密很玄乎,我猜不透,不过真的很令我好奇。” 温少卿一口气分析完他的推断,他还主动问向开车的阿全,“阿全,你说我分析得到不到位?” 阿全没好气地回答,“少卿少爷,把何暖冬的秘密挖出来才算你的本事。” 温少卿:“……” “阿全。”爵霖川轻轻唤了一声,阿全吐了吐舌,复又专心开车。 爵霖川摇头失笑,这孩子有时候和那丫头很像,都有点没心没肺,“可惜再好奇也没用,长生对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今晚杀鸡儆猴,我和他过命的交情没想到有一天因为这丫头的出现被打破,暖冬即使有更大的秘密,只要被长生提前知晓,他一定倾力相护。” “你别怪他,他心里苦。”温少卿收起笑脸,认真起来,“魏叔魏姨年轻时在外打拼,晴晴就交给长生照顾,长生比晴晴大十几岁,给她扎辫子,帮她洗脚,可不就是小父亲么?晴晴下落不明,他心里比谁都苦,暖冬的出现正好填补了一部分他的痛苦,如果晴晴一直没找到,暖冬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爵霖川也没怪魏长生今晚发狠,长生没约他打一架就已经够给面子,这事较真起来确实是他们爵家的不对,与暖冬、孙莹都无关系,其身正不令而行。 提起孙莹,他想到她把裙子给撕了就忍不住一笑,“小莹也是够拼的,明明从未学过跆拳道,还谎称自己红黑级别,殊不知她从小身边有多少保镖护着,从未让她亲自动过手训人,少卿,她对你一门心思,你到底要晾她多久?” 温少卿抽了抽嘴角,想起孙莹,他的好心情就都没了,“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思想过于偏激和幼稚,再等一段时间吧,现阶段无心感情,先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事。” 爵霖川微微一叹,“费心了。” 暖冬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她有家里的钥匙,父母的卧室在一楼,怕影响早睡的他们,于是特地放慢脚步,慢慢挪上楼。 她刚走到自己房门口,楼下就传来梅素馨的声音,“小冬你回来啦?” “嗯,妈妈,大哥送我回来的,我进房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暖冬走到栏杆旁,对站在楼下穿着睡衣的梅素馨挥手。 梅素馨点了点头,示意她快回房,然后转身回卧室。 暖冬笑眯眯地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想给小刘打电话,她看了一眼时间,快要接近午夜十二点,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找到小刘号码特地用房间里的座机拨过去,小刘没有关机,就是一直无人接听,暖冬猜测小刘或许早已就寝,手机铃声估计调成了震动,她按掉通话,想掏出手机给小刘发短信,想了想,又作罢,算了,明天再说。 翌日,暖冬一早醒来急急忙忙赶去学校上课,她把小刘这件事给忘了,直到晚上到家,梅素馨告诉她有人打电话找她。 “妈,对方是男还是女?” “女的,听声音年龄好像不大。” “她有说自己是谁吗?” “好像提到一句,来自彩虹还是啥港湾的。” 暖冬借口回房间洗澡,她关上房门走到座机旁,拿起电话筒给小刘回电话,电话依旧响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被人接听了,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小刘。 暖阳讶异,“你好,这不是小刘的手机号吗?” “你找小刘结账是吧?很遗憾,小刘前几天和她前男友外出遇险,这孩子可怜,已经走了,我是她一起上班的同事,她还特地嘱咐过我,她在网上给孩子们买了零食,店主好心允许她先付一半货款,等她发工资再把余款结清,你能把账号告诉我吗?我给你汇过去——” 暖冬听不进对方的话,她只抓住了重点,‘小刘遇险’、‘走了’等几个字眼,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意思,忙不迭打断对方的话茬,追问了一遍,“等一下,你说小刘遇险、已经走了是什么意思?她是离开福利院了还是……” “她被她前男友骗出去强奸,她快要订婚的男朋友得知后就和她提分手,她伤心过度,自己自杀了。” 碰地一声,手里的电话筒掉在地毯上。 暖冬惊在原地,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儿时的玩伴就这么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暖冬过得浑浑噩噩,家里人以为她生病,她借口说有点不适应繁重的课程,学校里的同学也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出于真心关心,有的估计想看她出丑,她都一律借口最近口腔溃疡,一说话就疼。 某天外科学课后,夏瑾瑜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暖冬给叫进办公室,暖冬猜不出哪里碍着他了,郁闷地跟他走,到了办公室后,她也没心情打量环境,主动问他有什么事。 夏瑾瑜把她的外科学练习册丢到她面前,“上周布置的课堂作业,你一个字也没写,你不在乎平时成绩,这可以,你就不担心你期末考试时会挂科?” 暖冬拿起作业本翻了翻,上周五的课堂作业,她确实没写,她看向他,“夏老师,你上周五去哪呢?为什么没给我们上课?” 她后来又一次打去了虹湾福利院,得知福利院的同事给小刘举行了葬礼,瑾瑜上周五没来教课,或许就是回去参加葬礼了。 夏瑾瑜蹙眉,目光紧紧盯着暖冬,“我和你的关系只是师生,何同学,请你弄清楚这一点,另外你不想上我的课可以不来,无须不写作业来吸引我的注意,这一次扣掉你的平时成绩,你回去吧。” 暖冬愣住,久久说不出话来,是啊,瑾瑜和她现在的关系只是师生,她虽然不是故意不想写作业,但是也并没有想用此事吸引他的注意,事情一码归一码,他是老师就是老师,只不过她对他的态度从没改变,多少还把他当成自己人来对待的。 尽管她已经知晓他喜欢自己,她却不想做些什么,往事已成回忆,不可追,她对他的辜负已成事实,她总不能告诉他,瑾瑜,我就是草草,我想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执着与厚爱,她很感动,可是为时已晚,她知道的太晚,太晚了。他值得更好的姑娘,身家清白,没有任何绯闻,最好初恋就是他的女孩。 “你不出去还想要我请你出去?” 暖冬拿起练习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复又回头,她认真凝视瑾瑜,“夏老师,外科学这本书上的知识点我已经全部背上,上周五的课堂作业我不是故意不做,我也没有想用这招吸引你的注意,如果我想追你,我有的是办法,你别多心,夏老师,再见。” 暖冬说完就走,完全不想知道瑾瑜听到这番话的表情,这半年里,她会与瑾瑜保持距离,等她把该收拾的人料理完,她再去帮瑾瑜找个靠谱的女朋友。 夏瑾瑜目送她离开,须臾才收回视线,他翻开教材,良久摇头,“看不出来,她还挺傲气。” 两天后,暖冬和魏长生一家奔赴东南市,东南市距离全州市大概三个小时车程,东南市坐落在群山之间,依山傍水,风景十分优美,旅游度假胜地。 五个人一部车,魏长生驾车,魏长春霸占副驾,暖冬陪魏宁海、单宝一起坐在后座。一路上,单宝都在给暖冬说东南市的人文地理,还给她讲小时候上山砍竹子的趣事。暖冬用心聆听,听得津津有味,连日来愁苦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路上几人说说笑笑,三个小时的车程时间一晃而过,到达东南市恰好是中午。暖冬眼也不眨地看着窗外,原来这就是她妈妈的故乡,晴晴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单家是本地名流,居住的地方环境自然风雅,但是单宅却不在富人集中的别墅区,也不在东南山顶,它在东南市的郊区,实际上也不算是郊区,只能说位于城市与郊区的结合带。 单宝说宅子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老宅基地,后来被外公和两个舅舅着手扩建了一番,变成连体式住房,外公退休后赋闲在家,喜欢人多热闹点,两个舅舅就举家搬过来,和睦融融地居住在一起,唯一不省心的就是几个孩子选择的职业。 “去年新修了马路,还装了路灯,路好走多了,大门口也能停下不少车,往来慕名来求外公看病的车都快把路给堵着了,虽然是政府修的路,但是外公也捐献了一部分款。” “丫头,你看,右前方那栋屋檐飞起的琉璃瓦房子就是外公家,看到红灯笼没?是不是很醒目?” 暖冬顺着单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一栋平房,但又不算是老式的平房,有点类似四合院的那种大屋子,屋檐用朱红色琉璃瓦贴着,高度高于正常人家的平房,宽度大约有四五间屋子合并在一起这样,廊檐下挂着四个大红灯笼,灯笼早已褪色,但是依然醒目。 暖冬没来由地就喜欢上这地方,“真的很醒目,也很漂亮。” 魏长春插话,“院子里有处小门可以直接通向后山上的竹林,我们表兄弟几人小时候经常往竹林里跑,后来外公干脆让人把小门替换掉,弄成了月亮拱门,还在周围修建了花池,春夏之交,鸟语花香,不比东南山上的景点差。” 单宅。 普通的俩字挂在仿古式的大门上空,魏长生右转驶入门口的水泥地面,他按了两声喇叭,里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犬吠声,片刻,大门被人从两边开启,暖冬还未看清园子里的情景,就被冲出来的一只大狗吓了一跳。 乖乖,金毛巡回犬啊! 一位满头白发穿着太极服的中等个子老人出现在门口,他朗声一喊‘宝宝黄’,暖冬就看到那只大狗立马灰溜溜地回到老人身边,不停地摇头摆尾。 这就是她的外公吧! ------题外话------ 万更一周累了,今天去爬山,先写这么多上传,二更今晚若有时间,就会上传~ 再说一遍,请支持正版订阅,小舍码字很辛苦,赚点生活费不容易,请体谅一下,哪怕你们不打赏鲜花,支持订阅就行,谢谢~ 083 愿赌服输,给钱! 单沛今年八十八岁,精神矍铄,鹤发童颜。旁人都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最多以为他六十岁左右。单宝长相随单沛,魏长生和魏长春的长相综合了父母的优点,但是又多少有老人家的影子。 暖冬不用单宝提点就推门下车,她伸手挡着车顶,单宝从她这侧下车,见到她的动作,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来,干妈带你拜见外公。” 暖冬轻轻点头,她听过单沛的讲座,看过单沛的书,今天第一次与老人家近距离接触,说实话,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怕老人家不喜欢她,老人家若是真的不喜欢她,她可没辙。 单宝牵着暖冬的手绕过车头走向站在鱼塘边上的单沛,甜甜叫了一声,“爸,您看,我今天把谁带来了?” 单沛身边蹲坐着的金毛第一时间看向暖冬,一双狗眼瞪得大大的,吼了一声,之后立马朝暖冬奔过来,暖冬不怕狗,心里喜欢着呢,她估摸这金毛想要跑到她身边求抚摸,孰料这只狗猛地立起来,一把搂住她的腿,哼个不停。 暖冬当场被吓傻,被这只大狗扑得猛退后好几步,身后有只大手迅速扶住她,魏长春一手怕打在这只大狗的脑袋上,高声叱喝,“宝宝黄!下去!” 单沛和单宝父女俩笑呵呵,竟然没义气地站在边上聊起天来,也不管暖冬了。 宝宝黄死活不肯放人,脑袋拼命往暖冬怀里拱,魏长春来气了,走到暖冬前面,伸出两只手大力拽住宝宝黄的耳朵,“嘿,你这小兔崽子,几个月不见长本事了哈?竟然连小爷的话都不听,前奏是不是?” 宝宝黄打死不从,两爪子依旧紧紧霸主暖冬的腿,嘴里呜呜嚷嚷,似乎非常不爽。 暖冬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宝宝黄的脑袋,柔声劝哄,“乖啊,你乖啊,你先放开我,我待会喂你吃火腿肠好不好?” 金毛通人性,在国外通常被当成导盲犬或保姆狗,暖冬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宝宝黄真的放开了她,它似乎怕被魏长春打,立马灰溜溜地跑远了。 “要死了,宝宝黄,你给我站住!我说的话你就不听,暖冬的话你就听?”魏长春失了面子,自尊心被打击,撸起袖子跑去找宝宝黄算账。 暖冬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想笑又不敢笑,身上的味道倒是不难闻,这只狗估摸刚洗过澡,她身上都是它掉落的毛。 “这女娃与我们单家有缘,我这只大狗一般都是见到帅哥就抱人家的腿,很少主动扑美女,它能感应到谁喜欢它,谁又不喜欢它,聪明着呢,丫头,快过来,给外公好好瞧瞧。” 单沛大笑几声,叫暖冬过去。 这时魏长生停好车,和魏宁海拎着礼物走过来,魏长生对暖冬耳语,“外公很少夸我们小一辈的,丫头,你有福气。” 暖冬羞涩一笑,抬脚走到单沛身边,大大方方任凭单沛打量,还柔柔喊了一声,“外公,您好。” 她都被老人家的狗抱过了,上衣和牛仔裤脏兮兮,再精心准备的打扮都没用了,还不如坦然自如一些。 暖冬见到单沛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是个好女娃,去,让你妈妈先带你去洗澡换身衣服,待会一起吃饭。” 暖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呼,还好,还好,多亏原主的面容讨喜,她侥幸被妇产科学权威大拿认可。 魏宁海父子与单沛说话,单宝领着暖冬回房,暖冬第一次来不敢大张旗鼓打量四周的环境,怕被人说没见过世面,她安安分分地跟着单宝,目不斜视,直到她拿着换洗的衣服站在客房的卫生间里才彻底放松心神。 天,光是从园子里走到她居住的这间客房就用了好几分钟,可见园子之大,而且一路上她见到的花花草草和主屋里的装潢家具,皆是上等珍品,不见得有多贵气,但少不了浓浓的书墨香。 单宅,典型的书香世家。 暖冬速战速决冲了一把澡,换上了得体大方的连衣裙,她简单抹了面霜和防晒霜就离开客房,外间走廊没有人,她凭着进来时的记忆慢慢摸索到主屋的客厅,客厅里没有人,魏长生带来的礼物都摆在茶几上,她离开客厅,走向园子,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单宅之大、单宅之美。 四合院风格。 园子占地之大大约有半个足球场这样,园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观赏性的花、实用性的药草,都被分门别类区分开,每块区域都用圆圆的石头围成一圈,泾渭分明、互不干扰。除了花花草草还有鱼塘和木质长廊,长廊的每根柱子上都爬满了葡萄藤,葡萄硕果累累地挂在枝叶之间,除了葡萄还有紫藤花,紫藤花瓣像儿时的槐树花,倒三角形状,微风一吹,清香扑鼻。如果再仔细看,还有乡村里家家户户都长的丝瓜。 乖乖,果真是集美与食为一体。 再看四周的房屋,暖冬所站立的地方大概是单沛夫妇的居所,园子的左手边大概是厨房,她依稀听到单宝等人的说话声,厨房边上的几间房,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再看右手边,与主屋一样风格的房屋,不过外墙的颜色比较新,像是建好没几年。正中间的房门关着,看不出里面住的谁。她对面的房屋与左手边的房屋一样的风格,她猜测十有八九是两位舅舅及家人的居所。 “丫头,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我带你去瞅瞅后山。” 暖冬扭头就看到魏长春从左手边厨房边上的月亮拱门里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先前不听他话的宝宝黄,这会见宝宝黄,它倒是俯首称臣地跟着魏长春转悠,暖冬猜想宝宝黄被魏长春‘爱的教育’过了。 暖冬抬脚走过去,路过厨房门口,看到单宝穿上了围裙在和一位老奶奶炒菜,魏家父子俩人和单沛都站在旁边说笑,魏长生看到暖冬,喊她进去见外婆。暖冬笑呵呵地踏进宽敞明亮的厨房,一眼对上慈眉善目的外婆,发自心底地叫了一声‘外婆’。 老人家很喜欢她,一见面就捏了捏她的脸,还把手上的玉镯摘下来套在她手上,“真是可爱的孩子,外婆早就准备好要给你,听说你身体不好,外婆就把镯子先拿出来戴一阵子,沾些我们老人家的福气,祝愿你一帆风顺,健康平安。” 拜爵霖川等人所赐,暖冬对珠宝玉石早已有了鉴赏能力,这玉镯通体莹白,触手温润,一看就是上品,其贵重程度自是不必说,老人家的心意让她更为感动。 她做不了主,看向单宝和魏长生,“妈、哥,这镯子对我而言太贵重了,我还在念书,万一磕着——” “外婆给你的,你就心安理得接受,没人会说你。”单沛直接替闺女、外孙做主,让暖冬接受老伴给予的见面礼。 既然单沛明确表态,暖冬再推拒就显得矫情,她受宠若惊地接受,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了一抱外婆,“谢谢外婆,我以后有空一定常来看你。” “好,好,寒暑假也可以过来住,我们这里冬暖夏凉,风景也好,瞧你这么瘦,让外婆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哎哟,妈,我可没有虐待小冬啊,这丫头天生吃不胖,那阵子我给她炖了不少汤水,就没见她长多少肉……” 单沛见老伴和小闺女越扯越没边,笑着打发走暖冬,“丫头,油烟刺鼻,你出去玩一会,待会等俩舅舅他们回来就可以开饭。” 暖冬嗯了一声,对其他人交代了一声,就和魏长春、宝宝黄穿过厨房边上的月亮拱门走向后山。 月亮拱门外是一条小道,小道两边都是高墙,左手边的墙是外公的主屋,右手边的估计是邻居家的。暖冬留心脚下,果真如单宝所言,单沛在沿路都设置了花池,花池里栽种了各式花草,夏季还没走,池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粉红、粉白、粉黄、大红等各色颜色都有。 步行了约七八分钟,两边的高墙消失,代替的是竹林,郁郁葱葱,很是喜人。脚下的地砖也变成了鹅卵石小道,抬头向上看去,后山映入眼帘。 说是后山,其实海拔不高,暖冬猜测大概三四百米高度,她向魏长春求证,魏长春夸她一猜就中,告之准确高度为三百四十五米左右。 “二哥,这山有名字吗?景点还是什么?附近居住的邻居是不是也会来山上玩?” “嗨,这原来就是座小土坡,长满了枯草,方圆十里的孩子都会来这里玩,后来城市改造,政府出面规划了这片区域,就把这土坡改为对外免费开放的小公园,种上了竹子和其他花草树木,因为外公的盛名,外公有时候也来山上采草药,政府就把此山命名为‘药园’。” “药园?哈哈,还真是别具一格的山名。” “是啊,待会带你去看外公和周围邻居亲手栽种的药草,已经颇具规模化,山上还有专门的管理员看管。” “好的,二哥,那外公家有门可以直接通向山上,要是有坏人顺藤摸瓜跑过来怎么办?” “很少有这种事发生,一来此地民风还算淳朴,二来外公名声在外,坏人也会生病,也想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三来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这条小道,一般也没人会来叨唠,有什么事都直接走正门,当然也有外地游客误打误撞走进来,如果他们幸运,月亮拱门开着,那么他们可以和外公聊上几句呗,晚上山那头的正门关着,倒也不担心有人夜里爬山闯空门。” “哦,原来如此。” 为了怕耽误时间,暖冬和魏长春就在山脚下随便逛了逛,魏长春给她详细解释了一下山上的格局,就和她原路返回,俩人计划下午四点过来爬山。宝宝黄提到要回去,撒丫子跑得飞快,魏长春告诉暖冬宝宝黄饿了,暖冬哭笑不得。 俩人还未走到月亮拱门,就见到前方走过来一个男人。 暖冬定睛一看,对方个子很高,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长相也不差,双眼皮、大眼睛,鼻梁深刻,头发丝理得干干净净,只不过戴着眼镜,不过瑕不掩瑜,仔细看,他的面貌有点像单沛。 单宝说她有两位哥哥,大哥单崇礼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单行云和单行风;二哥单崇光有一儿一女,分别是单行格和单行蓉。 单宝说她的三个侄儿分别是兽医、牙医和整容医生,唯一的侄女跑去国外当潜水教练了,关于这三个侄儿却没说具体哪个是哪个。因此,暖冬这会猜不出来这人是谁,也猜不到他的工作。 对方先开口寒暄,“春子,小冬。” 暖冬意外来人的自来熟,对方对着她笑,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暖冬尴尬地笑,她看向魏长春,“二哥,我该怎么称呼这位哥哥?” 魏长春奸诈一笑,还和对方挤了挤眼,然后故意卖关子,“小妹,总共三个表哥,你若是猜出这位是谁,并且能猜中他的工作,我就愿赌服输,给你五千块钱,如何?” 暖冬撇了撇嘴,她也是醉了,魏长春这家伙简直就是有钱烧得慌。 暖冬看向来人,来人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猜吧,我作证,你若是猜对,春子要是耍赖不给,我就去和爷爷告状。” “嘿嘿,你这……咳咳,你能不能别在我妹面前埋汰我?”魏长春佯装生气,他还吹口哨唤宝宝黄回来当拉拉队。 暖冬眼珠一转,就从魏长春欲说还休的表情和他适才的语气来看,她心里有了初步的眉目,她抬脚走到男人身边,围着他仔细打量一番,然后又用鼻子嗅了嗅,最后让他张嘴。男人乖乖地配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研究好了没?可以判断了吗?” 暖冬摇头,她唤了一声宝宝黄,“宝宝黄,去抱一下这位哥哥。” 宝宝黄很听话,走到该男人身边摇了摇尾巴,却没立起来抱,而是直接返回到暖冬身边,暖冬咯咯一笑,拍了拍宝宝黄的脑袋,夸它,“good—boy。” 魏长春一见暖冬这表情就心里有数,他不信邪地问她,“猜出来了?” 男人也屏气凝神地看向暖冬,脸上的笑意不减,一副非常期待的模样。 暖冬呵呵一笑,“单行格,整容医生。” 魏长春目瞪口呆,被猜中的单行格也意外地扬眉,眼里挡不住的浓浓惊喜。俩人异口同声问她怎么猜出来的。 暖冬把手伸到魏长生面前,“二哥,愿赌服输,先给钱!” 单行格呵呵一笑,也帮暖冬催魏长春,“春子,还不快给钱。” “回去一定给!我钱包在车上!”魏长春拍胸口打包票,还拿魏长生的名义发誓。 暖冬挥了挥手,她也不是真心要钱,和魏长春闹着玩的,“你先留着吧,回头等我想要了再给我。” “丫头,快告诉我们原因噻。” “原因么很简单,行格表哥有一个妹妹,你提起我的时候语气很自豪,我很容易就猜出他是单行格,行格表哥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意味,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他牙齿白不代表就是牙医,宝宝黄看到他却不想抱他,说明行格表哥平时不怎么和宝宝黄一起玩,这可以解释行格表哥要么是兽医,要么不是兽医,但是行格表哥刚才看我时,第一眼看的是我的脸,于是我大胆猜测他是整容医生,反正猜错了又没有惩罚,我怕什么,就干脆赌一把,没想到我运气好啊。” 魏长春输得心服口服,果然就不能小瞧这丫头,分析得头头是道,和少卿有的比,“不,不,你哪里是运气好,你分明是很聪明!” 单行格简直对暖冬刮目相看,他哈哈一笑,主动伸手递到暖冬面前,“你好,我是单行格,东南市国际整形医院的医生,今天很荣幸见到你,小表妹。” 暖冬正要把手递过去,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小表妹如此聪慧过人,不如也把我猜一下,你若猜中,春子允诺你的罚金,我翻倍。” 暖冬偏头看向来人,来人很帅,英气非凡,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八几,说不定接近一米九,他有一双和乔如飞相似的桃花眼,他的打扮与单行格截然不同,单行格衬衫西裤,他则是汗衫牛仔裤,气质与魏长生相像,却又比魏长生粗矿。 那么,到底是牙医还是兽医,这确实要好好猜一猜。 ------题外话------ 二更!票票在哪里?掌声在哪里? 084 聪明程度乃生平罕见 从事兽医多半还是喜欢接触小动物的,但是这类人往往下班后却不愿意再碰触,这和普通人下班后不谈工作的道理差不多。牙医,也不好猜,暖冬以前在医院工作遇到过一位牙医,那牙科医生长得玉树临风、唇红齿白,当初不知道对方底细还以为是外科医生。 这位哥哥俊美又粗矿,为人帅气随性、不拘小节,不过却不能仅凭这几点线索就猜他是兽医,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宝宝黄一见到这位高个子的帅哥就扑了上去,帅哥聪明啊,没有任何反应地让宝宝黄扑,宝宝黄抱着帅哥的大腿好半晌见没得到抚摸,于是无聊地自行放开,又跑到暖冬这里。 暖冬头疼,这人智商明显比单行格高,知道以不变应万变,单行云是大哥,单行风排二,看他的架势像大哥,但是与魏长生相比,这人没有‘大哥’的稳重,却又不能肯定他就是单行风。 唉哟喂,真让人纠结。 魏长春与单行格站在一起看戏,他们把暖冬的纠结看在眼里,丝毫没有暗中相帮的想法。以前也常有外人认错单家三个兄弟,小时候的他们觉得非常好玩,没少用此和人堵住,换些糖果和汽水,长大后很少再用身份开玩笑,暖冬的到来像是一阵清风吹进了每个人的心田,单家人对她都抱有好奇,他们想要知道这女孩到底有多优秀,竟然能让铁血军人魏长生认为妹妹。 暖冬走到那人身边,直接在他高压的目光下抓住他的手,她佯装没听见魏长春与单行格的调侃,目光落在他的手指甲上,果然,指甲的光滑程度比寻常人欠一些,这是因为常年戴塑胶手套工作的原因。 这人反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扣住,“小丫头,猜出来了?” 魏长春和单行格相视一眼,十分惊奇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暖冬,“真的猜出来了?这么快?那你快说说,他是哪位哥哥,做什么工作?” 暖冬看了一眼自己被扣住的手,她没动,任凭对方握住,她抬头看向三人,微微一笑,“兽医,单行风。” 三个大男人表情一致地扬眉,魏长春一脸便秘表情,单行格笑个不停,单行风抱有极大的兴趣看着暖冬。 “又猜对了!” “小表妹很聪明啊。” “怎么猜出来的?” 暖冬晃了晃单行风不肯松开的手,“我一开始只是有点怀疑,但是不能十分确定,直到我故意抓你的手,你的下意识动作很敏锐,反过来抓我的手,说明你给动物打针或者治病时,它们不听话不愿意配合,你会条件反射制服它们,另外,为什么猜你是单行风,因为二哥和行格表哥对你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丝毫‘尊重’和‘距离感’的样子,说明你平时为人大大咧咧,他们用不着在你面前装,另外,单行云在单家论资排辈是小一辈中的老大,老大嘛,肯定从小就被大人精英教育,一切都要按照标准或者更高规格发展,自然而然就会衍生出一种距离感,如果你是单行云,二哥不会站没站姿,还把脚搭在宝宝黄身上。” “精彩!十分精彩!宁海、小宝,你们俩的闺女聪明得令人心惊啊。” 暖冬没等来单行风三人的夸奖,却意外被神出鬼没的单沛给夸赞了一通,她心里叫苦不迭,我擦,在看尽人间百态的老学者面前显摆,这是要找抽啊。 她转身看过去,乖乖,大家都在呢,一个也不少,甚至还多了几位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估计就是俩位舅舅和舅妈,魏氏夫妇看向她的神情里含有与有荣焉,魏长生看向她的目光里含有淡淡的自豪,单家几位长辈更不用说了,惊艳、欢喜、好玩、有趣等等复杂的目光。 一代人的基因优秀,不一定下一代人的基因就不会发生改变,不过在单家一门,明显得到了老天爷的偏帮。 暖冬一眼看去,皆是俊男美女。 “外公、外婆、舅舅……”她硬着头皮逐一喊人,要死了,要死了,她明明不想出风头的啊,这样会不会被单家人嫌弃啊。 单沛见多识广,八十八岁的高龄让他看人极准,他早在当初看到小闺女传来的照片时就隐隐觉得这女娃聪慧,目光清澈见底,却又有洞穿一切的智慧。今天见到真人,心中的感觉越发肯定,又听说这孩子非常上进,还去读了临床医学,看来真的与他们单家有缘,说不定是个好苗子。 单沛笑眯眯地对暖冬招手,“呵呵,小娃子别害怕,我们又不会吃了你,来来,陪外公去吃饭。” 其余人等会心一笑,新加入的成员明显得到了单家大家长的认可。 暖冬看向单行风,单行风松开暖冬的手,爽快地当着众人的面掏出手机,“来,小表妹,报出你的支付宝账号,哥哥把堵金转给你。” 魏长春厚脸皮要求,“行风,你一起帮我的堵金给转了,回头我打给你。” “好,回头你给我换辆车就行。”单行风笑呵呵地应下,云淡风轻地提出额外要求。 “嘿,我前段时间刚帮你换过,你怎么又要换了?” “这就像衣服穿旧了要买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新鲜事物很有追求……” 暖冬懒得搭理胡搅蛮缠的俩人,快步走到单沛身边,主动伸手挽住老人家的胳膊,发自内心地微笑,看,有长辈疼爱的感觉真心好。 一行人移驾到厨房对面的餐厅用餐,单行云上午有三台小手术,下午才会回来。单宝给暖冬逐一介绍舅舅和舅妈,暖冬举起酒杯站起来向他们敬酒问好,四位长辈都纷纷给了见面礼,礼物统一,握在手里十分丰厚的红包。 单沛等人只听到了暖冬对单行风的猜测,单行格主动把他被猜的事情说了出来,惹得众人再次出言夸奖暖冬,皆夸她细心聪明。暖冬害羞,很不好意思,别人夸她,她就笑,反正笑脸不得罪人,也不会显得她过于谦虚。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两位老人家好久不曾感受到所有孩子子孙聚在一起的气氛,分别多喝了几杯,饭后被单宝和两位舅妈搀扶回房休息去了。余下的年轻人开始拼酒,暖冬也被胁迫多喝了几杯,单行风和魏长春分别把堵金转账给她,她被迫接下他们的心意,只有多敬酒以表谢意,于是乎,她最后醉酒了,好像是魏长生抱她回的房。 暖冬迷迷糊糊,就想睡觉,记不清魏长生问了她什么,她大概记得中途被人喂了几次蜂蜜水。 一觉醒来天已黄昏,她在床上发呆了片刻,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她拿起来喝了几口,嗯,蜂蜜水,不用说,一定是魏长生帮她弄的。 身上头发上沾满了酒味,她不得已再次爬起来拿衣服去卫生间冲澡,她今天都洗过两次澡了,呜呜。 出来后,她没吹头发,头发已经变长,以前只及肩,现在都过肩了。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半左右,披散着发离开房间,打算去后山转一圈,小山不高,一来一回爬上去爬下来估计一个小时足够。 走到园子里,没看到人影,估计大家都喝高了在休息。暖冬放轻脚步走向左手边的月亮拱门,宝宝黄不知道从哪里窜到她身边,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跟她去爬山。她轻轻打开月亮拱门,宝宝黄立即窜了出去,她轻轻带上门,留了点缝隙,转身就看到跑远的宝宝黄又向她奔来,示意她快点跟上。 暖冬眺望远处,见四下无人,小跑步追逐宝宝黄,“宝宝黄,快跑,我们比赛,看谁先爬上山!” “嗷嗷——”宝宝黄聪明地吼了几声,马一样的奔跑速度飞快向前。 一人一犬互相追逐,跑进后山时才停了下来,暖冬气喘吁吁,擦,好久没跑步,堕落了,就这么点距离心脏就激烈地跳动。看来,人不能颓废,生命在于运动,她要多多运动,活得更久些。 宝宝黄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不过这只狗好像常来爬山,一咕噜就先爬了上去。它还边爬边回头看她,生怕她跟不上,暖冬哭笑不得,她可不能被一只狗看扁,于是乎深呼吸,抬脚踏上宽阔的石阶。 山间有风,还有鸟叫声,一人一犬嬉笑玩闹,一眨眼就登上了山顶。山顶的风景很美,暖冬俯视山下所有的建筑,只见群山包围了整个东南市,远处的拱桥由南向北一字排开,小如盒子的车在路面上穿梭,高楼大厦耸立在云间,傍晚的夕阳洒在人间,给所有的房屋镀上了一层金红。 晚风和煦,她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感受大自然的气息,宝宝黄的吼声从身边传来,彷佛也为它自己登顶而感动快乐。 暖冬笑了笑,掏出手机然后坐在大石头上,她举起手机抱着宝宝黄,“宝宝黄,来,看镜头,我们合拍一张。” 大狗通人性,乖乖地看向镜头,暖冬眼疾手快抓拍了合照,她看了一眼效果,嗯,还不错,她笑嘻嘻地揉了揉宝宝黄的脑袋,夸它帅,然后她把这张合照发到朋友圈里。 新交了朋友,帅不帅? 暖冬没有等人点赞和留言,她收起手机,站起来准备下山,“宝宝黄,下山咯,回去给你火腿肠。” 宝宝黄一听到有东西吃,跑得那叫一个快,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台阶对它来说就是小儿科,它冲冲冲地往下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暖冬无语,宝宝黄保镖太失职,为了吃连主人都不要了。 她摇摇头,哼着歌慢慢下山,石阶宽阔但是多,下山的路不好走,人会止不住地前倾,稍有不慎就会滚下石阶,她有过前车之鉴,这一回可不想再生事端。 “风吹沙、蝶恋花,千古佳话,似水中月,情迷着镜中花,竹篱笆、木琵琶,拱桥月下,谁在弹唱,思念远方牵挂,那年仲夏,你背上行囊离开家,古道旁,我欲语泪先下,庙里求签,我哭诉青梅等竹马,求,菩萨保佑我俩,不停的猜,猜,猜,又卜了一卦,吉凶祸福,还是担惊受怕,对你的爱,爱,爱,望断了天涯,造化弄人,缘分阴错阳差……” 魏长生车里的车载音乐,暖冬被听了几遍就会唱了,主要是旋律优美,歌词朗朗上口,又很有意境,一不注意就惦记上了。 那年仲夏,瑾瑜背上行囊远赴大洋彼岸求学,过了两年,她考上临近城市的护理学校,先学了一年护理,后转科去学临床,如今想来,她和瑾瑜的关系可不就是这首歌词描写的那样,造化弄人,缘分阴错阳差。 暖冬光顾着唱歌和回忆,没注意到自己下错了方向,走到山脚下时,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个方位,她左右看了看,压根不是她爬山时的入口,难道这是山的正门? 她四周找了找,问了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大叔好心地告诉她要回到后山得继续爬上去,从半山腰换方向,如果不想爬,那就顺着正门左手边走,半个小时就能到单家。 暖冬想走正门,又怕宝宝黄看不到她会留在山上胡乱转悠,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返回山上,看来做什么事都不能一心二用,她也是醉了。 原路返回用了她不少力气,好不容易爬到保安大叔说的半山腰,她仔细看了看周围,果然看见另一条不显眼的小道,她气喘吁吁地走过去,没走几步远,宝宝黄的叫声就传来,貌似还有另一个不熟悉的男声传来。 “在前面不见了?” “嗷嗷。” “好,那你先跑去看看,我给行风他们打电话。” “嗷嗷。” 暖冬欣喜,立刻大叫,“嘿,嘿,宝宝黄,我在这呢!” 下一秒,宝宝黄硕大的身影出现在暖冬眼前,大狗兴奋地朝她奔来,她连忙站到平地上,脚刚踏上平地,宝宝黄就猛地扑过来,两只前爪紧紧抱住她的大腿,暖冬伸手扶住大树才没被宝宝黄撞倒。 一声撕裂响,暖冬低头看,她的长至脚踝的裙子被宝宝黄的爪子给抓裂,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都能看到她自己白花花的大腿! “宝宝黄!下来!” 一道人影迅速飘来,暖冬就看到宝宝黄的大脑袋被来人狠狠拍了几下,宝宝黄不服气地哼了哼,灰溜溜了松开她的腿退到一边。暖冬还未来得及看向对方,一件淡蓝色男士衬衫就遮住了撕裂的地方。 “自己系上。” 淡淡的皂角香味飘来,男人好像刚洗过头,暖冬两手抓住衬衫的两只袖子忙不迭系在腰间,确定不会走光后,她才抬头看向来人,顿时被男人的相貌所迷。 如果说世间的男人谁能让她第一眼过目不忘,以前除了爵霖川和夏瑾瑜,现在又可以加上一个,那就是单行云。 单行云,人如其名。 他眉如远山,黑眸深邃,眼睛有点狭长,却又没有梅穆恒看人时的那种魅,如果梅穆恒属于豪放派,那么单行云就是婉约派。他的身高与单行格差不多,他的体格却没有单行风那样粗矿,清新得犹如来自江南水乡的世家公子,偏偏风采,举手投足之间都令人回味。 如此出色的男人竟然是牙医,暖冬估摸单行云所在的门诊部来看牙的人很多,就冲这颜值,这气度,她牙不疼也会使劲吃糖生毛病去找他治。 暖冬主动打招呼,“行云表哥?” 单行云微微点了点头,脸部表情很淡,尽管他不爱笑,但是他对暖冬却没有疏离,他示意她跟他下山,“大家都在找你,宝宝黄不在,我估计你们在后山玩,所以过来看看,走到一半看到宝宝黄,它告诉我你走丢了,我们正要爬上来找你,你自己就出现了,你去哪了?” 暖冬想象不到宝宝黄是怎样和单行云沟通的,她尴尬地咳嗽一声,“我下错道,跑到了正门口去了,问了保安大叔又原路返回,听到了宝宝黄的叫声,幸好,我没走丢,没让你们大费周章找我。” “你就算走丢了也不碍事,这座山巴掌大的地方,我让行风他们一起过来找,很快就能找到。” “呵呵,确实不大,就是一上一下爬得累。” “走不动了?要不要我背你?” 前方的男人停下转身看向她,一双黑眸不含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只是就事论事提出帮忙,暖冬不敢劳烦他,若是此刻换成魏长生或魏长春,她都没意见,就是单行云不行,她总感觉他不可亵玩。 单行云拧眉,他抬脚踏上一层台阶,背对着暖冬站立,“来吧,如果宝宝黄可以背你下山,我倒是没意见。” 好冷的笑话。 暖冬撇了撇嘴,磨蹭了几秒,最终俯身趴在他身上,“谢谢大表哥。” “不客气。”单行云弯腰背起暖冬,暖冬跳上他背上的一瞬间,他还感叹了一句,“你好轻。” 暖冬笑了笑算作回应,得亏她不重,要不然这十几分钟的路程,要把单行云累趴。 宝宝黄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开路,单行云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谨慎,暖冬没敢说话,怕影响他注意力,如果再摔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再说她可不敢带衰单行云。 一路上,俩人几乎无话。 暖冬为自己先前的猜测而自豪,单行云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他不爱多舌,性格与魏长生有点像,却又比魏长生更加偏爱安静,他的耐心不错,做事不急不躁,一板一眼。 单家三美,单行云、单行风、单行格。 三个长相各有千秋的男人,三个不同行业的医生,一个爱静,一个爱‘作’,一个爱笑。他们都是她的表哥,哈哈,如此看来,还是她赚了。 步行至月亮拱门前,暖冬要求单行云放她下来,单行云配合地放她下来,不过却改为扶着她的手臂。 “下次别穿气垫鞋爬山。” 暖冬愣住,她动了动脚后跟,原来单行云看出来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怪不得会背她下山,而不是因为她说的那番‘一上一下爬山累’的说法。哟呵,真是特仔细的一个男人。 她乖乖应下,“嗯,知道了。” 单家人看到暖冬的另类形象纷纷笑场,一眼就猜出是宝宝黄所为,魏长春拽着宝宝黄脖颈间的项圈拉到角落里训话,顺便再把它关到它自己的地盘里,让它闭门思过一小时。暖冬为宝宝黄求情,单沛笑她别太宠这只狗,它懂得蹬鼻子上脸,偶尔的训诫很有必要,不然会冲撞路人。 暖冬回房换衣服,一天冲澡三次真是打破了她的历史记录,她这次换了布料结实的牛仔七分裤,上半身套了一件宽松的黑t恤,把长发全部绾起来扣在脑后,清清爽爽地出门。 晚饭,外婆熬了一锅粥,又凉拌了几道小菜,暖冬消耗了不少体力,喝了两大碗才饱腹。 “小冬食量还不小,怎么就偏瘦?爸,您有空给小冬看看。”两位舅舅在外经营药材生意,一个负责研发,一个负责销售,两位舅妈也在公司里帮忙。这会提议的是大舅妈,她夫唱妇随,与大舅一起研发药材。 其余人都把目光投向暖冬,暖冬连忙擦嘴的纸巾,表示自己今天活动量大了些才多喝了一碗,平时的饭量确实不大。 单沛会中医把脉,他让暖冬把右手手腕伸出来,“小娃娃,外公给你看一看。” 暖冬有些抗拒,这幅身体不是她的,单沛会把脉,那么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暖冬的表情被众人看在眼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单行风催她快点,说什么现在外公基本不给人把脉,你有福气芸芸。 暖冬扁了扁嘴,把手腕伸过去,垫在一叠纸巾上,“我这不是怕诊出啥来害怕么。” 众人呵呵一笑,笑她杞人忧天。 单沛开始把脉,包括暖冬在内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目光分别投向单沛和暖冬。暖冬有种实验室小白鼠的感觉,单沛拿她做实验,其余人等在观摩。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小娃娃,别紧张,你心跳好快。”单沛呵呵一笑,炯炯有神地看着暖冬。 暖冬脸一红,开始慢慢平复心跳,擦,这可不能怪她,她重生以来还没试过中医号脉,只觉得这给瞎子算命差不多,一样令人好奇又忐忑。 须臾,单沛让暖冬换只手,暖冬依言照做。大约过了一分钟后,单沛收手,单宝比暖冬还心急,忍不住开口追问,“爸,小冬没什么大碍吧?” 暖冬也紧张兮兮的看向白发童颜的单沛,这身体她心里有数,体质差了些,其余还好。 单沛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问题不大,就是气血两虚,这是大部分女人的毛病,小宝,你平时多煮点养气补血的汤给娃娃补一补,另外若是可以,按时监督她休息,她思虑过甚,夜不能寐,年纪轻轻,不是好事。” 思虑过甚、夜不能寐、年纪轻轻、不是好事。 十六个词砸得暖冬晕头转向,她担心的事到底还是被这充满智慧的老人给看穿,她都没敢抬头就能感觉到魏长生和魏长春疑惑的目光以及其余人等的好奇。 “小姑娘家思虑过甚?难不成谈恋爱了?” “妈,谈恋爱也不会思虑过甚啊,小表妹漂亮可人,又这么聪明,她喜欢的男孩子,对方还能不喜欢她?” “那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小冬,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你不愿意告诉我们长辈,可以和几个哥哥交流,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想多了确实对身体不好。” 魏长生和魏长春都没插嘴,俩兄弟心里有数,暖冬最近这段时间表露出来的秘密太多,今天要不是大舅妈心血来潮让外公给她把脉,他们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事。 单家三位小辈也没插嘴,只是心中各有所思,太聪明的人休息不一定好,不过这小表妹吃穿不愁,除了要念书,其余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烦恼才是,外公下的诊断很少有误,思虑过甚,夜不能寐,真的很令人好奇。 单宝想说什么,被魏宁海轻轻一扯,他拍了拍夫人的手,“小宝当初赞成丫头学医,我是持反对意见的,我更想让丫头去学传媒,但是这毕竟是孩子的选择,我尊重她,不过看到她的课程表后,我都替丫头心疼,她刚开学,心理压力大,再加上好久没念书,一时多虑了些也正常。” 暖冬眼睛一亮,立刻打蛇随棍上,接住魏宁海抛出来的台阶下,“对,对,我们学校每周都要举行一次测验,上周我的生物一门没考好,还有外科学课堂作业忘了做,被老师叫进办公室训了一顿,夜里做梦总是梦到考试,考不及格重考了好几遍都没过……” 暖冬的解释勉强让众人相信,不过却得到单沛的再次关注,她被单沛单独叫进书房,进行了一次额外的‘爱的辅导’。 九点半,暖冬被单沛放出书房,她走到园子里深呼吸,擦,与老人家斗智斗勇太耗脑细胞,她今晚估计不会再失眠了。 夜色下的园子很漂亮,暖冬走到木质长廊下面,站到栏杆座椅上,伸手够葡萄,摘下一颗直接剥皮丢掉嘴里,还没咀嚼就被悄然出现的单行风吓了一跳。 “啊——” 单行风眼疾手快扶住暖冬,不让她跌倒,“做什么如此心虚?不就是偷吃葡萄吗?” “我才没偷吃!我正大光明地吃!是你突然出现还不说话!”暖冬拍开他的手,从座椅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单行风哈哈一笑,见识过这丫头的嘴皮子功夫,他可不敢和她掰扯,被大人瞧见,准要说他以大欺小,“走,三缺一,去不去?” 暖冬看了一眼时间,今天下午睡了一觉,这会确实不困,她点头应下,“行,都有谁?来钱吗?你们这里怎么个玩法?” “我、你、春子、行格……”单行风领着她走向专门的棋牌室,暖冬跟在他旁边,才发现原来棋牌室就在厨房的边上。 另一边,单沛的主屋。 魏长生走到书房门口,书房的门没关,他伸手敲了敲,里面的人抬头看过来,他叫了一声,“外公,你在忙吗?长生有话想和你说。” 单沛笑呵呵地放下医书,招手让他进来,“我就等着你来呢,把门关上,为小冬的事是不是?” 魏长生关上门,走进去落座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他轻轻点头,“是,我为小冬而来。” 单沛呵呵一笑,他把手里的医书递给魏长生,“这丫头聪明程度,我生平罕见,她一个刚上大一的学生,开学没几天,竟然能懂妇产科学专业的知识,我很好奇,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她思虑过甚的某一方面原因。” ------题外话------ 有事出门,今天只写这么多,另外明天早上回老家,更新大概会在晚上9点前传,乃们要等我啊!要等我啊! 还有推荐朋友的文——【圆呼小肉包】的【名门娇妻喜来宝】,宠文、职场,肉包子出品有保障,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戳一戳哦~ 085 下不了手(大转折!) 魏长春一见到单行风把暖冬给叫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单行风无聊,“小妹又不会搓麻,你把她喊来做什么?难不成给你带运气?” 上回在虹湾小镇,温少卿把暖冬当成福星的事大伙都知道,诚然那次暖冬只是被利用了,却不能否认这丫头的运气真的好到爆,要不然如樯橹灰飞烟灭间攻入他们这群人里呢。 单行格在玩摸牌猜牌,他看了一眼单行风,对暖冬笑了笑,继续玩。 单行风觉得玩味,他落座到魏长春对面,“我问她,她说会,还问我,我们这里的玩法,春子,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的哥哥?对妹妹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啊。” 单行风明显话里有话,故意拿晚上吃饭时暖冬被单沛把脉诊断的事刺激魏长春,暖冬明白他们几人就是闹着玩,可她不想惹麻烦,于是主动解释,“我看过大哥等人玩过,知道怎么玩的,就是没机会实验过,二表哥说输了算他的,赢了归我,如果你们不介意我速度慢,我可以陪你们玩一会儿。” “哟,今晚财神爷散财了,行格,待会不手软。”魏长春一听到这句话,立马笑着招呼暖冬落座,“小妹,这边坐,我们不嫌弃你速度慢,总比没人愿意搭台好。” “好嘞。”暖冬落座到单行格对面,单行云大概不碰这些娱乐项目,魏长生更是很少碰,上一回他是逢场作戏而已,长辈们更加不会参合到小辈们的游戏中,如此算来,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第一圈,魏长春三人都有意放慢牌速等暖冬,暖冬有眼力见,不能被人愿意等你,你就蹬鼻子上脸,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码好牌。魏长春开牌,丢掉了一个没用的白皮,暖冬紧接着抛出一个不要的风牌,哪里想到她的南风恰好是单行风需要,她的牌被碰了一下,单行风收了回去。 单行风对暖冬抛媚眼,“碰,三个南风排排站,哟呵,小表妹手气真好,一上来就如此照顾我,不愧哥哥给你当财神。” 暖冬无奈一笑,吐了吐舌,她哪里是手气好,她不要的牌收着做什么?当然扔掉,单行风碰她的牌也是凑巧,概率问题罢了。 “得瑟,巧合而已。”魏长春与单行风斗嘴,安慰暖冬,“小妹,别气馁,别犹豫,你想怎么出就怎么出。” 暖冬笑了笑,看他们三人出牌。 单家三兄弟里,气质最好的单行云不碰牌局,单行风行为嚣张不羁,打牌也是一样,坐没坐姿,却不像别人的软骨头看起来让人反感,相反整个人潇洒得厉害,他甚少飙脏话,最多也就几个口头禅,就像她常挂在嘴边的‘擦’,无伤大雅。 单行格牌风很好,他只打牌,很少说话,安静地就像不存在似的。暖冬对整容医生有一些好奇,当然也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想深入接触。单行格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对每个人都如沐春风,却很难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大抵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园,眼睛看到的都是表面东西,需要深入接触后才能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当然这需要时间,暖冬没有多余的时间。她想与单家保持友好和睦的关系,却不想过多和他们接触,她的定义,他们只是亲戚,如此简单而已。 因此当单行风表示他有同学在全州大学临床医学院任职,暖冬就委婉拒绝其好意,表示自己想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意愿。 单行风没说什么,只称赞了一句,“果然有我们单家的风骨。” 暖冬心里暗忖,她这可不是风骨,充其量只是不想被人过多注目,安安静静念书罢了。 几圈玩下来,暖冬逐渐得心应手,她这人不算太聪明,靠的就是持之以恒的耐心,她在前几圈当中慢慢观察他们每个人的打牌风格,于是接下来她善加利用他们的这种风格,开始圈钱。 “哟,小表妹,你这都赢了好几圈了吧?” “有吗?我没仔细算。” “看不出来,你挺有天赋,玩什么一教就会。” “过奖、过奖、运气好罢了。” “嗬,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再后来,暖冬就没输过,她要么赢要么平局,看得其余三人纷纷拿眼觑她,怀疑她扮猪吃老虎,就连打牌话少的单行格都追问了她好几句,问她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暖冬无语,漫不经心打出一张牌,“大概就看我妈和牌友们玩过几次,期间有人去洗手间,我帮忙摸了一圈,再后来就是看大哥他们打牌,最近的这次就是今晚。” 三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十一点,魏长春等人尽管输钱,但是越打越兴奋,暖冬也不困,她刚准备上架等待再次和牌,棋牌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她的位置正好面对门口,抬头就对上魏长生的视线,她笑着开口招呼,“哥,你玩不玩?” 魏长生摇头,也没进来,站在门口,“小冬,你该睡觉了。” 魏长生发话,暖冬莫敢不从,她抱歉地看向单行风等人,还未等她开口,单行风就放她走人,“走吧,我们三斗地主。” “小表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单行格对暖冬挥手道晚安,然后附和单行风的提议,“行,明天周末,不用早起。” 魏长春也没意见,“好啊,先说好怎么算钱,可别像春节那回耍赖,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几千块,到现在都没给我兑现,一想到这事,我就……” 暖冬摇头失笑,抓起抽屉里赢来的钱揣入口袋里,和魏长生一起离开。 今晚月色迷人,外面大马路上的灯光照射进园子里,给花草撒了一层淡淡的银光。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分早晚凉,夜风清凉,暖冬从温暖的棋牌室出来一下子有点不适应,手臂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忙不迭搓了搓手臂。 “哥,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以往她没注意的时候,魏长生就会注意到她的小需求,此刻的他却有点异样,她都搓手臂了,他都丝毫未觉,还不由自主领着她走向木质凉亭下。 魏长生站在紫藤花下,月色下,他的剪影就像一颗挺拔的白杨树,傲立在天地间,不顾自身的孤独,守护着该守护的人和物。 暖冬一时不忍打破这种意境,魏长生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他的心性非常人可比,坚忍不拔的品质更是令人钦佩与学习。暖冬静默不语,耐心等待他回答。 须臾,清淡的嗓音随风响起,“我这个大哥很失职,只给了你优渥的物质生活条件,以为让你生活无忧就是好事,却未曾关心你的内心世界,小冬,我以前对你说过,如果你有烦心事,千万别搁在心里,找个人说一说,发泄一下也许就会变好,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的烦心事或许不便对旁人说道,我也不强求,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都是你最强劲的后盾。” 没有长篇累牍的空话,只是说出了他心里话,而且还没有故意打听她的秘密,或许他早就怀疑,也或许他一直在怀疑,他只是看在眼里没说出来罢了。单沛晚饭时的诊断让他开始上心,让他担心她的身体,他怕她思虑过甚伤了身体,颇为委婉地表达了他的心意。 暖冬猜测他可能去和单沛聊过,她能确定单沛最多也只是心存疑虑,不会有其他方面的联想,谁能想到她就是死去的草草呢? 几个小时前,单沛把她叫进书房,关心地询问了一下她的学习状况,又和她聊了聊人生梦想,最后拿出一本书给她看,故意出题考自己,暖冬不敢全部回答正确,模棱两可一知半解地应付过去,谁知道他接了一个电话,他让自己记下他说的内容,她一听都是她知道的妇科相关用药,就刷刷全部写了下来,也没反应过来‘大一新生’的她不该懂得专业的妇科医学用药术语,甚至连具体的字都不应该会写。 没听过、不了解,相反却一字不错地写了出来,你说会不会让人怀疑? 老头儿戴上老花镜,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写的字,“小娃娃竟然知道尿促与绒促?是你自己平时接触到的,还是提前学习的?” 暖冬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辩解她是自己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中看到的,最后在老人怀疑的目光下灰溜溜逃离。 想到此,她轻轻咳嗽一声,“哥,我从未对你给予的关心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敷衍,我在家里是老大,因为我的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相反却变成了老小,家人对我的照顾,我觉得理所应当,后来认识你们,逐渐被你们接受惦记,我初识确实有点不大适应,后来随着日益相处的了解,我又想我不能凡事都依赖你们,你们也有你们自己的人生,当你们几个哥哥都陆续成家立业,你们会疼惜你们的妻子与孩子,与其在那时因为得到的关注变少而郁郁寡欢,不如现在我就学会独立自主,毕竟我总要长大,总不能一直生活在你们的庇护下,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这的确是她的心里话,并不只是拿来敷衍魏长生的托词。她和爵霖川、秦芳菲之间的恩怨纠葛从未想过要假手他人帮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即使某天她熬不住心里的苦说出真相,她也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魏长生、魏长春、温少卿、孙皓四人彼时只是爵霖川的朋友,并不知道草草就是魏晴,他们表现出来的反应都很正常,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想要彻底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加入会很难。 说穿了,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待见草草,却并没有在背后落井下石。魏长生几乎没见过草草几面,魏长春当草草不存在,孙皓更是在草草面前表现出不待见的样子,温少卿话少,却每每一见到她都要主动分析一下她的心里状态。 她的这番话让魏长生动容,魏长生轻轻一叹,“要强的小姑娘,你本该金枝玉叶,娇养在闺阁,偏偏有一颗飞翔的心,是不是某天,当你足够飞上天空,你会飞离我们身边?” 暖冬眨了眨眼,她故作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世界那么大,我被困在家里十五年,当然想要出去转一转。” “那好,大哥只要有时间就会抽空带你去看世界,待你能够独自飞行时,大哥就放手让你飞,如何?” “一言为定。” 月色下的远山朦胧,花香、药香的园子里,暖冬与魏长生再次达成协议,他负责守护她的秘密,让她尽情地去飞。 一夜无话。 翌日。 暖冬被园子里的鸟叫声催醒,她做梦梦到鸟在说话,还在喊她起床,“小表妹还不起床啊?”那活灵活现又傲气的模样简直想让她捉住炖汤喝! 她爬起来换衣服去洗漱,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再次听见梦里的鸟叫声,“小表妹还不起床啊?” 暖冬以为自己还没清醒,猛地拍了自己的脸几下,却发现鸟叫声来自屋外的园子里,她好奇地绕过走道,走到客厅,步入屋外。 她左右四顾,只见一身睡衣的单行风提着鸟笼站在花架下对鸟说话,“小表妹还不起床啊?”然后,鸟笼里不知道是鹦鹉还是鹩哥的品种立刻跟着学了一句,“小表妹还不起床啊?” 暖冬绝倒! 她看了一眼时间,尼玛,还没到七点! 她气咻咻地走过去,“行风表哥,你不厚道,你为什么让这只学舌的鸟叫我起床?你怎么不让它去叫其他人呢?还有你一大早就和这鸟如此吵闹,其他人被吵醒怎么办?” 单行风见她过来,朗声一笑,把手里的鸟笼递到她手中,“所有人都被这鸟叫过早,唯独你没有啊,再说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我爸他们一大清早就和外公去后山遛狗,外婆都和小姑去菜场买菜了,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暖冬咯咯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笼中鸟,这鸟不大也不小,小眼睛乌黑,一看就很机灵,身上的羽毛灰褐色带点深绿色,“鹦鹉还是鹩哥?” “鹩哥。”单行风把手指伸进鸟笼里去碰鹩哥的脑袋,鹩哥立刻别过脑袋,回了一句,“别闹。” 暖冬被逗得呵呵一笑,她也试着碰了一次,鹩哥回了她一句‘别闹’,“谁教它的?你还是外公?” “当然是我了,这只鹩哥我买来送给外公,外公偏心宝宝黄,晨起都领着宝宝黄去后山锻炼,所以多数情况下我来带。” “哈哈,这可不能怪外公偏心,外公年纪大了,宝宝黄又不要他抱,带鹩哥出门还得一直提着,多累是不?” “得,小白眼狼,就知道你护着宝宝黄,来,带鹩哥去叫春子他们起床。” “嘻嘻,这主意好!” 暖冬在单行风的怂恿下跑去魏长春所在的客房窗户前,教鹩哥学舌,“二哥,你还不起床啊?” 连续几声后,鹩哥开始学舌,暖冬竖起耳朵听,房间里传来咚地一声响,估摸是闹钟之类的东西被魏长春打翻在地。暖冬又让鹩哥叫了几声就跑去了单行格的窗户口,以此类推,直到把这俩货吵醒她才把‘犯罪工具’还给单行风。 单行格打着哈欠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单行风手里的鸟笼,气得笑了,他笑呵呵地走过来逗了逗鹩哥,还说暖冬被他二堂哥给带坏了。 “小妹,你给我过来,你别以为我下不了手啊,我告诉你,你今天得罪我了,这事,我俩没完!” 暖冬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她转身一看,魏长春气咻咻地穿着系带睡衣跑了出来。 他似乎气得要跑过来抓她,她对他吐了吐舌,才不会那么傻站在原地被他抓,起初躲在单行风身后,谁知这货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留下一句话回房洗脸刷牙就闪人了。单行格有样学样,也跟着回房。 暖冬深深一叹,擦,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啊! 她与魏长春在园子里追逐,她跑得气喘吁吁,魏长春还故意说笑话逗她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被他抓到,下一秒,外婆等人回来,她忙跑到她们背后躲起来,魏长春才罢休。 外婆笑眯眯地把菜篮子里带回来的早点分给暖冬,“俩孩子一大早闹什么呢?” 暖冬仗着长辈在,有人护着她,她就欺上瞒下,“我喊二哥起床去后山锻炼,他起不来还有起床气。” “嘿,你这丫头片子,明明就是你——”魏长春表示不服,此时说要回房洗脸刷牙的单行风神出鬼没出现,还把油条塞进魏长春嘴里,堵住他要告状的话,魏长春一口水没来得及喝,差点没被噎死,于是把目标改为单行风,追着他跑。 长辈们纷纷摇头,“都三十几岁的人,一个个都和孩子似的,每回一碰上就互相打闹,没心没肺,一点都不着急找对象。” 暖冬帮忙提菜去厨房,同时竖起耳朵听外婆与舅妈们的调侃,嘿嘿,她最喜欢听大人们互相调侃自家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外公等人陆续从后山回来,大伙聚在一起吃早饭,早饭后各做各的事,俩舅舅帮外公料理园子里的药草,妇女们就待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同时唠嗑家常,单行云和魏长生在小书房下棋,单行风在给宝宝黄洗澡,魏长春在旁边帮忙,暖冬在单行格的书房里看书,单行格在对她讲整容遇上的趣事。 “有些顾客脾气很执拗,非要让我按照某个明星的鼻子整,要求我整出一模一样的,我虽然是整容医生,但不是明星的妈妈……” 暖冬撑着脑袋听得不亦乐乎,就听到园子里传来说话声,宝宝黄的叫声以及一道不熟悉的女声。 单行格停止说话,走到窗户口向外看,暖冬也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只见园子里来了一位温婉大气的美女,来人及肩短发,修剪得很利落,很像当年很出名的领导身边的翻译。对方穿着一套湖蓝色的长裙,个子大约一米六八这样,标准的美女身高,身材也不错,肤色也白皙。 暖冬八卦,“嘿,小表哥,这位秀气的姐姐是谁?你未来的堂嫂?” 单行格摇头,目光含有兴味,“不是,她是隔壁邻居家的曼青姐,她喜欢的可不是我的俩堂哥,而是你大哥。” 啥?魏长生? 等一会儿,魏长生曾经提到过一件事,那就是她的主治医生许芹,许芹的父母就是单沛的邻居,看不出来啊,许医生顶多四十来岁,怎么就有一个这么大的闺女了? “许曼青?” “嗯,咦,你知道她?” 暖阳呵呵一笑,“不,我不知道,我知道外公家有位邻居姓许,小表哥,你怎么知道这女人喜欢我大哥?” 单行格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子,“因为每次长生哥过来,曼青姐都会来我们家玩,醉翁之意不在酒,久而久之,谁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 许曼青的到来受到了单家所有女性长辈的欢迎,她被邀请进主屋客厅喝茶,单家的三位小辈都被各自的妈妈叫了过去,魏家俩兄弟也不例外,暖冬不请自来,她要看戏。 单宝招手示意暖冬坐到她身边来,她笑呵呵地给暖冬介绍,“小冬啊,曼青姐可是高级翻译人才,东南市高翻院的精英人才,你猜猜看,她学的是哪种语言?” 呃,又让她猜。 暖冬摸了摸鼻子,委屈地哼了一声,“妈,语言这东西真的没法一眼看出来,不过我看曼青姐气质非常不错,她的打扮明显不是日系,所以她学的不是日语,我只能排除出这一点,其他没辙。” 众人呵呵一笑。 许曼青落落大方地对暖冬自我介绍,“你好,小冬,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法语专业,另外又选修了德语,略懂一些日韩语言。” “曼青姐让我甘拜下风,我要向你多多学习,我只会一门外语,口语说得磕磕碰碰,我最羡慕你们这些高翻人才,特崇拜,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暖冬伸手与她相握,不用问了,英语也一定是她的强项,瞧,人家都没提。 许曼青大气秀丽,近距离观看之下,只觉得她身上书卷味很浓,这类女性最受家里长辈 们的喜欢。 媳妇的最佳人选——医生、护士、老师、高级精英人才。 暖冬的夸奖,许曼青微微一笑,大气地接下她的赞美,惹得屋子里的长辈又是一顿夸。 暖冬退到一边,偷偷看向魏长春等人,除了单行云和魏长生外,其余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貌似他们已经见惯不惯这种场面,她不厚道地在心里笑,这货,就怕货比货,这人,也一样。管你是男是女,谁优秀谁就是王道! 魏长生捕捉到暖冬贼溜溜的目光,嘴角微微翘起,他眼神示意她安分些,暖冬偷偷对他吐了吐舌,哼,等许曼青走后,她一定要好好拷问他! 长辈们特意留许曼青吃饭,暖冬本以为许曼青会客气拒绝,哪里想到她真的小看高级知识分子的脑回路了,人家再次落落大方地留下来,还自告奋勇要做一道拿手菜给大家尝一尝。 许曼青和长辈们移驾厨房,暖冬站在院子里踮起脚偷看,她头也没回,直接发表她的意见,“哥,我觉得这人与你不配。” “为什么不配?”魏长生就站在暖冬身后,其余人也站在边上,听到暖冬的话,魏长生还未开口,单行风就问了出来。 暖冬的心思都扑在厨房里那个倩影上,没留心这话是不是魏长生说的,她哼了一声,开始夸夸其谈,“首先你们俩要是相处,那就是异地恋,异地恋明显不行啊,不是你过去就是她过来,劳民伤财,再者就是你们俩的性格太相似,别看许曼青表面上落落大方,活泼外向,实际上骨子里喜欢安静,文人嘛,她总不会休息时去逛街蹦迪,肯定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休息,这要是在一起肯定没话题聊,久而久之就会爆发矛盾,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找一个活泼点的女孩当女朋友。” “比如?” 暖冬这次听出来是谁故意捣乱搭腔,她扭头瞪了一眼单行风,“二表哥,你再故意添乱,我就告诉外婆,其实喜欢曼青姐的人是你!” 单行风朝暖冬伸出大拇指,“小表妹,你狠。”说完转身拉着单行格离开。 单行格不想走,表示他还想看戏,却被单行风强行拽走,哥俩研究最新出来的游戏去了。 暖冬踢走碍事的魏长春,对魏长生呵呵一笑,伸手把他拉到一边,“哥,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道理吗?” 魏长生猜到暖冬的心思,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暖冬,“丫头,你放心,我对许曼青没感觉,她喜欢的人也不是我,你被行格误导了。” 暖冬惊奇,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她不确定地追问,“那许曼青喜欢谁?总不会是行风?抑或是行格?” 魏长生无奈一笑,俯身凑近她耳畔告之她答案,“行云。” 暖冬眼睛一亮,擦,单行格,你竟然忽悠我! 既然已经说到这话题,暖冬就多嘴一次,“哥,那你喜欢暖阳吗?” 魏长生蹙眉,不明白暖冬为何提起暖阳,暖阳是她的妹妹,他自然要爱屋及乌,他轻轻点头。 暖冬急得跺脚,“不是,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问你,你想不想让暖阳当你的女朋友?!” 魏长生第一次发出惊讶声,“嗯?暖阳?” 暖冬点头如捣蒜,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魏长生思忖片刻,良久,失笑,“呵呵,我下不了手。” 萨嘎?下不了手?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不喜欢暖阳所以下不了手,还是说暖阳是她的妹妹,而她又是他的妹妹,暖阳和他有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不便于下手?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我妹妹?” “不,她太小了,不适合我。” “……” 午饭后,暖冬回房午休,从昨天她就没怎么碰手机,于是打算睡前玩一会儿,她打开朋友圈,才看到昨天傍晚她发的那张照片已经收获不少点赞和评论。 孙皓的评论很让人无语,“白眼狼啊,白眼狼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有了新朋友忘了老朋友。” 孙莹回复孙皓,“弟弟,你能别把自己划为犬类么?咱老孙家丢不起这个人!” 暖阳发了一串笑脸,魏长生直接点了赞,魏长春留言宝宝黄人来疯,温少卿也点了赞,先前的陌生人好像消失了。 暖冬逐一回复,又去浏览了一遍网页,再跑到班级群里刷了一眼,见没发生什么大事,她就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然后侧身睡觉。 暖冬定了闹钟,一觉醒来下午三点,她开始收拾带来的行李,明天早上她和魏家人一起回去,她明天上午正好没课,为了节省时间,到时候魏长生会直接把她送去学校,何学书会帮她把课本带去学校。 行李不多,她很快收拾完,刚直起腰,房门就被人敲响,暖冬走过去开门,单行风牵着宝宝黄站在门口。 “有事找我?” “带宝宝黄去打防疫针,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啊,反正我没事。” 待在单家还不足两天,暖冬就不由自主喜欢上这只通人性的狗,明天就要回去了,一时还真有点舍不得,趁着可以多相处之际,她得多陪一陪宝宝黄。 单行风开车,暖冬和宝宝黄在后座,宝宝黄不安分,从后座跳到副驾,被单行风一吼,“坐后面去。” 暖冬就见到宝宝黄乖乖返回后座,逗得她咯咯笑,“它好听话,被你训得服服帖帖。” 单行风倒车,把车倒出单家大宅,“宝宝黄原先是流浪狗,被人送到了我那里,我给它打针消毒美容带回了家,悉心照顾,家里人又十分宠它,掐指一算也快三年,动物都是通人性的,你对它好,它自然会对你好,将心比心。” 将心比心。 动物尚且如此,懂得报恩,人却做不到,尤其是人的感情。 你喜欢上一个人,你投入半生的感情却不一定得到回报,对方不会将心比心,不,对方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怎么了?发什么呆?” 单行风从后视镜里看向暖冬,暖冬似乎为他的话有所触动,不自觉地拧着秀眉,原先狡黠灵动的双眸里一片晦暗,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为自己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皱眉,她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他真是异想天开。 暖冬很快接下话茬,“在想你的话,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养一只狗,平时带出去溜圈威风赫赫,关键时候还能保卫主人。” 单行风呵呵一笑,“你若是想要,待会到我工作的地方给你买一个,我们兽医站里有许多待人领养的宠物,里面不泛名犬,都被我们工作人员悉心打扮过,很卫生。” 原主以前有病,所以家里没饲养宠物,梅素馨好像喜欢猫,她经常看到梅素馨去逗邻居家的苏格兰折耳猫,暖阳好像也爱猫,她若是带只小狗回家,家里人不知道会不会反对。 “那我到了那里再仔细看看,若有合适的,我就带一只回家。” “行。” 单行风工作的兽医站位于东南市新近开辟的宠物一条街上,他说兽医站原本在郊区,后来随着近年来饲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市里专门设置了宠物一条街,还把兽医站迁了过来。 兽医站地方很大,有专门的门面,门面后有小门通向里面的院子,暖冬跟着单行风穿过狭窄的过道,前方的两层小楼映入眼帘。 普通的两层小楼,不普通的是里面传来时不时的动物叫声,今天是周末,门面那里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员,院子里有一个年轻男孩在打扫卫生,戴着手套拎着簸箕,清除树下动物的粪便。 单行风直接领着暖冬爬上二楼,二楼楼梯间第一扇门进去就是等待领养的小动物临时居住地。 “你应该能认识几个品种,狮子犬、泰迪、雪纳瑞,还有一些中华田园犬。” 暖冬环顾四周,大大小小的狗笼错落有致地堆叠在一起,名犬不少,当然最多的是不被人喜欢的中华田园犬,还有一些一看年龄就比较大的狗。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敞开通风,尽管如此,属于动物的味道还是很浓,幸亏单行风提前给了她口罩让她戴着。 “若是没人领养这些小狗,你们兽医站会一直照料下去吗?” “当然,政府会出资一部分赞助,社会各界善心人士也会不定期捐款,领养它们的人,我们站也会相应收取一些费用,毕竟每天清扫打理喂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原来如此。” “那行,你随便看看,我去给宝宝黄打针,五分钟后上来找你。” “好的,二表哥,你去忙吧。” 暖冬看了一圈,她走到一个狗笼前,里面的狗都会朝她叫,唯独其中一只灰白色的雪纳瑞没有叫,只拿它的黑豆般的可怜眼神看着自己。暖冬瞬间心软,觉得这胡子和老爷爷似的雪纳瑞很好玩,同时又被它的眼神打动。 她先伸手对这只小狗挥了挥,与它先行沟通了一番,然后把手伸进笼子里,只见小狗主动把脑袋送来让她摸。 她呵呵一笑,“真乖。” “确定就是它了?”身后传来单行风的笑声。 暖冬扭头对他一笑,“确定了,就是它,它有没有名字?” 单行风走到鸟笼前,仔细看了一眼标牌,“它快四岁,原先因为得了皮肤病被原主人扔掉,隔壁宠物店店主见它可怜就托付给我们,它的皮肤病早已治好,你看,它的毛色多好,你可以自己给它起个名字,雪纳瑞奔跑速度比我们家的宝宝黄都快,聪明程度绝不亚于智商排名第一的边牧。” 暖冬一下子吸收了不少相关知识,她暂时还未想到给这只狗命名,先带回家再说。 单行风帮她处理了领养等手续示意,暖冬交了钱签了字还和小狗一起拍了照,顺利成为这只小狗的主人。 暖冬没要项圈,她打开车门,拽着宝宝黄的脖颈上的项圈,“雪纳瑞,你先上。” 雪纳瑞有了主人,听话地跳上车,暖冬手一松,宝宝黄撒丫子似的冲了进去,迫不及待地要进行犬类之间的交流。 回到单宅,众人对暖冬手里多了一只狗表示高度惊奇,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丫头被单行风忽悠领养了一只狗。魏宁海和单宝倒是没意见,还和暖冬交代若是她没有时间照顾可以送到魏宅。魏长春喜欢狗,第一时间把雪纳瑞抱在怀里,宝宝黄嫉妒心发作,见魏长春抱着新成员,它气哼哼地围着他转悠。 魏长生问暖冬有没有给小狗起名,暖冬说她还没想到,暂时就以这狗的品种叫它,等她想到了好名字再换。 魏长生自然没意见,只叮嘱她,“你体质特殊,别和它一起睡觉。” 暖冬莞尔,“不会啦,我可不喜欢抱着宠物或者玩具熊睡觉。” 魏长生呵呵一笑,没搭腔。 晚饭后,暖冬把雪纳瑞与宝宝黄搁在一起拍了许多张照片,然后她又给雪纳瑞单独拍了几张,她先发给暖阳试探一下。 “小阳,如果我把这只灰色的小狗带回去饲养,你有没有意见?” 暖阳的回复很快,罕见地快,几乎在她发出去的瞬间就秒回,“没意见!快带回来!好可爱!娱乐圈最近流行晒狗晒猫,我经纪人不让我跟风,嘿嘿,这下我就有借口了,我姐姐买的!” 哦也,暖阳这关轻松通过! 暖冬又把照片发给了何学书,“爸,你看,我课程重,在学校的时间比较多,小阳越来越忙,妈妈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无聊?我想给妈妈抱一只狗回家让她养,单家行风二表哥是兽医,他会帮我处理好一切问题的。” 何学书的回复也很快,直截了当一个字,“好。” 哦也,何学书这关也轻松通过! 至于梅素馨那,暖冬决定明天回家直接给她一个惊喜,家里四位成员,三位投票赞成就行了,若是梅素馨死活不同意,她大不了送去魏家给魏长春养,再不济温少卿家有爱吃玉米的金毛,送给温少卿家的金毛做伴也可以。 至于小狗的名字,她起什么名好呢?黑豆?小灰?小白?小小灰?小小白?小公主? “什么?你再说一遍?!” 暖冬被魏长春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她蹲在池塘边,差点没摔进去! 她迅速远离池塘,看向魏长春,只见他原本嬉笑的表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瞬间从笑脸降低为冰点,气势冰冷地连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的外婆都感应到了。 暖冬直觉谁出事了,而且很严重。 “怎么回事?” “春子在和谁打电话?” “不是门店被人砸场了吧?” “不至于,门店都有监控摄像头,魏家的势力在全州没人敢胡乱挑衅。” 单行风和单行格在旁小声讨论,语气止不住地担忧,兄弟就是这样,有事时一致对外;没事时,互相追逐打闹。 听到动静的几位长辈也纷纷从主屋里出来,都把目光投向魏长春。 只见过了几秒钟后,魏长春猛地挂断电话,他一眼对上魏长生的视线,语气焦急,“哥,爵爷出车祸了,很严重,人在手术室里还没出来,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回去?” 暖冬睁大眼睛,瞳孔微缩,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东西,爵霖川出车祸?!人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题外话------ 两件事,第一,小狗的名字没想好;第二,正式开启虐爵爷模式~ 另外,票票不嫌多~ 086 草草 自接到爵霖川出车祸这则消息以来,暖冬就变得浑浑噩噩,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灵魂好像出窍,压根记不得临行前魏氏夫妇拉着她的手说了些什么,更不用说先前她还喜欢得不得了的那只小狗在哪,魏长生兄弟俩有在车上有没有说话……她全都想不起来,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自我想象的车祸画面。 暖冬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带进全州市国际诊疗医院的,直到站在重症病房门口,嗅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看到温少卿、孙皓和爵家一众人等,她才意识到魏长春没有开玩笑,爵霖川,真的出车祸了,他在里面。 他在里面,重症病房里面。 暖冬心里瘆的慌,即使站在一门之隔的走道里,她都无法想象房间里的情形,那样一个人,得到老天爷厚爱的一个人竟然真的如此倒霉,遇到了车祸被送进了医院,还刚从鬼门关九死一生走了一遭。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没着没落的情绪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她犹如急于逃生的鱼,却恐慌于找不到鱼群而惊慌失措。她已然顾不上其余人看到她过来时露出的表情,只死死咬紧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 曾经她得不到他的爱,心里委屈又伤心,对她而言,他给予的婚姻无疑是天降奇迹,她怎能向他抱怨?每一个没有他在的深夜里,她和着眼泪把委屈和伤心通通藏在被窝里,即使在那些辗转难眠的时刻,她都没诅咒过他,何况是现在的她? 她想要报仇,是想让他痛苦,想让他后悔,让他体会爱而不得的那种复杂心境,却从未想过让他死亡或受伤。皮肉之痛哪有心灵之痛让人痛彻心扉?哀莫大於心死,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还何谈仇恨?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这次没抢救过来,或者当场被撞死,那么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大仇未报,他就此死去,她向谁讨要当年的那笔情债?他都没了,她还和秦芳菲争什么? “现在什么情况?” 暖冬听到魏长生开口问询温少卿等人,她的手腕被魏长生牢牢握住,此时此刻她哪顾得上自己的反常会不会被他看穿,反正以前她多少透露过自己对爵霖川上心,反正她的秘密已经暴露得太多,那么今夜再多一个也没什么。 温少卿看了一眼爵家人,然后示意魏长生等人走到转角处说话,魏长生拉着暖冬跟过去,魏长春和孙皓也立即跟上。 温少卿察觉暖冬的异常沉默,今夜守候在病房门口的人都是这幅表情,他只当她也替爵爷难过,所以没有深想。 他看向魏家兄弟俩,“爵爷乘坐的车子被大型搅拌车抢红灯直接拦腰一撞,爵爷习惯性坐在主驾驶后的位置,他整个左半身,从脑部到脚部都是伤,伤得非常严重,左眼视力似乎受损,但是具体情况要等爵爷醒来才能确诊,医生说只要爵爷能顺利度过四十八小时危险期就没有大碍,另外,重症病房不让多人一次进去探望,这会在里面的人是老太太。” 整个左半身,从脑部到脚部都是伤……伤得非常严重……左眼视力似乎受损……四十八小时危险期度过就没有大碍…… 暖冬呼吸一窒,差点无法呼吸,冷汗涔涔,她的手下意识紧紧握住魏长生,目光紧紧盯住温少卿,“阿全呢?他不是一向负责爵爷的安危?”阿全驾车技术过硬,怎么会让轿车被搅拌车拦腰撞?! “对!阿全呢?今天开车的不是他?”魏长春听到暖冬提起阿全,表情跟着一变,连忙跟着追问。 有值班护士出来找负责人,“家属过来签字。” 温少卿听到后,示意他们等一下,然后他连忙走过去接洽。 孙皓也没解释为什么不是爵家人出面签字而是温少卿过去,暖冬虽然好奇,但是这节骨眼上没有多余的心力管这些,她听到孙皓解释,“阿全今天轮休,开车的是另外一位爵家老仆,爵家老仆当场死亡,秦……亲娘啊,那场面你们没看到,一地血,我们看了监控录像,我心跳差点瞬间停止。” 爵家老仆当场死亡?! 暖冬觉得她严重缺氧,缺氧到无法呼吸,头晕脑胀,身体似乎负荷不了如此巨大的消息,她眼前一暗,身体晃了晃。 旁边的魏长生眼疾手快搂住她,“皓子,先别说了。” 孙皓连忙住嘴,爵家老太太赶过来听到这消息时也是这幅体力不支,随时都可能昏过去的样子,女性的承受压力明显没有他们男人强。 魏长生环顾四周,“我扶着小冬先去椅子上坐一会儿。” “你们几个,赶紧去把那边的椅子搬来。”孙皓有眼力见,立刻挥手让他的人把另一头空着的长椅搬过来。 魏长生搂着暖冬坐下,孙皓又跑去找水,很快端着纸杯回来,魏长生接过来递到暖冬嘴边,哄她喝水,“小冬,喝点水垫一垫,待会儿我们去吃晚饭。” 暖冬嘴里一片苦涩,嗓子早就发干,这会看到白开水,身体本能发挥作用,她张嘴抿了几口。她明白魏长生在帮她遮掩,让孙皓以为她只是因为没吃晚饭,身体才会扛不住而晕厥。 “要不要再喝点?” 暖冬摆手表示不需要,她累得不想说话,靠在魏长生肩头闭目养神。她怕一睁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孙皓接过魏长生递回来的水杯,惊讶道:“啊?你们晚饭也没吃呢?” 魏长春手插口袋杵在边上,一听孙皓这句话当场拍了他一下,“接到你的电话,我们马不停蹄赶过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路上一口水都没喝,哪还有心情吃饭?” 这会已经快要十点,走廊里的人基本上都没吃晚饭。 孙皓看了一圈众人,向魏长生征询,“长生哥,爵爷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四十八小时呢,我们干等也着急,不如我让人出去买点吃的分给大家,先垫一垫如何?” 魏长春率先同意,手捂住肚子,“肚子早就叫了,还是要吃点东西,不然漫漫长夜熬不住。” 暖冬的脸色苍白,魏长生担心她吃不下没味的食物,他思忖几秒开口,“我和长春白粥就行,你让人给小冬打包一份鸡汤馄饨。” 鸡汤补气,外公有交代过母亲给小冬多煲滋补养气汤。 孙皓点头,“好,我这就去。” 魏长春还惦记着其余事,他和魏长生打了声招呼就离开这边,走向另一头那里。温少卿刚签好字,看到他过去,给了他一个‘私聊’的眼神。 魏长春看到有一间空着的小房间,他抬脚向里走去,等温少卿跟进来,他问,“少卿,搅拌车司机呢?跑没跑路?” 温少卿掏出手机,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自己没有勇气再看一遍,于是把手机递给魏长春,“没有,那人吓得当场尿裤子,他不傻,知道自己撞的是名车,而且又在路口,监控那么严密,他逃了也会插翅难飞。” 魏长春接过手机,视线刚放上去就被屏幕里出现的画面吓了一跳,重型搅拌车速度很快,路口都没减速,爵爷的车根据信号灯提示前行,被撞上那瞬间车子都来不及右转,瞬间被拦腰撞翻!幸亏车身结实没有一撞两断! 魏长春额头上直冒冷汗,连忙把手机还给温少卿,他哆嗦着手,想找烟抽,“操!操!操!我需要静静。” 温少卿对魏长春遇到震惊之事就连爆粗口已经习以为常,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扔过去,他今晚也没忍住抽了几根,不抽几口难以平复心绪。 墙上有禁烟标志,有护士推门进来,看到他们手里的烟,正要开口训斥,俩人识相,立即离开小房间相携步入楼梯间。 温少卿把打火机递给魏长春,“还有一件事,我没敢在外和你们说。” “什么事?”魏长春点火,狠狠吸了一口,他把打火机顺势揣兜,估摸今夜需要这东西提神。 温少卿目光扫向走廊外的右手边,那里也是一间重症病房,他的表情很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很劲爆,“秦芳菲也在车上,幸亏她当时护住了爵爷的腿,要不然这会双腿骨折的就不是她而是爵爷了。” “什么?!” 魏长春被烟呛了好几口,他像听天方夜谭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少卿,“秦芳菲也在车上?!她为救爵爷双腿骨折?!她就在隔壁重症病房?!” 温少卿重重地点头,露出比较凝重的表情,“具体过程不清楚,我们的人到现场时就看到秦芳菲趴在爵爷身上护着。” 魏长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无法消化这则额外的消息。 他和温少卿都心里有数,他们想到的不是秦芳菲‘救美’这件事,而是秦芳菲付出如此代价,接下来的大半年或许都无法拍戏,娱乐圈里永远少不了新人,女星一旦‘息影’半年以上,势必会被观众忘记,她救了爵爷,这又几乎相当于救命之恩,爵爷于情于理都不能弃她不顾。 良久,他想出一个点子,“爵爷还不知道秦芳菲双腿骨折吧?” 温少卿苦笑,“瞒不住,爵霖琳听说爵爷和她表姐一起出事,眼巴巴地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而且她还早把秦芳菲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小娘皮!”魏长春飙了一句脏话,复又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老太太心思也难猜,只让人去找最好的医生医治秦芳菲那双腿,务必让她恢复健康,能走能跳,倒没做出其余承诺。” “唉,不管怎么说,爵爷算是欠了秦芳菲这笔人情,夏草草去世的那一年,我至今都没法忘记他的状态,如今又……”魏长春上一刻在感慨往昔,下一刻眼睛一亮,“等等,秦芳菲为什么会出现在爵爷的车上?那搅拌车到路口却不减速,会不会是?” 温少卿摇头,直接用事实否定了他的猜测,“不会,秦芳菲即使再有心计,她也不敢拿她和爵爷的性命来赌博,搅拌车司机一个小时前才醒来,他已经被警方带走问话,警局那里得到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另外,我也让人混进车辆管理所,去监督搅拌车检验情况,有没有做手脚,这事瞒不住。” “好,那就行,那我就等你这里的消息。” 魏长春抬脚就要离开,温少卿叫住他,“秦芳菲这事别告诉五妹,我让皓子也闭口不谈,五妹与爵爷之间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如果让她知晓秦芳菲在隔壁,我担心她看都不看爵爷一眼就会走。” 魏长春愣住,显然没预料到温少卿的这番话,他瞪大双眼,“爵爷看上丫头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只看出爵爷对暖冬还算照顾有加,并没有表现出男女之间感兴趣的那种态度。 温少卿轻声一叹,这事他原本不想说,可仔细回忆暖冬刚才的态度,他就心生怪异,暖冬的态度分明比爵霖琳还在乎爵爷,就像爵爷是她的至关重要的人一样。 “不好说,我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别说出去,你大哥肯定也有所察觉,要不然你生日那天,他也不会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撤资,这是在变相告之爵爷,他不会同意暖冬与爵爷在一起。” 魏长春忽然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他比孙皓还聪明一些的,这会儿听到温少卿的这番话,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了,“他们也没在一起啊?暖冬在我谈恋爱啊!啊,不对,我们在假装恋爱啊,大伙都知道啊,哎呀,操!我糊涂了!” “甭管糊涂还是不糊涂,记住我说的话就行,我可不想这节骨眼上徒生事端,爵爷若是清醒,估计也不愿意让五妹知道秦芳菲在。”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孙皓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众人迟来的晚饭准备好,大伙一开始没心情吃,被他和温少卿一劝,于是开始拆动一次性筷子用餐。 阿全立在重症病房门口对面,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孙皓把饭盒递过去,这小子看也不看。 孙皓哪能接受阿全的无视,他把饭盒丢给其他人,一把抓住阿全的衣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现在这样装给谁看?我们大伙都没怪你,今天这事就是意外,就算你在现场,那也于事无补,你——” “皓子,少说两句。” 温少卿拍开孙皓的手,孙皓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气鼓鼓地拿起一份饭盒走到魏长生那里坐下。 魏长生在喂暖冬吃馄饨,他抽空看了一眼孙皓,“皓子,待会你早点回去休息,你姐那里忙不过来,你多去帮帮她,这里我和长春顶着,霖川会没事的。” 孙皓挠了挠头,无声一笑,“我姐说我这几天不用去她那实习,她说朋友有难时不帮忙就太没情没意,长生哥,我不累,倒是你们连续开车三小时赶过来,一定很累,你们和丫头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再过来,到时候我把上午的探望名额留给你们。” 魏长生没做声,片刻,才回复,“到时再说。” 暖冬本来不想吃,闻到鸡汤馄饨的味道,肚子里的馋虫就禁不住诱惑,一个个开始叫嚣,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让她都不能随意撒谎。魏长生很贴心,怕她噎着,没敢让她动手,他亲自拿起勺子,一个接一个地送到她嘴边。 过了会,她别过头,表示自己吃不下。 魏长生也没强求她,收拾好饭盒丢在一边,他自己囫囵吞枣解决完白粥,然后一起拿出去丢掉,回来时给她带了一杯茶。 头顶上的白炽灯在深夜看起来格外惨白,廊间有风吹过,冷飕飕的,明明是九月份的夏夜,正是褪去了酷热,最佳凉爽时节,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到冷,那种渗入毛孔里的冷。 夜间的医院一直被传说为是非之地,暖冬却不怕,她自己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如果遇到同类,她说不定还能兴起与对方交流一番。 “嗨,你来自哪里?” 暖冬被自己的臆想给吓到,无语地甩了甩头,引来魏长生的注意。 他问她,“怎么了?” 暖冬咬唇,没看他,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宣传照上,“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魏长生愣住,他以前是军人,从小生活在‘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的标语下,他曾经坚持无神论,以为那些怪力乱神的传说都是古时候的文人饭后无聊杜撰出来的东西。直到晴晴的失踪,他陪同母亲走访名山大寺求神拜佛、占卜问卦,坚定的信念才渐渐改变。 “应了那句古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暖冬嗯了一声,复又问他,“哥,既然你相信这世上存在超自然的东西,那么你相不相信人死后,其灵魂会停留在世间?” 或许是环境影响,魏长生并没有往深层次方面联想,他以为暖冬在感慨生命的无常,也或者是因为霖川这件事而触发的感悟。 他轻轻一叹,“我也曾想过,如果晴晴真的已经去世,那么她的灵魂应该回来看一看我们,电影中描述这些灵魂没有实体,触碰不了我们,但是他们能够使物体移动或者拂动,我却一直没有等到这种怪异的事,我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暖冬眨眼,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超越自然的真相说出去该怎样让人相信?别人会以为她得了癔症,会以为她想故意攀附上魏家这棵大树而有意编造谎言。即使她能说出有力的依据来证明,然而没有证据,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她就是魏晴。 这年代做什么都讲究证据。 她若还是草草,起码可以去做基因检测,可她现在是暖冬,就算她把真相说出来,估摸也没多少人会相信。她没了儿时的记忆,只有魏长生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可以证明,她证明自己是魏晴,还得先告诉众人一件事——她是借尸还魂的草草。 重症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声惊醒了等待的众人,也惊喜了胡思乱想中的暖冬,她看过去,爵母穿着无菌服从里面出来。 老太太一出来,所有人都围过去问长问短,暖冬不想见到爵母,稍微隐藏身形躲在魏长生身后。 “老夫人,爵爷的情况还好吧?” “嗯,暂时还算稳定,你们也别杵这了,都回去吧,里面有看护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有问题会联系我们的,今天太感谢你们帮忙,都回去好好休息,我一个老太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接下来还是要麻烦你们多多跑腿。” “老夫人客气了,我们和爵爷的关系不是寻常人想象的那样,我们不累,我们派人送你回去,您放心,我们留在这里候着,这里一有什么动静,我们就传给您。” 爵母见劝说不了,也没和众人推辞,“那行,那我就先回去,明早我派人给你们送早点,辛苦你们了。” 西山大宅那里还需要她回去主持大局,爵家家主出事,车祸又上了晚间新闻,这事瞒不住,不出乱子就好,出了乱子,她必须帮儿子顶住。 爵母换回衣服带走了一部分爵家人,阿全照旧留在这里,爵霖琳也被她母亲带走了,临走前若有似无地看了暖冬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暖冬懒得理会莫名其妙的爵霖琳,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凌晨,她明白自己留守在这里不像话,她弄不清此刻的心情,既然爵母都说爵霖川的情况还算稳定,那么她可以先行回去,明天再抽空来探望他。 “哥,我累了,你送我回家吧,我明天晚上没课再过来探望霖川叔叔。” 魏长生也正有此意,“好,我送你回家。” 俩人与温少卿等人打过招呼就离开医院,魏长生问暖冬要不要回希望路,暖冬表示她明天要上课,还是回家主方便。魏长生没强求,依言把她送回何家别墅。 暖冬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她的行李还落在东南市的单家,她没带大门钥匙,逼不得已打电话给梅素馨,魏长生陪她站在门口等。 过了七八分钟,梅素馨打着哈欠来看门,“哟,闺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那只狗给带回来了啊?生怕我不想养——咦,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哟,长生你也在啊,你们俩怎么这么疲倦?发生什么事了?” 跟出来的何学书听到动静,也立刻走了过来,“俩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魏长生简单对何学书夫妇解释了一番。 梅素馨大惊失色,吓得换鞋就想出门看看,何学书连忙拉住她,“重症病房一天只能让一个人进去,还只有上午一次和下午一次机会,你这时候去探望也没用,不如等明天上午,我们再过去。” 暖冬也是这个意思,帮何学书劝说梅素馨几句,梅素馨点头同意,之后极力挽留魏长生住下来,魏长生推说待会还得去医院接长春,梅素馨也就没再挽留。 等人走后,何学书夫妇早没了困意,梅素馨拉着暖冬仔细问了问,暖冬也不藏着掖着,把她知道的信息都分享了出来。 “唉,天灾人祸永远不知道何时回来,霖川那孩子也真是遭罪,但愿他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素馨,让闺女回房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梅素馨忙不迭催暖冬回房休息,暖冬听话地回房,她没有力气去洗澡,往床上一躺,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没课,暖冬在家睡了半天,她一直在做梦,梦境斑驳,片段杂乱无章,许是先前在医院,她的梦境皆是她和爵霖川在医院初识那一年的片段。 “你不是外科的护士?” “这位先生,谁规定妇科的护士就不能过来帮忙了?难不成你有痔疮?” “小护士,我伤在脚上,为什么不能吃辣?” “不是不让你吃辣,而是你手下带来的食物辣味扑鼻,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情绪,再者,你是病人,病人就该听从主治医生的医嘱,忌荤腥!” “你这妇科的护士管得可真宽。” “……” “小护士,我不是没给你额外加班费,你为什么总是苦着一张脸?” “这位先生,我这么年轻,还在长身体,金钱换不来健康的作息时间,请你趁早恢复好,赶紧走人!” “护士长训了你几句话,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你还怎么当医生?” “不要你管!你是我的谁啊?” “喂,这位先生,你怎么还没出院?不要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霸占医用资源啊,我们院床位很紧张的,你已经恢复了,赶紧办理出院手续去。” “小护士,听说你被调职了,那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不要你管!” 一觉醒来,汗湿夹背,暖冬大口喘气,靠坐在床上发呆。 她和爵霖川第一次见面并不在全州,彼时她还是隔壁小县城里医院里的护士,当年出了一场连环车祸,护士不够用,她被借调去外科帮忙,遇到了脚受伤的爵霖川。爵霖川在小县城医院住了一个月,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出院。这人来头不小,她那时还没喜欢上他,又初生牛犊不怕虎,被他点中作为临时看护,她一点都不高兴,不能准时上下班,还得二十四小时陪护,他身边的阿全经常与她斗眼,总之,没一件顺心的,每天也就涂和他打嘴仗爽快一些。 梦境中的美好初识,她原来记得如此清楚,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最美好的时光是回不去的时光,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没有爱上一个人的时光。如果不曾在全州再次遇见,那么过去的一切是不是都可以改写…。 楼下传来声响,暖冬记起昨夜何学书的话,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进卫生间洗漱,动作利落地生平罕见。 跑下楼时,梅素馨竟然都备好了午饭,“闺女,醒啦?快过来吃饭。” 暖冬落座到餐桌旁,向他们打听爵霖川的情况,“爸、妈,你们上午去医院,霖川叔叔的情况如何?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何学书点头,帮暖冬盛饭,“长生找人通融了一下让我们进去探望霖川,霖川的伤很严重,你妈都忍不住落泪,大半张脸都是淤血,乍一看还以为脸上的血没擦干净,他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他见到我们进去只是睁眼看了一下,他左眼视力确实受损,看东西有些模糊不清,现在医生不敢给他治疗,怕他身体承受不住,等休养这段时间持续观察,说不定会自然痊愈。” 暖冬心里不是滋味,午饭也食不知味,连下午的课都不想去上,可是这才开学,她为这事请假有点说不通,但她确实又无心上课,下午的课程一直要到五点二十分才结束,她哪里熬得住?总觉得不亲自看一眼爵霖川,她之后会一直无法安寝。 她硬着头皮去上了两堂课,果然无心上课,连老师讲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淼问她怎么了,她说有亲戚生病,她还没来得及去探望芸芸,王淼建议她晚上不要上自习了,和老钱请假去。暖冬却没等到晚上,她直接翘了夏瑾瑜的外科学课。 她背着包走到校门口拦车,到了医院门口接到一组陌生电话,她定睛一看,正是瑾瑜万年不变的手机号码。 她撇了撇嘴,不太相接,估摸瑾瑜是要训斥她翘课之类的话,她干脆把手机弄成静音模式,耳不听,心不烦。 乘坐电梯直接来到顶楼vip病房区,魏长生和魏长春不在,温少卿也不在,阿全还是站在昨天的位置,目光就没变化过。 暖冬左右四顾,恰好看到孙皓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出来,她对他招手,“四哥,下午还有名额探望霖川叔叔么?” “长春说你下午有课的,你这丫头翘课了?”孙皓手里端着洗干净的提子,见暖冬过来,直接把水果递过去,“名额早被用掉,不过你想探望爵爷,求我,我找人帮你弄进去。” 暖冬伸手一推,“一看就是给人家小护士吃的,你就拿这个去贿赂他们,四哥,我相信你的男性魅力。” 孙皓被她的话逗笑,“就知道瞒不住你,你可别小瞧这水果,我都用这玩意换了好几个名额了,今早你爸妈,我爸妈,还有其他人——” “打住,我就进去看一看,待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要是被老师发现,又得扣平时分。”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办。” 暖冬在孙皓的帮助下换上了无菌服,孙皓把病房里的小护士叫出来说话,暖冬正要开门进去,就看到爵霖琳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身上竟然也穿着无菌服。 她惊诧,爵霖琳在隔壁房间探望谁?据她所知,隔壁房间与爵霖川所待的病房并不相连,爵霖川的司机已经死亡,爵霖琳会去看望的人,难不成当时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暖冬瞬间有了不好的联想,这不还没等她开口,爵霖琳就摘下口罩,对她冷笑一声,说了一句话。 “把你的话再说一遍。”暖冬心头一惊,松开握住门把锁的手,偏头看向爵霖琳。 爵霖琳挑衅地哼了一声,用鼻孔瞪着暖冬,“我说你这次没戏唱了。” 暖冬不明白,继续追问,“你脑子有毛病吧,我来探望你堂哥而已,什么没戏唱?” 爵霖琳呵呵一笑,笑得不怀好意,笑得得瑟之极,“真是个傻子,孙皓等人对你那么好,原来他们都没有告诉你这件事的真相啊?你竟然还被傻傻地蒙在鼓里,嗬,我还以为你多么被重视,原来还是进不去他们的核心圈,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不和你啰嗦了。” 暖冬郁闷,他妈的,到底谁和谁啰嗦?要不是爵霖琳主动招惹她,她至于和这女的站在过道里浪费时间? 奶奶的熊,当她不发威是病猫呢?! “你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暖冬高声叫住爵霖琳,“你所谓的‘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被蒙在鼓里?还有,你在隔壁病房探望谁了?” 爵霖琳本不打算说出来,温少卿有特别叮嘱过自己,但是她今天看到何暖冬就是不服气,她就是因为何暖冬才被堂哥撵出了爵家大宅,害得她现在到处求人找工作,心里的一口气始终咽不下。 “你听清楚了!我表姐这次救了我堂哥弄折了双腿,她就在隔壁重症病房,何暖冬,我告诉你,你这次没戏了!” 秦芳菲在隔壁重症病房?!秦芳菲救了爵霖川?!秦芳菲当时也在车上?! 一万头草泥马神兽在脑子里奔腾而过,暖冬一点都没料到事情能反转成这样,怪不得昨晚孙皓的古里古怪,温少卿眉间的忧愁,魏长生送她回家后又返回医院,原来真相是这样,原来当时车上还有一个人。 她气得想要打人,不为温少卿等人对她的隐瞒,也不为秦芳菲救爵霖川这件事,她只为爵霖琳的挑衅! 曾经,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这样不分场合时不时讥讽她几句,时不时拿她表姐和爵霖川的旧情说事,暖冬以为这丫头被撵出爵家大宅,飞扬跋扈的性格能稍微收敛,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牛迁到国外还是牛。 暖冬压根不惧爵霖琳的挑衅,哼,先不提秦芳菲会不会借此事上位,就单说一件事,她若是对所有人说出真相,魏长生就会首先站起来不同意爵霖川和秦芳菲的事,她没戏?她明明还有一大堆戏! 暖冬冷笑一声,“如果我把你说的这句话告诉霖川叔叔,他会怎么想你和你的表姐?这人都还未醒,你这个堂妹竟然先考虑男女之间的事,我是该为他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失望呢还是失望呢?” 爵霖琳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暖冬懒得再搭理这死丫头,转动门把锁,推门进去。 暖冬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好半晌才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手掌心有疼痛传来,她低头一看,原来刚才与爵霖琳对持间,指甲划破了手心。 暖冬握起拳头,眸光一暗,她到底还是心存嫉妒的。 秦芳菲这女人竟然也在车上,秦芳菲还舍身救了爵霖川,暖冬甚至想都不用想,爵霖川的双腿能够保住,秦芳菲当时用了何种姿势……秦芳菲这女人为什么不干脆被撞死算了,偏生活了下来,哼,双腿骨折,如果秦芳菲醒来,估计又可以得瑟了。 暖冬暗恨老天爷给了秦芳菲这次机会,她想就此离去算了,反正爵霖川死不了,还被人英雄救美,她还翘课来看他,这是何苦? 心口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刺痛,暖冬视线一偏,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刚浇筑起的心房再次软了下来,何学书形容得没错,远远看去,爵霖川的左半张脸血迹淋淋,就像有人忘了给他擦拭一样。他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头部和露在被外的左臂、左手都被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说句难听的,有点像木乃伊。 于心不忍。 她对他总是于心不忍,每次都做不到心狠手辣,却从未换来他的疼惜。爱情不是等价交换,然而一味付出却得不到回报,全天下所有的女人恐怕都不能做到如此纯粹的感情投入。 暖冬心里苦涩,不想走近他,偏生双脚不听大脑使唤,先一步有所行动,下意识朝病床边走去。 她静静打量床上的男人,此时此刻,这人哪里还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苍白、憔悴、病弱、不成人形……上一次见面,他在游艇上对她还特别强势,用男人惯常的手段逼问她的心里话,她谎称说喜欢他才得以侥幸逃脱审问,哪里想到就此一别,他却变成了这样子。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心里发酸,眼泪就配合地落了下来。 她无声哭泣,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不愿意擦拭,如果眼泪能够减轻痛苦,那么她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草草为他伤心流泪,现在她是暖冬,依然改变不了这个格局。 她恨。 她恨自己。 她更加恨罪魁祸首的男人,她恨这男人当初就不该招惹她,不该明知她喜欢他还故意提出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她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瞎了狗眼再答应他的要求。 “嗯……” 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呓语,暖冬吓得立马擦干眼泪,有些慌乱地走上前看他。爵霖川好像将醒未醒,眼睫毛颤动却一直没有上翘,暖冬屏住呼吸,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只见过了几秒,他的双唇微张,似乎想要喝水。 暖冬立刻扭头,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用棉签,她一把伸手拿过来,用棉签沾了沾水涂抹在他的唇瓣上。她依次来回涂抹了好几次,直到他慢慢睁眼,她才停住。 “是不是想喝水?我去问问护士,看能不能让你喝——” 她正要转身,手腕就被他受伤的左手轻轻一碰,她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又转过身来看他,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要嘱咐。 他的左眼看人好像很吃力,只睁了一下又闭上,还微微颤动了几下。他拿右眼看她,原本墨色的眸子光华万千,此刻目光有些涣散,里面灰暗一片,好半晌才有了点亮光,一开口差点没让暖冬跪下。 “草草……” ------题外话------ 快,什么也别说,我要票票! 087 为什么要去拜祭草草? 暖冬脊背一僵,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他看穿,她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只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他。 爵霖川眼里的亮光慢慢消失,他在看着暖冬,眼神却又像通过暖冬看向另外一个人,抬起胳膊朝她伸来,“你终于出现了……” 暖冬腿一软,心慌意乱之下膝盖磕到了病床,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吸气,“嘶——” 她的动静打破了爵霖川的幻象,爵霖川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他怔忪了半晌,眼里的迷茫一点点消失。良久,他收回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换了一种语气,“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穿着无菌服的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看向他的眼神像极了那人,让他恍惚以为她回来了,到头来终不过一场黄粱梦。 爵霖川的嗓音比平时低沉,有些嘶哑,语速也平时慢了许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音调低得她要费劲才能听清楚。 暖冬偷偷松了口气,放松心神后才发现后背冷汗涔涔,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原来人吓人真的可以吓死人。 她揉着膝盖坐到凳子上,对上他微微眯眼的视线,“昨晚我和大哥他们过来探望你,却没法见到你的面,我上午有课,下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一看,免得你身体恢复健康后,所有人都过来了,就我没,被你到时抱怨。” 说出来的是事实,藏在心底的是真相,先前翻滚的各种情绪在听到他开口说话时都被狠狠敛起,如今,静观其变。 爵霖川哂笑,却发现一笑就牵动嘴角,左半边脸伤得严重,牵扯脸部神经,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暖冬一直在留心他的表情,见他额头冒汗,心里顿时有数,估摸他现在不能笑,脸部不能有太复杂的表情,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现在的这幅尊荣大抵如此。 她连忙开口,“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话,我说,你看着就行。” 爵霖川慢慢平复心情,他心里苦笑,对她眨了眨眼算作回应。 暖冬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要和他说什么,她都知道车祸的经过,再把这事情拿出来说一遍无疑就是雪上加霜,至于秦芳菲那事,既然温少卿等人都瞒着她,那她就当作不知道。秦芳菲双腿骨折,爵霖川的身体勉强算是半残,秦芳菲有心爬床,爵霖川即使有心,他也无力。 想来想去,她还真不知道开口和他说些什么。 等一下,他刚才误把她当成草草,说不定她能借此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想到此,暖冬眼含好奇地看着他,“霖川叔叔,你刚才把我当成草草……我冒昧问一句,我和她很像吗?” 爵霖川微微蹙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他一时陷入沉默,目光落在床单上,意味不明。 暖冬吊着一颗心,却等不来他的回答,内心不免有点焦躁,她其实好想问他一句‘你爱不爱草草’,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而且还没有立场问,问题的出发点也会让人起疑,彷佛她知晓他并不爱他的妻子。 “不像。” “嗯?” 暖冬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爵霖川在回答她先前的话,她‘哦’了一声,悄悄握紧拳头,手指紧紧掐住手心,“霖川叔叔,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再娶?” 这一次,爵霖川没回答,他咳嗽了几声就闭上眼睛,意思再明显不过,疲惫地不想搭话。 暖冬拧眉,她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愿意回答,她总不能强行把他嘴撬开逼他回答。 她起身打算离开,离开前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嗫嚅了几次忍不住开口,“霖川叔叔,你好好休养,不要多虑,至于其他事,我相信有人会帮你打理,我每天都有课,不能时时过来看你,不过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过来,虽然没什么作用,陪你聊天解闷也行。” 最近这几天她都没有碰到孙莹,爵霖川出事,孙莹一定会过来探望,关于墓园那件事,暖冬不能直接在电话里问孙莹,还是需要找一个平台来搭,爵霖川就是她现在最好的平台。 暖冬走到门口,室内才落下一道轻声,他的嗯。 她眼睛一眨,开门离去。 暖冬与孙皓寒暄一番就走了,她回到学校时间已经快要五点,不想去教室听那二十分钟的课程,干脆找一处地方坐着发呆。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天爷帮她惩治了秦芳菲,让那女人双腿骨折,双腿骨折抵不过草草的一条命,更加不会让她放弃报仇,只不过眼下她需要缓一缓。秦芳菲现在待在医院,医院里人来人往,还别提爵家和其他人的眼线,她若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动手,只怕会引来各方瞩目,况且,最为关键一点,落井下石不是她的作风,而且她还不知晓爵霖川现在对秦芳菲的态度, 静观其变。 只有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何暖冬。” 暖冬双手撑着下巴,想得出声,冷不丁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心里下意识咯噔一声。她睫毛一颤,坏了,翘了他的课,还没接他的电话,这会被他撞见,他会不会让她写检查? 暖冬硬着头皮装没听见,她不理睬,他应该不会主动过来和她说话。 “何暖冬。” 孰料,夏瑾瑜再次唤了她一声,暖冬扁了扁嘴,扭头看向他,只见夏瑾瑜手插口袋,抱着教科书,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 她抽了抽嘴角,主动挥手和他打招呼,“嗨,夏老师,你下课了啊。” 夏瑾瑜扫向她的目光要笑不笑,他径直向她走来,与她有五步之远的距离时站定,他一开口,暖冬就发现自己有点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你今天翘课去看爵霖川?他有没有死?” 暖冬愕然,呆呆地看着他。 前一句问题,她还能回答,后一句问题,她狠狠吞了吞口水,察觉到他内心浓浓的怨恨,她委实不知道该怎样话题。 她是当事人。 唉。 “看样子是没事。”夏瑾瑜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见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抬脚走人。 暖冬一口气喘不上来,敢情他过来找她就是为了问爵霖川有没有死?她心里诸多不爽,小心眼发作,忙不迭跑上前,“喂,夏老师,你真的希望爵霖川死掉吗?如果他死了,你就永远无法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 夏瑾瑜脚步未停,也并未看向何暖冬,“他死了,这事自然作罢,我也就解脱了。” 暖冬:“……” 暖冬停下脚步,她忽然有点难过,她为什么会选择厌世,让关心她的朋友受伤,还掐断了自己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夏瑾瑜察觉她没跟上来,他顿住步伐,转身看她。 暖冬佯装一笑,跑上前,“夏老师,我今天翘课了,你怎么没把我叫进办公室训话?” 夏瑾瑜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教科书,从里面拿出夹带的作业本,“我看到你补上来的作业,全部正确,另外,你自己说过,你把外科学这本书背得滚瓜烂熟,那么我还管你做什么?” 暖冬接过作业本,没有勾,只在最后写了一个‘阅’字,“夏老师,我说归说,你听听就行,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保证以后尽量不翘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夏瑾瑜没有搭理她,直接转身离开。 暖冬对他吐了吐舌,这高冷的孩子,她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回家。 暖冬回家吃晚饭,刚把饭碗丢开,她搁在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推开椅子跑进客厅,从背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人,愣了片刻,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单行风! 擦,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她划开屏幕,往沙发上一躺,“喂,二表哥,你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的单行风不与她兜圈子,蹲在客厅里给小狗顺毛,“我在姑妈这,我把你的行李和狗带过来了,长生送姑妈他们去医院了,我现在是给你送去还是你过来拿?” 暖冬眼睛一亮,她的雪纳瑞! 她急忙说道:“我去,我去,你等我。” 暖冬对梅素馨交代一声,然后就自己开车去魏宅,八月底时她通过魏长春的关系,去指定的地点考试,顺利通过了一系列考核项目,不过驾照不能立即拿到,要等上一个多月。这期间她为了让梅素馨放心,有事没事会载着梅素馨去附近的菜场和超市购物,一来二去,梅素馨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半个小时后,暖冬驾车到了魏宅,单行风正在院子里逗狗,雪纳瑞一看到暖冬下车,就猛地朝她扑来,暖冬笑眯眯地蹲下来摸了摸它,与它‘闲话家常’了一番,然后抱起它走向单行风。 “二表哥,你急着回去吗?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单行风坐在院子里的秋千藤制椅子上晃,“改天再约,我明早就要回程。” “那好吧。”暖冬不强求,抱着小狗落座到他旁边,与他聊起单家人,“我们走得匆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他们都还好吧?” “嗯,还行,他们让我转告你,让你有空就过去玩,一个人过去也没事。” “嘻嘻,好。” 俩人在院子里唠嗑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魏宁海夫妇从医院回来,暖冬又留了半小时才驱车回家。 暖冬把小狗抱回家,她一踏进客厅就看到梅素馨在客厅一角备好了狗窝,狗窝简单,毛茸茸的大型抱枕垫在地板上,周围用瓦楞纸箱围成一圈,一看就是临时的。 暖冬乐了,“哎哟,妈,你把小阳的抱枕给小狗睡,小阳回来看到怎么办?” 梅素馨一眼就喜欢上暖冬怀里的小狗,小眼珠乌黑,看人时透着机灵,她伸手抱过来,顺了顺毛,“嗨,就是你妹让我这么做的,她房间里的东西乱成狗窝,没她的同意,我才不会去收拾,回过头丢了东西还怪罪在我头上,吃力不讨好。” “啧啧,小妹比我还大方。”暖冬真心夸赞,她从未考虑过那么多,打算周末抽空去宠物店直接买个狗笼,连给小狗喝水的食盆都不想买,直接把橱柜里碗沿磕边的拿出来,废物利用。 “你妹一直比你大方,呀,闺女,这狗有名字没?” “没有,我还没想好。” “那给妈妈起如何?” “行啊。” 暖冬把小狗扔给梅素馨,自己甩手当掌柜跑上楼回房洗澡,临睡前,她出来转了一圈,梅素馨在给小狗喂牛奶,她呵呵一笑,暗忖自己把狗领养回来是对的,暖阳常在外面跑,她又要念书,家里有只小动物,也能多一点生气。 一个星期后,爵霖川从重症病房转入楼下的高级病房,阿全在病房里加了一张床,全权负责爵霖川的饮食起居,中途不假他手,护士都没有额外表现的机会,每天例行检查后就被阿全打发走。 孙皓取笑阿全,“阿全,你知不知道你把这层楼的护士都得罪光了?” 阿全丢给孙皓一个大大的白眼,“干卿底事?” 孙皓哪里知晓阿全的心里阴影,他跑去和爵霖川告状,却没得到爵霖川的支持,还反过来被爵霖川追问他现阶段的工作情况,害他再也不敢一天三趟往医院跑。 某日午后,爵母带着老仆过来。 最近,爵霖川的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了些,也能开口说一大段话,就是一会儿疲惫一会儿精力充沛,要时不时地睡上一觉,还不能长久地陪人说话。 爵霖川示意助理暂停阅读,偏头看向爵母,“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爵母直接落座到病床边的凳子上,让老仆把带来的鸡汤给爵霖川倒上一碗,“儿子在医院,做母亲的哪能安心,医院伙食不好,你又不让家里的仆人送饭过来,我只好亲自走一遭。” “你先回公司。”老太太一来,没半天时间走不了,爵霖川让人先回去,等人走后,他才开口,“妈,你不必这样,医院的食堂可以点单,只要有钱,什么汤都有,我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们每天跑来跑去太辛苦。” 阿全和老仆帮爵霖川架起小饭桌,爵母起身帮忙把备用枕头垫在爵霖川背后,“不行,医院里的食堂哪有家里的大厨上心?这么多病人,哪能细心处理那些食材?我不让阿全跑,我让其他人给你送饭,你若是不同意,那么就回家休养,我们爵家又不是没有医生。” 爵霖川见老太太执意如此,也懒得和她争辩,他微微颔首,“那就麻烦了。” 爵母复又坐下,眼里载满心疼,“家里的事,我撑着,你别担心,公司需要你签字的文件,你别让外人看,你让阿全念给你听,你自己千万别用眼过度,你就挑紧急的工作先处理,其他不重要的通通暂停,我们爵家不差钱。” “嗯。”阿全是家生子,老太太信得过阿全,却不信盛世集团的工作人员。 “另外,你堂妹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得很殷勤,可怜这孩子给你煲汤好几次,都被你送回,你能不能看在她一心改过的份上,早点让她回大宅?” 爵霖川搁下汤匙,眉头微蹙,“妈,你该知道家主的话言出必行。” “好,那我就不说了,你趁热喝汤。”爵母也只是探探口风,并不是真心相帮,她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关于秦芳菲那女人的事,她只字不提,她又待了半小时,絮絮叨叨殷切叮嘱了一番,监督爵霖川把鸡汤喝完才离开。 温少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在里面闷了大半个小时,差点没给憋死,似乎他每一次来找爵霖川都会遇到这破事,明明他一身清白来着,躲什么? 爵霖川见他出来,示意阿全把余下的鸡汤端给他。 温少卿落座到床沿,不客气地接过,“霖川,秦芳菲一直想要来见你,被我多次借口你要休息推掉了,你堂妹都给我一兜白眼了,你倒是给我准话,我还要当你的挡箭牌多久?” 爵霖川扫向阿全,阿全自觉地离开房间,等房门被关上后,他才慢悠悠回答,“我身体没彻底恢复前,不打算见她,她也不会主动提出过来见我,都是霖琳在其中作梗。” “你这堂妹也是个奇葩,不去考虑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反过来操心你,难道她不知道将来她外嫁出去就不再是爵家的人?” “你今天过来就为了和我讨论霖琳?” “当然不,霖川,我们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打算拿秦芳菲怎么办?” 温少卿目不转睛地盯着爵霖川,不打算放过好友脸上的一丝一毫微表情。即使自己对他的事差不多了如指掌,然而有时候也摸不清他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件事。 爵霖川避开温少卿的打量,偏头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最适合郊游的季节,阳光再温暖,他却没法沐浴,“她不在,我也不会死。” 秦芳菲不在车上,即使发生车祸,他也不会轻易死去。 温少卿内心一震,为爵霖川的强大自信,也为爵霖川话里隐藏的寓意,他一点就通,不再多舌,安心喝汤。 余下的鸡汤全部被温少卿消灭光,他吃人嘴软,主动把保温盒拿进卫生间清洗,洗干净后反过来搁在水池上控水,他从里面出来,用纸巾擦手,忽然想起一事,“对了,秦芳菲这事,我可是一直帮你瞒着暖冬呢,小丫头有没有私下里过来看你?” 孙皓推门进来,听到了温少卿这句话,他露出古怪的笑容,“我看瞒不住。” 爵霖川若有所思,想起上次暖冬来探望他的情形,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先前哭过,她的眼神欲说还休,似乎有一大堆话想要说出来,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她问的那个问题,他是故意不回答的,因为答案,他也不知道。 温少卿把纸巾扔进垃圾篓,“怎么说?” 孙皓把带来的水果搁到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他把那天暖冬过来探望的事说了一遍,“我看到她和霖琳在说话,俩人的状态很奇怪,有点剑拔弩张,我想霖琳这大嘴巴,能隐瞒这事才怪。” “皓子,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们说?”温少卿还想和爵霖川邀功来着,秘密都破了,他还怎么厚脸皮邀? 孙皓郁闷地看过去,“你们没问我啊!” 温少卿绝倒,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桌子那里,从抽屉里取出水果刀削苹果。 孙皓看向爵霖川,“爵爷,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没有。”爵霖川闭目养神,他现在还不能耗费心神想事情,有些事不能急,也急不了,一步步看吧。 晚些时候,一个打扮时髦的男人推开了秦芳菲的病房门。 秦芳菲抬头看去,来人正是她的经纪人乔治,她眼睛一亮,连日来的灰暗心情一扫而空,露出笑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剧组帮我周旋?” 伸手不打笑脸人。 乔治这次做不到,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手下爱将,急得团团转,“你说你好好的戏不拍,回来做什么?回来竟然还不与我打声招呼!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收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吓得差点心脏病复发?你看看你现在弄成这样,这腿没个一年半载哪能好?到时候你复出,谁还会用你?!早把你抛在脑后了!” 乔治一顿发飙,让秦芳菲见到自己人的好心情顿时湮灭,她梗着脖子,气鼓鼓的,“那就不拍了,你告诉剧组,直接让编剧把我的戏份写死,找替身补拍几个镜头不就完了?” “芳菲!”乔治跺了跺脚,乖乖,这女人犯错了,还不能让他说了? 秦芳菲顿了一下,再开口语气已经恢复正常,“乔治,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故意找人撞霖川?当时那辆车撞过来,我也懵了好不好?再说我还不至于这样没脑子!爵霖川是什么人?我除非不想活了找人演戏撞他!我也不想双腿骨折,你以为我就高兴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 乔治顿时被噎住,他一路急赶慢赶,猜想的都是秦芳菲犯傻,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觉得也有点道理,是啊,以秦芳菲要强的性格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自残,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更何况爵家惹不得。 他重重一叹,到底心软,“得,那你就好好养伤,我争取把你的违约损失降到最低,签的合同能解约就解约,实在没法解约就赔钱了事,不过你也知道,你后续排的通告已经到后年,违约金公司大概只能出一半,余下的得要你自己付。” “付吧,你知道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 “另外,我可以把你救人伤腿的消息放出去,这样还能博得媒体的眼球,不至于一下子就让你销声匿迹,到时看你恢复情况,再约谈新的剧本。” 秦芳菲本来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近日来爵霖川的不闻不问就有些寒心,她救人是真,报道出去也没什么,她思忖片刻就点头应允。 乔治骂归骂、说归说,他还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过去,“法归法、礼归礼,我不能经常过来探望,我也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但这是我的心意,你拿去让人给你买点补气补血的汤。” 秦芳菲无奈一笑,孙皓等人都来看过她,也都给了她探望费,红包的分量比手里的这个重,但真正谈起真心实意,还是乔治。 “嗯,我会的,老乔,你这段时间可以把你藏着的几个新人拉出来溜一圈,不管怎么说,我总归要嫁人,你也不能单纯指望我这个摇钱树,我不嫉妒,我也希望你一路高升。” 乔治表情一变,倒也没为自己辩解,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秦芳菲才让爵霖琳从卫生间里出来,秦芳菲把手里的红包递过去,“记在本子上。” 爵霖琳伸手接过,打开红包数了数,在记事本上写上乔治,又在后面备注了五千,“姐,难道遇到这次机会,你就不能主动点吗?我每次去找堂哥,都被温少卿给打发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我上杆子去倒贴?就算我想,你以为现在的我可以?”秦芳菲拿起记事本翻看,表妹就是不聪明,她提点了这么久,都还没上路。 爵霖琳被反讽,郁闷地住嘴,表姐妹之间的关系说亲也不亲,说远也不远,单看如何相处。她自小父亲去世得早,表姐一家帮衬她家许多,表姐又是明星,好吃的好玩的没少给她备一份,即使有时候念叨她也是为她好。 念起表姐的好,爵霖琳心里的郁闷很快消散,“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职业与普通人不一样,几天没出现在媒体前,别人就会各样猜测,刚才乔大哥那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刀子嘴豆腐心,也替你发愁,我想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争一次,你可是我堂哥的救命恩人,他还能给你脸色看?” “霖琳,你不懂你堂哥的心里。”秦芳菲放下记事本,深深一叹,“我若是急于表现,相反会使他反感,逼他更加远离我,他身体好一些总归会想见我,夏草草去世三年,他都还在为她守孝,我算是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不会不善待我的。” “可是姐,何暖冬那女人不得不防,我总觉得她对堂哥很上心。” “你堂哥何尝不是?” “啊?姐,你的意思是,堂哥也对她……” “我只是猜测,也或许是他看在魏家人的面子上不得不这样,但霖川的心思一向难猜,确实很难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何暖冬知道我在这里,她都未出面,这说明她确实有心计有城府,我们过于主动反而失策,等等再说。” “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她再有心计再有城府也不能天天往医院跑!” “霖琳,你看,这次老天爷都帮我,我都还没有出手,就遇到这事,你放心,我再不借此上位,我都没法过我心里这道坎。” 晚上睡觉前,秦芳菲接到谢安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喂,小安。” “芳菲,我不便过来探望你,你身体有没有好一些?”谢安与她有所约定,她万一出什么事,不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等她主动联系他再说。 秦芳菲讥笑,不为谢安的话,她使劲拍打右腿,“小安,我这双腿没有知觉,我每天像个犯人一样关在房间里,我又是公众人物,还不能随便出去晒太阳,你说我好不好?” 谢安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片刻,他开口,“我晚上去看你。” 秦芳菲连忙拒绝,“别,千万别,这里都是爵家的人,你出现不太好,我谢谢你的关心,刚才也只是发发牢骚,你放心,我会自我调节情绪,不会变成怨妇的。” 自暴自弃没有用,化身为怨妇也不行,她只有自我调节,努力恢复健康才行。 “好,我会让其他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为你开机。” “嗯。” 爵霖川换病房后,暖冬和魏长生去看过一次,魏长生在,她不能多说,只简单问候了一番。后来,她就再也没去看过爵霖川,一来是不想碰见爵霖琳,二来阿全看向她的目光总透出一股诡异,三来孙莹出国了,要到九月底才能回来,孙莹来探望过爵霖川几次,时间点都与她错开。 九月份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国庆假期,暖阳参与拍摄的电影定档十月一日上映,暖阳给了暖冬好几张票,让她邀请孙皓等人去看。暖冬还未给孙皓等人打电话,他们就不请自来,说召集了许多亲朋好友去观影,给票房做贡献。 十月一日当晚,暖冬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市中心盛世广场电影院,爵霖川人在医院,他让助理出面给他们包下两个vip厅,何家、魏家待在一起,暖阳在别的厅和剧组人员坐在一起,暖冬与魏长生坐在一起观看。 影片很出彩,比影片更出彩的是暖阳的演技,暖阳演得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只是个影坛新人,暖阳出场戏份不多,却最让人印象深刻,怪不得能在电影未上映前就一炮而红。 暖冬小声和魏长生咬耳朵,“哥,小阳漂亮吧?” 魏长生微微一笑,银幕的光投映到他脸上,也遮盖不了他微微一笑时散发出的男性魅力,他轻轻点头,“嗯,漂亮。” 暖冬弯起嘴角,不准备当媒人,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起到反效果,“哥,我是你妹妹,小阳是我妹妹,换言之,小阳就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让她被那些乌烟瘴气的人给带坏,要不然,我就踹了你这个现任传媒集团总裁,狸猫换太子上位。” “你如果不放心,我把影视投资这块直接划给你管如何?”父亲前几天还在念叨她不学传媒可惜的话,他支持她的理想,却并不妨碍他为父亲说情。 暖冬没有立即拒绝,说实话,她有点心动,如果她接管影视投资这块,那么是不是可以直接在背后对秦芳菲做手脚了? 她佯装皱眉思考,须臾才表态,“这样吧,我先考虑一下,我毕竟是门外汉,对传媒也只是一知半解,现阶段我还是以我的学业为主,不过我可以在业余时间接触一些,省得以后听你们在饭桌上聊天,我都插不上嘴。” “好,你说了算。”小丫头愿意接触就是一种很好的信号,假以时日,她说不定会喜欢上传媒,由此转专业也说不定,临床医学太苦,他不想让她劳累过度。 晚上回到家,暖阳跑到她房间敷面膜,“姐,我们剧组人员在其他厅里看,他们听到观众都在夸我演技好、颜值高,说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暖冬躺在沙发上预习明天的课程,闻言咯咯一笑,“你确实演得不错,观众夸你是应该的,我也不和你说废话,你自小就比我懂事,好好演,少接烂戏,不要一直接演真人秀节目,演员还是演戏为主。” “嗯,我知道的,姐,你放心吧,我经纪人蔡姐管我管得可严了,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每天早上都要称体重,连指甲的长度、衣服的风格都不放过,你说的那些烂戏,蔡姐压根看不上,蔡姐说要把我打造成史上最年轻的影后,国内、国际影后!” “你经纪人对你不错,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负她对你的栽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你成为影后那天,你做什么都没人会说你,反而会认为影后就是别具一格。” “姐,其实我对影后啥的没什么具体的感觉,我就是想要超过秦芳菲,让她别看不起你!” “呵呵,今晚长生哥和我提议,要把影视投资这块交给我管,我还在考虑当中,小阳,要不要姐姐帮你,在背后给秦芳菲小鞋穿?” “不用!我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她!她长得漂亮,我长得也不差,她有演技,我比她年轻,我有的是时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人记得我忘记她!” “好志向,姐姐支持你。” 暖阳都这么说了,暖冬心里多少有了打算,不能给秦芳菲小鞋穿,她派人调查一些娱乐圈的阴暗面是可以的,不是经常听说明星多少价位出席饭局的事么?那就先从这里入手。 第二天一大早,暖阳让暖冬作陪去医院探望爵霖川,暖阳只有半天时间,她下午要随剧组全国各地飞为电影造势。 她们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爵霖琳从隔壁病房里出来,爵霖琳这次一改常态,竟然没有当场挑衅,只当她们不存在,一眼撇过就转身走人。 暖阳觉得莫名其妙,推了推墨镜,“姐,这女人心里变态是不是?每次看到我们都好像我们差她多少钱似的!” 暖冬还没有告诉暖阳秦芳菲就在隔壁,她呵呵一笑,“你别搭理她,她不值得我们生气,对了,忘了和你说了,秦芳菲就在隔壁,双腿骨折,你要不要过去耀武扬威一下?” 暖阳目瞪口呆,也不着急进去看望爵霖川,拉着她追问真相。暖冬言简意赅地对暖阳解释了一番。暖阳听后直接表态秦芳菲这女人阴险,白白得到了绝佳的上位机会。暖冬宽慰地拍了拍暖阳的肩,心里暗忖有她在,秦芳菲上不了位。 姐妹俩敲门得到许可,暖冬进去时眼睛一亮,哟呵,孙莹终于回来了。 她率先招呼,“小莹姐,你终于回来了?想请你看电影,你却出国了。” 孙莹转身向她赔罪,“不凑巧,我们可以再约,我接下来这段时间会一直待在国内,你放心,我只要有空一定去骚扰你。” 暖阳乖巧地站在边上,“姐,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不是就是皓哥哥的姐姐?” 暖冬笑着点头,然后为俩人互相介绍。 孙莹也是第一次见到暖阳,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从包里取出记事本和签字笔,“来吧,大明星,先给姐姐签个名,我可是一回来就在机场看到你们电影的宣传海报,当时还想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竟然是小冬的妹妹,这样,有没有兴趣给我们珠宝代言?” “你们俩要谈工作请别在病房里。”温少卿走过来打断孙莹的生意经,然后自己掏出手机搂着暖阳,“来,小阳笑一个,我要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我。” “三哥,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暖冬可没忘记温少卿与孙莹之间有猫腻,她拍开温少卿的手,拽着暖阳的手腕走到爵霖川那里。 多日未见,爵霖川的气色越来越好,左边半张脸上的淤血消退了不少,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恐怖,人也不再那么消瘦,胡子也长了,更有一种男人的沧桑感。 “霖川叔叔,你最近恢复得怎么样?左眼视力有没有变好?”暖冬例行关怀了一番,然后就把地方让给暖阳,让暖阳和他说,她则退到一边去和孙莹聊天。 几分钟后,魏长春过来,暖冬借口要去洗手间,让孙莹陪她出去用外面的公共洗手间,孙莹明白她的意思,爽快地应答。 暖冬确定洗手间里没外人在,她才开口,“小莹姐,爵爷在重症病房的第二天,我来看他,他第一眼把我看成草草,我问他我是不是和草草很像,他说我们不像,我再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再娶,他却没有回答我,我猜想他或许是不能忘怀他妻子的死,我听人说,好像当年很惨烈,那天晚上我还做梦梦到草草,尽管我不知道对方长啥样子,可是我却奇怪地梦到了,小莹姐,你不是说你知道草草的墓园在哪吗?我想去悄悄拜祭一下。” 孙莹抽出纸巾擦手,“原来还有这事,嗯,梦到已死的人有好有坏,你要去拜祭一下也情有可原,草草的墓园在景山,景山你知道吗?” 景山,北方的景山公园?不对啊。 她最熟悉的地方是虹湾小镇,全州满打满算就待了一年半,结婚前整天混在医院,结婚后整天混在西山大宅,就连东南市,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过去,哪里知晓这不出名的景山? 暖冬摇头表示不知。 孙莹笑了笑,为她解释,“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这原来也不叫景山,是后来被爵爷收购后改名的,景山就在邻市仙台,那里环境好,最关键的是有道家场所,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去那里了。” 暖冬正要答应,温少卿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五妹,你为什么要去拜祭草草?” ------题外话------ 抱歉,更新晚了哈,明天争取中午发~ 感谢乃们的月票~ 088 八字低 “她说那天晚上梦到草草,第二天没心思上课,她想去拜祭一下求安心,另外,小莹已经答应和她一起去,我后来追问了她好几遍,她还是这个说法,她还对我说,若是我们不放心,可以派人一起过去,她保证不会泄密,不会告诉夏瑾瑜。” 病房里,温少卿把意外偷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转速给爵霖川,另外还把他再一次追问的答案也说了出来。 “霖川,你相信她给的这番说辞吗?” 傍晚时分,室内光线暗沉,阴雨天气,窗户紧闭,室内没开灯,爵霖川仰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整个脸部都笼罩在阴影里,温少卿看不清也看不透。 大约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温少卿才听到爵霖川的回答,“不相信又如何,我那天下午确实把她误以为草草,她晚上做梦也不无可能,她就算把墓园的地点告诉夏瑾瑜也无用,景山那里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道通上山,有守山人,等闲人没有我的指令进不去。” 爵霖川睁眼,视线落到左臂上,左臂上的绷带已经拆掉,衣服遮盖了伤痕,旁人看不见,自己心底却有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当局者,却比旁观者清,暖冬身上有秘密。 “那要不要我派人跟过去?” “你是不放心暖冬还是不放心小莹?” 温少卿摸了摸鼻子,绝不承认心里的偏私,他伸手按下房间灯的开关,室内霎时大亮,一切都无所遁形,“好心当成驴肝肺,大不了我亲自陪同这俩丫头一起去一趟,省得别人转述不清楚。” 爵霖川莞尔,脸部神经恢复得还不错,起码他牵动嘴角时不再撕心裂肺地疼,“你是不是也好奇小莹所谓的那首歌?” 温少卿走到病床左边,倚靠在衣柜上,“难道你不好奇?” 爵霖川伸手捏了捏眉心,“亏你还是心理医生,小莹那点道行都把你骗过去,她在说谎。” “说谎?”温少卿蹙眉不解,“那天她可是说得信誓旦旦的。” 爵霖川呵呵一笑,抬头看向好友,“当年晴晴与我们几人走失不过才四岁,试问一个四岁的孩子记忆力能有多好?小莹对晴晴确实唱歌了,只不过没她说得这么玄乎。” 温少卿在心里分析了一遍,魏晴走失那年不过才四岁,孙莹比魏晴大六岁,一个十岁的小孩有足够的记忆力记住十岁那年发生的重要之事,但是四岁的小孩明显做不到。 “所以在游艇上那天,小莹是在忽悠我们几人?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不全是忽悠,假设草草真的是晴晴,她或许真的有特殊方式可以认出来,当然,前提是这个假设一定成立,至于特殊方式是什么,一定是无法对我们宣之于口的,或许是体征,也或许是其他,但是现在无从对证。” 俩女娃曾经亲密相处,一起被大人带去洗澡很有可能,孙莹或许知道魏晴身上某处的胎记,这或许就是孙莹信誓旦旦的依据。然而,他不曾在草草身上发现过细微的胎记,如果假设成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所认为的胎记与孙莹理解的不一样。 假设只是假设,却没法证明。 室内一时恢复无人到访时的寂静,爵霖川在暗自思忖,温少卿也在脑力风暴,俩人智商都不低,只不过所涉及的专业不同,所从事的工作也不同,爵霖川多年浸淫谋略人心之事,在某些事上自然比温少卿看得通透。 片刻,温少卿问道:“霖川,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爵霖川无奈一笑,他哪里是肯定,他靠的也是推理,“少卿,你觉得小莹是什么样的性格?” 温少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泼辣、作风大胆、前卫、说话呛人、死鸭子嘴硬、臭美、做作——” “那你认为她唱歌好听吗?”爵霖川咳嗽一声,截断好友的话茬,一堆贬义词,说出来的语气却自豪得不得了,真让人无语。 “呃……我懂了。”温少卿毕竟是心理医生,有些事一点就通,“佩服,佩服,我这个心理医生到底不如老谋深算的你,不愧你被人称作爵爷,而我只是温医生。” 孙莹五音不全,一个在外格外注重自己形象的女人绝对不会自曝其短,小时候另当别论,现如今让她在一堆陌生人面前一展歌喉,她决定不会这样做,草草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因此她上次的说法有漏洞。 豁然开朗,纠结的思绪稍微得到缓解,温少卿笑了笑,复又想起一件事,“那虹湾福利院要不要继续派人调查?那个小圆脸小刘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我们的人都还没来得及赶到那里就听闻这个噩耗,老天爷真会耍人。” 爵霖川想起慕容给予小刘事件的调查报告,眼睛微眯,算了,还是别让少卿操心了,这事等他身体复原后,他亲自处理。 “方向错误就不用再查,夏瑾瑜已经回来,我们动作太大,他会察觉,这事搁浅,你也辛苦了。” 温少卿点头应允,这时小护士来例行查房,他趁机出去方便一下,让阿全进来看着。五分钟后,他踏入病房,护士已经离开,阿全在削苹果。 他走过去,不客气地从盘子里抓起一块丢到嘴里,“霖川,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年的夏草草真的是魏晴,你会——卧槽!阿全!你想谋财害命啊!” 阿全用刀直接砍掉温少卿嘴里还没吞咽的半块,吓得温少卿猛地退后好几步,阿全哼了哼,端着削好的苹果块丢到榨汁机里。 爵霖川看着俩人嬉笑打闹,心里却一片荒草丛生,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良久,才深深一叹,“假设真是如此,我,任凭长生处置。” 苹果汁榨好,阿全端起玻璃杯子走到病床边,“少爷,喝。” 爵霖川伸手接过,抿了几口就搁到一边。 温少卿在阿全要杀人的目光下把爵霖川那杯苹果汁给倒进他手中的杯子里,“别瞪我,你少爷喝不了多少,我帮他解决不是挺好?” 阿全气咻咻地离开,跑到门外继续当门神。 温少卿呵呵一笑,一口气喝完余下的苹果汁,他看向爵霖川,“你心里也有所怀疑是不是?何时开始怀疑?真的是长春生日那天?” 爵霖川哂笑,他怎会不怀疑,魏晴小时候天真可爱,漂亮得像公主,他第一次见到草草,那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阿全,敢和自己斗嘴,性格确实与晴晴有些相似。 “结婚前母亲派人调查过她,我看到那些资料也曾怀疑过,晴晴的失踪地点与她所在的家乡都是同一地方,我还让人特地去和福利院的院长单独聊过,得到的信息是查无此人,没得到晴晴的任何有用消息,后来因为其他急事要处理,就没把这事搁在心上,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潜意识里就没认真把俩人联系在一起,因此才会轻易抛却脑后,若不是暖冬那天提起,我说不定早把这事给忘了。” “是啊,说到这事也确实奇怪,暖冬这丫头好像故意在引导我们的思维,小丫头狡猾,问不出她的真心话,你对她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怀疑只是怀疑,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小丫头的年龄与草草相差甚远,而且那时她还未康复,我想不通俩人有何原因会产生联系。” “或许是我们多虑,暖冬真的随口一说而已,夏瑾瑜是她的老师,她听到你和夏瑾瑜的谈话,你看到了视频,夏瑾瑜那么聪明,肯定也会猜到,他去质问暖冬符合人的正常怀疑思维。” “或许。” 孙莹做事果断,说去景山拜祭草草,她就把行程定在十月五号。暖冬觉得日子选得好,趁着黄金假期借口和孙莹出去玩,家人和魏长生那里都不会有所怀疑。 五号那天早上,孙莹准时开车来接她,暖冬爬上车才发现后座还有一个人,她心里郁闷,温少卿到底不放心她,不,也或许是爵霖川不放心她,这俩人一丘之貉,肯定通气。 暖冬微笑向温少卿道早,“三哥,早,就你和我们一起去啊?怎么不多带一个人,一个人住宾馆多浪费。” 呵呵,小丫头话里有话。 温少卿玩味一笑,“其他人都没空,就我陪你们去,怎么,怕我一人保护不了你们俩人?五妹,你那过肩摔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我敢保证,一般的男人近不了你的身。” 暖冬龇牙咧嘴一笑,哼,小气的男人。 仙台市不远,距离全州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孙莹开车技术很稳,一点都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女王风格,真的是实打实的稳。他们这一圈人中,要论谁开车技术最稳,魏长生第一、温少卿第二、孙莹第三。爵霖川不作比较,他出行都有专门的司机,上次他在乾会所门前那条路上教她开车不算,总共一两个小时的驾驶时间,又是在宽阔少车的高新区,真的没法看出来车技如何。 仙台市没有全州市繁华,人口也没有全州市多,气温比全州市高上一两度,暖冬穿着两件套,这里的人还穿着夏装。街道还算干净,只不过马路上的栅栏太老旧,还是八九十年代的风格。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暖冬到了这里,她发现听不懂当地方言,需要仔细聆听才能听懂一二。这地方人说话语速很快,一不小心就容易听岔。九月份在东南市的单家,单家的人说的都是普通话,中途就和单行风出门过一次,去的地方还是他的工作场所,没怎么接触人,一屋子小狗,她光听小狗说话了,哪有心思注意他们的方言? 孙莹在网上预定了酒店,只要她们晚上八点前到就行,不用特地先去办理入住手续。暖冬看着窗外,车子驶离了主街道,朝南行驶。 她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三哥、小莹姐,你们能听懂这里的人说的话吗?我听得就和天书似的。” 前方是红灯,红灯时间有些长,孙莹踩刹车减速,须臾挂空挡拉手刹,“怪不得让你下车买瓶咖啡,你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原来是听不懂,我多少听懂一些,听不懂也没事,反正我说普通话,别人肯定要配合我来回答。” “你大手大脚惯了,买东西从来不让人找零钱。”温少卿在后座拖后腿,“五妹不一样,她不能拿你的钱去大方,当然要给你把零钱找回来。” 孙莹抬头看向后视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温少卿,“嘿,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坐我的车就得听我的规矩,多听少插嘴。” 温少卿识相地闭嘴,眼神暗示孙莹,待会有本事别开口问我路怎么走。 孙莹伸手指了指车载导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暖冬表示亚历山大,她这个电灯泡瓦数太大,严重影响这对欢喜冤家的斗嘴。 景山在仙台市的西南方向,景山原来不叫景山,它只是仙台市绵延相连的群山间的其中一座,因为风景秀丽,独此一座,爵霖川命名为景山。 要去景山得先走上一段盘山公路,盘山公路曲折,大弯小弯接连不断,车速快不起来,孙莹开了一段距离后就停车换温少卿。暖冬自觉跑到后座去坐,把前排空间让给他们,很明显,因为她的主动自觉,车内气氛明显有了变化。孙莹不再与温少卿斗嘴,俩人齐心协力互相帮忙,顺利把车开到景山的半山腰上。 半山腰上有座不大的停车场,停车场的公告牌上右下角位置写着盛世集团四个大字。停车场无人看管,温少卿把车停过去,叮嘱她们把各自的背包带上,他最后检查了一圈,然后关门锁车。 一行三人各自背着包步行离开停车场。 景山海拔不高,大约一千米左右,暖冬有过几次爬山经验,今天她特地穿了一套轻便的登山装,她所带的东西不多,换洗的衣物全部丢在车子的后备箱里,背包里只有纸巾、水和一个透明的玻璃瓶。 停车场距离山顶还要步行一个小时左右,山道还比较好走,有专门砌成的石阶,石阶宽阔,可容两个人并行。为了安全起见,孙莹走在前方带路,暖冬被护在中间,温少卿在她身后垫尾。 原先在车上,他们还说说笑笑,从停车场那里过来后,三人就很少开口说话,暖冬求之不得,老实说,她的内心极为复杂,越接近山顶,她的心跳就越快,难以言喻的心情更难开口言说。 葬在山顶的是草草的肉身,草草的灵魂却槲寄生在何暖冬的身体里,灵魂去拜祭肉身,是不是有些可笑?有些天方夜谭? 她今日的目的一来是想再看一看墓碑上的容颜,二来是带回一瓶土回去给夏瑾瑜。瑾瑜说草草从小生活在虹湾,应该要落叶归根,墓园的土只是一种慰藉,但是有慰藉总比没有的好。 她当日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没说一定办到,只说有机会的话,会尽力帮忙。 沉思间,走在前头的孙莹顿住脚步,暖冬抬头一看,山顶到了。 山顶的大门修剪得很朴实无华,建筑风格与山脚下的不一样,有点类似在风景名胜之地看到的道观。 暖冬定定地打量四周,朱红色的大门沿山而建,大门两侧的墙壁只有一部分,寻常人想要翻墙进去很难,因为墙壁高耸入云,墙角下没有站立的地方,等于是建在一座孤立的岛上。 温少卿从她身后绕出来,登上前方通往大门的石桥,“走吧,霖川这时候应该到了。” 暖冬惊呆,爵霖川也过来了?!停车场没有多余的车辆啊?! 孙莹反应快,快步追上温少卿,不爽地叫唤,“爵爷乘坐直升飞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早知道我们蹭他的飞机啊,还开什么车!” “我们车子出发后,我才接到他的通知,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坐车?” “哼,借口!” “要不要我把手机信息给你看?” “哟,你手机不是设了密码吗?这么容易给我看?” 暖冬一边听着前方俩人的打情骂俏,一边心事沉重地踏上石桥。一门之隔,隔断了阴阳两界,肉身在里,灵魂在外。 温少卿伸手敲了敲门,几分钟后有人从里把门打开,一个穿着道服的小道长站在门里,对他们三人简单作揖,温少卿与小道长寒暄一番,小道长领着他们向里走去。 门里看不见全景,一堵照壁横亘在眼前,阻碍了偷看的视线。暖冬走在最后,仔细浏览四周的环境,这里环境清幽,古木参天,枝头鸟儿在叫,还能听见远处潺潺的溪水声,抬头就是蓝天白云。有山有水,确实是个风水宝地,草草的肉身被葬在这里,说明爵霖川到底念在夫妻一场,还不至于太绝情。 照壁之后,视线豁然开朗,一眼望去,满眼绿意盎然。山顶的建筑不多,一栋飞檐拱壁的屋子矗立在正前方,暖冬猜测灵位应该摆放在那里。屋子两边是同色系的建筑,有人在里外走来走去,他们统一穿着道服,年龄有大有小。 “以前这里好像没几个人,今年怎么人数变多了?老道长不是不收徒?”孙莹小声问温少卿。 暖冬悄悄竖起耳朵听,孙莹之前告诉她景山这里也是道家场所,她有点困惑,这道馆是在墓园前还是在墓园后搬进来的。 小道长把他们带到屋子前方就走了,温少卿等人走远才回答,“老太太曾经来过一次,觉得这地方不错,风水上佳,想百年之后也来这里,霖川就让人来这里修葺了一番,你们看,以前只有我们面前的这一栋屋子,左右两栋都是后建的,霖川大概也为他自己考虑过。” 暖冬上一秒听到爵母要过来抢占地方,心里有点不大乐意,下一秒听到爵霖川竟然早早为他身后事考虑,她有点醉了,他今年也就三十六,别人不问他的年纪也看不出来他多大,最多以为他才三十出头,不惑之年都未到,就已经想着长远之事,果然不是常人所及。 “三哥,这正前方的屋子是做什么用的?草草的灵位在里面?”环顾四周没看到爵霖川的人影,来回穿梭的小道长对他们也见怪不怪,左右两边的屋子大概是斋堂和休息的地方,暖冬闻到了饭香。 温少卿踏上台阶,领着她们向前走去,“不,不摆灵位,墓园就在后山,那里拜祭很方便,待会带你们过去,这里是柳道长打坐的地方,我带你们先去参观下。” 暖冬和孙莹跟上去。 她在福利院的那些年,最爱听福利院里的老阿姨讲邻里之间的事,老阿姨说过,一般人家若有长辈去世,灵位摆在家里不能超过三年,在家里一天,儿女就得供饭一天,如果家人常年不在家,那可以事急从权,六七那天就把牌位给捧掉,如果六七刚好在正月里,那么年前的五七也可以捧,总之在吉时就行。 墓园就在后山,草草去世三年,如此推算,肯定不在。暖冬好奇,温少卿说的是‘不摆灵位’,而不是‘已经捧掉’这类似的说法,他的意思是说一开始就没有还是怎么回事? 静心斋。 老道长打坐的屋子名字还挺雅致,就是这屋子里可以算得上家徒四壁,除了道家所用到的东西,其余空荡荡的,屋子空旷得厉害。 暖冬看了一圈就没了兴趣,她早年看过僵尸系列的电影,墨斗线、黄豆、黑驴蹄子、黑狗血收服僵尸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她现在体质特殊,让她在静心斋里多待一刻都不行,她完全静不下来。 “三哥、小莹姐,我去一下洗手间。”温少卿和孙莹在里面津津有味地讨论老道长写的字,暖冬对他们交代一声就出门向左转。 她左看右看,很快找到了公厕,解决完后,她没回静心斋,而是看了一眼四周,决定独自去后山。可不能当着孙莹和温少卿的面装土,这种事还是偷偷摸摸的好,免得发现后,她不好交代。 后山的风景更美,没有建筑物的遮挡,可以远眺群山,十月份的季节,群山依旧苍翠,如果忘记此番出行的目的,倒是可以尽情呐喊一番,把所有的烦恼抛向群山,让微风带走。 暖冬心潮浮动了片刻,收回远眺的视线,根据小道两边的指示牌向前走去。先前听到的溪水声越来越近,声音之大让人不容忽视,溪水哪有这么大的威力?莫不是小型瀑布? 暖冬带着怀疑逐渐靠近声音来源地,石阶不再平铺,道路向下蜿蜒,转过一块几人高的大石头后,前方的场景让她惊艳。 遥看瀑布挂前川,疑似银河落九天。 几十米高的瀑布从隔壁山头飞流直下,水声轰隆,流进下方的水潭,水潭里有大石块,瀑布变成溪水潺潺而下。暖冬伸手,手心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丝一毫水汽。她原地驻足观赏了一番,继续下行,很快,她就发现了一座修葺得非常雅致的墓园。 墓园不大,里面栽种了各式花草,一座圆形坟墓安静地落座在中央位置,它的背后有两颗枝叶繁茂的松树,松树笔直,挺拔地就像两个战士,守候着墓园的主人。 暖冬推开面前藤制的木门,都说近乡情怯,现在的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奇了怪了,没来之前,没看到之前,她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想法,直到真正站到跟前,她才发现,她的心一片宁静。 她站立到墓碑前,静静打量墓碑上的照片,领证那天拍的照片,她笑得一脸激动与忐忑,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她情不自禁伸手抚上这张笑脸,草草,草草,你看你笑得多开心,殊不知这一天是分水岭,殊不知往后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压抑,殊不知你所期待的结局是悲剧。 视线下移,墓碑上所刻的字很简单——夏草草。 暖冬拧眉,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寻常人家的墓碑也不会是如此简单,如此应付了事,不是都有头衔与尊称么?还有卒于哪年的字样。 墓园修葺成这样,却吝啬给予封号,暖冬实在拎不清爵霖川为何这样做。她倒是不在乎这点死后之名,就是觉得奇怪,有些地方说不出来的怪异。 算了,既然想不通,就别浪费时间绞尽脑汁,当务之急,装土! 暖冬从背包里掏出玻璃瓶,玻璃瓶不大,市面上中等蜂蜜罐大小。她围着墓碑转了一圈,四周都是滑不溜秋的砖块,墓顶上方有些露出来的泥土,她拿着小铲子站到石阶上面,踮起脚尖开始铲土。她怕随时有人过来,动作非常利落迅速,很快把就玻璃瓶装满,顺带摘下墓顶上的一棵草。 暖冬刚把玻璃瓶装进背包,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她心头一跳,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就看到阿全搀扶着爵霖川慢吞吞出现在她视线内。 她眼珠一转,站在原地没动,不顾爵霖川的无声打量,硬着头皮撒谎,“霖川叔叔,我刚才有帮你祈祷,让草草保佑你平平安安,一帆风顺。” 阿全扭过头去不看暖冬,暖冬懒得搭理这小子。 爵霖川挥手示意阿全松开他,他把手里的菊花慢慢放到墓碑前,“谢谢你,丫头,若是草草泉下有知,她会感谢你如此热心。” 暖冬眼皮一跳,擦,这男人话里有话,显然是不相信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哼,不信就不信,反正他没有证据。 她厚着脸皮应声,“不客气,我来求个心安,日后晚上睡觉也不会再做噩梦,我就不打扰你叙旧了,我先上去找小莹姐他们。” 暖冬故意在‘叙旧’两字上加重语气,管他有没有听出来。温少卿问她为什么要来拜祭草草,真实原因很简单,她要爵霖川在这节骨眼上还记着草草,别去瞎想什么救命之恩大于天的说法。她说过,秦芳菲想要借此上位,得先问她同不同意。 她一个外人来拜祭草草,爵霖川是当事人,他坐得住才怪,温少卿的出现她不稀奇,她只是没猜到他亲自前来。不过这样也好,这事传到秦芳菲耳里,估计那女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爵霖川没有出声挽留,暖冬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那里,背影孤寂,像是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他最心爱的人已经与他阴阳两隔,永生不得见面。 暖冬被自己的瞎想雷倒,她甩了甩头,擦,他孤寂个毛线,走了一个草草,有千千万万个秦芳菲站起来,他一点都不孤寂,他快活着呢。 哼,慢慢叙旧吧! 暖冬回到原先的瀑布那里,温少卿和孙莹恰好从上方下来,她对俩人招手,表示自己已经去拜祭过,就不再陪他们过去,另外还告之爵霖川和阿全在墓园里。孙莹让她在这里等他们,他们会去去就来。暖冬借口这里水汽大,待的不舒服,示意自己上去等他们。孙莹笑了笑,没强求,叮嘱她别乱跑,刚才打她手机,山里没信号联系不上芸芸。 暖冬目送俩人离开才返身上去,心愿已了,可以去安心欣赏风景,顺便拍点照片带回家,也好给梅素馨交差。 回到山顶,暖冬环顾四周,走向一座简陋的凉亭,她坐在石凳上,把背包搁在石桌上,掏出手机,四处找美景拍照。 “客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人的问话很古怪,说辞就像从戏文中摘取下来,暖冬有些耳熟,这么感觉她好像是只猴子。 联想到孙莹说的那位老道长,暖冬心里大概有数,她把手机揣兜,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位气质仙风道骨,长相差强人意,个子不矮的老头站在凉亭外,他手里拿着拂尘,面上含笑地看着她。 暖冬眨了眨眼,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有多厉害,她还是小心应付的好。她微微一笑,抬脚走过去,双手合十向老头微微躬身,“您好,道长,您问的问题好生奇怪,我当然是从来处来,去向该去处。” 老道长呵呵一笑,用手抚了抚半长不短的胡须,眼里金光四溅,“客人好生聪明伶俐,愿不愿意与老朽进斋畅谈一番,好久未遇知音人,客人介意与否?” 暖冬实在受不了这文绉绉的说辞,她点头答应,“叨扰了。” 温少卿提起这老道长的口气很是尊敬,想来爵霖川也不外如是,况且她正有疑问要问,畅谈就畅谈呗,谁怕谁。 暖冬背着包跟随老道长步入静心斋,老道长并没有关上大门,暖冬放心地落座到蒲团上,把背包放下来,搁在脚边。 老道长也没对她自我介绍,只让守候在门外的小道士去煮茶,之后他就一直言笑晏晏地打量自己,看得暖冬好生怪异。 暖冬本想等这老头先开口,一看老头这架势,估摸他在等着她主动开口呢。于是她咳嗽一声,开口夸一夸景山的风景,景山上的植被,后山的瀑布等自然风景和人文景观,打算之后再循序渐进,孰料老头一眼看穿她的打算,挥手打断她的话茬。 “客人有话不妨直说,老朽如果知道,一定不会隐瞒。” 暖冬突然想到网上编撰的‘大师与客人一问一答’的逗趣段子,忍不住想笑,她再次咳嗽一声,努力憋住笑意,看向老头,“道长,请问是先有的山还是先有的道。” 先有景山,还是先有老道长你。 暖冬给对面盘腿而坐的老头挖了一个坑,不管老头怎样回答,她都有话题和他聊下去,胡乱扯到孙莹他们过来找她就行。她看出来了,这老头眼露精光,一看就是个大智大慧的人,绝非像他说的那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道士端着托盘踏进来,把煮开的茶壶小心地搁在矮几上,老道长挥手让他出去,亲自给暖冬斟茶,“客人不妨先告诉我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暖冬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听到老头的话,她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啧啧,这老头果真不好对付。 暖冬不打算和老头浪费唇舌,论智力,她肯定比不过他,“道长,有件事我不明白,后山的那座墓园为什么墓碑上只刻了逝者的名字,我们家乡那里都写得很全。” 老头这次没再乱扯淡,依旧言笑晏晏,“客人是爵施主的什么人?” 暖冬有种奇怪的联想,这老头问的话有点一语双关,她心头一跳,不会吧,这老头的本领还不成牛逼到可以看穿她的本质?有天眼? 暖冬撇了撇嘴,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她笑着回答,“爵霖川是我的长辈,我父亲与他相识,我叫他一声叔叔。” 老道长点了点头,眼里的金光还在闪烁,“客人可否告知老朽你的生辰八字。” 暖冬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握拳,她拉下脸来,摇头,“不可以,妈妈告诉我不能随便轻信外面摆地摊算命的,妈妈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要她的生辰八字做什么?难不成去和爵霖川的合算一下,配不配? 老道长呵呵一笑,他继续为暖冬斟茶,不再提起这话题。 暖冬喝多了茶水,又着急孙莹等人怎么还不过来,她实在憋不住就向老道长告辞,背着背包跑去公厕。她从公厕里出来就愣住了,咦,这是哪里?她怎么不记得走过这条道了? 暖冬心下怪异,以为自己喝多了茶水眼花,她猛地拍了自己的脸好几下,定睛一看,擦,还是陌生的地方,四周有好多条路,雾蒙蒙的一片,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死,不会是那老头算计她吧?自古以来道教就比较神秘,茅山道士也会怪力乱神,她会不会遇到鬼打墙了? 爵霖川一行人从墓园回到后山山顶,他们就看到前方不停转圈圈的暖冬,四人都很好奇,不知道暖冬在做什么。 孙莹本就不喜欢这些佛啊道啊的,她紧紧皱着眉头,“小冬这样子好像撞邪,这里不是道观吗?还有东西敢在这里作乱?” 温少卿懒得和孙莹争辩,直接跑上前去拉暖冬,暖冬双目无神,还在转悠,温少卿狠下心,直接扇了她两巴掌,暖冬才彻底停下来。 “操!这男人说打就打,有把我放在眼里吗?!”孙莹气咻咻地撸袖子上前与温少卿理论。 爵霖川不动声色,他让阿全快点搀扶他过去。 柳道长曾经说过,山里生灵众多,小道士们学习本领时总爱在空旷处摆阵,为的就是捆住那些生灵,不让它们在这里放肆。曾经也有人倒霉撞见鬼打墙,不过哪些人都是八字极低,平时就容易遇到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暖冬八字极低么? ------题外话------ 乃们一催,没敢多写就发了上来~每天写那么多,小舍累了,今天偷懒一会儿~ 089 仗着爵爷宠你 暖冬被扇了两巴掌,眼冒金星,混沌的大脑好像一下子被利斧劈开,眼前的迷雾瞬间消失,熟悉的场景又回到眼前。她有点呆滞地看着四周,不明白刚才的鬼打墙去哪里了,更加不明白温少卿为何用一种‘你见了鬼’的惊悚表情看着自己,还有自己的脸颊为什么火辣辣地疼? “嘶——” 她后知后觉地伸手捂脸,疼得屈膝蹲下来,眼泪含在眼眶里,连忙掏出手机点开拍照功能当镜子照,左右脸颊各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刻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是那么醒目。 暖冬抬头,哀怨地瞪着温少卿,“八嘎,你就不能轻一点么?!” 温少卿理亏,无语地摸了摸鼻子。 “小冬,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孙莹跑过来,蹲下来抓她的手,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气得扭头站起就对着温少卿一顿打,“难道你就没其他办法了?非得扇巴掌?小冬可是女孩子,你看看,她的脸,一边一个手掌印,丑死了!” 温少卿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凭孙莹与他胡搅蛮缠,暖冬俏生生的脸蛋有两个手掌印,他也心有愧疚,不过他也是被逼急,心急之下发挥的本能,“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再说五妹也确实清醒过来了。”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直接抱着小冬也行啊?” “有用?你试过?” “我……” “你们俩少说一句。”爵霖川被阿全搀扶过来,他弯腰伸手探向暖冬的脸,小丫头哭得惨兮兮的,脸颊上的手掌印很醒目,脸颊甚至都有点肿了,少卿可真下得了狠手。 暖冬别过头,不让爵霖川看,太丢脸了,先前她还嘲笑他来着,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她被他嘲笑了。 她胡乱用手背抹脸,费力地站起来,“我要回家,这地方太邪门了,上个厕所都能遇到鬼打墙,你妹的!” 爵霖川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视线扫向看戏的阿全,“阿全,你去把如意膏拿来。” 阿全郁闷地看了暖冬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 暖冬甩手,奈何甩不掉手腕上的大手,她气咻咻地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孙莹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饶有兴趣地来回打量爵霖川和暖冬,她还用手肘捣了捣温少卿,一双蓄有八卦的大眼睛闪烁个不停。 温少卿用手捂住孙莹的眼睛拽着她走人,孙莹眼睛看不见,可是嘴巴可以问啊,她声音大得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喂,少卿,爵爷和小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啊?” “爵爷是不是喜欢小冬啊?” 暖冬压根没把孙莹的话放在心里,爵霖川喜欢她?那简直就是世纪笑话!他还不是看在何学书和魏长生的面子上待她不一样? 爵霖川等温少卿俩人走远,拉着暖冬慢慢走近凉亭,“到凉亭那里坐。” 暖冬本想快步走,她身形一动,身边的男人就脚底踉跄了一下,直接倒向她身上,害她站都站不稳,条件反射扭转身体扶住他。 他身上有香火气息,淡淡的,不刺鼻。休养至今,他脸上的气色恢复得不错,就是还是偏瘦,她手掌下触摸到的都是骨头,哪里有几两肉。 “你说说你行动还不便,跑山上来做什么?不是吃饱找罪受么?”暖冬很快敛起异样的心思,扶他站稳,却没松开他,不想被阿全满山追,她乖乖地扶着他走向凉亭。 对于她的斥责,爵霖川没有反驳,他不能长时间站立走动,阿全搀扶他,他可以把身体的所有重量都交付给阿全,她却不行。清瘦如竹的一个女孩,怎么能支撑一个男人的重量?他咬紧牙关,一步一个脚印迈向凉亭。 暖冬猜不到爵霖川的心理活动,她只知道几步远的凉亭,她却走了一身汗。她扶着爵霖川落座到石凳上,她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累得气喘吁吁,趴在石桌上休息。 阿全动作很迅速,飞奔似的跑进凉亭,带来一阵风。暖冬被凉风一吹,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爵霖川一直在看她,见到她的抖动,他接过如意膏,低声吩咐,“去取壶茶来。” 阿全再次不情不愿地走开。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暖冬懒得动弹,直到头顶落下爵霖川的催促,她才不情不愿地坐直身体,“我自己来。” “你看得到吗?”爵霖川把如意膏挤到左手指腹上,右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松制住她,轻轻给她抹脸。 暖冬闭上眼睛,如意膏淡淡的香味窜入鼻间,以及他身上的香火味。他的指腹柔软,力道适中,被如意膏涂抹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腕,嘴里嘟嚷轻点。 爵霖川手一顿,眸光不紧不慢扫过她微颤的睫毛,小丫头睫毛纤长,密密麻麻的像一把梳子,睁眼说话时睫毛一上一下掀动,就像是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勾起唇角,继续涂抹,这一次动作更加轻柔了些,“疼说明有效果,忍着点,不然明早肿成猪头,回去后你哥又要撤资金。” “撤就撤呗,反正你不缺钱。”暖冬和他叫板,哼,别想拿魏长生威胁她,她不吃这套。 爵霖川莞尔,果然在这丫头眼里,魏长生比他重要。 几分钟后,他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拧上如意膏的盖子,“我和少卿要在山上住一晚,你和小莹下山回酒店,还是与我们一起住山上?” 暖冬睁开眼睛,一下子不适应突然的光亮,她眨了眨眼,本想回答下山回酒店,忽然转念一想,开口问他,“你们为什么要住山上?这里又不是医院,你这身体能吃得消?” 爵霖川怎会看不出来她眼里的好奇,这丫头哪里是关心他?分明打着关心的幌子追问八卦。 他把如意膏递到她手里,“今天是草草生日,爵家有习俗,死去的人前五年内要举行生日祭,所以我们要留下。” 草草生日?生日祭?! 暖冬一时没反应过来,今天是十月五号,原来十月五号了,成为暖冬后,她早已忘记草草的生日,结婚那年,生日与婚礼重合,爵家举行旧时婚礼,为期三天,那三天她过得忙碌之极,哪里还想起自己的生日?生前没与他一起过生日,死后反而得到如此待遇,可谓天大的讽刺。 草草年龄与魏晴有误,她相信魏长生的说辞,亲哥哥哪能作假?魏长生说晴晴也是巨蟹座,那么就是在六七月份,而不是现在的十月份,这生日祭,她参加与否都无关紧要,反正都是假的。 暖冬不明白爵霖川到底对草草有情还是无情,如果说他无情,他还给草草举办生日祭,如果说他有情,他为何与秦芳菲厮混两个月,害她看到秦芳菲呕吐误以为秦芳菲怀孕。 她发现自己以前的推断与所有质疑都有逐渐瓦解崩溃的趋势,她发现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谜团,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爵霖川,诚然,她本来就没看清过,一直都没有。 算了,别想了!想来想去头都疼! “哦,我去问问小莹姐,她若留下,我一个人下山你们也不会同意。” 孙莹听到晚上有生日祭,在暖冬的预料下不走了。暖冬何尝不明白孙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孙莹不走,她就只好留下,亲眼目睹一下所谓的生日祭。 暖冬等人中午在斋堂里用了斋饭,下午孙莹跑去看小道士们准备生日祭的用具,暖冬饭后犯困,回客舍休息。 静心斋内室。 爵霖川与老道长面对面而坐,阿全守候在外间,不让人随便踏进来。 老道长看了一眼门口的阿全,他笑着给爵霖川斟茶,“爵施主有疑问要问老朽?” 爵霖川道谢,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把茶杯搁在矮几上,“我若是问,道长一定会告诉我吗?” “不会。”老道长出乎意料答得飞快,他伸手摸了摸半长不短的胡须,眼睛微眯,“那小姑娘八字低不能说明什么,城市灯火通明,生灵不会轻易踏入,乡村小道、旷野山间人烟稀少,小姑娘中招不离奇,以后别让她去远离人烟的地方就行。” 红泥小炉里的炭火劈啪作响,茶水沸腾,茶壶冒出来的蒸汽都浸湿了捆绑在把手上的红线。 爵霖川的目光投在那红线上,想到月老手中的红线,月老只负责给人间情侣牵线,却不负责他们的长久。 他抬头看向老道长,“道长,依你的功力都看不出来吗?” 老道长哈哈一笑,笑得胡子颤动,连门口守候的阿全都把目光投过来。爵霖川屏气凝神,静待老道长的答复。 老道长笑够了,他端起茶杯仰首一灌,“小女娃太聪明,又时刻防备别人,我问她要生辰八字,她故意栽赃我是摆地摊算命的,何况我的功力确实不如我的师兄,只可惜师兄云游四海,我无法联系上他,要不然倒是乘此机会帮你看上一看。” 爵霖川眼睛一眨,按捺住其他疑虑,良久,他微微颔首,“也罢,随缘。” 老道长笑了笑,继续为爵霖川斟茶,“喝茶,爵施主,想不通的事就暂时搁置一边,时间是良药,你早晚有一天会理清,别忘了师兄嘱咐过你,万事讲究缘分,不能强求,属于你的终会再次来到你身边。” 万事讲究缘分,不能强求,属于你的终会再次来到你身边。 爵霖川默默呢喃这句话,万事讲究缘分,可还是有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暖冬以为生日祭有多复杂,原来很简单。 老道长在静心斋前的场地上设坛作法,对天祷告,装模装样念叨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之后带队奔赴后山的墓园,小道士们手里各自提着一样东西,暖冬压根看不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一看就让人心生厌烦。 她不想跟过去,有什么要拜祭的,她人在这里呢! 爵霖川腿脚不便,阿全陪他站在场地上,孙莹和温少卿一人捧着一样东西跟在了大部队后面去祭拜。暖冬闲极无聊,坐在静心斋门前的台阶上玩手机游戏。 你妹的,山上没有信号,只有玩单机游戏打发时间了。暖冬倒也不敢当面挑衅爵霖川,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一个人坐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她打破了自己创造的历史记录,抬头一看,爵霖川像一颗松树立在那里,阿全也陪着他站定不动,主仆俩人和傻子似的,在演默剧。 暖冬嫌弃地撇了撇嘴,决定不等了,先回客舍休息。 客舍就在静心斋的左手边,她和孙莹同居一间,她踏进去关门之际对上爵霖川看过来的视线,她打了一个哈欠,表示自己困了先睡了,然后不待他反应,关门。 客舍不大,很小的一间,暖冬胡乱洗了把脸就掀被上床,夜里山上气温低,又是陌生地方,暖冬一时睡不着,她裹紧被子继续玩手机游戏,直到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她才关机睡觉。 一觉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夕,孙莹晚上跟着老道长风风火火走了几圈,累得早就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天。暖冬打开手机看时间,原来还不到十一点,晕死,竟然还这么早。 醒来后就再无随意,手机游戏不能玩了,暖冬干脆爬起来发呆,把心里藏着的疑问都捋了一遍,没能得出有用的结论,郁闷得躺下去继续睡觉。翻来覆去老半天还是睡不着,她决定老一套,数绵羊。 没数多久,她有了尿意,想去外面公厕方便,可是一想到白日里的场景,她就吓得不敢再外出。她本身体质特殊,倒是不怕那些鬼怪,就是遇到鬼打墙就太麻烦,若是一直没人出来找她,她难道得一个晚上都在原地转圈? 操!她为什么要答应留下来住在山上?!真是太不方便了! 暖冬从被窝里爬起来,室内灯光不亮,不过勉强能看清环境,她看到墙角那里堆放用过的洗脸盆,脑袋瓜子有了某种想法,可是想想那场景,她就不能接受。 她牙一咬,任命地爬起来,穿上外套往门口走,早知道晚饭就不该喝粥,还连喝了三碗。 温少卿就在隔壁,她去叫他起来相陪,男人阳气重,有温少卿相陪,她应该不会再倒霉遇到那破事。 她轻手轻脚开门关门,脚步右转,视线还没落到隔壁的门上,就看到一人披着黑色大衣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对月凝望。 爵霖川。 暖冬愣住,定睛打量他,他手里拄着拐杖,阿全不在旁边,她习惯性看向屋顶,果不其然,这小子盘腿坐在屋顶上也看着月亮呢,见她看过去,还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暖冬没好气地瞪了阿全一眼,主仆俩人都是疯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当狼,有病! 暖冬打算回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爵霖川,夜空中有星子闪烁,但是月亮太闪亮,周边的星子都失去了光彩,爵霖川就像一匹对月凝望的孤狼,他虽然没有呐喊,但是暖冬彷佛能听见他内心在嘶吼,一种让人看了都觉得他在悲伤的嘶吼。 “这么晚出来要去做什么?” 暖冬犹豫要不要回房用盆子解决算了,爵霖川就转身向她看来,他一动,屋顶上的阿全就跳了下来。 暖冬眼睛一亮,把主意打到阿全身上,“霖川叔叔,我尿急,你让阿全陪我去后面的公厕。” 阿全惊讶地愣在当场,嘴里下意识拒绝,“我是男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暖冬呵呵一笑,白了他一眼,“你在外面等我,又没打算让你进去,你怕啥?” 阿全唰地跃上屋顶,留给暖冬一个拒绝的背影。 暖冬气得想要与他理论,被爵霖川的话钉在原地,她扭头看他慢慢走过来,不确定地追问,“你要陪我去?” 爵霖川‘嗯’了一声,经过她身边没停留,径直慢吞吞挪向屋后。 暖冬忙不迭跟上,用手机电筒照亮脚下的路,她紧紧跟在爵霖川身边,小心翼翼地四周查看,她上午那会在哪里遇到鬼打墙来着的? “要我陪你进去吗?” “什么?!” 爵霖川冷不丁开口吓了暖冬一跳,他说什么?他陪她一起进去? 爵霖川借着淡淡月光细细打量她,她害怕、胆怯、尴尬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那人,性格却南辕北辙,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一片清明,他解下脖颈间的围巾,一头握在手里,另一头系住她的手腕,“去男厕,我背对着你,你若尴尬,可以播放手机音乐。” 公厕其实修建的很方便,山顶上都是男人,还分男女厕,为的就是方便爵家有女士过来。另外,这里的公厕都有隔间,非常注重人的隐私。 暖冬哪能接受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播放手机音乐也不行啊!她深呼吸,解开手腕上的围巾丢给他,“你在外面等我就行,我很快的。”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利索地跑向公厕,脚步迈得重重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爵霖川捏住围巾,他微勾唇角,背对公厕站立,抬头仰望星空。 暖冬进入隔间前,大声喊道:“霖川叔叔,你在吗?” 外面等候的爵霖川无奈摇头,“在。” 暖冬速战速决开门踏进去,须臾从公厕里转出来,忙不迭跑到爵霖川身边,害怕地挽住他的胳膊。 爵霖川偏头看向她,她对上他的视线,直接把沾有水汽的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我有洗手。” 爵霖川:“……” 俩人回到屋前,暖冬走到她和孙莹下榻的客舍门口,她推门进去,转身对他道谢,“太谢谢你了,霖川叔叔。” 爵霖川没说什么,挥手示意她早点休息。 暖冬点了点头,开始关门,即将合上时,她又打开,爵霖川还站在门前,她眼珠一转,有点难为情地开口,“拜托别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 爵霖川见她别扭,他有些好笑与出神,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他斟酌了一番,低声诉说,“草草刚住进西山大宅那一个月,夜里起夜也很怕,洗手间不在主卧内,在屋子的最里侧,她每次都要打开手机音乐,还把所有的灯都开着,每逢这时,阿全就会故意出现吓唬她,你该庆幸,有我在,阿全不敢故意吓唬你。” 暖冬不避不躲,迎接他看过来的探究眼神,墨色的双眸与夜色融为一体,辨不清事物的真相,她弯起嘴角,还小声哼了哼,“我们女生都是这样的,白天里也会结伴一起去卫生间,霖川叔叔,太晚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免得冻感冒。” 暖冬对他挥了挥手,然后不慌不忙关上门,不紧不慢走向床,躺进被窝里,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呼,好险,差点露相。 翌日,暖冬和孙莹早起,在山上吃过了早饭就收拾东西下山回家。温少卿依旧与她们一起,爵霖川和阿全要到中午才会走,他们还有事情要做。暖冬没有多嘴去问温少卿,安静地坐在后座补眠。 她后半夜几乎没睡着,一直在想爵霖川的那番话,他到底什么意思,先前问他草草的事,他一直不愿意透露,她不再问了,他却莫名其妙对她说了那么一段话,难道真的只是在讨论女生半夜上厕所害怕的话题? 还是说他有所察觉,拿这个话题在试探她? 暖冬绷紧心弦,自与他接触以来,她最大的破绽就是表现出与原主不符的几次行为,她甚至把草草的语气和口头禅以及饮食习惯都坚决地摒弃了,更何况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发现。 但愿是她多虑。 十月下旬,班级组织第一次团体活动,班长希望每个人都要参加。暖冬原本对团体活动不上心,无非就是本市里的那处公园或者景点逛一逛,最多在来一次户外烧烤这样。 “班长,去哪里玩?” “仙台。” 暖冬翻书的手一顿,她抬头看向黑板,班长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确实是仙台,确实是她十几天前去过的地方。 有同学举手发问,“班长,仙台太远了吧,学校不是不让新生跑出本市吗?再说老钱应该不会同意。” 班长呵呵一笑,“老钱就是仙台人!这次是他提议要去那里,他说他父母家在山上有果园,诚邀我们三个班学生去帮忙采摘柿子和山楂,没有费用,到时候会给我们送两斤柿子带回来!” 在座的学生们都惊呆!包括暖冬在内,男生们一个个欢呼雀跃、欢欣鼓舞,女生们一个个在激动地讨论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带什么东西上山,还有人讨论山上有没有信号,能不能与家里视频芸芸。 暖冬回家把要去邻市仙台郊游的事告诉何学书夫妇。 何学书没意见,梅素馨不大赞成,还想怂恿何学书给老钱打电话请假,“你们班导真有经济头脑,让你们这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生去帮忙采摘,真是醉了,他这是在变相压榨你们的劳动力。” “妈,你都会说网络语言了!”暖冬故意插科打诨,她其实无所谓去不去,景山墓园和果园到底不同,景山墓园风景再好也只是墓园,果园就不一样了,满山的水果,采摘是假,体验生活是真。 何学书干脆把手机关机,“夫人,别对闺女上纲上线,小钱的想法不错,他们临床医学院的学生不止要会读书,关键还要体质好,医生处于第一战线,忙起来日夜颠倒,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是常事,上山帮忙采摘既能锻炼身体,还能去陶冶情操,何乐而不为?” 梅素馨不乐意,嘴角翘得老高,“瞧你们父女俩一个鼻孔出气,我这不是担心那地方远吗?又在山上,三个班一起去,到时闺女有个头疼脑热,谁会关心?” 暖冬无语,“唉哟,妈,你这诅咒我生病呢?” “呸呸,我这是打个比方而已。”梅素馨伸手拍了一下暖冬,一副她的良苦用心没人体会的受伤模样。 暖冬咯咯一笑,抱着梅素馨胡搅蛮缠了一会儿,再加上何学书的推波助澜,梅素馨最后终于答应。 两天一夜出游时间,暖冬就带了一套换洗衣物,听说晚上住山上,三个班加起来将近一百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住得下,她严重怀疑到时会不会打地铺。 临出发前,暖冬决定还是穿回那件黑色的卫衣和藏青色的牛仔裤,这样即使一天不洗澡也看不出来脏。她赶到学校,校门口已经停着两辆大巴车,他们班的班长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点名,他看到暖冬,招手让她上车。 暖冬爬上去,王淼等人已经在上面,她把背包放到上方的储物柜上,然后坐到王淼旁边。 王淼戴着耳机看电影,见她坐下,忙暂停播放键,摘下耳机问她,“暖冬,你说老钱的家地方大不大啊?能容纳我们一百人么?还有山上能有洗澡的地方吗?夜里蚊子不知道多不多?” 暖冬据实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反正我们没法洗澡,其他两个班也都一样。” 王淼对暖冬举起大拇指,为她点赞,“被你这么一开导,我忽然淡定了。” 暖冬笑了笑,也从单肩包里取出耳机戴上,点开手机,找到下载好的英语听力,为明年的大学英语四、六级做准备。 重修临床医学也就罢了,就连大学英语四、六级也得重考,她表示很醉人。 满员后,大巴车开始驱动,暖冬所在的这俩跟随在后面,老钱坐在前面那辆车上。男生们都在聊天说话,女生们有的在听音乐,有的在吃零食,还有些在睡觉。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大巴车把他们一群人送到果园山脚下就返程了,约定周日下午五点来接。 老钱让各个班班长带队,依次排队上山,老钱为了照顾大家,走在队伍中间。他告诉他们半小时就能爬到果园,让他们一鼓作气。 暖冬掏出手机拍照,一边爬山一边传给梅素馨,到了山上后估计信号不行,她还是早点给梅素馨报平安,免得她担心。 老钱没骗他们这群学生,真的只要半小时就爬到了山头。 暖冬放眼望去,这座山头不高,海拔只有景山的一半,满山头的柿子树和山楂树,黄橙橙的,红通通的,交杂一片,看得人心花怒放。 男生们哪里还站得住?纷纷跑向果园里拍照,自拍、合照、团体照一个没落下,让女生们好一顿嘲笑。 老钱的父母一看就是普通的果农,他们热情地招呼女生们先去屋子里休息,老钱一声令下,脱缰的男生们纷纷倦鸟归巢,与女生们一起走进在山上搭建的砖瓦房屋。由于采摘下来的果子要摆放,因此老钱父母家的房子占地颇广,三间平房,院子很大,场地上很干净,饲养的鸡鸭都关在屋子后面。 女生们最关心的就是厕所,王淼等人在老钱母亲的带领下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对暖冬垮一张脸,小声嘀咕,“干净倒还干净,就是味道太大,边上就是猪圈,实在吃不消,我们这俩天少喝点水。” 暖冬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从简。 时间还早,老钱说早点采摘完,早点准备篝火晚会。于是乎,众人被他一呼百应,纷纷拿着老钱父母分发的竹编筐子走到果园里采摘。人多力量大,到中午时分,他们所有人就把山楂给全部采摘结束。 老钱没有亏待大家,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鸡汤、红烧鸡、黑猪肉、野鸭汤,主食是一大锅米饭、一大锅面条,他还特地打电话订购了十分全家桶,亲自下山去把全家桶背上了山。 暖冬和所有女生一样,一边吃一边忙着拍照片,她回家可是要交照片的,这些照片可以证明她在山上帮忙务农没有吃苦,吃得香、玩得好。 饭后大伙休息了半小时,坐在院子里与钱叔钱婶聊天,老钱也在其中,他们的班导不在乎被学生们打趣,乐得分享他儿时的趣事。 “你们以为我带你们三个班出来容易?得先向院主任申请,院主任同意后还得向院长报批,完了是校长,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带你们三个班不是为我父母省下请人帮忙采摘的钱,我是想让你们体会一下果园采摘的乐趣,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你们现在业余时间除了玩手机就是玩手机,一个个视力不好、体力不行,你们将来可是要奋战在一线,不加班、没接到紧急通知无所谓,一旦城市出了什么大事,所有医院都会很忙碌,你们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吧?” 学生们统一回答,“理解!” 老钱笑了笑,“理解就行,我也会向院里多争取几次这样的团体活动,当然不是每次都让你们来帮忙做事,户外竞技项目也不错,同学们好好学习,也别忘了锻炼身体。” 一通心灵训话后,众人开始继续采摘,一个个都期待晚上的篝火晚会呢。 暖冬去了一趟厕所,出来时被老钱叫住,“何暖冬,你忙了半个上午也累了,下午的采摘不用你去,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母亲处理山楂?” 院子里,钱婶在用剪刀筛选新鲜的山楂,钱叔则和其他人去了果园指导采摘柿子。 暖冬明白这是老钱在对她额外照顾,她心照不宣地接受,“好啊,班导,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钱对她笑了笑,给她找了一把稍微干净的剪刀,“不要急,小心手。” 暖冬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看向钱婶的动作,慢慢记在心上,之后开始上手。老钱在边上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没有问题,转身走出院子跑去外面帮忙。 筛选山楂很简单,就是把烂掉的通通不要,另外把连接山楂的根枝剪掉。暖冬做得得心应手,还有心思和钱婶唠嗑。期间,她时不时站起来抖动双腿,做几下拉伸动作,一直坐在小板凳上弯腰干活,绝壁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一个多小时后,有男生陆续抬着筐子走进来,看到她在处理山楂,都八卦地过来围着她转悠,与她唠嗑了一会儿又出去。 钱婶夸她长得漂亮,男孩子们都喜欢她。暖冬难为情了笑了笑,也没特地解释什么,老人家没别的意思,说就说呗。 又是一筐山楂筛选后,她累得往后倒,双手撑地,仰首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钱婶说她累了就去外面玩,余下的不用她帮忙。暖冬忙说没事,她就休息一会儿。 她伸了一个懒腰,坐直身体继续干活,视线却对上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来人穿着休闲装,苹果绿的外套,黑色的运动裤,紫色的登山鞋,身上还背着一个大黑包,手里拎着四个礼品盒。 擦,瑾瑜怎么来了? 夏瑾瑜身后还有一个人,正是老钱,暖冬依旧坐在原地,忙对夏瑾瑜招呼,“夏老师,你怎么也来了?班导也把你请过来帮忙吗?” 夏瑾瑜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搭腔。 “我哪敢请夏老师来帮忙?”老钱笑着为暖冬解释,“夏老师是班导的学长,他来仙台游玩,知道我这周回家,就上山来找我玩。” 钱婶连忙起身相迎,把夏瑾瑜客气地迎到屋子里,又是端茶又是洗苹果招待。 暖冬看了看还剩两大筐的山楂,决定继续干活,他来看望老钱的父母,她就别去凑热闹了,但愿他是真的来看望老钱的父母,而不是故意来找她,她上次说得非常清楚,只把那装满土的玻璃瓶给了他,不会告诉他墓园在哪。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筐结束,暖冬累得实在干不动了,她去厨房找水洗了手,出来时夏瑾瑜和老钱都不在院子里,她估摸他们是去果园帮忙了。 暖冬不想去帮忙,她走到搁在角落里的柿子前,随便挑了一个,对钱婶招呼了一声就出门。她走到一处无人看见的地方吃柿子,吃完了还用纸巾擦嘴,消灭罪证。 擦,真他妈甜! 远处有笑闹声传来,暖冬忙得腰酸,她环顾四周,跑到院墙的另一边,顺势往地上一坐,掏出手机玩消灭星星,现在才四点,她玩一个小时再去帮大伙准备篝火晚会。 她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头顶砸下来一道清冷的嗓音,“我找人对你带回来的土分析过,确定是仙台这一带的山上的土,何暖冬,你告诉我,草草的墓园在哪?” 暖冬无奈一叹,暂停游戏,也没站起来,只仰视他,“夏老师,我都帮你把土带回来了,你何必还和我斤斤计较?我不能告诉你,我哥若是知道我多嘴,他会骂我多管闲事的。” 夏瑾瑜蹲下来,不在乎脏兮兮的泥土,直接挨着暖冬坐下,“我已经把玻璃瓶送回虹湾,我只是想亲自给草草上柱香,仅此而已。” “我告诉你,回头我还要被我哥等人骂,我不乐意。” “你告诉我,期末考试前,我给你划重点。” “夏老师,你是老师,怎能以此贿赂你的学生?” “这不是贿赂,这是等价交换。” “那也不行,再说你想去拜祭一次,就会有数不清的好几次,我不干。” “没有那么多次,就这一次,把你们的半年学期教完,我明年就会出国,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 暖冬愣在那里半天,夏瑾瑜也是个倔强的,她不言不语,他也跟着不言不语,直到转角传来说话声,暖冬才惊醒。 她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丢下两个字走了。 所有的柿子全部被采摘下来,暖冬故意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泄密之后的后果。大半个小时后,他们开始准备篝火晚餐,老钱和男生们在现做烧烤架,女生们在帮钱婶摘菜洗菜。天擦黑前,一切准备就绪。 篝火晚会地点就在院门前空旷的场地上,火光照耀半边天,钱叔钱婶负责给大家烧烤,老钱又开始心灵训话,总结一天的团体活动经验。 暖冬抱膝坐在人群中,没发现夏瑾瑜的身影,有其他同学问夏老师去哪里了,有男生回答夏老师好像背着包下山了。 吃吃喝喝、唱歌跳舞、成语接龙、临床医学专业术语拷问等等之后,老钱和男生们熄灭了篝火,火光渐渐萎靡,只余一星半点,男生们还赖在草垛上不愿意离开,老钱就陪着男生们继续唠嗑。 暖冬和其余女生回到院子里,钱婶给女生们腾出一间最大的客房,客房里只有两张木板床,钱婶抱来了好几张草席和棉被,还罕见地拿来两个户外帐篷。女生们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家都睡一起的环境,一个个兴奋着呢,早忘了上厕所不方便、不能洗漱等问题。 暖冬留了一个心眼,睡到了靠近门口的地铺上,这座山海拔低,山上有信号,就是断断续续的,不过能用。她有点不放心瑾瑜,从这里到景山、再到景山山顶,估计要花费他两个小时。现在这个点,也不知道他到没到山顶。 六十几个女生们睡在一起哪能真心睡得着?一个个都和小鸟似的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呢。 暖冬无心睡眠,也无心与她们聊天,她佯装掏出手机玩游戏,实则偷偷给瑾瑜发短信,自那天她把玻璃瓶交给他后,她就主动问了他的号码,他也给了。 “夏老师,你到了没?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暖冬等啊等,一直没等来瑾瑜的电话,相反却等到孙皓的电话。她连忙站起来披着衣服跑出去接,院子里灯火通明,男生们住在隔壁一间,吵吵闹闹的声音很大。她避免旁人听到,干脆跑向屋后的厕所那里。 “喂,四哥,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五妹,你给我们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和夏瑾瑜交往?!” 暖冬被孙皓这个惊悚的推论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四哥,你脑袋瓜子是不是早起被门撞了?瞎编排我什么呢?!” 孙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若不是你告诉夏瑾瑜草草的墓园在景山,他会大晚上黑灯瞎火地爬上山?不给他开门,他还爬墙头,差点没摔断腿!” 瑾瑜爬墙头摔断腿?! 暖冬心跳急遽加速,一刻也呆不住,她离开屋后跑向院子里,“他现在在哪?还在景山那里?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们几人接到老道长的电话就赶了过来,夏瑾瑜说你在老牙山的果园,你待在那里,哪也别去,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 不到二十分钟,头顶上空就传来直升飞机盘旋的声音。 暖冬早已经通知钱来,钱来与她一起等候在门外,直升飞机没有降落,停靠在篝火晚会场地的半空中,舱门被人从里打开,有人抛下了绳索,暖冬看到孙皓从上面爬了下来。 暖冬和老钱挥手道别,孙皓倒是懂礼貌,与老钱客气地寒暄了一番,然后带着她爬上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里就只有一个驾驶员,暖冬不是第一次乘坐这个,倒也不怕,她紧紧抓住孙皓的手,“四哥,夏老师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很严重?我也不想告诉他的,是他一直在追问我,我被他弄得不胜其烦才说出来的,你们都有谁来了?我哥也来了?爵爷呢?” 孙皓实话实说,“腿没摔断,就是可能骨折了,动弹不了,老道长怕出事就给爵爷打了电话,都这么晚了,哪能让爵爷过来?正好我和春子在医院,爵爷就把我们俩派过来了,长生哥出国了,你不知道?” 暖冬这才想起魏长生三天前就出国了,呼,幸亏来的是孙皓与魏长春,要不然魏长生过来,她肯定要被说,至于爵霖川,想都不用想,他行动不便肯定不会大晚上劳师动众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这事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我哪里知道他还会翻墙?” “嗯,确实怪你,你若不是偷偷挖了墓顶上的土装进玻璃瓶里给他,他也不会执着如此。” 暖冬惊愕,她不确定地看向孙皓,“夏老师主动交代的?” 孙皓嫌弃地摇了摇头,眼神饱含各种鄙视,赤裸裸的鄙视,“丫头,难道你不知道墓园那里有隐形监控?” 暖冬吃惊,卧槽!不是吧!竟然还装了隐形监控?!等会,她那天都干什么了?!摸了摸照片、摸了摸墓碑上的字,再然后就是挖土了! 她郁闷地握紧拳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再说没见过哪家人这样变态的,竟然在墓园里装监控?那地上有什么啊?除了花花草草就只有花花草草!” “得,我不和你辩,待会回去后,你就想着怎么和爵爷交代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我又没犯法,我这不也是好心么?爵爷能奈我何?” “哼,你也就仗着爵爷宠你才敢如此肆意妄为,你等着,等爵爷和秦芳菲订婚后,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切,我怕——” 暖冬立即止住话茬,睁大眼睛瞪向孙皓,“你刚才说谁和谁订婚?!” ------题外话------ 咳咳,顶锅盖逃走~ 090 我承认,我喜欢她 别小看一个女孩家的力道,孙皓的手臂被这丫头掐得生疼,他龇牙咧嘴地叫,“操!赶紧给哥哥松开!丫头,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哥的小心脏差点没被你吓得跳出来!” 暖冬这次发现自己刚才下意识反应掐他了,孙皓的棉质衬衫都被她掐出一道清晰的痕迹,可见自己下手确实很重。 她尴尬地收回手,“四哥,你快别废话,快点告诉我,爵爷果真要和秦芳菲订婚?” “嗯,差不多吧。”孙皓转了转手腕,没当回事地回答。 暖冬被他的这幅表情给气着了,“喂,四哥,什么叫差不多?!订婚又不是儿戏,你能靠谱点吗?” “我不要太靠谱——”孙皓摇了摇头,见到她又要伸手掐他,他连忙敛起玩笑,非常认真看着她,“好好,我和你说,其实是这样的,爵爷车祸受伤这件事传到爵家老一辈那里去,老一辈就联名上书,嗯,就是一起联名给爵爷写信,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种毛笔字,哈哈,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咳咳,好吧,我言归正传,他们催爵爷快点成家立业,早点传宗接代,爵爷虽然是家主,但是有些事情他也没法违背,我们接到夏瑾瑜出事的消息前,就在医院讨论这事,爵爷打算先找人假订婚敷衍老一辈,现阶段爵爷身边的女人只有秦芳菲啊,如果爵爷要和人订婚,秦芳菲肯定是后备人选里最有胜算的一个。” 暖冬忽然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嘎嘎嘎。 “卧槽!那也是你们随口讨论的好不好?!我还以为他们真的要订婚!”要不是此刻在直升飞机上,暖冬真的想跳起来把孙皓暴打几顿,你妹的,八字还没一撇,吓死人了好不好!会不会说话! 孙皓被暖冬这副吃人的表情煞到,他怒目圆瞪,“啧啧,五妹,你这反应不对啊,难不成你不愿意看到爵爷和秦芳菲订婚?还是说你其实喜欢爵爷,自己想上位?” 喜欢你个大头鬼! 暖冬不客气地附赠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上你妹的位!我就是单纯见不得秦芳菲好,谁让她欺负过我。” 女人都有小心眼,女人都爱记仇,特别是记坏人家庭的小三的仇,此仇不报,简直就是丢天底下广大正室同胞的脸。 孙皓印象里,秦芳菲得罪过暖冬不出四次,第一次在西山大宅无意把暖冬推下水,第二次被爵霖琳所赐与人相撞跌坏了香水弄脏了衣服还差点被一对母子栽赃,第三次就是乔如飞临走前那件事情。 他摇头一叹,“所以我先前说的话没有错,你也就仗着爵爷宠你才敢如此肆意妄为,等爵爷和秦芳菲订婚后,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哼,他们这不是还没订吗?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别急着说。” 暖冬不再谈论这话题,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飞机照射的灯光所拂之处,依稀能够看见远山的背影,白日里的苍翠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墨色。 爵霖川是家主,婚姻大事可以自行做主,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不听爵母的意见娶她,只是人们眼里,草草去世三年,他这一门还没有后,爵家老一辈出面催促也情有可原,不过这事来得有点蹊跷,不排除爵母从中作梗。 爵霖川竟然想要与人假订婚敷衍老一辈,老实说,暖冬有点不明白他的做法。依他现如今的身价,完全可以与老一辈抗衡,不过他们这些传承百年的大家族也难说,或许有些事情就是同根连枝那样难以拔除。 爵霖川若是坚持这样做,她还真的没办法阻扰,只要那人不是秦芳菲就行,她就怕秦芳菲会弄假成真,那女人假怀孕这事都干过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没底线得让人不得不防。 暖冬不服,握紧拳头,她绝对不会允许秦芳菲如此轻松上位! 直升飞机降落在景山山顶,静心斋前宽阔的场地上。 暖冬上次来这里就觉得这场地太空旷,场地上啥也没用,香炉等点缀的东西都不愿意摆,还以为老道长吝啬,再不然就是爵家规矩多,原来竟然是停机场,她脑容量果然不够用。 她从飞机上跳下来,就看到魏长春等候在静心斋门口,他穿着黑色皮衣深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副黑色登山靴,见到她要笑不笑,整个人雅痞得厉害。 暖冬哪有心思和他虚与委蛇,走过去,“二哥,夏老师呢?” “你这丫头果真与夏瑾瑜有一腿,一过来就先问他,也不问我最近如何,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你要移情别恋也请先告诉我,最后我从别人口中得知我被人带了绿帽,丫头,你考虑过哥的心情么?” 魏长春伸手拦住暖冬,身形一闪,不让她探头探脑朝里张望。 暖冬伸手抓住他的两肩,认真地凝视他,“二哥,你别和四哥那样栽赃嫁祸我,我和夏老师之间清清白白,没用你们想象的那样不堪,我早就和你们说过啊,现阶段不考虑恋情,一门心思读书,现在,你告诉我,夏老师是不是在里面?” 魏长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她的表情不像作假,再说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夏瑾瑜与夏草草的事,也不至于傻到一门心思栽进去。 他笑了笑,收回手,偏头示意她进去,“柳道长帮他脱臼的胳膊给接了上去,只是这家伙赖着不想走,非要坚持去夏草草墓园拜祭,爵爷的意思很明显,不让他拜祭,我们为此才把你找来,让你劝劝他,给你半小时,待会我们就回程。” 暖冬跨过门槛,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魏长春,“不是小腿骨折?只是胳膊脱臼?” 魏长春愣住,很快想通,他哈哈一笑,“你别怪皓子,他和我一样,都想拿夏瑾瑜来试探你。” 孙皓去了一趟厕所走过来,就听到魏长春在说他,“嘿,你们俩嘀咕我什么呢?背着我说我坏话是不?” 暖冬得知真相,气得对孙皓比中指,然后头也不回向里走去。 孙皓目瞪口呆,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他捧着一颗受伤的心,“长春,你小妹刚才是在对我比中指吧?是吧?” 魏长春控制不住大笑几声,不忘落井下石,“你活该。” 静心斋,内室。 暖冬一进去就看到夏瑾瑜靠坐在墙角的床铺上,老道长在和他低声说话,夏瑾瑜的脸色没有下午那会好,他脸色有些苍白,发型也有点乱,苹果绿冲锋衣外套披在身上,右臂被白色绷带和几根参差不齐的木板绑着,衣服上还有斑驳的泥土污渍,他那双紫色的登山鞋脏兮兮的,和他黑色的背包并排放在床下。 夏瑾瑜见到她过来,表情依旧很淡,眼睛也没什么光彩,只轻声招呼,“你来啦。” 老道长转过身看到她,又是先前那副‘老朽很牛逼、老朽看穿一切’的仙风道骨模样,他摸了摸半长不短的胡须,笑道:“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道长。”暖冬不太情愿与这老头相处,总感觉他看向自己时,她瘆的慌,她双手合十对老头打了一声招呼,“道长,我想和我老师说几句话。” 老道长了然地笑了笑,右手示意她请便,然后他双手背后,慢悠悠地晃了出去,还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暖冬不用细想,也知道外间有人偷听。她管不了那么多,抬脚走到床边站定,有点无奈地看着夏瑾瑜,“夏老师,按道理来说,我是你的学生,我不该对你的业余生活提出批判,但是我现在不得不说几句,你又不是青春期爱冲动的少年,他们不给你开门,你就一直敲门呗,敲到他们愿意为你开门为止,你何苦要去翻墙头?幸亏你只是胳膊脱臼,万一要是摔个终身残废,我可就是罪魁祸首,你就让我于心难安了。” 瑾瑜,你已经为我吃了不少苦,若是真的摔成残废,我这辈子说不定就毁在你身上了。你若残废,我必倾心相互,管它真相如何。 出于意料,夏瑾瑜没有故意和她装深沉,他没看她,偏头看向墙上的字画,暖冬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最常见的那两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听到他慢慢开口,“就算我摔成终身残废,也与你无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会再去埋怨你?我夏瑾瑜懂得做人的道理,一事归一事。” 暖冬眨了眨眼,实在不忍见到他这副自暴自弃、一意孤行的气馁衰样,她微微一叹,继续苦口婆心劝,“夏老师,听我一句劝,你和我们一起走,这时间点太晚了,你独自下山肯定不行,我让二哥他们送你去医院,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们派你过来当说客?”夏瑾瑜终于把视线投向她,清冷的眸子里含有些微的讽刺。 暖冬被他眼里的讽刺给刺到,尽管知道他是在讽刺爵霖川等人,她还是敏感地被刺伤,她撇开视线,看着那副字,“不,我自愿的,这事追根到底,是我惹的祸。” 如果她当时聪明点,不被秦芳菲算计,如果她没有厌世,那么就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糟心之事。老天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给了她再次挽救自己的机会,她不想他依旧活在过去,他值得更好的人。 夏瑾瑜没搭腔,室内一时沉默下来。 暖冬挪开视线,再次打量他,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夏瑾瑜察觉到她的注视,慢慢坐直了身体,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何暖冬,我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我就不会轻易放弃,如果我不去给草草上一炷香,我过不了我内心这一关,我也怕草草会在九泉之下怪我。” “不……”暖冬下意识反驳。 夏瑾瑜眼含疑问,敏感地捕捉到她的话音,“不什么?” 暖冬敛起纷乱的思绪,无奈一笑,“我是说,你千辛万苦爬上山,还因此弄伤了胳膊,草草如果泉下有知,她一定不会怪你。” 瑾瑜,我怎会怪你,我怎敢怪你,没有脸见你的是我,不是你。 夏瑾瑜深深一叹,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他凄然一笑,“你不懂,草草很害怕孤独,她刚来孤儿院的那一年,不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我花了两年时间才走近她的内心,才让她愿意把她的手交给我,她结婚前,我松开了她的手,我却不知道这一走就是天人永别,现在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地下,没人陪她说话,只有满山的荒草,我只想尽一份力,陪她说说话,陪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暖冬背过身去,眼泪含在眼眶里,她努力克制涌动的心潮,别哭,千万别哭,千万别在他面前掉眼泪,错过的事已经错过,眼泪也于事无补,只会徒增伤心。 须臾,她转身看他,“夏老师,你答应我,我若是成全你,你就和我一起回去。” 夏瑾瑜眼睛一亮,抬头紧紧地看着她,一字千金、掷地有声,“好。” 暖冬开门出去,魏长春和孙皓迅速立正站好,俩人眼观鼻、鼻观心,俩人见她没发飙,胆子就肥了,一点都没有被人现场捉赃的自觉,相反还咄咄逼人质问她为什么要帮夏瑾瑜。 暖冬心烦意乱,懒得搭理他们,挥手绕开他们,跑出门外给爵霖川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听,爵霖川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丫头,你有求于我?” 暖冬不无意外,说不定刚才孙皓就偷偷开了免提,把她和夏瑾瑜的对话传给了爵霖川。她深呼吸,然后直接开门见山,“霖川叔叔,不管你与夏瑾瑜之间有何恩怨,夏瑾瑜好歹也是草草一起长大的伙伴,你让他给草草去上柱香,也好了却他的心愿。” 爵霖川彷佛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回复得很快,“丫头,我是商人,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让他去上香拜祭倒是可以,只是他拿什么东西与我交换?你又是站在何种立场上帮他说话?” 暖冬恨不得现在就对他脱口而出真相,告诉他,她就是草草,这是爵家欠她的,压根不需要等价交换!奈何,她就是不想那么快说出真相,不想那么快便宜爵霖川,她的人生已经重新洗牌,只要把过去心中不平的事了结,她就会彻底摆脱过去向前看。 她深呼吸,脑筋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借口,“霖川叔叔,你都看到了,是我把玻璃瓶给他的,也是我告诉他草草的墓园在景山,他是我的外科学老师,他上第一堂课那天就说考试时不会划重点,我想拍他的马屁,又有什么错?你若是想要等价交换,我来与你做交易如何?你想要我的什么,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不会吝啬。” 暖冬此时并未深想,只想快点了结今晚之事,后来当爵霖川提起这笔交易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早已掉入他的陷阱,不可自拔。 那头停顿了好久,久到暖冬以为爵霖川睡着了,“好,我同意,你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不,你欠我一个等价交换的东西,这东西也可以说成是要求,我暂时不缺你那里的东西,等我哪天想到了,再和你讨要,如何?” 暖冬猜他也不敢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毕竟她背后有魏家,他不会不顾忌魏家的面子,她一口答应,“好,一言为定。” 一分钟后,魏长春和孙皓接到爵霖川的电话,俩人得到消息后相视一眼。 孙皓捣了捣魏长春,“春子,你说爵爷是不是更为看重五妹啊?依我看,爵爷与其找秦芳菲还不如找五妹,五妹年轻漂亮,脑袋瓜子又灵活,我都不是这丫头的对手,让她对付爵家那帮老头绝对绰绰有余。” 魏长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孙皓的倒牙酸提议,“没戏,我哥不会同意的。” 孙皓砸吧嘴,呵呵一笑,“我也就随口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五妹若是看上夏瑾瑜,那她还不如嫁给爵爷。” “这事不该我们管,走吧,去里面把人抬出来。” “得,我们俩倒成了小跟班。” 暖冬想要扶着夏瑾瑜去后山墓园,孙皓把她隔开,魏长春把爵霖川的话原封不动传递给她,“别让丫头去,她八字低,容易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暖冬硬生生被钉在原地,不过她还是不放心魏长春和孙皓,不忘仔细叮嘱,“二哥、四哥,你们俩可是君子,君子该有君子的气概,别背后耍小人啊。” 魏长春郁闷得不行,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小声嘀咕,“回家再和你算账。” 孙皓直接无视暖冬的叮嘱,架着夏瑾瑜就一马当先朝后山走去。 老道长也跟过去看戏,手里提着照明灯,头上戴着帽子,临行前还对暖冬露齿一笑,笑得暖冬全身上下毛骨悚然,连忙催促他们快些过去。 等人走后,暖冬无聊得坐在静心斋里的蒲团上玩手机游戏,瑾瑜一心念着要给草草拜祭,没个把小时他不会回来,这段时间她只有靠游戏提神。 唉,作孽。 全州市国际诊疗医院,高级病房。 爵霖川手里抱着平板电脑,他正在看景山那里传过来的实时画面,小丫头又在那里枯坐玩手机,面上不悲不喜,倒真的不像与夏瑾瑜有私情,玩到激动处,还能听到她嘴里的骂骂咧咧。 “夏瑾瑜真是痴情,三年来都执着于这个念头,霖川,不是我说,你心太狠,夏草草终归来自虹湾,夏瑾瑜又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心里余念未了也情有可原。” 温少卿半夜被魏长春电话骚扰,让他去医院陪着爵爷,温少卿本想拒绝,医院有阿全在,他去那里做什么,魏长春却告之他今晚这出戏,他顿时来了兴趣,想要与好友深夜畅谈一番。 爵霖川暂停视频,伸手揉了揉眼睛,今天处理了积压的工作,忙得眼眶酸疼,没想到晚上还出了这事。 他略有些疲惫地开口,“他若是有心,早该在草草去世那年就追问我墓园在哪,而不是等到三年后,你说我心狠,他何尝不是,在他心里,他母亲比草草还至关重要。” 温少卿对当年的事非常了解,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评价,“话不能这么说,夏院长毕竟是去国外看病,他昨为儿子,当然要尽孝道,你看他这三年,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就知道暖冬为何会对他如此敬佩,再看看你身边,还有个秦芳菲,小丫头当然帮理不帮亲。” 帮理不帮亲。 爵霖川闭眼,片刻又睁开,“少卿,你是最懂我的人,你该知道我从不做无用的功,有些事没法对旁人解释,误会就误会吧。” 温少卿呵呵一笑,在阿全防备的目光下偷喝了一口老鸭汤,“我当然懂你,我若不是懂你,何苦大半夜过来陪你,只是,你还要这样多久,你们家族那些老不死的可是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盯着你呢,你若无后,你这家主之位就得拱手让人。” 阿全气得眼光要杀人,他一把端起瓷碗,稳稳地递给了爵霖川,“少爷,老夫人叮嘱您,少说话,少做事,多喝汤。” 温少卿放声大笑,“阿全,你们家少爷又不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你还怕他被风一吹就倒么?” 阿全鼻孔朝天地哼了几声,坚决漠视温少卿挑衅的话。 爵霖川莞尔,也只有温少卿敢当他面骂爵家那些老顽固为老不死的,这要是换做其他人,顶多说一些‘老头’、‘老八股’这些。 他握住汤匙,老鸭汤很新鲜,一点腥味都没有,“我也不想这样,只是心里的结一天未解,我就不能真正脱离出来。” “唉,见你这样子,我哪里还敢谈恋爱结婚?我还是单身罢了。” “千万别,回头小莹过来找我算账,我可吃不消。” “晕,咱俩不说她行不行?我问你,你真打算找秦芳菲帮忙?” 爵霖川在阿全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连喝了好几口,他抬头看过去,“你有更好的人选?” “暖冬也不是不可以。”温少卿看向保温瓶里余下的半碗汤,唯恐天下不乱,“再不济暖阳也行,再不然,小莹也可以。” 爵霖川示意他直接去喝,“你就添乱吧,长生在,暖冬暖阳都不行,至于小莹,我怕到时候你夜不能寐。” 温少卿在阿全再一次杀人的目光下不客气地把保温瓶拿在手上,“嗬,不和你说了,随你怎么办吧,反正我给的建议,你也很少采纳。” 景山墓园。 魏长春与孙皓各据一边,见夏瑾瑜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俩人有点不耐烦。 孙皓递给魏长春一个眼神,意思出去抽根烟,魏长春对他点头,又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夏瑾瑜,他和老道长招呼一声,和孙皓出了墓园。 俩人来到瀑布处,这里水声大,他们说话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孙皓先为魏长春点燃香烟,然后才给自己点上,他本人很少抽烟,偶尔烦闷时会抽上几口,他们五人里,烟瘾最大的就是长春,其次就他和少卿,当然只要他姐在,他和少卿都不敢碰。 “春子,你说这夏瑾瑜不会待一个晚上吧?这都半夜了,他不睡觉,我可吃不消陪他一起熬。” “难说,看他那架势,就像要与夏草草夜聊。” “既然这样,那我先去睡一觉,伤在他身上又不是我身上,他不急,我更不急。” “你能睡得着?丫头还等在上面呢!我们睡着了,她怎么办?别忘了爵爷叮嘱的事。” “唉哟,我去,五妹平时在我们面前耍横,没想到还怕起夜,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 “至于么?她是女孩子,这里又是夜深人静的野外,不怕才不正常。” “好吧,就知道你护着她,你们一个个都把她宠上了天,我早就看出来了,自从她出现后,我在你们几人心目中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中间都没个缓冲过程。” “懒得和你瞎掰,说说你最近的工作如何……” 静心斋里,暖冬把所有的蒲团连接在一起,蜷缩在上面休息,大门没关,有夜风吹来,她就用背包挡在胸口,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推醒,她睁着迷蒙的双眼看过去,魏长春蹲在她面前,她轻轻唤了一声,“二哥,你们结束啦?” “没有,夏瑾瑜不肯上来,你先去客舍睡觉。”魏长春连抽了几根烟,精神比较亢奋,他小心翼翼扶起她,“你这夏老师脾气够倔,半夜三斤跪在墓园那里也不害怕,老道长陪着他呢,你先去睡一觉,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跪在那里? 暖冬听到瑾瑜跪在那里,哪还有心思睡觉,她扯住魏长春的胳膊,“二哥,墓园那里靠近瀑布,湿气重,夏老师这样要生病的,你陪我一起去劝他上来,我不想到客舍休息,我们叫他上来一起走。” 如非必要,魏长春哪里想要留下,既然暖冬如此要求,刚好合他心意,“那行,二哥陪你一起去。” 暖冬背上背包,掏出手机点开电筒照明功能,与魏长春一起踏出静心斋,向后山走去。 许是心里有事,再加上魏长春寸步不离她身边,她倒也没有心思想到那日的鬼打墙,一门心思朝墓园那里奔。 来到墓园,暖冬一眼就看到瑾瑜跪坐在墓碑前,他在给草草烧纸钱,还在低声呢喃,说的话都是儿时俩人在一起的趣事,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悲哀与伤感。 “草草,你小时候总是吃不饱,见到什么食物,管它好不好吃,你也会吃上几口,别的小姑娘都不喜欢吃肥肉,你却一点不挑食,还懂得怎样烹制肥肉最好吃,你总是说我对你管得太严,不让你吃这个不让你吃那个,影响到你的发育,没让你发胖,可是也没给你一副别人都羡慕的好身材……我现在后悔了,我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院里的那个小胖就是因为吃得太多,一身毛病,后来被人领养回家,听说没多久就死了,我当时害怕,才那样对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让你吃胖了,这样他就不会娶你,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老道长都在边上听得唏嘘不已,“唉,这位施主,往事不可追也,你还需向前看,向前看啊。” 暖冬不想在魏长春和孙皓面前掉眼泪,她牙一咬跑过去,俯身凑到夏瑾瑜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夏瑾瑜唰地抓住她的手,她连忙对他眨了眨眼睛,他立刻松开了手,“走吧,回去吧,谢谢你,何暖冬,我替草草谢谢你。” 老道长投来奇怪的眼神,暖冬没有搭理他,转身对孙皓俩人招手,示意他们扶夏瑾瑜上去。 一番折腾,众人终于回到全州市,直升飞机降落在国际诊疗医院的屋顶,早有夜班急诊医生推着急诊床站在旁边等候,夏瑾瑜看到这阵仗,自觉躺到病床上,被医生们推下楼。 暖冬筋疲力尽,困倦得厉害,但是这个点回家明显不行,家人认为她在老牙山上的果园呢,她就这样回去少不了一番交代,她并不想把夏瑾瑜的事告诉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肩上一暖,她偏头看去,魏长春拥着她,她顺势往他怀里一倒,“二哥,我好困,你去开间病房给我睡觉吧。” 魏长春有求必应,脱下她身上的背包丢给孙皓,弯腰抱起她,“好,你安心睡,等你醒来,哥再送你回家。” 暖冬担惊受怕大半夜,心事了结就等不及周公的召唤,窝在魏长春怀里沉沉睡去。 孙皓跟上来,小声问道:“喂,春子,真的要给丫头再开一间病房?这似乎不太好,五妹经常遇到磕磕碰碰,我们得为她着想,要避讳一些东西。” 别看孙皓智商不够用,平时不拘小节,做事还马马虎虎,有些时候他也机灵着呢,常常能提醒人注意不到的小细节。 “我知道,爵爷房间有沙发,暂时先把她安排到那里去。”魏长春自有他的打算,单独给她开房间无所谓,孙皓说的也在理,只是他一个男人留下来照顾她对她名声不好,留在爵爷那里,那么多人在,就没事。 孙皓觉得这主意甚好,“还是你想的周到,快点走,爵爷那里肯定还有靓汤,忙乎一通,我早就饿了。” 魏长春笑了笑,倒是真的加快了步伐。 爵霖川所在的高级病房是个套间,里间床和卫生间,外间客厅里沙发茶几开水壶一应俱全。 暖冬被魏长春搁在外间的长沙发上,孙皓去和护士要了一床干净的被子过来给暖冬盖上,魏长春关掉客厅里的灯,与孙皓轻手轻脚踏进内间,内间与外间之间的门留了点细缝,透出一些亮光,免得小丫头醒来害怕。 “睡着了?”爵霖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看向进来的俩人。 孙皓见没了老鸭汤,郁闷地瘫坐到阿全的小床上。 魏长春小声回答,“嗯,今天应该把她累坏了,听她说,她摘了一上午的山楂,下午还帮忙筛选,她晚上又没睡得好,还为夏瑾瑜的事操心,如果这个点还不困,那就是铁人。” 温少卿也仰躺在椅子上,喝饱了,肚皮撑得难受,“我们几个就是铁人,对了,小丫头怎么把夏瑾瑜劝上来的?”视频里看到的画面就是暖冬俯身凑近夏瑾瑜,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夏瑾瑜就从地上站起来,与她一起走了。 魏长春摊手叹气,“抱歉,关于这个,我也没问出来,小妹不肯说。” 孙皓伸腿把阿全踢走,气阿全看管不力,他自己往床上一躺,“哼,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夏老师,你要乖乖听话,这样下次你有求于我,我才会继续帮你’!” 其余三人被孙皓怪里怪气学暖冬说话的腔调给逗笑,不过都没敢大笑出声,只一个个压抑地笑。 “夏瑾瑜不会这样没脑子,五妹更不会这样没脑子,她一定说了我们无法猜出来的事。” “管她呢,反正我们几个仁至义尽,夏瑾瑜看也看了,也拜祭过了,我们还把他送到了医院,医药费全包,余下的事我们别管。” “皓子,我们能够做到不管,你觉得五妹能做到吗?” “嘿,她为什么不能做到?我和春子都问过她是不是喜欢夏瑾瑜,是不是和夏瑾瑜在师生恋,她还骂我们俩脑子有毛病,她只把夏瑾瑜当成老师仅此而已。” “口说无凭,口说无凭啊,说归说,做归做,女人多数时候都爱口是心非。” “懂了,少卿,小莹是不是总是这样欺骗你?” “嘿,有话好好说,不准对我姐人身攻击。” “哟,少卿都还没同意娶你姐,你这小舅子就耐不住要帮忙啦?” “……” 暖冬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还没有做梦,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而且这房间还有点眼熟,好像曾几何时她来过。 她仔细回想,而后猛地睁大眼睛,擦,爵霖川的高级病房! 她在心里问候不靠谱的魏长春,怎么把她丢到这里来了?她正要掀被起来,房间里就传来脚步声,她偏头看向左侧,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此间病房的病人,爵霖川。 自上次一别,又过了些日子没见,他的气色倒是越来越好,脸上的疤痕全部褪色,长出了新的皮肤,好像做了一次光子治疗,鲜嫩得厉害。 暖冬想起上次起夜要他相陪之事,多少还有点难为情,她揉了揉眼角,不着痕迹抹去一夜之间酝酿出来的眼屎,“霖川叔叔,早,我哥他们呢?” 爵霖川走到简易餐桌那里,拿起矿泉水倒入电水壶里,“皓子被他姐接回家了,长春在里面睡觉,你要不要进去洗澡?” 暖冬用手挡住嘴巴,哈了几口气,嗯,味道确实难闻,头发上还沾染了昨天篝火晚会时的烟火与烧烤味,混杂的味道太让人吃不消。 她打开搁在沙发旁的背包,从里面取出换洗衣服,“要洗,不然我这样子回家,我妈还以为我被人抢劫了。” “好,那我去叫长春出来睡。”水壶连上电源,爵霖川转身看她,她头发乱糟糟的,有的地方还调皮地翘着,他莫名想要上前为她抚平。 暖冬从沙发上起来,拿着袋子走到他面前,看到他怔忪的表情,“你怎么了?”她直接取来余下的矿泉水,拧开盖子,仰首灌入口中,太渴了,已经等不及水烧开。 干渴的嗓子得到缓解,暖冬把矿泉水搁到桌上,又看了一眼爵霖川,见他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神秘样,墨色的双眸又恢复了原先的神采,黑如点漆,深邃迷人。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忍不住伸手戳了下他的脸,“昨晚的要求可以不算吧。” “想得美。”爵霖川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紧紧扣住。 暖冬冷不丁被他抓住手,心弦蓦然一跳,脸顿时有些发烧。 爵霖川没有留心她的表情,他伸出右手触碰她的头顶,压了压翘起来的发丝,“快去洗漱,满脸油光,像个小村姑。” “你才小村姑呢。”暖冬无语,晃了晃脑袋,甩开他的手,她见计谋败露,狡黠一笑,干脆往他怀里拱,把脏兮兮的头发蹭到他的衣服上,“让你说我是小村姑,就让你尝尝小村姑的厉害!” 爵霖川被她猛地一扑,腰部撞到后面的餐桌,幸亏他迅速地用手撑住桌子,要不然此刻疼的就不是他的手腕而是腰椎了。 他条件反射抱住她,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不说了,你不是小村姑,快去洗漱,待会阿全就会把午饭送来。” 暖冬一听到午饭,惊得停住动作,抬头看他,“都要吃午饭了?几点了?” “上午时间十一点二十八分,恭喜你,一觉睡到中午。” 爵霖川的嘴没动,暖冬偏头看向左侧,魏长春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无语地来回打量他们。 暖冬倒是没去注意魏长春异样的打量,她在想夏瑾瑜,想到瑾瑜会不会已经退房就没心思再和爵霖川闹,她唰地推开爵霖川,拎着洗漱用品跑向里间,“哎呀,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魏长春等里面卫生间的流水声响起,他才挪动脚步走向餐桌,抽开椅子随意落座,接过爵霖川递过来的开水,他吹了吹热气,而后抿了一口,过了片刻才开口,“爵爷,你是不是喜欢我小妹?” 爵霖川不无意外魏长春会这样问,就冲刚才自己和暖冬的互动,谁看到都会误解,小丫头报复心强,他说她是小村姑,她不服气,把头油蹭到他身上,无非是仗着他不能长久站立,欺负他罢了。 他莞尔,“我承认,我喜欢她。” 魏长春含在嘴里的茶还没下肚就一口气喷了出来,惊吓过度地盯着爵霖川,“你玩真的?” 暖冬飞快收拾好自己,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去打电话给夏瑾瑜,电话没人接,她去问护士,得知夏瑾瑜早上已经出院,她郁闷不已。 她离开护士站,没走几步远就看到魏长春抄手等在走廊里,不顾墙上张贴的禁烟标志,兀自吞云吐雾。 她抬脚走过去,“二哥,你有话要对我说?” 魏长春见她过来,熄灭了手中烟,对她点头,领着她走到一处向阳的地方。 今天天气晴朗无云,太阳当空照,暖冬站在阳光下,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她正沐浴在阳光下,冷不丁就听到魏长春的质问,“小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爵爷?” ------题外话------ 时速渣,更新就晚点~ 091 你是不是草草?! 为了庆祝爵霖川出院,又恰逢爵母六十岁生日,爵母做主广邀亲朋好友来参加她的生日宴,时间将为期两天一夜,这消息一出,轰动了全州市整个上层社交圈。 爵母心疼刚出院的儿子,不敢让他操劳,她全盘接手生日宴的大小事务,小到接待客人所用的茶具,大到厨房准备的吃食和生日那天晚上所用到的烟花炮竹等,一丝一毫细节都不放过,还让她身边的人去监督。 室内燃着宁神香,爵母总是静不下心来,“阿凤,你再帮我想想,看有没有哪些地方被我遗漏的?” 老仆王凤放下手中的茶壶,走到桌旁拿起爵母递过来的单子,“夫人,你忙了好些天,早点休息吧,不然少爷知道,又得过来念叨您不注意身体。” 王凤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想到了几件小事说出来,爵母目光一亮,立即拿笔添了进去。 爵母在红纸上写字,正宗的楷体字,“我多忙些没问题,做事的又不是我,我只负责挑选而已,霖川的身体刚有起色,我总不能把琐事都交给他负责,他自个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我哪能再让他烦心。” 王凤给爵母磨墨,“夫人对少爷一片苦心,想必少爷也是能够理解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阿全派过来帮忙。” “他哪里是好心让阿全过来帮忙?”爵母呵呵一笑,笑里含有无奈,“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他指望阿全从我这里探听消息,想打听那天会有多少名媛过来呢。” 王凤又拿过来另外一张红纸递过去,“那夫人也是为少爷好,总不能真的随便将就某个人选,婚姻大事,自然要仔细衡量。” 老仆聪慧,没有提及正在宅子里调养身体的秦芳菲,爵母也知趣,配合地说道:“我也不敢再和霖川对抗,这次我让他选,非挑个大家都满意的人选。” 爵母忽然想起一人,忙看向王凤,“哦,对了,何家那俩丫头都邀请了吗?” 王凤从桌上堆着的名单中找到年轻一辈的坐席表,递过去,“邀请了,我还让人特地给何暖阳的经纪人去了电话,务必保证暖阳小姐能够得空而来。” “嗯,那就好。”爵母看了一眼名单,何家俩姐妹赫然在上,她点头一笑,不再言语,继续安心写字。 爵家大宅,东南角宅院。 “阿全说他这几天不得安生,被借用去帮忙收拾客房,老太太为所有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准备了不下百间客房,一应用具皆是标配,这下好了,那天晚上的场景一定很热闹,热闹非凡。” “听说晚上还会鸣放烟花,老太太花了大价钱购买了一批烟花炮竹,另外,据悉,全州市上流社会的名媛皆被邀请,我看哪里是生日宴,分明是相亲宴,霖川,你艳福匪浅。” 院子里,孙皓与温少卿一唱一和,把他们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同时还不忘添油加醋。 “哪里是艳福?”爵霖川被孙皓和温少卿联手打趣,他无奈一笑,“早知道我母亲会这样安排,我就不提前出院了,幸亏她没把我的院子腾出来当客房,要不然我就得搬到山上去住。” 孙皓在剥桔子吃,剥出来的桔子平丢到了地上,等着给阿全收拾,“爵爷,你去山上住还有什么意思?老太太可是专程为你热闹去晦气的。” “霖川,爵家老一辈的人都会过来,若是当天非逼着你选择,你有何打算?”温少卿也有样学样,反正法不责众。 爵霖川任由俩人在他院子里胡闹,往椅子上一躺,继续晒太阳补钙,“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暖冬接到消息时正在和魏长生吃饭,魏氏传媒集团前段时间收购了国外一家卫星电视的转播权,因此魏长生时常需要飞来飞去,这不,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待不了几天又得走。 一段时间没见魏长生,暖冬还是怪想他的,她拼命给他布菜,“哥,那爵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你有空参加吗?”还不到三天时间,暖冬不确定魏长生是否有空。 魏长生笑着接受暖冬的心意,他看着满满一碗的菜,决定晚上回家跑步俩小时,“届时再看,如果没空,长春代表我去就行,何况爸妈都去,我不在,你也不用怕,你是何、魏俩家千金,没人敢欺负你。” 暖冬还没说什么,魏长生就猜出她心中所想,不愧是搞传媒的,敏感程度比普通人强,怪不得生意越做越大。 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敬他,“我不是害怕,我就是觉得可惜了,四哥说老太太几乎把本市所有上流名媛都请过来,霖川叔叔哪需要那么多相亲对象,你在的话,我不就更加容易为你掌眼?” “呵呵,你倒是会为我操心。”魏长生举起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这阵子比较忙,就算大哥看中某个人选,也没时间和对方接触,不如等我忙完再说。” “好,一言为定啊。”暖冬忙不迭伸出小指与他约定。 魏长生摇头一笑,也伸出小指,接下她的约定,“淘气,大哥说话何时不作数?” 暖冬咯咯一笑,转而说起其他。 暖阳提前一天回到全州,梅素馨特地带姐妹俩去做全身美容,暖冬这一次真的被梅素馨和暖阳押着做了卷发,还挑染了时下流行的星空色,做出来的效果简直惊艳了整个理发店。 暖冬盯着镜子一下子回不了神,镜子里那一脸懵逼的美女是谁?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混血儿! 暖冬欲哭无泪,没做卷发、没挑染颜色之前,她明明很纯良的,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哪里还像是十八岁的姑娘?分明就是二十五岁的淑女外加熟女。 她左右晃了晃脑袋,总觉得换了一个头,“妈,小阳,我弄成这样真的好吗?回家后爸爸看到会不会被吓晕?” 梅素馨笑得合不拢嘴,“没事,你爸如果说你,不还有妈妈在吗?再说这是我的主意,做也做了,他能有啥意见?” 暖阳全副武装,包裹得连暖冬都认不出来这是大明星,“姐,你别再杞人忧天了!真的很好看!我都想要染发!可是我经纪人不让!另外,我把你的新造型发过去,蔡姐都夸你上镜,还问你愿不愿踏入影视圈拍戏?” 梅素馨打断暖阳的话茬,“做梦,我们家有你一个明星就行了,你姐不行,总不能把我俩女儿都送进电视机里去,然后我和贝贝守在电视机前看你们俩演戏?” 贝贝就是暖冬从单行风的兽医站那里领养回来的小狗,贝贝,宝贝的简称,梅素馨做主给起的名字,暖阳一回来就把贝贝打扮得和小公主似的,还给贝贝拍了不少萌宠照,放到了她的主页里,涨了不少粉丝。 暖阳一把捂住梅素馨的嘴,“妈,小点声,小点声,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啊?” 暖冬呵呵一笑,她真是败给这对母女了。 为了配她的新发型,暖冬把橱柜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暖阳甚至把自己的衣柜敞开让她挑,暖冬依旧找不到合适的。 暖冬急得抓头发,“不行啊,小阳,颜色都与发型不搭,要不我随便穿一件吧?反正我又不是主角。” 暖阳见不得她随意糟蹋好看的卷发,连忙抓住她的手,“那可不行,皓哥哥说了,那么多名门淑女,我们俩姐妹算是正式出场,而且我又是明星,作为明星的姐姐,风头绝不能被其他女人压下去,他当时还主动要求帮忙为你选衣服,被我给拒绝了!开玩笑哎,我好歹也很懂时尚的好不好?!” “好,时尚大师,那你给我选吧,我头疼。”暖冬笑着往暖阳身上一靠,决定甩手当掌柜。 暖阳拍了拍她的肩,“姐,其实也简单,老太太生日宴,我们小一辈的着装不能太出挑也不能过于普通,还得要考虑到大家闺秀的气质,那露背装、包臀裙的通通舍弃,只能往端庄大气上档次那靠拢,且还不能失去美女范,这样吧,姐,你的新发型很有女人味,挑染的颜色又不失俏皮活泼,我让妈把我这件戏服给你改一改如何?” 暖阳最新接拍的电影就是初入时尚界的菜鸟设计师,最后凭借自身努力和贵人帮忙,一步步登顶时尚巅峰,她手指的银色行李箱,里面就装着特地从欧洲空运过来的手工定制的礼服裙,此次拍戏地点就在本市,未免空运过来的奢侈礼服裙受损或被盗,剧组直接把行李箱寄到了家里。 暖冬不用打开看就知道箱子里的礼服裙有多贵重,“别,我穿了就剧透了。” “怕什么?”暖阳不以为意,直接打开行李箱,露出里面闪闪发光的裙角,“姐,你和长生哥说一下,保证他没意见。” 暖冬抽了抽嘴角,“假公济私多不好。”话是这样说,看到箱子里的裙子,她就移不开视线,嘴角忍不住上翘。 天!太漂亮了!湖蓝色的及膝长裙,上半身点缀着花朵,下半身闪闪发光,仔细一看,竟然镶嵌着水晶和宝石。这条裙子上半身显腰身,下半身很蓬松,就像电影里公主的裙子一样,好看之极! 暖冬忍不住心动,“小阳,你帮我和你们领导说,他们若是同意,我就穿。” “好,说话算数。”暖阳屁颠地跑去打电话。 生日宴那天,天公作美,天气晴好,无风无云。 西山大宅从早上到下午,门口的豪车就没停歇过,本市的司机把主人送到后就把车子开走了,外省市的直接把车停在停车场,一字排开,放眼望去,就没有一辆低于百万的车。 到访的亲朋好友都被迎进了宅子里最大的会客厅,好茶好水招待,认识的客人互相攀谈,不认识的客人经人引荐也能说上几句,男客人们聚在一起聊生意经,女客人们聚在一起聊美容、聊衣服、聊首饰等,总之,气氛热闹又和谐。 中午只有便饭,不过便饭绝不是普通人家那样的便饭,而是非常精致的搭配,每位客人都配了雅致的食盒,四菜一汤,每道菜都是珍品,菜量不多不少,绝不会让人浪费。午后自由活动,宅子里提供各种消遣的玩乐,琴棋书画、打牌电影、钓鱼打球,一应俱全。 宅子里很热闹,唯独爵霖川的小院安静清冷,像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温少卿等人上午就过来了,一个两个不去外面应酬,都赖在这里不愿意动弹。温少卿霸占了沙发在看书,孙皓霸占了摇椅在看电影,魏长春更绝,坐在餐桌那里拿着计算机在核算最新引进的车辆利润。 爵霖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友们一个俩个留在这里陪他,可是又做着与他无关的事,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时间,提醒三人,“外面那么热闹,你们几个待在我这里,是不是太委屈了?” “不委屈,那些名媛都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什么看头。”最先回答的是魏长春,他一边按着计算机一边回答,一心二用两不误。 孙皓暂停播放键,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等暖冬暖阳过来,我再出去找她们玩。” “哟,皓子,你改性了?”温少卿打趣孙皓,翻了一页,不忘继续看,“外面名花朵朵开,你这只蝴蝶不出去转一圈太可惜了。” 孙皓不怒反笑,斜睨他,“那你呢?专门等着我姐过来是不是?” “你姐什么时候过来?”温少卿竟然没有反驳,还顺着他的话题聊下去,“我还真有事要和她商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没有我姐电话?” “我打过,一直关机。” “哦,那我打了也没用啊,还是等吧,她们女生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出场,你们懂的。” 爵霖川摇头失笑,这俩家伙最近斗嘴上瘾了。 温少卿点头,“懂,女人梳妆打扮的时间都够我们男人打一局球了,不过暖冬她们何时过来?要不要我们几个去接?” 魏长春插话,“不用接,我早问过了,她们和何教授夫妇一起过来,大概下午三点多这样。” “哦,那现在还早,我还是继续看电影。” “嗯,我也继续看书。” 爵霖川看了看三人,决定为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打发阿全去回书房帮他取棋盘,温少卿等人一听他让阿全去取棋盘,纷纷放下各自手中事,走过来围着他。 每一次来西山大宅,每一次的感觉就不一样。 暖冬站在大宅门口,仰首看向大门上的牌匾,内心泛起些微波澜。 以前的她心里怯场,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变成暖冬后,她可以冷眼旁观,还可以辣手摧花。这次和父母一起过来,感觉又不一样,看,爵家的一草一木听着,你们不能再欺负我,我有爸妈在。 何学书夫妇与魏宁海夫妇几乎同时达到,何、魏这俩家的身份摆在这,爵母获悉消息早在大门口迎接。暖冬暖阳是小辈,率先开口对爵母问好,说贺词。暖冬没错过爵母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有防备,看向暖阳的眼神里带有欣喜。 她弯起嘴角,冷眼旁观。 爵母一开始有点惊诧,而后很快恢复正常,何家这俩丫头漂亮得各有千秋,尤其是何暖冬今日这身装扮更是把院子里的那些名媛给比了下去。 爵母微微一笑,一视同仁地对待她们,微笑让她们进去玩,别拘束,还特意嘱咐霖川他们几人待在院子里还没出来,让她们俩去喊。 爵母的提议与暖冬不谋而合,也不知道今天秦芳菲出席与否,不过起码肯定这么重大的日子,爵霖琳一定会参加,她不想与爵霖琳碰面,爵霖川那院子肯定没有外人敢随便踏入,她待在那里最好不过。 俩姐妹尽挑小道走,避开主大道,遇到陌生人,也只是点头打声招呼。期间有人认出暖阳,想要索取签名,暖阳大方应下,未免被更多的人骚扰,她干脆戴上墨镜。 “小阳,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姐,没事,我戴上墨镜更有气场,没人敢随便上来与我搭话。” 俩人说说笑笑来到爵霖川的院子,还没敲门,院门就被人从里打开,孙皓一脸诧异与惊艳的表情站在门里看着她们。 暖阳笑呵呵地在孙皓面前挥了挥手,“皓哥哥,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么?” 孙皓捉住暖阳故意捣乱的手,佯装拍了几下,“嘿,你这丫头,好久没见,越发油嘴滑舌了啊,果然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把我们好端端的一个小暖阳变成了能说会道的大美人。” “皓哥哥,我本来就能说会道好吧?我原来可是主持人——咦,你和我说话,眼睛往哪里瞟呢?” 暖阳故意挡在暖冬面前,暖阳身高比暖冬高,且又穿了高跟鞋,她往暖冬面前一站,孙皓还真看不见暖冬了。 “操!小阳别闹,快让我仔细看看你姐姐,这换了发型穿上了漂亮裙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还以为仙女下凡了。” “你慢慢看,我进去了。”暖阳咯咯一笑,爽快地让开,让孙皓慢慢看,自己率先走向院子里去找爵霖川等人。 暖冬两手叉腰,在孙皓面前转了一圈,“四哥,我漂亮吧?” 孙皓伸出大拇指,眼睛睁得贼大,“漂亮!绝壁漂亮!嘿,你这头发颜色挺前卫,晚上我都不用看夜空,直接看你就行了。” “贫嘴!”暖冬挥开孙皓向她脑袋伸来的手,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四哥,今晚舞伴有人选了吗?” 孙皓贼兮兮一笑,带着她踏进院子里,“早就选好了,小阳啊,我哪敢选你,你不是和你二哥在恋爱么?我和你跳舞就是横刀夺爱,被一群长辈盯着,我可吃不消。” “哟,这是从哪个国家来的美女?快过来让哥哥瞧瞧。”说曹操、曹操到,魏长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暖冬没有急着放开孙皓,优雅地走到魏长春面前,还颇淑女地微微下蹲,“见过魏公子。” “呵呵,五妹,你这是和暖阳学上演戏了?”温少卿和爵霖川踏出主屋。 暖冬笑眯眯地偏头看向他们,“是啊,小阳的经纪人希望我进影视圈拍戏,到时候几位哥哥投资给我拍戏如何?” 众人呵呵一笑。 温少卿不吝啬地夸赞暖冬,孙皓在边上听得直掏耳朵,“我得把你的话录下来,到时候我姐来了,看你怎么夸?” 暖冬弯腰笑得乐不可支,视线无意间对上爵霖川沉静的黑眸,她目光一转,不去看他,魏长春已然怀疑,她可得注意一下分寸。 没多久,爵霖川就被爵母派来的人给叫了过去,爵家的老一辈族叔来了,需要他这个家主出面相迎。孙皓把暖阳带出去玩,孙莹过来了,温少卿有事找孙莹,也跟着孙皓和暖阳一起出了院子,暖冬不想出去假笑,就留下来帮魏长春算账。 “我问爵爷,他喜不喜欢你,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他喜欢,然后又加了一句,就像喜欢我们一样的喜欢,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魏长春还在和她说那天在医院的事,同时还不停用手机给她拍照,说要把照片传给魏长生看。 暖冬抿嘴笑,爵霖川肯定不会说真话啊,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爵霖川不讨厌她,至于所谓的喜欢,长辈对晚辈的照顾罢了。 “那你还来问我喜不喜欢他?你想故意诈我话呢?” “还不是……”魏长春本想要说这是温少卿察觉出来的,而后一想,不用温少卿透露,他也察觉她和爵爷之间太过亲密,“还不是你们的关系太好,皓子都在和我抱怨,说自从有了你,他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不被人注意了。” 暖冬哭笑不得,“我晕,他是男的,我是女的,这有什么可比性?还是说他难道喜欢的是男人?” 魏长春哈哈大笑,被暖冬的推断给雷到,“想太多。” 六点生日宴准时开启。 所有到场的亲朋好友被爵家老仆引领入座,长辈们与小辈们全部分开,长辈们靠前,小辈们靠后。暖冬俩姐妹自然与孙皓等人坐在一起,她们这一桌都是熟人,孙莹、温少卿、魏长春。六个人霸占了十个人的桌位,旁人也不敢过来叨扰。 乔如飞没有出现,乔如飞的家人坐在主桌那里,秦芳菲没有现身,爵霖琳坐在爵家小辈那里。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无非就是经过了各种修饰的场面话,暖冬听得发腻,迅速填饱肚子,见有人离席去花园里玩,她也跟着离开。 饭后,所有人被引到一处高台上,烟花炮竹全部堆在大门外,爵母一声令下,姹紫嫣红的烟花绚丽般绽放在夜空中,点亮了半边天空。 暖冬聪明,不想与人挤在一起看,她偷偷离开人群跑去找阿全,阿全站在爵霖川身边,主仆俩人在水榭边看烟火。 暖冬伸手拽了拽爵霖川的胳膊,爵霖川看到她,墨色的双眸闪闪发亮,低头靠近她,问她什么事。 暖冬垫脚与他耳语。 爵霖川蹙眉,不同意地摇头,“不行,太危险。” “霖川叔叔,我脖子酸啊。”暖冬小声央求他,“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注意的。” 爵霖川紧紧盯着她,半晌才低声对阿全吩咐了几句,阿全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来回打量暖冬,暖冬对阿全吐了吐舌,阿全不情愿地扭头向后走,暖冬笑嘻嘻地跟上,还不忘扭头对爵霖川谢谢。 阿全领着暖冬来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屋檐下,没等暖冬做好心理准备,他就突然伸手扶住暖冬的腰,唰地一下跃上了屋顶,暖冬恍惚不已,还没好好感受一下,阿全又跳了下去。 “擦,你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就把我弄上来啦?!”暖冬小心翼翼坐在屋顶上,对下方的阿全抱怨。 阿全懒得理她,直接转身走人。 暖冬连忙叮嘱,“阿全,你要记得到时候把我弄下去啊!” 阿全脚步没停,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暖冬撇了撇嘴,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她要把烟花的视频传给魏长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场灿烂绚丽的烟花一直持续了小半个小时,暖冬没有全程录像,手机电量不够,她就捕捉了三段最漂亮的拍了下来。 外间起风,屋顶上更是凉意飕飕,暖冬把手机放进包里,环抱双臂,耐心等待阿全过来,爵霖川不会不让阿全来接她下去的,她等一会儿,如果阿全故意不来,她就给爵霖川打电话。 坐在高处,看到的风景就是不一样。 背后西山朦胧的剪影,就像睡着了的小姑娘,等待着黎明的日出叫醒。爵家大宅占地颇广,各个院子灯火通明,就连池塘里的灯也开了,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有脚步声传来,暖冬高兴地探头看去,却发现来人不是阿全,而是一个女人,这女人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她屏气凝神,这地方位于一角,有些偏僻,若是来做客的女客应该不会到这里来,毕竟没有男客一起,看样子也不像偷情。 直到来人站在下方,灯光照亮的地方,暖冬才看清对方竟然是爵霖琳! 爵霖琳? 暖冬直觉爵霖琳鬼鬼祟祟跑这地方一定有名堂,她捂住嘴巴,俯身竖起耳朵偷听。 只见爵霖琳掏出手机,好像在给谁打电话,这丫头也是傻的,开口第一句称呼就让暖冬知晓了电话那头的人。 秦芳菲。 “喂,表姐,我大致数了下,今晚来了不下五十几个与你旗鼓相当的名媛,待会就是舞会,族叔他们要以投票方式选出今晚最幸运的女孩和堂哥跳舞,爵家的传统,只要那名女孩愿意,就可以成为堂哥的入幕之宾……我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堂哥……好,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堂哥……” 爵霖琳来去匆匆,说的话却让暖冬惊讶不已。 擦,爵家竟然还有如此伤风败俗的旧日习俗?敢情这哪里是相亲宴,分明是为爵霖川选妃啊!还有,秦芳菲到底在不在大宅,这女人要和爵霖川说什么? 一想到今晚有人要爬爵霖川的床,暖冬就心有不平,你妹的,无论今晚是谁,她都不允许爵霖川如此快活! 左等右等等不来阿全,暖冬掏出手机给爵霖川打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她手机就没电了。 暖冬郁闷得不行,想来想去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打算自救。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左边的屋顶比她现在所在的地方矮一点,那里刚好有柱子凸出来,她可以顺着柱子滑下去。 心动不如行动,她得快点找到爵霖川,不能让爵霖琳从中作梗。 屋顶光滑,暖冬轻松跳到左边的屋顶上,缓了片刻才慢慢走向中央位置,她探头看了一眼下方,还好,还好,不算太高,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应该摔不死。 暖冬抱住柱顶,背朝后,先探下去右腿,右腿勾住柱身,再把左腿挪下去,她小心翼翼,不敢分神,到整个人全部挂在柱子上时,她深呼吸,亟待往下滑。 “丫头,你在做什么?” 爵霖川的声音冷不丁从下方传来,暖冬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手包和高跟鞋意外滑落下去,她习惯性伸手去够,上半身不平衡,整个人往下倾,她双腿下意识紧紧缠着柱子,不到一秒,她就一种诡异的姿势倒挂在柱子上。 她今晚穿的可是裙子,裙子啊! 暖冬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全!” 阿全被爵霖川叱喝,吓得连忙转过身去。 爵霖川一个箭步跑上前,伸手抱住她的腰,轻松把她给剥了下来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暖冬羞得没脸见人,埋首在爵霖川肩上就是不吭声,他们一定都看到了,看到了,不管是阿全还是爵霖川,暖冬都不想这样,奈何老天爷总是爱和她开玩笑,早知道他们晚点到,她就耐心地等一会儿好了。 爵霖川苦笑,他也没料到小丫头会等不及自己想办法下来,他也不是故意吓唬她,谁知道她胆小,幸亏她机灵,双腿盘在柱子上,要不然他可不能保证第一时间能接住她。 他是男人,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的风景很迷人。 他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只抱着她离开檐下,他让阿全捡起了手包和高跟鞋,“我接到你的电话,你就关机,想着你手机一定是没电了,就赶紧带着阿全过来,抱歉,本该早点过来的,被长辈缠住说了些话,耽搁了一会儿。” 暖冬哼了哼,心里不服,尴尬地捶了他胸膛几下表达她的坏心情。 爵霖川也不恼,也没打算放开,正打算抱着她去石凳那里给她穿鞋,就听到有人在唤他。 “堂哥,堂哥,你在哪?” 爵霖川还未有所表示,怀里的人就陡然一动,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压低的嗓音,“快走,别让你堂妹看到,你堂妹要坏你今晚的好事,刚才来这里打电话,被我听到了。” 爵霖川内心一动,他对阿全示意,阿全聪明地走出去阻拦爵霖琳,他则抱着怀里的人躲到屋子的背后。 这所房屋是藏书室,爵家所有人都可以来看,因此窗台修得宽阔又平整。爵霖川把暖冬抱到窗台上,他蹲下来给她穿鞋。 “阿全,你在这里,那我堂哥呢?” “少爷被人叫走了,我在这里看风景。” “大晚上的你看什么风景?是不是我堂哥就在这里,你偏偏阻拦我不让我见?” “我一个下人不敢阻拦,霖琳小小姐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慢慢找,我先走了。” “喂——你等等我,我非跟着你,你出现的地方,我堂哥一定在!” 暖冬靠坐在窗台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爵霖川的伺候,哼,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她小心伺候他,现在终于轮到她翻身农奴把歌唱。 他动作快,很快就给她穿好鞋,“你堂妹聪明是聪明,还知道跟着阿全就能找到你,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胆子也小,这地方巴掌大,藏不了人,她若真的有心想找,一下子就能逮到你。” 爵霖川对她的这番话不予置评,他伸手抱着她离开窗台,“走一下试试。” 暖冬依言走了几步,却发现腿软得厉害,没走几步身子就不稳,腰身一紧,再次被爵霖川给抱到了窗台上。 她看向他,“我估计刚才被吓怕了,现在知道后怕,腿软得厉害,我手机没电了,你帮我喊二哥过来,让他送我回家。” “不留下来看我今晚的好戏了?”爵霖川答非所问,他靠在窗台旁,抬起她的右腿,伸手轻轻按摩。 暖冬扁了扁嘴,就知道他脑筋转得快,从她的话里就能推算出爵霖琳的意思,她呵呵一笑,“有什么可看的?你一个个堂堂家主到头来还得被人逼婚,现在还要上杆子和那些老头为你票选出来的女人跳舞,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吃醋?”爵霖川手里的动作没停,她小腿笔直,触手嫩滑,就和豆腐似的,怪不得一受到惊吓就软绵无力。 暖冬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他们所在的一角光线不太明亮,只有花园里的地灯照亮这片寸土之地,他墨色的双眸在夜色下隐隐发光,似要看穿人心。 她心头一跳,有种怪异的感觉席卷而来,她本想反驳,突然想起上次被他逼问时她撒的谎,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嗯,吃醋。” 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皮烧得厉害,她撇开视线,抿唇,明明是在做戏,他也在演戏,她却好像入了戏,不可自拔。 脸上一凉,降低了她的热度,她偏头看他,他捏了下她的脸,很快又收回去,“那待会我和你跳如何?” 暖冬有点意外他的回答,毕竟上次她撒谎,他可是什么都没表示,男人的坏毛病,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她还以为他像那天晚上一样不表态,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要和她跳。 暖冬怕其中有猫腻,万一中了他设下的陷阱就不好了,她果断摇头,“我可不想被人当成靶子,你也别想妄图利用我来驱赶那些莺莺燕燕,我要的男人只能独属于我一个人,我不争不抢,他也不会走。” 爵霖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要的男人只能独属于她一人,她不争不抢,对方也不会走。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他抬起她的左腿,“所以你一直在帮夏瑾瑜?” 暖冬愣住,没料到他会提起夏瑾瑜,她咳嗽一声,“也不算在帮,如同我和你的等价交换,我也在和他等价交换,拍好老师的马屁,无论是翘课还是平时成绩,他都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我不排除被他对草草那片执着的心打动。” 爵霖川‘嗯’了一声,没再和她谈起夏瑾瑜,他低头,目光专注于她的小腿,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干脆闭口不言。 几分钟后,爵霖川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暖冬试着走了几步,果然好多了,她对他道谢,该谢谢的还是要谢谢,做人要有礼貌。 俩人离开藏书院,暖冬想去找暖阳,就借了爵霖川的手机打电话,正要输入数字,爵霖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秦芳菲的来电。 她把手机递给爵霖川,“喏,你的觊觎者来电。” 爵霖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没什么表情,也没伸手接,“你帮我接。” 暖冬忽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她曾经也给他打过电话,他那时候没有接,他是不是也这样对秦芳菲说的,尽管,秦芳菲从未用他的手机打给她。 她摇头一笑,直接划开屏幕,“喂,秦小姐,霖川叔叔在洗手间,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告吗?” 电话里,秦芳菲的声音有点惊慌失措,她没等秦芳菲说些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她也不看爵霖川投过来的视线,立即给暖阳打电话。 暖阳和孙皓等人在娱乐室里打球,暖冬把手机还给爵霖川,打算与他分道扬镳,奈何爵霖川坚持送她去娱乐室,她也不能说些什么,索性随他去。 没走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电动轮椅的声音,暖冬眨眼,秦芳菲还真的住在爵家大宅,接了她的电话竟然直接出来找人,哼,还真是不放心她。 暖冬伸手拽住爵霖川,在他不解的目光下猛地转身抱住他,双手紧紧缠绕住他的脖颈,埋首在他肩窝处,右手向下抚摸他的颈椎,“霖川叔叔,你颈椎不好,平时别总是低头看书。” 草草的动作,草草曾经说过的话语,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加上了叔叔俩字。 果不其然,她的腰身一紧,紧到她快要窒息,爵霖川单手搂着她,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语气有点急迫,“再说一遍。” 暖冬眼睛一亮,有求必应,更加抱紧了他,“霖川叔叔,你颈椎不好,平时别总是低头看书啊。” 爵霖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暖冬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电动轮椅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停了下来,秦芳菲花容失色的尖利嗓音响起,“霖川——” “堂哥!”爵霖琳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暖冬可不想引来那么多人,她纯粹只是为了刺激秦芳菲,她想挣开爵霖川的怀抱,奈何他不放手,更是不顾秦芳菲和爵霖琳的喊叫,一把抱起她离开廊桥。 他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我们谈谈。” 暖冬惊呼一声,随着爵霖川的转身,她看到秦芳菲和爵霖琳眼里的愕然与嫉妒,甚至还有一些更恶毒的心思。反正都撕破脸了,也不在乎今晚这一场戏,她抱住爵霖川的脖颈,对那俩人吐了吐舌,还伸手比了一个中指。 她说过,她要报仇,让秦芳菲身败名裂是其一,让她遭受撕心之痛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阿全在旁边掩护,爵霖川畅通无阻抱着她回到他的小院,小院里无人,爵霖川径直抱着她来到他的主屋,一口气把她抱坐在餐桌上,两手抓住桌沿,把她圈在怀里,目光一瞬也不瞬盯着她。 “出去!”阿全刚踏进来,又被他一声吼,给撵了出去。 暖冬被他猛然绽开的气场给吓得哆嗦了下,非常不情愿与他对视,奈何若是避开,更加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的脑袋瓜子高速旋转,算计着怎样回答他接下来的拷问。 “霖川叔叔,你这样好吓人。” 他俯身压向她,左手紧紧掐住她的腰,平静无波的黑眸里此时似要喷出火来,“告诉我,你是不是草草?!” ------题外话------ 中午饭后莫名胸骨疼,疼了几个小时,抱歉,更新晚了,不过总算更了~ 2月还有一天结束,来吧,把你们手中的票票全部投给小舍吧~ 另外,明天要去医院,又要去看亲戚,更新依然在晚上,么么哒 092 撕 “告诉我,你是不是草草?!” 暖冬倏地睁大眼睛,为爵霖川大胆的质问,同时也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质问,他顶多应该怀疑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点子上?!这不科学!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奈何他胸膛坚硬如铁,看似瘦弱的身体,实则蓄满了力量,俨然一头看中猎物的狮子,而她就是案板上的鱼。 暖冬心慌意乱,呼吸紊乱,她努力坐稳身子,努力克制纷乱的心神,不顾他喷火的黑眸,气咻咻地指责他,“霖川叔叔,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是暖冬,你看清楚了!我是何暖冬!” 灯光下,小丫头的俏脸布满怒气,挑染成星空色的卷发增添了她的气势,吐出来的话非常咄咄逼人,双眸水汪汪的,布满了千言万语,彷佛在无声控诉他的指鹿为马。 爵霖川深呼吸,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不能怪他如此逼问她,谁让她在廊桥上说的那番话,抱他时的那番动作,像极了草草,试问如果她不是草草,如果她不认识草草,她为何会那样说?这世上真的有巧合? 她在拿他刺激秦芳菲,这点他非常清楚,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事,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说。 爵霖川站直身体,左手从她的腰身上松开,他双手展开,深深凝视她,“丫头,你敢不敢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动作再做一遍?” 如果她心虚,就会想尽办法反驳。如果她是草草,她也会想尽办法反驳。当然,也不排除她会故意再做一遍,企图混淆他的视听。 暖冬暗忖他真是麻烦,刚开始她趁他不注意猛地抱住他,此刻在他目不转睛的眼神下,她忽然有点怯场,脸颊很烫,手脚都不知道怎样摆放。 她低头小声嘀咕,“能不能不抱?” 爵霖川算来算去没算到她的此种羞涩反应,彷佛验证了她曾经的说法,她喜欢他。他轻声一叹,为了心中那点希冀,他主动上前抱住她。 暖冬猝不及防被他抱住,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这一次他们不是在昏暗的廊桥上,而是在灯火通明的室内,目的明显。 他的怀抱温暖如初,她依稀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她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虚无,满眼都是他的影像。 “说话。” “呃……哦……” 腰身被他勒紧,她屏气凝神,鼻间都是他的味道,心潮澎湃,她慢慢伸手抱住他的脖颈,重复了先前的动作与话语,“霖川叔叔,你颈椎不好,平时别总是——” “草草!草草!我的草草!你终于回来了!”暖冬被他一下子推到在桌上,桌上有水壶,她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掀翻了水壶,碎裂声炸响,惊动了门外的阿全。 “少爷!” “别进来!” 暖冬被撞得头晕目眩,好半晌才睁眼看向悬在上方的爵霖川,她恼羞成怒地瞪着他,“霖川叔叔!你在发什么疯?!我上次去东南市,外公摸了一下我脖颈,他人家就是这么说的!” 单沛? 爵霖川突然止住继续俯身的动作,狠狠拧眉,被她突如其来的解释给弄懵了,是单沛对她这样说的? “那你为何突然对我做出这番动作?仅仅是为了刺激秦芳菲?”不愿意放开她,她的动作、她的话语像极了草草,他午夜梦回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与她能够相逢,他就想一直这么抱下去,哪怕只是假象。 暖冬挣脱不开,干脆就这样躺在餐桌上,别忘了,她对他撒谎,她喜欢他,“当然,四哥说你们要订婚,我必须阻止你们,霖川叔叔,你可别忘了,我上次在影视城看到有个男人和秦芳菲很亲密,我可不想你婚后被戴绿帽,哦,不对,你已经被戴上了。” 原因真的只是这样? 爵霖川松开她,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眉峰紧蹙,似天山上的雪,冷意十足,他丢下一句让暖冬分外愕然的话,“谢安是不是?” 暖冬张口结舌,爵霖川知道谢安!他竟然知晓谢安和秦芳菲的关系! 她翻身坐起,跳下餐桌,疾步走到他面前,两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和秦芳菲牵扯不断?” 爵霖川猛地盯着她,反手握住她的手臂,“你是以谁的立场来质问我?是你自己还是代表草草?” 暖冬快被他逼疯了,到这时候他还在霸着这问题不放,她气得口不择言,“我自己以及草草!夏……夏老师对我说过你们几人的事,我很为草草鸣不平,另外,既然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为何还要这样做?还给她机会救你?” “我把什么看在眼里?谢安和秦芳菲是邻居,俩家结为干亲,就像你和长生那样,我们几个人都知道,还有,她救我这事只是意外,你别相提并论。” “只是邻居?还是兄妹?真的只是这样?” “还是你亲眼看到他们俩人滚床单?” “……” 内心的愤恨犹如惊涛拍浪,很想在此刻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奈何,她一旦说出口,所有的平衡都会被打破,就从今晚爵霖川对草草的‘执着’来看,爵霖川或许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很奇怪是不是?以前没见过他如此在乎,人死了,反倒变成这样。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不能乱,不能乱了阵脚,管他有什么隐情,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把她该做的事做了,她就彻底远离他。 “少爷,老夫人找你。”门外,阿全高声叫道。 暖冬与爵霖川相视一眼。 须臾,阿全恭敬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夫人,少爷在里面。” “阿全,你与霖川贴身不离,你一个人站在外面做什么?难不成屋里藏娇了?”爵母不阴不阳的腔调紧跟着响起。 暖冬一惊,急得想找地方躲。 爵霖川一把抓住她,眉间还残留先前的焦躁,“你慌什么?” 暖冬没他那样镇定,她忙不迭扯掉他的手,压低嗓音,“你堂妹一定是去告状了,我不躲,留在这里让你妈捉赃吗?” 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就想往里间厕所躲,孰料没走几步,她的胳膊再次被他扯住,他一用力,她就像跳舞似的旋到他怀里。 “你做什么?”她抬头怒目。 爵霖川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卷发,“你越是躲越代表我们心虚,放心,有我在,我母亲不会说你什么。” 哼,屁话!当年你也没能为我多说些好话! 暖冬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郁闷地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她刚落座,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爵母和她的老仆一起踏进来,她们身后还跟着阿全。 暖冬适时脱掉了高跟鞋,脸上扬起笑容,开口唤人,“老夫人。” 爵母不着痕迹扫视屋内一圈,扫到餐桌那里的碎茶壶,她眼神倏地一变,暖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只蹙眉看过来,以及自己光着的脚,“小丫头,你脚怎么了?扭伤了?霖琳说你被霖川抱着,我担心你这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就抽空过来看看。” 嗬,爵霖琳这大嘴巴! 暖冬不等爵霖川插话就把手指向阿全,“我让阿全带我上屋顶拍烟花,我拍好了,左等右等没等到他,我尿急,就自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扭伤了脚。” 爵霖川眼神一闪,想到了先前那副画面,他尴尬地揉了揉眼睛。 阿全被人栽赃嫁祸,又见没人帮忙,无语地立即低头,“对不起,暖冬小姐,是阿全去得晚了。” 爵母不动声色看向屋内的三人,敛起疑问,走过去落座到暖冬身边,“你这丫头受罪了,脚伤要不要紧?霖川,你只顾着把暖冬带过来,有没有叫医生?客人在我们这里出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客人。 暖冬眼珠一转,弯起嘴角,“没什么大问题,老夫人,就是还不能走路,我能在霖川叔叔这里看会书吗?等舞会结束后,烦请您让暖阳过来接我回家,我手机没电了,先前借用霖川叔叔的手机,暖阳和我哥他们在打球呢。” “好,那也行,既然你行动不便,那就留下,我让阿全留在这里陪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和阿全说,他不敢再怠慢你。” 爵母说完看向阿全,表情一下子恢复严厉,“阿全,仔细照顾暖冬小姐,再有怠慢,我就扣了你这个月的薪水。” 阿全恭敬地应声,“阿全明白。” 爵母拍了拍暖冬的手,然后起身走向爵霖川,“霖川,大家都在等你这个家主开场,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爵霖川看向暖冬,小丫头对他吐了吐舌,他无奈一笑,“嗯,母亲,那我们走吧。” 母子俩人相携离开,老仆关上了房门。 暖冬等人走远,直接踢掉另一双高跟鞋,吩咐阿全帮她找一双拖鞋,阿全莫敢不从,乖乖听命行事。暖冬穿上拖鞋,又吩咐阿全帮她找手机数据线,阿全也听话地给她找来匹配的数据线,她笑眯眯地把手机连接上电源,这使唤人的滋味确实不错,怪不得秦芳菲想要上位。 茶几上有几本书,暖冬随手翻了翻,都是人物传记之类的,其中一本还被人折页,看折页的痕迹,应该是近日所弄。阿全在这里寸步不离地盯着她,而且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装监控,暖冬不打算去倒腾书柜,她还是老实看书打发时间。 她拿起那本折页的书,从头开始看,起初只当打发时间用,而后真的渐渐入迷,就开始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躺靠在沙发上,左手支着额头,右手翻页。 “阿全,你们少爷没让你非礼勿视吗?” 阿全切了一声,转过身去。 暖冬笑了笑,继续阅读。 “阿全,我口渴,请给我倒杯水吧。” “喏。” “阿全,我晚饭没吃饱,这里有没有零食?” “喏。” “阿全,给我拿一个抱枕过来好不好?” “喏。” “阿全,现在几点了?” “九点三十六分。” 暖阳明天上午要拍戏,在家时就与她商量好晚上十点钟回家,暖冬起身去洗手间,忽然脚步一顿,阿全也跟着脚步一顿。 她严肃地看着他,“阿全,我要去卫生间,你也跟吗?” 阿全抽了抽嘴角,“老夫人嘱咐过,让我务必不能怠慢你。” 暖冬无语,“难道我去大号你也要帮忙?” 阿全:“……” 暖冬成功看到阿全吃瘪的表情,神清气爽走向里面,哼,以前不爱与你斗罢了,现在她可是暖冬,不趁着今晚这次机会把你‘驯服’,以后哪还有如此好机会。 五分钟后,暖冬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刚回到客厅,她就愣住,秦芳菲坐在轮椅上,昂着高贵的头颅,眼带不善地看着她。 暖冬把纸巾抛进垃圾篓里,先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阿全,见阿全一副他做不了主的表情,然后才漫不经心看向秦芳菲,“秦小姐怎么过来了。” 秦芳菲刷了一眼暖冬的穿着,她握紧车扶手,变色龙似的对阿全微笑,“阿全,你能出去一下吗?我要和何小姐聊几句。” 暖冬站在原地没动,也跟着看向阿全,巧笑倩兮,“阿全,你可别忘了老夫人叮嘱过你的话。” 阿全纠结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平时能够与温少卿斗嘴的舌头突然打结,“我……” 秦芳菲收回视线,看向暖冬,“何小姐难不成怕我一个残废?” 哟,这女人走同情路线了,在她面前自称残废,是想让她同情呀。 暖冬不怒也不笑,她挥手示意阿全出去,“阿全,听到没,你出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阿全被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暖冬一声令下,他狗腿地溜出了门外,直到站在门口,他才纳闷,咦,他为什么如此乖乖听话? 暖冬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与秦芳菲过多牵扯,她总是担心这屋子会被装了监控,景山墓园监控那件事对她打击太大,害她现在不得不防。 她拨了拨散在耳边的卷发,“秦小姐,咱俩别兜圈子了,再过十几分钟,我妹妹会来接我回家,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芳菲被暖冬漫不经心的动作给刺到,她冷笑一声,“十几分钟时间足够了,何小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存心和我抢霖川是不是?” 存心和她抢爵霖川?不,我只是利用爵霖川来报复你! 暖冬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样,她睁大眼睛,呵呵一声笑,“好笑,真是好笑,这是我听过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怎么,何小姐敢做不敢当吗?” “不,我当然敢做又敢当,倒是你,秦小姐,你敢吗?” “你别和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要和我抢霖川?” 暖冬以前以为秦芳菲只是仗着早年和爵霖川的一丝情分在耀武扬威,她现在觉得秦芳菲完全是脸皮厚,不要脸的程度堪比城墙上终年积累的灰。 她手一撑,往餐桌上一坐,摇晃着双腿,“呐,让我来帮你认清楚一件事,首先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就不存在我抢不抢的事,另外,据我所知,霖川叔叔对你也不是太上心,要不然你双腿骨折这么久,他也不会不闻不问。” 雪上加霜谁不会?就你会么? “你——”秦芳菲入住医院治疗这么长时间,爵霖川一直未出面看她,这件事是她的心头刺,何暖冬竟然大张旗鼓说出来,真是气死她了,恨不能狠狠扇她一巴掌。 “我说得没错啊,这是事实。”暖冬继续火上浇油。 秦芳菲冷下脸,也不再称呼暖冬为何小姐,直接撕开了虚与委蛇的脸皮,“我和霖川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多嘴,我今晚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霖川是我看上的人,如果你存心想要搅局,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谁能笑到最后。” 暖冬莞尔,定定地看着秦芳菲,直到对方目光露出不解,她才跳下餐桌,慢慢踱步到秦芳菲面前,她现在发现健康真好,起码敌人坐在那里,你可以俯视敌人。 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杯子,秦芳菲突然推车往后一躲。 暖冬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低头抿了一口,“秦小姐怕什么,我又不会傻到拿水泼你,我口渴而已。” 秦芳菲气得脸色青白交加,真恨自己现在站不起来,要不然气势上就不会输人一等,她倒是小瞧了这丫头,没想到竟然是个狠辣的角色。 “我告诉你,你以为霖川对你另眼相看真的只是喜欢你吗?他只不过看在你俩哥哥的面子上——” “谢谢秦小姐的忠告,这一点不用你操心,我二哥替我问过霖川叔叔,问他喜不喜欢我,他明确回答,他喜欢我。” 秦芳菲蓦然睁大眼睛,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 暖冬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时间,继续抛攻击的话,“还有一件事,你错了,我不会与你抢,因为你不配,你信不信我不用抢,就能让霖川叔叔一颗心扑在我身上?另外,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一个多小时前,就在我身后的那张桌子上,霖川叔叔把我扑倒在上面……” 要不遗余力地打击你的仇人,更要学会借题发挥。 秦芳菲睚眦欲裂,双眼冒火,眸光狠狠瞪着暖冬,气得想要扬手打人。 暖冬站着不动,听到外间有脚步声传来时,她对秦芳菲讽刺一笑,猛地把杯中的水撒向自己,然后狠狠尖叫,捂脸蹲下,“啊——” 秦芳菲:“……” 女人一旦心狠,就会多智。暖冬心里滴血,她曾经的天真美好已经一去不复还,过去的草草早已不复存在,留下来的只是新生的暖冬。 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暖冬睫毛一颤,抽泣哽咽,下一秒就哭出声来。 “霖川,我——” “阿全,把秦小姐送回房。” “霖川!事情不是这样的——” “阿全!” 暖冬被爵霖川抱起,她埋首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也不抱怨,也不耍狠,就是哭,一直哭,不停地哭。 她被他抱得更紧,她似乎被他抱着走向里间,她得逞地暗笑。秦芳菲,你瞧,这才是我正式抛下来的战书。 爵霖川抱着暖冬走向卫生间,他用脚踢上卫生间的门,抱着暖冬走向洗手台,把她放在上面,他抽出架子上的毛巾,小心翼翼给她擦脸。 “好了,没人了,可以别哭了。” 暖冬撇了撇嘴,唰地抬头看他,哭得太凶,眼睛模糊一片,她使劲眨了眨,下一秒,视线被遮,他在用毛巾给她擦眼泪。 她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胡乱地蹭了蹭毛巾,然后挪开他的手,继续看他,“我就是故意泼自己水的,怎么着,你要骂我?” ------题外话------ 很抱歉,未来三个月,小舍每天只能写5000字,原因,结婚的妹子们懂,小舍会努力把这本写完,不太监、不断更,么么哒~ 希望你们能够一如既往支持小舍~ 093 勾引 爵霖川第一次见到暖冬胡搅蛮缠的一面,他有些好笑,这丫头倒打一耙的本领越来越高,此刻还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她到底依仗着什么呢? 他打开水龙头,把毛巾沾湿,然后继续为她擦拭眼眶,“我不骂你,她曾经把你推下水,还和霖琳联手欺负你,你使点小计谋对付她是应该的,我只是希望你别哭,哭多了不好,被长春看到,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暖冬一愣,抓住他的手,“那刚才除了阿全,另外一个男人是谁?三哥?” 爵霖川挣脱她的手,抽出另一条干毛巾给她擦身上的裙子,“嗯,是少卿,暖阳和皓子他们还在打球,他们三人下了赌局,今晚不到十一点估计结束不了。” “哦,那我爸妈他们呢?” “叔叔阿姨已经先行回去,魏叔单姨也回去了。” “哦,我困了,我去客房睡一觉,等暖阳他们过来,你记得叫醒我。” “嗯。” 爵霖川把暖冬从洗手台上抱下来,俩人正要出去,门外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爵家老仆的声音,“少爷,太太找你。” 暖冬顿住脚步,这爵母怎么又来了? 她好奇地看向爵霖川,压低嗓音问他,“你刚才没和人跳舞?” 爵霖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凑近她耳畔低语,“你待会去书房看会书。” 他说话的气息吹佛在她耳畔,惹得她脸颊不自觉发热,她眨了眨眼,点头应承下来。 等他离开后,门外听不到脚步声,暖冬才悄无声息离开洗手间,慢吞吞挪向书房,她没看书,而是竖起耳朵靠在门旁,偷听外间传来的谈话声。 “霖川,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些女孩,妈妈不强求你,只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何暖阳,那女孩子不错,虽然是明星,但是我今晚和她接触过几次,心性善良,人又纯真,我也探了几位族叔的意思,他们也不反对,如果你选择人订婚,还不如选择何暖阳。” 如果你选择人订婚,还不如选择何暖阳。 暖冬眼睛一瞪,紧紧掐住手心,爵母可真会打如意算盘,怕提到秦芳菲惹爵霖川生气,于是把暖阳拉出来凑数,这老太婆真会算计。 哼,想要暖阳,得先问她同不同意! 暖冬不知道爵霖川和爵母说了些什么,他声音压得很低,她听不太清楚,没多久,外间的谈话逐渐小了下去,她等得腰酸,于是乎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无聊得发呆。 不多时,爵霖川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暖冬唰地起身跑出去,与刚要进门的他意外地撞到了一起,她连忙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借此稳住身体,他也迅速探向她的腰身搂住她。 她急不可耐地抬头看他,“霖川叔叔,老夫人的建议太不靠谱,你不会真的选择暖阳吧?” “那你希望我选择谁?”出乎意料,爵霖川竟然把这问题丢给她,墨色的双眸里隐约泛着笑意与窥测。 暖冬无语,伸手推了推他,“嘿,这又不关我的事,我操哪门子心?我只是不想暖阳参合进来被当成炮灰,我可是给暖阳定好了男朋友人选!” “哦,对方是谁?我认识吗?” “你当然——”暖冬立即止住话语,没好气地瞪了他几眼,差点被他给带歪,“我不告诉你,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她转身就走,手臂却被他拉住,转瞬之间,他俯身压向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她整个人都被他纳入怀里。 暖冬冷不丁被他吃豆腐,郁闷之极,“霖川叔叔——” “嘘,我胃疼,让我抱会。”爵霖川有点虚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的右手被他握住压在他的胃部,他的下巴从她头顶上挪开,转而搁置在她的肩窝处。 暖冬的心肠一下子硬不起来,他确实有胃疼的毛病,也曾在草草面前表露过,不过那时她可不敢这样抱着他,只不停地嘘寒问暖、倒茶端水。 想起以前的事,她有满腹牢骚,恨不得雪上加霜,然而女人多数时候爱心软,男人在你面前示弱,女人就会放下心防。 暖冬无声一叹,用空着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背,“有胃药吗?我让阿全拿给你。” “不用,老毛病了,歇一会就行。” “可是——” “嘘,安静。” “……” 暖冬无语,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吧?而且还是站在书房里,她还穿着高跟鞋,时间长了,小腿肚哪能受得了。 许是她的心声被他听见,他弯腰一把抱起她走向里侧的长沙发,俩人落座上去,他仰靠在沙发上,她被他抱在怀里,她手肘的位置正好压住了他的胃部。 他摸了摸她的卷发,“乖,让我休息会。” 暖冬鄙视地哼了哼,她压根没动,很乖的好不好! 他听到了她的不满,笑了笑,然后握住她的脑袋压向他的肩窝,他再次把下巴抵在她脑袋瓜子上,蹭了蹭,之后就不说话了。 暖冬默默握紧拳头,屏气凝神,不谈爵霖川用意如何,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不是吗? 另一边。 秦芳菲被阿全强行送回去后,爵霖琳立即跟着踏进屋子,茶几上的水壶被秦芳菲通通摔到地上,水花四溅,水壶碎得四分五裂。 “该死的贱货!” 爵霖琳哆嗦了一下,室内气压低迷,表姐狠狠拍打着扶手,这里的东西都是爵家的,表姐也只敢那茶壶茶杯出气。 爵霖琳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抬脚走过去,“姐,出什么事了?谁惹你大发雷霆?你别这样吓唬我啊。” “滚出去!”秦芳菲看也不看爵霖琳,把在爵霖川那里受到的气通通发泄在身边之人身上。 爵霖琳被高声叱喝,吓得抖了几下,她可不敢真的走开,表姐行动不便,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就罪过了。 她蹲下来,握住秦芳菲的手,“姐,你别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与其他事相比,你身体更重要,千万别因为其他人气着自己,那样多不划算。” 秦芳菲一肚子的气,想要发泄却无从宣泄,这里不是她的地盘,一旦动静闹大了,她说不定就再无立身之地,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她再有怨言愤恨也不能此时爆发出来,不然就等于中了何暖冬那丫头的诡计! 秦芳菲猛地扭头看向爵霖琳,紧紧抓住爵霖琳的手,“霖琳,你帮我办一件事好不好?” 爵霖琳点头如捣蒜,“表姐,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义不容辞。” 几天后,暖冬与王淼等人在食堂吃饭,食堂里有两台电视机,此时都在播放娱乐新闻,暖冬环顾四周,果然女生居多,要不然平时都在播放篮球比赛。 她对娱乐新闻本来不敢兴趣,没打算关注,却听到主持人提到了某个女星名字,她内心一动,抬头看过去。 画面上,秦芳菲的经纪人乔治正在被一群记者围攻,乔治被堵在某电影节的红毯上,记者们长枪短炮对着他,抛下一句句让人没法回答的问题。 “乔先生,有传言你最近正在训练新人,如此说来,秦芳菲小姐的腿伤是不是很严重?” “乔先生,有传言秦芳菲小姐此次车祸事出有因,她是因为替人受伤才伤的腿,有媒体拍到秦小姐出入本市西山附近的爵家大宅,请问,秦小姐真的要嫁入豪门吗?” “乔先生,外界早就有所传言,秦芳菲小姐与盛世集团的老总是青梅竹马,俩人曾经有过一段情,只不过后来盛世集团老总结婚,俩人逐渐失去联络,听说此次秦小姐相救的人正是盛世集团老总,那么是否可以说明——” 乔治本来不予回答,听到其中一名记者咄咄逼人的追问后,他变了脸色,“抱歉,对于车祸一事,我无可奉告,至于芳菲是否要嫁入豪门,你们需要亲自问她本人,我即使是她的经纪人,却不能替她的婚姻大事做主,谢谢。” 画面一转,娱乐频道主持人出现,“大家好,这里是最潮流最前线的娱乐新闻,我是主持人芳芳,我们今天将给大家带来最新的娱乐圈内幕资讯,今日的话题就是‘女星怎样嫁豪门’,喂,小李子,你看现如今的女星息影后都是奔着豪门而去,不过这世上豪门虽多,却不容易进啊……。” 被女主持人芳芳喊小李子的人是一个机器人,机器人模仿男人的声音回答女主持人的话,“芳芳美女,你这问题问我就问得太对了,古往今来……” “喂,王淼,你知道盛世集团吗?我爸希望我毕业后能进入盛世集团工作,俨然忘了我是学医的!” “我知道啊,全州市没有人不知道盛世集团的,它可是本市富豪榜排名第一的大集团。” “我看过秦芳菲演的电影,算是有实力又漂亮的女演员,看她的这个人就知道这女人有心计,就是不知道报道的是不是真的?” “嗨,娱乐新闻这东西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媒体捕风捉影的事多了去了。” “那倒是,我们还是念书要紧,这些人的生活离我们太远。” “不对啊,暖冬,上次在老牙山,谁开直升飞机来接你的?我好像看到直升飞机有盛世集团四个大字。” 暖冬被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报道弄得没心情吃午饭,舍友的问题她也没兴趣回答,她找了借口提前离开食堂,打算找一处地方清净一下,孰料没走几步就接到某个陌生号码。 她仔细回忆,确定不认识这号码,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懒得搭理。不料打电话的人很执着,见她不接听,就给她发来短信,暖冬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爵霖琳那丫头! “我在你校门口,我们见面谈谈,你若是怕了,可以不来。” 暖冬下午两点还有课,她不想见爵霖琳,这死丫头一定来者不善,肯定没好话,她出去见,才是犯傻。 暖冬干脆把手机关机,往草地上一躺,晒太阳。 “说吧,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几分钟后,暖冬出现在校门口,未免被爵霖琳不断电话骚扰,她想了想还是出来见上一面。全州大学可是她的地盘,爵霖琳有脑子的话就不会在这地方对她动手。 爵霖琳今天打扮得很低调,似乎也不想被人看出来,她领着暖冬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站在喷水池前,“何暖冬,我今日来找你与我表姐无关,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这个人才过来和你说几句,你知道夏草草吧?对,你应该知道,不然我堂哥那次在医院就不会出动直升飞机飞去景山墓园。” 嗬,敢情爵霖琳是来和她耀武扬威的。 暖冬特意站得离爵霖琳远些,偷偷打开手机摄像功能,免得这死丫头学自己跳进喷水池无赖她,“嗯,我知道草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故弄玄虚,我待会还要上课。” “何暖冬,夏草草那女人是孤儿,命不好,即使嫁给了我堂哥,到头来的下场还是很凄惨,你以为你被魏家认了干闺女,你就可以妄图霸占我堂哥?我告诉你,你别白日做梦了,你看夏草草死了三年,我堂哥还在为她守孝,你以为就凭你,就想打败死去的女人?” 爵家的习俗里确实有丈夫为死去的妻子守孝三年的说法,不过那多数是过去发生的事,现代人守孝一年就已经让外界的人感天动地了。爵霖川的做法,暖冬至今摸不清,爵霖琳最多知道些皮毛,这死丫头竟然用这招来对付她,真是可笑。 暖冬不耐烦地看着她,“说完了?” 爵霖琳冷笑一声,“大意就是如此。” 暖冬点头,“说完了你就走吧。”她转身离开。 “喂!何暖冬!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暖冬的不按牌理出牌,让爵霖琳很不解,爵霖琳连忙追上她质问。 “话不投机半句多。”暖冬抛下这句就走了,陈词滥调,简直就是浪费她时间! 暖冬走过拐角,淡定从容的表情崩塌,卧槽,你们表姐妹俩一个两个过来找她谈话,她很好欺负是吧?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她气呼呼地走来走去,咬牙考虑了很久,最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霖川叔叔,你在哪?” “我马上去会所,你有事找我?” “嗯,你能不能来接我?” “好,半小时到你学校门口。” 暖冬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去校园商店一条街转转,打发时间顺便去买几只圆珠笔。 半小时后,她准时接到爵霖川的电话,她摸了摸手上的佛珠手串,深呼吸几口,眸光坚定,抬脚右转,向校门口走去。 暖冬一眼就看到了爵霖川的座驾,正是他先前用来教她学车的那部,嗯,价值不菲的低调奢华轿车,她慢慢踱步过去,车窗降下来,后座车门被人从里打开,爵霖川墨色的黑眸向她探来。 自那日后俩人又是几天未见,那晚她后来睡着了,醒来时在自家的床上,梅素馨告诉她是魏长春把她送回来的,至于爵霖川怎样把她交至魏长春手上,她没兴趣过问。 暖冬对他微微一笑,弯腰落座进去,右手关上车门,偏头看他,还未开口,她的左手手腕就被他握住。 车内开着空调,他手温却依旧很低,甚至都没她的手暖和,她低头看去,听到他不经意地问起,“为什么愿意带手串了?” 暖冬看了一眼前排,阿全在开车,阿全见到她已经见怪不怪,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不待见,她复又看向爵霖川,呵呵一笑,“以前没有听你的话,总是小问题不断,现在……” “现在什么?”搁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没有挪开,视线低垂,漫不经心地摩挲她手串上的佛珠。 暖冬眼珠一转,扭头凑近他,靠在他耳边低语,“我怕秦芳菲找人对付我,我还是戴上求个心安,霖川叔叔,你说对不对?”她不会告诉他,她从现在开始,正式对他下通牒,她要勾引他! 车子滑过减速带,轻轻颠了一下,暖冬本就侧着身子,刚才那一颠,她不偏不倚倒入爵霖川怀里。 她忽然懵圈! 勾引是一回事,投怀送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鼻间充斥熟悉的香味,以及淡淡的草药香。暖冬在心里默数几秒,十秒之后,她打算爬起来,不料腰身一紧,爵霖川圈住了她,没让她动。 “阿全。” 暖冬下意识看向前面,阿全按下某个按钮,前排与后排被阻隔开,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隐私环境,此种环境容易滋生暧昧,催化男女之间的关系。 暖冬抬头对上他的黑眸,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不敢忘记那天晚上被他压在餐桌上的事,那时候的他像要吃人,“你要做什么?” 爵霖川微勾唇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你说吧。” 暖冬眼珠一转,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更可怕。 他的怀抱还挺舒服,她懒得动弹,直接靠在他的肩头上,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划开屏幕,点开照相机,递到他手里,让他自己看。 爵霖川右手搂着她,左手点开视频,爵霖琳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几分钟过后,他把手机还给她,墨色的黑眸偏头定定打量她,“你想让我怎么做?” 暖冬弯起嘴角,得意地往他怀里一趴,脸部蹭了蹭他的衬衫,“陪我吃晚饭。” 须臾,头顶轻轻落下一句,“好。” 她故意示好,他不会不明白,他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试探她身上藏有的秘密,自然不会拒绝她的主动示好,要不然也不会任她如此任意妄为。试想,一个男人会在何种情况下拥抱一个女人?而且女方还比男方小上十一岁,又不是亲戚关系,是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全州大学到乾会所将近一个小时路程,暖冬闲来无事就靠在爵霖川怀里闭目养神,爵霖川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相反搂着她腰身的手还紧了紧。 无声的暧昧在车内流淌。 过了一会儿,暖冬睁眼,爵霖川似乎也在闭目养神,平稳的呼吸落在她头顶,她睁眼的那瞬间,他也醒了,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告诉她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哦,还不饿。”暖冬笑眯眯地看着他,与他无声对视了几分钟,怕自己被他的那双黑眸给再次吸入漩涡,于是低头避开他的瞩目,伸手握住他搁在腿上的左手。 爵霖川没有反应,任凭她把玩他的手。 暖冬覆上他无名指上的绿宝石戒指,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要戴戒指?还是绿宝石的,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爵霖川的左手上戴着爵家家主象征的绿宝石戒指,暖冬故意这样问,纯粹是为了和他调情。 “喜欢?”他答非所问,还把戒指摘下来套在她手上。 略有些苍白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男戒套在她的中指上都显大,她咯咯一笑,摘下来握住他的手重新替他戴上,“我不喜欢戴首饰,你送我的佛珠手串,我之前都不愿意戴,若非得已,我宁愿不戴。” 她没放开他的手,而是穿过他的指缝与之相握,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她用右手打开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她把手机举起来,当着他的面找到爵霖琳在网上的主页,随便注册了账号把照片发了上去,报复的心思一目了然。 暖冬扭头看他,见他没有不满,墨色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盯着她,她笑嘻嘻地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大呼痛快,然后又趴到他怀里,“霖川叔叔,我睡会,到了你叫我。” 爵霖川换了个坐姿,拿起搁在一边的大衣裹住她,他压了压她脖颈间的衣角,柔声低语,“睡吧。”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胸膛,适合的温度,暖冬最近思虑过渡,没多久真的睡着了,浅显的呼吸声在车内渐渐响起,柔软了爵霖川的心。 暖冬一觉醒来还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直到头顶上的光一暗,她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就撞进爵霖川的黑眸。 “醒了?饿不饿?”爵霖川伸手扶她坐起来,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卷发,还把一杯茶递到她嘴边。 暖冬慢半拍反应过来这里是乾会所他的办公室,她张口抿了几口茶,后知后觉发现嗓子真的很干,于是又低头喝了几口。 她推开茶杯,环顾四周,室内开了暖气,才十一月的天气,全州市还不是很冷,这里就开了暖气。 她捏了捏额头,看他,“几点了?” 爵霖川把杯子搁到茶几上,拿来她的外套给她穿上,“差几分钟到七点。” 暖冬‘哦’了一声,配合地张开胳膊,穿上外套后,她摸了摸肚子,对他歉然一笑,“霖川叔叔,我饿了。” “嗯,我们下去吃饭。”爵霖川扶她站起来。 暖冬腿一软,扑倒在他怀里,这一次她可不是故意的,她被毯子给绊倒了,她小小地惊呼一声,下一秒,她就被他抱起来,毯子瞬间滑落在地板上。 暖冬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他似乎心情不错,她干脆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往他肩窝一趴,无赖地要求,“霖川叔叔,你抱我下去吃饭吧。” 爵霖川没有说话,只不过抬脚离开沙发,抱着她走向门口。 暖冬咯咯一笑,搂紧了他,还高兴地唱歌,她闲不住,伸手给他按摩脖颈,“你刚才又低头工作了是不是?你看,这里都凸出来了。” “那你不妨多为我按摩几次。”俩人离开办公室,外间的阿全看到暖冬被爵霖川抱着出来,惊讶地张大嘴巴,暖冬对他吐了吐舌,爵霖川没理会阿全,只低声对她说了这句话。 暖冬目光一亮,笑嘻嘻地应承下来,“我的荣幸。” 爵霖川一直抱着她走进二楼的某个包间,暖冬被他抱坐到沙发上,她左右四看,她从未来过这间,比她第一次来的那间要小上许多,却并不狭窄,空间利用得很合理,装潢得也更加小资,适合情侣用。 爵霖川落座到她身边,把餐桌上的菜单递给她,让她选,“喜欢什么自己点。” 暖冬翻开菜单,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她偏头看他,直接撞进他的黑眸里,他恰好也在看她。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边的笑容犹如岸边的曼陀罗花,引人入迷,“霖川叔叔,我们的关系好像突飞猛进地发展了不少,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题外话------ 没错,接下来的戏份就是爵爷与暖冬的对手戏,在真相揭晓前,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此,男女之间的互相试探有木有! 另外说明一下,每天更新会在晚间7点—8点之间,小舍不能时时对着电脑,爸妈不让写小说的,可是小舍喜欢啊~ 094 吻 “丫头,你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对你上心的女孩,你漂亮可人,又古灵精怪,我是男人,我也不例外。” 他也不例外?他的意思是说他对她上心,但是还没有到最深沉的地步? 暖冬佯装羞涩地低头,心思百转,须臾又抬头看他,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弯起嘴角,猛地扑倒他怀里抱住他。 “霖川叔叔,你要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 回复她的是他的拥抱,以及他的一声低语,“好。” 既然爵霖川都如此表态了,她如果不乘胜追击,那就太对不起她先前撒下去的网。 暖冬干脆发挥无赖精神,靠在他怀里不愿意坐直,她把菜单拿到他面前,甜兮兮地看着他,“霖川叔叔,你点。” 爵霖川似乎对她的投怀送抱不反感,温柔地拥着她,视线投在菜单上,为她认真挑选她爱吃的菜。 等菜上桌的时间里,暖冬掏出手机玩游戏,爵霖川看到她又在玩消灭星星,竟然主动教她最快通关秘诀,暖冬在他的教导下,分数越来越高,在侍者传菜时已经高达几万分。 俩人迅速用了晚餐,席间偶尔聊几句。饭后,爵霖川问她是否现在就要回家,暖冬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好不容易有了效果,她可不想轻言放弃,于是继续耍赖地挽着他胳膊,说陪他再待一会儿,十一点前送她回去即可,反正明天上午没课。 “明早的课程要到九点才有,我不急着回家,反正明天可以睡懒觉,霖川叔叔,我再陪你待一会儿,可不可以?” “可以。”爵霖川几乎是有求必应,又领着她去三楼办公室。 暖冬自觉掏出课本预习明天的课程,爵霖川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工作。 本来俩人相安无事,直到暖冬察觉到小腹疼痛,她手捂着小腹,认真回想了一遍生理期,恍然大悟,最近这段时间忙着与人斗心勾角,倒把这事给忘了。她连忙翻包包,找来找去没找到任何女生用品。她郁闷地挠了挠头,想要现在就回家,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捂着小腹倒在沙发上喊疼。 “丫头,你怎么了?”爵霖川应声而来。 暖冬有点难为情地看向他,可怜兮兮地要求,“霖川叔叔,我大姨妈可能来了,可是我没带那个。” 爵霖川一愣,彷佛没料到会遭遇这种事,好歹他是过来人,不是愣头青,“要不要现在送你回家?” 暖冬适时抓住他的手,抬起上半身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舍不得现在离开你,你再让我待一会,好不好?” 爵霖川哭笑不得,小丫头似乎越来越爱黏人,他仔细回想这些天她的改变,若有所思,决定静观其变,他拍了拍她的肩,“好,你先等一会儿,我让阿全去帮你买。” 暖冬咯咯一笑,顺势再提出要求,“那你再去帮我煮杯红糖水。” “嗯。” 十几分钟后,暖冬接过阿全递来的东西,笑眯眯地感谢他,阿全表情诡异地飘走了。暖冬立即跑进卫生间,再出来时神清气爽。 爵霖川招手让她过去喝红糖水,她笑眯眯地跑过去,坐到他旁边,就着他的手把红糖水全部喝完,小腹果然暖和了许多。 她往他怀里一躺,抓住他的大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瞬间又嫌弃地挪开,“咦,竟然比我的手还凉,你不是男人吗?男人应该火气旺盛的。” 爵霖川眸色一暗,没计较她的那句话,他搓了搓手,有了热度后重新放了上去,“有一阵子身体不好,落下了病根,这里没暖手袋,你将就一下。” 暖冬内心一动,决定忽略他的身体不好,她握住他的手,与之紧紧相扣,“没事,我手暖和,以后我给你捂手。” 爵霖川没吭声,只无声抱紧了她,暖冬以为他不会回答,他过了好久的回复传入她耳里,“那你有得忙了,又要为我按摩脖颈,又要为我捂手。” 暖冬抬头仰视他,与他的黑眸撞到一起,那里无声流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身体上抬,坐到他腿上,靠在他肩窝处,“只要你不嫌弃我比你小。”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说话。 某日上午,一则来自娱乐圈的消息震撼了所有网友,某家知名媒体曝光了娱乐圈幕后金钱交易的女星男星,另外还衍生出各种被包养以及各种饭局价码等作风问题,被这场风波涉及到的明星不下白人,其中不泛知名度颇广的老牌艺人和如日中天的当红影后影帝,接着就是无数徘徊在五、六线上的艺人。 不幸被曝光的明星被各家媒体纷纷围攻,他们经纪人的电话一律打不通,侥幸没有被曝光的艺人也人人自危,在这紧要关头纷纷关闭各自的社交平台。 其中最使人感兴趣的就是q姓开头的女星,警方曝光对方是知名影后,并未谈及真实姓名,警方证明这名影后也在天价饭局名单上。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最可能的人选——秦芳菲。 乔治的对外工作电话已经关机,秦芳菲又打不通他的私人电话,一个人在西山大宅急得团团转,她想来想去,最后打给谢安,让谢安帮忙联系乔治。 “阿安,我联系不上老乔,这家伙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节骨眼上故意不出面。” “芳菲,你别急,媒体他们只是捕风捉影,并未指名道姓,q姓影后的人不下五六个,你有很大胜算,再说你曾经也只是参加过一次饭局,你并未收取任何钱物,只是应邀出席一个不可推却的投资人饭局。” “你这样想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样想啊!娱乐圈就是这样捧高踩低,但凡出现了一个小差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我特地召开记者招待会,只会被有心人影射,说我心虚,哎,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乔治出席那什么狗屁饭局!” 谢安又是一阵劝,秦芳菲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直抓着他在聊。 当天下午,有网友‘我是马甲’在网上曝光一则惊天内幕——我曾在q姓影后的化妆师里偷听到她和她经纪人的对话,她经纪人让她参加饭局,她似乎不情愿,她经纪人说她有本事就把那男人抓住,没本事就只得出席饭局,不要人肉搜索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工作人员,q姓影后你们自己猜,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位,至于她想要巴结的男人就更加不能说了,要不然我就得下岗了。 这名网友的爆料一石激起千层浪,有牛逼的黑客破解了这名网友的登录所在地,证实来自全州市电视台,众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把所有参加过电视台节目的艺人全部拔了出来,再仔细筛选,然后就得出了不得的推论,今年四月份,秦芳菲所在的剧组参与过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秦芳菲,秦芳菲公众主页下的评论已经瘫痪,网友的口舌力量一下子把秦芳菲推到了悬崖边缘。 魏长生远在国外,秦芳菲所属魏氏传媒集团,秦芳菲出事,魏氏传媒也受到其他媒体的攻陷,当天下午五点,魏氏传媒在魏长生的授意下发表了一则声明。 “本集团是上市企业,严格按照标准作业流程执行与所签艺人之间的合作安排,艺人私下里参与的人情往来饭局与本集团无关……” 暖冬看到这则声明时,正窝在自家客厅里看电视,今天下午魏长生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参与其中。 “小冬,消息虽然是早上曝光的,实则我昨晚就知晓这事,全州市的媒体多达上百家,如果有什么重大消息,我都会提前知晓,娱乐圈的丑闻被曝光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问你,秦芳菲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 “有,那个网友‘我是马甲’就是我的手笔,哥,如果你要护秦芳菲,我也没意见的。” “好,我知道了。” 另一边,秦芳菲终于联系上乔治,乔治却身处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芳菲,集团那则声明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真的很被动,上次那饭局,是陈白导演做东,你总不能让陈白导演出面替你澄清?更何况,这种事有理都说不清,我只能尽量帮你往人情往来上靠拢。” 秦芳菲气得差点摔手机,“老乔,上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本来是要拒绝的!谁不知道那陈白是圈内有名的花花肠子,让他出来替我说情那就是雪上加霜,你能不能想办法飞回来,我行动不便,没法出去找人,外面传言越演越烈,如果不做点什么,我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抱歉,我真的走不开,我已经让人——” 秦芳菲直接摔了手机。 魏长生在国外,乔治也在国外,陈白导演拒接她的电话,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爵霖川,如果她以他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他应该会帮忙的吧? 秦芳菲的想法,暖冬早就猜到,她去西山太惹人注目,只要别让爵霖川晚上回去就行,能拖多久是多久。 五点半,她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她快速接起电话,“到了?我马上出来。” 梅素馨端着一盘洗干净的水果过来,“闺女,你要出门?不在家吃晚饭?” 暖冬随便找了借口敷衍,“妈,长春哥来接我出去约会,我就不陪你吃晚饭了哈,待会让我爸回来陪你过二人世界。” “小丫头,贫嘴,晚上早点回来,别再像上次那样睡着了被长春抱回来,你一个女孩家,这样不好。”梅素馨立即拿起茶几上空着的保鲜盒,把水果全部倒了进去,然后又仔细盖上盖子递到暖冬怀里。 暖冬笑呵呵地接过,抱了抱梅素馨,又用脚逗了逗贝贝就拎起挎包出门。 暖冬走出家门看到等候在马路边的车窗已经降下,未免被梅素馨看穿,她连忙跑过去拉开车门落座进去,顺势对梅素馨挥了挥手,然后二话不说关上车窗。 呼,好险! 爵霖川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挪开,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怎么,梅姨不知道我来接你?” 暖冬打开保鲜盒,直接用手抓起一个小番茄丢到他嘴里,“吃人嘴软,霖川叔叔,你就别打趣我了。”这种事当然不能对家人说,尤其是爵霖川还是她的‘叔叔’。 爵霖川看了一眼她的手,咀嚼掉送入嘴里的美味,然后拿起车上的纸巾给她擦手,“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喂。” 暖冬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狡黠一笑,凑近他耳边低语,“那我换种方式喂你好不好?” 她说完就用手拿起一颗丢到自己嘴里,然后在阿全‘毁三观’的眼神里探头凑近他的嘴边,在他终于龟裂的表情里一口把小番茄吞下肚,然后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过于得瑟的结果就是笑岔气,咳个不停。 爵霖川恢复镇静,接着摇头失笑,他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不提她恶作剧的事,“以后吃东西不准大笑。” 暖冬呛得眼泪都飚了出来,郁闷地趴在他腿上装死。哎哟喂,真是自作孽自倒霉! 阿全未免自己长针眼,立即按下隔断按钮,眼不见为净。 片刻,暖冬缓过神,她从他腿上爬起来,坐直身体,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气咻咻地摘下佛珠手串丢到他怀里,“哼,一点用处都没有!” 爵霖川无语,小丫头真会挑刺,睡不着怪床歪,竟然还理直气壮地把问题怪罪到他赠送的佛珠手串上,这是借机敲打他呢? 他轻声一叹,想起某件事,于是伸手搂住她,用力一带,就把她纳入怀里,把佛珠手串替她戴上,“以后别随便摘下来,好好戴着,有气朝我发就行。” 暖冬转动手腕,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腕上的手串,目光微动,她微微一笑,偏头亲了他一口,“霖川叔叔,你对我真好。” 就当亲贝贝的,何况她以前并没有亲过他的脸,如今借着别人的壳尝试一次也不错,怎么说自己以前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她现在揩点油是应该的。 爵霖川有些气息不稳,他没料到小丫头会这样对他,老实说,他并不反感她的亲密行为,只是一下子有些接受无能,有时候他也在想,他现在所做的是否正确,是否值得他这样做,可是每每和她在一起,每每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他都会有求必应,都会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任由她撒欢。 暖冬仔细打量爵霖川的表情,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其实有些让她害怕,她刚才的行为算不上孟浪,搁到其他年轻女孩身上,看爵霖川如此有钱有势,早就脱衣献身了,哪像她现在还在和他玩纯情? 她扁了扁嘴,靠在他怀里,右手抓住他的左手,“霖川叔叔,你是不是不高兴见到我这样?若是你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敢了。” 说完又突然离开他的怀抱,挣开他搂住自己腰身的右手,挪到右侧车门那里,把她的哀怨、难过、小女孩的难为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擦,与暖阳相处那么久,学点演技也是应该的。 一声叹息落了下来,下一秒,她的腰身再次被他搂住,她眼睛一亮,不等他招呼,她就主动扑倒他怀里,他都给台阶让她下了,她若还不好好善加利用,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 她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脑子里想着苦情戏,没几秒就泪眼婆娑,开始哭哭啼啼,“霖川叔叔,我也不想这样的,长生哥不同意我和你过多接触,可是我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喜欢,先前拼命克制都不管用,一见到你和秦芳菲说话,我就一肚子气,想我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学校里追求我的男生那么多,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呢?你比我大那么多岁数,还结过婚……除了有点钱、有点貌,其他有什么呢?等我三十几岁的时候,你就快五十岁了……” 你妹的,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的呢?他提到以结婚为前提和她交往,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甚至他把婚期提前了半年,她都没有任何意见。不顾俩人存在的巨大鸿沟,也不顾旁人的劝阻,一头热栽了进去,到最后那下场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丫头,我又没说你,你哭什么?” 脑袋被他摸了摸,紧接着脸蛋被他捧起,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他的黑眸深邃如初,令人探不到底,她抽抽噎噎地说话,“如果你不生气,那你就亲我一口。”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男怕女缠,她只要豁出去就行,管她女生的面子和自尊,先把人抢到手再说! 爵霖川莞尔,掏出手帕给她擦眼,然后在她屏气凝神的状态下,慢慢靠近她,亲吻了她的眼睛。 暖冬的心跟着一颤,不自觉地抖了几下,转瞬间她就被他抱紧,她霎时心慌意乱,他曾经这样吻过她,她的反应也是如此,难道他又在试探她? 爵霖川眯起黑眸,小丫头刚才的反应很熟悉,熟悉得他难以忘怀,她似乎总能在他放下戒心的上一刻又抛出一丝诱饵,让他不得不沦陷进去。 他柔声诱惑,“害羞?” 暖冬脊背一僵,眸色千变万化,行动快于大脑,立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窝,“霖川叔叔,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自作主张,你应该亲我脑门,眼睛那地方不能随便亲,万一你嘴上有细菌怎么办?万一我近视眼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即使有,我会负责。”又在故意和他捣蛋,他横抱起她,抱着她落座到他腿上,他的下巴又抵在她的发顶,她的左手被他紧紧握住,他不急,她总有蛛丝马迹再露出来。 暖冬:“……” 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暖冬眼睛一眨,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接,“霖川叔叔,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爵霖川也并未打算接听,他低头看她,“你明天没课?” 暖冬干脆把课表给他背了一遍,“你记清楚了,我只说一遍,现在你回答我,去不去看电影?不用你付钱,我网上买票很便宜。” 爵霖川思忖片刻,点开某个按钮,通知前排的阿全掉头去盛世广场。 暖冬咯咯一笑,掏出自己的手机,与他商量选择何种类型影片,俩人认真讨论几分钟,最后选定七点二十那场的喜剧片。 “那我们待会随便吃点东西垫一垫,不然会耽误看电影。” “好,随你。” 二十几分钟后,阿全把车子驶入盛世广场地下车库,暖冬挽着爵霖川的胳膊直接乘坐直升电梯到电影院所在的那层。盛世广场六到八楼都是各种餐饮店,暖冬就近选择,在八楼选了一家韩式料理。 她点了一份汤面,爵霖川点了一份拌饭,然后他又为她点了一份海鲜饼。这家店用餐的客人比较多,他们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各自的晚餐,暖冬怕时间来得及,吃得非常快,爵霖川见她这样,直接令人打包了海鲜饼,俩人匆忙赶到影院门口,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暖冬看了一眼排片表,挽着爵霖川的胳膊排队进去,工作人员告知他们在一号厅,暖冬拉着爵霖川向里走,直接找到下一场所在的vip厅。 “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分钟,还不如直接看正在放映的这场,一般vip厅坐不满,我们碰碰运气如何?” “如果真的可以,我该让下面的人检讨。” 暖冬呵呵一笑,这里人来人往,她不再适合称呼他为叔叔,“霖川,你别这样小题大做,也不是所有人敢像我这样冒险的。” 霖川。 爵霖川被她的一声‘霖川’叫得愣在当场,暖冬惯性向前走,爵霖川停止不动,她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 她扭头看他,“喂,你在发什么呆?” “没事,走吧。”爵霖川敛起心中的波澜,勾起唇角搂住她,直接领着她踏入vip厅。 这间小厅里果然没多少人,只不过座椅不是单人的,而是情侣座,俩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眼,直接走到最前排、最左边的位置坐下。 暖冬悄悄附耳告诉爵霖川,“这个位置通常没人愿意买,你别心虚,放心地看。” “好。”爵霖川握住她的手,然后调整座椅,开始投入到影片当中。 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似乎也不打算搭理,暖冬不高兴,听得不厌其烦,不客气地从他大衣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讽刺一笑,然后当他的面关机,然后揣到自己口袋里。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大晚上休息要紧,别考虑工作。” 爵霖川握了握她的手,复又看向大屏幕。 暖冬哪有心思看电影呀,她可没忘今晚的目的,她悄悄挪到他身边,就在她靠近他的那瞬间,他心有灵犀偏头看向她,墨色的双眸在光线昏暗的小厅内闪闪发亮。 她对他灿烂一笑,抬起他的胳膊拱到他怀里,把他的手搁在她的腰间,她小声套住他耳朵说话,“情侣座哎,我还从来没尝试过。” 都说电影院最容易培养气氛,况且这里又是情侣包间,她一定要好好利用,男人都是经不起挑逗的。 爵霖川深深凝视她,暖冬任凭他打量,片刻,他移开视线,看向大屏幕,无声搂紧她,他空着的那只右手握住了她的两只手,细细把玩。 暖冬偷乐,选择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哼,今晚她一定要拿下他,让他务必承认她的身份,只有被他名正言顺承认了,她才能处理接下来的事。 一场电影下来,暖冬没记着任何情节,光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等电影散场,俩人离开电影院,她来了灵感。 她娇滴滴地晃着他的手,“霖川,我饿了。” 爵霖川环顾四周,大部分的餐饮店已经打烊,只余下一些快餐店,他耐心地询问她,“你想吃什么?” 暖冬晃了晃手里提着的海鲜饼,“别浪费了,你帮我找个地方把海鲜饼热一下就行,要不然等到明天就不新鲜。” 爵霖川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不到九点,他拉着她走向直升电梯那里,“去会所,我再让厨房给你做一道汤。” 正合她心意! 暖冬笑嘻嘻地挽着他,“霖川,你对我真好,我怎能不喜欢你?” 电梯门开启,爵霖川领着她进去,电梯里还有其他人,爵霖川让她站在身前,伸手圈住她,不让其他人推挤到她,直到来到地下车库,其他人都走出去后,他才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暖冬受到鼓励,离开电梯后,她拽着他走到一处角落,她站到凸起的停车位栏杆上,她对他伸手,他笑着走近她,无声仰视她。 她抱住他的头,对他灿烂一笑,然后低头亲他的眼睛,小声告白,“霖川,我喜欢你。” 霖川,我喜欢你。 新婚之夜,草草对他的告白。 他的黑眸瞬间亮如星辰,转瞬之间,他把她圈在他的怀里,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双眸紧紧凝视她,“丫头,再说一遍。” 暖冬心头发烫,烫得厉害,她羞涩地看着他,彷佛记起了新婚当晚她对他的表白,也是这样说的,他也是这副神情,只是那时候的光线很暗,此刻光线很亮。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踮起脚尖,吻他的嘴角,仅仅一碰而已就很快放开,她看过几部爱情电影,女主角都是这么勾引男主角的。 她凑近他耳畔低语,“霖川,我喜欢你,你什么时候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啊?我等不及了,每天想到你就不能安心上课,似乎从那天晚上,你抱着我坐到窗台那刻起,我就忍不住想对你出手。” 暖冬厚着脸皮说完她的情话就难为情地埋首在他肩窝处。 有路人经过他们所在的地方,都好奇又羡慕地看向他们。暖冬尴尬地撇开视线,尼玛,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真是让她吃不消,她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在陌生的地方调情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大约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爵霖川才有所反应,他抓住她的手,窸窸窣窣了一番,左手中指一凉,有什么东西套在了上面。 暖冬心弦立刻绷紧,脸颊发烧,不敢低头看过去,直到爵霖川抓住她的左手递到她面前,逼她偏头看,她才发现确实是戒指,只不过不是他手上的那款,而是更为小巧玲珑的绿宝石戒指。 她拧眉,张开五指,反复看了几遍手上的戒指,抬头问他,“你特地为我买的?” 爵霖川握住她的手,左手与她的左手十指缠绕,视线落在挨在一起的绿宝石戒指上,“那天见你喜欢,我让人去给你买的这款,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暖冬的生日在冬季,十二月下旬,圣诞节前几天。 她没有料到爵霖川会送给她这幅价值不菲的戒指,诚然,他曾经给予草草的金银首饰也很多,且都价值连城,但是此种感觉多少不一样,她心里的嫉妒又冒了上来。何暖冬沾了草草的光,让爵霖川对她另眼相看。 “谢谢,我很喜欢,可是你能告诉我,这幅戒指是不是代表你的心意?你同意我当你女朋友了?”她依旧咄咄逼问,这男人都送给她戒指了,应该是间接承认的意思吧? 地下车库很冷,爵霖川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于是搂着她离开角落,走向他们的停车位,“说出来其实有点可笑,我嘴上不承认,行动却每每破功,如果我不喜欢你,不会同意出来和你看电影,如果我不喜欢你,不会送你戒指,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会允许你在我身边任性妄为,还有让你不断对我挑逗。” 暖冬眼睛越来越亮,所以,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不是?! 她努力忽视心底深处的苦涩,不断暗示她现在是何暖冬,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何暖冬的行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将来都会有回报! 须臾,她高兴地欢呼雀跃,“bravo!从现在开始,爵霖川,你,就是我何暖冬的男朋友!” 爵霖川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平静,但愿他下的赌注值得他这样做,他握紧了她的手,仔细看她,“嗯,你是我的女朋友。” 苦涩与欢乐在内心交杂,暖冬狠狠咬唇,然后要求爵霖川抱她,“为了纪念今天,你要做一件让我记忆深刻的事,你抱我去车子那里吧?” 爵霖川真的停下脚步,深深凝视她一眼,笑着弯腰打横抱起她。 暖冬乐得开怀大笑,在其他女车主羡慕的目光下靠在爵霖川怀里,给予他一记响亮的脸颊吻。 俩人出现在阿全面前时,阿全已经从他们的脸上辨认出某些东西,颇为风中凌乱地为他们开门,然后一言不发坐进车内。 暖冬懒得去管阿全的心情如何,她反正得瑟多于高兴,在爵霖川眼里,她的得瑟就是高兴。 爵霖川吩咐阿全去乾会所,暖冬适时添加了一句,“阿全,我要和你的少爷谈恋爱,你要非礼勿视!” 阿全极为郁闷地看向后视镜,似乎在征询爵霖川的意思。 爵霖川无奈摇头,伸手搂住暖冬,轻声喊了一声阿全,阿全立刻会意,唰地按下了隔断的按钮。 暖冬笑倒在爵霖川怀里,忽又想起一事,她立刻坐直身体,眼巴巴地看向爵霖川,“霖川叔叔,我们的事先别告诉别人,我爸妈他们还以为我在和二哥恋爱,我可不能被他们说成脚踏两只船,等我把我和二哥的恋爱关系逐渐解散,我们再对外公布好不好?” 爵霖川多少猜到她会这样说,他捏了捏她的脸,借此掩盖他心中真正所想,“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暖冬笑眯眯地捉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亲,“喏,这是给你的奖励。” 爵霖川笑了笑,并未说话。 暖冬趴在他怀里,聆听他的心跳,呼,总算不负她的苦心搞定了他。 如果不考虑前程往事,如果她不是草草,或许她真的可以和他谈一场恋爱。然而一切只是假设,这样的假设不存在,呈现在她面前所有的美好事物都是幻影,都是泡泡,风一吹就散了。 回到乾会所,爵霖川真的让厨房去热了海鲜饼,还给暖冬煲了汤。暖冬不想在楼下餐厅吃,爵霖川就领着她去了他的办公室。暖冬不愿意到茶几旁,她霸占他的大班椅,爵霖川也没意见。 侍者效率很快,暖冬看了一眼摆在托盘里的海鲜饼和蔬菜汤,没有动筷,依旧漫不经心翻着他桌子上的文件。 爵霖川莞尔,主动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海鲜饼递到她嘴边,“我以后是不是要经常这样伺候你?” 暖冬张嘴咬了一口,海鲜饼味道还挺鲜美,又不腻,“我会礼尚往来的,我不是要给你按摩脖颈和给你捂手吗?总归要有点回报不是吗?” 爵霖川眼睛一眨,小丫头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勾唇一笑,继续动手喂她,“成交。” 暖冬咯咯一笑,一边让他喂饼喝汤,一边在看他桌上的文件。 “完全看不懂,还不如我的课本好看。” “你又不是金融专业,自然看不懂。” “幸亏我看不懂,要不然我就会觊觎你的集团、你的财产。” “我本人都被觊觎走了,你还在乎那些?” “嗯,言之有理,秦芳菲都没追到的人却被我这个小丫头拐跑了,说出去还是挺自豪的!” “呵呵。” 说曹操、曹操到。 阿全在门外敲门,“少爷,秦小姐在楼下等你。” 爵霖川未吭声,阿全久等不到回应又高声说了一遍,暖冬偏头看他,见他也在看她,她呵呵一笑,高声吩咐阿全,“阿全,你让她自己上楼来,哪有上门求人办事的要主人迎下去的道理?” 门外响起脚步声,阿全真的下楼了。 暖冬吊儿郎当地撑着下巴盯着爵霖川,“喂,男朋友,要不要我回避?” 爵霖川岂会看不穿小丫头的心思,如果他让她回避,估计他的下场一定很惨,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你仔细看着,省得又编排我。” 暖冬弯起嘴角,对他竖起大拇指。 一楼有直升电梯可以直接通向三楼,当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秦芳菲的身影出现时,暖冬伸手扳过爵霖川的脸,睁着眼睛,目标准确地朝他的唇而去,狠狠吻上他的唇。 ------题外话------ 万更,多不容易,乃们看着办吧 095 假恋爱真算计 眼角余光里,秦芳菲惊愕地愣在当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高声尖叫,双手胡乱拍来拍去,硬生生把她的轮椅弄倒在地。 “啊——你们——霖川——” 暖冬飞快离开爵霖川的唇,扭头看向失心疯的秦芳菲,阿全立在门口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暖冬嘟嘴,这女人的反应这么大?换作从前的自己,顶多伤心欲绝地离开,也不会像她这样胡搅蛮缠啊? “阿全,把秦小姐送回去。” 暖冬还没研究透秦芳菲的这招一哭二闹,爵霖川冷不丁吩咐阿全把秦芳菲带走,“霖川叔叔,她——” 她未出口的话全部被他用嘴堵住了,下一秒眼前一暗,陷入一片黑暗里,耳边的呼吸越来越重,秦芳菲歇斯底里的叫声逐渐远去,办公室的房门被人带上的声音,室内暖气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她嘴里海鲜饼的味道。 爵霖川在吻她! 暖冬惊呼出声,然而所有的惊呼都被他吞进肚子里,她刚才只是故意利用他做戏,没想到真的吻他,他现在这是做什么?真的喜欢她还是惩罚她? 暖冬没有心力思考,爵霖川的吻不是那种浅尝辄止,而是非常霸道又占有欲十足的,她的腰身被他的左手狠狠掐着,她的后脑勺被他的大手狠狠固定着,她起初想要挣扎,却发现她越是挣扎,他用的力道就越大,渐渐的,她放弃了挣扎,不可自拔沉溺在他的吻里。 不是没与他接过吻,多数时候都在晚上睡觉时,很少在青天白日里试过。暖冬说不上来她现在的具体感觉,只觉得内心一团乱,苦涩的、甜滋滋的、忐忑的、激动的等等各种情绪。 不知道是海鲜饼的味道太浓,还是他见她呼吸不畅,他很快就放开了她。 暖冬晕乎乎地靠在他怀里,大口喘气,好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视线聚焦,大脑回归运作,她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坐到沙发上,依旧躺在他怀里。 沙发很宽敞,宽敞得能够容纳俩人并排睡在一起。暖冬记起他被画室的钉子戳伤那天,俩人也是这样厮混在沙发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并没有挑破暧昧的窗户纸,现如今她的告白,他的接受,她的有意挑逗,他的全盘接受,再到他的索吻,似乎一切都乱了套,一切都在像不可控制的道路上发展。 “你——” “下次——” 暖冬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她,她捂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气咻咻地用手指点着他的脸,“你下次要吻我前给我个暗示,我刚才嘴里都是海鲜饼的味道,初吻哎,以后想起初吻的滋味,满脑子的海鲜饼!” 爵霖川不后悔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小丫头故意撩拨在先,不过他若是定力十足,也不会被她勾引走。刚才她横冲直撞的样子太像草草,才使他心绪不宁,没经过深思熟虑就吻了她。她沉默不语的时候,他也在思忖,却发现他并不后悔,三年了,他等待了三年,终于等来一个满身秘密的她,不管她是不是,他都不想错过。 万事讲究缘分,不能强求,属于你的终会再次来到你身边。 三年来,来到他身边的只有一个她,这丫头总是不经意间露出与草草相似的地方,怎能叫他不能强求? 他捏了捏她的脸,静静地看着她,“洗手间里有一次性牙刷,你要不要去刷牙,待会我们再来一次,好让你重新记着。” 暖冬:“……” 五分钟后,暖冬真的去洗手间刷牙了,不过她可不是为了再次和爵霖川接吻,而是实在是嘴里海鲜饼的味道太浓,她开口一说话就是这股怪味,爵霖川虽然没有嫌弃,但是她自己就受不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后,爵霖川站在落地窗那里打电话,他没有故意避开她,见她出来,招手让她过去。 “嗯,你告诉她,答应她的事我会帮她办到,其余就别肖想。” 暖冬内心一动,爵霖川应该在和阿全通电话,她踱步走到他身边,他伸手搂住她,他又把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又和阿全聊了几句就收起手机。 “等阿全过来,我再送你回家。”他从后抱住她,与她脸贴脸挨在一起看窗外的风景。 暖冬心跳漏跳了几拍,她勾引在先,他答应在后,现在似乎反过来了,他越来越主动,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再次陷进去。 落地窗光可鉴人,未免被他看穿她的内心,她呵呵一笑,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脑袋蹭了蹭他的肩窝,“可是等阿全回来都要十一点了,你们再送我回家都十二点了,我妈会担心的。” 她话音一落,他就有了回答,“已经和长春通过电话,今晚送你回单宅,魏叔单姨不在家,你晚些回去也没事。” 暖冬眼珠一转,原来他都算计好了,她转身抱着他,“那我干脆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你担心我回去后被人骚扰?” “嗯,我搅了秦芳菲的局,她回去后哪能睡得着,肯定还会回去找你,我可不放心,我可不想第一天当你的女朋友就被人背后捅刀子。” “傻丫头,没人敢这样做,你若是不放心,今晚可以和我回去看看。” “不要,老太太貌似不喜欢我,我跟你回去被她知晓不好。” “我喜欢你就够了,何况你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你还能怕老太太?” “哼,废话,那时没和你挑明关系,当然不怕她。” “你不是说先对外保密?这么看来,你就应该不用怕她。” “你非要带我回去是不是?” “是你想要留下来陪我,我总得回家休息,你总不能让我睡在沙发上。” “好好好,依你,那我和你回去,不过你得想办法避人耳目。” “你想多了,我的院子一向没人敢过来。” 俩人就这么抱在一起打情骂俏了会儿,后来爵霖川又带暖冬去珍品室,给她讲述了收购这些古玩背后的趣事。阿全回来得很快,暖冬转身打了一个哈欠,爵霖川就舍不得她走路,一把抱着她下楼,一路抱上了车。 回西山大宅的路上,暖冬懒洋洋地靠在爵霖川怀里打瞌睡,爵霖川也没出声打扰她,温柔地抚摸她的发,暖冬被伺候得非常舒服,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爵霖川院子里的客房的那张罗汉床上,房间里亮着地灯,她的东西都搁在圆桌上,她掀被下床,打算去找手机,刚走到桌旁,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她抬头就撞进爵霖川的黑眸里。 他穿着睡袍,头发蓬松,估计洗过又吹干了,他关上了房门,向她走来,“渴了?” 暖冬摇头,离开圆桌,走向他身边,伸手抱住他,“霖川,几点了?” 俩人都愣住了。 暖冬以为她还是草草,还以为是新婚那几个月,半夜见他回来,爬起来向他撒娇。 爵霖川听出了她的迷糊,可是又止不住地激动,这分明是草草曾经的举动,他按捺住混乱的思绪,一把抱起她,“半夜十二点多,你一直在睡觉,就没叫醒你,我给你脱的外套,我抱你回床,小心感冒。” 暖冬顺着他的话题说,“哦,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去睡觉?不放心我是不是?” 爵霖川抱她回到罗汉床那里,脱掉她的棉鞋,把她塞进被窝里,“你在这里,我当然不放心,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暖冬侧身枕在枕头上,她抓住他的手,“那你给我讲故事,或者唱首催眠曲给我听。” 爵霖川斜着身体坐在床沿,低头看她的侧脸,十分年轻的小女生,却偏生做的事与她的年龄极为不符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落入他们这群人的眼。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我不会唱歌,我给你讲故事。” 暖冬小声哼了哼,摆明不信他不会唱歌,非逼着他唱一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爵霖川拿她没辙,被逼迫之下跟着她的旋律哼了一小段,惹得暖冬咯咯笑个不停。 “原来外人眼里的爵爷真的五音不全,也幸亏你五音不全,要不然你得遭到老天爷嫉妒!咦,可是不对啊,你不是懂琴棋书画吗?怎么看懂五线谱却不会唱歌啊?” “人无完人,这又不稀奇,你还想不想听故事了?不听,我就回房休息了。” “要,要听的,你说,我保证不打岔。” 爵霖川呵呵一笑,给她讲了一则古时候的趣事,暖冬认真聆听,听得津津有味,反到把瞌睡虫赶跑了。 她睡不着,干脆爬起来靠到他怀里,“你别说话,或许这样我就能睡着了。” 爵霖川见她扭着身子,无声一叹,抱着她躺下来,他替她盖好被子,他自己隔着被子抱住她,“睡吧。” 暖冬彷佛又回到了过去,安心的感觉袭来,没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爵霖川一直睁着眼睛没动,静静聆听她的呼吸声,静静感觉她下意识的抱紧,直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才小心翼翼地放开她,又深深看她一眼,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翌日。 暖冬被院子里的鸟叫声叫醒,她睁眼,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爵家大宅爵霖川院子里的客房。 外面天光大亮,爵霖川知道她今天上午没课,她估摸现在最多九点这样。她迅速掀被下床,跑进卫生间洗漱,然后神清气爽地离开房间,跑到院子里伸展身体。 主屋没人,房门关着,阿全也不在,暖冬估计主仆俩人应该是去和爵母一起用早饭还没回来。 她不愿出去,闲聊无聊走到水缸那里,水缸里的杂草已经被人全部摒除,里面重新栽种了睡莲,只不过现在不是当季,睡莲没法开花,只有几尾小鱼在游来游去。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不顾低温的水,撸起袖子,把手伸进水缸里。她记得以前从虹湾小镇带回来一个会发光的鸡蛋石,鸡蛋石就是一块形状像鸡蛋的石头,它本身不会发光,只是颜色通体碧绿,养在水里好像会发光。 暖冬记得她把鸡蛋石抛进了水缸,也不知道这石头还在不在,她摸了好几遍都没有摸到,于是又跑到另外一个水缸那里,几秒钟后,她从缸里掏出了那石头。 她甩了甩水,举起石头对准阳光,嘿,养了好些年,这鸡蛋石倒是越来越珠圆玉润,玲珑剔透呀。 “你怎么知道缸里有这个?”爵霖川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传来,院内有阳光,暖冬却感觉到了冷意。 暖冬暗忖倒霉,她转身看他,晃了晃手机的鸡蛋石,“你说这个?我闲来无聊在缸里抓鱼看到的,以为是什么宝贝,没想到就是快造型好玩的石头,怎么,这很重要?” “石头而已。”爵霖川走过来,抽走她手上的鸡蛋石,重新丢进水缸里,握着她的手,“想吃什么早饭?” 暖冬偷偷松了口气,笑眯眯地看着他,“面条,一碗阳春面就行,不用加鸡蛋,汤多一点。” “好,我让阿全去通知厨房。”爵霖川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阿全吩咐了几句,阿全点了点头,急匆匆地离开院子。 暖冬挽着他的胳膊,鼻子嗅到檀香的味道,还有草木的清香,她仰头看他,“老夫人知不知道我在你这里?” 爵霖川勾唇一笑,摸了摸她的脸,小丫头皮肤水灵灵的,触手温润,“暂时不知道,不过待会应该就会知道。” 爵霖川已经用过早饭,他让阿全去通知厨房的人做面条,仆人之间嘴碎,传到老太太那里,可不就意味着爵霖川院子里有客在,而且还是一个女客。 她吐了吐舌,无赖地靠在他身上,“反正她若是撵我走,我不走,好不容易上午没课,就想与你在一起,你可要陪着我。” 爵霖川任凭她靠着,伸手拥着她,“好,我陪你,中午送你去学校。” 俩人在院子里站了会,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直到老仆端来面条,爵霖川才领着暖冬踏进他的屋子。暖冬早就饿了,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面条,吃完后还打了几个饱嗝,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这点分量就把你打饱了?” “嗯啊,女孩子的胃口小嘛。” “不起来走走消化一下?” “不要,懒得动,霖川叔叔,你院子里少了秋千,就光是盆景太单调了,你让人弄个秋千椅子,回头我过来有得玩。” “单人座还是双人座?” “必须双人座,我一个人晃有什么意思?” “好。” 俩人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时间还早,爵霖川要进书房处理工作,暖冬不去打扰他,自己靠在沙发上看书,她自己在书柜里随便挑的一本。她也不打算去找那本书了,刚才摸个鸡蛋石就被他怀疑,如此再去找书,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暖冬耐心在外间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之后就坐不住了,这种状态似曾相识,他在书房里处理工作,她在外间看书打发时间。她不愿意这样重蹈覆辙,于是起身离开沙发,去书房找他。 书房的门敞着,爵霖川坐在书桌后认真处理文件,偶尔查阅电脑,偶尔与人通电话,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生意话。 他见她过来,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她是不是无聊。 暖冬走过去,直接坐到他腿上,往他怀里一靠,“看书看累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你忙你的,不用顾虑我。” 爵霖川拿她没办法,摇头失笑,“你待在我怀里,我哪有心情工作?我教你写字怎样?” 暖冬立即摇头拒绝,“不要,我字写的丑,我才不在你面前丢人现眼,那你让我抱会儿,我待会出去看电视。” 爵霖川依言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真是个小孩子,爱黏人。” 废话,这几天不黏着你,什么时候黏着你? 暖冬嘟嘴,伸手捏他的脸,“哟,这才第二天,你就嫌弃我了?那我还是回学校好了,学校里有一堆小鲜肉等着我。” 爵霖川抓住她的手,捧起她的脸,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须臾低头亲她。 暖冬迅速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马不停蹄跑向卫生间。昨夜海鲜饼味道的吻,她可记忆犹新,今早吃了阳春面,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习惯性打开上方的储物柜,找到备用牙刷,拆开过水,挤牙膏,用手接水,刷牙。速战速决搞定后,她对着镜子哈气,嗯,味道清新。 “刷好了?我检查下。”爵霖川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垃圾桶里刚拆封用过的备用牙刷,这丫头跑过来再加上刷牙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分钟,俨然对卫生间的格局很熟悉,少卿他们也曾在这里借宿过几次,回回总是让阿全找东西。 暖冬光顾着刷牙,哪里知道她又露陷了,她转身对着爵霖川哈气,“怎么样?你们家这牙膏的味道不错,市面上好像没得卖,你在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只。” “自家药店里的,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她的牙齿洁白如雪,口气如兰,沾过水的唇鲜润有光泽,引人尝之。 暖冬注意到他眸色的变化,心跳蓦然加快,故意拿起牙膏和他打岔,“那算了,好东西多了去了,我总不能都——” 接下来的话悉数被他吞进肚子里,她手里的牙膏啪地掉落在地,他单手扶住她的腰,轻松抱着她坐到洗手台上,右手握住她的脖颈,狠狠吻她的唇。 齿间都是兰花的香味,这一次的吻比昨夜还要热烈,他的舌与她的相互纠缠,你追我逃,就像她与他一样,你追我逃。 暖冬觉得脑袋晕眩,严重缺氧,好久之后,她才被他释放,靠着他拼命呼吸新鲜空气。该死,不能再这样下去,吻一次就够了,吻两次勉强过得去,再吻几次保证出事。 她试着推了推他,奈何推不动,他紧紧抱着她,似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她抱怨地嘟囔,“霖川叔叔,我快没法呼吸了。” 爵霖川这才稍微松开了她一些,不过依旧不肯放开,甚至抱起她离开卫生间。 暖冬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她条件反射地攀住他的身体,像八爪鱼似的,“霖川叔叔,你要带我去哪?” “昨夜没休息好,你陪我睡回笼觉。” “呃……不行,我中午要去学校!” “阿全知道我的作息习惯,他会过来叫醒我们。” “可是……” “可是什么?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我……” “你放心,我不会随意碰你,没得到长生的允许,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在保密中。” “……” 擦,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她是不想睡在他的卧室!上一回她落水晕过去就罢了,暖阳陪她,她无所谓,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在,他在啊! 然而心底的反抗再牛逼也不敢说出口,等她想好借口和他说,他已然动作迅速地抱她进了他的卧室,他还把房门给关上并反锁起来。 暖冬的心咯噔一声,她看着那张大床,只觉得待会她会羊入虎口。 她觉得她有必要为自己的清白努力一下,她誓死不从,挣扎着想要下来,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转瞬之间,她就被抛进大床上,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他用被子卷起来,他则隔着被子抱住她,真的是抱着她闭目养神。 她被他当成了蚕宝宝,没法动弹,“霖川叔叔,这样我——” “嘘,你乖乖的,别跑,我就放开你。”他睁眼,侧身定定地看着她,墨色的双眸里流淌着一些道不清的东西。 暖冬觉得她还是这样比较安全,于是立马闭嘴不言,往他怀里一拱,不去看他的眼睛,催促他快点睡觉,别耽搁时间。 爵霖川勾唇一笑,稍微替她松了松被子,就这么抱着她不愿意放手。 各怀心思的俩人一开始相安无事,各自在想着心事,后来爵霖川见暖冬脑门上一头汗,就扯开被子,替她脱去外套。 暖冬里面穿着无领的粉色羊毛衫,在灰色的被子映照下,更显得我见犹怜、出水芙蓉。她见爵霖川的眸色又有了变化,连忙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掀起被子盖在他身上,本来是要挡住他的不良企图,孰料却把她也送了进去,于是乎俩人都滚到了一个被窝里。 暖冬连忙转身侧卧,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温热的胸膛贴靠上来,他的左手穿过她的脖颈,带她入怀,右手握住她的手搁在她的小腹处。 “害羞了?” 暖冬忍住不吭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让她不得不防,俩人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过去的翻版,只不过她现在是何暖冬,装有夏草草灵魂的何暖冬。 夏草草还懂得羞涩回应,她却不行,何暖冬的思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我怕你把持不住,败坏我名声,你别看我,你老实睡觉,要不然我就走了。” “丫头,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把持不住的一直是你,若不是你纯心勾搭我,我能对你为所欲为?” “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随时都有把你卸任的可能,不要以为送了我戒指,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年轻人的喜欢说变就变的。” “是么?说变就变?” 一个用力,她被他扳过身压在身下,他墨色的双眸深深凝视她的眼,他也只穿着v领的黑色羊毛衫,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害她目光总是不由自主流连他那里。 她双手被他禁锢,身体被他压制,完全就是案板上的待宰的鱼,唯一可以自救的就是她这张嘴,不过她想就算她喊破了喉咙,阿全也会不闻不问的吧? 暖冬决定软言软语说服他,“霖川叔叔,我错了,我逗你玩呢,你这样我很害怕,你不是说要补觉的吗?赶紧睡吧。” “温香软玉在怀,我忽然又不想睡了。”爵霖川温声一笑,俯身凑近她,堪堪停留在她的脸上方,与她的唇只有一线之隔。 暖冬意识到她失算,本以为她是掌控的那一方,因此她肆无忌惮撩拨他,到头来却被他轻易制服住,反过来被他调戏,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遵循敌不动我不动的对敌原则,堵他不敢对她乱来,最多小亲小摸。她猜测的不错,爵霖川确实没有对她乱来,他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仅此而已。 暖冬放松心神,察觉她的双手得空,她慢慢攀上他的脖颈,慢慢替他按摩,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也配合,顺势趴在她身上,脑袋抵在她的肩窝处。 与清白相比,被他这样压住确实不算什么。 暖冬暗忖自己机灵,懂得转移他的目标,她双手左右开弓,按摩他的脑部穴位和肩颈,让他逐渐放松下来。 “丫头,你这手法和谁学的?” “啊?这个啊?当然和我妈学的,她经常给我爸按摩,一来二去,我看多了,也就无师自通了。” “你有给长生他们按摩过吗?” “那到没有,你是第一个。” “哦,如此说来,我在你眼里还是比较重要的是不是?” “当然,你不重要谁重要!” “呵呵,要不要让我试试?” “呃,不用了,说好的我为你按摩,你别说话,快点睡觉!” “我眼睛有点涩,刚才看了不少文件,你帮我把床头柜抽屉里的眼药水拿给我。” “眼睛酸?好,你等会儿。” 暖冬推开他,翻身爬起越过他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抽屉,她直接略过第一个抽屉,抽开第二个,准确无语地找到了他惯常所用的那支眼药水。 她正要拿给他,突然天旋地转,她再次被他压在身下,她握住眼药水的那只手被他紧紧抓住,他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牙刷和眼药水,你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丫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的房间摆设如此熟悉?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你今天别想下这张床。”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千算万算到头来把自己算进去?暖冬此刻就是这样的。 爵霖川真狠啊,竟然和她玩声东击西,她还以为他在和她调情,哪里想到他依旧没忘记试探,敢情他如此爽快答应她当她的男朋友也只是顺水推舟? 擦,她郁闷地想砸墙! 暖冬扁了扁嘴,幸亏她早就有所准备,“你忘记上回我落水用过你的洗手间和房间了?我跌进池塘里,嘴里有泥水,是你家仆人给我找的牙刷,那会我还有意识,另外,你的房间,我一个陌生人当然很好奇,看看你床头柜里都有什么很正常,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你的东西肯定摆在靠近你能够取到的地方,眼药水这东西不在第一个抽屉就在第二个抽屉,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暖阳是近视眼,她那天用过你的眼药水,你若不信,你大可以去问暖阳。” “仅此而已?”爵霖川知道她有解释等着他,她的解释说得过去,可是太为巧合,她刚才的动作太顺其自然,让他不得不多虑。 暖冬懒得与他多舌,直接变了脸色,偏头不再看他。 爵霖川察觉她的变脸,顿了几分钟后放开她,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暖冬直接从床上爬起,二话不说拿起她的外套穿上,抬脚就要离开这里,手腕却被他抓住,“别气,我送你。” 暖冬使劲甩开他,气氛地摘掉他送她的戒指,扔到地上,看也不看他就撂下狠话,“你如果因为我哪里像她才愿意接受我,那么我宁可不要,你就当昨晚的那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 说完,她就急匆匆开门跑了出去,穿过客厅来到院子里,不顾阿全诧异的目光,径直跑向院外。 暖冬深呼吸,她可没打算真的离开,只是大意发泄一下,任谁被人当做替身都会不高兴的。不得不承认,爵霖川太机警,心思难猜,她露出破绽是为了让他上心,却不料他太过上心,时时刻刻算计她,总要逼她承认她的秘密。 再等等,等秦芳菲的事彻底了结,她就收手,安安心心念书,安安心心过着何暖冬的生活。 宅子很大,暖冬不傻,跑出去了,阿全肯定跟着,她故意胡乱跑,不过还是避免跑向爵母所在的地方,她选择了其他的小道,跑去秦芳菲所在的客院,她不确定秦芳菲是否住在客院,也或许秦芳菲住在爵霖琳的院子里,不过不要紧,她纯粹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没想到她运气不错,秦芳菲确实在客院里,客院里没有围墙,只有竹子栽种其中,里面有人在说话,仔细听,赫然就是秦芳菲与爵霖琳。 “表姐,你真的要搬出去?” “霖琳,你别劝了,我与你堂哥达成协议,他帮我解决这次丑闻,我就得搬出去。” “表姐!你怎么能轻易答应堂哥?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你就这样打退堂鼓了?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搬出去的话不就是更容易让那何暖冬上位?” “她已经打我脸了,我昨晚厚着脸皮去找你堂哥,她正抱着你堂哥吻呢!我也有自尊心,被人这样打脸,我还有脸在爵家待下去吗?” “什么?!那丫头竟然这样不要脸?!那我堂哥呢?他就没反抗?” “男人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一向主张不拒绝、不主动、不承担。” “表姐!那你更不能走了!你走了谁去照顾你?表姨他们都在乡下,哪有空过来照顾你?你的那些小助理我可不放心,你留下来,我去和堂哥求情。” “霖琳,你别再说了,你别忘了霖川早就把你撵出大宅,若不是我这次出事,你也不会跟着回来照顾我,抱歉,我实在没心情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不被人热情招待就算了,还各种冷遇和精神打击。” “唉……” 暖冬悄无声息离开客院,秦芳菲就这样轻易打退堂鼓了?这可不像她的作风,当年她得知爵霖川和夏草草结婚还不请自来送上门,何况只是何暖冬和爵霖川谈恋爱呢?她急着搬离爵家大宅一定有阴谋。 “丫头。” 暖冬抬头看过去,爵霖川没穿大衣,还是穿着他那件黑色的v领羊毛衫,他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捂嘴,咳嗽了几声。 暖冬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然后撇开视线,脚步右转避开他,“我忘了我的包,你让阿全送我去学校。” 爵霖川伸手拽住她,暖冬本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手很冷,她咬牙,到底心软,转身抓住他的手,揣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你怎么不穿外套就跑出来了?回头生病了还得找我算账。” “我担心你,宅子大,你若是迷路怎么办,你又不想见到我母亲,遇到她,你怎么找借口?” “哼,你下次再质问我有的没的,我告诉你,我一定不再理你。” “嗯,不问了。” 他停下脚步,抓起她的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绿宝石戒指给她戴上,“别再摘掉了,扔在室内还好找,在室外就难办,到时候你免不了后悔。” 暖冬哼了哼,举起左手晃了晃,“看,挺牢靠的,只要你别再惹我生气,我就不拿你的东西出气,要不然我下次照样扔!” “你这毛病不好,从哪里学来的?” “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呵呵。” 暖冬眼角余光瞄到从客院里出来的爵霖琳和秦芳菲,她倏地抱住爵霖川,与他脸贴脸,“你看你,穿得这么少出来找我,我又不会跑掉,一定很冷吧,我让你抱,你抱我回去。” 爵霖川的注意力只在暖冬身上,对于她的要求,他欣然接受,他轻松打横抱起她,“走,我送你去学校。” “霖川叔叔对我真好。”暖冬笑嘻嘻地亲了他的脸颊好几下,啵啵啵,极其响亮,另外,她还故意抬起左手拨了拨头发,有意无意晒一晒她手上的绿宝石戒指。 秦芳菲表姐妹在身后看得眼睛都直了。 暖冬心里乐呵得瑟,还对那俩人做了鬼脸,哼,以前傻输给你们俩姐妹,现在她卷土重来,你们俩就等着接招吧! 爵霖川把暖冬送到全州大学,他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暖冬与他厮混了将近一天,连忙摇头表示,“不用,我要回家。” 爵霖川有点不放心,仔细打量她,“还在生我气?” 暖冬笑了笑,“哪敢?” “还在生气,那好,我自己回去面壁思过,等你消气了,等你召唤。” “你当你是召唤兽啊!” “呵呵。” 爵霖川摸了摸她的头,“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不用。”暖冬偏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开车门,临下车前,她凑近他亲了他一下,这次亲他的唇,狠狠咬了他的嘴角,直到确定破了皮,她才松开。她看过暖阳的电影剧本,对付男人要有计谋,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你乖乖的,别乱来,秦芳菲若是搬出去,你千万别拦着,回头被我知道你和她藕断丝连,小心我揍你。” 说完也不看他的反应,对他挥了挥手下车,脚步不停直接走向校门口,没走几步忽然顿住,前方一位打扮得体、十分优雅地中年妇女领着餐盒一穿而过。 暖冬睁大眼睛,来不及多想,急忙追上去,却在前方的路口弄丢了人影。她环顾四周,好多岔路口,有树林有公共卫生间,还有一栋建筑物,人去哪了? 夏姨。 夏姨回来了! ------题外话------ 写甜蜜果然速度快,那么甜够了,我们来虐一虐~ 乃们不要霸王我这个孕妇,一定要支持正版阅读,谢谢~ 096 没有不透风的墙 “喂,春子,爵爷嘴角怎么了?” “如你所见,破了呗。” 孙皓与魏长春过来乾会所分账,处理完正事后,爵霖川又去了盛世集团,孙皓留在乾会所与魏长春唠嗑。 孙皓对爵霖川嘴角破皮的事情很感兴趣,这件事可以列为全州市第一大奇迹,“奇怪,爵爷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能咬破唇?” “有什么奇怪的,你吃饭还会咬到舌头呢。”魏长春不以为意,他有一堆事情要做,偏生被孙皓拦着不放人,见他说的又是无聊的事,他很没好脸色。 孙皓自动忽略魏长春的黑脸,急切想要找一个人分享他内心蠢蠢欲动的八卦,“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像是被女人咬的?” “女人?”魏长春非常呲之以鼻,“嗬,全州市还有女人敢咬爵爷?” “谁说没有?秦芳菲啊!” “笑话,秦芳菲也不敢!” 孙皓神秘一笑,“那还有一个人。” 魏长春觉得孙皓笑得蔫坏,“谁?” “你小妹。” “我小妹?暖冬?” “嗯。” 魏长春听不下去了,直接起身走人,“嗯?怎么可能?” 孙皓连忙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追上去,“喂,春子,我也只是怀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把五妹叫出来吃饭,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神经!”魏长春丢下俩字抬脚走人。 中午时分,魏长春给暖冬打电话约她吃饭,暖冬的下午课结束得早,就让魏长春下午三点半左右来接她,魏长春三点钟就来了,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又站在车外抽了几根烟,然后就看到暖冬急匆匆出现在林荫道上。 他灭了烟,转身从车里的储物柜里取出口香糖丢在嘴里嚼,顺手把买的点心拿出来。 暖冬大步跑过来,甜兮兮地叫了一声,“二哥。” 魏长春把手里的点心递给她,“我又没有催你,你跑这么急做什么?瞧你满头汗。” 暖冬看了一眼外包装盒子,是她最爱吃的一家西点屋的奶油泡芙,她笑嘻嘻地谢过魏长春,落座到车里,“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让人等,等人最着急了,你来了多久?嗯?又抽烟了?” “没抽几根,怎么,嘴里还有味道?”魏长春发动车子,又用手吹气闻了闻,他没闻到有什么异味。 暖冬努了努鼻子,“我鼻子尖啊,二哥,你少抽点,总归对身体不好,我说多了你会嫌烦,不说又觉得不能眼睁睁看你下水。” “呵呵,嗯,那以后尽量戒,走吧,皓子早在会所等着了。” “又去爵爷那?”暖冬有点心虚,自那天她咬了爵霖川后,俩人有一个星期未见,期间也很少联系,他每天下班前例行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都被她找了借口回绝。俩人的关系太如飞猛进,诚然,这其中多数都是她主动,但是她不得不提防。再说秦芳菲那里悄无声息的,她也就没急着去找爵霖川,故意冷却俩人的关系。 魏长春特地留心暖冬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他想到孙皓的猜疑,心里止不住也跟着怀疑,现如今能够在爵霖川身边撒野的女人几乎为零,秦芳菲以前都不敢,就别提现在,想来想去也确实只有这丫头符合,她的性格一向古灵精怪,笑的时候让你如沐春风,不笑的时候让你泪流满面。 “怎么你不愿意?” 暖冬打开包装盒,用手抓起点心丢到嘴里,泡芙甜甜的滋味一下子甜到心里,“哪有,就是觉得你们这几人聚会的地点没新意,总是跑爵爷那蹭饭,你们也算投资人,自己吃自己也会吃垮的。” 魏长春被她的脑洞打败,原来这丫头竟然为他们考虑得如此深远,他呵呵一笑,不欲多说这里面的潜规则,“那里环境好,又是自家地盘,没人敢欺负你。” 为了照顾她呀。 暖冬咯咯一笑,吃了一个就不碰了,她盖好盒子,抽出纸巾擦嘴,“哪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我?再说我也不怕,我可会过肩摔的!” “别贫嘴了,下次带你去别的地方。” “那好吧。” 之后俩人随便聊了几句,暖冬提到魏长生什么时候回来,魏长春笑说肯定会在她生日前回来的。 暖冬眼睛一亮,梅素馨早把她的生日提上日程,她自己却无所谓,“过不过生日无所谓,就是好久没见到大哥了,怪想他的。” 魏长生又出国大半个月了,魏长春面冷心热,听暖冬这样说,他也有点想大哥,“你没有假期,不然我带你出国去找大哥,你还没有出过国,顺便带你出去玩玩也不错。” “没事,我反正有寒暑假,到时再说。” “那也行。” 乾会所。 又是几人常去的那间包厢,暖冬一进去就被孙皓各种打量,暖冬纳闷,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若是这家伙回答不上来,就别怪她想办法找他茬。 孙皓蔫坏地围着暖冬转悠,目光贼兮兮的,“没胖没瘦,不过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丫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恋爱了?瞧你满面春风,挡都挡不住。” 暖冬吓了一跳,孙皓这眼睛真利,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瞎猫撞死老鼠,她巧笑倩兮往魏长春肩头一趴,“四哥,我和二哥在谈啊!” 暖冬还特地晃了晃手上的情侣对戒,正是当初魏长春故意欺骗孙皓买的那个。 魏长春也戴着那戒指,他牵起暖冬的手在孙皓面前摆了摆,意思很明显,你的猜测错误。 孙皓看两人相握的手,笑了笑,转而与魏长春说起其他事。 还没有到饭点,暖冬自己找事做,本来她要看书,孙皓与魏长春聊完工作非拉着她下去打球,暖冬不想打,最后被他软磨硬泡带下了楼。 暖冬心里惦记着事,自那天看到夏姨后,她就忍不住想要回到虹湾小镇,可是找不到借口去那里,她去找夏瑾瑜,想找借口和他一起回去,夏瑾瑜却临时去别的大学交流学习,因此这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孙皓罗里吧嗦和她扯了有的没的,她打球也没有太上心,因此几圈下来自然不是孙皓的对手,孙皓怪她故意敷衍,暖冬懒得搭理他。 室内太热,她脱了外套还觉得热,再加上里面穿的衣服又厚,奈何不能再脱,她想撸起袖子,刚把袖子挽起,身后伸来一只大手替她重新抹平。 “别贪凉,回头感冒又得怪我和皓子。”熟悉的味道,依旧有点凉的手温,干净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给她打理袖子。 一个星期未见,暖冬忽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抬头看头,眼角余光里他穿着灰色羊毛大衣,大衣的立领非常好看,非常有男人味。 暖冬脸一热,生怕孙皓看出什么,不敢与爵霖川对着干,她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仅一眼,心跳得厉害,他的那双黑眸一如既然深邃,一日既往让人目眩神迷。 她伸手扇了扇脖颈,“霖川叔叔,那你让人把暖气调低一点,热死了。” “好。”爵霖川看出她的有心避讳,适时地退后几步,与她拉开些距离,转身吩咐大堂经理。 孙皓转着八卦的贼眼,滴溜溜地在暖冬与爵霖川之间转悠,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感觉有些怪异,“爵爷对丫头真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对。” 暖冬顿住手,被人点破心事,尴尬地脸红耳赤,她立即抓起桌上的球作势要扔过去,“你瞎编排什么?爵爷可是我叔叔!” 孙皓担心暖冬真的拿球砸他,吓得躲到桌子下面,“我又没说什么,丫头,你心虚!” 暖冬拉长一张脸,想要上去好好教育一顿孙皓,爵霖川伸手拉住她,摸了摸她的脑袋,黑眸里隐约泛有笑意。 暖冬心头一烫,立刻甩头避开爵霖川的触碰,背着孙皓对爵霖川拼命眨眼,让他千万别穿帮。 爵霖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好脾气地没计较。 爵霖川过来了,孙皓结束打球,三人重新回到楼上包间,包间里温少卿和魏长春在聊天,见到他们三人进来于是让侍者传菜。 暖冬本想与魏长春坐在一起,奈何孙皓三人似乎故意为难她,他们三人二话不说坐在一起,三人背对着门,暖冬不得不与爵霖川挨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霖川,你下嘴唇怎么破了?”温少卿不知道孙皓与魏长春的局,他也几日未来找爵霖川,落座后看清爵霖川的嘴角,就事论事关心一下。 暖冬心虚地低头玩手机游戏,耳朵却高高竖起。 孙皓和魏长春目光一致看向爵霖川,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爵霖川脱下外套搁在身后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解开衬衫袖扣,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小心咬到的。” 不小心咬到的。 暖冬郁闷地偷偷挪脚去踢他的腿。 温少卿话里有话地搭腔,“哦,难得。” 孙皓见温少卿有所察觉,于是开口跟着乘胜追击,“少卿,我那天看到爵爷,还以为爵爷被哪个女人啃了,后来一想不对啊,爵爷当了和尚三年,哪有女人近身?” 爵霖川三年没碰女人? 暖冬心弦蓦然一颤,他真的像爵霖琳说的那样为草草守孝三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的东西串联在一起,答案隐隐约约呼之跃出。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温少卿一点就通,很快就理清头绪,他眼含戏虐地看向暖冬,“五妹,你觉得呢?” 暖冬被点名,不得不抬头看向爵霖川,他嘴角的破皮确实有碍观瞻,红通通的一小块红色疤痕,和人谈生意时估计也会被人探究。 她撇了撇嘴,“几个哥哥忒无聊,管谁咬了霖川叔叔,那也是他的私事,你们呐一个个单身太久闲得发慌,有这研究的功夫不如考虑一下为我怎样庆生?” 提到庆生,众人都自觉转移了话题,热火朝天地商量着怎样为暖冬庆生。 暖冬悄悄松了一口气,孰料温少卿这家伙最后来了一句,“说得也对,管哪个女人咬了爵爷,既然爵爷能让对方咬,就说明爵爷对那人很上心,那么我们几人早晚会知晓,纸包不住火。” 爵霖川恰在这时微微一笑,彷佛印证了温少卿的话,他对咬他的那个人很上心。 暖冬此刻算看出来了,孙皓和魏长春等人都怀疑对象是她呢,爵霖川的态度也不明朗,看似偏帮她实则总是适时露出一些风向,让孙皓等人更加怀疑她。 哼,只要她不承认,他们也只是怀疑。 不管怎么说,暖冬和爵霖川确实在交往,即使俩人掩饰得再好,总有挡不住的蛛丝马迹露出来。侍者来替换盘子和擦手毛巾,爵霖川会让侍者先给暖冬服务,他也会给暖冬夹菜,更不用说添茶等这些小事。 温少卿等三人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各有计较。 暖冬中途去洗手间,温少卿不客气地追问爵霖川,“霖川,你和丫头怎么回事?玩暧昧呢?” 孙皓和魏长春也直勾勾地盯着爵霖川。 爵霖川岂能背着暖冬违约,他微微一笑,“她是女士,不应该多照顾一些?” 三人被他的太极弄得哭笑不得,爵霖川不说,他们不会看么? 暖冬回来时发现包间的气氛明显有了变化,她奇怪地扫向四人,“你们是不是在念叨我?我刚才打了几个喷嚏。” 孙皓摇头,贼兮兮地瞅着她,“我们可没有说你,那一定是有人想你了。” 温少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学校里应该有不少男孩子追你吧?估计是他们在想你。” 魏长春还好,没有不阴不阳,只纯粹回答,“反正我刚才没有想你。” 暖冬嘟嘴,重新回到座位上,偏头问爵霖川,“霖川叔叔,他们三真的没说我坏话?” 爵霖川把最后一只去了壳的虾夹给她,“没有,你很好,他们不会说你。” 暖冬怎么看怎么不信,不过既然问不出来那就算了,她已经吃饱了,于是没动筷。孙皓不客气地夹起她碗里的虾,暖冬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爵霖川问她要不要来写饭后水果甜品,暖冬摇头拒绝,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吃饱了。” 魏长春烟瘾犯了,想起暖冬的话,借口出去上厕所。孙皓正好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也跟着出去了,楼下有人找温少卿,温少卿对暖冬俩人交代一声也走了,一时间室内只余暖冬和爵霖川。 爵霖川靠近她,小声和她咬耳朵,“确定吃饱了?待会别和我喊饿。” “哪有?那天赶着看电影吃得太快了。”左右无人,暖冬自觉伸手抱他,右手摸了摸他嘴角的破皮,“还疼不疼了?” 爵霖川莞尔,抱着她坐到他腿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不疼,你消气就好,那待会等你饿了,我再让厨房给你做。” 暖冬避开他的唇,靠在他肩窝处,“好,不过不要上次的汤,换一个。” 爵霖川点头,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脸,低头吻她。 暖冬挣扎,担心孙皓等人随时进来看见,“别,别在这里——” “一个星期未见,你就不想我?”爵霖川哪会听她,他慢慢与她磨蹭,一点一点加深他的吻,“我想你了。” 暖冬本来的打算是故意给他一些甜头,哪里料到她真的沉溺在他的吻里,被他一步步蚕食,一步步缠绕,不自觉地搂住他的脖颈回应。 “咳咳,我们三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温少卿不咸不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暖冬忽然睁开眼,飞快离开爵霖川的唇,她捂住嘴,然后又猛地捂脸,埋首在爵霖川怀里,心里恨得要死,只觉得爵霖川是故意设计她的! 温少卿等三人再蠢,这会儿什么都明白了,俩人都抱在一起火辣辣地接吻了,如此说来,俩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久了。 爵霖川淡定如初,当着三人的面伸手紧紧搂住暖冬,“丫头害羞,本来暂时不想告诉你们,不过既然被你们看到,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孙皓激动地质问爵霖川,“操!所以你的下嘴唇确实是被五妹咬破的吧?!” 温少卿败给孙皓了,孙莹怎会有这样一个弟弟,“皓子,别歪楼,霖川,老实交代,你们俩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魏长春瞠目结舌,心情特别混乱,“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好像被人戴了绿帽,我哥知道吗?” 暖冬听到魏长春提到魏长生,紧张得紧紧抓住爵霖川的衣襟。 爵霖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和丫头刚确定交往没多久,我还没和他说,等他回来,我会亲自和他提。” 三人恍然大悟地点头。 “你们俩也太会演戏,是不是该罚?” “罚什么?” “打麻将!”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那倒未必。” 一行人转到一楼的娱乐室,暖冬这个当事人也跑不掉,爵霖川把位置让给了她,他坐在她身后帮她看牌,另外名正言顺地当着众人的面搂着她。 暖冬把绿宝石戒指又戴上了,没办法,爵霖川逼她戴,若是她不愿意配合,他就会当温少卿等人的面再次吻她。 魏长春看了一眼甜蜜的俩人,心里满满的失落,“唉,我又是孤家寡人了,爵爷,你抢了我的女朋友,怎么着也得陪我一个。” 爵霖川帮暖冬理牌,闻言爽快地点头,“好说。” 孙皓也趁机敲竹杠,爵霖川有求必应,暖冬暗忖爵霖川也忒大方,谁知这男人竟然当着三人的面与她咬耳朵,说什么今天他欠下的债让她偿还。 暖冬还陷在事情越来越糟的境地里,没心思与爵霖川打情骂俏,她连手里的牌都不关心,反正爵霖川帮她出牌,她坐着看戏就行。 牌局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事实证明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这句话有失偏颇,起码爵霖川今晚一人独大,不过最后他没问三人兑现,算是娱乐了一把。 快要十点半,暖冬忍不住打了哈欠,爵霖川就让众人散场。 孙皓哭丧着脸,“这下真的没有我戏唱了,你们瞧瞧爵爷,对这丫头好得连我一个男人都嫉妒。” 魏长春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喜欢爵爷,你还不承认!” 孙皓哭脸立马变笑脸,“嘿,玩笑归玩笑啊!你别瞎编排我!我可是直的!” 爵霖川本想送暖冬回家,魏长春拒绝爵霖川的提议,“说到底我是这丫头的二哥,爵爷,你得让我和这丫头好好聊聊。” 暖冬也正有此意,她挥别爵霖川,坐上了魏长春的车。 爵霖川和温少卿目送他们离去,然后一起去了三楼办公室。 温少卿直言不讳,“你玩真的?” 爵霖川走到落地窗那里,眺望窗外的夜景,“我确实喜欢她。” “如果她不是呢?”爵霖川的事瞒不住温少卿,孙皓和魏长春等人都不知晓爵霖川那一年所经历的非人折磨。 爵霖川眼神幽幽,语气却铿锵如铁,“不会,我相信我的直觉。” 温少卿蹙眉,很想劝告几句,奈何见到爵霖川的背影,他也于心不忍,“既然这样,霖川,我祝你好运,这次你要好好把握。” “嗯。”良久,一道轻声落下。 ------题外话------ 又在医院混了一天,检查筛选,回来连忙码字,字数只能这样了,不要忘了我是个孕妇!实在不能万更,一坐到电脑面前,小腹就不舒服~,乃们千万不要霸王我,支持正版订阅! 097 吃醋 “小妹,你和爵爷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魏长春一上车就对暖冬进行严刑逼供,他很想委婉表达他的话语,奈何心急,话一出口就变糙了。 暖冬不介意他如此问她,她回想了一遍,“要说勾搭,早在你们几人招惹我的时候就开始了,要说啥时好上,没多久,老太太生日那天晚上。” “知道了,具体的过程我就不问了,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和爵爷是不是真心的?” “你在问他真心还是我真心?” “不用问爵爷,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他前妻去世,他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三年,既然他能接受你,就说明他对你是有感觉的,今晚我们几个也看出来了,他对你是真心实意地好,你都能蹬鼻子上脸咬她,他一句怨言也没有,换作别人做不到。” 爵霖川为夏草草守身如玉三年。 不是第一次听见他们几人这样说,可是每一次听到,她的心境都大不相同。 对于爵霖川,她从未想过与他再次有所交集,可以说一路行来,除了她主动招惹他要求当他的女朋友这件事外,其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暖冬下意识抓紧裤子,“夏老师说爵爷有负草草,可是我与他接触以来,发现他并不是那种人,二哥,你说你了解爵爷的为人,那么关于草草一事,你怎么看?” 魏长春也正想与她说这事,“每个人看待事物都有自己的观点,小妹,我不能说夏瑾瑜不好,但是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你既然和爵爷交往,有些事如果你想深入了解,你就去问爵爷,我相信他会愿意和你说,毕竟从我们旁人口中得知的都是‘别人说的话’,往往与真相有失偏颇,你去问清楚也好,免得你和爵爷之间有嫌隙,我们几人也不想看到你们闹出啥来,爵爷这些年不容易,他喜欢的人又是我们几人的妹妹,我们替他开心。” 暖冬沉默,她不想去问爵霖川,心里潜意识的拒绝,她只想把该做的事了解,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好,有机会我会问他。” 过了一会儿,暖冬又想到一件事,“二哥,大哥不同意我和爵爷过多接触,这件事你能不能暂时别告诉他,等他回来,我当面和他说。” 魏长春明白暖冬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大哥的顾虑我懂,你放心,二哥不是大嘴巴,何况这件事你说没用,要爵爷去和他谈,你别多虑,外公交代过我别让你绞尽脑汁想事情,你好好享受恋爱。” 暖冬心里苦笑,二哥,若是你知道我是草草还是晴晴时,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像现在这样乐见其成。 翌日。 全州大学。 暖冬去夏瑾瑜办公室找他,夏瑾瑜正在批改作业,见她敲门,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她进来。 办公室内还有其他老师在,暖冬不便与夏瑾瑜说其他的事情,她把教科书递到他桌上,借着问他问题之际,在书上飞快写下几个字。 夏老师,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夏瑾瑜没看她,盯着她的字些微出神,暖冬还以为自己哪里露陷了,她看过去,字迹完全不像草草的。 夏瑾瑜考虑了片刻,然后才在她的字迹下方写了一个好,另外还注明了时间与地点。 中午一点,科技楼下的小花园里。 暖冬到那里时,夏瑾瑜已经站在花架下,他在盯着一株植物出神。 暖冬踱步过去,轻轻喊了他一声,“夏老师,让你久等了。” 夏瑾瑜转身看过来,清冷的眸子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一如当年她站在人群中看着院长妈妈牵他过来,她一眼就注意到他的这双眼睛。 “你那天和我说过的话,我仔细考虑了很久,你说你认识草草,可是我从未从草草那里听说过有你这样一个人,另外,我找人调查过你,你以前有过自闭症,试问一个自闭症患者在今年年初刚痊愈,她是怎样有机会结交在孤儿院里的草草?” 那天在景山墓园,暖冬故意玄乎地透露她认识草草,夏瑾瑜才好说话地同她离去,没想到他也在背后找人查她。 暖冬并不生气,早就备好了说辞,“夏老师,你忘了草草是医生吗?我母亲曾经带我去过各家医院咨询过我的病症,我曾经见过草草,我记得她的样貌,她那时很爱笑,我就去过她所在的医院没几次,幸运的是,我每一次都能碰到她,她心地善良,对待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有次我母亲忙着和医生说话,草草领着我去的卫生间。” 夏瑾瑜有些意外,他拧眉看过来,“你竟然与她打过交道……” 暖冬点头,“据我母亲后来告诉我,那时候我的病情已经在好转,所以我记得草草并不稀奇,见你在墓园的样子,我想草草泉下有知也不愿意见你这样,因此我逼不得已告诉你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一个人都未透露。” 良久,夏瑾瑜轻叹一声,复又移开视线,看向那株植物,“你有心了,那么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我现在是魏长生的妹妹,魏长生有一个嫡亲妹妹,可是年幼落水失散,我哥告诉我,他小妹走失的地点就在虹湾小镇,我看过那女孩的照片,我心里有件事想要向你求证,希望你能帮助我?” “你怀疑草草是魏长生的妹妹?”夏瑾瑜一下子就猜中重点。 暖冬微微摇头,“我没有怀疑,我只是猜测,我想到虹湾小镇亲自走一趟,说不定我能发现什么,可是我若是去那里,家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所以,夏老师,你能不能找个借口带我过去?” 暖冬想要见到夏姨,最好能用这个理由当面和夏姨聊一聊。 夏瑾瑜出乎预料地爽快答应下来,“好,这周六早上我要回去,你可以带点你不要的旧书,到时候和我一起过去。” 暖冬也正有此意,“嗯,那到时候电话联系。” 暖冬回家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了梅素馨,至于爵霖川那里,他周末约她出游,她借口要和同宿舍的人出去玩,下周再约会。 “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的给我电话。” “好,你也乖乖的,多穿点衣服。” “嗯,你也是。” 周六早上。 暖冬为了避免梅素馨怀疑,一大早就背着包走去全州大学,夏瑾瑜在校门口等她,他见到她过来,仅仅道了一声早,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暖冬安静坐上车,只觉得生命真奇妙,她又一次和瑾瑜同处一个空间,披着别人的壳与他相处。 夏瑾瑜开车习惯一向寡言少语,暖冬不想露出更多的破绽,也没主动提及话题,她掏出耳机听音乐,恰巧接到爵霖川的来电。 暖冬悄悄看了一眼专注开车的夏瑾瑜,想了想,还是划开屏幕,把手机搁在耳边接听,“喂,我已经出发了。” 电话那头,爵霖川正在西山大宅自己的院子里赏鱼,他仔细聆听了她那里的动静,似乎过于安静,女孩子在一起,多数时候都叽叽喳喳的,一大早就这样安静,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他敛起疑虑,温柔地对她叮嘱,“好,我不放心,特地打给你问一下,好好玩,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 暖冬打开车窗,让轮胎滑过路面的噪音传进来,爵霖川心思深沉,一个细小的细节就能被他捕捉到,“不用,我今晚不一定回来,我们说不定会住在同学家,若是我提前回来,我再联系你。” 爵霖川听到了电话里的噪音,“那好,天气冷,关上车窗,别吹风。” 暖冬眨了眨眼,心下一跳,暗忖他果然料事如神,“嗯。” 掐断通话,暖冬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之后揣回口袋里。 夏瑾瑜偏头看了她一眼,“你男朋友?” 暖冬本不想回答,可是忽然想到某件事,她尴尬笑了笑,“嗯,刚交往。” 夏瑾瑜‘哦’了一声,然后复又看向前方,并没有多舌。 暖冬莫名心虚,只暗暗祈求秦芳菲快点出招,秦芳菲不出招,她和爵霖川这段恋爱就得一直谈下去,爵霖川现在越来越在乎她,越来越有些强势和霸道,她到底是女人,还曾经是他的妻子,她把自己把持不住。 市中心某处高档单身公寓。 秦芳菲在积极复健,乔治和谢安都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盯着她,女医生的心理素质极好,即使被俩个大男人盯着,对秦芳菲照样训斥。 “秦小姐,你别逞强,过度的复健对你的腿只是压力,不能起到任何积极作用,请你务必配合我的步骤来。” “抱歉,杨医生,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情况,我必须快点恢复,不能连这套公寓的租金都付不起。” 女医生摇头一叹,“别着急,慢慢来,对,慢慢向前。” 一个小时后,秦芳菲落座到沙发上,小助理在给她的腿进行热敷,秦芳菲打发小助理回家,等人走后,她才开口,“你们俩今天都没事吗?非得留下来看我一个残废。” 乔治有愧在先,秦芳菲说什么,他听什么,不敢反驳一个字。 谢安不一样,他不赞同地看着秦芳菲,“芳菲,你的存款和你这些年我帮你的投资足够你衣食无忧过下半辈子,你何苦要强迫自己?爵霖川真有那么好?他既然有了新人,你就该往前看,这圈子里不是没有优秀的男人配你。” 乔治听见谢安的话,也配合地赞同,“谢安说得对,如果你不把时间浪费在爵霖川身上,你早就问鼎国际影后,到那时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还在乎一个臭男人?” 秦芳菲自己给自己热敷,“爵霖川这个臭男人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我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踹掉,何暖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与我争抢?当年夏草草不是我的对手,何暖冬也不是。” 谢安泼她冷水,“你打算如何对付?何暖冬身边都是人,说句难听的,一只蜜蜂都飞不进她的圈子。” “何暖冬不好对付,你们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妹妹,这妹妹还在娱乐圈里混。”秦芳菲讽刺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乔治惊叫道:“何暖阳?” 秦芳菲颔首,“嗯。” 谢安追问,“你打算怎样对付何暖阳?” 秦芳菲笑了笑,“你们放心,我不会那么蠢让人抓到把柄,你们等着看,桥,我早就让人搭了,就等最近验收成果。” 乔治与谢安沉默。 虹湾小镇。 夏瑾瑜领着暖冬踏进虹湾福利院,暖冬的心情非常复杂,复杂到无以言表。 夏瑾瑜的到来受到所有人的欢迎,新任的院长对他客气有加,“老院长在后院晒太阳,你快去看看,东西交给我们,我让人派发下去。” 暖冬戴着帽子,又把棉袄的领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可没忘记这位新任的院长对爵霖川分外尊重。 院长看了一眼暖冬的造型,倒是没说啥。 暖冬跟在夏瑾瑜身后,随他走进后院,后院的秋千上,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身边围着十几个小孩,中年妇女在给他们讲故事,脸上刻有岁月的痕迹。 夏姨依旧那么和蔼,那么美。 暖冬心潮起伏,时光犹如一把利剑,插进了她心口,让她想起以前的往事,未等她慢慢回忆,夏姨就看到了他们。 “瑾瑜,你回来啦。” 夏瑾瑜抬脚走过去,与夏姨低声说了几句。 “阿姨,你好,我是夏老师的学生,何暖冬。”夏瑾瑜转身向她看来,暖冬立即抬脚跟过去,站到夏姨面前自我介绍。 夏姨认真地打量她,然后笑着从秋千上下来,语气不算热络,也不算太冷淡,“原来是瑾瑜的学生,我们瑾瑜当老师严厉不严厉?” 暖冬随口捡好听的说,老人家都爱听好话,夏姨也不例外。 夏瑾瑜又把她今天来的目的说了一遍,暖冬见到夏姨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很快恢复正常,不过再无之前的笑意,态度还算礼貌,示意暖冬和她进办公楼。 一个小时后,暖冬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一脸遗憾。 谈话无果。 夏姨明显在隐瞒什么,无论她迂回还是直接,夏姨都能接住她的话,回答得天衣无缝,甚至还把早前的资料找出来给她看,就连她拍照取证,夏姨都没意见,只是当夏瑾瑜进来找她们,夏姨就不再搭理她。 暖冬无从下手,既然撬不开夏姨的嘴,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回去后从长计议。 饭后,暖冬想要告诉瑾瑜,她有事要提前回去,可是当看到瑾瑜站在他们儿时玩耍的那片空地上时,她又打住了脱口而出的话。 “夏老师。” 夏瑾瑜并未转身看她,伸手指向窗外那片空地,“小时候没东西玩,就这片空地,我和草草都能玩出不少花样。” 暖冬眸光一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岁月的阻隔让她无法再说出任何违背心意的话,她唯有静静聆听。 大半小时后,俩人从楼里出来,暖冬顿时愣住,爵霖川赫然站在院子里,他正在和新任院长谈话。 暖冬看到他,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他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对她招手让她过去。 夏瑾瑜偏头看向她,表情莫名,“你的男朋友不会是他吧?” 暖冬尴尬一笑,没有解释,不去看夏瑾瑜此时的表情,她无奈一叹,抬脚走向爵霖川,“你怎么过来了?” 爵霖川伸手握住她的手,确定她手心不冷,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宣告的意味非常明显,“今天的行程就是要来这里,应该换我问你,你和同学出去游玩,同学呢?还是夏老师是你的同学?” 眼角余光里,夏瑾瑜已经转身离开,暖冬扁了扁嘴,“我又没嫁给你,还不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办?非得什么事都和你说嘛?” 当着外人的面,爵霖川没法逼问她,他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上次逼她,她发火摘戒指,“我没怪你,你不用心虚,要不要陪我办事?” 他都来了,她哪有和别人聊天的道理,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情侣。 暖冬嘟嘴,横了他一眼,“当然陪你了。” 爵霖川呵呵一笑,然后才对边上看了不少戏的院长简单解释了一番,“她是我的女朋友。” 院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领着他们去办公室。 爵霖川所谓的办事原来是来这里进行每年一次的募捐,原本魏长春要跟过来,可是为长春今天恰好有事来不了。 暖冬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看他做事,新任院长很知趣,并没有打趣她,处理完该处理的工作,还给她和爵霖川留有空间,让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 爵霖川并未开口质问她为何来这里,只伸手抱着她坐到他腿上,暖冬想要挣扎,奈何他不动如山。 她撅嘴瞪他,“这里不是咱俩调情的好地方,你别乱来。” 爵霖川勾起唇角,俊脸凑近她,吻她的嘴角,“不乱来,就是看到你才发现自己很想你,恨不能时刻抱着你。” 暖冬被他的吻打乱气息,心跳不稳,逐渐加快,她偏头躲开他的索吻,“你讨厌,上次就设局让我露陷,我都说要地下情,你偏不听我的话,哼,我告诉你,这事我和你没完。” “好,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别,上次咬你一口就被三哥等人拿来大做文章,我要是再打你,他们可不使劲调侃我?” “他们不敢。” 暖冬哼了哼,摆明了不信。 爵霖川转移话题,抱紧了她,“待会要不要和我回去?” 暖冬察觉他的在乎,本欲逗他,话一出口就变了,“废话,都被你撞到了,我若是留下,你会同意?” “不同意,不过我会留下来陪你。” “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俩人又聊了杂七杂八的事情,过了几分钟,爵霖川问她,“上午过来都做什么了?” 暖冬就等着他问呢,他不问,她才不放心,“和孩子们聊会天,把我以前读过的书都捐了出来,还遇见了这里的上一任院长阿姨,哦,也就是夏老师的妈妈。” “哦?你们有聊天吗?” 爵霖川的表情很平静,暖冬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动,“聊了几句,她似乎身体不好,没多久就回房休息了。” “嗯,她身体确实不好,前两天换过心脏。” 换心脏? 夏姨身体不好,她从小就知晓,可是那时只是听说夏姨胃不好,没听说她心脏有问题啊?夏瑾瑜出国三年没有回来,难道是为了给夏姨找健康的心脏? 暖冬讶异的惊呼引来爵霖川的瞩目,他认真凝视她,“你似乎很惊讶?” 暖冬敛起混乱的心神,很快回答,“我和她聊天时觉得她精神挺好的,没看出来她竟然换过心脏,刚才听你这样说,我没想到而已。” 俩人又在办公室里聊了会,之后爵霖川就告别院长,带她离开了福利院,暖冬本想和夏瑾瑜说一声,想到爵霖川在身边,她也就打消主意,给夏瑾瑜发了信息。 离开虹湾福利院,车子驶向了另一侧路线。 暖冬记得这不是回全州的路,她扭头问爵霖川,“我们不回去吗?你要带我去哪?” 爵霖川伸手搂住她,捏了捏她的脸,“我开发的度假别墅,我们今晚在那里过夜,难得偶遇你,就别浪费,来一次约会。” 约会? 暖冬忽然没底,俩人住在别墅里,又是情侣关系,夜晚容易滋生暧昧,这…… “怎么,你不愿意?” “不。”暖冬佯装羞涩地躲到他怀里,“我害羞啊。” “不用害羞。” 暖冬静默不语,擦,怎能不害羞,即使在乾会所,那里毕竟有人,待会在别墅,那么大地方就他们俩,她有点抗拒。 爵霖川察觉出她的抗拒,他干脆把她横抱在腿上,先慢慢安抚她,“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暖冬听他要亲自下厨很是意外,她与他结婚那一年,他可从未洗手作羹汤,“你还会做饭?” “不信?” “嗯,不信,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做饭?” “以前念书时,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动手做的,我的厨艺还可以,你不如试一试,只要不是稀奇古怪的,我都能应付。” 暖冬稍微联想了一番,如果他亲自下厨,就能打发不少时间,“那好,来这里当然要吃海鲜,其他我不挑。” “行,那要不要一起去菜市场亲自挑选一番?” “你会挑?” “丫头,你别忘了我经营了乾会所。” 于是俩人达成协议,让阿全把车开到附近的菜市场。 无论是哪个城市,菜市场的环境都无法让人恭维。 爵霖川似乎一点儿都不嫌弃这里的环境差,牵着她的手走到海产品区,细心挑选今晚所用的的食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暖冬都没有下过厨,她要么吃食堂要么吃外卖,现在的一日三餐更是有人伺候,她哪里来过菜市场啊! “霖川,哪个是对虾哪个是基围虾?我看没什么区别。” “咦,这是什么?这东西能吃吗?硬邦邦的。” “霖川叔叔,这东西好臭哦,真的不是馊了?” “别买太多,我们俩人吃不完,哦,不对,还有阿全,他好像比较能吃,那就多买一些,咦,他人呢?让他进来帮忙拎东西。” 她对所有事物的新鲜反应明显取悦了爵霖川,俩人在菜市场里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离开,牵手离开时还被那些摊贩打趣俩人恩爱。 回到别墅后,时间还不到五点。 暖冬问爵霖川要不要现在就处理那些海鲜,爵霖川脱掉他的大衣,“我来处理就行,我们早点吃完,早点出去散步消食,你去玩会,好了我叫你。” 暖冬从未见过他下厨时的样子,有点蠢蠢欲动,她咯咯一笑,从他身后抱住他,“我给你打下手,再不行待在边上看你忙也行,不然一个人吃白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爵霖川伸手把她拉到身前,“厨房里有油烟味,你能受得了?” 暖冬笑着点头,“你受得了,我自然受得了。” 爵霖川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那好,有你陪着,我速度也能快些。” 暖冬被他亲得心浮气躁,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好好做饭,别动手动脚。” 爵霖川微微一笑,替她脱掉外套,拿起围裙帮她穿上,抱着她给她背后的绳子打结,“美女在怀,做不到全心全意烹饪。” “那我还是不帮忙了。”暖冬作势要走。 爵霖川一把拉住她,紧紧抱了她一下,“开玩笑的。” 晚餐还是很成功的,爵霖川的厨艺功力刷新了暖冬的眼界,暖冬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很给面子地把他做的菜全部吃光,之后撑得一发不可收拾。 爵霖川把洗盘子的任务交给了阿全,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去海边散步消食。 海边有路灯,路灯密集,晚上出来散步也不害怕,其他别墅有吵闹的声音传来,更是让人心安。 海风吹拂,吃饱了出来消食,心情本应该舒畅,暖冬却纠结无比。 她一方面警告自己不能陷进去,一方面又不由自主享受与爵霖川恋爱的感觉,她现在也糊涂了,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一想到与爵霖川分手,她内心也有点舍不得,她不能欺骗自己,这确实是她内心真正的感觉,然而她也察觉这种想法要不得,非常要不得。 上一次陷入爱情,结果等待她的是毁灭,这一次陷入爱情,她预见不到结局。 “在想什么?” 爵霖川牵着她的手,让她走在里侧,今夜无风,不过海边还是很冷,他的手并不暖和,只是被他这样紧紧握着,暖的是心底。 暖冬呵呵一笑,“在想大哥回来,我该如何对他说。” 提起魏长生,爵霖川倒是没那么快回答,暖冬见他沉默,偏头看他,海边灯光朦胧,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侧脸线条有点硬。 “你在想什么?”暖冬晃了晃他的手。 爵霖川转首看她,“我在认真考虑该怎样说服你大哥,还有在估算我名下的私人资产有多少。” 前一句暖冬可以理解,后一句暖冬不明白,“与你的私人资产有什么关系?” “长生很看重你,我把他的宝贝妹妹牵走,他一定会继续撤资,我和他以私人名义一起合作投资的项目很多,我得盘算一下我的资产,一旦他撤资,我好可以及时补上。” “……” 暖冬瞬间无语,良久才拾起话语,“大哥不是那种人,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我和长生相识已久,我比你更了解他,你是他的心头肉,我若不小心惹你生气惹你哭,下场可想而知,所以,丫头,如果你爱我,那么到时候能不能帮我说些好话?” 暖冬怔忪,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他的眼色,“你怕你某天会惹我哭,所以向我要保证?那么我若答应,可不可以抵消你那天晚上的要求。” 夏瑾瑜在景山墓园要求看草草,爵霖川借此问她要的一个要求。 “一码归一码,你别混为一谈,何况情侣之间哪有不争吵的时候。”海边风大,爵霖川领着她向回走,“你放心,我的要求不会无理到让你做不到,如果你不提,说不定我还会忘记。” 他真的会忘记? 暖冬不信,她想了想,“那好吧,我会帮你说好话。” 俩人回到别墅分别回房洗漱。 暖冬洗去一身油烟味与海风味,出来时已是半小时后。她穿戴整齐,坐在梳妆镜前用毛巾擦头发。 镜子里的女孩沐浴后很漂亮,肤色白皙,一汪水眸,鼻子秀气玲珑,唇形好看诱人亲吻。怪不得孙皓说她面带桃花,这样子的她确实沾染了恋爱的气息,那些人眼睛那么利,能够几眼看出来很正常。 房门被敲响,她并未锁门,她开口答应,从镜子里看到爵霖川穿着居家睡衣拿着吹风机进来。 她对他露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肯吹头发?” “上次你就是因为懒得不吹头发才引起肠胃炎发作,你忘了,我可不敢忘。”爵霖川抬脚走近她,在她身后站定,让她把电源线连接上。 轰隆作响的吹风机在运转,爵霖川动作轻柔,从下而上给她吹发,她从镜子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享受他的伺候,约莫过了七八分钟,他关掉电源,用手拨了拨她的卷发,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差不多干了。” 暖冬睁眼,赫然对上他看过来的黑眸,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卷发,确实快干了。他站在她身后没动,好像不急着离开,想要与她闲谈。 暖冬转身,站到凳子上,爵霖川就会意地靠近她,她伸手抱住他,他顺势抱起她离开梳妆台,走到落地窗附近的沙发上坐下。 暖冬窝在他怀里,允许自己最后放纵一次,“你不困吗?” 爵霖川抱着她,时不时亲一亲她的额头与脸颊,“舍不得睡,睡醒后就得回到全州,你要上课,我要工作,见面的时间变少,每次约你,你还不一定有时间,难得二人世界,我想多抱抱你,多看看你。” “霖川叔叔,你是不是在吃醋?”他从在虹湾福利院见到她,就没对她说过一句抱怨的重话,相反变本加厉地迁就她,对她好,如果这不是醋意还是什么? 爵霖川被点破心思也不恼,他扳过她的脸,凑近她的唇,轻轻吻了一下,“确实吃醋,所以今晚的螃蟹我没沾醋。” 暖冬被他无厘头的话语逗笑,她故意伸手掐他的脸,又弹了弹,“不是跟你走了吗?我这是把自己不用的地方送过去,想要亲手见到那些孩子喜不喜欢,仅此而已。” 爵霖川‘嗯’了一声,抓住她捣乱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暖冬被他总是时不时亲一亲给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她内心慌乱,避开他深邃的黑眸,埋首在他肩窝处。 以防他发现什么,她先声夺人,“霖川叔叔,你别总亲我,别总那样看着我,我……我怕我自己把持不住。” 腰身被他搂紧,她更加贴近了他,他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抱歉,情不自禁而已,再让我抱一会儿,待会让你休息。” “那你别说话了。”暖冬的心又漏跳了几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男女之间的荷尔蒙在发酵,他情不自禁,她也不由自主。 俩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躺在沙发上静默不语,唯有房间内的暖气在运作,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 暖冬哪里睡得着,思绪一片混乱,有过去有现在也有将来。 熟悉的男人气味萦绕在她鼻间,诱惑她的心跳,迷惑她的大脑,不能让她彻底清醒分辨事情的两面。爵霖川的存在感很强大,强大到她都无法忽视,此刻又被他抱在怀里,她能恢复到那个冷静,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暖冬才怪。 “有点渴。”暖气充足,晚上吃的又是海鲜,沐浴后还没来得及喝一点水,这会嗓子干干的。 爵霖川松开搂着她腰的手,“我下楼给你倒,你想喝什么?牛奶还是白开水?” 暖冬与他一起从沙发上起来,“白开水。” “厨房里有,散步前我就烧好了,还是你想喝现烧的?” “我没那么挑剔,只要有水喝就行。” “那好,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嗯。” 爵霖川离开后,暖冬走进卫生间,再出来时脸上敷了一层面膜,这样一来,爵霖川就不会再吻她了,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高兴。 几分钟后,爵霖川端着水杯进来时,暖冬已经躺倒床上翻看杂志,她抬头示意他把水杯搁到床头柜上就行。 爵霖川无声一笑,他把水杯搁到床头柜上,“早点休息,别熬夜,明早我来叫你。” 暖冬不能笑,对他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爵霖川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半夜下起了暴雨,暖冬被阳台上呼啸而过的风声给惊醒,醒来后再也睡不着,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声声,连接阳台的落地窗被大风刮得呼呼作响,扰人清梦。 暖冬伸手转亮床头灯,却发现灯不亮,她再试着去摸索其他开关,停电了。 她爬起来靠在床头,随手拿来手机,看以前下载的小说,希望文字能够催眠她,奈何效果不甚明显。 外间有脚步声响起,她内心一动,再关手机已经来不及,爵霖川关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丫头,被惊醒了?” 暖冬无声一叹,拍了拍脸,开口让爵霖川进来。 房间外一片黑暗,爵霖川举着手机推门走进来,他身上披着睡袍,直接走向她床边,落座到床沿,“阿全去检修保险丝,太晚了,别墅里没有备用电源,只能这样先将就一下,明早物业那里会派人来修。” 暖气停掉,屋内温度转冷,又有大风从犄角旮旯里透进来,暖冬搁在被外的手都冰凉一片,何况爵霖川只是披着外衣坐在她床沿。 她内心苦笑,这男人这样子不放心来看她,她若是撵他离开会不会显得不人道? “霖川叔叔,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别着凉了。” “没关系,我等你睡着再走。” “可是你——” “没事,我不冷,你睡吧。” 暖冬咂咂嘴,收起手机躺进被窝里,原本正躺着,他在看她,她睡不着,于是她侧躺,面朝里,还是睡不着,几经纠结之下,她转身掀开被子。 “你就是故意的,快进来,你怕冷,但是等我睡着了你一定要回你房间。” 爵霖川眼睛一亮,按灭手机,脱鞋脱衣与她躺在一起,他不敢伸手抱她,怕惹她反感,于是侧卧,“嗯,你睡吧。” 有他在,暖冬哪能睡得着,这床的宽度本就不大,他一上来,空间立马变小,她也不能总是翻来覆去,思忖几分钟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主动拱到他怀里。 “别说话,别吻我,不然现在就撵你走人。”她一拱到他怀里,他就自觉伸手抱住她,俩人贴得毫无缝隙,亲密程度爆表。 爵霖川低声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我很好奇,原先大胆勾引我的那个丫头跑哪里去了,怎么最近越来越矜持?” 暖冬咬唇,就知道瞒不住他,她哼了哼,“那会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故意大胆出格试探你,现在确认关系了,当然要缓和步伐,暖阳介绍给我的那些电影不是白看的,你们男人对越是容易到手的女人越是不珍惜,我当然要慢点来。” “原来如此。” “嗯?你就没有想说的?” “是你让我不要说话。” “你耍赖,明明是你先开的口。” “哦,我不太会说甜言蜜语,我也从不发誓保证,我只会一心做事,丫头,你无须这样变着花样对付我,时间会证明一切,待你足够了解我,你会看透我的为人。” 爵霖川的话一语双关,暖冬不想多心,可是不得不多心。她把魏长生拿出来当借口,“我们的关系毕竟还瞒着多数人,我不想那么快发展,你懂我的意思,何况大哥一直不同意的。” “嗯,我尊重你。”爵霖川的回答还是很耐人寻味。 暖冬得到他的保证,于是放心地窝在他怀里。 突然一阵炸雷响起,暖冬吓了一跳,连带着快要睡着的爵霖川。 他侧转身体,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别怕,只是炸雷而已。” 暖冬不由自主往他怀里拱了拱,左手抱着他的腰,右手穿过他的脖颈,紧紧贴在他怀里,“刚才做了噩梦,吓死我了。” “你别把手放在心口,这样容易做噩梦。” “我有这样吗?我不记得了。” “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暖冬还未从噩梦里彻底清醒,那种绝望恐惧的心情太过深刻,秦芳菲那张涂满艳红唇膏的嘴在一张一合说些什么,扰得她不胜其烦。 暖冬心浮气躁,想要迫切做些其他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抬头就对上爵霖川担心的黑眸,她舔了舔嘴角,拉下他的脑袋,送上她的唇。 “霖川叔叔,吻我,我怕。” 爵霖川眸色一变,哪能受得住她的投怀送抱,在她吻来那刻,他就接手了主动权,抱着她慢条斯理地吻。 俩人吻得越来越缠绵,暖冬真情流入,爵霖川心跳越来越快,内心的直觉在咆哮,身下的人熟悉到令人震惊,是她吧,是她吧,一定是她吧? 一吻结束,暖冬气息不稳地趴在他身上,心里的噩梦逐渐远去,眼里渐渐坚定起来,秦芳菲,不管你耍什么诡计,我都不怕,爵霖川就是我最大的护身符。 过了几分钟,直到气息平稳后,暖冬才把刚才的噩梦说了出来。爵霖川听后抱紧了她,不断亲吻她的额头,小声说着别怕,有他在,没人敢对她如何。 暖冬很想把他的话给录音下来,心动不如行动,“口说无凭,你再说一遍,我要录音下来,以后若是秦芳菲欺负我,我就拨给你听,让你去收拾她。” 爵霖川对她近乎无赖的要求没有抵抗,“好,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暖冬哼了几声,想了想,把她组织的语言说了出来,然后打开手机录音功能,让他连续说三遍。 “嗯,这下我可以安心睡觉了。” “呵呵,傻丫头。” 俩人有絮絮叨叨了其他事情,聊得更多的是暖冬的生日宴,暖冬自己没什么安排,就把任务交给了爵霖川。 后半夜,他们终于睡着。 翌日,天光大亮,暴风雨已经停歇,阳光穿过云层透进室内,添了一层温暖。室内的暖气又恢复运作,床头上的灯也亮着,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温馨。 爵霖川醒得早,目不转睛凝视怀里的人,小丫头睡得很香,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做了好梦,不知道她梦里是否有他。 他看得出神,手指慢慢滑过她的俏脸,眉清目秀,大清早让人看得很心动,他低头想要索吻,就听到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不是他的手机铃声,他手机一般是震动,她手机的来电铃声。 他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 魏长生。 他犹豫要不要接,然而又想起什么,他划开屏幕,只听电话里的人率先开口,“小冬,大哥回来了,你在哪?我给你带了礼物。” 爵霖川看了一眼还没睡醒的暖冬,又扫了一眼时间,然后轻声回答,“长生,是我。” ------题外话------ 一不小心写多了,罪过,乃们看着办吧 098 四哥,打架缺帮手 暖冬坐立不安地等在乾会所二楼的包间里,爵霖川与魏长生在三楼办公室谈话,俩人不让她跟上去。 老实说,即使她假意和爵霖川在交往,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情侣,况且,一大清早又被魏长生‘捉奸在床’,她心里再无所谓,魏长生也不会那样想得如此简单。 她竖起耳朵站在包间门口偷听,然而楼上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传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怕魏长生动手打人还是怕爵霖川会说些什么? 总之,心情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 大约半个小时后,楼上传来脚步声。 暖冬立刻关上门回到包间里的沙发上,她内心默数时间,几分钟后,包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魏长生没什么表情地立在门口,他开口让她跟他回家。 爵霖川不在他身后。 暖冬眨了眨眼,心虚地背着包跑到魏长生面前,试探挽他的手臂,见他没拒绝,她眼睛一亮,厚脸皮地蹭到他身边,“哥,你不生我气了?” 魏长生偏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非常浓,第一次外露情绪化的眼神,“气还没消,回去后给我闭门思过一星期,这星期内老实上课,不准和霖川约会,以后约会也不准超过晚上十点,不可以留宿在他那里。” 闭门思过一星期?不准和爵霖川约会?约会不超过晚上十点?不可以留宿在爵霖川那里?也就是说,魏长生心底再不满意、再抗拒,也拿她和爵霖川的事没辙?爵霖川成功说服他了? 暖冬眼睛骨碌乱转,各种想法冒出来,她不敢问魏长生具体的事,只问他,“哥,你没动手打人吧?” 俩人离开会所,魏长生领着暖冬走向他的座驾,闻言,他顿住脚步,有点哭笑不得,“我从来不乱打人,你是担心我把霖川给打伤了?” “怎么可能?”暖冬连忙摇头表清白,尽量露出纯良的笑,“我只是认为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非君子所为,再说他们都说爵爷身体不好,大哥当过军人,你赢他胜之不武。” 魏长生拧眉,认真打量暖冬,确定她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若动手揍他也不要紧,谁让他拐带了我妹妹。” “嘿嘿,哥,你别误会,我和爵爷之间很清白的。”暖冬立即手举过头顶发誓。 魏长生打开车门坐进去,“嗯,清白到一大早给你打电话,他帮你接了。” 暖冬吐了吐舌,跟着落坐进去,“哎呀!那是特殊情况!你要相信我的为人!” “我信你却信不过他,别忘了,大哥也是男人。” “……” 魏长生发动车子离开会所,暖冬考虑好久,最后还是憋不住问他,“哥,那你撤资了吗?” “撤资?哪里来的说法?” 暖冬就把爵霖川在海边别墅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你朋友拐走了你妹妹,你除了生气外就没有其他表示了?” 魏长生扯了扯嘴角,“当然有,首先我并不看好你们这段感情,霖川作为朋友值得结交,但是他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人选,他有过去,你甚至都没有恋爱过,不是吃亏与否的问题,他所经历的事情比你吃过的盐还多,激情只是一瞬间的,真正长情的感情很稀少,最后都变为亲情,你和他之间无论从年龄、学历、待人接物等方面来看都有马里亚纳海沟那般深的差距,不过我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他决心要你,你又第一次恋爱,作为哥哥只能从旁指点一二,却不能妄加插手,当然事在人为,你们若能终成眷属,哥哥会真心祝福,你们若成了怨偶,哥哥会第一时间送你离开,在哥哥心里,妹妹永远值得最好的。” 情深意切的一番话,理智的分析她与爵霖川存在的差距,无论她的选择是好还是坏,魏长生都选择站在她这边,不离不弃。 可是哥,我不是第一次恋爱,我是爵霖川的前妻,我和他的这段关系注定会让你纠结放不下。 暖冬一想到以后的事就沉默不语,心里不断叹气。 魏长生说到做到,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魏长生负责她的每日早晚接送,如果他留在她家吃饭,那么晚上会待到她休息再走;如果她去魏家吃饭,单姨会留她留到晚上十点,魏长生再送她回家。 更奇怪的是,这一个星期,爵霖川一个电话都未打给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魏长生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这样的,既然他不主动打电话,她当然不会打给他,她本来和他交往的目的就是刺激秦芳菲,逼秦芳菲出手。 秦芳菲还未出手,她也不用急着上杆子去贴他。 西山,爵家大宅。 爵霖川待在自己院子里写字,温少卿斜靠在门板上晒太阳,阿全站在书桌旁帮爵霖川磨墨。 院子里新装了铁艺雕花秋千架,藤编的两人座秋千一看就是专门为情侣设置,秋千搁在客房面前,面朝宽阔的天空,视野极好。 能够说动爵霖川在院子里弄秋千的人除了那丫头外还能有谁? 温少卿先前坐在上面晃荡了几圈就被爵霖川的眼神扫了几下,他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下来,“小气,我给你试一下这秋千椅的结实程度。” 爵霖川自然是懒得搭理他。 温少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星期五了,“霖川,我说你这一个星期当真没联系丫头?” 魏长生还算给面子,听闻如珠如宝的妹妹被爵霖川给‘睡了’,没有动手揍人,没有撤资金,只是要求爵霖川停止联系暖冬一星期。 爵霖川写完最后一撇,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接过阿全递来的擦手毛巾,“没有。” 温少卿对他言简意赅的回答不满,“怪不得能够清心寡欲来写字,原来是看不到佳人心里空落落地,写字消磨时间呢。” 爵霖川早已习惯好友的打趣,他从书桌后绕出来,踱步走到沙发那里坐下,目光投向院子里的秋千,“一个星期而已,还有两天就过去了,等得了。” 温少卿笑了笑,离开门口走向沙发,坐到他旁边,“那丫头就没主动联系你?” “她是女孩子,当然不会主动。”爵霖川偏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笑。 “骗人,你们俩能够确定关系,我敢保证,五妹勾搭你在先的。” “你今日这么闲?不如帮阿全晒书。” “瞧,一和你聊正事,你就转移话题,被我猜中了,心虚。” “她是勾搭了我,可是我若不心甘情愿,她再勾搭也没用。” “得,我还是去帮阿全晒书。” 温少卿听不得爵霖川秀恩爱,决定还是去帮阿全晒书。阿全自然是求之不得,变着法子把厚重的古籍交给温少卿负责,俩人又开始斗嘴,爵霖川坐在沙发上笑。 星期五晚上。 暖冬离开学校后哪也没去,今天暖阳回来,暖阳在本市拍的现代剧拍摄过半,周末可以回家住两晚,俩姐妹好久没见面,晚饭后就早早上楼窝在一起聊天。 “小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孙皓当时说她面带桃花,暖冬今晚发现暖阳才真的是面带桃花,除却越来越漂亮之外,整个人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暖阳一向是贴心妹妹,对暖冬知无不言,这会儿被暖冬打趣,竟然罕见地害羞了,“没有啊,姐,我忙着拍戏,哪里有时间恋爱,蔡姐管我管得很严,她不让我早早恋爱。” 暖冬越发觉得暖阳有事情瞒着她,暖阳刚才羞涩一笑的模样分明像极她被孙皓等人打趣自己死不承认的样子。 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暖阳很少有事情瞒着她,她的第六感又特别准,于是又追问了暖阳一遍,暖阳还是不承认,暖冬把这事放在心里,转而说起其他事。 回到自己房间后,暖冬给暖阳的助理小文打电话,暖冬和小文见过没几次却结交了深厚的交情,上次秦芳菲那件事,网友‘我是马甲’就是小文。 “喂,暖冬姐,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小文,你老实和我说,小阳这阵子是不是有人追求?无论是明显的还是不明显的,你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另外别和暖阳说,这事就我们俩知道就行。” 小文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暖冬曾经几句话就忽悠了小文当她的密探,小文把近日剧组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说了一遍,额外描述了一下她看到的事。 “暖冬姐,追求暖阳姐的人很多,不过圈内人都知道暖阳姐有后台,倒也没人敢当面追求,就是私下里总是约暖阳姐吃饭,蔡姐确实管控特别严,每次我们出去吃饭都是一大帮人,即使娱记拍到也不会弄出啥不好的消息,不过最近我确实察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或许是我多想了——” “小文,没关系,你说,把你知道的以及你觉得怪异的都告诉我,小阳树大招风,我怕有人对她不利。” “哦,好,好,我说。” 星期六晚上。 市中心最大的娱乐城里传来阵阵嘶吼,不管唱的好听不好听,来了ktv,大家尽情吼就是,你不吼,其他人也会吼。 暖冬握着奶茶坐在她自己的座驾里,眼也不眨地盯着娱乐城的大门口,那里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团体活动,有的私人密会。 她咬了咬吸管,又看了一眼时间,快要十点半了,暖阳一群人进去唱歌俩小时了,他们应该快要出来了。 手中的奶茶只是取暖,暖冬不敢多喝,怕到时候尿急耽误事。 小文告诉她暖阳和剧组的一个男演员走得比较近,这男演员是男二,男二在戏里多数是温文尔雅的类型,小文描述的也确实是这样。 “暖冬姐,我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我就看不惯那周喆,我有一姐们说这男的有女朋友,我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周喆莫名其妙追求暖阳姐,我就是觉得不靠谱,暖阳姐没有表态,她也拒绝了周喆的示好,可是私下里他们总是拿着剧本对戏,有时候明明是打情骂俏,可是他们偏偏拿着剧本,真的让人找不出借口说。” “蔡姐怎么说?” “蔡姐曾经问过暖阳姐一次,暖阳姐就说蔡姐想多了,她一直遵循蔡姐的意思不与男艺人传绯闻、谈恋爱。” “除了你听说过周喆有女朋友外,你还发现哪里奇怪的?” “他看向暖阳姐的眼神很怪异,他隔三差五就会给剧组工作人员打包外卖,给暖阳姐的那份额外照顾,周喆不是太出名,在圈内倒是没有啥不好的传闻,人也干净,容易招惹女孩子喜欢,他人缘貌似也不错,经常有人过来探他班,我看不惯他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去厕所的时间太长,如果他不是身体有毛病那就是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我猜他故意接近暖阳姐是想借暖阳姐上位。” 暖冬获悉情况后就暗中调查周喆,她在网上搜索到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正面的,这男人出去活动也是与朋友一起,有男有女,媒体对他的评价也多数是正面的,新生代有潜力的演员。 她没去求魏长生帮忙,毕竟现阶段她只是怀疑,不能证明周喆的殷勤与秦芳菲有关,如果真是,那么打草惊蛇就不好;如果不是,暖阳会对她有嫌隙,即使是亲妹妹,也不想在恋情还未开始前就愿意让姐姐泼冷水。 小文又透露一件事,这个星期六暖阳所在的剧组要给一名女演员举行杀青宴,晚上可能要去唱歌。 这不,自从知道这件事后,暖冬就一晚上没睡好,做了一夜噩梦,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都是反的,可是周六上午,她还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暖阳会出事,于是当孙皓等人约她出去玩,魏长生上门找她时,她推说大姨妈来了,不想出门,留在家里休息。然后等到晚上七点,她随便找了借口敷衍梅素馨,就自己开车出来。 小文在短信里告诉她,他们饭局结束的早,大概八点左右去钱柜唱歌,还特别透露他们剧组的车牌号以及周喆私人座驾的车牌号。 接近十一点时,有一群人从钱柜门口走了出来。 暖冬眼睛一亮,正是小文一群人,她仔细看过去,里面没有暖阳,大多数是剧组工作人员,似乎是喝醉了,一个搀扶一个去路口打车了。 过了几分钟,暖冬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划开屏幕接听,正是小文,“喂,小文,我在。” 小文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周围的声音很吵闹,暖冬勉强听清了她的意思,“暖阳姐和蔡姐都在里面,导演没走,她们没法走,周喆和其他几个男演员也在,蔡姐让我回公司取明天要用的东西,我不得不早点离开。” 暖冬关心了小文几句就收起了手机,她继续耐心地等待,只要确定蔡姐把暖阳送回家就行,至于明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暖阳终于出来,不过她似乎喝醉了,醉得不清,蔡姐和其他一个女演员搀扶着暖冬,女演员自己打车走了,蔡姐大概没有喝酒,门口泊车的小弟把车钥匙递给蔡姐,还帮蔡姐把暖阳扶进了后座,蔡姐谢过泊车小弟就发动车子离开了。 暖冬没有看到周喆出来,她思忖了片刻就立刻发动车子跟上蔡姐。一个人做这种事确实有点手忙脚乱,今晚就先放过周喆。 驶离市中心这条主路,蔡姐却突然变道该走另一条小道,暖冬觉得奇怪,这条路不是回家的方向,也不是去暖阳经纪公司的方向,难不成蔡姐会把暖阳带回家? 暖冬屏气凝神,默默跟上,打算静观其变。 十几分钟后,蔡姐的车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她把车钥匙要给泊车小弟,自己亲自搀扶着暖阳走进酒店。 暖冬看了一眼酒店名,好像不是爵家的资产,也不是魏家的资产,这是一家涉外酒店,接待的都是国外商务人士。她没急着进去,说不定蔡姐和暖阳打算在酒店住一晚,明早直接从酒店赶去片场。 暖冬打算等一个小时,如果蔡姐不出来,她就打道回府。出乎她意料的是,蔡姐不到十分钟就下来了,她脸色看不清,只是好像有点匆忙,匆忙地接过泊车小弟的车匆忙地开车走了。 暖冬如果再看不出来事情有变,那么她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 她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让自己耐心继续等,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待会一定还会有人过来!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一个戴着鸭舌帽、戴着墨镜、个子很高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暖冬一看到这男人的身形当场愣住。 蔡姐牵头,给暖阳和周喆制造机会?还是说周喆和蔡姐串通一起设计暖阳? 暖冬来不及多想,她连忙下车锁车门,边跑边给孙皓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不管不顾地开口,“四哥,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学过肩摔的吗?今晚有机会,我打架缺帮手,我在洲际酒店等你,你到了给我电话。” “喂?丫头——”暖冬撂下一大堆话就把手机揣回兜里,拉下帽檐挡住自己的额头,又竖起领子遮住自己的嘴巴,与周喆距离不远不近,跟着他走进酒店。 酒店大厅高挑,装潢得富丽堂皇。暖冬没有心思欣赏,亦步亦趋跟在周喆身后,又不敢打草惊蛇,她假装一路观望、左右四看。 如她所料,周喆直接略过前台,走向左侧的电梯。 暖冬立刻跟上,若是错过了楼层数,暖阳就会多一份危险,以她对暖阳的了解,暖阳不是随便出来和男人开房的女孩。 “咦,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暖冬被身后陡然冒出来的熟悉叫唤吓了一跳,她忙不迭扭头看向来人,瞬间眼睛大亮,她二话不说冲过去抱住来人,低声在他耳边央求。 “二表哥,别叫我名字,我妹妹有危险,快和我上楼,我要跟着前面那个男人!” 单行风也是个人物,听闻暖冬这样说,二话不说拥着她跟上前方的周喆,同时还不忘与暖冬‘打情骂俏’,“让你早点过来,你看看你晚了多长时间,快把哥哥想死了,待会好好疼你。” 暖冬无语地埋首在单行风怀里,被单行风迅捷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半晌,她配合单行风,尖着嗓子与他调笑,“讨厌,大庭广众之下,你瞎闹什么嘛。” 电梯门开启,三人踏进去。 周喆按了九楼,单行风竟然还笑着和周喆搭腔,“原来是同一层楼,这位先生,这家酒店隔音效果如何?我女朋友叫得特别厉害,我怕有影响。” 暖冬偏首,眼角余光里瞄到周喆嘴角抽了抽。她偷偷地掐了掐单行风的后背肌肉,你妹的,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才叫得特别厉害! 电梯上行,单行风不顾旁人与暖冬打情骂俏,言语出格,行为倒是很规矩,暖冬暗忖自己幸亏遇上单行风,不然光靠她一个人,还是有点危险。 电梯很快到达九楼,周喆率先走了出去,单行风有意落后几步,故意大声说他们的房间在右手边,暖冬注意到周喆朝左手边而去,周喆似乎故意放慢脚步,不急着开门进去。她忙高声催促单行风快点开门,就见单行风真的掏出房卡刷了一下,房门开启。 “来了,小宝贝,哥哥好好疼你。” 单行风把暖冬推进了门,他停顿了几秒也走了进来,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立刻静默在那里,对暖冬示意安静,过了几分钟,他悄悄开门走出去。 暖冬立即跟了出去,悄声问他,“哪个房间?” 单行风举手表示,“九零五。” 暖冬深呼吸,目露凶光,撸起袖子就要跑过去踢门。 单行风一把拽住她,把她拉至身后,压低声音,“别急,他进去脱衣服还有个过程,不会那么快上床,我们等个五分钟,到时候撞门,保证你可以尽情发挥,不然这时候敲门,我们抓不到证据。” 暖冬急得满头汗,“你说得轻松,我妹妹在里面!她醉酒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单行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乖,二表哥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你的妹妹,耐心点,从现在开始计时,时间一到我们就撞门。” 暖冬别无他法,只有选择相信单行风,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也不眨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四分半后,电梯门开启,有一辆餐车被客房服务人员推出来。 单行风一阵风似地走到客房服务人员那里,对中年妇女耳语了几句,暖冬就见到对方客气地把推车让出来。 暖冬佩服单行风的反应,连忙踱步跟在他身后走向九零五。 单行风伸手按门铃,并用手敲了敲门,还让那名阿姨站在门口的猫眼处,“客房服务,请开门。” 房间里有动静,紧接着有人走过来看门,房门开启的那瞬间,暖冬猛地冲出来,推开餐车,直接一脚踢向站在门里的男人,她踢的是对方的鼠蹊部位,用的力道非常大,对方一瞬间就弯腰痛哭滚到了地上。 “啊——” 暖冬踢门踏进去,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衣衫不整躺在床上任人摆布的暖阳,以及床对面站着的两个摄影师。 地上的男人正是周喆。 “二表哥,地上的男人交给你!”暖冬狠狠撂下一句话,就跑到床边,掀起被子裹住暖阳,确认暖阳没有被性侵,她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她唰地站起来,转身瞪向吓傻了的摄影师,她活动手脚,大步跨过去,“说,你们哪只手碰了我妹妹?要是敢撒谎,下场就是周喆这样!” 暖冬抄起电视柜上的玻璃水杯,碰地一声磕在桌沿上,抓着碎玻璃直接掐住其中一个摄影师的手,作势要扎在他手上。 俩摄影师个子不高,但是比较强壮,他们俩或许是被暖冬的气势给吓到,竟然一下子愣在原地,其中一人被暖冬锁喉抱,吓得压根没有还手之力,另外一个男人见情况不对,丢下照相机就想跑,被暖冬一个踢腿绊倒在地。 “哟,小表妹,你轻点,别扎了自己的手!”单行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暖冬,不得不刮目相看,他忙把地上的男人用毛巾绑起来,把人扣到了椅背上。 摄影师哭哭啼啼地叫,“我们没碰,我们真的没碰,我们只负责拍照——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破天际,摄影师的手被碎玻璃狠狠扎进,右手都是血,哭爹喊娘地在地上打滚,另外一名摄影师见到同伴这样,直接吓晕了过去。 暖冬甩了甩手,不顾被碎玻璃扎伤的右手,一脚踩到摄影师的脸上,毫不留情地叱喝,“都和你说了,撒谎的代价就是周喆那样,我妹妹胸口的抓痕不是你们干的难道还有别人?!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受何人挑唆,今晚落到了我手里,就没好果子吃!” 单行风突然觉得他不用帮忙了,暖冬这对别人狠也不忘对自己狠的架势吓到了他,乖乖,这还是那个聪明爱笑的小丫头吗?这分明是地狱出来的阎王啊! “啊——姑奶奶——求你放过我们,我们错了还不行吗?!我们真的只是摸了一下,没动其他地方——” 暖冬气得双目通红,浑身冒火,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不信!还不老实是吧?你们等着!” 暖冬收回脚,直接去翻他们的照相机,里面拍摄的画面不堪入目,任何隐私部位都没有放过,她火冒三丈,先把照片全部删除,然后直接砸烂两台照相机,最后掏出裤子口袋里的电警棍,直接朝地上的俩人走去。 单行风睁大双眼,只觉得接下来的画面一定很让他吃惊,他意思一下地拦了一下,“喂,小表妹,你悠着点,别闹出人命。” 摄影师哭得更惨绝人寰。 暖冬打开电源,快很准地对准俩人的鼠蹊部位一阵电击,那过程看得单行风目瞪口呆,嘴角直抽,甚至不忍目睹,闭上了眼睛。 右手心隐隐作痛,暖冬扔掉电警棍,示意单行风把三人绑在一起,她则跑进卫生间洗手。再出来后,三人已经被绑在了一起,单行风还把她的电警棍给擦拭干净。 暖冬用毛巾裹着手,走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周喆,秦芳菲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不惜卖命帮她设计暖阳?” 单行风眼睛一眨,知道接下来的事不归他管,他坐到床沿,认真看戏。 周喆皱着一张脸,俊脸一片清冷,他手捂住裤裆,眼神略带凶狠地看着暖冬,“你说谁?我不认识她。” 暖冬原本也没指望周喆老实交代,她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给三人拍照,“嘴硬不要紧,我把你们的这幅尊荣发给秦芳菲,相信她一定非常感兴趣。” 周喆变了变脸,却什么都没说。 姗姗来迟的孙皓等人鱼贯推门而入,暖冬正要发短信,看到他们几人过来,于是暂时按住不发,“你们怎么找到这间的?” 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两个摄影师打扮的男人,地上的照相机四分五裂,玻璃渣子到处都是,床上脸色酡红的暖阳,五人都是人精,一眼看出房间内发生的事。 魏长春一眼看到单行风,惊叫,“咦,行风,你怎么在这里?!” 孙皓一副要帮忙打架的架势,“事情解决了?不是要我帮忙打架吗?” 魏长生最为冷静,直接看向暖冬,“怎么回事?” 温少卿伸手指向床上的人,“那是暖阳?!” 爵霖川直接走到暖冬身边,看也不看地上的男人,问她,“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暖冬正要把右手藏起来,却被爵霖川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看到毛巾上的血后,脸色变了几变,语气瞬间转冷,“谁伤了你?” 暖冬还未开口解释,单行风就起身对众人解释,“小表妹以一敌三,我没帮上任何忙,她的手是自己打碎了玻璃杯,扎进摄影师手上造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发狠,女人发起狠来太可怕了,不早了,我明天还有手术,先回去睡觉了,各位晚安。” 爵霖川等人分别把目光投向地上摄影师血迹模糊的手,五人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再看向暖冬时,那眼里分明多了一层说不出来的味道。 暖冬咳嗽一声,“没想那么多,下意识的行为。” “行风,你别走,你和长春留下来善后。”魏长生直接叫住溜走的单行风,他确认暖冬的手掌心没有大碍,然后走向床边,仔细看了看暖阳,弯腰连人带被抱起,“走吧,先回去再说。” 暖阳醉了,一点意识都没有,暖冬不放心,问魏长生带人去哪。 魏长生抱着人经过她身边,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少卿有间公寓在附近,我们去他那,丫头,你去帮暖阳买套衣服,我们先把人送过去。” 温少卿被点名,率先走向门口,“走吧,我那里环境好,没有狗仔出没。” 魏长生抱着人离去,孙皓留下来和魏长春、单行风拷问要死不活的三人,爵霖川搂着暖冬去最近的超市买衣服。 这个点商场都关门了,只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还开着,暖冬先去应急买一套内衣内裤再说。 买好衣服回到车上,暖冬还没坐稳就被爵霖川搂着坐到他腿上,腰身被他紧紧抱着,她忍着没动,安静地让他抱,须臾,他才松了松力道,却没有放开她。 他握住她的手,尽量不碰到她被玻璃渣子割破的手掌心,“你这丫头真的太狠,单行风在,你让他出手帮忙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家何苦要受罪?我知道你心疼暖阳被人欺负,可是你受伤谁来心疼我?” 暖冬被他的话弄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苦笑几声,“当时心急火燎,怒极攻心之下就这样做了,倒是没感觉到疼,现在被你这么一说,竟然疼得不行,你快别说了,三哥公寓那里应该有药箱,待会让他帮我包扎就是。” 爵霖川听她说疼得不行,立刻低头吻住她,暖冬惊呼,压根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挤破唇进来,挑逗她的舌,与他的缠绵戏耍。 她被人强吻,哪里还顾得上手掌心的伤,只觉得浑身发热,脑袋晕眩,一个星期未见,她能从他的吻里感受到他的思念,以及他的心疼。她想抗拒都抗拒不了,他的力道太大,禁锢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暖冬脑袋严重缺氧,被人强吻的感觉太难受,她两眼一瞪,正要发飙,就听到爵霖川低声说道:“少卿的公寓到了。” 她抬头一看,果然车子已经驶进了一处富丽堂皇、门禁森严的公寓大楼。 原来真的很近。 阿全把车子停到了地下车库,爵霖川帮她拎着纸袋,左手小心翼翼牵着她的右手手腕,暖冬见他这样,先前被强吻的怒气也逐渐消散,默默跟着他踏进直升电梯。 电梯里三面都是镜子,暖冬一进去就对上爵霖川投来的黑眸,她仔细打量他,一个星期未联系,他好像清瘦了不少。 “你这是想我想瘦的,还是熬夜工作变瘦的?” 爵霖川放开她的手腕,直接伸手搂住她,不顾阿全这个闪亮的电灯泡,低头亲吻她的嘴角,与她耳鬓厮磨,“当然是想你想瘦的,长生不允许我联系你,你这丫头心忒狠,竟然不主动联系我。” 暖冬瞬间脸红,三面都是镜子,阿全无语的眼神很让她吃不消,她狠狠瞪了一眼爵霖川,暗示他别在外面动手动脚。 爵霖川却不依,仗着她手掌心疼得厉害,一直亲吻她的嘴角,直到电梯停在温少卿公寓所在的那层楼。 暖冬被爵霖川吻得脸红耳赤,又发作不了,幸好阿全及时按响门铃解救了她。 “你们来了。”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温少卿笑着站在门口。 暖冬一进门就听到卧室里传来暖阳高亢的惊声尖叫,“啊——” 她紧张地推开温少卿,跌跌撞撞跑进去,循着声音方向找到卧室,只见暖阳卷着被子害怕地站在床上,一脸警惕与怀疑地瞪着魏长生,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你……你竟然强暴我!’。 暖冬绝倒,都不敢看此刻魏长生的脸色了,她跑上前解释,“小阳,你误会了——” “姐!呜呜,我被人强暴了!” 暖阳一看到暖冬立马眼泪汪汪哭出声,也没注意此刻的位置,直接向暖冬扑来,只见暖阳连人带被地被绊了一跤,即将要撞上奔过去的暖冬,千钧一发之际,魏长生一个箭步拽住暖冬推到身后,暖冬恰巧跌进爵霖川怀里,暖阳被魏长生顺利捞起。 啪地一声,一声闪亮的巴掌声响起,暖冬等人脸色一变,只见魏长生的脸上赫然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题外话------ 胃疼了2小时,耽搁了一会儿 099 何暖冬 孙皓五人全部到齐,暖阳穿着温少卿的运动服坐在沙发一角,脑袋低垂,脑袋低得快要掉落到膝盖上,脸色更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手握着暖冬,一手摩挲着裤子。 孙皓和魏长春自动忽略魏长生脸上的那一巴掌,这节骨眼上嘴欠,魏长生固然不记仇,但也不能保证日后求他办事他就爽快答应。 暖冬与暖阳坐在一起,在五个男人如火炬的目光下把今晚的事交代了一遍,当然她省去了一些小细节,没有出卖小文。 “小阳告诉我她今晚和剧组人员聚餐,晚上可能要喝酒,就让我去接她,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钱柜门口,没多久就看到她经纪人搀扶着她出来,原以为蔡姐会把她送回家,我就一路跟在后面,谁知道蔡姐竟然把小阳送到了那家酒店,我心有疑虑,以为他们剧组明天要拍戏之类的,又等了一会儿,打小阳电话不通,蔡姐又那么快下来,我就有点不放心,下车时就撞见了周喆,幸亏在大厅遇到行风表哥,有他配合,我才能顺利找到小阳的房间,之后的事你们都看见了。” 暖阳依旧不敢吭声,只牢牢地抓紧暖冬的手,想必是十分后怕与恐惧的。 魏长春紧跟着暖冬发话,“周喆三人一口咬定没有受人指使,周喆承认他自己想借暖阳上位,今晚没想真的动暖阳,只打算与暖阳拍些暧昧不清的照片勒索暖阳,那两名摄影师声称自己只认识周喆,是周喆让他们过来开的房间。” 孙皓咳嗽一声,接过魏长春的话茬,“这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对暖阳的形象有影响,我们没报警,私下里处理了,你们姐妹俩放心,周喆这男人将会彻底消失在娱乐圈,那俩摄影师的工作也保不住。” 温少卿是心理医生,惯会分析人的行为心理,“周喆不是真傻就是怀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若是他没有其他目的,他大可直接追求暖阳,起码还能有些效果,他却如此迂回,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科学。” 孙皓插嘴,“这家伙做出这种事又被丫头撞见,命中注定他倒霉。” 魏长生听完众人的意见,最后总结陈词,“暖阳之后的事交由我负责,我会给她重新找经纪人,至于周喆与蔡红,我会找人调查他们的底细。” 暖冬的手心一紧,她偏头看向暖阳,关怀地问道:“怎么了,小阳?”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暖阳。 暖阳还是不敢抬头,靠着暖冬低语,“姐,我不想拍戏了,我还是回去当主持人吧。” 五个男人都没说话,女孩家的心事他们不便过多插嘴。 暖冬心疼地看着暖阳,“小阳,如果你真的不想拍戏,违约金我们何家付得起,不过姐姐并不希望你因为这次的事就打退堂鼓,人生的路很漫长,我能侥幸帮得了你一次,不一定下次就能帮到你,有些事只是人生中的一种历练,等你足够强大,这些就不算什么,也没人敢再欺负你。” 暖冬的一席话众人听在耳里各有心思,这对姐妹花与寻常人家的不一样,暖阳比暖冬成熟,但是真正遇到紧急之事,暖冬比暖阳冷静镇定,真的做到了长姐的风范。先前酒店房间里那一幕,任凭哪个女生都不会那样大胆出格,那摄影师手上的血,周喆被暖冬一脚踢掉了半条命。 啧啧。 夜已深,暖阳这样回去只会让家人担心,暖冬和暖阳被温少卿挽留下来,明早再送她们回去。其余人等全部散掉,各回各家。 暖冬把暖阳哄睡着了,她睡不着,靠坐在床头发呆,没多久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声,她拿过来看了一下,“睡不着的话就到客厅来。” 爵霖川的短信。 暖冬犹豫了几分钟,然后披上外套下床,趿拉拖鞋悄无声息离开卧室。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爵霖川躺在沙发上眺望窗外的夜景,他身上盖着灰色的毛毯,温少卿也没睡觉,坐在旁边陪他聊天。 俩人见她出来,纷纷一笑。 温少卿把空间让出来,说他回客房休息,还让暖冬和爵霖川别聊太晚芸芸。 暖冬直接走到爵霖川身边落座,刚坐下就被他伸手搂住,她也不矫情,斜着身体靠进他怀里,小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魏长生最先提出回去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除了温少卿这个主人,其余男人都得离开。 “你在这里,我不放心你。”爵霖川掀起身上的薄毯裹住俩人,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须臾又觉得远远不够,拖着她的腰身抱到腿上,让她躺在他身上。 毯子的温度迅速蔓延全身,暖冬惬意地哼了一声,她舒服地躺靠在他怀里,与他脸贴着脸,“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今晚发生的事一定给你带来影响,你一向疼暖阳,能睡得着才怪。” “嗯,确实睡不着,正如我先前所说,我能帮暖阳一次,不一定帮她第二次,演艺圈又是个是非之地,可是小阳喜欢演戏,每次拍戏都无比投入,人一旦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努力都是值得人尊敬的,我支持小阳的梦想,却又怕她被人背后算计,唉。” “你作为姐姐,有这些顾虑很正常,不过不要想太多,凡事都不会太坏,等小阳遇到了她命中注定的男人,就让她的男人操心。” “命中注定?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 “缘分总归会不请自来,就比如你,老天爷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暖冬歪头看他,他也恰好在看她,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大言不惭,是你们主动招惹我的。” “对,我主动招惹了你。”爵霖川抓住她的手,黑眸里流光溢彩。 暖冬微微一笑,复又靠在他肩窝处,“你今晚不回去了?” “都凌晨两点了,索性在这里陪你。” “可是我要进去陪暖阳的。” “嗯,不会耽误你,你再陪我一会儿。” “一个星期没见,你就这么想我?” “一直在想,就连此刻抱着你也在想。” “贫嘴,人人害怕的爵爷也会油嘴滑舌啊。” “只对你这样。” 俩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个多小时,爵霖川对暖冬照顾有加,当然少不了亲亲摸摸,暖冬也懒得说他什么,反正最迟过了春节,他们就得分手,给他一点甜头也不要紧。 暖冬被爵霖川吻得气喘吁吁,又怕俩人耳鬓厮磨的声音被人听见,她捂嘴埋首在他怀里,好半晌才平息下来。 “别吻了,这里不适合。” 爵霖川得寸进尺,大手插在她的卷发里替她按摩头皮,“好,下周我们可以约会,我院子里秋千已经装好,改天你过去试一试。” 暖冬眼睛一亮,抬头看着他,“真的弄好了?好看吗?” “好看,就差一个美人坐在上面。” “讨厌。” 又是一阵搂搂抱抱,直到快要天亮,爵霖川才放暖冬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来接送暖阳上下班的都是魏长生本人,暖阳每天早上都苦着一张脸,想要暖冬一起陪她,暖冬哭笑不得,声称她要是上课,时间不好调控。 “小阳,长生哥这是在为你保驾护航,你怕什么?” “姐,我打了他一巴掌啊,他可是我最高领导,我得罪了他,我怕。” “不会的,长生哥不是那种给你穿小鞋的人,你不用怕,安心去工作,等过了这阵子,他给你选了靠谱的经纪人就好。” “可是,姐——” 暖冬打断暖阳的优柔寡断,“别可是了,乖乖听话,我们都是为你好。” 暖阳再一次耷拉着肩膀离开家门,在梅素馨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坐上了魏长生的座驾。 梅素馨等他们走后,又一次与暖冬八卦,“闺女,长生是不是看上小阳了啊?最近都是他来接送小阳。” 暖冬不想泼梅素馨冷水,魏长生说过暖阳对他来说太小,暖阳又如此怕魏长生,她估摸这俩人没戏,先前还有兴趣帮他们凑对,现在她想都不想。 “妈,暖阳的经纪人被查出来偷税漏税,还与男艺人有染,为了小阳的名声着想,我特地摆脱长生哥帮忙接送的。”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长生看上我们家小阳呢。” 市中心。 秦芳菲公寓。 谢安安慰发脾气的秦芳菲,强行夺走她手里的杯子,抽出纸巾替她擦眼泪,“芳菲,你别气了,起码蔡红并没有把你供出来,何暖冬再怀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来指正你,这次的事情是你操之过急,不与我和乔治商量就私下做主决定,有所疏漏实属正常。” 秦芳菲恨得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阿安,我不甘心!我本来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何暖阳,让她再也不能翻身,艺人一旦沾惹到毒品就会身败名裂,谁知道何暖冬倒插一杠,坏了我的好事,周喆那家伙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她一脚踢倒在地,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气,每次都能跳出来搅局!” “误打误撞而已,你别想太多,现阶段你好好听医生的话,认真复健,等你康复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安,可是我太伤心,我为霖川付出一片,得不到任何回复,凭什么何暖冬一出现就轻易夺走霖川的目光?凭什么?我自问长相不输她,身材不输她,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谢安叹气,秦芳菲心魔太重,这么多年执着于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他若不是从小认识她,压根不想管她,“芳菲,我不是爵霖川,我猜不透他的想法,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而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孩,永远都有十八岁的大姑娘冒出来,就和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 秦芳菲难过地靠在谢安怀里,紧紧抱着他,试图寻找熟悉的安慰,“阿安,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呢?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是喜欢你多好,省得受这些罪。” 谢安眸色一变,拍打着她的肩膀,“是啊,你要是喜欢我多好,我谢安要人品有人品,要家财有家财,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爵家权势滔天。” “说什么呢,我看中的也不是霖川的权势滔天,他是我的初恋,初恋最难以忘怀,都怪我当初一心想要进入演艺圈,忽略了他的感受,才和他分崩离析。” “往事不可追,你要向前看。” 一晃就到了十二月。 地处江南的全州气温终于大幅度下降,南方的动态潮湿阴冷,又遇上下雨天气,暖冬但凡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周六早上,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还没有停,暖冬不愿意出去约会,被爵霖川三催四请她才首肯,爵霖川知道她怕冷,就把她带到西山大宅他的院子里,爵母最近出门走亲戚,暖冬才愿意登门。 屋子里就暖冬和爵霖川俩人,阿全被打发走了,爵霖川又让人给她在室内安装了一个单人座的吊椅,暖冬此刻就窝在吊椅上看书。 室内温暖如春,她原本穿着一件厚厚的套头毛衣,到了这里发现太热,于是又把毛衣脱掉,换上了爵霖川的灰色v领针织衫,露出了漂亮的脖颈与锁骨。 爵霖川的针织衫穿在她身上显得非常大,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那样滑稽。暖冬换上后觉得丑,被爵霖川哄了好久才最终穿着。 “太丑了,还很肥。” “很好看,像个洋娃娃。” “真的很好看?” “没必要骗你。” 暖冬扯了扯袖口,双脚搁地上,轻轻一蹬,吊椅晃荡起来,打破了一室寂静。 正在整理书柜的爵霖川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过去,小丫头猫一样地缩在吊椅里对他笑,笑得他心痒痒。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脚朝她走去,伸手稳住晃动的吊椅,弯腰把她抱起来,“无聊了?还是饿了?” 暖冬顺势搂住他的脖颈,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衣领间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她亲了亲他的脖颈,又去亲了亲他的脸,表示自己困了。 午后容易犯困,先前她不愿意睡觉,他陪着她故意找事做,不料她看了不到半小时的书就开始犯困,真是让人拿她没辙。 爵霖川抱着她走向自己的卧室,把她温柔地放到床上,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睡吧,一个小时后我叫你起来。” 暖冬勾住他的脖子,抬起上半身吻他的唇,小声诱惑他,“一个人睡不着,霖川叔叔,你陪我好不好?” 爵霖川定定地瞧着她,唇角微弯,“不怕我了?” 暖冬懒得解释,加大手上的力道,把他拉了下来扑在她身上,一个翻身趴在他身上,送上自己的红唇,“憋了一个星期没见你,怪想的,你想不想我?” 秦芳菲一直没有动静,她总觉得心下难安,若是加快和爵霖川的发展,说不定能够有用。 爵霖川用行动表示他的想。 俩人拥吻缠绵了一会儿,又聊了会天,之后搂在一起渐渐睡去。 暖冬醒来时爵霖川已经不在身旁,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热度还在,显然起来没多久。她转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快要三点,外面的天色好像亮了些,雨已经停了。 雨停了。 她心情顿时飞扬起来,立即掀被下床,打开房门走出去,转过长廊,客厅里有人在说话,她顿住脚步,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阿姨说你写了一手好字,爵大哥,我能有幸欣赏你写的墨宝吗?” 阿姨?爵大哥?爵母安排女人给爵霖川了? 暖冬按捺不动,继续缩在墙角偷听。 “家母过于夸大其实,如果许小姐想看,我让阿全带你去书房参观一下。” “爵大哥生疏了,我其实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你能否亲自带我去一趟?” 暖冬实在听不下去了,对方一看就是冲着爵霖川来的,擦,走了一个秦芳菲,竟然还有下一个秦芳菲,也不知道爵霖川怎会让这女人进来?难不成爵母回来了? 她扯了扯领口,露出脖颈间的吻痕,然后咳嗽一声,佯装刚睡醒的模样走出去,“霖川叔叔,外面雨停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客厅里,爵霖川坐在单人座沙发上待客,一名妙龄女郎坐在他右手边美目盼兮看着他,俩人见到她衣冠不整地走出来,一个眼含玩味,一个目露吃惊。 “呀,有客人啊。”暖冬适时表示了自己不知情,然而她并没有转身跑走,而是直接走到爵霖川身边,在女客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坐到了爵霖川的腿上。 “呃,这位是……”妙龄女郎惊讶归惊讶,还是很镇定地开口问爵霖川。 暖冬咯咯一笑,埋首在爵霖川怀里,咬他的耳垂,“霖川叔叔,你真坏,又没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女朋友对不对?你这样不好,你不说,老太太一直要为你介绍,你看今天被我撞见了多尴尬?” 妙龄女郎已经石化。 “抱歉,许小姐,我让阿全陪你去书房,丫头衣服穿得少,我得抱她回房穿衣服。”爵霖川抱歉地对女郎说了一声,然后抱着暖冬站起来离开沙发,对暖冬说的话,音调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怎么不穿件外套就出来了?回头着凉感冒又得找我麻烦。” “看到不下雨了,就想着见你,让你带我出去玩。” “路面湿滑,你想去哪里玩?”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我还是乖乖留下来陪你。” 侯在外间的阿全十分同情地看向石化的女郎,啧啧,他都不是何暖冬的对手,何况一个妄图懒蛤蟆吃天鹅肉的黄毛丫头? 暖冬一回到卧室,就对爵霖川怒目而视,“哼,你的女人缘也太好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若不是我出去搅局,你就答应她去书房看字了?” 爵霖川哭笑不得,一把搂住茶壶状骂人的她,“怎么会?我算准了你会出来,算准了你要搅局,这不故意拖延时间等你来发挥么?” “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爱招蜂引蝶!” “那你给我贴上你的标签,这样就没其他女人敢觊觎我。” “怎么贴?难不成每天在你脖子里留一个吻痕?” “不,与我订婚。” 订婚?! 暖冬瞬间停止挣扎,思维一下子停滞不前,好半晌才恢复运作。 她是想与他更进一步,可从来没想过会与他订婚,顶多指望他带她出入一些公众场合,让人知道盛世集团老总名草有主而已。 爵霖川已经对何暖冬用情至深到订婚的地步了? 暖冬不信,心里的苦涩疯狂似的蔓延,啃噬她的心脏,属于草草的嫉妒再次出现,再次纠结她的大脑。 爵霖川把她的异样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打量她,心里某块地方塌方陷落,原来她对他所谓的喜欢只是浮于表面,而不是发自心底,换作旁人,听到男方要订婚早就乐得不能自已,她倒好,傻不愣登地看着他,一脸茫然。 他轻声一叹,敛起不悦的心思,“你不愿意?” 暖冬猛然回过神来,盯着他一言不发,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觉得你的提议太突然……还有,还有就是我还小,我还在读书,另外,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和你谈恋爱这事,我哥那里——” “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可以交给我解决,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我?想不想与我订婚?” 暖冬闻言有点生气,她动手打他,拍打他的肩,“吻都吻了,睡都睡了,你还问我喜不喜欢?” 爵霖川抓住她捣乱的手,掐住她的腰抱到床上,把她压在身下,“别转移话题,要不要与我订婚?订婚后,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你想什么便做什么,我依然会尊重你,依然每天晚上十点前送你回家,只是我的头衔不一样,不再是你的男朋友,而是未婚夫。” 不再是你的男朋友,而是未婚夫。 暖冬头晕得厉害,她闭了闭眼,然后睁开,“霖川叔叔,这样吧,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不过你要给我时间,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存在,比如我爸妈那里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你的母亲也不喜欢我,不如等到年底再说,我们毕竟交往还没几个月,订婚太快,估计没有人会同意。” 小丫头分析得有理,不管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此刻她的理由,他没法反驳。 爵霖川紧紧抱着她,与她脸贴脸磨蹭,“好,我听你的,你所说的问题,我会慢慢接近,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暖冬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好你的母亲,别让她找我挑刺。” 结婚那一年,她是儿媳妇,自然要孝顺婆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女朋友,她爱尊敬就尊敬,她不愿意尊敬就不尊敬。 暖冬晚上回到家,问梅素馨暖阳回来没有,梅素馨指了指楼上,“你妹妹一回来就回房了,说她减肥不吃晚饭,你快去看看,闺女大了,嫌弃我们当妈的,也不爱听我们长辈唠叨,唉。” 暖冬笑着宽慰梅素馨几句,就上楼去找暖阳。 暖阳已经洗过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敷面膜,“姐,你回来了啊,和爵爷约会如何?” 那天早上暖阳在温少卿公寓醒来,爵霖川已经离开,原本暖阳是不知道的,三人吃早饭时,温少卿随口提了一句‘霖川的东西落下,你回头给他送去’之类的话,暖阳就聪明地猜到她和爵霖川的关系不一般。 “吃吃饭聊聊天而已。”暖冬言简意赅地回答,她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妈说你不吃晚饭,其实你喝一碗稀饭不要紧,饭后散步消食就行,不至于会长胖。” “不行,这部戏拍完,我要去国外拍泳装广告,我试穿过广告商寄来的泳装,虽然穿在身上不胖,但是也没瘦到哪里去,所以必须要节食,马上还要进行为期一周的体能训练。” 暖冬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今天过得如何?新的经纪人对你好不好?” 暖阳提到新的经纪人就有一肚子话要说,她看了一眼时间,立刻揭开了面膜,然后双手均匀拍打脸部,“何哥吧,这人我看不透,他待人接物非常有一手,人际关系比蔡红强,他对我倒是从来没给过脸色,但我就是莫名其妙怕他,总觉得他的气质与我们老板很像。” “嗯,何强确实是军人出身,长生哥夸他为人不错,又会做事又有原则,何强原先带的都是一线大碗,这次是长生哥特意为你把他给调过来的。” 暖阳不知道这内幕,闻言惊愕地叫了一声,“啊,何哥这么牛掰!” 暖冬笑着点头,“嗯,你怕他也情有可原,不过你不用怕,你是后起之秀的女星何暖阳,你有演技有外貌,还有许多人站在背后为你撑腰,所以不用怕任何人,好好努力,你早晚有一天会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暖阳受到她的鼓舞,笑得格外开心。暖冬见她心情好,趁机打听她和魏长生的关系如何。 “我们老板最近一个月车接车送,要不是媒体早就曝光你的存在,我说不定就被人当成老板的女朋友了,反正不管旁人怎么说,我都一口咬定,他是我姐姐的哥哥,也就是我哥哥。” “嗯,那你现在还怕他吗?” “怕啊?怎么不怕?只不过以前不敢和他说话,现在稍微好了点,起码我能够和他聊聊天气,聊聊你。” “仅此而已?” “不然呢?” “好吧,慢慢来,长生哥人很好,你适当对他甜一些,他会对你越来越好的。” “甜?呃……怪毛骨悚然的,姐,你别难为我了,我能够正常和他交谈不哆嗦就不错了,怎么说他也是我老板,你不懂我们小员工面见大boss的心里。” “我明白的,就像我被老师叫住问话时一样忐忑不安。” “对对对,就是这种微妙的心里!” 姐妹俩相视一笑,然后又聊起其他事,说着就聊起了暖冬的生日。 “姐,还有不到俩星期就是你生日了,那天的行程我已经让何哥帮我空出来了,皓哥哥等人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估计他们最多送你一些稀奇好玩的东西,我给你的礼物也早就准备好,我是有一个主意要与你商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什么主意?” 距离暖冬生日的十几天里,暖冬谢绝了所有约会,每天一下课就赶回家,饭后和暖阳躲在楼上的舞蹈室里,梅素馨与何学书想要进来瞧瞧,姐妹俩都不愿意让他们进来,说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梅素馨竖起耳朵趴在门上偷听,里面没有音乐,只是不断走动的脚步声,她好奇地看向老伴,“老公,俩孩子在里面倒腾什么呢?” 何学书笑了笑,伸手拽着梅素馨的手,示意她跟他下楼,“急什么,俩丫头不是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我们就等到那天再看。” “呵呵,神神叨叨的,不过我看到她们这样相亲相爱,我就高兴,我们家好久没这样欢乐了。” “嗯,得感谢许医生,这次丫头的生日我已经通知了许医生。” “要通知的,对了,单姐那里说单老先生一家也会过来,我一直在苦恼这生日在那里办,酒店吧太吵闹,让单家人来我们家又显得不好,愁。” “不要想那么多,就在家里办,家里温馨,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帮你。” “哪需要你帮忙?单姐那里早就提出要过来帮我,既然决定在家里办,那我明天就通知单姐,开始筹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迎来了暖冬的二十五岁生日。 这天上午,何家的亲朋好友基本上都从全国各地赶来为暖冬过生日,梅家的北方亲朋也成群结队过来,再加上魏家、单家等人,一时间热热闹闹聚集了不下百人。 何学书夫妇在楼下招待亲朋好友,暖冬在房间里恶补何家、梅家从没见过面的亲戚,暖阳就是她的补习老师,暖阳指着相册里的众人给暖冬逐一介绍,时间紧急,暖冬哪能全部都记住,大概了解一下而已。 “姐,没事的,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就算你忘记了我们以前的亲戚也没关系,他们不会怪你的。” “总觉得太丢脸,待会你先叫人,我跟着你喊。” “行啊。” 何家亲戚少,何学书是独生子,父母过世后又因为工作的调动,何学书渐渐与父辈那里的亲戚失去了联系,今天来的都是母亲娘家的亲戚,几位舅公家的孩子,也就是何学书母亲,暖冬奶奶的哥哥弟弟家的后人。 梅家那里来的亲戚比较多,几乎倾巢出动,梅穆恒一家,大舅与小舅各自携家带口,另外外公外婆也来了。暖冬庆幸的是她认识单家的人,起码待会还不至于当众出丑。 “嘿,俩丫头不出来接客躲房间里算什么?”房门被敲响,孙皓的大嗓门从门缝里传进来。 暖阳合起相册,起身去开门,“我们女孩子总要打扮一番的,再说楼下我爸妈在呢。” “那不一样,你爸妈是你爸妈,他们要招待各家的长辈,那我们小辈总不能干坐在那里,爵爷他们都来了,他们派我上来催你们。”孙皓倒是自觉,就站在门口说话。 暖冬笑了笑,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对着穿衣镜照了照,确定没什么问题转身走向门口,“来了,来了,我现在就下去招待你们。” 孙皓看到暖冬,顿觉眼前一亮,“哟呵,今天的小寿星真美,像天女下凡,待会我能厚脸皮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家里开着空调,又打开了地暖,室内温暖如春,暖冬穿了一件特别定制的大红色修身羊毛裙,裙摆长度至脚踝,红色极为映衬她的肤色,笑如桃花,双颊染艳。她把卷发扎成马尾,整个人青春靓丽又活泼。 暖阳一把勾住孙皓的臂弯,“皓哥哥,你今天没戏,我姐的第一支舞肯定献给我爸,你还是老实和我跳吧。” 孙皓笑得乐不可支,“也行,也行,反正都是美女,怎么算还是我划算。” 三人说说笑笑,然后一起下楼。 暖冬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瞬间,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皆是一片夸赞声,什么‘原来小冬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啊’、‘天啊,女大十八变,好久没见着这丫头,今日一见莫名叫人移不开眼’、‘呵呵,太漂亮了,可以考虑嫁人了’芸芸。 暖冬对着众人大大方方一笑,目光从站在人群后的爵霖川等人脸上扫过,然后找到自己的爸妈,她移步过去站到他们旁边。 暖阳及时出现,主动开口招呼何、梅两家的亲戚,“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大表哥、小表弟……” 梅家的外公外婆慈祥和蔼,但是明眼人就能看出这对老夫妇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生意人的精明,梅家在北方经商,梅家的孩子也多数继承了父辈的生意,梅素馨结婚前也帮着家里打理生意,婚后就成了专职家庭主妇。 暖冬跟着叫了一圈,同时默默把人名与辈分对上号,她每开口唤人,被唤的亲戚就掏出一个大红包给她,她羞涩一笑,笑着道谢接过,一圈下来,脸都笑僵了,手里的红包都抓不住。 暖冬向梅素馨求救,梅素馨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红包,“妈妈给你收起来,明天去给你全部存进你的小金库。” “这主意好。”暖冬咯咯一笑,笑得合不拢嘴,就冲这红包的厚度,全部加起来肯定不下五万。 暖冬又去和单家的长辈打了一声招呼,不例外又收到了一轮丰厚的红包,三位表哥都过来了,他们没给红包,每个人给了包装精美的礼物,暖冬垫了垫礼物的分量,有轻有重,她没有急着拆开,决定晚上回房慢慢研究。 大半个小时后,她才得空走到爵霖川等人这里,今天有长辈在,暖冬不宜与爵霖川过多亲密接触,她落座到魏长春边上,笑着问他们几人要礼物。 孙皓送了一套首饰,黄金首饰,项链、戒指、手镯三件套,首饰花样流行又时尚,年轻人戴着也不会显得俗气。孙莹赠送了暖冬一个限量版的名牌包包和一双限量版的高筒靴,暖冬欢喜得不得了,还当着换鞋传给他们看,得到他们的一致赞美。 温少卿赠送了时下最火的基金卷,帮暖冬预存了二十万,他本人将亲自帮她打理,本金属于暖冬,一年后的收益还是属于暖冬。 魏长春递给暖冬一把车钥匙,一辆名贵的轿跑,暖冬把玩手里的车钥匙问他什么颜色的,魏长春笑说自然是香槟色的,说她适合这个颜色。魏长生的礼物更绝,他直接给了暖冬一份来自魏氏传媒集团的股份,暖冬一跃成为魏氏传媒集团排名第五的股东。 爵霖川先前送了她绿宝石戒指当生日礼物,暖冬今天戴在手上呢,她还没开口问他要,他就递来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暖冬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里的绒布上躺着一块通体莹白的玉镯,她小心翼翼拿出来套在手腕上,嘿,还别说,尺寸刚好。暖冬估摸这玉镯价值连城,她舍不得戴,怕不小心磕着了,想要摘下来收起来,却发现竟然拿不下来。 魏长春伸手阻止她略带粗鲁的动作,“戴上就别摘下,挺好看的,别担心磕碰,坏了,爵爷那里还有更好的。” 暖冬脸一红,没敢看向爵霖川,生怕自己与他的眼神缠绕会被客厅里的长辈看见。 爵霖川看见她羞红的脸忍着心动不去碰她,她既然不愿意当众说出和他的关系,那他就尊重她。 暖冬今天最忙,还没和孙皓等人好好聊上几句,那边厢梅家外公外婆就把她叫了过去,她把暖阳叫来替她招呼孙皓等人。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的饭局就在餐厅与客厅里,单宝与梅素馨合计商量后请了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帮忙,大厨带着几位助手帮忙,单宝与梅素馨也分别烧制了一道拿手菜,席间气氛热闹,众人推杯换盏,暖冬是寿星,被众人劝喝了不少果酒。 饭后大家都散在花园里消食聊天,都没离开,晚上还有正式的晚宴,中午都是亲朋好友,晚上何学书的同事会过来。 暖冬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梅素馨与单宝搀扶她回房休息,两位妈妈小心翼翼脱掉她的连衣裙,替她盖上了被子,又给她留了一杯温水搁在床头,然后一起离开。 暖冬很快睡着,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有人入梦来,与她聊了好久,她极为抗拒来人,却最终心软答应,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她发了会儿呆,直到房门被人敲响,她才惊醒。 暖阳开门进来,见她睡醒,笑着喊她下楼玩,“姐,你醒啦,几位哥哥都在等你醒来打牌呢,我手气不好,输了小半天,他们都说你手气好,你快去帮我报仇!” 暖冬看了一眼暖阳,然后看向床上的衣服,犹豫了几秒,伸手抓过来换上,她跟随暖阳下楼,暖阳一路叽叽喳喳,她一言不发,暖阳以为她才睡醒,也没当回事,直到俩人来到楼下的麻将室,孙皓把手里的水果递到暖冬嘴边,暖阳才察觉她的异常。 暖冬看了一眼孙皓,眼神有点冷,似乎把孙皓当成了陌生人,她避开他的殷勤,往边上挪了几步。 众人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纷纷把目光投向暖阳。 暖阳心里直冒冷汗,她紧张兮兮地走到暖冬身边,握住她的手,“姐,我是暖阳,你是不是又不认识我了?” 众人:“……” ------题外话------ 嘎嘎,想不到吧? 100 如果我和她订婚,你有没有意见? “姐,我是暖阳,你是不是又不认识我了?” 暖阳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惊愕了麻将室内的一众人等,除却孙皓等人,单家、梅家小一辈的人都在,他们一个个皆出神地看向暖冬,眼里含着不可置信。 爵霖川紧紧拧眉,想要起身,奈何他刚有动作就被身边的温少卿拉住,温少卿眼神示意他别乱来,静观其变。 魏长生原本站在魏长春身后看牌,闻言立刻走到暖冬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认真凝视她的眼睛,“小冬,睡迷糊了?” 其他人都屏气凝神等待暖冬的回答,暖阳也惊骇地捂住嘴巴,生怕姐姐又犯病了。 暖冬抬头看向魏长生,眼里流露出一种陌生感与距离感,然而过了几秒钟,她却回答了魏长生的话,“做噩梦了,难受。” 众人一惊,不对啊,做噩梦了难不成就不认识人了?! 爵霖川眼也不眨地盯着暖冬,那天在海边别墅,她半夜被噩梦和炸雷吓醒,他记在心里,回来后特地让人找了一块沾满福气的玉镯,他送给她的玉镯有静气凝神的效果,这丫头怎会做噩梦? 孙皓等人面面相觑,想开口问又不敢问,怕吓着暖冬。 暖阳急不可耐,抓住暖冬的手,“姐,我是暖阳,你认识我么?” 暖冬偏头看她,轻轻点头,“暖阳。” 暖阳惊恐出声,双手捂住嘴巴,然后心下大乱地看向众人,“完了,完了,我姐恢复健康后一直叫我为小阳,暖阳是她犯病时对我的称呼!” 麻将从手里掉落的声音、被椅子绊倒的声音、打破茶杯的声音以及惊呼声此起彼伏响起,众人纷纷围聚过来,一瞬也不瞬盯着暖冬,一个个目露关怀与担心。 “小冬,我是表哥,表哥你还记得吗?” “小表妹,我前些日子还和你一起演过007呢,你有没有印象?” “丫头,你别吓我!二哥认识不?” “五妹,我是三哥,最初就是我认你为妹妹的,你能想起来吗?” 暖冬被围在中央,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让她下意识地在颤抖,她视线渐渐低垂,不愿意与人接触。 魏长生眼神示意众人闭嘴,想伸手安抚她,却又停顿在空中。 爵霖川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心脏,心绞痛得厉害,他扒开众人,挤进人群中心,与魏长生相视一眼,然后在暖冬面前蹲下来。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反抗,他慢慢对上她低垂的视线,“丫头,我是霖川叔叔,你还记得吗?” 暖冬缓缓抬头看向他,眼神很奇怪,有熟悉、有陌生、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几乎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她小声开口,“霖川叔叔。” 爵霖川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依然不敢放松心神,他起身对她伸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 暖冬蹙眉,偏头看向魏长生。 魏长生温言软语鼓励她,“去吧,他是你的霖川叔叔。” 暖冬复又看向爵霖川,皱着的眉渐渐舒展,然后慢慢踱步走向他,两步远的距离,她却走得非常漫长,眼看就要靠近爵霖川,她莫名两眼一闭,在众人一片‘啊’声中,晕了过去,晕倒在爵霖川怀里。 “怎么回事?!”众人惊叫出声。 爵霖川一把抱起暖冬,焦急地询问暖阳,“小冬还记得我们,暖阳,她以前有过这症状吗?” 暖阳仔细回想,然后用力点头,“有,姐在浴室里洗澡摔了一跤,醒来后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神志不清,期间有过短暂的时间不愿意说话,三月底时,她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孙皓抛出他的怀疑,“会不会是喝酒的原因?” 温少卿给予他肯定的回答,“不会,丫头第一次在霖川那里做客醉过一次,就老实地在睡觉,并没有出现此种情况。” 其余人追问,“那噩梦呢?她刚才说做了噩梦,难受。” “不是这个原因,她有天夜里做噩梦,我就在她身边,她一切正常。”爵霖川的一席话让其余不知情的人纷纷露出‘原来你们有奸情’的眼神,不过眼下不是追问这种八卦的好时机,大家都聪明地选择闭嘴不言。 暖阳迅速做出决定,“许医生在这里,我去把她叫过来看看。” “好,我先送暖冬回房。”爵霖川抱着暖冬脚步匆匆离开麻将室,暖冬的此种情况不宜隐瞒诸位长辈,许医生和单沛都是术业有专攻的医学教授,只有让他们过来看一看。 一众人等跟在爵霖川身后上楼,一瞬间就把暖冬的卧室给挤满了,暖冬被爵霖川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上,魏长生也站在床沿皱眉不解。 几分钟后,许医生被暖阳带上来,暖冬的变化惊动楼下的所有长辈,屋里挤不下,小辈们都自觉把空间让出来,换长辈们进来。何学书夫妇、魏宁海夫妇站在床尾看向床上的暖冬,两位妈妈神情焦急,两位爸爸各自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许医生在给暖冬检查眼球,单沛落座在床沿,给暖冬把脉,老人家一脸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其余人等皆不敢大声说话,耐心等待许医生和单老医生的诊断结果。 须臾,单沛放开暖冬的手腕,他抬头看向许芹,“小许,你怎么看?” 许芹一脸费解,“按道理说,这孩子恢复得很好,不应该出现反复发病的情况,当然以前也有过此种病例,不过病人都是受到了一些重大事情的刺激,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一直在笑,即使喝了点果酒也不会影响她的脑部神经,所以我也猜不透。” 众人一听许芹的解释,也一个个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 单宝连忙追问单沛,“爸,你的诊断是什么?” 单沛叹了一口气,“把脉的结果与上次相差无几,这丫头心思重,想事情过多,你们看看是否要把她的课给停掉,临床医学院课程繁重,她身体吃不消,或者直接让她选修一门感兴趣的,其余都停掉。” “单老医生,我们会认真考虑您给的建议,那丫头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小阳形容得让我心惊胆战。”梅素馨一开始就不愿意闺女去读书,若不是丈夫与小女儿都支持,暖冬也坚持,她哪里会同意。 单沛看了一眼室内的众人,这里都是长辈,他让人把门关上,把一众小辈关在了门外,然后说了一句让诸位长辈都很吃惊的话。 “还有一种解释说出来会让你们笑话,但是这世上确实有许多科学医学解释不了的事,你们都是过来人,或许曾经接触过一些,小丫头总是做噩梦确实不好,两位妈妈有空带丫头去寺庙里拜拜,或许走一遭就会好了。” 梅素馨与单宝相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到惊骇,她们异口同声应下,“好,好,我们明天就带她去。” 外间等候的孙皓等人都一脸莫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筹莫展的样子。 “单老先生为什么要把门关上?难不成有什么话不能给我们年轻人听?” “不知道,或许是不想我们操心?” “怎么可能?人多力量大,我们这些人谁不关心暖冬?大家都希望这丫头身体健健康康,吃嘛嘛香。” “那就是不该我们听,我们听了也办不到的事。” “不该我们听?不对啊,有什么是不可以告诉我们的?” “别想了,许医生和单老医生都是专业的,我们耐心等候便是。” 爵霖川与魏长生站在楼梯间,俩人在低声交流。 魏长生不绕弯子,直接问爵霖川,“你怎么看?” 爵霖川早把各种可能性在心里过了一遍,“你打电话来的那天早上,丫头半夜做噩梦又被炸雷惊醒,她的反应就是害怕,却没有今天这种怪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送她的玉镯和佛珠手串都有静气凝神的效果,不过要长久佩戴才会有效果,玉镯刚戴上,佛珠手串,她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也不能强求她,单老先生和许医生的话都证明丫头的问题不是来自她身体本身,或许是外部条件造成,上次在景山墓园,柳道长说她八字低,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我担心这次可能与这些有关。” 魏长生蹙眉沉思,半晌才开口,“今天是她生日,家里人气也旺盛,不会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魏长生很坚定他的看法,他原本是个无神论者,却因为亲生妹妹一事颠覆了世界观,他斟酌了片刻又说道:“霖川,我先前不看好你和小冬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秦芳菲,秦芳菲是个不确定的因素,暖阳这次的事十有八九与她有关,或许她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只是这次把目光转到了小冬身上,我知道娱乐圈有些明星喜欢跑到东南亚去拜高僧,今天小冬这种情况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 良久的沉默横亘在俩人之间,走廊那头的孙皓等人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些僵持的气氛,他们还在热切讨论暖冬的情况,而这里各自站在事业顶端的男人已经有了确切的推测。 “我知道怎么做了。”爵霖川向魏长生做出承诺,话锋一转又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我那天向丫头提出订婚,她不愿意,我在想,长生,如果年底我和丫头订婚,让她搬进爵家,你有没有意见?” 魏长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想要耳背,“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暖冬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还未彻底清醒,被窝里又探出一颗脑袋,“姐,你终于醒了!” 暖冬被暖阳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哆嗦了几下往床边挪了挪,所有的瞌睡虫全部跑光,她睁大眼睛,“小阳,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暖阳一听熟悉的称呼又回来了,都顾不上穿衣服,就跳下床叽叽喳喳地跑出去了,“妈、爸,外公、外婆,姐姐醒了!” 一众长辈听闻她醒来,都纷纷抛下饭碗离开餐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上楼。一个个都会暖冬嘘寒问暖,暖冬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一头雾水,不明白一夜之间她为何被当成国宝了,明明生日都过去了啊。 任凭暖阳等人问她,暖冬都摇头,“不记得了,我又发病了?可是我记得我一直在睡觉啊!” 众人都没辙。 梅素馨偷偷抹掉眼泪,心疼地给暖冬理头发,“没事,没事,不记得也不要紧,快起床,饿了吧,爸爸给你请了几天假,我们带你出门玩几天,下午就走。” 暖冬一肚子疑问还未理清就听到要被带出去玩的消息,她委实理解无能,“妈,好端端的请假做什么?我们圣诞节不放假啊,还有去哪里玩?” “外公外婆每年都去眉山烧香拜佛,这次我们也一起去。”梅素馨早就想好了借口,说完还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母,示意他们开口支援,俩位老人家一搭一唱,假的说成真的,听得暖冬一愣一愣的。 暖冬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那行啊,我很乐意陪外公外婆一起去烧香,只是小阳要一起去吗?” “小阳不去,她要工作,不过你干妈也会陪我们一起。” “啊?干妈也去啊?” “多一个人在路上照顾你,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我很开心。” 时间仓促,暖冬都没来得及和魏长生等人打招呼,就被梅素馨带上了飞机。落地后,暖冬打开手机,跳出来几条未接电话提醒,另外还有十几条短信。 暖冬直接忽略其他人的来电提醒,点开爵霖川的短信,“丫头,落地后给我来个电话。” 暖冬借口去卫生间给爵霖川打电话,她不敢和他多聊,生怕梅素馨等人看出来,“喂,霖川叔叔,我刚下飞机。” 手机里,爵霖川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激动,“好,丫头,好好和爸妈玩,平安夜那天回来请你吃大餐。” “嘻嘻,好的。” 俩人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眉山之行满打满算凑满四天,暖冬去了一趟后回来精神气爽,看得梅素馨眉开眼笑。她回到家没一个小时,魏长春就开车来接她,她告诉梅素馨晚上和魏长春等人吃饭看电影,可能要半夜才回来。 梅素馨不放心地叮嘱她,“妈妈知道今天是平安夜,不过太晚了你就别回来了,你干妈家距离市中心比较近,你到时不回来提前给我一个电话。” 暖冬笑着应下,“好嘞。” 她坐进车里,迫不及待地掏出一份礼物递给魏长春,“二哥,给,给你带了当地的特产和工艺品,每人都有两份。” 魏长春见到暖冬重新焕发光彩,心里很高兴,他笑着谢过暖冬的礼物,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不凑巧,大哥飞去国外了,今年的圣诞节不能与我们一起过。” 暖冬早就知道这件事,魏长生是特意陪暖阳一起出国的,暖阳此次接拍的广告来头不小,魏长生陪同过去坐镇,“没事,洋节日对我们来说就是吃吃喝喝,他们工作要紧。” “嗯,今天爵爷做东,在乾会所招待我们几人。” “好啊,我把礼物都带着了。” 到达乾会所后,孙皓等人还未到,魏长春直接领着暖冬去三楼,爵霖川正在里面处理工作,办公室内站着他的助理和秘书。 暖冬故意让魏长春先进去,她站在门外故意偷听。 魏长春呵呵一笑,配合她的意图,敲门踏进办公室,“爵爷,我把丫头带来了,她在楼下的包间里。” 暖冬竖起耳朵偷听爵霖川的回答,里面响起了一阵快速吩咐工作的冷静声音,之后就是脚步声响起,有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室里出来,对方看到暖冬躲在外面,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相携离开。 暖冬偏头继续偷听,不其然对上爵霖川墨色的黑眸,他穿着格子衬衫黑色毛衣站在门旁温柔地看她。 她吐了吐舌,笑眯眯地与他对视,“你也太聪明了。” 爵霖川见到魏长春进来就打发走助理和秘书,魏长春对他偷偷眨眼,他就知道小丫头站在外面和他闹着玩。 “你们慢慢聊,我下楼去厨房看看今晚的大餐准备得如何。”魏长春知趣,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瞬间就跑下楼,没了踪迹。 暖冬站在原地没动,非等爵霖川主动来抱她。 三四天未见,爵霖川亲眼见到小丫头站立在他面前,只觉得胸腔涨得厉害,满满的都是心疼与欢喜的情绪。 他一把把她拽进来,关上门,然后对她张开双臂,“我的丫头气色变好了,人也越来越漂亮了。” 暖冬俏皮地笑了笑,猛地扑向他,双脚一蹬直接跳到了他身上,“霖川叔叔,我好想你。”说完就对他的左右脸颊亲了一口,又觉得不过瘾,接着在他的脑门、鼻间、嘴唇上都亲了一下。 真实的思念,切切实实的思念,就让她在明年开春分手前,与他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爵霖川被她的冲劲撞得连续后退几步,他稳住身体抱紧她,无声一笑,之后直接抱着她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他站在她面前,仰首凝视她,须臾勾住她的后脑勺,昂首吻她。 蜻蜓点水般的吻。 暖冬咯咯一笑,呼吸都是他的味道,与他额头抵着额头,视线紧紧交缠,“霖川叔叔,你好像又变瘦了,男人太瘦不好看,你这样以后会抱不动我的。” “抱得动,你不在,没胃口,吃得少。”爵霖川掐着她的腰,小丫头出去一趟腰身倒是丰腴了些,想来一路上吃饱喝足心情好胃口好,“你若是心疼我,不如从今天起每天晚上陪我一起吃饭,亲自监督我的饮食。” 暖冬狡黠地眨了眨眼,“哼,又想让我和你立即订婚是不是?” 爵霖川摇头失笑,“太聪明了,被你看穿了。” 暖冬直起身体,认真地看着他,他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黑色v领开衫质地很好,只在左胸口若有一个特殊的标志,像是一枚小小的国旗,很有范。 她伸手摸了摸这枚标志,“这事得从长计议,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他们早就看出来我没有和二哥在认真交往,所以等过段时间,你应该就能上位了。” 这无疑是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 爵霖川扬眉,心情因为她的回来而飞扬,他把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对配合。” 暖冬安静地让他抱,久违的拥抱也让她心生欢喜,不管怎么说,她以前确实真心实意爱过这个男人,现在与他谈恋爱,算计成分居多,但是心中的欢喜却不假。暖阳形容她生日那天意外的小插曲众人的反应,每个人都很在乎她,爵霖川的在乎绝不亚于任何人。 “我尽量抽出时间与你晚上一起吃饭,把你养胖些好不好?” “好,一切都听你的。” “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圣诞节礼物?千万别给我平安果,我不喜欢吃苹果,我大老远从眉山给你们背回礼物,可不想看到你拿苹果忽悠我。” “先保密,等晚些时候拿出来给你。” “晚些时候,是不是等只有我们俩人的时候?” “聪明,今晚留下来陪我,长春会给我们打掩护。” “回西山吗?” “不,带你去附近的盛世集团,顶楼有我的休息室。” “嘻嘻,容我考虑下。” 俩人卿卿我我抱在一起说了许多情话,因为待会有饭局,爵霖川忍着没吻她,怕用力过度让好友打趣她,这丫头有时候脸皮薄,一旦害臊怕羞,连他也哄不住。 等到人全部来齐,侍者开始传菜,暖冬上次醉酒引发的后遗症让众人印象深刻,于是这次大家都喝了鲜榨果汁替代酒水,以防再闹出什么事来,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一直到十点才结束。 爵霖川等所有人离开后才带着暖冬下楼,阿全依旧充当司机,为他们开启后座车门,爵霖川手扶住车顶,让暖冬先落座进去。 盛世集团办公大楼就在高新区,与会所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车子很快驶入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库,爵霖川牵着暖冬的手,直接乘坐总裁专属电梯达到顶楼。 暖冬第一次来盛世集团,只觉得看到的都很新鲜有趣。 顶楼的灯全部开启,夜晚无人,空旷寂静得厉害。暖冬不敢一个人瞎逛,爵霖川与她有默契,大致领着她浏览了一圈,给她讲解了一番。 “前半部属于公司,有会议室、总裁办、总裁办公室等区域,后半部就是我的私人休息室,我很少留宿在这里,除非遇到重大决策和员工一起加班时才会留宿。” 俩人走马观花地欣赏了前半部的工作区域,爵霖川带她进入他的办公室,感应灯立即大亮,把房间内的一切照亮,无所遁形。 暖冬目不转睛地浏览这里的一切,第一感觉就是宽敞明亮,第二感觉就是这间办公室的风格与会所的那间完全不同,这间非常正统、黑白两色主基调,办公桌后不是山水画而是一排书架,里面盛放着都是相关案例文件。会所那里的办公室更趋向人性化,有字画有古玩,是生活范的爵霖川,而这里是严谨范的爵霖川。 “还满意吗?” “我满不满意不要紧,你满意就行。” “还要再看看吗?” “不了,带我去看看你的休息室,这么高的地方一定有西山避暑山庄那里的天文望远镜吧?” “有,待会给你教你看。” 休息室就在书架后,爵霖川取出一本书,然后伸进去按下某个机关,暖冬就看到了出现在电影中的画面。 她情不自禁地称赞,“好酷。” 爵霖川回眸一笑,伸手让她跟上。 暖冬立刻奔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与他一起踏进去,紧接着书柜自动合上。 休息室的灯光自动亮起,暖冬放眼望去,一览无余的空间,一张大床、一组沙发、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简单朴实地连衣柜都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镂空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色浴袍,如此简单。 “天文望远镜呢?”屋顶实心的,没有高出地面的圆台,也没看到任何望远镜设备。 爵霖川笑了笑,带她去阳台上,“在外面。” 通向阳台的玻璃门也是自动感应的,暖冬跟随他走到阳台上,瞬间被外面的夜景给吸引。阳台是半封闭式,这里又是三十六层高楼,夜风很冷,她哆嗦的一瞬间,身上就被披上了厚重的外套,爵霖川从身后搂住她,一板一眼教她看望远镜。 俩人在阳台上逗留了几分钟才回到室内,一踏进室内,温差明显不同。 爵霖川怕她着凉,催促她去洗澡。 暖冬看了一眼卫生间,她什么换洗衣物也没带,本打算将就一晚的,爵霖川变戏法似的从隐形墙壁上的抽屉里给她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 “早就有所准备,安心进去冲下热水澡,出来后就能看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暖冬打开手里的衣服袋子,乖乖,什么都有,还确实是她的型号,她对他撇了撇嘴,然后乖乖地转身踏入卫生间,当着他的面把门锁反锁。 爵霖川莞尔,转身走向另一侧,开始准备礼物。 十几分钟后,暖冬穿戴整齐地从里面走出来,她仅用干毛巾裹住卷发,出来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当场愣在原地。 两幅画,油画摆在她面前。油画上的人正是她,一个是她穿着蓝色会发光的晚礼服坐在窗台上的造型,一个是她生日那天从楼梯上走下来时的样子。 绘画者功底强悍,几乎分毫不差描摹了她那时候的状态,如果不是油彩浓重,她会以为这是张放大的照片。 暖冬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站在画框旁的男人,“别告诉我,这是你画的!” 爵霖川勾起唇角,踱步走向她,伸手搂住她,“不敢居功至伟,我不擅长西方油画,我只画了一半,你的脸部和整体框架是我独立完成的,余下的让人帮我处理了一些细节,我送给你的这份礼物如何?” 即使他只负责了一半,暖冬大受触动。 她情不自禁走上前摩挲画像,太像她了,几乎一模一样,“霖川叔叔,你为什么非得带我来这里看画?如果你把它们挂在会所三楼的画室里,那效果不是更好?” “这两幅画明天会让人送到你家里去,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其实是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还有一份礼物?”暖冬惊讶,这两幅画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她实在想不到他还会再赠送给她什么礼物。 爵霖川把她纳入怀里,与她一起欣赏着画像,“是的,不过礼物要在明天才能给你,今晚先让我卖个关子。” 暖冬撅嘴,转而呵呵一笑,“也行,反正你每次给我的东西都不赖,霖川叔叔,你这样好亏,你看你给了我佛珠手串、玉镯,现在又是这两幅市面上买不到的画像,你还有一份礼物要给我,那我拿什么回报你?” “不要你的回报,我只希望你安安心心待在我怀里,被我宠爱。”这是爵霖川的真心话,不管这丫头带有何种目的接近他,他只希望随着深入相处,她能完全接纳他,再次接纳他。 暖冬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内心满满的感动,可是又不能彻底放下过往之事,她到底该怎么办? “不愿意?” 暖冬摇头,不敢看他的黑眸,闭眼踮起脚尖主动咬他的唇,“你若乖乖的,我肯定安心待在你怀里,哪也不去。” 爵霖川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暖冬堵住,他无奈一笑,抱起她,认真与她接吻。 临睡前,暖冬躺在他怀里,“你一定要等我先睡着再睡吗?” 爵霖川隔着被子抱她,“嗯,怕你做噩梦,所以我得看着你。” 暖冬扁了扁嘴,“我已经不做噩梦了,去了一趟眉山,噩梦就再也没有出现,你这样看着我睡觉,我会不习惯的。” “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们不如做点其他事?” 暖冬瞪眼,“没门!” 爵霖川捏了捏她的脸,“逗你玩的,快睡吧,已经很晚了,女孩子睡得迟对皮肤不好,乖。” 暖冬说不过他,只好埋首在他肩窝处,强迫自己闭眼睡觉,“好吧,那你哼首催眠曲给我听听。” 这次爵霖川爽快地答应,“好。” 一觉睡到天亮。 暖冬醒来时爵霖川已经不在身边,为数几次的相拥而眠,他多数时间比她早起。她爬起来给他打电话,几乎就在他声音响起的那瞬间,休息室的门从外开启,爵霖川拿着手机走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暖冬爬起来靠在床头,笑着看向他,“田螺王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豆浆油条?咦,还有小馄饨啊。” “一早让会所的大厨做的。”爵霖川把托盘搁到床头,“先吃还是先刷牙?” 暖冬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多了,鼻子闻到了香味,肚子配合地响了几声,“饿了,先吃早餐,吃完再刷牙。” “好,那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当然,我一个人吃多无聊,你吃过了吗?” “喝了一碗稀饭。” “太少了,那你再陪我吃点。” “嗯。” 一顿早饭用了超长的时间,饭后暖冬去洗漱换衣服,爵霖川把托盘端出去交给阿全处理。 十分钟后,暖冬踏出休息室,外间里爵霖川站在办公桌前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在讨论旗袍的式样,另外还有两位女助理站在一侧。 爵霖川见她出来,招手让她过来,“丫头,白师傅手艺一绝,我请他给你做一件旗袍,你过来让他们量一下尺寸。” 暖冬好奇地走过去,看向摊在办公桌上的旗袍式样,很洋派,还有点少女的俏皮,“这就是你说的另外一份礼物?为我做一件旗袍?” 老师傅对暖冬微微一笑,然后让两位助理帮暖冬量尺寸。 暖冬张开手臂配合对方,纳闷地看向爵霖川。 爵霖川勾起唇角,“等会儿在和你说,先让我和白师傅把你旗袍的式样定下来。” 暖冬‘哦’了一声,之后静默不言,任凭俩位女师傅帮她量尺寸。 半个小时后,老师傅带着助理离开办公室,临行前回答爵霖川,表示最快三天时间就能做好,一定会在他所需要的日期送来。 暖冬等人离开后才走近爵霖川,接过他手里的图册,“说吧,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喜欢我为你选的式样吗?”爵霖川搂住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低头闻到她脖颈间的香气,轻轻落下一个吻。 暖冬偏头瞪了他一眼,“办公室里严肃点。” 爵霖川呵呵一笑,闻言松开她,再次追问她喜不喜欢这旗袍。 暖冬点头,脸上带笑,“很喜欢,你的眼光独到,我已经有点期待旗袍穿在身上的模样,一定美极了。” “必须美。” “霖川叔叔,你为什么要给我做旗袍?” “元旦那天我要带你出席家族里某位晚辈的婚礼,你是我的女朋友,当然要盛装打扮。” 暖冬惊讶,把手里的图册搁到桌上,转身看他,“你要带我去?那老太太去吗?” 爵霖川明白她的顾虑,“我母亲不去,我是家主,即使不出席晚辈的婚礼,也要有所表示,这次纯粹是带你去玩,你别有压力。” “如此说来,我的身份不就公之于众了?” “是谁要让我对外宣扬我已经有女朋友的?某人好像没良心地忘了。” 暖冬咯咯一笑,好事来得太快,爵霖川这么快就带她出场了,她很高兴,这样一来,风声传到秦芳菲那里,那女人坐得住才怪。 暖冬主动搂住爵霖川,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没敢忘记,我们要去几天?我得回去和我妈请假。” “三天左右,长春、皓子、少卿届时将与我们一起去,你别担心没法解释。” “那再好不过。” 西山,爵家大宅。 爵母一回来就获悉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霖川到底没能把持住,被何家那丫头勾了去!阿凤,你确实打听到霖川请白师傅帮何暖冬做旗袍了?” 老仆王凤把自己无意间听到的说了出来,“我去白师傅那里取布料,确实听到他的两位女徒弟在说这事,看情况是少爷把人带去了公司,而且一大早从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出来,大概是在那里过了夜。” “不成体统!一个女孩子家还没嫁人就如此不洁身自爱,真是说出去我都替她父母丢人!阿凤,你这样,你去让人备车,我要亲自和那丫头聊一聊,段不能让霖川带她出海,我先前和那些族叔都说好了,不能让那丫头搅局。” “好嘞,夫人,我这就去叫人备车。” ------题外话------ 快要五十万了,快来群里看奖励,小舍等你们来调戏 101 刁难与维护 今天无风,气温回升,太阳高照。暖冬在自家院子里遛狗。 还有几天就是元旦假期,何学书做主让她到元旦后再去学校上课,另外还把单沛外公的建议告之了她,让她自己认真思考抉择,到底要继续学下去还是专门主攻一门自己感兴趣的。 夏瑾瑜教完这个学期就会再次出国,暖冬有自己的打算,她还没有从夏姨那里套取有用的信息,所以与夏瑾瑜那里唯一的师生关系不能断,她告之何学书,她想先把这个学期的课上完再说,至于要不要专攻一门,过了寒假再看。 大门口有轿车驶来停下的声音,暖冬转身望去,既不是爵霖川的座驾也不是魏长春的座驾,更不是孙皓等人的,那么会是谁在中午时分来她家? 一分钟之后,暖冬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她有些吃惊,爵母怎么过来了? 室内。 梅素馨落坐在主位,热情招待坐在沙发上的爵母,“老太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瞧我都不知道您要来,也没准备些好的饭菜,您如果不嫌弃,待会与我们一起用顿便饭。” 暖冬站在梅素馨旁边,暗暗打量爵母的神情,直觉对方来者不善。 西山大宅人多口杂,她经常出入爵霖川的院子,上次又被一个女人撞见她和爵霖川亲热的模样,那么她和爵霖川的事传到爵母耳里不稀奇。 “梅太太别客气,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与你女儿暖冬聊一聊,我说完就走。”爵母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大家族里手握大权的长辈气势,不怒自威。 梅素馨悄悄偏头看了一眼自家闺女,不明白这老太太要和她女儿聊什么,难不成老太太看上她家闺女了? “妈,我饿了,你快去厨房做饭,我来招呼老夫人。”暖冬不想梅素馨留下来被人打脸,于是催她去厨房,自己坐到爵母对面的沙发上。 梅素馨犹豫了几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又顿住,然后礼貌地对爵母表示了下,转身离开客厅。 暖冬开门见山,懒得与爵母虚与委蛇,“老夫人,我知道您来的用意,您不妨直说。” 半个小时后。 送走了爵母,暖冬脸上的淡笑瞬间撇去,眼珠转动,满满的鄙视与不屑。 梅素馨从厨房里转出来,憋了一肚子的闷气,“闺女,你和爵霖川真的在谈恋爱?你们交往多久了?发展到哪一步了?爵霖川主动追求你的?” “妈,老太太过来叱喝我,你不生气?”暖冬答非所问。 梅素馨停住搅拌蛋液的动作,满脸的自豪,“我为什么要生气?明显是她儿子上赶着巴结你,老太太看不上你,要不然她也不会紧张兮兮地跑到我们家来训话!” 梅素馨说完又连忙追问,“快告诉我,你和爵家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早在爵母从车上下来的那瞬间,暖冬就知道她和爵霖川的事瞒不住,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丢到嘴里,“那个啊,其实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霖川叔叔一直对我很好,先前我也没把他当回事,后来逐渐了解、相互接触,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感情,我和霖川叔叔才交往没多久,两个多月这样,我也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哪里知道老太太如此重视?你看看她,似乎不想我嫁进他们爵家。” 梅素馨紧紧皱眉,打算从回忆里寻找些蛛丝马迹,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要不是今天老太太过来登门拜访,闺女说不定会一直瞒着她。 她继续搅拌蛋液,“她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爵霖川条件是好,可是他到底结过婚,即使他的妻子去世了,也三年多了,可你不一样,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姑娘嫁给他是下嫁,没有高攀不高攀的说法,闺女,无论你怎么做,妈妈都支持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谈恋爱可以,你是女孩子家,要懂得保护自己。” 暖冬被梅素馨如此直言不讳点名,莫名脸红耳赤,“这个自然,我还小,哪里想到那么多?现阶段只享受恋爱。” “那就好,快来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好嘞。” 爵霖川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他皱眉沉思片刻就让阿全开车送他去何家别墅。 暖冬一家三口在吃晚饭,见他过来,何学书和梅素馨一样热情招待。暖冬上午被爵母下马威,这会不愿意见他,于是放下饭碗跑上了楼。 “小冬这孩子。”何学书见闺女不愿意招待人,有点拿她没辙。 梅素馨瞪了一眼自家丈夫,“别说闺女,就应该给点脸色给人瞧瞧,别让他们家觉得我们家的孩子好欺负。” 何学书无奈一笑,“你呀,霖川不是那种人,你先去把人迎进来,我们听听再说。” 梅素馨不悦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快步跑去开门。 爵霖川被迎进来后不着痕迹环视一圈,暖冬并不在楼下,他心里苦笑,小丫头生气了,给他甩脸色看呢。 “叔叔、阿姨,霖川叨扰了。”爵霖川自降辈分,尊称何学书与梅素馨,为的就是缩小距离,能够成功说服他们让他和暖冬交往。 楼上。 暖冬趴在书桌旁复习功课,她戴着耳机听英语,真正的一心二用,一个多小时后,她才察觉身后有人,她眨了眨眼,来人熟悉的气息已经告诉她,来者何人。 她小声哼了哼,然后继续看书,不打算理会,只不过爵霖川没打算放过她,摘掉她的耳机,背后搂住她,他的脸与她的脸贴在一起。 “别故意不理我,我已经来赔罪,你好好与我说话,别生气行不行?” 如此委曲求全的口吻,如果此刻有外人在,一定会觉得这男人对她真好。 暖冬不吃他这套,合起书本,与他拉开些距离,认真打量他,“你与我爸妈都说了什么?他们这么快放你上来?也不怕自己闺女被人欺负?” 爵霖川莞尔,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他自己坐上去,然后把她放到腿上,右手紧紧搂住她,“没人敢欺负你,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我真心实意想要对他们的宝贝闺女好,他们不会不让我上来。” 暖冬没好气地哼了几声,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得瑟的模样。 爵霖川这种人最受长辈欢迎,但凡他想要办妥一件事就没有不成功的,何学书一向高看他,如今听到他在和她谈恋爱,她猜想多少是没有意见的。 爵霖川低声一笑,大手温柔扳过她的小脸,摩挲着她滑嫩的脸蛋,“乖乖听话,别生我的气,我母亲那我会去和她说,不会让她再来骚扰你,你安心地在家玩几天,等元旦那天早上我来接你。” 暖冬拍开他的手,扭头不让他碰,“你拿什么东西说服她?她嫌弃我这样嫌弃我那样,说我无法胜任爵家的儿媳妇,还说你与我之间年龄差太大,有代沟芸芸,我告诉你,我就直截了当地和她说了,我嫁不嫁给你都还没八字一撇,她说的都为时过早了!” 来时的路上,他猜测了所有的可能,小丫头说的正是他猜想的其中一种。 他再次扳过她的脸,对上她的视线,“我猜到你会这样说,按道理说她是我母亲,你对她不尊敬,我应该有些不满,奈何我怎会对你不满,几乎一颗心都给了你,一接到消息就眼巴巴地过来哄你,晚饭还没吃,你倒好,甩脸色上楼不见我,你甩脸色,我还不能生气,真是没遇到过你这种类型的。” 暖冬眼珠一转,狠狠地瞪着他,“我哪有甩脸色?我爸妈不是在楼下招待你吗?我若是甩脸色,应该不让他们开门的!” “原来你还想让我吃闭门羹。”爵霖川苦笑。 “不应该吗?” “应该,大不了我就在车上等一夜,一直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暖冬咬唇,这男人现在的情话说得越来越溜,她忍不住又狠狠地瞪了他几眼,终是不忍心见他饿着肚子,“走吧,我下楼给你煮面条,你别要求太多,我也只会煮面条。” 爵霖川受宠若惊,嘴角止不住上翘,低头亲她,“好,只要是你做的,我吃什么都无所谓。” 毕竟这里是她的房间,房门关着却没上锁,暖冬不大好意思与他在自己闺房里接吻,她推开他的脑袋,与他小声咬耳朵,“别在我家里调戏我,你不想活了啊?” 爵霖川忍着心动,听话地不再亲她,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与她讨价还价,“那待会送我出门,给我一个吻如何?” 暖冬睨他,伸手推他出门。 俩人来到楼下,何学书不在,大概在他的书房看书,梅素馨在收拾餐桌,暖冬告诉梅素馨,“妈,霖川叔叔还没吃晚饭,家里有面条吗?我给他下一碗。” 梅素馨闻言,顿住动作,“瞧我都把这事忘了,这样吧,饭菜就不给你热了,都是剩下的,不过锅里还有鸡汤,阿姨用鸡汤给你下面条如何?” 爵霖川自然却之不恭,“那就麻烦梅姨了。” 梅素馨笑了笑,端着碗筷转身回厨房,暖冬让爵霖川等在外面,她进去帮梅素馨洗碗,梅素馨逗她俩人在房间里聊什么了,暖冬就说爵霖川和她道歉来着了。 “霖川这孩子比他母亲懂礼貌多了,其实我更看中长生的,可惜长生认你为妹妹。” “干妹妹而已,妈,不如我甩了霖川叔叔去把长生哥抢过来给你当女婿?” “别,你不成,这不是还有小阳吗?” “……” 暖冬哭笑不得,她纯粹逗梅素馨玩的,她和魏长生可是亲兄妹,即使披着别人的壳也改变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梅素馨动作麻利,很快就把鸡汤面端给了爵霖川,她也知趣,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餐厅。 暖冬陪在旁边监督爵霖川吃面,“味道如何?我妈妈做的饭还行吧?” “嗯,很温馨,很好吃。”爵霖川实事求是,鸡汤鲜美,面条有弹性,不用其他配菜,也很可口。 暖冬见他不像故意拍马屁,于是笑了笑,“那你要把面条全部吃完,浪费可耻。” 爵霖川颔首,“好。” 饭后,爵霖川没有急着离开,暖冬陪他在自家院子里散步,带他去看新做的狗窝,俩人在狗窝旁消磨时间,待到天色已晚,爵霖川提出离开。 暖冬送他出门,孰料爵霖川坐进车里还把她给拖了进去,她正要惊呼,嘴巴就被他堵住,他缠着她吻了好久才放开。 挡板早已经降下,暖冬气喘吁吁地趴在他怀里,用手戳他的脸,“你太坏了,这样回去我妈肯定打趣我。” 爵霖川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舍不得放她离开,“没事,阿姨是过来人,她懂我们年轻人恋爱的心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旦见面如胶似漆。” 如胶似漆。 真是恰当的比喻。 暖冬咯咯一笑,安静地埋首在他怀里。 西山,爵家大宅。 爵霖川从车上下来后直接走向爵母所在的院落,爵母见他过来,笑着放下手里的佛经,让老仆给他倒茶。 爵霖川挥手推拒,“母亲,我来这里只想告诉你,请你不要插手过问我的感情之事,我是成年人,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霖川!你说的什么话?!”爵母知道她去找何暖冬的事瞒不了多久,她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是为你好,还能害你不成?那何暖冬确实不适合你,我这是担心有朝一日她会给你带来痛苦!” 带来痛苦? 爵霖川冷笑,老仆有眼力见,立刻退了出去。 爵霖川闭眼,再睁开时,黑眸一片晶亮,“母亲,无论暖冬给我带来欢乐还是痛苦,我喜欢她,我在乎她,我就能承受她给予的一切,还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看到的永远是片面的。” 爵母当场变了脸色,儿子的这幅执拗样子又回到了三年前求取夏草草的那会,一个夏草草毁了她儿子三年,她绝不允许再出现另外一个夏草草。 她发怒地拍了拍矮几,“霖川!你胡闹!你和那丫头相差十一岁,都说三岁一代沟,你们之间将近四个代沟,她现在不嫌弃你年纪大,她将来总有一天会嫌弃你!到时候可就不是出轨这等小事了!” 爵霖川不为所动,眉骨间犹如雪山顶的终年积雪,寒冷彻骨,“母亲,你想得太过长远,小丫头至今还不愿意与我订婚,何谈将来?” “订婚?!你再说一遍!”爵母目瞪口呆,俨然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 爵霖川认真看向爵母,咬字清晰、发音标准,“我要与暖冬订婚,时间未定,等我确定下来,我会来通知你。” 爵母气得脑袋发晕,身体瞬间瘫软,“胡闹!霖川,你仔细想想,三年前你非要娶夏草草,我不同意,到头来是什么结果你自己也看到了,如今我还是不同意,你还想要重蹈覆辙吗?” “母亲,你错了,草草嫁进来并没有动用我们爵家一分一毫,我是因,她是果,因果循环,如果你实在不同意,那么这个家主我不当也罢。”爵霖川握紧拳头,冷下心肠,说完他该说的,他转身就走。 爵母在他背后哭喊,“霖川——” 回到自己的院子,爵霖川疲惫地坐到了秋千椅上,阿全沉默不语地立在一边。 须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爵霖川有所感应,掏出手机,确实是暖冬的电话,他情不自禁勾起唇角,划开屏幕,“喂,想我了?” “是呀,想要现在就见到你,你肯定经历了一场心力交瘁的拉锯战,想要抱抱你,安慰你一番。” “丫头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那我现在去找你?你能溜出来吗?” “嘻嘻,你绝对猜不到我此刻在哪里。” 爵霖川内心一动,立刻起身走向院门口,声音里掩饰不出的激动,“你在门外?” “嗯,你落了东西在我房间,我开车给你送过来了。”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别开车出来送给我,我去你那里取便是,大晚上你开车我不放心。” “我驾驶技术很好的。” 俩人一直在打电话,直到爵霖川迅速出现在正门口,暖冬才挂掉电话。 她坐在位置上没动,降下车窗,把他落下的围巾递给他,“喏,知道你怕冷,特地开车给你送来,感动吧?” 爵霖川勾唇一笑,黑眸里充斥着一些她看不清的东西,他打开车门,帮她把车子熄火,然后抱她出来,紧紧搂在怀里。 暖冬安静地让他抱,外面夜风吹得冷,她抽走他手里的围巾,围住他和她,她踮起脚尖吻他的脸,“礼尚往来。” 爵霖川无声一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去她家赔罪,她借着送围巾的借口来看他。 他搂着她向后靠在车上,偏头吻她的唇,低声哀求,“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暖冬勾住他的脖子,与他缠绵拥吻,偷空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行,我要回家,妈妈会不放心。” “那我陪你在车上坐一会。” “好。” 俩人坐到后座,关上车窗,暖冬主动坐到他腿上,知道他舍不得她离开,于是乖乖地让他抱、让他亲。 暖冬没有问他和爵母谈了什么,在她看来,爵霖川一定是站在她这边的,爵母讨不了好。再说了,爵霖川若是想与她订婚,自然要把后顾之忧给处理好。 “在想什么?” “想你。” “想我?比如?” “哪有那么多比如?就是单纯地想你。” “我也是,即使抱着你还是很想,真想让你快点与我订婚,我们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见你。” “咦,你说话不算话,明明之前说订婚后我还是很自由的,现在又想把我绑到你身边,随时让你看到,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没办法,这叫口是心非。” 俩人在车里絮絮叨叨聊了半小时,爵霖川见时间太晚,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回去,于是亲自替她开车送她回家,让阿全开车在后面跟着。暖冬被他的行为暖到,假使不提任何她与他的陈年旧账,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情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迎来了元旦新年。 这天早上,爵霖川早早开车来接她,暖冬爬进车里后才发觉孙皓等人不在,“霖川叔叔,三哥他们人呢?” “他们有车,在高速路口等我们。”爵霖川把手里的早饭递给她,“你昨晚说想吃饭团,我特地一大早去排队替你买的,快趁热吃。” “真的假的?不是让阿全替你排队的吧?” “没必要骗你,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 暖冬咯咯一笑,打开饭盒,饭团被切成均匀的小块,里面还有小叉子供她使用,她为他的细心点赞。她用叉子叉起一块丢到嘴里,嗯,满口生香,米饭与蔬菜还有肉松的搭配恰到好处,她迅速咀嚼几口吞进肚子里,刚想喝水,嘴角旁就有一杯白开水等着她享用。 她偏头看向他,俯身凑近他,用脑门蹭了蹭他的脸,然后坐直身体喝水,温度刚刚好,不烫嘴。 在爵霖川精心的伺候下,暖冬幸福地享用了一顿‘奢侈’的早餐。她怕嘴里有味道,连忙从包里掏出口香糖,剥开一颗丢进嘴里,还问他要不要。 “我不吃这些。” 暖冬不强求,直到嘴里没怪味了,她才吐掉,用纸巾裹住,丢掉随身携带的垃圾纸袋里。 “霖川叔叔,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哪?” “与我们上次去的海岛不远,小一辈把婚礼定在了小岛上,那里是他们的家乡,很原始的一个渔村,但愿你会喜欢。” “我不介意是不是渔村,反正一定比城里好玩,城里都是高楼大厦,没意思。” “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早上起来的早,这会车速匀速,窗外的风景大同小异,暖冬不久就开始犯困,她靠在爵霖川怀里睡觉,身上披着他的大衣,一路睡到了码头。 天公作美,无风无浪,不过毕竟在码头,海风吹拂,温度比城市低上几度。暖冬身上还披着爵霖川的大衣,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领上停泊在码头的轮船。 爵家的私人游轮。 温少卿等人随后跟上,孙莹也在其中,暖冬一直跟随在爵霖川身边,还没有时间和孙莹好好交流,孙莹似乎也不急着和她说话,对她挤眉弄眼就偏头去和温少卿说话。 一行人踏入游轮,停泊在岸边的轿车也被人陆续开上来。 天气好,暖冬不想闷在室内,就拉着爵霖川在甲板上站了会,孙皓等人自由活动,好像进室内打牌去了。 暖冬眺望远处的海岸线,一望无垠,“霖川叔叔,大概要多久才能到你说的小岛?” “两小时左右,到岛上刚好吃午饭。”甲板上水汽大,爵霖川柔声哄了她几句,劝她到室内,“我们去三楼,那里一样可以看风景。” 暖冬点了点头,笑着和他离开甲板,直接从外面的楼梯踏上三楼。 游轮的三楼设计得很漂亮,四合院形状的真皮沙发,四周都是窗户,最里侧有一套完整的音响设备,俨然就是一个移动式的歌房。 两个小时船程,光看风景也无聊,暖冬拿起茶几上的歌单,哟,时下流行的、经典老歌应有尽有。 暖冬眼珠一转,看向爵霖川,“霖川叔叔,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哪种类型的?儿歌、流行歌曲还是戏曲?” 爵霖川带她来三楼的用意并非是想让她唱歌给自己听,是他想和她单独相处,他见她对唱歌如此感兴趣,自然愿意配合她,“随你,你唱什么都可以。” “你也太好打发了。” “要看对象的。” “呵呵,又来逗我开心。” “没有,真心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看看哈,一定得挑一首我拿手的,要不然楼下三哥他们听到会被他们取笑。” “他们五音不全,不会五十步笑百步。” “这样啊?那就安心唱。” 暖冬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一首时下流行的曲目——《年轮》。 “圆圈勾勒成指纹,印在我的嘴唇,回忆苦涩的吻痕,是树根。春去秋来的茂盛,却遮住了黄昏,寒夜剩我一个人,等清晨。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分,可惜你从未心疼我的笨,荒草丛生的青春,倒也过的安稳,代替你陪着我的是年轮。” “数着一圈圈年轮,我认真,将心事都封存,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修改一次次离分,我承认,曾幻想过永痕,可惜从没人陪我演这剧本。”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分,可惜你从未心疼我的笨。 夏草草与爵霖川有缘无分,爵霖川从未心疼夏草草的笨。 太贴切的歌词,让暖冬不由自主落泪。 一只大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爵霖川暂停了歌曲按键,拿出手帕替她擦眼,“这歌词太苦,别唱了。” 暖冬难为情地低头擦拭,稍稍克制住奔腾的情感才敢抬头看他,“小阳说我太过感情用事,只要是感人肺腑的电影或者公益广告片都能惹哭我,所以她一般都建议我看爱情喜剧片,再听些快乐的歌曲。” “暖阳的提议是对的。”爵霖川见她不哭了才松了一口气,他最怕这丫头眼圈泛红,她受委屈,他比她还心疼。 “你知道吗?生日那天我本来要和暖阳为大家跳舞的,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暖阳说给我听,我都不信,我明明就睡了一觉而已。” “你梦魇了,都过去了。”这是爵霖川第一次听到暖冬解释那天发生的事,不想让她回忆那件事,他转移话题,“和我说说暖阳和你准备的舞。” 暖冬提到她和暖阳俩人准备的舞蹈,顿时眼睛发亮,咯咯一笑,贴着他耳朵低语,“晚上跳给你看好不好?” 爵霖川求之不得,他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与她咬耳朵,“必须晚上跳给我看,只给我一个人看。” “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觉得在这里跳怪不好意思的。” “没有想歪,我不想让皓子他们一饱眼福。” “呵呵,小气鬼。” 孙皓等人一直在楼下打牌,暖冬就和爵霖川在楼上卿卿我我,俩人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说累了就一起眺望远处风景,间或玩一玩手机游戏,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游轮停靠在小岛上最大的码头,暖冬和爵霖川重新坐到了车里,直接驶向岛上爵家一支的所在地。 暖冬兴奋地欣赏窗外的风景,岛上民居很多,三三俩俩散落在四处,与她想象的那种很落后的渔村不一样,这里超市饭店都有,也有工厂,只是不大,小型的那种。岛上的马路就是普通的水泥路,车子一路前行,大弯小弯,没多久就来到一片绵延的老派建筑群前。 一架旧时的牌坊立在这片建筑群之前,就像一个门禁,代表着过去与未来。 十几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等候在牌坊下面,他们见到爵霖川的座驾驶过来,纷纷迎过来。 车子停稳。 阿全给爵霖川打开车门,爵霖川先行下车,然后站在车门前,朝她伸手,暖冬莫名有些紧张,对上他沉着的黑眸,她又有了勇气,把手交给他。 待她站稳,那群人立即恭敬地齐声喊道:“家主。” 暖冬安静地立在爵霖川身边,只见他对这群人微微颔首,然后就伸手搂住她的腰,率先走向牌坊。 温少卿等人随后跟上,最后才是那群人。 暖冬忽然觉得自己再一次狐假虎威,她低头一笑,被爵霖川听到,腰上的大手紧了紧,她的耳畔就落下一抹熟悉的气息。 “笑什么?” 暖冬偏头睨他,悄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分些,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 他们很快踏进这片老派建筑群。 直到深入其中,暖冬才暗叹爵氏家族雄厚的财力物力,这座岛屿之所以没有被开发,为的就是要保护这上百年的清朝建筑群,这里的一砖一瓦皆有其背后的历史,如今这屋子里确实也有人住,不过多数都是老一辈的人,留守在这里养老顺便看门。 此次结婚的就是其中一个年轻晚辈,与之缔结婚姻的是旁支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婚礼中午开始举行,为期三天,届时将会在牌坊那里摆流水席,宴请岛上的所有居民。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良辰,爵霖川直接领着暖冬下榻到他们的房间,爵霖川喜静,客房安排在建筑群的东南角,最为宽敞的一间院落,孙皓等人也宿在这里。 暖冬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她和爵霖川的房间,就有仆人接二连三端进来一些物件。暖冬转身看去,原来是她马上要穿上身的旗袍。 爵霖川等人退出去,替她打开箱子,暖冬一眼就被箱子里绯色的旗袍给吸引,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旗袍,轻轻用手触碰,面料光滑,绣着花团锦簇,里面镶嵌着暖和的兔毛。 “那老师傅的手艺真不赖。” “我让小莹过来帮你穿戴。” “嗯。” 爵霖川离开,孙莹很快走进来,笑着帮她关上房门,房间里有空调,也有火盆,孙莹一边让她脱衣服,一边打趣她和爵霖川的情侣关系。 “早就看出你和爵爷有猫腻,没想到真的成为情侣,怎么样,爵爷待你很好吧?” 暖冬羞涩一笑,“还行。” 孙莹又打趣了她几句,然后认真帮她穿旗袍,在孙莹的帮助下,暖冬换上了旗袍,也换上了配套的冬鞋。 “啧啧,这身段简直不能再棒!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爵爷真有福。” “小莹姐!” 暖冬也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穿上量身定做的旗袍后那是凹凸有致,娉娉婷婷。绯色又特别配她的肤色,一笑更是桃花满天飞。 爵霖川敲门,孙莹跑去给他开门,笑着把探头探脑的孙皓等人撵走,又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暖冬转身看向爵霖川,被他的眼神给吓到,“怎么了?不好看?” “不,太好看,都不想让你出去见客了。”爵霖川从另外一个箱子里取出貂毛斗篷,走到她身边展开替她系上,“这样暖和一些。” 暖冬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卷发的颜色与旗袍有点不搭。” “早就准备好了,你别动。” 暖冬讶异,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通体莹白的玉簪,玉簪的头部是雕花样式,看不出雕刻的内容。他手巧地挽起她的卷发,灵巧地替她绾起来,并用玉簪固定住。 暖冬从镜子里看去,嗬,还别说,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从旧时画像里走出来的美人。 玉簪、玉镯、绿宝石戒指、白色貂毛斗篷、绯色旗袍,再加上脚上的珍珠绣鞋,乖乖,全身上下的物价加起来购买全州市一幢商业大楼了。 “古色古香的屋子,再加上我身上这套打扮,要是夜里睡不着怎么办?” 爵霖川伸手搂住她,与她贴在一起看着镜子,“不会,你和我睡一起,没人赶来骚扰你。” 暖冬看着镜子里的他,早上的西装已经换掉,换了与她着装匹配的三四十年代的衣服,爵霖川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过去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俊俏逼人。 “谁答应与你睡一起了?这不是还有小莹姐吗?” “她没空陪你。” 爵霖川语带双关。 暖冬一听就懂,害臊地撇开视线不看他。 爵霖川低声一笑,扳过她的脸,轻轻吻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几个吻。暖冬闭眼抱着他慢慢享受,俩人在房间里耳鬓厮磨了一番才出去。 暖冬一踏进院子里就受到了孙皓等人的赞美,她环视一圈,大家都盛装打扮,男人们穿了西装,孙莹也穿了旗袍,碧绿的颜色,妖娆的身段,巧笑倩兮挽着温少卿。 暖冬目光一闪,看向爵霖川,他勾唇一笑,搂着她率先走向院门口。 爵霖川的光临给这座古老的建筑群带来了生气,暖冬放眼望去都是爵家的后人,有年长的,有年轻的,甚至还有不少小孩子在追逐打闹。 有人在前头领路,转瞬之间就来到一片宽阔的院子里,里面已经摆满了桌席,来做客的客人都站在边上,他们见到爵霖川过来,齐声称呼‘家主’。 暖冬被这电影里的气势给震到,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家主’一词的分量,外人眼里的爵爷在此地俨然就是占岛为王,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她被爵霖川领到主位入座,紧邻新人桌席,爵霖川落座,其余人等才悉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之后就是一阵忙碌的婚礼流程。 暖冬看得目不转睛,哪有心思吃饭,她从未见过老式的婚礼习俗,只觉得新娘打扮得非常好看,穿戴的大红嫁衣耀眼夺目,更别提头上佩戴的金饰,一件件都巧夺天工。 “羡慕的话不如趁早和我订婚,你会比她更漂亮。”爵霖川舀了一碗鲜鱼羹递到暖冬面前,见她没怎么动筷,光顾着看新娘,他莞尔,扳过她的脸,亲自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暖冬条件反射张口吞下,羹汤鲜美,豆腐、瘦肉、鱼片三者完美结合,她砸吧了几下,“好喝。” 爵霖川失笑,也不在乎众人投来的好奇眼神,端起汤碗一勺又一勺喂她。 暖冬一口又一口吃下肚,手心更暖和了,她端起茶杯喝水,才察觉孙皓等人戏虐的眼神。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恃宠而骄了。 接下来,她没敢再让爵霖川动手喂她,自己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奈何爵霖川宠她宠到要昭告天下,不是亲手为她剥虾,就是为她挑鱼刺。 暖冬一开始还假意推辞一番,后来眼不见为净,管其他人怎么看,爵霖川喂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轮到新人敬酒,暖冬才想到她没准备红包,她悄声询问爵霖川,“你是家主,新人过来敬酒,你要给红包的吧?” 爵霖川看出来她的小心思,搁在腿上的手挪到她的膝盖上,拍了拍。 暖冬不明所以,只见爵霖川偏头看向阿全,阿全就从身后捧过来一个长方形的木盒,直接搁在了她面前。 暖冬眼神询问爵霖川,爵霖川还未开口回答,新人已经端着酒杯踱步而来。 一对新人在族里长辈的指引下恭敬地对爵霖川拜了拜,暖冬考虑是不是要端着酒杯站起来,爵霖川就开口示意她把礼物递给新人。 “礼物是小冬选的,她是女孩子,又与你们同龄,相信你们应该会喜欢。” 暖冬被赶鸭子上架,笑着拿起木盒递到了新娘手中,又说了些祝福的吉祥话。一对新人向他们敬酒,爵霖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暖冬也眼疾手快地端起酒杯意思一下。 等人离开,暖冬低声问爵霖川,“盒子里是什么?” 爵霖川的右手依然搁在她的膝盖上,闻言勾住她的左手,与之十字交叉,“一对龙凤玉佩。” 暖冬不再追问,不用想了,爵霖川送出去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爵霖川是家主,自然少不得老老少少的人来敬酒,爵霖川每次都是沾了一口,众人也不敢说什么,一圈下来,暖冬看得都替他累。 暖冬以为他们要一直待到酒席散去,孰料五分钟后爵霖川就提出带她离开,问她吃饱没,暖冬早就被他喂饱了,也不想留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忙不迭点头同意与他一起离开。 孙皓等人留在那里,爵霖川牵着她的手走另一侧的角门,阿全跟在他们身后。 离开吵闹的院子后,暖冬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没了刺鼻的酒味,“霖川叔叔,我们回去吗?” 爵霖川脚步没停,熟门熟路地带她穿街过巷,“嗯,陪你回院子里休息下,待会儿我要离开去办事。” 暖冬想说自己不困,很想逛一逛这片老宅子,忽然想到景山墓园那件事,她就断了念想,有点明白爵霖川为何要陪她回去休息。 三人很快来到他们原先所待的那片院落,阿全自行找地方玩耍,爵霖川开门关门,领着暖冬步入里间。 里间的床铺像是古董,那种古时候的架子床,还别说,让她一个人睡这里,她确实有点怕,心里毛毛的。 暖冬伸手解斗篷,刚解开红绳,一双大手探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斗篷,然后又替她解旗袍的盘扣。 暖冬瞬间屏住呼吸,抬头看他,撞进他黝黑一片的双眸里,“霖川叔叔,我自己来。” ------题外话------ 再说一遍,群里有长生哥与暖阳的免费对手戏,想看的姑娘加群哈~ 102 宠 “霖川叔叔,我自己来。” 暖冬羞涩地低头,一颗心砰砰乱跳,不敢看他。 一声低笑,停留在盘扣上的大手收了回去,眼角余光里他背过身去,动手在脱他的外套,那随手脱衣的动作雅致风流,像极了古时候豪门大户人家的贵公子,若是有两个小丫鬟在旁边伺候,那就更像了。 暖冬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无声一笑。她悄悄环视一圈,看到了左侧的屏风,于是抬脚走到椅子那里,打开她带来的背包,从里面取出睡衣,转身走到屏风后。 外间响起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接近着就是脚步响起的声音,踏上架子床床板的声音,被子掀开的细微声响。 暖冬脸红耳赤,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就是一起睡午觉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俩人同床共枕过好几次。 须臾,暖冬从屏风后转出来,爵霖川已经平躺在床上,一手搁在被子外面,一手搁在额头处,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 暖冬放慢脚步,慢悠悠踱步过去,奈何架子床的床板有些年龄,一踩上去就嘎吱作响,她下意识抬头,果不其然,爵霖川侧卧,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尴尬地撇了撇嘴,“还以为你睡着了。” “快上来。”爵霖川掀起被子,黑眸里含有淡淡的笑意。 暖冬脸皮一热,迅速走过去爬上床。 她躺下的那瞬间就被他拉近怀里,下一秒就被他抱起翻了个身搁在了床的里侧,丢进了另一床被子里。 暖冬内心一动,心底有股热流淌过,她偏头看他,他也在看着她,黑眸里掩饰不住的深情与火热。 她弯起嘴角,“今天怎么这么绅士了?” 爵霖川凑近她,深深地凝视她,“三天两夜时间,我怕我控制不住,与其让你事后埋怨不理我,不如现在就杜绝导火索。” 暖冬被他抛下来的解释弄得手足无措,害羞地瞪了他几眼,然后拉高被子躲了进去。 被子外,他的笑声传来,没多久,他贴近了她,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被子找到她的手,紧紧握住。 “睡吧。” 暖冬探出头来,爵霖川挨着她,他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呼出来的气息有淡淡的酒香味,醉了他,也醉了她。 须臾,她闭上眼睛。 原本说不困的,没想到最后真的睡着了,或许是身边的男人影响了她,也或许是此刻的氛围太温馨,总之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暖冬醒来后,爵霖川已经不在旁边,屋子里静悄悄的,天色还没晚,大约下午四点钟左右,外间似乎有人在说话,仔细听,分明是孙皓俩姐弟。 暖冬起床换衣服,换上了来时穿的舒适便装,她用手沾了些水打理了下卷发,确定没什么问题转身离开卧室。 外间里,孙莹姐弟俩见她出来,笑着招呼她到桌边喝茶。 “小冬醒啦?爵爷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房间里,特地把我们姐弟俩叫过来给你当门神。”孙莹抽出桌下的凳子,然后又给她倒茶。 “我又不会跑掉,这里是他的地盘,难道还有人对我不利吗?”暖冬落座到她身边,笑嘻嘻地接过茶杯,温度正好,她低头抿了几口,醇香十足的铁观音,味道很淡,应该是已经冲了好几泡。 “那可不一定,毕竟不是全州市,小心谨慎总没错。”孙皓笑眯眯地喝茶嗑瓜子,桌子上堆的都是瓜子壳,“爵爷说了,不能让你喝浓茶,我和我姐就一直喝,一直加水。” 暖冬莞尔,爵霖川现在是对她越来越上心了,无论大事还是小事,凡事都会为她考虑,堪称细节帝。 “二哥和三哥去哪啦?” “爵爷出门办事,他们非要跟着去凑热闹,这座小岛也就这地方还有点看头,其他都灰扑扑的,少卿和春子俩人倒是有兴致。” “你自己懒,不想动,就别说他们俩,要不是留下来陪小冬,我也想出去转转,毕竟和城市不一样,原汁原味的海岛风情。” “切,你那是想跟着少卿,姐,你是女生,你好歹矜持点,你应该让少卿上杆子巴结你,就像爵爷对五妹这样!” “滚!有你这样编排自家亲姐的吗?!” 暖冬一边喝茶,一边笑着看姐弟俩斗嘴,只觉得不出门看风景,待在室内聊天也不错,偷得浮生半日闲。 三人断断续续聊天,没多久,院子里有人走进来,暖冬抬头看去,阿全。 孙皓看到阿全回来,一脸奇怪,“阿全,你不是和爵爷形影不离的么?回来做什么?” 阿全没理会孙皓,直接看向暖冬,“少爷估计你该醒了,他说若是你觉得无聊,可以跟我去找他。” 暖冬还没有发话,孙莹就在旁啧啧两声,“哟,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小冬,爵爷这是分分钟离不开你啊。” 暖冬被孙莹说得脸红耳赤,低头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 孙皓不甘心被冷落,抓了一把瓜子搁在手里,“姐,走,我们也跟去瞧瞧。” 阿全没说话。 暖冬回房拿围巾,与孙莹等人一起跟随阿全离开院子。 太阳西斜,给房屋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阿全领着他们离开建筑群,穿过牌坊,走向与大路相反的小道。孙莹俩姐弟一路上斗嘴说笑,暖冬静静聆听不插嘴,时不时看向周围的风景,惬意之极。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高坡,暖冬一眼望去,一群人站在前方的高地上,爵霖川赫然站在其中,他穿着早上那套休闲衣服,即使天气再冷,他也只穿着长款大衣,戴围巾和手套。 人群中,他最醒目耀眼。 孙皓已经解决完瓜子,迈着大步率先奔了过去。 暖冬和孙莹慢慢走过去,爵霖川看到她过来,黑眸定定地朝她看来,然后对她伸手。暖冬微微低头,在一众人等火辣辣的目光下踱步到他身边,握住他伸来的手。 隔着手套,感觉不到他手心的温度,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摘掉手套,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她戴上,然后搂住她的腰,伸手向前方指去。 “我打算在这里建一个海滨浴场,给岛上的居民使用,这样一来,孩子们溺水的事件就会渐渐减少,大人们也可以安心做工,你来给这个海滨浴场起名如何?” 暖冬放眼望去,下方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滩,不过不是那种纯粹的细沙,而是粗糙的砂石,不规则的石块散落在各处,近处还有一片杂草,海水倒还清澈,用来建设海滨浴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地方够大,不过只要资金到位,人手足够,半年就能建好。”孙皓在边上看来看去,颇为感兴趣地插话。 孙莹伸腿踢了孙皓一下,“别插嘴,让小冬说。” “擦,你是我姐么?!”孙皓往温少卿身后一跳,“少卿,管管你家女人!” 孙莹伸手作势要揍孙皓,被温少卿中途截下,孙莹要甩开,温少卿没松开,把她拽到一边说话去了。 爵霖川还在等暖冬的回答,他扳过暖冬的脸,“先回答我的话。” 暖冬无奈拍开他的手,笑了笑,“我哪会起名字?你太看得起我了,你们做生意的,起名至关重要,我可不敢多嘴。” “无关生意,免费对岛上的居民开放,爵家每年都会给岛上捐款,修路造船,今年想做些不同的,你尽管提议,没人说你。” 暖冬抿唇,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尽给她出难题。 爵霖川勾唇一笑,紧了紧抱着她的力道,“不然我就以你的名字命名了。” 暖冬海滨浴场? 暖冬恶寒,白了他一眼,“这像什么话?既然给孩子们玩,就起点童趣的名字,你可以这样做,让手下的人去把村里的孩子集中起来,孩子们爱看动画片,让他们自己命名,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心里有个盼头。” “挺好。”爵霖川丢下两个字总结她给出的建议,然后转身吩咐爵家的人去办理此事。 暖冬微微一笑,这是来岛上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爵霖川吩咐完,转首看她,“要不要下去玩一圈?” 暖冬仔细打量下方,“脱鞋么?一定胳脚吧?” “有专门的鞋套,沙滩上有贝壳,带你下去看一看。”爵霖川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把鞋套递了上来,孙皓等人都有。 暖冬环视一圈,大家都直接把鞋套穿在了脚上,阿全也穿上了,她莫名无语,心里涌起满满的无力,被人极致宠爱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这样? 爵霖川穿上了鞋套,之后又帮她穿上,爵家的人在前面带路,阿全紧随其后,她和爵霖川走在中间,温少卿等人跟着后面。 一条曲曲折折的泥土小道通下去,小道陡峭,爵霖川走在她前面,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步一个脚印踩得特别扎实,安全无虞地领着她下到了平地上。 鞋套是特制的,穿在脚上稍感沉重,踩在沙土上感觉不到胳脚,不过会慢慢陷进去。其余人自由散开活动,爵霖川牵着她慢慢闲逛,似乎真的是带她下来捡贝壳。 海边风大,或许是人多,暖冬又穿得厚实,不感觉到冷。 她在虹湾小镇长大,小时候经常和夏瑾瑜去海边捡贝壳,那时候小,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她每次都要花上半天时间挑选贝壳,夏瑾瑜在旁耐心地陪着她,回去后还帮她捡来的贝壳洗干净又做成了风铃,细细回想,他们大概制成了不下几十串贝壳风铃。 “在想什么?” 爵霖川冷不丁的问话打破了她的回想,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弯起嘴角,“在想贝壳捡来后放哪里。” “养在我院子里的水缸里。”出乎意料,爵霖川回复得很快。 暖冬愣住,他原来还惦记着那天的鸡蛋石,她嘟嘴,“我还以为你要为我洗干净做成装饰品搁在会所的珍品室里,原来就是这个待遇。” 爵霖川被她嘟嘴的俏皮动作逗笑,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傻瓜,养在我院子的水缸里,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睹物思人。” 暖冬被他不要脸的行为惊到,她捂住嘴,不赞同地盯着他,然后左右四看,看到了孙皓立刻撇开的脸,魏长春和温少卿故意大声说话,孙莹不停地对她眨眼,阿全无语望天的模样,以及爵家人‘马上家主就要结婚了’的表情。 暖冬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大庭广众之下,她对他不能打、不能骂,只有恶狠狠地瞪着他,警告他别再动手动脚。 爵霖川倒是不以为意,放开她的手,改为搂着她的腰,“别忘了晚上给我跳舞。” “你乖乖的,别闹我,我就跳给你看。”暖冬趁机掐了掐他腰间的肉,却发现他腰间并无赘肉,又舍不得地替他揉了揉。 “好,不闹你,晚上回去补偿我就行。” “讨厌!” 一群人在沙滩上晃悠了半天才打道回府。 晚上,牌坊附近摆满了流水席,孙皓等人去凑热闹,暖冬没去,主要是爵霖川不让她去,他让人送来饭菜到院子里,与她一起安静用餐。 暖冬压根不用自己动手,爵霖川在喂她,她抽开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外面一定很热闹。” “流水席的菜肴不精致,晚上气温下降,舍不得你出去吹风。”爵霖川一板一眼地解释,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暖冬抓住他的手腕,咀嚼了好几口,才把饭菜噎下,“你就是想与我俩人世界是不是?” “嗯。”爵霖川不否认,轻声一笑,继续喂她,“乖,待会带你去散步。” 暖冬见他这样说,于是不再和他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让他喂食。 一顿晚餐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暖冬被他喂饱就坐在凳子上陪他,爵霖川饭量小,晚饭吃不了多少,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暖冬心疼他瘦,又逼着他喝了一碗粥。 饭后俩人携手出门散步,大部队都在牌坊那里,这片建筑群显得有点冷清,然而都亮着灯,处处灯火通明,看上去倒也没那么令人害怕。 爵霖川没带她去牌坊那,就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在周围闲逛,时不时与她聊上几句,遇到路过的爵家人也仅是点头招呼,没有怠慢她。 “霖川叔叔,有些老一辈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住在岛上没出去过?” “有些老阿婆是这样,她们自己种菜,想吃鱼就去码头买,附近的菜场物品也算齐全,她们一辈子没出去务工,就留在岛上安居乐业。” “想想还是蛮佩服她们的,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不出去看看世界,得需要多大的耐心?”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佩服她们,她们说不定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年纪轻轻就俘获了我。” “哼,真不要脸,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爵霖川低声一笑,顿住脚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我在奉承你。” 暖冬挥开他的手,理了理卷发,松开他的手,走到一处池塘边缘,蹲下来俯瞰池塘里的锦鲤,灯光下所有的东西无所遁形,锦鲤察觉人类的接近,吓得沉入水底。 暖冬静静看了会,爵霖川站在她旁边,也没出声打扰,陪着她看鱼。 暖冬看够了鱼,想要起身却麻烦蹲下来的时间太长,小腿发麻,就在下一秒,她被爵霖川横抱起来,他抱着她走到凉亭里面坐下,伸手给她按摩腿部。 “久蹲容易造成血液循环不畅,下次注意些。” “嗯,知道了。” 须臾,他才重新牵着她的手离开凉亭。 暖冬环顾四周,他们好像不知不觉来到了宅子的深处,四周无人,灯光也不太亮。暖冬莫名不喜欢这地方,拽着爵霖川要回去。 俩人刚转过拐角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暖冬与爵霖川相视一眼,瞬间停止了步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所有人都去牌坊那里喝喜酒了,谁还会留在这里? 渐渐的,传来一种越来越熟悉的声响,男人的喘气声,女人的娇媚声,不用听了,一定是有人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舍不得花钱去旅馆,就着淡淡的月光打野战了。 暖冬这样想,耳朵就被爵霖川捂住,然后腰身一紧,她被他抱起离开了这地方。别看爵霖川清瘦,他还是很有力量的,抱着她一点都不吃力,脚步又轻,很快就离开了那地方。直到来到先前的那处灯光明亮的宅子,爵霖川才放她下来。 暖冬见他有些气喘吁吁,笑着拍他胸口替他顺气,“瞧你至于躲成这样吗?你是家主,那偷情的情侣见到他才害怕。” “不是这个问题。”爵霖川脸色有点冷,不复之前的温柔,回答得也言简意赅。 暖冬本来以为他会逗自己‘非礼勿听’,没想到等来他这种反应,她眨了眨眼,有点意识到刚才那对偷情的男女一定不是普通人,擦,不会是新娘或者新郎吧?! 爵霖川咳嗽一声,恢复先前的神色,伸手牵着她回院子。 暖冬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爵霖川无奈地睨她,摇头表示不是。 暖冬莫名松了口气,不是就好,要不然她会觉得出席的这场婚礼太恶心。 回到他们的院子,孙皓等人已经回来,四人在温少卿的房间里打牌,四人见到他们回来,问他们要不要加进来,爵霖川摇头,示意皓子等人继续,暖冬偷偷对魏长春等人挤眉弄眼,暗示出事了。 魏长春与温少卿面面相觑,“丫头的意思是爵爷生气了?” 温少卿摇头,丢出一张红中,“霖川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动怒,他们一定是遇到事了,别人的事,爵家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在牌坊那里吃喜酒,能被他们撞到的事,用脚趾头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孙皓立即顿悟,突然看向对面的孙莹,“明白了,男盗女娼!” 孙莹狠狠瞪了一眼孙皓,然后看向温少卿,“看我做什么?我倒是想嫖他,他不给呀。” 魏长春猛地咳嗽了几声。 温少卿无语地扶额,无奈地喊了一声,“莹莹,注意一下形象。” 孙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今晚在我弟弟和春子面前,你给我个明确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嫖我?!” 孙皓原本被自己姐姐的孟浪吓到,喝了一口茶正要压惊,没想到茶还没入喉,再次听到姐姐的‘厚颜无耻’,毫不犹豫喷了出来! 魏长春唰地跳起来避开,聪明地借口回房换衣服远离是非之地。孙皓见魏长春走了,他看了看孙莹,又看了看温少卿,然而孙莹与温少卿都未注意他,于是他也失落地离开了。 孙莹赌气地盯着温少卿,见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气得扔掉了手里的牌,推开椅子就要走。温少卿一把拽住她,二话不说把她拽到内间的卧室,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干什么?!” “不是逼我嫖你?” 魏长春与孙皓趴在外面的窗户口偷听,奈何里面俩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之后更是一丁点声音都没了,他们奇怪地相视一眼,什么意思? 魏长春努努嘴,孙皓目光大亮,瞬间明白魏长春的意思,笑眯眯地示意找人继续打牌去,魏长春附和地点头。 正屋里面,爵霖川在和阿全说话,爵霖川没有避讳她,她听了几个字眼就不想听了,爵家内部的事还是别参合的好,她转身回房找衣服去洗澡,这院子里有专门的卫生间,也装有热水器,想来就是为了照顾爵霖川而弄的。 半个小时后,暖冬穿戴整齐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温少卿的那间屋子已经没人,灯都关了,暖冬蹙眉,这么早就睡觉了啊? 暖冬回到自己的屋子,阿全不在,客厅里没人,她走向卧室,爵霖川站在窗户口沉思,她见他这副样子不敢打扰,自行把换洗的小件衣物找衣架挂在屏风后。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她刚从屏风后转出来,爵霖川就从她背包里找到了吹风机。 暖冬乖乖地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任由他帮自己吹头发,她从镜子里看向他,他立在她身后,眉宇之间一片烦心事,不过动作却很温柔。 暖冬憋住好奇心,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他的伺候。 直到头发全部干透,爵霖川才关掉吹风机,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你先休息,我去冲下澡。” 暖冬转身抱他,“那你快点,我睡着了可不给你跳舞了。” 他温柔一笑,“好。” 爵霖川离开时替她带上了房门,暖冬返身走向架子床,趴在床上给梅素馨打电话,交代了自己一天的行踪,然后又给暖阳打电话。 “小阳,还适应国外的生活吗?” “一点都没趣,吃不惯这里的饭菜,酒店还可以,工作强度也大,我们老板还时刻盯着我,怪别扭的。” 暖冬能够想象到暖阳穿着泳装拍照,魏长生在边上监督,暖阳尴尬得五体投地的模样。她笑着劝慰几句,让暖阳放松心情工作别有压力。 与家人通完电话,暖冬又玩了会手机,正玩得不亦乐乎,爵霖川推门走进来,她扭头看去,他在用毛巾擦头发。 暖冬懒在床上不愿意动弹,只是口头表达心意,“要不要我帮你呀?” 爵霖川听到了游戏声音,宠溺地一笑,“不要,你玩你的。” “哦。”暖冬应了一声,复又投入到手机游戏当中。 半晌,爵霖川吹干了头发走向床铺,暖冬知趣地退出手机游戏,打开手机音乐,没敢把声音调大,大概能够让俩人听到就行,她翻身下床,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别跳了,陪我说会话就行。” “真的?”暖冬也不是非调不可,她关掉手机音乐,主动靠到他怀里。 爵霖川搂着她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她的后背,“嗯,我怕你跳了,我把持不住,索性还是别跳了,留到以后也不迟。” 暖冬嘟嘴,拍了他胸口一下,“想到哪里去了?!很健康的舞蹈好不好?网上的视频都流传疯了,都说女生帅起来就没男生什么事!” “那也不行,不管何种舞蹈,你跳我就把持不住。” “讨厌!” 俩人絮絮叨叨聊天,多数都是爵霖川在和她调情,暖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久就开始犯困,爵霖川见她打哈欠,主动打住话题,掀被与她一起躺进去。 “不是分被子睡吗?” “你先睡,我待会可能要出去一趟。” “大半夜还要出去忙?” “可能,不一定,嘘,快睡吧。” 暖冬在他的低声哼唱下慢慢睡了过去,大约过了好久,她被人推醒,她打着哈欠,迷糊着眼睛看向来人,是衣衫不整的孙莹。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莹姐,怎么了?” 孙莹一脸焦急,“爵爷出事了,快起来。” ------题外话------ 去医院混了半天,字数就这样,写多了你们也会跳订、养文、看盗版,小舍郁闷 103 当家主母的气势 “爵爷的小叔和岛长家的儿媳妇偷情被岛长的傻儿子撞见,撞见就撞见了,三人争执之下失手把那傻儿子推倒在地撞到了头部,岛长一家闹上门来,现在都在祠堂那里讨要说法。” 孙莹透露出来的消息太惊悚,暖冬吃惊不已,原来偷情的那对男女来头这么大,“那与霖川叔叔有何关系?你说爵爷出事,他到底怎了?” 孙莹帮她拿来衣服,急得帮她穿,“爵爷的父亲去世得早,爵爷从小几乎算是他小叔带大,爵家出了丑事,按照爵家的家规要鞭笞,爵爷是家主,但凡家族里的人犯错,他都要以身作则,一般都是替小一辈斋戒一个月,这次却是爵爷的小叔,性质不一样,爵爷主动替他小叔领罚五下,爵爷身体一直不好,两下就已经皮开肉绽,长春和皓子得知这消息就赶回来通知我们,希望我和少卿把你带去救场。” 暖冬二话不说穿鞋,鞭笞不是小事,被鞭子抽打两下就皮开肉绽了,若是打完五下那还得了? 孙莹衣衫不整,温少卿满头大汗,暖冬此刻没心思管这俩人是否发展了奸情,她一颗心都扑在爵霖川身上,爵霖川是她用来对付秦芳菲的最佳利器,爵霖川若是身体承受不住出事,她这仇也没什么意义了。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祠堂,由于是深夜,本以为人很少,没想到围了一圈人,有岛上的居民,也有爵家的人,甚至还有新婚夫妇也在其中。 夜里温度极低,祠堂的四周点着燃烧的火把,把祠堂照亮得犹如白昼。 暖冬挤开人群,一眼看到跪坐在爵家所有列祖列宗牌位面前的三人,爵霖川、他的小叔以及一个从背后看身材都凹凸有致的少妇。 爵霖川仅穿一件白色衬衫,后背血迹斑斑,皮开肉绽,几乎跪坐不稳地匍匐在地上,他身边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脸悲痛与后悔,似乎在强忍哭意,倒是那少妇一直在哭哭啼啼,仔细听她的哭腔,又柔又媚,怪不得能胆大到与爵家人偷情,想来也不是个安于室的。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有岛长夫妇以及他们带来的亲戚在骂骂咧咧,他们的傻儿子躺在担架上,看样子没什么大事。 执行家法的人是爵家的人,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特制的短鞭眼看又要落下,暖冬来不及多想,一声叱喝,“住手!” 那人停住动作,见到她过来,表情莫名松懈,其他人听到她的叱喝,纷纷向她看过来,少妇的哭声也停滞了。 暖冬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一个箭步奔过去,不顾冰凉的地砖,一下子跪坐在地,伸手轻轻抱住爵霖川,一碰之下才发现他已经汗流浃背,冷汗,近距离目睹他后背的鞭笞痕迹,眼泪瞬间就聚集。 皮开肉绽。 她努力眨眼,低头看向闭着眼睛似乎昏睡过去的爵霖川,“霖川,你怎么样了……我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自己身体不好还替他人受过?这就是你们所谓大家族的家主做派?!” 说着又忍不住动怒骂他,之后又于心不忍,柔声问他。 爵霖川还有意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确实是暖冬,放心地靠在她怀里,“丫头,你回去,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你别插手。” 暖冬不知道这事就罢了,既然亲眼目睹,她就不会坐视不管,她固执地抱紧他,“不,你得和我一起回去。” “还打不打了?”岛长夫妇在边上不停地叫嚣,那胖乎乎的妇人还一直趴在自家傻儿子的担架前哭个不停。 “我的儿子咧,你咋就怎么命苦呢……呜呜,竟然摊上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媳妇……呜呜,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不然我们怎么活啊……” 暖冬本就心烦意乱,积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听到岛长一家的哭诉,无非就是火上浇油!她横眉怒目,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吓得岛长夫妇哆嗦了下,夫妻俩一个停止了叫嚣,一个停止了哭泣。 暖冬仔细打量周围的人,一个人也没有放过,特别是跪在旁边的小叔与少妇,爵霖川的小叔年纪约五十岁左右,长相标志,身材也保养得不错,不仔细看还以为四十刚出头,那少妇更是美艳,眼角一颗泪痣,看人时眼含春意,一看就是个人物。 暖冬的视线在跪在地上哭泣的美艳少妇上停留了许久,只看得那少妇止住哭声,哆嗦了抖了抖。 “三哥。”暖冬撇开视线看向温少卿,温少卿会意,立刻从爵家老仆手里夺过备好的药箱奔过来,打开箱子,准备为爵霖川处理伤口。 人群里传来议论,好听的、不好听的话都有,岛长夫妇歇了片刻又开始叫嚣。 “到底还打不打了?哪有这样明目张胆护短的?这女娃什么来头?爵家到底谁做主?” “就是?爵家最讲究规矩,可不能让外人坏了规矩!” 暖冬抿唇,一个瞪眼抛向议论纷纷的人,人群立即噤声。 暖冬静默片刻,然后看向执行家法的人,礼貌地询问,“请问还有多少下?” 那人不敢怠慢,暖冬的身份摆在那,再加上他有心迅速,颇为配合地回答,“鞭笞五十,这才打了三下。” 暖冬点头,偏头看向人群里的新婚夫妇,“今天是新人的大喜日子,实在不宜动刀动枪见血,图个吉利,鞭笞五十降为二十,余下的十七下,一下都不准少,小叔是男人,男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男人要敢作敢当,鞭笞小叔十二下,余下的五下让岛长家的儿媳承担,你们谁有意见现在就说出来,不然就得听我的!” 岛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明明说好的五十!怎么能变少?!你们爵家就是这样说话不算话?当着大家的面作假吗?!” 其余人不敢有意见,新婚夫妇站出来劝说了几句,奈何岛长夫妇叫得最为欢实,他们带来的亲戚也表示不服,偷情的美艳少妇听到自己要承受五次鞭笞,更是哭哭啼啼,说那五下会要了她的命,让岛长救她。 暖冬冷笑三声,就着跪坐的姿势与众人对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今天小叔与您儿媳妇偷情犯错的原因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您儿子智力正常,您儿子给予您儿媳正常的婚姻生活,您儿媳怎会出来偷人?没有不想好好过日子的妇女,除非家庭生活不幸福,我不是偏帮谁,我也没必要偏帮任何人,我与小叔更是今天第一天认识,我所说的只是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另外,您是岛长,更是公公,试问您真的是为自己的儿子夺回尊严还是为了您自己?您确定没有与自己的美艳儿媳乱伦?!” 暖冬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乱伦’的字眼更是这些老实的村民所不齿的,人群立刻吵闹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美艳少妇与昂首站在那里长相不差的岛长。 岛长的脸涨成猪肝色,一脸震惊与不信,他的妻子更是跳起来要与暖冬叫嚣,被阿全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这死丫头胡乱编排我丈夫和我儿媳!你有什么证据?!” 怀里的爵霖川因为药膏与伤口起了化学反应,疼得倒抽冷气,暖冬温柔安抚了他几句,然后抬头看向众人,“您儿媳出事不去求您的儿子,而是一直把目光投向她的公公,很明显看出在你们家里谁的地位最高,另外,这位阿姨,你扪心自问,以你的身材和您儿媳的身材作对比,岛长这样的年纪会把持得住?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其他看戏的村民会来事,立刻把他们平日里看到的怀疑纷纷说了出来,这下子风向倒转,所有人都去谈论岛长与儿媳的苟且,哪还记得先前的五十下鞭笞? 岛长的妻子当众被羞辱,气得就要对岛长拳打脚踢,“好啊!你这杀千刀的!原来你与媳妇真的有一腿!我就说呢,一听到儿媳偷人,你比我还动怒,原来都是为了你自己啊,我打死你这老不羞的!” “嘿!你这疯婆娘!凭什么听信别人的挑唆?!”岛长连连后退,还是坚持自己没做过,行为端正。 此时,村子里的人纷纷大声出言支持岛长夫人。 “我闺女那天亲眼看到你和你儿媳在玉米地里胡来。” “你每次出岛都把你儿媳带着,把你婆娘留在家里照顾大胖,岛外的人还说你们去旅馆开过房。” “真是难堪,怎么会有这么一家子人?敢情他是为了他自己才把人家小媳妇给硬抢过来,而不是为了他的傻儿子!也怪不得小媳妇偷情,爵五叔长要模样有模样,要钱有钱,自然要弃暗投明。” 祠堂里乱成了一锅粥,爵家的人很会看眼色,在某位长辈的示意下,把闹哄哄的岛长一家撵了出去。 孙皓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不敢大声嚷嚷,小声嘀咕,“卧槽!春子,你瞧五妹这架势,说她不是未来家主夫人我都不信!” 魏长春也跟着自豪,暖冬的表现惊艳了他,都说人被逼急,什么潜能都会爆发出来,小丫头有当家主母的潜力! 暖冬看见叫嚣的人离开,松了一口气,立刻叫来魏长春与孙皓,让他们把爵霖川抬回去,孙莹与温少卿立刻跟上,阿全留下来陪在她身边。 暖冬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众人,“小叔十二下,岛长家的儿媳五下,阿全,你留下来亲自监督,新人早点回去休息,其他人没事的话就散了吧。” 阿全高声应道:“喏。” 闲杂人等陆续走掉,依稀还能听到他们在夸暖冬。 “家主的这位女朋友原来是个厉害角色,白天里见到还以为是个大学生,瞧着文文静静的,今晚再见,倒是出人意表。” “这女娃不错,有她护着家主,没人敢有闲话,怪不得家主这么宠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实三年前家主的那位妻子也不错,听说是个医生,只是没有福气,命薄。” “嘘,快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这位挺好。” 暖冬懒得搭理外界对她的评价,迅速穿过爵家的一众人等,步履生风地跑回去。 爵霖川后背的伤口已经被温少卿处理包扎了起来,后背有伤,只能趴在床上休息。温少卿嘱咐她后半夜最好别休息,照看着点,如果爵爷发烧就去喊他,暖冬点头表示知晓,等他们走后,她坐在床沿眼也不眨地看着爵霖川。 他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眼睛闭着,睫毛纤长,比她的都还长,却一点都不女气。眼睛睁着时,那双黑眸就像磁石,牢牢地把人吸进去;眼睛闭着就和寻常男人一样,尤其此刻一副衰样,哪里还像大家族的家主? 这男人似乎总是大伤小伤不断,温少卿帮他处理伤口时都自我嘲讽,他一个心理医生都能去当外科大夫了,如此看来,他这三年过得并不太平。 暖冬不敢深想,生怕她自己太过同情他而陷进去,与外伤相比,死亡才是无法挽回的,他的一万次伤都抵不过草草的死。 草草的死。 “丫头……” 床上的男人发出呓语,暖冬被他略带疼痛的嘤咛从回忆里唤醒,她俯身靠近他,“我在,霖川叔叔。” 爵霖川掀了掀眼皮,之后又归于沉静,刚才的那身呓语彷佛来自他梦里的呼唤。暖冬摇头一叹,替他仔细掖了掖被子,然后靠在床头发呆。她不敢睡,每逢困得要死之际就起来走动一会儿,从窗户口眺望外面,魏长春等人的屋子也亮着灯,间或还能看到人影在走动。 暖冬看了会儿,转身回到床上继续盯着爵霖川。 一直熬到凌晨四点,爵霖川开始发起高烧,且来势汹汹,暖冬立即去叫温少卿,温少卿一夜没睡,衣服都没脱,听到她的叫唤,立刻拎着药箱冲进来。 暖冬帮不上忙,只能手足无措地待在旁边看。 全州市。 西山,爵家大宅。 岛上发生的事连夜就传到了爵母耳中,爵母听后哪有心思再睡觉?她如坐针毡,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亲眼看一看儿子的伤势。 老仆王凤也披着外衣立在床头,“夫人,您别急,何家小姐过去求了情,少爷就挨了三下,再加上少爷的医生朋友也在那,想来没有大事。” 爵母捂着心口,面上一片凄苦,“我怎能不急?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霖川也是的,他小叔虽然从小拉拔他长大,但到底也是小叔又不是亲生父亲,何必要替他小叔受罚?” “那是少爷心善,毕竟是老爷最疼爱的弟弟,少爷帮衬点也是应该的,这事还多亏了何暖冬,要不然鞭笞惩罚一下都少不了。” 爵母叹气,靠在床头,扶着额头,“我倒是小瞧了这丫头,能有如此雷霆手腕,阿凤,你说看在她如此护着霖川的份上,我要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老仆王凤想了片刻才回答,“夫人,少爷上次的态度很明显,您气急攻心病了好些天,少爷强忍着没来看你,不过到底嘱咐下人仔细照顾你,他还是念着母子情分的,他既然如此喜欢那丫头,你不如就成全他,你看,这丫头也确实很护着少爷不是?” “我考虑一下。”爵母闭上眼睛。 一个多小时候,爵霖川退烧,浑身上下出了一层汗,后背上的纱布都湿掉了,温少卿等三个男人小心翼翼帮他从里到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温少卿又给他的伤口重新抹药包扎,一群人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松懈下来。 暖冬小半夜没睡觉,困得要死,温少卿让她上床休息,“丫头,你睡一会,爵爷没那么快醒过来,而且我怕他乱动压到后背伤口,你如果不介意就让他趴在你怀里睡。” 暖冬脸红耳赤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对他点了点头。 一行人放慢脚步走出去,他们还替她带上了房门。 暖冬无语地脱鞋爬上床,小心翼翼抱着爵霖川,爵霖川的身体很诚实,感知到她的体温,配合地趴到了她怀里,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处,与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另一边,魏长春等人也熬了一宿,分别回房补觉。 孙莹也打着哈欠要回房,却被温少卿伸手拽到了怀里,魏长春和孙皓听到俩人的动静,对他们俩笑了笑,让他们俩悠着点,别操劳过度。 操劳过度。 孙莹脸红得立刻似要出血,扭头看向温少卿,“还有体力嫖我?” 温少卿苦笑,抱着她回卧室,“没有了,陪我睡一觉,一觉醒来再嫖你。” 孙莹气得捣了他几拳,“早知道现在如此没脸没皮,当初何必矜持成那样?害我白白浪费了好些年?” “这不能怪我,十年前那一次,你第二天早上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就飞走了,我能给你好脸色看才怪。”提到这事,温少卿也一肚子气。 孙莹与他据理力争,“我那是要赶飞机,再说我给你留纸条了,你自己没找到怪谁?” 温少卿苦笑,“好,这是个悬案,时间太长,我们别去计较了,既然我从来到尾都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那以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你别给我使性子。” “哼,到底谁给谁甩脸色?我孙莹又不是没人要!不过谁让我传统啊!” “好,好,你传统,是我不好,别说了,我困死了,再不睡,我可就没体力和你闹。” “睡吧,不闹你了。” 俩人一起躺倒床上,拱到一个被窝里,亲密地抱在一起。 市中心。 秦芳菲公寓。 爵霖琳把这几天得来的消息都告诉了秦芳菲,秦芳菲听后没做声,爵霖琳也不敢问她的意思,默默在一旁喝饮料。 大约过了一刻钟,秦芳菲才开口,“少喝点饮料,都是含色素的,你多喝点白开水,或者鲜榨水果也行。” “哦。”爵霖琳知道表姐关心自己,于是也不多言,“表姐,看样子我堂哥铁了心要与何暖冬订婚,何暖冬在岛上来那一出,估计我大伯母多少会收敛点对她的不满。” 秦芳菲眉心一片愁云惨淡,她深深一叹,目光含有浓浓的无奈,“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听说何暖冬生日那天梦魇了,你堂哥过来质问我,我对他发誓不是我找人在背后干的,他却不信,还拿我爸妈威胁我,霖琳,你相信我吗?我若是真的去东南亚找人对付何暖冬,我至于让她梦魇?肯定是往死里整她!” “那就是何暖冬那贱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们?”爵霖琳不知道这事,自从秦芳菲离开西山大宅后,她也没脸待在那里,一直忙着工作。 “说不定,那丫头诡计多端,霖川又一门心思相信她,被她忽悠也正常。” “表姐,那你可以和堂哥解释清楚啊?” “没用的,霖川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信任,我多说多错,还不如少说几句。” “表姐,那……” 秦芳菲抬头看她,“想问我是不是要放弃?” 爵霖琳有些难以启齿,“嗯……” 秦芳菲转首看向窗外,天气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我不会轻易放弃,只要他们还没有结婚,我就还有胜算。” “表姐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一定大力相助。”爵霖琳听见她如此表态,心弦也松了下来,如果表姐能够顺利嫁给堂哥,她就不用在外面吃苦受罪了。 秦芳菲皱眉,揉了揉眉心,“暂时不需要,我还未想到好的点子,等过一阵子再说,他们现阶段也不会那么快订婚。” “那好,我随时等你的通知。” 爵霖琳走后,谢安过来,他拎着一堆新鲜水果,主动送进厨房,还给秦芳菲鲜榨了一杯果汁端出来。 “芳菲,最近几天过得如何?”谢安把手里的果汁递给她。 秦芳菲笑着接过,抿了几口,果汁新鲜,入口清甜,她却食不知味,“老样子,复健、休息,看剧本。” 她的腿恢复得有进步,明年开春估计就能接戏,站着或坐着演戏都没有问题,只要不跑来跑去就行,乔治照顾她,特地给她接了一部文艺爱情片,女主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状态。 谢安伸手检查她的小腿,没敢太用力,“确实恢复得不错,你继续保持,每天心情要开朗,心情好了,身体才会恢复得更快。” 秦芳菲要笑不笑。 谢安见她强颜欢笑,忍不住伸手抱她,“芳菲,别这样,没了爵霖川,你还有我,还有乔治,还有霖琳,你还有很多人,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秦芳菲想要挣扎,忽然内心一动,有了想法,她眼睛一眨,眼圈泛红,伸手拥抱谢安,嗲着嗓音,“阿安,我好难过,我每天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没人疼没人爱,你们走后,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又不能时刻打电话给你们,呜呜。” 怀里柔软馨香的身体让谢安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还是秦芳菲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以前她也曾在他面前诉苦过,不过都没有这次来得情感程度深,她甚至主动拥抱他,俩人贴得如此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还有她不可忽视的柔软胸房。 谢安克制住不该想的,轻拍她的后背,“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你想要和我说什么都可以,前几天生意忙走不开,这几天比较空,我尽量每天抽出半天时间来陪你。” 秦芳菲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阿安,你对我真好,你要是每天都能来陪我那该多好。” “嗯,我会每天都来看你,不让你一个人孤单。” “说话算话。” 秦芳菲稍稍退离他,一双美眸含情带羞地盯着他。 谢安被她看得浑身酥软,身体里冒出一种骚动,生怕自己做出啥不可挽回的事,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没注意秦芳菲还拉着她,把她也一不小心带倒。 “啊——” “怎么了?怎么了?” 谢安后悔不已,忙蹲下来把她扶着坐起,不放心地检查她的腿,确认没有大碍,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秦芳菲一把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你是不是要走了?你不是说今晚留下来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谢安到底是个一切正常的男人,哪里还能忍受得住秦芳菲有意无意的撩拨,他一把握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堵住她的嘴,把她余下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 秦芳菲睁大眼,心底的花朵彻底枯萎,面上却带着演戏时清纯又妖艳的笑,“阿安,原来你真的喜欢我。” 谢安弯腰抱起她,目标明确地抱着她走向她的卧室,“你还有时间反悔,一旦踏进你的卧室,我就再也不放开。” 秦芳菲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搂住他的脖子,送上她的红唇。 米国,长岛。 暖阳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镜头的拍摄,工作人员立即拿着浴袍上来给她穿上,她笑着谢过,然后又跑去和导演以及每个工作人员都感谢了一遍,然后才走向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魏长生。 “严不严重?好,我这里的行程差不多要结束了,会尽快赶回去。” 暖阳耐心等魏长生通完电话,等他转过身来,她微微一笑,“老板,拍摄全部结束了,今晚是不是可以回国了?” “都结束了?”魏长生仔细看向她,等她确定颔首后,他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她去休息,他则去和客户做最后的沟通。 暖阳坐在休息椅子上喝水,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给暖冬打电话,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给暖冬短信留言,告之最快明天就能到家。 广告商和魏长生一起走过来,对方很热情地邀请暖阳参加晚上的饭局,暖阳下意识看向魏长生,魏长生做主替她婉拒。 “抱歉,国内出了点事,我们要急着赶回去,下次您来,我们再聚。” 广告商通情达理,笑着与暖阳拥抱了下,又和魏长生握了握手,嘱咐他们一路平安到家。 暖阳联想到魏长生刚才的通话,此刻又听到他如此说,等广告商转身离开后,她连忙问他,“老板,谁出事了?” 魏长生轻轻一叹,“霖川出了点事。” “霖川叔叔啊?那我姐要不要紧,我姐可是与他在一起的啊!”暖阳更为担心暖冬,暖冬和爵霖川去海岛游玩三天,她是知道的,梅素馨还催她早点交男朋友。 海边风大,有落叶飘到了暖阳头发上,魏长生伸手替她拿掉,“小冬没事,你回酒店收拾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去机场。” 暖阳迫不及待地点头,以至于忘了要避开魏长生的动作,“好。” 海岛。 暖冬是被热醒的,好似陷在一个火炉里,全身上下热烘烘的,她不舒服地想要动一动,奈何身体好像被巨石压住,怎么动也动弹不了。她费力地睁眼,一睁开就对上了一双墨色的双眸,双眸的主人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眼里蕴含了很深的情绪,令人摸不透猜不着。 暖冬扁了扁嘴,“霖川叔叔,你醒了啊,你能不能稍微挪动一下?我快要被你压扁了。” 爵霖川低头亲吻她的唇,暖冬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他一开始只是慢慢吻她的唇瓣,后来逐渐加深,追逐她的舌与之戏耍,纠缠了很久才放开。 身上的重量慢慢消失,肩膀上的重量却渐渐加大,爵霖川埋首在她肩窝处,藤缠树地紧紧抱着她,他都不用言语,她都能感受到此刻他传递的情感。 他在乎她,他喜欢她,甚至,他爱她。 暖冬被自己的理解惊到,而后仔细想想,爵霖川对她表现出来的汹涌澎湃的感情有点奇怪,哪怕她透露了一些原先的行为习惯,哪怕她主动勾引他,他也不应该如此迅速地爱上她,难道仅仅是他被鞭笞时她前去营救他了? 感动得以身相许? 暖冬抖了抖。 算了,别乱想了,既然她已经成功俘获他的心,接下来就是坐等与他订婚以及秦芳菲的再次出招,她不信生日那天她故意的一番作为,爵霖川和魏长生不会没有想法,这阵子秦芳菲如此消停,说不定暗地理被人警告了。 “霖川叔叔,你饿不饿?我饿了,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肚子饿得扁扁的,你放开我,我让人去端早饭来好不好?” “我也饿,不过再让我抱会儿。” 暖冬抓住他在自己腰间作乱的大手,又不能拍他的背,只有挪到嘴边咬了一口,“抱就抱,别乱摸,别忘了你是病人。” “忍不住。”爵霖川一想到昨夜她突然冲出来抱住自己,义正言辞,不惧任何人说了那番话,内心的感动与激动无以言表,恨不能把她揉到身体里才好,被喜欢的女人护着的感觉真不赖。 暖冬撅嘴,“后背伤得那么严重,你还有心情想有的没的,你们男人呐,真是狗改不了——” 打趣的话都被他用手捂住了,暖冬气得咬了他的手一下,当然不敢重咬,只意思一下,之后挪开他的手,微微翻转身体,与他面对面。 她伸手摸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替你小叔受罚?即使他从小拉拔你长大,可是犯错了就得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次开了头,下次再有直系亲属犯错,你岂不是要再次出头?” 爵霖川握住她的后脑勺,拉近自己,亲吻她的唇,亲了几口就放开,“我自有我的用意,说给你听也不妨事。” 他的用意?难不成里面还包含大家族的阴谋算计? 爵霖川被她的表情逗笑,再次亲她的唇,直到她发出抗议说自己没有刷牙,他才念念不舍放开。 暖冬捂住自己的唇瞪着他,“快告诉我,不然我就起来去吃饭了。” 热死了,还以为他身体的温度一直很低,谁知道俩人睡在一个被窝却这么热,他的身体火热,他时不时给予的吻也火热,照这样下去就别指望起来了,迟早出事。 爵霖川抓住她的手,送到他的嘴边吻了吻,“小叔从前为人正直,待我确实真心实意的好,自从他妻子难产而死,他就性格大变,做事越来越嚣张跋扈,爵家的人都知晓他改变的由来,因此多数时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敢真正和他计较,只要别太出格就行,昨晚那事被我们意外撞见,我故意找人去让岛长儿子过来撞破他们,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我故意演了一场戏,想要借此敲打他,没想到你却把你惹来,还把你惹哭了。” 擦,苦肉计! 暖冬觉得天雷滚滚,猜来猜去竟然没有猜到他真正的用意! 她佩服他的同时又有些害怕他,爵霖川心思深沉,外人评价‘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爵爷’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对自己如父的叔叔都能如此算计,不惜伤身演出一场苦肉计攻心,一旦她和他撕破脸的那天,那么她还有生存之地吗? “你在害怕我?” 暖冬一点都没有意外,他惯会看透人心,能识破她的表情也正常,她稍微与他拉开些距离,“霖川叔叔,你会不会对我这样?” 爵霖川无声苦笑,山不来就他,他慢慢挪动身体,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不会,只要你乖乖地留下来让我宠,我不会算计你。” 潜台词就是如果她不乖,如果她想走,他就要算计她了? 暖冬佯装恼怒,揪他的耳垂,“小气的男人,我走还是留,得看你的表现知不知道!” 腰身紧了紧,她被他抱得快要窒息,“我的表现一直很好,你勾搭我的那天,我就破功了。” 暖冬最不愿意听他老生常谈,郁闷地堵住他的嘴,用她的唇,给他一次起床前甜蜜的吻。 爵霖川笑了笑,之后接过主动权,缠着她吻了好久,久到房门被人敲响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 来人是爵霖川小叔的手下,对方送过来一封信。 温少卿等人已经醒来,早有人把早饭送了过来,温少卿等人直接把早饭端到暖冬与爵霖川的房间,一边与他们聊天,一边用早餐。 暖冬囫囵吞枣喝了一碗粥,然后让人肉抱枕给爵霖川靠,让阿全喂他,“信上说了什么?” 爵霖川把手里的信递给她,暖冬接过来仔细从头看到尾,原来是小叔的道歉信以及感恩信,另外,小叔还把岛上的大权交了出来,表示伤好后就会离开,去别的地方看看。 暖冬把信折叠好,“霖川叔叔,你要不要挽留他?” 爵霖川摇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出去走一走也好,世界之大,不能局限于一处小地方,小叔这一去应该会有所改变。” 孙皓吸溜着面条附和,“我赞同,省得留下来祸害岛长儿媳妇。” “吃面也堵不住你的嘴!”孙莹伸手弹了孙皓脑门一下。 孙皓龇牙咧嘴地叫唤,“少卿,管管你的女人!” 温少卿懒得搭理姐弟俩,在用手机看新闻,突然目光一变,头也未抬地问魏长春,“长春,你大哥他们那班飞机航班号多少来着的?” 暖冬莫名心跳加速,朝温少卿投去视线。 matin520啊。”魏长春脱口而出航班号,实在是航班号太好记,他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温少卿脸色陡变,暖冬下意识憋住呼吸,腰身一紧,爵霖川也察觉到异样,与她一起屏气凝神。 孙皓姐弟俩立即停止打闹,忙不迭追问怎么了。 魏长春连忙搁下饭碗,“说啊,怎么了?” 温少卿抬头看向众人,“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有恐怖分子劫机,正matin520。” 104 撩妹技能一百分! 经济舱传来的一声枪响惊呆了暖阳,她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劫机事件,她吓得躲进了魏长生的怀抱里,紧接着骚动四起,空乘人员陆续出现安抚商务舱内的客人,警报声乌拉响起。 骚动越来越大,乘客的尖叫声,机长的安抚声,恐怖分子篡改信号的威胁声,声声炸响在暖阳耳边,她哆嗦着身体,因为恐惧,所有紧紧抓住魏长生的胳膊,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魏大哥……我们会不会……” “不会。”魏长生算是商务舱内唯一比较冷静的男士,他眼观八方,同时轻拍暖阳的后背,低声安抚她,“别怕,一旦发生劫机,地面的控制台就会接收到消息,这些匪类无非就是要钱,一架飞机四百多号人,政府不会不管。” 暖阳做不到魏长生的淡定如初,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新闻上飞机失事的各种报道,真正到关键时候,政府哪里管那么多?往往都是放弃为主! 止不住的恐惧与胡思乱想让暖阳泪流满面,她紧紧抱着魏长生,心跳到嗓子眼,想要借此传递她的情绪,“魏大哥,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家人还在等我回去,我给姐姐买了漂亮的鞋子和包包,我有好多事情还没做,我——” 又是一声枪响! 暖阳哆嗦得更厉害了,眼泪哗哗往外流,神经高度紧张,全身绷紧,语句越来越凌乱,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还想当影后呢……贝贝怎么办……我甚至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与喜欢的人接吻的滋味……” “暖阳,我也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与人接过吻,人这一辈子做不完的事情太多太多,端看自己怎么想。” 魏长生一边全神贯注地注视四周的动静,一边用力抱住暖阳,这丫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怪她吓得语无伦次,以前怕他怕她要死,这会都敢和他说这些话题。 “保持安静!否则我就会开枪杀人!” 飞机颤动了几下,所有人都被颠簸地晃来晃去,魏长生紧紧抱着暖阳,没多久,副机长持枪从机舱里走出来,嗜血的眸光逐一扫向商务舱里的乘客。 魏长生目光瞬间陡变,原来是内部人员作乱。 暖阳听到别人口中惊呼‘机长’一词,原本心里还有丁点希望,这会彻底熄灭,完了,完了,连机长都是坏人,他们这一趟竟然是有去无回! 极大的消极情绪影响着她,让她一个冲动拉下魏长生的脸,她闭眼,心如死灰,横冲直撞地吻他的唇,“魏大哥……起码在我死之前,让我感受一下接吻的滋味。” 魏长生第一次被女人强吻,而且还是在命运攸关之际,他哭笑不得,却又舍不得推开暖阳,如果这一次真的命陨高空,不妨让这丫头满足一次。 他捧住她的后脑勺,闭上眼睛,听凭感觉与她纠缠。 副机长扫向他们这里,倒是没说什么,就飙了几句脏话,然后又调转目光看向别人。 国内。 暖冬等人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离开海岛,往全州市出发。劫机事件太大,单靠个人是无法解决此事,爵霖川上车前就开始不停地打电话,温少卿等人也是,暖冬束手无策,只有干着急。 幸好,家里人都还不知晓,梅素馨与单宝打来电话,都被她找了借口敷衍过去,这事可不能弄得长辈人心惶惶,父母年纪大了,往最坏的方向打算,父母绝对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爵霖川后背有伤,暖冬不忍他靠着椅背,让他侧躺在自己腿上,他的手机开着扬声器,他与人谈话的内容,她听得一清二楚。 “尽快准备私人飞机,他们即使没事也不会那么快回来,但愿劫匪有要求,起码以长生的实力,他会尽量护住暖阳,好,我们这里六个人,对,尽快安排。” 暖冬紧张地搂住他的脖颈,用力之大连她都没察觉,直到爵霖川掐断了通话,握住她的手,还咬了一口,她才回过神来。 她凄然一笑,替他揉了揉脖颈,“我太紧张了,霖川叔叔,我不想他们出事,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妹,谁出事,我都受不了。” “相信我,他们不会出事,大师给长生卜卦过,说他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富贵荣华,你看,他以前是军人,经常出任务,去的都是深山老林、边境线那种危险的地方,转业三年,把魏叔的杂志社转型为魏氏传媒集团,这不正是应了大师的卦?” 暖冬苦笑,不管爵霖川说的是否是真的,此刻她不得不相信他的说辞,谁都不想他们出事,但愿老天爷能够开眼。 哥,我还没有告诉你真相,你和暖阳一定要安全回来! 回到全州后,暖冬没有回家,她怕自己在梅素馨面前控制不住情绪,于是跟着爵霖川回西山大宅。 “霖川叔叔,我没有护照,光靠身份证能出国吗?”魏长春曾经提到要带她出国玩,她说寒暑假再说,这些日子大事小事不断,还没来得及去办理护照。 爵霖川直接走向他的卧室换衣服,让阿全去帮他取证件,“没事,我动用了私人关系,只是在那里时间不能停留太久,最多七天时间。” 七天时间够了! 暖冬帮他脱衣服穿衣服,尽量小心翼翼不去碰到他的后背,给他系钮扣,就是扣不上。爵霖川握住她的手,领着她系钮扣,之后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安抚她,让她别紧张。 俩人在房间里逗留了一会儿就携手出来,恰好遇到从院子里走进来的爵母,暖冬下意识想要避开,爵霖川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他和爵母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她走了,暖冬离开前扭头看了一眼爵母,爵母一脸茫然。 “老太太为什么不阻止你?” “她不会,我与长生有过命的交情,这种时候我不出头,还指望什么时候出头?” 暖冬‘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想来男人之间的友谊无非就是这样,除了一起吃喝嫖赌,应该也有一些真正玩命交情的人存在。 他们离开西山大宅直奔机场,一个小时后与温少卿等人汇合,暖冬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出国竟然乘坐的是私人飞机,而且还是人命关天之际。 世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唏嘘不已。 起飞前,长岛那里的最新消息还是在谈判中,客机一直盘旋在高空。众人各抒己见,借此打发心里的不安。 “政府太不当回事,一旦飞机燃油耗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会,劫机的是机组人员,不是恐怖分子,除非他们不想活了,要不然一定会选择就近地方降落。” “大家看长岛的地图,我估计最后十有八九飞机会迫降在海面上,但愿当地警方能够聪明地早做准备。” “长生会游泳,暖阳也会游泳,只要飞机能够迫降,海水对他们来说没问题。” 暖冬完全插不上嘴,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的重生完全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优势,特别是在这种‘国际大事’上,她就像树上飘下来的树叶,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长时间飞行很不好受,暖冬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压着事,又在空间有限的高空,整个人郁闷难受之极。 爵霖川一直在使用卫星电话联系长岛那里的爵家人,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后来的胆战心惊,再到最后的松了一口气,暖冬全程欣赏了他所有的情绪变化。 “万幸,飞机迫降在近海,枉死的五名乘客皆不是长生的人,不过长生肩膀中枪,被送去医院抢救,暖阳没事。” 暖冬瞬间泪流满面,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爵霖川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不断亲吻她的额头,小声对她耳语,“好了,好了,没事了,长生铁打的身体,他会没事的,再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你别哭,乖,别哭了。” 暖冬抽噎了几次,埋首在爵霖川怀里,好半天才停止抽泣。 其他人也喜极而泣,孙莹也趴在温少卿怀里淌眼泪,孙皓一直嘟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魏长春激动得想要抽烟,奈何飞机上禁烟,他就一直嚼口香糖。 一个小时后,飞机顺利落地,早就有车等候在飞机场,一行人分别坐进车里,向着最近的综合医院出发。 长岛综合医院。 暖冬等人迅速找到魏长生与暖阳所在的病房,魏长生右肩膀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此刻躺在病床上休息,暖阳趴在病床边,其他随行的工作人员等候在外间的走廊上。 暖阳的助理小文见到暖冬到来,激动地跑过来抱住暖冬哭,暖冬抱着小文安慰鼓励了她几句,然后就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几乎他们一行人一踏进去,魏长生就醒了。 暖冬看到魏长生,瞬间眼泪含在眼里,控制不住地奔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他,“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其他人无不动容,纷纷上前问候魏长生。睡着的暖阳被吵醒,她睁眼看到来人,激动地大叫,抱着暖冬不撒手,大哭流泪喊着‘姐姐’。 待到大家的情绪都稳定后,魏长生才告之众人当时在飞机上的情形,“我们比较幸运,这架飞机上刚好有退休的海军特战队人员,死了无名乘客,激起了大家的反抗情绪,男人们都一涌而上,我和那个老爷子一起制服了副机长,中枪是意外,被流弹射到。” 言简意赅的叙述下隐藏了惊心动魄的四个小时煎熬,众人都屏气凝神,之后纷纷感谢老天爷开眼,也感谢互相帮助、英勇挺身的男人们。 暖冬等人还没来得及与魏长生继续深聊,当地警方就敲门进来,想要详细了解一下当时发生的事。 “警方还需要对长生进行单独问话,然后还要让他办理一系列手续领取政府的嘉奖,我们还要等他两天才能回去。” 众人等候在外面,温少卿把探听来的消息告之大家,爵霖川做主先到附近的酒店下榻,其他事稍后再说。 暖冬不例外还是和爵霖川同住一间,一路上担惊受怕,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倦怠。她撑着身体去冲了澡,然后爬上床睡觉。 脚步声传来,暖冬翻身看过去,爵霖川已经洗漱好,腰间只系着浴巾,上半身还有水珠,头发湿哒哒的,后背上的伤口纵横交错,像是蜈蚣攀爬在上面。 “少卿嘱咐你不能洗澡,你为什么还是不听话?”瞌睡虫一扫而光,暖冬无奈爬起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拉他坐在床上,帮他轻轻擦拭身上的水珠。 暖冬机灵地避开了不该看、不该碰触的部位,耐心擦拭了几遍,确定他身上的水汽都蒸发干了让他趴到床上。 爵霖川乖乖地听从她的吩咐,用另外一条干毛巾裹住头发趴在床上,“不洗澡不舒服,我尽量避开了后背。” 暖冬从床头柜拿来药膏,细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然后用指腹均匀地帮他按摩,十几分钟后,她拿来纱布替他仔细裹上,最后又反复确认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才下床去翻他的行李箱,找来一件舒适的棉质睡衣帮他穿上。 她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后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暖冬失笑,走过去细心地帮他盖上被子,自己绕到另一边上床,慢动作地躺下来。 两天里,他们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医院,爵霖川让人帮暖阳所带来的人办理提前离境手续,魏长春就守候在魏长生病房里,孙莹见没有她的事就趁机出去办了一趟私事,回来后送给了暖阳一个菲拉格慕的包包,祝贺她新生。 晚上回酒店休息时,爵霖川问暖冬要不要带她出去逛一逛,暖冬摇头拒绝,虽然虚惊一场,但是她到底没有心情出门逛街,毕竟这次不是来游玩的。 “下次吧,我也不需要买什么,何况小阳给我买了不少东西。” 爵霖川把她抱在怀里,“那些是暖阳的心意,我的心意还没送给你,走吧,出去散步,就在酒店附近逛一逛,半小时后再回来,这样你晚上也不会失眠。” 暖冬最终同意他的提议。 俩人在酒店附近逛了半小时,暖冬以为爵霖川没带钱,没想到他随身带着黑卡,这地方又是旅游景点,酒店附近都是奢侈名品店,爵霖川给她买了一双christianlouboutin家的红底高跟鞋,还给她买了一件dkny的黑色大衣,之后又不顾她的劝阻,又买了一块iwc表,三样东西加起来的金额让暖冬在心里计算了好久,最后算不出具体数字,不过她知道那就是贵。 回到酒店后,爵霖川让她试穿新买的衣服和鞋子,暖冬哭笑不得,他是金主,她受之有愧,于是听话地换上,在他面前晃悠了几圈,结果不用细想,自然是被他搂着亲了好久。 “霖川叔叔,你真坏,你不会是想用这些奢侈品收买我,让我乖乖束手就擒吧?” 暖冬的意思很明显,爵霖川莞尔,搂着她不松手,“不会,就是想给你买,我会尊重你,即使订婚后也是如此,直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暖冬靠在他怀里冥想,俩人交往以来,最大的尺度就是亲亲抱抱,并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行为,即使睡在一张床上,爵霖川最多抱着她,仅此而已。她不是没有察觉他身体的变化,只是她装聋作哑,他恪守本分。 男人会用金钱收买女人,女人的投怀送抱有时候不是为了那些奢侈品,而是男人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宠爱与强势。 暖冬只祈求她的定力能够足够强,强到秦芳菲出手的那天。 两天后,他们顺利搭乘飞机回国。 回去时的心情与来时的心情截然不同,大家有说有笑,话题越扯越远,都聊到了半个月后的春节。 暖冬注意到暖阳的异样,暖阳似乎不再怕魏长生,期间也能与他聊上几句,称呼不再是老板,而是换成了魏大哥,暖冬乐见其成暖阳的改变,毕竟魏长生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暖阳与他关系近一些更方便她的事业发展。 飞机上有专门的休息室,都是单独隔离开来,暖冬本想与暖阳睡在一间聊些贴心话,奈何爵霖川拉着她不放,又要去她帮他换药,她架不住这男人的无声哀求,只好与他一起进休息室。 “少卿在这里,你怎么不让他帮忙?”暖冬可没漏掉其他人打趣的目光,她一边拿药膏一边小小地抱怨。 爵霖川脱掉外衣,解钮扣的手一顿,“你这傻丫头,你没看出来暖阳与长生之间的变化吗?” 暖冬闻言立即看向他,“我看出来了,小阳不怕长生哥了。” 爵霖川莞尔,这丫头有时候聪明得令人心惊,有时候又憨厚得让人没辙,长生与暖阳之间明显发生了荷尔蒙的变化,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他抬头寻找她的唇,吻了一会儿,“如果要给暖阳找男朋友,长生是个不错的人选。” 暖冬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碍于这里不隔音,她拼命压抑声音,她拽住他的衣领,“你是说他们俩在飞机上发展神速有了猫腻?” “好感,我称之为好感,所以你别去当电灯泡。”被他滋润过的唇,红艳艳的,俏脸也羞红,看得他心下大动,忍不住又吻她。 暖冬暗自高兴,如果魏长生和暖阳能顺利成为一对,那再好不过,管将来三人的称呼有多混乱,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一高兴,爵霖川的再次索吻,她就主动接受了,没去找他茬子,抱着他亲密缠绵。 俩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对方的唇,躺在床上喘气,暖冬伸手脱他的衣服,爵霖川立刻握住她的手,黑眸闪闪发亮。 “别,这时候换药会要了我的命。” 暖冬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害羞地埋首在他怀里。 另一边。 温少卿等人都各自找事做,暖阳在与小助理说话,不过她一直暗中关注魏长生的动静,生怕他行动不便,她及时帮上一把,毕竟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魏长生兄弟俩低声交流了十几分钟,魏长春被孙皓喊去打牌,魏长生起身去他的休息室睡觉,中途走到饮水机旁,却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喝完,他脚步未停,左手推门隐身在门后。 暖阳示意小助理去和别人玩,她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走向魏长生那里,她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应答声,她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 魏长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见她进来,复又坐起来靠在床头,“有话要和我说?” 暖阳摇头,腼腆一笑,忙把手里的矿泉水搁到小桌上,“魏大哥,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她转身要走,又被他开口叫住。 暖阳蹙眉不解,转身看向他,开始无端紧张起来,这里空间狭小,俩人算是同处一室,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魏长生察觉她在紧张,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过来。 暖阳呼吸一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轻轻唤了一声,“魏大哥。” 魏长生坐着没动,只眼也不眨地打量她,“暖阳,我这人从来不占人便宜,飞机上虽然是你主动索吻在先,但是我毕竟接受了,也吻了你,我是男人,我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会夸赞自己,勉强算是个好人,我对你也有好感,你对我应该也差不多,如果你不介意,不如与我交往,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这样你就别担心我会潜规则你,会对你始乱终弃不负责。” 暖阳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偏头看他,她掏了掏耳朵,没有耳屎,又掐了掐手心,也不是幻觉。 她心慌得厉害,不敢看他的眼,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喃喃自语,“魏大哥,我没想让你负责,况且这也谈不上负责,当时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能够活着下飞机,你就当我是一时病急乱投医,你忘了这事好不——啊——” 暖阳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倒在了魏长生怀里,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在她惊悚的目光里低头吻她。 “魏——” “嘘。” 他的唇瓣微凉,略带些漫不经心的感觉,暖阳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一颗心更是急速跳动,像要跳到嗓子眼。她耐不住他的这般挑逗性的折磨,想要推开他坐起来,奈何腰身一紧,他禁锢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紧接着他挤进她的唇,找到她的舌,与之共舞。 这是俩人第二次接吻,在大家的意识都十分清醒的状态下。 暖阳架不住他的强势,很快就停止了挣扎,闭上了眼睛,渐渐迷失在他毫无章法的霸道一吻里。 须臾,魏长生放开了她,却依旧搂着她,甚至把她拖上了床,一个翻身,拖进了他的里侧怀里,“抱歉,我没有经验,我们多加练习几次就会好,你留下来陪我睡一觉,我看过你之后的行程安排,直到春节前都不在全州,你我以后会聚少离多,不如趁现在多多培养一下感情。” 暖阳被魏长生的自说自话给弄得手足无措,完全想不到有力的话反驳他,所以,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被他定义为‘可以睡在一起的男女朋友’了? 暖阳只觉得天雷滚滚,委屈之极,她明明只是好心地过来送一瓶水给他,到头来却把自己送到了他床上,送给了他。 她觉得有必要表明一下她的态度,她试着爬起来,奈何她一动就被他压下,她无语地抬头瞪他,“魏大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甚至都没有追求过我,就单方面宣布当我的男朋友,我一点都没有安全感,你说的话,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头脑很混乱。” 魏长生早年当过军人,即使转业从商,但行事作风多少还有些军人的强势,他懒得与这丫头扯,直接用手堵住她的嘴,掀开被子盖住他们,二话不说埋首在她肩窝处睡觉。 暖阳:“……” 外间打牌的一众人等早就注意了这情况,一个个都在用眼神交流。 孙皓:“长春,你哥这是什么情况?” 魏长春:“估计在和暖阳谈事情。” 孙莹:“当我们耳聋么?没听到说话声啊!” 温少卿:“莹莹,别去管他人的事。” 暖阳的助理等人也在眼神交流。 助理小方:“小文,你和暖阳姐最熟,暖阳姐是不是和我们老大有一腿?” 助理小文:“你问我,我问谁?!” 化妆师:“别瞎猜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很明显,有奸情!” 造型师:“同意!” 半小时后,暖冬给爵霖川换了药从休息室里出来,她找不到暖阳,问孙皓等人,孙皓等人一个个把目光投向魏长生所在的休息室。 暖冬‘哦’了一声,不再谈暖阳,坐到魏长春边上看他们打牌。 孙皓闪着一双八卦的眼睛,“五妹,你就不关心暖阳的死活?” “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话啊?我哥还能把暖阳吃了不成?”暖冬还未开口,魏长春就先发飙,纠正孙皓的用词不当。 孙皓挠了挠头,要笑不笑,“那可难说,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要是没有擦出火花,我就跟你姓!” 孙莹莫名脸红,咳嗽一声,狠狠瞪了孙皓几眼。 暖冬呵呵一笑,替魏长春出牌,“男未婚女未嫁,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妹,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任何意见。” 温少卿跟着附和,“我也没有意见。” 孙莹见温少卿表态,连忙夫唱妇随,“我也乐见其成。” 暖冬碰了碰魏长春,“二哥,你的意思呢?” 魏长春皱眉,似乎在算计下一轮怎样出牌,他深呼吸,一开口就让众人醉了,“我在犯愁小妹将来的叫法,到底称呼我哥为妹夫,还是称呼暖阳为嫂子。” 孙皓绝倒,“你考虑得为时过早,这才哪跟哪?” 魏长春白了他一眼,“你不懂我哥,他一旦看准某个目标,就从来没有失手过,你以为他是你对全州市所有的漂亮妹子博爱?” 孙皓郁闷地蹲地上画圈圈,博爱有什么错了?他又没乱交。 一个多小时后,魏长生的休息室里传来动静,没多久,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打开,魏长生踏了出来。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暖冬直言不讳地问他,“哥,小阳呢?” “她还在睡。”魏长生的目光不避不躲,面上的表情很柔,“你们做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和暖阳在交往有什么不对?” 众人被魏长生坦然的态度折服,同时佩服他的撩妹手段,明明先前大家在聊天时也没看出俩人有交往的迹象,暖阳拿水去找他,就被他拿下了,这泡妞技能一百分! 孙皓第一个跳出来嚷嚷,“哥,求教泡妞技能!” 魏长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泡她,我以结婚为前提在和她交往,待会她醒了,你们别逗她,她还有点抗拒,你们若是煽风点火,我还得继续费神哄她。” “长生,你强迫暖阳了?” 温少卿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暖冬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魏长生,暗忖魏长生不会乱来,她相信他。 魏长生落座到沙发一角,对众人摇头,“没有,我就是吻了她,她不反感,然后抱着她睡了一觉而已。” 所有人都跪了,魏长生神速,谈个恋爱也与众不同,原来暖阳还不太愿意,被他强行武力镇压了! 暖阳醒来后出来上厕所,见到众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连自己的姐姐都笑嘻嘻地打量她,她瞬间领会其意,魏长生一定是出卖了她,她难为情地又躲到了休息室里,不愿意出来见人。 魏长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向休息室,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下关上了门。 暖阳见他进来,别扭地撇开视线不看他,兀自翻着手里的通告单。 魏长生走到她身边坐下,抽走她手里的通告单,仔细看了一会儿,“到全州后,我让何强把你的行程给重新调整下,尽量把周末时间腾出来给我。” 暖阳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尴尬地脸红耳赤,她还无法把他的身份从老板转换到男朋友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她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员小将,这样的差距交往真的好吗? 魏长生把通告单还给她,见她不表态,就知道她心里还抗拒,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我没有经验,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提出来,我改正。” 暖阳认真想了想,他没有不好的地方,只除了有些霸道。老实说,她不反感他的吻,也不反感他的拥抱,只是一时间接受无能。 她抬头看着他,“魏大哥,我先前莫名其妙地怕你,后来你接送我赶通告的那段时间,我才对你有所改观,飞机上那件事是我鲁莽了,不过我仔细想了想,我也不是太后悔,我若真的对你没感觉,早在你刚才吻我时,我就喊非礼了,我呢,我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我们关系的转变,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单姨,她一直想要我给她当儿媳的。” 自己母亲打的主意,魏长生早就知晓,一开始母亲看中了暖冬,他却把暖冬当成妹妹,母亲就改变人选,相中了暖阳。起初暖冬要把暖阳介绍给他时,他那会并没当真,只觉得是个年龄太小的女孩子。后来随着俩人长时间的接触,他对暖阳有了一些改观,她是个上进勤奋的姑娘,此次跟过来监督她拍广告,就是担心她会被合作方客户骚扰,怕她应付不过来。 他是男人,他得承认一件事,在片场看她穿泳装拍广告,对他来说是件天大的意志力考验。遇上劫机谁也没料到,她的主动索吻也是意外,然而他却发现他并不反感,相反还有点乐在其中,于是他暗自拨打算盘,打算等回去后和她摊牌。 暖阳见魏长生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也不敢开口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理解她的话,她想要先保密啊! 须臾,就在她以为魏长生一直保持沉默时,魏长生慢慢开口,对她说了一长串的真实想法,听得她脸颊越来越烫,头也越来越低,不敢再与他对视。 “以上都是我的心里话,至于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让皓子等人保密,暂时不对外公布我们交往的消息,现在你处于事业上升期,公布恋情确实对你不利,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们再说这事。” 魏长生大方的态度让暖阳折服,她缓缓抬头,咬唇看他,然后鼓起勇气靠到他怀里,慢慢伸手抱住他,“谢谢你,魏大哥。” “别说谢谢,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要说谢谢也是我,谢谢你不嫌弃我是个老男人。”魏长生微笑,轻轻抱着她,不敢用力,对待这丫头要循序渐进,用力过猛会吓跑她。 暖阳呵呵一笑,被他的说法逗笑,她与他拉开些距离,之后又吻他的脸,“我不嫌弃你是老男人,我只是有点嫌弃你的身份。” 魏长生忍着没动,替她理了理卷发,“这没办法改变,我需要这个身份推你上位。” 暖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重新靠在他怀里。 爵霖川得知这消息后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他一觉睡得太长,半晌才看向暖冬,“你哥这恋爱技能值得我学习,出来一趟就把暖阳给追到了,我到现在还没能说服你和我订婚,看来我也要改变策略,动用其他技能。” 暖冬没好气地拍了他膝盖几下,“说什么呢?性质不一样,再说那么快订婚也不好,之后你会提结婚,我才不想那么快嫁人,我还小。” “啧啧,小冬,若是你三哥现在向我求婚,我立马答应。”孙莹话是对暖冬说的,美眸却扫向温少卿。 温少卿没搭理孙莹,继续看书。 孙莹郁闷地哼了几声,起身就要离开,下一秒腰身被温少卿搂住,猛地带进他怀里,坐到了他腿上。 温少卿搂着她,把书搁在她手上,“下飞机就去买戒指,找个时间让双方家长见面,聊聊婚礼细节,婚期我来定,我们争取在霖川与小冬订婚前结婚。” 孙皓在喝水,闻言又是一口喷了出来。 魏长春早就有所防备,在他喝水的时候就离他远远的。 暖冬激动地看向温少卿与孙莹,“那我给小莹姐当伴娘,不过我不能喝酒,当伴娘行不行?” “我和你三哥说笑的,还有不到一个月过年,正是我最忙的时候,哪有时间结婚?明年再说。”孙莹有她的打算,套出温少卿的心里话就行,结婚为时过早。 温少卿轻声一叹,“呐,你们听到了,这是我第一次求婚,小莹拒绝了我,以后她拿这事找我茬,你们要帮我。” 众人呵呵一笑,这俩欢喜冤家。 飞机降落到全州机场后,暖冬一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所谓的时差问题,就被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给吸引了注意。 影后秦芳菲不日将与谢氏小开订婚! ------题外话------ 推荐好久【盛夏采薇】的新文【霸婚之独宠甜妻】 简介:订婚之日被男友放了鸽子,她借酒装疯与他那位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大哥乱了性!翌日,他们在捉奸在床,男人一声号令让她与他结婚,她却因为自卑逃婚了! 感兴趣的姑娘前去戳一戳 105 拱手河山讨你欢 暖冬弄不懂秦芳菲的路数,秦芳菲怎会愿意与谢安订婚?秦芳菲真的打算放弃爵霖川了?那么如此一来,她到底还要不要和爵霖川继续交往下去了?万一秦芳菲订婚是假迷惑众人是真呢?如果秦芳菲就此安心和谢安在一块,不跳出来作乱,她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不去下狠手收拾。 想不通,又想得头疼,暖冬索性不去想,一门心思抓紧时间复习落下的功课,马上就要进行为期一周的考试周,她先前因为诸多事宜耽搁了学业,期末那么多门科目,即使不门门拿一百,起码也得要及格。 爵霖川每天傍晚约她晚上的饭局,都被她以‘复习迎考’为借口拒绝,这段时间她不想和他接触,最好把俩人之间的感情给淡化下来,那么明年开春,她慢慢和他斩断关系也不会那么突兀。 手机铃声响起,暖冬本不打算理会,然而打电话的人很执着,暖冬吁了一口气,合上书本离开书桌走到床头柜那里拿起手机。 咦,夏瑾瑜的电话? 暖冬蹙眉不解,手指划开屏幕接听,“喂,夏老师?” 夏瑾瑜那里似乎有人在说话,仔细听好像在学校的操场附近,“何暖冬,我有东西要给你,你来一趟学校,我在足球场北门口等你。” 夏瑾瑜说完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暖冬对着‘嘟嘟’的手机发呆,夏瑾瑜有东西给她?难道是期末考试重点?这是为了还她的人情? 暖冬把手机揣入兜里,然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又走到衣架那里取下围巾和手套,迅速下楼,和梅素馨简单交代了一声就出了门。 她一路小跑步跑到全州大学足球场北门口,这么冷的天,这个时间点,好多男生都还在踢足球。她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路灯下的夏瑾瑜,他穿着天蓝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灯心绒裤子,一双简单的白球鞋。他腋窝里夹着一个文件袋,视线投在足球场的男孩子们身上,表情比夜色还冷清。 暖冬抬脚走过去,夏瑾瑜就似乎有所察觉,转身向她看过来。 暖冬弯起嘴角对他打招呼,小跑步跑上前,“夏老师,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夏瑾瑜没搭腔,直接把文件袋递给她。 暖冬扬眉,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牛皮纸很新,里面的档案袋很旧,她掏出来一看,原来不是所谓的期末考试重点,竟然是夏草草的入院资料。 她的入院资料! 暖冬瞠目结束,强忍着紧张的情绪,抬头看他,“夏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从我妈那里偷来的,你带手机没?看到重要的就拍下来,待会我还得送回去。”夏瑾瑜简单解释了几句,之后随意落座到给学生休息的长椅上,掏出手机,不再看她。 暖冬来不及多想他为什么要帮她,忙不迭坐到他旁边,兀自凝神翻看起来。 这不是夏姨当初给她看的那份入院资料,她记得非常清楚,资料里草草的信息都是被大家熟知的情况,一直伴随草草毕业进入医院。然而这一份,透漏的信息惊为天人,有非常详细的‘入院过程’,以及当年记录档案员工的一段话。 “镇上靠打渔维持生计的夫妇在半夜把这孩子送过来,小女娃面黄枯瘦,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奇怪的是我能看出来她的气质非常好,就像不是普通家庭扔掉的孩子,孙军夫妇说他们在虹湾的下游捞起了这女娃,女娃还有呼吸,他们看这女娃漂亮可爱就瞒着所有人悄悄收养,然而女娃很是娇生惯养,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要天天洗澡,就这样挑食的女娃逐渐瘦成了皮包骨头,他们实在养不了这孩子,又不忍女娃饿死,逼不得已送来了福利院。” “孙军夫妇还说请他们不要对外透漏女娃的来历,因为曾经有几波富贵人家来找过这孩子,都被他们搪塞了过去,他们夫妇结婚十几年一直无子,就想认领一个孩子,可惜家里没钱,没人会把孩子送给他们跟着他们夫妇吃苦,于是从河里捞起这孩子就动了不改动的心思,他们发誓从来没有虐待过这孩子,我检查过女娃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欺凌的痕迹,只是瘦。” 一张黑白照片贴在资料里,五岁的草草与魏长生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漂亮得像公主,一个瘦得像难民。 时间、年龄完全与失踪的魏晴匹配! 五岁孩子能有什么记忆?暖冬完全想不起来她小时候还有这段过去!她只记得福利院里的点点滴滴。 “我看过这份资料,开始相信你所说的猜测,我不清楚当年我妈她们为什么要把草草的入院信息修改还改了年龄,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这情况,我应该会告诉草草,起码让她去找她的亲生父母,这样她就有机会改变她的结局。” “我母亲前两年动过心脏手术,很抱歉,我不能拿这事去质问她,我帮你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母亲,你可以拿这份资料告诉魏长生,也可以不告诉他,毕竟他现在认你做了妹妹,另外,资料不是白给你看的,你必须答应我,你需要保守秘密一直到过了农历新年,我年后会带着我母亲去国外复查,届时你想怎么办都随你。” 暖冬不怪夏瑾瑜,夏姨换过心脏,受不了刺激,草草已经去世,当然是活着的人重要,他维护夏姨属于母子天性。何况她还需要好好消化今晚看到的信息,她原本也没打算告诉魏长生真相,如果她要说,她只会说她是草草,而不会告诉魏长生,草草就是魏晴。 “嗯,我答应你,会保守秘密一直到过了农历新年。”暖冬掏出手机拍下重要的信息,然后把资料收好还给他,“夏老师,谢谢你。” 夏瑾瑜接过牛皮纸袋,偏头看向她,“无须客气,也算我还了你的人情,等我走后,还请你有机会去景山墓园帮我给草草上支香。” 暖冬狠狠掐着手心,迫使自己别流泪,她在他略带恳求的目光下重重点头,“好。” 回去后,暖冬把手机里的照片全部传输到笔记本电脑上,然后把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当晚,她做了噩梦,她梦到了她落水的画面,之后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搅得她不得安生,被吓醒后才发现还是午夜。 她靠在床头发呆,忽然觉得十分迷茫,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到底是指引她去报仇还是希望她重获新生,她到底还要不要执着于过去的人和事,是不是该彻底放手,是不是临到死也不要把秘密说出来……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起下楼吃早餐,梅素馨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丫头,你又熬夜复习功课了?你爸不是说了吗,你不参加考试也行,没人会真的计较你的分数,你也不会补考。” “没熬夜,做噩梦被吓醒,后来就再也没睡着。”暖冬摇头,低头喝粥。 “又做噩梦了?!”梅素馨一听这话就像惊弓之鸟,紧张兮兮地瞅着暖冬,“小冬,外公外婆给你求的护身符有没有戴?” 暖冬暗忖自己说错话,她放下筷子,伸手从脖颈里掏出红绳,一枚长方形的护身符搁在手心,“妈,我戴着呢,你放心,人哪会不做噩梦啊,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从眉山回来还是第一次。” 梅素馨让她把护身符放好,“估计是被你妹妹的事情影响的,唉,你们俩个虽然不是双胞胎,相差两岁,但凡谁有事,你们就会睡不安稳,等你放假,爸妈带你去北方,外公外婆的家离寺庙不远,妈妈天天带你去拜一拜。” 暖冬重新拿起筷子,“妈,那我们今年去北方过年?”寒假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再过半个月就放假了,去北方也就意味着她要与爵霖川分别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芳菲婚期未定,这期间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变数。 梅素馨笑着点头,“嗯,早就和外公外婆他们说好了,今年我们一家四口去北方过年,带你感受下北方的年味,快喝粥,待会你爸送你去学校。” 暖冬‘哦’了一声,想着等考完试再把这消息告诉爵霖川。 为期一个星期的考试周让暖冬忙瘦了,爵霖川在她考完最后一门那天过来接她,暖冬本想推辞说回家睡觉,可是没等她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从考场出来与同学说说笑笑,王淼等人回宿舍整理行李,暖冬转道走向校门口,大门外,爵霖川的车停在很显眼的地方,她环顾四周,见没人留心她,于是快步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爬进去。 车门刚被她关上,她就被爵霖川从身后抱住,下一秒就落座到他腿上,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瘦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补补。” 暖冬还以为他会抱怨她的疏离,没想到他什么也没提,只说她瘦了,像平日里一样问她想吃什么。 她眨了眨眼,顺势埋首在他怀里,顺着他的话说,“什么都想吃,也什么都不想吃,脑袋晕乎乎的,满脑子考试题目,就想睡上一觉再说。” “那好,你先休息,等你醒了我们再吃饭。”爵霖川仔细凝视她的俏脸,瘦了一圈,婴儿肥的下巴没有了,尖尖的,我见犹怜。 暖冬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睁眼看他,被他双眸里一点都不隐藏的怜惜暖到,她微微一叹,到底于心不忍,想着即将与他分离,她决定先安抚他。 她主动凑近他的唇,吻上去,学他蜻蜓点水般的逗弄,“想我了是不是?先赏你一个吻,等我睡醒了再好好犒劳你。” 殊不知她的主动一吻却是火上浇油,爵霖川本来还憋着汹涌的情意,打算等她睡醒吃饱喝足再和她亲密一番,这会可不是恰合他心意? “先犒劳我。”他抛下一句,不等她的首肯就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她的唇,把她的呼吸全部掠夺走。 论调情,暖冬一向不是爵霖川的对手,更何况俩人确实许久没见面,一旦搂抱到一块,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开始发酵,都不用她思考,行为早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伸手抱着他的脖颈。 一番缠绵彻骨的热吻之后,暖冬趴在他怀里喘气,“你后背的伤好些了吗?” 爵霖川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陶醉地闻着她脖颈间的香气,舍不得放开,“待会给你亲眼确认一下。” 暖冬小声哼了哼,偏不愿意听从他的话。 爵霖川笑了笑,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睡吧,两个小时后叫醒你。” 暖冬‘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车子匀速地驶出大学城,向着西山方向前行。 暖冬一觉醒来天已完全擦黑,她环顾四周,原来是在爵霖川的卧室里,她的外套和羊毛衫被他脱了,整齐地叠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暖冬偏头看了一眼时间,竟然从下午四点睡到晚上七点,爵霖川说两个小时后来叫醒她的,他怎么没来叫? 磨蹭了片刻,暖冬伸手拿衣服穿上,房间里有暖气,她穿上长款羊毛衫后理了理头发,就开门走出去,几乎在她开门的那瞬间,书房那里就传来动静,很快,爵霖川从书房里走出来,他也只穿着一件黑色v领羊毛衫,下半身一条浅灰色的居家裤,笑着向她走来。 “醒了?肚子饿不饿?” 暖冬干脆靠在墙上不走了,等他走近,懒洋洋地往他怀里一靠,“睡多了,晚上要睡不着了。” 爵霖川弯腰一把抱起她,抱着她走向外间的客厅,“我给梅姨打过电话,她批准你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睡不着没关系,我陪你玩五子棋。” 梅素馨同意她留宿爵家大宅? “真的假的?你怎么忽悠我妈了?”俩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让父母同意互相留宿的地步,爵霖川明显在撒谎。 爵霖川把她放到沙发上,然后蹲在她面前,捏她的脸,“我不敢忽悠梅姨,只说我母亲留你吃晚饭,顺便聊一聊,如果时间晚了就明天送你回去,阿姨很好说话,她说他相信我不会对你乱来,然后就同意了。” 暖冬绝倒,到底是梅素馨太信任爵霖川还是爵霖川太让人深信不疑? 她敛起笑脸,抿唇,瞪他,“我才不高兴和你妈妈吃晚饭,若是和她一起吃,我还不如回家喝粥。” “这是托词,老太太不在家,在山上。”爵霖川无奈一笑,起身走向门口唤阿全,让阿全去厨房传饭。 暖冬顿时放松心神,惬意地往沙发上一躺,心里琢磨另外一件事,不如明天离开时再和他交代吧? “不是说睡多了?怎么又躺下了?”爵霖川返身回来,落座到沙发上,大手一捞,把她给捞到怀里抱着。 暖冬仰躺在他臂弯里,对他狡黠一笑,“霖川叔叔,我后天就要和爸妈去北方外公外婆家,我们今年要在北方过年,要到正月里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要乖乖的,别给我弄出有的没的来,听到没?” 算了,还是早点告诉他让他早做准备! 爵霖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半天没回过神来,一直保持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黑眸眼也不眨地盯着暖冬,直看得暖冬心惊胆战。 她试探地用手指戳他的脸,“说话啊?不高兴啦?可是没办法啊,一早我爸妈定下来的事,小阳也要跟过去,不过她会晚我们几天。” 爵霖川深呼吸,轻声一叹,抓住了她的手指握住,“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时有点消化不良,原本为你准备了好多活动,眼下是没法完成了,既然是去外公外婆家,我不能说什么,你去那里好好玩,每天记得给我电话就行。” “咦,这么好说话?你舍得我走吗?” “丫头,别故意撩拨我,你明知我恨不能每天与你在一起,所以今晚,你给我乖乖的,让我们好好相处,明天下午我再送你回去。” “又不能怪我,我也好久没去北方了,再说正月初四就会回来,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 “特殊情况?” “嗯,比如说谁生日、谁结婚、谁订婚这些事情。” “但愿没有,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俩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会,直到阿全领着仆人端来晚餐,他们才停止话题。 晚餐很丰盛,暖冬依旧是饭来张口,被爵霖川喂饭,吃饱后,爵霖川牵着她的手去园子里散步,几乎带她穿越了整个大宅。 俩人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上次躲避爵霖琳的地方,暖冬给爵霖川一个眼神,爵霖川会意,笑着抱起她落座到宽大的窗台上,他则站在她面前,紧紧搂着她。 “那天看到你在院门口和皓子打趣,我就想把你搂在怀里,我在想,小丫头打扮得这么迷人做什么,难不成要当我的舞伴么?” 暖冬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双手双腿都攀在他身上,她咯咯一笑,“还不是怕你被秦芳菲勾去,所以特地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勾引你,没想到效果不错,也确实让你对我上心。” 怎会对你不上心? 爵霖川眸色悄然变化,情不自禁抱紧了她,嘴上说得大方,心里自私得狠,一点都舍不得她走,很想留她下来,奈何她现在还不是他的谁,女朋友?这称号随时可以摘去。她就像一缕风,会随时从他怀里飘走,如果他不抓紧,等待他的将是另一场噬心之痛。 俩人在藏书室的窗台处拥抱了十几分钟,之后爵霖川带她回他的院子,因为暖冬先前说过不困,所以爵霖川带她到书房手把手教她写字。 “这字怎么读?后面的我认识,功成名就的功。”爵霖川在教她临摹某位大师的作品,暖冬却不认识大师的姓,姓氏写得太过潦草,看起来又不像繁体字,委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爵霖川闻言一笑,伸手从堆集的书册里抽出一本人物传记,暖冬才看清大师的姓原来是启,启动的启。 “启功?好特殊的名字。” “他是爱新觉罗的后代,雍正皇帝的后人,所以名字比较特殊,还有专门讲述他生平事迹的电影,名字就叫《启功》,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暖冬低喃几声大师的姓名,又简单翻了翻他的生平事迹,是位很出色的书法大家,他的字有点类似楷体,却不又不是楷体,自成一格。 行文简浅显,做事诚平恒。 前者讲述如何治学,后者教人如何做事,非常通俗易懂的一对联语。 暖冬挪开爵霖川的手,自己耐心地写了一遍,奈何她一向没有书法这方面的天分,即使换了壳,有些事还是雷打不动。 她郁闷地搁笔,“太难看了,你还是别教我写字了,不如教我弹琴?上次在游艇上看你弹奏古筝,只觉得惬意风流又雅致。” “好。”爵霖川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勉强可看,他没敢笑,怕惹恼这丫头,牵着她的手离开书房。 他院子里有两间客房,暖冬一直以来睡的那间是西厢房,这次爵霖川带她去东厢房,暖冬知晓东厢房堆放的都是杂物,古玩字画、奇石珍宝应有尽有,她嫁进来的那一年,基本上不去光顾东厢房,因此不知道东厢房的内间还是一个装修雅致的琴房。 一副水墨画挂在正中间,黑白两色基调,勾勒出祖国的大好河山,星星点点的渔船和桃花林又让人不禁想到了世外桃源。琴房的左右两边皆是出自大家的墨宝,有些气势磅礴,有些笔走龙蛇,皆令人眼前一亮。 一架盖着绸布的古筝搁在水墨画前,绸布干净没有灰尘,想来定期有人打扫。 爵霖川掀开绸布,拉着她绕过古筝,坐到后面的椅子上,暖冬被他抱在腿上,他的左手圈着她的腰,右手穿过她的腋下碰触琴弦,几个弹指间,一串轻快的音符跳了出来,很熟悉的旋律,大概出自那首古筝名曲。 暖冬撅嘴,“你这样抱着我还怎样弹琴?” “我拿手的就是一心二用。”爵霖川把下巴抵在她肩头上,然后单手弹奏。 暖冬竖起耳朵仔细听,原来不是什么古筝名曲,而是脍炙人口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她本来就心软,此刻听到这首曲子,更是柔软得一塌糊涂。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二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呀,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古筝的音调清脆,娓娓动听。爵霖川信手弹奏,哪怕只是用一只手,也丝毫不减他的一丝风华。暖冬忍不住跟着他弹奏的节奏哼唱这首歌,搂住她腰身的左手紧了紧,然后右脸被他亲了一口。 她哀怨地瞟了他一眼,这男人弹琴时还不忘调戏她!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他跟着她哼唱这句歌词,还反复弹奏了几次,惹得她脸颊发烫,一颗心砰砰直跳。 一曲结束,室内余音绕梁。 暖冬偏头对上他墨色的双眸,故意出难题,“那你还会不会弹奏《爱不释手》?” 爵霖川勾唇一笑,黑眸亮晶晶,犹如夜空中的繁星,“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我会,你要不要用手机录下来,可以作为我来电的专属铃声。” 反正脸已经很红了,也不在乎继续被他打趣,暖冬配合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爵霖川莞尔,这一次放开她,让她站在旁边,双手抚摸琴弦,大气柔情的曲调缓缓飘荡在室内。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啊哈,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啊哈,今朝有你今朝醉啊,爱不释手你的美啊……” 暖冬录完这首曲子,又让爵霖川把先前的那首弹奏一遍,爵霖川分外配合,之后暖冬当着他的面把那首《爱不释手》设置为他的专属来电铃声。 爵霖川离开椅子,让她坐下来,“要不要和我学?” 暖冬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回答,“要学的,只是最近没时间,等年后回来再让你教。” “我还以为你会看在我为你弹奏两首曲子的份上特意为我留下,原来还是我多想了。” “答应下来的事怎能反悔?再说我毕竟和你相处时间长,去北方次数少,你扪心自问,哪个划算?” “嗯,逗你玩的,还弹不弹了?” “不弹了,你是高手,在你面前弹琴那就是自掘坟墓。” “傻瓜,我又不会笑你。” 暖冬胡乱扯了几下琴弦,过过手瘾,之后拉着他离开东厢房。 俩人回到主屋,暖冬随手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坐到吊椅里,爵霖川拿衣服去洗澡,等他出来后,暖冬已经趴在沙发上用手机看电影了。 “不去洗澡?”爵霖川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擦拭头发。 暖冬暂停按键,翻身坐起,“没带换洗衣服。”冬天用不着天天洗澡,她没那么讲究。 爵霖川端起茶几上的水壶倒茶,“不介意就穿我的旧衣服,我去给你找。”他喝完了一杯水就起身离开客厅,走向卧室。 暖冬立即穿鞋跟在他身后,“贴身衣物怎么办?难不成也穿你的?” 爵霖川脚步一顿,转身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有未拆封的,估计有点大,不过将就一晚上行不行?” 暖冬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脚步一转,走向卫生间,“我先去洗头。” 身后传来一阵低笑,惹得她脸更红了。 爵霖川说到做到,对待她很正人君子,把找出来的衣物搁在衣架上就给她关上门走了出去,暖冬用毛巾裹住洗过的头发,翻了翻他的衣服,眼神一闪,棉质长衫长裤,他曾经最爱穿的一套睡衣。 失落与怅惘随之而来,暖冬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才转身进入淋浴间。 出来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她特地吹干头发再出来的,镜子里她穿着爵霖川的衣服有些滑稽,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而且男人的underwear到底与女人的不同,穿在身上总有一种不舒服感。 暖冬一脸纠结,早知道就应该回家的,而不是为了同情他就冲动地答应留下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外间的灯光暗了一半,客厅和书房里的灯光都灭掉了,只余下廊间的地灯以及主卧室传来的光亮。 暖冬深呼吸,然后一鼓作气踏入主卧室,家教良好地关上了门。 爵霖川躺在床上看书,让暖冬惊讶的是他竟然戴着眼镜,意外的发现让她忘却了同处一室的尴尬,她爬上床,躺进另一床被子里。 她想要摘掉他的眼镜确认一下,奈何又怕引起他反感,“霖川叔叔,你近视眼还是老花眼啊?” “算是近视眼吧。”爵霖川言简意赅回答,他伸手摘掉眼镜,递给她看,“度数不深,晚上看书时会戴着。” 暖冬把眼镜戴上,确实,度数不是太深,大约一两百度这样,她把眼镜还给他,“平时没看到你戴,乍一看有点吃惊,你怎么会有近视眼的?” 爵霖川的视力很好,她与他结婚那一年,有时候他能看见很远处的东西,她都看不清。三年时间变化太大,他都有近视眼了。 爵霖川把眼镜搁到床头柜上,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把手中的书递给她,“说来话长,你不会想听的,乖,念书给我听,让我眼睛休息一下。” “哦。”暖冬看了一眼书名,名家评书,她按照他手指的地方出声朗读,“崇祯算得上是一位励精图治、有所作为的皇帝,只不过时运不济,他接手的摊子实在是内外交困、破烂不堪,衰亡的征兆实际上在他出生以前就已经出现端倪……” 暖冬仔细读了一会儿就不由自主联想到爵霖川身上,爵氏家族传承百年,即使有祖辈累积下来的祖产度日,爵霖川也没有墨守成规,他开辟了另外一条生存道路,出世进攻商业圈,要不然等着他的也会是崇祯皇帝这样的烂摊子。 爵家偌大的百年家族怎会没有蛀虫?就好比海岛上任意妄为的爵五叔,即使是遭逢变故才使得性格大变,但归根结底还是蛀虫一个。她估计暗地里类似这样的情况一定不少见,毕竟人多的地方就有争端,爵霖川作为家主,管理一个大家族确实很不容易,他白日里忙得神龙不见首尾也情有可原,只是他和秦芳菲的那段绯闻一直让她难以释怀。 “怎么不念了?” 爵霖川睁眼看她,却发现她在对书发呆,思绪不知道飞向哪里,美眸悠远得想让人抓住她。 暖冬敛起瞎想,回过神来,偏头对他一笑,合上了书,靠在他肩头,“想到了你,管理偌大的一个家族很不容易,你有时候会不会产生厌倦?” 原来在想他。 爵霖川微微一笑,搂紧了她,拿走她手里的书丢到床头柜上,然后握住她的手,“外界有一种说法叫做一行怨一行,同一件事做久了自然会有疲惫感,端看自己怎样调节,我的出身注定我这辈子不走寻常路,劳心劳苦也没办法。” “你们的家主选拔制度是怎样的?遗传还是禅让?”暖冬发现只要不与他谈情说爱,与他聊些其他事还是蛮有趣的,可以从其他方面看他的处事风格。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爵霖川用八个字概括,他不愿意细说,因为每个大家族背后都有不为人叙述的阴暗勾当,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能告诉她,会吓着她。 暖冬扁了扁嘴,点头表示明白,不再追问这话题,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最后直到暖冬打哈欠,爵霖川才关掉与她一起就寝,他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晚安吻,之后规矩地隔着被子搂着她睡觉。 这一晚,暖冬觉得无比心安,又觉得无比心慌。她怕斩断关系的那天,她会接受不了。 一夜无话到天明。 暖冬醒来时发现俩人拱在一个被窝里,她整个人都被他仅仅霸主,几乎她一醒来,他就察觉了。 她稍稍推开他的身体,“你半夜把我拖进你被窝里的?” 爵霖川半眯着眼睛,不经意间散发出男人晨起的颓废之美,“记不得,或许是你主动钻进来的,或许是我主动抱你进来。” 暖冬撇了撇嘴,懒得和他浪费口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饿了,饿了,你快起来去让人给我做早饭。” 她的忧虑被他看在眼里,她到底没人如愿,被他压在床上狠狠吻了一顿。 俩人用完早餐后,暖冬提出要回家,被爵霖川果断拒绝,他带她离开了西山大宅,把她带到了盛世集团陪他工作。 暖冬与他叫板,“霖川叔叔,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又不懂你的工作,你把留下来没任何作用。” “怎会?”爵霖川把她安排在他大班椅的旁边,他一边开电脑一边回答她的话,“起码我工作累了可以看一看你,很有赏心悦目、缓解视觉疲劳的功效。” 暖冬:“……” 就这样,暖冬一直伴随爵霖川,见证了他与下属讨论工作时不苟言笑的模样,见证了他参加例行会议一丝不苟的总裁样子,也见证了他与人客人谈判时的腹黑模样。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盛世集团就流传出一则桃色绯闻。 爵爷与某位妙龄女郎陷入热恋,一秒钟都不愿意分开。 傍晚,暖冬被爵霖川送回家时又被他缠住在车上吻了好久,最后还是她抱怨会被家人看出来,他才念念不舍放手,她下车时他的那个眼神就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让暖冬哭笑不得。 收拾了要带去北方的所有行李,第二天,何学书开车,暖阳的那辆宽敞的吉普车,一家三口外带宠物狗贝贝浩浩荡荡开赴北方。 两天后,正值周末。 暖阳被魏长生送回家,她正要开门下车,却被魏长生拽住手,她蹙眉不解地扭头看他,“魏大哥,我到家了。” 言下之意你该松手了。 魏长生想起暖冬和爸妈已经去了北方,此刻何家别墅没人,“你晚上一个人住没问题?” 暖阳顿觉头上出现黑线三条,她尽量让自己看着不在乎的样子,“没问题啊,这里治安很好,再说以前爸妈没过来,我都是独自租公寓的。” 魏长生拧眉,思忖了片刻,把车子熄火,“我不放心,走吧,今晚我陪你。” 暖阳:“……” ------题外话------ 如果你们不喜欢看,不看没问题,不过请不要骂小舍也不要诅咒小舍肚里的孩子,人在做天在看,小舍写文是为了兴趣爱好,家人不支持,也看不上我赚的这点稿费,不过小舍还是坚持在写,就是因为喜欢小说。第一次遇到如此另类的读者,太让人伤心,唉。 106 前世缘今生续 暖阳磨磨蹭蹭掏钥匙开门,又磨磨蹭蹭打开鞋柜,室内太过安静,唯有俩人的呼吸声前后交织,她不愿意留他下来,奈何不敢鼓起勇气拒绝他的好意。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越过她的肩膀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男士棉拖鞋,暖阳扁了扁嘴,找到自己的那双,然后起身合起柜门,换鞋。 俩人一前一后踏进客厅,梅素馨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一家人才离开俩天,家里还是纤尘不染,只是空气不太清新。 “魏大哥,你随便坐。”暖阳把手里的包包和纸袋全部丢掉沙发上,然后逐一去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透风。 魏长生也不是第一次来何家,自来熟地走向厨房,“我去烧水,你睡前爱喝什么?” 暖阳愣住,转身看他,他已经离开客厅,厨房的灯光亮起,她抿唇,扶额,纠结了一会儿离开客厅,走向厨房。 厨房的空间很大,魏长生已经把水壶搁在了炉灶上,还细心地拿出两个杯子冲洗,闲适得像在他家里。 “我一般都习惯喝牛奶。”暖阳打开冰箱,冰箱里除了鸡蛋,其他啥也没有,“算了,我还是喝白开水吧。” 魏长生转身看向她,“没有牛奶了?要不要我出去买?” 暖阳没有那么娇气,她摇头,“不是非喝不可,就白开水吧。” “好。”魏长生转过身去,把洗干净的杯子倒扣在架子上控水。 暖阳眨了眨眼,想不到话题和他聊,可是离开厨房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似乎又说不过去,怎么说来者都是客,而且他还是她刚上任的男朋友。 “不用留在这里陪我,你去忙你的,我来看着就行,待会我把茶端给你。”魏长生离开水池,走近她,伸手轻轻推她离开厨房。 暖阳见他这样,也不好反驳,只好点头,“那我先回房收拾下。” 她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转身看他,“魏大哥,你今晚睡客房吗?” 一定睡客房的吧? 魏长生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右手的大拇指来到她嘴边,替她抹掉了溢出来的唇彩,“不睡客房,睡你房间,我不讲究,地铺就行。” 他的动作不带任何挑逗,他的话语也不带任何暗示,只是纯粹就事论事。 暖阳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哦,我上楼看看。”她说完就匆忙离开,待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才敢用手捂脸,果然很烫。 回到自己房间,暖阳仔细打量房间里的摆设,还好,妈妈帮她整理得很清爽,地板上也没有浮灰,不过她还是亲自动手又挨个地方抹了一遍。 房门被人敲响,门没关,暖阳从地上站起来,魏长生端着两杯白开水走进来。她房间里只有床头柜和梳妆台,她示意魏长生把水杯搁到梳妆台上。 “魏大哥,搁那里就行。” 暖阳简单把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遍就要给魏长生打地铺,魏长生伸手阻止,示意他睡在床尾的长沙发上就行,“不用打地铺了,这沙发正好。” 暖阳看向床尾的长沙发,宽度还行,长度勉强够了,就是头尾无遮挡,这样能睡好吗? 魏长生看出她的疑虑,直接躺了上去试验了一下,暖阳心服口服。 暖阳把自己的卫生间让出来给他使用,她自己抱着睡衣跑去姐姐的房间洗澡,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到自己房间,魏长生早已经洗漱完毕,房间里开着暖气,他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裤子,正站在她床前翻看娱乐杂志。 不愧是当过兵的人,那肩背、那背肌,那起伏的线条,太有男人范了,比与她合作过的当红男模身材都好! 暖阳看得心里发虚,不敢再多看一眼,迅速撇开视线,坐到梳妆台那里拍打着脸上的面膜。 “你是怕我看见你素面朝天的样子所以敷面膜?” 暖阳以为他在看杂志,冷不丁听到他的问话,小小地吓了一跳,她从镜子里看向他,“我敷面膜不是怕被你看到我素颜的样子,每天带妆拍戏很伤皮肤,晚上睡觉前给脸补补水。” 魏长生点点头,收回视线,继续站在那里看杂志。 暖阳纳闷,他为什么还不去睡觉,他一直站在她床头,她待会怎么上床? 她纠结地抿唇,忍不住问他,“魏大哥,你困的话就先睡吧,我把灯关掉,我这面膜我夜里会自己揭掉。” “我作息时间比较规律,现在还没到时间点,所以不困。” “哦。” 暖阳实在无话可说,她坐在梳妆镜前磨蹭了好久,直到脸上的面膜干透,她内心一叹,起身去卫生间揭掉。 出来后,魏长生已经离开她的床头,躺到了床尾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双手搁在腹部,睡姿标准。 原来他在陪她。 暖阳心里一暖,面上带了点笑意,她轻手轻脚爬上床,关掉了所有的灯光。 有他在,她可以不用开台灯。 房间里很静,静到能够听清外面的风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静到暖阳不敢翻来覆去,怕被魏长生察觉她睡不着。 这可不能怪她,她很早就独立,习惯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今晚冒出来一个多余的人,还是一个男人,她能睡得着才怪。 孰料,魏长生的洞察力异于常人,他问她是不是睡不着。 暖阳犹豫片刻,清了清嗓子,问他,“魏大哥,你给我说说你以前当兵时候的事吧。” 魏长生很配合她,他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听得格外让人沉醉,“你想听什么?我的生活都很枯燥,不是出任务就是在休息,你不一定会感兴趣。” “我当然有兴趣,就凭你在飞机上的那身手,还有你把飞机迫降在海面上,我对你的佩服就犹如滔滔江水滚滚不停。” “呵呵,就这么想听?” “嗯,反正睡不着。” 魏长生翻转身体,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点,“那我给你讲一段吧。” “好啊好啊。”暖阳激动地坐起来,意外看到他别扭的姿势,忽然觉得自己对他太残忍了。 她抿唇,想了片刻,然后拱进被窝里,慢吞吞挪到床尾,掀开被子就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又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猎豹,她恍然察觉自己就是那傻兮兮的兔子,而他就是那守株待兔的豹子。 她往后缩,想要缩回去,却被他拽住手腕,只听他略带戏虐的话语响起,“舍不得我屈就沙发?” 暖阳咬唇,脸红得出血,奈何还未回答,他的大手就越过她的肩膀,用力一带,就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她整个人都凑到了他面前。 魏长生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你不怕我会对你乱来?” 心跳得不能自己,暖阳顶住他的目光,反过来问他,“那你会对我乱来吗?” 魏长生微微一笑,翻身落到床上,然后伸手抱着她的腰,掀起被子盖住,和她从被子下面一起挪到了床头。暖阳被他抱在怀里拖动前行,又蒙在被子里,只觉得忐忑又激动,忍不住笑,来到床头时,她已经笑趴在他怀里。 魏长生抱起她靠在床头,拉高被子盖住他们,“很久以前我们就是这样趴在泥地里匍匐前行,无法抬高身体,因为上面都是电网,而不是软绵绵香喷喷的被子,另外也没有你。” 暖阳羞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不敢与他对视,只低着头看他的喉结,“我知道,我小时候看过这类型的电视剧,是不是很辛苦?” “一开始当然各种辛苦各种不适应,后来天天训练,也就习以为常,就像你天天化妆一样。” “魏大哥,你不喜欢我化妆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当然,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素颜的样子,起码我吻你的时候可以不用考虑会弄花你的唇彩。” 暖阳顿觉红霞落脸,她一直以为魏长生这类一本正经的男人不会谈情说爱,哪里想到说起情话来竟然是信手拈来。 她鼓起勇气看他,目不转睛,“你真的没谈过恋爱?我真的是你的初恋?” 魏长生被她猜忌的眼神逗笑,他用手弹了弹她红通通的俏脸,“不要怀疑,我上辈子的时间都给了国家,转业后给了公司,闲暇时一直在寻人,直到遇到你。” 暖阳听姐姐说起过魏晴,她‘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她捂脸,凑近他的耳边,对他小声低语,“我也是,你是我的初恋,真正的第一个男朋友,以前在高中暗恋的学长不算。” 魏长生喜欢她对他的坦陈,“确实不算,我很荣幸,也很高兴,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次。” 初次。 暖阳听到这个词莫名就会乱想,她羞涩地趴在他怀里,之后又忍不住抬头看他,就这么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魏长生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眼神撩拨,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目光锁定她的红唇,礼貌地问询,“可以吗?” 暖阳知晓他的意思,难为情地咬唇,然后紧张地圈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只一下。” 魏长生直接用行动回答,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第二天,暖阳在魏长生怀里醒来,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眼神有点茫然,思维极度混乱,昨夜的点点滴滴尽数浮现在脑海,昨夜她和魏长生只是点到即止地拥吻,后来他给她讲述了他当兵时候的事,原来他本来属于特种兵,经常出没在边境线,后来因公受伤转去了陆航部,操作直升飞机。 “醒了?”男人晨起特有的嗓音出现在她头顶。 暖阳轻轻应承,“嗯。” “早餐想吃什么?” “你会做?” “嗯,什么都会,你想吃什么?” “家里的冰箱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昨天看好像只有鸡蛋。” “好,你再睡会,我做好了叫你。” “不要,我陪你。” “那好。” 温馨相拥睡了一夜,俩人都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俩人都乐见其成这种发展。 十几分钟后,暖阳换上居家服挽着魏长生的胳膊下楼,她打开冰箱确认了一遍,“魏大哥,只有鸡蛋和面条,还有一颗大白菜。” “够了,你要吃炒面还是汤面?”魏长生动作温柔地把她从冰箱前移开,他把鸡蛋、面条和白菜都取出来,动作利落地搁到水池台上。 暖阳跟过去看着他忙碌,“汤面吧,早起不想吃干的。” “好,很快就能搞定。” 刷锅、热锅、洗菜、切菜、打鸡蛋、搅拌蛋液,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他说几分钟,就真的精确到十分钟之内,一锅香喷喷又非常家常的大白菜鸡蛋面烹制好了! “如果觉得淡,可以撒点酱油。”暖阳口味不能重,她已经习惯只加盐一种作料的饭菜,她怕魏长生不习惯如此清淡的饮食。 魏长生对她一笑,把面条装盘出锅,“我不挑食。” 俩人第一次在一起用了早餐,之后他进厨房帮她洗碗刷筷,她上楼回房换衣服,他收拾完一切开车送她去公司,俩人约定下一周的约会日期。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已经离开一星期,这一星期里,爵霖川的生活规律一成不变,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晚上开始失眠。 “霖川,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睹物思人?”温少卿在水缸边研究了好久,最后不惧寒冷天气,撸起袖子,从水缸里捞出了贝壳。 爵霖川让人把单人座吊椅搬到廊下,此刻坐在上面晒太阳,“人不在身边当然会想,不像你,现在温香软玉随时可以在怀。” 温少卿把玩着手里的贝壳,只觉得暖冬的审美观异于常人,“我们没你想象得那么腻歪,莹莹忙起来比我还忙,她出差了,我也快三天没见到她的面了。” “那也比我和丫头好,丫头此去一个月,再见面要到年后。”爵霖川难得有心情和他聊这些话题。 “五妹没给你打电话?”温少卿把贝壳重新抛进了水缸里,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珠,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拭。 爵霖川蹙眉,心情有点低落,“甚少,临行前叮嘱她每天给我一个电话,估计是回到家乡玩得乐不思蜀,迄今为止,给我的电话屈指可数。” “她是女生,你想她,当然你要主动。” “不是谁主动的问题,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她似乎要离我而去。” 温少卿眨眼,把手里的纸巾抛进廊下的垃圾桶里,靠到柱子上,“怎么说?” “或许和秦芳菲与谢安订婚有关。”院子里没有他人,能够与自己聊些心里话的同性只有少卿一个。 温少卿瞬间变了脸色,表情有些凝重,“你是说她当初和你交往是为了报复秦芳菲?” “不排除这可能。”当然只有这可能,不过爵霖川多少为暖冬留了些面子,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 温少卿不这样想,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爵霖川已经对暖冬用情至深,“霖川,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真的是草草,她会不会带有不良目的接近你?” 风从院中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爵霖川眺望远处的花草,良久才回答,“你错了,她一开始就极力躲避我们这群人,是我们上杆子对她好,我不怕她的动机是好是坏,我只怕她对我不在意。” 温少卿深深一叹,犀利地点评好友,“你没救了。” 爵霖川苦笑,眉间的褶皱能够夹死一只苍蝇,“这是我欠她的,我应得的。” “哎。” 北方,阳城。 暖冬来这里一个星期,这座城市的古老与新派融为一体,梅穆恒到冬天工作量就减少,因此,他每天带她出门转悠。暖冬确实不是故意冷落爵霖川,一来是她忙着适应梅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亲戚,二来是她每天出去游玩,晚上回来后倒头就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除夕这天,暖冬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看着爸妈他们忙来忙去。九点多,她接到电话,偷偷摸摸地避开家人的视线,跑去角落里接听。 “喂,霖川叔叔,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不说你年前这段时间很忙吗?” “我想见你,你现在能方便出来吗?我在你外公家附近的皇朝大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暖冬吃惊,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爵霖川言简意赅地回答,“想你就过来了,丫头,过来,我等你。” 他利落地挂线,暖冬犹豫不决。 爵霖川不远千里而来只为见她一面,她若是不出面会显得自己过于冷情,何况现阶段还未到和他分手之际,作为女朋友,听说男朋友大老远过来看她,普通人都会乐得飞上天。 暖冬思忖了几分钟就把暖阳叫出来当托,对爸妈和亲戚敷衍,说她们去附近的小街上逛逛,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 梅素馨不乐意她们姐妹俩出门,“今天是除夕,有些商铺都关门了,外面有什么好逛的?又没让你们俩做事,一个个竞相跑出门做什么?” 暖阳聪明,替暖冬想到了主意,“妈,姐嘴馋老街上的鸭血粉丝汤,那天我问王奶奶了,他们家店一直营业的。” 梅素馨一听是这事,笑着打发走她们,让她们快去快回,吃完早点回来,别在外面逗留。 姐妹俩离开后,老人家就说梅素馨管的太严,说什么现在年轻人对过年都不太重视,出去吃想吃的太正常。 “妈,我哪里里舍不得她们俩花钱?就是不放心大闺女,生怕她又遇上乱七八糟的事。” “没事,小阳跟着呢,小阳命好,能压住一切牛鬼蛇神。” 梅素馨笑了笑,继续包饺子。 皇朝大酒店离老街有段距离,暖冬拉着暖阳一路小跑步过去,直接乘坐电梯上顶楼。 顶楼就一间总统套房,继续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总统套房的门就被人从里打开,阿全走了出来。 暖阳见到阿全,确定是爵霖川过来了,于是放心地把暖冬推进门,“姐,我就不进去当电灯泡了,我带阿全去附近转悠下,你们聊完了,我们电话联系。” 暖冬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了,嘱咐阿全看护好暖阳,然后目送俩人离开,转身踏进房间里。 爵霖川就站在门边,她一进去就被他伸手搂住,暖冬瞬间手脚瘫软,闻着久违的熟悉味道,情不自禁地努了努鼻子,在他脖颈间嗅来嗅去。 “怎么和小狗似的?就那么好闻?”怀里的人确实存在,对待他的态度还是如初,爵霖川放心地关门并落锁,紧紧抱着她。 暖冬嘻嘻一笑,身子后仰,与他对视,“嗯,你的味道一直都很诱人。” 将近一个月未见,小丫头似乎胖了,俏脸圆滚滚的,尖尖的下巴也圆润了些,看着更有味道,更漂亮。 爵霖川内心一叹,看来这一个月的分离对她并未造成影响,他伸手摩挲她的脸,“伙食挺好,养胖了不少,还以为你会想我想得瘦了。” “我吃多了就胖在脸上,这些天表哥带着我东奔西跑,尝遍了特色小吃。”暖冬蹭了蹭他的大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爵霖川扶住她的腰,轻轻一抱,就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先让我抱抱,待会再吃饭。” “嗯。”暖冬埋首在他肩头。 俩人落座到单人沙发上,暖冬一抬头,唇瓣就被他低头吻住,她闭上眼睛,两手圈住他的脖颈,乖乖地与他拥吻。 许久没见,自然是一番腻糊的缠绵,待到一吻结束,暖冬发现自己的衣领下方印着一个硕大的吻痕,而她的左手竟然伸到了他的v领羊毛衫里,手心下赫然是他不断起伏的胸膛。 她想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摁住,他墨色的双眸含有磁石,紧紧吸引她的目光,他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襟,之后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一室温馨。 暖冬脸红耳赤地抵着他的肩窝,待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她才开口,“你怎么过来的?阿全开车?” “不,私人飞机。” 又是飞机。 “就为了见我一面?” “嗯,还有给你送压岁钱。” 暖冬惊呼,“压岁钱?”她没听错吧? 爵霖川低沉一笑,抱着她离开沙发,走向办公桌那里,把她放到桌上,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红包上赫然写着‘压岁包’三个大字。 暖冬眼睛一亮,止不住地笑,当他的面拆开压岁包,里面确实是一叠崭新的连号钞票,她数了数,很吉利的数字,两千八百八十八元。 她把压岁包收起来,“霖川叔叔,那我要不要给你压岁钱?” “不用,我是大人。”爵霖川莞尔,抱着她离开书桌,走向另一侧沙发,还是把她抱在怀里。 暖冬摸了摸他的口袋,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让他拿着,然后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用微信发了一个八十八元的红包给他。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这个大人笑纳。” “好,我收下。” 暖冬收起自己的手机,拿走他手里的手机,打开照相机,她偏头吻他的脸,自拍了几张,又扳过他的脸,吻他的唇,又拍了几张,最后躺在他怀里,与他一起挑选最好看的。 “喏,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我会很快回全州找你的。” 爵霖川第一次与人拍‘亲密照’,不得不说感觉很新奇,他定定地浏览她拍下来的照片,都舍不得删除,最后做主全部留下,还选择了其中一张作为屏保。 “霖川叔叔,你下午要回去的吧?大概几点钟走?”他是家主,除夕更是重要的节日,他能百忙抽空而来已经给了她惊喜。 “最迟三点钟就得回程。”他扔下全州一大堆事情赶来看她,目前来看,物超所值。 暖冬看了一眼时间,十点钟了,满打满算五小时,半天时间不够逛这座小城,“本想带你出去逛逛,但是时间来不及,不如我就在这里陪你?” 爵霖川巴不得她留下来陪他,俩人同处一室,但是他怕克制不住,刚才那一吻已经有所逾越,“我查过附近的景点,有座几百米高的寺庙,饭后你可以陪我上山看看。” 暖冬眼睛一亮,爵霖川不说她还真想不起来,“好啊,好啊,那里风景不错,我带你上去转转,饭后你就把房间退掉吧,别浪费钱。” “以后让你管家我很放心。”爵霖川揉了揉她变长的卷发。 暖冬捂嘴笑了笑,没搭腔。 还未到饭点,俩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天,多数时间是在调情,他吻她,她吻他,暖冬最后也在他脖颈处留了好几个吻痕,除非围巾遮住,不然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到,还务必确保一个星期不会消下去,这样一来无论他回不回古镇老宅,无论能不能与秦芳菲碰面,她心里起码有个底。 爵霖川任凭她撒欢胡闹也不阻止,绝对地放手宠爱,只是一直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纳入怀里带走。 中午十一点半,爵霖川让酒店把饭菜送进了房间,他依旧亲手喂食暖冬,俩人难舍难分地坐在一起,一顿午饭用了快一个小时。 饭后,暖冬帮爵霖川收拾房间,却发现他就带了一个公文包,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碰过,除了餐桌和沙发。 “这家酒店一定还会欢迎你再次光临的。” “借你吉言,下次过来就是陪你来探亲。”爵霖川一语成谶,很久之后,爵霖川确实陪着暖冬回北方探亲,那时他们历经了许多事,感情坚不可破,还带来了一个萌娃。 般若寺。 暖冬告诉爵霖川,“我第一次过来,觉得这寺庙的名字好耳熟,仔细想想好像是哪部电影里的,进去晃悠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座寺庙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 北方的冬天很冷,前几天又刚下过雪,山上的积雪并未消融,残存在屋顶上和枝叶间。 风景确实不错,远眺远山,心旷神怡,近看四周的建筑,古老的岁月穿越时空而来。 “这里供奉的是哪些菩萨?你有没有都上过香?” “我记不得了,我不太了解这些,不过表哥领着我磕了一圈的头,他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表哥也是个实在人。” 爵霖川并未在她面前卖弄他的渊博,他跟随她踏进寺庙,到了庙里,她说话声音变小,最后干脆闭嘴不言,只用手示意他,她曾经都做了什么。他随她把这座不大的寺庙逛了一圈,直到他遇到一位老主持,停下来与对方聊了几句,丫头似乎不愿意与僧人接触,主动跑到一边看院子里栽种的盆景。 “施主与那位女施主是情侣?” 爵霖川随着老主持的视线看过去,暖冬蹲在一盆文竹前,“没错,我们是情侣,大师有何指教?” 老主持表情不悲不喜,不怒不笑,高深莫测得令人猜不透,“阿弥陀佛,前生缘今世续,出家人不打诳语,还请施主多多照应这位女施主,近一月里她将有一劫,过不过得去就看这位女施主的造化,老衲言尽于此,告辞。” 暖冬有劫难?! 爵霖川猝不及防,心里还未理出头绪,想要开口再问,老主持已经拱手离开。 ------题外话------ 感谢所有留言鼓励小舍的美妞们,么么哒,爱你们~ 107 炮竹声声辞旧岁 暖冬谨记爵霖川说过的话,不能长时间蹲着,她起身离开枝繁叶茂的文竹,刚站起来,有人就从她身后搂住她,她都能感觉到来人强有力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了?这里可是佛门重地,不能搂搂抱抱。”暖冬偏头看向爵霖川,他的黑眸无声锁住她,里面藏有数不清的话语,深邃迷人得溺毙其中。 爵霖川不管不顾地抱着她,他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紊乱的心绪,“丫头,和我回去过节好不好?” 他话语里携带的隐隐哀求听着颇为心酸,暖冬只当他临别之际的不舍,没认真去思忖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她笑着转身看他,“别闹了,我带你去山下老街逛逛。” 爵霖川久久地看着她,良久,低叹一声,“好。” 老街就在般若寺山脚下。 暖冬挽着爵霖川的胳膊从东头逛到西头,他们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老街,老街里贩卖的多数是敬香用品,其次就属小吃最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都聚集在这里,那五颜六色的招牌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要不要尝一尝鸭血粉丝汤?王奶奶家的汤底都是秘制的,鸭血也是新鲜的,不是人造的那种,我们俩点一碗吧?” “好。” 暖冬拉着爵霖川踏入右手边看起来比较狭窄的一家店铺,店铺虽小,但是桌面很干净,铺子打理得清爽,空气里漂浮着满满的食物香味,勾得食客的食欲大增。 这个时间点没有客人,况且又是除夕下午,整条街上都没什么人,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很快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还笑着问他们要不要加烧饼,暖冬竖起手指,问老阿婆要了一个。 她把碗推到爵霖川面前,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互相搓了搓,递到他手里,“喏,尝尝吧,吃不完再给我。” 爵霖川一向很少吃外食,这些民间小吃他都尝过,只不过让家仆在家里烹制,温少卿等人都享用过,他们都说比外面的好吃,而且还干净卫生。 小丫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不能浪费她的好心,于是捧起碗,低头喝了一口汤,“味道确实不错。” 暖冬见他喜欢,笑着让他慢点吃,“待会加一块烧饼进去更有味,我知道你肯定很少在外面吃这些小吃,不过偶尔尝尝也很有趣不是吗?” 爵霖川莞尔,“嗯,确实不一样。” 老阿婆很快端来一块在油锅里滚过的烧饼,暖冬拿出另一双筷子,把切成块的烧饼逐一添加到爵霖川的碗里,然后掏出手机把他低头喝汤的样子拍了下来。 “烟火气息很浓的爵爷,我要好好保存这张照片,太难得了。” 爵霖川抬头看向她的手机,微微一笑,复又低头慢慢享用这顿不同寻常的美食。 俩人在店铺里消磨了二十几分钟,之后暖冬送爵霖川回皇朝酒店,他安排的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阿全与暖阳站在避风处晒太阳,看到他们过来,暖阳笑着对他们招手。 暖冬顿住脚步,抬头看向爵霖川,他的黑眸含有说不出的落寞,她咯咯一笑,伸手抱他,柔声哄了他好几句,“别拉长着一张脸,今天是除夕,必须高兴,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希望我们明年能在一起过节。”爵霖川搂紧她,在她耳边留下一句低语,然后亲了亲她的脸,就转身走向阿全。 暖阳跑过来,笑眯眯地搂着她,“姐,霖川叔叔对你可真好啊。” 暖冬低头一笑,笑而不语,目送爵霖川弯腰落座进车里,阿全与他一起坐在后座,车子很快发动,缓缓驶出停车场,来到她们面前时,车窗降下,爵霖川的视线投向她,嘴角微弯,她对他挥了挥手。 车子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姐妹俩回去后,大人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暖冬的衣服上确实沾染了鸭血粉丝汤的味道。越临近晚上,梅家越是忙碌,暖阳被叫去厨房帮忙,暖冬帮梅穆恒打下手,给家里的房门都贴上喜庆的春联。 除夕年夜饭热闹之极,暖冬从长辈手里领了红包,之后又陪长辈坐在客厅里看晚会,外面每家每户的炮竹声响起,炮竹声声辞旧岁,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不知不觉间,她作为何暖冬已经快一年了。 手机里的拜年短信快要爆满,她还收到了孙皓等人发来的压岁包,包括魏长生在内,几位哥哥给予的红包金额数字令人着实满意,暖阳也不例外,魏长生也会做人,姐妹俩的金额一模一样。 暖冬偷偷打趣暖阳,“我还以为长生哥会对你与众不同,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女朋友,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少?” “姐,你是他妹妹,我是他女朋友,在他眼里,我们同等重要。”暖阳一点儿都不生气,收到魏长生的红包很开心。 暖冬觉得暖阳太好打发,于是又悄悄传授了一些恋爱秘籍给她。 暖阳小声惊呼,“姐,你这样帮着我欺负长生哥真的好吗?” 暖冬嘿嘿一笑,伸手搂住暖阳,“谁让你是我亲妹妹,他只是干哥哥而已!” 暖阳频频点头,“怪不得霖川叔叔被你吃的死死的。” 暖冬心虚,爵霖川对她格外上心的原因无非是她身上有诸多谜团罢了。 全州市。 西山,爵家大宅。 今晚除夕之夜,大宅的规矩就是所有人聚集在饭厅里吃团圆饭,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主人仆人。 爵霖川作为一家之主,待他入座后,众人才敢依次落座,“这一年各位的表现都有目共睹,老规矩,我们先发红包。” 爵霖川一声令下,老管家就让人端着一个大纸箱进来,老管家手里拿着名单,挨个叫人过去领取,不分主仆,按照年龄来划分叫号。所有被点到名的人都喜笑颜开地上前领赏,每个人对红包的分量都很满意。 爵霖琳今晚也被叫了回来,她也有份,只是红包的分量远不如往年。回到桌前,她母亲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无声给予她安慰。 爵霖琳不敢有任何意见,毕竟堂哥能够允许他回到大宅过年已经算是格外开恩,她还有红包可领,也该知足。 待到红包全部发放完毕后,所有人都端起酒杯向爵霖川敬酒,又异口同声说了祝词,皆是好听的发财话。 爵霖川抿了一口酒,然后示意众人坐下,不要约束,尽情享用饭菜。 室内开着暖气,四个角落里又摆着火炉,爵霖川只穿着一件带领子的格子衬衫,他漫不经心解开脖颈间的钮扣,又挽起了衣袖,只沾了一口酒,脸色已然微红。 爵霖琳恰好坐在对面,不经意间看到爵霖川脖颈间的几处吻痕,目光一动,复又撇开视线,心里暗忖堂哥今天傍晚才回来是不是出门去找何暖冬了,而且照这样看,他与何暖冬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晚些时候,她要不要给表姐打电话? 爵母倒没有爵霖琳如此多的心眼,她自然也瞧见了儿子脖颈间的东西,瞧他那样子,似乎也不以为意,或者纯粹就是故意暴露出来给大家看,他已经内定了人选。 爵霖川回想到下午那位主持透露的玄机就没有胃口,心里某处疼得厉害,在此众人团圆的节日里,他更加思念远在北方的那丫头,手机就摆在碗筷旁,奈何他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 “霖川,怎么不吃菜?没胃口?”爵母注意到儿子的异样,桌上美味佳肴数不胜数,他却一直在盯着手机,也没动筷。 爵霖川移开视线,微微摇头,“胃有些不舒服,你们慢用,别管我。” 爵母一听这话,哪还有心思吃饭,顾忌今晚是除夕,她让老仆去厨房熬一碗白粥,“那待会喝点粥,接下来还有活动,晚饭不吃,这一夜你身体会吃不消。” 爵霖川轻轻颔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丝芋头丢到碗里,只咬了一口就不再碰。 主桌上的其余亲戚没有权力去过问爵霖川的私事,各人自扫门前雪,只挑一些大家都能插上嘴的话题聊,皆是逗趣喜庆的话题,一顿除夕夜宴勉强过得热热闹闹。 饭后。 众人跟随爵霖川走到庭院中间的空地上,开始一年一度的古老祭祀,外面家家户户炮竹阵阵,还能瞧见远处燃放的烟花弹。 祭祀繁琐又复杂,众人在室外待满一个小时才各自散去。爵霖川还有事做,除夕夜家主最为繁忙,要为家族守夜,不是守候在电视机旁看晚会,而是跪坐在祠堂里拜会列祖列宗。 祠堂里可没有暖气,不过却有火盆。爵母早就让人把火盆点起来,因此爵霖川踏进祠堂时,室内的温度很暖和。 他先给列祖列宗上香,祷告了一番,然后跪坐到蒲团上默念佛经。 爵母站在自家丈夫的牌位前,目光有些惆怅,室内就母子俩人,阿全与老仆皆守候在外间,“霖川,你今天是不是去见何家那丫头了?” 爵霖川睁眼,视线依旧投在矮几上的经书上,“嗯,我去见了她。” 爵母想要问他,却又羞于说出口,只好改换说辞,“你真的非她不娶?” 爵霖川并未回答爵母的话,眸光波澜不惊,饶是过来人的爵母也窥不清自家儿子的所思所想。 良久,爵母叹气,“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管你到什么时候呢?我和你父亲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结为连理,你父亲待我忠诚,我们的感情在婚后慢慢培养,我们那一代人的价值观毕竟与你们这代人有所不同,以为夫妻相敬如宾就算好,其实仔细想想,没有你们这代人的轰轰烈烈,到晚年回忆过去,都想不出刻骨铭心之事。” 爵霖川眉目一动,依旧未开口。 爵母转身看他,“你既然十分在意那丫头,不如趁早把她娶回来,省得你终日往外跑,你自己身体不好,今晚意思一下就行,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你,反正爵家的陈年旧俗都被你变革了。” “知道了,母亲也早些休息。”爵霖川由跪坐改为盘腿而坐,“我把经书读完就回房。” 爵母看了一眼不是很厚的经书,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人离去后,爵霖川开始重新默读,室内重归静谧,只余清香袅袅。 另一边。 爵霖琳回到阔别已久的院子,心潮起伏,与她母亲畅谈了一番。 “霖琳,你堂哥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可别再惹他生气了,妈知道你和你表姐感情好,你想帮她,可是男女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你今晚也看到了,你堂哥那脖子里的吻痕分明就是今天刚有的,能让你堂哥在除夕这天敢去见的人一定对他至关重要,你趁早劝说芳菲死了心,别再瞎打主意。” “妈,表姐不是快要和谢安订婚了吗?她哪里还惦记堂哥了?您别担心。”爵霖川明白母亲说的都是好话,她顺从地答应下来。 “但愿芳菲是真的与那谢家小子订婚。”爵家二伯母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姐姐家的孩子什么性格怎会不知道? “妈,你放心,我保证不给堂哥添乱,我都没想到我今年还能领到红包,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那就好,你早点洗漱休息。” “嗯,知道了。” 爵霖琳等母亲离开她房间后,她偷偷给秦芳菲发短信,“表姐,今天堂哥去见何暖冬了,何暖冬不要脸,把堂哥脖子吻得都是吻痕,明显示威来了!” 几分钟后,秦芳菲回复了她的短信,“知道了,以后别发短信,有事就打电话,新年快乐。” 北方。 暖冬睡觉前又看了一遍手机,奇怪,她给爵霖川发的拜年短信他怎么没回复呢?她和暖阳睡在一个房间,她问暖阳魏长生有没有打电话过来,暖阳笑呵呵地说他们俩半小时前刚通过电话。 暖冬郁闷地给爵霖川打电话,索性,电话没响几声就被人接听,爵霖川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喂,丫头,想我了?”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我短信?”暖冬拱在被窝里说话,以免打扰到暖阳,“你今晚是不是很忙?有没有看晚会?” 电话那头,爵霖川已经离开祠堂,回到了自己卧室,“刚才在祠堂,没带手机进去,已经忙完,我很少看晚会,大概小时候看过几次。” 暖冬瞬间无比同情爵霖川,家主不是好当的,过年过节感受不到普通老百姓之间的那种欢乐气氛,听他的口气,对这一年一度的春节也不太在意。 “霖川叔叔,本来不是说正月初四我就能回去的吗?现在要改变行程,初三我要去东南市给单沛外公拜年,行云表哥初六订婚,我初七才能回全州。” “好,你自己玩得开心,我等你回来。”爵霖川回复得很快,只是兴致不高,还能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一丝勉强。 暖冬捂嘴无声笑,又柔声哄了他十几分钟,直到她快呼吸不畅,她才切断了和他的通话,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炮竹声此起彼伏地在响,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愿来年心想事成,一切顺利。 正月初三,暖冬飞回东南市,给单家长辈拜年,单行风来接机,另外,单行蓉也在车上,暖冬一见到单行蓉就眼前一亮,小麦色的健康肌肤,高挑的身材,俏丽的短发,英姿飒爽的笑容,让人一下子就能联想到碧海蓝天以及一大堆帅哥美女的沙滩。 “嘿,美妞,今晚约吗?”单行蓉对暖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地道的英文,还是特男生的那种语气,让暖冬不禁怀疑她的性取向是否正常。 单行风接过暖冬的行李,把暖冬牢牢护在怀里,“行蓉,你可别打小表妹的主意,她不是你的菜,你在爷爷奶奶面前规矩点,别把俩老气出心脏病来!” “二哥,你又警告我了,我一回家就被你警告来警告去,耳朵都灌满了!”地道的英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道的东南话。 “哼,不警告你能行吗?瞧你在国外做的那堆事,别以为二叔二婶不知道。” “好了,好了,二哥最好啦,我保证不调戏我们的小表妹。” “算你识相。” 三人上车,单行风让暖冬坐到副驾上,暖冬心有怯怯,想着这对堂兄妹的对话,只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有可能是正确的,单行蓉听说在国外当潜水教练,性格肯定早就洋派,性取向有所变化也不无可能。 单行蓉果真乖乖听取单行风的教训,没再对暖冬乱说话,只问她一些家常的问题,暖冬笑着都回答了。 “二哥说你今年在北方过年,你过来了,你爸妈他们怎么办?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还是一位明星?爷爷夸你聪明心细,就连我们家宝宝黄也喜欢你,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收服老爷子和那只狗的?” 就这样在单行蓉不断的追问下,他们不知不觉间到了郊区的单家。 单家人都在,魏长生等人也在,暖冬进屋给一众长辈拜年,不例外又拿了一圈红包。宝宝黄洗过了澡,收拾得漂漂亮亮,一见到暖冬就热情地扑上来,被魏长春一脚踢开,让它哪边凉快哪边待。 半个小时后,众人移驾餐厅一起用餐,午饭丰盛,都是暖冬爱吃的菜,众人不敢让她喝酒,只让她以茶代酒给每位长辈敬酒。 “小冬去了北方一个月长肉了,现在看起来气色真好,女孩子家不要太瘦,还是现在这样子好看。” “就是,就是,千万别学你表姐减肥不吃晚饭,不吃晚饭对胃不好,可以提前吃,饭后多散步消食就行。” 众位长辈你一句我一句关心问候暖冬在北方外婆家过得如何,暖冬面带笑容,仔细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一顿饭用了将近两小时才结束。 饭后,单宝问暖冬要不要回房午觉,暖冬笑着摇头,说和大哥去后山溜达一圈消食,午饭吃得太撑。单宝嘱咐魏长生多多照应暖冬,还让他们把宝宝黄带着。 宝宝黄一马当先跑在前面,暖冬笑了笑,然后偏头看魏长生,“哥,你怎么不问我小阳为什么不过来?” 魏长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笑,“别取笑我和暖阳,我和她交往不是你乐见其成的么?” 暖冬咯咯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小阳其实很想过来的,只不过被我妈留下来走亲戚去了,她现在是大明星,我妈带出去走一圈脸上太有光。” “嗯,不急,初八回去就可以见到。”魏长生实事求是,他的爱情观就是经得起远距离消磨,也要经得起任何诱惑。 初八回全州?除夕那晚,她和爵霖川说初七回去的。 暖冬抿唇,伸手摸了摸又跑回来等他们的宝宝黄,示意它乖乖地跟在旁边,“我还以为初七就能回去。” “初七我要陪行风出门办事。”魏长生简单解释,须臾,他想到一件事,“如果霖川等不及,你就让他来接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提前回程。” 暖冬咳嗽一声,不好意思与魏长生谈及爵霖川,“那倒没有,反正我要到初十开学,那就初八与你们一起回去。” “也好,爷爷奶奶绝对乐意你多留一天。” “嗯。” 俩人很快走到后山,暖冬在前,魏长生在后,宝宝黄不走寻常路,俩人一犬很快爬上了山顶,山顶风大,他们逗留了几分钟就下山回去。 暖冬回到单宅,恰好见到单行云和许曼青携手出门,她饶有兴趣地目送俩人,之后问向站在她身边逗狗的单行风,“二表哥,大表哥和许翻译官何时搭上关系的?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俩明明还没有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订婚了。” 单行风闻言一笑,蹲下来和宝宝黄戏耍,“他们俩其实是高中同学,早在那时就暧昧,只不过大学不在一个地方,分开了,关系就疏远了,再加上我大哥那人特闷骚,有什么事都搁在心里不肯说,若不是曼青姐主动上门追他,他估计就要错失佳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暖冬圆了八卦之心,笑眯眯地点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大表哥不喜欢曼青姐,那是绝对不会同意订婚的,如此说来,大表哥表达感情的方式有点特别,传统的男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我们其他人比较奔放喽?” “嘻嘻,我可没有这样说,你可别对号入座。” “好,那你和我说说上回在酒店里遇到的那几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你和其中一人是否在谈恋爱?” “咳咳,我去厨房看看,一定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嘿,你这丫头,给我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正月初六,这天,单行云与许曼青定亲。 俩家人之前就商量过,订婚宴无须讲究排场,把两家的所有亲朋聚集在一起吃顿饭给小辈见证一下就行,因此酒席就在单家举行,总共摆了四桌,掌厨的是俩位舅妈。 很朴实无华的订婚宴,热热闹闹的气氛,两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又不受拘束,聊的都是俩孩子话题,暖冬与魏长春坐在一起,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都引起了魏长春的关注。 “丫头,你出去接电话,没事的。” 暖冬有所感应来电人一定是爵霖川,她就不是不想引起众人注意才一直没掏出手机,这会见魏长春如此表态,她感激地朝他笑笑,然后悄悄离开酒席,走到外间接听电话。 “你做什么一直打我电话?我在吃饭呢!”这里毕竟是单家,俩位舅妈又不时端菜进进出出,暖冬不方便称呼爵霖川,因此直接省略他的称谓。 爵霖川被她发作,一点儿都不生气,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在大门口等了将近半小时,现在还没吃饭,我在考虑如果你还不接听,我就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暖冬惊呼,爵霖川过来了?!他怎么总是神出鬼没出现啊! 暖冬立刻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于是快步走向大门口,她压低声音埋怨,“那宝宝黄为什么不叫?你的车停在哪?” 单宅的大门敞开,门口有炮竹的碎屑,暖冬左右四顾,很快找到爵霖川的座驾,他的车停在左手边一处厂门前,怪不得宝宝黄没有动静。 暖冬掐断通话,一路小跑步过去,后座车门被人从里打开,爵霖川穿着一件灰色高领羊毛衫坐在车里,她应该对他说声新年快乐,却忍不住拿眼瞪他。 她爬上车,关上车门,挨到他怀里,“你怎么又过来了,两天时间都等不及吗?”又给她一个惊喜,待会她回去怎么和魏长生等人交代啊。 “这次真不怪我,我出差路过这里,纯属顺路。”她身上有饭菜香,爵霖川饿了,直接吩咐阿全开车去最近的饭店。 暖冬连忙叫住他,“你做什么啊?我还没长生哥他们打声招呼,就这样突然不见,他们会着急的,大过年的,你别让一众长辈为我担心!” 爵霖川勾唇一笑,不顾她嘴上沾到的菜香,低头吻了她一下,“长春知道我过来,他马上就出来,下午我就带你回去,长春也跟着一起,没人会有意见。” 暖冬撅嘴,原来他都算计好了!过分! 她没好气地不理他,却被他纳入怀里紧紧抱住,只听得他放软的语调在她耳边哀求,“我饿了,先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暖冬哪里能够受得住他这副低声求饶的样子,偏头白了他一眼,最终敛起晚娘面孔,恢复笑脸,伸手捏他的脸,“活该,不吃饭就过来找我,就这么想我啊?恨不得一秒都不能浪费?” 爵霖川抓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之后脸贴着她的脸,与她耳鬓厮磨,“嗯,很想,非常想,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 暖冬被他的告白弄得心慌意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想不出话来,最终摇头一叹,搂住他的脖颈,把自己送入他怀里。 阿全把车停在了单宅门口,魏长春手里拎着背包,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走了出来,他自觉地坐到了前排的副驾驶上,看到爵霖川与暖冬搂在一起,对俩人笑了笑,主动关上了隔断。 半晌,暖冬开口说话,同时不忘剥开他脖颈的衣领,痕迹还在,只是不明显了,“我们是不是不回来了?那我的行李怎么办?还有我没有我家的钥匙,我爸妈他们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到家,我今晚住哪?” “行李让长生给你带回来,你今晚住我那。”爵霖川早就安排好,那位主持的话不能不信,从现在起,他必须时刻看着她,“放心,我给你准备了必备用品,亲自去超市为你挑选的。” 暖冬脸颊发烫,一想到他去超市购买女性用品的画面,她就醉了。 她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她不敢大声说话,魏长春坐在前面,也不知道这前后排隔音效果如何,她趴在他耳边低语,“你太坏了,就想着欺负我。” “不敢。”爵霖川摇头表示他的清白,把她拖到腿上搂着,问她正月这几天过得如何。 暖冬靠在他怀里,告诉他这些天她做的事,俩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最近的饭店。 爵霖川要了一间包厢,魏长春没吃饱,也跟着进来蹭饭,阿全也在,暖冬半饱,不过还是陪着他们一起用餐,一个小时后,他们离开饭店,魏长春中午喝了酒,还是阿全开车,暖冬与爵霖川坐在后座搂搂抱抱,时不时聊上几句。 东南市距离全州只有两个小时车程。 饭后容易犯困,又是在暖气十足的车内,暖冬开始打哈欠,自觉屈膝横躺在后座,头枕在爵霖川的腿上,面朝他,两手环抱他的腰身,打算睡觉。 爵霖川安静地打量她的侧脸,左手搁在她的发顶,右手搁在她的后背,“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暖冬睁眼看他,笑嘻嘻地抬头亲了他一口,又往他怀里凑了凑,“还好,反正很快就到全州。” “那好,那你睡吧。”爵霖川满眼爱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暖冬闭上眼睛,嘴角边的笑容久久未散。 爵霖川全神贯注地凝视她的睡颜,满眼的柔情快要溢出来,许久,他才移开视线,瞥向窗外,景色飞驰而过,但愿他与她的感情能够长久一些。 暖冬一觉睡到车子停在西山大宅门口,她迷糊着眼,两腿无力地靠着爵霖川,“这么快就到了啊?” “爵爷,我先回家一趟,晚上给我留饭。”魏长春实在见不得他们这样调情,借了爵霖川的车子回家去了。 爵霖川笑着颔首,然后搂着暖冬,哄她慢慢走,“你若不介意,我抱你回院子?” “不要。”暖冬立马清醒过来,伸展四肢,之后挽着他的胳膊,“走吧。” 俩人踏入大宅,爵霖川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领着她走小道,丫头不愿意见到他母亲,他还是先别让她和母亲打交道,一路顺畅,遇到的仆人都礼貌地对他们躬身,俩人很快回到偏居一隅的院子。 暖冬一踏进她熟悉的地盘就彻底放松下来,先跑到摇椅那,坐上去晃了晃,然后又去水缸那里瞅瞅,正打算要撸起袖子捞贝壳,就被爵霖川拦腰抱住,抱离水缸,回到了屋子里。 “天冷,小心着凉。”爵霖川现在就是防微杜渐,任何能让暖冬身体不舒服的事都要杜绝。 暖冬不明白爵霖川的顾虑,大声抱怨,“哪有那么娇气?你怎么和我妈似的管东管西?我是大人了好不好?!” “不,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孩子。”爵霖川把她放下来,室内暖气提前开启,温暖如春,他给她脱掉羽绒服。 暖冬嘟嘴,旋了一圈让他脱掉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羊毛衫和大红色的格子百褶裙,配上脚上的高筒靴,活脱脱的美少女。 爵霖川把她的羽绒服挂到衣架上,看到她舞动身体的样子,黑眸一暗,走近她,从身后抱住她,“晚上想吃什么?” “晚饭啊?”暖冬侧身与他脸贴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中午的饭好像还没消化,不如就喝粥吧,最近伙食吃得太好,不想吃荤,有没有菜粥?千万别放花生,不要太浓稠的那种。” “好,听你的。”爵霖川没有放开她,只转首高声吩咐外间的阿全去让厨房煮粥,把暖冬要求的几点格外重复了一遍。 外间脚步声响起,直到听不见,暖冬转身抱着爵霖川,双脚一蹬,跳到爵霖川身上,“是不是想吻我?” 爵霖川伸手拖住她,抱着她离开客厅走向卧室,“是。” 暖冬咯咯一笑,主动送上她的红唇,“喏,给你。” 俩人回到卧室内缠绵了一番,暖冬又在爵霖川脖颈间作乱,爵霖川这次礼尚往来,也给她留了两处印记,室内暧昧气氛一触即发,外间传来阿全的叫唤。 “少爷,秦小姐在门外找你。” 秦芳菲?! 暖冬眼睛一眯,不自觉咬唇,秦芳菲这个点来做什么?! 爵霖川正趴在暖冬身上,见她咬唇的妖娆模样,禁不住撩拨,低头又吻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拉着她起来,“走,陪我出去见一见。” 暖冬耍赖,抱着他不肯出去,“不准你出去见她,她都要和谢安订婚了,还来见你做什么?” 爵霖川莞尔,见她吃醋,他很欢喜,他吻了吻她嘟着的嘴,“我猜是给我送请柬来了。” 暖冬眼睛一亮,立刻理会贯通,“她是不是前几天就给你打过电话?你怕我误会,所以今天特地去接我回来?你算准了她要过来是不是?” 爵霖川轻轻颔首,然后当她的面脱掉身上的高领毛衣,从柜子里挑出一件白色衬衫换上,特意没有把脖颈间的钮扣扣起,有意无意露出先前刚留下的吻痕。 暖冬看得咯咯一笑,同时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乖乖,她今天正好穿的圆领的羊毛衫,镜子里脖颈间的痕迹太明显了。 “你太坏了,你是故意的!”她跳到他后背上,故意与他消磨时间,让秦芳菲在外面多等一会儿。 爵霖川伸手把她抱到身前,紧紧搂住,右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她,这一次不再是先前的温柔,而是带有男人天生的强势与主宰一切的霸道,一直吻到暖冬气喘吁吁,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 暖冬埋首在他怀里,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他这样宠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他以前和秦芳菲到底算作什么?现在借她来驳秦芳菲的面? “和我出去还是留在这里?”待到呼吸平缓,爵霖川开口问她。 暖冬抬头看他,“当然和你出去见她了,我可是正主,我怕她做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是正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爵霖川搂着她的腰,带她走出卧室。 俩人互相搂在一起回到客厅,爵霖川开口让阿全把人领进来,然后搂着暖冬落坐到沙发上,暖冬柔若无骨地往他怀里一躺,右手还勾住他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撩拨。 秦芳菲独自撑着拐杖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刺激人的画面,沙发上的男女亲密地贴靠在一起,俩人脖颈间的印记宣告着她在外等待良久的原因,何暖冬的嫣红被人狠狠怜爱过的红唇更是刺激得她心头火气。 哼,小人得志。 ------题外话------ 最近是不是很甜?乃们做好准备开虐了吗?做好准备了就举个手表个态~ 108 鸠占鹊巢 秦芳菲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暖冬还没有发挥的机会,等人走后,她一直郁闷地咬唇盯着茶几上大红烫金的订婚请柬。 “看出什么结果没?”老仆把晚餐端了进来,爵霖川转身看向暖冬,这丫头还坐在沙发上盯着请柬发呆。 暖冬抬头看他,咬唇,“你真的要去?”秦芳菲与谢安的订婚日子定在正月十八,今天正月初六,还有十二天呢。 爵霖川见她又习惯性咬唇,黑眸一暗,抬脚走过去亲她,“你让我去就去,不让我去就不去,我听你的。” 暖冬偏头不让他亲,奈何脸又被他扳过去,唇上一痛,他竟然加大了力道,逮着她不放了! 她呜咽几声,悉数被他吞进肚里,腰身一紧,她就被他抱起来,还是被他吻着,就这么一路吻到餐桌那里,直到他把她放下,被他抱坐在腿上。 暖冬得空,连忙喘气,火大地捶打他的两臂,“你讨厌!总是吻我!我嘴唇已经被你吻肿了!” 她是真的生气而不是撒娇,凡事浅尝辄止即可,过犹不及,尤其她还在气头上,摸不清秦芳菲此行的用意,那女人真的会老实和谢安订婚么?!她心里总有点不相信。 爵霖川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暖冬脸颊更烫,就像置身于烤炉当中。 她不满地哼哼唧唧,还想找他茬子,嘴一张,香喷喷的菜粥被灌入口中,她忙着吞咽,咀嚼了半天后才扭头狠狠瞪了他几眼。 “哼,秦芳菲的事,我还没想好,我说去,你才可以去,听到没?” 爵霖川爱极了她这幅吃醋的模样,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好,自然要听你的,来,张嘴,叔叔继续喂你。” 暖冬配合地张嘴,而后一愣,爵霖川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叔叔’,他的叫法怎么听怎么别扭呢?! “你快别叫自己叔叔了,我怪不习惯的。”以防喝了粥后又想吐,暖冬连忙纠正爵霖川的叫法,让他改为‘我’。 爵霖川眼睛一眯,脑子转得比常人快,诱哄她,“那你直接叫我名字,有时候你叫我叔叔,我总有一种在犯罪的感觉。” 暖冬嘿嘿一笑,她以前就是故意挖苦爵霖川才那样称呼他的,既然他现在主动提出来,她就卖他一个面子,“好,爵霖川,爵霖川,嗯,连名带姓的叫,感觉果然不一样。” “丫头,别故意和我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哼,没有好处我不干。” “我人都在你这了,你还想问我要什么好处?” “嗯……我得想想,不如把我上次欠你的一个要求给免掉?” “想也别想。” 爵霖川继续喂她喝粥,不再谈及称呼一事,暖冬顿觉无趣,暗忖这男人果真不好忽悠,太精明了,打情骂俏都不能让他松懈! 暖冬被他搂着喂了两碗粥,饭后肚子撑得圆滚滚,爵霖川就陪她在房间里散步,因为外面下雪了。 暖冬在北方见多了雪,因此这会儿也不是很稀奇,不过她还是站在窗户口,慢慢欣赏院子里的雪景。 雪花一开始很小,零零散散地飘落,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水,而后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扑簌簌落下,不到一会儿,地上就白茫茫一片,屋檐上也覆盖了白色的一层,天地一片静谧,唯独大雪飘洒其中。 “不冷吗?”爵霖川站在她身后,单手搂着她,与她一起眺望窗外的雪景。 老式的窗户口有风,室内温暖如春,暖冬感觉不到冷,尤其是身后还贴着一副温热的胸膛,她歪着身体往他怀里一靠,“有你呢不是?” 爵霖川勾唇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恐怕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或许要下一夜,出行可能会受到影响,何叔梅姨他们明天不一定能敢回来。” 暖冬咯咯一笑,仰首看他,对上他深邃的黑眸,“那不正好,正中你下怀,又可以多留我几天了。” 小丫头笑得古灵精怪,黑白分明的大眼犹如夜空中的星子,闪闪发光。 爵霖川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眼睛,抱紧了她,与她依偎在窗口,“嗯,我确有此意,又可以多留你几天,感谢天公作美,能让我多抱抱你。” 谁都爱听情话,暖冬也不例外,尤其对象还是爵霖川,心里又恨又爱,拿他没辙。 俩人在窗口搂抱了几分钟,之后分别洗漱。 卧室里,暖冬照例躺在单独的被窝里,爵霖川照例戴着眼镜在看书,暖冬开始在玩手机游戏,之后爵霖川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把她抱在怀里读书给她听。 “上床就别玩手机了,伤眼,我读书给你听。” “好吧,那你挑一段有趣的。” 爵霖川喜欢看批判性的文学,暖冬不喜欢这些连篇累牍的空话,却架不住爵霖川的热情,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读,因为下午在车上睡了一觉,晚上还不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些无意义的官样文章,直接扔掉他手里的书,拉他进被窝。 “睡觉,睡觉,我困了。” “明晚我换本书读给你听。” “不要了,还不如看场电影。” “那就看电影。” 俩人拱在被窝里嬉笑打闹了片刻,之后温馨相拥而眠。 一夜无话。 暖冬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发现爵霖川竟然没有提前起床,兀自抱着她睡觉,只在她翻转身体时咕隆了一句,“再睡会,外面还在下雪。” 俩人又一次滚进一个被窝里,暖冬懒得计较是谁干的,她扭头看向窗外,窗帘遮着,不过明显不是晴天,若是天气极好,太阳早就透过窗帘穿进来,此刻室内一片暗沉。 “还在下啊?我得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暖冬伸手就要去够手机,却被爵霖川抱住翻了个身,她被他压在身下,下一秒唇就被他堵住。 暖冬无语,伸手推他,“你别闹,我要给爸妈打电话!” “我一早就打过了,北方那里也在下雪,何叔梅姨要推迟几天才能回来,暖阳也留在那里。”爵霖川抓住她的手,让她搂住他,他继续吻她。 暖冬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发作,奈何这男人的攻势太猛,吻得她头晕目眩、气喘吁吁,最后只能趴在他怀里喘气。 待到俩人平息紊乱的心绪后,暖冬才开口问他时间,“几点了?” “还差十几分钟到九点。”爵霖川平躺,让暖冬趴在他身上,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又虔诚。 暖冬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也懒得计较他先前的霸道,“都这么晚了啊,你今天没事吗?打算与我在床上耗一天?” “未尝不可。” “和你说真的!” “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讨厌!” 爵霖川说归说,十分钟后拉着暖冬起床,下雪了,温度下降,爵霖川从柜子里取出他的居家服棉衣给暖冬穿上,确保她不会着凉,暖冬又被他抱着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爵霖川那副架势,俨然要帮她刷牙洗脸。 暖冬受不了他的腻糊,用脚踢他出去,“你走开,我刷牙洗脸有什么好看的?” “丫头,在我眼里,你做什么都好看。”爵霖川雷打不动,固执地站在她身后搂住她,陪她一起刷牙洗脸。 暖冬郁闷,附赠了他好几个白眼,奈何她丢一个白眼过去,他就亲她的脸,逗得她脸红心跳,心慌意乱,着实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一天,暖冬被困在他的居所里,哪也去不了。外面雪太大,魏长春在电话里抱怨他过不来,只能留在家里吃泡面,羡慕暖冬在大宅吃香的喝辣的。 “早知道我昨晚就过去吃晚饭的,就不应该被皓子拉出去喝酒,现在好了,雪太大,车子不能开,家里就面条最多,还没青菜,唉。” “二哥,那我让爵爷开直升飞机送吃的给你?” “你肯爵爷也不会同意的,说说你们早上吃了啥?” “粥啊,不过有各种各样的点心,我打算与霖川叔叔晚上吃火锅,你要不要来?” “我走过去?” “可以啊,过去汽车没有普及,大雪天、下雨天都靠自己的腿啊,你现在就过来,说不定晚上就能到了。” “得,我现在确定了,你被爵爷带坏了,丫头,你给我等着,哥晚上一定想办法过去蹭火锅!” 暖冬成功戏耍魏长春,挂断电话笑个不停,“霖川叔叔,我们今晚吃火锅,一定要吃火锅,我顺便拍几张照片传到朋友圈。” “行,你想吃什么配料,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爵霖川见她笑得开心,自然乐意配合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上网查查,看有什么好吃的。” 暖冬说风即是雨,立即掏出手机查找火锅材料,还指挥爵霖川去拿笔和纸,她说他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俩人很快就捣鼓完晚上的火锅配菜。 “这么多菜,我们俩人恐怕吃不完。” “霖川叔叔,你放心,我二哥晚上一定过来,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要来,你看着吧。” 临近傍晚,大雪终于消停。 满眼望去一片银白,爵霖川不让暖冬长时间看着户外,怕引起雪盲症,暖冬倒也听话,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看电影。 没过几分钟,院门就被人碰碰拍响,阿全听到声音前去开门,魏长春和孙皓等人全副武装穿着滑雪服,手里抱着滑雪工具,大摇大摆踏进来。 暖冬眼睛一亮,拍了拍爵霖川的腿,“看吧,我说他们会过来的吧?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滑雪来的!太逗了!” 爵霖川也跟着笑,“也难为他们三人了,等有空,我带你去国外滑雪,那里条件好。” 暖冬没把他的话当真,她不太喜欢户外运动,尤其是这种看着就危险的户外运动。 “哟,二哥、三哥、四哥,你们这一路滑过来一定很吸引眼球吧?”暖冬笑着起身相迎,爵霖川不让她靠近门口,她站在书柜旁看着魏长春等人。 三人拍了拍身上的雪,又陆续脱掉了厚重的滑雪服,纷纷搓手哈气跨进来,一进屋就纷纷喊舒服。 “要不是你这丫头说晚上吃火锅,我能撺掇皓子他们过来吗?” “五妹,这是我想的主意,很棒吧?你不知道一路上我们三人并排滑行有多威风,所有的车辆都开不了,容我们三在路上耍,那感觉,啧啧,倍儿棒!” “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我就不告诉五妹,你在路上摔了不少跟头。” 魏长春三人的到来给室内增添了不少欢乐,爵霖川吩咐阿全现在就通知厨房准备晚饭,暖冬忙着为他们端茶倒水,让他们暖暖身子。 “我真以为你们会结伴走过来,哪里想到你们出场方式如此特别?真是辛苦三位哥哥了,待会哥哥们多吃点,我特地让爵爷为你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肉。” “嘿嘿,不枉我们三人疼你。” 晚上六点,众人围聚在一起吃火锅,红白汤锅底,爵霖川不让暖冬吃辣,只让她沾些他配置的酱料,暖冬不服,表示自己可以吃辣,被爵霖川强势拒绝。 “霖川叔叔,我可以吃辣的啊!” “不行,第二天你会上火,嘴唇冲破了就破相了。” 暖冬也不知道爵霖川是真心为她好还是为了他自己的福利着想,总之,魏长春等人都不怕热,吃得不亦乐乎,看得她直流口水。 “别气,我不也是陪你一起吃白汤的?”好人难做,这丫头有时候小鸡肚肠,爱记仇,爵霖川见她瞧着对面三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摇头失笑。 暖冬扭头瞧了瞧爵霖川的碗,最终敛起不悦,又露出笑容,“好吧,那就吃白汤吧。” 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两小时,暖冬不例外吃撑了,爵霖川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孙皓等人也跟在后面,五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宅子里的雪已经被家仆全部扫走,只是路面还是很湿滑,几人走得小心翼翼,半小时的散步时间堪比平时累上许多。 爵霖川让人把客房收拾了一下,让孙皓三人住进去。 暖冬回到主屋时,室内的火锅味已经散掉,空气里有花草的清香,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不得不赞叹爵家老仆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室内虽然恢复了先前的干净,但是她从头到脚还是有很浓的火锅味,于是让爵霖川给她找衣服,她先跑到卫生间洗头洗澡。 淋浴间外有爵霖川特地为她购买的女士冬天所穿的浴袍,半个小时后,暖冬确定身上没有了火锅味,她才淋浴间里走出来,穿上了浴袍,用干毛巾裹着头发就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不吹头发?”爵霖川听到她的脚步声,就从书房里转出来。 暖冬对他摆了下手里的吹风机,“不耽搁你的时间,我到卧室里吹,你快去洗吧。” 爵霖川微微一笑,想要拍拍她的头,却又立刻顿住,手一拐,指向卧室里的床,“衣服给你放在床上。” 暖冬笑着点头,当他的面把卧室的房门反锁上。 爵霖川盯着关上的房门,无奈一笑,抬脚转身走向卫生间。 站在梳妆台前吹干了头发,暖冬才走向大床,爵霖川为她准备的睡衣很不错,真的是穿在身上很舒服的棉质睡衣,而不是性感镂空的丝绸布料。 暖冬迅速换上,爬到被窝里给暖阳打电话。 “喂,小阳,我们这里的雪已经停了,你们那里怎么样?” “还在下呢,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停,爸妈预计初十回去,我可等不及,我初九就要开工,也不知道明天机场能不能飞。” “别着急,天气变化不可抗力,你让长生哥帮你更改行程呗。” “他呀,他比我还急,他自己都困在东南市回不来,东南市那里的雪更大,都有膝盖那么深。” “你别急,既然全国各地都在下雪,你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开工,大家都被困着呢,替我向爸妈问好。” “嗯,知道了,不聊了,妈喊我过去,姐,再见,你自己注意保暖。” 暖冬又给魏长生去了一个电话,问询他那里的情况,魏长生报喜不报忧,只说一切安好,除了不能出门。兄妹俩断断续续聊了好久,魏长生也不问她这几天住在那里,暖冬也没有主动提及,大家都心知肚明。爵霖川推门进来,她还在和魏长生聊天,她忙不迭示意他保持安静,惹得他勾起嘴角。 “好的,哥,那你多穿点,千万别着凉,我和二哥待在一块呢,今晚我们俩和孙皓他们一起吃了火锅,嗯,我会注意的,晚安。” 暖冬挂断电话,身后就有人贴过来,爵霖川已经躺到了床上,还把她拖进了他的被窝里,她的脖颈间都是他呼出的热气,撩得她痒痒。 “怎么现在就睡一个被窝了?你每次不都是夜里偷偷托的吗?” 暖冬故意打趣他,床上没有电热毯,爵霖川给她准备的是最原始的热水袋,手里一个,脚底一个。 “天冷,你一个人睡会怕冷,还是待在我怀里比较好。”爵霖川解释得好整以暇,还把她被窝里的热水袋也取了出来,之后又把她的被子盖在他的被子上面。 暖冬现在发现她越来越拒绝不了爵霖川对她潜移默化的好,尤其是除夕那天在般若寺,他似乎就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比梅素馨更加关注她的冷热穿衣等问题,生怕她出任何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虑,她总感觉他对待她越来越小心翼翼,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眼也不合地盯着她。 暖冬到底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疑,“霖川,你变得越来越怪了,我都二十六岁了,你好像还在把我当成小孩照顾。” 她特地直呼他的名字,为的就是缩小俩人的年龄差。 “再叫我一遍。” 孰料爵霖川关注的焦点竟然是他的称呼问题,暖冬受不了,不客气地附赠他一个白眼,不过还是听话地唤了一声,“霖川。” 久违的称呼,穿透了三年时光而来,不管她是不是她,他现在认定她就是她。 “丫头,你不懂,当一个人经历过失去,再次投入感情时就会变得小心翼翼,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所以我会对你如此不同,希望你能谅解,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爱和女人腻糊的人,我自己也在逐渐习惯适应中。”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什么痛苦?草草的死? 暖冬紧紧掐住手心,夏草草到底是他的妻子,妻子去世,作为丈夫到底有所难过的,毕竟一年时间的相处不是作假,那么爵霖川的痛苦到底含有哪些成分?单纯只是怜惜草草的死还是舍不得草草抑或是他爱草草? 不,他不会,他也不爱,他一开始就是冲着结婚为目的提出和她交往,她应该只是被他用来应付爵家催婚那帮人的挡箭牌,如果他爱她,他就不会与秦芳菲有所纠缠,如果他爱她,他就不会连续两个月不回西山大宅。 暖冬不愿意相信爵霖川的话,也可以说心底潜意识排斥他提到草草的事,如果他爱草草,三年后他不会抱着何暖冬,如果他爱草草,他现在就不会与她躺在一个被窝。然而话说回来,她先暴露一些蛛丝马迹在先引起他的注意,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上心。 头疼,不愿再绞尽脑汁想这些,管他爱不爱,一切都为时已晚,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事注定无法挽回,她做完她该做的事,她就得抽身而退。 正月初十那天,何学书和梅素馨终于回到全州,暖阳没有回来,直接乘坐飞机去了外地拍戏,魏长生也回来了,听说只停留了一天就飞去找暖阳了。暖冬被爵霖川送回家,暖冬回到学校报到,却发现钱来给她停课一个月,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跑钱来办公室质问。 “班导!我期末考试成绩都还不错啊,为什么要停我一个月的课?”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就钱来一个人在整理办公桌。 钱来闻言停住动作,和颜悦色地看着暖冬,“小丫头先别急,事情是这样的,这是你父亲做的决定,何教授毕竟是你的监护人,他有权替你做主,所以我要听他的,你可以回家问问他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何教授为什么要停掉你的课,你的成绩确实不错,在班上排名靠前,我也很看好你的。” 暖冬顶着一肚子疑问跑回家,何学书的课程要到下周才开始,他最近在家里备课。她一阵风旋进一楼的书房,对上何学书投过来讶异的视线,她开口质问,“爸,你为什么要停掉我的课?你都没有和我事先商量下!” “原来是为这事和爸爸叫板来了。”何学书好脾气地笑了笑,招手让暖冬过去,坐到他旁边聊。 暖冬咳嗽一声,敛起不悦的表情,落座到书桌旁的椅子上,“爸,为什么要停掉我一个月的课?我们班导都夸我成绩不错,他看好我。” 何学书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暖冬,“除夕那天,霖川是不是去北方见你了?你们还去了般若寺?” 暖冬一愣,难不成这事与爵霖川有关?! 她还没开口追问,何学书就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别动怒,“情况是这样的,霖川告诉我一件事,他说般若寺的老主持观你面相,说你近一个月内有劫难,霖川与我仔细商量了下,决定停你一个月的课,这一个月你就留在家里学习,你到时可以让你同学帮你记笔记。” 那老僧人说她有劫难?! 暖冬惊愕,卧槽!怪不得梅穆恒带她去的那天,那老家伙一直神神叨叨地盯着她,不过那天为什么不说?反而等到除夕告诉了爵霖川?!所以爵霖川今日的变化就是因为那老家伙的批语? 心里各种惊涛骇浪,暖冬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什么劫难,她生日那次是她自己假装的,这一次般若寺的老主持下批注,也难怪何学书等人会万般小心,生怕她出问题。她身边不是爵霖川的人就是魏长生的人,谁会明目张胆害她?秦芳菲也不会笨到光明正大暗算她,除非是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 不可抗力。 何暖冬。 暖冬止不住心惊,脸色大变。 她的脸色变化被何学书看在眼里,何学书以为她吓着了,连续唤她,“小冬,小冬,别怕,爸妈在,你会没事的,般若寺主持的话不能不信,大师能观人面相,你妈妈说大师很少给人看相,除非是有缘人,我们得知这件事后,暗地里托你外婆专门上山问了一遍,奈何那位大师避而不见,本来这事不想告诉你,怕的就是你会胡思乱想,只是我怕你误会爸爸的用意,所以才告诉你。” 何学书后来还说了很多话,暖冬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敷衍了几句就找借口回房。 暖冬没有给爵霖川打电话,她惊慌失措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那位老主持下的批注一定很严重,要不然爵霖川绝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看着她,何学书也不会停掉她的课。 劫难?到底得多大的劫?她会不会彻底消失?从何暖冬的身体里消失?就像她莫名其妙重生在何暖冬身上一样? 暖冬不敢再想,越想越吓唬自己,她索性跑进卫生间洗澡,但愿热水澡能够让她冷静下来。由于在淋浴间洗澡时间太长,出来后她头晕目眩,果然没有精神再去思考这些事,摸索爬到床上,被子一掀,滚了进去。 半夜好像发了高烧,有人在给她不断换毛巾,还有些细微的说话声传来,仔细听,似乎不止两个人。 “都怪你,非要告诉丫头,你瞧,要不是我不放心起来看看,都不知道她半夜发高烧,孩子被吓到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闺女,你就别抱怨我了,小声点,别吵醒孩子。” “何叔梅姨,你们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小冬就行。” “那怎么行?把你半夜叫过来本就不妥,霖川,你快去客房睡一觉,我留下来陪丫头。” “没事,我不困,小冬这样,我也睡不着,我留下来看着就行,你们年纪大了,不能熬夜,要不然白天没精神,我们年轻人熬上一宿没什么大碍。” “可……” “算了,素馨,就让霖川留下来陪丫头,我们回房,明早过来替换霖川。” “也好,霖川,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 暖冬有些意识,能够察觉另外一个人就是爵霖川,然而双眼疲惫得睁不开,没多久又熟睡过去。 翌日。 暖冬醒来时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出了一身热汗又蒸发冷却,脑门凉飕飕的,还有些温热,似乎几分钟前有热毛巾搁在上面。爵霖川坐在床旁,一双深邃的黑眸此刻布满红血丝,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见她醒来,如释重负。 “终于睡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天夜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瞬间回到脑海,暖冬顿时明白自己出了什么事,她委屈地看向爵霖川,“我想洗澡。” “暂时不行。”爵霖川伸手把她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拿来抱枕垫到她身后,“你昨晚洗澡着凉,热度虽然退了,但是你现在要休息。” 暖冬被他扶着坐起,她想把手伸出来都不行,爵霖川直接用被子把她裹得密不透风,暖冬撅嘴,“我已经好了,就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你昨夜过来的?我爸妈怎会叫你过来?” 家里有退烧药,爵霖川又不是医生,梅素馨叫他过来做什么? 爵霖川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与她脸贴脸,确定她脸上烫人的温度已经退散,他才拉开一些距离,“是我特地叮嘱梅姨,若是你出现什么意外,一定要知会我。” 暖冬想到那老主持的批注,把手伸出被窝,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除夕那天,你和那老主持说话,他就告诉了你这些?他还有没有说什么话?” 爵霖川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这丫头在恐惧,如果她当真是草草,那么就能解释她的恐惧,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恢复到平常的冷静状态。 他轻轻晃了晃手臂,反手握住她的手,一起搁到被窝里,“他还建议我尽快和你订婚,这样说不定喜气能够带走你的劫难。” 订婚?! 暖冬愕然,条件反射瞪大眼睛,显然有点不大相信爵霖川的话,“你确定那老主持这样说了?你确定他不是你找来的托?” 爵霖川苦笑,她到底不能信任他,“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如此地步,他的原话是让我多照应你一些,那么我想,你和我订婚,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看着你、照顾你。” 暖冬的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从最高点落地最低点,起伏不停,“呼,你太坏了!竟然这样吓唬我!” “你不愿意和我订婚?”爵霖川不喜欢她松了口气的态度,忙追问她。 暖冬扁了扁嘴,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不想赶在秦芳菲和谢安之前与你订婚,好像我有多怕她似的,如果你喜欢我,自然会愿意慢慢等我,大师说我有劫难,万一这劫难——” “不会,我不会让你出事,你信不信我?”爵霖川直接用嘴堵住她的话语,轻轻碰触一下又退后。 暖冬抿唇,摇头,“即使你神通广大,你不也没预料到我昨夜会发高烧?” 她的一句反问让爵霖川无话可说,室内一时陷入窒息的沉默,爵霖川死死地盯着她,表情沉重得可怕。 暖冬内心一叹,闭上眼睛,“你回去吧,你这样熬了一宿很伤身体,反正我都被你们停课一个月,哪也去不了,我不信我待在家里,还能祸从天降?”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久到她的手被他松开,他起身离去。 暖冬睁眼,心里难过之极,老天爷让她重生多活了一年已经是格外开恩,她得虔诚地感谢,如果这次真的要收回她,让事情回到正途,她也没办法,顶多有些遗憾罢了。 她毕竟不是正主,她到底是鸠占鹊巢。 中途,梅素馨和何学书进来,细细问候了她一番,问她想不想吃东西,暖冬没有食欲,不想吃东西,梅素馨与何学书离开,暖冬想要起床,却看到爵霖川端着一碗粥进来。 “我以为你回去了。” “你没彻底好,我不会走。” 他端着碗落座到床沿,细心地吹了吹热气,然后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乖,多少吃一点,别让我和你爸妈担心。” 暖冬本来不想吃,闻到了粥的清香味,又有了食欲,她张口吞下,咀嚼了一番,继续张口让他喂,最后,她喝了大半碗。 爵霖川抽出纸巾帮她擦嘴,嘱咐她休息,他端着碗转身离开,暖冬连忙叫住他,“你待会回去吗?” 爵霖川转身看她,“不,继续上来陪你。” 暖冬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嘟嘴,催促他,“那你快点,我睡着了就不搭理你了。” 爵霖川回复她一个亮晶晶的眼神。 如果她真的要离开,那么不如让她抓紧这最后时刻与他相处。 不到三分钟,爵霖川就返回来,暖冬见他胡子拉碴,让他去洗脸,爵霖川配合她,乖乖地借用她的卫生间刷牙洗脸。 暖冬等他出来,又叫他躺到床上来,爵霖川这才有些犹豫,“不行,你说过这是你的闺房,我不能对你乱来,如果被何叔梅姨撞见,有损你名声。” “别得瑟了,你在我房里,我爸妈他们不会随便乱进来,就算有事上来找我,也一定会提前敲门提醒。”暖冬喝了粥,精神好了一些,有力气和他争辩。 爵霖川莞尔,轻手轻脚地脱鞋上床,他靠坐在床头,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静静地搂着她,没有说话。 暖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抱住他,靠在他怀里,认真聆听他的心跳。 俩人温柔相拥,没有言语,却分外温馨。 晚些时候,暖冬被饿醒,爵霖川还陪在她身边,他帮她穿衣服,然后抱着她下楼,何学书在书房备课,梅素馨一夜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现在在房间里午休。爵霖川亲自下厨帮暖冬煮面条,简单的阳春面,葱花都被他仔细过滤掉。 暖冬一口气把面条吃完,爵霖川又陪着她在客厅里散步,何学书听到动静出来,瞧见暖冬气色恢复,松了一口气,让她别霸占爵霖川,让爵霖川早点回家休息。 等何学书回到书房,暖冬小声和爵霖川咬耳朵,“你看,不是我撵你走哦,我爸舍不得你,你快回去休息吧,黑眼圈好浓,简直影响了你的容颜,都不帅了。” “舍不得离开你,可是已经没有借口继续留下,唉。”爵霖川故意唉声叹气,本以为可以博得暖冬的同情,让她留下他,孰料这丫头没心没肺地笑话他演技不行。 俩人在客厅里说笑了一阵,之后爵霖川送她回房,又陪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傍晚时候才离开。 夜深人静时,暖冬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棉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沉默许久,然后开始敲下第一句话,“我不是何暖冬……” ------题外话------ 写这章时总是忍不住难过,为草草的命运,我们还是循序渐进地虐,大虐伤身。 推荐好友【情非缘浅】的新文【霸娶职场美娇妻】,女主努力奋斗的职场爱情故事,感兴趣的同学却戳一下~ 109 打翻醋坛 雪还未消融的群山为背景,一个身穿空灵古装的女孩泫然欲泣地靠在一个器宇轩昂的侠客怀里,镜头拉近,女孩与侠客脸部的表情特写,一个爱而不能相守,一个愿意付之一切,想要带心爱的人远走高飞的决然,之后镜头慢慢拉远,捕捉周围的风景,一分钟后,场记迅速跑上前打版,宣告这一场戏顺利结束。 小助理飞快地冲到暖阳身边,把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裹住暖阳,然后压低了嗓音告诉暖阳一件事,“姐,大老板来了,在车上等你好一会儿了。” 暖阳表情微变,复又恢复正常,几不可查‘嗯’了一声。 保姆车停在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那里停满了一溜排的gmc和剧组发电所用的车辆。暖阳加快脚步走到她的座驾,有人给她打开了车门,何强从车里跳了出来,告诉她下场戏延后半小时。 暖阳知趣,颇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她爬上车,视线左移,魏长生落座在最后面,他看到她出现,含笑让她过去。 车内暖气十足,暖阳脱掉羽绒服,由于身穿古装,步伐没法跨大,落在魏长生眼里就是一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莲步轻移的养眼画面。 他手一伸,纤纤细腰就落入他怀中,他把人抱坐到他腿上,来回打量怀里的人,妆容精致,十六七岁少女的装扮,粉绿与粉红相间的衣裙衬得人更加娇艳,更不用说她头发上所佩戴的饰品,无不考究美观。 “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受苦,这么冷的天你们导演为什么不让你批斗篷?服装师没有准备么?” 男人的怀抱很暖,暖阳娇笑地靠在他怀里,对于他的质问只言简意赅地解释,“剧情需要,何况穿上宽大的斗篷就显示不出这身衣服的效果,我这件裙子可是五六个裁缝师傅连夜缝制好的。” “原来如此。”魏长生撩起她的裙子,仔细摸了摸,布料不错,“我看了你今天的通告,接下来还有两场戏要在这里拍摄,我待会有一个会,我让何强把你下场戏延后半小时,你待在车里陪陪我。” 暖阳今天能够见到他已经是格外惊喜,她忙不迭地点头,“好,你今天就要回去吗?” 魏长生抬头看她,一双美眸里含有不舍与期待,他仔细看了一眼她妆容完好的唇,敛起作乱的心思,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恢复冷静,“不,我会留在这里三天,今晚我去你酒店找你,晚上有推不开的应酬,可能时间比较晚,你尽量别早睡,等我过来。” 他要留在这里陪她三天! 暖阳眼睛一亮,满心欢喜,从年前一个星期开始算到现在,俩人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爵霖川还在除夕那天抽空去北方见姐姐,他倒好,只给她打了电话报平安。 她不由自主埋首在他怀里,也不管脸上的浓妆会不会蹭脏他的衣服,“说好了,那就一言为定,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魏长生抱紧她,软玉温香在怀,是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奈何这丫头还有两场戏要拍,他若是对她乱来,她出去一定会被人非议,他只好按捺住澎湃的心思,不断摩挲她柔软的腰肢,以此慰藉。 “好,你想吃什么,到时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给你打包回来。” “何哥不让我晚上吃宵夜,你这样做不是拆何哥的台吗?” “不要紧,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小冬去北方都胖了一圈,倒是你,越来越瘦。” “嘻嘻,姐姐胃口好,不挑食啊,我可不行,我吃惯了淡口味的菜,春节期间皆是大鱼大肉,我基本上没碰,时刻牢记几天后就得进组拍戏,总不能上镜后导演嫌弃我包子脸,把我的角色给替换了吧?” “他不敢,别忘了我是投资人。” 暖阳第一次觉得与自家老板谈恋爱的好处那就是她有了强大的靠山,再加上给力的经纪人,剧组的一众人等没人给她看眼色,就连导演都礼让她三分。 她呵呵一笑,“我现在算是坐实了被你潜规则上位的绯闻。” “没有。”魏长生低头看着她,视线紧紧与她的缠绕,“我还没有真正潜规则你。” 暖阳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沉含义,害羞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埋首在他肩窝,安静与他相拥。 暖阳其实心里有数,按照她和魏长生突飞猛进的发展关系,她迟早会被他拆穿入腹,毕竟他都三十六岁了,还是第一次与人谈恋爱,肯定没法矜持太长时间,他自己都说了,他是以结婚为前提与她交往,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可能会随时扑倒她。她的打算就是顺其自然,不必过于刻意,该来的迟早会来,男女之间的感情讲究水到渠成,即使她和他逾越了,也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她妈妈早就看好魏长生,单姨也想让她当儿媳妇。 呃,不能再想了,简直就是越想越丢脸。 魏长生悄无声息离开后,暖阳重新补妆,认真投入下一场戏的拍摄中,完成一天的通告后已经临近傍晚,回到酒店华灯初上,一众剧组人员早就饿得两眼昏花,没力气到餐厅用餐,纷纷叫了客房服务。 暖阳饿得饥肠辘辘,在何强的监督下没敢吃太多,饭后还被何强忽悠到酒店楼下散步,散步了近一小时才被释放。回到房间后,暖阳累得走不动,在床上挺尸了十几分钟,之后爬起来去卫生间卸妆洗澡。 直到十点半,魏长生才给她打电话,“一分钟后出来给我开门。” 暖阳感谢他的贴心,立即下床,先揭掉脸上的面膜,去卫生间冲洗了一遍,擦干净脸去给他开门,时间正好,魏长生拎着外卖盒飞快闪身进来,没惊动到任何人。 食物香味很浓,暖阳忍不住嗅了嗅,“给我带的什么?” “吃了不会胖的酸奶点心。”魏长生把手里的外卖盒递到她手里,他脱掉外套,又开始解裤子腰带,“你慢用,我身上都是烟酒味,先去冲把澡。” 暖阳想要问他换洗睡衣呢,却看到他很快脱掉了上半身的衣物,光着上身走向卫生间,她连忙转过身,捂着胸口,不断暗示自己别紧张,他只是洗澡而已。 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在洗澡,这里又是酒店,暖阳止不住乱想,她匆忙尝了一块点心就再也吃不下去,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心情极为忐忑。然而,何强的到来表明她想太多。 何强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长生的衣服,你让他晚上悠着点,你明天还要拍戏。” 暖阳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起该怎样婉转地表示她不会与魏长生乱来。 何强了然地笑了笑,还拍了拍她的肩替她加油打气,“别紧张,长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只是希望你别那么快嫁给他,起码得拿到国际大奖后再考虑嫁人。” 暖阳瞬间凌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何强走后,她把纸袋挂在了卫生间的门把上,“魏大哥,衣服给你挂在门外。” 卫生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知道了。” 暖阳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看向卫生间的方向,一开始她并没有乱想,何强过来后反而让她胡思乱想,如果今晚魏长生和她…… 想到一件事,暖阳立即翻找房间里的抽屉,她记得小助理帮她整理过房间,把酒店准备的计生用品全部收到了一个小抽屉里。 “你在找什么?” 冷不丁身后传来魏长生的说话声,暖阳心虚,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还好,他穿戴整齐,棉质睡衣睡裤,一点肌肉都没有露出来。 暖阳站起来,拍了拍手,“在找明天要用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还是明天让小文过来帮我找。” 魏长生静静地打量她,这丫头撒谎时可能从未注意到她的小脸会泛红,双手会不自觉握在一起。他微微一笑,没打算拆穿她,走到床沿落座,扔掉手里擦头发的毛巾,唤她过来帮忙吹头发。 暖阳依言过去,拿起床头柜里自己的吹风机,插上电源,站在他面前温柔地撩起他的短发。 魏长生伸手搂住她,脸部刚好贴在她的胸口处,害得暖阳极为心慌意乱,暖阳试着挣扎了几下,奈何无效,这男人铁定了心思吃她豆腐。 “魏大哥,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吹啊?你别闹了,早点吹干早点休息。” “没事,已经半干,你随便吹吹就行。” 暖阳没辙,耐着性子替他吹头发,好在他没有乱来,只是紧紧抱着她。 磨人的时间过后,暖阳收起了吹风机,想问他今晚睡哪里,魏长生直接以行动回答了她,直接抱着她上了床,特自觉地共用一床被子,支着额头静静看着她。 暖阳仰躺在床上,被他看得特心虚,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不睡觉,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因为你好看。”魏长生的回答特真诚,没有丝毫敷衍,完全就是他的真心话。 暖阳心里愉悦,知道魏长生说一不二,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翘起嘴角,“那你也不能总是看我,会看腻的。” “不会,得看如何看,若是单看皮相,那可能会看腻,若是看其他,一辈子也不会腻。” “你这样子说话好像霖川叔叔,神神叨叨的。” “霖川说话神神叨叨?”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很有学问,很高深莫测的那种,可惜我不是我不姐,我姐能够吃定霖川叔叔,我却架不住你。” “为什么架不住我?我是一个很通透的人,与你交往以来,并没有隐瞒你任何事。” “我知道,可能就是你比我大,总归有些思维方式不同,我有时候拎不清、看不透你也很正常。” “那我以后尽量不学霖川,还以为你们女孩子就爱他那副样子。” “霖川叔叔好是好,可是我不喜欢太过深沉的男人,我比较喜欢你这样的。”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暖阳蹙眉思考,半晌,翻转身体,凑近他耳边低语,“很有男人味,尤其看到你与坏人斗智斗勇时,还有你迫降飞机那画面,我的心就在砰砰乱跳,让人止不住地激动。” “小阳,谢谢你的夸奖。”魏长生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之后直接关掉室内的灯光,俯身靠近她,温柔地吻她。 俩人相拥缠绵了片刻,暖阳趴在他怀里,鼓起勇气问他,“你为什么不碰我?”她都能强烈地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却强行克制下来,只搂着她不说话。 “你以为我不想?”魏长生苦笑,他又不是柳下惠,他身体非常健康,“只是还不到时候,你我相识已久,交往还不到半年,我对你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我不想让你误会我只想找个女人发泄生理欲望,美好的东西值得等待,我愿意为你等待。” 美好的东西值得等待,我愿意为你等待。 魏长生很少说情话,可是每次说起情话却又自然不做作,他不会刻意隐瞒他的所思所想,他忠诚于自己的生理反应,但是他更在乎她。 暖阳只觉得从头暖到脚,嘴角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原来她很幸运,她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如此尊重她,希望魏长生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个男朋友。 几分钟后,暖阳把何强叮嘱她的话告诉了魏长生,魏长生听后静默片刻,没说何强任何不好,只夸赞他是个不错的经纪人。 “所以你先前担心我会乱来,在找计生用品是不是?” “呃……嗯……” “以后别替我操心这事。” 暖阳很想继续问他,忽然想到这问题不适合现在聊,他话是这样说,万一撩拨他不得安生,他真能把持住?她按捺住好奇心,等着以后再说。 魏长生在这里陪了暖阳三天,三天晚上俩人都是同床共枕,暖阳白日里戏份重,魏长生也要忙着工作,晚上睡在一起时缠绵拥吻了一会儿就各自陷入梦乡。魏长生的到来只有几个身边人知晓,何强帮她掩护,因此剧组其他演员倒是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导演夸她气色变好,演起感情戏来更加得心应手。暖冬没敢表明这是魏长生的功劳,只说她每天晚上都在细心专研剧本,惹得何强向她投来不少注目。 全州市。 暖冬感冒好了之后就老实地待在家里哪也没去,她自己在房间里预习功课,也没有邀请同学来家里帮她讲课,毕竟这段时间她没有心力应付其他人。 手机铃声响起,暖冬打开抽屉,拿起手机,王淼的电话,她划开屏幕,“喂,淼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淼说话快人快语,直接省略寒暄,进入主题,“暖冬,早上夏老师给我们来上了最后一堂课,其实也不是上课,就是与我们聊天了一节课,他下午的飞机,我们几个班打算凑一些人去机场给他送行,我想问你,你来不来?你来的话,我就告诉班长,把你也加进去。” 夏瑾瑜。 暖冬这些天都把夏瑾瑜忘记了,原来时间过得很快,瑾瑜就要离开她了。 她琢磨了几秒钟就答应下来,“去,我去的,上学期我缺课,期末考试他没有刁难我,我怎么也要去感谢他一声,你让班长把我的名字加上去,你们下午几点出发?我是去学校与你们汇合还是怎样?” “我们包了一辆私家车,你别来学校了,反正要经过你家,我们去接你,到时给你电话,你在家门口等我们就行。” “那好,到时见。” 午饭后,暖冬帮梅素馨洗碗,告之她下午要和同学出门一趟去书城,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回来。梅素馨不放心,非要跟着她去,暖冬没法,只好说她让魏长春过来送她过去。 “你为什么不喊霖川陪你啊?长春现在都不是你男朋友了,你总是麻烦他多不好。” “他不是我男朋友,可他是我二哥啊,霖川要工作啊,二哥工作性质比较自由,可以随叫随到。” “那行,那就让长春送你过去。” 暖冬给魏长春打电话,之后又给王淼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后,魏长春如约来接她,暖冬让他中途放她下来,魏长春不解,非要送她去目的地。 “我人都来了,也不在乎多浪费一点时间,不行,我一定要送你过去,其他人开车我不放心。” 暖冬没辙,只好告诉她要去机场送行,魏长春追问她要送谁,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过去,“就是班上的男同学,他要出国了,平时也对我们诸多照顾,于是大伙自发组织去送行,我妈就是小题大做,所以我才没有和她说实话,谎称要去书城,回头你可别穿帮了。” “知道了,多大的事。”魏长春呵呵一笑,一直保持匀速驾驶,目光格外专注。 到了机场,暖冬与王淼等人汇合,她让魏长春等在外面。魏长春不放心非要跟她进去,被她瞪了一眼,“二哥,你别让我同学笑话我行不行?再说机场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怕啥?你放心,我会很快出来的。” 魏长春锁好车门,掏出口袋里的香烟,“那行,那你快点,我在外面抽烟。” 暖冬偷偷松了口气,连忙挽着王淼的胳膊,王淼等人笑话她没有人身自由,暖冬笑了笑,转移话题聊夏瑾瑜的事。 夏瑾瑜的飞机在下午四点半。 暖冬一行人很顺利地找到了还没有过安检的母子俩人,夏姨看到他们这群学生过来,微笑地把空间让给他们,转身去咖啡店。王淼等人轮流上前和夏瑾瑜说话,轮到暖冬时,她只是伸手,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夏瑾瑜似乎意外她的到来,不过还是伸手与她相握,再平常不过的握手,他很快就松开,照例像对其他人那样嘱咐了几句学习上的事。 安检时间很快就到,暖冬站在人群中目送他和夏姨转身离开。 三年多前,他远赴国外,她来送行,却隐藏在人群中,这一次,他再次远赴国外,她没有留下遗憾来送他,只是不能以草草的身份,只能借别人的壳目送他离开。 瑾瑜,愿你此行一切安好,如果可以,就留在国外再也不要回来。 等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暖冬等人才离开机场,魏长春送她回家,路上和她聊天,她都没有力气回答。 “丫头,你怎么了?你暗恋这个离开的男同学?” “怎么可能?就是有点伤感,有些感慨。” “什么感慨?说来听听。” 暖冬转首看向窗外,路边的风景飞驰而过,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风景可以存留多年,而人只是匆匆而过的过客。 “二哥,你说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要经受酸甜苦辣,要挣钱养活自己,要花钱交际,要为各种事情奔波劳累,太辛苦,还不如一颗没有感情的大树,起码不会经历任何分离的痛苦。” 暖冬只是有感而发,却让魏长春敲响了警钟,“丫头,你今天怎么了?想法有些悲观,这可不像平时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和哥说说,哥虽然没有大哥和爵爷那样神通广大,但也不赖,起码应该能够解决你的烦心事。” “我没事,就是看到机场来来往往的人有点感触而已。”暖冬呵呵一笑,转而问起孙莹,转移了魏长春的注意力,“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小莹姐?她今年到底要不要和三哥结婚?” 或许,她没有机会给孙莹当伴娘了。 魏长春提到这俩人就好笑,“他们呐没那么快,你瞧着吧,还有得磨,不是我说,等你和爵爷订婚了,他们都很有可能没结婚。” 提到订婚,暖冬就不想继续聊天了,她佯装困了,打了一个哈欠,“二哥,我睡一觉,到家后你叫我。” 魏长春偏头看了她一眼,知趣地笑了,“你这丫头,睡吧。” 暖冬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家里的床上,而是在爵霖川的卧室!她郁闷地咬唇,魏长春出卖她真是不遗余力啊! 她懊恼地翻身爬起,先去了卫生间,出来后就看到爵霖川站在外面,她皱眉,“我二哥呢?说好送我回家的,怎么把我送你这里来了?太不靠谱!” 爵霖川还未回答,魏长春的大嗓门就从书房里传来,“丫头,我在这呢,吃完晚饭,我保证送你回去。” 暖冬没好气地哼了声,又偏头瞪了爵霖川一眼,“看吧,你一个电话就让二哥改变主意,讨厌!” 她抬脚就走,走到一半却发现爵霖川有点反常,没有立即跟上来,她转身看向他,只见他站在那里,定定地看向她,墨色的双眸一片幽深。 暖冬弄不清他的意思,返身走向他,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生气了?我惹你生气了?” 爵霖川捉住她的手,紧紧抓住不松开,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你去给夏瑾瑜送行了?” 暖冬目瞪口呆,瞬间心头火气,扭头高声呼喊魏长春,“二哥!你出卖我?!” “不是我!” “不是他。” 魏长春与爵霖川在同一时间回答她的话,暖冬回头瞪着爵霖川,“你派人跟踪我?!” 爵霖川或许一直暗中令人调查夏瑾瑜,夏瑾瑜出国离开一定瞒不住他,他说不是魏长春,那么就一定是他暗中派人跟踪了她。 “是,我的确派人跟踪你。”爵霖川大大方方地承认,在暖冬的怒目下继续解释,“你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一举一动我都不能放心,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去给夏瑾瑜送行,告诉我,你是出于何种原因给他送行?” 从心底燃起一把怒火,暖冬不喜欢被人质问,尤其是不喜欢爵霖川这幅丈夫自居的模样质问她,彷佛她今天出轨去送情人离开。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懒得和他解释。殊不知她刚转身就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动弹不了,气得拍打他的胳膊,“你放开我!” 爵霖川一言不发地抱起她,把她扛在肩头,直接走向他的卧室,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魏长春听到动静,不放心地跑出来,看到紧闭的房门,他伸手拍了拍,“喂,爵爷,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伤和气。” “二哥!救——” 爵霖川压低的嗓音从里面传来,“放心,我舍不得伤害她,我只想和她好好聊一聊。” “你讨厌!你给我——” 魏长春竖起耳朵听了听,男女的喘气声,他摇了摇头,重新返回书房。 ------题外话------ 今天去医院孕检,回来睡了一觉才码字,字数就这样~ 好久没吆喝票票了,来来,走过路过的朋友把乃们的票票掏出来~ 110 订婚 天旋地转。 暖冬被爵霖川摔到床上,还未来得及爬起来,下一秒就被他全身镇压,重新躺回了床上,紧接着她的唇惨遭他的荼毒。 “你放开——” “不放,永远不放!” 男人力气大,平时看着清瘦,关键时刻压在你身体重如泰山,暖冬正在气头上,哪里愿意让他强吻,非常不配合地晃动脑袋,偏不让他得逞。奈何男女力气悬殊,还未等他出手制止,她自己就先晕乎乎了。 下颚被他伸手捏住,后脑勺又被他控制住,她的唇又一次被侵占,这一次他不再温柔,前所未有的强势,前所未有的蹂躏,就差把她的唇瓣咬破,甚至还挤进她的齿关,勾引她的舌尖与之戏耍,久久才过足了瘾放开她。 暖冬一把推开他,翻身趴在床上大口呼吸,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唇瓣火辣辣的,即使没破,肯定也肿了。 这该死的男人! 她极为光火,双膝一撑就想下床,孰料动作刚起,腰身又是一紧,她被爵霖川紧紧抱在怀里,这一次,她在上,他在下。 “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派人跟踪你,你这段时间情况特殊,安全问题格外重要,我只是吃醋,你会去机场给夏瑾瑜送行,所以刚才有些失去分寸。” 暖冬趴在他身上,耐心听完他的解释,吃醋又如何,不管不顾质问她就是不对,她没好气地昂着脖子看他,“好,你的解释我听完了,现在可以让我回家了吗?” 爵霖川不知道哪一步走错,以至于让她如此生气,他无奈叫唤,“丫头——” “别这么叫我!你派人跟踪我,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质问我的动机就是不对,还强词夺理,甚至还不顾我的意愿武力镇压我,你只会强吻我,你只会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身上,我凭什么一定要凡事都听你的?我自己没脑子没思想吗?即使我们俩人在交往,也不见得你就可以插手我的全部生活,我愿意去机场给夏瑾瑜送行那是我自己的自由,你管不着,也不应该管!” “小冬!” 爵霖川一声叱喝,让暖冬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忽然就眼眶泛酸,身体一软,趴到他怀里,哭声渐起。 “你凭什么多管闲事……夏瑾瑜都走了,你在担心什么……该管的你不管,该问的你不问,凭什么现在管我……” 三年前,他都没这样在乎她,都没这样吃醋过,三年前他不现身管她和夏瑾瑜,三年后他凭什么管? 爵霖川慌了,这丫头甚少在他面前这样哭过,除了最开始接触那几次,他们强行与她结交,她不愿意,她从桥上摔下来发过脾气,迄今为止,倒是很少再哭过。 “丫头,对不起,你快别哭了,是我做的不够好,都是我的错,我不问你就是了,我们不再聊他。” 暖冬越哭越凶,几乎要把以前受过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爵霖川拿她没辙,一个劲地哄,到最后在书房的魏长春都忍不住现身敲门,问丫头怎么哭了。 暖冬听到魏长春的拍门,就大声喊着要回家,爵霖川哄了好久都没把她哄高兴,只好无奈起身去开门,魏长春正要进来,暖冬就飞快跑下床扑过去,哭着要回家。 “好,好了,别哭了,二哥带你回家。” 魏长春也是第一次遇到女孩子大哭,他一边哄,一边看向爵霖川,打眼色,真的要把暖冬送回家? 爵霖川眉头紧皱,目光紧紧锁住抱住魏长春不放的暖冬,满满的疲惫感,“春子,你慢点开车,到何叔家后给我来个电话。” 魏长春把暖冬送回家,一路上,不管魏长春问什么,暖冬都闭口不答,只把目光投向窗外,魏长春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完全拿暖冬没辙,憋着无名的火气把暖冬送回去。 车子一停下,暖冬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迅速下车,连招呼都不打,就穿过了门缝跑上了楼。 站在门口的梅素馨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看向走进来的魏长春,“小冬这是怎么了?你们兄妹俩吵架了?” “没有,我可不敢欺负她。”魏长春实话实话,站在门口没进去,“梅姨,丫头和霖川吵架了,你上去帮忙劝劝,俩人也没为什么大事,不知道今晚怎么就这样了,霖川那人话少,但是真心实意对小冬好,我们旁人都看在眼里,回来的一路上我问了小冬好几遍,她都不理睬我,我就不上去了。” 梅素馨点头如捣蒜,“原来是这么回事,放心吧,长春,你先回家,慢点开车,我待会去劝劝小冬,男女朋友之间吵架不碍事,舌头和牙齿偶尔还会打架呢。” 魏长春点点头,转身离开。 暖冬回到房间就伤心地趴在床上,直到梅素馨敲门进来,她还是维持这个姿势不动。 梅素馨摇头失笑,走到床沿落座,“闺女,你和霖川吵架了?方不方便告诉妈妈?妈妈是过来人,说不定能给你一些建议。” 暖冬本不想理会,就打算一个人静静,不过梅素馨到底出于好意,又是原主的母亲,待她也确实不薄,她终不忍心梅素馨伤心。 她爬起来坐好,看向梅素馨,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梅素馨。 梅素馨认真听暖冬说完,笑了笑,“多大的事,这事确实不能怨霖川,他也是为你好,他这明显是在吃醋,男人一吃醋,行为多少有点过激,毕竟他也不对你乱来,只不过没有问问你的意见就强吻你,闺女,你回头想想,男女吵架,通常都是女人叽叽喳喳、骂骂咧咧,男人多数时间都在沉默,我和你爸年轻时也吵架,我说得口干舌燥,他一个屁都不放,当初可把我气死了。” “你呢,不要生霖川的气,他是在乎你,特别在乎你才会对你这样,妈妈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就喜欢腻糊,可是你看霖川,他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你,所以你要冷静下来,千万别轻易动怒,女人生气容易变老,到头来最后和他和好了,你会郁闷自己先前那样生气就是个傻子。” 暖冬不能告诉梅素馨她和爵霖川的前程往事,有些事情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梅素馨站在爵霖川这头帮他说话,暖冬不怪梅素馨,不知者不罪,何况爵霖川一直以来都分外讨长辈喜欢。 “妈,我知道了,我会仔细想想的,或许是我小题大做了。” “嗯,那就好,你不生气就好,晚饭还没吃吧?待会饿了就下楼找我,我先把晚饭给你保温。” “嗯。” 魏长春把暖冬送回来又去了西山大宅,大哥不在,他这个二哥不能不作为,小妹被爵霖川‘欺负’得哭哭啼啼跑回家,他怎么着也要来问一问另一个当事人。 爵霖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返回来,早就在院子里备下酒菜等他,“酒刚烫好,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吃饭吧。” 魏长春一肚子火气瞬间消失无踪,落座到爵霖川对面,拿起毛巾擦手,“早就饿了,要是没被你们折腾一趟,我这会肚子都饱了。” 爵霖川无声苦笑,为他斟酒。 俩人不顾寒冷的天气,在庭院里小酌,菜没碰多少,酒喝了不少。 “爵爷,暖冬那人你是知道的,这丫头与寻常女孩不同,她自由她自己的一套是非价值观,你有时候所谓对她的好,她不一定会领情,就夏瑾瑜这件事而言,她是女孩子,同情心作祟,夏瑾瑜要出国,她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去送送他也情有可原。” “嗯,我明白,可是长春,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一直以来,我与小冬在交往,我都没摸透她的想法,我们之间彷佛隔着千山万水,有多亲密就有多隔阂,她不对我交心,因此我才会寝食难安。” “我没与人谈过恋爱,我也不懂你们之间的情况,不过我有眼睛,我看得出来,这丫头对你确实喜欢,那喜欢做不得假,看眼睛就能看出来,或许是她想得太多,毕竟她与你之间差距太大,年龄也摆在这里,她有些不安吧。” “但愿如此。” 送走了魏长春,爵霖川没有回房休息,他站在院子里仰首看夜空,约莫过了半小时,他让阿全备车送他去何家。 阿全有心想劝,奈何刚想开口就被爵霖川看出意图。 “什么都别说,你去开车。” 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何家别墅楼下,爵霖川打开车窗,从左侧窗户看出去,暖冬所在的房间亮着灯,窗户口没有她的身影,许是已经洗漱上床了。 他打开车门,站在一人多高的围墙下,仰首静静凝视那扇窗户,盼望能够看到她的身影。 翌日。 暖冬早起在院子里跑步,运动了一个小时又回房洗漱,再下来后,梅素馨已经准备好早餐,现磨的豆浆与油条,还有一碗阳春面。 暖冬看到这碗阳春面就想到了上次梅素馨给爵霖川做的鸡汤面,他把面和汤都全部吃完,一滴不剩。 “怎么了?不合胃口?”梅素馨见暖冬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吸溜着面条,颇为关心。 暖冬摇头,“没有,挺好吃的。” 这一天,爵霖川没有给她打电话,暖冬也忍住不去联系他,除了一日三餐,她就待在房间里预习功课,要么就是帮梅素馨打扫卫生,或者一起准备饭菜,再来就是到楼下院子里逗逗贝贝。 周而复始的三天,单调得可怕,也无聊得可怕。 魏长春倒是每天给她一天三个电话,他不和她提及爵霖川,只问她一日三餐吃得好不好,一天都做了什么,暖冬据实相告。 孙皓等人似乎知晓她与爵霖川吵架冷战,还特地上门过来找她玩,每次都给她带来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惹得梅素馨差点误以为孙皓才是她男朋友。 “闺女,霖川这几天没和你联系?” “我没和他联系。” “你也不打电话去问问,你好歹是他女朋友,冷战不宜时间过长,他不来找你,你就去找他呗。” “妈,你不应该劝我让我耐心点,别上杆子去贴他吗?” “不一样,这次是你有点无理取闹,不怪霖川。” “……” 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暖冬一早在家陪何学书梅素馨吃汤圆,午饭留在家里吃的,晚饭被魏宁海单宝预约,晚上魏长生、魏长春兄弟俩要带她去看灯会,被单宝和梅素馨两票否决。 看不看灯会对暖冬来说无所谓,她心里更在意另外一件事,还有三天就是秦芳菲与谢安订婚之日,她这几天没有与爵霖川联系,也不知道爵霖川去还是不去,如果去,秦芳菲会不会从中作梗,万一把她辛苦铺的路都毁了就麻烦了。 “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魏长春在院子里放孔明灯,魏长生站在一边指导。 暖冬仰首看向夜空,月亮已经半圆,高高地挂在夜空,俯视人间的一切烦恼忧愁。她移开视线,看向魏长春为她祈福的孔明灯,大红色的纸灯已经慢慢地升空,越来越高,开始缓慢随风漂浮。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环保,万一这灯落下来,火星子溅到了树木,引起火灾怎么办?” 魏长生不知内情,闻言无奈一笑。 魏长春顿觉索然无味,本来美好的祝福被暖冬这么一打岔,就没了兴致,“想太多,蜡烛有限,它会自然熄灭,丫头,我可告诉你,你去挑爵爷的刺就行,千万别来挑剔我。” 提到爵霖川,暖冬内心一动,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哥,二哥,秦芳菲与谢安的订婚宴,你们会参加吗?” 秦芳菲已经与魏氏传媒集团解除合约,投靠全州市另一家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魏长生表示他不会去,但是会把礼送去。 魏长春把余下的孔明灯收起来,“我要去的,我毕竟与她合作过,于情于理都要过去一趟,何况谢安也与我们门店有生意往来,不去不行。” “哦。”暖冬很想问爵霖川去不去,奈何魏长生不知道她和爵霖川这几天在冷战,有他在,她不便问魏长春。 晚些时候,魏长春送她回家,暖冬把安全带系上,魏长春就主动告诉她一件事,“小妹,你与爵爷吵架的第二天,爵爷就感冒了,很严重,这几天一直在西山大宅休息,他不让我告诉你,我想你的气也该消了,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去看看爵爷?” 爵霖川感冒了啊,怪不得没有主动联系她。 暖冬抿唇,心里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去看望他啊,这可是很好的台阶,她去看他,他一定很高兴,俩人的冷战自然而然就会化解,那么她就能够知晓他到底会不会出席秦芳菲与谢安的订婚宴。 “不去的话,我就——” “去!” 暖冬偏头看向魏长春,再一次重复她的意思,“去,我上次半夜发烧,他连夜赶来看我,他都感冒几天了,我应该要去看他。” 魏长春呵呵一笑,发动车子,离开魏家别墅。 西山,爵家大宅。 魏长春把暖冬一直送到爵霖川所在的庭院,然后又知趣地走了,暖冬拽着他让他等她,待会送她回家,魏长春奸诈一笑,说了一句让她很是无语的话。 “你会舍不得离开的,你今晚就安心留下来,梅姨那里我帮你打掩护。” 暖冬撇了撇嘴,目送他转身离开后才伸手敲门,院门很快被人从里打开,阿全见到她有些意外,不过聪明地沉默,偏身让她进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东西厢房都没亮灯,正屋里的灯光也很暗,想来这个点,爵霖川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卧室。 阿全留在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和她说。 暖冬摸了摸鼻子,挪动脚步推门踏进正屋,她反手把门关上,环视一圈,室内没什么不同,与她那天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拉开外套拉链,尽量让自己呼吸顺畅,抬脚穿过书柜,走向里侧,书房里没人,卧室里有光亮传来。 她的脚步声很轻,但是爵霖川应该能够察觉到是她,可是很奇怪,他一点动静也没用。 暖冬屏住呼吸,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爵霖川戴着口罩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书,但是他却彷佛睡着了。 “霖川。”她轻轻唤了一声。 爵霖川感应到有人在唤他,眨了眨眼,睁开看向来人,见到是几日未见的暖冬,黑眸蓄满温暖,开口让她过来。 暖冬拧眉,他嗓音有点沙哑,鼻音也有些重,怎么,感冒还没好? 心里急就会显示在脸上,她疾步走过去,抓住他搁在被外的双手,手心有些热度,不再是以前的温凉。 “你感冒还没好吗?你没吃药吗?要不然怎么还戴着口罩?” 爵霖川想要抱她,心里想了也就这么做了,他双手一用力就把她纳入怀里,紧紧搂着,下颚抵在她肩头,连日的苦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 他闻着她脖颈间的味道,心软得一塌糊涂,“喝了中药,再过一两天就会好,只是嘴里味道不好闻,猜想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就一直戴着口罩,怕传染给你。” “你怎么突然感冒了?”暖冬安静地让他拥抱了一会儿,“怪不得没有联系我,原来是不想传染给我,今晚要不是二哥告诉我,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爵霖川没说那天她负气离开回家,他在她家门口站了一宿,喝了点酒又吹了一夜冷风,第二天自然着凉感冒,病情来势汹汹。 他简单解释了一番,只说自己没注意大概夜里着凉这样。 暖冬与他拉开一些距离,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蓄满疲惫,她顿觉心疼,伸手摘掉他的口罩,凑近他闻了闻。 “没有味道。” 她又亲了亲他的唇,“我不怕被你传染,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三日未见,爵霖川哪里经得起她如此的撩拨,只是牢记感冒并未彻底好,因此不敢深吻她,只与她简单唇瓣碰触,忍不住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良久,他说出他的心声,“求之不得。” 暖冬迅速走到衣柜那里,直接拿起他的睡衣去卫生间洗漱,她很快从卫生间里出来,关上房门,在他目不转睛地视线里爬进他的被窝。 “真的不怕被我传染?”他这样问,行动却出卖了他,牢牢把她抱在怀里。 暖冬咯咯一笑,安心地躺在他怀里,右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怕,有我给你取暖,你明天就会好了。” 爵霖川被她的笑声传染,忍不住勾唇一笑,他翻身关掉室内的灯光,把她压在身下,借着朦胧的月光深深地凝视她。 暖冬仰首看他,伸手圈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不顾他的退后,强行拽下他,第一次尝试挤进他的齿关,找到他的舌尖,勾引。 爵霖川破功,再也经不起她的勾引,捧着她的后脑勺,细细地与她缠绵拥吻。 俩人纠缠了很久才放开对方,暖冬的衣领被撕裂,肩头都是他烙印下来的痕迹,脸颊、耳根一片酸麻,心也烫呼呼的,心跳更是前所未有的快。 “这几天留在我这里好不好?”爵霖川仔细给她扣上睡衣钮扣,稍微侧身方便她呼吸,他把脸埋进她肩窝,温柔地轻抚她的脸。 待到燥热的情绪平缓下来,暖冬偏头与他对视,微微撅嘴,“以什么名义留下来陪你?” 爵霖川莞尔,捏住她的下巴,吻她撅着的嘴,“陪我养病,两天后,陪我一起出席秦芳菲与谢安的订婚宴。” 暖冬见他主动提及这事,心里一动,往他怀里拱了拱,“你不是说等我通知的吗?怎么已经自行决定要去了?” “事情发生了变化。”爵霖川平躺下来,搂住她的腰,轻松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让她趴着,“有一位我约了很久的客人会出席他们的订婚宴,我必须要去见上一面,届时你就跟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听到没?” “哦,自然是跟着你,我得看着你,届时一定有不少娱乐圈女星,她们可都是一门心思想嫁入豪门的,你可是上等肉,不能被她们叼走。” 暖冬眯眼,侧脸贴靠在他胸口,聆听他的心跳,有些急促。秦芳菲真是棋高一着,竟然让爵霖川不得不出席她的订婚宴,这女人还真是小看了她。 “明天我让人准备一副情侣戒指,这样旁人看到就不会乱打我们的主意。” “戒指?我已经有了,绿宝石的啊?你不是也戴着绿宝石么?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那就买一对情侣手镯如何?” “我有你给的佛珠手串还有玉镯,你再给我买,我戴哪里?脚上吗?” “换着带,就这么定了,情侣手镯。” 俩人聊了一会儿又归于安静,暖冬睡不着,于是向上挪了挪,捧起他的脸,主动吻他,从额头吻到他的唇,“想不想与我订婚?” 爵霖川被她撩拨得快要控制不住,一听到她主动提起订婚话题,顿时冷却了欲望,敛起了浮躁的心思,认真看向她,“愿意与我订婚了?” 墨色的黑眸满满的不可置信以及淡淡的怀疑与紧张。 暖冬微笑,复又低头吻他,“嗯,时间你来定,我爸妈那里你去说,还有我哥那里,也是你去说,我什么都不要管。” 三天来,暖冬在家里想了好久,如果这一次的劫难没法度过,那就不如和爵霖川订婚,或者提前定下订婚日期,一来所有人都知晓这件事,有魏长生等人在,秦芳菲就不敢乱来,还有她若不幸离开,她所设定的那封邮件届时将会自动发送,所有人都会知晓真相,那么这是给爵霖川最好的打击,最好的还击。 “没问题,一切交给我,你安心地待在我身边就行。”爵霖川翻身把她压下,温柔亲吻她的脸,不管她存有什么打算,她同意与他订婚就行,她把主动权交给了他,就别怪他再也不会对她放手。 天将亮未亮,爵霖川就醒了,昨夜他几乎一夜未合眼,考虑的皆是订婚事宜,他偏头看向怀里的人,她还没醒,双手双脚牢牢地霸占他,睡觉时的下意识行为会反应一个人的真实心理,这丫头多少还是喜欢他的。 他轻轻触碰她的脸,嫩滑,令人流连忘返,他的触碰使她嘤咛了几声,她把脸藏起,离开他的胸膛,埋入他的肩窝。 他微微一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侧脸,然后小心翼翼抽走他的手臂,从另一头下床。轻手轻脚换好衣服后,他返身回到床边,俯身亲了她几下,然后才离开卧室,动作轻柔地带上房门。 阿全听到他的动静,从屋檐下跳下来,脸上带着晨起的露珠,“少爷,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感冒好些没?还要不要让厨房熬药了?” 爵霖川眺望天空,太阳还没升起,今日天晴,“不用,我感冒好了,小冬还未睡醒,你留下来看着,我去母亲那里一趟,她若是醒来,你让她在院子里等我,我会陪她一起用早饭。” 阿全早已见怪不怪,恭敬地应声,“喏。” 七点左右,暖冬睡醒,一睁眼就去找爵霖川,不出所料,他又早起了。她愣在床上片刻,想到了昨晚她和爵霖川说的事,猜测他应该去和爵母交涉商议。 在床上磨蹭片刻,她下床换衣服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出来后看到阿全站在过道里,“你主人呢?” 阿全如实回答爵霖川交代的话。 暖冬点了点头,脚步一转,走向客厅,餐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她走过去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啜饮。 一杯热茶喝完,她又走到院子里伸展身体,正打算做点瑜伽动作,爵霖川就回来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等他走近身边,她才开口,“饿了,早饭吃什么?” “粥。”爵霖川搂着她回屋,直接带到餐桌那里坐下,“我早起去见了我母亲,和她谈起我们订婚之事,与她商量了一下日期,她替我们选了几个日子,待会早饭后,我送你回家,与何叔梅姨仔细商谈一下,顺便再把魏叔单姨邀请过来,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商议。” 暖冬忽然有些紧张,昨晚她说出口时还不以为然,现在听爵霖川如此正式和她讲订婚之事,她开始有点忐忑。 手被他握住,她抬头看他,他担心的眼神投过来,“紧张了?” 暖冬扁了扁嘴,点头,“嗯,会不会太快了?真的要订婚吗?我爸妈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不会,这是迟早的事,别紧张,放轻松,一切交给我来办。”这节骨眼上,爵霖川坚决不会给予她反悔的机会,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临阵退缩像什么话? 暖冬还是紧张,都不想吃早饭了,她烦躁地拨了拨卷发,懊恼自己太快下决定,央求爵霖川晚点送她回家,或者等过了秦芳菲与谢安的订婚宴再提也不迟。 爵霖川一口回绝了她的拖延,“不好,这事宜早不宜晚,你留宿在我这里迟早会被你爸妈知晓,总是让长春欺上瞒下也太考验他的演技,相信我,我会帮你办妥一切,你安心地待在我身边就是。” 暖冬见他如此坚定不移,也只好把自己的幻想掐灭,她深深一叹,靠向他怀里,让他感受自己紧张的心跳。 爵霖川把她抱坐到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不断给她鼓励打气。 “暖冬,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称呼你的名字,暖冬,请你相信我,我会待你好,我会让你有安全感,你我交往以来,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待你如何,我的过往你都清楚,若是你想要深入了解,你可以随时问我,我随时告之。” 暖冬没有吭声,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对还是不对,她似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自己当饵去钓他,现在好了,竟然走到订婚这一地步,如果当初她不曾接近他、勾引他,那么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她能不能靠自己扳倒秦芳菲。 为时已晚,世上没有后悔药。 即使是在做戏,她投入的感情不比他少,要想骗人必须要自欺欺人。她与他恋爱一场,弥补了结婚前的遗憾,可是又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希望届时,她能果断地斩断与他的情丝,走出这场过去的阴霾。 上午九点,爵霖川牵着暖冬的手出现在何家,十分钟后,魏宁海一家上门拜访,与暖冬有关的人等皆聚集在何家别墅的客厅里。暖冬静坐一旁,一语不发,任由爵霖川告之众人他们即将订婚。 四位长辈听后皆是一愣,何学书把爵霖川叫进书房详谈了一番,之后魏宁海又与爵霖川聊了小半小时,最后梅素馨与单宝一起与爵霖川谈话,魏长春没有意见,魏长生与爵霖川来到院子里细聊了近一小时。 暖冬吊着一颗心,倒不是替爵霖川担心,而是想着怎么应付四位长辈的问话,好在,梅素馨等人并未与她详聊,俩人一起带着她去厨房准备午饭。 暖冬觉得这气氛好怪,自己先憋不住了,开口问她们,“妈、干妈,你们就没什么话想要问我?” 单宝最先呵呵一笑,把洗干净的茄子切片,“干妈毕竟是你干妈,在你婚事上,你还是要听从你爸妈的意见,当然霖川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人品心性都还不错,除了他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除了这点瑕疵,其余都还可以,也算是乘龙快婿,既然长生不能娶你,你嫁给霖川也不错。” 暖冬醉了,原来她亲妈到现在还惦记魏长生这事! 梅素馨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她就是觉得爵霖川这人不错,除了有过婚姻以及年龄有些偏大之外,她没有任何意见。 “妈、干妈,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 “废话!不同意现在我们进厨房做饭做什么?” “那爸爸和干爸有什么意见?” “我们都没意见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无非说些男人之间的话题罢了。” “哦,好吧。” 三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了一小时,就烹制了一桌菜肴。两家人聚在一起,又是谈及喜庆之事,一顿午餐还算热闹。 暖冬都还没来得及与魏长生深聊,饭后,魏长生就把他爸妈带回了家,魏长春也走了,临行前不忘对她恭喜。 爵霖川喝了酒,何学书留下他休息,晚上反正要与爵母一起聚餐。暖冬扶着爵霖川去楼上客房,等梅素馨送来解酒药离开后,她才有机会和爵霖川详谈。 “喂,霖川叔叔,我哥和你说什么了?” 爵霖川并未醉酒,他睁眼看向面色绯红的暖冬,勾唇一笑,“还叫我霖川叔叔?我们农历二月份订婚,你应该改口了。” 订婚日期定在农历二十七号,暖冬意外竟然是一个基数单位,奈何这是三家人一起商议协定的。 爵霖川让她改口,她想了想,开口唤道:“霖川?” 爵霖川蹙眉,定定地看着她,“你可以大胆点。” 暖冬被他说愣住了,大胆点?大胆点的称呼?未婚夫?老公? 她哆嗦了一下,果断摇头拒绝,“不要,你别得寸进尺,就叫你名字,你要是再和我闹,我就连名带姓叫你,或者干脆叫你爵爷!” 爵霖川闭上眼睛,眼睛一闭,暖冬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她,再睁开眼时,黑眸一片平静,“好,那就叫霖川吧。” 暖冬‘嗯’了一声,复又追问魏长生和他说了些什么,“我哥到底和你聊啥了?你们俩在院子里说了那么久,脸色还不大好看。” 当时若不是魏长春一直和她插科打诨,她就要冲出去偷听他们的谈话了,简直太让人好奇了! 回答暖冬的是爵霖川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暖冬郁闷得不行,临离开前狠狠蹂躏了他的脸才罢休。 房间里归于平静,爵霖川睁开了眼睛,黑眸里一片清明,哪有丝毫睡意? 暖冬回到房间后,还是不信邪,于是给魏长生打电话,魏长生的电话很快就被人接通,然而却不是魏长生本人,而是他的助理。 “我哥人呢?” “总裁在开会。” “哦,那你让他开完会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何小姐。” 暖冬等啊等,一直等到午觉醒来,魏长生都还未给她答复,她再次给他打电话,竟然手机关机了,不过他倒是给她发了条短信,他敢下午的飞机,让她安心与爵霖川订婚,他有事出差几天。 暖冬咬唇,真是讨厌!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告诉她!过分! 暖冬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绝佳主意,她打电话给暖阳,“小阳,有件事要拜托你,长生哥出差去了,你去耍点美人计帮我探听一个消息……” ------题外话------ 明天就是秦芳菲与谢安订婚宴,发挥乃们的脑洞,猜到怎么写吗? 111 我就是夏草草(虐渣) 一个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修身牛仔裤,脚踩雪地靴,戴着毛茸茸的可爱帽子的女孩坐在酒店大厅里,她戴着墨镜,旁人看不见她的脸,不过可以从她窈窕的身段以及无意间散发的气质判断,这女孩一定很漂亮。 此人正是暖阳。 她接到姐姐的求救电话就向剧组请了假,又拜托何强送她来魏长生出差的城市,好在他所在的这座城市与她拍戏的地方距离不远,一个多小时车程而已。 暖冬没有和魏长生说她过来找他,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他下榻的酒店还是她拜托何强套出来的。 十分钟后,魏长生从大门口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俩位助理的人,他们三人脚步一转走向大厅内侧的咖啡厅,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其中一位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最为耀眼,魏长生等人毫不犹豫向那女人走去。 双方握手寒暄,重新落座。 暖阳缩起身体,尽量让自己藏得更隐秘些,她低头发短信,“嘿,魏大哥,我中场休息,你在做什么啊?” 魏长生的回复很快,“与人谈事。” 暖阳偷偷打量他的表情,他眉目一片淡然,让人看不出来在和女朋友发短信,她继续问他,“男人还是女人?” “女客户。” “漂亮吗?” “没你漂亮。” “哦,那你待会要和对方商务餐吗?” “看情况。”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还躲在某个角落里不现身,我可能就会答应这位女客户的邀约。” 暖阳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半晌,不知道她怎么被魏长生给识破的。 奇怪。 她撇了撇嘴,收起手机,无奈起身,离开拐角,佯装不经意出现在咖啡厅里,路过魏长生身边时更是目不转睛,脚步一转走向电梯口。 没过几分钟,电梯门开启,她走了进去,转身就看到魏长生出现在她面前,他面无表情踏进来,还绅士地问她去几楼,电梯里没有他人,不过有摄像头。 暖阳随手一指,魏长生就按下了他所在的楼层,俩人一路无话直到电梯门开启,他们一前一后出来。 魏长生的房间在左手边,他很快用门卡开门,暖阳还想再装一下,目不斜视路过他门口,就被他伸手抓进门里,下一秒,房门关上,她就被他按在门上索吻。 暖阳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双脚一蹬,就跳到了他身上,魏长生稳稳地抱住她,转身抱着她离开过道,走向大床。 噗通一声,俩人倒在了床上,什么话都没说,先把思念解决再说。 缠绵一番后,魏长生把暖阳抱在怀里,用手梳理她的长发,“不放心我还是想我了?” 暖阳可不敢说出真相,只说想他了,就过来找他了。 再过一会儿就到饭点,魏长生替她整理凌乱的衣服,“请假几天?” “一天,明天就得回去,不然导演会杀了我。”她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确实不能在外多加逗留,这次请假还是让何强帮忙的。 “一天时间够了,我把下午的时间都腾出来,专心陪你。” “好啊,可是不能逛街,我们下午能做什么?” “要不要陪你去看电影?” “不了,那里人多,被认出的概率太大,何哥知道后会劈了我的。” “那就待在酒店里,哪也不去。” “只能这样了。” 午餐就是在房间里解决的,暖阳饭后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散步,魏长生趁这时间打电话交代工作,俩人互不干扰。 半小时后,魏长生问暖阳要不要午休,暖阳原本不困,忽然想到姐姐交代的事,美人计,美人计当然要等俩人意乱情迷时用,那样效果才最好,于是,她点头表示要午休。 身上有饭菜味道,暖阳去卫生间冲澡,出来后穿着浴袍,魏长生已经躺在床上,见她一幅美人出浴仅着浴袍的勾人样子,玩味地笑了。 暖阳被他笑得心里发虚,大着胆子掀被上床,爬到他怀里,“你笑什么?我穿成这样不好看吗?” 魏长生用力一带,就把她抱到了身上,“不,很好看,我只是有点担心。” 暖阳羞涩地看着他,“担心什么?” 魏长生端详她的小脸,“酒店里的计生用品好像不够用。” 暖阳:“……” 好久,好久之后,暖阳才敢出声,“你别乱想,我可没有勾引你犯罪的想法。” 话是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却不是这样的,她把手伸进他的怀里,隔着一层棉质背心来回抚摸他的胸膛,“魏大哥,我姐姐和霖川叔叔要订婚了,我很开心,所以一激动就忍不住跑过来找你,想与你分享我的喜悦。” 魏长生按住她捣蛋的小手,翻身把她压下,眯眼审视她,“你是来替小冬当说客的是不是?” 暖阳本想强辩自己不是,奈何魏长生的目光太有杀伤力,她盯着高压目光,心虚之极,无奈不得不承认,“被你发现了,美人计一点都没用,你太坏了。” “有用的,想要知道我和霖川说了什么,很简单,就看你敢不敢了。”魏长生罕见地露出奸诈的笑容。 暖阳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心跳加速,手足无措,半天不知道手脚该怎样放。 魏长生被她这幅无措的样子逗笑,不忍再逗她,好心地替她盖紧被子,“睡吧,睡一会儿,你黑眼圈太浓,好不容易休假就多休息。” 暖阳被他的逗弄与体贴弄得无所适从,脑子里白天使与黑天使在打架,一个教训她女孩子要洁身自爱,一个怂恿她既然好奇那就大胆尝试一下,最终黑天使打败了白天使,她鼓起勇气,把魏长生压在身下。 魏长生扬眉,一点儿都不意外,只认真地问她,“你想好了?确定要这样做?” 暖阳咬唇,坚定地点头,“嗯,我想试试。” 魏长生抚摸她羞红的脸,含笑应承,“好。” 暖冬接到暖阳的电话时,她已经到了机场,她待会就要和爵霖川等人乘坐飞机去往马来西亚。 “喂,小阳,怎样?” 暖阳有些嘶哑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姐,搞砸了,没探到消息,我还把自己送上了魏大哥的床——” 暖冬还想多问几句,暖阳那里的电话就被人拿走,一秒钟后,魏长生的声音传来,“小冬,不管我和霖川说了什么,都不影响你们俩人的订婚,另外,我和小阳的事应该会尽快落实下来,你别担心,安心去玩,我们回来见。” 尽快落实下来?魏长生的意思是与暖阳结婚?擦!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在和谁通话?” 爵霖川和机场人员聊了几句,一转身就看到蹙眉不解的暖冬,他抬脚走到她身边,伸手抹平她的额头。 暖冬摇头,往他怀里一靠,这种丢脸的事她才不会告诉他,简直就是太丢脸了,好在没什么坏结果,她只不过提前把暖阳送给了魏长生。 爵霖川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也不追问,搂着她走向停在近处的飞机,“累了就睡一觉,饿了就告诉我。” 暖冬哼了哼,勉强回应,“嗯。” 此次奔赴马来西亚,魏长春与孙皓也随之同行,魏长春代表他和魏长生,孙皓代表他和孙莹,他们俩参加订婚宴是假,负责照顾暖冬才是真。 几个小时的飞机一点儿都不难打发,奈何暖冬兴致不高,一上飞机就回休息室内休息,她其实睡不着,多数时间在假寐,爵霖川敲门进来时,她正在换衣服。 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到目的地,温度显示器已经告之当地的温度,暖冬见到爵霖川进来,立马背过身去,迅速放下了裙子,然而即使动作再快,那纤细的腰身,那白皙的肤色都被爵霖川纳入眼里。 身后贴上来一副温热的胸膛,她被他揽入怀里,“饿不饿?” 暖冬估计这会儿饿的人应该是他,她抓住在她腰间作乱的大手,偏头瞪他,“别胡来,二哥他们在外面。” 爵霖川深呼吸几次,才克制住不该有的冲动,他低头吻她,狠狠咬了一口,“先放过你,到酒店再收拾你。” 暖冬被他的说辞逗笑,他可从里不敢收拾她,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以示安抚。 另一边。 暖阳那里,眼角余光瞥到只在腰间系着围巾的魏长生,她立刻害羞地撇开视线,不由自主就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混乱情事,然后当起了鸵鸟,拱到被窝里不出来。 魏长生扔掉手里的毛巾,掀起被子够到她的纤腰,拖进怀里,“我帮你向何强再请一天假,我们待会就回全州,你回家去拿户口本,我安排人给我们把证给办了。” 办证?什么证? 暖阳惊骇,只觉得雷声轰轰炸响在她头顶,她扭头看向魏长生,不确定地追问,“魏……” “改口叫老公。”魏长生行动力十足,既然吃了人家就得负责到底,他不客气地把手伸进她的浴袍,“为了以后安心欺负你,我得把该办的事办了,这样你可以专心拍戏,闲暇时间留给我。” 暖阳被他撩得呼吸急促,忙不迭按住他的大手,紧张地语无伦次,“太快了,太快了啊!哪有上一次床就去领证的!我们才交往俩个月,太快了——” “一点都不快。”魏长生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拒绝,把她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轻松挣脱被她按住的手,继续撩拨,“小阳,我已经三十七岁了,先前我对你说的话其实都算数,只是没想到你今天会主动勾引我,我是男人,又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你不能怪我把持不住,既然该做的都做了,那么就要考虑到下一步的关系,我非常期待我们成为夫妇,你呢?” 暖阳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喜欢他,他对她非常好,他那方面……也不错,似乎真的没有令人反感的东西。 “我……” “嗯?” 暖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被魏长生再次镇压了,后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依稀记得被迫承认要嫁给他,答应和他去领证。 马来西亚,沙巴岛。 秦芳菲是大明星,她与谢安的订婚宴地点在马来西亚的沙巴岛上,谢安大手笔,包下了联排别墅区和水上屋安置前来出席的宾客。 暖冬一行人降落到沙巴岛时天色已暗,订婚宴明日举行,今晚大家自由活动。暖冬不愿意住水上屋,就与爵霖川挑了一套岛上别墅,魏长春与孙皓俩人喜欢追求刺激,俩人一起去住了水上屋。 当晚,暖冬没能遇见秦芳菲,她无所谓今晚能不能看见秦芳菲,反正订婚宴为期三天,她要在最关键、人最多那天送给秦芳菲一个惊喜。 晚餐是当地的美食,暖冬不敢吃太多,以免胃不适应。晚饭后,旅途劳累,她没有拉着爵霖川出门散步,而是早早洗漱躺到了床上。爵霖川也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即使她在卫生间里洗澡,他也等候在门口。 暖冬趴在他怀里,没有紧紧抱着他,毕竟这里温度高,她穿着吊带睡裙,而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俩人抱在一起容易擦枪走火,她可不想重蹈覆辙,暖阳被人吃干抹净就算了,魏长生会负责,而她现阶段还不想与爵霖川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 爵霖川享受温香软玉在怀,右手慢慢抚摸怀里柔软腰身的人儿,见她有意识与他保持距离,他有些发笑,遂主动贴近她,把她紧紧纳入怀里,与她亲密咬耳朵。 “怕什么?我今晚没体力碰你。” “男人为了欺骗女人上床,说的保证都很信誓旦旦,一旦得到手就会弃如敝履,你可别想趁机欺负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好,你说的都有理,我对你坦白,真的是有心无力,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去见客户,对方最喜欢半夜爬起来准备去钓鱼,我若是今晚碰了你,明早绝对起不来。” “那我得谢谢你那位客户了,保证了我的人生安全。” “呵呵,少贫嘴。”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爵霖川说不碰就不碰,只是抱着她亲亲额头和脸颊,就连嘴唇都没碰,暖冬暗自高兴,他如此恪守本分,想来明天那客户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 许是有时差,也许是陌生的热带地方,暖冬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她见爵霖川也睡不着,干脆拉他起来看电影,谁知道一打开电视,画面竟然跳出了午夜成人频道,不堪入目的淫秽画面让暖冬立即关掉了电视机,难为情地拱进被窝,还不允许爵霖川碰她。 爵霖川乖乖地下床去让自己冷静下来,吹了会冷风他回到床上,就看到暖冬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拼命呼吸,大口喘气,显然是被闷着了。 “要不要出去走一会儿?说不定回来后就能睡着了。” 暖冬颇为心动他的提议,犹豫了几分钟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好吧,那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爵霖川听话地转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须臾,他被人从身边抱住,他伸手把身后的人拥到面前,仔细打量她的穿着,嗯,很漂亮的吊带长裙。 “这里水蚊子多,披件外套吧,你肤质特殊,别让蚊子把你两手臂咬得都是包。”他替她拿来自己的白衬衫,披在她身上,又怕她热,只系了中间的两个钮扣。 暖冬笑呵呵地让他伺候。 夜风吹佛,沙滩绵软,半夜时分,海边只有别墅传来的亮光和水上屋的提示灯。也有来参加订婚宴的客人在沙滩上散步,不过多数是来偷情的,间或还能听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气声。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约炮胜地。 暖冬握紧爵霖川的手,把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全部捋到耳后,“霖川叔叔,我们以后订婚一定要选择无人打扰的小岛,可不能走几步就遇到一对野鸳鸯,简直大煞风景。” 情话谁不会说,她现在给他许诺的美好愿望越多,等他失去她的那天,他将越痛苦。 灯光朦胧,爵霖川驻足,仔细打量她的俏脸,黑眸闪烁,“恐怕不行,按照爵家的传统,订婚仪式得回故居,不过你若是求我,我会达成你的心愿。” 爵家的传统确实如此,暖冬早在与他结婚那年就领教过。 暖冬故作抿唇,“怎么求你?” “你懂的。”爵霖川凑近她耳边,缓缓说了一句话,嗓音柔得被风一吹而散。 暖冬立刻红了脸,娇嗔地瞪了他好几眼,之后又觉得不解恨,伸手搂着他的脖颈,在上面咬了好几口。 爵霖川勾唇一笑,干脆把她抱起来,任凭她撕咬,“困不困?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嗯。”暖冬适时打了一个哈欠,埋首在他肩头,两腿攀在他身上,“抱我回去,走不动了。” 爵霖川偏头吻了一下她的脸,“也不打算放你下来,抱紧了。” 暖冬抱紧他,闭着眼,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翌日。 魏长春与孙皓过来一起与暖冬用早餐,爵霖川给她留了字条,务必让她留在别墅里等他回来,如果要出去逛逛必须跟着魏长春。 孙皓看见爵霖川的字条表示很愤慨,“为什么没有提到我?别看小爷没有发达的肌肉,但是身手也是不错的,绝对能够保护咱们的五妹。” “不是不相信你。”魏长春毫不客气拆孙皓的台,“而是这里比基尼女郎太多,爵爷怕你淡定不了,一不小心就被勾走,哪里还顾得上五妹?届时你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大波!” 暖冬忍不住笑,一想到那猥琐的画面就笑得更凶。 孙皓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又不能否定魏长春的话,似乎、好像、彷佛、可能,他会真的这样! 早饭吃完,暖冬耐心等在别墅里,坐在阳台的凉椅上吹海风看风景,魏长春陪在她身边,不过魏长春可没有心思看风景,拿着计算机在噼里啪啦敲打,他又在核算去年一年的利润收益。 孙皓早就耐不住寂寞换上了花裤衩出去耍了,暖冬看到孙皓不到一分钟就勾搭了一个演艺圈的妹子,摇头失笑。 她扭头看向专注计算的魏长春,微微一叹,“二哥,你说你,来参加订婚宴还把工作带来,你们公司难道没有会计吗?非要你干这活?” 幸亏爵霖川不用这样劳心劳力凡事都做,要不然她会郁闷死,出来玩就是出来玩,把工作带着算什么事?出去见客户可以,也就一会儿时间。 “小妹,你不懂,会计是会帮你计算成本利润。”魏长春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个数字,然后继续核算,“但是作为老板,心里要有一笔账,不能过于依赖你的员工,反正我此行过来就是出礼的,也不想泡妞,更不想跑海边晒,还不如工作。” 暖冬被他说服,怪不得当初她觉得他像太监总管,他实在是太精了,不愧是做生意的料,也从未让魏长生操过心。 “二哥,我得向你学习,早知道我该把我的课本带过来的。” “嗨,你别和我学,我脑袋不灵光,必须借助计算器,你去向爵爷学,他心算本领一流,从小就是珠算神童,我们这些人里没人能够比过他。” 爵霖川是珠算神童?心算本领一流? 擦,暖冬还真不知晓。 八点钟,暖冬叫了客房服务,让人送来一盘新鲜的水果拼盘,她给了那人小费,她把水果拼盘端到阳台上,魏长春问她怎么和对方聊了这么久,暖冬笑着回答说酒店的侍者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忍不住多聊了几句,魏长春一听而过没有上心。 暖冬视线投向海面,海面风平浪静,她却翘起嘴角,非常期待中午的订婚宴。 上午九点,爵霖川回到别墅,魏长春见他回来,把暖冬交给他,自个把账本一收出去喝东西去了。 “事情都办妥当了?”暖冬也不问他有没有遇到秦芳菲,只问他生意上的事。 “谈妥了,接下来我专心陪你。” 爵霖川当她的面换衣服,把一身钓鱼服装换成了白衬衫黑西裤,暖冬上前帮他系钮扣,理了理他的衣领,被他趁机抱在怀里吻了几口。 “别闹,中午要出席订婚宴,别让人看到笑话我们。” “没人敢笑话我们。” 暖冬呵呵一笑,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情侣手镯替他戴上,她自己的早在登机前就戴上了,替换了玉镯。 俩人收拾了一番就离开别墅,按照沿途用气球粘起来的路标走向岛上最出名的一处风景胜地,那里正是秦芳菲与谢安露天订婚宴的地方。 一起去向那里的客人非常多,多数都是女星,一二线的、三四线的都有,男客较少,因此爵霖川的出现格外引人注目,毕竟大部分人因为秦芳菲的关系都比较了解爵霖川,虽然有些人没有见过真人,但是爵霖川的风采很容易让人一看到就猜想正确。 “哇,这男人好帅,他是不是就是盛世集团的总裁?” “好像是,不,应该是,我们昨天过来都没有见到他,想来就是了。” “天,他身边的女人是谁?俩人很亲密哎。” “甭肖想了,芳菲姐都没泡到的男人,怎会看中我们这些小虾米?他身边那女人一看就与他关系非常亲密,俩人还戴着情侣手环,看到没?” “乖乖,会不会出事啊?旧情人身边有了新人,满满的都是戏啊。” “想太多,既然对方受邀过来,就不会乱来,何况大家都是公众人物,不会发生那些狗血之事的。” 暖冬懒得理会路人甲乙丙丁的叽叽喳喳,她早就料到此次跟随爵霖川而来肯定会被人议论,嘴长在他人身上,说就说呗,况且她要的就是他们的议论纷纷,待到她出手时那才精彩。 远处搭建的订婚造景台隐约可见,白色系的唯美浪漫风格,装饰了鲜花与气球,酒店人员来回穿梭其中,引荐嘉宾入座。身穿各式礼服的男男女女手拿香槟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聊天,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喜笑颜开。 还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当地老阿婆在问东问西,类似摸牌占卜之类,一个个在问事业和姻缘。有侍者给每位入席的女嘉宾发放名片大小的贺卡,让女嘉宾填写个人信息,待会可以参加抽奖活动,奖品丰盛,有车有珠宝。 “哇!大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在近日遇到我的白马王子?” “大师,你说我事业将会出现转折,能否详细告诉我是关于哪方面的转折?我最近确实在苦恼选择接拍电视剧还是电影。” “什么?我不信,我老公对我可好了,他怎会有外遇?你莫不是信口胡诌的吧?” “嘿,嘿,你不信,你就让开,别耽误我们问。” 暖冬联想到般若寺老主持和景山墓园那老道长,下意识就反感这些所谓的预言,她谢绝侍者递来的卡片,她身边站着全州市最有钱的男人,他赠与她的物品都远超过奖品中的百万跑车,她才不去哗众取宠。 环顾四周,孙皓赫然站在其中,与一圈美女混在一起,看到他们过来,立刻高声招呼,顿时吸引一众人等视线。 “嘿!爵爷、五妹,你们来了啊?” 爵霖川的位置被安排在嘉宾席第一排正中间,婚宴还未开始,爵霖川并没有带着暖冬落座过去,而是走到一处风景比较秀丽的地方和她说话。孙皓挣脱一众美女蛇的追问,端走侍者手中的托盘借花献佛献给暖冬。 暖冬弯起嘴角,端起一杯果汁递给爵霖川,但凡是宴会上提供的吃喝,她一概不会碰,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她多提防一些总没错。 爵霖川接过果汁,拿在手里,与人寒暄时碰杯,一圈下来果汁还有大半。 半小时后,订婚宴开始,众人入座。 暖冬随爵霖川落座第一排正中间位置,魏长春与孙皓分别坐在他们两侧,其余人等皆按次序入座。浪漫的音乐响起,经纪人乔治充当了司仪,站在拱形的观景台上对各位嘉宾致敬,一溜烟俏皮话说下来,话锋一转,迎接一对新人的到来。 “让我们欢迎准新人入场!” 谢安一身白色西装牵着白色露肩拖地长裙的秦芳菲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提与他们之间的恩怨,这对新人还是比较养眼的,俊男美女,盛装打扮,影后贵公子的组合,羡煞一众人等。 口哨声、尖叫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响起,乐队更加卖力演奏浪漫的订婚曲目,双方家长也在现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温馨唯美。 暖冬对上秦芳菲的目光,秦芳菲颇有礼貌地对她微笑点头,谢安也随着秦芳菲的目光看过来,看到爵霖川和她,点头寒暄,暖冬微微一笑,面上淡定平常,内心波涛翻滚。 秦芳菲,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恩怨纠缠,那么今天我会衷心祝福你订婚快乐,奈何一切只是如果,你欠我的,我曾经发誓一定要讨回来! 孙皓在一旁叽里呱啦,“俊男美女真养眼啊,想不到谢安这小子竟然与秦芳菲订婚,我当初还以为——” “咳咳,皓子,人家小俩口今天订婚,你少说几句。”魏长春适时截住孙皓的话茬,不让他胡言乱语,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暖冬呵呵一笑,不怕死地替孙皓说了下去,“想当初以为她会嫁给霖川叔叔是不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横空冒出来是不是?” 孙皓立马咳嗽,不敢再乱插话。魏长春也立即噤声,聪明地不再提及这话题。倒是爵霖川不动如山地坐在位置上,视线落在远处,似乎没有听闻他们的交谈,只不过右手紧紧握住暖冬的左手。 一对新人站到众人面前,音乐声变小,乔治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分别访问秦芳菲与谢安,追问俩人相识、相知、相许的过程。 暖冬注意到秦芳菲的目光有向爵霖川扫来,很快的一瞥,复又悄然移向后方,秦芳菲的双腿似乎好了许多,可以笔直地站在舞台上,只不过谢安一直搂着她,似乎暗中支撑她。 “我与阿安青梅竹马,我在家养伤复健这段时间,都是他在为我忙前忙后,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感情也就水到渠成了,儿时的哥哥妹妹变成了情哥哥和情妹妹。” 看似一番自嘲的话实则暗讽了爵霖川,暖冬一行人自然听得出来,她把目光投向爵霖川,奈何爵霖川压根没有看向秦芳菲,只把视线落在她身上,见她看过来,还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她的脸。 暖冬咯咯一笑,眼角余光瞄到秦芳菲有些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 谢安倒是落落大方地站在观景台上,笑着接过话筒讲述他和秦芳菲相识的经过,“我与芳菲本是邻居,儿时见面打声招呼的那种,长大后念书不在一块,只有每逢过节回到家乡才能碰到,俩家人经常串门,我们常在一块吃饭,真正交往还是她成了大明星后,期间种种我就不必逐一赘述了,免得大伙饿着肚子听我唠叨这些没意义的话,总之来说就是缘分天注定,与芳菲订婚也算是得偿所愿。” 孙皓带头拍手叫好,一时间席间掌声如鸣,秦芳菲笑颜如花,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幸福的准新娘。 接下来就是邀请双方父母上台简单说几句,暖冬嘴角一弯,目露精光,抬手拨了拨绾起来的卷发,右手上的绿宝石戒指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秦芳菲的父母衣着光鲜却掩盖不住小镇出来的朴实无华,谢安的父母不用特地打扮就气质非常出色,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秦芳菲的父亲谦让,谢安的父亲不客气地接过话筒正要为这俩孩子美言几句就发现他开口无声,话筒失灵。 秦芳菲目露紧张,乔治机灵地替换了另外一个话筒,谢父打算再次开口说话,却发现现场的喇叭传来一声巨响,在座所有人都不适应地捂住耳朵,刹那之间,一道很像秦芳菲的女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自从她出现,霖川就待我一日不如一日,那天晚上若不是她腹泻搅局,说不定这会我早有了孩子,早就借此上位,何必来这地方受罪拍戏?”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纷纷环顾四周,之后又目光一致看向观景台上脸色大变的秦芳菲,乔治与谢安立刻去找音响师解决突如其来的麻烦,奈何下一秒,谢安的声调又传了出来。 “夏草草当时误以为你怀孕,主动把你替换出来,这事……爵霖川还挺长情,三年都不能忘怀,否则你早就上位。” 暖冬的左手被爵霖川掐得死紧,她忍着痛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只见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诧异与错愕,眉宇间的冷色越来越浓,好似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墨色的黑眸更是死死地盯着观景台上风中凌乱的秦芳菲。 “服务员!服务员!快拔掉电源!”乔治跳下舞台,满脸惊慌失措。 席间一团乱,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观景台上的两家父母更是不可置信地你看我、我看你。 电源被拔掉了,诡异出来的男女对话声截然而止,奈何事情还没有结束,暖冬挣开爵霖川的手,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她这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秦芳菲的眼神更是像要杀了她似的那么恶狠狠! 孙皓惊呼,“五妹!” 魏长春更是眼也不眨地紧盯暖冬,“小妹,这是怎么回事?!” 暖冬没空去管身边叫嚣的同伴,她手一伸,立即有人从后方递来话筒,孙皓等人看过去,竟然是一位很年轻的男人,他们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只听暖冬悠然开口,表情像是谈论天气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毒如蛇蝎。 暖冬的目光紧紧锁住观景台上的秦芳菲与谢安,缓缓开口,“如果他立即娶了我,我说不定还会嫌弃,唉,夏……我那几天胃不好,只怪她错以为,我只好将错就错,她一介孤女,死了就死了,我还有大好前程,我还有家人……阿安,这事霖川一直不知道,我常常夜不能寐,就怕夏……入梦来怪我……” 轰地一声,所有人都惊得跳起来,三年前爵霖川前妻之死即使隐瞒得再好,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风声,更何况秦芳菲确实与爵霖川有所纠缠,暖冬爆料的内幕太惊人,所有人不由自主选择相信她说的话。 “天啊!这是真的吗?” “卧槽!发生了什么事?!” “秦芳菲是小三?导致盛世集团总裁前妻不幸去世?” 暖冬站在那里,遗世而独立,她能察觉到身后爵霖川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她强忍着没动,咳嗽一声,继续说下去,这一次是谢安的嗓音,“你也不是故意隐瞒,阴差阳错造成了结果,不能怪你,爵霖川就算知道真相,估计顶多说你几句,毕竟人都死了,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秦芳菲按捺不住,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何暖冬为什么偷听到她与谢安的这番对话,她只想尽量挽救这残局,她愤怒地砸掉手里的捧花,“够了!何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懂你为何要来破坏我与阿安的订婚典礼,我们好心邀请你过来,不是让你——” 谢安一家人想要上来与暖冬理论,奈何爵霖川一行人坐在暖冬身旁,他们一个个都不敢乱来,即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何暖冬背后的魏家可不是好惹的。 暖冬呵呵一笑,在如此混乱的局面里笑得分外云淡风轻,她谁也不看,只锁着还想狡辩的秦芳菲,“秦小姐,以上这段话来自我在影视城那天晚上偷听到的,你可以说我口说无凭,也可以说我信口开河,不过我敢对天发誓,我今日所说的每句话,句句不假,如果我胡乱编造谎言,妄图毁掉你的订婚典礼,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何?” “五妹!” “小冬!” 孙皓与魏长春听到暖冬的毒誓,纷纷跳起来,俩人想要伸手抢夺她手里的话筒,却被爵霖川拦截住,爵霖川这一动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让她说。” 观景台上的两家父母开始叫嚣,自家孩子犯了错,他们带回家教训就行,万万不能在外面丢脸,因此四位长辈纷纷骂骂咧咧,把暖冬说得一无是处。 爵霖川一个眼神投过去,秦父秦母、谢父谢母乖乖闭嘴。 秦芳菲已经支撑不住站立,吓得心魂俱裂瘫倒在地,谢安满脸怒容地瞪着暖冬,“何小姐,凡事讲究证据,你随口指天发誓就能把脏水往我和芳菲身上泼?如果这样,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法律?” 暖冬无所畏惧,到了这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失去的了,“证据吗?我有,我有很多,你们想也想不到的多,秦芳菲,你扪心自问,如果你问心无愧,你何必这样害怕?不敢与我对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类矫情的女人,想要追求男人就堂堂正正地追求,何必在背后耍阴谋手段,你当初怎么央求夏草草的还记得吗?你说,草草……草草……你帮帮我……我怀了霖川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啊——你是谁——你是谁——”秦芳菲猛地炸吼,吓了所有人一跳,她一脸见鬼的表情,惊惧地瞪着暖冬。 孙皓等人都是人精,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一致把目光投向表情大变的暖冬,只见暖冬收起了平时的娇俏,露出了他们非常熟悉的一个人的笑脸,缓缓开口,“我就是夏草草……” ------题外话------ 虐渣第一天,票票呢?奖励呢?鼓励呢? 112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啊——”暖冬的话还未说完,秦芳菲就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观景台上的两家人手忙脚乱上去扶秦芳菲,哭喊声、求救声,乱成一片。 暖冬冷笑,雪上加霜地总结陈词,“各位,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心虚,何必怕我怕成这样?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奉劝在座的各位嘉宾,参合人家家庭的事千万不能干,否则老天爷一定会派人下来收拾你们。” 场面已经失控,暖冬发泄完就把话筒随手一扔,她抬脚就要离开,腰身被人一搂,她站着没动,任凭爵霖川搂住她。 孙皓捡起草地上的话筒,爵霖川接过来,目光直视观景台上的一众人等,话却是对全场所有嘉宾说的,“今日所发生的事,我不想从各位口中再听一遍,不想与盛世集团为敌的朋友就自行散掉,阿全,联系廖三叔,皓子,去和酒店负责人接洽。” 一连串的命令抛下,阿全与孙皓各自跑走办事,爵霖川关掉话筒,转首看向怀里沉默不语的人,表情讳莫如深,他示意魏长春留下,然后搂着暖冬离开现场。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下榻的岸边别墅,暖冬早就安排好托词应付爵霖川的审问,奈何爵霖川一言不发,回到房间后,他也只是让她坐在他身边,牢牢地禁锢她的腰身,他自己不断用手机打电话,说的都是当地方言,她听不懂。 何暖冬与夏草草的智商加起来都不够对付爵霖川,暖冬实在摸不清爵霖川的路数,既然他暂时保持沉默,那么她就耐心点等他发问,反正她今天捅了这么大娄子,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暖冬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爵霖川捏住,她的脸被他扳向他,他用的力道不大,她不感觉到疼,只是特别害怕他此时的眼神,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而她就是那个逃离不及的海燕。 俩人沉默对峙,良久,暖冬率先憋不住,伸手拍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别和我玩深沉!还有,我尿急,要去上厕所!” 手心一紧,她的手就被他用力扣住,之后她整个人都被他拖到怀里,落座在他腿上。 暖冬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里莫名不安,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你放开我,我要去厕所!” 爵霖川直接一把打横抱起她,抱着她走向房间里的卫生间,他终于打破沉默,一开口就是让暖冬心跳不已的话,“等我弄清楚你抛出来的真相,我要和你长谈一番,你不准跑,乖乖地待在房间里,我会让长春看着你。” “我又不会开飞机,我护照都在你手上,我跑不掉的。”暖冬见他说话,立即搭腔反驳,他说话就好,她就怕他不说话,玩深沉。 爵霖川把她放下,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黑眸深深凝视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谎话我听得太多,你别妄想忽悠我,你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那夏草草呢?” 暖冬拧眉,极为不喜欢这幅被他胁迫的姿势,心头火气与他叫板,“我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你前妻呢?若不是我偷听到秦芳菲与谢安的对话,我还以为她只是不幸去世,你纵容秦芳菲在你身边,导致你前妻的悲剧,你压根都不爱她,不对,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会用心爱一个人吗?你说我对你很重要,那么你爱我吗?” 这是暖冬第一次正式与爵霖川半透明摊牌,她早就算计好了,收拾秦芳菲、与爵霖川摊牌,管她的劫难何时发生,她把该做的事做了,也就问心无愧了。 暖冬昂着脖子瞪着他,不惧怕他显露出来的强大气场。 室内开着冷气,然而温度却在上升,暖冬的质问,爵霖川的沉默,犹如冰山与烈火在对峙,烧得噼里啪啦。 良久,大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暖冬才见爵霖川开口,他不复待她的温柔,墨色的双眸里布满了冰凌,“何暖冬,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爵霖川离开后,暖冬一直在想着这句话,他表达的意思非常浅显易懂,他爱草草。暖冬联想到魏长春等人曾经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慢慢琢磨出一个真相,一直以来,她所谓的他不爱她的定论或许一开始就是个谬论。 暖冬抬头看向靠墙站立的魏长春,魏长春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不解、怀疑、犹疑、纳闷等等情绪。 “二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暖冬开口打破沉默。 魏长春眨了眨眼,眉头紧紧皱起,右手习惯性摸向裤子口袋想要抽烟,奈何刚把烟盒掏出来又揣回兜里,“当然有,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不过我知道你一向能说会道,你的回答不一定作准,与其欺骗我,不如等爵爷过来,你当着我们的面亲自解说。” 暖冬被噎住了,这几个男人中,唯独孙皓最好欺负,哎。 秦芳菲与谢安所在的那栋别墅已经被人全部包围起来,爵家在当地的人全部赶了过来,酒店负责人早已获知情况,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爵霖川站在玄关处,一个半百的男人站在他对面,穿着花衬衫花裤衩,然而没人小看他,老头脸上有一道疤,贯穿了脸部上下,那浑身散发的慑人气魄更让人胆战心惊。 只见这老头恭敬地站在爵霖川对面,“少主,按你的吩咐把人给隔离了,四位长辈关在一起,秦芳菲与谢安关在一块,只是这拷问的方式,还请少主给个明示。” 爵霖川撇开视线,看向平静的海面,给出的建议却令人不寒而栗,“三叔,别弄出人命,用水就行。” “明白了。” 廖三叔一点就通,国外有种审讯特工的手段,那就是在嫌疑人的脸上铺一层纸巾,把水泼上去,逼出真话。 一直到夜幕时分,暖冬才等来爵霖川,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看到他右手一片鲜血淋漓之后,吓得不由后退几步。 魏长春也看到了爵霖川右手上的血,“爵爷……” “长春,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丫头谈。”爵霖川看向餐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示意魏长春出去吃饭。 暖冬惊呼,“二哥。” 魏长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暖冬,想了想,到底开口说了一句,“小妹,好好和爵爷说话,爵爷不会伤害你。” 魏长春说完就转身离开,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碰地一声响,房门被关上,暖冬欲哭无泪,关键时候魏长春也不靠谱,若是此刻魏长生在,魏长生一定护着她。 “过来。”爵霖川站着没动,黑眸紧紧锁住不断退后的暖冬。 暖冬下意识摇头,她非常害怕爵霖川现在这幅嗜血的样子,太吓人,“我不去,你会打我。” 爵霖川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血,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胡乱包起来,他抬头看向暖冬,再次呼唤,“过来。” 暖冬还是不想过去,看到他手上的血,她就止不住怕,也不知道那血到底是谁的,是他的还是谢安的,抑或是秦芳菲的? 想到这里,她身体条件反射般哆嗦个不停。 爵霖川深感无力,他重重一叹,“丫头,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暖冬不相信,转身就想逃,奈何门窗都被魏长春锁死,她走投无路,还没等她找好退路,她就被爵霖川抓住,一把抱在了怀里。 “啊——” “别走,也别跑,我不会伤害你,这是我自己的血,不是别人的。” 暖冬渐渐不再挣扎吼叫,慢慢冷静下来,她看见他手上的血以至于慌了神,忘了爵霖川从未出手打过她,结婚那一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 爵霖川见她恢复镇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吓着她了,他一把抱起她走向沙发,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右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跑掉。 暖冬被迫依偎在他怀里,紧张的心跳虽然平复,但是被强行关了大半天,气还没消,因此不愿意开口和他说话,紧紧闭着嘴巴当哑巴。 还是爵霖川先开的口,“你既然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就计划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出来是不是?你勾引我,逼我和你交往,是为了报复秦芳菲还是有其他原因存在?” 暖冬不愿意回答,此时此刻她多说多错,以爵霖川的聪明程度,他会联想她前后的行为开始抽丝剥茧,他那么会算计人心,迟早会发现她的秘密。 “丫头,说话,别逼我强行拷问你。” 暖冬倏地坐直身体,昂着脖子看他,“怎么拷问我?把你对付秦芳菲与谢安的那套方式?”她不知道爵霖川如何对付秦芳菲俩人,但是根据他今天的表现,他是不知情的,草草是他的妻子,他的手段想来不会太过仁慈。 “不会,你与他们不一样。”爵霖川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左手抚摸她的脸颊,又不断描摹她的脸型,慢慢与心里的那张脸相重合,“我有很多种方法对付你,但没有一种会以伤害你为前提,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爵霖川点到为止,暖冬却一下子就听懂他透露出来的信息,男人要女人的心甘情愿,无非就是用武力镇压,床上的武力。 暖冬还真的有点被他吓住了,她扁了扁嘴,思忖了几分钟就回答他先前的一系列问题,“那时候和你不熟,偷听的真相太骇人听闻、太劲爆,我谁也没敢告诉,就独自闷在肚子里,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后来你遇车祸,又听说秦芳菲也在车上,她还救了你,四哥传言你会与她订婚,我就慌了神,再加上夏瑾瑜夜闯景山墓园那件事,我就觉得夏瑾瑜比你痴情,我见不得你要和秦芳菲订婚,就去找夏瑾瑜套话,了解了一些草草的习性来吸引你的注意。” “秦芳菲那天晚上来找我问话,诚然我泼了她一身水,但是谁让她厚脸皮过来教训我,说我不应该和她抢男人,早在大宅里遇到她的那天,我就和她结下了仇,因此就存了心思要报复她,我确实早就计划好的,特别是获知她要和谢安订婚后,暗地里找人在背后帮我,收买了音响师,爆出了今天的这场戏。” 暖冬说得头头是道,爵霖川半信半疑,不过谁都不傻,谁都知道这些都是场面话,暖冬不提及,爵霖川也聪明地没有提及。 “你把秦芳菲和谢安怎么处理了?”暖冬见他久久不语,连忙转移话题,问起秦芳菲的下场。 爵霖川没有出神,他只是在考虑事情,“问出真相,回去后会让全州警方接手,免不了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 暖冬下意识握紧拳头,秦芳菲的下场是她应得的,一条人命换来她的坐牢,太划算了。按照秦芳菲隐瞒的真相追责,顶多八年十年就会被放出来,而草草呢,命陨重生,本以为会是新生,到头来还逃不过一场不确定的劫难。 “在想什么?” 爵霖川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如果说她先前一步步引他上钩引起他的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非常成功让他深信不疑。 暖冬敛起思绪,问出一直以来搁在心里的问题,“我问过我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愿意和我说,秦芳菲与草草,你当年不知道这事?” “丫头,我看似握有无上权力,并没有神通广大到先知的本领。”爵霖川眸色一暗,把手心摊在她面前,“我若知道,事情也不会走到不可挽回那地步,我若知道,说不定今生就与你无缘。” 今生就与你无缘。 暖冬心头一跳,她知道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越来越惹人怀疑,不过她并没有露出最大破绽,想来爵霖川不会先知到她就是草草,他自己也说了,他没那么神通广大。 “那为什么秦芳菲可以有恃无恐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疑点太多,当年爵霖琳的信誓旦旦,爵霖川在外俩个月,空穴不来风,如果不是他在外两个月,她也不会心生疑虑,有所怀疑。 暖冬说出来的那一秒,爵霖川就抬头看向她,黑眸紧紧锁住她,这双深邃迷人的双眸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暖冬只看出了他传递出来的荒谬以及讽刺。 有什么不对吗?秦芳菲确实这样说的! 暖冬屏气凝神任由他盯着,几分钟后,他用手捏了捏眉心,眼也不眨地凝视她,“丫头,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我自始至终的女人只有草草,另外,现在我还有你。” 暖冬愣在当场,一时消化不掉爵霖川抛出来的真相,他从来没有和秦芳菲发生过关系?!他自始至终的女人只有草草?! 暖冬不信,也更加不能问出口,那为什么爵霖琳说你和秦芳菲一起同居了两个月? 她不断摇头,“这不科学,我不信,你——” 爵霖川伸手捂住她的嘴,表情前所未有的虔诚,“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何况我也没有必要骗你,难道你以为我有钱有势就应该有不少女人?就应该可以随便亵玩漂亮的女性?就应该不顾伦理道德不顾古老传统?我还没有那么渣,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暖冬拿下他的手,不自觉用力握紧他的手,“那你和秦芳菲到底算是什么回事?我知道她是你的初恋,难不成她单纯只是不能忘怀你们曾经的那段情?” 提起秦芳菲,爵霖川神色变冷,他撇开视线看向窗外,夜幕降临,海浪阵阵,挺美好的夜晚,醉人的夜色,今晚却不属于他。 他轻声开口诉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年轻时与她有婚约,她大二那年转校去读影视培训,一心向往成为影后,那一年正是我接手家主的那年,她忙我更忙,感情自然而然淡化,最终和平分手。”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有多复杂?”爵霖川反问暖冬,“你以为我和她的恋情有多惊世骇俗?最普通不过的青梅竹马而已。” 暖冬咬唇,“那她明知道你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你?”既然都开口问了,不如打破砂锅问到底,解开当年的疑虑。 此时有电话进来,爵霖川没有避讳暖冬,直接当她的面接听,说的依旧是当地语言,电话很快挂断,他看向她,“娱乐圈复杂,有钱人很多,变态的有钱人更多,她需要我的庇护,我看在霖琳的份上帮她,并没有多余的杂念。” 暖冬久久说不出话来,疑问已经解决一大半,如此说来是爵霖川自己引狼入室,好心帮忙却给了秦芳菲膨胀的妄想,那么他为什么在外面逗留两个月不回家?是因为那群绑匪? “为什么不吃晚饭?”爵霖川似乎也没指望暖冬会接下他的话茬,视线在餐桌上晃了一圈,又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这丫头一定饿了。 暖冬见他提及晚饭,顺势随台阶下,“那会没胃口,现在好像有点饿了。” 爵霖川重新叫人送来两份晚饭,他照例喂食暖冬,暖冬见他右手受伤,想要自己动手,却被他强行拒绝。 “你的手……” “无大碍。” 一顿迟来的晚餐吃得暖冬于心难安,视线总是滑到他的右手上,他随手裹住的手帕已经渗出血来,且有继续渗血的趋势,令她食不知味。最终,她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带离餐桌,从茶几那里找到备用药箱给他抹药。 爵霖川全程无话,只一瞬也不瞬盯着她,暖冬被他盯得发虚,强撑着自己给他包扎完毕。 “好了,这几天别碰到水就行。” “那我今晚洗澡怎么办?” 暖冬顿时觉得他在刁难自己,无语地瞪着他,“你还有左手。” “左手不方便。”爵霖川实事求是解释,还用左手抓东西示范了一下,能抓住,却抓不稳,还从手中滑走。 暖冬咬唇,提出另外一个建议,“二哥、三哥都可以过来帮你洗澡,再不行还有——” 余下的话被他悉数吞进了肚子里,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狠狠地咬着她的唇瓣,发泄的程度很大,暖冬被他咬得生疼,伸手推他,却推不动,腰身被他圈住,就这么扑到了他的怀里,还竟然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你——” “我不要他们帮忙,我只要你。” 很久之后,爵霖川才放开她,暖冬不用压着脖子看,就自己嘴唇破了,血腥味窜到了鼻间。 暖冬越来越摸不透爵霖川的路数,他似乎对她越来越‘狠’,不再是以前的温柔以待,变得越来越霸道,越来越强势,都快让她不认识他了。 “你属狗吗?见人就咬?!”唇瓣破了,一碰就疼,暖冬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奈何被他紧紧搂着,动弹不了。 爵霖川微微眯眼,慢慢抚摸她的后背,无声安抚她。她这点痛算什么,唇瓣破了,过几天就能恢复,可是心被伤了,得需要好久才能复原,也或许一辈子都复原不了。 被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大半天,又与爵霖川抗压周旋,最后就这么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也没去管他怎么洗澡的,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水上屋那里,孙皓与魏长春一夜没睡,坐在客厅里抽了半夜的烟。 “春子,暖冬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她最后那句说的好邪乎,简直像极了夏草草,差点没吓死我!” “我若是知道怎么回事还陪你在这里抽烟?我陪丫头待了一下午,没聊出啥来,她嘴紧,说的都是不着边的话,我问不出来,只有靠爵爷了。” “我有种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爵爷对丫头的好来得太突然,他这人太冷情,秦芳菲上杆子贴成那样都不要,怎么会就接受暖冬呢了?” “你是说暖冬像夏草草?” “你不认为吗?尤其她上午对秦芳菲说的最后那句,你仔细想想。” 魏长春蹙眉深思,半晌才吐出一口眼圈,“是有点像。” 孙皓一拍双手,就像找到了知音那样兴奋,“这就对了,你再回头仔细想想,我们认识这丫头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一开始那样避着我们,她对我们等人若有似无的敌意,这说明了什么?” 魏长春摇头,“不可能,你别瞎猜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自己吓唬自己。” 孙皓弹了弹落在指间的灰,又吸了几口才熄灭烟头,站起来伸懒腰,抹了把脸,“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才吓唬人!” 暖冬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飞机上,她先低头打量自己,还是昨天那件裙子,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是休息室,爵霖川不在里面。 她爬起来下床,没走几步就双腿一软跪坐到地板上,膝盖被蹭破皮,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叫,想要爬起来却没有力气,再试一次时,一双大手及时挽住了她的两臂,把她抱了起来。 “怎么跌倒了?” 爵霖川把她重新抱坐到床上,抬起她的腿搁在他的腿上,他仔细给她检查弄破的膝盖,从床头柜那里抄手拿起矿泉水,倒了一些在她膝盖上,凉水侵入伤口产生化学反应,有些微刺痛。 暖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没了力气,或许是睡得太久,血液循环得太慢导致腿部功能暂时失去了知觉。 为了不使爵霖川担心,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没注意被自己绊了一跤。” 爵霖川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眸里的疑虑很重,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掏出他随身携带的如意膏给她涂抹。 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暖冬开口问他,“我们回去了吗?其他人呢?” “皓子和长春都在外面。”爵霖川知道她要问什么,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了她,“我另行让人把秦芳菲和谢安送了回去,这几天你别回家,就待在我身边。” “为什么?怕我被乔治还是谢家人刁难?” “不是这个原因,你的劫难不知道在哪一天,我心里没底,必须时刻看着你才放心。” 暖冬顿时没话可说,爵霖川既然这样做好了安排,那么何学书那里一定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俩人就要订婚了。 爵霖川把如意膏揣回口袋里,之后扶着暖冬站起,“闷了吧?出去和皓子他们聊聊天,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 暖冬不置可否。 魏长春与孙皓真的在聊天,只不过他们在讨论秦芳菲的事,俩人见暖冬出来,聪明地打住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 “丫头醒了?” “要不要吃早饭?” 此刻还不到早上六点,暖冬不觉得饿,也不想吃东西,她问爵霖川要了一杯茶,爵霖川让空乘人员给她泡了一杯牛奶,还端来了一些甜点。 爵霖川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暖冬落座下来,无精打采地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收回视线,端起牛奶抿了一口,奶味很重,没有放糖,她喝了一口就不再碰,盘子里的点心一块都没碰。 爵霖川招来空乘人员,给暖冬又换了一杯牛奶,“加点糖。” 空乘人员去去就来,重新端来一杯热牛奶。 爵霖川把牛奶递到暖冬面前,温柔地劝哄,“多少喝一点,等到了西山,我让人给你准备早餐。” 暖冬伸手端起玻璃杯,微微抬头喝了一口,这一次的口味还算可以,她没喝几口,爵霖川就用小叉子叉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她偏头对上他沉静的黑眸,张口咬了一下,味道还可以,于是就着他的手就这么把一块糕点全部吃完。 孙皓与魏长春俩人面面相觑,俩人意识到他们是高瓦斯的电灯泡,但就是不挪臀,老僧入定地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对面一对男女秀恩爱。 魏长春咳嗽一声,继续说起先前的话题,“爵爷,我已经联系过我大哥,他会帮忙切断所有关于这里的订婚报道。” 暖冬没有吭声,安静地啜饮牛奶, “嗯。”爵霖川不忘时刻照顾暖冬,见她嘴边有牛奶汁,抽出纸巾给她擦干。 孙皓抽了抽嘴角,暗忖爵霖川没救了,眼里容不下其他人,除了暖冬还是暖冬,简直就是着魔的状态。 孙皓抽空问爵霖川,暖冬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人不忍心追问她关于草草的事,“爵爷,你和五妹准备在哪订婚?” 暖冬听到他们说订婚,茫然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如今秦芳菲的事情已经解决,她还需要和爵霖川订婚吗?可是俩家人已经确认下订婚日期,所有人也都知晓了,这节骨眼上,她若是变卦,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让她拖延,可是般若寺的老主持算出来她近一个月有劫难,也就意味着这个农历月底,她就得出事,也就是说她还有十天的时间。 十天内,会发生什么吗? 暖冬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孙皓三人看在眼里,孙皓颇为担心地看着暖冬,魏长春也深深皱眉,爵霖川知晓真相,暖冬的劫难没有告诉孙皓与魏长春。 他握紧暖冬的手,“别有心理负担,一切交给我来办就行。” 暖冬哼了哼,算作回答。 孙皓与魏长春相视一眼,皆懵懂无知。 飞机降落到全州机场,机舱门开启的瞬间,暖冬觉得呼吸一窒,奇怪的感觉很快消失,她稀松平常地起身,任由爵霖川牵着她的手下机。 踏下舷梯的那一刻,暖冬再次腿软,她的异样引起爵霖川的注意,下一秒她就被爵霖川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下去。 孙皓悄声问魏长春,“春子,五妹这是怎么了?今天的她好像特别怪,动不动就腿软,难道昨晚爵爷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 魏长春没好气地给了孙皓一个白眼,“想太多,昨天那样子爵爷还有心思做这些?别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于爵爷身上。” 孙皓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他们又不是爵爷,万一爵爷就有兴趣呢? 阿全开车,孙皓与魏长春各自回家。 暖冬被爵霖川抱坐到后座,她的腿部已经恢复知觉,不过爵霖川依旧在给她按摩,暖冬不敢问腿部时不时的麻痹是否与她的劫难有关,自她在何暖冬这幅身体里醒来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要有心里压力,回到大宅,我会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爵霖川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动作温柔,语音更是轻柔。 暖冬配合他的说辞,“嗯,我以前好像没有这毛病,会不会与以前那几次摔跤有关?后遗症?就像狂犬病的潜伏期?” 她在古镇的古桥上摔下来,又从影视城的半山腰摔下来一次,其余磕磕碰碰不计其数,当时检查都没有问题,现在会不会聚到了一起爆发出来? 爵霖川倒是没有立即否定暖冬的怀疑,他认真思考了一番,“别妄下定论,还是给医生看过再说,相信我,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暖冬可不敢相信他的保证,他的保证从来没有兑现过,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死,即使她的死亡与她自己的消极态度脱不了干系,但是主要原因还是在他身上,有因才有果。 她莫名想要挖掘他的心里话,“霖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这一次劫难度过不了,你会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不让我出事?” 爵霖川手中动作一停,视线向她扫来,墨色的双眸幽幽地看着她,看得暖冬无法在于他对视,他才回答,“不告诉你,总之不会让你独自承受。” 总之不会让你独自承受。 暖冬再也没有勇气问下去,她怕她无力承担他的回答,她佯装大笑,“我告诉你,我偏不信那老头子的话,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定胜天,他若是真的那么神通,何必守在那座小小的寺庙里,早就应该出来造福群众了。” 爵霖川轻声一叹,低头继续先前的按摩,没有点破她的口是心非、强词夺理。 回到西山大宅后,暖冬被爵霖川直接抱进了他的卧室,爵家的医生也早就侯在一旁,爵霖川在床边监督老医生的检查,大约半个小时后,老医生检查完毕。 暖冬拽住爵霖川的手腕,看向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医生,请你把结果直接告诉我。” 老医生看了看爵霖川,爵霖川轻轻颔首,老医生这才开口,“没什么大碍,也不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估摸就是长时间坐着,腿部神经麻痹而已,普通人经常坐在电脑前腿还抽筋呢,所以小姑娘别乱想,没事多出去走走,别经常坐着就行。” 暖冬仔细打量老医生的表情,见他不像撒谎,她才松开爵霖川的手腕,“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爵霖川送人离开,很快又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搁着小米粥和一些点心酱菜。 暖冬想要下床,被爵霖川阻止,“就在床上吃,待会我给你腿部热敷几下。” “医生建议的?”暖冬复又坐好。 爵霖川没有否认,“嗯,我问他平时注意哪些,他和我说了几点。” 暖冬‘哦’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事,任由他帮忙喂食。 早饭后,爵霖川帮她腿部热敷,没多久,她接到暖阳的电话,暖阳得知她回来了,就要过来看她,一个多小时后,暖阳和魏长生一起过来。 魏长生已经知道沙巴岛上发生的事,暖阳在这里,他没有和暖冬详聊,他把空间让给姐妹俩,和爵霖川去书房聊。 暖冬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向笑颜如花的妹妹,衷心替她高兴,“爸妈知道你和长生哥的事了?” “嗯,知道了,都知道了。”暖阳从拎包里掏出两个红本本,开心地递到暖冬手上,“姐,我和魏大哥领证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暖冬愕然,复又恢复镇定,她翻看鲜红的结婚证,证件上暖阳与魏长生满脸笑容,一个美若天仙,一个英俊非凡。 暖冬看了又看,然后把证件还给妹妹,“姐姐替你高兴,长生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嫁人了,爸妈怎么说?魏叔单姨怎么说?你们俩计划何时结婚?” 暖阳小心翼翼地把结婚证收好,靠在暖冬的肩头激动地讲述,“爸妈很意外,妈妈一开始有点接受不了,后来就比我还激动,单姨也是,她说她早就盼望我当她的儿媳,还说让我别拍戏了,直接给她生个孙子,爸爸和魏叔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魏叔把魏大哥揍了一顿,说魏大哥太……” 心跳加速,心律不齐,怦怦跳得暖冬呼吸急促,暖阳没有察觉,兀自在幸福地讲述她和魏长生之间的事,暖冬也没有开口,她忍着这股突如其来的难受,然而视线越来越模糊,心脏瞬间麻痹,握着暖阳的手慢慢松开。 ------题外话------ 被虐哭的请举手 113 物归原主(必看!真相揭晓) “姐?咦,睡着了吗?”暖阳自说自话大半天才发现无人搭腔,她坐直身体看向暖冬,暖冬仰靠在摇椅上,表情平静,似乎睡着了。 暖阳担心暖冬这样睡觉会着凉,鉴于自己抱不动暖冬,她动作轻柔地离开摇椅,打算去室内叫人,刚转身迈步走向正屋,摇椅那里就传来噗通一声巨响,暖阳心下不妙地扭头看去,只见暖冬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姐姐!”暖阳瞪大双眼,失声尖叫,猛地冲向摇椅那里,不敢乱动暖冬,只一个劲地跪坐在地上哭喊,“姐——姐——姐——你怎么了——” 阿全第一时间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迅速跑到暖冬身边,用手探向她的鼻息,鼻息很微弱,弱到几乎没有,他正要伸手抱起暖冬,爵霖川和魏长生听到动静就奔了出来。 “怎么回事?” 爵霖川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暖冬,顿时觉得血液逆流,呼吸一窒,他来不及多想,迅疾地冲过去抱起了暖冬,立即吩咐阿全,“阿全,去叫人把直升飞机开来,快。” 暖冬被爵霖川抱进了卧室,暖阳魂不守舍地跟进去,没注意脚下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魏长生在边上拉了她一把。 暖阳紧张兮兮地拽着魏长生的胳膊,“魏大哥,我姐姐怎么了?” “先帮小冬换衣服,待会我再告诉你。”暖冬的劫难,魏长生已经知晓,就这个问题,他与爵霖川详聊过,现在没有时间多说,抓紧时间救人要紧。 这种节骨眼上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魏长生背过身去,暖阳和爵霖川齐心协力帮暖冬换衣服,暖阳紧张担心得双手发抖,眼泪一直含在眼里,眼角余光里爵霖川非常镇定沉稳,动作一丝不苟,彷佛早已知晓会有这一天的发生。 等待飞机过来的时间很难熬,爵霖川把暖冬交给暖阳,“小阳,你帮你姐姐多多按摩双腿,不要停,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霖川,你赶紧去收拾,这里交给我和小阳。”魏长生接过话茬,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给暖冬按摩手臂。 爵霖川脚步不停立刻转身离开卧室,暖阳心里又慌又急,双手却自觉碰触暖冬的腿部,轻轻按摩起来,“魏大哥,你告诉我,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暖阳不傻,她看过一些报道,有些植物人躺在医院十年八载,家人防止他们醒来后十字退化不听使唤就每天为他们定时按摩。她姐姐是不是会变成植物人? 魏长生分神看了一眼已经泪流满面的暖阳,他手上动作不停,眉头皱得死紧,“具体病因不知,只知道般若寺那老主持说这是小冬的劫难,我们设想过许多种可能,车祸、人为意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昏迷不醒,小阳,你要有信心,我和霖川一定会把小冬给治好,待会我让人送你去剧组拍戏,等拍完那部电视剧,接下来的一切行程全部暂停,你安心留在小冬身边。”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待在我们身边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人分神担心你,乖,你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好吧……我听你的……” 暖阳别无他法,电视剧拍摄过半,现在毁约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耽误了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她也很难抉择,可是姐姐身边有这么多人在,正如魏长生所说,她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只会徒增伤心,不如她先离开一阵子,抓紧时间把她的戏份拍完再赶回来,之后一心留在姐姐身边。 一个小时后,直升飞机降落在西山大宅大门前宽敞的场地上,巨大的动静引来宅子里所有人的瞩目,爵母不放心地从院子里出来查看,看到爵霖川抱着何暖冬步履匆匆走过来,身后还跟着魏长生和何暖阳,一行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爵母连声叫唤,“阿川,发生什么事了?” 爵霖川见到爵母出来,连忙把怀里的暖冬交到魏长生怀里,他示意他们先行出去,他抬脚迅速走向爵母,“母亲,暖冬遇到点事情,我要离开家里一段时间,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如果有急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解决。” 爵霖川没有多余的时间,交代完该说的话转身就走。爵母还想要追问,爵霖川已经走远,人已经出了大门。 爵母身边的老仆王凤颇为担心地目送一行人离开,“夫人,你说这何暖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刚才分明瞧着她在昏睡。” 爵母深深一叹,握紧手中的佛珠,“不知道,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已经要和霖川订婚,我现在别无他想,只盼望他们此去一路平安。” 暖阳被魏长生安排的人带走了,魏长春接到通知也赶了过来,不过他没有上飞机,而是把魏长生交代的话牢记在心里。 “哥,你放心吧,爸妈那里我会安抚,何叔梅姨那里我每天都抽空去看看,你们有什么事要我办就给我打电话。” “好,拜托你了。” 直升飞机很快升起,魏长春盯着狂风站在车旁仰首他们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飞机的影子,他才驾车离开。 另一边,梅素馨接到消息就当场昏了过去,何学书特地从学校请假回来照顾她。梅素馨醒来后抱着何学书痛哭流涕。 “学书,呜呜,你说我们的闺女为什么总是这样多灾多难?我明明已经带她去烧过香拜过佛,为什么老天爷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素馨,快别哭了,你得振作起来,孩子那里还没消息,你可千万别倒下,小冬和小阳需要你。” “我知道,可我就是难过,我梅素馨从来没有作恶,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老天爷对我太不公平,总是折磨我的闺女,有本事就冲我来啊……” “说什么撒话,小冬会好的,般若寺的老主持也只是说小冬有劫难,并没有详细说小冬挺不过去啊!我们要有信心,霖川和长生都在外面为小冬奔波,我们作为长辈千万不能给孩子们拖后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随时帮上忙。” 魏家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单宝的精神头还可以,没有昏过去,就是忍不住伤心地流眼泪,魏宁海在旁柔声劝哄,魏长春觉得大哥交给他的任务太残忍了,让他两边‘通风报信’,目睹了两边妈妈的伤心欲绝。 唉。 他实在待不住了,走到院子里抽烟静心。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温少卿的电话,他划开屏幕接听,“喂,少卿,什么事?” 电话那头,温少卿也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霖川和长生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也知道暖冬的事了?” 魏长春重重一叹,“嗯,一个多小时前刚知道。” 温少卿停顿了几秒,里面似乎有病人在问话,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安静了许多,“春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魏长春能有什么打算?他没有任何打算,“安心留在全州做好后方支持工作,不去给我哥他们添乱,随时等候他们的差遣。” “那好,我最近有些忙,抽不开身,暖冬那里有什么最新情况别忘了告诉我,这段时间我就不去骚扰霖川了。” “行,你安心工作,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好,你多保重。” 直升飞机里,爵霖川把暖冬抱在怀里,魏长生与他坐在一块。 “除夕那天得知此事后,年后我就派人驻守在般若寺那里,奈何那老主持再也不出面,迄今为止,我的人一直没有见到他,我想那条线算是断掉,老主持估计不愿意再出面。” “这毕竟算是泄露天机,老主持不出面也情有可原。” “嗯,景山墓园那里,我已经早就联系好,只是人还未联系上,没想到丫头这么快就应劫,那天她在飞机上摔倒,我多少就有数,但是不能完全确定,原来她的劫难竟然是这样昏睡不醒。” “先给柳道长看一下,人,你继续找,需要什么我尽量帮忙。” “好。” 景山墓园。 直升飞机降落在景山墓园山顶,爵霖川抱着暖冬从飞机上下来,柳道长早已恭候在一旁,见到他们出来,立即引领他们走向静心斋。 暖冬被放在静心斋的内室里,柳道长让爵霖川与魏长生等在外间,俩人相视一眼,鱼贯离开,半个小时后,柳道长满头大汗从内室里走出来,脚步虚浮,直接走到蒲团那里盘腿落座。 未等爵霖川开口询问,柳道长就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他们,“这丫头最近是不是去东南亚了?” 爵霖川眸色一变,心里隐约有所怀疑,“是,我带她去了马来西亚沙巴岛。” 魏长生了解东南亚那地区有多混乱,他屏气凝神,静观其变。 柳道长抬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微微一叹,“怪不得,怪不得,老朽早就告诫过你,她八字低,不要带她去荒郊野岭之地,容易引来脏东西,那东南亚地区一向以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名,她沾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她昏睡不醒,可惜我只能看出原因,无法根治,你们还是要去找我那云游在外的师兄,爵施主,当年他帮了你,已经逆天而行,这一次你去求他,他帮不帮,就得看你们的造化。” 逆天而行。 魏长生看向爵霖川,他知晓爵霖川当年的某些情况,却不清楚他具体接触的事物,按照柳道长的说法,柳道长的师兄当年帮助爵霖川达成心愿,一定能力高强,现在再去求对方,对方似乎不一定会帮。 “如果我能找到在背后作乱的人,道长您可不可以借此解决?”爵霖川沉思片刻后开口央求。 柳道长摇头,一双看破红尘的眼睛里饱含风霜,“老朽没有那么大本事,早年学艺不精,晚年只落得简单看人面相的水平,这水平还参差不齐,我当初观这丫头,并没有算到她有今天这一劫,只是觉得她的命相奇特,现在想来,她原来早就与你有缘。” 原来早就与你有缘。 魏长生一知半解,爵霖川心领神会。 爵霖川握紧拳头,克制异常加速的心跳,“如果,找不到白大师,小冬会如何?” 柳道长直接给出四个字的答案,“昏睡不醒。” 昏迷不醒。 魏长生与爵霖川皆心神一震,俩人异口同声问道:“多久?” “看她的造化,或许一辈子,也或许很快就能醒来。”柳道长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专心打坐。 或许一辈子,或许很快就能醒来,得看她的造化。 般若寺老主持除夕那天也是如此这般说,得看这丫头的造化。谁来告诉他们,他们要怎样找到丫头的造化? 爵霖川与魏长生站了一会儿就分别离开静心斋。 俩人走到一处静谧的角落,四周无人,只有炊烟袅袅。 饭菜香却撼动不了站着的两个男人,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让人一看就不忍打扰,主动退避三舍。 须臾,魏长生偏头看向爵霖川,直言不讳追问,“霖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爵霖川眺望远山,一切天注定,有些事是没法隐瞒了,“等小冬醒来,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对你交代一遍。” 魏长生是个爽快人,他有爵霖川这句保证就行,“好,你把你手下的人打探的消息告诉我,我动用我的人脉关系去找,我们双管齐下,说不定效率更高一些。” “嗯。”爵霖川也正有此意。 半小时后,魏长生散步在东南西北的战友分别接到一副画像,只见画像上的男人年龄不大,约莫四十岁左右,个子不矮,一米七八这样,身形不胖不瘦,相貌堂堂,仪表非凡。 众人开始以为这人是不是通缉要犯,后来一想魏长生已经转业从商,不会跨行帮警察做事,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他们收到了一条群发短信。 “诸友,此人名为白连山,一个月前在秦岭一带出现,他行踪不定,且是一位世外高人,此人对我很重要,恳请诸友帮忙倾力寻找。” 除此之外,爵家的大部分人都被派去寻人,奈何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好的消息传来。 转眼之间,农历二月来临。 十天了,已经十天了,依旧没有白连山的下落,那人似乎在大山之间销声匿迹了。爵家的人和魏长生的朋友就差把秦岭一带给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到人影。何学书夫妇和魏宁海夫妇为了不给孩子们添乱,只在周五晚上去景山,周日晚上再离开。期间,温少卿也抽空来过一次,给魏长生与爵霖川带来了一些生活用品。孙皓知道这事,吵着要过来帮忙,被孙莹强行镇压,说他去景山就是给大家添乱,好好待在全州就是。 爵霖川与魏长生同住在一间客舍,温少卿把带来的生活用品替他们摆放整齐,将近一个星期未见,这两人头发长了,胡子也长了,几乎被折腾得不成模样,哪有总裁与家主的风度? “皓子吵着要过来替换你们下山,小莹不让他来添乱,要不这样,我今晚顶替你们一晚,你们下山去洗个澡理个发,要不然五妹醒来见到你们这样会吓坏的。” 温少卿没敢带食物过来,知道他们现阶段吃不下任何有滋有味的食物,他只带来一大堆饮用水。 柳道长把暖冬转移到静心斋的正屋,在她的周围点满一圈莲花灯,白天晚上都必须有人守夜,如果莲花灯熄灭一盏就得随时叫醒柳道长。爵霖川与魏长生白天黑夜轮流替换,就连一日三餐也是在暖冬身边解决,除了出去上厕所,不然寸步不离。 爵霖川用竹签小心翼翼拨了拨莲花灯里的灯油,人已经清瘦了一圈,“不用,这里有地方洗澡。” 魏长生弓着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给暖冬按摩腿部,尽量不让自己碰到莲花灯,他表示也无心下山。 温少卿微微一叹,环顾四周,“咦,阿全呢?” 爵霖川眉目一动,“景山这里很安全,我派他去秦岭找人了。” 原来阿全都被派去找人了。 温少卿点头,“阿全脚程快,身手好,但愿他能找到人。” 翌日。 魏长生整理好行装,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就绪,爵霖川再次问他,“长生,你确定你要亲自去找人?” 魏长生把行李送上飞机,转身看向爵霖川,“嗯,我有野外生存经验,我去找人,胜算更大一些,我可以亲自央求白连山出手帮忙,或许他会看在我与暖冬的关系上,与我回来也说不定。” 爵霖川伸手与他交握,“客气的话我不多说,长生,此去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魏长生重重点头,“放心,下午长春会过来替换我。” 爵霖川点头,然后转身走向静心斋,站在门口目送直升飞机起飞离开。 另一边,暖阳拍戏的空隙接到魏长生的电话,格外担心他的安全,“魏大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等你回来。” “嗯,你注意劳逸结合,何强告诉我你最近太拼,小阳,你无须这样,你若身体垮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你,你要为我以及你的家人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魏大哥,我会注意休息的,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每天晚上给我一个电话报平安?” “好,我尽量。” 又是五天过去了,魏长生那里没有消息传来,阿全那里也是,暖冬依旧昏迷不醒,由于只能灌米汤,暖冬现在瘦得犹如皮包骨头。 这期间,爵霖川不用他人接手,全权负责暖冬的吃喝拉撒,看得魏长春在旁都于心不忍。 “爵爷,不如找个阿姨来帮忙吧?”就算是亲密无间的丈夫,也做不到这样贴身照顾妻子,何况爵霖川与暖冬只是有了婚约的男女朋友。 爵霖川不为所动,摇头拒绝,既然暖冬与他有了婚约,那么他就是她的未婚夫,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算什么。 当晚,温少卿上山来替换魏长春,魏长春回家洗澡换衣服,景山与门店两头跑,他也跑瘦了一圈,胡之又长了,他慢慢用剃须刀刮胡子。 搁在洗手池上的手机传来邮件提示音,他没打算立即看,直到挂完了胡子,洗干净了脸,他才拿起手机查看。 咦?暖冬发给他的邮件? 魏长春顿觉怪异,暖冬醒了吗?!他顾不上查看邮件,直接给爵霖川打电话,得知暖冬并未醒来,他疑窦丛生地挂断电话。 “爵爷,小冬是不是醒了?” “没有,怎么了?” “哦,我刚才忽然有种感觉,她好像已经醒了。” “别多想,今晚好好休息。” 魏长春打开邮件,在看到邮件的内容第一句话时,惊讶地立在当场。 “哥,当你看到这封邮件时,我或许已经应劫,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何暖冬,我是夏草草——” 魏长春目瞪口呆,下意识捂着心口,飞快离开卫生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放大屏幕。 “你们或许会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不要紧,你们只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就行。”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掉,竟然还活在何暖冬的身体里,前年年底在何暖冬的身体醒来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按兵不动观察了三个月,装聋作哑了三个月,才确认自己真的又活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又重活一次,总之我很激动,又不敢对任何人讲明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就一直闷在心里,好在,何暖冬的爸爸妈妈以及妹妹对我都不错,让我感受到了家人的好,让我感受到被重视的滋味,让我感受到何谓亲情。” “一开始,我并不打算与你们这些旧人相认,爸妈生日那天,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爵霖川,梅素馨曾经带我去许芹医生那里,我在那次遇到了爵霖川,才知道老天爷真的没骗我,我确确实实又回来了。我作为草草存活的二十几年,前半生无家可归,被虹湾福利院收养,但那时的我是开心的,没心没肺,遇到爵霖川,注定我悲剧的开始,不过我的下场更多的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偏信他人之言,我因为身份自卑,从而注定那场悲剧的发生。” “这下你们就能明白我为什么当初那么躲避你们,不愿意与你们有所接触,因为我怕我会露出马脚,被你们察觉我不是何暖冬。曾经,我与你们接触甚少,只知道你们不待见我,后来,与你们逐渐相处,才真正发现你们并非我想象的那样‘坏’,你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个性,嘴坏心不坏,你们待我一片赤诚,让我体会了草草从未有过的关爱。” “我不怪你们任何一人,我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我只怪自己不该爱上爵霖川,爵霖琳告诉我,她说秦芳菲与爵霖川在外同居两个月,秦芳菲当年欺骗我,在绑匪面前说她有了身孕,我原本活泼开朗,婚后生活磨掉了我的棱角,女人总会胡思乱想,这两样打击,我才选择厌世,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用她的话说死了就是死了,也没人会惦记,现在想想,我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抚养我长大的虹湾福利院。” “暖阳去影视城拍戏,我也跟了过去,她与谢安的对话被我偷听到,我因此才改变主意,逼迫自己与你们打交道,逼迫自己勾引爵霖川,为的就是报复秦芳菲,般若寺老道长的这番批注是我从未料到的,如果我此次真的过不去,或许我会再一次烟消云散,如果我不写这封邮件,或许没人会知晓原来何暖冬不是何暖冬,而是被夏草草鸠占鹊巢。” “请原谅我的自私,打破了你们的幻想,请原谅我选择用邮件的方式说出真相,老主持说一个月内,我就以一个月多五天为期限设定了这封邮件,想来你们看到这封邮件一定很吃惊吧,如果可以,请你们尽量想办法救治我,真正的暖冬还在,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奇怪的是我与她甚少能够交流,我想把身体还给她,景山墓园那老道长似乎挺有本事,请你们帮我把这幅身体还给暖冬,我要物归原主,另外,如果夏瑾瑜回国,请把我的墓园牵回虹湾小镇,这是我欠他的。” “侥幸偷活了一年多的日子,我已经很开心,若说遗憾,就是不能做你们的妹妹,二哥,你和大哥多保重身体,替我向魏叔单姨问好,三哥,小莹姐是个不错的女人,你趁早娶了她吧,很遗憾不能给你们当伴娘,四哥,我平时最爱逗你玩,其实我最喜欢与你打闹,因为我与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压力,你别再游戏人间了,找个靠谱的女朋友吧。” “再见。” 邮件最后署名——夏草草。 抄送至温少卿、孙皓,没有抄送给魏长生、爵霖川和暖阳。 魏长春伸手摸脸,不意外摸到一手眼泪,他关掉邮件,关掉电脑,浑身彷佛被谁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地趴在桌上。 半晌,他坐直身体站起来给温少卿打电话,几乎就在他拨号的那瞬间,温少卿与孙皓同时给他打来了电话,他直接开启三方通话功能。 “春子!少卿!你们看到暖冬发来的邮件了吗?!” 魏长春与温少卿异口同声回答,“刚看完。” “你们怎么想?!”孙皓最为激动,他在沙巴岛上预料猜想的已经成为事实,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你们怎么想啊?!我简直不敢相信啊!我不敢相信啊!这他妈太匪夷所思,太令人惊骇了!我没法淡定了,没法淡定了,我姐已经怀疑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操!操!操!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他妈现在该怎么做啊?!” 魏长春被孙皓的大嗓门刺激得快要疯掉,他头疼地按着脑门,“皓子,你他妈别鬼哭狼嚎了行不行?!我他妈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暖冬——不,草草压根没有给我大哥和爵爷发邮件,就发给了我们三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到底按不按照她交代的办!” 她说要把身体还给真正的何暖冬,魏长春一想到她的交代,就止不住心口翻腾,想要流眼泪。 温少卿最为冷静,因为他早就有所怀疑,因此在看到这封邮件时,他的冷静大过惊愕,他咳嗽一声,引起魏长春与孙皓的注意,“我们现在出来面谈,电话里说不清,皓子,这事暂时别告诉小莹,你就说现在过来找我。” 孙皓忙不迭应下,“好,好,我现在就出门。” 魏宁海与单宝在家里,魏长春也不方便让孙皓和温少卿来家里,只好随便找了借口开车去温少卿的公寓。 三人一碰面就又把手机掏了出来,再次看了一遍暖冬发来的邮件。 孙皓最按捺不住,压根没心思抽烟喝茶,一直在客厅内来回走动,平时嬉笑玩世不恭,此刻也敛起了玩笑,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 魏长春在抽烟,他需要这玩意帮他恢复冷静。 温少卿在给爵霖川打电话,须臾挂断电话看向魏长春与孙皓,“爵爷没有收到邮件,我用其他事旁敲侧击了一番,由此看来,暖——不,草草真的只把邮件发给我们三人。” 孙皓立即顿住脚步,快速走向沙发,落座到温少卿对面,“我原先以为这丫头最看不中我们三个,没想到到头来我们三却最为受她重视,我觉得很难为情,当年我对她态度不算友好,还时不时说她几句,她似乎……并不记仇,唉……” 魏长春闻言苦笑,“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基本上是无视她的存在,她自己会作对比,她是草草那会,我们几人不待见她,现在她变成了何暖冬,我们上杆子巴结她,他妈的!” 魏长春说不下去了,背过身去,大力抹了一把脸。 温少卿适时把茶几上的纸巾递给魏长春,“我觉得这事瞒不住,实不相瞒,爵爷早就怀疑暖冬的身份,只是没有证据罢了,爵爷当年那副样子,你们也看到了,他一心念着草草,既然草草回来了,断不能不告诉他,草草的要求,我们不理会就行,你们扪心自问,是愿意留下草草还是真正的何暖冬。” 孙皓一脸纠结,烦躁地扒拉头发,“我只知道我喜欢现在这个暖冬,不想让她消失,可是我们若是强行留下她,那真正的何暖冬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太对不起何家人?暖阳那么在乎她的姐姐,这事若被她知晓——” “暖阳在乎的是现在的暖冬,现在的暖冬就是草草。”温少卿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现下只要说服同是知情人员的魏长春与孙皓就行,“真正的何暖冬自闭症那么多年,突然变好之后,何家人给予的关爱都是给了草草,草草也待他们不薄,努力扮演何暖冬的角色,一度避开我们几人,是我们几人发现她的特别,上杆子追着她。” “少卿,我明白你说的,我私心里也趋向于草草,我想要弥补当初对她的亏欠,那时是我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她的出身,片面拒绝她身上的闪光点,可是真正的何暖冬也很无辜,草草在邮件里那样央求,我怕她某天醒来会怪罪我们。” 别看孙皓平时大咧咧,不拘一格,关键时候还是有脑子的,懂得人之常情。 魏长春一直不说话,温少卿思忖片刻,转首看向他,“春子,你的意见是什么?” 魏长春被点名,深呼吸,他熄灭烟蒂,眼眶泛红,“我要草草留下,我想我大哥也应该会这样选择,你们别忘了,暖——草草在游艇上提到了一件事,她当时怀疑草草是不是晴晴,如果她不是察觉到什么,断然不会那样说出来,我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所以我要草草留下,不过这件事暂时不告诉我大哥,他在秦岭那带找人,我怕他知道这件事后会分神,容易出事,我们今晚就去景山墓园,把邮件给爵爷看。” 孙皓本就偏心草草,此刻见魏长春如此强硬表态,立马打消心里为数不多的道德顾虑,“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等一下。”温少卿开口叫住就要走人的孙皓,他把目光投向魏长春,“春子,我是说如果,如果草草真的可能是晴晴,你打算怎么做?你会站在爵爷这边还是你大哥那边?” 孙皓顿时愣住,卧槽!如果夏草草真的是魏晴,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魏长春死死盯着烟灰缸里的烟头,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和这些烟头差不多,等着被倒出去等着被料理,“我会站在草草那边。” 景山墓园。 温少卿等三人连夜赶来惊动了景山上一众人等,还以为他们把白连山给带来了,谁知道出来一看就他们三个。 爵霖川见到他们过来,从蒲团上起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孙皓看了看魏长春,又看了看温少卿,没有勇气站起来当炮灰。 魏长春看向温少卿,示意他去说。 温少卿撇了撇嘴,掏出手机把邮件转发给爵霖川,“霖川,你先看看这封邮件再说。” 爵霖川蹙眉,仔细打量透着古怪的三个人,然后重新坐到蒲团上,认真浏览。 温少卿等三人各自散开,孙皓与魏长春都不由自主走到暖冬那里,俩人目光一致地看向暖冬,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暖冬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室内静寂无声,孙皓与魏长春纷纷把目光投向爵霖川,只见他彷佛老僧入定那样看着手机沉默不语。 俩人不放心地看向温少卿,示意温少卿去关心一下。 温少卿无奈摇头,抬脚走向爵霖川,“霖川——” 噗地一声。 爵霖川当场吐血,手机顿时跌落在地,打破了一室静谧。温少卿等三人吓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纷纷尖叫,“霖川——” 柳道长听到动静,从内室里转出来,看到地上喷洒的血迹,大声叹气,“唉,作孽啊,作孽啊!你们几个快把人给抬进来!” 温少卿与魏长春、孙皓三人齐心合力把爵霖川给抬进内室,柳道长只留下一人,“留下一人即可,外面那丫头离不开人,你们赶紧出去照应。” 温少卿留下,魏长春与孙皓出去照应暖冬。 外间,魏长春与孙皓愁眉不展,俩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暖冬四周的莲花灯,可是又忍不住担心内室里的爵霖川,急得焦头烂额。 孙皓最先沉不住气,那地上的血迹太过刺眼,“春子,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爵爷三年前吐血,结果躺在床上一年,这次……” 魏长春视线从地上的血迹移开,转而投向躺在那里的暖冬,暖冬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哪还有先前活泼乱跳的古灵精怪样子? 他想要伸手碰触,手刚伸出去,手臂下方的莲花灯就晃了几晃,他倏地收回来,“我也不知道,皓子,你想过没有,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孙皓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话糙理不糙,魏长春说得没错,躺在这里的草草死过一次,与死亡相比,其余经历的酸甜苦辣都不过尔尔。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只希望爵爷和暖……和草草都能安然无恙,我希望草草尽快醒来,无论她怎样选择,我都会支持她的。” “你当年不是站在秦芳菲那边?” “谁说我支持秦芳菲的?”孙皓立刻惊叫,睁大眼睛,“我可没有偏帮谁,我就是觉得爵爷……就是觉得爵爷怎会看上草草……有点替他不值……仅此而已……” 魏长春‘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支持秦芳菲的,抱歉,一直误解了你。” “也不怪你,只能怪我嘴碎,见秦芳菲漂亮,就爱逗她说话,谁知道她竟然存了一副歹毒心肠,唉,怪我,怪我,都怪我,都怪我识人不清,现在想想,后悔得要死。” “后悔也没用了,邮件你也看到了,草草自己想通了,她不怪我们。” “这丫头心地好,换作是我,我还不一定就不记仇。” “或许只有在鬼门关走了一次来回,才会看透这些俗世,要不然她此次也不会如此决绝,让我们把何暖冬换回来。” “唉,也不知道长生哥那里情况如何,找没找到那怪老头。” “一定可以找到的,必须要找到,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 内室里,爵霖川被柳道长扎针,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才幽幽醒过来,他一睁眼就要下床去外间,被温少卿一把拽住,不让他下床。 “霖川!你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帮助草草!” 柳道长收起银针,用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唉,年轻人,你听一听你朋友的劝,你身体三年前亏空过一次,这次如若再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柳道长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内室,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外间的魏长春与孙皓看到柳道长出来,忙低声追问爵霖川有无大碍,柳道长示意他们多去劝导爵霖川一番,别强撑,到头来得不偿失。 魏长春与孙皓面面相觑,俩人耐心地留在外间守候暖冬,打算等温少卿出来,再逐一进去劝告。 内室里。 爵霖川用力推开温少卿,“少卿,你别拦着我,我千辛万苦等来她,不想再错失这次机会,你让我出去陪着她,我要陪着她。” “可是她并没有原谅你!”温少卿不得不狠下心来,下一剂猛药,“她都没有给你发邮件,她在邮件里所写的那些,字里行间都透露了后悔,她勾引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秦芳菲报复你,她对你的误解那么深,她甚至都不想回来,她要把身体还给何暖冬!你还要为她拼死拼活吗?!” “我愿意!”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顿时砸响在室内,爵霖川捂着心口,眼也不眨地盯着温少卿,墨色的双眸布满了红血丝,眼里的悔恨都能溢出来。 温少卿失望地摇头,“即使她不会原谅你,即使她很有可能是魏晴,即使长生会与你决裂,你也要她回来?!” 爵霖川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发痒,心口隐隐作疼,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他忍住这磨人的痛苦,铿锵有力地回答,“必须要她回来,一定要她回来,我要亲口告诉她,她所认为的通通不对,三年前我的付出就是让她回来,既然她回来了,我断然不能让她再次离我而去。” “少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柳道长过于夸大其词,你别担心,我先前只是太激动才会那样,我不会弄垮自己,我还要等着白连山出现,请求他帮忙救助草草,白连山一天未出现,我就一天不会垮掉。” 别人的感情之事,即使亲如兄弟,也不能插手,即使明知摆在面前的是难以攻克的高山深海。 温少卿尽力了,作为朋友,他尽了全力,接下来就得以暖冬的三哥身份尽全力,“那好,你得说到做到,白连山一日未出现,你就一天不能垮,你要亲自对醒来后的草草解释所有的一切。” 爵霖川重重点头,“扶我出去吧。” 温少卿依言扶起爵霖川,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离开内室走向外间。 外间,魏长春与孙皓看到爵霖川出来,异口同声问道:“爵爷,你不要紧吧?” 爵霖川微微摇头,“我没事,多谢关心。”他说完,就把目光投向暖冬,眸光一片柔情,看得旁观者潸然泪下。 魏长春与孙皓皆背过身去,温少卿也不忍目睹,把爵霖川搀扶到暖冬躺着的床边,他就转身离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一分钟后,魏长春与孙皓也相携离开,给爵霖川腾出地方。 爵霖川两手撑在床沿,俯身凝视昏睡不醒的暖冬,半晌,在她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草草,草草,我的草草,真的是你,我早就有所怀疑,沙巴岛那天才敢有所确定,你骗过了其他人,却骗不过我,你那模样,你那神态,完全就是草草的翻版,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亲耳听听我的解释,我不会把你让走,我要你回来,我只有对不起何暖冬,抱歉,为了你,我只有对不起那个女孩……” 接下来的日子有些混乱,秦岭那里一直都没有好的消息传来,景山这里爵霖川日以继日守在暖冬身边,多数时候都是魏长春强行逼迫爵霖川去休息,爵霖川固执,干脆把地铺弄在了静心斋,除却方便,其余时间皆待在静心斋内。 期间,温少卿带人过来给爵霖川理了发,又把爵母托他送来的补品都带了过来,温少卿亲自监督小道长们熬夜,亲自监督爵霖川喝下去。 就在众人精神越来越疲惫之际,一个月后,秦岭那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第二天,魏长生与阿全就把人给带了回来。 一众人等屏息以待,当直升飞机的机翼不再转动时,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只见下一秒,飞机舱门被人打开,阿全率先跳了下来,一个月没见,阿全的形象不提也罢。随后,魏长生踏下飞机,他的形象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后一个头发乱七八糟,穿得也乱七八糟的中年男人哼哼唧唧地跳下来。 “你们这俩兔崽子非逼着爷爷我回来这地方,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我不是白连山,不是白连山!” 暖阳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期待已久的白连山就是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 爵霖川步履生风奔向白连山,直接单膝跪地,“白大师,恳请您再次出手帮我。” 所有人都被爵霖川这幅行为吓到了,堂堂的百年家族的大家主竟然对着一位世外高人行如此大礼,若不是所求之事对他太过重要,躺在屋子里昏迷不醒的人对他太过重要,一般人绝不会如此这样做。 疯疯癫癫的白连山看到爵霖川,果然不再疯癫,气得双目圆瞪,“我猜到就是你这小子派人来抓我,原来真的是你!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与你的缘分在三年前就已经断了,前程往事已了,你做什么还来麻烦我?你看看我这幅鬼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拜你所赐!” 爵霖川不顾白连山的怒火,伸手示意阿全也过来跪下,“白大师,你若有什么怨言能否进去看一看人再说?” 魏长生也单膝跪下,如果可以这样帮助暖冬醒来,跪地求人算什么,“恳请白大师出手相助小妹。” 其余人等见状,纷纷有样学样,异口同声央求,“恳请白大师出手相助。” 白连山环视一圈,下跪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仰天长叹,悲鸣一声,“唉,我白连山这辈子算是毁在你这小子手里了!” 爵霖川一听见他这样表态,立即激动地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快,踉跄了几下,被阿全眼疾手快扶住。 爵霖川站稳后,再次对白连山道谢,“霖川的谢意无以言表,霖川——” “先别把话说早,我得进去看看人再说。”白连山连忙挥手打岔,摸了摸乱七八糟的头发,率先抬脚走向静心斋。 一众人等跟着白连山踏进静心斋,只见白连山一眼看到躺在那里的暖冬就双脚一跳奔了过去,抛下一句让大部分人颇为不解的话。 “卧槽!还真的被你这小子等到了!” ------题外话------ 哼,还不把票票掏出来! 另外,再来说一遍,请大家支持正版订阅,小舍是孕妇啊,孕妇啊,孕妇啊! 114 十年寿长换你一命! 爵霖川立刻捂嘴咳嗽,温少卿有眼力见,高声问询白连山,“大师,我们闲杂人等是否要出去?” 魏长生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温少卿,又看向爵霖川,原地不动。 白连山被温少卿一提醒,才想到有些事不可对外人说,他立即清了清嗓子,从暖冬身上收回目光,“咳咳,对,对,你们闲杂人等全部出去,爵家小子留下来就行,另外,属狗、属猪、属兔的人全部给我远离静心斋,最好避到后山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进静心斋一步,我要先去沐浴更衣,爵家小子,你给我看好这莲花灯,我一个小时后过来。” 白连山自说自话吩咐了一番,然后甩了甩袖子,抬脚离开静心斋。柳道长连忙跟上去,临离开前不忘把白连山的话再重复一遍。 被点到名的孙皓等人颇为不情愿地离开静心斋,自觉走向后山的凉亭,其余人等耐心等候在静心斋门口。 爵霖川抬头看向寸步没动的魏长生,魏长生也向他看来,目光里含有浓浓的疑虑,爵霖川不避不躲,把一直以来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告诉他,“长生,躺在那里的不是暖冬,她是草草,我的妻子。” 魏长生大惊失色,即使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男人,终于遇到了他不曾料想过的事,匪夷所思的事,令人费解的事,天方夜谭的事,只存在于民间传说里的事。 “你说真的?” 爵霖川苦笑,眸光从魏长生脸上移开,转投到躺在那里的人,“你应该有所察觉,真正的自闭症患者初愈后怎会是暖冬这幅模样?你十五年前与这丫头有所接触,即使时隔这么长时间,我不信你没有察觉到一丁点异样。” 暖冬会开车,暖冬不挑食却不爱吃甜点,暖冬会过肩摔,暖冬会弹架子鼓,暖冬坚持学临床医学,外公说她对妇科的某些东西非常了解,暖冬与夏瑾瑜的互动,古镇老宅暖冬亲眼目睹秦芳菲与爵霖川共处一室所表现出来的异样…… 太多太多的疑点逐一出现在魏长生脑海,他曾经有所怀疑,却没有深入排查,他曾经对她保证过,说要守护她,他守护她,不过问她的秘密,原来她的秘密竟然如此骇人听闻,竟然如此匪夷所思。 “你三年前到底做了什么?”魏长生的人生阅历摆在那里,爵霖川给予的信息足够他把事情里里外外分析了一遍,夏草草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何暖冬的身体里,柳道长说白连山为了帮爵霖川逆天而行,到底是怎样的逆天而行? 爵霖川不愿说出来,“你只要知道她是草草就行了。” 魏长生皱眉,目光一瞥,门外的窗户上趴着许多双眼睛,他敛起起伏不平的心潮,克制想要揍人的冲动,“你是一开始就知道还说最近有所怀疑?因为她是草草,所以你才接受她是不是?” 魏长生不管躺在那里的人是草草还是暖冬,他既然认了这丫头做妹妹,有些事就必须问清楚,他不能枉顾这丫头的幸福。 秘密已经兜不住,爵霖川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起初我并不知道她就是草草,只是与她接触越多,我就越来越怀疑,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长春要邮件,草草给长春他们发了邮件,唯独没有抄送给我和你。” “邮件?” 魏长生转身走向门口,打开大门让魏长春进来。 魏长春在其余人等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踏进来,“哥,找我什么事?” 爵霖川没有出声,兀自凝视躺在那里的暖冬。 魏长生开口问魏长春要邮件,魏长春眼睛一眨,犹豫了片刻就掏出手机给魏长生,魏长生耐着性子把邮件一字不落地浏览完毕,久久说不出话来。 “长春,你出去。”魏长生把手机还给魏长春,示意弟弟可以出去了。 魏长春把手机揣回兜里,不放心地看向有点针锋相对的两人,脑子一热,提醒了一句,“你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在这里打架。” 魏长生一个眼神瞥过去,魏长春吓得立即缩了缩脖子,快步离开了室内。 爵霖川猜到他要问什么,先发制人开口,“我要草草留下。” 魏长生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都找不到有力的理由反驳,人是爵霖川想方设法‘救’回来的,又是爵霖川的妻子,他一个外人,似乎没有强硬的理由反驳,毕竟他所认识的暖冬是草草。 “你堂妹和秦芳菲,你打算如何处理?” 如果当初没有这俩女人从中搅合,夏草草不会厌世,也就不会降临在何暖冬身上,也就不会与他们这些人有机缘相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曾经救过何暖冬,亲手把他所佩戴的玉件给了这丫头,何暖冬与夏草草合为一体,有因才有果,这场劫难不能单纯说是何暖冬的,他于情于理都要解决这事。 这种节骨眼上,爵霖川已经不再看中所谓的亲情,“霖琳被我找人关押在西山大宅,秦芳菲已经送进牢关,现阶段我没有心思料理她们,如果你要接手,我可以把她们交给你。” 魏长生沉思片刻,然后摇头,“我名不正言不顺,你交给我也没用,等这丫头醒来,你亲自当她的面给她一个交代吧。” “嗯。” 白连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差点没让人认出来,他理了发、剃了胡须,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整个人看起来还真的有些仙风道骨。 他踏进静心斋,反手把其余人等关在门外,看到室内多出的魏长生倒也没有叫出去,只让魏长生站远一点。 爵霖川耐心地等候在旁,不敢乱插话,等着白连山主动开口。 白连山围着莲花灯晃悠一圈,一双桃花眼把暖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开口就是唧唧几声怪笑,“有意思,有意思,南蛮那些孬货就爱捣鼓封人魂魄这些阴诡之事,这丫头被拘在某个地方出不来,能醒得来才怪?看这丫头面相也不像是容易招惹恩怨的那种人,一定又是你这小子惹出来的情债,古语有云,最毒妇人心,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唉,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爵霖川被点名,主动认错,“是我没照顾好她,大师既然已经看出来,一定有把握把人叫醒是不是?” 白连山顿住脚步,颇为玩味地盯着爵霖川,桃花眼里含有些微讽刺,“你这小子别给我弄激将法,我还没答应救呢,我就先看看。” 未等爵霖川搭话,魏长生率先皱眉,这白连山不安排理出牌,人又诡计多端,在秦岭,他和阿全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捉到,“还烦请大师帮忙,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到。” 白连山大笑三声,“乖乖,又来一个痴情种,要不是你先前告诉我你是这丫头的哥哥,我还以为你要和爵家这小子争人呢!” 魏长生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暗忖世外高人都是这幅德行,不必计较。 爵霖川抬脚走近白连山,膝盖一弯,却被白连山伸腿抗住,爵霖川抬头叫唤,“大师——” “起来!”白连山轻松让爵霖川站直身体,没好气地理了理衣袖,“少给我来这套,三年前,你自愿用你的十年寿长换取你妻子一命,我当年太年轻气盛,逆天帮你妻子续命,也算是你们俩命里有缘,真的被你找到这丫头,怎么,三年后,你又要用你的寿命换她醒来吗?你扪心自问,就你这幅垮掉的身体,你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年轻人真是太不懂事,太把生命当儿戏!” 十年寿长换取夏草草一命?! 这就是爵霖川一直以来掩藏的秘密?! 魏长生忽然发现自己没话可讲,哑口无言,所有的内心怨言在这一刻都尽数消散,魏长生试问自己能不能做到爵霖川这种地步,他想不出答案。 “霖川,你——” “魏家小子是吧?爵家小子当年自愿贡献出来他的十年寿命,这次我不要他的任何东西,我只问你要一样东西,你给还是不给?” “大师——”爵霖川惊呼,变了脸色,黑眸里含有对白连山的些微不满,“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长生的事,你别难为他!” 白连山吹胡子瞪眼,鼻孔朝天,“不给就不治!” 魏长生想也没想就点头应承,“好,我给!”以他的体力和身体素质,如果没有重大意外,他应该能够活到八九十岁,少十年寿命算什么?总比不能活下去的好。 爵霖川偏头瞪向魏长生,高声叱喝,“长生!” “啧啧,真是兄弟情深。”白连山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他就要吐了,“你们俩急什么,我又没说要他的命,我要他送给这丫头的玉件,这玉件给了我就再也不能给这丫头了,你们同意否?” 爵霖川与魏长生面面相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被这老家伙摆了一道。 为什么说白连山是老家伙?因为他真正的岁数是个谜,他的长相一直停留在四十岁左右,他对外宣称也是四十岁,然而爵霖川三年前与他打过交道,了解此人的习性,到底还是防不胜防,又被他耍了一次。 “同意。” 白连山怪笑一声,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掉了暖冬脖颈间的玉件,之后又匪夷所思地两手一拍,双手打开,玉件被震碎变成了一堆粉末,他唰地撒向暖冬的全身上下,嘴里还一直在念念叨叨。 “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尔等通通走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除了先前几句能够听懂外,白连山之后念叨的话,爵霖川和魏长生皆听不懂,他们俩人屏气凝神,目光专注地投在暖冬身上。 白连山并没有像电视剧电影那里上蹿下跳,也并没有耍剑画符,他一直在念叨,语速越来越快,之后开始围着莲花灯转悠,莲花灯瞬间熄灭,被他两手一点,瞬间又亮,他脑门上的汗也越来越多,大约过了好久,也或许只有几分钟时间,他双手一开一合,大声叱喝了几句,双手指向四方。 “吐!” 躺在那里的暖冬突然直起身体朝外吐了一口血,黑血,然后又跌回了床上。 爵霖川与魏长生条件反射奔过去,俩人正要伸手碰触,被白连山一声叱喝,“走开!人还没醒!” 爵霖川与魏长生复又忍住焦虑的心情退开。 白连山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柳道长眼疾手快端来一碗白酒,白连山右手搁到碗里,仔细搓了搓,然后咬破手指,在莲花灯的四周写下一串字符。 “好了!” 柳道长迅速掏出纱布递给白连山,白连山随手一裹,看向爵霖川与魏长生,微微喘气,“这丫头命好,以后再也不会有斜物入体,一直享福到晚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要不要醒来就看她自己了,那老秃驴说对了,能不能过这劫难,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好了,我要去闭关休息了,一个星期内别来打扰我,另外,你们继续派人看着这莲花灯,等她醒来灭掉即可。” 白连山和柳道长离开后,等候在外的众人鱼贯而入。 魏长春率先发问,“哥,爵爷,白大师说的老秃驴是谁?”门外的人能够看见室内的情况,却听不见太清楚他们的话,唯独‘老秃驴’这话特别清楚。 魏宁海咳嗽一声,瞥了一眼小儿子,笨死了,还能是谁,自然是般若寺的老主持,自古道家佛家就相看两厌,就和文人和武人那样。 魏长春瞬间意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再提及这话题。 梅素馨扑到暖冬身边,焦急地摸着暖冬的手,“长生,霖川,小冬怎么还未醒来?” “素馨,莲花灯不能碰。”何学书忙走过去把梅素馨拉走。 爵霖川早就想好说辞,对众人解释,“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醒过来,大师说已经没有问题,小冬以后会一直享福到晚年。” 几位长辈纷纷松了一口气,魏长生配合爵霖川的说辞,让魏长春把四位长辈送回去,“爸、妈,何叔梅姨,你们先回家,这里交给我们几人照应就行,等小冬一醒来,我们就电话告诉你们。” 梅素馨不想回家,单宝也是,何学书与魏宁海纷纷劝说她们,“我们回家,别留在这里给孩子添乱,我们回家把家里收拾下,孩子马上就醒了,天暖和了,家里的床铺要重新揭掉了。” 于是乎,除了暖阳等年轻人留下来,其余人都被魏长春送下山了。 魏长生拉着暖阳离开静心斋,把空间留给爵霖川,暖阳十分不情愿,她好不容易拍完戏就想留下来陪姐姐的。 “魏大哥!姐姐对霖川叔叔很重要,可是对我也很重要啊!” 魏长生直接拽着暖阳回到他下榻的客舍,他把房门一关,转身就紧紧抱住欲说还休的暖阳,“小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承受住,千万别叫。” 暖阳一脸茫然,止不住乱想,被吓得下意识抓紧魏长生的胳膊,“魏大哥,你别告诉我姐姐再也醒不过来!” 魏长生于心不忍,若是不告诉暖阳,草草一心想要把身体还给真正的暖冬,如此看来,她将不知道昏睡多久,如果暖阳愿意去和‘暖冬’谈,说不定姐妹情深,会能带来意料不到的效果。 “你仔细听好,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爸妈,你爸妈和我爸妈都不能告诉,你要绝口不提,好不好?” 暖阳拧眉,她相信魏长生,他既然这样叮嘱她,那么一定就有他的用意,“好,魏大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魏长生打横抱起她走到床铺那里落座,牢牢地搂着她的腰身,防止她控制不住惊骇吓得跳起来,“事情是这样的,霖川的妻子……” 言简意赅的表述,暖阳却听出了惊心动魄,她瞠目结舌,当场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魏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姐姐……我姐姐真的是草草……” 魏长生欣喜她的反应不是抗拒,而是难以置信,他抱紧她,低头吻她的额头,“是,她是草草,不过她也是暖冬,她是你姐姐,她是我的妹妹,她也是霖川的妻子,她在邮件里交代要把身体还给真正的暖冬,可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我们背着你和你的家人,让白连山给真正的暖冬超度,留下了草草,白连山说他不能强行给谁超度,一切要看天意,对不起,小阳,请原谅我们所有人的自私。” 暖阳伸手摸脸,早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就和不值钱似的,不断往下流,止也止不住,脑子里乱糟糟的,有小时候和姐姐相处的画面,也有现在和暖冬相处的画面。 “呜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很难过,魏大哥,我真的很难过,你让我一个静静好不好?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需要缓缓……” 魏长生明白作为亲姐妹,暖阳一时接受不了情有可原,他用手背抹去她的眼泪,之后又不断亲吻掉她的眼泪,“别哭了,你好好待在这里,哪也不去,我在门外,我就在门外。” 暖阳推开他,往床上一趴。 魏长生看了她一会儿,按捺住心疼,转身离开。 孙皓与温少卿看得魏长生出来,忙不迭追问,“你真的和暖阳说了?” 魏长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说不行,这事迟早瞒不住,草草心里有负担,如果小阳愿意接受她,说不定草草愿意回来,你们可别指望霖川能够唤醒草草,那丫头对霖川有一肚子的成见,不见得就会愿意回来,现在只有等她醒来,让霖川亲自和她解释。” 孙皓与温少卿点头,魏长生说的没错,草草若不是看破红尘,也不会要求把身体换回去,他们几人就算说破了喉咙,说不定都没有效果,说不定最后还不如暖阳的几句话。 俩人正要转身去静心斋,又被魏长生叫住,“你们俩告诉我,霖川在草草去世那一年到底经历了哪些?” 孙皓一愣,他看了看温少卿,见温少卿神色有异,他心生怪异,“我就知道爵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星期,我们撞破房门进去,他吐的满地是血,后来他躺在床上休养了一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又怕冷,平时磕磕碰碰就会血流不止,因此我们几个都练了一手紧急救治的本领。” 魏长生深深一叹,这时孙莹把孙皓叫走,他顺势追问温少卿,“少卿,当年霖川怎么找到白连山的?他下那么大赌本,你就没从中阻扰?” 温少卿环顾四周,见没人经过,他才低声开口,“他动用了爵家内部的力量,就差没把国外的那些能人异士请过来,遇到白连山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偶遇的,白连山原本不想接下这摊事,霖川在白连山房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成功请白连山出手帮忙,当时就我和阿全陪在他身边,我们劝说没用,他一心想要挽回草草的命,我们不是当事人,也只能干着急而已。” “具体过程,你当时在场吗?” “我不在场,我被阻隔在门外,我只看到结束后,霖川一下子虚弱憔悴了,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在我的追问下,我才知道他拿他的寿命和老天爷做了交换,而且还是一个未知的等待,白连山当年说一切得看机缘,只有一半的机会让草草回来,为了这一半的机会,霖川豪赌了一场,很幸运,他赌对了。” “这三年,你们是不是都在身边不断寻找与草草相似的人?” “一直没放过搜寻,可是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上加难,就在我们快要放弃之时,暖冬出现了,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魏长生眺望远方,胸腔里澎湃着一种激荡的情绪,为爵霖川的豪赌,也为爱情。 他收回目光,看向温少卿,“当年绑架案疑点重重,关于这个我就不问了,霖川应该会和草草交代,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霖川为什么还要把秦芳菲留在身边。” 提到这件事,温少卿摸了摸鼻子,“原因很简单,留下来刺激随时会出现的草草,如果草草真的重生回来,看到秦芳菲在他身边活跃,一定会有所行动,即使草草选择不再与我们等人联系,也会去虹湾小镇,也会去联系夏瑾瑜,夏瑾瑜那里我们一直有人在跟,虹湾福利院那里也有眼线,你看他又赌对了是不是?” 魏长生顿时无语,果然,论手段论腹黑,他还是比不过爵霖川,“没错,老天爷眷顾他,都让他堵对了。” 暖阳闷在房间里大半天,一直到夜幕时分才出来,她探头张望,就对上魏长生投过来的视线,原来他真的没走,随意坐在石阶上。 魏长生站起来走向她,没摘掉她特意戴上的墨镜,“想好了?” 暖阳摇头,下一秒又开口,“我想去看看她。” 魏长生微微一笑,伸手牵住她,“走吧,一起。” 静心斋内,爵霖川等人已经用过晚饭,魏长春去而复返,这会正坐在莲花灯边上对暖冬说话,见到他们进来也没停止,依旧在叽里呱啦。 “丫头,别睡了,大伙都想你了,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天天见面还是想你,天气变暖了,南飞的燕子都归巢了,陌上花已开,你可以回来了。” 暖阳被魏长春这几句文绉绉的说辞弄得想哭又想笑,奈何这节骨眼上不能笑也哭不出来,她哭了一个下午,眼睛都肿了。 “嘿,春子,你快别说了,不会拽文就不要强行拽文,还是过来算你的利润,让暖阳和丫头说说话。”孙皓看不过去,魏长春的话酸死人了。 魏长春见状,爽快地把地方让出来,走到爵霖川身边盘腿落座,继续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敲打,还没等最终结果说出来,孙皓连忙打住魏长生,让爵霖川估算结果。爵霖川知道这俩人故意在逗他开心,他移开视线,看向他们,轻轻报出一个数字。 “卧槽!不愧是心算神童!”孙皓率先鼓掌,用力拍着魏长春的大腿,“爵爷,你怎么可以一心二用的?!眼睛瞟着丫头,心里还能算数?” 魏长春忙不迭往边上挪了挪,避开孙皓的禄山之爪,“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爵霖川任由他们胡闹,复又把目光投向莲花灯中间的人。 暖阳抬脚走过去,落座到魏长春先前坐过的凳子上,她紧紧地抓住魏长生的手,眼也不眨地盯着暖冬。 孙皓也打住了话茬,悄悄转首看向暖阳,复又回头看向魏长春,对他挤眉弄眼。 魏长春懒得搭理他,继续埋头苦算,只不过这次把计算器的声音给关掉了。 “姐——” 暖阳一开口,其余人等皆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纷纷竖起耳朵听。 暖阳的声音很小,可是不妨碍众人旁听,“姐,我还是叫你姐吧,你总归比我大,怎么说呢,初次听闻这件事只觉得比我接拍的戏剧还要戏剧化,你我相处一年多,感情不是假的,你的生动活泼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幸福,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你回来,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姐,我是说我的亲姐姐,如果你现在还在,请听我讲一讲,小时候的你得了病,与我基本上没有话题,每次都是我逗你说话,我有时候气急不想理你,可是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太任性了,我与你基本上聚少离多,我白天念书,又来了南方读大学,毕业后更是忙着工作,只有妈妈留在家里陪你,不能说与你没有感情,只能说感情不是很深厚,让我在你们之中做选择,我也很为难。” “霖川叔叔他们做出的选择,我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我不会责怪他们,两个姐姐,如果你们能够听到我的话,还请你们自己做出选择吧,无论你们谁回来,我都会真心接受,请原谅我的懦弱无能,请原谅我不能一次性做出选择。” 魏长生伸手抱住暖阳,在她忍不住哭出声来时把她带了出去。 俩人出去后,其余人皆沉默。 良久,孙皓小声开口,“看到小阳这样,我又觉得对不起真正的暖冬,你们说,我们强行要草草留下对暖冬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魏长春保持沉默。 爵霖川低垂眼捷,出乎众人意料地回答了孙皓的话,“没办法做到公平,我对何暖冬的亏欠,我一个人来偿还就行,这与你们无关。” “事已至此,没法后悔。”温少卿放下茶杯,看向孙皓,“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既然做出选择,必定就有舍弃,人都是自私的,都会选择与自己关系好的,我们认识的暖冬是有草草灵魂的暖冬,换而言之就是草草,暖冬当年并不是被人强行夺命,她自己意外在淋浴间摔倒,离了魂,白连山的选择是随机性的,他若是清楚知道草草会附身于暖冬身上,他不会撂下一句只有一半的几率,也不会说等待缘分的到来,更加不会在看到暖冬时惊讶地跳起来,由此可见,当年的暖冬早就不能再回来,或许这丫头一直心有不平才会留在某处,没有彻底离开。” 温少卿的一席话看似冷酷无情,却分外有道理,让孙皓等人动摇的心又硬了回来。 爵霖川伸手握住温少卿的手腕,用力一握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何谓朋友?就是在他陷入两难境地时给予他最强大的理由支持的人。 暖阳回到客舍后,一把抱住魏长生,“魏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没有勇气做出选择?” “不会,你做的很好。”魏长生心疼地搂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小阳,这对于你来说确实难以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前者是割舍不断的亲情,后者是相处已久的姐妹之情,让你去选择本事就是为难你,你刚才做的很好,已久很好了,所以不要有心里负担,我们耐心等待就是,老天爷总会做出选择。” 夜深人静。 暖冬在一片虚无里醒来,这个地方无边无际,却没有一个人影,四周都是薄雾,雾蒙蒙的一片,目力所及之处皆是虚无。 暖冬恍惚好久,之后害怕地蜷缩身体蹲了下来,她果真迎来了劫难,还没等她理清身在何方,却发现她无法脚踏实地,彷佛一直飘在空中。 没错,飘。 她又恢复成灵魂的状态了?那么真正的何暖冬是不是回去了?所有人是不是都发现不同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前方飘来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影子。 暖冬哆嗦得后退,却发现这地方看似很大,其实很窄,她飘来飘去都不能远离那道不知名的身影,她壮着胆子问,“你是谁?” 对方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然而她可以强烈地感觉到对方的身影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似乎以前天天碰面。 “你不愿意回去吗?”一道清冷的女音响起,这嗓音也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耳闻过。 暖冬被对方的答非所问弄得不知所措,瞪大眼睛,“回去?请问我要回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身影飘动,再眼熟不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眼前,暖冬赫然怔住,“你——” 来人分明就是她,何暖冬! 何暖冬的身影很模糊,也很透明,她脸上表情很淡,“你回去吧,你已经使用了我的身体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回去不会适应,而且有人逆天要你回去,我不能阻止,也没法阻止,再说我与家人的缘分早在三年前就已尽,是我执着于人世间不愿意离开,你回去后继续像先前那样对待我家人就好。” 暖,不,草草连忙唤住何暖冬,“不要,我不要回去,本来就是我鸠占鹊巢,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现在只想把这幅身体还给你,我本来就偷得了一年多时光,已经非常感谢老天爷的帮忙,不能再——” “草草,你弄错了,你的重生不是老天爷帮的你。”何暖冬点到即止,再次重复先前的话,“有人逆天要你回去,我羡慕你背后的那人。” 草草惊魂不定地愣在原地,有人逆天要她回去?谁? 她还想再问,就见到何暖冬对她挥手,“再见,我要走了,另外,我很高兴认识你。” 何暖冬说完就不见了身影,四周的薄雾越来越浓。 草草飘在原地,发愣了好久。 人间四月芳菲开,转眼之间就迎来了百花盛开的时节。景山上的野花全都盛开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一片葱绿,看得人心旷神怡,身心舒畅。 静心斋那里依旧人来人往,有人一待就是半天,和躺在床上的人说话,说的都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日复一日重复也不厌倦。 魏长春:“天气变暖了,等你醒来,二哥带你去踏青,把大好河山都逛一遍,再带你去爬山,重走一遍我们去年走过的路,对了,二哥的门店里又来了几批新款车子,你还记得如飞吗?他前几天告诉我说你飙车的样子很帅,等你醒来,哥陪你去飙车如何?” 时间的流逝,让暖阳越来越坚定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已经能够淡定从容在魏长春等人面前表达她的态度。 “姐,你回来吧,我不怪你,虽然一开始我有点接受无能,觉得很天方夜谭,可是仔细想想,你一直以来的表现确实与小时候很不同,我不怕你,真的,我一点都不怕,姐,你挺好的,你对爸妈和我都很好,你会为我剥虾壳,你会陪我买衣服,你甚至鼓励我要好好拍戏,姐,我能认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姐,你回来吧。” 孙皓:“丫头,四哥以前对不住你,四哥以前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你们这些出身孤儿院的,觉得你们一旦借势就会向上爬,就会把曾经看不起你们的人踩在脚底,唉,四哥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四哥不好,丫头,你再给四哥一次机会,四哥这次会好好待你,你在邮件里交代的,四哥都听你的,这两个月四哥除了认真工作外就是每星期抽出时间来看你,四哥把手机里所有无关紧要的女人都删了,四哥要好好工作赚钱,也找个像你这样的,好好过日子。” 温少卿:“暖冬,我更愿意称呼你为暖冬,丫头,你的事我们几人帮你瞒着几位长辈,就我们几个知晓,你快点醒来吧,你再不醒来,霖川就要崩溃了,另外,三哥会和小莹结婚的,小莹说了,你一天不醒来,她一天不愿意嫁给我,她还要你给她当伴娘,丫头,为了三哥的幸福,也为了所有爱你的人,请你醒来吧。” 孙莹:“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说实话我与草草没有见过面,你当年和爵爷结婚我在国外,若是我早点认识你,说不定也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小丫头,姐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那天,姐就觉得分外与你投缘,其实姐私心里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让那些个男人再紧张一阵子,他们呐就是被惯的,一个个眼高于顶,无法无天,你这样子惩罚他们也好,可是话说回来,姐也不忍心见你一天天瘦下去,你还是快点回来吧,等你醒来一样可以惩罚他们的。” 轮到魏长生时,他没有那么多话,只一日复一日给暖冬按摩手脚,每次都得忙上半天。有些男人的话不多,但是都表现在行为上,魏长生的无声动作就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他希望草草回来。 还有一个更加沉默的人就是爵霖川,草草一日未醒,他的心就凉了一分,草草抗拒回来,抗拒醒来,这说明这世间再也没有她留恋的人和物,包括他在内。温少卿问他后不后悔,他后悔,后悔当初不够对她好,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是那样一个内心敏感的女人,他却忙于烦事忘记考虑她的感受。 白连山正式在景山墓园定居下来,每天晨起黄昏定时打坐,闲暇时分就和柳道长下棋对弈,看得旁人十分艳羡。 “春子,少卿,你们不觉得白老头和柳老头太快活了么?他们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暖冬呢?” 孙皓一直把这问题憋在心里,终于在某天大家都聚在景山墓园时,他说了出来。 魏长春耐心地给每盏莲花灯添加灯油,“他们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当然继续走他们自己的道路,你总不能要求俩大师一直陪着我等人醒来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暖冬一定会醒来,时间早晚罢了。”温少卿的态度一直很积极,他是几人中最乐观的。 今日无风,孙皓等人把静心斋的窗户打开通风,顺便再让外面的大好春光泄进来,暖冬不能抬出去晒太阳,也只有这样变相地让她感觉到春日的温暖。 春困秋乏,午后时分容易打瞌睡,孙皓等人闲聊了没一会儿就各自挨着桌脚睡着了,爵霖川洗澡换了一身衣服进来时就看到他们三人睡得东倒西歪的模样,他微微摇头,打算叫醒他们去客舍休息,目光一瞥,瞥到暖冬周围的莲花灯全部熄灭了。 他目光陡变,不可置信地钉在原地,直到身后有人进来,“爵爷,我给你们采摘了新鲜的草莓——咦,这莲花灯怎么都灭了?!” 孙莹美眸圆睁,手里拎着的红色筐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鲜艳欲滴的草莓一下子滚落四处。 ------题外话------ 哼,评价票、月票、鼓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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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四哥——”孙皓刚想说话,就被魏长春捂住嘴巴,被魏长春给拖了出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把空间留给爵霖川,鱼贯离开。 暖冬没有力气,没法挣扎,她沉思片刻,再开口时嗓音有些颤,“何暖冬告诉我,有人逆天让我回来,我想知道,我附身在何暖冬的身体里,是不是你在背后找人帮忙?” 爵霖川不无意外她能这么快理清这复杂的事,他肯定地给予她答案,“是我。” 室内静谧了片刻。 暖冬深呼吸,却没有力气握紧拳头,“为什么让我回来?”你都不爱我。 “我爱你。” 世间最简单的三个字,也最简单的爱情告白,被人说烂了,却依旧百听不厌。奈何传入暖冬耳里,只觉得非常讽刺。 爵霖川低头凝视她讶异又略带讽刺的表情,只觉得心头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呼吸一窒,挺过一阵难过的情绪,继续开口解释,“草草,我爱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很抱歉我没有来得及对你说,让你对我误会了那么久,你写的邮件我都看到了,我没有和秦芳菲同居,那两个月家族里出现了叛徒,我若是待在西山大宅会危及你们的安全,秦芳菲去过我临时租的公寓,不过那时少卿也在,你不信少卿,可以去问阿全,阿全从不撒谎,我自始至终都没碰过她一根头发,你和绑匪同归于尽的画面,三年来我不断在夜里梦到,我必须把你要回来,必须亲自对你解释一番。” 暖冬哑口无言,所谓的真相不过如此简单,她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即使借壳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始终不是她。 一切都晚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慎重考虑是否接受他的求婚,她错失了与家人相认的机会,因为爱情丢了命。 “爵霖川,我不知道你怎样让人使我重生回来,我也不想知道,你欠我的,我们就此一笔勾销,我们的订婚日期已经过了时效,婚约就此作罢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不想——” “办不到!”爵霖川一口回绝,紧紧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你不同意与我订婚,我可以慢慢来,直到你点头同意那刻,你让我与你分道扬镳,恕难从命,草草,我已经失去你三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你分离,你命中注定属于我。” 暖冬闭眼,不想看他,任凭他抱着自己,握着自己的手,狠下心来拒绝搭腔。 爵霖川明白她的沉默就是拒绝,依旧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诉说以前的事。 半个小时后,温少卿敲门进来,“霖川,轮椅取来了,让丫头出来晒太阳吧。” “好。”爵霖川抱着暖冬离开莲花床,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有一丁点重量。 暖冬依旧沉默,她现在手脚不听使唤,又没有足够的力气与这些人叫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人间四月天,满眼皆是烂漫的绿色。 暖冬被抱坐到轮椅上,太阳晒到她的腿上,暖融融的,爵霖川等人怕她不适应太过明亮的关系,还给她拿来一副墨镜帮她戴上。 白连山听闻暖冬已经醒来,来了兴趣过来看一看,“哟,小丫头终于醒了,不容易啊,你男人为了你可是——” “大师,霖川有些事想要请教你。”爵霖川截住白连山的话茬,不愿意让白连山说出事实,这样只会让暖冬更加厌恶自己。 白连山眼珠一转,了然一笑,“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敢情这丫头对你有怨气,啧啧,可怜的爵家小子。” 爵霖川咳嗽一声,白连山知趣地转身离开,爵霖川不放心地看了暖冬一眼,见她低垂着脑袋,不愿意与他对视,他无奈一眼,跟上白连山的步伐。 暖阳等他们走后,端着一碗稀饭坐在小板凳上,“姐,先喝点粥。”明眼人都看出来暖冬对爵霖川的漠视,他们这些旁人也不敢乱嚼舌根,怕引起暖冬的不适。 暖冬微微抬头看暖阳,“小阳,你真的不介意我吗?” “不介意。”暖阳左手端稳饭碗,右手握住暖冬的手,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姐,我一点都不介意,我很高兴你能回来,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会介意?说实话,我比你幸运,我想给你温暖的姐妹情,爸妈那里我会守口如瓶,就当这事不存在,你依然是我的姐姐。” 暖冬不是不感动的,很少有人能够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暖阳的真心实意接受,她很高兴,她用自己的真心相待换来了暖阳的认可。 “谢谢你,小阳。” 暖阳微微一笑,端起饭碗,舀了一勺递到暖冬嘴边,“白大师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流食,等肠胃慢慢适应后再添加其他辅食,他让你留在这里一星期给他观察一下,之后没有问题就可以下山回家了。” 稀饭熬的软儒,入口即化。 暖冬低落的心情有了些回升,回家,是啊,她要回家,她要代替何暖冬好好地活下去。 一碗稀饭吃了大半个小时,没人敢催暖冬,孙皓等人坐在台阶上与她说话,聊的都是逗趣的话题,不敢主动提及过去的事。 暖冬明白他们的顾虑,不过这样也好,老实讲,现阶段她也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孙莹又去把草莓洗了一遍,还细心地用糖拌了一下,一勺一个喂给暖冬,也不敢多喂,只让暖冬吃了五六个,尝尝鲜就行。 一个小时后,白连山让人抬来一个超级大浴桶,浴桶被抬进了爵霖川所居住的那间客舍,小道长们手里抱着好几袋包扎好的药草,配合热水逐渐投放到桶里。 白连山对暖冬招手,“小丫头过来泡澡,她现在体力不行,必须十分钟就要进来看一次,你们找个人就一直待在里面照应她,中途可以出来休息,不过要泡满一小时才行。” 爵霖川不假他手,抱起暖冬走向客舍,魏长生眼疾手快地搬来一个凳子靠近浴桶,爵霖川把人抱坐上去,之后把人交给暖阳和孙莹。 “麻烦你们了。” 孙莹大咧咧地挥了挥手,“交给我和暖阳,你们放心,快出去吧,我们要给小冬脱衣服。” 一众人等鱼贯离开,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暖阳与孙莹帮暖冬脱衣服,之后俩人齐心协力帮她落座到浴桶里,浴桶里的药味很浓,孙莹和暖阳都戴着口罩,防止她们俩受不住这味道晕过去。 暖冬看到她们俩人脑门上都是汗,劝她们出去休息一下,十分钟进来看她一次就行。孙莹与暖阳不同意,说什么都要留下来照看。 药浴不是一般人都能泡的,身体强健的人也不能长时间待在里面,何况是现在软弱无力的暖冬?这还不到十分钟,她就受不了这味道,头晕乎乎的,想要出来休息。 孙莹拿来浴巾替暖冬裹住身体,暖阳跑出去叫爵霖川进来,爵霖川从孙莹手里接过暖冬,一把抱着她离开浴桶,直接抱到床铺让她躺下来休息。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暖冬晕乎乎的,哪有力气拒绝,孙莹与暖阳求之不得,巴不得要给俩人制造相处机会,于是乖乖听话离开,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暖冬咬唇,下一秒唇瓣就被他吻住,他只轻轻一碰又离开,她懊恼地撇开脑袋,不让他继续得逞。 爵霖川也没开口说话,只牢牢控制时间,不断给她喂水,一次性只给她喝一点,五分钟后,又抱起她丢到浴桶里,不顾她变色的脸,抽走了她的浴巾。 “你——”暖冬恼羞成怒,使劲把自己沉入水底。 爵霖川可没有心思七想八想,他伸手试探水温,温度还可以,“你昏睡不醒的两个月,都是我亲手照料的,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已看过,你放心,你现在这幅样子,我可舍不得碰。” 暖冬紧皱眉头,她能明白所谓的亲手照料是什么意思,她实在没什么话和他讲,等她身体彻底恢复后,她就必须和他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 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里,爵霖川监督暖冬跑完了药浴,暖冬最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醒来时,不无意外发现她躺在爵霖川怀里,这男人已然开始对她进行强行霸占,坚决不放手了。 “醒了?饿不饿?还是要上厕所?”就在她醒来的那瞬间,爵霖川也醒了,他微微爬起来,穿上外衣。 暖冬被他一问,发现小腹胀胀,确实要去厕所,她环顾四周,天色还未大亮,“小阳呢?让她扶我去厕所。” “暖阳昨天下午被长生带回去了,小莹他们也回去了,这里就只有你和我。”爵霖川动手给她穿衣,都是他的衣服,宽松而绵软,以前她穿他的睡衣,就和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现在更像难民。 暖冬无语,暖阳说过她要待在这里一星期,那岂不是她要和爵霖川继续如此相处六天? 她第一次正视爵霖川,“你故意赶他们下山的是不是?” 她眼里没了以前的娇气,也没了他所熟悉的撒娇与狡黠,只有隔阂与距离。 爵霖川替她系上最后一个钮扣才回答她的话,“他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他们已经为你忙得顾不上各自的工作,如今你醒来,他们要回家收拾乱摊子。” “那么你呢?你就不忙?” “我现阶段以及未来的人生目标、工作目标只有你。” “……” 爵霖川越来越有本事让她接不上话了,暖冬闭嘴不言,闷不吭声被他抱起来离开房间,早起温度底,她被他紧紧裹在怀里,直接抱着去了女厕,女厕最后一个隔间有坐便器,似乎当年就是为了考虑到给某些腿脚不方便的人使用,没想到这次就派上用场了。 不用暖冬开口,爵霖川就离开隔间,直到她推门慢吞吞挪到洗手台那里,爵霖川才现身,等她洗了手又重新抱起她离开。 再说暖阳和魏长生下山后,她没有被送回家,也没有被带到魏家,而是直接跟着魏长生去邻近城市出差了。暖冬已经醒来,暖阳可以随时销假回去工作,然而魏长生假公济私再让她多休息几天,让她陪他一个星期,之后再去工作。 “魏大哥,何哥若是知道后,会偷偷骂你的。”俩人领证的事只告诉了何强,何强嘱咐她别那么快怀孕,一定要等到下半年把接拍的电影拍完再说,魏长生当时听到后要笑不笑,也不知道是愿意配合还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看不明白。 俩人坐在车后座,魏长生一心二用,一边搂着她听她说话,一边在翻看手里的文件,“不要紧,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 暖阳见他实在忙,乖乖地不再开口说话,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魏长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复又把目光投向手里的文件上,晚上有一场避不开的商务饭局,他必须抽空看一遍要签的合同,只能先委屈这丫头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下榻到一家五星级酒店,房间早就让人准备好,魏长生直接牵着暖阳的手乘坐电梯上楼,两名助理跟在他们身后,因此就算被有心人注意到,也不会说些什么。 进入房间,魏长生打发走两位助理,然后把助理准备好的一套西装搁在大床上,他二话不说拽着暖阳去卫生间。 “魏大哥,你洗澡拽我进去做什么?” “改口叫老公,时间有限,六点就要准时赴约,我们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显然不够,不过没办法了,谁让我太想你了,得先喂饱你。” “……” 半小时后,暖阳赤身裸体地被吃饱喝足的魏长生给抱了出来,被他温柔地放到床上,他掀起被子替她盖上,亲了亲她的唇瓣,“先睡一觉,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暖阳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不过她还是舍不得他现在就离开,连忙伸手圈住他的脖颈,继续要他吻她,“不想让你走,你不去吃饭好不好?留下来陪我,老公。” 最后一声老公让魏长生彻底崩溃,直接掀开被子压上她,“看来我只好打电话给小王他们,让他们先去赴约。” 暖阳欣喜魏长生为她推掉饭局,她开心地抱紧他,主动送吻,“老公真好,我好爱你。” “嗯,我也爱你,我的小太阳。”魏长生一边吻她,一边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抽空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最后的最后,暖阳成功让魏长生留了下来,他们一觉醒来已经晚上九点,暖阳饿得肚子咕咕叫,魏长生拿来衣服替她穿上,带她下楼去吃了迟来的晚饭,又沿着观景河岸散步一圈,回到酒店后已经十一点。 暖阳睡不着,魏长生要和助理通电话,她就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听他讲电话,偶尔被他的目光爱抚一圈,搁在她睡衣里的大手更是不老实,时不时撩拨她几下。到最后,他通完电话,她的欲望再次被他勾起,直接翻身把他压下。 “你确定你要在上面?” “……” 出差的日子很枯燥,暖阳白天里要么等在车上要么就等在酒店里,公众场所去不得,咖啡馆更是去不得,她现在的名气已经大涨,已经到达上街露面就能被人认出来的地步。还好晚上的时间比较浪漫,魏长生尽量腾出晚上的时间陪她吃饭约会,还胆大地带她去看了一场电影,尽管包场了,暖阳也看得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看出来,算她运气好,没被人发现。 “魏……咳咳,老公,我们的婚礼最好延迟到明年,得先让我姐姐嫁人。” “小冬若是一日不愿意嫁给霖川,我就得一日无名无分?” “咳咳,不是啦,你也看到了,我姐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不爱搭理霖川叔叔啊,我不放心她这样子,我就想待在家里多陪陪她,多开导一下她,再说我下半年要去好几个国家拍戏,那部电影在国外取景,我也没空忙着准备婚礼,这样还不如明年再说。” “小冬与霖川的事,我们旁人不好插手,不过我们的婚礼时间与他们的恋情不搭嘎,我会考虑到你下半年的行程安排,这事交给我来操办。” “那好吧。” 既然说服不了就干脆听他的,省得他心有怨言把气都撒到她头上,只不过两个月没开荤,他就把她折腾得快要散架,真是败给他了。 景山墓园。 山上的日子单调重复,每天就是晒太阳补钙,被喂食流食,下午药浴,暖冬每次都昏睡在爵霖川怀里,第二天清早在他怀里醒来,周而复始。 梅素馨等人在她醒来的第二天上午就过来看她,对她嘘寒问暖,眼里满满的心疼,“小冬,你好好听霖川的话,妈妈在家把你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重新规划了一下,给你买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就等你回家做给你吃……” 魏宁海夫妇也一起过来的,大意也不过如此,总之就是交代她好好休息,好好配合白大师,一个星期后他们来接她回去。 在四位长辈面前,暖冬还是以前的暖冬,装乖、又笑,让四位长辈放心离开,等人走后,她就收起笑脸,看也不看爵霖川。 某天晚上,爵霖川从客舍里出来,看到白连山在对月嗑瓜子,他见怪不怪地抬脚走过去,直接落座到白连山旁边的台阶上,“大师晚上也失眠吗?”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白连山没法吹胡子瞪眼,胡子都剃光了,“你能和我比吗?我这是在吸收月亮的精华,你自己不被小丫头待见睡不着出来,可别把我与你相提并论。” 爵霖川被打趣一点儿都不恼,白连山说的是事实,他心里苦闷,待在客舍里睡不着,又舍不得打扰暖冬休息,就出来散心了。 “是霖川说错话了,大师乃世外高人,怎会失眠。” 白连山哼了几声,继续嗑瓜子,“小爵爵,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遇到情爱之事就如此不淡定呢?那丫头给你摆脸色,你就上杆子追呗,还不让我告诉她真相,你这是何必呢?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做好事不愿意留名的,一个个太虚伪!” “大师,我只是不想拿这件事约束她。”爵霖川苦笑,他何尝不想对暖冬说出实话,奈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加厌烦,“我想要她的心甘情愿,不想让她背负道德感与我在一起,我不要感谢,我只要爱情。” “嗬,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心里在乎得要死,嘴上却偏不肯表态,让我们这些旁人看得都替你们着急,小爵爵,我告诉你啊,男人追女人关键就是脸皮厚,脸皮不厚追不到老婆,说穿了就是死缠烂打,直接把对方拐上床,先吃干抹净再说。” “咳咳,大师,你是出家人,你也懂这些?” “废话!谁他妈一生出来就爱跑去道观里当小道童啊!这他妈都是被生活和命运所逼!你看我这长相,年轻时也是一个貌似潘安、才胜宋玉的文人墨客,也曾有过一段情,只可惜无疾而终,我心爱的人嫁给了当地富商,我心如死灰,才不得已上山拜师学艺,我的经验教训告诉我,倘若你看中某个姑娘,那就得趁早出手,管她愿意不愿意,先霸占了再说,何况女人都爱口是心非,嘴上说不爱你,不想和你见面,实际上心里想得不得了……” 白连山越说越激动,连瓜子都不嗑了,说道激动处吐沫横飞,颇有月色下,樯橹间灰飞烟灭架势。 爵霖川不着痕迹往边上挪了挪,避开白连山的口水,未免吵醒客舍里的暖冬,他不得不出声打断白连山的话茬,“霖川受教了,大师教训的是。” “咳咳,受教就好,也不枉浪费吸收月亮精华的时间对你传业解惑。”白连山说得口渴,直接起身走人,“你自个好好琢磨,另外,睡觉前别忘了把地上的瓜子壳给打扫干净。” 爵霖川:“……” 一个星期时间很快过去,暖冬被接下山的那天,天气晴朗无云,温度暖融融的。何学书与魏宁海为了感谢白连山的帮忙,各自捐了一笔款型给道观里,白连山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令人着手修葺景山上的客舍。 暖冬被何学书梅素馨接回了家,她不想让爵霖川跟着,奈何爵霖川一直把她抱在怀里,其余人见状也没有人站出来说不同意,就这样,爵霖川一直把她送到家,还把她抱进了她的房间。 她卧室的家具被重新摆放了顺序,笨重的衣柜被撤走,换成了小巧玲珑可爱的那种推拉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焕然一新,具体牌子看不清楚,不过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墙面也被装饰了一番,淡雅清新的苹果绿陪着波点花纹,看起来耳目一新。 她被爵霖川放到床上,梅素馨给她详细解释了一下卧室里的格局就下楼准备午饭了,其他人也下去帮忙,把空间留给她和爵霖川。 暖冬抽走被爵霖川握住的手,撇开视线眺望窗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你回家吧,最近这段时间就别过来找我了,我想好好休息。” “梅姨留我下来吃午饭,我想走也走不了。”爵霖川谨记白连山的教导,不顾暖冬拉长的脸,走进内置的卫生间取来毛巾,返身回到床边,细心地给她擦脸擦手。 这一个星期来,暖冬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体力,然而还是很瘦,照旧没法抵抗爵霖川的强势,再说身体里有一种本能和惯性,两个月以来被爵霖川伺候得服服帖帖,在他探手的那瞬间,她就没了气势。 脸和手都被他擦了两遍,之后他抱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哪一个是面霜?还是这些东西都要涂在脸上?” 暖冬终于有了可以嘲讽他的机会,“原来人人害怕尊敬的爵爷也不是无所不能。” “是,我的确不是无所不能。”没想到,爵霖川坦陈他的弱点,“我拿你就没辙,你赶我走,我还偏不能生气,不能对你大吼大叫,我若是无所不能,你早就被我收归囊中,我何苦还眼巴巴地杵在你身边?” 暖冬:“……” 暖冬不想和他说话了,她说一句,他反驳她十句,且每次都让她无言以对。 “水乳霜,你自己看,一样都不能少。”她有些赌气地看着他。 爵霖川好脾气地帮她查看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他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把所有的瓶瓶罐罐大致了解了一番,然后准确地找到暖冬要求的那三样,打开盖子,挤在手心里,温柔地帮她涂抹。 暖冬本想自己动手,奈何爵霖川不给她机会,完全剥夺了她双手的功能,一丝不苟地替她做好护肤工作。 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再忍他几天,等她行动自如的那天,他就等着瞧吧,她一定要把他关在大门外! 爵霖川注意到她嘟着的嘴,就猜到她一定在心里算计他,他无声苦笑,扳过她的脸,捧着她的后脑勺,强行吻她。 “你——”暖冬伸手推他,却忘了凳子不是椅子,身体惯性后仰。 爵霖川眼疾手快抱住她,直接抱起来走向大床,还在吻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极尽温柔地与她纠缠,考虑到她的身体,他没敢吻多久,在她呼吸不畅前就放开了她,然而依旧牢牢地抱着她,不让她发脾气推开他。 在她破口叫嚣时,他捂住她的嘴,与她脸贴着脸,“别骂我,也别逼我走,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草草,你不能对我如此残忍,你让我看着你却不能碰你,我做不到,我爱你,我知道你对我还有很多的成见,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有时间和你慢慢磨,一直磨到你同意为止。” 暖冬吐出一口气,眼睛一眯,低头狠狠咬他的手,却发现他手太硬,她牙齿咬了几口就开始疼,她气咻咻地伸手掐他的手心,兀自发泄心中的不满。 爵霖川任凭她又咬又掐,如果她已经不爱他,就不会对他又咬又掐,她这幅样子,就说明她还在乎他。 他内心暗喜,忍不住扳过她的脸含住她的唇瓣,她惊叫地张口,被他趁机挤进去,寻她的舌尖,只不过这一次这丫头学聪明了,故意不再挣扎,放软姿态任由他吻,最后趁他不注意时一口咬破他的舌头。 “嘶——” “爵霖川,我告诉你,以后没我的允许,请你不要随便碰我!” 暖冬顺势后退,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狠狠地瞪着他,这男人简直太不要脸,她以前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得不到他的爱,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告诉她,他爱她,可是她已经不想与他有所纠缠了,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舌头被咬破就和嘴里有溃疡一样难受,爵霖川哪敢与这丫头计较,起身走向卫生间,把嘴里的血水吐掉,又接水漱口。 暖冬牙齿上也沾染到他的一丝血迹,她想要下床去漱口,双脚刚踩到地上,腰身就被爵霖川搂住,他一言不发抱着她走进卫生间,拿起杯子接水递给她。 暖冬不去接,打开水龙头自己用手接水。 爵霖川无声地把杯子里的水倒掉,又搁在了洗手台上,等她漱口完毕,他还是好脾气地抱着她出去。 房门被人敲响,魏长春上来喊俩人下楼吃饭。 暖冬看见魏长春过来,主动开口,“二哥,你扶我下去好不好?” 魏长春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爵霖川,见他没有反对,于是抬脚走近暖冬,伸手搀扶她,“走吧。” 暖冬慢吞吞挪出卧室,身后的目光躲也躲也不掉,她耐着性子不去搭理,只要她狠下心肠,爵霖川会知难而退。 午饭很丰盛,早上出门前梅素馨就把菜都配好,回来后直接烹饪就行。一群人围着餐桌落座,暖冬落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她右手边是爵霖川,她睫毛一颤,端着饭碗埋头吃菜。 “霖川,你怎么不吃菜?瞧你这俩个月都瘦了一大圈,阿姨太感谢你,要不是你倾心帮忙,小冬也不会这么快醒来。” 梅素馨一直站着为众人布菜,她见到爵霖川只低头喝汤,生怕他不喜欢她做的菜。 爵霖川微微摇头,“梅姨,不好意思,我嘴里有溃疡,喝茶都疼,您别管我,我喝羹汤就行。” “哟,溃疡啊?那可不能马虎,那玩意一旦有了就让人吃不下饭,我去找找家里有没有药。” 梅素馨是个行动派,听闻爵霖川这样说就搁下饭碗跑出餐厅。 暖冬眼观鼻、鼻观心地埋头吃菜,心里暗忖爵霖川太小人,就知道在长辈面前博取同情,不就是咬破了他的舌头,多大的事啊! 一顿饭,其余人吃得热热闹闹,暖冬有点闹心,爵霖川那家伙包揽了给她夹菜的任务,还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看得她想说他的机会都没有,一桌人都瞧着呢,她都不好甩他脸色。 饭后,魏宁海一行人很快告辞回家,单姨说她会每天抽时间过来陪暖冬说话解闷,魏长春也趁机表态,说他有时间就过来看暖冬,孙皓等人也见缝插针,分分钟不忘刷一下存在感。 伸手不打笑脸人,暖冬对他们没辙,只好在梅素馨的目光下对几人点头,“工作要紧,有空过来就行。” 几人得了她的这句话,一个个高兴地就差上天,又与她聊了一小会儿才依依不舍各回各家。 下午,爵霖川离开的时候,暖冬没去送,他和她说了许多,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叹息一声就转身走了。 梅素馨让她回房睡午觉,暖冬原本不想睡,奈何生物钟已经形成习惯,爬上床自然而然就睡着了,一个小时后,她被梅素馨叫醒。 梅素馨耐着性子扶她走路,“霖川对你虽好,但是你也不能总是依赖他,他已经为你离家丢下工作两个月,人都瘦了一大圈,我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再过来,这几天就妈妈陪你走路,妈妈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暖冬对爵霖川又恨又爱,若不是他的功劳,她不会再次享受父母的关爱,若不是他的功劳,她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可是真相已经揭晓,让她再次接受他,她总是感到憋屈,过去的事即使是误会一场,但是为他烦心伤神也是确实存在的,那场婚姻带给她的只有伤痕累累,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晚饭后,暖阳被魏长生送回来,魏长生要求和暖冬谈一谈,暖冬也正有此意,于是俩人一起回她的卧室。 “哥,你要和我说什么?”暖冬想要先听一听他的看法。 魏长生靠在柜门前,认真地看着她,“丫头,当年我与你甚少接触,并不知晓你与霖川那段婚姻真正的状态,毕竟这是霖川的私事,作为朋友,只能在旁祝福,不会逾越管束,我也不说我后悔的话,只是非常惋惜当年的事,幸好,霖川想方设法把你救回来,尽管这事有些匪夷所思,毕竟确实存在,你确实存在我们几人面前。” “这一次我们几人不顾你在邮件中的要求,私自再次让你回来,不为别的,只为你是我们认识的暖冬,我相信,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对待你的态度会一如往昔,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也不要与我们划清界线,大家对你的好,你应该能够看出来。” “另外,或许你一直不知道霖川当年是怎样让你回来的,霖川不愿意告诉你,我明白他的顾虑,他怕你只是为了感激而和他在一起,不过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因为作为他的朋友,我都替他自豪,你要不要听?” 暖冬不无意外魏长生会为爵霖川说情,白连山的话里有话,这些天孙皓等人的支支吾吾,明显都是想把真相告诉她,是她不愿意听,不愿意再与爵霖川过多接触而已。 她思忖良久,该恨的恨,该谢的还是要谢,“哥,你说吧。” 魏长生离开后,暖冬端坐在床沿良久。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男人愿意用他的十年寿命换取一个人重生,这说明了什么,很明显啊,那男人爱她。 爵霖川爱她。 暖冬握紧拳头,无声哭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当年早做什么人去了,在我死后你偏要这样,你让我怎么面对你,我的第二次生命竟然是用你的命换来的,我都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继续爱你……” 魏长生没有离开何家,他今晚留宿何家。 暖阳见他敲门进来,很是吃惊,“你真的不回家?你留在这里不好吧?” “小阳,你似乎总会把我们之间名正言顺的关系给忘记。”魏长生直接脱掉西装外套扔在暖阳的床上,“这床太小了,明天我让人过来换个大的。” 暖阳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一米五宽度的床,她一个人睡刚好啊! 她示意他先去洗澡,“魏——咳咳,老公,你先去洗澡,我要看剧本,今晚我可能要晚些睡。” “何强发来的剧本?”魏长生走近她,把脑袋搁在她肩上,视线投向她的笔记本电脑,“咦,这是你的电脑?我怎么记得上次送你回来好像是红色的外壳。” 暖阳笑着摇头,“不是,我姐姐的,我电脑在升级系统,慢死了,何哥催的急,我只能把姐姐的电脑借来了。” “哦,那我先去洗,虽然很想与你一起。” “别啦,你先去洗,不要打扰我,不然又得托晚。” “好,我知道了。” 魏长生直起身体打算离开,倏地转身,重新把目光投向屏幕,右手越过暖阳的肩膀,握住她的手,挪动鼠标点击屏幕某处文件,却发现被设置了密码。 ------题外话------ 推荐《豪门婚色之醉宠暖妻》,好友【圆呼小肉包】的文哦,大家应该很熟悉她哈,写【老婆重生三十二】的那位姑娘~ 简介如下:一夜激情后女主被男主发配到国外,回来后却发现男主身边带了个娃,所有人都说是她的孩子,包括被她睡了的那个大boss~ 116 男女授受不亲 近一个星期,爵霖川都没有出现,也没有给暖冬打电话,或许是明知打电话过来,她也不愿意接。爵霖川不在她眼前晃悠,暖冬求之不得。 梅素馨倒是不以为意,指着餐桌上每天早上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愉悦笑道:“霖川对你真有心,每天一大清早都让阿全送来现做的早点,每天都还不重样,省得我早起给你弄早饭了,这孩子真让人不得不喜欢。” 暖冬悄悄抿唇,视线扫向餐桌上五花八门的精致点心,鸡汁烧麦、水晶蒸饺、葱油饼、鲜虾馄饨、拔丝芋头……都是她爱吃的,草草与暖冬都爱吃的。 尽管心里不待见他,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可是他让人送来的美食确实可口,而且梅素馨与何学书都陪她一起用早餐,她一点都不敢抱怨,更加不敢浪费,能吃多少就多少。一个星期后,她的体重明显上升,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有点热,特别是中午时间段,穿着两件衣服在院子里晃荡热得不行,没多久就令人昏昏欲睡。梅素馨严格监督她的作息时间,要求她饭后散步半小时,午休一小时,晚饭提前吃,夜里醒来还问她要不要吃宵夜。 暖冬小声抱怨,“妈,我又不是孕妇,用不着这样吧?” “等你胖回一百斤再说。”梅素馨一句话就把她的抱怨给堵住了。 暖阳又去跟组拍戏了,暖阳在家的时候,会每天陪她聊天,会捧着平板电脑与她一起挑选最新款的衣服,也会与她聊一聊剧组的各种趣事。 暖冬追问她何时与魏长生结婚,梅素馨经常在暖冬面前提起这事,梅素馨不敢追问暖阳,怕暖阳厌烦,于是暖冬就被梅素馨派到暖阳跟前探听消息。 “我是希望到明年的,可是魏大哥好像不同意,他大概希望下半年就把娶回去,他不让我过问这事,让我安心拍戏,一切交给他负责。” 暖冬把这话传递给梅素馨,梅素馨乐得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我早说长生这孩子靠谱,一看就让长辈放心,有他这句话,我也就不担心了,我就怕小阳到时候大着肚子结婚多不好看,看来长生心里有数,要是你和霖川比他们先结婚就好了,唉——不对,不对,你们俩都嫁了,家里就我和你爸,也太冷清了,算了,我不催你们,你们还是顺其自然。” 暖冬偷偷松了一口气,这哪跟哪啊,都让她和爵霖川结婚了?她都要和爵霖川断绝关系来着了,幸亏梅素馨没有追问她与爵霖川订婚之事,要不然她还真不好回答。 没有爵霖川骚扰的一个星期,暖冬吃饱喝足就睡觉,醒来就散步逗狗,日子过得惬意之极。 西山,爵家大宅。 爵霖川回来的一个星期基本上闭门不出,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处理积累下来的工作,就连爵母不放心地过来看看他,都被他找了借口打发走。 爵母回到自己的宅院,无能为力地看向坐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妯娌,“惠芬,你也看到了,霖川连我都闭门不见,他这次是铁了心了,你在我这里哭也没用,还不如趁早给霖琳打算,把这丫头快点嫁人吧,省得留下来总是祸害她堂哥,还连累你。” 爵霖川回到西山大宅的当天就让人把爵霖琳从爵家宗谱上拉下来,还下令把二房全部撵出大宅,包括爵霖琳母亲刘惠芬在内,另外,剥夺她们母女俩人所有的分红,大宅里的一应物件通通不准带出去,除了贴身衣物。 “呜呜……大嫂!你可要帮帮我啊!”刘惠芬一屁股从椅子上挪下来,跪坐在地上,“我娘家那头早就没了依靠,霖川把我们孤儿寡母撵出门,还不让我带任何钱财,这让我们娘俩怎么生存?这是逼我们去死啊!” “胡闹!” 爵母早就厌烦刘惠芬的哭哭啼啼,若不是看在往日的妯娌情分上,她早就让人把刘惠芬撵了出去,“你家霖琳有手有脚,她自己也有文凭,离开大宅怎么就不能过活了?这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拎不清,偏要帮着她表姐给霖川挖坑,当年夏草草的死,霖川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查出真相,霖琳和她表姐在背后搞鬼,秦芳菲被丢进了监狱,而霖琳只是被除名又撵出大宅已经算是霖川对她的格外开恩,更何况霖川并没有剥夺二弟留给你们的财产,你们娘俩出去怎么不能生存了?!” 刘惠芬被爵母训斥地哑口无言,只一个劲地委屈哭诉,“霖琳做错事是不对,子不教母之过,我也有责任,当初我也是那样苦口婆心劝霖琳,不要帮着她表姐做事,可是那丫头偏不听我的话,大嫂,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在后院安分守己,从来不挑事,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 “惠芬,你与其在我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如回去仔细为霖琳打算,趁着霖川现在并未对外公布消息,让这丫头早点嫁人,省得总是让你操心,我言尽于此,你自个看着办吧,我累了,要休息了,阿凤,送客。” 爵母说完就起身不再看刘惠芬,回到内间休息。 老仆王凤板着一张脸走到刘惠芬面前,伸手示意,“走吧,二夫人,别让我们家夫人为难。” 刘惠芬踌躇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离开。 爵霖琳等候在大宅外,看到刘惠芬出来,立刻跑过去,紧张兮兮地问道:“妈,大伯母怎么说?堂哥愿不愿意见她?” 刘惠芬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扇向了从小疼到大的宝贝闺女,“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当年闯出这么大篓子,我们母女俩会有今天这下场?!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还有,不准你再去和秦芳菲接触!他们家来人也不准你私下再见!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爵霖琳被刘惠芬一巴掌扇到跌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愣住了,“妈,你为什么打我——” 刘惠芬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家闺女,无语地闭了闭眼,“给我回去!”说完就走向停在门口的轿车,为了不丢面子,还是她自己掏出的老本买了一辆百万轿车,还专门雇佣了司机。 爵霖琳狠狠抹了脸,偏不让自己哭出来,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刘惠芬。 草居。 阿全把梯子收起来,仰首打量这新弄成的牌匾,发现没什么问题就踏进院子里,向爵霖川报备去了。 “少爷,已经按照你交代的办妥,你要不要出来看一看?” 书房里,爵霖川正在批阅文件,他穿着一套居家服,气色比在景山上好了很多,只是眉眼间还是一片哀愁。 爵霖川闻言抬头看向阿全,“好了吗?辛苦你了,我等一会再出去看。” 阿全瞥了一眼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想要劝一劝爵霖川别这么忙,可是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轻声嗯了一声就离开书房。 二十分钟后,爵霖川离开书房出来休息,还未踏出正屋,院子里就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温少卿来了。 “哟,竟然给院子提了名?草居?呵呵,你们家少爷可真有意思。” “温少爷不妨去进去说给我们家少爷听,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嘿,你这下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们家少爷又在夜以继日工作呢吧?你指望我当说客呢?” 爵霖川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微微一笑,咳嗽一声,抬脚踏出屋子,院子里,温少卿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一脸喜色,想来今天过来给他报喜来了。 “瞧你喜上眉梢,怎么,和小莹好事将近了?”爵霖川率先开口发问,脚步不停走向院门口,打算亲眼瞧一瞧他题字的牌匾。 “是啊,我和小莹的结婚日子已经定下来,就在下个月。”温少卿不遮不掩,今天正是有求而来,“小莹上次在海岛说她十分喜欢中式的婚服,我想找你借一下你们家的老裁缝,帮忙给小莹定制一套嫁衣。” “好说,不过你们这么快就结婚,日子会不会太赶?还是说小莹已经有喜了?” 草居。 爵霖川非常满意阿全的办事效率,他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当着温少卿的面发送给了暖冬,一个星期忍着没去见她,也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想他,估计想,不大可能,恨,还差不多。 温少卿呵呵一笑,男人陷入爱情都是这幅德行,就连一向冷静的好友也不例外,“你想太多,只是我和小莹被俩家长辈捉奸在床,不得不提前结婚而已。” 捉奸在床? 爵霖川收起手机,看向温少卿,眼里含有玩味,“以你的智商怎会遇到这种事?你算计小莹?还是小莹算计了你?” 说起这事,温少卿就有苦难言,他摇头,“我们俩被皓子那小子算计了,是他招来的长辈,他还有一大堆理由,说我和小莹折腾太久,他看得早腻了,让我们早点结婚生娃,好让他早点当舅舅,另外就是你和暖冬的事了,你们俩不上不下地吊在这里,我们旁人看得都急,皓子说好久没热闹了,借我和小莹的婚事可以热闹一番,顺便给你们找点机会相处。” 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爵霖川见怪不怪,“他有心了。” 何家。 暖冬把手机翻面,搁到腿旁,不予理会,“小莹姐,那你和三哥打算在哪里办酒席?” 今天孙莹抽空过来陪她聊天,中午就在她家吃的,并且带来了好消息,孙莹要和温少卿结婚了。 “我们年轻人当然想去国外那些著名海岛景点。”梅素馨出门逛街去了,孙莹见梅素馨不在,一下子放松起来,把脚搁在茶几上,“可是双方父母不愿意舟车劳顿,都说在全州办就行,我和你三哥还在考虑,反正不管在哪里办,你这伴娘当定了。” 暖冬当然不会推辞,笑着回答,“那必须的,到那时我一定把自己吃得胖胖的,好凸显你的美。” 孙莹哈哈大笑,兴高采烈地拍了拍手,“对,对,这个有必要,看你胖了后,爵爷会不会嫌弃你,他要是嫌弃,你趁早把他踢掉。” 提到爵霖川,暖冬不置可否,笑而不语。 孙莹瞧见暖冬这表情就知道她和爵霖川还在僵持中,她咳嗽一声,收起腿,盘起来,坐直身体,认真看向暖冬,“草草,你不打算给爵爷一个机会了吗?就这样和他干耗着?爵爷今年都三十七了,老男人了,你不要他,估计没人敢要。” 暖冬扁了扁嘴,她就知道孙莹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止传递喜讯而已,肯定要为爵霖川说情,她不怪孙莹多事,毕竟孙莹与爵霖川都是一个派系的。 “小莹姐,老实告诉你,我自己也没想好,一方面恨他当年闷不吭声,什么都不解释,一方面又被他所做的事打动,我写那封邮件时确实准备和他一刀两断的,没想到竟然与他还有这么深的纠葛,你问我给不给他机会,曾经的我一直在给他机会,现在我犹豫了,我不想重蹈覆辙,我可以用何暖冬的壳好好活上一回,挑个好男人,比他年轻力壮的男人,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我完全过一种与以前大不一样的生活。” 这段话听在孙莹耳里却被理解偏了,孙莹咋咋呼呼地尖叫,“你和爵爷交往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碰你?他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行?” 暖冬:“……” 片刻后,孙莹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哈,草草,你千万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仔细想想,爵爷也不会存在那种困扰,哈哈。” 暖冬哭笑不得,与过来人聊天果然避不开这些隐私话题,好在孙莹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没有为难她。 孙莹没待多久就有事回去了,暖冬回房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搁在被子外的手被人握着,她偏头看向来人,果不其然正是消失一个星期的爵霖川。 他气色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清瘦,还不如她体重增加得快。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黑色修身西裤,衬衫袖口被他卷起,露出他戴着的情侣手镯,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黑眸里是浓烈得化不开的爱意。 暖冬打算抽回手,奈何右手被他紧紧握住,她拧眉瞪他,“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还有,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我房间?我妈呢?” 爵霖川微微一笑,她刚睡醒,脸色红润,气色越来越好,“梅姨给我开的门,她在楼下包春卷,留我吃晚饭,让我上来叫你起床。” 暖冬哼了哼,不能对梅素馨说出真相可真憋屈,她没好气地瞪着他,“那你把手松开。” 爵霖川听话地松开。 暖冬松了一口气,立即把手缩进被子里,然后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爬起来,刚靠到床头,眼前就贴来一张俊脸,下一秒,她搁在被窝里的双手被他控制住,唇瓣一凉,他轻轻吻了她一下。 冷不丁被他偷袭,暖冬气得要骂他,见他的脸还杵在她眼前,那双黑眸里更是有火辣的欲望,她吓得立刻闭嘴,撇过头不再看他。 “无耻。” “还有更无耻的。” 他的话音刚落下,被子就被他掀开,他厚颜无耻地拱了进来,把她压在了身下,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扳过她的脸就是一顿密密匝匝的吻。 暖冬心慌意乱,一颗心在激烈地跳动,俨然就要跳到了嗓子眼,嘴上骂他,身体却很诚实,几乎在他搂过来的一瞬间,她就瘫软了。 唇瓣被他纠缠,舌尖也被他纠缠,男女力量悬殊,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没过多久就缴械投降,任由他索吻,甚至还不由自主回应。 “草草……” 她尽量躲避他的热吻,奈何无论她把脑袋挪到哪个地方,他都能迅速追过来,最后把他逼急了,他就捧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 一吻结束,她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心里又气又恼,啪地转首不看他,暗恨自己没有原则,这么快就投降了。 爵霖川不敢得寸进尺,生怕引起她的过渡反抗,他从她身上翻下来,从她背后搂住她,紧紧揽在怀里,“草草,我想你,你不回复我信息可以,不过不能阻止我来看你,刚才你分明回应了我,就说明你也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暖冬脸烧得不能再烧,他的胸膛温暖又令人怀念,他的怀抱依旧让人迷恋,她嘴犟,反驳他不害臊的话,“你别多想,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身后的人呵呵一笑,胸腔抖动,连带着她也跟着抖了几下。 暖冬见不得他如此高兴,呵斥他滚下床。爵霖川偏生不听,还扳过她的身体,把她搂在怀里,暖冬不愿意与他这样,恼羞成怒地伸手推他下床,只是她就如同蚂蚁想要撼动大树那样吃力,很快就没了力气。 她生气地把脑袋埋首在枕头下,“爵霖川,你不要脸!” 爵霖川把她的叱喝当成情话,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早应该不要脸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暖冬再次被他噎得无语,抬头恶狠狠地瞪他,恨恨地用拳头打他,“不要以为你用十年寿命换我回来,我就会那么快原谅你,我告诉你,我不要和你继续纠缠下去,我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我要重新找一个男人谈恋爱,就是不会和你——” “想都不要想。” 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疼,相反就和挠痒痒似的,爵霖川截住她的双臂,轻松反剪到她身后,用力一带,就把她抱到了他身上,让她乖乖地趴着。 “草草,你的命是用我的命换回来的,我怎会眼睁睁看你和别人恋爱,和别人结婚生子?你趁早打消你这个想法,要不然我可以和梅姨何叔商量,早点把你娶过来。” 暖冬双手双腿都被爵霖川禁锢,又以一种如此亲密的姿势趴在他身上,只觉得脸红耳赤,脸颊烫得厉害,她猛地低头咬他的脖颈,真的是那种撒气的方式,而不是曾经和他调情那样。 “嘶——” “小冬,霖川,吃饭了。”梅素馨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立刻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又退了出去,复又敲门进来,“你们还是先出来吃饭,春卷凉了不好吃,有事晚点再做。” 暖冬:“……” 暖冬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爵霖川见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心疼地松开她的手,抱着她坐起来,“别纠结了,梅姨是过来人,她不会说你的。” 暖冬唰地横眉怒目,伸手打他,“明明是你强迫我的!”竟然说她不对!过分! “嗯,都是我不好,让梅姨误会了你。”爵霖川柔声哄着她,直到她打够了才拿来床尾的衣服给她穿上。 暖冬郁闷死了,哪里还管得着爵霖川做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他伺候穿好了外套,又被他抱到卫生间里洗脸,下楼之前还被他偷吻了好几口。 “爵霖川——你别过分——” “好,好,不碰你了。” 一顿原本温馨又平淡无常的晚餐因为有了爵霖川的加入,还有了先前梅素馨撞到的那一幕,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稍微有些尴尬。 不过,或许感到尴尬的只有暖冬一人而已,梅素馨照样热情地给爵霖川夹菜,心疼他瘦,让他多吃点补补,暖冬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她把爵霖川给压垮似的。 何学书拿出珍藏多年的红酒,给他和爵霖川分别倒了一小杯,“霖川,你有心了,我们家小冬一直以来得你照顾,我和你梅姨感激不尽,来,叔叔敬你,你意思一下就行。” 爵霖川不能喝酒的事,大伙都知道,没想到何学书也这么了解。 暖冬撇了撇嘴,眼角余光里看到爵霖川端起酒杯,仰首一干二净,“红酒不碍事,何叔梅姨,你们太客气了,霖川能够有幸结识小冬是我的福分,谢谢你们愿意接纳我。” “呵呵,那咱都不用客气来客气去了,来来,吃菜。”何学书平时也很少沾酒,不过但凡喝上几杯,就会一直笑呵呵,一点儿都没有平时给学生们上课时那样严肃。 梅素馨热情地夹菜给爵霖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听你叔的话,不要谢来谢去,我这阵子可是轻松了不少,早上都不要早起做早餐了,呵呵。” 爵霖川笑了笑,用暖冬当借口,说她喜欢吃这些。 暖冬有口难辩,只觉得爵霖川这人太腹黑,太难以招架了。 晚饭后,何学书与爵霖川在客厅里下棋,梅素馨把暖冬叫进厨房,梅素馨就让暖冬站在旁边陪她说话,没让暖冬帮忙洗碗,“闺女,你和霖川都那样了,你们俩何时订婚?上回订下的日期错过了,你们现在怎么打算?还是直接结婚?” 哪样啊! 暖冬无语,心里把爵霖川骂得狗血淋头,“妈,你看错了,我没和他怎么样,结婚还早,订婚就——” “你妈我又不眼瞎?”梅素馨立即打断暖冬的话茬,无奈笑着点了点暖冬的额头,“妈妈是过来人,你不着急,霖川能不急吗?他已经三十七岁了,都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也差不离,他还真的没有碰你?” 暖冬立即点头如捣蒜,“妈!我和他清清白白!我还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 梅素馨不信,不断摇头,“不可能,这不科学,瞧你俩那样子,分明如胶似漆,依依不舍。” 暖冬:“……” 须臾,暖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要不你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不是就不是呗。”梅素馨摇头失笑,继续洗碗。 暖冬还想祸害爵霖川几句,好为将来俩人分手做铺垫,不成想梅素馨动作一顿,唰地扭头看她,眼里布满怀疑,“霖川身体不好,不会不行吧?若是这样,闺女,你可要慎重考虑了!” 暖冬眼睛一亮,瞬间知道自己改怎么编排爵霖川了,正要开口说话,“妈,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可不是有毛病——” “咳咳,梅姨。”爵霖川猝不及防出现在厨房门口,吓到了梅素馨与暖冬,俩人一脸尴尬地看着他。 爵霖川淡定从容地踏进来,伸手拿起灌满的水壶,对梅素馨与暖冬分别一笑,转身离开厨房。 暖冬伸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嘘,忽然走到门口的人顿住脚步,优雅地转身看过来,话是对梅素馨说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看向她,“阿姨,谢谢关心,我身体好得很,不信,你问小冬。” 爵霖川抛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走了。 暖冬被倒打一耙,气得想要冲出去和他理论,却被梅素馨重新怀疑的眼神给钉在原地,她无奈地笑,“妈,你别听他瞎说,我和他真的很清白啊,除了搂搂抱抱就是搂搂抱抱,别的啥也没——” “行了,别说了,妈知道了。” 暖冬仔细打量梅素馨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好想哭,她莫测了一会儿就要离开厨房,却被梅素馨紧跟着抛下的一句差点摔倒在地。 “咳咳,你们俩平时悠着点,我也不想看到你挺着肚子结婚,女人穿婚纱时最好看,还有,霖川身体确实不好,你别总是欺压他。” 欺压,重音在最后一个字。 暖冬屁滚尿流地滚了。 爵霖川一直磨蹭到九点多才离开,离开前还当着梅素馨的面要求暖冬送他出门,梅素馨看着,暖冬莫敢不从,撅嘴跟着爵霖川出门,拉长了脸。 车子停在栅栏门外,阿全见到他们出来,主动为他们打开后座车门,暖冬站着没动,看也不看爵霖川,“你走吧。” 爵霖川直接伸手一拽,就把她一起抱到车里,暖冬正要反抗,车门就被阿全在外面给关上。 她气咻咻地瞪着爵霖川,“你要是再这样欺负我,我就叫人了!” 爵霖川分开她的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右手捧着她的后背,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叫吧,正好让梅姨听一听,看看我身体有没有问题。” 暖冬不敢再动,这个姿势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能擦枪走火,爵霖川这家伙真阴险啊,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见到她这幅害怕防备的模样,爵霖川勾唇一笑,他只是逗逗她,没打算真的动她,眼下还不是时候,她心存芥蒂,他处理得不好,只会让两人的关系闹得更僵。 他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动作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少卿给小莹定制了一套中式婚服,你届时是伴娘,要不要也穿一套试试看?” “不要。”暖冬僵硬地被他搂着,咬牙切齿地回答,“伴娘穿的都是西式小礼服,我穿中式礼服算什么,你别妄图动歪脑筋。” 这可是冤枉爵霖川了,他真的没有动歪脑筋,纯粹觉得暖冬穿着中式婚服会更漂亮,想要单独为她做一件,平时穿给他看。 “那好,等到我们结婚时再给你做一样。” 暖冬不搭腔,暗忖他想得可真美。 爵霖川就知道她对他爱理不理,他也不急,对待现在的她,他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具备耐心和恒心,这丫头性格越来越呛,早不是当初的草草了。 车内温度越来越高,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若是回去迟了,梅素馨指不定以为她又在欺压爵霖川,“我困了,你放手。” 爵霖川低沉一笑,捉住她的左手慢慢引领到某处,逼问她,“我有没有毛病?” 轰地一下,脸如火烧。 暖冬想要抽回手,奈何被爵霖川紧紧按着,手心下的温热让她非常不自在,她硬着头皮回答,“没……没有……” “说完整。” “没有毛病!” 爵霖川见好就收,松开她的手,没有立即放开,又紧紧抱了她一会儿,直到平息紊乱的心绪,他才放她下车。 暖冬看也不看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屋,都顾不上梅素馨打量的目光,急匆匆地跑上楼,回到房间里往床上一趴,愤恨地拍打个不停。 “阴险、小人、无耻、不要脸、王八蛋!” 打了几个喷嚏的爵霖川,心情颇为愉悦,笑着吩咐阿全开车。 那天过去后,爵霖川又销声匿迹了三天,不过他每天照样让阿全跑腿送早点过来,梅素馨依旧笑得合不拢嘴,何学书还说若是哪天霖川不让阿全送了,他估计要不适应了。 暖冬还是拒绝接听他的电话,拒绝回复他发来的短信。爵霖川也执着,她不搭理他,他每天坚持不懈发消息逗她。他从不发文字,只发照片,上一次是‘草居’的牌匾,这一次就是水缸里的鸡蛋石,要么就是院子里的秋千摇椅,要么就是他卧室里她曾经穿过的睡衣。 曾经的爵霖川哪会这样与她调情,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受了谁的指点,变成了恋爱专家,他若是没有准时发来短信,她还不习惯,总要看上手机确认好几遍。 暖阳让她别作了,该放下身段就放下身段,“姐,霖川叔叔对你真的挺好,我问过魏大哥,若是我出事,他会不会捐献他的十年寿命,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没有这个可能,还说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唉,你看他一点都不浪漫,我又不是真的要他这样,我只想听听他对我说情话啊!” 暖冬实在没话可说,又忍不住八卦,“长生哥办事效率那么高,他不会说情话,我可不信。” 暖阳在电话里头和她急,“姐,我可没有骗你!他只会做不会说!” 暖冬:“……” 果然是春天到了,不管动物还是人,都免不了要发情。 两天后,孙皓把暖冬接到了孙家,暖冬还是第一次来孙家,孙宅地处富人区,典型的欧式别墅,装修奢华又不缺典雅。 温少卿从国外订购了两套婚纱,孙莹今天在家里试穿婚纱,暖冬的伴娘小礼服也有,孙莹喊她过来一起试穿。暖冬到了那里才发现爵霖川也在,她没有好脸色给他,脖子高昂,就是不看他。 孙莹请了暖冬和暖阳给她当伴娘,暖阳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试穿。伴娘礼服是紫罗兰色露肩收腰及膝裙,颜色清新淡雅,面料也很有质感,外面还罩着一层透明蕾丝和薄纱,穿在身上就和小仙女似的。 暖冬从房间里出来,和孙莹一起下楼,几个男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孙莹身上,之后又落在她身上,倒是爵霖川,一开始看的就是她。 暖冬懒得搭理他,坐到魏长春边上,与他们一起夸赞孙莹。 孙皓围着孙莹不停转悠,还伸手摸了摸裙摆,“我姐真是美若天仙,果然女人穿婚纱最漂亮,也最女人。” “滚,你这是说我平时很男人啊!”孙莹即使穿着婚纱也不改其泼辣性格,一脚踢走孙皓。 温少卿眼疾手快搂着孙莹的腰,防止她跌倒,“都要嫁为人妇了,还动手动脚,以后有了宝宝怎么办?” 孙皓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姐,你好歹学学人家小冬,斯斯文文的往这一坐,多淑女!” 暖冬真是躺着也中枪,给了孙皓一个白眼。 晚饭自然就在孙家用的,孙莹爸妈为人还算和蔼,对待暖冬等人热情招待,毕竟是第一次在孙家做客,暖冬晚饭吃得很少,之后爵霖川送她回家,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暖冬看向窗外,发现不是回家的路,转身看向爵霖川,“你带我去哪?” “你没吃饱,我带你去乾会所吃夜宵。”爵霖川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回答。 暖冬咬唇,“不用,我可以回家自己下面。” 爵霖川拒不答应,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她拖进他怀里,“你的嘴早已被我养叼了,你会回去乖乖吃面?” 暖冬被他点破心思,懊恼地吐了吐舌,活见鬼了,爵霖川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虾仁馄饨还是荠菜馄饨?”爵霖川抬起她的下巴,飞快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暖冬瞪大眼睛,立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口罩,当着他的面戴上,“都要。” 爵霖川目光紧锁几乎把她的俏脸遮住的口罩,眼含兴味,“暖阳给你的口罩?你以为戴着口罩,我就不能对你为所欲为了吗?” 暖冬连忙用手挡住嘴巴,奈何双手被他给反剪至身后,下一秒,这男人就隔着口罩吻她,口罩厚实,暖冬依旧能够强烈地感觉到他唇瓣的热度,这种感觉莫名羞耻,她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他强势地纳在怀里调戏。 最后的最后,口罩什么时候被他摘掉,她都不知晓,等她脑袋恢复清明,她发现她的双手竟然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没有空隙地贴在他怀里。 暖冬醉了,对自己的行为已经找不到借口解释。 爵霖川依旧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时不时低头亲一亲她的额头,间或笑出声来,心情很是愉悦。 俩人一路无话地来到乾会所。 暖冬被爵霖川搂着腰,寸步不离地带上了三楼,她跟着他去了画室,去了那间夹角处的密室,暖冬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松开她的腰,双手连续拍打了三下,轰隆几声作响,四周慢慢降下一幅幅画像,画框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八岁时的她。 “你第一次来我的院子,就表现出对我房间很感兴趣的样子,当时我还联想不到你就是草草,直到越来越怀疑你的身份,我才确定你想找的是这个项链。” 叮当一声,爵霖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怀表,圆形的怀表里面有一个隐形相框,正是她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十八岁照片。 暖冬伸手就要抢夺,却被他一把搂住腰身,暖冬挣扎,继续够他手里的东西,“你放开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人都是我的,这东西自然也是我的。”爵霖川单手一翻就把怀表揣进了口袋,“想要的话很简单,待在我身边,不要躲避我。” 暖冬很想回答他一句没门,奈何这张照片千万不能被旁人看去,她犹豫了几分钟,认真地看着他,“你别逼我,你给我时间考虑,换作是你,你会一下子接受我吗?” 不得不说,暖冬的这句反问很高明,爵霖川痛快地答应她提出的意见,“好,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也不能躲避我,否则交易作废。” 暖冬翻了个白眼,“我躲你也不见得有用,我身边都是你的人,没有人会愿意站在我身边。” 爵霖川没有搭腔,转身带着她离开密室。 侍者把做好的馄饨送到了办公室,暖冬被按坐在爵霖川的大班椅上,被他强行喂食,直到她吃不下,他才放开她,自动把她吃不完的全部解决掉。 防止她消化不良,他还特地手把手教她写毛笔字,暖冬死活不同意,奈何她一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强行搂在怀里,一笔一画,耐着性子写。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吃我豆腐?”他哪里是老师,分明是在与她调情,不是摩挲她的腰际,就是亲吻她的脸颊,弄得她无所适从。 爵霖川低沉一笑,怪不得歌词描述‘美人在旁、如沐春光’,“温香软玉在怀,我又不是柳下惠,自然做不到非礼勿视。” 暖冬被他一提醒,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v领过于低,俯身写字时早就泄露春光。 她怒从心起,直接用毛笔画花了他的脸,“不要脸!大色狼!让你看!” 爵霖川不妨暖冬这样干,瞬间黑了脸。 虹湾小镇。 一辆低调的车停在小镇医院门口,须臾,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男人步履匆匆走过来,对方打开后座车门,直接从怀里掏出手机递给副驾驶后面的人。 “魏先生,你要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 ------题外话------ 虐派与甜派的出来举个手,虐还是甜啊? 推荐好友【蝶乱飞】的新文【黑老大霸宠替身妻】——“怎么样才知道喜欢上一个女人?”“想睡她。”炎少第一次见到杨小凝,就想睡她,但,世事难料,他再见她到时,她却躺在冰冷的棺材里,直到一个叫夏初秋的女人出现,硬生生地在他心里撕开一道口子,钻了进去,霸占着不走,将他睡了一辈子。 也是重生文,喜欢的姑娘去收藏,潜力榜上,很好找的哈~ 117 为什么整容? 温少卿与孙莹的婚礼举办地点最终定在锡兰的某处海岛酒店,两家一起包了一架飞机,把一众亲友团全部载过去。 暖冬与暖阳坐在商务舱,魏长生要晚一天到,暖冬暗自高兴,她与自家妹妹坐在一起,爵霖川不敢有意见。那天晚上在乾会所用毛笔画花了他的脸,那下场甭提了,被他压在书桌上狠狠蹂躏了一番才送她回家,嘴唇都被他吻肿了。 “姐,你真的不去和霖川叔叔一起坐?”准新人在头等舱,其余亲友团在经济舱,魏长春等人留在商务舱里陪着她们姐妹俩,暖阳早就注意到爵霖川已经向她们姐妹俩投来好几次目光了。 暖冬在翻阅锡兰的旅游杂志,漫不经心回答暖阳的问题,“不要,我就和你坐一起,小阳,你不愿意姐姐陪着你吗?” 暖阳怎会不愿意,只是被爵霖川投来的目光弄得亚历山大,她撇了撇嘴,尽量把自己藏在椅子里,“我可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 “嗯,那就好。”暖冬继续翻阅杂志,看了一会儿,眼睛有点疲劳,她合上杂志,拿起耳机戴在耳上听音乐。 孙莹从头等舱过来叫人去前头打牌,暖阳和魏长春都被叫过去了,暖冬当时在打瞌睡,挥手示意她不去,留下来补眠,等人走光后,身旁的位置被人占据,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商务舱里还有一个人。 爵霖川。 她扭转身体面朝过道,继续睡觉,孰料爵霖川不安排理出牌,直接越过两人之间的扶手,一把抱起她拖到他怀里,她被他安置在他身上。 暖冬不得不睁眼瞪他,“大庭广众之下,请你对女士绅士一些,别总是动手动脚。” 爵霖川呵呵一笑,不顾她的瞪眼威胁,调整椅子的角度,连带她一起往后倒去,暖冬惊呼,出于惯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被摔下去。 “你那样睡不舒服,还是躺在我怀里最好。”爵霖川调整姿势,让暖冬待得更舒服一些,他拿毯子盖在他们身上,把暖冬紧紧裹住。 这里是千米高空,前后都有人随时出入,暖冬不敢高呼,而且不得不说,爵霖川的怀抱确实舒服,比她一个人歪着脑袋睡觉舒服多了。 暖冬低声一叹,侧躺在他怀里,尽量让自己不动,“我睡一觉,你别乱来,不然交易作废。” “嗯,你睡吧,我不碰你。” “哼。” 暖冬是真困,昨天和暖阳在家里收拾行李,晚上激动得没有睡好,一大早又赶飞机,总之现在她很困,没多久就在爵霖川怀里睡着了。然而她没有深入睡眠,多少还有些知觉,迷迷糊糊中有不断走动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说话声,之后又归于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冬眨了眨眼,一睁眼就对上爵霖川无比深邃的黑眸,她脑子并未彻底清醒,看到是他就忍不住对他一笑,右手紧紧抱着他,又忍不住亲他的脖子,还小声叫喊‘老公’。 几声久违的称呼叫得爵霖川心情激荡,四肢百骸都被热流熨烫了一遍,怀里的人儿显然睡糊涂了,不过不要紧,他要的就是她这幅迷糊样子。 他微微侧身,与她面对面,低声诱哄,“乖,再叫几声。” 暖冬微微眯眼,羞涩地凑近他耳边,低声叫了几句,然后主动吻他的脸,抱着他叫个不停,“老公、老公、老公……” 爵霖川哪里还能忍住,直接捧住她的后脑勺就印上她的红唇,令人欣喜的是,睡迷糊的丫头积极主动配合,圈住他的脖颈,与他纠缠不停,还一个劲地念着他的名字,情到浓时还把小手伸进了他的衬衫里。 要命。 爵霖川及时阻止了暖冬的神志不清,憋着欲火耐心哄她,让她继续睡觉,哄了好一会儿,这丫头才消停,又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是消停了,他却受苦了,默念了好几遍佛经才彻底打消遐想。 爵霖川陪暖冬睡了小半小时,后来俩人几乎同时醒来,这丫头明显不记得她先前做过的事,还捂着嘴唇埋怨他偷袭她,爵霖川早就做好准备,把偷偷录下的对话放给她听,暖冬目瞪口呆,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竟然会这样出格,非逼着他把录音给删掉,爵霖川怎么同意,要挟她和他一直待在一起,暖冬义正言辞拒绝,还跑到经济舱里去和老头老太聊天去了,一直到下飞机前都在躲着爵霖川。 中途转机,暖冬拉着暖阳去吃面,机场里食物价格昂贵,可是架不住饿啊,暖冬与暖阳一人点了一碗不同的面,最后一起分食。孙皓等人陪在她们身边,防止有陌生男人故意搭讪,还别说,暖冬与暖阳漂亮得各有千秋,在候机大厅里逛来逛去,真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锡兰是以红茶和绿宝石出名,机场的百货商店里有专门出售这些可以打包带回家的礼物,暖冬姐妹俩随意浏览了一番,琢磨回程时可以买上几样带回家,孙皓得知后让她们打消这主意,说机场里出售的都很一般,他们在当地可以找到质地更上乘的绿宝石。 暖冬从洗手间里出来,没看到暖阳,她环顾一圈,没找到人,反而看到爵霖川正被人搭讪,对方是一位金发美人,穿着打扮很是风骚,一双大眼就差没把爵霖川从头看到脚。 暖冬本不欲理会,转身抬脚就走,奈何被身后的男人一声高喊,所有人都向她看来。 “哈尼。” 爵霖川快步走近她,当着众人的面从她身后搂住她,还亲了亲她的脸,快速说了一串流利的英文,大意就是告之众人,暖冬是他的妻子,她怎么在卫生间里待了这么久,害他被人搭讪。 暖冬偏头瞪他,眼角余光里瞄到那名金发女郎已经灰溜溜地离开,她不忘讽刺他,“那女人多好的身材,你拒绝人家多可惜。” 孰料,爵霖川的脸皮越来越厚,直接凑到她耳畔说道:“没有你好,常常让我欲罢不能,君王不再早朝。” 暖冬霎时脸红耳赤,伸手打了他几下,“不害臊,没节操!” 爵霖川笑着包住她的拳头,紧紧握住,“走吧,小阳他们已经上了飞机,我特地在这里等你。” 暖冬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一言不发跟着他离开。 到了下榻的酒店后,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一众亲友团纷纷前去办理住宿,暖冬毫不意外被分配到爵霖川的房间,暖阳是已婚未办酒人士,魏长生明天过来要与她住一起。 暖冬想要寻求帮助,期望魏长春可以解救她,奈何当她把目光投向他时,孙皓一个箭步窜过来,直接拽着魏长春哥俩好地走了。 “走吧,我们这次住海上屋。”爵霖川拿好房卡,一手拎着两人的行李,一手牵着暖冬的手。 暖冬不情不愿跟在他身边,警告他晚上睡觉不准对她乱来,爵霖川笑而不语。 通过一条长长的海上栈桥,暖冬与爵霖川来到他们下榻的房间,他们在右手边最外围的位置,隐私性比较好,每栋屋子还配有专门的游泳池,还有架设在海面上的吊床,屋子的栏杆旁都装饰了鲜花,漂亮得犹如人间仙境。 俩人踏进屋内,暖冬顿时被房间里的摆设与装潢吸引,从外面看很普通,内里装潢十分奢华,超级尺寸的大床,床头超宽的沙发,卫生间、小客厅一应俱全。 暖冬兴奋地把屋子参观了一遍,然后往床上一趟,翻滚了几次,还不错,软硬适中,应该不用担心失眠。 “要不要先洗澡换衣服?”今晚是自由活动,晚饭到岛上酒店餐厅解决,也可以叫客房服务,爵霖川打开行李袋,把俩人的衣服分别挂进衣柜里。 暖冬从床上爬起来,“好,我先洗。”长途飞行确实让人不舒服,入乡随俗,又是这么美的地方,当然要打扮得美美的。 爵霖川脱掉衬衫,“那我去游泳,待会一起吃晚饭。” 暖冬见他如此识相,自然没有意见,“行。” 半个小时后,暖冬吹干了头发,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她拿起海上屋里为客人准备的鲜花插在耳边,对着镜子一笑,顿时满满的当地风情。 爵霖川走进来,看到她的打扮,黑眸亮如星辰,“很漂亮,你如果饿了,就先去吃饭,皓子他们已经收拾好等在外面。” 暖冬转身看他,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泳裤,别看爵霖川清瘦,实则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类型。 她迅速撇开视线,“我等你吧,反正还不是很饿。” 爵霖川走近她,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好,我很快就好。” 暖冬眨了眨眼,绕开他抬脚就走,孰料还是被他从身后搂住,脸颊被他亲了一口,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真的很漂亮,都舍不得让你出去了。” “讨厌,你再这样,我不等你了啊!”暖冬拍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他,大步离开卫生间。 身后有笑声传来,烫了她的脸。 半个小时后,暖冬一行人来到酒店沙滩餐厅,他们落座在靠窗户位置,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美丽的海景。 晚餐很丰盛,当地富有特色的咖喱饭,还有一些鲜美的海鲜。暖冬点了一份咖喱饭,又要了一碗海鲜大杂烩汤,爵霖川就坐在她左手边,他一直在给她剥虾壳,暖冬不想麻烦他,他却主动把虾肉搁到了咖喱饭里,香味诱人的虾肉逗得她食欲大增,就这样变相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明天下午我们去附近的岛浮潜如何?你们俩姐妹不是都会游泳吗?去不去?”孙皓提议中午婚宴结束出海玩。 暖冬有点心动,她还没有玩过浮潜,今年正月在单家,单行蓉就和她吹嘘过浮潜的种种乐趣,还煽动她一起出国去玩。 “好啊,我想尝试一下。”白连山说了,她以后将会一直享福到终老,所以她没必要再怕这怕那,该她安心享受生活了。 爵霖川看了一眼非常期待的暖冬,转而看向孙皓,“后天去,明天小冬小阳要忙上半天,下午得让她们好好休息,浮潜需要体力。” 暖阳问要不要准备什么,孙皓说不需要,酒店有专门的浮潜装备,于是一行人把后天的行程敲定下来。 晚餐期间,酒店还赠送他们每人一杯免费的果酒,爵霖川不让暖冬饮酒,暖冬偏不听,按住他的手,自得其乐地品尝了几口,越喝越上瘾,最后还和暖阳又要了一杯。 饭后大家自由活动,魏长生不在,魏长春负责照顾暖阳的安全,他们和孙皓跑去海边戏水,暖冬晚饭吃撑了,就来回在沙滩上走来走去散步,爵霖川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侧。 直到饱腹感消失,暖冬提议回房间,爵霖川求之不得,她待在房间里,他能放心些,这丫头酒品不好,她生日那天发生的那一幕至今叫他心惊胆战,尽管他怀疑是她故意装的。 暖冬好久没游泳,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退步,再加上暖阳所说,何暖冬十岁以前会游泳,患病之后就再也没去过泳池,所以她现在有点怀疑,她还会不会游泳了。 孙莹早就提点过她们要带泳衣,暖冬可没要暖阳的那些比基尼,她现在身材消瘦,体重才达九十斤,身上没几两肉,所以特地购置了几套保守又可爱的泳衣,裙摆刚好遮住了臀部,上半身也没有太裸露的地方。 换上泳装出来后,暖冬发现爵霖川也换上了泳裤,已经在泳池里游了好几回。 她郁闷地嘟嘴,两手叉腰站在泳池边,“喂,你能不能把这地方让给我?你傍晚那会不是游过了吗?” 爵霖川背靠在泳池壁,抬头打量她的泳装,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这样打扮,“这地方很大,你下来吧,你游你的,我游我的,互不干涉。” 暖冬严重怀疑他,这男人现在脸皮超厚,万一在水里对她图谋不轨,她哪有能力招架?指不定就是被蹂躏的份。 她摇头拒绝,“你不让给我,我去小阳那里,反正长生哥明天到,我今晚和小阳一起睡也不错。” 果然,她的话刚撂下,爵霖川就乖乖地站起来,从泳池里出来,“给你吧,我上来休息一下。” 爵霖川走到躺椅那里躺下来,暖冬笑眯眯地在泳池边做热身运动,然后踏入泳池里,水的压力涌过来的那一刻,她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停止不动,适应了一会儿才又下去。 暖冬在泳池里晃荡了十几分钟还没开游,岸上一直看着她的爵霖川都替她急,“草草,你不会游就不要勉强,要不要我教你?” “不要你教!我会游!”暖冬气呼呼地背过身去,懒得搭理爵霖川。 她两手扶着泳池壁,腿部往后动,试着两脚扑打水面,逐渐找回了昔日的感觉,于是乎收腿,用力一蹬泳池壁,上半身后仰,开始最为熟练的仰泳。 暖冬兴奋地不能自已,越游越兴奋,还不忘高声对爵霖川吆喝,“看吧!我会游的!你别总是小瞧人!” “嗯,确实不错。”爵霖川衷心称赞。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里的人,虽然身形过于苗条,但是依然有力量,那伸展的四肢,那自信的笑脸,那如鱼得水的仰泳和蛙泳,看得出来她以前确实泳技不错,不过一想到这些都是那人教给她的本领,他就有些不高兴,她的青春期是属于夏瑾瑜的,她会一辈子记着那个人。 暖冬游了十几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这副身体现在还是不行,看来还是要多吃点,养胖才好,不过刚才的感觉真是酣畅漓淋,好久没这样痛快过了! 她趴在泳池壁上,背对着爵霖川,她把脑袋搁在岸上,眺望远处的海面,“爵霖川,我渴,给我倒一杯水。”晚饭吃得太重口味,现在有点口干舌燥。 “好。” 身后传来应答声,暖冬笑眯眯,这种使唤人的感觉真不赖,她早应该这么对他,他现在想要重新追求她,哪有那么便宜好康的事?当然得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再接着就是一阵阵水声,暖冬耳朵一动,直起身体转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爵霖川壁咚在水里。 暖冬想要伸手推他,手一碰到他光裸的肩膀就吓得缩了回去,她环顾四周,这地方是死角,没人会看到他们现在暧昧的状态,她扭头瞪过去,“让你拿水给我,你现在这是做什么?水呢?” “水在这里。”爵霖川变戏法似的从她耳后拿出一瓶矿泉水,替她拧开盖子递给她。 暖冬接过水,偏头喝了好几口,解了渴,她把水搁到岸上,转身就要走,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到一秒就被他拉近怀里,紧紧抱住不让她动。 “别动,我不会碰你,乖乖让我抱一会儿,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暖冬正要挣扎,突然听到他这句求饶的话,听话地不动了,任凭他搂着自己。她双手没地方放,察觉他把她带离岸边,走向泳池中心时,她只好搂住他的脖子,使坏地把自己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让他承受不住沉下水,看他还敢不敢吃她豆腐了。 只不过她算计失误,爵霖川只是带着她换个方向,他坐到了另一边的水下台阶上,背靠泳池壁,让她坐在他腿上。 海风吹拂,夜景浪漫,夜空中的星辰在闪烁发光,轻音乐响彻在海上屋的每个角落,一切都浪漫得让人心碎。 暖冬的下巴抵在爵霖川的肩上,整个人都被他纳入怀里,他确实只是抱着她,没有乱来,可是这种亲密相拥的姿势太过暧昧,太过令人眼红心跳,且又是薄如蝉翼的泳装,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你把爵霖琳和秦芳菲怎么收拾了?” 大煞风景的话出自暖冬的口,哼,她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种浪漫的夜景下,俩人这样搂抱在一起,不出意外才怪,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可是已婚妇女! 爵霖川眉目一动,与她拉开一些距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堂妹被我撵出了西山大宅,还从家谱里除了名,她今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至于秦芳菲,警方给她判刑五年,我找人施压,又给她增加了五年,谢安并没有罪责,他只是知情不报,不过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他要帮秦芳菲,我会全面打压谢家的生意,让他不能在全州立足。” 十年有期徒刑。 暖冬沉默,不知道该怎样说,秦芳菲与爵霖琳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如果没有她们俩人的挑唆,她还不至于为情自杀,人言可畏,她不会同情她们,十年不见天日而已,总好过死而复生。 “你不高兴,是不是不满意我的处理结果?”爵霖川不敢怠慢暖冬,她现在可是他的心头血,她但凡露出一丝惆怅,他就无比紧张。 “没有。”暖冬摇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就是觉得当初的自己太没脑子,太过草率,太过轻贱自己的生命,也太过在乎你,如果我们当初没有相遇就好了,你堂妹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秦芳菲也不会落得坐牢的下场,你也不会为我丢弃十年寿长。” 气氛一瞬间凝固。 暖冬定定地看向爵霖川,她说后悔遇到他,他搂紧了她,黑眸里溢满了悔恨与坚定,悔恨他当初的不作为,坚定他现在的追求。 “你后悔遇到我,可是我不后悔遇到你,我只是后悔没能早点告诉你,我爱你,后悔帮助秦芳菲,让她有机可乘,后悔没有及时呵斥霖琳,让她对你挑拨离间,更后悔的是我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和对方同归于尽,却无法央求你回头。” 最后关头,爵霖川及时赶到了废弃工厂,他确实苦苦央求她回头,只是她当时心如死灰,听不下他的劝,毅然决然锁喉掐着恶人一起从楼顶跳了下去,她当时心存恨意,她要她跳楼的这一幕永远让他们记得,永远让秦芳菲与他不得安生,夜夜噩梦。 暖冬深呼吸,低头凝视爵霖川,他也正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她弯起嘴角,“不想提这些扫兴的事了,水冷了,抱我上去吧。” “好。”爵霖川依言抱起她,踩在台阶上踏上岸边,径直抱着她走向屋内,放到卫生间里,“我去给你拿睡衣。” 暖冬目送他离开,转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草草,别再自怨自艾了,你现在是何暖冬,大步向前走吧! 爵霖川动作很快,给她备齐了贴身衣服,她让他把衣服搁在身后的衣架上,她拆开自己带来的牙膏牙刷,开始刷牙。 “要不要我给你搓背?” 暖冬从镜子里看他,不客气地对他竖起中指,惹来他低声一笑,见他还是杵在这里不走,她唰地转身推他,把他推出了门外,恶狠狠地警告他别乱来。 “那我洗澡时,你给我搓背好不好?” “思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啪地一声甩上房门,把他的笑脸给关在门外。 暖冬速战速决地冲了澡出来,来之前她多少心里有数,猜到孙莹他们会故意把她和爵霖川安排在一个房间,因此她特意准备了几套保守的睡衣,长衣长裤,而且花色一看就是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的灰色。 “挺特别的喜好。”爵霖川看到她穿着灰扑扑的睡衣出来,勾唇一笑,还给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评价。 暖冬故意在他面前转了几圈,“对啊,我现在的眼光变了,变得更返璞归真了,不再看中那些奢华的东西,更喜欢朴实无华的。” 切,他会一语双关,她就不会么? 爵霖川不置可否,拿起衣服转身去洗澡。 暖冬撇了撇嘴,他不接茬,她一个人还真没法演戏,她躺倒床上,给梅素馨打电话报平安,梅素馨问她和谁住一起,暖冬本想撒谎,而后想到梅素馨肯定不信,暖阳的借口现在也不行了,她干脆老实交代。 “哦,闺女,你明天是伴娘,要早起,你让霖川今晚悠着点,别折腾你,你们俩早点休息。” “……” 简直没法沟通了! 暖冬挂断电话,又给暖阳打了一个电话,问暖阳在做什么,暖阳说她和魏长春等人在一起,让酒店技师给脚底按摩呢,问暖冬要不要过去,暖冬看了一眼时间,太晚了,就说不去了,说明晚去按摩效果更好。 她和暖阳唠叨了十几分钟,顺便叮嘱暖阳早点回房休息。 爵霖川冲澡出来,竟然也穿戴整齐,白色汗衫灰白色睡裤,整个人清爽之极。暖冬见到他这样,悄悄松了一口气,算他有眼力见。 俩人各自躺到床上和沙发上,也没有聊天互动,暖冬玩着手机游戏,爵霖川在翻看杂志,没多久,爵霖川问她睡不睡觉,暖冬设置好闹铃,伸手关灯。 这一夜,就这样如此平淡地过去。 另一边。 暖阳半夜被热醒,做梦时总感觉到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眼睛睁开,赫然对上久未见面的某个男人的脸,吓得她当场尖叫,然而叫声刚出口就被对方堵住,她的唇瓣被他狂风暴雨得一顿蹂躏。 “老公!你——” “嘘,先喂饱我再说。”魏长生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身下人儿凹凸有致的身材。 “……” 暖阳止不住地激动,瞌睡虫一跑而光,紧紧地缠着魏长生,兴奋地与他拥吻,还不忘嘱咐他轻点,别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她明天还要当伴娘呢,魏长生乖乖地转攻其他地方,俩人一直折腾到天破晓才睡去。 翌日。 暖冬设了闹铃,却懒得搭理,直接把脑袋埋入被窝里,最后还是爵霖川听不下去,从沙发上起来给她关掉闹铃,又哄她起来。 “丫头,醒醒,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不要闹。” 暖冬翻身不理。 爵霖川别无他法,掀起她的被子,一把抱起她走向卫生间。暖冬尖叫,不停地拍打他的肩膀,叫嚣地让他放她下来。 “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爵霖川,你听到没有?!” 爵霖川知道她在闹觉,冷着脸不搭理她,一直抱着她站到淋浴间里,直接打开水龙头,热水瞬间而下,落在俩人的身上。 暖冬被热水彻底叫醒,愤怒地大叫,气得对爵霖川拳打脚踢,爵霖川哪能让她这样,直接武力镇压,用嘴堵住了她的无理取闹。 “你——” 暖冬哪里是爵霖川的对手,被他早起的一吻弄得气喘吁吁,最后俩人衣衫全部湿透,还是他先克制住,把淋浴间让给了她,他跑出去游泳了。 暖阳这里,她拿起手机,按下闹铃,不停地打哈欠,疲惫十足地从魏长生怀里爬起来,拿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半个小时后,她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只是看到魏长生还在补觉时,气得一脚踢上他的屁股。 魏长生睡觉警觉,一下子就抓住她的大腿,反手掐住她的腰,把她带到床上,翻身压下。 他郁闷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老婆,做什么一大早就踢我?” 暖阳羞愤地拍着他厚实的肩背,“让你昨夜轻点,不要在我脖子肩头留下痕迹,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魏长生努力睁眼看,多日未见,他哪里顾忌到其他事,自然下手重了点,身下人儿肩胛骨那里一片蚊子咬的痕迹。 他呵呵一笑,在这些红通通的地方吻了几下,“抱歉,你拿点遮瑕膏遮住,再不济用纱巾围着,或者干脆找人替你。” 暖阳翻身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不行,答应小莹姐的事怎能言而无信?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再睡会,我出去找姐姐吃早饭,已经很迟了,你醒来给我打电话就行。” “不睡了,我陪你一起吃早饭。”魏长生有事要问暖冬,于是也从床上起来。 暖阳笑着答应,俩人本就聚少离多,一起吃早饭最好不过了,“那你快点,给你三分钟解决内务!” “遵命,夫人!” “贫嘴。” 七点半,一行人准时在栈桥上碰头,暖冬看到魏长生颇为惊喜,“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魏长生看到暖冬也很高兴,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半夜到的。” 暖冬悄悄打量暖阳,暖阳已经换上了伴娘服,只不过脖子一圈围着丝巾,她咯咯一笑,递给魏长生一个赞。 魏长生大大方方任她取笑,“走吧,飞机餐不好吃,肚子饿了。” 于是,一行人迅速向餐厅移动。 暖冬与暖阳没有时间慢慢享受美味的早点,俩人直接要了一杯牛奶和面包,匆忙吃完就跑去找孙莹了。爵霖川与魏长生目送俩丫头跑走,继续淡定用早餐。 找到孙莹后,暖冬与暖阳开始让化妆师给她们化妆,之后俩人又帮忙孙莹打扮,临时弄成的化妆间里人来人往,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这样繁忙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婚礼开场。 暖冬看到孙皓与魏长春进来,才知道今天他们俩是伴郎,也对,以爵霖川与魏长生的个性,想来他们不愿意参与这种热闹,而且伴郎要替新郎喝酒,孙皓与魏长春都是大酒量,由这俩人撑场确实可行。 婚宴唯美浪漫,温少卿与孙莹男才女貌,很是登对,在证婚人与司仪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一对新人缓缓入场,孙莹由孙父挽着入场,孙父把孙莹的手交至到温少卿手里,重重地拍了拍温少卿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过一系列的婚礼环节之后就是所有未婚女性争抢新娘的手捧花,暖冬下意识往边上站远一些,把暖阳推上前,暖阳和魏长生已经领了证,今天下半年或者年底,俩人一定会举办婚礼,她要懂得识时务。 全场所有的未婚女性都配合地挤在一起要抢手捧花,孙莹背对着所有人站立,她大声一叫,“姐妹们!加油啊!” 手捧花被孙莹用力抛了出去,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暖冬一把,暖冬跌跌撞撞地向前,她还没站稳,手捧花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背上。 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然后大家高兴地拍手鼓掌,祝贺她。 暖冬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把背上的手捧花拿下来,然后站直身体,把花抛给了笑嘻嘻的暖阳,然后看向魏长生,“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暖阳顿时无地自容。 魏长生颇为镇定地点头,说了一声感谢。 孙皓等人的目光充满玩味,只有爵霖川一人遗世而独立,黑眸里迅速闪过一阵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婚宴转移到户外餐厅,暖冬与暖阳还是要陪着孙莹,席间帮孙莹更换礼服,若是孙莹敬酒时,长辈给红包,她们还要替孙莹收下,回头整理好再交给孙莹。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婚宴才彻底结束,暖阳被魏长生接走去吃饭了,暖冬累得不想动弹,环顾四周要找人,忽然有人从背后搂住她,问她先吃饭还是先去做脚底按摩。 暖冬仰头看向爵霖川,放心地往他怀里一靠,“我可以一边脚底按摩一边吃饭吗?” 爵霖川见她无比顺从,愉悦一笑,一把抱起她,“当然可以,你想怎样就怎样。” 暖冬直接被爵霖川抱回了海上屋,女技师和香喷喷的饭菜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暖冬端坐在床头的沙发上,一边让女技师给她脚底按摩,一边任由爵霖川喂食。爵霖川细心,时不时给她喝汤,让她不至于噎着。 暖冬一边咀嚼一边和爵霖川说话,“这伴娘简直就是不是人干的活,太累了,不过小莹姐更累,全程都没吃什么东西,只有早上化妆时吃了几块巧克力补充体力,唉,结婚就是折腾。” “嗯,我会认真听取你的建议,尽量让我们的婚礼不至于那么繁琐。”爵霖川在席间的目光全部投在暖冬身上,心疼她一直站在那里那么久。 暖冬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想得美!我还没有答应和你交往呢!” 爵霖川勾唇一笑,抽出纸巾擦去她嘴角的米粒,“我不急,我慢慢等你就是,你今天都拿到了捧花,这就说明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提起这事,暖冬就来气,火大地拍了拍沙发,“尼玛,今天谁在背后推我的?你看到没有?” 爵霖川绝对不会告诉她,伸手推她的人是孙皓,“我当时在和长生说话,没注意,再看你时,就见到你拿到了手捧花。” 暖冬眼珠一转,气咻咻地拍了拍手,“有了,反正有婚宴摄影,到时候我问小莹姐借来看,就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爵霖川决定要让孙皓去把那段给删了。 按摩后,暖冬昏昏欲睡,往床上一躺,打算补觉,不料魏长生给她打电话,约她出去见面。暖冬对爵霖川交代了一声,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魏长生。 魏长生所在的海上屋里,暖阳正在卫生间里洗澡,暖冬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座,问魏长生找她有什么事。 魏长生坐到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我前几天遇到你当年的整容医生,偶然之间聊到了你,丫头,你当年为什么要整容?” ------题外话------ 嘻嘻,先让你们甜一甜 118 她们是不是同一人? “整容医生?哪一个?” 不能怪暖冬这样问,实在是当年的事太过遥远,她一时记不起来魏长生提到的整容医生是哪一个,而且魏长生莫名其妙和她提起整容医生让她有点意外,瞬间懵在那里。 魏长生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确实不像作假,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严肃,与她闲话家常那样,“夏瑾瑜的朋友,王宁医生。” 王宁。 竟然是王宁! 暖冬讶异,紧皱眉头,陷在回忆里。 二十岁那年,她乘坐大巴出车祸,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之一,除了全身多处擦伤外,最严重的就是伤了眼角和鼻梁骨,夏瑾瑜请求朋友帮忙为她进行微整形,眼角下方缝了好几针,鼻梁骨也重新垫高了。 “想起来了?”魏长生见她神色有恙,想来一定是记起过去的事了。 暖冬点头,有些哭笑,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和魏长生说了一遍,“太久的事了,如果你不提,我说不定早就忘记了,对了,哥,你怎么碰到王宁医生了?我当年嫁人前听说他出国了。” 魏长生心底微微有些刺痛,这丫头当年还真是多灾多难,他微微一笑,“也是无意间遇到,王宁最近回国了,我受邀去过他新落成的办公室,偶然间翻看到他曾经杰出的治疗案例,看到你在上面,颇有些意外。” 暖冬‘哦’了一声,又与魏长生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去了。 暖阳裹着大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探头探脑张望,“咦,我姐呢?这么快就回去了?” “霖川叫她回去了。”魏长生起身走向暖阳,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拭长发,“晚上想吃什么?” 暖阳被顺利转移话题,落座到床沿,“还不知道,到时再看。” “行,累的话就睡一觉,我陪你。”魏长生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暖冬说的信息,有些事情对不上号,她虽然解释得有理有据,他却还是有疑问,然而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一切还是等到全州再说。 暖冬回到房间,爵霖川躺在沙发上看杂志,见她回来,问她,“长生找你做什么去了?” 暖冬本不想回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直接走到他那里坐下,“我哥问我们俩最近什么情况。” 爵霖川扬眉,有些意外魏长生会这样问,他坐直身体,把杂志合起来,眼也不眨地盯着她,“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暖冬咯咯一笑,眼里闪过狡黠,“你那么聪明,你猜啊。” 这丫头心情似乎很好,对待他的态度也有了些变化,爵霖川感到受宠若惊,不过他还是打算静观其变,“我猜不出来,你心思一向多变,都说女孩的心思难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丫头,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暖冬抿唇,瞪了他一眼,“很简单,我说你在追求我,我在考虑要不要让你追。” 爵霖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复又问她,“长生还说什么了?” 暖冬摇头,“你想太多,他就是例行关心一下。”说完站起来走向卫生间,打算把身上的伴娘礼服给换下来。 爵霖川跟进来,问要不要他帮忙。暖冬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让他出去别瞎捣乱,爵霖川径直走到她身后,伸手替她解开后背的蝴蝶结,之后在暖冬怒目的眼光下镇定离开。 大半个小时后,暖冬穿着酒店准备的浴袍从卫生间里出来,头发已经吹干,累了大半天,这会洗过澡,身体更是倦怠,就想往床上一躺,什么也别想,奈何魏长生突如其来的谈话让她心慌,他似乎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好像已经开始着手在背后调查,如此说来,她要快点拿到爵霖川那里的怀表挂件,有些事她不想揭露,一辈子隐瞒起来对谁都好。 “发什么呆?不睡觉了?” 腰身上缠来强有力的臂弯,温热的胸膛贴到她身后,她被爵霖紧紧抱在怀里,他还过分地呼吸她身上的香味。 暖冬内心一动,转瞬之间就有了想法,她放下手中的水杯,转身搂着爵霖川,“给你一个机会讨好我,你做不做?” 爵霖川欣喜她的变化,却不得不暗暗防备,这丫头如此顺从投怀送抱肯定没好事,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暖冬呵呵一笑,两手捂住他的脸,“出去找人玩,把房间让给我睡觉,一个小时后回来叫我起床就行。” 果然没有好事。 爵霖川松开她的腰,握住她的手,“依你,不过你要先给我一个甜头。” 暖冬呼吸一窒,迅速向后退,奈何还是慢了一拍,被爵霖川一把拉住,拦腰一抱丢到了大床上,他整个人向她扑来,抱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弹,来了一次狂风暴雨般的吻。 “大色狼!” “现在还不是,等到把你拆穿入腹那天你再这样叫我。” 暖冬任凭他折腾够了才撵他走人,等他走去后,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她悄悄爬起来,去找手机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爵霖川准时回来叫暖冬起床,暖冬睡得迷糊,不想起来,爵霖川套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就把她彻底给吓醒,她郁闷地伸手捏他的胳膊,被他紧紧抱住,带离了床铺走向了卫生间。 他把她放到洗手台前,亲自用毛巾过了水给她擦脸,“晚饭想在哪里吃?皓子他们在准备烧烤,今晚还有篝火晚会,你要不要去?” “烧烤啊……”肚子里的馋虫被叫醒,暖冬吞了吞口水,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吃烧烤。” “那好,你快点换衣服,我去通知皓子,让他多准备几份。” “嗯。” 俩人收拾完毕,一起携手走向岛上沙滩,那里已经燃气两把火堆,走到近处一看,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就连新婚夫妇也在其中。 暖冬抬脚走过去,落座到暖阳身边,接过暖阳递来的烤鸡翅,闻了闻,“真香。”然后大口开吃。 爵霖川走到孙皓那里帮暖冬烤串,十几分钟后,端着不锈钢小托盘到她身边,“这些够不够?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鸡翅、鸡腿、各式各样的蔬菜和各式各样的海鲜,特殊的香料洒在上面令人食欲大动。 火光映照下,爵霖川的脸分外俊俏迷人,暖冬看得心头痒痒,她伸手拽他坐下,“够了,足够了,我吃不完。” 爵霖川笑着挨着她盘腿坐下,与她一起享用托盘里的美味食物,时不时问她辣不辣,还给她打开去火的凉茶递给她。 暖冬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务,她目光扫视一圈,大伙都没有特别注意她和爵霖川,孙皓与魏长春在八卦,孙莹与温少卿在卿卿我我,暖阳坐在魏长生怀里在唱歌,总之,大家都各有各的事做。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提议玩游戏,熟透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孙莹与温少卿这对新婚夫妇被拷问得最多,大伙都八卦他们的爱情史,让他们大方地分享出来。 孙莹倒是落落大方地回答,“其实我和少卿的恋爱史最简单不过,当初我要去国外读研,就在临走前把他给睡了,想着被我睡了就是我的人了,我也好放心地去国外读书,我还特地给他留了纸条,谁知道后来我回国,这家伙对我爱理不理,我这人吧专一念旧,见不得自己用过的东西再转让给别人用,所以就一直在他周围晃悠,还好老天爷眷顾,我又把他给追了回来,你们没结婚的要向我学习,看中目标就要快很准下手,别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众人纷纷拍手起哄。 孙莹笑得十分自豪,温少卿没有多加言语,只是宠溺地搂着孙莹,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他妈虐狗了!”孙皓喝多了啤酒,借酒消愁,“春子,你看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就我们俩还单着,要不我俩随便凑合一下算了。” 魏长春直接赏了孙皓一个爆栗,“滚!” 暖阳笑倒在魏长生怀里,魏长生目视众人,“我们先回去了,我家小阳后天就要回去拍戏,我们又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请你们谅解,你们玩。” 魏长生说完就抱起暖阳离开沙滩,其余人纷纷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姐,长生哥这效率才惊人,陪暖阳出差就把美人给勾到手了,现在更是直接领了证,唉,名副其实的夫妻啊。” “你要是羡慕,你也去找一个呗,别在这里瞎叨叨了,姐要和你姐夫去恩爱了,给你制造小外甥。” “春子,你看他们一对对,简直没有把我和你当人对待!” “喝你的酒吧,废话那么多。” 这种情况下,暖冬可不敢回去了,免得被孙皓调侃,她老实地坐在原地不动,哪怕撑得难受。 “走吧,我们去散步。”爵霖川看穿她的顾虑,直接伸手把她拉起来,“夜里闹肚子疼,我可不帮你。” 暖冬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对魏长春和孙皓打了一声招呼,就被爵霖川牵着去远处的岸边散步了。 “爵霖川,我问你,如果我当时附身在一个很普通的女孩身上,那女孩家庭普通,长相普通,与你们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暖冬眺望远处,茫茫的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见不到星星点点的渔船,只有海浪声声,以及其余游客的说笑声。 腰身一紧,她被他纳入怀里,他与她脸贴着脸,“会,一样会喜欢,我喜欢的是草草,爱的是草草,爱的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这幅驱壳,不过我还是要向你坦陈,你现在的这幅样子确实不错,我感觉自己大赚了一笔。” 实话伤人。 暖冬有点嫉妒这幅身体,即使里面是她的灵魂,可是何暖冬这幅身体真的很好,年轻貌美,身材也可以,如果不是现阶段太瘦,那么她还会更加漂亮。 “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丫头,我也不想这样,我宁愿回到三年前,继续与你过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守着一个不是你的你。”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的?真的是在看到我的那封邮件后?” “不是,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证明,从你开始勾引我那天,我心里就倾向于你就是草草,直到在秦芳菲的订婚宴上你做出来的一系列表现,我才真正肯定。”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那天的反应很奇怪,让我二哥看着我,生怕我跑掉是不是?” “当然,我怕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 暖冬重重一叹,放松一直绷紧的身体靠在他怀里,远处暗无天际,海浪一阵阵飘来又后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见证了多少情侣之间的悲欢离合。 浮潜那一天,天气很好,海面上无风无浪。 暖冬与暖阳分别在爵霖川与魏长生的引领下换上了专门的浮潜衣,围着小游艇先慢慢适应下水过程,暖阳学习掌握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能沉入水底,又可以顺利升上来,魏长生领着她先行下水,孙皓等人也随后跟上,唯独暖冬还有点恐惧水底,赖在原地不愿意继续配合。 爵霖川无所谓要不要浮潜,他今天纯粹是舍命陪君子,奈何小丫头一脸惧怕,着实让他拿她没辙。 他慢慢游向她,“实在不行,我们就上船,坐在船上看风景一样可行。” 暖冬拉长着一张脸,不断摇头,“我不要,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不劳而获回去,你再让我缓一缓,我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你千万别催,不然我和你急!” 爵霖川哭笑不得,他压根没有催她好吧,“行,你好了叫我。”他说完就先沉入水底,围着她沉在水下的身体转圈圈,还时不时用手撩拨她。 暖冬感觉水下有东西碰她,她吓得瞪大眼睛转换地方,奈何那不知名物体还是一直围着她转悠,她一气之下沉入水底,在看到罪魁祸首是爵霖川之后,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冒出来,气咻咻地去追逐他。 丫的,他竟然还吓唬她,看她怎么揍他! 有了爵霖川的另类帮助,暖冬不再惧怕水底,没多久就能适应在水底呼吸,手腕一紧,她就被爵霖川带着去和大部队汇合。 二十几分钟后,暖冬从水下升上来,摘掉氧气罩,大口呼吸,耳朵和脑袋严重失重,头晕目眩,“爵霖川,爵霖川,你快扶我上船!” 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穿过她的腋窝,带着她游向游艇,游艇上的工作人员适时抛出绳子和游泳圈,把俩人一起拉了上去。 爵霖川先帮暖冬脱去厚重的潜水衣,之后用大毛巾裹住她,让她躺在甲板上休息,他从酒店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糖水,一勺又一勺喂给暖冬喝。 “怎么样?好点没?” 暖冬不敢点头,依然还是头重,第一次浮潜带来的不舒服很严重,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告诉爵霖川她还是很难受。 “放轻松,慢慢呼吸,过一会儿就会好。”爵霖川喂她喝完糖水,然后立即脱下身上的潜水衣,胡乱把来时的衣服给套上,之后就靠在暖冬旁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怀里。 小游艇出于惯性会晃荡,平躺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还犯恶心,这样微微抬起上半身靠在爵霖川怀里,难受感减弱了一些,暖冬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让自己与他贴得更近。 暖阳等人先后返回来,等人全部到齐后,一行人返程。 直到站到岸边的沙滩上,暖冬还是有点头重脚轻,爵霖川寸步不离地搂着她,陪她慢慢换过这阵感觉,暖阳不放心地要留下来,暖冬对他们挥手,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声称自己散步一会儿就该差不多了。 “表现还是不错的,很多人第一次浮潜也会出现不适,有的人会又呕又吐,睡上半天,你比他们强。” “海底漂亮是漂亮,就是在水下太难受了,下次我再也不玩了,看过一次风景就行,还是脚踩实地舒服,蓝天白云、鲜花空气,自在。” “好,下次我们不去玩了。” 这天晚上,暖冬没有食欲,爵霖川怕她半夜饿肚子,逼着她喝了几杯鲜榨果汁,还喂了她几片面包。晚饭后,暖阳和魏长生过来看她,俩人晚上九点的飞机,暖冬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叮嘱他们一路顺风。 “我好了很多,你们放心吧,安心回去。” “那行,霖川叔叔,我姐就拜托给你了。” “应该的。” 暖阳与魏长生走后,暖冬稍微惆怅了一会儿,爵霖川问她怎么心情低落了,暖冬招手让他过来,爵霖川抬脚走过去,落座到床沿,暖冬主动靠在他怀里,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小丫头又一次投怀送抱让爵霖川再次暗喜在心,白连山说的对,男人追女人要脸皮厚还要心细,女人总会有感动的那一天。 爵霖川干脆脱掉脚上的拖鞋,抱着她往大床里侧挪动,“舍不得你妹妹离开?” “有一点。”暖冬实话实说,往他怀里拱了拱,“你今晚就和我睡床上吧,给我当人形抱枕,我发觉还是靠在你怀里睡得比较舒服点。” “你这么晚才察觉?”不得不说,暖冬提出的建议太诱人,爵霖川掀起被子搭在俩人的肚子上,防止着凉。 暖冬咯咯一笑,用手掐他的胳膊,“别得寸进尺,人形抱枕不会说话的,你给我闭嘴。” 爵霖川会闭嘴才怪,这么好的机会不善加利用简直对不起他连日来的付出和三年的等待,她在逐渐向他倾斜,他再加把劲,她就是他的了。 “丫头,你不是怀疑我不爱你吗?你现在想不想听一听我的心里话,想不想知道我是何时爱上你的?” 擦,当然想知道! 女人天生都爱八卦,天生都想要一种本领,那就是能够偷窥男人心底的真实所想的本领,暖冬也不例外。 她嘟嘴,哼了哼,实行激将,“你太坏了,爱说不说。” 爵霖川爱极了她这幅对他撒娇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见她没有反抗,再次覆上她的唇瓣,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非常缠绵深入的吻。 暖冬早已在心底对他投降,尤其是在海底与他一起携手看风景时,那时周围除了游来游去的鱼群,就只有她和他,让她顿时生出一种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人存活的浪漫想法,那一刻,她不是不心动的,那一刻,所有的恩怨纠缠都不会想到,那一刻,她只想与他一直牵着手走下去。 侧转身体抱着他,双腿与他纠缠在一起,她捧起他的脸,回应他给予的吻。她的主动引来他的疯狂,一吻结束,俩人早就滚到了一起,她被他抱着趴在他身上,他的黑眸深邃迷人,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考虑清楚了?愿意与我在一起了。” 暖冬羞涩地避开他火辣的视线,埋首在他肩窝处,“嗯,好像确实冷不下心拒绝你,当初勾引你不只是存着报复秦芳菲报复你的想法,还想能不能再和你谈一次恋爱,毕竟我们当年交往太缺少浪漫,你那时候性子太沉闷,最好的那段时光就是我们俩人第一次在医院见面,之后就……要不是看在你舍命救我的份上,我才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记着,不管我们以前如何,都是你欠我的!” “嗯,都是我欠你的。”爵霖川欣喜若狂,她终于答应他和他交往,终于愿意与他在一起,答应就好,之后的事再慢慢图谋。 暖冬还记得他先前主动提出来的话题,“说吧,你到底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爵霖川清了清嗓子,温柔轻抚她的后背,“丫头,我在三十岁那年遇见你,三十岁的年纪哪有一见钟情的冲动,当初只觉得你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再次相遇,你一下子变成熟了,那时家里逼我和不爱的人结婚,我想与其与陌生的人共度一辈子,不如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感情的那种女孩,很幸运,我再次遇到了你。” “我必须要承认,我与你结婚时,对你只有好感并没有强烈的爱意,与你的相处也是婚后点点滴滴培养出来的,等我真正意识到爱上你时,就是我离开西山大宅独自住在外面那段时间,夜里会不由自主想起你,我原打算等那件事告一段落回去和你表态,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出了我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我其实不认为自己有负于你,认真算下来,你认识我一年,与我结婚一年,满打满算你爱我两年时光,我当时的年纪与阅历摆在那里,就注定我不能对你一见钟情,等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时,我才后悔当初自己的沉默与矜持,我为你重新回来自愿舍弃十年寿命,再加上等待的三年时光,丫头,你自己算,到底是我在虐你还是你在虐我?” 心底泛酸,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如果当初他们能够早点坦诚相待,也不至于会造成现在的这幅局面,她还能和家人相认,现在,唉。 眼泪打湿了爵霖川的汗衫,爵霖川察觉到她在无声哭泣,更加搂紧了她,不断亲吻她的脸颊,柔声哄她,柔声表达他的爱意。 三年等待时光教会他一件事,那就是爱要说出来,没什么可害羞的,没什么难为情的,爱她就告诉她,女人天生多愁善感又缺乏安全感,男人要经常给予她们安全感。 暖冬渐渐停止哭泣,拿他的衣服擦脸,“白连山有没有说你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爵霖川有些意外她竟然会提出这话题,不过这也代表这丫头确实在乎他,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不要想这些,我可以活到七八十岁,足够我们相爱一生。” 暖冬沉默,抓紧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所有的人都在倒计时过着每一天,他把寿命换给了她,如此说来,他一定比常人更加珍惜时间。 “爵霖川,我会好好与你在一起的,这一次,让我们不要再有误会好不好?好好地一起生活在一起。” “这自然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不过,丫头,有一件事我要问你,如果某一天,夏瑾瑜意外得知你就是草草,他是喜欢你的,你会不会为了他离开我?” 暖冬从他怀里起来,坐直身体,认真与他对视,“我不想告诉他真相,即使在景山墓园见到他伤心难过成那样,我都忍住没告诉他,他喜欢我有什么用?我当年并不知晓,如今这局面,已经够混乱的,我不想节外生枝,就算他将来知晓真相,我也不会与他在一起,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哥哥,如果我对他的喜欢存在另一种成分,当初我就不会被你迷住了,也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爵霖川掏出手机,黑眸里流光溢彩,“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需要录音下来,你有时候会变卦,我必须有个保障。” 暖冬哭笑不得,直接抽走他手里的手机扔到身后的沙发上,猛地把他扑倒,“有本事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一想怎么更加对我好!让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爵霖川莞尔,抱紧她,“好,我会仔细考虑的,一定把你哄得不愿意再离开我。” 这一晚,俩人一直搂在一起说甜言蜜语,大多数都是爵霖川在告白,暖冬在用心聆听。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瞬那么多美好,如果爱情之路不那么曲曲折折那该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翌日。 暖冬在爵霖川怀里醒来,由于今天早上要赶飞机,爵霖川忍着与她晨起缠绵,很快哄她坐起来,抱着她走向卫生间,帮她挤牙膏。俩人收拾了一会儿,整理了行李,确认没漏下任何东西才离开海上屋。 当暖冬挽着爵霖川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意外收获了孙皓等人打趣的目光,暖冬害羞地躲在爵霖川背后,一直到上了飞机都不愿意理睬他们。 这一次,俩人坐在一起,爵霖川全程搂着暖冬的腰,若不是商务舱里还有其他亲友团在,他早就把暖冬拖到他腿上了。 “订婚还是直接结婚?” 暖冬被爵霖川问得愣住了,她半晌才反应过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别订婚了,上次订婚就出了一个劫难,我不敢再与你订婚,至于结婚还早,你当年就是以结婚为前提提出和我交往,我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恋爱的乐趣,这一次,你得补偿我。” 原来小丫头还在计较这件事。 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爵霖川也别无他法,“好,听你的,不过你得给我个时间,这恋爱要谈多久才能结婚?你看少卿他们结婚了,说不定这会小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你妹妹和长生也领了证,估计年底就会举办婚礼,大龄的男人中就余下我一人了,我今年已经三十七岁,时间不等人,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健康地出生——” “别说了,回去和你讨论。”商务舱里人挺多,来的时候经济舱的亲朋好友现在都换到了头等舱和商务舱,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爵霖川的声音不低,暖冬怪不好意思的。 爵霖川顺势亲了一下她的手心,压低嗓音,“先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暖冬见他执着于这个答案,只好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出意外,最快年底。” 掐指一算,还有不到七个月。 七个月,真是漫长的时间,三年都熬过去了,爵霖川却觉得这七个月太难熬。不过她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好太强求。 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只不过这话题有点难以齿口,他凑近她耳畔低语,只用俩人能够听到的声音。 暖冬蓦然脸红心跳,难为情地掐了掐他的手心,这男人简直太得寸进尺,这种问题都敢问出来,真是不要脸! 她拒绝回答! 回到全州后,天已傍晚,爵霖川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话是这样问的,可是霸占她腰身的手却泄露了他不想让她回家的想法。 暖冬还惦记着那个怀表,自然也想趁热打铁去拿回来,她佯装羞涩地埋首在他怀里,“想回家,可是好像更舍不得离开你。” 爵霖川愉悦一笑,吩咐阿全回西山大宅,“那就和我回去,我明早再送你回家。” 暖冬轻轻嗯了一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惹得爵霖川发自肺腑的笑,她羞愤地拍了他几下,他才老实。 “晚饭想吃什么?” “这几天吃多了海鲜,不如晚上喝点清淡的粥?” “好,我现在就让家仆准备。” 车子一路向西行驶,俩人搂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天,心情都很飞扬,脸上止不住地笑意弥漫,就连在前面开车的阿全都能感受到后排散发出来的强烈恋爱气息。 西山大宅。 爵霖川径直搂着暖冬的腰,领着她走向他们的草居,暖冬来到院门口,仰首凝视这块牌匾,只觉得恍然如梦,过去的点点滴滴尽数浮现在脑海,真正地梦了一场。 “不喜欢?” 暖冬摇头,偏头看向爵霖川,踮起脚尖吻他的唇,“很喜欢,就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有点感慨。” 阿全见怪不怪地撇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走吧,进去看看。”爵霖川没有多说,只是更加搂紧了她。 院子里也有了一些变化,多了好几盆颜色鲜艳的花草,装点在四周角落里,有了一些生气,来自女人的生气。俩人直接忽略东西厢房,走进正屋,正屋里的变化更大,原本黑白两色或者米色的家具都被换成了暖黄色,茶几上多了许多女孩子会用到的东西,再看进入卧室的走廊那里,那里原先摆放的是秦芳菲送来的雕像,后来被她用茶杯砸掉后,就一度空着,没想到现在这地方竟然摆了一架古筝,正是东厢房收藏室里的那一架。 暖冬惊奇,“你怎么把古筝摆这里来了?” “你想听或者自己想弹,都更方便一些。”爵霖川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卧室,“卧室里的变化更大,快进来看一看。” 暖冬好奇地跟着他走向卧室,当踏进去的那瞬间,她就被里面的变化给弄懵了,床的右侧方墙上一副巨大的画框引起了她的注意,画框里的人正是她,她趴在爵霖川腿上睡觉的那一幕,而且这还是一副油画。 “这是你画的?” “嗯,我没有与你联系的那一个星期,晚上抽空画的。” 暖冬点了点头,复又打量其他地方,多了一个衣柜,他的卧室本就宽敞,多了一个衣柜也不占地方,她秉着好奇走过去打开,哇,她曾经落在这里的所有旧衣裳,以及他为她准备的许多新衣服,时尚的衣裙,精美的旗袍,应有尽有。 “我的衣服,你原先都藏哪里去了?”暖冬转身看向爵霖川,眼里闪动着泪花,“我分明来找过好几次,都没看到。” 爵霖川用手擦去她的眼泪,捧着她的脸,深深凝视,“自然是妥帖地收藏起来,就等着女主人回来。” 心底又止不住地泛酸,暖冬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伤心、难过、怀念,各种情绪都有,更多的是气愤,对他的气愤。 她郁闷地捶打他的肩头,“你就是个闷骚男!当年若是早对我那样好,我们何苦要经历生死轮回?!” 爵霖川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按在怀里,“对不起,丫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在尽量弥补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再一次爱我,好不好?” 暖冬在他怀里哭哭啼啼,想到过去的事就伤心,就气得要打他、要骂他,“你这次再负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不会,永远不会。” “呜呜……” 这时,外间传来阿全的高声叫唤,“少爷,夫人请你和暖冬小姐一起过去用晚饭。” 暖冬一愣,抹干眼泪,仰首看向爵霖川,噘嘴,“一定要去吗?” 爵霖川明白她的顾虑,她有心情,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自然得向着她,“你若不愿意,我们就不过去。” 暖冬见他这样表态顿时心安,只不过她这一次是真的要和爵霖川真心相处,日后俩人结婚,婆媳问题始终要面对,总是避开也不是办法,爵母毕竟是他母亲,血缘关系改不了。 她微微思忖就下定决心,“去吧,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反正你看着办,老太太若是挑刺我,我先前在飞机上承诺的最快婚期就无限期顺延。” 爵霖川微微叹气,“我算是掉入你手掌心再也爬不起来了。” 暖冬破涕一笑,握拳拍了他一下,“把我的怀表还给我!那张照片丑死了,我要毁尸灭迹!” “就在床头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拿。” 东南市。 魏长生此次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回单宅,他径直去了单行格所在的办公地点,他把三张照片分别搁在单行格面前。 一张五岁女孩的照片,一张约莫二十岁左右女孩的入院档案照片,还有一张是结婚当天的照片,似乎被人偷拍的,拍摄角度很特别。 单行格疑惑不解,拿起魏晴这张照片,“大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长生直接落座到单行格对面,言简意赅地问道:“行格,依你判断,这三个人会不会都是同一个人?” ------题外话------ 好像就这样结局也不错,嘎嘎 119 病危 “根据数值对比显示,三人的吻合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不过,这并不能作为判断她们就是同一人的准确依据,只能作为参考,大表哥,你是怀疑这个女孩就是晴晴?” “我也只是怀疑,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行格,这件事你谁也别说。” “明白。” 魏长生拧眉,他让单行格把数值对比显示打印下来,他没有多加逗留,把资料重新装袋收起来就转身离开。 全州市。 西山,爵家大宅。 五月份的天气,清风和煦,百花盛开,大宅里的花草树木在竞相斗艳,点缀了宅子里的各处角落,就和公园似的那么漂亮。 晚上六点,天还没暗,依然亮如白昼。 爵母设宴的地点在她的宅院里,暖冬跟随爵霖川踏进老太太的房间时,心情有点忐忑不安,庆幸的是爵霖川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无声支持。 “你们来了啊。”爵母见到俩人携手进来,态度还算柔和,她放下手中佛经,从美人榻上起身,“阿凤,让厨房传菜。” 老仆阿凤应了一声,就躬身离开。 暖冬抬头看人,落落大方叫了一声,“老夫人。” 爵母示意他们落座,“都快是一家人了,丫头就别那么客气,唤我菀姨吧,我闺名一个菀字,草字头的菀。” 暖冬眨了眨眼,偏头看向爵霖川,眼神暗示他。 爵霖川让暖冬坐在爵母旁边,他陪坐在暖冬身侧,“母亲既然这样说了,小冬,你就这样称呼吧。” 暖冬点头,顺从地配合,轻轻唤了一声,“菀姨。” 爵母回应了一声,她仔细打量暖冬,“气色倒是恢复得不错,就是还是瘦,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与我们长辈待在一块,我也不去烦你们,霖川,你平时多给丫头补补身体,她喜欢吃什么,你就让人准备什么。” 爵霖川轻声应下,然后又例行关心了一下爵母,问一问她的饮食起居情况,看起来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暖冬本以为爵母会给她一个下马威,就像当年她对待草草那样,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一改常态,态度和蔼了不少,而且见她那副样子,显然是已经同意自己和爵霖川交往,还把自己当成未来儿媳妇对待。 暖冬可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明显是爵霖川在其中斡旋的效果,何况有了前车之鉴,爵母估摸不敢再强势。 一顿饭用得还算温馨,大多数时间都是爵母在发问,暖冬在回答,爵母为人精明,问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暖冬也不难回答,只除了最后老太太问他们何时结婚,暖冬才把目光投向爵霖川,让他来应付。 爵霖川的回答让人挑不出毛病,“母亲,小冬身体刚恢复,现阶段还不宜操劳,我想把她再养胖一些,届时穿礼服也好看点,当然不一定就真的到那时候,说不定中途想结婚了就会结婚。” 饭后,爵母倒是没有多留他们,爵母大方地给了暖冬一副金手镯当见面礼,通体的黄金,一圈还镶着各种美丽的宝石,看成色就知道是很早以前的珍品,何况又是一副,价值不用估计,自然不菲。 回到草居后,暖冬把这副手镯随意搁在床头柜里,偏头对上爵霖川打趣的目光,她起身走向他,“做什么这样看我?” “你不带回家珍藏?”爵霖川心里有数,不过更想亲耳听一听她的回答。 暖冬笑着伸手搂住他,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你的卧室就是我的卧室,反正结婚后要带过来,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现在就放在这里,反正这是我的地盘,没人敢来和我抢。” 她的回答让爵霖川身心愉悦,他用手指理了理她变长的卷发,“嗯,没人敢来和你抢,我明天让人去打造一个首饰盒,以后你的宝贝会越来越多,抽屉里放不下的。” 暖冬咯咯一笑,额头蹭了蹭他的脖颈,“好的呀。” “头发长了,要不要剪掉?” “要剪的,卷发打理起来好麻烦,我还是去拉直,直发好看,你认为呢?” “各有各的美,我随你。” “那你明天就抽空陪我去好不好?” “不用抽空,我的时间都属于你的,我就怕你会嫌我烦。” “怎会?你全天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你不用工作吗?你不用去公司吗?还有你是家主,你们爵家应该有不少事要你做决定的吧?” “是很忙,你愿意待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吗?” “行啊,明天回家我去拿几本书带着,以后你工作,我就自己看书好了。” “不错的主意。” 晚间洗漱后,俩人自然躺在一个被窝里,爵霖川依旧在看书,暖冬依旧在玩手机游戏,暖冬玩累了就把手机一抛,靠在爵霖川怀里让他读书给她听,爵霖川知道她不爱听那些连篇累牍的官话,特意挑选了几则有趣的故事讲给她听。 关灯就寝时免不了一番柔情蜜意的缠绵,尤其是俩人互诉衷肠后,那缠绵的感觉比以前更入骨,更让俩人脸红心跳。 “丫头,我快要忍不住了。” “不行,这是何暖冬的身体,我不高兴让你碰她,我还是很嫉妒,你得让我先适应一段时间。” “败给你了,你竟然吃这种醋。” “我不能吃这种醋吗?这都怪谁啊?这要是当初我们——” “嗯,抱歉,我的宝贝,都是我不好,快别再给我念紧箍咒了,不然夜里又要做噩梦。” “我睡在你怀里,你也会做噩梦吗?” 风水轮流转啊,以前都是她做噩梦,没想到现在轮到爵霖川了! 爵霖川苦笑,抱紧了她,黑暗里,他用手指描摹她的脸庞,“会,我怕一觉醒来发现这都是黄粱一梦,即使你在我怀里,我也会总想起你离我而去的那场景,每每都也不能寐,需要反复看着你才敢再次入睡。” “别怕啊,我不会再走的。”暖冬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小孩那样哄他,“白连山说完一直享福到终老,很明显,我的福气来自于你,所以你别担心,这次我可没那么蠢了,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 “我又想把你的话给录音下来。” “爵爷,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这可不像你。” “别叫我爵爷,我更喜欢你叫我霖川,或者老公也可以。” “不行,我还不习惯,现在叫你老公太便宜你了,哼。” “那我就等,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叫我的。” 翌日。 暖冬一大清早就被爵霖川从被窝里挖出来,天还未亮,她郁闷地拍打他,“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我还很困啊!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竟然不准我睡懒觉!我不要和你玩了!” “乖,别闹。”爵霖川柔声哄着她,抬起她的胳膊帮她穿衣服,“我们上山跑步,山上空气好,有利于你身体健康,待会回来补觉。” 暖冬耍赖地不肯下床,抱着爵霖川的腰不让他动,“不要嘛,不要嘛,为什么要去跑步啊?” “白大师叮嘱我要带你每天跑步,这样你的身体机能才能迅速回归到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好,听话,草草,我也在陪你。” “那我要是跑不动怎么办?你会背我吗?” “跑不动就慢走。” “爵霖川!你真坏!” 暖冬打着哈欠,不断揉搓着眼睛,一步三哈欠地跟在爵霖川身后慢跑,一开始确实有点不适应,跑了一会儿开始神清气爽,越往山上走,空气越清新,她脑袋瓜子就越清醒。 爵霖川步伐放得很慢,就是为了特意配合她,“丫头,感觉如何?” “还不错。”暖冬由衷地回答,后背已经出汗,手心发烫。 “不舒服就说出来,千万不要强撑。” “知道啦。” 俩人花了一个半小时把西山来回逛了一遍,暖冬咬牙跑了小半小时,然后开始快走缓冲,慢慢把速度降下,最后与爵霖川手牵手在林中漫步。 回到草居,暖冬先去冲澡换衣服,出来后爵霖川已经让人备好了早餐,他先哄着她吃饱了早饭,之后才去打理自己。 暖冬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晒太阳,五月份的天气已然变热,两件套薄衫都显得热,暖冬解开薄毛衣的钮扣,打算脱掉就被身后探出来的大手给阻止。 “外面热室内凉,脱来脱去容易感冒,把钮扣解开就行。” “你洗漱好了啊?” 暖冬转身看他,沐浴后的爵霖川干净又帅气,浑身上下散发荷尔蒙的味道,勾引她忍不住抱着他闻来闻去,“真香。” “是么?”爵霖川抬起胳膊嗅了嗅,莞尔,“用了你的沐浴乳。” 暖冬伸手要他抱,爵霖川顺从地抱起她,“困了?” “没有,就是想要抱着你。”暖冬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双腿攀在他身上,努了努鼻子,在他脖颈间吻了好几次,“我帮你穿衣服好不好?” 爵霖川求之不得她这样黏着他,他爱怜地吻了几下她的唇瓣,转身抱着她走向屋内,“行,我今天要去公司一趟,下午可以去陪你剪头发,你看着办。” 俩人回到卧室,暖冬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到衣柜那里帮他挑选合适的衬衫,“要不要见客户?还只是例行工作?” “十点钟约了一位大客户,对方年纪比较大。”爵霖川坐在床沿,目光紧紧锁住前方的人儿,黑眸里流淌着浓浓的爱意。 “哦,那我知道了,还是穿正式点。” 两分钟后,暖冬取下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和一件百搭的黑色西裤,爵霖川一向不系领带,无论要见的客户有多么重要,他就是不系。 爵霖川坐直身体,大长腿屈膝,暖冬收到他的暗示,笑着跨坐到他腿上,伸手脱掉他的睡衣,展开衬衫帮他穿上,还别说,帮心爱的人穿衣服还是挺有情趣的,尤其是可以光明长大地揩油。 “摸够了没?”爵霖川一手掐着她的细腰,一手抓住她捣乱的小手。 “没有。”暖冬诚实地回答,一个用力把他压在床上,眼珠一转,笑意上脸,“太帅了,都不想让你出门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如果你让我睡你,我就同意你的要求。”爵霖川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她现在爱调戏他,他接下她的招。 暖冬立刻坐直身体,拉他起来,继续给他系钮扣,“那还是算了,你们男人太容易得到一个女人就不会珍惜,我才不傻。” 爵霖川勾唇一笑,捧住她的脸蛋,狠狠地亲了几口,“嗯,我的草草不傻,傻的是我。” 俩人在卧室里腻糊了一会儿才出来,暖冬的脸红通通的,一看就是被爵霖川爱怜过,阿全早已见怪不怪,默默数着日子,估计改口叫少夫人的时间快了。 爵霖川先送暖冬回家,约定中午来接她吃饭,暖冬明白他是给她时间和家人相处,于是大方地给予他一个吻,让他安心工作。 暖冬把从锡兰带回来的特产和礼物交给了梅素馨,不过梅素馨更为关心她和爵霖川的进展,暖冬笑说一切正常。 “那就好,先前看你们有点别扭,我们长辈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年轻人相处自有你们年轻人的方式,长辈总是出面干预不太好,既然这样,改天让霖川过来吃饭。” “好嘞,我会和他说的。” “下午要不要去逛街?妈妈和你干妈带你去买衣服如何?” 爵霖川那里为她准备了一堆衣服,魏家那里也有许多件还没有穿的,暖冬摇头,“不要了,衣服多得穿不下,还是别浪费了,妈,改天陪你们逛街,下午霖川要陪我去剪头发。” 梅素馨打量暖冬的长发,“是长了许多,不留卷发了?” “马上夏天到了,天气热,我打算剪短点,扎成马尾舒服点。”暖冬早就想好了,夏天热,还是换一种清爽的发型。 “那行,你们去吧。” 中午十一点,爵霖川准时来接暖冬去吃饭,暖冬随身带了一本书,爵霖川看到书名,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我和何叔商量过,这学期的课程给你停掉,下半年九月份再让去学校,不过你有没有想法是继续跟读还是挑选你所擅长的妇产科学?” 暖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把书随手放到车上,“其实学不学无所谓,反正该会的都会,要不我直接去找间医院实习?” “想要实习倒是可以,有我出面,没人会计较你的文凭,只是你确定要去实习?实习生什么都要做,还要加班熬夜,会很累的,我舍不得你。” “那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到时再看吧,先把七八月份过了再说。” “好,你一向怕热,我会让人把西山上的房间重新翻新一下,让你住得更舒服一些。” “嗯,听你的。” 俩人中午在一家新开的餐厅用了午饭,饭后爵霖川带她去盛世集团,暖冬去爵霖川的休息室午睡,爵霖川哄她睡着了才离开休息室。 一个小时后,爵霖川过来叫醒她,春困秋乏,暖冬懒洋洋地赖在他怀里不想起来,拉着爵霖川在床上消磨了半小时才彻底清醒。 “我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暖冬一方面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一方面又心疼他要处理一大堆事务。 爵霖川捏了捏她的脸,“不会,领导只负责决策,该做的事让底下的人去办,要给员工成长的机会。” 暖冬咯咯一笑,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腿上不下来,“那就好,这样我霸占你就不会觉得歉疚。” “甘之如饴。” 下午,爵霖川一直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一波又一波管理层员工来找爵霖川谈工作,暖冬自觉不去打扰,捧着书坐在沙发上专心看,时不时用记号笔划下重点,还把脑海里记得的东西写在书上。 四点半,爵霖川带她离开盛世集团陪她去剪头发,理发店就在高新区,装修高档,店里的发型师一看就是专业的,穿者打扮也很齐整,不像普通理发店里那样随性。 暖冬把她的要求告诉了发型师,发型师用手在平板电脑上给她画了一个大概的发型图,暖冬满意后才让发型师动手。期间,爵霖川一直落座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时不时看着她,间或接一两个电话,或者低头用手机处理工作。 一个小时后,暖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时笑眯了眼,简直太清纯了,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样子。 鲜嫩! 爵霖川给予她的反应就是眼睛一亮,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逗得她羞红了脸。 “太嫩了,看起来你像我的闺女,会让我有罪恶感。” 罪恶感的某个男人当晚陪她回家,厚脸皮地留宿下来,梅素馨给爵霖川准备了客房,爵霖川半夜起来溜进暖冬的房间,暖冬也没睡着,就在等着他来呢。 “大晚上你不睡觉想当强盗么?”暖冬故意扯紧被子不让他进来。 爵霖川现在也滑头了,直接掀起床尾的被子,从床尾拱了进来,抓到躲来躲去的暖冬就是一顿狠狠地蹂躏,直到把她降服了才好心地宽恕她。 暖冬咬着他的肩头,不让自己的喘气声泄出来,等平复躁动的心绪后,她突发奇想地看着他,“霖川,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我也把你打扮得嫩嫩的,如何?” 爵霖川说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暖冬剪短了发,又弄回了直发,还修了斜刘海,走在他身边确实很嫩,凸显他的大龄,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他伸手把她抱在身上,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只要你高兴,我都乐意配合你。” “虽然我很喜欢你平时的打扮,可是私下里你可以打扮得更年轻些。”暖冬见他并不反感,笑嘻嘻地亲了他几口,“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抽出时间去逛街,我保证让你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好。” 第二天上午,暖冬就拉着爵霖川去逛街了,暖冬有自己喜欢的男装品牌,她挽着爵霖川的胳膊径直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男装区,拒绝店员导购的建议,环视一圈,挑选了几套最令她满意的,然后递给爵霖川去试穿。 爵霖川的气场摆在那里,店员不敢随意接近,他手一拽,把暖冬拽到了试衣间,店员大气也不敢出。 暖冬笑着拍他,“你干什么?这样会让店员误会的!” “我不想穿给其他人看,你帮我看看,合适就直接买下。”试衣间里也有镜子,有些衣服看起来漂亮,穿在身上不一定适合,因此在试衣间里就能挑选出哪些衣服合适自己,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不得不说,暖冬的眼光毒辣,任何的颜色与式样穿在爵霖川身上都让人惊艳,爵霖川本身就是衣架子,再加上他通体的尊贵气质,可以把每件衣服的风格演变得很多样化。 “帅!我真羡慕你,找到一个会为你打扮的女朋友!”暖冬自己夸自己,还不忘给爵霖川拍照。 爵霖川跟着附和,“对,我也羡慕我自己能够找到你。” 俩人在镜子里相视而笑。 爵霖川被暖冬逼着换了一套又一套,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一件漏下,暖冬才放过他。俩人从试衣间里出来后直接让店员把衣服打包,爵霖川要拿卡买单,被暖冬抽走他的钱包。 “今天让我买单。”暖冬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银行卡。 爵霖川看了一眼银行卡的颜色,纯黑色,他扬眉,长生的卡,“你又没工作,哪有钱帮我买单?” 暖冬昂首自豪地回答,“我有小金库啊!我妈给我从小到大储蓄的零花钱和哥哥他们给我的见面礼,加起来足够我花的了。” 爵霖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那就依你。” 店员算好账,爵霖川陪暖冬去收银台付款,之后回来取衣服,俩人在店员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转身离开。 回到西山大宅,暖冬就强迫爵霖川换上了新买的一套衣服,草绿色v领t恤配白色休闲裤,她自己也跑去卧室里找了一件差不多颜色的裙子换上,然后跑出来坐到他怀里,掏出手机对着俩人自拍。 暖冬挑出其中一张最好看的传到了朋友圈里,还把头像也换掉了,爵霖川看到后很是满意,也把她挑选出来的这张照片发送到自己手机里,设成了背景图和她的来电铃声显示头像。 “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暖冬收起手机,偏头看向他,“不要,陪你吃晚饭可以,睡觉不行,我晚上要回家陪爸妈吃饭。” 爵霖川心底不想她走,可是眼下俩人还没确定任何书面关系,确实不能总是留宿她,他舍不得地抱紧她,“不想让你回去,以后每周抽四晚留下来陪我可否?” 暖冬默默计算这亲密相处的概率,若是这样相处下去,估计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他拆穿入腹。 “四个晚上估计不行,最多周五过来,陪你过周末。”何学书双休日也多数待在实验室里,梅素馨更爱和牌友交流一下感情,再说她总是待在他这里确实不太好,即使是男女朋友,也不能天天在一起。 爵霖川别无他法,应下她这个建议,大不了徐徐图之,早点让这丫头嫁给他,俩人可以早点待在一起。 市中心某处高档公寓。 爵霖琳扭着脖子拒绝和别人相亲,惹得她的母亲对她大发雷霆。 “你说说你这孩子犟什么?你现在还有资格挑人吗?!霖琳,你已经没了爵家的依仗,你就该及早认清现实!听妈妈的话,就从这几人中挑选一个嫁了,这都是妈妈托朋友千辛万苦选出来的,你别让妈妈的辛苦白费。” “妈!我不喜欢相亲!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长得其貌不扬,不是太矮就是太胖,还有些年龄那么大!我还这么年轻!我为什么要屈就这些人?我可以自己找到更好的!” “笑话!一旦当你堂哥把你的事情抖出去,谁还敢娶你?你不趁现在抓一个人嫁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地方!” “不嫁!我反正就是不嫁!” 母女俩人谁也不让谁,刘惠芬气得又想伸手扇爵霖琳,一想到现在就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又舍不得,于是一时间僵持不下。 门铃声响起,刘惠芬恨铁不成钢地起身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愣住了,“你怎么过来了?”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谢安。 自从订婚宴出事,秦芳菲入狱,谢安就一天没有休息好,整个人憔悴得老了十几岁,头发也未理,衣服搭配也是随性,胡子拉碴,看起来脏兮兮。 刘惠芬不想与秦家的人有所牵扯,她亲姐姐来求她帮忙都被她拒之门外,就别说谢安了,她立即关门,“你走吧,我们帮不上忙!” “妈——” 听到动静的爵霖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看到来人是谢安时,激动地一把挤开刘惠芬,把要发怒的刘惠芬给推到房间里,好说歹说才让刘惠芬停止了叫嚣。 她忙跑到门口那里,谢安还未走,她不敢多加打量他,侧身让他进来,“表姐夫,你别怪我妈,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快进来,有事我们进屋谈。” “不用了,霖琳。”谢安站着没动,先把手里带来的水果递给爵霖琳,“阿姨不愿意见到我,我就不进去了,我过来和你说几句话,就几句话,你能不能出来和我谈?” 爵霖琳没有犹豫,她把水果丢到鞋柜上,然后拿了门钥匙换鞋出去。俩人也没走远,就站在过道里说话。 谢安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我把你写的信带给芳菲看了,你表姐说她不怪你,让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她让你听你妈妈的话,早点嫁人,不要再去找你堂哥求情,爵霖川已经做到这份上,去求情不会有任何效果,只会让他更加厌烦。” “可是,表姐夫,你愿意——”爵霖川不能去见秦芳菲,只能通过谢安从中联系。 谢安挥手打断爵霖琳的话茬,面有苦涩,“别说了,我也无能为力,我现在自身都难保,我爸妈那头更是让我与芳菲一家断绝关系,要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事已至此,只能先这样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表姐夫!”爵霖琳急得跺脚,“表姐要在里面待十年啊!她是大明星,十年后出来谁还会记得她?!她的一辈子都毁在里面了!我实在不忍心,不如我还是去求我堂哥吧,希望他网开一面——” “别去求他!” 爵霖琳被谢安的突然发火给弄得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谢安深深吐出一口气,无力地扶额,“我回去了,记住你表姐的话,别再去蹚浑水。” 爵霖琳目送谢安离开,不甘心地在原地跺脚,她不甘心就这样输得一败涂地,表姐进去了,她还在外面,她得想想办法,必须想想办法。 最近一段时间,魏长春都不去门店,就待在家里远程操控店里的声音,魏宁海看出他的异样,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躲在家里不出门。魏长春没法和父母解释,只说最近有女人缠着他,他为了避免得罪人就待在家里。 魏长春妈妈倒是很感兴趣,“对方长得如何?什么工作?只要不是太丑,人品说得过去,你就不妨放下身段认识一下人家,这样才能早点找到老婆。” 魏长春随便找了借口敷衍过去,实在不愿意告诉他们骚扰他们儿子的人是爵霖琳,有些事说来话长,越扯越多,还不如不说。 晚上睡觉前,魏长春给爵霖川打电话,“爵爷,你堂妹这段时间一直在我门店那里徘徊,你可得帮我澄清一下,我都乖乖地待在家里,避而不见的。” 爵霖川那里似乎有人在唱歌,仔细听,声音很耳熟,魏长春看了一眼时间,乖乖,这个点还在爵霖川那里的人,不用说一定是暖冬了。 他知趣地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不去骚乱人家小俩口恩爱。 孙皓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孙皓这家伙也贼,大部分时间都赖在孙莹身边,孙莹在,爵霖琳不敢过来纠缠。 “姐,你说爵爷怎么就不把他堂妹送出国呢?看爵霖琳这幅死缠烂打的样子,明显还不死心,还妄想帮她表姐说话。” 孙莹婚后没有辞去工作,依旧负责孙氏珠宝的营运工作,“爵霖琳错在逞口舌之能,严格意义上讲她并没有犯法,爵爷于情于理都不能动她,把她撵出爵家大宅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忠告,她若是还执迷不悟,再犯傻的话,相信我,爵爷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孙皓也不是笨人,眼睛一亮,“姐,你的意思是爵爷等着爵霖琳犯事,再趁机名正言顺收拾她?” 孙莹笑而不语,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孙皓,“别去管他们的事,你给我把这个案子给办了,办不好,今年的分红没你的份!” 孙皓翻开文件,笑脸立即变成苦瓜脸,“姐,这案子简直太难了!” 温少卿的心理门诊迎来了一位熟悉的顾客,温少卿抬头看向来人,表情倒是淡定,他开口示意来人入座,公对公,“爵小姐,我是按时间收费的,如果没有疑问,那我们现在可否开始?” 爵霖琳连日来去找魏长春和孙皓,都被对方视而不见,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找温少卿,没想到温少卿竟然接待了她。 她忙不迭关上门坐到温少卿对面的椅子上,“您好,温医生,情况是这样的……” 一个小时后,温少卿让助理把爵霖琳送出去,等人离开,他打电话给爵霖川,“春子和皓子那里不见她,你堂妹今天跑我这来了,她以病人的身份出现,我不好推却,这丫头似乎变聪明了,只对我严明她最近的困扰,只字不提你和秦芳菲,你若是以后再来,我是无法拒绝的,不过你放心,我只会公对公。” “知道了,她来你接待就是。”爵霖川抛下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暖冬揉着惺忪的睡眼,翻身滚到爵霖川怀里,左手搭在他腰上,脸庞蹭了蹭他裸露的胸膛,“谁的电话?” “把你吵醒了?”爵霖川把手机搁到床头柜上,侧身抱住她,这丫头现在习惯午睡,连带着他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陪她一起午休。 暖冬嗯了一声,继续闭眼埋首在他怀里。 “少卿的电话。”爵霖川亲了亲她的额头,看时间还早,让她多睡一会。 温少卿? 暖冬眨了眨眼,仰首看他,“又是爵霖琳?” 爵霖琳私下里找过魏长春与孙皓,爵霖川把这事都告诉了她,她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她,他说不想与她之间有一丁点的误会存在。 爵霖川点头,揉了揉她的黑发,“嗯,她去少卿看病,其余倒是没说什么。” 暖冬抿唇,思忖了片刻,之后‘哦’了一声,继续闭眼拱到他怀里,“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听到她的任何消息,你们处理就行。” 爵霖川无声一笑,爱怜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今天是周六,暖冬留宿在草居,俩人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院子里玩耍,爵霖川陪她写字弹琴,赏花弄草,又一起给大水缸换了水,弄得全身都湿透。 俩人分别去冲澡换衣服,暖冬穿着睡袍从卫生间里出来,搁在卧室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快步走进卧室去接听,电话已经挂断,她拿起手机一看,魏长生的电话。她落座到床沿,给魏长生回拨过去,电话又在占线,她连忙掐断,等着魏长生给她打来。 她起身走到衣柜那里,正要挑选衣服,就听到爵霖川一边与人通电话一边走进来,她转身看过去,爵霖川的表情不是太好,黑眸里一片忧虑。 她纳闷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搂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爵霖川一把抱紧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呼吸很重,“丫头,长生外婆病危,他现在就过来接你去东南市,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过去?” 外婆病危?! 暖冬顿时立在当场,回想与外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真的没发现老人家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想到老人家年纪大了,现在又是容易感冒生病的季节,一旦感染风寒引起其他病症似乎也很正常。 人老了,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她忽然有点慌乱,有点束手无策,“怎么会就病危了呢?那是不是代表……霖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哥刚才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到,我给他回拨过去,他电话占线,所以他打给你就是通知我这事对不对?” 爵霖川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他拉着她去衣柜那里挑选衣服,庆幸当初他给她准备齐全了颜色,里面有女士的白衬衫黑西裤,“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别太慌,你不懂你就跟着长生,不要乱说话,老人家若是要和你说话,你过去陪她说就是。” 暖冬怎能不心慌,她还未与老人家相认,老人家就要…… 她都顾不上穿衣服,任凭爵霖川帮她解开睡袍,任凭自己春光乍泄,任凭他给她穿衣服,“霖川,你还是陪我去吧!” 爵霖川确实也不放心她去东南市,担心她会伤心过度哭昏过去,有他在,他也能安心,“行,我陪你一起去。” ------题外话------ 想看爵爷与长生哥打架的妹子们请做好准备! 120 我是晴晴(精彩!) 魏长生赶到西山得知爵霖川要陪暖冬一起去东南市,他没有时间多虑,就让暖冬搭乘爵霖川的座驾跟在他们后面就行。 阿全开车,暖冬与爵霖川坐在后座。 一路上,暖冬也不说话,只心情低落地埋首在爵霖川怀里,这种节骨眼上再多的安慰话语都无用,爵霖川沉默地搂紧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东南市。单家大宅门口已经停满了车,阿全跟在魏长生的车后,把车停靠在马路对面,爵霖川牵着暖冬的手下车,暖冬这时才发现暖阳也在,姐妹俩顾不上交谈,皆跟随魏宁海夫妇快步踏进大宅。 宅子内一片静谧,就连有客到来就会叫喊的金毛狗都沉默地趴在狗圈里,暖冬等人一路前行,直奔单沛所在的居所,客厅里或坐或站一众单家的亲朋好友,暖冬都顾不上看人,直接跟着魏长生他们进入单沛夫妇的卧室。 一踏进去,暖冬就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外婆,老人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微弱,眼睛闭着,单沛端坐在床沿,一直紧紧握着老伴的手,其余等人都神情肃穆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每个人的眼眶都泛红。 “妈——”单宝最先控制不住情绪,奔到床沿跪了下去,“妈,我是小宝,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魏宁海也紧跟着而去,夫妇俩人都在大声叫唤没有多少生命力的老人家。 单沛看到他们到来,目光扫到魏长生等人,哑声招呼了一下,“你们来了啊?快过来和外婆说说话。” 单沛松开老伴的手,起身坐到另一侧床沿,目光不离床上的老伴。 魏长生牵着暖阳的手走过去,“外婆,我是长生,我把您的外孙媳妇带回来了,您睁眼看一看她。” 暖阳立即跟着说话,“外婆,我是暖阳,您还没见过我呢,魏大哥一直想要带我来见见您,很抱歉,我一直忙于工作抽不出时间……” 奈何老人家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呼吸急促了几分,想来是感应到了外孙的到来。 瞬间,暖冬的眼泪就不由自主流下来,一双大手替她擦去了眼泪,她无声偏头看向爵霖川,爵霖川伸手轻抚她的肩,把她轻轻往前一推,示意她也过去和老人家说话。 暖冬踌躇不前,直到单宝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床前一带,“妈,你快睁眼看看小晴,小晴回来了,我们找到小晴了!” 不止暖冬愣住,其余人等皆被单宝的话给弄得不知所措,不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魏晴的下落不明一直都是老太太的心病,单宝这是刺激老人家醒来,见大家最后一面。 床上的老人家的睫毛微闪,单宝一看有戏,连忙推了推暖冬,示意她撒谎。 暖冬怔忪片刻,就伸手握住老人家的手,俯身凑到老人家耳边,轻声开口,“外婆,我是晴晴,我真的是晴晴,我回来了,您不想看一看我吗?” 尽管是权宜之计,暖冬的一席话让存有疑虑的魏长生的眉头紧皱,右手下意识地捏紧暖阳的手,暖阳忍着痛意,不明白地看着他。 或许是暖冬的话起了作用,原本双眼紧闭的老人家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老人家的一双眼睛早已没有原先的清明,变得浑浊不堪,不过眼神却很亮,尤其是盯着暖冬的眼神,亮得所有人都心惊。 “晴……”老人家费力地开口,奈何就是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不过却不妨碍众人听不懂。 暖冬用力地点头,内心的情感促使她想要和外婆相认,她紧紧握住外婆的手,再次压低身子凑到外婆耳边,只用俩个人的声音低语,“外婆,我真的是晴晴,我没有骗你,我虽然是何暖冬,可是真正的何暖冬已经去世,这幅身体里的灵魂是晴晴,外婆,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晴晴,晴晴……” 其余人等皆没听清暖冬的一席话,不过他们可以从老人家的面部表情判断,暖冬大概是在撒谎,谎称她是晴晴。 “好……好……” 两个好字落下,没多久,老人家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没有气息。 “妈——” “婆婆——” “奶奶——” “外婆——” 哭声四起,所有人都痛哭失声,暖冬惊在当场,完全不知所措,只知道不停地流眼泪,直到谁把她搀扶起来,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谁在柔声劝哄她,谁在一直吻着她的眼泪。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混乱,暖冬浑浑噩噩地靠在爵霖川身旁,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期间单宝拿来小一辈应该要佩戴的孝服给她系上,爵霖川等男性小辈也同样分配了东西戴上。他们跟随长辈的指示磕头烧纸,之后就他们待在一边,有需要时再叫他们过来。 老人家被穿上提前准备好的寿衣,被放在了水晶棺材里,接下来要给所有亲朋好友拜祭两天,第三天再送去殡仪馆举行收敛仪式。 晚上要守夜,直系儿女必须参加,小一辈的人可参加可不参加,单家小一辈等人的意思都是要送老人家最后一程,因此他们决定参加守夜,魏长生和魏长春也参加,暖阳也要求参加,魏长生不愿意她熬夜,劝说她去客房休息,暖阳梗着脖子不同意,魏长生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应允她。 暖冬不用说了,小一辈的人都表态了,她不参加守夜说不过去,她让爵霖川回酒店休息,第二天早上再过来,爵霖川起初不同意,被她私下里劝了好久才首肯。 “我若是累了,还可以躲在你怀里睡觉,你若是身体撑不住,我怎么办?我可没有本事照顾你。” “那好,我晚些时候回酒店,让我再陪你一会儿。” 老人家虽然是突发脑梗去世,但是年龄摆在这里,也算是喜丧,除了一开始的愁眉苦脸,最后大伙也都释然了,人老了,无非就是这样,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不可强求。 有喜宴就有丧宴,晚上用完了丧宴,有些亲朋好友离开回去,还有些留守在这里。暖冬等所有小辈都在室内叠纸烧火,爵霖川一直陪她到晚上十点才离去。 前半夜大家还撑得住,听一听长辈们忆苦思甜,说一说过去的事,聊一聊外婆生前的事,后半夜大家都有点熬不住了,毕竟现在天气变热,按照习俗,房门不能关,蚊子时不时出没,暖冬庆幸爵霖川有先见之明,给她穿的是长袖长衣,不至于被蚊虫骚扰。 两位舅舅干脆抽起了烟提神,魏长春见长辈都这样放开了手脚,他也跟着掏出香烟,暖阳咳嗽一声,魏长生把目光投向魏长春,魏长春转身走向门口,站在门口吞云吐雾。 单行风环顾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暖冬身上,低声开口,“小表妹,你要是熬不住就去睡觉,奶奶不会怪罪你的,老人家算是喜丧。” 暖冬摇头,外婆生前只与她见过两次,却对她非常好,“没事,我能撑得住,再说你让我去睡觉,我估计我也睡不着,还不如留在这里与你们说说话。” “那好,要不要喝一杯咖啡提提神?”单行风点头,他已经叠完一堆烧纸,把烧纸堆到一边,然后起身拍了拍手。 暖冬不客气地应下,“好,给我来一杯吧。” 单行风依次询问其他人要不要,除了暖阳,大伙都点头索要。单行风让单行蓉去帮他,单行蓉闻言拍了拍屁股,二话不说站起来跟着他走了。 暖冬这才有空注意到单行蓉,这姑娘一改正月里的朋克造型打扮,现在是素面朝天,穿着朴素,一张脸卸下了妆容露出清爽的脸庞,干干净净,不愧是单家人,底子还是极好的。 “你在看什么?” 暖冬扭头对上单行格好奇的视线,暖冬大方地回答,“你妹妹变化太惊人,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过我比较喜欢现在的她。” 单行格干脆拿着垫子挪到暖冬身边,与她低声交流,“你生病那一阵子,小蓉就从国外辞职回来了,改变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大家都怕她憋出毛病来就一直忍着没问她,小冬,你们都是女孩子,你有空帮我和小蓉聊一聊,看她是不是在国外受了什么情伤才跑回来的。” 暖冬应劫,魏家人对外的说辞是她生病,因此单家人不知道她曾经昏睡不醒两个月。 满打满算,暖冬要留在东南市一个星期左右,够她找机会和单行蓉聊天谈心了,她一口答应下来,“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你们男人和她聊确实不方便,我们女孩子在一起能说到一块去。” 单行格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肩,之后又去给外婆烧纸了。 五分钟后,单行风与单行蓉手里分别端着两个大托盘,托盘上摆满了茶杯,茶杯里飘着咖啡的香气,俩人依次把咖啡分给了众人,忙完了一圈才又重新坐下。 暖冬分神看向暖阳,暖阳靠在魏长生肩头打瞌睡,魏长生把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单手拥着她,不让她摔倒。 “嘿,小表妹,看什么呢?”单行风落座到暖冬身边,问她要不要玩牌。 暖冬惊讶,小声质问他,“在这里?” 单行风见她意外,微微扯了扯嘴角,他点头,“没错,这样可以撑到天亮,不让干坐着实在无聊,你打的话,我和你,行蓉和行格。” 暖冬思忖了几秒就答应下来,既然单行风说可以,那就代表不会被长辈说,再者她可以趁机和单行蓉套近乎,接下来再去找她谈心就显得不突兀。 “那好吧,算我一个。” 一分钟后,暖冬等四人围坐在一起,把报纸搁在地板上,将就着打牌。毕竟还在守夜,他们一致保持安静,中途长辈们还凑过来看了一会儿,暖冬还被魏宁海悄悄提点了几句,赢了两把,最后她实在撑不住就把位置让给了魏长春,自个挨着魏长春闭眼小憩。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眼睛睁开竟然对上了爵霖川的黑眸,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客房里。 她转首看他,“几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上五点半就来了。”爵霖川见她醒来,抱着她坐起,靠在床头,“夜里睡不着,想你想得快要疯掉,干脆早起过来看你,你靠在长春身上睡着了。” 原来如此。 “哦。”暖冬微微一笑,往他怀里拱了拱,仅仅是一晚上不见,她就格外思念他的味道,嗓音不自觉就变嗲,“霖川,我也想你了,快抱抱我。” 爵霖川乐于见到她对他索要拥抱的黏人劲,依言抱起她,让她趴在自家身上,他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抚摸她的后背,“今晚和我去酒店睡,我问过长生了,今晚可以不用你守夜,我们明天一大清早直接从酒店出发去殡仪馆。” 暖冬没有意见,爽快地答应,“好,昨晚蚊虫特别多,脸上到底被咬了几个包。” 爵霖川早上过来就发现她脸上的红痕,“嗯,看到了,已经为你涂抹过如意膏。” 暖冬顿觉心安,只觉得有爵霖川在的感觉真好,他现在越发心细,对她越来越上心,她可以彻底放松自己,让自己没有烦恼。 俩人没敢在房间里多待,毕竟眼下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暖冬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和爵霖川一起出去,又是一天疲惫的待客,直到晚上用过了宴席,暖冬才跟着爵霖川离开。 回到酒店,暖冬第一件事就是去洗头洗澡,二十几分钟后,她穿着浴袍从卫生间里出来,坐到床沿让爵霖川给她吹头发。 “你给我带换洗衣服了吗?”昨天下午来得匆忙,暖冬不记得爵霖川有没有给她准备换洗衣物。 爵霖川早就有所准备,“带了,就在这里,还给你带了睡衣。” 头皮被吹风机的热度烘得热热的,暖冬舒服地哼了哼,搂着他的腰身不撒手,“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可怎么办啊?” 确定她的长发已经干透,爵霖川收起了吹风机,他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那就一直把我打包带在身边。” 暖冬闻言跟着一笑,两脚踩到床沿,往他身上一扑,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快点去洗澡,早点出来陪我睡觉。” 爵霖川抱紧她,生怕她掉下去,哄小孩似的抱着她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好,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去洗?还是你想和我再洗一遍?” 暖冬咯咯一笑,咬了一口他的脖颈,“还不到时候,起码这几天不行。” 爵霖川也只是逗她玩,听到她如此半答应的回答,高兴地心花怒放,把她放到床上,俯身压上她,狠狠地吻了几口才放开她。 爵霖川拿衣服去洗澡,暖冬躺在床上发呆,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后背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胸膛,她条件反射地靠过去,一双大手穿过她的脖颈把她纳入怀里,她的右手被他的右手紧紧握住,十指紧扣。 “困了?” “嗯。” “那我关灯了。” 暖冬蹭了蹭他的胳膊,轻轻嗯了一声。 俩人侧卧而眠,没多久就睡着了。 单家那里今晚守夜的人换了一拨,魏长生不想暖阳继续熬夜,就陪她一起去休息,俩人睡在单宝的房间里。 外间依稀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室内光线不暗,暖阳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伸手推了推魏长生,见他瞬间睁眼,就知道他也没有睡着。 魏长生侧身面对她,揉了揉她的脸,“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暖阳微微摇头,往他怀里凑了凑,“或许是认床,有点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暖阳毕竟是第一次来单家,还是在此种情形下,晚上夜不能寐也情有可原。 魏长生伸手把她拥在怀里,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乱来,委实考验他的定力,“那我和你说一说我小时候在这里的趣事吧。” 暖阳愿意听他说儿时趣事,她抓住他的大手,让他环抱住自己,“嗯,你说,我听。” 魏长生缓冲了片刻才开口,“小时候我跟着我母亲回来探亲,往往要住上三四天,那时候我最怕外公,你今天也看到了,外公他老人家不是看起来第一眼很面善的,那时候……” 暖阳不敢笑,可是联想到魏长生小时候对单沛耍小计谋的可爱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最后没办法,她只有把脑袋埋在他腋下,努力憋住笑意忍过去。 魏长生见这丫头越来越不困,反而变得很兴奋,他实在有些无语,干脆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吻住她的红唇。 暖阳瞪大双眼,使劲推他,压低嗓音,“不要,今天晚上不可以。” 魏长生轻松固定住她的手,“你再不睡觉,我就办了你。” 暖阳被他吓得立即点头如捣蒜,老实巴交地闭眼,强迫自己尽快入眠。 魏长生无奈摇头,躺平然后搂紧她,也闭上眼睛,放空脑袋不去想怀里的人,渐渐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凌晨三点,暖冬被爵霖川叫醒,暖冬打着哈欠,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爵霖川先去洗漱,出来后看到暖冬穿戴整齐坐在床沿打瞌睡,就走过去吻了吻她,确定她被吻醒后,然后哄她去刷牙洗脸。 三点半,他们离开酒店,向着远郊的殡仪馆而去。 外面的路灯还开着,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车辆更是稀少,越往郊区走,马路上越空旷,只有车灯射在路面上带来一些暖色调的光晕。 暖冬与爵霖川到达殡仪馆时,单家一行人也到了,老人家的最后仪式要等所有人到来才开始,暖冬与爵霖川先是等候在房间外,而后被魏长春叫进去,规规矩矩地站在魏宁海夫妇身后。 爵霖川此次就是陪在她旁边,他毕竟是陌生人,不过通体气势摆在那里,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好在大伙心思都不在此上面,最多就是多看他几眼,并没有多加八卦他的身份。 简洁明了的送葬仪式结束后,全体人员转移到焚化炉那里。 老实说,焚化炉所在的地方阴森森的,五月份的天气,室内却很凉,年纪大的工作人员早已见怪不怪,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是麻木的。 暖冬第一次见到这场景,说不出来的震撼与感慨,人死后被家人送进去,再出来时就变成一堆粉末,果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又是一轮的磕头跪拜,又是一轮的声嘶力竭哭喊。 爵霖川担忧暖冬会联想到她自己的事,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把她带离这个地方,“我们去隔壁的小房间等待。” 暖冬明白他的顾虑,听话地跟着他转身离开。 俩人坐在小房间的角落里,有人过来发糖,爵霖川替暖冬接过来,他动手剥了一个丢到暖冬嘴里,“吃吧,这是流程。” 糖到嘴里却甜不起来,只有苦涩。一墙之隔的外婆已经被火花,世事真是无常,前一天还在和她说话,这一刻老人家已经离他们而去。 暖冬抬头看向爵霖川,“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为我送行的?” 爵霖川不忍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不告诉她,她会一直心存芥蒂,他把她耳边的碎发给拨到耳后,“没有,没有给你火葬,我必须要你回来,请人把你从殡仪馆那里偷了出来,景山墓园那里的坟墓里面确实葬着你,要不然白连山可没有办法帮我。” 暖冬紧紧握住爵霖川的手,眼泪止不住落下,为外婆,更为她自己悲惨的命运,所以这一世是爵霖川从老天爷手里强行夺回来的,所以她历经了劫难,用白连山的话说,可以一直享福到终老。 爵霖川形容得简单,她却能联想到那些一幅幅画面,一定是凄美的,他背着所有人逆天而行,只为了她回来。 想到这里,暖冬深深吸了一口气,埋首在他怀里,“霖川,等外婆这事了结后,我们回去就定下婚期好不好?” 爵霖川黑眸一亮,这丫头的反应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他以为她会感动,她会悲伤,她会哭泣,却没料到她爽快地给予了他承诺。若不是此情此景不对,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大叫出声,对所有人宣扬他的苦尽甘来,他的三年等待终于换来了她的再次倾心交付。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好,回去后我就让我母亲出面,与何叔梅姨商谈婚期。” 等所有流程都结束,天色已亮,六点钟的光景,太阳隐约可见。一行人纷纷上车离开,所有人员跟在殡仪馆的车后面一字排开,向着公墓所在地而去。 庄严肃穆的下葬仪式过后,暖冬和爵霖川去给外婆献花,在坟前磕头,之后就是等长辈们完成其余杂事就可以打道回府。 午饭就是在山脚下的素斋里用的,饭后一众亲友团各自回家,暖冬和爵霖川跟随魏长生他们去单家大宅,外婆刚走,外公一人肯定不大适应,他们需要陪外公待上两天才能回家。 单沛这几天也未曾合眼,办完了老伴的丧事回到家里后就回房休息了,其余人等各自去做他们的事,暖阳下午要赶到剧组去拍戏,魏长生开车送她去机场,暖冬不困,就领着爵霖川去后山散心。 宝宝黄终于有了一些生气,跟在他们身后,暖冬一路上都在为爵霖川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以及说一说她曾经和这只金毛一起逛后山的趣事。 “丫头,你想在几月份结婚?” “现在都五月份了,肯定要过了夏天,那就十月吧,金秋十月,刚好又是黄金假期,大家都放假,人可以聚齐。” “还有四个月,时间倒也来得及,反正为你准备的东西早已备好,我们的卧室也用不着装修,我只需要把东西厢房重新规整一下,腾出一间来当婴儿室,给我们的孩子住,再为他弄一个小书房——” “男的他还是女的她?”暖冬怎么听怎么觉得爵霖川口中的孩子是男娃。 爵霖川勾唇一笑,伸手把她纳入怀里,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的唇,“男娃,白连山预测我们的第一胎是男娃。” 第一胎? 暖冬惊愕,低头看向自己的肚皮,想象不出她大肚子的样子,“难不成还有第二胎?白连山说话靠谱吗?” 爵霖川呵呵一笑,“不管准不准确,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一个孩子不够,当然一切以你的身体条件为主,能生几个就几个。” 暖冬娇嗔,第一次与他讨论孩子的话题还有些不习惯,她咬唇瞪他,“你难道还想要我生一个篮球队给你吗?” 爵霖川爱极了她这幅咬唇撒娇的憨样,低头吻她,久久才放开,“不嫌多。” “讨厌!” “呵呵。” 俩人爬到山顶,坐在大石头上看风景,当然聊的更多的是他们的将来,他们的婚期,婚宴的地点以及婚礼的服装。 “婚宴肯定要在西山办一次,也要回海岛和古镇老宅各办一次,你若想穿婚纱,我们可以出国再办一次。” “这么麻烦,那还是算了,到时候出国度蜜月吧,婚宴就按你们爵家的习俗来,中式婚服挺好看的,上次小莹姐就穿得很漂亮,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穿吗?我穿给你看好了。” “那婚礼的菜式,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暖冬哪里懂那些,她能把礼服定下就不错的了,她实在不想考虑这些琐事,就把这些麻烦事都推给爵霖川,她坐在他腿上,捏着他的耳垂,“你拿主意就好,我反正什么都不懂,我配合你就好,行不行?” 爵霖川也不想让她操心,不过他有自己的私心,“上一次婚礼没能让你参与进来,我一直抱有遗憾,这一次我们一起参与进来,这样等我们老了以后还有个念想。” 暖冬嘟嘴,实在不愿意费神,不过她耐不住爵霖川的软磨硬泡,最终点头同意,“那好吧,那我听你的。” 她说完就眼睛一亮,放开他的耳垂,改为扯他的脸,“老实说,你实际上就是想把我随时绑在你身边是不是?” 要一起有商有量,肯定要时刻待在一起,这下子他就不用独守空房,可以每晚抱她入睡了。 “我这是听你的话,是你昨晚在酒店里要求我随时陪在你身边。”爵霖川抓住她的手,拿下来紧紧握住,偏头吻她。 暖冬伸手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享受他给予的甜蜜,俩人一直抱在一起吻了好久,直到宝宝黄发出了想回去的抗议声,他们才结束这缠绵悱恻的拥吻。 回去后,暖冬就被单沛单独叫进书房谈话。暖冬不明所以地看向爵霖川,爵霖川紧了紧她的手,让她安心过去,他在院子里等她。 暖冬怀着好奇敲门踏进单沛的书房,书房里,单沛戴着老花镜,端坐在书桌后,他看到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报纸,对她露出一丝友善的笑容。 “来,丫头,坐过来。” 暖冬依言走过去落座到老人家的对面,“外公,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单沛察觉到暖冬的紧张,笑出声来,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目不转睛地看着暖冬,“丫头,你知道外公除了是妇产科专家外,你还了解外公有什么特长吗?” 暖冬被单沛问愣住了,这是让她过来财迷?猜他有什么特长? 暖冬摇头,老实回答,“外公,我还真不知道。”您还是直接和我说吧,省得我猜。 单沛轻声一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春光明媚,只他一人欣赏,索性老伴最后的反应给了他某些提示。 他再次看向暖冬,表情有了些变化,带着审视带着好奇,“丫头,外公从小就能看懂人的唇语,你对外婆说的那番话,我都看懂了。” 单沛会唇语?! 暖冬目瞪口呆,瞬间傻在当场,单沛的意思就是表明他‘听’懂了她对外婆说的那番话,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魏晴,而且还接受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了?! “现在,你能仔细和外公说一说关于你……你身上发生奇特的事的原因吗?”单沛没有给暖冬时间思考对策,开口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若不是要为老伴办丧事,他或许会早一刻问她。 暖冬紧紧握着手,心跳蓦然加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秘密她打算一直隐瞒下去,不会对任何人说,没想到千算万算,到头来漏算了会看懂唇语的单沛! 她颇为纠结,目光游移,“外公,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不觉得这不科学?也很玄幻?” 单沛摘掉眼镜,揉了揉疲乏的眼睛,他朗声开口,“丫头,外公年纪这么大了,经历过、看过的事比你想象的还多,科学与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并不违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情确实没法用科学解释,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外公相信你说的,也想要相信,如果确实如你所讲,外公会很高兴。” “您不排斥我?不害怕我?”暖冬依旧不确定,她直勾勾地看着单沛,想要找出他的破绽。 单沛摇头,“怎会怕呢……外公也会看人,这几天你身边陪着你的那位,想来他就是你的有缘人,我猜他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你说你不是何暖冬,晴晴又在那么小的时候失踪,你那时应该没有多少记忆,不会记得自己就是晴晴,所以你要么被人收养要么被人送到某个福利组织,外公只能猜到这么多,余下的还需要你和我解释一下。” 走到这一地步,暖冬没法再胡言乱语了,静默了几分钟,她缓缓开口,“是,外公猜测的没错,我原名叫夏草草,我生长在虹湾小镇的福利院,我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夏草草这个名字是院长妈妈给我取的,我在虹湾福利院生活了十几年,后来考上附近的护士学校念书,因为当时有机会去医院实习,我被分配到妇产科,接触到了这门学科,之后我就转校去了全州念临床医学。” “您说的那位正是我原来的丈夫,我当年和他结婚,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吧,当年缺少沟通,造成了某些遗憾,我以为自己就这样离开人世,谁知道三年后在何暖冬的身体里醒来,具体原因我就不告诉您了,您或许看出来了,我当初是不想与魏大哥等人接触的,只是因缘际会下又遇他们误打误撞扯在一起,至于我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那是后来才知晓的,确实是因为知道后才故意接近魏大哥,那时他也正有认我为妹妹的想法,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和他结为干亲,只是这个秘密我不打算告诉他,想要一直埋藏在心里。” 暖冬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然后看向单沛,期待他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愣在那里,发起呆来,暖冬轻声唤了几声,单沛回过神来,他拍了拍手,“长生,接下来的问题,你自己当面问丫头吧。” 单沛话音刚落,只见书柜后两边打开,魏长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暖冬被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顿时哑口无言,魏长生竟然在书房里! “哥……” 魏长生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暖冬,走到她面前站定,想要伸手碰她,却被她避开,他眸光一变,强行把她按坐回原位,“告诉我,你是何时发现自己就是晴晴的?我要听真话。” 暖冬被魏长生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场吓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威严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没法找借口撒谎。 她嗫嚅了几声,不得已开口,“我们一起去旅游的那次,我们在素斋馆一起吃饭,你把钱包搁在桌角,被我不小心蹭掉到地上,我看到从你钱包里滚出来的照片,晴晴小时候的照片,那就是我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我虽然不记事,但是总归记得自己小时候长啥样。” 室内气氛瞬间凝滞,暖冬不敢大声呼吸,她明显分辨到魏长生的呼吸加重,就连单沛那里都传来一股破人的气势。 “你既然早就发现,当时为什么不肯说出来?”良久之后,魏长生冷静发问。 暖冬低垂脑袋,不敢和他对视,“我当时不想被人发现我就是夏草草,何况再告诉你,夏草草就是魏晴,你会愿意相信吗?你们一定会把我当成疯子,认为我想借晴晴这件事上位,想要攀附你们这群公子哥,所以我就把这秘密藏在心底,谁也没告诉。” “你把你的笔记本电脑借给暖阳用,我在上面看到了你设了密码的文件,我让人去虹湾福利院暗中查找当年的资料,却被告之那一年的资料全部被取走,我只问你,你与夏瑾瑜接触是不是就是为了暗中调查自己的身世?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当年的资料?” 她的电脑? 暖冬睁大双眼,她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真是该打! 她硬着头皮看向魏长生,轻轻点头,“嗯,夏瑾瑜把资料偷出来给我看了,那些是我自己用手机拍下来的。” “很好。” 魏长生抛下这两个字就转身大步离开书房,暖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过了几秒钟后,她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追出去。 “哥——” 院子里已经传来喧哗声,单行风的声调突然拔高,“长生!你做什么?!” 暖冬跑到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她努力扒开单行格与单行蓉,一眼看到爵霖川被魏长生一拳打趴在花园里。 她失声尖叫,“哥——” ------题外话------ 支持爵爷的举个手,支持长生哥的伸个爪,支持小舍的投个票~ 121 男人重要还是哥哥重要(必看!) 一拳怎能解恨,多年来的千辛万苦寻找最后竟然是这种谁也想不到的结果,这事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魏长生急需要找一个发泄口,若不是爵霖川当年娶了夏草草,他停止对夏草草身份的再次证实,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他还要出拳揍爵霖川,“你给我起来!一拳就把你打趴下了?!” 魏宁海从屋里出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儿子挥出去的第一拳,如今见他还要开打,气得火冒三丈,一声叱喝,“魏长生!” 单宝紧跟着出来,目睹现场的情形后一声尖叫,“长生!你发什么疯?!” 倆舅舅想要上前劝架,却抵不住魏长生的一身戾气,单行云和单行风眼疾手快跑过去,俩兄弟左右开弓一把拽住魏长生的手臂,死死地压制他,异口同声厉声喝道:“长生!” 暖冬单脚一蹬,跳到花园里,着急忙慌地扶起猝不及防被打趴下的爵霖川,一脸焦急,还不忘替他拍去身上的碎屑,“霖川,你有没有事?” 长大后,这还是爵霖川第一次被男人揍,尤其揍他的人竟然是生死相交的好友,他当时也被揍懵圈了,压根就想不到要还手,这会依旧理不清魏长生的用意。 懵圈的不止爵霖川,还有魏长春,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帮谁,一个是大哥,一个他所敬重的爵爷,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哥!你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就是不对,魏长春帮理不帮亲。 爵霖川没有大碍,他借着暖冬的力量站了起来,目光环视一圈,单家一众人等表情各异,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手的血迹,嘴角已经破皮,由此可见魏长生的力度之大,魏长生早年当过兵,一身铜皮铁骨,被他揍一拳的后果不是开玩笑的,魏长生绝壁不是和他闹着玩。 爵霖川紧皱眉头,心里隐约有所猜想,不过眼下不是求证的好时机,他先安抚暖冬,“我没事,丫头。” 脸擦破了,嘴角也破了,从未见到爵霖川如此狼狈的样子,他怎能云淡风轻地告诉她没事! 暖冬急得跳脚,眼里蓄有焦虑,“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我哥的身手我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避开呢?!” 爵霖川苦笑,魏长生不由分说出来就是对他一拳,他即使再料事如神,也避不开魏长生有心打出的这拳。 那边俩人的含情脉脉对视更加刺激了肾上腺素激增的魏长生,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暖冬,“丫头,你过来!” 暖冬扭头看过去,倔强地摇头,“我不!哥,你都这么大人了,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了,你还和十几岁的少年一样动手打人!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哥哥?!” 单家等人也纷纷出声赞成暖冬的话,都骂魏长生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长生!你给我回屋!” “大表哥,有话好好说,有事慢慢商量,爵先生远来是客,你一个主人动手打客人就是不对。” 魏长生听不下去一众亲友的劝,他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妹妹竟然是这丫头,他简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老天爷真会开玩笑,他的妹妹已经死掉了,死掉了!还重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你们俩放开我,最好别插手我的事!”越想越心酸,魏长生使劲挣开单行云和单行风,伸手指向爵霖川,目光不善,“爵霖川,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要!” 暖冬飞快绕到爵霖川面前,伸手拦着魏长生过来,她也有了火气,美眸圆睁,提高了音量,“哥,不管怎样,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别忘了外婆今天才下葬!你这样是想老人家入土难安吗?!” 暖冬不想把事情闹大,她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这里是单家,外婆刚过世,今天就来这么一出,真的会让老人家心寒。 不得不说,暖冬的最后一句话起了效果,再加上魏宁海与单宝也从旁劝阻,纷纷指责他不问理由就动手打人,简直给他们魏家丢脸芸芸。 魏长生怔忪了片刻,不过他依旧不改强势的态度,单手指向门外,“我们现在就回全州,今天这事没完。” 魏长生抛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向屋内,收拾行李去了。 单宝气得放下长辈的身份,撸起袖子就想跟进去揍大儿子,“小兔崽子长大了,竟然敢不听我们的话,看我不进去揍他一顿!” “夫人,你就别进去添乱了,有话让孩子们自己交流。”魏宁海有眼力见,自己儿子一向动口不动手,自转业以来几乎很少动手料理人,今天他突然发火,一定是出了他不能承受之事,何况此事又关系到暖冬与爵霖川,他们作为长辈,再没有弄清事情真相前不便插手。 单沛听到动静也从书房里走出来,他环顾一圈众人,开口发话,“让长生他们回去,你们各自散了吧,没事的,年轻人做事比较冲动,让他们自己好好协商就行。” 大家长发话没人敢不从。 单行风等人多少有点不放心,他们走到暖冬身边,纷纷对爵霖川解释了几句,大意就是让爵霖川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话。 单宝也想跟着回去,却被魏宁海留下来,“让孩子们先行回去,我们留下来陪陪父亲。” “宁海,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吧?”单宝总有些心神不宁,眼皮跳个不停,她犹豫不决地扯着魏宁海的手腕,一方面不放心老父,一方面又担心大儿子会乱来,把人打出内伤来就不好了。 魏宁海低声安慰妻子,“放心,有长春和小冬在,事情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单行风回屋给暖冬拿出来一瓶药膏,他愁眉不解,“我也不知道今天长生怎么就这样了,我也知道我现在问你们,你们肯定不愿意说出来,既然这样,长生要你们回去,那你们就跟他回去,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我再去叮嘱一下长春,小表妹,以后有空来家里玩,不要因为这事与我们几个哥哥有了嫌隙。” 暖冬用力地点头,伸手轻轻拥抱了一下单行风,“谢谢你,二表哥,我们有空会回来的,外婆过世,外公一定很冷清,还要麻烦你们平时多多照顾外公。” “嗯,我们会的。”单行风揉了揉暖冬的脑袋,转身去找魏长春。 爵霖川虽然被揍了一拳,但是心情还算愉悦,起码暖冬是站在他这边,她刚才还用了‘我们’这个词,这丫头明显偏帮他。 暖冬目送单行风离开,偏头看向爵霖川,挽着他的胳膊,“走吧,趁现在我哥没把我抓到他的车上,我们先回全州。” “就算他想把你抓走,我也不会让。”爵霖川勾唇一笑,却牵动了受伤的嘴角,疼得他直抽冷气。 暖冬见他这样,二话不说加快步伐拽着他走向大门口,门外,阿全站在那里探头探脑,一脸焦虑,想来是早已看到魏长生出手却苦于身份不能跳出来相帮。 “阿全,快开车,我们回全州。” “好嘞。” 阿全动作迅速地跑向马路对面,把停靠在路边的车子开了过来,暖冬与爵霖川落座到后座,暖冬一坐稳后就拿出纸巾给爵霖川擦脸,然后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一点到指腹上,细心地涂抹在爵霖川受伤的脸皮和嘴角部分。 “丫头,告诉我,长生到底为了什么揍我?”暖冬腰身一紧,就被爵霖川抱坐到他腿上,他牢牢地搂着她,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 暖冬的手一顿,先不紧不慢地把药膏的盖子拧紧,然后抽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之后才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她伸手抚摸他没有受伤的左脸,微微抿唇,“霖川,如果我说我就是魏晴,你相信吗?” 爵霖川猜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猜到这一点,草草就是晴晴? 他眉头紧蹙,眼也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她目光不避不躲,美眸含笑,却是无可奈何与自我讽刺的嘲笑,如果她就是晴晴,那么长生得知真相后气得跑出来动手揍他似乎就能说得通。 “晴晴?你真的是晴晴?”不是爵霖川不相信,他当年也花费了人力物力调查过草草的身世,只是调查出来的结果很普通寻常,如果当时他发现她有问题,或者与魏晴有关,那么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暖冬肯定地点头,一直以来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断,“没错,我的确就是魏晴,我的确就是长生哥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妹妹。” 爵霖川第一次哑口无言,第一次有一种想骂人打人的冲动,他闭眼,睁眼,反复几次后才把不断澎湃起伏的郁闷和怒火给压下去。 再开口时,他察觉自己的嗓音都哑了,“晴晴?草草,你告诉我,你是何时发现自己就是晴晴的?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与我结婚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如果真相真的是他所设想的这样,他简直就是难辞其咎,该被长生狠狠揍上一顿。 暖冬把他的顾虑与自我否定看在眼里,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埋首在他怀里,“与你结婚时我并不知道自己还有家人,我从小就以为我没有父母,如果当时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魏叔单姨的话,我肯定不会选择厌世。” 接下来,暖冬把她对魏长生解释的那套说辞告诉了爵霖川。 过了许久,暖冬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爵霖川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满心苦涩,怀里的人儿受了多少罪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他当年有多么失职,如果当初能够好好重视她的身世,或许现在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只是悔不当初,再多的如果也是如果。 “抱歉,草……晴晴……”爵霖川还有些不适应称呼为她为晴晴,他压根没有想过他会和魏长生的嫡亲妹妹交往结婚,世事无常,真是世事无常。 暖冬伸手捂住他的嘴,抱紧了他,“不用说抱歉,这事不怪你,我哥也是一时气急攻心才这样,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人,我替他向你道歉,他不该打你,打人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已至此,只有心平气和接受。” “不,我能理解长生的感受。”爵霖川不会为自己的罪名开脱,在魏晴这件事上,他确实有责任要承担,“长生多年以来的夙愿就是希望找到你,把你带回家,如今却被告之亲生妹妹去世了,还重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恰好这个人是他认的干妹妹,换作是我,我也会接受不了,我也会狠狠揍一顿当年的所有当事人,丫头,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哥哥,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如若当初我对你足够重视,我们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幅结局,与其让你重生回来,我宁愿你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经受那种焚心之痛。” 暖冬也很难过,她本不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就是不想惹大家不开心,现在好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估计长辈那里也不一定就能瞒住,届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她坐直身体,与爵霖川面对面,“霖川,依我哥的这脾气,他会不会强行分开我们?” 爵霖川捏了捏眉心,这恰是他所担心的,魏长生正在气头上,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要是强行逼迫自己和暖冬分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情于理,他都是内疚的那一方,他对魏长生以及魏家都有所亏欠。 暖冬还是第一次看到爵霖川犹豫不决的模样,她不高兴地咬唇,狠狠捏他的脸,“你是打算放弃我吗?” “怎会?”爵霖川任凭她欺负自己,他与他额头相贴,视线纠缠,“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不管你是草草还是晴晴,事已至此,我只能任凭长生发落,我猜测长生会逼我们分开,不过你别担心,等他气消了,我会和他再深谈一番,我们的婚期不会因为此事改变,如果他不把这事告诉魏叔单姨的话。” “如果我哥管不住嘴,告诉我爸妈呢?” “静观其变,做两手准备,反正我这辈子注定要栽在你手里,你摆脱不了我的。” “那我哥逼我们分开,你真的不打算见我?” “得看他到时候把你藏在哪里,我会想办法与你见面,我可舍不得见不到你,现在一天看不到你,我就心慌得狠。” “说话算数。” “嗯,说话算数。” 俩人之后狠狠地拥抱在一起,即使与爵霖川紧紧搂在一起,暖冬也觉得内心不安,这种感觉太强烈,强烈得让她心慌意乱,只有不断让爵霖川吻她,她才好受点。余下的路程都是这幅甜蜜相拥的模样,直到车子进入了全州地界也没分开。 另一边,魏长春不敢让魏长生碰方向盘,于是他率先跳上车,夺过驾驶权,“哥,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要揍爵爷?你们俩感情不是一向都不错的吗?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生气成这样?” 魏长生看到方向盘被抢走,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落坐进去,本不打算回答,转念一想,所有人包括暖冬在内都反对他动手打人,他有必要找一个同盟军。 魏长生呼出一口浊气,视线从前挡风玻璃透出去,爵霖川的座驾消失在马路对面,他冷笑一声,“暖冬就是我们的妹妹,晴晴。” “什么?!”幸亏还没有发动车子,不至于让车子打滑,魏长春惊愕地转首瞪向自家大哥。 全州,魏家别墅。 暖冬忐忑不安地被爵霖川牵着手踏进魏家别墅,魏长生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在他们的前面,魏长春更是不时向她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眼里满满的问号。 魏家客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一如既往的让人赏心悦目,只是这一次,大家都无心欣赏别墅女主人的居家摆设,一个个都神情凝重。 “我上楼拿一样东西。”魏长生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向楼梯,大步跨上楼梯,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暖冬落座到沙发一角,爵霖川陪在她身边,俩人的手紧紧相握。 魏长春看了一眼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干脆转身去厨房烧水,暂时避开再说。 手心一紧,暖冬偏头看向爵霖川,唇角就被他吻住,她闭眼,张口,慢慢与他缠绵,他没敢吻太久,很快放开她,“别担心,一切有我。” 暖冬轻轻点头,“嗯。” 几分钟后,魏长生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到俩人面前,他直接把电脑摆在茶几上,面朝暖冬,他按下开机键,“我把你的那份保密文件拷贝了出来,我本来想找人私下破解,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先靠自己的力量查证,现在就不耽搁时间了,晴晴,你过来,输密码。” 魏长春从厨房里绕出来,他把茶壶搁到茶几上,他悄然环视一圈,见大家都无心喝茶,干脆避而不言,坐到另一侧沙发上。 晴晴。 暖冬第一次被人称呼真正的本名,颇不大适应,她怔忪了片刻才有所反应,她先看向爵霖川,见爵霖川对她点头,她才挪动身体,弯腰在那份文件上敲下几个数字。 “这日期代表什么意思?”魏长生记忆力超群,一瞬间就记下暖冬敲出来的几个数字。 暖冬偏头看他,嘟嘴,“我重生在何暖冬身上的那天。” 三个男人顿时把目光都投向了暖冬。 暖冬扁了扁嘴,不以为意,“我的生日是假的,我不记得晴晴的生日,我只记得我重生那天的日期。” 魏长生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屏幕,他手指轻点,文件被放大,人工智能阅读的声音传了出来。 “镇上靠打渔维持生计的夫妇在半夜把这孩子送过来,小女娃面黄枯瘦,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奇怪的是我能看出来她的气质非常好,就像不是普通家庭扔掉的孩子,孙军夫妇说他们在虹湾的下游捞起了这女娃,女娃还有呼吸,他们看这女娃漂亮可爱就瞒着所有人悄悄收养,然而女娃很是娇生惯养,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要天天洗澡,就这样挑食的女娃逐渐瘦成了皮包骨头,他们实在养不了这孩子,又不忍女娃饿死,逼不得已送来了福利院。” 这段自我叙述一被放出来,爵霖川等三个男人就脸色一变,唯独暖冬镇定从容,她都看过好几百遍了,此刻重听一遍早已习以为常。 “当时,院长也在,院长起初似乎不同意收留小女娃,毕竟我们福利院从来没有收留过任何来历不明的孩子,都是有正规手续的,要么就穷人家的孩子被送过来,要么就是警局那里有备案可以查询,我看出来院长很犹豫。” “孙军夫妇苦苦央求院长,说他们实在养不起这女娃,也不敢再联系曾经找过来的富贵人家,怕被对方报警把他们夫妇抓进大牢,后来院长与他们单独去了一个房间密谈,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是最后院长同意把这女娃留下来。” “孙军夫妇还说请他们不要对外透漏女娃的来历,他们夫妇结婚十几年一直无子,就想认领一个孩子,可惜家里没钱,没人会把孩子送给他们跟着他们夫妇吃苦,于是从河里捞起这孩子就动了不改动的心思,他们发誓从来没有虐待过这孩子,我检查过女娃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欺凌的痕迹,只是瘦。” 一大段自我叙述的话之后就是档案里的基本资料信息,信息里描述的正是当年晴晴的所有身体特征。 魏长生又重新按键播放了一遍,期间眉头一直紧皱,手背的青筋冒了出来,手指捏得煞白,表情冷得就像寒冬腊月里的雪,冷飕飕的。 魏长春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抓在手里的烟都被他捏碎了,散落了一地碎屑。 爵霖川更是静坐不语,整个人犹如活化石,一动也不动,一双深邃的黑眸眼也不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良久过后,魏长生按下暂停键,他谁也没看,兀自诉说他当年的搜寻过程,“我得知你出事后就连夜从部队赶了回来,三天三夜没合眼在虹湾小镇打听你的下落,就差把整个小镇都翻了过来,这里提到的孙军夫妇,我有些印象,是个看起来就很老实巴交的渔民,我当时亲自与他们咨询过你的下落,他们一口咬定没看见,说那几天没有出海打捞,说风大,我特地去了气象局,也问过了其他当地人,那几天确实海浪大……原来我当初竟然与你阴错阳差,只差几步距离就能找到你,该死!” 魏长生一拳砸在茶几上,茶几是上好的黄花梨木,硬生生被魏长春砸出了一个凹陷来! 暖冬被吓了一跳,瑟缩着身体往后退。 爵霖川及时伸手把她搂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无声安抚她别害怕。 魏长生侧过身子,一瞬也不瞬盯着暖冬,“丫头,我问你,你记不记得当时自己被藏在哪里?” 魏长春皱眉,忍不住插话,“哥,晴晴那时候那么小,怎么还能记住这件事?” 暖冬睁大眼睛,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五岁以前的事都没印象,我只记得我一直待在虹湾福利院里,身边除了院长妈妈外,其余都没什么印象。” 爵霖川与魏长生相视一眼,爵霖川开口追问,“丫头,这份资料谁交给你的?夏瑾瑜?” 暖冬在车上时确实没有提及夏瑾瑜,怕的就是爵霖川会吃醋,没想到还是没他猜到了,她盯着他的目光小声解释,“夏瑾瑜给了我这份档案,我和他有约定,他希望我能保密到过了农历年,夏姨要出国进行二次治疗。” “你为了袒护夏瑾瑜一家宁愿把你的身世藏在肚子里?”这一次,魏长春也忍不住动怒了,若不是大哥察觉出异样,请求外公帮忙,外公谎称他能够看懂唇语,演戏逼暖冬承认,这丫头还不知道把这秘密要藏多久! “长春!” 叱喝魏长春的人不是爵霖川,而是魏长生,魏长生都不忍心教训暖冬,何况让自己弟弟训话呢? 魏长春立即住嘴,恨恨地闭口不言。 暖冬抬眼看向他们,又看向爵霖川,估摸他们心里都是这样想她的,她及时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并不是为了袒护夏瑾瑜,这事是我先让瑾瑜帮忙调查的,他为了感谢我告诉他草草的墓园在哪,就答应了我的请求,他把资料给我的那天也很吃惊,他既然把资料给了我,就任凭我做主,没想过要隐瞒这事,只是夏姨急着出国进行二次治疗,他希望我在那段时间不去骚扰夏姨。” “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伤心,事已至此,你们再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草草……不,晴晴的身体被葬在景山墓园里,晴晴的灵魂俯身在暖冬身上,这事说出来那么复杂,何况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有劫难,压根就不想告诉你们我就是草草,只是世事难料。” “我知道你们会埋怨夏姨他们,可是你们仔细想想,夏姨他们除了隐瞒我的身世外,并没有虐待我,瑾瑜……夏瑾瑜从小把我当成妹妹看待,夏姨三年前出国换心脏,我不忍心拿这事去质问她,我并不是存心想——” “别再说了。” 魏长生再也听不下去,他伸手狠狠抹了把脸,深深吐出一口气,“丫头,这事绝对没完,我们一家为你多年付出的辛苦不能白费!当年的事夏瑾瑜还不至于手眼通天,说到底一切都是他母亲在背后捣鬼,我必须查出背后的真相,否则我寝食难安,如果当年我不是被他们摆了几道,我早就能查出真相,何苦成现在的局面?妹妹不是妹妹,妹妹已经变成了她人!还不能正大光明地相认!你教我们情何以堪?!” 妹妹不是妹妹,妹妹已经变成了她人。 暖冬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拼命压抑心底的无名之火,激动地叫道:“哥,说到底我还是你的妹妹,这又有什么区别?还是你现在瞧不起现在的我?如果这样,不如就解除干亲。” “你再说一遍!”魏长生唰地扭头瞪向暖冬,眼神从未有过的凶狠,似要吃人的野兽,双眼通红。 女生都是感性动物,暖冬立马落泪,委屈极了,她也是好心好意啊,她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伤心难过自责的样子! 爵霖川心疼地把她按在怀里,柔声劝哄,“乖,丫头乖,别哭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魏长春也见不得暖冬哭,何况大哥这样剑拔弩张,他也有点担心,这都是些什么狗皮倒灶的事啊!真的快要逼疯他了! “霖川,你过来,我们到书房里聊几句。”魏长生猛地起身离开沙发,看也不看暖冬,率先走向楼梯右侧的书房。 暖冬按着爵霖川的手不让他去,爵霖川又是一番劝哄,才让她松手,“没事的,我必须和长生聊一下,长春,麻烦你热杯牛奶给小冬。” 魏长春点头应下,“好,我去给她热。” 暖冬起身目送爵霖川离开,她站在客厅里踌躇良久,始终不放心,于是悄悄垫着脚尖靠近书房,中途被魏长春拽住手腕,手心一热,一杯温热的牛奶被递到了她手里。 “别去管他们,你把牛奶喝了。”魏长春这会也有些尴尬,真相太难以消化,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丫头。 夏草草,何暖冬,魏晴。 老天爷太他妈狠了,竟然把这三个丫头给扯到了一起!不,夏草草就是魏晴,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妹妹,擦! 魏长春头疼,对暖冬摆了摆手自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走到一边试图冷静一下。 暖冬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牛奶冒着香气,她却喝不下去,她竖起耳朵倾听书房里的动静,奈何里面悄无声息的。 只要不打架就好。 暖冬呼出一口气,慢慢放下吊着的一颗心,端起牛奶,抿了一小口,香浓的牛奶还没入喉,书房里猛地传出来一阵天翻地覆的动静! 椅子被摔倒在地的声音!茶杯被打碎的声音!另外还有魏长生的几句叫骂! 手一滑,手里的牛奶跌碎在地,暖冬顾不上去收拾,两眼圆睁,急忙奔到书房门口,大力拍门,“哥!哥!霖川!霖川!你们给我开门!你们不准打架!听到没有!给我快开门!”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打起来了?!”魏长春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说话吐词不清。 “开门!你们给我开门!”暖冬双手拍得通红,里面的动静都没消停,她气得咬牙切齿,干脆不顾礼仪,用脚踢门。 魏长春忙不迭吐掉嘴里的烟,用脚踩灭,手一伸就把暖冬拽到身后,他顺手从暖冬的头上抽出一个黑色的发卡,用手扳弯,然后戳进锁芯里,来回搅动几次,门锁就被他打开了。 暖冬此刻没心思惊讶、称赞魏长春的这一手绝活,慌忙跑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俩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各自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屋内能摔的东西都被摔了,书桌上的砚台被摔得四分五裂,暖冬都不敢想象这要是砸到了身上该有多疼! 她第一时间看向爵霖川,跑到他身边,跪下来,还好,还好,他额头和拳头有些血迹,嘴角有淤青之外,身上并无大的伤痕。 暖冬恼羞成怒地瞪着躺在另一侧的魏长生,声嘶力竭指责,“魏长生!你动手教训过霖川一次就够了,做什么还要继续动手打人?你在部队里学的就是凭借无力解决事情吗?!你给我听着!这件事不单单是一个人的错,要说错,大家都有错,我有错,霖川有错,哥也有错,二哥也有错,甚至院长妈妈也有错!” “二哥当年不带我去海边游泳不就没有这件事了吗?!哥你当年再多一些心眼去搜查渔民夫妇的家不就能找到我了吗?霖川当年娶我,你才有机会认识我,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来自虹湾小镇,你们当年为什么不怀疑?不去再确认一遍?小莹姐都说,当年她若是在全州,就不会对我不管不顾!” “哥,你现在要追究责任,行,我不拦着你,我自己确实也有疑问,也想要知道当年的一切!不过,哥,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霖川就是不对,我不是偏帮他,我只是就事论事!” 魏长春看着满屋的凌乱,已经能够想象到爸妈回来后看到会是怎样的心情,估计一定会亲自料理他们俩兄弟。 他谁也不去扶,反正死不了,“大哥,小妹说的对,你确实有些过激了。”说完就开始动手整理书房。 魏长生从地上爬起来,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看也不看爵霖川,只把目光投在暖冬脸上,“晴晴,你立马和爵霖川分手,没得商量,如果你还想要认我这个大哥,必须和他分手,一刀两断!” 暖冬惊在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爵霖川立马咳嗽出声,“丫头……” 暖冬扭头看了一眼爵霖川,伸手扶他起来,她复又看向爵霖川,“哥,我在景山墓园醒来的那几天,你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爵霖川为我牺牲了十年寿命,你让我不要再耍狠,再次接受他,你怎么现在说变就变了?就因为我是晴晴?!” “男人重要还是哥哥重要?”魏长生现在哪里能够听得进去,他跨步走近暖冬,大手一伸,就把暖冬给拽到身后,“晴晴,你想清楚了,现在对你来说,男人重要还是哥哥重要?” 暖冬:“……”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大雨,雨势很大,打得院子里的花草东摇西摆。屋檐上的水哗啦啦倾泻而下,声响一直不绝于耳。 暖冬枯坐在二楼她的房间里,眺望窗外的雨景,心情格外地烦闷忧愁。 魏长生强迫她和爵霖川分手,爵霖川被魏长生强行撵出魏家大宅,暖冬的手机还被魏长生夺走了,现在还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回家。 房门被人敲响,暖冬没有把门反锁,也没有吭声应答,任凭敲门的人自己开门走进来。 “小妹,还是吃些东西吧。”魏长春把手里的托盘搁到梳妆台上,转身拉来一张椅子坐到暖冬对面,“大哥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等他想通了,就不会这样。” 暖冬收回目光,对上魏长春的视线,“大哥太固执了,他凭什么不让我回家?!凭什么没收我的手机?!我妈要是联系不上我该怎么办?!” 魏长生把爵霖川撵走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避而不见,整个别墅里就她和魏长春,魏长春亲自下厨给她下面条当晚饭,她都不肯吃。 “大哥既然敢这样对你,想来和梅姨那里已经交代清楚,看来这段时间,你要住在这里。”魏长春想要提醒她这里就是她的家,他们的妈妈才是她的妈妈,奈何看到暖冬和大哥如出一辙的执拗模样,他就乖乖改口。 暖冬起身走到魏长春身边,蹲下来央求他,“二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再怎么说,我现在是何暖冬,大哥他不能这样武断决定我的去留,何家人对我不薄,我不能让他们寒心!” “二哥知道,可是大哥下了死命令,二哥也没辙。”魏长春不是不想放人离开,爵霖川虽然走了,但是他派了人过来,正大光明地等在明处,他只要一放暖冬离开,爵霖川就会把人接走,到时候大哥再去和爵霖川闹,这事情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魏长春继续安慰暖冬,“小妹,你别急,我已经偷偷给爸妈打了电话,他们明早会回来,爸妈在,大哥不敢强行关着你,你暂时忍受一晚。” “你确定爸妈他们明天就能回来?”暖冬不相信魏长生没有从中作梗,起码在东南市那一幕,魏宁海与单宝的话还是有用的,单宝也不是溺爱自己儿子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魏长春肯定地点头,“爸妈要回家,大哥阻止不了,说不定过了今晚,大哥也会想通的,你要谅解他,你一直是他的心病,他平日里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比谁都惦记你,他一时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而已。” “二哥,那么你呢?你站在哪一边?”暖冬顺势趴在他腿上。 魏长春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无声苦笑,“二哥自然站在你这边,你说的对,要追究责任,每个人都有,不过最大的责任在我身上,是我当年照顾不力,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飘走,束手无策,你怪不怪二哥?” 暖冬微微摇头,实话实说,“我都不记得当年的情景,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里还怪你,我就是觉得老天爷让我回来,让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你们的亲妹妹,我已经很开心了,人的心就那么巴掌大,总是记着不高兴的事多难受,我总是自我鼓励自己向前看的。” “晴晴……”魏长春尝试这样称呼暖冬,却发觉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再开口时,他顺畅了许多,“晴晴,其实我们都没有你会处事,都没有你看得通透,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暖冬呵呵一笑,她抬起身体,仰首看向魏长春,“二哥,我现在真的是你妹妹了,你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魏长春无奈一笑,他佩服这丫头,独自一人苦守秘密,“开心,自然开心与激动,大哥的心结是你,我的心结何尝不是你?” 兄妹俩相视一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屋檐上也不再有雨水滴下来,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暖冬却在心里看到了彩虹。 市中心某处地下酒吧。 温少卿和孙皓费了大半个小时才把魏长生从某个角落里给拽出来,他们俩分别架着魏长生的两只胳膊,把喝得醉醺醺的人给从酒吧里抬了出来。 “多亏爵爷留了一手,早就让人在暗地里跟踪长生哥,要不然我们还真不好找,偌大的全州市想要找一个人,可不就是大海捞针?” 魏长生多重啊,孙皓哪怕是半抬着他也很吃力,孙皓把人送上了温少卿的座驾,连忙从车里退出来大口呼吸,嗬,好大的酒味。 “少卿,你一个人把送回去有没有问题?”孙皓想要一起跟过去,奈何他口才太烂,只怕自己跟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温少卿伸手打开车门坐进去,“不用,长春在家,你回去吧,你姐那里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你别担心。” 孙皓点头,“好,那你慢点开。” 温少卿对孙皓挥了挥手,就发动车子驶离了闹市区。 二十几分钟后,温少卿把车停到了魏家别墅,魏长春接到消息早就等候在门口,魏长春看到车子驶过来,连忙跑过去,与温少卿合力把魏长生给抬上了楼。 温少卿下手狠,直接让魏长春把人给拖到卫生间里,他们把魏长生扔进了浴缸,温少卿伸手打开水龙头,用温水泼醒魏长生。 魏长春不忍目睹,不过大哥身上的气味实在难闻,他背过身去,“我先去给大哥准备睡衣。” “去吧。”温少卿和阿全玩得熟,丝毫不差地把阿全对付醉鬼的手法给学来,彻底用在了烂醉如泥的魏长生身上。 魏长生即使醉酒了,但某些潜意识还有,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不断甩着脑袋上的水,他怒吼一声,“温少卿!你做什么?!” 温少卿见他清醒,关闭水龙头,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长生,今晚要不是我和皓子去酒吧把你捞出来,你明天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躺在一位辣妹身边,到时候你对得起暖阳吗?” 不愧是心理医生,说出来的话一针见血。暖阳是魏长生的软肋,此刻被温少卿冷不丁提起,魏长生浑身一颤,他忍不住后怕,若是真的那样,估计暖阳会气得再也不理他。 温少卿见好就收,他用手遮住鼻子,“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在外面等你。”抛下这句话,他抬脚离开卫生间。 十几分钟后,魏长生穿着浴袍,一身清爽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走向自己的床铺,落座到床沿,“霖川派你过来求情?” “他只让我和皓子把你送回来,别的没提。”温少卿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然后转身靠在衣柜上,“暖冬的事,我其实早就有所预料,我曾经问过霖川,如果草草真的是晴晴,他打算怎么办?你知道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会被你狠狠揍上一顿。” 魏长生握紧水杯,眼也不眨,没吭声。 温少卿也没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能把这家伙说通,“长生,事已至此,你现在才干预算什么?霖川即使再有不对,他毕竟为草草,不,他为晴晴舍弃十年寿命,又苦熬了三年,你现在当刽子手强行分开他们有什么意义?只为了你自己内心好受些?你扪心自问,暖冬,不,晴晴现在嫁给其他人,晴晴会高兴吗?你这样做,不止伤了兄弟和气,也伤了兄妹情分。” 魏长生仰首一饮而尽杯中水,他把水杯搁在床头柜上,还是一言不发。 温少卿见他没有反驳,于是继续劝,“再说句难听的,霖川当年若是知晓草草就是晴晴,他一定不会故意隐瞒,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在苦苦搜寻晴晴的下落,这种喜上加喜的事,没人会不愿意做,还有一点,如果你把事情闹大,先不提各家长辈的反应,单说夏瑾瑜那里,他若是知晓暖冬就是草草后,他会善罢甘休?你应该有所发现,草草,不,晴晴至今对他还心存歉疚,他若是苦苦央求,你猜想晴晴会怎样做?” 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温少卿点到即止,他是男人,说多人会让魏长生厌烦,余下的让魏长生自己慢慢理会就行。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休息,我该回家了,小莹还在家里等我。” 魏长生依然端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相送。 魏长春看到温少卿从大哥房间里出来,忙不迭问他谈得如何。温少卿悄声在魏长春耳边说了三个字,魏长春一点就透,用力地点了点头。 翌日。 暖冬被魏长春叫下楼吃早饭,暖冬走进餐厅发现魏长生也在,她倒是没有甩手走人,大大方方地落座到他对面,只是没开口喊人。 魏长生把面包与牛奶递到对面,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暖冬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拒绝回答他的话,低头啃面包。 魏长生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他也不生气,如果这丫头一大早对自己嬉皮笑脸,那么他才会觉得有古怪,“你不愿意开口说话,我不强求,大哥昨晚已经联系了夏瑾瑜,夏瑾瑜说他近日会回国,我答应你,等我把你的事全部弄清楚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暖冬本想继续不搭理他的,此刻听到他这么一说,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没告诉瑾瑜我就是草草吧?” 终于肯说话了。 魏长生把自己的这份煎鸡蛋递到她面前,“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哥,是不是你一天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就一天得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暖冬看了一眼盘子里色泽诱人的煎蛋,复又对上他的视线。 魏长生轻轻颔首,不再与她说话,继续低头用餐。 暖冬恨恨地咬唇,火大地把盘子与杯子弄出声响来,魏长生头也没抬,倒是魏长春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不合口味。 暖冬无奈,停止撒气,郁闷地吃早餐。 饭后,魏长生哪也不去,他也不准暖冬上楼,非逼着暖冬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任凭她看书或者看电视都行。魏长春出门去上班,暖冬带着恳求的眼神看过去,魏长春爱莫能助地摇头,晃了晃手腕,示意她不要焦急,中午爸妈就应该回来了。 暖冬苦熬了半天,终于把魏宁海夫妇给盼了回来,她乐得一蹦三尺高,跑过去正要告状,就听到身后的魏长生缓缓开口。 “爸、妈,我有晴晴的下落了。” ------题外话------ 本来想多写点,奈何太困了,唉,我是孕妇,我得牢记自己是孕妇! 月底了,手里还拽着票票不放的还不赶紧抛出来? 122 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什么?!” 魏宁海夫妇异口同声地拔高音调,他们的眼光不约而同看向魏长生,眼含诧异与震惊。 暖冬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生怕魏长生明确点名自己就是魏晴,然而出乎意料,魏长生告诉魏宁海夫妇魏晴就是爵霖川三年前死去的妻子夏草草,别的再无多言。 晴天霹雳。 单宝获悉这则消息惊得立马晕厥,魏宁海惊呼,然后立马掐人中,暖冬连忙去给单宝倒水喝,魏长生也手忙脚乱地帮助魏宁海把人给送进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单宝憋着一口气靠在床头把魏长生收集的资料全部看完,眼睛早已模糊一片,“晴晴……我的晴晴……” 暖冬看得于心不忍,悄悄背过身去,有点埋怨地瞪向魏长生。 魏长生看了暖冬一眼,复又把视线投向父母,“爸、妈,原本这事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可是既然人已经找到,我就不能不说,晴晴一直是我们一家人的心病,你们早点知道也比较好。” 单宝紧紧抓住手里的资料,低头大声哭泣,“呜呜……我的晴晴……晴晴啊……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单宝的痛哭流涕在室内的余下三人心里都不好受,魏宁海端坐在床沿一言不发,魏长生也眉头紧皱,视线定定地落在床尾的纱帐上。 暖冬跟着红了眼圈,心里对魏长生的怨恨加深,怪他自作主张,她早说过这事还是不要告诉长辈的好,看吧,她爸妈还不知道要为这事伤心难过多久。 魏宁海到底是男人,他眨了眨眼,忍着伤心,强撑着看向魏长生,“所以你动手打爵霖川,原因就是因为晴晴曾经是他的妻子,他却照顾不力?” 暖冬呼吸一窒,偷偷用手背擦掉眼泪,转身走到单宝面前,伸手拥住单宝,“干妈,你还有我。” “呜呜……小冬……”单宝悲伤地靠在暖冬怀里,一直哭不停。 魏长生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拳,他力持镇定,“嗯,就是这个原因。” 魏宁海长长一叹,“唉,造化弄人,我和你妈去过景山墓园好几次,原来那里竟然葬着我们的亲生闺女,长生,你安排一下,等你妈身体好一些,我们一家人就去景山那里祭拜晴晴吧。” “等一下。”单宝从暖冬怀里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丈夫与儿子,“你们给我去虹湾福利院,让他们必须给我们夫妻一个交代,为什么当年不肯说出实情?我必须要为晴晴讨一个公道!他们要是敢不配合,你们就给我告,告上法庭!” 暖冬眼睛一眨,没有吭声。 魏宁海支持妻子的决定,嘱咐魏长生,“长生,就按照你妈说的办,我们魏家的孩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然我们也不会仗势欺人,如果虹湾福利院给予的原因合情合理,我们会重新斟酌考虑,如果他们敢欺下瞒上,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这么多年在他们那里的捐资不是白来的!” 暖冬蓦然心慌,她内心颇为无力,事已至此,已经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魏家势必要与夏家撕破脸了。 魏长生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低眉顺目的暖冬,应承下来,“嗯,我会去办的,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要给晴晴讨回一个公道。” 晚上,暖冬端着餐盘下楼,她把餐盘交给保姆收拾,魏长生恰好在楼下,她看见他,径直向他走过去,“哥,我们谈谈。” 魏长生放下手里的报纸,依言起身,“走吧,去院子里散步。” 兄妹俩走出大门,来到花园里站定,这个点魏宁海在楼上照顾单宝,魏长春还在门店里加班没有回来。 暖冬懒得与魏长生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哥,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当初不想说出这个秘密就是怕长辈们伤心难过,干妈……妈妈现在吃不下饭,我和爸劝了好久,她也不肯动筷,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是吗?” “丫头,我只问你,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考虑,你选择说还是不说?”魏长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咄咄逼人的暖冬,心里的遗憾与难过不比任何人少。 暖冬低头,看向别处,“如果我是你,我也可以选择不说,与其说出来让长辈们痛不欲生,还不如一直让他们有个念想,起码他们会认为晴晴还活着,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活着。” 魏长生摇头,伸手捏了捏眉心,“我的个性容不得我这样做,丫头,你如果去过三楼的储藏室,你就应该能够体会我们一家人曾经是怎样不辞千辛万苦去找你的,既然知道夏草草就是魏晴,我当然要说出来,你想当然的自欺欺人只会让我们继续不顾人力物力寻找下去,你要知道这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想把此事有个彻底的了结。” “那现在这幅样子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暖冬忍不住大声反驳魏长生,“哥,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爸妈我就是晴晴?你已经说出了一半真相,为什么不把余下的一半继续说出来?起码爸妈他们还会想与我相认!” 魏长生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今晚没有星星,“你以为我不想说?如果我说了,何叔梅姨那里怎么办?依照我妈的性子,她会彻底不让你回家,届时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秘密,人言可畏,传出去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暖冬立即反唇相讥,“反正我的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也不在乎多几个人知道。”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再也不看魏长生。 第二天早上,魏宁海夫妇就把爵霖川给叫了过来,他们三人待在卧室里长谈了一番,魏长生倒是没有特地看着暖冬,他待在书房里。暖冬心神不宁,无法安心等在房间里,就一直悄无声息站在主卧室房门外,她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不知道魏宁海夫妇会不会把怨气撒在爵霖川身上。 幸好,这将近两个小时的谈话,卧室里并没有传来任何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有脚步声传来,暖冬迅速踮起脚尖转身下楼,跑到厨房去准备午饭,厨房里保姆阿姨在择菜洗菜,见到她进来,忙说让她出去玩,用不着她帮忙。暖冬只好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又出来。 暖冬慢吞吞挪出餐厅,一抬头就对上爵霖川的黑眸,不无意外,他的这双黑眸里依旧盛满了浓烈的爱意。一日未见,他好像瘦了,即使穿着浅色系的衬衫也看着很瘦。 她立刻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其他人,她迅速走向他,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就把他拉到玄关处的储藏室里。 这里只是一个收纳春夏秋冬所有鞋子的地方,空间不大,只有半人高的高度,暖冬拉着爵霖川就地一坐,猛地扑向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压低嗓音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霖川……霖川……霖川……” 爵霖川也思念极了怀里的人,用力地搂着暖冬,恨不得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随时带走才好,他在她耳畔低语,“草草,草草,我的草草。” 俩人拥抱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分开一些距离,暖冬侧坐在他怀里,面对面与他对视,追问他,“我爸妈都和你说了什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们有没有提到我?有没有不让我和你交往?” “叔叔阿姨没有为难我,只是问了我许多你当年与我结婚的事。”这里空气不好,也不适宜久待,爵霖川尽量长话短说,“他们暂时没有提到我和你,丫头,你别担心,单姨现在身体不好,你安心留在这里照顾她,我会想办法与你再见面。” 暖冬点了点头,舍不得他走,可是又不能与他在这里多聊,她主动吻他,“霖川,吻我,我想你。” 爵霖川哪里能够拒绝她的要求,用尽全身力气给予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今天长生没有出来,他已经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别担心,也别多虑,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 “好,但愿如此。” 自那天后,单宝一直在生病,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反反复复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暖冬不用魏长生交代就安心留下来照顾单宝,期间梅素馨也来过几次帮忙照顾单宝,还给众人做了几顿饭。暖冬不用隐瞒,单宝就把她生病的原因告诉了梅素馨,两位母亲待在一起长吁短叹,暖冬在旁听得说不出话来。 “小梅,你不知道,原先我心里还一直有个念想,想着我这一辈子多做善事,我总会把晴晴给找回来,即使找不回来吧,我也在想啊,晴晴肯定生活得好好的,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现在吧,人是找回来了,却落得个阴阳两隔,你说我怎能吃得下饭?晴晴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是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连嫁人了都不知道,嫁人就嫁人吧,竟然还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唉。” “单姐,我也是为人母亲,我能体会你的心情,自己的孩子,哪怕长得再丑,哪怕再愚笨,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孩子的日子过得不好,做母亲的也会替孩子担忧,晴晴……我和霖川也聊过,晴晴和霖川结婚的那一年,霖川确实因为忙于工作疏忽了她,造成了晴晴最后的结局,不过霖川从未苛待她,据霖川说,晴晴在虹湾福利院也没有受到虐待,院长的儿子还对晴晴颇为照顾,只是这丫头命苦,没等来你们去找她就先你们而去,唉,孩子到底还小,考虑事情不全面,这事确实也有霖川的责任,单姐,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谁也不帮,我就是心疼你,你吃不下饭,身体吃不消的,你必须要振作起来,你还有长生、长春和我们家小冬这三个孩子,如今长生和暖阳已经领证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一起为长生和暖阳商量婚期,还要一起为将来的孙子或孙女准备小衣服……” 梅素馨说了很多,她说了更多关于魏长生与暖阳结婚的事,好让单宝重新有个盼头。 暖冬把梅素馨送到门口,她舍不得地抱着梅素馨,“妈,对不起,等干妈身体好了后,我就回家陪你。” “妈妈不介意的,你安心留在这里照顾你干妈。”梅素馨有眼力见,这种节骨眼上不是吃醋较真的时候,“闺女,这人呐活在世上就得有几个盼头,一旦某天没有了盼头,这生活就变得苦涩无味,人就会像花草一样,没了阳光雨润,最终渐渐枯萎,你干妈现在就是没了盼头,所以我才拿长生和你妹的婚事做文章,就是希望你干妈能够尽快康复,妈过几天再来,你想吃什么就打电话告诉我,妈给你做好送来。” 梅素馨说的没错,她曾经的盼头就是收拾秦芳菲,把秦芳菲做的错事都公之于众,她现在的盼头就是希望长辈身体健健康康,她和爵霖川能够一帆风顺走下去。 两个妈妈都让暖冬舍弃不下,两个妈妈各有千秋的好,暖冬感动地无以复加,紧紧抱着梅素馨,说了一大堆她爱吃的菜。 “好,妈知道了,你也不要熬夜,瞧你最近又瘦了,好不容易把你养胖回来不是让你减肥的,你要放灵活点,有些事让长生兄弟俩去操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开心最重要。” “知道了,妈,我保证不熬夜。” “对了,妈也知道你最近不方便和霖川那里联系,闺女,你放心,妈不在乎霖川的妻子是魏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人都要向前看,妈不会不允许你和霖川交往的,前些日子,霖川的母亲特地上门和我商谈你们俩的婚期,我和你爸同意了,不过日期还未真正确定下来,毕竟眼下魏晴这事还没了结,我和你爸就想再等上一段时间再说。” 暖冬不无意外爵霖川在私心里进行这件事,她面有喜色,同时又有些害羞,“嗯,我知道了,我们不急。” 梅素馨呵呵一笑,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暖阳中途也回来一趟,她趁机休息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魏家,主要目的是宽慰单宝,另外就是训斥魏长生。 “魏长生!你给我进来!” 暖阳一接到魏长春的电话就想马不停蹄赶回来,奈何手里的通告没敢完,最后好不容易熬夜加了几天班,终于把通告全部赶完,忙里偷空休了一个星期假。一回来就得知单姨病倒了,还看到姐姐被困在这里,她追问之下才知道前因后果。 暖阳突如其来的变脸让魏长生怔住了。 这还是暖阳第一次发火,第一次甩脸色给他看,以往都是她怕他怕得要死,现在风水轮流转,世道变了,小女娃敢站在巨人的肩头上了! 魏长生摸了摸鼻子,跟着暖阳踏进卧室,他忙把房门关上,免得被其他人听见他被训话。 半个月没见,他有点想自家媳妇了,刚想伸手抱一抱,就被小丫头大力推开。 魏长生往后退了几步,站稳后,咳嗽一声,“老婆,有话好好说,别动用武力。” “你还知道有话好好说?”暖阳昂着脖子,瞪着眼睛,两手叉腰,一副训话的架势,“你还知道不要动用武力?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霖川叔叔打架?嗯?你今天不给我好好解释一番,你今晚就别想上我的床!” 魏长生压根不指望暖冬不会告状,老婆不让他今晚搂着她睡觉,这事简直难倒他了,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床沿落座,言简意赅解释了一番他当时知晓真相后的心里活动。 “我也是气糊涂了,再说,这事搁在谁身上,谁能不发飙?换做是你,你能心平气和接受?” 暖阳站在原地仔细分析了一遍她所听到的解释,魏长生的话与姐姐他们说的并不出入,只是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观点不同,可以说这件事还真不好单纯地说谁有错,只能说命运无常,老天爷经常玩他们。 暖阳敛起一些火气,抬脚走近魏长生,伸手捧住他的俊脸,“老公,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意见?” 老公! 魏长生一听暖阳改了称呼,立马打蛇随棍上,大手一伸,就把他想念了很久的人儿给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他牢牢地搂着她,情不自禁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还不客气地蹂躏了几下,吻了几下。 “魏长生!”暖阳被他撩拨得腿软,她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脸,眼下还不是和他好好亲热的时候,谈正事要紧。 魏长生适时放松一些力道,不敢再逗她,“好,好,我愿意听,你说。” 暖阳又收起泼妇面孔,从他怀里跳出来,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老公,我能理解以及体会你当时的心情,你找了那么久终于被你发现我姐就是晴晴,你一气之下动手打人也情有可原,可是你不该再继续动手打人,你自己当过兵,又是特种兵,上天入地下海几乎无所不能,可是霖川叔叔不一样啊!他为了我姐,献出十年寿命,这已经影响了他的身体健康,听说他等待我姐的三年里就没吃好饭睡好觉,你这一动手把他折腾残了,我姐下半身的幸福谁负责?影响他们的后代怎么办?!” “再说句难听点的,我姐怎么说也算是受过情伤的人,你让她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估计她不会愿意,即使被迫嫁人心里也会念着霖川叔叔,现在又不是过去,俩人的误会都解除了,你让继续折腾他们,你就是法海啊!硬生生拆散许仙和白娘子!那老秃驴能有什么好下场?虽然最后一起得道成仙了,可还不是被所有人骂了一辈子?” “咳咳,老婆,你扯远了。”魏长生不得不出声打断说得义愤填膺的小女人,竟然敢把他与法海相提并论,简直就是活腻了,胆子越来越肥了,看他待会怎么收拾她。 暖阳白了一眼魏长生,走到他身旁坐下,苦口婆心地劝,“老公,我姐上一辈子过得挺不容易,从小离开了你们,那福利院的日子想想也不见得有多好,即使有待她如妹妹的人,但终归不是家人,好不容易嫁人结婚还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我不希望她这辈子命运继续曲折,我希望她开开心心的,一直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我希望她和霖川叔叔能够终成眷属,老天爷已经够折腾他们俩的,你就不要再横插一杠,等这事了结,你该干嘛就干嘛去,你虽然是哥哥,但是哥哥也不能总是多管闲事,你要是这么闲,不如就去陪我跟组拍戏,省得你总是不放心男演员调戏我,省得你留在全州胡搅蛮缠。” 魏长生眯眼,小丫头接了一个演说家的真人秀,现在嘴皮子真是越发厉害了,平时俩人亲热时让她说几句好听的话给他听,她都羞羞答答不愿意开口,这会子教训起他来头头是道,一句接一句的,都不带喘气的。 “说完了?” 暖阳继续瞪他,“怎么,你不爱听?还有意见?” “岂敢。”魏长生估摸前辈子欠了这丫头的,今生栽在她手里,他手一伸,继续把她扯到怀里,亲她的小嘴,“说完了就该我了,想不想老公?” 暖阳冷笑一声,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一下子把他推到在地,“还有一件事和你没完,地下酒吧的酒很好喝是吧?地下酒吧的美女辣不辣?她们都穿了什么衣服?和你说了什么话?” 魏长生顿时觉得冷汗涔涔,该死的龟孙子,谁他妈在背后暗算他! “老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去酒吧喝酒借酒浇愁了!” “那就写保证书吧,三千字,白纸黑字,童叟无欺,别忘了按手印,我先去洗澡了,等我出来要是你还未写完,今晚你就一个睡。” “我写!” 魏长生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跑到书桌那里坐下,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白纸黑字,他打印出来不就是白纸黑字么? 暖阳摇头失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暖阳待在魏家的那几天,魏长生老实多了,他没有时间管暖冬,暖冬就回家了,她在家里住了两天,第三天就被爵霖川接回了西山大宅。 也就过了一个月这样,暖冬却觉得自己好久没来这里了。草居里的花草树木变了样,不再是春天时茂密生长的模样,花儿谢了,有的结了果,有的等待来年春天继续绽放。就连阿全的头发都长了,这小子还变黑了。 “外面晒,快进屋。” 暖冬被爵霖川从秋千摇椅上抱了下来,她微微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埋首在他怀里,一直被他抱进正屋。 爵霖川没有放开她,抱着她落座到沙发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中午想吃什么?” 天气变热,暖冬没有什么胃口,现在比吃更重要的就是与爵霖川抓紧时间相处,再过几天夏瑾瑜就回来了,届时还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她微微摇头,“暂时还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就想这样待在你怀里,让你抱我,什么也不干。” “好,那等你饿了告诉我,我先让厨房把饭给热着。”爵霖川揉了揉她的发,高声叫阿全进来,仔细吩咐了一番。 暖冬想到一件事就忍不住发笑,她仔细打量爵霖川,“小阳怎么知道大哥去地下酒吧喝酒的?到底是谁出卖了大哥?二哥还是三哥?” 爵霖川闻言一笑,脸上的表情很是愉悦,“不是长春与少卿,是我,你哥下手真的很狠,一点都不留情面,要不是我也学过防身功夫,真的要被他打趴下起不来,他到底是你哥,他为了你揍我,我心甘情愿,可是他不该让你我不见面,所以我就给小阳打了电话,模棱两可地描述了一下当日地下酒吧的情况。” 真是奸诈! 暖冬止不住笑,用手指戳他的脸,“你太坏了,竟然给我哥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不知道他被小阳罚写了三千字保证书,还被逼着在最短的半小时内完成,笑死我了。” 暖阳第二天起床就把保证书给她看了,还让她放心回家,魏长生这几天没空骚扰她。她当时留心到暖阳脖颈间的吻痕,心里就有数了,妹妹这是卖身帮自己啊! 爵霖川不觉得自己坏,他抓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他不亏,他温香软玉在怀,我却要独守空房,说到底还是他比我幸运。” 暖冬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从他腿上起来,“最近你别肖想我,我妈身体还没好,我可没心思和你瞎闹。” 爵霖川有苦说不出,看吧,都说魏长生比他幸运,他一开始的敌人就是这丫头的心里疙瘩,她吃醋,心里介怀这是何暖冬的身体,好,他给她时间适应,等她变相同意了,现在又给他来一个生病的单姨,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知道了,不动你就是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越野车销售门店。 魏长春从会议室里出来,刚要转身去卫生间,眼角余光扫到楼下大厅里一个意外熟悉的身影,他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楼下一辆刚上市的车子旁站着一位妙龄女郎,女郎年纪看起来不大,却穿着一套职业装,身边还有一名长相颇为俊秀的男士陪同。 魏长春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脚步一转,继续朝卫生间走去。 等到晚上七点,魏长春才离开门店,拿着车钥匙走到停在外面的座驾,他刚按下车锁,正要伸手打开车门,冷不防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鼻间飘来熟悉的气息提醒魏长春来人是谁,他眉眼不动,直接把搂住自己腰的手给一根根掰开,看也不看身后之人,二话不说爬上座驾,碰地一声,狠狠关上了车门。 他屏气凝神,倒是没有发动车子,就是一直沉默无声静坐在车里。 车外站着的女郎恶狠狠地盯着他,倏地伸手对他比了一个中指,然后甩头就走。 魏长春忍着没动,却到底忍不住偏头看出去,女郎已经走远,只留给他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霍然砸了几下方向盘,之后打开车窗,掏出一支烟点燃,吞云吐雾了半晌才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后,他竟然发现爵霖川竟然和他大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茶,简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暖阳又飞走了,暖冬是被爵霖川送过来的,暖冬看到魏长春回来,问他有没有吃过晚饭,厨房里还有剩菜。 “我还没吃,随便给我下一碗面条吧。”魏长春离开客厅,走向餐厅。 “那我就把余下的蔬菜给你下面条。”暖冬起身离开爵霖川身边,跟着魏长春走向餐厅,“那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五分钟后,暖冬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家常素面,她把碗筷搁到魏长春面前,“二哥,以后能早点下班回来就尽量早点回来,你看现在都八点半了,长此以往,你会长胖的。” 魏长春先低头喝了一口汤,香味十足,他抬头看向暖冬,笑了笑,“胖就胖吧,反正再胖我也就这样。” 暖冬眼尖,一眼就看到魏长春右手手背破皮了,红通通的,“哎呀,你这手是怎么了?” 魏长春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哦,可能是修车时不注意剐蹭到了什么,不碍事,晚上睡觉前我用药膏涂抹一下就行。” 暖冬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当回事,转而与他说起其他。 “今天咱妈能下床走路了,她胃口也好了很多,也有了笑容,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发呆,还会看着晴晴的照片。” “那就好,时间就是最佳良药,妈……她总会恢复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我哥和爵爷现在是怎么回事?俩人现在又和好了?” “算是吧,反正大哥没再反对我与霖川交往,也没冷言冷语。” “哦,估计是嫂子的功劳。” 暖冬与魏长春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晚上十点,魏长春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走到床头,弯腰从抽屉里取出香烟,停顿了几秒,复又把抽屉合上,转身开门下楼去厨房找牛奶喝。 他一边喝牛奶一边从厨房里晃出来,冷不丁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当看清是魏长生时,他哭笑不得,“哥,这是家里,不是你演习的地方,做什么走路悄无声息的?” “是你心里有鬼别怪我。”魏长生也是口渴下楼找水喝,目光扫向弟弟手里的牛奶,脚步一顿,返身回来看他,“有心事?” 魏长春笑容一窒,握着牛奶的手紧了紧,“没有,小妹不让我继续抽烟,烟瘾犯了,只好来找牛奶喝,听说这玩意还有助睡眠,大哥,嫂子不在,你也多喝点。” 魏长春反将了一军。 魏长生目送弟弟离开,静静地立在原地片刻,然后摸了摸脑袋,转身走向厨房。 隔日,暖冬去厨房为家人做早餐,保姆阿姨都是负责过来烹饪中餐与晚餐,早饭一般都是单宝做,现在单宝身体还未康复,就被暖冬接手,有时候魏宁海起来早也会下楼帮忙。 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少了两盒牛奶,她纳闷了半晌,明明昨晚睡觉前没有少的,估计是被谁拿走喝了。 早上七点,魏宁海夫妇一起下楼用早餐,单宝的气色恢复到平常那样,她感谢地抱了抱暖冬,示意暖冬明天不用辛苦早起做早餐,以后还是由她来。 暖冬笑眯眯地抽开椅子让单宝坐下,“妈,早饭而已,不累的,我愿意为你们洗手作羹汤。” 亲生父母对她的爱,她的本尊已经没法再回报,她只好借用何暖冬的身体好好孝敬他们。 魏长春适时发话,“小妹,你就听妈的话,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已经吃腻了你的牛奶配煎蛋配面包,我想喝粥了。” 魏宁海不满地瞪了一眼小儿子,“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这小子别抱怨,有本事自己去厨房做一顿早餐给我和你妈尝尝。” 魏长春立即闭嘴不言,他也是好意,不想暖冬继续辛苦早起啊,这丫头被爵爷那样捧在手心里疼,住到他们家后反而变成了厨娘,他心里过意不去。 暖冬不以为意,魏家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她笑嘻嘻地回答,“那行,明早让干妈做给我们吃,我也好久没享受到干妈的厨艺了。” 一时间,大伙都笑了。 早饭后大家各自出门工作,暖冬留在家里陪单宝修剪花园里的花草。 某品牌轿跑销售门店里。 魏长春一踏进门店,迎面大堂经理就把最新应聘的人员资料表递过来,“老板,这是我们筛选出来的最具有潜力的五名应聘者,给你过目一下。” 魏长春接过资料,顺势抽开一张椅子坐下来,“这次我们门店要招聘几名员工?” “三名,两名普通销售员,一名储备销售经理。”大堂经理恭敬地站在边上回答,“原先的孟经理停薪留职回家休产假了,现在产假天数延长,满打满算四个月左右,我们这里销售业绩出色,工作人员紧俏,所以才特此招聘多一名。” “知道了,我看完后最迟中午会答复你。”魏长春大致浏览了一遍,再看到一张化成灰都能认识的照片后,他不动声色拿着资料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向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魏长春把资料扔到办公桌上,郁闷地解开脖颈间的钮扣,有些喘不过气来,过去的一幕幕接踵而来,压得他疲惫不堪。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直接把那张笑得最漂亮的那份应聘资料抽了出来,迅速找到上面填写的电话号码,拿出手机记了下来。 中午时分,他招来大堂经理,把录取人员名单说了出来。 大堂经理有些犹豫,“老板,这个叫谈曦的很出色,她本身是传媒大学出身,又先后任职过几家外企的广告部经理,虽说是没有汽车销售相关经验,但是凭借她的口才与本领,假以时日,一定是为杰出的销售经理。” 魏长春一个白眼丢过去,“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大堂经理顿时闭口不言,拿着剩下来的三张应聘人员资料出去了。 十分钟后,魏长春驱车离开门店,熟门熟路地把车开到离市中心不远的一栋高档公寓,他把车停在公寓楼下,掏出一包烟丢给门卫,报了名字与单元号,他就被轻松放行。 这栋公寓就两栋楼,魏长春不费事地找到了他要找的单元,通向电梯的方向有一扇密码门,他按下楼层和公寓号,须臾,可视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魏长春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怕了你了,上来吧!” 咔地一声,玻璃门传来一声响,魏长春返身回去,伸手打开玻璃门,走向电梯间,按了楼层数。 ------题外话------ 猜一猜,让春子咬牙切齿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另外敢不敢猜一猜春子的心结是什么? 123 谈、谢联姻 公寓门被人从里打开,露出一张十分漂亮精致的脸,对方看到魏长春,忙堆起灿烂的笑容,招呼他自己进来换鞋。 “你今天来的巧了,我在烤面包,再过五分钟就能吃,你先自便,我去洗下手。” 魏长春把视线从她漂亮的脸上移开,投向她沾满面粉的双手,轻声应下,“嗯。” 谈曦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小跑步回到厨房。 魏长春关门换鞋,慢慢踏进这间颇为宽敞的女生公寓,他环顾四周,大致浏览了一番,屋子里的装修风格与家居摆设和它的女主人一样都爱臭美,十分注重外在。 他随意坐到一侧沙发上,随手翻看了一下搁在茶几上的杂志报刊,有商业、有地产、也有服饰与美容,还有几本情感类的。 “铛铛,你最爱的舒芙蕾新鲜出炉,快尝尝。”谈曦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把托盘搁到魏长春面前,然后摘下厚重的棉手套,直接落座到魏长春身边,紧紧挨着他。 魏长春看了一眼与甜品店里卖相不相上下的舒芙蕾,没什么胃口,他也并未疏远谈曦,扭头看她,“谈曦,你别闹了,你不适合去我那里上班,这么多年没联系,你不是过得挺好?何必再出现来找我?” 谈曦认真凝视魏长春,他眼神没有任何闪烁,语气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冰冷无情,态度依旧未变,还是不能接受她,哪怕明知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从小到大。 她摇头,然后猛地扑向他怀里,用力搂着他不放,“魏长春!我早和你说过不下一万遍!我当年确实腿抽筋!我没必要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和晴晴开玩笑,我若是早知道你因为救我而耽误了去救晴晴,我宁愿被海水飘走的人是我!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我从小就那么喜欢你,现在还是如此喜欢你,你不能因为晴晴就不愿意接受我,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我不要,我不要!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没法再等下去了,爸妈逼我相亲结婚,我不愿意,我心底还是放不下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狠心拒绝我……” 说到最后,谈曦忍不住落泪,多年来受到的委屈与不被待见彻底发泄了出来,她抱着的男人是她一直以来就倾心的人,就因为当年大家一起去海边游泳,她腿部抽筋,他恰巧在她身边,晴晴出了意外时,他没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他就埋怨她到现在,至今还无法原谅她,她那时候明明也很小啊,哪里知道那么多,哪里会预料到晴晴也会出事。 温香软玉在怀,是个男人都会有所反应。 魏长春其实也不是多么冷血无情的人,他也确实喜欢这个紧紧抱住他不放的丫头,可他就是无法迈过当年的那道坎,心里的那道坎。暖冬说过当年的事谁都有责任,大哥有责任,他有责任,爵霖川也有责任,可是那丫头不明白,其实最大的责任是在他身上。 再让他多贪恋一下她的拥抱,这次以后,他一定会下定决心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你说话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无言以对?是死是活你给我一个痛快!”谈曦没等到他的答复就会忐忑不安,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他总是爱理不理,要么就是不拒绝不接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她气得退出他的怀抱,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不能躲避她的视线,“魏长春!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明白话!我今年都三十岁了,我已经是老女人了!不,我他妈为了等你至今还是个未开封的!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希望你能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好不好?” 就你是未开封的,他妈,他也是好不好! 魏长春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他用力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小曦,你听好,我没有怪过你,我是在怨我自己,当年你也只比晴晴大上几岁而已,腿部抽筋也是意外,我只是迈不过我心里那道坎,告诉你,我哥已经找到晴晴的下落,晴晴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所以我们之间更加没有可能,你也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上次陪你来看车的那个就——” “你说什么?!晴晴已经去世了?!”谈曦一把推开他,惊得站了起来,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心底的某处希冀瞬间坍塌。 即使晴晴重生在何暖冬身上,但是爵霖川和大哥都选择不说,那么就是代表他们的小妹已经去世。 魏长春点头,为了让谈曦深信不疑,还把晴晴就是爵霖川的妻子这件事说了出来。谈家也是全州市上流社会的人物,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平时多少有所耳闻。 谈曦连连后退,一不注意就被沙发腿一绊,给绊倒在地。魏晴一日没有找到,她和魏长春还有可能在一起,如今魏晴被证实死亡,她和魏长春之间再无可能。 再无可能。 魏长春忍着不去搀扶,既然选择放手,心就得更狠一些。 须臾,他起身,再次看了她一眼,“我走了,对不起。”说完再也不看她,大步走向门口,急匆匆换上鞋开门离去,生怕身后有人追上来。 室内一片静谧,过了好久,才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悲伤到绝顶的哭声。 “魏长春!我恨你!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魏长春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再次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眼里残存了不舍与绝望,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单宝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暖冬也回家住了,她刚睡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魏长生的电话。 她纳闷地划开手机屏幕接听,“喂,哥,什么事?” “你二哥有没有去找你?”电话里,魏长生一改平日里的冷静,语气有些焦急。 暖冬心头一跳,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她立刻坐直身体,“二哥没来找我,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这个点还没有回家吗?” 晚上十点半说晚也不晚,说晚也晚,可是魏长春鲜少这么晚归,即使有事也会提前给家人打个电话招呼一下,不会像今天这样音讯全无。 “好,我知道了,他或许和同事聚餐,手机没电了,没事,你休息吧。”魏长生没有多言,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暖冬发愣,会是手机没电了吗?好像也有这个可能,现在都是智能手机,几乎每个人都是手机控,不一定每个人都会把充电器带着,而且就算带着充电器,也要有地方充啊。 翻来覆去睡不着,暖冬又从被窝里爬起来,从床头柜那里摸来手机,她想了想,给爵霖川打电话,爵霖川夜里休息从来不关机,他希望她可以随时能够打电话找到他。 电话出乎意料地迅速被接通,暖冬好奇,“你还没睡觉?” 电话里有人在说话,好像不止一个人,片刻,爵霖川低沉的嗓音才从电话里传来,“嗯,还没有,出了点事。”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诡异。 暖冬一坐而起,直接追问他是不是与魏长春在一块。 爵霖川那里又停顿了片刻,才开口答复她,“长春驾车冲入了河里,我们在医院,刚才警方在问话。” 魏长春驾车冲入了河里! 暖冬惊呼出声,“啊!二哥是不是酒驾?!”要死了,魏长春开门做汽车生意,他对交通法规肯定很熟悉,要是真酒驾,那麻烦就大了! “不是酒驾,他没有喝酒。”爵霖川很快否定了暖冬的猜测,遂又问她,“睡不着?担心长春?那你要不要过来?我去接你。” 暖冬立即点头如捣蒜,“本来就睡不着,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睡得着才怪!你赶紧过来接我!” 来回一个多小时,暖冬赶到了医院,爵霖川说魏长春还未醒,警方已经确定他不是酒驾,也调取了当时那段路的监控录像在查,他过来接她的时候正在加大人手排查,估计现在结果应该出来了。 魏长春被安排在五楼的高级病房里,魏长生、温少卿、孙莹姐弟俩,一个都不少。 暖冬一进去,魏长生三人就停止了说话,他们看向她,暖冬追问,“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地就把车开到河里去了?” “警方筛选出来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猜测春子大概思想开小差了,走错了道,为了避开一辆大货车临时猛打了方向盘,好在没发生什么大事,我们托了关系让交警别扣他的驾照分数,损坏的公共设施双倍赔偿。” 孙皓管不住嘴巴,打着哈欠告诉暖冬前因后果。 思想开小差走错道?! 暖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错误简直低级。” “没错,愚不可及,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是春子会犯的错。”孙莹附和暖冬的话,她扭头看向温少卿,“既然人没什么大碍,那我们回家吧,我明早还要出差,头疼。” 魏长生适时发话,“少卿,你们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 温少卿也不和魏长生客气,对暖冬和爵霖川分别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孙莹一起回去了,孙皓也打着哈欠走了。 “哥,三哥他们怎么也在这里啊?”暖冬落座到病床边,认真打量了一会儿睡着的魏长春,见他没有大碍,就手肘部位被纱布包裹了起来,她偏头看向魏长生。 魏长生往陪护折叠椅上一躺,“少卿先发现的,他通知我过来的,你也回家吧,这小子要明天才能睡醒,女孩子家别留在这里熬夜了,霖川,你帮我送丫头回家。” 暖冬其实想留下来的,可是环顾一圈没有她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只好跟着爵霖川离开,临走前说她明早给他们带早饭过来。 时间太晚,爵霖川问她要不要和他回西山大宅,暖冬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然后给梅素馨打电话,谎称她留在医院陪护,梅素馨不疑有他,让她安心待在那里。 回到草居,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暖冬懒得洗漱,直接爬上爵霖川的大床就睡觉,爵霖川惯她,亲自端来了水盆,给她洗脸擦手,还帮她洗了脚。等到爵霖川洗过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暖冬已经睡着了。 一夜无话到天亮。 暖冬被爵霖川吻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察觉爵霖川几乎把她的全身上下都吻了一遍,她全身冒火,立即用手阻止他,“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要去医院的!” 爵霖川深呼吸,反复几次,敛起一大清早男人特有的情潮,从她睡衣里出来,复又吻了几遍她的小嘴,之后才放开她。 “真是磨人。” 暖冬笑着安抚他,在他耳边柔声哄了他几句,总算把他给哄开心了,抱着她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爵霖川昨夜已经吩咐厨房,等他们洗漱完毕,阿全就打包了好几份食盒,爵霖川和暖冬在草居里简单用了一些早饭就出发去医院。 医院里,魏长春已经醒来,他拉长着一张脸,原来是一大清早醒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被魏长生劈头盖脸地训话。 “你这么大人了做事还如此冲动!这万一要是出现个好歹,你有没有想过我和爸妈?晴晴已经出事了,你还想让爸妈继续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暖冬咳嗽一声,打断魏长生的训话,“哥,先吃饭,吃完了才有力气继续说。” 她的偏帮顿时引来魏长春的不满,后者用眼神抗议她的墙头草行为,暖冬对他吐了吐舌,亲自打开食盒,坐到他床沿,喂他喝粥。 爵霖川眼神一闪,他自己都没有受到过这待遇,今天还真是便宜魏长春了,他不断暗示自己不用计较,魏长春是暖冬的哥哥,哥哥而已。 全州市虽然大,但是一有风吹草动就瞒不住众人的眼。 魏长春这事没能瞒住魏宁海夫妇,他出院回家免不了一顿骂,暖冬等长辈们训过话,她又返回到魏长春房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魏长春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小妹,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怪毛骨悚然的。” “毛骨悚然的是我。”暖冬狡黠一笑,她右手撑着下巴,眼珠轱辘转悠,“今早大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时,我看到一位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徘徊在你病房口,她见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她转身就走了,二哥,你昨夜开小差,是不是脑子里就想着这女人?” 谈曦早上来医院看他了? 魏长春咳嗽一声,眼睛一眨,佯装惊讶地看向暖冬,“对方长啥样?你具体形容下?会不会我是门店里的销售经理?” 暖冬不客气地附赠魏长春一个白眼,“你就装吧,要是你公司的人,有什么不敢进来看你的,我看就是对方喜欢你,你不接受人家,要么就是你与对方有感情纠葛,你给我老实交代,那漂亮女人到底是谁?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大哥,大哥多少会知道一些。” 暖冬说完作势起身要走,却被魏长春拽住手腕,“行,行,二哥怕了你了还不成吗?你给我坐下,不要去和大哥说。” “那你告诉我对方是谁?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暖冬复又笑眯眯坐下,她可不是故意探听他的感情之事的,只是昨夜那事太吓人,男女感情之事本就复杂,搞成魏长春这样的虽然也不少,但到底是她的亲人,她不想他继续出事。 魏长春自然不会说出所有的事实,他说一半留一半,“她叫谈曦,从小算是与我青梅竹马长大,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她,这几天她跑去我门店,还投了简历要应聘,我就去找她说了她一顿,昨晚我真的没有在想她,我在考虑其他的事,再加上我晚上视力不好,没戴眼镜,一不小心就开错了道,还有那大卡车司机闯红灯,二五一凑头才发生这倒霉的事。” 暖冬抓住了魏长春话里的几个关键词,谈曦,青梅竹马,近视眼等。 魏长春确实有些微近视,很轻微的度数,她在魏家的那一个多月,曾经看见他晚上戴过眼镜,这点确实可以说通,不过她对谈曦这个女人很有兴趣,据她的第六感来看,魏长春不像对谈曦没有感觉。 “哦,我知道了,原来如此,二哥,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楼帮妈妈做饭。” “嗯,去吧。” 暖冬从魏长春房间里出来就回自己的房间,她打电话给爵霖川,“喂,霖川,你知道谈曦吗?妇幼保健院谈院长的掌上明珠?” “知道,她和长春从小经常玩在一起。”爵霖川直接给了暖冬答案,而后又敏锐地捕捉到一些信息,“你怎么会提到她?还是说长春昨晚那事与谈曦有关?” 快要到十点半了,这个时间点不方便与爵霖川多聊,暖冬按捺住好奇心,长话短说,“霖川,下午你来接我,我们当面聊。” “好,下午见。” 下午两点,爵霖川来接暖冬回家,暖冬把人带回了自己家,梅素馨刚好在家包粽子,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端午了,餐厅里的粽叶香都飘到了客厅里。 暖冬要过去帮忙,被梅素馨打发走了,“你别给妈添乱,让你包个饺子都能弄出四不像出来,你可千万别来糟蹋我的粽叶,这可都是你大姨特地从乡下的朋友那里采摘托人带给我的。” 暖冬吐了吐舌,转身拉着爵霖川上楼回房。 她卧室里的床单被套今天要换,梅素馨忙着包粽子没空帮她更换,这下爵霖川在,她刚好找到了帮手,她一边支持爵霖川做事,一边与他说起谈曦的事。 “我二哥撒谎,依我看他和谈曦的关系绝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他说谈曦单恋他,我才不信,我看二哥也喜欢那人,他还不至于为工作的事想到出车祸。” “草草,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爵霖川把被子叠起来,抱起来放到旁边的沙发上,与她一起揭了枕头套和床单,之后又一起换上干净的。 暖冬的手一顿,哪还有心思换被套,忙不迭坐到床沿,拉着他一起坐下,“什么事?难不成二哥与谈曦的事与我有关?不,与晴晴有关?哎呀,不对,晴晴就是我!” 爵霖川勾唇一笑,揉了揉她的脸,忍不住凑近她亲了几口,“没错,确实与你有关,我能理解长春为什么一直单身到现在,也能理解他不接受谈曦的原因,如果你想听,那么给我一点甜头如何?” 暖冬无语,这男人现在越来越会精打细算了,特别是对他应得的福利丝毫不手软,总是变着法子要和她亲密。 暖冬想要知道背后的事实,于是只好抱着爵霖川,让他吻自己。俩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更换被套。 “当年你们一家人去虹湾小镇海边游泳,其实谈曦也在那里,她是被长春带过去的,你出事时,谈曦刚好腿抽筋,长春就在谈曦旁边,他出于本能先救了谈曦,等回头再去找你,你已经不见踪迹,那时候魏叔与单姨在酒店里午休,又是酷暑时间段,海边游泳的人很少,为此,长春多年来不与谈曦接触,即使谈曦上杆子追求他,也被他拒绝,我和少卿分别问过他,他说他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一日没有找到你,他就不会一日与人谈恋爱,更不用说对方还是谈曦,现在他们都知晓你就是晴晴,我估计长春应该是和谈曦彻底做了了断吧。” 暖冬愣在原地,她都不知道魏长春背后还有这样一件事,当初她总感觉他是太监总管,整个人阴得狠,原来他不是故意这样的,他心里对她有愧疚,认为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所以多年来封闭了自己的心,不谈恋爱,甚至拒绝了谈曦。 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讲,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来,她抬头看向爵霖川,“霖川,你相信我吗?我其实不怪我二哥的,即使现在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我也不怪我二哥,按照你说的,谈曦当时腿抽筋,二哥就在谈曦旁边,他于情于理都要救她,我的出事是意外,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竟然为了我而单身这么多年,还为了我拒绝了谈……我感觉压力好大,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给所有人带来了灾难,大哥、二哥、爸妈——” “不要这样说。”爵霖川伸手抱住她,见不到她这样自贬,“丫头,你很好,非常好,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被你的笑容所吸引,你和阿全斗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在笑,你小时候的意外,大家都没有预料到,你不要有压力,我选择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去说服长春,他的心结是你,只有你能打开,长春应该得到幸福。” 然而,还没有等到暖冬去和魏长春谈心,全州市的新闻媒体就曝光了一则喜事——谈、谢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两家子女不日成婚。 哪个谈?当然是本市妇幼保健院院长的掌上明珠——谈曦。 哪个谢?当然是本市最大的销酒商的大公子——谢安。 “谢安与谈曦?卧槽!卧槽!奶奶的熊!”孙皓一连几十个咒骂脱口而出,各种脏话信手拈来,文雅的,粗俗的,只有你没听过的,没有你想不到的。 暖冬扳着手指头默数,想要计算一下孙皓说了多少个特殊的词汇,有只大手忽然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幼稚的行为。 她偏头看向大手的主人,对他甜甜一笑,示意他放心,她不会多想。 爵霖川见她这样,捏了捏她的手,握住不放。 这边厢俩人柔情蜜意,那边厢孙皓继续在叫骂,温少卿与孙莹不为所动,也在卿卿我我互相喂食甜品,只有魏长春一人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看向窗外。 孙皓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没有人附和他,顿时没了数落的心情,他两手叉腰,郁闷地瞪着屋里的其余五个人,“嘿,你们几个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一个个都和哑巴似的没反应?搞得我好像被戴了绿帽一样,明明我和谢安与谈曦都没什么瓜葛!” 被戴了绿帽的魏长春,哦,不是,是压根没有机会能够戴上绿帽的魏长春,依旧没啥特别的表情,只是拉长着一张脸。 孙莹环视一圈,率先开口搭腔,“秦芳菲坐牢了,一坐就是十年,这世上像我们爵爷这样痴情的男人到底比较稀有,谢家又不只有谢安一个儿子,他要夺权,当然要听从父母之命,更何况他当初也只是与秦芳菲订婚,说句难听的,他其实没有任何对不起秦芳菲的地方,是秦芳菲一直在利用他,他甘愿被利用而已。” 暖冬眼睛一亮,颇为赞同孙莹的点评,“没错,谢安长得又不差,还这么年轻,让他一直单身肯定不可能啊,他总归要找个女人结婚,那个谈曦,我虽然未亲眼见过,不过我看过她在网上的照片,大美女一个,学历与能力都挺强悍,挺好的一姑娘,估计能够镇得住谢安,我是赞同他们两家结为姻亲的,毕竟我乐于见到所有人都远离秦芳菲。” 暖冬的最后一句话点了爵霖川一番,爵霖川无声苦笑,眸光专注地凝视暖冬,向她坦陈他的清白。 “小莹与五妹说的都言之有理。”温少卿抽出纸巾给孙莹擦嘴角边上的冰淇淋,“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小舅子,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是说你喜欢谈曦,见不得她嫁给谢安?要是这样,姐夫帮你把人抢过来如何?来一次抢婚,顺便也帮你这个孙氏小开再打响名声,给家里贡献点业绩。” 心理医生说话就是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孙皓被温少卿噎得红了脸,他忙不迭看向魏长春,指望这家伙帮自己说话,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傻不拉几地看向窗外,窗外有啥好看的?不就是阳光和花草树木吗?! 孙皓咳嗽一声,走到魏长春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喂,春子,给我们大家一句话,这谈家丫头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魏长春收回视线,看向孙皓,“与我有何关系,你要是喜欢你就去追,现在还来得及。” “卧槽!我喜欢你妹啊!”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孙皓一气之下扭头就走,再也不趟这浑水。 温少卿与孙莹随后也离开了。 爵霖川有事要去办,他对暖冬交代晚点过来接她回家,暖冬会意,把他送到门外,拥抱他了一下,让他专心去处理工作。 暖冬回到魏长春房间,站到魏长春面前,直视他,“二哥,我都知道了,我想说你完全多虑了,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和谈曦交往,你用不着为了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别说我当时年纪小,就是搁到现在,我也不会怪你,你何必把自己一直局限于过去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要向前看,你看妈妈不也是挺过来了?她甚至还不知道她的晴晴还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世间,就活在她的身边,你都知道晴晴就是我了,你更应该想开点,大哥也没有为了我不恋爱不结婚啊?你那么聪明,四哥那样糊涂的人都知道替你急,你难道就不急?就眼睁睁地看着谈曦嫁给谢安?” 魏长春还是沉默不语,不过表情已经有所变化。 暖冬再接再厉,直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当年若是我在你旁边,我或许不会出事,我们或许就不会以现在此种方式交谈,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与谈曦调换,估计你一样也会舍不得,也会自责,二哥,人这一辈子得有几个盼头,这情爱也是一样,与其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还不如一直单身呢,你看我和霖川,我和他当初误会那么深,我现在不是照样早早原谅了他?说到底还是心里舍不得放开他,放开他就等于舍弃了幸福,幸福有很多种,可是找一个我爱他、他爱我的人结婚更能使自己幸福。” “我呢,非常赞同三哥的话。”暖冬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继续煽动他,“既然舍不得就去抢婚呗,反正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结婚,你还有时间把人抢回来,你的身价不比谢安差到哪里去,何况谈曦向着你。” 暖冬说完她该说的就离开了,单宝也包了粽子,各种陷的都有,她特地留着肚子来吃。 接下来的几天,魏长春那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谈、谢两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暖冬私下里问爵霖川,魏长春到底会不会去找谈曦,爵霖川言明他们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之后的事他们用不着管,让魏长春自行去考虑。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今天被爵霖川接来量尺寸,爵母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们的婚服,暖冬规规矩矩地立在原地,任由三位老师傅拿着尺子给她量来量去,好半晌才结束这非人的折磨。她回到草居后就彻底摊在沙发上,耍性子让爵霖川给她按摩腰部。 “你快给我揉揉!我站得腰都酸了!你们家这几位老裁缝也真是的,量尺寸也锱铢必较,吵得我头疼。” 爵霖川乖乖听话,半蹲着身子靠着沙发,两手有章法地给她的腰部进行按摩,“你别抱怨他们,他们也是为你好,省得做好后试穿发现不行还要改。” 这丫头站了小半个小时就闹着喊腰酸,这若是以后被他欺负,可怎么得了,那还不彻底折腾惨他。 暖冬哪里猜到爵霖川脑海里的粉红遐想,她哼哼唧唧,“早知道还不如穿婚纱结婚呢,折腾什么中式礼服啊,喂,霖川,接下来还会不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 爵霖川勾唇一笑,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事情多着呢,需要她配合的更多,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厌烦,摆脸色给他看。 “暂时没有,有的话我会提前通知你。” 暖冬重重一叹,“那就好,再来一次罚站,我可受不了,嘶——你轻点,腰都快被你揉断了!”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爵霖川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一边与人通话一边不忘给暖冬继续按摩,“喂……好,知道了,下午见。” “谁下午过来?”暖冬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依稀猜到给爵霖川打电话的是熟人。 爵霖川放下手机,继续加大手上的力道,“夏瑾瑜回来了,长生约我下午一起去虹湾福利院。” 夏瑾瑜回来了?! 暖冬一激动就翻身坐起,她抓住爵霖川的手腕,“带我去,否则我就不让你去!” “怎么,你怕和我哥一起揍夏瑾瑜?”爵霖川有些吃味,这丫头此刻的表情出卖了她,她在担心他们会对夏瑾瑜不利。 暖冬怎会看不出爵霖川的小心眼,她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把他带到自己怀里,“我不是担心这个,怎么说我也是当事人,我跟着你们过去没什么不对,再说我都要和你结婚了,你还在吃哪门子的飞醋?” 爵霖川顺势把她压在沙发上,准确无语地找准她的小嘴,狠狠地吻了吻,“我还就是吃醋了,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见面,草草,你确定你要去?” 爵霖川还是习惯称呼她为草草,叫了那么多年的名字,让他突然改口,一时还无法适应。 暖冬乖乖地躺在沙发上让他索吻,尽量安抚他,免得自己还没和他结婚就被他因为嫉妒拆穿入腹,片刻,等他放开她,搂着她坐起来,她才对他点头。 “我不去,你才会胡思乱想,我去了,和他见面,你就会发现我对待他的态度如何,省得你以后总是拿他做文章欺负我。”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爵霖川微微思忖了片刻就颔首同意,“那好,我再和长生说一声。” 虹湾小镇,虹湾福利院。 这一次过来,暖冬的心情非常复杂,来的路上,她几乎就没怎么开口,好在爵霖川惯她,颇为配合,也很少开口说话。 魏长生兄弟俩一起来的,暖冬还惦记谈曦那件事,奈何现在不是聊这事的好时机。一行四人分别从车上下来,走进了虹湾福利院。 虹湾福利院还是她去年来过的那副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个时间点,孩子们在草地上踢球跳绳,边上有三四个工作人员在看护。如今的院长早已接到通知,早早地就等候在大门口,毕竟魏家与爵家依旧在捐资。 魏长生省去寒暄,直接开口,“夏瑾瑜在哪?” 院长也是过来人,察觉出今日阵势非同寻常,她恭敬地回答,“小夏在档案室,他让我领各位直接过去。” 档案室。 暖冬眼睛一眨,看来瑾瑜也是做好了准备。 ------题外话------ 啊,不知不觉已经3月底了,收藏给力点涨,希望看正版订阅的人越来越多~ 124 爵爷吃醋后果很严重 一行人跟着院长来到了位于顶楼最尽头的档案室,院长敲了敲门,房间里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回应,院长替暖冬等人打开门,随后就先行转身离开了。 魏长生兄弟俩率先踏进门里,暖冬跟在爵霖川身后。 她以前经常出入福利院老办公楼,那时候大摇大摆地跟在夏瑾瑜身后也没有人敢置喙,夏瑾瑜是院长的儿子,从小就懂事聪明,也不调皮捣蛋,暖冬跟着夏瑾瑜,福利院的一众工作人员都很放心。 档案室陈旧的味道扑鼻而来,纸张的霉味与书架的霉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一种怀旧的感觉。 室内开着窗,阳光洒进来,夏瑾瑜就站在阳光下背对着他们,他身穿一件淡蓝色的格子衬衫,同色系的牛仔裤,干净清爽的短发,哪里像一名医生?分明还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 暖冬的手心一紧,她偏头对上爵霖川的黑眸,就见他眼含醋意,她无奈一笑,这男人真是让她醉了,她难道不看夏瑾瑜只看他吗? “我就不让人倒茶端水了,想来你们也不会领我这份客气。” 夏瑾瑜转身看向他们,视线扫到暖冬时不无意外,他很快又移开,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魏家俩兄弟脸上。 魏长生走到一处宽敞的书桌前站定,“夏医生,约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你也知道今日我们所谓何来,大家都长话短说吧,我们魏家不会咄咄逼人,只想把当年的情况了解清楚。” 魏长春也及时表态,“没错,虽然我们更想见一见你的母亲,既然她不在,你全权代表也行。” 爵霖川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住暖冬的手。 “当我把那份隐秘档案给何暖冬时,我就料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夏瑾瑜抬脚走向身后的书架,从那里抽出来大约四五份档案袋,他把这些档案袋都放到了书桌上,“你们要的资料都在这里,这些都是我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 暖冬被点名,她撇了撇嘴,没有为自己申辩,这种节骨眼上,她还是少说为妙。 魏长生兄弟俩移步靠近书桌,分别伸手打开档案袋,档案袋上的名字分明就是‘夏草草’,爵霖川也看到了那三个字,他松开暖冬的手,也移步过去,拿起其中一袋翻看。 暖冬也好奇,她好奇的不是自己有档案,档案肯定有,每个进入福利院的孩子都有相应的档案记录他们的生活学习,她只是好奇这些档案上会记录她的哪些事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从暖冬入院那天开始记录,事无巨细,衣食住行,一应皆有。就连她生病,大病小病的记录也有,还有她第一次来例假,第一次穿胸衣的记录也有! “要不要这么详细?” 暖冬小声嘀咕,有些难为情,让魏长生等三个男人看她这些女孩子家的事情太猥琐了,档案一般不是都记录重大或者升学记录吗?怎么这些生活琐事也都被记录进去了? 魏长春咳嗽一声,暗中瞪了一眼暖冬,废话,他们还求之不得这些详细的记录! 魏长生倒是没说什么,还在认真翻阅。 爵霖川更加直接,他看向夏瑾瑜,“这些档案资料是给我们带回去还是让我们复印带回去?” “只能复印,原件要留存,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对我而言何尝不重要。”夏瑾瑜撇开视线,伸手一指角落里的复印机。 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对我而言何尝不重要。 暖冬很想挖个洞钻进去,夏瑾瑜竟然直接在魏长生等三人面前说这些,也不怕被魏长生等人联手揍他,关键是爵霖川也在这,这男人回头要是吃醋和她翻旧账,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庆幸的是,爵霖川很懂得把握分寸,没有看向暖冬给她施加压力,魏长生只当他没听到这句话,魏长春要笑不笑地瞄了一眼暖冬。 暖冬暗忖,看啥看?你有本事去把你的女人抢回来啊! 五分钟后,魏长生把所有的档案都交给魏长春去复印,他继续凝视夏瑾瑜,“这些档案确实可以看到我小妹的生平记录,不过我更想知道既然你们福利院这里有没有录像记录?还有,夏院长何时回国?有些事我需要当面和她谈。” 夏瑾瑜并没有避讳他母亲一事,他眼含诚恳地看向魏长生,“很抱歉,不是我故意托词,我母亲身体不好,医生早就下达医嘱,说她活不了多久,春节过后我带她出国其实是为了散心,并不是二次治疗,现阶段我不想让你们与她见面,不过你要的录像资料,我还在找,毕竟当初院里条件有限,并不是能把每个孩子的生活点滴都能记录下来,这里应该会有草草十岁和二十岁生日时的录像。” 夏姨活不了多久?! 暖冬惊在当场,忍不住开口想要追问,却被魏长春截过话茬,“夏瑾瑜,你该知道,避而不见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我们魏家三番五次来寻找小妹,夏院长一口咬定查无此人,我很好奇,夏院长当年这么做的原因?若是她没有为了一己之私就请你叫她回国,如果当初我们能够及早认回小妹,那么她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 暖冬更是难过得待不下去,她心里充斥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她把手伸向爵霖川,爵霖川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无声安慰。 夏瑾瑜思忖良久,复又坐下来,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财务资料表,“当年你们魏家捐资的用途都在这里,大部分的钱财都用在了草草身上,她的吃穿都是最好的,我也不懂我母亲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从这份资料里可以看出,她很照顾草草。” 魏长生伸手接过,爵霖川一起凑过去查看。 暖冬惊奇,她当年穿的衣服很普通啊?吃的也和福利院的孩子里一样,有区别对待? 或许是夏瑾瑜从她脸上看出了怀疑,他紧跟着解释,“草草的衣服都是我母亲亲自去商场里购买的,她撕了牌子,而且大部分都是淡色系的,看不出来花哨,这样也不会被人察觉,草草小时候特别爱吃,五点钟的晚饭不能支撑她到天亮,我母亲会让人在夜里给她做宵夜,食材都是最好的,这里都有记录可查。” “夏院长何不直接把人还给我们?她何苦要这样多此一举?”魏长生也被这份详细的资金流向弄糊涂了,实在想不出夏瑾瑜母亲的动机,既然对他们的小妹如此刮目相看,何苦要把小妹给隐藏起来,还重新更换了年龄与名字。 夏瑾瑜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我猜或许是为了我,也或许是为了我的妹妹,我曾经有一个妹妹,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我的嫡亲妹妹,不过她很小的时候夭折了,我母亲估计看到草草与妹妹有些相像吧,才舍不得让她回家。” 暖冬睁大双眼,第一时间拿起搁在桌上的照片,百岁的婴儿黑白相片,她看不出来她与这婴儿哪里相似了。 照片被魏长生抽走,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没发表任何意见,“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想,我们要的是确切的说法,夏医生,希望你看在对草草的情分上,请你母亲回国,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权力,你该知道这已经涉及到拐卖儿童的问题上!” “哥,夏姨——” 夏瑾瑜猛地抬头看向暖冬。 暖冬被爵霖川捏了捏手心,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她咳嗽一声,连忙为自己辩解,“哥,夏医生或许分析的没错,再者夏院长身体……我们可以等她回来再过来一趟,反正福利院就在这里,也跑不了。” “今天是六月十三号,夏医生,我希望能够在七月底之前见到你母亲,否则,我会亲自出国去见她面谈。” 魏长生看在暖冬的份上,停顿思忖了片刻,然后抛下最后通牒。 录像资料还没有拿到,那么多张档案资料要复印,也要有一段时间,因此暖冬一行人继续待在虹湾福利院里。 傍晚时分,魏长春把所有的档案资料全部复印完毕,夏瑾瑜也通过现任院长找到了十几年前的录影带。院里还保留了当年的录像机,在尝试运转了几次后,电视上出现了画面。 画面是无声的,夏瑾瑜充当了解说员,“十岁的时候,她胖乎乎的,吃东西不挑食,可是每次吃太多,饭后就难受,总是拽着我的手喊肚子疼,后来我就开始管束她的三餐,严格控制她的饭量,慢慢地,她就瘦回了正常体重。” “这是我们在海边拍的照片,二十岁的时候,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镇上有许多人家的儿子都想要追求她,我母亲怕她被人骗,就帮她转校,送到了全州。” “小时候她有许多坏习惯,长大后都没了,当然,她也爱臭美,也会和三朋四友去做美甲,以前不叫美甲,她自己买回来涂抹,常常弄得满手都是指甲油,衣服上也会蹭到,后来每次都是我帮她涂抹。” “她爱吃老街上……” 爵霖川咳嗽一声,魏长生瞬间会意,打断夏瑾瑜的回忆,“我查过资料,小妹二十岁那年出车祸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暖冬愕然,魏长生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夏瑾瑜微微一叹,眼神有些闪烁,“我把护照落在了宿舍里,她帮我送到了机场,中途大巴车与工程车相撞。” 室内诡异地静谧。 暖冬不忍目睹魏长生等三人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就冲这场车祸来看,草草欠你的早就还了,可是你们一家人却对不起她,隐瞒她的身世。” 暖冬再也听不下去,她找了借口先行走出房间。 双腿漫无目的地在福利院里闲逛,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一处休息玩乐场所,她环顾一圈,抬脚走向离得最近的秋千。 秋千很普通,一块钢板搭着粗壮的铁索悬挂在结实的钢架上,宽度只容一个孩童的钢板已经斑驳不堪,然而这里却承载了她太多的儿时回忆,她经常赖在秋千上不肯下来,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每每总要夏瑾瑜拖着拽着才肯离开。 “瑾瑜哥哥,你快推啊!快推啊!” “不安全啊,草草,我们慢点玩。” “没事哒啊,上回小胖就把我推那么高,我都没摔下来——啊——” “草草,草草,有没有摔疼?快让我看看!” 有风吹过,带来一阵清香。 暖冬从回忆里醒来,伸手触摸秋千架,刚想转身,她的腰身被人从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脸颊被来人的脸贴住,来人霸道又强势地在她耳边低语他的心里话。 “丫头,我嫉妒你和他的过往,嫉妒他用如此亲密又怀念的语气对我们诉说你们儿时的趣事,他只差我几步,他若是早一步鼓起勇气对你表白,或许就没我的事了。” 暖冬眨了眨眼,连忙敛起心底怅惘的情绪,她的手慢慢覆上他的脸,“可是你却比他幸运,我最终还是嫁给了你,不久的将来还是要嫁给你,此刻把我抱在怀里的人不是他而是你,你还嫉妒吗?” “嫉妒!发了疯似的嫉妒!我们现在就回全州,就回去好不好?” “我哥他们……事情都办完了?” “长生还在和夏瑾瑜交涉,余下的事用不着我们,你和我回去。” “可是——” 下一秒,她的脸就被他的大手给扳向他,她的唇瞬间被他狠狠咬住,他就像一只野兽,用尽一切力气啃咬到嘴的食物。 暖冬明白他的吃醋与嫉妒,夏瑾瑜的那番话会把爵霖川逼疯,她一点都不意外。如果换做是她,她在秦芳菲的嘴里听到秦芳菲和爵霖川儿时的点点滴滴,她也会嫉妒得发疯。 将心比心。 暖冬伸手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仰首凑近他。在她喊疼前,爵霖川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 暖冬的唇瓣火辣辣的,好像随时会破皮流血。她呼出一口气,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爵霖川知道自己有点惹毛了她,他勾唇一笑,抱她用力纳入怀里,“嗯,下不为例。” 站在二楼窗户口的人把楼下一对男女热情相拥的情形全部纳入眼里,他心里有浓浓的怀疑。爵霖川与何暖冬何时爱得如此痴缠了?那么草草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还有秦芳菲呢? 爵霖川给魏长春打了一个电话,就提前带着暖冬返回全州。 暖冬第一次体会一个男人的醋劲发作起来真的很令人吃不消,一路上,她都被爵霖川紧紧抱在怀里,他不停地在她耳边喃喃自语,说的都是对她的爱语,就连她口渴想喝水,这家伙都妄图用嘴喂她。 她撇开脑袋不去搭理无理取闹的男人,迅速喝了几口就拧上瓶盖,扭头瞪他,“你要是继续胡闹,我今晚就回家住!” 估摸是她的气势和抛下的威胁起了作用,之后的路程中,爵霖川乖巧安静多了,只是抱着她不说话,然而还是会时不时地亲一亲她的额头。 宰相肚里能撑船,暖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亲吧,只要别再说废话就行,有时候情话听多了会发腻,更何况是今天?她到现在还心绪难平,忧愁着呢。 回到全州后,天色已晚。 爵霖川在路上就提前知会厨房备好了晚饭,暖冬与他一起在草居里用了晚餐,饭后一起携手出门散步。 西山大宅的夏季格外引人入胜,池塘里的荷花灿烂盛开,晚间的灯光照射下,呈现出来的美景与白日里所见的风景截然不同。 白天的荷花绚丽夺目,夜晚的荷花安静惹人爱怜。 暖冬走累了,随便挑了一个石凳坐下,她两脚一蹬,脱掉脚上的凉鞋,又想把脚伸进池塘,就被爵霖川拦腰一抱,给抱坐到他腿上。 暖冬伸手推他,还想继续戏水,爵霖川干脆用手握住她的脚踝,向右一转,让她的双脚落在石凳上。 “别贪凉,女孩子的脚底尤其重要,回头经期时要喊肚子疼了。” “哪有那么夸张?”暖冬扁了扁嘴,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左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就是小题大做,天越来越热,你难道还不允许我游泳吗?” 爵霖川低头凝视她的俏脸,搂紧了她,“一事归一事,这池塘里的水毕竟从西山上流下来,可不是室内游泳池的水温,再者,现在还没有到三伏天,也不能下水游泳。”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不下水就是了。” 院子里还是有家仆不断经过的,毕竟是在室内,俩人如此亲密搂抱被旁人看到多少不太好。暖冬还是懂得什么样的场合该做什么样的事。 “我们回去吧。”她对爵霖川耳语。 爵霖川求之不得她早点回屋,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调戏这丫头,她会有怨言的,“好。” 俩人回到草居后,分别一前一后去洗澡。 爵霖川回到卧室时,就看到床上的人一身奇怪的搭配,粉色的上衣,满满的都是钮扣,黑色的运动七分裤。 他反锁上房门,走近床铺,伸手把她捞入怀里,情不自禁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在她的左右脸蛋上各落下一个吻,“怎么穿成这样睡觉?不热吗?” 暖冬偷笑,眼里有着狡诈,又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不凑巧,我亲戚来看我了,未免弄脏床铺,今晚我们分被睡。” 亲戚来了? 智慧过人的爵霖川瞬间理会暖冬的意思,他紧皱眉头,探手就要去检查这丫头是否在骗他,“真的假的?就这么不想我碰你所以故意撒谎骗我?” “没有骗你啦!”暖冬立即抓住他的大手搁在自己的肚皮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你造化到了,我小腹疼,你给我揉揉,顺便去给我冲杯红糖水,对了,你这里有红糖吗?” 爵霖川仔细打量她的脸色,确实没有下午那阵子好看,唇瓣有些苍白,“没有也得有,你等我十分钟,我去厨房给你煮。” 暖冬立即拽住他的胳膊,赖在他怀里,“不要,你让别人去弄,你留下来给我揉肚子。” 爵霖川拿她没辙,找手机给阿全打电话,又抽空去把房门解锁,等着阿全把红糖水送来。 大宅里的家仆办事效率很快,十分钟后,阿全就端来一杯红糖水,暖冬在爵霖川的细心伺候下喝完了红糖水,之后惬意地躺在床上,继续让爵霖川给她按摩小腹。 “轻点,我刚喝了一大杯水,你这样,我会很快就想去卫生间的。” “好,我若是力道重了,你就说。” 爵霖川第一次伺候来例假的女人,先前存着的亲密心思早就被他抛到爪哇国,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小女人,怕她喊疼。 暖冬暗忖自己今晚逃过一劫,要不然以爵霖川下午的醋劲,她晚上肯定要被他拆穿入腹了。老实说,她心底其实不怎么介意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她想通了,没有何暖冬,也就没有她了。她就是何暖冬。 小腹暖暖的,胀痛感慢慢消失,没多久,暖冬就睡着了。 爵霖川见她睡着,小心翼翼关灯,特意开着地灯,防止这丫头半夜起来要上厕所。他把多出来的一床被子抱走,还是与暖冬挤在一个被窝里,他侧卧而睡,右手搭在她的腰腹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闭眼休息。 翌日。 暖冬早早就醒来,例假期间她从来不睡懒觉,她一动,爵霖川就跟着醒了,她拿开他的胳膊,“我要去卫生间。” 爵霖川揉了揉眼,立刻扶着她坐起来,“肚子还疼不疼了?我让厨房给你熬红枣粥如何?” “别,千万别。”暖冬动作轻盈地下床,她先看了一眼被她垫在床单上的毛巾,洁白无瑕,然后才放心地看向爵霖川,“等亲戚走了后才吃红枣,正常吃饭就行。” 爵霖川捏了捏眉心,点头,“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这些,那我知道了,你去洗漱吧。” 吃过早餐后,暖冬提出回家,爵霖川顿时变了脸色,追问她是不是要等例假走后才会过来。暖冬笑眯眯地点头,声称自己在家住着方便,住在他这里总感觉怪怪的。 “我们结婚那一年,你不是适应得挺好?” 爵霖川不提这件事,暖冬绝壁不来气,他一提,她就和他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适应得很好啦?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得要死!不用说与你说话了,就是苍蝇我都没有见到一只!”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脾气了呢? 爵霖川咳嗽一声,忙放低身段哄她,“丫头,是我不对,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气了,女人生气容易老。” 暖冬没好气地瞪了他几眼,扭头就走,“送我回家!” 爵霖川摸了摸鼻子,无奈拿起她的拎包跟上去。 等把人送回去,爵霖川去公司上班,第一件事不是召开下属开会,而是在手机上查询‘女人来例假是不是脾气暴躁?’,他花了半个小时浏览完网上跳出来的信息,又结合了早上的实际感受,慢慢在心里琢磨了一套攻略。 从虹湾小镇回来后,魏长春耐心待在家里陪着父母,等他们调节了心情后,他才出门上班。本就憋着一股无名火,在听到员工私心里的议论时,那股无名火爆发得更厉害。 “这谈曦的来头原来这么大,她这么优秀,为什么我们老板不肯聘请她?” “谁知道啊?说不定就是老板嫌弃她来头太大,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招聘她。” “可是说不通啊,来头大就代表有人脉啊!还怕车不好卖吗?!” “喂,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谢安与秦芳菲订婚的,怎么一转眼,秦芳菲没了踪迹,这男人又跑去和谈曦订婚了?” “不清楚,不过确实奇怪,最近也没有看到秦芳菲出来,说不定俩人早就性格不合分手了吧。” “娱乐圈的女人和富二代交往本身就没什么好结局,不是被离婚就是被分手,不稀奇,戏子哪里能够比得上正经人家出身的千金?换作我,我也会选择谈曦。” 员工们有权利讨论交流说八卦,魏长春管不着他们,他憋着无名火一直待到了下班时间,本想直接驱车回家吃晚饭,可是心里有股冲动,不停催促他去另外一个地方,最终,他到底耐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动,方向一转,去了市中心方向。 他把车停在公寓的马路对面,眼也不眨地盯着其中一家的窗户,一片漆黑。 人不在。 他拿起手机,轻易找到那人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出去。他把手机放回去,拿出一支烟来点燃,对着那扇窗户吞云吐雾。 他看得太入神,以至于有人打开了他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他才反应过来,他唰地扭头瞪向来人,当看到对方真是那扇窗户的主人时,他懵了。 谈曦两手抱胸,偏头睨他,“魏长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不要我,还跑到我公寓楼下做什么?装什么痴情圣人吗?” 魏长春猛地咳嗽几声,弹指丢掉了烟头,狠狠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早就把你的车牌号背得滚瓜烂熟,有什么好稀奇的?”谈曦打开她这边的车窗,让车里的烟味散出去。 没见到人时,有一堆的话想说,等真正见面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谈曦见他又不说话,气得调头就要开车门,孰料下一秒,她的左臂就被他扯住,他悠悠地在她背后央求,“别走,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谈曦在心里默数了几秒,然后才转身看他,“你还想和我说什么?祝福我结婚快乐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需要你的祝福,诋毁谢安人品的话也不用说,他和秦芳菲一开始订婚的事我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结束,我并不在意。” 这女人算是彻底堵死了魏长春想好的借口,连个台阶都不给他下,真狠。 谈曦挥了挥左手臂,挣开他的手,“没事的话我得走了,待会谢安要过来给我送宵夜,被他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不太好,就这样吧,你好自——” “我们试试。” 谈曦愣住,心跳忽然开始加速,她力持镇定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你说什么?” 终于说出来了! 魏长春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深呼吸几次,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谈曦,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握住她的手,直接用行动表达他的决心与魄力。 谈曦蓦然瞪大美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的脑门,半晌才发现自己憋着呼吸,她拼命推开他,偏头大口呼吸,然后挥舞着双手拍打他。 “我告诉你!你吻了我就得负责!你说过的话就得算数!我他妈不要试试!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魏长春喜笑颜开,一把搂住她,隔着变速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我们不用试试,我们直接交往,对不起,小曦,让你久等了。” 谈曦顿时难过地落泪,多年来的委屈与等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越发控制不住眼泪,哭得越来越凶,把十几年来的委屈一下子都说出来,从她情窦初开那天开始说起,事无巨细,拉拉杂杂。 “你确定你要继续说下去?”魏长春也不忍心打断她的埋怨,可是一直待在车里也不好,她说谢安待会要过来,“不怕被谢安看到?” 提到谢安,谈曦表情一怔,她眨了眨眼,努了努鼻子,微微思忖几秒还是把真相告诉了他,“和谢安的结婚不是我,是我的堂妹,我只是用谢安来刺激你的,激你过来找我,你看,我不是把你给等来了?” 谈曦的堂妹和谢安结婚?! 魏长春有种被耍了之后又不能发脾气的郁闷,他转首看向窗外,几秒钟过后,还算平静地看向谈曦,“罢了,我生什么气呢?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我还得感谢你堂妹,如此一来,就用不着我登门向你爸妈负荆请罪,你这丫头,啧啧。” 谈曦不放心地打量他,直到确定他真的没有动怒,她才放下心来,凑过去给他一个吻,“那就好,起码我赌对了,你值得我堵。” 魏长春揉了揉她的脑袋,发动车子调头,送她回去。 谈曦让他直接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去,俩人从电梯直升到她的公寓,俩人一进屋就控制不住抱在了一起,狠狠地发泄多年来被压抑的情感。关键时刻,魏长春停止了动作,狠狠地把她推开。 谈曦翻身把他压在身上,继续脱他的裤子,“我去!我都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这种时候你离我而去,我会恨死你的!” 魏长春苦笑,一个翻身,把谈曦压在身上,大手抓住了作乱的小手,“等会,我下楼去买样东西。” 谈曦瞬间明白他的顾虑,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不要紧,有了就直接结婚,没有,算你运气好。” 魏长春:“……” 翌日。 谈曦醒来时,发现魏长春不在身边,她揉了揉眼,坐起来,开口唤人,“魏长春!小春子!你在哪啊?” 听到声音的魏长春从厨房里跑出来,他手里还拿着锅铲,锅铲上都是金黄色鸡蛋块,谈曦被他的这幅造型给弄懵了。 “你这是在给我做早饭?” 魏长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这丫头没穿衣服,“嗯,我在煎鸡蛋,我很少下厨,你待会将就吃一点。” 谈曦眉开眼笑,伸手要他抱,“你抱我去厨房看看,我怕厨房被你给炸了!” 魏长春见她坚持,就随手拿起他昨晚换下的衬衫给她披上,一把抱起她走向厨房,“饿了就直接吃,吃完洗澡。” 谈曦让他把自己搁在流理台上,她拿起筷子从平底锅里夹起一块简单,“嗯,勉强入口,有当煮夫的潜力,小春子,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这女人就穿着他的衬衫坐在他面前,委实让他吃不消。 魏长春放下锅铲,洗手擦手,之后走近她,搂着她不放,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怀里的人拼命拍打他的胸膛,随后还是应了他的非分要求,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俩人在厨房里缠绵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早餐自然是冷了,被丢掉重新做。 十点多钟,魏长春与谈曦下楼去取车,魏长春直接把谈曦带回了家,直接当着家人的面宣布他和谈曦已经交往,俩人奔着结婚而去。魏宁海夫妇自然对谈曦没有意见,魏长生晚上下班回来知道后,忽然就明白了那天晚上他撞到弟弟下楼喝牛奶的原因。 暖冬等人知晓这件事后,纷纷祝贺魏长春,孙皓更是大言不惭地恭喜魏长春终于摘取了某些名号,爵霖川的态度有些怪异,暖冬私下里问他怎么了,孰料这男人竟然说了一句让她很无语的话。 “你的两个哥哥追女人的行动力让我格外佩服,你看长春与谈曦这幅刚恋爱就和热恋没区别的样子,估摸不久他们也会领证了,再看看我,到现在还在吃素。” 第二天晚上,众人为了庆祝魏长春与谈曦交往,聚在一起用餐,用餐地点就在乾会所里。 孙皓获悉真相后很是佩服谈曦的手段,“这么说与谢安即将结婚的是你堂妹,谈希?希望的希?” “是啊,我堂妹与谢安是校友,我也曾经劝说过她,可是她不听我的话,偏要与谢安结婚,我三伯一家又特别宠她,所以你们知道的。” 谈曦与孙皓这群人都熟悉,唯独与暖冬是第二次见面,谈曦的性格外向,与孙莹有些相似,没几分钟就赢得了暖冬的好感。 温少卿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堂妹是不是在你父亲医院里工作?” 此话一出,其余人等皆看向谈曦。 谈曦大方地点头,“对啊,她是助产师,有什么问题吗?” 温少卿把目光投向爵霖川,爵霖川眸光几不可查一变,复又恢复了正常。温少卿笑着开口,“没有,就是问问。” 谈曦奇怪地看向魏长春,魏长春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去掉鱼刺的鱼肉递给她,“吃吧。” 谈曦瞬间被转移话题,专心享受男友贴心的伺候。 余下几人纷纷交换目光,暖冬一知半解,只觉得这几个人精不说话眼神交流就能从各自眼里获取相应的信息。 饭后,爵霖川送暖冬回家,暖冬忍不住问他,“霖川,三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几人眼神交流了啥?不要瞒着我,否则,哼哼。” 爵霖川本不想告诉她,转念一想,有了主意,“等你什么时候对我投怀送抱,我再告诉你。” 暖冬郁闷得要打他,她梗着脖子,宁死不屈,“我可以去问我大哥。” 爵霖川勾唇一笑,“他不会告诉你的,其他人更不会告诉你,你信不信?敢不敢与我打赌?” 女人都好奇八卦,暖冬也不例外,可是她不想为了这件小事就牺牲自己,虽说她本来打算也不准备让他等太久,但是他这样威胁她,她就不高兴。 “那算了,反正不关我事。” 爵霖川笑而不语,略过此事,转而和她说起了其他。 虹湾福利院。 夏瑾瑜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看了一晚上的监控录像,终于让他在凌晨三点发现了一个秘密,何暖冬第一次光临福利院,去了隔壁新建的大楼,她在某处宣传栏面前停留了片刻,并且拿出手机对着一副照片拍照。 夏瑾瑜放大那副照片,半晌,眉头紧蹙,那个小男孩不就是他么? ------题外话------ 推荐好友【叶清欢】的新文【暖婚之佳妻有色】,简介——男友车震背叛,逼她献血救白莲花,却让她阴差阳错地救了让女人趋之若鹜的钻石男神!他让她提条件,她说:“我要你娶我,互不干涉,以一年为约,到时你就自由了。”男人笑着答应下来,只是剧情不以她的安排为转移,当她身边出现桃花,这男人可恶地一朵朵掐掉,甚至最后毁约,强势霸占了她! 清欢出品,作品有保障,潜力榜第一新文!欢迎大家去收藏~ 125 你们在做什么?! 传承百年家族的家主要大婚,自然要沿袭中式婚礼过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旧时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前四礼,爵家老太太已经全部做到位,把流程走了一遍,正式与何学书夫妇把俩孩子的婚期给定了下来,就在金秋十月。 梅素馨看着客厅里几大箱的贵重物品格外犯愁,“何教授,这爵家送来的聘礼简直让我看得眼花缭乱,这些奇珍异宝我看都没看过!我们为闺女准备的嫁妆怕是赶不上其中之一,你说我们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房子、车子等这些物质,爵家都不缺,甚至看不上,我们尽了我们为人父母的心意就行,小冬不会有意见,她一向都不注重这些,霖川更是不注重,你就别瞎操心了,赶紧把和我把这些物价收拾起来。” 何学书虽然是学的理科,但是并不妨碍他对古玩珍品的喜爱,这些聘礼里面除了金银珠宝不能碰之外,其余的物价都被他拿在手里细细欣赏了一番。 “嘿,你这老头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他们爵家再财大势大,我们家闺女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行,我得去问问我爸妈,看看他们怎么说,我可不能让闺女脸上无光,一定要让她风光出嫁!” “那小阳结婚时,你又打算怎么做?魏家也财大气粗。” “那不一样,长生是自己人,好说话,嗬,你别打岔,我得打电话去,先把小冬的嫁妆这事搞定再说!” 梅素馨是行动派,脚跟一转就去打电话了。何学书摇头失笑,继续用放大镜欣赏这尊白玉弥勒佛摆件。 昨日请期,两家人凑在一起吃饭,暖冬喝了点果酒,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她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向卫生间洗脸刷牙,再出来时已经神清气爽。 天气越来越热,室内空调设置的是恒温,凌晨三点就会自动关闭,室内温度一直可以坚持到早上七点都不会热。 暖冬走到柜门前又出了一身汗,她抽走脖子里的毛巾,脱掉身上的睡衣正要擦汗,忽然她的房门被人敲响,来人没等她应答就直接开门进来。 暖冬翻了个白眼,已经从来人熟悉的脚步声中判断对方是谁,“讨厌!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进入我的房间!” 一进去就对上她窈窕的美背,爵霖川眼睛一眯,迅速反锁上门,快步走近她,一把从她身后搂住她,直接就亲吻她白皙的脖颈与肩头,双手还不忘揩油,“亲爱的,我们还有三个月就要结婚,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准未婚妻。” 昨晚就在何家聚的餐,爵霖川醉酒就留宿在客房,爵母被人送回了西山大宅,爵霖川也是刚醒不久,一睁眼就急着来找她。 他早上好像没有刮胡子,蹭到她的肌肤上有些痒痒,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抓住他的大手不让他作乱,“亲爱的爵爷别闹,我肚子饿了,先让我穿衣服啊。” “我也饿了,不过我更想吃你。”爵霖川扳过她的脸,低头咬住她的唇瓣,轻而易举挤进她的牙关,找到她的舌尖,用力地纠缠。 和他相处久了,暖冬越发能够适应他突如其来的索吻,自动搂住他的脖颈,双脚一蹬跳上他的大腿,紧紧攀住他。 爵霖川顺势把人抱到床铺那里,狠狠压上去,好半晌才放开她。他紧紧锁住她的水眸,与她额头相抵,“晚上住我那?” 暖冬羞涩一笑,撅嘴吻他,“看你表现。” 爵霖川瞬间会意,黑眸闪闪发亮,立刻抱着她坐起,拿起被子遮住她的春光,“今天穿裙子还是裤子?” 暖冬从他怀里坐直身体,转首看向窗外,太阳很晒,窗外知了在声声叫唤,“裙子,给我挑一件颜色浅的裙子。” “好,要打底袜吗?”爵霖川转身走向衣柜,打开柜门,仔细浏览柜子里的衣服。 “不要,天气这么热,再穿袜子岂不是要热死我?” “现在还没有到盛夏,再过段时间我们住到西山上的避暑山庄,现在过去我怕你夜里会着凉。” “行啊,你安排就好。” 爵霖川为她挑了一件淡黄色的雪纺裙,亲自伺候她穿衣,中途忍不住又一次揩油,被暖冬狠狠瞪了几眼才罢休。暖冬把头发扎成马尾,挽着爵霖川的胳膊下楼吃早午饭。 梅素馨见到俩人下来,立即唤他们去餐厅用餐,稀饭、米饭、荤菜素菜一应皆有。 “你们何时启程出发?” 爵霖川从梅素馨手里接过米饭,先递给了暖冬,他开口回答梅素馨的问话,“明天一大清早就出发,大概一星期后就可以回来。” 爵氏家族一年一日的龙舟祭在七月一日举行,作为家主,爵霖川必须出席,另外,此次十月份大婚,他需要把暖冬一起带回去过个场,顺便去老宅宗祠那里祭拜一下。 暖冬一想到要和爵霖川亲密相处一个星期就忍不住脸红,好在,梅素馨也没有说些什么,只嘱咐他们做好防晒工作。 为了第二天早上出行方便,爵霖川直接对梅素馨开口把暖冬带回西山,梅素馨笑着点头同意,暖冬倒是有些难为情,一直羞答答的。 “我要不要带些行李?” “不用,草居那里多的是你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把你这个人给我就行。” “贫嘴。” 回到西山大宅,暖冬不得闲,爵母知道她过来,立刻派师傅过来给她和爵霖川量手指尺寸,要为他们量身定做结婚对戒。 暖冬今天还是蛮有耐心的,毕竟十个手指头加起来也用不了半小时,做戒指的老师傅手艺高超,动作利落,很快帮他们的每个手指都丈量了一遍,另外还细心地问了暖冬喜欢的花样和有没有特殊要求的细节。 暖冬看向爵霖川,征求他的意见,爵霖川惯她,让她自己做主。暖冬思忖片刻,希望老师傅在戒指上刻一朵小草还有一个太阳。 小草代表草草,太阳代表晴晴。 老师傅为防出错,还在图纸上花了几款式样,暖冬有选择困难症,最后还是爵霖川帮她定下最终的式样,很大气的一组图样。 做戒指的老师傅离去后,须臾,老仆又送来了盘发的师傅。 暖冬闻言愣住了,悄声和爵霖川嘀咕,“我当年嫁给你时有这么多规矩?我怎么不记得了?” 提起当年那段仓促的婚事,爵霖川就心有愧疚,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抱歉,当时为了我一己之私把你娶回来,那会并没有征得我母亲的同意,所以一切从简,这次我让他们把所有的礼节全部补回来,给你一个最风光的婚礼。” 原来如此。 说不介意,压根不可能,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暖冬很快就把以往抛之脑后,她两眼发光地盯着盘发师傅拿出来的一系列发簪配饰等物件,只觉得稀奇。 “不是让我选图样?直接盘发看效果?” 盘发师傅是一位中年妇女,对方客气地一笑,“时间不会很久,先试一下哪种头型适合小姐,之后再挑选配饰,对了,现在国外流行在头发上插花,小姐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加进去。” “真的吗?可以加进去?”暖阳那里有一大堆国外服装美容杂志,暖冬耳濡目染之下,闲暇之际也会翻看,她格外喜欢国外最近流行的鲜花盘发。 盘发师傅笑着点了点头,“小姐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做到都可以。” “那就加,我喜欢鲜花。”暖冬喜笑颜开,笑眯眯地看向爵霖川,见他也颔首同意,她笑得更欢了。 盘发师傅手法老练,真的在十分钟之内帮暖冬盘好了一款发型,暖冬从镜子里打量自己,尽管没有添加任何发饰,却一下子让她从现代女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时候,她兴奋地让爵霖川帮他拍照。 “霖川,你帮我拍照,我一时间难以选择,等最后再决定选择哪款。” “好。” 大概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暖冬更换了将近十五种发型,最后又用了半小时与爵霖川一起挑选了最适合她的三种盘发。 等忙完这些琐事,天色已暗,暖冬倒是不累,还杵在兴奋头上,爵霖川乘胜追击,又让家仆叫来请柬师傅。 “请柬都是我们爵家内部老师傅手工裁剪而成,不是市面上销售的那种,如果不累,那么顺便把请柬的花样与字体给一并挑选了如何?” 暖冬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她捂嘴笑,“我感觉我就是刘姥姥,头一次进大观园那样,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挑就挑呗,反正我还不累。” “真乖。”请柬师傅还未到,爵霖川把暖冬抱坐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她的腰,“晚上我给你好好按摩一下。” 暖冬怎会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眼珠一转,狡黠一笑,凑近他耳边低语,“我要泰式按摩,你干不干?” 爵霖川瞬间变脸,黑眸一眯,捏住她的下颚,“和谁学的?何人把你带坏了?” 暖冬咯咯一笑,笑而不语,就是不告诉他。 由于不太熟悉字体,暖冬就把这项交给了爵霖川,爵霖川选出五种让她挑,暖冬就挑了最好看的一种。 “这种字体好看,叫什么?” “宋徽宗的瘦金体。” “哦,还真的挺好看,纤细又柔美,还不失大气。” “嗯,挺适合我们的请柬。” “等等,你们不会让人亲自手写吧?那得要多少份?” “三个月时间足够了,爵家有的是人,这个不劳你操心,你快把请柬花样选定好,已经七点了,再不吃晚饭就迟了。” 暖冬在十分钟内敲定好请柬花样,她就是选好看的,爵霖川惯她,她选什么,他就同意什么。 晚饭时,暖冬饿得吃了一大碗米饭,肚皮撑得滚圆,爵霖川牵着她的手出院子散步,领着她把西山大宅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逛了一圈,直到九点多才回到草居。 爵霖川早就让人备好了药浴,暖冬在淋浴间洗了头,之后就泡在木桶里,期间,爵霖川来过一次,给她按摩了肩颈和头皮,暖冬舒服得昏昏欲睡。最后泡澡泡得睡着了,都不记得怎样回到床上去的。 反正第二天一大早上,她被爵霖川叫醒,对上的就是他眼含郁闷的黑眸。 她仔细回忆,想起昨晚自己泡澡睡着了就忍不住发笑,忙不迭搂着他温柔地哄,“乖啊,别闹啊,谁让昨天下午那么忙,晚上泡澡就想睡觉啊,反正这几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我们有的是时间。” 爵霖川得到她的保证才敛起不悦,重新恢复笑脸,帮她找衣服给她换上。 俩人与爵母一起用了早餐,六点半,车辆准时等候在大宅门口,暖冬挽着爵霖川的胳膊走到门口时就愣住了,今天这阵仗委实有些隆重! 八辆同颜色同款式的奢华车一字排开,阿全赫然站在最中间的车辆前。 暖冬被爵霖川带上车,直到坐稳,她才扭头问爵霖川,“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土豪是吧?又不是结婚,何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爵霖川动手理了理她的旗袍,发现她怎么做都不能藏住雪白的侧腿,顿时有些后悔让她穿这件粉色的旗袍。 “龙舟祭与往日我们参加的活动不一样,会有其他贵客到场,我是家主,该有的派头还是要有,届时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就待在你身边,不能给你惹事。” 爵霖川勾唇一笑,伸手搂住她,把她纳入怀里,“必须寸步不离我身边,如果要去卫生间,也要和我说,我会陪你去。” 说实话,暖冬喜欢现在这样霸道的他,她能够感觉到被他重视,她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唇,“嗯,就赖在你身上了。” 蜻蜓点水般的吻怎能安抚昨晚夜不能寐的爵霖川?暖冬被他抱坐到他腿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最后盘好的发倒是没歪,就是旗袍的钮扣被他解开,他又重新帮她系上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海边,八辆车有条不紊地直接开进停泊在岸边的大型邮轮。此次的目的地正是去年他们确定关系后来过的那座未开放的海岛。 邮轮上都是爵霖川的人,外面太阳晒人,暖冬就躲在楼上的娱乐室里,喝着爵霖川为她鲜榨的西瓜汁。 “霖川,这次三哥他们不过来吗?” “龙舟祭至关重要,与爵家无关的人不能过来,所以这次只有我和你,怎么,你觉得无聊?” “那到没有,我随口问问而已。” 暖冬就是想到了上次他们一帮人过来的热闹场景,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落座到旁边的沙发上,“你五叔这次会回来吗?” “暂时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不一定回来。”爵霖川走到她身边坐下,习惯性伸手把她揽入怀里,就着她手中的杯子,啜饮了一口玻璃杯里的西瓜汁,甜甜的,透心凉。 暖冬干脆把杯子递到他手里,她喝饱了。 爵霖川接过来喝了几口就把玻璃杯搁到茶几上,然后捧起她的脸,吻她。暖冬呵呵一笑,早就猜到这趟行程免不了被他调戏与吃豆腐,她早已放开,任凭他撩拨自己。 “我们还是住上回的那个院子?” “嗯,我已经让人把那间院子改造了一番,这次洗澡可以不用去旁边的淋浴间,在卧室里就可以了。” “你是早就算计好了我们还会过来一趟?” “如果你是草草,那么我势必要得到你,你与我在一起,免不了要陪我来回海岛几次,我提前做好准备没有任何损失。” 暖冬凝视他深邃的黑眸,良久,会心一笑,她埋首在他肩窝,左手环住他的腰,右手摸他的脸,“你太奸诈了,即使我要远离你,不被你发现,我估计你也会有一万种办法逼我承认是不是?” “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我很庆幸,你耐不住嫉妒先来勾引了我。”关于这件事,爵霖川庆幸老天爷还是站在他这头的,把她送给了他。 “哼,你要是再和我提这件事,我就和你急了啦!” 暖冬不服,她明明发狠要远离他的,可还是选择了以她当饵的做法,她猜到了秦芳菲的结局,却没猜到她自己的结局,更没猜到爵霖川原来是爱她的,还好,她也不后悔,只是有些难为情而已。 爵霖川懂得适可而止,这几天可不能惹恼这丫头,他的幸福可是与她挂钩的,“好,不提了,困不困?要不是睡一觉?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到。” 早上五点钟起床,暖冬这会还真的有点困了,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往他怀里一躺,枕在他的腿上,横躺在沙发上。 “那我睡会,到了你叫我。” “嗯,睡吧,下午到了岛上会很忙,晚上大概会熬到十点才能休息。” 暖冬懒得问他到了岛上忙什么,反正她跟着他,他做什么,她陪着他就是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顺利登岛,八辆车直接驶向明清建筑群那里,一字排开停在贞节牌坊之下。 暖冬这一次的到来明显受到了爵家旁支所有人的关注,大家都没忘记去年半夜发生的那一幕,都没忘记这个散发出当家主母气势的小女人,今日一看,那气势更胜从前,家主对她的宠爱只有多没有少。 “少爷、少夫人!” 旁支里的代表走过来招呼爵霖川与暖冬,这人有眼力见,何况家主不日大婚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提前称呼未来的女主人没什么不对。 爵霖川微微颔首,暖冬倒是羞涩一笑,她的一笑瞬间又迎来了众人的好感,众人明里暗里都向她投来高度的关注目光。 爵霖川乐于见到暖冬被人关注,况且众人的眼里多数都是善意的微笑,看就看吧,不妨事。 俩人的行李被人直接送到了东南角安静的院落里,有人专门待在那里看门,爵霖川领着暖冬直接去了祠堂,跟着老一辈的几位族叔一起祭拜了先祖,之后就去审查后天龙舟祭所需的准备物品。 龙舟祭,说穿了就是祭拜海神,不过这可不是旧时把少男少女投下海祭拜海神的那种不人道习俗,而是举行龙舟比赛,顺便把端午节留下来的粽叶,继续包上各种各样的吃食丢到海里祭拜,那些吃食就是鱼食,扔下海都给海里的鱼群吃了,也不会造成污染,总之就是一项纪念意义的活动。 十条约有十人座的瘦长形状龙舟一字排开地停泊在避风处的海边码头,有工匠在挨个检查龙舟,也有一些穿着比赛服的年轻小伙子们在用其他的船只进行训练。 “这么一看将近就一百人参加,是要进行比赛吗?”暖冬已经注意到有三队穿着不同颜色服装的队员在各自划分的水域里进行训练比赛。 爵霖川笑着看向她,右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比赛第二、友谊第一,除了我们爵家本家人员参赛,也有其他大家族的人过来,每年都会设置头彩,奖品很丰厚,当然所有参赛人员都有奖品,就看各自的运气与实力。” 原来这么好玩! 暖冬一开始还以为就是枯燥乏味的祭祀,无非就是敬香吃斋罢了,没想到活动如此丰富,老少皆宜。 “挺有趣的,什么时候开始?后天是不是?” “对,今天傍晚,我们的客人就会陆续到达,明天大家都调整演练一天,后天上午正式开始。” “你说有其他大家族的人过来,是和爵家一样的百年大家族吗?” “没错,比如北方的穆家,西方的贺家和定居在海外的诸葛家族。” 北方的穆家、西方的贺家、定居海外的诸葛家族? 暖冬光是听到这些家族的姓氏就觉得非比寻常,想来应该是与爵家不相上下的大家族,乖乖,这年头深藏不露的土豪家族太多,她算是长见识了! 她靠近他,小声低语,“所以今晚你要应酬这些大家族过来的成员?” “嗯。”爵霖川颔首,松开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来的都是现任的家主,各家都有生意来往,所以不得不出席,不过你放心,他们都比较好说话,大家岁数都相差无几,不会太过拘束。” “那就好。” 暖冬就怕其中一家过来的都是白胡子飘飘的老一辈,她不是不喜欢与长辈待在一块,她到底是年轻人,年轻人谁爱受拘束啊? 爵霖川带她离开码头,走向另一侧临时关闭的海滨浴场,“走吧,带你去看看已经开放的海滨浴场,等忙完了这几天,我们可以抽空过来游泳。” 爵霖川去年说要建造的岛上儿童海滨浴场已经正式对外开放,浴场里设施齐全,设备都很先进,也有专门的后勤打扫人员。 暖冬一踏进浴场就里面的装潢给吸引了,真的是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基本上在这里可以看到所有来自童话故事书的卡通人物,当然有关大海的卡通人物更多。各种各样的室内娱乐泳池,各种各样的卡通人物贩卖机,这里门票免费,但是里面出售的东西却要自己花钱购买,不过价格都很便宜,总要收集一些费用给浴场的管理人员发工资。 逛完了海滨浴场,爵霖川又带暖冬回到老宅,俩人去大厨房试菜,不是让你真的每道菜尝几口,而是确认菜单以及菜肴的咸甜程度,另外确定甜点的分量。 忙完这些后,暖冬和爵霖川才有空回到他们的院落,客人大概还有半小时就会到达,暖冬在外晃了一圈,热出了一身汗,爵霖川也不例外,俩人各自去洗澡换衣服,暖冬霸占了卧室里装修好的豪华淋浴间,爵霖川则去了院子里的老式淋浴间。 爵霖川回来时,暖冬已经重新换了一套大红色的旗袍,她看到他进来,嘟嘴抱怨,“穿旗袍好热,虽然这材质是冰丝的,但是紧在身上还是热,我想穿便装。” “你以为我想让人看到你妖娆的身段?”爵霖川也不乐意这丫头穿旗袍,奈何有些规矩他也改变不了,他走到她身边,弯腰摸向她的侧腿,“我恨不得把你藏在屋内,不让人看,丫头,为了我,你就将就一晚,明天没什么大事,你可以穿回便装。” 暖冬璇身避开他的禄山之爪,白了他一眼,“别乱摸,你待会还要出去迎客呢。” 爵霖川手一伸,又把她重新搂入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蛋,“好,那晚上回来给我摸。” 暖冬娇嗔地瞪了他几眼,俏脸羞红。 晚上六点,北方的穆家、西方的贺家和定居海外的诸葛家族皆到达海岛,暖冬站在爵霖川身边,一眼扫去,乖乖,走在最前方的那些家主皆是人中龙凤,那模样万里挑一,不比爵霖川差。其中穆家与贺家的两个家主已经结婚,妻子都陪在身边,诸葛家族的家主比较年轻,听说还是单身。 爵霖川做东,在老宅最宽敞的厅堂里宴请了三位大家族的家主,他们的随行人员都被分配到了偏厅用餐。 穆成远长相属于温文尔雅那类型的,偏生气质与魏长生相似,眉眼坚毅,寡言少语;贺湛气质类似爵霖川,长相比穆成远更胜一筹,不过为人有点毒舌,还有些腹黑,看人时会觉得他在算计你。两个男人的妻子都是鲜有的大美人,可不是时下流行的锥子脸,而是真正的纯天然美女,无论从她们的长相还是谈吐来看,皆可以看出她们有着良好的出身与教养。 诸葛琉璃的名字比较女性化,长相也很妖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带有伪娘气质的小鲜肉。这家伙屁话最多,一众人等最聒噪的就是他,他先把暖冬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之后又不忘夸赞穆成远的妻子和贺湛的妻子,最后又回过头问暖冬有没有姐姐妹妹,他也想找一个相似的人当女朋友芸芸。 爵霖川三两拨千金地应付了诸葛琉璃,暖冬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大家说的都是场面话,所谓逢场作戏,大家没必要当真。 由于客人远道而来,明天又是调整休息和自由活动,于是今晚一众人等都多饮了几杯酒。俗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自古以来都是美酒待客,有了酒,再僵硬的饭局也能变成绕指柔。 暖冬被爵霖川严格看着,她只啜饮了三杯果酒,之后他就让她喝茶,这里都是外人,暖冬给足爵霖川面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诸葛琉璃本来就聒噪,酒入愁肠,话更多,“爵爷好福气,嫂子漂亮又温婉可人,不像时下的女人爱折腾爱做作,嫂子,你真的没有姐姐妹妹吗?不要吝啬,给我介绍一个吧?我一定会把她金屋藏娇,像爵爷这样对你如此疼爱。” 暖冬莞尔,把目光投向爵霖川,还是让他对付这个醉鬼。 这里就属诸葛琉璃年纪最小,家族人员又在海外,爵霖川对待诸葛琉璃的态度也显得优待一些,“琉璃,你还小,感情之事不可强求,等你缘分到了,你不想谈也不行。” 诸葛琉璃无赖地哼了哼,小白脸又红又白,“爵爷啊,你看看你们都温香软玉在怀,就我一个孤家寡人,早知道我也带一个过来,现在看得我羡慕嫉妒恨,爵爷,岛上有没有漂亮的美眉?找过来陪我一晚上如何?” 暖冬有些瞠目,这小子说话真是口无遮拦啊! 贺湛率先看不下去,未等爵霖川开口,他就叱喝诸葛琉璃,“你这小子敢情是忘记了你爷爷交代的事了!想要泡妞就回到你的地盘去泡,别在我们这里丢人现眼,还有,你这次不是带了一个小伙伴吗?我还以为你是弯的。” 暖冬想笑不敢笑,只好低头吃菜掩饰。贺湛的毒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敢说敢为,怎么就娶到了一个温柔大方的妻子的呢? “湛哥!你可别冤枉我!那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这次特地带他过来见识一下大家族办事的场面!呐,终于的事情说三遍,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贺湛连忙掏了掏耳朵,表示不信。 爵霖川无奈一笑,让人去叫诸葛琉璃的人过来,把他给带去客房休息。爵霖川还要与穆成远私聊,暖冬就先行回去,爵霖川让阿全送她,暖冬没有拒绝。 回到东南角的院落后,阿全又返身去了爵霖川那里,暖冬一个人待在室内无聊,就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没想到还没晃悠到十分钟,院门口就有人敲门,熟悉的声音从那里传来。 “何暖冬,方便与我谈谈吗?” 暖冬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直到转身看到来人确实是夏瑾瑜后,她又惊讶又花容失色,好半晌,才知道开口问他,“夏……夏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暖冬与爵霖川中午到达海岛,一直在室外晃悠,却从未看到夏瑾瑜,更何况岛上来了陌生人,爵家人肯定心里有数,爵霖川也应该会告诉她,然而爵霖川下午到刚才一直与她在一起,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啊! “我傍晚与我的朋友一起过来的,你们刚才应该见到了,诸葛琉璃。”夏瑾瑜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暖冬,“我可以进来和你聊吗?” 院子里有爵家的仆人在,况且人都到门口了,不让人进来也说不过去。 暖冬犹豫了几分钟就示意夏瑾瑜进来说话,暖冬哪里也没去,就站在院子里,这样至少爵霖川回来撞见他们,她也有话可说。 夏瑾瑜也未提出要进屋说话,他站在暖冬面前,表情有些奇怪。暖冬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她伸手摸了摸脸,“夏老师,我脸上是不是有灰尘?” 夏瑾瑜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他截图下来的那张照片,他直接递到暖冬眼前,不客气地质问她是什么意思。 暖冬猝不及防看到她曾经偷拍的照片顿时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眼睛一眨,拼命想要找借口敷衍,奈何还没等她开口,夏瑾瑜又抛出了一段让她心惊胆战的话。 “我们一开始在书城见面,你就对我表现出不同寻常的热衷,你在我的那门课程上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名大一新生,你告诉我草草的墓园在哪,还告诉我草草可能就是魏晴,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接近我的初衷,你是不是认识草草?抑或,你是我曾经认识的熟人?” 暖冬内心苦笑,她想不到夏瑾瑜竟然会去调取她的监控录像,更想不到他竟然与诸葛琉璃认识,据他所问,他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所以他此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向她求证? 对于夏瑾瑜的质问,暖冬只能咬紧牙关不承认,“夏老师,我认识的夏老师从来不是那种自作多情的人,我承认我当初对你很好奇,你必须承认自己长相还不错,气质也是很吸引人的那种,当初在书城,我为即将进入大学做准备去买书,单沛是我的外公,你也知道了,你抢走了我的书,我自然心有不满,至于你说草草的墓园,那是因为我在乾会所偷听到了你和霖川叔叔的对话,我后来又问了其他人,才拼凑出来你们三人之间的事,我对你产生了同情,所以才想要帮助你,我被魏家认作了干闺女,魏家人经常在我耳边说起魏晴的事,我又得知魏晴就是在虹湾小镇失踪的,所以我就做了联想啊,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我不认识草草,我只是一直有所耳闻她的事,我也不是你的熟人,我们曾经都没有见过面。” “你的解释确实天衣无缝。”半晌,夏瑾瑜才有所回应,他的眼里皆是对她的怀疑,显然没有把她的解释认真听进去,“可是你还是没有解释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拍其他人?偏偏拍了我?如果你不认识我,为何要拍我?仅仅是因为随机?” 死就死吧! 暖冬硬着头皮点头承认,“没错,我就是随机拍的!我就是觉得那个小男孩长得最好看,而且笑得最天真无邪,我才会拍的!况且我又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就是你!你这样质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又没偷没抢,不过就拍了一张照片而已?!你——” 夏瑾瑜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抱住暖冬,“草草,你还不肯承认吗?你每次只要说谎就会废话连篇,你现在的这幅强词夺理的态度完全就与草草一样,爵霖川三年来都未娶任何人,凭什么遇上你就对你那么强势与霸道?他看向你的眼神分明就是看故人时的眼神!谁是他的故人?!那就是夏草草!”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传来爵霖川跌至零度的声音。 ------题外话------ 暖冬明天要被镇压了~嘎嘎 126 碾压! 暖冬听到爵霖川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来,猛地挣脱夏瑾瑜的怀抱,就要跑向爵霖川,奈何胳膊被夏瑾瑜一拽,又被他拽到怀里。 “夏老师!”暖冬还在挣扎,坚决不承认她就是草草。 夏瑾瑜目不斜视地看向爵霖川,眼里含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爵霖川,你来得正好,我要带走草草!” 暖冬目瞪口呆,稳住身体,扭头瞪向夏瑾瑜,“夏老师!你发什么疯?!我不是你说的夏草草!我是何暖冬!请你对我尊重点!” 未等夏瑾瑜有所表态,斜刺里伸出来一双大手,暖冬眼前一花,她被带到爵霖川怀里,阿全出手迅疾,一下子就把夏瑾瑜打倒在地。 碰地一声响,夏瑾瑜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暖冬不忍目睹,还未等她开口,爵霖川就喝止住阿全,“阿全!” 阿全收手站到一边,眼光不屑地从夏瑾瑜的脸上移开。 暖冬想要上前查看夏瑾瑜是否受伤,无奈爵霖川紧紧禁锢着她,她倏地偏头央求爵霖川,不想看到他们为她起争执,“霖川,夏老师是诸葛琉璃的客人,你让阿全送他回去好不好?” 希望爵霖川能够看在诸葛琉璃的份上放夏瑾瑜一马。 爵霖川眼里蓄满怒火,看到暖冬哀求他的模样,他有些心痛,这丫头到底还是不忍夏瑾瑜被人欺负,他闭了闭眼,睁开时,人已经恢复冷静,“好,看在诸葛琉璃的份上,刚才他欺负你的事我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我爵霖川的未婚妻岂容他人随意觊觎?” 夏瑾瑜冷笑一声,吐了一口血水,从地上爬起来,“嗬,你当年怎么没有这样对草草?现在假扮什么情圣?我虽然搞不懂草草是怎么回来的,但是草草的死,我不会忘记,罪魁祸首就是你!” 夏瑾瑜又看向暖冬,平日里特别清冷的双眼此刻蓄满强烈的哀求,“草草,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傻?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你就是草草时有多么难以置信?你能不能跟我走?三年前,我未能带走你,现在我带你出国好不好?我会倾尽全力照顾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你和我——” 不知不觉间,暖冬已经泪流满面,所有人都那么聪明,唯独她却那么笨,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完美,到头来照样被人轻松拆穿。 她低声呼唤,“瑾瑜……” “阿全!送客人回去!”爵霖川黑眸一眯,一声令下,阿全就和其他家仆把夏瑾瑜架起来,强行扭送出了院子。 暖冬哭得不能自已,腿脚一软就要跌坐在地,被爵霖川一把打横抱起,给抱到了屋里,直接抱到了里屋的架子床上。 “你在我面前为他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爵霖川铁青着脸,本想和颜悦色与她说话,奈何见到她这幅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心底就窜出来一股火气,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暖冬哪里想哭,可就是忍不住落泪,夏瑾瑜狼狈摔倒在地的样子,夏瑾瑜苦苦哀求她的样子,都让她于心不忍,都是她不好,做什么要去招惹他!她就应该一个人待在一边,默默看着他生活就是了! “霖川……” 暖冬伸手搂住爵霖川的脖颈,埋首在他肩窝处,哭哭啼啼,“是我不好……你别去针对他……你已经赢了我……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别去找他麻烦……” 该死! 论心狠,他到底比不过她! 爵霖川深呼吸,连续深呼吸几次,舍不得骂她,舍不得说她,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又在一起,他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等了三年,眼看就要与她成婚,他不想功亏一篑。 他爱怜地吻了吻她的侧脸,柔声劝哄,“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主动去找他麻烦,只要他不来骚扰你,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视而不见,丫头,快别哭了,哭多了,明早起来,眼睛肿了不好看。” 暖冬抽抽噎噎,过了好半晌才停止哭泣,只是还保持原来的动作,一动也不动,赖在爵霖川怀里不肯动。 爵霖川看了一眼时间,“丫头,时间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 暖冬不想动弹,心里还是很难过,只是不能在爵霖川面前继续哭了,这男人嫉妒心越来越强,她越是娇柔,他对夏瑾瑜的嫉妒也越深。 她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很哑,咳嗽了好几声才有所好转,“不想洗,没力气,我想睡觉了。” 爵霖川本来一直压着火气,此刻听到她如此表态,嫉妒之火犹如离离原上草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么在乎他?就这么不愿意与我温存?”他黑眸一眯,气急攻心之下,直接动手撕破她身上的旗袍,露出了一大截雪花花的肌肤,看得他立马变色,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暖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发狠的样子,有点害怕地想要挣脱他,孰料她的动作更是刺激得爵霖川肾上腺素激增,又是一个大力撕扯,她身上余下的破布悉数皆毁! 暖冬蹬腿,一咕噜爬到了床中央,忙不迭躲到被子里,“爵霖川!你给我滚!” 爵霖川眸色一变,慢条斯理站起来,不紧不慢解开衬衫的钮扣,直接把衣服抛到了脑后,然后连人带被抱在了怀里,二话不说走向内间的奢华卫生间。 暖冬拳打脚踢也没用,她自作孽,裹在被子里出不来,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就连唯一可以叫喊救命的嘴巴都被爵霖川用力堵住,舌头被他吻得发麻,什么时候与他一起站到淋浴间里都不知道。 他眼里流动着嗜血的欲望,她害怕地哆嗦着身体,想要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已经被他逼到死角。一颗心更是急速跳动,脸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摆放,眼睁睁地看着他俯身而来。 “呜呜……” “草草,你只能是我的,我的。” 这一夜,暖冬被折腾得很惨,她一直头晕目眩,意识早已抛到天外,就感觉好像到天明破晓,爵霖川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翌日。 暖冬醒来时爵霖川已经不在身边。 她偷偷地松了口气,实在不愿意一睁眼就要面对他,昨夜发生的那一幕幕犹如幻灯片似的在她脑子里转过,害得她再一次脸红心跳,脸红耳赤,恨不得把那男人拍死在沙滩上! 身下的床单和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是干净的,她身上也穿着睡衣,除却四肢发软,浑身被大卡车碾压过那样难受外,其余并没有不适,估摸爵霖川给她清洗过。 手机不在身边,不知道现在几点,暖冬又赖了会床,正打算咬牙爬起来去洗漱,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吓得立马闭上眼睛,翻身背对着房门,暂时不想搭理爵霖川。 脚步声越来越近,须臾,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又轻轻关上,熟悉的气息响在房间里,脚步声来到身后,停止在架子床的踏板上。 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暖冬蓦然心慌意乱,不是吧,这男人难道要与她一起睡回笼觉?! 被子掀起,一双强有力的臂弯分别探向她的腰间和她的腋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间或还有愉悦的笑声,“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饿了吧?我抱你一起去洗澡,马上就可以吃饭。” 暖冬滚入他火热的胸膛,光滑的肌肤让她不得不睁开眼,果不其然对上他裸露的胸膛和蓄有满眼深情与爱意的黑眸,她羞涩地避开他的注视,躲进他的怀里,两手却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爵霖川爱极了她这幅小女人的姿态,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抱着她走向卫生间,“是打算一直与我冷战吗?你确定你憋的住?” 暖冬确实如此打算,就是决定给他一天眼色瞧瞧,谁让他昨夜那么凶狠地欺负她,哭着求饶都没用。计划归计划,当眼角余光里瞥到镜子里体无完肤的自己时,她当场怒了! “爵霖川!你这个大色狼,简直太不要脸了!” 被冠上不要脸的大色狼的男人脸不红气不喘,老神在在地帮嘟嘴叫嚣骂个不停的小女人伺候洗头洗澡,最后的最后,忍不住又把她按在浴缸里狠狠地欺负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暖冬手软脚软地坐在餐桌前被爵霖川喂食,心里的气和郁闷始终没消,还想甩脸色不配合他,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被他抱坐在他腿上,行动力受阻,又浑身发软,压根没有力气和他斗嘴,只好乖乖地配合他,让他喂食。 “呜呜……我饱了,你别再喂了,肠胃要不消化了!” “好,那就不吃了,什么时候饿了告诉我,我让厨房给你做。” 爵霖川见她终于放软了一些姿势,笑着拿起毛巾给她擦嘴,确定干净了,他低头亲了一下她嘟着的小嘴,不意外惹来她的一个白眼,他呵呵一笑,心情颇为愉悦。 “待会要不要随我去看一看龙舟演练赛?” 让人把桌上的菜肴撤走,爵霖川就搂着暖冬在屋内散步消食,外面太阳大,再加上她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他不想让她出去受罪。 暖冬想要开口问一问夏瑾瑜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惹了这男人,要不然她会被碾压得更惨。 她想了想才偏头看他,“要去的,总是待在房间里也太闷了。”关键是她不想与他一起待在室内,这男人食髓知味,禁欲那么长时间,昨夜刚开荤,上午又折腾了她一遍,她怕他控制不住,继续欺负她。 爵霖川怎会看不出她眼里的算计与防备,无奈一笑,“不会再碰你,给你时间好好休息,来日方长。” 多年来的等待终于到了那一刻,说不激动与兴奋那是假的,可是他即使恨不能夜夜与她入眠,也要照顾她的身体,况且他自己也吃不消。 来日方长。 暖冬无语,委实不想搭理他。 由于全身上下都见不得人,暖冬只好选了一件长袖衬衫和黑色长裤穿上,用丝巾遮住了脖颈间的吻痕,长发被她扎成马尾,然后绾成髻,并用一只发簪固定住。 暖冬认真打量镜子里不伦不类打扮的自己,何暖冬到底是美人胚子,即使打扮成这样,也不能遮盖她的魅力,更何况从女孩晋级为女人,那种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小女人味道,也很吸引人。起码,爵霖川就一直站在她身后,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下次下手再这么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暖冬用手指了指自己丝巾下方的吻痕,恨恨地瞪向爵霖川。 爵霖川弯腰搂住她,与她脸贴脸,“昨晚那样子实在是控制不住,以后我会注意分寸,不让你难办。” 矫情归矫情,也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经验,更何况俩人曾经结婚一年,只是现在她换了副身体而已,一开始的尴尬与不适应过后,暖冬多少能够正常与他对视说话。 她掐了掐他的手心,威胁他,“记住你说的话!” 爵霖川勾唇一笑,吻了吻她的脸,扶着她站起来,“走吧。” 暖冬戴着墨镜,爵霖川替她撑着遮阳伞,俩人出了老宅就坐上了开往海边码头的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天气不错,无风,适合户外运动。 爵霖川牵着她的手走向临时搭建的看台,那里其余三位家主皆在,他们在喝茶聊天,诸葛琉璃一见到暖冬出现,眼里不再是昨晚那样的坦荡与热情,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外人在,暖冬也不方便问他夏瑾瑜的事,她微微一笑,对他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穆成远与贺湛都是过来人,两人瞧见暖冬的着装与气色就明白爵霖川一上午的好心情来自哪里,他们相视一笑,识趣地移开视线,继续眺望远处的团队演练。 十艘龙舟都开赴在规定的区域海面上,船尾的旗帜分明,让人一目了然这些龙舟代表的是哪一家族,参赛的选手有男有女,有青年人也有中年人,中年人负责垫尾掌舵,有经验驾驭。 暖冬看得目不转睛,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宴,心情多少有些激动,今天的演练赛就这样出彩,明天上午正式比赛肯定更加精彩有趣。 爵霖川让人拿来一瓶解渴的酸梅汤,他亲手打开瓶盖,把吸管插进去,递到暖冬手里,“这个解暑,如果怕热,我们就回去。” 酸梅汤的颜色与她曾经喝过的那些并无区别,暖冬低头吸了几口,暑气渐渐消退了些,身体里的燥热也降了许多。她一口气喝掉半瓶,然后继续眺望远处的海面。 爵霖川没等到她的答复也不介意,伸手替她把耳边的碎发给拨到耳后,之后与穆成远谈起上午讨论的生意话题。 诸葛琉璃移开目光,嘴角要笑不笑,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兄弟,你没戏,我压根插不上话,爵霖川把这丫头看得死死,我实在帮不了你。” 夏瑾瑜那里没有立即回复,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才有了回复,“好,我知道了,谢谢。” 诸葛琉璃有点同情夏瑾瑜,当然同情归同情,夏瑾瑜没让他继续帮忙,他还是不帮的好,否则添乱就不好了。 一个小时后,暖冬就坐不住了,坐在看台上看比赛有什么意思,她也好想亲自去感受一下,那龙舟看起来小,可是在近海,她又会游泳,想来她去求爵霖川,爵霖川应该会同意。 暖冬把她的想法告诉了爵霖川,爵霖川一开始想要反驳,见到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又不忍打断,只好无奈点头同意,不过他也跟着去就是了,他得坐到她后面护着她。 看起来简单的东西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复杂。 暖冬大概花了小半小时才把桨的方向与船行的方向分清楚,爵霖川不着急,本就是陪她来玩的,他们以玩为主,又不是参加比赛。阿全坐在船首,暖冬坐在中间,爵霖川坐在暖冬后面,船尾还有一位族叔掌舵,一行人在海面上扑腾了十几分钟就靠岸了。 好玩是好玩,就是手臂太酸了,这玩意就是个体力活,还得手脑并用,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暖冬没走几步路就靠在了爵霖川身上,不顾众人的目光对爵霖川撒娇,要他抱她回去。爵霖川二话不说一把打横抱起她,阿全在旁边撑着伞,三人很快离开众人的视线。 其余人等纷纷羡慕嫉妒恨暖冬,打定了主意要巴结好未来的准少夫人。 暖冬和爵霖川都出了一身汗,俩人一起去冲了鸳鸯浴,暖冬被爵霖川从淋浴间抱出来时已经筋疲力尽,躺倒床上就睡着了,爵霖川也与她躺在一起,与她睡个回笼觉。 晚上六点,俩人不约而同醒来。 暖冬懒得起床,趴在爵霖川怀里与他说话,“今天晚上还要与穆成远等人一起用餐吗?” “不用,明天午宴会在一起用餐。”晚上也确实没什么事,温香软玉在怀,爵霖川也贪念她的滋味,不想起来。 那就看不到诸葛琉璃了。 暖冬眨了眨眼,算了,她都已经是爵霖川的人了,上辈子辜负了夏瑾瑜,这辈子不想辜负也不行,毕竟她对夏瑾瑜确实只有兄妹之情,她也无法负荷夏瑾瑜对她的深情。 爵霖川偏头看了她一眼,黑眸一闪,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言语。 这丫头怕热,七八月一定会和他待在一起,他得未雨绸缪,让她早点怀上他的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安心在西山大宅待产,不用再去全州大学读书,也就不会与夏瑾瑜有接触的机会,等有了孩子,她哪还有时间去操心别的人。 想到此,他翻身覆上她,吻她的小嘴,左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右手慢慢向下摸去,迫切地希望她这几天能够中奖。 暖冬想要拒绝,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她自己也被爵霖川吸引,不由自主就投降了,后来她昏昏沉沉之际,总感觉自己忘了某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她一直没有时间想起来。 半夜。 全州市。 某家知名医院后门,有人打开后门,然后运出来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很长,好像里面躲着一个人,门口有辆小车接应,在监控拍不到的死角,来人把黑色袋子抛进了后备箱里。车子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这件事发生得悄无声息,没有人会注意,然而两天后,全州市女子监狱那里传来一则消息,原知名影后不堪狱友折磨受辱,点火自焚。 消息第一时间传送到远在海岛上的爵霖川,他本打算多留一天陪暖冬去海滨浴场游泳,得知此事后,立即取消之后行程,提前返回全州。 暖冬也在随后的手机新闻中看到了这则惊天事故,新闻中只报道了那名犯人的姓氏,她联想到一小时前爵霖川提出结束行程返回全州时的严肃表情,忽然就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霖川,是不是秦芳菲出事了?”暖冬把手机递给爵霖川,她对秦芳菲无感,可是那女人突然来这么一出,她多少有些心惊,秦芳菲那么爱美,怎会选择点火自焚这种惨烈自杀方式? 爵霖川只看了一眼手机就把视线投向暖冬,他伸手把她纳入怀里,“女子监狱里传来的消息是她,不过没见到尸首,没有等法医检查出结果,一切难以定数,这段时间,你哪里也别去,跟在我身边,等把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去领证。” 一切难以定数? 爵霖川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假的,秦芳菲借此逃出生天?可是这么大的火,事发当时,也确实有监控录像拍摄她到在房间内,想要金蝉脱壳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暖冬不信,可是爵霖川不会欺骗她,他都怀疑此事的真相,那么其他人估计也会这样,“谢安哪里什么反应?如果真的是秦芳菲,谢安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吧?” “暂时未知,他与谈希大婚在即,这时候不一定会有所反应,丫头,这事你别操心,不要乱想,我去处理就行。” “可是——” “乖,我相信你大哥也是这个意思。” “你和我哥通过电话了?” “嗯,我们登上邮轮时接到了长生的电话,你那会在卫生间。” “我哥和你说什么了?” “与我一样的意思,让你这段时间跟着我,寸步不离。” “哦,那好吧。” 回到全州后,暖冬就被爵霖川送进了草居,爵霖川把阿全留下来,寸步不离看护暖冬,他则直接出发去向郊区的女子监狱。 女子监狱门口,已然蹲点了几十家媒体记者,爵霖川让人把车停在后门,他耐心等候在车上,五分钟后,温少卿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来。 爵霖川目光锁定温少卿手里的文件袋,“什么情况?” “我也不相信,人都被烧成了那样,法医还能证明这幅尸体确实是秦芳菲,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对方是法医界大拿,我不信也不行,谢安还不至于有本领买通那位。” 温少卿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顺手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爵霖川,然后抽出车里的纸巾擦脑门上的汗。 真的是秦芳菲? 爵霖川紧锁眉头,一丝不苟地翻阅手里的法医文件,这份文件描述得非常详细,还附带了照片,照片中的尸体不堪入目,最后还牵着检验人员的名字。 思忖片刻,爵霖川开口,“想办法把尸体运出来,重新进行dna对比,我不信什么法医界权威人物,我只信我的直觉,我不想重复当年的杯具,必须掐断任何危险的苗头。” 温少卿呵呵一笑,接过文件收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早就让人在里面安排,最迟,今天夜里会运出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我有法医同学,不过我们找谁来做比对?” 爵霖川偏头看向窗外,心中早就有了人选,“爵霖琳。” 南方某座海边度假区。 暖阳刚换上比基尼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魏长生收拾好了他的行李,她惊讶地看着他,“老公,你要去哪?你不是说要留下来陪我拍广告的吗?” 魏长生抬头看向暖阳,当看到她妖娆又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时,立刻倒抽一口冷气,他猛地背过身去,“你先把浴袍披上,我有话对你说。” 暖阳撇了撇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怎么了,明明很不错啊,他为什么不看?纳闷归纳闷,她还是听话地穿上了浴袍。 “说吧,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有什么事让你急着走?你就不担心男模特吃我豆腐啦?” 魏长生当然想要留下,奈何全州那里出了事,他不能不去过问,他深呼吸,转身一把搂住暖阳,啄了一下怀里人儿的脸蛋,“抱歉,小冬那里可能会有危险,我必须要回去看着她,我留了人手暗中保护你,何强身手不错,有他在,我能放心离开,而且据我估测,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你。” 姐姐有危险?! 暖阳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忙不迭仰首瞪向魏长生,“发生什么事了?那我也要回去,你告诉我,我也不能专心拍广告啊!” 魏长生言简意赅地把全州市女子监狱那里发生的事告知了暖阳,不等她开口追问,他继续安抚她,“我必须让你处在明处,我得做好两手准备,你身边最新来的那个小助理不要小瞧,她是我战友的小师妹,特种兵出身,这几天让她晚上陪着你睡觉,白天何强会盯着你,抱歉,小阳,你与小冬对我而言同等重要,但是此次若是真的是我们怀疑的那样,那女人一定会冲着小冬而去,我不能再失去她,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能失去她,你能明白吗?” 暖阳一点都不吃醋,姐姐上辈子的命运本就悲惨,这一辈子谁都不想她出事,“嗯,我明白,老公,你放心,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大概也能猜出你的用意,我这里这么多人,就像你说的,白天里没人敢对我如何,晚上住的又是五星级酒店,何况这里离全州那么远,秦芳菲再手眼通天,手也伸不到这里来,你安心回去,随时与我保持通话就行。” “好,等这广告拍完,我让何强直接送你出国,提前一个月去国外进行训练,等这里事情解决,我就飞过去陪你,一直等你电影拍摄完毕。” “嗯,那我等你。” 想到漫长的分别时间,暖阳就舍不得离开魏长生,她用力地抱着他,之后不停地对他诉说想念的话语。魏长生也舍不得离开她,抱着她狠狠地亲了几口,最后狠心下来掉头拿着行李就走,再也没敢看向身后的人。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与阿全大眼瞪小眼,最终她比不过阿全的韧劲,率先败下阵来,把茶几上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喏,算你狠,下次我一定会赢你!” 阿全扬起笑容,不客气地把百元大钞揣入口袋,之后又识趣地蹿出屋内,跑到门口继续当门神去了。 暖冬闲极无聊,在屋内走来走去,又跑到书柜前去翻书,忽然想到那本名著,她来了劲头翻找,大概花费了她小半个小时,她才找到那本被爵霖川换了书皮的名著。 乖乖,真的是这本诗经! 装着诗经书皮的书恰是她苦苦搜寻未果的名著《简爱》,她翻开,很快找到被她写下批注的那页,意外地看到爵霖川的笔迹,他在旁边备注了一句话,中文。 “你怎知我不爱你?” 暖冬蓦然心跳加速,自俩人相认后,爵霖川对她说过不下百次的爱语,然而都没有这一次来得强烈,根据他的字迹判断,估摸是在他那三年里所写的。 你怎知我不爱你。 暖冬喃喃自语,学着爵霖川的口吻,须臾笑得不能自已,就连爵霖川站到她身后,她都没察觉。 “终于相信我是爱你了的?” 爵霖川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她的笑容有感染力,她心情好,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好。 暖冬扭头吻了一下他的唇,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早知道你这么闷骚,当年我就不做傻事了,唉,白白让你牺牲掉十年寿命,霖川,你后悔吗?” 爵霖川微微摇头,目光紧锁她的俏脸,“后悔没能及时对你表白,后悔自己太闷骚,后悔自己忙于工作疏忽了你,却从不后悔捐出我的十年寿命让你回来。” 暖冬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偏转身体狠狠抱紧他,“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爱你,只爱你一个。”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爵霖川在心里补充,现在可以只爱我一个,等将来有了孩子,他不介意把她的爱分给他们的孩子。 “对了,女子监狱那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爵霖川不想让暖冬多虑,也不想隐瞒她,他们之间容不得任何嫌隙,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看,“法医判断是秦芳菲,但这毕竟是外人下的判定,我已经找人会对她重新检验,我给你看的原因就是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隐瞒,没有人可以继续利用我们,草草,你明白吗?” 暖冬抬头看着他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她自己也敛起先前的笑容,跟着严肃起来,“嗯,我知道,不管秦芳菲有没有死,我这次都不会再愚蠢到被人利用,我爱你,我已经站在你这一边,你看,夏瑾瑜来找我,我不是也没有动摇?” “嗯,确实没有动摇。”该夸要夸,爵霖川不吝啬地夸奖她。 暖冬坐到沙发上仔细翻看手里的文件,她看了一眼那几张照片就再也不敢看了,连忙把照片翻面,去看文件上描述的内容,当看到法医的名字时,她有点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有问题?”爵霖川细心地捕捉了她的微表情,走过去问她。 暖冬伸手指着法医的签名,“这人吧,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很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爵霖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替她解释,“他是法医界权威大拿,或许你当年念书工作时曾经耳闻过他的大名。” 暖冬眼睛一亮! 她立刻掏出手机,翻找某个同学的号,她很快就找到许绫潇的号码,直接拨号,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她还未开口,许绫潇就先叫了出来。 “呀!何暖冬!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你不是休学了吗?” 暖冬笑着与许绫潇寒暄了一番,然后佯装不经意问起,“绫潇,你开学那会说你们这学期的解剖学老师是王能,现在王能还教不教你们啦?” “交啊!王教授的课一周就一节,每次都挤破了人头,大家都争着抢着去听,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去争抢的!又不是普通的科目,那可是现场解剖人体啊!” “咳咳,绫潇,那你知道女子监狱发生的事吗?好像这次去解剖的法医就是你们教授。” “知道啊!我们都看到了那则新闻——哦,知道了,暖冬,不和你说了,我们今天来医院实习,等我晚上回到宿舍,再和你慢慢聊哈,先挂了。” 爵霖川耐心等候暖冬与人通完电话,他脑海里与许绫潇此人的印象,当时他调查过暖冬在全州大学与之交往密切的人。 “你想让许绫潇帮你做什么?” 暖冬暂时未想到许绫潇是否能够帮到自己,她如实回答,“我是想王能说不定给许绫潇他们用此事作为案列讲解,那么若是那人真的不是秦芳菲,总有一些蛛丝马迹会露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能不能实现还未知。” 爵霖川再次夸奖了暖冬一番,“她在哪所医院实习?哪个部门?” “妇幼保健医院。”提到这事,暖冬如数家珍,“当然是医院的停尸房啊!我当年在医院工作,也曾领着几名实习生帮他们找停尸房。” 停尸房。 爵霖川若有所思,他让阿全去厨房传菜,自己去书房给人打电话。 接到任务的魏长春,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他拽着谈曦直接驱车去妇幼保健医院,谈曦被魏长春的行为弄得摸不清头脑,“我大姨妈前几天刚走,我没有怀孕,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干什么带我来医院?” “你后来说肚子疼,我总有点不放心,正好我今天有空,你直接做个妇检,如果有问题趁早治疗,如果没有,我也好安心。” “呸!你这是咒我呢?你是不是见得我好啊?谁他妈没事跑医院检查身体啊?我不去!我要回家!” “不行,不能讳疾忌医,就当是婚前健康检查,乖,我也去,我去男科那里检查一下精子质量,毕竟这么多年才开荤,不知道精子质量行不行,听说男的也有可能不孕不育。” “……” 谈曦顺利被魏长春忽悠去挂号排队等候妇检去了,魏长春走向咨询台,对咨询台的小护士抛媚眼,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进口水果糖哄对方,很快问清楚停尸房所在地,刚转身向着负三楼而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他转身看去,孙皓手里拄着吊水杆快步向他移来。 魏长春吃惊,来回左右打量孙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这里挂水了?” 孙皓看到熟人很开心,“汗,别提了,肠胃炎发作得厉害,又呕又吐,我就在附近吃饭,就近来这里挂水,对了,春子,你怎么在这里?” 魏长春懒得和孙皓多费唇舌,刚想随便敷衍他几句打发走他,一看到他这幅架势,灵机一动,就挟持他一起去负三楼了。 “嘿——嘿——你神经病啊!我在肠胃科!来这鬼地方做什么?!”电梯门一开,当看到前方三个醒目的大字时,孙皓立马哆嗦着双腿,调头就要走。 魏长春手一伸就轻松勒住孙皓的脖子,凑近他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孙皓眼睛唰地一亮,个人英雄主义上身,脑子里飘的都是好莱坞特工大片的场景与身手,把先前的胆怯与惧怕全部丢到了身后。 孙皓一马当先拄着吊水杆大步向前,“走!速战速决!” 魏长春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地跟在他身后。 停尸房办公室里没人,门也没锁,俩人很快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监控,他们正大光明地坐在这里等候了一段时间,见到无人进来,开始翻开堆在办公桌的出入人员登记资料,这样给人的感觉是接到通知来办理接收手续的,只是等不到办事的人,无奈之下,先行查看了而已。 由于头顶有监控,俩人没法拿出手机拍照,只目不转睛地从头到尾浏览最近一段时间的尸体调动记录。 孙皓小声与魏长春嘀咕,“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啥特殊情况的,后面备注的去向也很清楚,每个人签字的笔迹也不相同,会不会不是这家医院?” “爵爷的怀疑方向不会有错。”魏长春坚信自己的直觉以及爵霖川的判断,“谢安不会无缘无故与小曦的堂妹结婚,那个谈希就在这家医院工作,秦芳菲莫名点火自焚,一切的线索都导向了这里,如果他们要偷龙转凤,一定会从医院的停尸房下手。” “擦,真的会偷尸体?他们就不怕遭天谴么?” “那医学院的学生还用这些家属捐献出来的人体解剖呢,端看个人心里素质,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科学啊,那个谈希不应该非常嫉妒秦芳菲么?至于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帮谢安?”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谈希就是爱谢安爱得死去活来呢?” “擦!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不如我来告诉你?”霎时,一道幽怨又清冷的女声在孙皓背后响起,突如其来的女音一下子就把孙皓与魏长春给吓在当场! “卧槽!鬼啊——” ------题外话------ 嘻嘻,爵爷碾压暖冬的福利等清明过后在写,小舍这几天有点忙,乃们表急~ 127 准夫妻 “鬼你妹啊!姑奶奶我是活生生的人!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许绫潇本来就够倒霉的了,猛然听到本就在这里该避讳的词,自己也被吓得环顾四周,心情郁闷得不行,不由自主就反驳这个大叫大喊的病号。 她与同学一起被分配过来调配领取标本日期,同学拉肚子,把她一个人扔在这破地方,帮他们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又被叫走办事去了,留她一个人看守在这里,害怕归害怕,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既然来了这地方就顺便参观一下工作区间,壮着胆子在里间参观记录,还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她以为同学和工作人员回来了,谁知道出来一看竟然遇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孙皓听到对方声称自己是人,立即停止叫喊,从魏长春身后探出脑袋,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打量,“真的是人?不是鬼?” 魏长春抽了抽嘴角,伸手把孙皓从身后拽到前头,把他往这突然冒出来的女生面前一推,嗤笑,“这位同学,人吓人,吓死人,你不能怪我朋友。” 孙皓猝不及防被魏长春猛地往前一推,差点撞到这个年龄看起来很小,说话语气却很成熟的……女……女学生。他连忙挥舞双手,稳住身体,眼光扫到这丫头面前的学生证,眼睛顿时一亮,行动快于大脑,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你是实习生?那正好,你来帮我们看一下这记录表。” “嘿——嘿——你丫给我放手!”许绫潇拿着手里的资料就朝着孙皓的手拍去,“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做君子就罢了,干什么要当小人?” “你这丫头别动手打人啊!”孙皓忙不迭收回手,眉头直皱,现在的女学生怎么都这么泼辣了?说好的爱笑爱娇易推倒的呢? 魏长春看了一眼时间,他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胡搅蛮缠,他看到许绫潇学生证上的大学,灵机一动,转而与孙皓说话,“皓子,快点,暖冬要等急了,我们赶紧再确认一遍。” 许绫潇一听到熟悉的人命,顿时扭头看向魏长春,“你刚才说谁?暖冬?何暖冬?” 许绫潇毕竟年纪小,什么表情都显示在脸上,一看就是直肠子的性格,她听到暖冬的名字,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笑容来。 魏长春见有戏,就笑着解释自己是暖冬的二哥,孙皓是暖冬的三哥,他们此次过来是听从了暖冬的建议过来查证一件事,魏长春言简意赅描述了一下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孙皓一点就通,脑袋瓜子转得飞快,“这位同学,本来这件事我们不应该对旁人说,属于一级隐秘,此事事关暖冬的人生安全,我们不得不私下过来查访,只是我们人力有限,恐怕光是从这记录表上看,看不出任何名堂,若是你可以暗中帮助我们,我们一定感激不尽,我想小冬知道后也会很高兴的。” “你们不用废话了,暖冬刚才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这事。”许绫潇之前接到暖冬的电话,听她提起过女子监狱那件事,再加上刚才这两人的叙述,她或多或少弄清了其中一些关键点,“不过你们不能在这里久待,这里有监控摄像,你们赶紧出去,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暖冬的。” 孙皓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他的一张名片,不着痕迹地丢进许绫潇的口袋里,“丫头,有消息给我们打电话也行,哥哥先谢过你,改日有空请你吃饭。” 许绫潇挥了挥手,佯装撵他们出去的凶狠样子,“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魏长春与孙皓相携离开,待到回到楼上,孙皓小声和魏长春嘀咕,“喂,春子,你说那丫头会帮我们吗?” “她会的,她认识暖冬,也算是我们幸运。”手机震动,魏长春接听,谈曦那里已经好了,“毕竟这里我们没有熟人,再说这事也不好摆脱别人,有这丫头在,她又是相关专业的,比我们找其他科系的熟人来帮忙比较省事,现在就静观其变。” “嗯,我就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爵爷和五妹被老天爷折腾得够呛,让他们消停一些吧。” “我也希望。”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入睡前接到了魏长生的电话,魏长生已经回到全州,考虑到时间太晚就没过来看她,暖冬与他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爵霖川替她拿走手机,把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给搁到被子里,“早点睡,明天上午我们去领证。” “这么快?”暖冬讶异,“你之前不是说要等这件事解决完的吗?” 爵霖川当时却有此意,不过谢安那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妇幼保健院那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们虽然被动,但是也只能静观其变。 “或许她只是想逃出生天,如果是这样,如果她不再出现骚扰你,我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她一马,为我们将来的孩子集福,如果她要跳出来作孽,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霖川,你说到我的心坎里了,要说秦芳菲有多大的罪,其实严格较真起来也不是杀人放火,她就是嫉妒心作祟欺骗了我,说到底还是我容易轻信他人,是我自己悲观造成的结局,如果不是她在沙巴岛对我继续作恶,她做十年牢,我一点都不同情,不管她有没有借这次金蝉脱壳,我都希望她别再出现,我们不是圣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嗯,别谈她了,睡吧。” 翌日。 俩人一大早就醒来,暖冬吃早餐时想起一件事,“霖川,你怎么现在都不带着我晨起跑步了?” 开玩笑,他都准备要孩子了,怎会还让她跑步? 爵霖川眸色一变,瞬间又恢复原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现在气色已经恢复得不错,天气热,这两个月就不跑步了,等到九月份,天凉一些,我们再继续。” 暖冬不疑有他,笑眯眯地点头应下。 估计是爵霖川先前有了关照,婚姻登记处大厅里只有工作人员,暖冬与爵霖川顺利地交了钱拍了照,还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手续,不到十分钟就领取到了新鲜出炉的红艳艳的结婚证。 回到车上,暖冬看着结婚证微微出神,眼里闪烁着亮光,爵霖川见她这样,心满意足地把她搂入怀里,抱着亲了又亲,一直亲个不停。 “丫头,你终于又是我的人了,我的人,爵夫人。” 爵夫人。 还难听的称呼,不过却很甜蜜。 暖冬紧紧搂住他,自觉地改变称呼,“老公,我们今天领证了,你有没有什么礼物送给我?有没有改口费?” 改口费? 爵霖川勾唇一笑,久违的称呼终于又回来了,她想要改口费,他必须给,“自然有,回到大宅,我就给你。” 暖冬也就是和他随口一说,没指望他会当真,毕竟她收到的聘礼就够她吃喝玩乐一辈子了,再说了,她都是他的人了,他还能让自己缺衣少食? “你就意思一下给我一千块钱就行啊,干什么要等到回去后给我?你钱包里没有现金吗?” “有现金,不够我给你,你也没地方花,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外面太阳晒,不够如果你嫌闷,我们晚上再出门逛街也行,我给你买。” 暖冬绞尽脑汁想,也想不到她现在缺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她都比平常人活得精致,草居那里一应俱全,仔细想想,她真的不缺,也用不着出门逛街,就连看电影,西山大宅那里也有,最原始的露天电影,或者室内影院,都有。 “算了,那还是别给我了,我什么都不缺。” 啧啧,上辈子她过得很一般,缺失家庭幸福,没想到,重生回来,她获得了太多的幸福,太多太多。 “老公,我现在好像很幸福,这样会不会遭到老天爷嫉妒?” “不会,白连山说你会一直享福到终老,你安心接受就是,别胡思乱想。” “那好吧,幸福就幸福吧,风水轮流转,我应该要幸福的。” 回到草居后,爵霖川叫来了盛世集团的三名律师,当暖冬的面,把盛世集团的最大股份转让给了暖冬,另外还有他个人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投资的所有收益在内。 暖冬整个人都懵了,这改口费也太夸张了,她能不能拒绝? 手中的笔一直不动,暖冬再次看向爵霖川,略带埋怨地开口,“你把这么大摊子扔给我,不怕我跑路?” 三位律师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只负责做事,不敢八卦老总的八卦。 爵霖川点了点茶几上的结婚证,黑眸里含有宠溺的笑意,“我现在是受法律保护的人,你要跑路之前,先考虑清楚。” 暖冬嘟嘴,哼哼唧唧,然后一路唰唰唰地签下自己的大名,看也不看这些繁琐的文件内容,签就签呗,谁怕谁,他还能卖了她不成? 律师走后,爵霖川又给了暖冬一张高端定制金卡,“我的工资卡,现在正式上交给我老婆,秘密就是你的生日,草草的生日。” 暖冬眼睛一亮,这个她要,她笑眯眯地把金卡收下,仔细收纳在她的钱包里,即使用不到,但是爵霖川的此种做法很得她的心,男人把钱上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 “那你出门应酬需要现金怎么办?”他几乎把他所有的收入来源都转给了她,她又不缺东西,出门都有专车,估计很少会出门购物,就连去银行取钱的机会也会很少。 爵霖川勾唇一笑,亲了亲她的小嘴,“一般不需要,需要时会提前问你要。” 暖冬靠他到怀里,抓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老公,那我是不是也要给你改口费啊?可是我的东西都是来自你和爸妈还有哥哥他们的,我想你肯定不会要,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尽量帮你完成。” “我想要的就是你,你已经在我身边。”爵霖川不想现在吓着她,也不想让她有紧迫感,孩子顺其自然就行,暂时别和她提。 暖冬咯咯一笑,她现在越来越爱听他的甜言蜜语了。 中午时,魏长生兄弟俩过来,暖冬把结婚证拿出来给他们看,兄弟俩都诚心给予他们的祝福,说等到他们的婚礼再给大红包,现在先让他们保留悬念。兄弟俩留在草居一起用了午饭,饭后又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才一起离去。 晚上,爵霖川把何学书夫妇接到了西山,两家人聚在一起用餐,领证也算是大喜之日,三位长辈推杯换盏,说说笑笑,暖冬还和暖阳视频通话了,一顿饭用得热热闹闹,饭后,爵霖川又亲自把何学书夫妇送回了家。 爵霖川回来时,暖冬在客厅里等他,“怎么不先去洗漱?” 暖冬笑着走近他,帮他解衬衫的钮扣,她言笑晏晏,一双美眸勾魂摄魄,“等你一起,要不要?” 爵霖川扬眉,有些受宠若惊,想起在海岛上那两次鸳鸯浴,他的身体某处悄然发生变化,他逾越地勾起唇角,“果然还是名正言顺的好,老婆越来越会为老公考虑。” “哼,别得瑟。”暖冬娇嗔,斜眼睨他,“我洗澡,你刷牙,两不耽误。” 爵霖川顺着她的话说,“好,你洗澡,我刷牙,两不耽误。” 一个多小时后,暖冬被爵霖川从卫生间里抱出来,她浑身瘫软地趴在他怀里,身无寸缕,只有一条浴巾裹着她。 她被丢到床上时,打了好几个哈欠,身体累,大脑却很兴奋,她手一伸,就把爵霖川抱在怀里,终于让她想起被她忘记很久的事。 “老公,你明天还是去买那个吧,不然我怀孕了怎么办?” “有了就生下来,怕什么?” “不要嘛,我们过几天要拍婚纱照,再说十月份才大婚,到那时怀着身孕成婚多累,我不愿意,你明天给我去买,要不然我不让你碰!” “嗯,知道了。” 爵霖川决定先应付她再说,买要买,具体实行还是看他。 俩人抱在一起聊了会天,不多久就一起睡着,甜蜜的氛围都渲染到了屋外,阿全躺在屋檐上赏月,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个伴了。 近一个月内,暖冬都闲来无事待在西山大宅里,除了和爵霖川外出一个星期拍婚纱照外,之后她就老实地待在草居里,甚至无聊得去厨房看几个老阿姨怎样腌制鸭蛋,她旁观了十分钟就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尝试一番。 爵霖川下班回来时就闻到了她手上去除不掉的酒味,他微微蹙眉,“你下午做什么去了?好大的酒味。” 暖冬笑嘻嘻地告诉他,“帮忙腌制鸭蛋去了,看书看得累,又不是看电影玩游戏,索性就去厨房转转,我发现那些老阿姨做事可有趣了,都是我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实在是很新奇。” 爵霖川有点内疚,他抱了抱她,“对不起,老婆,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等能够解除你的潜在危机,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和朋友约会。” 这段时间,他们依旧找不到秦芳菲的下落,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女子监狱里点火自焚的人确实不是秦芳菲,这一点,暖冬的同学帮了很大的忙,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允许暖冬出门和那位姓许的学生见面,他让孙皓出面帮忙答谢。 暖冬一开始确实有些无聊得发慌,后来她自己找事做,再加上魏长生等人也时不时过来看她,梅素馨也会过来陪她说话,和她聊些家长里短,因此,她也不算太枯燥。西山大宅地方大,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草居的西厢房和东厢房白天也在改造,为了怕影响她,工人们每天上午下午分别工作两小时。这段时间里,她就去别的院落晃悠,最爱去的地方就是那个有宽大窗台的藏书楼。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就当在这里避暑啊,还有提早适应与你的婚姻生活也不错。” “那就好,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想做的就说出来,你现在是大宅的半个主人,有权利让人为你做事。” “嗯嗯,知道了。” 某国,整形医院。 一名女子在医生的帮助下揭开了脸上的纱布,以及身体上的纱布,镜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位年纪很轻的女孩子,这名女子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女孩也眨了眨眼,这名女子对着镜子说出三个字,然后满意地笑了。 两名医生也满意地点头,“效果不错,只是徐小姐,你要定期回来打针,不然会影响你的肌肤光泽。” 被点名的女子一开始没有回应,好半晌才抬头对着医生笑,“好,我记着了,我会定期回来的。”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后,这名女子蓦然对着镜子冷笑,镜子里的女孩也在冷笑,只是明显有些不协调,脸部表情有些僵硬。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这张脸,恨不得要撕破弄花,然而她却不能这样做,她需要这张脸来帮她扳回一城。 ------题外话------ 今天忙,明天恢复万更 128 她是你的妹妹!【必看】 八月份,暑气浓重,暖冬怕热,爵霖川和她一起住到了西山上的避暑山庄。 这一次不仅阿全跟过去住,爵霖川又加派了好几个身手好的手下,分时间段站岗,可以说,一个来路不明的苍蝇都飞不进庄子里。 一般没有旁人过来做客,暖冬当天就会穿着吊带衣和热裤,身上布料清凉,爵霖川也乐于她这样穿,可以一饱眼福。 喝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后,暖冬擦了擦嘴,就往后一躺,靠在了爵霖川身上,“这日子过得真是惬意,你看我都胖了好几圈,体重都过百了!” 爵霖川丢开手里的书,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皮,“还好,平躺着看不出来,你现在这样看起来正好,抱起来不再硌得慌。” 这丫头上一个月亲戚没来,他还以为她怀上了,原来只是因为天热推辞了十几天,害他白高兴一场,如果这个月再没有怀上,他是不是要去给自己的身体检查一下? 暖冬哪里想到爵霖川已经考虑到那么深远的事情,兀自和他说着孙皓和许绫潇的八卦,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不对劲,身后的男人似乎精神头不高。 她唰地扭转身子看他,见他真的在出神,于是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脸,“困了?怎么不说话呢?” “不困。”爵霖川敛起跑远的思绪,抓住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对她笑了笑,“你先前一直看不惯皓子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现在他开始认真追求一个女生,不好吗?” 孙皓与许绫潇误打误撞相识,后来又不断接触,竟然发展了一段大家都没想到的缘分,只不过是单方面的,孙皓像撞邪一样疯狂追求许绫潇,奈何人家女生不搭理他,这家伙还是厚着脸皮每晚蹲点全州大学,想要赖上人家姑娘,然而人家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不喜欢他这类型的花花公子,这下好了,两个人不上不下地僵持在那里。 暖冬呵呵一笑,直接往他怀里一趴,脑袋枕在他肩窝处,“许绫潇问我意见,我也不敢多嘴,只让她跟着感觉走,这男女感情之事不方便外人插手,成了,他们感谢你,不成,你还会被怪罪,反正我保持中立,随便他们怎样折腾。” “嗯,你做的对,保持中立就行。” 孙皓一有时间就往西山跑,想要请暖冬帮忙做媒牵线,暖冬嫌烦,就让爵霖川出面帮她回绝,爵霖川也有私心,不想让她操心别人的事,只希望她每天开开心心。 东南市。 单行格一下飞机就让妹妹载他去办公室,单行蓉看了一眼时间,“哥,天都这么晚了,爸妈还在家里等你吃晚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非要急于一时么?” 单行格解释不清楚这件事,他自己还稀里糊涂呢,更何况魏长生曾经交代过,让他为那件事保密。 想到此,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嗯,比较紧急,你送我过去,之后就先回家吃饭,让爸妈他们别等我,我可能要忙上两个小时才能回家。” “那行,我先回家,到时间点,我再过来接你。”单行蓉发动车子离开机场,慢慢加速,很快就飙到了一百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单行格送到了东南市整形医院。 单行格让单行蓉把他的行李箱带回去,然后拎着文件包就大步踏进医院。 单行蓉目送他进入大楼,然后才调转车头离开。 回到单宅,单沛等人见到只有她回来,纷纷问她把单行格弄哪里去了,单行蓉无奈一笑,挥了挥手,“我哥是个工作狂,一下飞机就让我载他去办公室,他交代我们先吃,别等他,他有重要的事要做,待会我去接他回来。” 众人点头,于是纷纷拿起筷子开动。 饭后,单行蓉唤宝宝黄陪她去后山散步消食,一人一犬也不怕夜路,胆子前所未有的牛掰,轰轰烈烈向后山走去。 他们没有爬山,走到后山脚下就返回,没走多久,前方就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宝宝黄一马当先奔了过去,围着来人不停地转悠。 单行蓉眼睛一眨,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被她敛起来,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样子,加快步伐走过去,“二哥,你怎么也来散步了?” 单行风拍了拍宝宝黄的大脑袋,让它一边玩去,他抬头看向单行蓉,夜色下,看不清单行蓉的表情,手电筒的光亮只能照到她脚下那一寸地方。 他微微一笑,“爷爷不放心你一人跑后山来,让我叫你回去,虽然我们这地方治安确实不错,不过你到底是一个女孩家,还是别走夜路的好。” 忠言逆耳。 单行蓉掏了掏耳朵,有点不耐烦地回答,“怕什么?不是有宝宝黄在吗?再说以我的身手,方圆百里没有人能够打过我!” 单行风就知道她还是爱和自己抬杠,也不恼,伸手拥住她,“走吧,女汉子,该出发去接你哥了。” 令人难以戒掉的气味窜入鼻间,单行蓉脊背一僵,她视线一扫,抽走他手里的电筒,借此遮掩自己的尴尬,“那赶紧走吧,不能让我哥饿肚子。” 单行风笑了笑,收回手,指挥宝宝黄跟在他们身后当保镖。 整形医院。 单行格办公室。 单行格花了半小时研究电脑里的这两张照片,再回想他在国外的研修医院那里看到的人,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手握成拳,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再低头看一眼他偷偷请人弄来的资料,脑袋瓜子更疼了。 徐眉,二十六岁,华裔。 思忖半晌,他觉得事关重大,于是拿起手机给远在全州市的魏长生打电话,现在是晚上十点,魏长生的电话无人接听。 单行格挂断电话,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不到十分钟,魏长生给他回了电话,“喂,行格,我刚才在洗澡,何事找我?” 单行格深呼吸,忙把他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大表哥,我在国外研修的那段时间看到了一个人,你一定想不到那个人是谁,她竟然是……” 两人通话了将近一小时,之后,魏长生还是嘱咐单行格先保密这件事,他会找人进行暗查,单行格放下心口大石,同时又激动地说不出来话,竟然还有此等匪夷所思之事。 单行格摘掉眼镜,揉了揉疲惫酸疼的眼,“好,我知道了,既然爷爷都知道小表妹就是晴晴,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不过,大表哥,姑姑姑父那里并不知情,我怕到时候出现乌龙,这事恐怕还是瞒不住。” “我心里有数,暂时按兵不动,你快点回去休息吧,别熬夜。” 单行格又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直到情绪彻底冷静下来,手机震动,他才关门离开。 楼下,单行风开车过来接他,他奇怪地扫视车内,“我妹呢?” “本来要一起来的,后来好像接到了谁的电话又说不来了。”单行风发动车子,等他坐稳,调转车头驶离整形医院,“行格,行蓉最近有点奇怪,我毕竟不是她亲哥哥,也不方便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是亲兄妹,有空你多关心一下她。” 单行格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想起奶奶去世那次,他拜托暖冬去和行蓉谈心,暖冬告诉他,说行蓉失恋了才回国的。 “好,我会抽时间与她聊一聊。” 全州市。 魏家。 魏长生挂断电话后就再也睡不着,他捏了捏眉心,而后看了一眼时间,思忖再三,还是给爵霖川去了一个电话,长话短说了他得到的消息,并约定明天面谈一次。随后,他又给何强去了电话,让暖阳有空给他回一个电话。 西山,避暑山庄。 暖冬嘀咕了一声,迷糊着眼,抱紧爵霖川,“谁的电话啊?” 爵霖川神色有些凝重,他轻轻拍了拍暖冬的背,简单解释了一句,见暖冬不再发问,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心里存着事,自然就会睡不着。 爵霖川仰首看向夜空,嘴角含有一抹讽刺,秦芳菲竟然到现在还贼心不死,竟然整容成草草的样子试图再次祸害他们,她如果敢在全州现身,就别怪他对她不客气。 翌日。 魏长生一大早就出门,都没来得及用早餐,单宝拿着锅铲急忙忙地从厨房里绕出来喊人,魏长生也未理睬。单宝复又骂骂咧咧地回到厨房,继续弄早饭去了。 魏宁海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儿子,“长春,你哥最近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现在连早饭都不吃了。” “估计公司最近又在收购了。”魏长春可不能告诉爸妈实话,前一阵子,大哥忙着联系海陆空所有战友去了,“爸,您别操心我哥了,他那么大人了,还能饿着自己?他又不是铁人,你还是关心我吧,有没有兴趣投资我新进口的那辆车?” 魏宁海斩钉截铁地回复三个字,“没兴趣。” 魏长春不无意外,他老子早就退出商界,甩手不管他和大哥很多年。他继续笑呵呵地吃早饭,看,学会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也是要靠智商的。 上午,魏长春去了店里开会,中午接到了谈曦的电话,他开车去接她,俩人随便挑了一家餐厅吃饭。 “我让你参加我堂妹的婚礼,你为什么不愿意?”谈曦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堂妹婚礼上那么多长辈在,曾经都预言她嫁不出去,她就是想要带魏长春炫耀一下,她又不是没人要。 魏长春理亏,好言好语地劝了她一番,见这女人还是拉长着一张脸,他不得不也板起脸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与谢安不合,已经撕破了脸面,我还去凑他的热闹做什么?再说了,那是你堂妹婚礼,又不是你的婚礼,我不去又怎么了?多大的事,瞧你还像个孩子似的和我斤斤计较。” 谈曦听他这么说,气得扔下了筷子,直接拎包走人。 魏长春手一伸,直接拽着她的胳膊给带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他郁闷得咬了一口她的脸蛋,“不准和我耍脾气!不准为别人生我的气!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与你有误会,有话当面说,有气当面撒,别和我搞背后不理人那一套,我不吃那套冷战。” “魏长春!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的呢?!” 谈曦也只是装装样子,哪里舍得真的甩脸走人,她气咻咻地掐他的脸,投桃报李地咬了回去,不过咬的是他的唇。 魏长春立即用手包住她的脸,呵呵一笑,“乖,先吃饭,别饿着肚子。” 谈曦狠狠白了他一眼,赖在他怀里不肯走,“你喂我!” “喂就喂。”魏长春笑着伸手拿过她的筷子和碗,夹起一块菠萝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俩人又和好如初,几分钟后,谈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口开动。魏长春拿她没辙,小女人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有时候矫情,有时候又大气,简直让他爱得越来越深。 “谢安待你堂妹是真心?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 “没看出来,他们俩挺好的,谢安对我堂妹还是蛮维护的,不过我发现,还是我堂妹更在乎谢安,我与小希聊过几次,也没敢太深入和她谈,只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谢安平时对她还不错。” “哦,那就好,毕竟她是你堂妹,我也不希望看到她的婚姻不幸福,但愿谢安真能安分守己,好好与你堂妹过日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饭后,魏长春驱车把谈曦送回了她工作的地方,正打算调头去门店就接到了孙皓的电话,孙皓哭哭啼啼地求他帮忙,他摇了摇头,无奈答应下来。 西山,避暑山庄。 暖冬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能把魏长生透露出来的消息给消化完毕,这则消息已经颠覆了她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她简直不能理解秦芳菲的做法,秦芳菲以为自己整容成她的模样就能夺回爵霖川了? “哥,这事还得多谢行格表哥,要不是他意外撞见,等秦芳菲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估计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吓一跳。” 魏长生非常同意暖冬的话,他抿了一口茶,“没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秦芳菲也不算太笨,她只是没料到你已经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而且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事,她这样做只会自投罗网,让人不屑。” 暖冬分别看向魏长生与爵霖川,“哥,霖川,你们会觉得她怎样做?直接回来找霖川还是继续回到影视圈?” 魏长生耸肩,明确表示自己不知道,“谁知道这女人会怎么做?只有静观其变。” 爵霖川握紧暖冬的手,“放心,不管她怎样做,不管她来不来找我,我都不会被她影响,冒牌就是冒牌,即使整容成你当年的模样也撼动不了我,我们已经是夫妻。” “嗯,我相信你。” 关于这一点,暖冬深信不疑,爵霖川爱她爱到早已舍弃皮相的境界,他爱的是她的灵魂,即使有一千个很像夏草草的人,那也不是夏草草。 魏长生对于当初自己动手打爵霖川一点也不后悔,即使他当时是气急攻心,却也有一些兄长故意调教妹夫的成分在作祟,他想要宝贝长大的妹妹不能幸运地在他身边成长,那么他现在就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他的心意。 做人女婿小三代,做人妹夫也要受管教。 天气热,这庄子却很凉快,他不自觉又喝了一杯茶,“至于她去不去影视圈发展,我们可管不了,我现在该操心的是,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爸妈,一旦她真的进攻影视圈,她会很快出名,毕竟乔治与谢安都会在背后帮她,届时受到影响的恐怕不止曾经熟悉你的那些人,还有一些长辈。” 对哦! 暖冬心头一紧,顿时有点焦急,眼巴巴地瞅着魏长生,“哥,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爸妈,告诉他们,怕他们又要伤心难过,可是不告诉吧,就怕爸妈会想把整容成我的秦芳菲认回家当干闺女,那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爸爸那里应该不会那么不理智。”魏长生能够肯定的就是魏宁海不会这样做,他们的父亲白手起家,能力与手段是他们这一辈人无法企及的,长辈不一定都是昏聋发聩的。 暖冬抿唇,她很纠结,如果告诉单宝真相,单宝应该会难以适应,但是最后肯定会欣喜若狂,可是这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梅素馨那里将来肯定瞒不住,到时候势必会让梅素馨伤心。 一想到梅素馨得知她不是她的女儿,她心里就难受得紧。 “该死的秦芳菲!简直无耻到家!” 心有灵犀一点通。 爵霖川能够明白暖冬的顾虑,把真相说出来势必要伤一个妈妈的心,她的为难,他看在眼里,然而这一件事,他无权过问。 爵霖川给魏长生添茶,“我和丫头已经领证,也定下婚期,我母亲这里不会有变故,我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若是知晓丫头就是草草,只怕会于心难安,至于你们要不要和单姨说出真相,我不参与,你们做主就好,无论你们怎样选择,我都是支持你们的。” 魏长生点头,爵霖川的不参与就是最好的支持,魏家的事得需要魏家人齐心协力解决,旁人的建议也只是建议。 “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夏瑾瑜也猜出小冬就是草草,我不知道夏瑾瑜现在抱着一种怎样的态度,秦芳菲的再次出现,夏瑾瑜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已经八月份了,我给他的期限也到了,夏院长应该如约回国,这一次,你们就别出面,我一个人去就行。” 暖冬内心一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想到爵霖川的心情,于是嗯了一声,表示她不去。 魏长生走后,暖冬目不转睛地盯着爵霖川,“老公,你知道吗?一想到秦芳菲用我的脸去媚上欺下我就觉得恶心,一想到她会和谢安滚床单我更觉得恶心!你说你当年的眼光怎么就这么差呢?咋就找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女人当初恋?” 爵霖川摸了摸鼻子,低头虚心接受老婆大人的教训,不敢反驳任何一个字,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听训的好,千万不能与女人斗,更加不要和老婆大人斗,因为即使你斗嘴成功,不过到最后她们总有法子对付你,让你后悔不迭。 暖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反正两人都这么熟悉了,她的好、她的坏,他都看在眼里,她趁机发泄一番又如何? “我第一次深恶痛绝一个女人,本来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对方偏偏不识好歹,厚着脸皮不死心又要冒出来叫嚣!当时让她做十年牢真是太慈悲了,早知道她继续出幺蛾子,就该把她贩卖到那些穷山沟里去!谢安也……” 说到口渴之处,眼前适时递来一杯清茶,暖冬哼了一声,伸手接过,仰首一口喝完,哈地一声,把杯子重重搁到矮几上。 “从今天开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另外,你的手机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必须第一时间先给我看,我说接就可以接,听到没有?” 爵霖川勾唇一笑,乖乖奉上自己的手机,“直接交给你保管,秘书大人。” 暖冬不客气接过来,低头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联络人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名字,然后把手机揣入自己的口袋。 虹湾小镇。 虹湾福利院。 夏瑾瑜端着托盘进入某间卧室,卧室里一位中年妇女躺在床上,妇女的精气神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还不时地咳嗽几声,即使在炎热的天气里也穿了两件套。 “妈,我给你熬了粥,喝一点吧。”夏瑾瑜把托盘搁到床头柜上,然后架起支架搁在床上,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扶起夏母,他落座到床沿,伸手端着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吹了吹,递到夏母嘴边。 曾经的夏母风华正茂,气质过甚,是一代人眼里的传奇女子。现在的夏母面容枯槁,脸色憔悴,五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夏母张口吞下了儿子的孝心,直到她再也吃不下,她才开口说话,“瑾瑜,妈妈连累你了,害得你跟着我跑来跑去,你还是去工作吧,别管妈妈了,这里有人照顾妈妈,你终日守着我一个快要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可不行,妈妈何时才能看到你娶妻生子?” 夏瑾瑜把托盘重新搁到床头柜上,他收起支架,又给夏母仔细擦了擦嘴,“妈,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怎能不管你?你别担心我的工作,我在国外工作三年存了一笔款,足够我们生活下去,把你交给别人照顾不是不行,只是我不会放心,还有,你别催我结婚了,这辈子我大概不会结婚,你是明白我的。” 夏母脸色一变,多日来一直忍着不说教,今天终于忍不住,“瑾瑜,草草已经死了!你到现在还忘不了她?你这样为她守活寡有什么意思?妈妈不愿意见到你这样,你听话,忘了草草,重新找一个好人家的孩子,结婚生子——” “妈。”夏瑾瑜眉头紧皱,眼里有着纠结,最终他咬牙说出深藏已久的秘密,“妈,草草没死,她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夏母惊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抓住夏瑾瑜的手。 破罐破摔得了。 夏瑾瑜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央求地看着夏母,“妈,你帮帮我,你出面,草草一定会来看你,她现在听不进我的任何话,也不愿意和我走,她被爵霖川欺负得那样惨,我不忍心她再次重蹈覆辙。” 夏母一直在摇头,似乎一点儿都没把夏瑾瑜的央求听进心里,她面色仓皇,本来没有亮度的眼睛竟然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疯魔地喃喃自语。 “不行……不行……不行……” 夏瑾瑜担心地看着夏母,轻轻晃了晃夏母,“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母瞬间回神,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不行,瑾瑜,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 夏瑾瑜顿觉心慌,“为什么不行?” 夏母猛地痛哭流涕,哭声吓了夏瑾瑜一跳,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草草……她是你的妹妹……亲妹妹啊……” ------题外话------ 忙了一上午,字数我尽力了,我是孕妇~ 咳咳,想看爵爷扑倒暖冬的福利进群来吧,小舍等你们哦,群号【458871329】 129 小舅妈 半夜下了一场大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还没停,雨势或大或小,还伴有雷声阵阵,浇灭了室外的暑气,带来了一丝清凉。 暖冬关掉落地电风扇,端坐在屋檐下看雨,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滋润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清新,绿意盎然,水池里的锦鲤全部躲到了睡莲缸下,屋檐下的石凳上留下了常年被雨水打磨的水坑。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身后传来脚步声,暖冬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今天是周末,爵霖川留在庄子里陪她,早饭后他就一直待在书房里处理文件。 身上一暖,她被披上了毛巾被,之后整个人都被他纳入怀里,耳畔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在看什么?” “看雨、看景。”暖冬如实回答,下雨天,最惬意的事就是和爱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傻乎乎的看雨就好了。 爵霖川慢慢打量她,见她笑颜如花,他心情也跟着愉悦,“和你说一件事,再过一段时间,如飞带着女朋友过来,你如果不愿意见他,我送你回家,你看如何?” 乔如飞要回来了?他还有了女朋友? 暖冬眼睛一亮,她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大概有快一年的时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乔如飞竟然有女朋友了。 爵霖川私心里不想让她回去,除非他与她一起,不过他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她若是不愿意与如飞碰头,他就送她回家,反正何家别墅那里他也安排好了看护的人手。 暖冬微微一笑,调转身体看向爵霖川,“用不着特意避开,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现在算是他真正的小舅妈了,他应该也知道我和你快要结婚的事,何况他都有女朋友了,我们之间没什么要遮掩的。” 她眼里含笑,目光坦陈,确实已经不再心存芥蒂,语气中还有一种为人长辈的自豪。 爵霖川伸手揉了揉她又长长的发,低头吻她。 暖冬闭上眼睛,庄子里就她和他两人,他想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没办法拒绝,谁让他是她的男人呢?还是受法律保护的! 一吻结束,爵霖川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我还记得你当初在古镇老宅里说的豪言诳语,你对如飞讲,信不信我睡了你的小舅当你的小舅妈,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睡了我当了他的小舅妈。” 提到这事,暖冬就尴尬,当初她也只是权宜之计,哪里想到会一语成谶,说来说去都是她和他缘分未散,最终还不是被他再次纳入麾下? 暖冬嘟嘴,小手解开他的衬衫钮扣,伸进去,自觉摸向她最喜爱的部位,“哼,明明是你如愿以偿,睡了我让我成为他的小舅妈!” 她的小手在他胸膛上作乱,他颇为享受,她的性格很少在情事上主动,每次都是他央求她尝试,最后都哼哼唧唧哭哭啼啼作罢,让他欲罢不能。 四下无人,所有的人都待在室外,外面下雨,天然的掩护声。 爵霖川黑眸一眯,大手掐住她的纤腰,让她面朝自己坐在自己腿上,还未等她表态,他就低头堵住她的惊呼,一双大手更是忙个不停。 “呜……” “嘘……” 最后的最后,暖冬郁闷得不行,被他抱起来去洗漱时,她恨得咬牙切齿,狠狠地咬了他肩头的肉,怪自己真是手欠!做什么在大雨天撩他! 国外某星级酒店。 暖阳正躺在床上翻看明天要训练的内容,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她新来的助理正在给自己熨烫衣服,听到敲门声,主动转身去开门。 当魏长生拎着行李箱走进来时,暖阳还愣在床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男人真的在眼前不是幻觉! 她惊讶不已,“你怎么过来了?” 助理自觉拿走她的东西离开房间,还贴心地帮他们把房门给关上了。 暖阳等人走掉,才从床上爬起来,蹦蹦跳跳地就朝魏长生奔去,双脚一蹬,跳到了他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魏长生也想极了这个小女人,他松开行李箱,单手抱着她走向大床,顺势把她扑倒在床,压在她身上,狠狠地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一解离别多日的思念。 “本来要等下个月才有空过来陪你,临时接到出差,正巧就在隔壁国家,离你这里不算太远,我就连夜赶飞机过来了,只不过这次不能久待,只能抽空陪你两天。” “够了!够了!两天够了!” 暖阳迫不及待地吻他,从他的脸到他的唇,“老公,爱我,老公,爱我……” 魏长生也顾不上洗澡,直接脱掉她的睡衣,抓住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裤腰带上,让她帮自己解。 等到两人解了馋,时间已经走至半夜。两人都觉得不过瘾,于是又去了洗了一次鸳鸯浴,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罢休。 翌日。 暖阳打着哈欠醒来,她从他的臂弯里爬起来,用手撑着脑袋打量他,多日未见,他好像瘦了,不过力气还是那么大,她笑眯眯地摸他的脸,瞬间就对上他睁开的眼。 魏长生翻身把她压下,亲吻她的脸,“我让何强给你请了半天假,你可以继续陪我睡懒觉。” “真的?”说实话,暖阳也舍不得离开他,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要分开,简直太磨人了! 魏长生捧住她的后脑勺,吻她的唇,另外一只手主动寻找他的最爱,“嗯,所以,陪我睡觉还是再来一次?” 暖阳羞答答地笑,连忙把被子拉高盖住他们。 再次醒来已经接近中午,两人就在酒店的餐厅里用了餐,下午魏长生陪暖阳去训练场地,暖阳在训练,魏长生就站在角落里与何强聊天。 “最近如何?” “这里治安不错,我和小王分时段跟着她,几乎没有让她独处的机会,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她训练也很吃苦耐劳,你可别操劳过度,我看她今天有点疲倦。” 魏长生被打趣也不恼,只用一句‘我们是夫妻’搪塞过去,惹得何强哭笑不得,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 俩人扯皮了一会儿就开始说起正事,魏长生向何强打听最近娱乐圈的动静,以及谢安最近都在做什么。 “娱乐圈就那样子,不是今天被曝光谁和谁恋爱,就是明天被曝光哪个大咖吸毒嫖娼,要么就是宣传电视剧电影,谢安那里听说都在培养新人,他最近这段时间都带着手下新人在走通告,忙着上位,其余没有听说什么。” “好,你帮我继续关注。” “嗯,一句话的事。” 一直到晚上九点,暖阳才和魏长生回到酒店。 暖阳洗过澡后就趴在床上让魏长生给她按摩身体,她支着下巴在看自己今天的训练视频,“老公,我姐那里最近如何?我都忙得没空给她打电话,又担心时差,打给她会影响她休息,还有,秦芳菲那件事到底如何了?秦芳菲到底有没有死?” 魏长生今晚不打算碰她,亲眼监督她训练的内容,真是心疼得不行,明明是个娇媚可人的孩子,接拍了动作戏,就开始没日没夜的体能训练,她可不是他,男女体能毕竟悬殊太大,有些训练他都看不下去,她还在咬牙坚持。 心疼她又不得不尊重她,这是她的职业。 他据实相告,没有任何隐瞒的地方,也同时给她提个醒,“我们猜测也只是猜测,现在敌不动我不动,她若是进入演艺圈,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她以前的人脉都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给你穿小鞋。” 暖阳的反应与暖冬差不多,姐妹同心,都是不齿秦芳菲的行为,简直给她们女人丢脸! “要死了,这世上男人多的是,这女人何必吊在一棵树上?就因为霖川叔叔有钱有势?可是世界之大,比霖川叔叔有钱有势的人多了去了啊!她为什么就不去重新过自己的日子?既然都逃出生天了,你们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还这么作死!简直可谓!” 魏长生用了一句心理变态总结了秦芳菲的行为,之后转移话题,不再谈及这个让人扫兴作恶的人,转而说起了暖阳的训练问题。 暖阳一句话都不敢反驳,魏长生担心她的身体,这是好意,她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再者有一点他说得很对,他们总是聚少离多不是个办法,长此以往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等这部电影拍完,我就休半年的假,如果能够成功凭借这部电影拿奖,我以后就专职接拍电影,好不好?” “我也正有此意,你可以息影半年去学点其他东西,也好给自己充电,我们也能常常聚在一起。” “老公,对不起啦,让你独守空房。” “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也是一个人过的,只是认识你之后,与你相爱之后,我就变得不习惯,已经不大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不得不服老,小阳,我老了,你要不要考虑为我生个孩子?” “呃……这么快就考虑生娃了?可是我还小啊,我还不到二十五岁!” “不快,考虑与实现之间还有一段过段时间,又不是说怀就能怀上,我得确保我们的精力值都处在最鼎盛时期。” “老公,这事到时再说,先等我把这部电影拍完。” “好,我等你。” 全州市。 魏家别墅。 单沛和单行蓉这对爷孙今天中午来到全州,他们不是过来避暑的,再过几天就是魏宁海的生日,老爷子给女婿过生日是假,趁机想要看一看外孙女才是真。暖冬得知消息,当天下午就被爵霖川送了过来,晚上也顺便住在了魏家。 老爷子一看到暖冬就止不住欢喜,拉着暖冬闲话家常,又不忘关心一下她的学业,爷孙俩经常说着一些专业术语,让其余人一头雾水。 单行蓉踢了踢在嗑瓜子的魏长春,“二表哥,你看,我这个亲孙女比不过暖冬这个外孙女,爷爷真是厚此薄彼啊。” 大哥不在,知晓真相的除了聊得正欢的爷孙,就只有魏长春这个明白人了,他呵呵一笑,把瓜子分一半给单行蓉,“小表妹,你这醋吃得一点都不值,外公多半时间都在东南市,很少过来全州,来了这里当然要和这里的人聊天说话,一直与你说话有什么意思?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单行蓉吐了吐舌,“嗯,言之有理,这么一说,确实没啥好嫉妒的。” “对了,你都回来大半年了,到底想好做什么工作没有?”魏长春不忘关心单行蓉的工作问题,单家不缺钱,单行蓉也不是游手好闲的人,魏长春想要把单行蓉挖过来帮他忙,单行蓉除了会潜水外,第二个拿手的绝活就是修理汽车。 提到工作,单行蓉就很苦恼,爸妈想让她进入制药集团,亲哥哥倒是没有意见,随便她做什么,爷爷也不强求她,还建议她要不要去当游泳教练,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做的。 她实话实说,“老实告诉你,我还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反正现阶段我还不缺钱,就在家里陪陪爷爷说话,一起出门散步啥的,你也知道,在国外生活那么长时间,回来工作肯定不大适应,容我再缓一缓,明年再说。” 魏长春趁机提出他的想法,“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如干脆过来帮我指导一下我的售后部门,你去给他们上上课,我高薪聘请你!” 来全州帮魏长春? 单行蓉没有立即拒绝,魏长春的提议令她有点心动,与其留在全州求之不得,不如远离全州,换一个地方工作生活,说不定时间长了,她自然而然会忘掉那个人。 可是她能做到吗?曾经逼走国外那么多年,一听到他与前女友分手,她又屁颠颠地放弃高薪回国,得到的依然是与往常一样的亲情关怀,没有任何不同。 她内心一叹,认真看向魏长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毕竟我过来容易,就怕我爸妈不答应。” 魏长春一听有戏,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好,不急,我不催你,如果你答应,舅舅和舅妈那里我去做说客,你就住家里就行,若是你觉得不自由,全州市地方这么大,随你挑,二表哥给你租房子买房子都可以。” “住哪里,到时再说吧。”单行蓉也有自己的考虑,现阶段她还未想到这么深远。 魏长春点头应下,“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当晚,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了一顿热闹的晚餐。饭后,暖冬陪着老爷子出门散步,因为到了室外,爷孙俩说话就没什么顾忌了。 “晴晴,你还不打算告诉你爸妈吗?” 单沛嘴里提到的爸妈正是魏宁海与单宝。 暖冬还在等,也确实还未考虑好,“外公,实不相瞒,我还没有考虑好,老实说,现在的这种状况挺好,我不太想打破这个平衡,我也不是故意帮爵霖川说话,我也不怕爸妈不同意我们结婚,我就是觉得如果说了,势必要对不起何暖冬的爸妈。” 单沛闻言,深深一叹,“唉,可不是,总归不是皆大欢喜,我了解我闺女性格,她若是知晓你就是晴晴,她肯定守不住秘密,那好,外公不催你,这事你慢慢想,确实也不能急于一时。” “谢谢外公。”暖冬呵呵一笑,转而与老爷子聊起其他的事情,“外公,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老爷子何等聪慧,没等暖冬开口就主动说出来,“你是想问行风是不是我的亲孙子?” 暖冬不好意思地点头。 关于这一件事,暖冬还是后来才察觉的,当初乍一看单家的三位男孙,只觉得他们的长相各有千秋,不说玉树临风,反正都很帅气,颜值颇高。随着后来的接触,暖冬才逐渐察觉单行风的长相并不像单家人,而且她还意外偷听到长辈在商量要不要把单行风的名字刻在外婆的墓碑上。 老爷子仰首凝视夜空,今晚星辰闪烁,明天是个好天气,“行风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却胜似我的亲孙,他是我老朋友家的孙子,只是父母去世得早,我那个朋友是考古的,常年漂泊在外,就把这孩子托付了给我,早年我朋友还能抽空回来见一见行风,只是后来在一次考古事件中遇上塌方,丢了性命,那时行风还不到十岁,之后我就正式把行风纳入单家,归在你大舅舅的名下。” 原来如此。 单行风光明磊落,行事不拘一格,却难得心境开阔,是单家几个小辈中与她关系最好的一个。 “所以,行风表哥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他年纪小不代表不记事,这小子从小就很聪明,只是后来选择了兽医,他明明可以当外科医生的,当然我也不敢怪他,他父亲就是外科医生,最后劳累过度,猝死在手术间,我能够理解他的选择。” 暖冬呼出一口气,原来单行风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她原先以为他只是青春期的叛逆没消除,专爱和家里人对抗才选择兽医这个职业,没想到他只是不想重蹈覆辙,选择了另外一种更为悠闲的生活方式。 良久,她也抬头仰望星空,“外公,我还挺喜欢行风表哥的,可惜不能嫁给他。” 单沛被暖冬的话逗笑,暖冬也跟着笑,一老一少笑得不亦乐乎。 晚上就寝时,暖冬与单行蓉睡在一起,暖冬记起单行格的嘱咐,不忘再次挖掘单行蓉的心底话。 “小蓉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帮你介绍男朋友好不好?” “小表妹,据我所知,你身边的那几位哥哥都有了对象,你还想把谁介绍给我?” “嘻嘻,我还有我自己的表哥啊!梅穆恒!远在北方的表哥!他是桥梁设计师,人品不错,现在还是单身,你有没有兴趣见一见?” “暂时没有兴趣,我得先考虑一下我的工作问题。” 单行蓉就把魏长春的建议说了出来,顺便问一问暖冬的意见。 暖冬仔细想了想,单行蓉留在全州工作也不错,“小蓉姐,全州市怎么说也是大城市,机会多,认识的异性也多,你若是留下来,我以后就多了一个朋友,我想外公那里不会对你横加干涉,东南市那里有三位表哥,有他们在那里照顾外公,你可以放心过来,不过具体还是要看你自己,旁人的建议只是建议。” “嗯,那我自己慢慢考虑。” 俩人复又聊了一些其他事,之后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上午,最先过来的竟然不是单行格而是单行风,暖冬一见到单行风过来就笑眯眯地上前与他说话,两人就站在客厅里聊个不停,直到爵霖川过来接她去吃饭,她才不得已打断与单行风的聊天。 “二哥,喝茶。”单行蓉先前一直低头玩手机,直到暖冬走后,她才给单行风倒了一杯茶,然后起身离开客厅,去厨房帮忙姑姑做饭。 单行风见她离开,没说什么,转而去和单沛聊天。 爵霖川带暖冬去吃了饭,之后又一起去为魏宁海挑选了生日礼物,直到傍晚时分,爵霖川才把暖冬送回魏家。两人在车上抱在一起吻了一阵,暖冬笑着安抚爵霖川,直到他愿意放人,她才下车离开。 回到别墅里,暖冬看到单行格也到了,她忙找了机会把单行格拉到一边,把她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单行格。 单行格如今再看到暖冬,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以前对暖冬只是好,现在不自觉会透露出一股亲切,怎么看怎么顺眼,原来这丫头竟然真的是他们的小表妹。 暖冬叽叽喳喳说完,正等着单行格的答复,就见他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脸,暗忖爵霖川应该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啊。 “三表哥,你看什么呢?” 单行格敛起跑偏的思绪,对暖冬一笑,“多日未见,我们的小表妹越发漂亮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表哥先行祝你结婚快乐。” 暖冬羞涩一笑,复又问他支不支持单行蓉留下来工作。 单行格眨了眨眼,心里有数,他的妹妹多半会选择留下来,“我支持她,全州与东南相距不远,两个小时车程而已,她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暖冬没有听出单行格话里的深意,笑眯眯地拍胸脯保证,信誓旦旦她会负责照顾单行蓉,不让旁人随意欺负她。 单行格微微一笑,他的妹妹,他最清楚不过,她不去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晚餐时,众人聚在一起,暖冬与单行风坐在一起,单行格兄妹俩坐在他们的对面,暖冬起初没注意,后来慢慢察觉单行蓉的异样,她是女人,女人的第六感通常很准,当她与单行风说说笑笑时,单行蓉就会不自觉向她投来目光。联想到单沛说的那段话,以及单行格先前的那段嘱咐,她莫名联想到一种可能,单行蓉是不是喜欢单行风。 同为女性,暖冬明白女孩子的自尊心有多么重要,她什么也没说,还是如常和单行风对话,席间,更是与其他人言笑晏晏,聊得不亦乐乎。 晚饭后,她直截了当问单行风要不要一起出门散步,单行风二话不说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就要走,暖冬偷偷瞥了一眼单行蓉,果然抓到单行蓉的瞬间变脸。 她心底笑得更欢,哥俩好地把手搭在单行风的腰上,与他一起换鞋出门。 魏长春目送俩人出门,撇了撇嘴,“嗬,敢情小冬与行风关系最铁,女人真现实,有了新人就忘了我们旧人,我要去给爵爷告状。” “你还是别做这缺德事,小心丫头回头和你闹。”单行格好心提醒,单行风是兽医,暖冬又喜欢养狗,他们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单行蓉拨了拨及肩的发,决定明天就去剪掉,为别人留长发这种行为最傻了,她还是喜欢自己的短发! 暖冬与单行风没走远,两人就围着别墅区转悠。 暖冬有她的目的,她想试探一下单行风,于是倒退着走路,不想错过单行风的一丝一毫表情,“二表哥,你现在有没有对象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单行风手插口袋,慢悠悠踏着步伐,闻言一笑,“我没有对象,不过,你怎么想到要为我介绍女朋友?” “我现在算是已婚人士啊。”暖冬早就准备好说辞,“已婚人士都爱为人牵线搭桥做媒,我朋友多,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对哦,暖冬已经与爵霖川领证,他们的婚期就在金秋十月。 单行风摇头失笑,没什么好遮掩的,他在这丫头面前一向有话直说,“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娶妻生子,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女人太麻烦,还不如我养的宠物贴心。” 暖冬顿住脚步,没想到单行风竟然会坚持独身主义,难道与他的童年经历和家庭影响有关? 她抿唇,脑袋瓜子迅速转悠,须臾,她想起一件事,“可是我听二哥说你曾经谈过恋爱,有一个交往三年的女朋友,怎么,你现在不想谈,是因为受过情伤?” 单行风也驻足,他微微蹙眉,反问自己,“我受过情伤?” 片刻,他肯定地摇头,“我没有受过任何情伤,再说二十五岁那年,正是荷尔蒙发作最厉害的年龄段,找个女朋友谈恋爱也实属正常,只是最后我发现女人太难讨好,不接电话就被怀疑出轨,与女同事多说几句就会被怀疑有暧昧倾向,我没那个多余时间应付这些,就干脆分手了。” 擦,还真是干脆利落! 暖冬有些哭笑不得,想一想,爵霖川似乎不是这样的性格,没有女人敢和他叫嚣,不对,现在有了,她现在仗着他爱她,敢和他叫嚣。 “二表哥,你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再说当初你女朋友这样也是在乎你,如果她不在乎你,那么就不会吃醋嫉妒。” 单行风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现在回想曾经的那段恋爱,他还是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丫头,并不是所有的女生都那么好说话,有些女生很难与之沟通,我当初估计脑袋瓜被累劈了,才会选择和一个娇娇女谈恋爱。” 关于这一点,暖冬非常赞同单行风的话,天下女人何其多,不是每一个女人都那么心地善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是理想的总归是理想的。 暖冬咯咯一笑,“明白了,当年你眼皮子浅,看中的是对方的皮相。” 单行风磊落地点头承认,“没错,就是看在她那么漂亮的份上才同意接受她的追求,起码看起来赏心悦目,孰料智商不在一个国度里。” 不能提及单行蓉,不能打草惊蛇。 暖冬眼珠一转,很自觉地岔开话题,“我昨晚和小蓉姐聊天,我二哥想让她来全州工作,帮二哥打理门店,我问过行格表哥的意思,行格表哥没有意见,我也赞成小蓉姐过来,我还想帮她介绍对象呢,你说我把我表哥,就是我自己的表哥,介绍给小蓉姐如何?他是一位桥梁设计师,为人很靠谱,人也长得不错,个子也高……” 暖冬故意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眼角余光不忘仔细观察单行风的表情,奈何单行风只在一开始听说单行蓉可能会留下工作而显得有些讶异外,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妥。 擦,这男人也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 “二表哥,二表哥,你意下如何?” 单行风继续抬脚向前走,远处有车驶来,他抓住暖冬的胳膊,把她往里侧带,“我没有意见,看行蓉自己的意思,不管她在哪里工作,能够留在国内就好,省得二叔二婶替她担心。” “那男朋友呢?”暖冬不死心,乘胜追击询问。 单行风呵呵一笑,伸手点了点暖冬的鼻子,“据我了解,行蓉不会喜欢你表哥这类型的,她在国外认识的男孩子都是那种特阳光,身材特好的那类型。” 暖冬悄悄撇了撇嘴,擦,红娘不好当啊!两边都不能随意透露! 她佯装抓头,“哦,这样吧,怪不得我和她提我表哥,她不怎么上心。” 单行风并未搭话,脸上表情如常。 临睡前,暖冬又如法炮制把她和单行风的散步聊天告诉了单行蓉,她可不敢挑破单行蓉的心思,只好心转达她听来的消息,希望单行蓉自己心里能够好好掂量一番。单行蓉伪装得很好,还特意和她聊了单行风的一些事,之后才转移话题和她聊起其他事。 第二天早上。 暖冬打着哈欠下楼,就看到单行蓉与魏长春站在楼梯口说话,两人的声音不小,他们见到她下楼也没有任何避讳,暖冬听了大概,单行蓉决定答应魏长春的建议,留在全州帮魏长春管理汽车修理部。 暖冬内心一叹,唉,情字伤人,但愿单行蓉能够找到真爱,当然她能和单行风在一起最好不过。 魏宁海的生日宴过去后,单家一行人也陆续离开,单行蓉也回去了,她要回家收拾行李,三天后,魏长春将亲自去接她过来。 暖冬尽了自己的心意,也没再去管后续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罢了。 她被爵霖川带回西山避暑山庄,两人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在一起温存,免不了被翻红浪、翻云覆雨,直到天亮时分才安歇。 暖冬醒来后,已经快要接近中午,她习惯性摸向床铺,爵霖川不在,她爬起来下床洗漱,换上了一套长袖长裤,刚把衬衫钮扣全部系上,外间就传来久违的熟悉的说话声。 乔如飞来了。 “你舅妈应该醒了,我去叫一下她。”爵霖川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须臾,房门被敲响,爵霖川开门进来。 暖冬偏头看过去,低声问询,“他们到了?” 爵霖川笑着点头,走近她身边,先亲了亲她,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暖冬娇嗔,埋怨地瞪了他几眼,然后才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出去。 一年多未见,乔如飞整个人大变样,他好像长高了,也变得更有男人味了,不再是先前的奶油小生,皮肤晒黑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更有阳刚气。 暖冬率先微笑叫人,“如飞,好久不见。” 乔如飞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即使再次看到暖冬,心里还是会泛起涟漪,但是早没有当初的疯狂与执着,他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牵起女朋友的手,对暖冬介绍,“小舅妈,这是我女朋友,诸葛琥珀,你叫她琥珀就行。” 诸葛琥珀? 好耳熟的名字! 暖冬仔细看向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女生,很漂亮很鲜活的一个丫头,她朝诸葛琥珀伸手,“琥珀,你好,欢迎你来到全州,你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生,名字也很个性。” 诸葛琥珀落落大方地伸手回握,自来熟地跟随乔如飞称呼暖冬,“小舅妈,我知道你,哥哥和我提起过你。” 哥哥? 暖冬扬眉,她看向爵霖川,见他黑眸含笑,她复又看向诸葛琥珀,“诸葛家族的诸葛琉璃?他是你亲哥哥?” “恩啊,我们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妹!”诸葛琥珀瞪着一双猫儿眼,笑得更换,说完还从背包里掏出一份见面礼,“小舅妈,哥哥说我第一次上门做客要备礼,你们这里好像有一句话,上门不带礼,猫狗也不理,小舅妈,给,这是我为你挑选的簪子,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就先按照我的眼光选了一支。” 暖冬受宠若惊地接过来,绒布包裹的簪子是一支通体粉红的玉簪,光是从外观与手感来看,她估计这支玉簪就价值不菲。暖冬做不了主,她眼神询问爵霖川,爵霖川做主替她手下,还让阿全也回了一份礼给诸葛琥珀。 诸葛琥珀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没多久就与暖冬打成一片,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拉着暖冬的手问东问西,暖冬也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妹,几乎有问必答。 轮到暖冬反问诸葛琥珀时,她先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对了,我看你的肤色,再看如飞的肤色,你们是跑到哪个太阳很晒的地方去玩了吗?” 诸葛琥珀捂嘴笑,紧紧握着乔如飞的手,“小舅妈,我们诸葛家族活跃在最南端的边境线一代,那里是热带雨林气候,太阳很晒,我肤色一直就是小麦色,倒是如飞被我带到那里半年就晒黑了。” 原来如此。 暖冬还想再问几句具体的情况,诸葛琥珀就不害臊地嚷嚷着要去厕所,暖冬笑着起身带她去洗手间。当她们一起走进洗手间时,诸葛琥珀飞快地塞给了她一样东西,暖冬愕然,低头看着手中很古老的信纸,半天缓不过神来。 诸葛琥珀伸手指着嘴巴,眼珠示意她别叫出来,然后套在她耳边说话,“这是我哥托我带给你的,放心,不是我哥写给你的情书,他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诸葛琉璃带给她的信? 夏瑾瑜写给她的? ------题外话------ 有些姑娘听说有福利就加群,见我问她要订阅截图就退群,明显都不是真爱,明显都是看盗版的,小舍是孕妇,再一次重申一遍,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130 为什么哭? 草草。 见字如面。 我很久没有给你写信,现代社会信息化发达,我们之间本不需要用此种通讯方式联系,奈何我确实联系不到你,也看不到你,出于无奈,我出此下策,亲手提起钢笔字写这封信,拜托诸葛琉璃帮我转达。 我相信你一定会拆开这封信的,我相信现在的你即使再不愿意与我有所接触,你多半不会忘记你我相处的那十几年时间,如果你打开了这封信,那么就请你耐心读下去。 在写这封信之前,我回忆了许多过去的事,那些事里有你和我的身影,好的、坏的、悲伤的、开心的等等。我难以忘怀我们的过去,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对你早点表白,而不是憋着心意,怕吓坏你。 你还记得你见到我时的第一次场景是什么样子吗?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不过我却深深记在脑海里。我从车上下来,被我的舅舅送进福利院大门,所有的孩子都一窝蜂涌过来,朝我七嘴八舌地提问,唯独你蹲在地上继续挖坑,你虽然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挖坑,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对我也很好奇,可是你就是不愿意挪动脚步朝我走来。我当时心想,这个女娃似乎有点不合群,也似乎有点固执。 我的猜测正确,当天晚上妈妈就对我耳提面命,她让我凡事多帮着你,多带着你玩,她说你有点孤僻,不爱和其他小孩子玩耍,有时候甚少说话,即使跌倒了或者手被弄疼了,你也只是偷偷地掉眼泪,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来。 起初,我对你是有些反感的,毕竟福利院的孩子没有资格和条件矫情,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妹妹比你还矫情,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庆幸的是,我们相处没多久,我就被我的后妈挑刺,被变相地撵了回来。 那时候,我离开了父亲,只觉得是一种解脱,我离开了那个令我厌恶的家庭,那个令我窒息的环境。回到福利院,我自由了许多,我转入小镇学校,成绩照样名列第一,妈妈和院里的阿姨对我管束就相对较少了一些,这些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试问这样的情形下,我怎会心甘情愿带着你玩?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跟屁虫似的妹妹,才不会傻乎乎地又自投罗网,所以我阳奉阴违地答应了妈妈的要求。 当她们的面,我与你坐在一起吃饭,带着你一起玩;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我就甩手当起了掌柜,任凭你自己玩耍,远远待在一边不管你。你似乎也没有意见,对于我的贸然出现与亲近,你表现得很一般,我问你一句,你说一句,我不问,你不说,你也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你也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对我谄媚,故意与我套交情,你就是你,你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此以往,我感觉我自己上杆子巴结你。 本以为我们之间这种不上不下的距离会一直持续到我离开福利院,孰料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拉近了你我之间的距离,你开始变得依赖我,开始爱对我笑,开始叫我瑾瑜哥哥,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记起那件事? 不记得也没关系,大概那天是我脑子发热,一时糊涂帮你顶罪,让你一下子觉得我可靠起来。我竟然不知道赢得一个小丫头的心原来是这么容易,原来只要帮她担下推人下水的错误。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小胖子故意拿话激怒你,我当时对你的维护也是真心实意,或许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已被你的天真收买,一颗心渐渐向着你,拉也拉不回头。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地发展。是啊,突飞猛进地发展,那段时光是最美好的,也是难以回去的。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抽高身体,监督你的一日三餐,教你做题,教你骑自行车,带你去买水果,带你去海边游泳,带你去河边钓鱼,帮你做秋千,甚至还给你买过卫生巾。 你耍赖不想做数学题时就会对我撒娇,你说:“瑾瑜哥哥,我肚子疼,你帮我写这道题吧?” 你看小胖游泳技术那么好,你不服气,你就缠着我让我教你,我让你套上游泳圈,你还固执地不愿意,非要我手把手教你,为了学会游泳,你差点溺水两次,被呛过三次,感冒发烧好多次,看得我都于心不忍,索性,你最后学会了,得意地去和小胖比拼,成功地把小胖甩到了身后。 院子里的秋千只有一个,你从不愿意和其他孩子们抢,可是你也很想玩,每次饭后你就迫不及待地争取那难得的短暂机会去玩一下,后来,我给你做了一个秋千,你喜欢得不得了,一直跟在我身后叫个不停。我至今还能记起你那时仰首看我笑眯眯的可爱样子,你对我说‘瑾瑜哥哥,真好’。 你第一次经期来潮,你慌了手脚,以为自己生病了,哭哭啼啼地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若不是我哄了你好久,再三强调你没生病,你不会放开我,让我跑出电影院给你买卫生用品。回去后,院里阿姨教你这些女生常识,你理解后,与我一个星期没说话。我明白你的尴尬,乖乖地不去逗你,直到你主动恢复自然,再次开口与我说话。 太多,太多的诸如此类的事,所有哥哥该做的事情,我都替你做过,扪心自问,我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未曾这样细致对待照顾过,没想到,到头来,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没错,所有的第一次,包括第一次喜欢的异性。 察觉对你有所异样是在你十六岁那年,我大你两岁,况且又因为跳级早早升入大学,大学里的男孩们总爱谈及他们喜欢的女孩,他们每次追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时,我脑海里想的都是你。 十六岁那年,你变得越来越漂亮,当我从学校里回来,看到你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走向我时,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当时心想,哪家漂亮的姑娘啊,定睛一看,原来是将近半学期没见的你。我控制着心跳,佯装镇定地与你谈天说地,你倒好,看到我就亲密地挽着我的胳膊,害得我当时尴尬又心虚。 你的天真让我惭愧,你的美好让我不敢随意亵渎你。你当时那么小,我怎敢把我的情感宣之于口?我只有死死地憋在心里,暗暗祈祷你快点长大,等你二十岁那年,你的理智与情感足够考虑到能不能接受一段恋爱时,我就会对你表白。只是有时候造化弄人,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有些事要趁早,过了那个火候,想要再弥补就难上加难了。 我在外读大学的那两年,你在小镇上被地痞流氓欺负,我知道后,我开始教你一招可以放到对方的过肩摔。你勤奋努力,每天晚上都很用功,一次次把我当成‘坏人’给你练习,殊不知,那种甜蜜的练习对我来说就是场巨大的考验,我需要硬生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外露,总算一个月后,你掌握到了基本要点,我也解脱了,诚然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 不知不觉间就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些远不能代表我的心里话,我还有更多的话想要对你说,不过我怕你没有耐心读下去,我怕你没有耐心重新面对我。 草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面谈?我迫切地想要了解你现在的这种……情况,你不知道,当我猜出何暖冬有可能就是你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欣喜若狂,我一度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疯魔,我不敢第一时间联系你,暗中寻找机会接近你,想要亲口问一问你。海岛上的那天晚上,终于被我等到了机会,你的反应实在就是草草的翻版,再加上爵霖川对你护犊子的维护,我就明白,我的猜想正确,你确实就是草草。 老实说,我不明白你为何又与爵霖川卷到了一起,他没有给我机会让你和你深聊,我看得出来你还是舍不得我的,草草,你愿不愿意给瑾瑜哥哥一次机会?瑾瑜哥哥想要和你谈一谈。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来虹湾福利院,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等你。 夏瑾瑜。 “丫头,洗好没?” 爵霖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暖冬第一次把卫生间的门给反锁上,她着急忙慌地收起信,仔细折叠起来,揣入裤子口袋里,然后用手抹了抹脸,不意外抹到的都是眼泪,她按下抽水马桶,深呼吸几次,才答复。 “还没有……我有点那个……” 暖冬说的隐晦,爵霖川却听出了她的意思,他无奈的笑声在门外响起,“明天给你多吃点水果,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为什么把门反锁?我又不会对你如何。” 暖冬咬唇,走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脸,直到确定自己的眼睛看起来不是很明显哭过的样子,她才慢吞吞走向门口。 她转动门把,拉开门,对上爵霖川的视线,“上厕所肯定要锁门啦,万一熏着你怎么办?” “怎会?”爵霖川配合地嗅了嗅鼻子,很奇怪,并没有臭味,他复又仔细看向她,细心地注意到她眼圈泛红。 哭了? 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头,尽量不去看她的眼,“要不要我帮你洗?” 暖冬摇头,伸手把他退出去,小声嘀咕,“你别乱来,如飞他们在这里。” 爵霖川黑眸一眯,察觉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意识到有什么事背着他发生了,他不慌不忙地又与她说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 暖冬见到他走掉,顿时关上门,她心虚地拍打着胸口,先前的难过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她咬唇,狠狠命令自己别这样,爵霖川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又解释不清楚了。想归想,却难以做到,眼泪还是不断冒出来,暖冬立即脱衣服走进淋浴间,伸手打开花洒,让热水浇在自己脸上,冲洗掉不断冒出来的眼泪。 另一边。 乔如飞在洗澡,诸葛琥珀给她哥发短信,告之她成功把事情办妥,然后不客气地提出她应得的奖励。 乔如飞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到诸葛琥珀喜笑颜开的脸,他走过去,坐到床沿看着她的笑脸,“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从我哥那里又顺到好玩的东西了!”诸葛琥珀聪明地不提及暖冬的事,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乔如飞看,“看,新款无人机,我肖想好久了!” 乔如飞对这些高科技也很感兴趣,当初就是这样与诸葛琥珀认识的,这女孩不同于其他女生,她玩的东西多数都是男孩子喜欢玩的东西,她尝试过的东西又是他没有尝试过的,于是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也或许是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暖冬当年的帅气飙车身影,不过他却是真的喜欢她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琥珀,等我工作稳定后,我会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 诸葛琥珀闻言嘻嘻一笑,放下手机,猛地伸手抱住乔如飞,往他怀里拱,“还是不要乱花钱了,你说过要存钱娶我,你还是好好存钱,争取早点过我哥那关,把我娶回家。” 乔如飞笑了笑,继续揉她的脑袋。 暖冬洗完澡回到爵霖川的房间,她环顾一圈没有看到爵霖川的身影,她开口叫唤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她甩了甩头,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撕开眼贴,仔细覆在眼睛上。 那封信被她妥帖地收藏起来,她不想撕掉,也不想告诉爵霖川,如果让爵霖川看到,他一定会吃醋,一定不会允许她去见夏瑾瑜,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未想清楚要不要去见夏瑾瑜。 “怎么想到敷面膜?”开门声响起,暖冬还未扭头,爵霖川就大步向她走来。 暖冬抬头看他,眼睛上贴着眼贴,看不到他的模样,不过她早就准备了借口,“与湖泊对比,我发现自己好像变老了,这几天都有黑眼圈了,我必须好好保养啊,都说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走下坡路,我要是变得不漂亮,你会嫌弃我的。” “怎会?若说变老,也是我老得比你快,我还会怕你嫌弃我。” 爵霖川在她面前蹲下来,细细打量她的脸和眼睛,小丫头真行,什么都遮住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越发证明她在欲盖弥彰。 暖冬看不到他,却察觉他在打量自己,她的心弦无端发紧,伸手摸索,慢慢摸到他的手,把他向自己拉来,“你刚才去哪里了?有没有洗过澡?” 爵霖川顺势坐到她身边,反手握住她的手,一瞬也不瞬盯着她被面膜遮住的俏脸,“去和琉璃谈了一些事情,还没洗,现在就去,等我洗完来给你揭面膜。” 诸葛琉璃。 暖冬心尖一颤,顿时心虚起来,她咳嗽一声,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好,你去吧,我这最少要二十分钟。” “足够。” 爵霖川低头亲了亲唯一露出来的小嘴,然后起身离开,不久,房门声响起,又关上了门。 暖冬悄悄呼出一口气,默念淡定,暗忖她藏得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二十分钟后,爵霖川准时推门进来,暖冬已经提前揭掉了面膜,正在用手拍打着脸上残留的液体,见他穿着睡衣进来,对他一笑。 爵霖川把门反锁好,抬脚走向她,坐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怎么不等我?” “透不过气了,就先揭掉了。”暖冬顺势把手上多余的液体拍到他的脸上,给他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都细致抹了一遍,“别浪费了,这个会自然干透,不粘手的。”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爵霖川还是察觉她的眼眶微红,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紧紧锁住她,语气有些严肃,“哭了?为什么哭?不想让我看见才故意敷面膜眼膜?” 暖冬一怔,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吗? 她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为什么哭,“估计是液体呛到了眼睛,不舒服才会这样,再说,我为什么要哭啊?我最近过得不要太惬意太开心。” 爵霖川抿唇,脸部线条不自觉僵硬,他审视地看着她,循循善诱,“丫头,你现在是我的老婆,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如果你有心事,那么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我是不是不值得你信任?” 暖冬眨眼,打算撑到底,她摇头,往他怀里靠,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避开他慑人的黑眸,“真的没有啊,我要是有心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啊,我在你面前连秦芳菲都敢骂,你想我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你?” 爵霖川本不想逼她,可是她越是这样无所谓,他越是失落得厉害,她对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良久,他开口,“你非逼我说你看了夏瑾瑜给你写的信才哭的这件事吗?” 暖冬目瞪口呆,惊在当场,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摆放,他发现了那封信?! ------题外话------ 孕妇越来越懒惰了,不好,不好,乃们要不要鼓励我? 131 冷战与求饶 “你凭什么看我的信?!你不尊重我!” 暖冬推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愧疚难安,而是她藏得那么隐秘还是被爵霖川发现,可见一开始他就看穿了她,不相信她,所以背着她在卫生间里找了一遍! 暖冬气,爵霖川更气,这丫头竟然说他不尊重她?他若是不尊重她,此刻早就武力镇压,狠狠收拾她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与她据理力争,“我捧在手掌心的人哭了,我不应该担忧焦急?问你,你遮遮掩掩不肯说,不如干脆我自己找原因,你把那封信藏在拆封过的卫生巾里我就发现不了么?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个漏洞?我猜这事与诸葛琥珀脱不了干系,诸葛琉璃与夏瑾瑜是朋友,他托人给你带封信也正常,琥珀那丫头是如飞的人,我不去动她,不过你是我的人,我现在是你的丈夫,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就有权利过问这事。” 暖冬被爵霖川驳斥得哑口无言,是啊,她把那封信藏在储物柜里的卫生用品里面,只要爵霖川有心,迟早还是会被发现。可她就是不服气,夏瑾瑜写给她的信,他凭什么看?!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眼里有着怀疑,怀疑的种子洒下之后,心底的怒气不断冒出来,质问时就不自觉带着怒意,“你是不是打开看过了?” 爵霖川被她眼里的怀疑刺伤,他紧抿双唇,“我是看过了,同时也发现了一点,原来在你心里,我没有你的瑾瑜哥哥重要,否则,你怎会为他哭?否则,你怎会对我遮遮掩掩?睡在一起的枕边人终是抵不过十几年交情的青梅竹马的哥哥。” “我没——”暖冬矢口否认,她不是这样想的。 爵霖川起身走开,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我不阻碍你去见他,你休息吧,我去书房办点事。” 暖冬惊讶得跳起来,“爵霖川!” 爵霖川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他控制住怒气,房门被他轻轻关上。 暖冬跌坐在沙发上,眼泪不自觉往下掉,她很明确这一次,她是在为爵霖川哭,她得罪他了,他生气了,俩人相爱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甩脸色给她看。 到底要不要去书房喊他回来休息,暖冬一直踌躇不前,去,就代表她向他低头,以后被他吃得死死的;不去,根据他刚才的行为判断,他估计要和她冷战。去还是不去,都是一个问题。而且打心底认为,她没有错。 最后,暖冬直接爬上床睡觉,赌气地不去搭理爵霖川,哼,小气吧啦的男人! 翌日。 暖冬醒来,第一时间就去摸旁边的人,空空的,床铺没有任何温度,她翻身看去,枕头上也没有睡觉的痕迹。她眯眼,爵霖川一夜未回? 暖冬咬唇,郁闷地爬起来去洗漱,穿戴整齐踏进外间,外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乔如飞与诸葛琥珀所在的房间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奇怪。 她先去书房找了一遍,很好,没人,之后又踱步在偌大的庄子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影,中途遇到阿全,问他,“你们少爷在哪?” 阿全事先得到嘱咐,“今天是十五,少爷一大早就下山回大宅了,他要和老太太一起用餐,他让我留下来,不让我打扰你,少夫人,现在要传早饭吗?” 自从她与爵霖川领证后,阿全就改口称呼她为少夫人。 暖冬点头,复又追问阿全,“如飞和他女朋友呢?” 阿全本要转身离去,闻言又回头,“如飞少爷他们也一起下山了,说是今天不回来,他要带诸葛小姐去市里玩。” “哦,知道了。”暖冬挥手让他离开,转身回到正厅。 她盘腿落座到矮几前,明白爵霖川是故意避开她的,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多数时间他都会陪她一起用早餐,即使他要去陪老夫人用餐,他也会先陪她吃点再去,要么就是早早回来陪她,可不是像今天这样,都八点了,还不见踪影。 哼,分明是有心晾着她! 用完早餐,暖冬耐心等在庄子里,一直等到中午时分还没见到人影,她郁闷得发疯,决定不再等待,打电话给魏长春,让他来接她回家。一个小时后,魏长春准时过来接她,暖冬两手空空地跟着魏长春离开,阿全要跟上来,被她一个眼神瞪回去。 “不准跟!我和我哥回家,你一个外人跟什么跟?” 阿全捏着鼻子回答,“少爷嘱咐过我,让我寸步不离少夫人。” 暖冬不想让魏长春发现她在和爵霖川冷战,于是稍微敛起怒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阿全,真的不用跟,我哥会护着我,回头我和霖川说,他不会怪你。” 魏长春看了一眼有口难言的阿全,又看了一眼明显今天比较盛气凌人的暖冬,忽然就看出来了一二,他呵呵一笑,对阿全说了几句放心之类的话,然后发动车子离开西山,待到进入平坦的大道,他才开口问暖冬,“小妹,你和霖川吵架了?”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怎会不吵架?吵吵闹闹到白头。 暖冬嘴硬,不肯承认,“没有,他比较忙,我在山上闷得无聊,想到你今天要去东南市接小蓉姐,我就想趁机和你过去一趟,看一看外公。” 魏长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暖冬,心里顿时有数,他聪明地不再多舌,“行啊,待会回家先吃饭,饭后我们直接开车过去,明天上午返回来,就当是出门旅游了。” 阿全把暖冬离开的事告诉了爵霖川,本以为会等到一顿训斥,没想到爵霖川什么也没说,让他该干嘛干嘛去。阿全张口欲言,想要劝说几句,而后一想,夫妻之间的事还是少参合的好,依照他们少爷的性格,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低头认错去把人接回来。 两个小时的车程,暖冬一直在睡觉,她从离开西山时就把手机关机了,耳不听为净,爵霖川把她晾了半天,她也晾一晾他,这年头谁离开谁不能过?她还不信了,她离不开他! 魏长春在认真开车,见暖冬在睡觉,就把车载音乐声音调小,中途接到爵霖川的电话,也不敢多说,只发出几个单音节附和。 “你们去东南市了?” “嗯。” “她心情如何?” “不好。” “她手机关机了,你帮我多照应她一下。” “嗯。” 魏长春识趣,聪明地不多舌追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看来,恩爱夫妻没有不吵架不拌嘴的。他和谈曦每天都斗嘴,吵完了不到几分钟又和好,毕竟两个不同价值观的人相爱相处,总归要磨合一段时间。暖冬与爵霖川先前有过一年时间的婚姻,但是他们聚少离多,那时候两个人很少交流,能吵架才怪,现在他们经历过一段折磨,重新生活在一起,暖冬的性格有所变化,自然免不了斗嘴。 魏长春摇头失笑,复又看了一眼睡姿不舒服的暖冬,这丫头就是仗着爵霖川宠她。 到达东南市时,还不到下午四点,暖冬在车上睡了一觉,这时精神头十足,不顾天气炎热就带着宝宝黄去爬后山了。魏长春开了两小时车,躲到房间里补觉去了,把看护的责任交给了单行蓉。 表姐妹俩一前一后爬山,宝宝黄哈皮地穿来穿去,摇着尾巴,奔过来奔过去,还时不时卖萌,回头看看两个小主人,逗得暖冬和单行蓉哈哈大笑。 郁闷的心情得到缓解,特别是站在山顶俯瞰下方的城市,胸中冉冉升起一股自豪感,那种睥睨万物的气势,那种俯仰天地之间的开阔心胸。 让男人都滚远一点吧! 下山时,表姐妹俩慢悠悠地踩着台阶,间或聊上几句,微风吹拂,竹叶的清香窜入鼻间,心生快意。 “小蓉姐,你会不会舍不得离开家里?你住在家里每天都可以近距离爬山,到了全州市,想要爬山还得坐车,还得等到周末有空,会不会不习惯?” 暖冬更想问的是她会不会舍不得离开单行风,然而心里有顾忌,就不能这样问。 单行蓉拨了拨剪短的短发,一双美眸闪啊闪,“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一个人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不是照样习惯了?再说我总归要嫁入,提前适应一下新的环境没什么不好。” “确实,嘻嘻,不过没关系,全州那里有我和两位哥哥呢,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得了,我哪用得着你们来照顾?我不照顾你这个丫头就不错了,瞧你一过来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肯定是和你男人吵架了吧?” 暖冬扁嘴,就知道瞒不住这些人精,她小声哼了哼,间接承认,“斗嘴很正常,经常待在一起会发腻,当然我是特地过来接你的,顺便再看看外公。” 单行蓉呵呵一笑,随手扯下横亘在她面前的竹叶,丢到嘴边开始吹奏,她吹出来的曲调悠扬,飘荡在天地间,洗涤了人的心灵。 暖冬眼睛一亮,哟呵,单行蓉果然不能小觑,竟然把一片薄薄的竹叶吹出曲调来,这音乐细胞、这天赋,不是一般人能比及的。 “真好听,再来一首。” “那你给钱不?” “给,必须给。” 表姐妹俩说说笑笑,带着玩累的宝宝黄晃悠悠下山,两人一犬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单宅。 晚饭过后,暖冬陪老爷子去散步,出门溜达一圈才回来,回来后看到转来转去的魏长春,魏长春见到她回来,忙把他的手机递给她,眼神示意来自谁谁谁的电话。暖冬撅嘴,磨蹭了片刻才走到一边接听。 “喂,找我有事?” 不用说,打给魏长春让她接听电话的人一定是爵霖川。 电话里的背景音有些吵,爵霖川低沉的嗓音传来,“我两个小时后到你那里,你考虑好,让我住进去,还是你出来和我住酒店。” 暖冬心头一跳,嘴角不自觉上翘,可还是端着傲娇的态度,“你过来做什么?你不是很忙的吗?你不是忙到晚上不回来睡觉的吗?有本事继续忙下去啊!” 一声低笑传来,烫得她耳朵一热,就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接着响起,“我来接我老婆回家,她离家出走,我不能不管,顺便向她负荆请罪,不该冷落她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 暖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伸手捂住嘴,防止笑声泄露出来,半晌才开口搭腔,“谁是你老婆!” 说完这句,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止不住地喜笑颜开,缓冲了片刻才把手机还给魏长春。 “高兴了?”魏长春心里有数,多半是爵霖川要过来,他撵灭手里的烟,“小妹,其实你可以再拿乔一段时间,这么早就原谅你男人,会把他惯坏的。” 暖冬白了一眼魏长春,“二哥,你可别幸灾乐祸,爱人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若是小嫂子和你冷战,我看你能不能憋得住!” 魏长春:“……” 暖冬算是说道魏长春的心坎上了,魏长春就是受不了冷战,前半生他和谈曦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冷战状态里,这种滋味他受够了,现如今哪还允许此种事情发生? 魏长春用一副‘女大不中留、女生外向’的眼神看向暖冬,“得,懒得管你们,到头来吃力不讨好,我就应该学外公那样,不闻不问。” 暖冬咯咯一笑,复又挽着魏长春的手臂,与他说笑。 单行格吆喝几人去搓麻,暖冬开心地加入,她还特地叫上单行风和单行蓉,踢走魏长春,故意给单行蓉制造机会,殊不知单行蓉全程表现得像个没事人,单行风就更别提了,他压根不知道单行蓉喜欢他。 暖冬故意旧事重提,佯装征询单行格的意见,“三表哥,我给表姐介绍对象,你有没有意见?” 单行格抛出一张没用的花牌,又补了一张牌,“好啊,只要小妹愿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暖冬悄悄看向单行风,只见单行风笑着看向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叫梅穆恒的表哥?桥梁设计师?” 单行蓉眼睛一眨,淡定地打出一张牌,“红中。” 暖冬笑眯眯地点头,“对,我和穆恒表哥提过这事,他并不反对,还说最近会来看我,到时候,我就把小蓉姐叫过来,让他们见上一面,万一俩人看对眼呢?” 单行蓉撇了撇嘴,要笑不笑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小表妹,让你如此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 暖冬听出单行蓉话里的自我嘲讽,她就当没听出来,厚脸皮接下单行蓉的感谢,“不客气,我只是提供机会,能不能合眼缘关键还是看你们。” 单行蓉没搭腔,继续认真看着手里的牌。 单行格呵呵一笑,提醒单行风出牌,“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好,小蓉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找一个男朋友,谈一两年恋爱,最后结婚,挺好。” 单行风打出一张牌,暖冬正好碰,单行风笑了笑,“嗯,是该找个人谈场恋爱,不然别人会以为是你假小子。” 暖冬偷偷看向单行蓉,单行蓉脸色未变,还笑了,就听见她说,“那行啊,要是那人合适,他看上我,我看上他,我们就试试。” 唉。 暖冬在心里叹气,暗恋一个人还真辛苦,强颜欢笑神马的最令人难受了。 两小时后,魏长春领着爵霖川进来,暖冬傲娇地不想下桌,还是爵霖川主动开口招呼大家,并把她带了出来。 人都来了,暖冬再拉着一张脸就不好了,她把爵霖川带到她的房间准备好好给他上上课,孰料,房门刚一关上,她就被爵霖川压在门板上狠狠地吻,之后更是没有一点说话的时间给她,她就被他抛到床上直接武力镇压了! 等到暖冬死了又活过来,时间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她没好气地翻身背对为虎作伥的男人,不到一秒钟又被身后的男人扳过去,再次被他逮住嘴唇吻,没多久又沦陷在他的怀抱里。 暖冬不敢大声叫嚷,虽然房间隔音,但是床铺会咯吱作响,她郁闷地拍打爵霖川的背,让他动作轻点,只是这男人不配合她,越发干劲十足,不管不顾,到最后,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夜,她被爵霖川抱进卫生间洗澡,昏昏沉沉被他抱出来时,她看了一眼窗外,好像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摇了摇头,再去看时,外面哪里有人影?她没多想,趴在爵霖川怀里沉沉睡去。 外面。 单行蓉甩开单行风的手,脚步不停地走向月亮拱门那里,轻轻打开月亮拱门,很快消失在门后。单行风眼睛一眯,熄灭手中的眼,拍了拍宝宝黄的脑袋,示意它别出声,然后抬脚跟了上去。宝宝黄郁闷地留在原地,趴在月亮拱门那里当起了值夜的保镖。 单行风人高马大,很快追上单行蓉的步伐,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一拉,给狠狠扯到自己怀里,然后一个璇身,把她压在墙壁上。 今夜无光,四周一片漆黑,却不妨碍他能看见她倔强的眼,他压低嗓音问她,“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我?” 若不是单行格的有意无意提点,外加意外看到她加密的空间日志,他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丫头竟然从小就开始喜欢他,一直喜欢了那么多年。 单行蓉梗着脖子与他对视,“二堂哥,你想多了,我对你的喜欢就像对大堂哥和我哥哥那样。” 喜欢那么多年的人终于察觉了她的心意,她却只觉得心慌意乱,半夜睡不着出来抽烟,竟然被他撞见,他抛下的这句话差点没把她吓到,她明明伪装得很好,伪装了这么多年,喜欢一个人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很清楚他们两个没有可能,所以她一直把秘密藏在心底,打死也不会说出来,当他交了女朋友,她果断出国避开,再一次回来是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没想过会与他有怎样的深入接触。 “真心话?” 没有任何光亮,他即使勉强看到她的眼,却看不到她眼里隐藏的情绪,只能从她的气息和语气判断。 单行蓉呵呵一笑,伸手挪开他掐住自己下巴的手,“其实也不假,小时候看到你,确实喜欢你,后来爷爷正式收养你,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没可能,那时候我那么小,很容易冲动地喜欢上一个异性,现在我长大了啊,又出国见了世面,国外那么多帅哥追求过我,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对你的感觉早就没了,只把你当成了真的堂哥——” 接下来的谎话没能如愿说出口,单行风竟然径直堵住了她的嘴,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嘴。 一瞬间,所有的感官全部跑到了鼻子和嘴上,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他嘴里的茶香味和烟草味,还有一直以来令她心折的男人味。 单行蓉心跳得厉害,正要挣扎,他就稍稍离开了她,不过还是近距离杵在她脸前,只要他一低头,她一抬头,他们的唇说不定又得亲密接触了。 “你——” 下一秒,她的胸口就覆上来一只大手,她猛地抬头瞪他,就听见他讽刺的一笑,“不喜欢我,心跳还这么厉害?你的反应出卖了你,小蓉。” 单行蓉难以狡辩,的确,她的整体反应都出卖了她自己,八嘎,这他妈是她的初吻! 她大口呼吸,半晌才克制住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初吻,我没有反应才怪,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我要去跑步,你别跟着我。” 她说完就试图挣开他的手,本以为会很难,没想到她挣扎了一下,他就放开了她,她转身就走,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你妹的。 她在心里骂自己,恨自己轻而易举被他撩拨,恨自己说得好听,恨自己这么多年为什么就看不上别的男人。 身后脚步声传来,她身形一顿,转身瞪他,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自己愤怒的眼神,“不准跟!” “我不是宝宝黄,我是人。”单行风走近她,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走吧,睡不着,我陪你。” 单行蓉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一时间弄不清他的态度,她不是那种与人玩暧昧的女生,她性格分明,敢爱敢恨,她要的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求的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以我堂哥的身份还是——” 她的话再次被他打断,就看到他倏地凑近她,在她耳畔砸下一句话,“我以萧磊的名义,正式向你下达通知,我要追求你。” 萧磊,单行风的本名。 单行蓉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他,他要追她? 她干脆不走了,想要甩开他的手,可就是甩不动,她索性放弃挣扎,“单行风,你开什么玩笑?就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要追求我?那你早几年做什么去了?我的喜欢不需要你的回应,我喜欢你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单行风伸手一拽,轻松把她扯进怀里,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如果你不那么死鸭子嘴硬,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我,那么我不会让你出国,不会去接受别人的追求谈那劳什子的恋爱,小蓉,很抱歉,我当年不够细心,很抱歉,我没能察觉你的喜欢,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别去相亲,给我一次机会追求你。” 他什么意思?他是说他也喜欢她? 单行蓉思维混乱了,脑子一团浆糊,完全理不出头绪,想要伸手拍脑袋,手却被他握住,她头疼地用脑袋砸他的胸膛,不停地砸,直到最后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翌日。 暖冬起得很晚,当她醒来看到凌乱的床铺时,瞬间就联想到昨晚的迷乱情事,她咬唇,臭男人,就知道做! 她气鼓鼓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卫生间洗漱,房门正好被人打开,神清气爽的爵霖川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端着托盘,一阵阵牛奶与面包还有鸡蛋的香气飘了过来。 “厨房没有稀饭了,都被我们喝完了,我给你煎了鸡蛋。”爵霖川端着托盘向她走来,见她要去卫生间洗漱,他体贴地把托盘搁到茶几上,然后陪她一起去卫生间。 暖冬被他推搡着进到卫生间,昨晚被武力镇压的气还没消,嘴角能够挂油瓶,兀自洗脸不理他。 爵霖川低沉一笑,从背后搂住她,帮她挤牙膏,“别气了,是我没注意分寸,下次尽量不会这样,我同意你去见夏瑾瑜,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让我陪同。” 暖冬直起身体,从镜子里看他,依旧气鼓鼓的,“你拿我的身体和你谈条件?” “别误解我,我有权利享用你的身体。”爵霖川扳过她的脸,亲了亲她的脸,“我不是和你谈条件,我是用了一个晚上加一天的时间自己想通了,你都是我的人了,我没有必要去吃那陈年老醋,不管怎么说,夏瑾瑜对你确实不错,于情于理,我都要陪同你去见他,我得当面感谢她,谢谢他把你亲手送给了我。” “你无赖!”暖冬不喜欢他这种胜利者的口吻,可是他自己想通让她去见夏瑾瑜,她原先的心理负担也没了。 爵霖川不否认他的无赖,“对,我是无赖,不无赖怎能把你娶到手?夏瑾瑜那么绅士,最后还不是失去了你。” 暖冬实在无话可说,翻了翻白眼,让他出去,她要蹲大号。 爵霖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嘱咐她快点,不然牛奶就凉了。 本来他们要上午出发回全州,由于爵霖川的到来,暖冬的‘赖床’,魏长春等人决定下午再出发。 暖冬在厨房里帮小舅妈洗菜,“舅妈,小蓉姐呢?” 小舅妈在切肉,闻言,手一顿,“这丫头昨夜估计做强盗去了,还在赖床呢,真实的,马上都要去全州工作了,这性子这么懒,可怎么办哦。” 单行蓉还在睡觉? 暖冬顿时联想到半夜里看到的身影,单行蓉与单行风待在一起说话,她眼睛一亮,忽然嗅到了一丝丝暧昧的味道。 暖冬洗完菜就找了借口离开厨房,爵霖川与老爷子在书房里聊天,魏长春与单行格去钓鱼了,她在院子里晃悠了一圈,慢吞吞靠近单行风的窗户口,窗帘遮着,她看不到里面有人没有。 她把手里提着的鸟笼挂到窗框上,对鹩哥说话,“还不起床啊?” 鹩哥开始说了好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什么‘你好’、‘宝宝黄’、‘早上好’,之后的吹口哨,学猫叫,到最后才学了暖冬的那句‘还不起床啊?’。 暖冬竖起耳朵听,房间里有细微的动静传来,她笑眯眯地捂嘴躬身溜走。 中午吃饭时,暖冬不忘偷偷打量单行蓉与单行风,被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单行蓉似乎一直不敢看向单行风,期间和谁都说了几句,就是没有和单行风说话,单行风似乎也不恼,淡定地用餐。 她的腿被爵霖川敲了敲,暖冬扭头看向爵霖川,就见他夹了一只剥了壳的虾递到她碗里,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别乱看,安心吃饭。” 暖冬对他吐了吐舌,再也不看别人了,乖乖地用餐。 饭后,他们不做停留,直接搭车离开。暖冬坐在爵霖川的座驾里,单行蓉上了魏长春的车,临行前,单行蓉分别与单家人拥抱了一下,单行风也不例外,只是看出来她拥抱的姿势很尴尬。 阿全开车。 爵霖川扳过暖冬的脑袋,问她一直在看什么。暖冬笑眯眯地把她看穿的秘密告诉了爵霖川,问他有什么想法。 爵霖川勾唇一笑,捏了捏她的脸,“别人的事,我不随便置喙,我只要管好你就行。” “讨厌!我不需要你管!”暖冬嘟嘴,切,说得她好像有多么不学好似的! 爵霖川复又一笑,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他当然要管她,而且还要管一辈子,将来还得管他们的孩子,妈妈是个孩子心性,将来的孩子估计不知道会遗传谁的性格,若是也像她这样,他岂不是很操心?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虹湾?” “长生今天刚回来,等他休息一天,我们后天一起过去。” “大哥是要去见夏姨吗?” “嗯,夏院长已经回国大半个月,长生已经给了夏瑾瑜缓冲的时间,有些事不能再拖,不管如何,当年的疑问必须要听一听夏院长本人的说法。” “哦。” 暖冬这次没有任何意见,她始终是魏家人,当年夏姨对她再好,也不能枉顾道德法制,把她留在福利院,若是她能够早些与家人相认,说不定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不定她会和爵霖川的婚姻一帆风顺。 “最近,秦芳菲那里有没有消息?”暖冬忽然想起秦芳菲,眼看都要八月下旬了,那女人除了先前出没在整形医院,之后音讯全无,她总有点不踏实,总感觉秦芳菲会在他们预料不到的某一天卷土重来。 爵霖川蹙眉,以他们爵家的人力物力,再加上魏家的媒体影响力,没想到竟然连一个人也找不到。谢安与乔治的交际手腕与人脉关系还不至于能够把一个大活人给隐藏起来,找不到秦芳菲的踪迹,那就说明她攀上了高枝。 一想到她用草草的面孔去虚与委蛇,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暂时查不到她的消息,我怀疑背后有大人物在帮她。” 能够与爵家相抗衡的大人物? 暖冬在心里默数上次见过的那三个家族的家主,根据他们的性格来看,应该不会背着爵霖川帮助秦芳菲,如此说来,这个大人物就不是商界的,不是商界,那么余下的可能就是…… “该死!”暖冬不傻,瞬间就会想到如今的秦芳菲有什么本事去攀高枝,无非是利用自己的美色罢了。 爵霖川不愿意她费神,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亲吻她的唇,“别去想了,她怎样乱搞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没有百分百象的人,她不是草草,她永远不是草草。” 暖冬一想到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男人,就郁闷地瞪他,撇头不让他亲,复又被他追过来,她狠狠咬他的唇,却轻易被他挤进牙关,被他缠住。他的大手企图伸进她的裙子里,被她一把按住,小声警告他别乱来,他低声笑了笑,套在她耳边低语,只说摸一摸,保证不乱来。 暖冬会信他才怪,她可没有忘记下雨天在避暑山庄正厅里那乱来的一次,吓得她当时紧张死了。 爵霖川见她一副防备的姿态,无奈摇头,最终收回手,隔着衣服爱抚她。 回到全州后,暖冬被爵霖川带回了何家别墅,与多日未见的何学书夫妇用餐,单行蓉被魏长春带回了魏家,暖冬与单行蓉约定明天上午去购物。单行蓉拒绝住在魏家,她希望在市中心附近租个房子,魏长春全权帮她办理了此事,房子已经找好租好,家具也不缺,就是缺一些生活用品。 当晚,暖冬就住在自己家里,爵霖川也陪她一起住下来,这一次爵霖川不再住到客房,正大光明地霸占了她的卧室她的床。 第二天早上,暖冬早早醒来,爵霖川陪她吃完早饭就去公司上班,他把阿全留下来陪她们两个女人去逛街购物,暖冬知道撵不走阿全,只好无奈答应。阿全开车送她去魏家接单行蓉,单行蓉见到阿全倒是不反感,还笑言有人帮她们拎东西。 她们去了大型购物中心,从家纺一类开始逛起,选购了两套床上用品,之后又去逛生活区,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在之后就是去食品区,挑选了新鲜食材,不过大部分都是西式食材,单行蓉说她只会做西餐。 一辆购物车远远不够,阿全跟在她们身后,一手推着一辆,毫无怨言,当然也不敢有怨言。 午饭就是在购物中心用的,饭后三人又去买了衣服,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才回到魏长春给单行蓉租赁的那间公寓。公寓环境很好,屋子也很宽敞,一层两户,治安各方面也不错,不过单行蓉也不担心这些,用她的话说,男人见到她都是被她打趴下的份。 暖冬只帮着单行蓉整理厨房用品,其余的她自觉不去碰,她很快规整好,然后撩起袖子打算处理买回来的鲜虾,“小蓉姐,这些虾要不要挑筋?” 今晚单行蓉要宴请所有人,为了庆贺她搬家。 单行蓉在卧室里铺床单,闻言高声答复,“要的,我买了牙签,你用牙签挑。” “哦,知道啦。” 晚上六点,爵霖川等人陆续到达,每个人手里都带来了乔迁之喜,红酒、鲜花、点心等应有尽有。孙皓馋猫鼻子尖,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迫不及待地跑进来想要偷吃,单行蓉大方地给他夹了一块铁板牛肉粒,乐得他笑眯了眼,一直夸个不停。 “我擦,要是早知道春子的表妹有如此超高颜值和手艺,我还追什么许绫潇啊!我应该来追你!” 众人不客气地鄙视孙皓,骂他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花花公子不靠谱芸芸。 暖冬笑着把切好的水果端出来分给大家,忙了一天,两腿酸得不得了,刚坐到沙发上就被孙莹一句尖叫吓到。 “靠!这女人竟然用你的脸拍艳照门!” ------题外话------ 嘻嘻,我是勤劳的孕妇~快快表扬我~ 132 情敌见面(必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暖冬不知所措地看向孙莹,囫囵吞枣噎下嘴里的水果,“谁用谁的脸拍艳照门?” 其余人等纷纷凑到孙莹身边,视线一致地扫向她手里的手机,然后有志一同地齐齐变脸,皆把目光投向暖冬。 暖冬被他们看得懵圈,也想起身凑过去看,却被爵霖川一把按住肩膀,他先一步接过孙莹递来的手机,快速瞥了一眼,挑眉抿唇,复又把手机还给了孙莹,下一秒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魏长生也走到一边去联络自己的助理,其余人等各自收好手机不让暖冬看,暖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人都不愿意把手机给她看! 擦!她今天出门忘记带手机了! 暖冬想要挣开爵霖川的手,奈何她一动,就被他紧紧纳入怀里,她扁了扁嘴,立即寻找单行蓉,单行蓉爱莫能助地对她耸了耸肩,和魏长春耳语几句话就跑进厨房了。 “喂喂,你们有必要这样瞒着我吗?艳照门而已,又不是我自己本人,我大致也猜出来是秦芳菲干的,我就是想知道这女人到底用何暖冬的脸还是草草的脸?” 单行蓉去了厨房,暖冬特地压抑嗓音看向魏长春等人,还没等魏长春回话,爵霖川就挂断了电话,她的手被他握住,她追问他,“霖川,是我的脸还是草草的脸?” “你的脸。”爵霖川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尽管知道不是本人,可是还是碍眼,“背后有人在捣鬼,我已经联系我的警察朋友,他们会加紧筛查发布视频的人,现在网络发达,有时候确实不便于管理,那个,你还是别看的好,会吃不下饭。” 何暖冬的脸?! 暖冬惊诧,试问她成为何暖冬以来从来没有得罪过人,要说有,那就是秦芳菲那些人,可是秦芳菲与谢安他们也不会傻到用她的脸做文章吧?敢在全州市和爵家、魏家叫板的人几乎没有,谁他妈胆大包天这样做?爵霖川猜测的某个背后大人物? “我看不看无所谓,我就是担心爸妈看到会乱想。” 人人都玩手机,人人都玩微信,微博用户也普遍,在这个做什么都有可能被传上网的年代,想要隐瞒一件事太难。 爵霖川明白暖冬的顾虑,他柔声安慰她,“爸妈那里,我会和他们解释,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会乱想,放心。” 原本好好的一顿乔迁饭,因为出了这个插曲,众人都有些食不下咽,后来还是暖冬劝说大家,“我这个当事人都无所谓,你们一个个这么愁眉苦脸做什么?那人又不是我,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尽管她这样说,众人还是兴致不高,饭后就各自散了。 暖冬被爵霖川送回何家,爵霖川亲自对何学书夫妇解释了一番,何学书夫妇也看到了那个视频,他们不以为然,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梅素馨更是笑着表示,“一开始有些吃惊,后来一想,不可能是我们的孩子,小冬一直以来都和你们在一起,哪有时间去和别人拍这些东西?更何况自己孩子的身体,做父母的怎会不知晓?小冬脖颈下方靠近胸口处有粒痣,我们很快就察觉此女是假冒的。” 暖冬从未注意过这幅身体,回到自己房间后,她脱掉衣服对着镜子看,嘿,还真有一颗痣。 “霖川,视频上那女的这里没有痣吧?” 爵霖川从淋浴间里走出来,拿起浴巾围在腰上,伸手搂住她,亲了亲她的脸,“我确认过,确实没有,你现在的这幅身体,我了如指掌。” 暖冬拍掉他作乱的左手,“那就好,哼,愚蠢的人,竟然栽赃嫁祸到我头上!老公,你可帮我仔细查,我一定要亲手碾死对付我的人!” “不用你出手,我和长生会帮你解决这事。”爵霖川扳过她的身体,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坐到洗手台上,然后吻她的锁骨。 暖冬伸腿勾住他的腰,笑眯眯地闭上眼睛,这男人自从动了她之后,那方面的需求越来越旺盛,她挡也挡不住。 “喂,别留下痕迹!明天要去虹湾!” 爵霖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蹙眉,嘴上的力道更重了,去见情敌,必须要给情敌一个见面礼,让对方再也不敢随便肖想他的女人。 关于那则火速流传在朋友圈里的艳照门,大型网站上已经全部撤销热点,除了私人手机存留的外,其余的都被撤下来,全州市警方还发表公告,传播多少次就会被抓起来,以传播淫秽物品为由。 有好事份子认出来视频的女主人是大明星何暖阳的姐姐,于是就在网上各种煽风点火,各种黑暖阳这对姐妹。暖阳人在国外,她也听说了国内的这个视频,她身边的人都认识她的姐姐,她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在她的微博上发表了一张姐妹俩的合照。 照片是姐妹俩夏天穿着吊带裙在海边游泳的照片,俩姐妹对着镜头笑颜如花,暖冬脖颈下方的那颗痣非常显眼。 “看清楚了!这才是我姐!敢在背后陷害我姐的人就是与我何暖阳作对!” 暖阳给出的有力证据,得到了一众圈内朋友的力挺,纷纷转发了她的这则微博,让众人擦亮眼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芸芸。 众网友纷纷留言力挺。 “楼上那位脸很疼吧?看清楚了!我们小太阳的姐姐脖颈下方有颗痣!切,你们这帮没脑子的人,陷害人也不事先做好准备,这下被打脸了吧?” “视频里的女人一看就是整容女,这年头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不学好呢?非把父母恩赐的这张脸动刀,下巴尖得和蛇精似的,丑毙了!” “这是明显的挑衅与嫉妒啊!敢黑我们教授的宝贝闺女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有本事出来单挑,别他妈在网上传播淫秽视频!” “不要命+1,最见不得妄图借此上位的不知道多少线的小明星,不,外围女!” “不要命+10086,视频里的女主角,有本事把人体有多少个穴位和外科学那本书给我从头到尾背一遍,我就相信你是我们的学霸!” 市中心某公寓。 爵霖琳半夜回来,她已经尽量放轻脚步,没想到一踏进门内,屋内灯光大亮,她的母亲刘惠芬端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爵霖琳头皮发麻,暗忖倒霉,她谄笑地开口,“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霖琳,你说你这几天早出晚归都去哪了?!”刘惠芬等了几个晚上终于被她捉到晚归的闺女,她火大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让你去相亲,你给我放鸽子,你不愿意去,这些事我不和你计较,我就问你,这些天你鬼鬼祟祟早出晚归去哪了?” “我没去哪,我就是和朋友唱歌跳舞去了。” “你给我说实话!何暖冬那件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爵霖琳大为吃惊,吓得都顾不上脱鞋了,“什么?妈,你不会以为我现在有能耐和堂哥对着干吧?我去什么地方找人帮我做这些啊?要是被堂哥发现,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惠芬皱眉,她也不愿相信她的闺女能够做出此事,可是心底总是瘆的慌,生怕闺女脑子犯抽又去做傻事,全州本就没有她们母女俩可以容身的地方,这要是再出叉子,她们可就彻底没得救了。 “我告诉你,霖琳,最好不是你,你大伯母今天给我打了电话,对我发狠,要是你再从中作梗,她就不会念及往昔情分,直接撵我们出国!” 出国,可不是去欧洲,而是被撵到东南亚边境那些地方。 爵霖琳一愣,半晌才回答,“妈,真的不是我找人干的,不信我打电话给我朋友,让她们和你解释一下,这些天我都是在外面唱歌跳舞,最多就是去酒吧喝酒,真的没有闹事。” “得了,别把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带到我面前,我不想见到她们,你明天最好别再给我放鸽子,否则我就随便找个人把你嫁了!” 刘惠芬说完就转身回房。 爵霖琳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何暖冬!一出事就把罪名推到她头上!她现在要是有那个能耐,何必苦苦跟着昔日那帮玩伴去酒吧陪酒?! 谢家。 谈希推开书房的门,谢安正在与人通电话,她不想打扰他和人的通话,正打算转身离开,就被身后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不是我就是不是我!” 谈希转身看去,书桌上的烟灰缸被他砸到了地上,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想要上前,又有些犹豫。 谢安见到她进来,敛起气急败坏的神色,伸手示意她等一会儿,须臾,他挂断电话,起身走向她,“睡不着?” 谈希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管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说道:“老公,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谢安眼睛一眨,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伸手搭在她肩上,“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想说何暖冬那件事是不是我找人背后做的?” 谈希点头,不无意外他能够猜到,她低头解释,“今天堂姐质问我,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是相信你的,可是堂姐她——” “不怪你,你别紧张。”谢安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推出书房,他顺手关上门,“不是我做的,刚才我爸妈也打电话过来质问我,阿希,这事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还在全州地界生存,就没有必要与爵家那些人对抗,帮芳菲……帮她从女子监狱里出来已经是我最后的帮忙,我和你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我没有必要骗你。” 谈希回想这段日子以来,谢安确实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忽然就有些安心了,她抬头凝视谢安,“好,我相信你,我们好好过日子。” 不要让其他人看不起、怀疑、鄙视我们。 谢安对她点头,拥着她走向卧室,在谈希看不到的地方,他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紧紧握拳,眼神瞬间变冷。 虹湾小镇。 上午十点,爵霖川一行人准时到达虹湾小镇。爵霖川陪暖冬去见夏瑾瑜,魏长生则直接去见夏母。 夏瑾瑜待在新建的那栋楼里,一间音乐教室,他正坐在钢琴前弹奏一首钢琴曲。 音乐教室门没关严,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暖冬驻足聆听,恰是小时候他经常为她弹奏的那首。 致爱丽丝。 爵霖川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回神,然后伸手敲门,室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之后传来一声清脆的‘请进’。 爵霖川牵着暖冬的手推门进去。 夏瑾瑜看到他们两人一起携手过来,并不是太意外,他似乎早就料到暖冬不会一个人过来,换句话说,爵霖川不会同意暖冬独自过来见他。 他伸手示意两人随便落座,然后直接看向暖冬,“我们能不能单独聊一聊?” 暖冬一进来时就悄悄打量过夏瑾瑜的神色,他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好多,精神也差了一些,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随便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与生俱来的一种优雅。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多余的感情色彩,也没有她想当然认为的负担。暖冬扁了扁嘴,扭头看向爵霖川,眼里带着央求。 爵霖川早就猜到夏瑾瑜会提出单独谈话的要求,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黑眸直视夏瑾瑜,“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接我的妻子,夏先生,请注意一下时间。” 暖冬低头,不敢看向夏瑾瑜,心底对他抱歉,对不起,瑾瑜,我还是逃不开爵霖川的情网,再一次成为了他的妻子。 夏瑾瑜没有说声恭喜,只点头表示知道了。 爵霖川与何暖冬即将大婚的事,全州市的上流社会都已知晓,夏瑾瑜从诸葛琉璃那里获悉他们已经领证,十月份就要大婚,为此,他托诸葛琉璃的妹妹把信传递给暖冬,就是想在她结婚前与她深聊一番。 爵霖川复又深深看了一眼暖冬,替她把耳边的碎发给拨到耳后,又当着夏瑾瑜的面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了一句,“我等你。” 暖冬更加为难了,实在是对这男人没辙。算了吧,爵霖川能够同意她过来见夏瑾瑜已经是格外开恩,作为男人,算是大度了。 她对他点了点头,小声回答,“我知道,你放心。” 爵霖川走后,室内的气氛有一瞬间凝滞,夏瑾瑜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暖冬也是站在原地,视线投在他的脚上。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正好,不冷,凉爽。左手边的窗户开着,冷气与暖气相互交杂,却一点都不影响室内的温度。 “这间教室关了一个月,不开窗透风,空气不好。”夏瑾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无关紧要的闲谈。 暖冬这才抬头看向他,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张了张嘴,最终喊出来,“瑾瑜哥哥。” 瑾瑜哥哥。 夏瑾瑜一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暖冬,像要通过她的外形看到她内里的那个灵魂。 这声久违的称呼让他有些失神,好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了,好久了,真的好久了,久到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 暖冬有些紧张,不是那种考试时的紧张,而是面对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儿时伙伴,重新相遇时的那种忐忑不安的紧张。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头,她烦躁不安地揉了揉发,再次开口竟然是她自己想不到的一句迟来的抱歉。 “瑾瑜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隐瞒,只是我有不得不说的苦衷,你会相信我吗?” 夏瑾瑜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不敢走近她,怕吓坏她,于是抬脚回到钢琴前,落座到先前的凳子上,“相信,在我心里,你还是以前的草草,草草……有些不习惯对着你叫草草,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暖冬随意挑了一张凳子坐下来,与他面对面,“说出来你或许会觉得很无稽之谈,会认为我在发疯,我当时在这幅身体里醒来时也是这样认为的,其实……造成我现在的这幅样子……原因是这样的……” 暖冬花了十几分钟对夏瑾瑜讲述了她回来的前因后果,关于她和爵霖川的那段,她没敢多言,怕引起他的伤心,然而她还是重点强调了她之所以能回来的最大功劳是爵霖川所为,因此她才会再一次嫁给了他。 她停止话匣后的几分钟之内,夏瑾瑜都是沉默不语的,暖冬猜他应该在消化她所说的内容,在任何人听来都匪夷所思的事。她不急,爵霖川说是一小时,不会真的较真时间,他只是变相警告夏瑾瑜,她现在是他的人。 “十年寿长换你回来……” 夏瑾瑜冷不丁开口,吓了暖冬一跳,她抬头再次看向他,只见他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眼里的后悔与自责浓烈地要溢出来。 “草草,我终于知道,与他相比,我输在了哪个地方,我终究是比不过他,他能够拿出他的十年寿长换你回来,我却只能带着我的母亲远走他乡,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暖冬忙不迭摇头,她可不是故意来炫耀爵霖川有多在乎她的,她只是把她回来的真相说出来,解开他心底的疑惑而已,“瑾瑜哥哥,你不用对不起我,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小时候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替我收拾烂摊子,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你?我与爵霖川之间的事,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在作祟,怨不得其他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从来不知道我还会再一次回来。” 一个小时后,爵霖川回来找暖冬,却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抱在一起,暖冬在低声哭泣,夏瑾瑜在柔声安慰她。 他黑眸一眯,尽量克制心底窜出来的妒火,咳嗽一声打断相拥的两人,“小冬,我们该回去了。” 暖冬心头一跳,连忙从夏瑾瑜怀里退出来,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瑾瑜哥哥,你多保重,我回去了。” 夏瑾瑜心里有一万个舍不得,奈何不能表现出来,他拍了拍她的肩,“嗯,回去吧。” 暖冬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爵霖川,她什么都没解释,就抓住爵霖川向她递来的手,与他手牵手一起走了出去。 夏瑾瑜目送两人离开,忽然察觉心底的某样东西悄然流走,跟着离开的人离开了。 草草,愿你和他一切安好。 暖冬与爵霖川一路无话地回到车里,爵霖川主动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贴心地没有追问她与夏瑾瑜聊天的过程,也没有生气她和夏瑾瑜最后的拥抱,只无比温柔地抱着她,替她擦掉泪水。 暖冬感谢他的无声,让她在这一刻不用故意敷衍,她身子一歪,埋首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小声唤着他,“霖川……” 爵霖川理解她对夏瑾瑜的难以割舍的往日情分,一个陪伴你长达十几年的哥哥似的人,任谁都会忘不了他的好,某种程度上,夏瑾瑜的作用替代了她的父母,陪伴她一起成长,见证了她的儿童期和青春期。说句实话,自己其实还要感谢夏瑾瑜,如果不是夏瑾瑜默默在背后守护她,当年自己不会得到完整的她。 “别难过,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来虹湾。” 暖冬稍稍离开爵霖川的怀抱,抬头与他对视,“瑾瑜哥……他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他最后祝福我们,愿意成全我们,霖川,我很清楚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毕竟他当年确实对我很好,如果我哥那里……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收回对虹湾福利院的捐资?” 爵霖川低头端倪她,眼睛哭得通红,泪眼汪汪,眼里有着央求,让他不忍心拒绝。他微微一叹,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眼,“好,我答应你。” 暖冬破涕而笑,猛地往他怀里一扑,湿哒哒的脸就这么胡乱蹭在他衣领间,“霖川,你对我真好,我爱你。” 傻瓜,我也爱你。 爵霖川在心底回应她的爱语,抱紧了她,偏头吻了吻她的侧脸,心底的大石总算放下,如此看来,夏瑾瑜这里用不着他继续操心了,现在只剩下还未现身的秦芳菲。 两人默默拥抱了一会儿,暖冬才想到魏长生还未出来,她倏地坐直身体看向爵霖川,“我哥呢?他和夏姨聊得如何?你们不让我去见夏姨,我就不去,可是你们得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魏长生,爵霖川也有疑问,他不敢对暖冬有所隐瞒,“你哥先我们一步回全州,他说要回去调查一件事,我们来不及多聊,他就开车走了,我不清楚他与夏院长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去找夏院长追问,你别急,等他弄清所有的原原本本,他会告诉我们的。” 暖冬皱眉,魏长生先回去了? 她莫名有些担心,夏姨阐述得还不清楚吗?还需要魏长生回全州调查?他找谁调查?又去调查什么事情?许多疑问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绞尽脑汁想,也想不出所以然。 暖冬握紧爵霖川的手,对他说出自己的担心,还更加大胆地假设了一件猜想,“会不会我不是魏晴?” 爵霖川摇头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当初看过魏晴的照片,确认自己就是晴晴,你怎会不是魏晴?丫头,你别多想,不会存在这种可能,况且,退一万步讲,即使你不是晴晴,这中间弄了乌龙,我也不会放开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草草,夏草草,也是我的老婆,我爵霖川的老婆,与你是谁的女儿无关。” 暖冬被他一番话逗笑,又往他怀里一趴,再也不动了,“嗯,我也觉得不可能,我又不是记不得我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张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我还是耐心等大哥那里的说法。” “这就对了。”爵霖川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然后才高声吩咐阿全开车回程。 全州。 魏家别墅。 魏长生从车上跳下来,把车钥匙抛给正要出门的魏长春,让他把车停进车库里,自己大步走向屋内,去找魏宁海。 “嘿,哥——”魏长春刚想问他事情办得如何,眨眼之间就不见了魏长生的踪影,他奇怪地摸了摸后脑勺,听话地去帮他停车。 魏宁海不在一楼书房,魏长生把楼上楼下都找了一圈,才在后院找到移植盆栽的父亲。他大步迈过去,叫了一声,“爸,我有话要和你说。” 单宝从花圃里探出脑袋,看向火急火忙的大儿子,“长生,你回来了?怎么样,虹湾福利院的老院长给了你什么说法?” 魏长生拧眉,暂时不方便告诉单宝前因后果,因为他自己还没彻底弄明白,他继续看向魏宁海,“妈,等我和我爸先聊过,我再和你说。” 单宝奇怪地看向自己老公,不知道大儿子要和魏宁海说什么。 魏宁海也心下纳闷,他摘掉手套,拍了拍双手,“走吧,去书房聊。”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院,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单宝。 书房。 魏宁海还没坐下,魏长生就开门见山,大声质问,“爸,你年轻时是不是与夏天蓝有过一段情?” 噗。 魏宁海刚含在口中的茶就喷了出来,瞠目结舌地瞪向自己的大儿子,“谁?你说谁?” 魏长生一时间弄不清魏宁海的意图,他再一次重复了夏院长的本名,“夏天蓝,虹湾福利院的第一任院长,也就是夏瑾瑜的母亲,当年收养草草的那人。” “夏天蓝?”魏宁海走到书桌旁,俯身抽出纸巾擦拭嘴角,复又走到书桌后坐下,皱着眉头回想,瞬间,眼睛一亮,“蓝天的天蓝?” 魏长生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天蓝。” “是她啊。” 良久之后,魏宁海缓缓低叹一声。 魏长生皱眉,继续抛出猛料,“夏天蓝说草草是她和你的孩子,这事,我妈知道吗?” 这次,魏宁海不再是喷茶了,他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猛地拍了拍桌子,“胡说!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晴晴不是她的孩子!的确是我和你们的妈妈所生!” 啊? 魏长生糊涂了,他其实私心里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才一路憋着疑问驱车赶回来向父亲证实,现在看魏宁海这幅被冤枉的架势,他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 “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天蓝一口咬定草草是她的孩子,所以当年她才背着我们执意留下草草,不让我们一家五口相认。” 魏宁海深深一叹,复又坐了下来,“唉,好久的事情了,你去把你妈妈叫来,我们当面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叫了,我就在这里!”单宝推开书房的门就走了进来,头上的遮阳帽还戴着,手里的手套也没有拿下,显然是不放心父子俩,悄悄跟随了进来。 未等魏长生继续开口发问,单宝就摘掉帽子和手套,指挥魏宁海给她倒茶,“我认识夏天蓝,这么一说,当年我们去过好几次福利院,夏天蓝都有意避开我们视而不见,如果当初我们知道是她负责的话,早就能够把晴晴找回来,唉,真是造化弄人。” 魏长生眼疾手快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单宝,“妈,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越说,我越糊涂。” 单宝仰首喝了几大口水,解了渴才说道:“我证明,夏天蓝和你父亲没有任何关系,晴晴确实是我所生,与夏天蓝有男女关系的是你父亲早逝的弟弟。” 三十岁那年因病去世的小叔? 魏长生仔细回想小叔的模样,那时候,他还小,只记得小叔没有结婚就得病去世了,但是小叔的模样确实与父亲有点想象,毕竟是亲兄弟,怎能不像? 他大胆推论,“那夏瑾瑜是小叔的儿子?” “不是。”魏宁海接过话茬,饮了一口茶,继续解释,“你小叔去虹湾那里疗养,认识了已婚的夏天蓝,他们偶然间相识,两人确实有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不到白日就夭折了,夏天蓝与她丈夫离婚,你小叔过意不去,就出了一部分款给夏天蓝,让她全盘接手了虹湾福利院,我们当初去过福利院好几次,都是夏天蓝的弟弟出面接待,我们还以为她又和她的丈夫复婚离开虹湾小镇了,如此说来,她原来一直隐藏在镇上,心里估计也有毛病,才把晴晴占为己有。” 狗血! 魏长生只觉得好大一盆狗血泼下来,说到底是因为夏天蓝心里的执着才害了晴晴,他差点还被她忽悠了! 魏宁海看向单宝,小心地征询,“孩子他妈,你也看到了,夏天蓝对晴晴确实不薄,晴晴后来的事不能算在她的头上,老幺临去世前有嘱咐过我让我多照顾她,我却食言了,你看,这事该如何了结?” “如何了结?”单宝狠狠瞪了一眼心软的魏宁海,心里还是咽不下一口气,“你不是已经有了打算吗?还来问我?你是一家之主,当然你说了算!” 魏宁海在自家儿子面前被老婆呛声,稍微有点丢脸,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长生,你怎么看?” 魏长生抽了抽嘴角,心里暗忖父亲真是老奸巨猾,把这为难的事情交给他办,他能怎么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早已没法挽回,何况夏天蓝还与小叔扯上关系,让他狠下心来收拾福利院,他实在办不到。 他把目光投向单宝,“妈,还是你决定吧,我和爸都听你的。” 单宝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而后缓缓开口,“看事情得一分为二,若说我一点都不恨,完全不可能,也怪我们当初没有追根究底,轻易相信了夏家人,这样吧,那就不追究了,不过从此以后就别继续捐资了,我们魏家不欠他们夏家,长生,你就这样办吧。” 魏长生听从单宝的建议,“好,我知道该怎样做。”他们魏家不捐资,爵霖川那里肯定会继续,暖冬那丫头在,她会舍不得虹湾福利院,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再和父母说。 当天晚上,暖冬接到了魏长生的电话,魏长生把原原本本的真相都告诉了她,最后还不忘问她要不要把她的身份说出来。暖冬声称让她考虑一段时间,她会给他一个答复。 爵霖川也在旁边,暖冬接电话时开启的是扬声器,因此他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当年是这样的真相,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暖冬靠在爵霖川怀里,久久都没缓过神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怪不得今天瑾瑜哥哥总是用一副欲说难休的眼神看着我,原来他把我当成了妹妹,霖川,我想这事还是别告诉他了,就让他如此误会也好,起码这样他心里会好受点。” 爵霖川也正有此意,他相信魏家人那里也不会跑到夏天蓝面前再说一遍,“嗯,事情已经过去,就过去吧,没必要再提起,现在该我们好好向前生活,夏瑾瑜那里,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呼,我真是杞人忧天了,我真的是晴晴。” “嗯,你是晴晴,也是我的草草。” “霖川,那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单姨魏叔,我其实就是晴晴?” “如果你能确保不伤害到何爸爸梅妈妈,那么你就可以说出来。” “得,问你等于没问,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 “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我们尽快生一个孩子,等有了孩子,血溶于水,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会过去,何爸爸梅妈妈那里也会原谅我们。” “……” 南方某地。 一处精致的别院里此刻灯火通明,一位身段窈窕的年轻貌美女郎此刻正婀娜多姿地趴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正用着她的身体为身下的男人进行泰式按摩。男人五十来岁年纪,长相和菜市场卖猪肉的屠夫差不多,满脸横肉,眼神却没有卖肉的屠夫那么和蔼,而是布满了嗜血与凶狠。 男人哪能禁得起水蛇一般的女人挑逗,下一秒就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直接伸手撕烂了女人身上少得可怜的衣物,二话不说就吻上身下之人的红艳艳的双唇,不多久,室内就响起一片淫秽之声。 事后,女人靠在男人怀里抽烟,男人抽走女人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小宝贝,别生气,一计不行,再使另外一计,我还就不信了,没有我扳不倒的女人!” 女人妖媚一笑,“怎么,又要来那套老掉牙的绑架?” ------题外话------ 终于又交代了一个小真相,下面,好好解决一下作恶的女配! 133 何暖冬,你做好准备了吗? 虹湾福利院的事告一段落,魏长生飞离全州去国外专心陪暖阳拍戏,他远程操控传媒集团的工作,至于查找秦芳菲的下落他委托了给专人协同爵霖川调查。 暖阳已经结束为期一个多月的体能集训,正式投入拍戏中,电影里涉及到的国家将近十二个,每一个国家停留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周,剧组人员已经提前去踩过点,早就选择好拍摄场地,只要演员就位,天气作美,随时可以进行拍摄。 暖阳在这部电影里扮演的是一位女特工,她的第一幕镜头就是要从著名的古桥上跳下来,剧组为她准备了替身,这一幕她只需要拍摄两个场景,一个是在桥上奋勇往下一跃的画面,还有一个就是从水里冒出来的画面,不管如何安排,她都要下水,好在是夏季,水下戏份不算多,她也会游泳,拍摄这幕镜头对她来说没有问题。 一个多小时后,暖阳裹着助理递过来的大毛巾走向她的保姆车,助理小文立即为她端来早就煮好的姜茶,暖阳站在车门旁,仰首一口气喝完。她爬上保姆车,里面只有魏长生在,她立即喜笑颜开,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公。” “快把衣服换了。”魏长生一直坐在车上远观她的戏,不敢近距离上前,就是怕影响她分神,他伸手帮她脱戏服,昨晚有特别研究过,因此这会很容易就把这身黑色皮衣皮裤给拔掉。 暖阳裸露着身体坐在魏长生面前,全程笑眯眯地由着他伺候,看着他为自己穿上干净的衣服,从内衣到外衣。当然期间免不了被吃几次豆腐,她也不恼,甚至还主动送上她的红唇,低声哄他。 “后天是文戏,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最后两个字消灭在魏长生嘴里。 今天有很多重头戏,魏长生昨天下午到达这里,为了不影响她拍戏,硬生生地憋住欲望,忍着没碰她。他给她系上最后一个钮扣,亲了亲她的小嘴,“嗯,不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 暖阳开怀地伸手搂住他,再拍下一场戏之前,她一直赖在他怀里不肯动,与他闲话家常,时不时亲密一番。 魏长生干脆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帮她按摩小腿与脚踝,为了上镜漂亮,她可是穿着高跟鞋拍戏的。 “何哥说把床戏的那幕情节告诉你了,你同不同意我拍?” 女主角是特工,男主角是国际刑警,男主角一直在追捕女主角,后来两人发生感情,电影中有三段亲密戏份,只有一段是很火爆的床戏,现在电影里有这些不稀奇,就像007电影系列,男主角与女主角都有亲热戏,一来是为了宣传造势,二来就是为了增加票房。 魏长生刚才抽空研究了一下,毕竟要在国内上映,国内审核尺度比较严,因此那段戏份里女主角就露背,男主角露上半身,不到五秒钟的画面,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他不得不接受,情节需要四个字砸下来,所有人都得乖乖配合。 “我不同意也不行,何强已经为你争取到最好的保护措施,我不能再多舌,拍吧,露背而已。” 暖阳悄悄松了一口气,主动亲他,“老公真好,理解万岁!” 魏长生有他自己的打算,这部电影拍完,他就得着手让她怀孕,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安心待在全州,届时复出与否再说。现在自然要哄着她,让她开心,无后顾之忧地拍戏。 转眼之间就到第二天晚上,这天晚上,暖阳早早下戏,婉拒同剧组演员的邀请,拉着魏长生去过二人世界。他们在外面的餐厅里用了餐,饭后又围着河畔散步,九点多钟回到下榻的酒店。 暖阳一个眼神投向魏长生,魏长生就抱着她走进卫生间,两人一起站在淋浴间里,不多久,所有的衣服被抛了出来,花洒打开,水流声响起,雾气蒙蒙,遮住了里面相拥亲密的男女。 战火一直延续到外间的大床上,大概到凌晨时分才停歇。暖阳全身舒畅地躺在魏长生的怀里,极尽撒娇,把多日来的思念狠狠发泄了一遍。 “老公,我想你,你这次真的会陪我一直到最后吗?” 魏长生翻身压住她,吻她的嘴,“嗯,一直陪你到电影拍摄结束。”这丫头今晚好主动,充分表达了她对他的想念,就连以前他要求的高难度动作,她都乐意配合,甚至还尝试了从未尝试过的动作,要不是他体力充沛,说不定今晚他就在她面前跌份了。 “真的?”暖阳再三确认,一双美眸亮晶晶的,水灵灵的。 魏长生看得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继续撩她,须臾就听到她的哼哼唧唧,他低头,她配合地仰首,又是一场翻云覆雨。 之后,魏长生抱着她去洗了鸳鸯浴,他坐在浴缸里,让她背靠在自己身上,“饿不饿?”晚餐时,她吃的很少,经过几轮激烈的情事,她应该饿坏了。 暖阳喜滋滋地仰首看着前方的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爱情电影,“有一点,不过还能撑得住,不能吃东西,明早起来脸会肿。” “那我待会给你冲杯牛奶。”魏长生忍着不再碰她,专心地给她擦洗身体。 翌日。 何强喊两人一起下楼吃早餐,何强看了看明显气色与昨天不一样的两个人,心里顿时有数,他仔细看了看暖阳的脖颈,确认没有多余的东西,他才放下心来,作为一个经纪人,他可是操碎了心。 “今天小阳要与男主角谈情说爱,老大,你要不要和我出去转转?” 魏长生蹙眉,不就是咖啡馆里一次故意调情其实是栽赃嫁祸,用得着说成是谈情说爱么?他看向何强,“用不着,我不会去添乱。” 何强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舌,专心吃饭。 全州市。 单行蓉第一天上任就给魏长生门店里的修理部门来了一个下马威。 众人一开始有些瞧不起这个新来的黄毛丫头,还有些老员工故意出题为难她,最后都被单行蓉轻而易举解决,于是众人不敢不服,不得不承认他们心服口服,一些复杂的问题到了她手里轻而易举就搞定,甚至第一天她就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工作服拱到车底下修理,一点都不娇气,当场就赢得了某位豪车车主的好感,放话要追她。 “老板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个宝贝牛人?我有预感,接下来我们部门一定会很忙!” “说什么傻话?!忙代表我们车的质量不行!工作这么些年了,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你岔到哪里去啦?我是说有人会追求这位新来的售后总监!” 午餐时间,魏长春与单行蓉一起到食堂用餐。 魏长春特地把他的那份鸡腿分给了单行蓉,“小蓉,我真是请对人了,我在前面就不断听到有人夸你,我的忠实客户问我要你的号码,被我推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看,你要是看上人家,我可以说你和你男朋友分了。” “别,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单行蓉低头扒饭,心里存着事,哪有心情去找人谈恋爱?那天夜里,她拒绝了单行风的追求,她不希望他是因为知道自己喜欢他,他才从而表示要追她的。何况她暗恋他这么多年,他突然之间放话要追她,她一时间不太能适应,还是先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再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或者换一种说法,你一心期盼的愿望终于成真,你却没有多大的惊喜,只觉得不现实,以及对于过去的苦涩。 魏长春见她这样说也不强求,转而与她说起工作上的事。 饭后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单行蓉来了一上午就赢得了车间里所有男性的喜爱,老员工把他们的休息室让出来给单行蓉,单行蓉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闭眼午休。 须臾,她的手机传来短信震动,彼时她还没有睡着,就拿起来点开,单行风发来的短信。 她心头一跳,他问她,“新环境如何?还适应吗?” 单行蓉沉默片刻,决定不回,她把手机关机,翻身睡觉。 下班后,单行蓉跟魏长春回魏家吃饭,饭后,魏长春送单行蓉回她的公寓。 “你真的不要我送你车?” “用不着,从门店那里出来乘坐地铁到我住的地方很方便,要不是跟你回来吃晚饭,也用不着你接送。” “没车总归不方便,这样吧,那我给你买辆单车,权当给你锻炼身体了。” “这个可以,下雨天我就乘坐地铁,再不行就让你送。” “好,就这么说定了。” 单行蓉回到公寓后就先去烧水,等水开,她把开水倒进玻璃杯里放凉,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喝正好。 手机铃声响起,她走到茶几那里,弯腰拿起来,家人的电话,她躺倒沙发上,对爸妈和大哥汇报了一天的工作状态,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 单行风打来电话时,她已经爬上床打算睡觉了,她纠结了一会儿,才划开屏幕接听,“喂,二堂哥,你找我有事?” 她尽量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尽量回到两人先前相处的模式,尽量回避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刚才打你电话,你正在与人通话中,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没想到并没有。” 单行蓉用手撑着下巴,鼓了鼓嘴,“没有啊,我和爸妈在通电话的,我看到你发给我的短信了,才上班,第一天比较忙,我正打算给你回过去的。” 先发制人! 电话里,单行风的笑声传来,间或还有宝宝黄的叫声,“哦,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搭理我,不愿意回我短信。” 单行蓉郁闷得咬牙切齿,简直没法接他的话有木有! 单行风许是知悉她的心里状态,没有和她多聊,嘱咐了她一个人在外多照顾自己,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单行蓉当晚失眠了,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视频的事已经找到发布者,暖冬没有亲自去见人,据爵霖川的描述,对方是一位年轻小伙子,非主流的小混混,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那种。爵霖川根据对方提供的线索,深入追查,只查到提供方的网络地址来自南方,另外视频中的男女就好像销声匿迹一样,什么都没有查到。 “南方?具体在哪个城市?”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巧克力,暖冬看花了眼,指挥阿全用水果刀把巧克力分别切成一粒粒,让她一个个品尝,爵霖川也被她逼着在挑选。 “梅市。” “梅市?” 暖冬听说过那城市,据说治安很乱,而且当地还有国中国之说,黑道背景很浓,曾经传出来好几次单身女郎夜宿酒店被掳走的新闻,总之,一个字形容那城市,就是乱。 “梅市哪个地方?查不出来吗?” “某家不起眼的网吧,对方很聪明,又是找了一个当地小混混联系全州这里的人,我们的线索追踪到那家网吧就断了,不过可以肯定背后的主谋与梅市的黑道脱不了干系。” “那边的人不买爵家的账?”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我们爵家放在眼里,那些人都是流窜在边境的偷渡客,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心狠手辣,做事不顾章法,也不管我们内陆这一套。” “那现在我们还是只能静观其变?” “既然查出是那里的人在作祟,我已经令人着手后续之事,你别担心,他们的手再大,也不敢贸然伸到全州来,这里是我的地盘。” “呼,那好吧。” 爵霖川很少碰女孩子爱吃的糖果甜点和巧克力,他尝试了几块就选出一款口感还可以、糖分适中的出来,“这款你尝尝看,我认为还可以。” 暖冬接过他递来的一小块,丢到嘴里感觉了一番,“嗯,还行,我再看看,争取挑出一款最好的,毕竟大人吃的少,到时候都给小孩子们吃了,孩子们喜欢吃甜食。” 爵霖川端起茶杯漱口,直到口腔里甜得发腻的感觉消失,他才开口搭腔,“行,那你做主,我去书房处理文件。” “你去吧。”暖冬呵呵一笑,知道让他陪她挑选婚宴所用的喜糖着实有些为难他。 阿全见爵霖川离开,也想跟着走人,他也不喜欢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奈何暖冬一个眼神瞥向他,他就老实巴交地继续用水果刀切巧克力。 “阿全,你要是忙就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反正我是大人,又不会被刀切到手。” “少夫人,阿全不忙,阿全乐意帮您做事。” 暖冬咯咯一笑,她把尝过的巧克力全部装到一个盒子里,待会让阿全分给爵家老仆他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主仆两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敲打了婚礼那天所用的喜糖,阿全被解放,一晃就跑到了大门外,果断消失在暖冬眼前。 暖冬扭头看向爵霖川,“又不是让他去杀人放火,他至于躲我躲成这样吗?” “阿全宁愿你叫他去做那些,也不愿意留下来陪你尝试这种折磨,他不爱吃甜食,今天确实委屈他了。”爵霖川勾唇一笑,心里万分感谢阿全的帮忙。 暖冬哼了哼,“真是不识好歹。” 爵霖川笑了笑,哄她出门散步透口气。 第二天,梅穆恒飞来全州。 暖冬回到何家招待,当天晚上就把单行蓉叫过来一起吃饭,她聪明地不提及任何相亲的字眼,权当大家聚在一起搓一顿如此简单。为了避免尴尬,暖冬还把魏长春和谈曦也叫了过来,席间气氛倒也融洽。 梅素馨久未见到梅穆恒,热情地给他夹菜斟酒,还不忘关心一下他的感情问题,“穆恒,你也三十好几了,有没有对象呢?如果没有,小姨给你介绍行不行?” 梅穆恒见怪不怪,年龄确实摆在这,被家长和亲戚催婚太正常不过,“小姨,我还没有对象,确实打算找,是时候该成家立业,如果小姨这里有人选,穆恒不介意和对方见一面。” 梅素馨闻言,笑得乐开了花,“好,好,那小姨待会就去联系人,争取让你多见几个,成不成无所谓,权当与陌生人聊天。” 暖冬看向单行蓉,眼神示意要不要帮她牵线,单行蓉顿悟,笑着对她摇头。暖冬明白,点头表示不再参合。 梅穆恒喝了酒,魏长春也喝了酒,谈曦没有喝酒,暖冬摆脱谈曦把单行蓉送回去,谈曦爽快地答应,让她放心,保证把人安全送到家。 爵霖川今晚也留宿在何家,两人洗漱完毕躺上床,爵霖川问她怎么没有提及要给单行蓉和梅穆恒牵线,暖冬说她才不去当法海,拆散有情人。爵霖川若有所思,聪明地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转而与她说起了其他。 单行蓉今晚喝了点酒,一回到公寓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懒得吹头发,只穿着浴袍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找牛奶喝。 门铃响起时,她把牛奶喝完。她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谁来找她? 她不紧不慢走向门口,垫脚看向猫眼,当看到外面来人时,她愣住了,打算装作家里没人,她的手机紧接着响起。 她郁闷地拨了拨短发,伸手打开房门,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二堂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全州来了?” 单行风能够知晓她住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地址没有隐瞒任何人,就是随时恭候家人过来。 单行风直接忽略单行蓉脸上的不欢迎,拎着包裹和两大袋东西走进来,“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和全州兽医站的人开研讨会,我来得匆忙,没有订酒店,今晚就叨唠你了,另外,二婶托我给你带了不少你爱吃的菜,赶紧拿到冰箱里放着。” “你自己找鞋,我先把东西拿到厨房。”单行蓉手忙脚乱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两大袋东西,她看到了好几个保温盒,还有一些家里长的蔬菜水果,她妈简直就是把能吃的东西都给她带来了。 单行蓉提着两大袋东西搁到厨房的流理台上,从袋子里取出一盒红烧虾、一盒酱鸭、一盒卤牛肉,一盒红烧猪蹄,以及几袋瓜果和蔬菜,她分门别类放到冰箱里,转身看到剩下的水果,纠结了几秒,就把西瓜拎了出来,放到水池里洗干净,然后捞出来搁到砧板上,用刀切成瓣,装在了盘子里。 她端着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单行风恰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开口招呼他,“家里没晚饭,只有面条,如果你饿了,我只能给你下面条,不过我可以把我的虾和牛肉分给你。” 单行风这才有空打量她的穿着,她只穿着白色浴袍,不用深想,就能猜到她里面大概什么都没穿,“我不会和你抢食,我吃过晚饭过来的,这里有客房吗?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应付。” 单行蓉把西瓜搁到茶几上,抬脚走向自己的卧室,“有,不过没有收拾,我给你简单收拾一下。” 单行风没去吃西瓜,跟着她进入到她的卧室,他仔细打量她的卧室,简单雅致的装潢,淡色系的床单被套,干净又透出一股女性气息。 单行蓉尽量忽略旁边的男人,走到衣柜前蹲下来,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干净的床单和被套,起身把手里的床单和被套搁到单行风手里,然后又转身走到另一侧柜门前,从里面抱出一床蚕丝被。 她走到他面前,打算把被子也搁到他怀里,“你自己能应付的是吧?那你自己来吧,我明早还要上班,得早点休息。” “我不会套被套,你帮我。”单行风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凑近她面前,就差要吻她。 单行蓉心下一跳,不自觉就脸红耳赤,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试着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她复又挑眉看向他,“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撵你离开!” 单行风微微一叹,依言松开她,抱着床单被套被子率先踏出她的卧室。 单行蓉原地停顿了片刻,之后跟上他的步伐,开口告诉他客房在对面的卫生间旁边。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客房,客房不大,朝北,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落地电风扇。 单行蓉一声不吭地帮他铺床单、套被套,单行风有眼力见,与她一起捏着被角,两人一起用力,被子成形,满满地铺在床单上。 “我早上八点出门,早饭就是牛奶配面包,如果你不急着出门,可以晚点起来,小区楼下有早点铺子,一直营业到上午十点。” 单行蓉对他交代了一声就打算转身走人,不料没走几步就被他伸手拽住手腕,下一秒就被他扯到怀里,从她背后紧紧抱着她。他的气息瞬间席卷她的周身,他的脸就贴着她的脸,撩得她心头一烫,身体没用地发软,她站着没动,一来是不想动,二来确实有些想念他的怀抱。 “所谓的研讨会是假,我故意找借口来看你,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你不愿意接受我,不要紧,我会用心追求你,直到你点头同意为止,不过我今天来了,你就不能让我空手而归,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吻你,我只想抱一抱你,就抱一抱。” 不得不说,单行风抓住了她的软肋,他这样低声下气求饶,他明知道她喜欢他,她怎会硬起心肠拒绝他?可是这么一直让他抱着也不是个办法,她没有反应就等于变相的同意,他之后说不定会变本加厉欺压她,更何况她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你——” “好了,我得去洗漱,身上有汗味。” 单行蓉刚开口说话就被他打断,他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出客房,直到走到他搁在沙发上的包裹那里才松开她的手。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单行风打开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当着单行蓉的面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对玫瑰金戒指。他抓住她的手,把女戒给她戴上,然后解下自己脖颈间的项链,打开钮扣,把男戒套了上去,之后把这条项链戴在了她脖子里。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项链,我现在送给你保管,等你愿意接受我,你就把这幅男戒亲手给我戴上,小蓉,别让我等太久。” 单行蓉低头看着脖子里挂着的已经变色的项链还有比她手上大一号的戒指,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她心乱得不行,白天使与黑天使在互相斗争,一个劝她现在就答应他,一个在骂她不要被这个男人骗,搅得她头疼至极。 她抬头对上他凝视的眼神,“我——” “别急着拒绝,也别急着答应,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慢慢考虑,我给你时间,我不催你,我不会给你压力,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饭,提前对你说声晚安。” 单行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推向她的卧室,又亲自给她带上了房门。 谢家别墅。 谢安费了一番功夫让怀里的人彻底酣睡过去,他靠在床头歇了片刻,确定谈希已经睡着才起身走向书房。他打电话给乔治,电话很快被接通,他依旧重复前几天的内容,追问乔治秦芳菲的下落。 “谢大公子,你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就不应该再去关心其他女人,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别被你老婆发现,到时候捅出篓子来就不好了。” “我这边的情况用不着你管,我只问你,芳菲在哪?她不能就这样过河拆桥,我牺牲了我的婚姻托人把她弄出来,她不该这样回报我。” “你难道指望她还能嫁给你?就算你同意,谈家人会同意?你别痴心妄想了,芳菲说过,她与你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她陪你睡过几次,她说她不欠你,让你把她给忘了,好了,就这样了,你别再给我电话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给拉黑!” 乔治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就挂了他的电话,谢安气急,差点要把手里的手机给摔到楼下去!他深呼吸几次,眺望窗外,心里咽不下那口气,凭什么她就这样甩掉他?他不甘心。 梅市。 今夜睡不着的何止全州这里的人,化名徐眉的秦芳菲也无心入眠,她推开抱着她不放的男人,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口那里抽烟。她蹙眉看向窗外,视线眺望全州方向,昂着下巴,眼里含着轻蔑的笑。 何暖冬,你做好准备了吗?我的下一招已经来了。 ------题外话------ 最近评论区不是很活跃,每天跟读的人也少了,你们在养文吗?! 134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八月底的夜晚,全州那里已经有了一些些凉意,然而地处南端边境线的某处地方,天气依然炎热,即使是身处茂密的雨林里,也阻挡不住那一丝一毫热度。夜间蚊虫在阵阵叫喊,喊着一声声热啊热。 一栋外形非常普通的吊脚楼里住着一对身份非常不普通的客人,这对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受诸葛琉璃邀请前来给他贺生的爵霖川与暖冬。 先前在海岛第一次见到诸葛琉璃,爵霖川简单告之诸葛家族定居海外,暖冬还以为要么是欧洲要么是北美,哪里想到竟然就在远离全州的最南端,与他们国家边境交接的东南亚国家。 诸葛家族生存的这片地方是三不管地带,诸葛家族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诸葛家族存在的地方,当地华人生命无忧,经商也一帆风顺,两地政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年头打仗较少,商业往来占据制高点,一切朝钱看。 “白天看这片林子就已经够恐怖的了,没想到晚上看起来更恐怖,霖川,你确定不会有野兽随时冒出来袭击吊脚楼?” 暖冬洗完澡也不敢穿清凉的睡衣,她特地穿了一套丝绸质地的长衣长裤,这里的蚊子又大又毒,即使房间里点着驱蚊香,她也不敢有所懈怠,更是随身揣着如意膏。 爵霖川刚冲完澡,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白色浴巾,他用干毛巾擦拭上半身的水珠,走到窗户口的圆桌那里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视线跃向窗外,除了周围星星点点的房屋灯光,其余一片乌黑。 他勾唇一笑,放下杯子,走近站在另一侧窗户口的暖冬,从背后抱住她,“我们所在的这栋吊脚楼位于正中间,是整个住所最安全的地带,诸葛家族从古至今都以贩卖药材为生,他们早在这一带种下了驱赶蛇虫蚂蚁的药材,四周更是点着火把,野兽不敢随意接近,更何况,我估摸附近的野兽都被捕猎了,所以,你的担心没必要。” 话是这么说,暖冬还是不放心,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国,第一次住在这种异乡之地,而且还是木质结构的吊脚楼,又不是水泥砖头堆砌起来的商品房,总归心里有点虚。 暖冬转身看向爵霖川,眼睛一亮,全州的爵霖川穿着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装,全身上下充满了禁欲气息,让人不敢随意靠近亵玩;瓦勒的爵霖川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结实的身材,白日里齐整的头发此时一团凌乱,黑眸看向人时不经意散发出一种颓废之感,有种天地之间我为王的男人气概。 暖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爵霖川,心头小鹿乱撞,原来她竟然喜欢有野性的爵霖川,她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吻他的唇。 “我还是有点害怕,夜里睡不着怎么办?”她咬了几口他的唇就放开了他,身子与他紧紧贴着,脑袋后仰,凝视他的黑眸。 这才第一天晚上啊,他们要停留在这里一个星期左右,饮食还能接受,就是晚上治安让她担心。 爵霖川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抚摸她的唇,小丫头这段时间气色越来越好,在他细心照顾下,人也精神了许多,抱在怀里不再铬到骨头,摸起来也有些肉感,在他的滋润下,肌肤也越来越有光泽,越来越小女人了。 他掐着她的腰,一把抱起来,转身走向木头做成的大床,“老公好好疼你,保证让你一觉到天亮。” 暖冬瞬间就明白他话里的寓意,红了脸,轻轻拍打他的裸背,“你太坏了,不过我担心这木床能不能经得起你的折腾?” “那就试试看。”爵霖川与她一起躺到了干净的床铺上,他熟练地脱掉她的睡衣,又抽走他腰间的浴巾,架起她的双腿搁在他的腰间,然后掀起毛巾被盖在两人身上。 暖冬羞涩地闭上眼,任凭他欲所欲为。 事实证明,木床非常结实,没有发出任何噪音,事实也证明,爵霖川说话算话,体力充沛,一直奋战到半夜才恩赐暖冬休息,暖冬累极,一觉睡到天亮,压根没有时间操心夜间野兽来袭的问题。 翌日。 暖冬睡到自然醒,醒来时爵霖川还在她身边,她被他搂在怀里,她转身对上他清醒的黑眸,忍不住笑,“我还以为你又早起了,今天怎么会舍得留下来陪我?” 陌生地方,一睁眼就看到他还在,她不是不开心的。 爵霖川爱极她这幅黏人的姿态,搁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摩挲掌心下的嫩滑肌肤,“本来就是度假的,没必要早起,你害怕这害怕那,我若不时刻陪在你身旁,你会被吓到。” 暖冬咯咯一笑,往他怀里凑趣,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老公对我真好。”暖冬夸了他一句,之后又套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翻身趴在他身上,用行动表达她的谢意。 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大早本就有生理反应,此刻美人主动撩拨,爵霖川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然是抱着她又来了一次翻云覆雨,两人一直耳鬓厮磨到中午时分才走出吊脚楼。 暖冬穿了亚麻质地的米色长袖衬衫,衬衫里面还罩着一件防走光的白色吊带,下半身是修身牛仔裤,裤腿卷在矮跟靴子里。爵霖川也是同色系风格打扮,两人一起携手出来时吸引了诸葛家族上下所有人的目光,俊男美女哎。 “哟,帅哥美女,两位从哪边过来的啊?” 暖冬和爵霖川走到诸葛琉璃的居所,就看到诸葛琉璃光着脚站在露天阳台上,他穿着淡色系的衣服,改良版的白衬衫和同色系的阔腿裤,加上他的那双闪闪发亮的桃花源,把他衬托得越发仙风道骨。 然而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此人手里把玩的东西可不是玩具,而是通体乌黑的手枪。 暖冬今天已经见怪不怪,诸葛家族生存在瓦勒这个地方,为了保命拥有武装力量,除了孩子几乎每人手里都佩戴一把枪,不过子弹有限额,不是说一言不合就开枪杀人的那种地方,这里的戒律比外面的都要严格,谁若胆大妄为挑衅,据说家规家法比爵氏家族的鞭笞还要厉害。 暖冬撇开视线,不去看诸葛琉璃眼里揶揄的神采,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早就见识过,他无非就是调侃嫉妒她和爵霖川恩爱罢了。 爵霖川好脾气好耐心地答复他,“打东边过来,往西边取经,路过贵宝地,借助几宿。” 暖冬扑哧一笑,扭头拍了爵霖川几下,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嘴了! 爵霖川紧了紧搂着她的手,领着她踏上木质楼梯。 诸葛琉璃撇了撇嘴,离开阳台,走到室内,把正在烧烤的手下撵到一边,亲自动手烹制美食。 在下面早就闻到一阵阵辛辣的香味,一上来就看到宽敞的室内架着铁架烤箱,一串串腌制好的食物搁在铁架上,在下面碳火的烘烤下发出阵阵清香。 诸葛琉璃亲自下厨为他们烹制鲜美的烧烤,他动作娴熟地拿着过了油的小刷子来回擦拭烤串,还不忘与暖冬他们唠嗑,“往西边取经的客人,不是我吹牛,我的手艺方圆百里无人能及,你们今天真是走局,一般我不轻易下厨的。” 暖冬好奇,也想动手亲自尝试了一番,诸葛琉璃见她跃跃欲试,大方把地方让给她,暖冬认真尝试了一番,发现看似简单的烧烤,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必须要掌握好火候,否则要么烤焦了要么就是还没有熟。 暖冬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她决定还是老实地坐在餐桌旁,等着烤好的食物端过来。 瓦勒当地的香料撒在烤熟的食物上,空气中立即飘来诱人的香味,暖冬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几片面包,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食物一端上桌,她就不客气地大肆享用。 “嗯,好吃。”吃人嘴短,暖冬伸出大拇指给诸葛琉璃点赞。 诸葛琉璃露齿一笑,他又端了一盆烤好的食物递到爵霖川面前,之后就席地而坐,坐在爵霖川旁边,并让手下人接着烤。 尽管周围都是他的人,他还是特意压低嗓音,带笑的桃花眼也警惕了几分,“马布多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我的人探听出来的消息是他隐居在某个地方,你这次过来想要找到他,我觉得有些难度。” 抹布? 暖冬蹙眉,好奇怪的名字。 爵霖川分神看了一眼暖冬,伸手替她扶了一下头顶上的发箍,然后才从盘子里拿起一串烤鸡翅,以同样的嗓音回答,“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地盘,你帮我派人继续查,如果能够在我们离开前找到人最好不过,如果找不到,那么就麻烦你多费点心,你投资人力,我投资财力,绝不会亏待你。” “哥哥说的什么话?你托我办事,我什么时候推脱过?”诸葛琉璃笑眯眯地拿起烤鸡腿开啃,还开启了一瓶啤酒,他把啤酒递到爵霖川面前,“琥珀在全州玩得乐不思蜀,不肯回来,麻烦你费心了。” 诸葛琥珀与乔如飞确实还待在全州,暖冬他们这次过来乘坐的是爵霖川的私人飞机,他们有问过那两孩子要不要一起跟来,两人都说在内陆多玩一阵子。 爵霖川端起啤酒抿了一口,与诸葛琉璃客气来客气去了一番,之后不再提及先前的话题,转而说起诸葛琉璃的生日宴。 “最迟明天琥珀与如飞应该回来,你这个哥哥生日,她总不会不回来。” “嗨,随便她回不回来,反正又不是大生日,小生日而已,我哪里想办?就是我父母非借着这次机会给我相亲,逼我早点娶妻生子呢!” “也不怪两位长辈这样做,再过两年,你也要三十岁了,提前找到合适的人相处一段时间,早点成家立业也不错,别学我,一把年纪才找到真爱。” 被点名的‘真爱’正在喝凉茶,闻言呵呵一笑,甜甜地唤了一声老公。 诸葛琉璃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喂喂,不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我今天没吃狗粮!” 暖冬笑得乐不可支,歪倒在爵霖川怀里。 爵霖川伸手搂住她,拿起一根不是很辣的蘑菇递到她嘴边,“我们不是故意秀恩爱,我们这是情不自禁。” 诸葛琉璃一口气喝完啤酒,捏爆了啤酒瓶,被刺激得又去烧烤了。 饭后,暖冬与爵霖川回到他们的那栋吊脚楼午休,暖冬还惦记先前听到的事,“霖川,你们说的马布是什么人?” 爵霖川动手剥了一根香蕉递给她,吃完烧烤后吃根香蕉可以清肠,“他曾经是这一带最大的毒枭,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后来金盆洗手不做了。” “你为什么要找他?”暖冬吃了一半,她把余下的那一半丢给了爵霖川。 爵霖川不嫌弃被她的口水沾过,两口就吞下了肚,“梅市那里传来消息,控制那边地下市场的人是吉港,吉港很有可能就是秦芳菲背后的人,吉港与马布是死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需要先发制人。” 原来如此! 暖冬有些热血沸腾,这钟感觉就像即将卷入一场热带雨林里的枪战片,从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后,她就感觉爵霖川的磁场明显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全州温文尔雅的儒商,骨子里渐渐露出大家族家主的威严,以及某些不为人知的冷酷阴暗面。 “可是那个马布会出山帮忙吗?诸葛琉璃都说他金盆洗手隐居某地了。” “我认为足够的利益能够驱使一个人,而且许多年前我与马布有过交集。”爵霖川并未多加解释,有些事他不想让暖冬涉及,此刻解释给她听是为了让她宽心。 暖冬见他不欲多言,聪明地不再追问,反正她坚信不疑,他会保护好她。 密林里。 一位身手敏捷的年轻女郎迅速穿越枝繁叶茂的密林,前面有水流声响起,她脚步一顿,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三米之外的长条藤蔓,她微微弯腰,两脚一蹬,以风一般的速度奔过去,双脚用力蹬地,轻松够到粗壮的藤蔓,身形用力摇晃,瞬间就借力飘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河面。 女郎轻松落地,她一落地,周围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一个个笑容满面地争相说话。 “瓜姐,你回来啦!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瓜姐,家主前几天也回来了,对了,寨子里来了一对尊贵的客人,好像是夫妻。” “瓜姐,我托你买的东西有没有带回来?” “瓜姐,我……” 人称瓜姐的女郎其实年龄不大,二十四五岁左右,大伙之所以称呼她为瓜姐,求其原因是女郎的身手在寨子里除了家主外无人能够比及,还有就是女郎豪爽的性格,有事求她,她基本都能为大家办到。 木瓜脱掉背着的背包,直接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先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仰首灌水,然后打开背包,从包里取出众人索要的东西,“呐,你们要的都在这里,我要求你们做的事,你们办好没有?” “办好了!瓜姐吩咐的莫敢不从!” “瓜姐,你放心,你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寨子里一切太平,除了孩子们偶尔打架哭闹外,其余一切正常,秩序井然。” “南边的场子也没人敢闹事,租金也顺利收回来,对了,对方还赠送我们几大箱从内陆运过来的啤酒,贼好喝了,兄弟们就尝了一瓶,剩下的都没敢动,就等着你回来给大伙分一分!” 木瓜用手敲了敲最后一个说话的大汉,“说什么傻话呢?家主回来,自然上报给家主,做什么让我分?你是想家主给我排头吃是不是?” 大汉立马怂了,啪啪两下假模假样打了自己两嘴巴子,“傻话,傻话,确实说的是傻话,那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事办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拿到自己的东西,之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只余下两个年轻小伙子跟在木瓜身后,罗里吧嗦说着寨子里最近发生的趣事。 “棠公要给家主办选秀,所以这次准备大肆操办家主的生日宴,从各地而来的名门闺秀最近陆续到达,都下榻在寨子里的客院里,据说家主有怨言,一直不肯露面去见一见那些贵客。” “这不科学啊?家主那风流倜傥的性子,竟然不去见一见,我不相信。” “这也不怪琉璃少主,听小不点描述,那些女客的尊容实在不忍目睹,估计长得太寒碜了,所以琉璃少主才不愿意现身。” “那估计有可能,琉璃少主以往的女朋友无论哪一个站出来都比那些女客强上百倍!” 木瓜左耳进右耳出,没把听到的事放在心上,她咳嗽一声打破身后两人的唠叨,“先前你们说寨子里来了一对尊贵的贵客,好像还是夫妻?对方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我只知道男的姓爵,他身边的下属称呼他为爵爷,人挺帅的,他老婆也很漂亮,还很年轻,明显是老牛吃嫩草,对了,那个叫阿全的小伙子看样子身手……” 木瓜掏了掏耳朵,不再搭理同伴的叽里呱啦,脚步一转,大步走向自己的吊脚楼,她心里有数来的是何人。 全州那里的人。 木瓜所在的吊脚楼位于寨子里的最后方,最后方住的人都是身手还可以的诸葛家族之人,变相起着看护寨子的作用。 三步并作两步,木瓜登上楼梯,直接推门进去,她的房门从来不锁,因为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必备的家居和她的衣物外,其余都是关于药材的书。 一个星期没洗澡,身上都有臭味了,她忍无可忍,急着回来洗澡换衣服,大步一跨,直接走到卫生间里,反锁上房门,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服,站到淋浴头之下,伸手打开花洒,当热水留下来的那瞬间,痛快地欢呼。 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木瓜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只用白色的大浴巾裹住,一般也没人敢不敲门就踏进她的房间,她用不着顾忌被人看到此刻这幅模样,然而有一人除外,不在她定下的规矩之内,那就是诸葛琉璃。 木瓜脚步一顿,脸色不变,忽略诸葛琉璃闪烁的桃花眼,脚步一转,走向木头打造的简单衣柜旁,撩起布帘,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喂,看到我这个家主就是这个态度?谁把你这飞机场惯成目中无人的模样?”亏还叫做木瓜,也不知道多吃点补一补,那胸前一马平川,连个鹌鹑蛋都不如。 木瓜习以为常诸葛琉璃的毒舌,背对着他,直接拿起干净的内裤和长裤穿上,然后扯掉围着的大浴巾,裸露着一副清瘦有力的小麦色腰背,挑起床上的内衣套上,接着再套上宽大的t恤。 诸葛琉璃眼也不眨地纵观她换衣服的全程,桃花眼里平静无波,毕竟没什么看头,这女人自来了寨子里,在他面前就是这幅样子,料定他不敢动她。 他摇头,然后环顾四周,再次摇头,“你这破地方就和你身材一样,十年来没有任何变化,你好歹也是个女人,能不能别把自己当成汉子用?” 木瓜这才转身看向诸葛琉璃,“家主,你过来就是十年如一日地打击我的身材?”言下之意很明显,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诸葛琉璃轻声一叹,这女人真无趣,板着一张脸,白白浪费了还算上乘的长相,“收拾好了就和我走吧,我的客人要逛一逛这附近的林子,你帮我照顾好那位女客人,林子里蛇虫鼠蚁多,别吓着我的客人。” “好,我换双鞋子就走。”木瓜把浴巾送到了卫生间里,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长筒袜,把裤腿塞进袜子里,又从床下抽出来一双不是很干净的靴子,利落地穿起来。 诸葛琉璃耐心地等她穿戴整齐,然后二话不说率先就走,木瓜带了枪和匕首,立刻跟了上去。 暖冬看到木瓜,下意识地握紧了爵霖川的手,爵霖川偏头看向她,小声问她怎么了。暖冬有些怀疑不过不能确定,只说跟在诸葛琉璃身后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眼熟? 爵霖川没打算放过这个小插曲,何暖冬之前生活在北方,之后搬来全州,哪有机会见到诸葛琉璃身边的人?所以暖冬说有些眼熟,不是何暖冬,而是草草。 草草曾经见过诸葛琉璃的人? 爵霖川留了一个心眼,打算循序渐进摸索。 诸葛琉璃带着木瓜走近两人,笑着为他们解释,“爵爷、何小姐,这位是我们寨子里的二当家,木瓜,没错,就是吃的那个水果木瓜,她身手一流,有她跟着何小姐,安全问题不用你们考虑。” 木瓜看向爵霖川与暖冬,视线一闪而过,率先向人问好,“您好,爵先生,何小姐。” 爵霖川对木瓜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暖冬对木瓜微微一笑,说了一声麻烦了。 一行人分别坐上越野车,爵霖川与暖冬坐在后座,木瓜开车,诸葛琉璃坐在副驾。 木瓜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开车的架势完全是女汉子,甚至说与男人没什么两样。寨子里的地面平整,都是水泥地,车子一会儿就驶出了寨门外。寨子外面的地面都是坑洼不平的泥土路,遇上下雨天难走至极,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天公作美,都没有下雨,不影响出行。 越野车的好处就是再坑洼不平的道路,人坐在车上也不会感到颠簸不平,暖冬甚至还有点享受这微微的颠簸感。 一路上都是诸葛琉璃在说话,他在为暖冬他们介绍附近的地理环境,木瓜几乎不说话,除非诸葛琉璃主动问她,她才答复一句。 暖冬看出来了,这位姓名古怪又看起来非常眼熟的女人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而且她还不怕诸葛琉璃,不,不是不怕,是听从诸葛琉璃,但是打从心底不太尊敬诸葛琉璃。 嘻嘻,奇怪的推论是不是? 越野车在一处药园门前停下,药园那里有专门的人看守,园子那里没有专门用来隔离的栅栏,因为用不着栅栏,四周都挖了一条很深的沟,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诸葛琉璃说沟里有蟒蛇,一般人也不敢随便泮水进入。 暖冬一听到那种冷血动物,就吓得再也不敢向下看,恨不能跳上爵霖川的身上,让她抱着他进入药园。 木瓜看不过去,不客气地拖后腿,“家主,你就别吓唬客人了,这水沟里明明养着鱼虾,你非说成蟒蛇。” “啊?原来没有那东西啊!”暖冬看向木瓜,见她的表情不像作假,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诸葛琉璃,“要是琥珀嫁给如飞,我可就是琥珀的小舅妈了,你是琥珀的哥哥,是不是也要尊重我这个小舅妈?” 诸葛琉璃无语地摸了摸鼻子,还未开口搭腔,木瓜就先替他回答,“按道理说是要尊称您一声小舅妈。” “嘿,你这死丫头,到底是哪边的人?胳膊肘尽往外拐是不是?”诸葛琉璃伸手拍了木瓜的后脑勺一下,倒是没敢太用力,只意思一下。 木瓜没什么表情地走远,去和守园人说话去了。 爵霖川顺势追问诸葛琉璃,“她的名字有点奇怪,似乎不是你们诸葛家族的人?” 暖冬眼睛一亮,竖起耳朵听。 诸葛琉璃偏头看向站在远处的目光,带笑的桃花眼微微正经了几分,“确实不是我们家族的人,外来户,在寨子里生活了十几年,轻易收服我那些长辈的心,地位屈居我之下,有时候我还得听她的话,若是她长得再漂亮点,身材不要像男人这样,我说不定早就把她拿下了,可惜,她这幅样子,我实在吃不下去,兔子不吃窝边草唉。” 暖冬醉了,简直服了诸葛琉璃,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本领比孙皓还高,本来她以为孙皓够花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为木瓜打抱不平,“我觉得木瓜挺好,女中豪杰,我还挺喜欢这类英姿飒爽的女子,若是你不喜欢,我把她带回去和阿全凑成对。” “擦!阿全?”诸葛琉璃瞪圆了一双桃花眼,脑子里不由自主把阿全与木瓜配对,怎么配对怎么怪异。 “怎么,你看不上阿全?阿全长相可以,身手也是一流,如果与木瓜对打,说不定两人会打成平手。” “不行,再怎么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甭管你是不是琥珀的小舅妈,你都不能打我二当家的主意!” “切,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还口口声声嫌弃人家的长相和身材。” “我又没嫌弃她的身手,怎样?” “哼,小气!” 爵霖川扬眉,不敢打岔,任凭他的女人和诸葛琉璃叽歪斗嘴。 药园很大,里面种植的药草,暖冬多数都没耳闻过。诸葛琉璃边走边对他们介绍每一株药材的名字和用途,还大方地告诉他们药草最后的出售途径。 “我们一般都是直接出口到内陆,还有一些会被当成食材被当地和其他国家的酒店收购,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药草,卖出的价格利润很高,当然更重要的是成本也不低,有些好养活,有些需要悉心栽培。” 暖冬悄悄问爵霖川,这里有没有种罂粟花,爵霖川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眨了眨眼,暖冬瞬间知会。一个能够在海外生存的大家族,手上沾染的生意不可能都是一清二白的,这年代有需求就有市场,她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诸葛家族的人看起来有分寸,不然爵霖川也不会与他们打交道。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药园旁边就是果园,诸葛琉璃指挥木瓜给暖冬他们采摘了一些已经成熟的瓜果,暖冬站在果树下吃得不亦乐乎,叫不出名的瓜果,长相不佳,吃到嘴里甜滋滋的。 暖冬抬头,还未开口夸赞就被眼角余光里瞥到的一闪而过的白光给吓得愣在原地,下一秒,啪地一声,利刃钉入树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伴随一阵阵细小的低鸣。 眼前一花,暖冬就被爵霖川抱在怀里,被他带离了树下,走到了空旷的地方。暖冬约莫猜到发生了什么,不敢向后看,只仰首问爵霖川,“刚才出手的是木瓜吗?” 爵霖川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见她没有颤抖,遂放下心来,“嗯,是木瓜,抱歉,我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琉璃带木瓜过来还是很明确的。” 暖冬不怪爵霖川,当时他微微背对着自己在和诸葛琉璃说话,她嘴馋,只一个劲地低头啃水果,哪里有心神分辨其他动静? 她紧紧握住爵霖川的胳膊,“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感谢她。” 爵霖川无声点头,黑眸略过面前的俏脸看向她身后,木瓜已经用树枝挑走了被她用飞到杀死的绿色小蛇,远远地抛到了河沟里。 他不是不后怕的,更加下定决心再也不能分神,要一刻不落地看好她。 四人在果园里又停留了十几分钟,采摘了一堆新鲜瓜果,之后才坐车返回。傍晚时分,诸葛琉璃让人在暖冬与爵霖川所住的吊脚楼下又撒了一边驱蚊虫蛇蚁的药粉,还在楼上的四周点燃了熏香。 晚餐是与诸葛家族的长辈一起用的,爵霖川的到来受到了诸葛家族一众长辈的欢迎,暖冬也被爱屋及乌受到了热情招待,被劝着喝了几口诸葛家族人亲自酿造的果酒。席间,木瓜一直落座在诸葛琉璃的母亲身旁,老夫人对木瓜很是喜爱,其他长辈也都爱护木瓜,诸葛琉璃说得没错,木瓜的地位仅次于他,不愧是寨子里的二当家。 爵霖川与暖冬的出现更是刺激得诸葛家族的长辈,他们铁了心这次要为诸葛琉璃选中合适的人选,期间更是拿暖冬当例子,纷纷劝说诸葛琉璃不要太挑剔芸芸。 暖冬坐在一旁看戏,没什么比诸葛琉璃吃瘪更让她开心的事了,这家伙在人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一众长辈面前就变成了龟孙子,大气都不敢喘。 晚些时候,暖冬与爵霖川回到他们所在的吊脚楼,暖冬就和爵霖川讨论诸葛琉璃之事,“他们家人看起来挺和睦的,家庭结构正常,为什么诸葛琉璃的性子却如此叛逆?这不科学!” “小时候被约束得太狠,长大后就会反弹。”室内有熏香的味道,爵霖川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准备过一会儿再关上。 暖冬坐在木床上盘着腿剪脚趾甲,一心二用,“那你怎么就没有反弹?所以追根到底还是得看人,他那样的性子就应该找木瓜那样的女人压着,综合一下才会更好。” “你又想当红娘了?单行蓉的事,你还没有搞定。”爵霖川转身走到她身旁,挪过来一张小板凳坐在她面前,搬起她蜷着的腿搁到自己腿上,接过她手里的指甲剪,低头接替她刚才的工作。 暖冬两手撑在身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她嘟嘴反驳,“我用不着全程搞定,我前期分别在他们面前帮忙说话了啊,剩下的还要靠他们自己,红娘只负责牵线,谁规定要包办婚姻了?” 爵霖川勾唇一笑,不再反驳她的观点,认真地给她修剪脚趾甲。 家主所在的吊脚楼。 木瓜把装醉的诸葛琉璃用力往床上一抛,也不替他脱鞋,更没有给他盖上被子,“你见好就收吧,装醉能混过今晚,明天后天呢?你迟早要娶妻,不如就听从琴姨的安排,我去客院见过那些女客,没有你说得那么丑,有些气质还挺出挑,身份学历本事都不差,你就别再好高骛远了。” “嘿!飞机场!你什么时候兼职当媒人了?!”诸葛琉璃被摔得头昏脑涨,就算不醉酒被她这么用力一抛也快要醉了,他气得从床上一跃而起,气咻咻地瞪着她。 木瓜自动忽略那三个字,早就听腻了,每次他这么说,她都会自动屏蔽掉,“琴姨让我多多劝劝你,你知道的,我一向都听她的话。” 诸葛琉璃被她这幅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模样给气着了,他火大地撸起袖子,想要与她干架,一想到她最近的身手突飞猛进增长,伸直的手臂忙改道在空中摆了摆,昂起脖子,蔑视地盯着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我耳边说一句,我就把你撵回全州,打包送到你哥身边去!” 木瓜脸色一变,“别和我提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还不忘大力地带上房门,震得木门颤了颤。 “嘿!小丫头片子脾气见长啊!”诸葛琉璃看了看惨遭蹂躏的木门,后怕地甩了甩胳膊,幸亏刚才他没有动手。 ------题外话------ 推荐小舍的完结文——【恭喜傅少你有喜了】【婚霸豪门】【上错车嫁对人】【请叫我策神】 135 老公,我错了 “全身力量集中在腿部,不要花拳绣腿,也不要注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扭扭捏捏,该喊就喊,关键时候没人管你丑成什么样,一击必中最能给自己节省逃命时间!” “知道了,我再试一次!” 寨子里的练功房里,暖冬正在接受木瓜的指导。木瓜教得一板一眼,丝毫不徇私,暖冬也学得格外认真,木瓜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木瓜可不是夏瑾瑜,不会笑脸相迎,然而却也不会过多挑剔,毕竟她是门外汉,虚心求学最为重要。 爵霖川提出让木瓜教习她简单的几招防身术,诸葛琉璃欣然同意,叮嘱木瓜务必在有限的时间内教会暖冬两三招自救术。暖冬跃跃欲试,她除了过肩摔外确实没有啥过硬的本领,有时候看阿全跳上跳下还是很羡慕的。 两个男人坐在窗户口旁边的垫子上看着中央练习女子逃生技能的两个女人,目光虽然各自投放在各自的人身上,但是多数时间都在聊着生意往来的事,偶尔也会聊几句与女人有关的事。 “穆大爷老婆怀孕了,他这次不过来,贺湛一家三口会过来,届时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拿出来一起探讨。” “好,就这么办。” “爵爷,你让我找马布,又让木瓜教何小姐防身术,是不是何小姐遇上麻烦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算是陈年恩怨,我不得不提前预防。” “明白了,不管怎么说,女孩子多学点这些总没错,我们家琥珀那么疯、那么野,我不担心她的原因就是她从小就跟着木瓜学习,自保的能力绰绰有余,你身边就一个贴身高手,有时候遇到急事,确实可能没法顾及。” “小冬问你要木瓜,你舍不得撒手,我只有拜托木瓜在这几天里抓紧时间教她,能教多少是多少,也不指望她突飞猛进发展,能够学会自保就行。” 诸葛琉璃呵呵一笑,一双桃花眼紧紧锁住正中央英姿飒爽的女人,“不是我舍不得撒手,是这丫头不愿意去全州,我也不瞒你,她其实是瑾瑜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小就与瑾瑜相看两相厌,也不喜欢那地方,她父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叔叔,我叔叔就把她带回寨子里,这么多年了,不是诸葛家族的人也胜似诸葛家族的人。” 木瓜是夏瑾瑜同父异母的妹妹? 爵霖川黑眸一闪,有点能够理解昨天暖冬说木瓜看起来眼熟,也许当年她们在虹湾福利院见过几面。 夏家的事,爵霖川不方便置喙,他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好,我不问你要人就是了。”既然木瓜是夏瑾瑜的妹妹,他就更不能问诸葛琉璃要人,把木瓜带回去势必要与夏瑾瑜牵扯不清,诚然夏瑾瑜现在对暖冬放手,但是他不得不提防,男人的心思也会多变,或许只有等他们有了孩子,他才能彻底放心。 说起夏瑾瑜,爵霖川想到一事,“你这次生日,夏瑾瑜也会过来?” “不会,他没有时间,他要照顾他母亲。”诸葛琉璃实话实说,也不问夏瑾瑜与暖冬之间的纠葛,闲事莫管,“而且木瓜在这里,他也很少来我这地方,两兄妹到现在还没有达成和解,我也懒得去管,都是上辈子造的孽哦。” 离异家庭的情况多数都是如此,甚少有子女和睦相处的。 爵霖川不再谈及夏瑾瑜与木瓜,转而说起其他事。 暖冬练习了一上午,又累又渴又饿,午饭时,她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三小碗汤,撑得只能站在屋子里消食。 “霖川,我感觉我要发胖,再在这里待上几天,回到全州后我就能胖成圆球了!”吃撑的感觉不好受,一直打嗝不说,胃还有点胀。 爵霖川也陪她站着,他的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溜了几圈,算计着这个月她的亲戚何时来,又恨不能不来才好,可是又希望能来,训练强度太大,他怕伤到未成形的孩子。 暖冬看他一直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也跟着低头看,小腹很平坦啊,“你看什么看?现在没凸出来,不代表以后不凸。” 爵霖川勾唇一笑,也不解释,就这样被她误会,他伸手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脸,“不会胖的,运动强度大,吃得多很正常,如果嫌累,那么下午我们就待在房间里,不去林子里了。” “不要!”暖冬立马摇头,她羡慕木瓜的身手,有机会跟着木瓜学习多好,“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整天待在寨子里吃吃喝喝腻得慌,去林子里实战演习多好!你别多嘴,反正阿全也跟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爵霖川把他担心的事说出来,惹得暖冬脸一红,娇嗔地瞪了他好几眼,“哪有那么快就会怀上?你想太多了,再说就算已经有了,就像你说的还没有成形,不会那么倒霉的,何况我身体素质挺好,你的担心纯属多虑。” “那好,那你自己注意分寸,别劳累过度。” “嗯,我知道的,累了就休息,木瓜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你放心啦。” “我下午要和诸葛琉璃出门,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会让阿全寸步不离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多留几个心眼。” “安啦,安啦,这里是诸葛家族的地盘!阿全和木瓜都是高手,不会有人敢觊觎我的!” “好,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嗯。” 暖冬在房间里午休了一小时,爵霖川在她睡觉之前就和诸葛琉璃驾车离开了寨子,暖冬被阿全叫醒,之后换了一套木瓜送给她的野外训练服穿上,然后跟着阿全下楼。 楼下,木瓜已经在等候他们,木瓜见到他们下来,把手里的护膝抛给暖冬,让暖冬分别系在腿上和胳膊肘上。 “现在就出发吧。” “好。” 木瓜带了两个年轻小伙子,加上暖冬与阿全,一行五人朝密林里出发。密林就在寨子的周边,常年被诸葛家族的人占领,里面几乎没有大型野兽出没,诸葛家族的人在林子里从新布置了一番,设下了关卡,被当成给新人集训的地方。 暖冬全副武装跟在木瓜身后,阿全则走在她身后,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殿后一个殿前,这架势旁人看到估计会以为他们要去打仗。 木瓜边走边就地取材教习暖冬,告诉她怎样在野外分辨方向,怎样分辨有毒无毒植物,怎样区分有毒五毒野果,最重要一点是怎样学会爬树。如果时间来得及,暖冬估计木瓜会把野外生存的那一套都教给她。 与其说她是来学习的,不如说她是来感受与全州不一样的生活,全州的城市生活经验到了雨林里派不上任何用场,雨林的世界是诸葛家族的世界,他们在雨林里穿梭就和她逛街似的,那样随心自如。 “枪支会走火,女生力气小,所以要扬长避短,我让你学着使用飞刀,一来是刀的作用很大,划开树皮可以补充水分,还能杀鱼填饱肚子等,二来学起来也最为便捷,只要掌握好力度,小小的刀片也可以解救自己于危难当中。” 暖冬认真聆听,不管怎么说,木瓜传授给她的知识都是一般人难以涉及的,无论她将来是否用到,技多不压身。 像人猿泰山一样攀住粗壮的藤蔓甩来甩去原来是最低级的关卡,巧妙避开地上的陷阱才是最难以通过的,要不是身后跟着阿全,暖冬可能分分钟就得掉入陷阱里。来到空旷的靶场,木瓜先用最简单的飞镖教她掌握要领,暖冬扔了一个多小时的飞镖,直到手酸得不能再酸,才勉强摸到窍门,但还是不能顺利驾驭飞刀,不是被她扔到草丛里,就是被她扔到泥土里,木瓜的两个人还都远远地避开,生怕被她的飞刀给误伤。 为了不耽误时间,木瓜让她回家后买个飞盘自己练习,之后就领着她去玩模拟枪战演习。暖冬分配到了一把冲锋枪,她表示即使是玩具的,这把玩具冲锋枪的分量也不轻,她请教木瓜教自己怎样瞄准和射击,木瓜耐心地教了她三遍,暖冬似懂非懂,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要求一遍,就对木瓜说准备好了。 暖冬与阿全一对,木瓜的两个手下一对,他们是敌对方,木瓜作为裁判,会爬上树全程观摩他们的演习,不会偏帮任何一对。 暖冬看过类似的枪战片电影,第一次参加模拟枪战演习,心情不是不激动的,尽管只有四个人参加,尽管射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小石子,这些已经够她开心激动好一阵子的。阿全二话不说负责领头老大的身份,暖冬假扮小喽啰,猥琐地跟在阿全身后,亦步亦趋。 “前方四十五度角有人,少夫人,交给你了。” “好,啊?” 过程很激动人心,结局不用说,暖冬这个菜鸟加入,导致结局毫无悬念地提前出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暖冬就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然而没人敢嫌弃她不好,怎么说今天下午就是出来陪她玩一场的,让她过过瘾。 一行五人原路返回,还没走几步,木瓜就举手示意大家原地不动。 暖冬不明所以,偏头看向木瓜,只见木瓜变了脸色,眼也不眨地紧紧环顾四周,耳朵更是高高竖起,眼里有着警惕。暖冬再看向其余三人,他们的表情也变了,就连阿全都不动声色地对她示意别出声。 卧槽!他们不会如此倒霉遇到什么事吧?! 暖冬顿时紧张起来,一颗心蹦蹦乱跳,一身的汗还未干透,此刻又冒了出来,紧张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上树躲起来!” 木瓜比划了两个手势,暖冬就瞬间明白过来,可是明白归明白,她却软了手脚。先前是学会怕了,更是真正用的时候,脑子却转不过弯了! 木瓜的两个手下立即找了最靠近的大树,悄无声息地攀爬了上去。暖冬欲哭无泪地看向阿全,阿全背对着她弯腰,暖冬犹豫要不要让阿全背,她就被木瓜一脚踢到了阿全的背上,阿全迅速地朝着离他最近的一棵树奔去,手脚利落地爬了上去。暖冬全程闭着眼睛,直到阿全碰了碰她,她才睁开,然后吓得又闭上了。 尼玛,这么高! 暖冬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知道木瓜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手脚发软,要不是有阿全抓着她的胳膊,她恐怕要抖成筛糠,从树上掉下去!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与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须臾,一群四五个衣着奇怪的大汉从林子的那头走了过来,他们有些是汉人,有些可以看出来是混血,边境地区民族杂交的那种混血,这些人身上都配着枪,不过说的都是汉语,只是有口音,不仔细听难以听懂。 “妈了个巴子的!这破地方连只野兔也没有,快要饿死爷爷我了!” “你就知足吧,这里是诸葛家族的地盘,我们没被他们发现就该侥幸要笑了,你还惦记着吃喝,饿了就去啃野果,别再这埋汰。” “早知道就不应该脱离吉老大,留在梅市多好,又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郁闷。” “吉老大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吉老大,他被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弄得魂不守舍,哪里还顾着我们兄弟几个?亏我们还是从马布那里逃出来投奔他的人,他竟然在那女人的怂恿下让我们去——” “咳咳,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怕什么?这鸟地方难道还有人?” 暖冬蓦然眼冒精光,一脚把阿全踢了下去,顿时吓傻了下方的一行人,也惊到了其余隐藏起来的三人。 吉老大、马布、莫名出现的女人! 就冲这些关键字眼,暖冬今天也要把这些人留下来! 阿全第一次尝试到被自己人出卖的滋味,那滋味实在说不出来,恨又恨不得,骂又骂不得,瞬间能够体会到他们家的少爷被树上那女人虐得死去活来时的心情。 下方领头的男人立即拔出腰间的手枪,指向阿全,“什么人?” 暖冬不怕死地在树上火上浇油,“阿全,活捉这五人!带回去问话!” “骂了嘎巴子的!还有人!” 下方的五个男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四周的大树,很快锁定树上的暖冬,其中一人正要把枪对着暖冬,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一颗子弹给打中腿部。在这群人惊慌失措之际,木瓜与其余两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与阿全一起,利落地卸下了这帮人手里的枪支,还用绳子给绑了起来。 暖冬在上面看得目瞪口呆,木瓜射出来的那一枪是实打实的子弹,被打中的那个男人腿部血直流,木瓜眼也不眨地就把那人先捆绑了起来。 动真格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你们什么来路?!”对方不停叫嚣,一个个凶狠恶煞。 暖冬这次没让阿全帮忙,抱着粗壮的树干慢慢滑了下来,她看到木瓜对那些人露出了一个腰牌的东西,然后就看到那些人乖乖地闭嘴,不敢再大声叫嚣,一个个只叹倒霉。 “对不住,我们并不是有意冒犯诸葛家族,你们打伤了我们的兄弟,这事我们就不计较了,把我们放了,我们保证滚得远远的。” 暖冬立即对木瓜小声嘀咕了几句,木瓜表情一变,二话不说挥手示意两个下属把这群人给带回寨子里。 暖冬激动地跟上,还对阿全伸出大拇指点赞,阿全郁闷得扭头不看她,暖冬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一群人回到寨子里,守门的诸葛家族人一看到这情况,纷纷倾巢出动,木瓜令人把这群人关到审讯室去,另外又叫来一名医生,去帮那个被她打中的男人包扎。暖冬想要给爵霖川打电话,奈何这里信号不行,她只好乖乖地待在木瓜身边。 “木瓜,待会拷问时,我能一起进去看看吗?” “不能。” 木瓜斩钉截铁地答复了暖冬。暖冬无语,看向阿全,阿全背过身去,不愿意搭理她。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爵霖川和诸葛琉璃才回来,暖冬激动地奔了过去,扑到爵霖川怀里,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本以为会得到爵霖川的表扬,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他的黑脸。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横把她扛在肩头,对诸葛琉璃扔下一句话,就走向他们的吊脚楼。 “喂——喂——” “闭嘴!” 暖冬识相地闭嘴,回到房间里,她被爵霖川狠狠教训了一顿,说她不顾自身的安全,做事太过冲动,如果没有阿全和木瓜,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芸芸。暖冬被他训得哑口无言,耷拉着脑袋乖乖听训,仔细想想,当时那场景,如果没有木瓜的当机立断无力镇压,肯定少不了一场恶斗。 “老公……我错了……” 爵霖川顿时舍不得再说一句重话,刚才一下车看到她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差点被气背过去,又听到那么令人后怕的消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外面的坏人多的是,这小女人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还自鸣得意地对他说了一大通,简直快要气死他了。 他无奈叹气,上前用力抱住她,“草草,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想再次失去你,任何的风险在我眼里都是滔天巨浪,我不能掉以轻心,你别怪我对我训得太狠,我是在为你好,也是为了我自己。” 暖冬本来还有一些小九九和埋怨,此刻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全部自动消散,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嗯,我没有生你气,确实是我做事太莽撞,不顾阿全的安危就把他踢下叔,是我太冲动了,我待会就去和阿全道歉。” “不用道歉,阿全不会怪你,你下次不要再犯就行。” “嗯嗯,我保证不再犯错!” 爵霖川摇头失笑,抱起她走向卫生间,“瞧你脏得都没脸见人了,我也出了一身汗,一起洗澡。” “那五个人怎么办?”暖冬心里还惦记着拷问一事,生怕爵霖川和她来一次鸳鸯浴。 爵霖川用脚踢开卫生间的门,把她放到淋浴间里,直接伸手脱掉她身上的衣服,“琉璃和木瓜拷问就行,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由他们出面比较好。” “哦。” 暖冬打开花洒,解下头绳,冲洗汗涔涔的头发,再睁开眼时,爵霖川全身赤裸地站在她面前,一双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打量她。即使两人亲密了那么多次,面对他的裸体时,她还是有些害羞,她连忙闭上眼睛不去看,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低笑,紧接着她的唇瓣就被他咬了一口。 “别闹!” “嗯,不闹,就亲一亲。” 爵霖川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对她胡来,先伺候她洗头洗澡,把她抱出去后,他自己才开始清洗。 两人在房间里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一起携手出门,直接去向审讯的地方。 审讯的地方在一处吊脚楼下方的地下室里,爵霖川不让暖冬进去,他让阿全待在外面看着暖冬,暖冬乖乖听话,先对阿全道歉,然后走到一处透气的窗户旁,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对话。 “肱动脉,每分钟可以输送三十公升血液,我们人体平均只有五升血,这地方一刀下去,不到一分钟,就会死翘翘。” 木瓜的声音。 光是听到这句话,暖冬就被吓得鸡皮疙瘩直冒,她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之后再也不敢蹲在这里偷听,远远地跑到空地上,看到四周诸葛家族的人,顿时心安。 她果然还是不适应所谓的大家族拷问人的手段。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身后才传来脚步声。 暖冬唰地转身看过去,爵霖川和诸葛琉璃边谈边向她走过来,至于木瓜,她暂时没有看到,估计还留在地下室里。 她快步奔过去,追问他们,“情况如何?他们有交代吗?” 诸葛琉璃对她一笑,夸了她几句,然后就对爵霖川挥挥手,转身离开。 暖冬看向爵霖川,爵霖川牵住她的手,领着她向回走,“交代了,确实是当年从马布那里投奔吉港的人,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女人也正是整过容的秦芳菲,吉港让他们去全州伺机强奸你和暖阳,殊不知这些人也不傻,暗地里调查过你的背景,知道惹不得我们爵家,另外,出国接近暖阳的人被暖阳身边的小助理给一招毙命,其余的都被长生折断了手脚,他们剩下的这几个才想到要脱离吉港,不凑巧今天刚路过瓦勒,就被你们遇到。” 卧槽! 暖冬愤怒地想要骂人打人,秦芳菲这女人好不要脸!竟然真的把手伸这么长!妄图借用其他人的力量来对付她和暖阳!八嘎!臭不要脸的婊子! 暖冬深呼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按捺下不断高涨的怒火,她扭头瞪向爵霖川,“我们该怎么回报过去?还有这五个人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已经如此明目张胆欺压到她的头上,她再也容忍不下这个女人,必须碎尸万段才能解恨!这要不是这群人不傻,魏长生那里又做了防备,她被爵霖川严防死守保护着,说不定就着了秦芳菲的道! “等等,霖川,那个吉港就这点道行?”暖冬有所怀疑,派人来强奸她们姐妹俩,这明显被人发现的事,吉港和秦芳菲就这点智商? 爵霖川黑眸一亮,没想到小女人也会想到这一点,果真与他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智商提高了不少,“不排除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明面上,一手暗地里,这五个人本来就不是吉港的老部下,他把原本隶属于马布的这群人派出来当枪头鸟,说不定也有他的用意,既然现在被我们截获,那我们就顺势而为,通过这群人找到马布。” ------题外话------ 一孕傻三年,脑子不够用了,写多了头疼,让我缓缓~ 136 跑我床上做什么?! 布鲁塞尔。 暖阳裹着毛毯坐在当地警察局的办公室里,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双手下意识抖动,显然还未从片刻前的意外里回过神来。 她有一场戏在某座星级酒店地下停车场被一帮追杀她的坏人强奸未遂,关键时刻男主角赶到救了她,紧跟着下一场戏就是火辣的床戏。 剧组为了拍摄逼真,拍摄时间定为凌晨,找来的临时演员都是其貌不扬、凶神恶煞的那种。暖阳满心投入拍摄中,孰料其中两个临时演员不按照导演安排的戏份来,真的对她动手动脚,而且眼神凶狠得要死,一般来说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临时演员眼神不会那么专业,她大声惊呼,可是剧组的人都把她当成在演戏,要不是她的小助理反应快,眼疾手快之下把对方一人一招毙命,她说不定就要被那人隐藏在袖子里的刀给刺伤。 接下来一片混乱,她被何强第一时间用毯子裹住,她满场寻找魏长生,只见到他亲手料理了其余两个帮凶,之后快速奔向她,抱她紧紧搂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 暖阳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也没心神管后续拍摄事宜,无意识地跟在魏长生身边,直到一群人进了警局,剧组的人对当地警方解释了来龙去脉,她因为被吓到,所以免去问话,其余人等都被挨个叫进审讯室问话。 大概过了好久,天快要亮时,魏长生从审问室里走出来,走近她把她打横抱起来,“没事了,小阳,我们可以回去了。” “小王有没有事?”温暖的怀抱让暖阳回过神来,她紧紧抓住他的衣领,颇为担心地看着她。 她不懂当地的法律,何况她当时没有受伤,小王反应迅速,先下手为强,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作自卫伤人。 剧组的人也陆续走了出来,魏长生抱着她坐到停在外面的车里,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们找了人担保她,她不会有事,那些企图伤你的人本身就有前科,杀人放火贩毒一个不少,只是为了某些原因,小王不能再跟随在你身边,我会派人送她回国,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让她跟过来。” “哦,这样也好。”暖阳这才有心思喝咖啡,奈何咖啡已经冷掉,她喝了一口就搁到了扶手上的凹槽里。 “何强与导演商量把你的这场戏份改到明天再拍,更换地点,这次不找临时演员,就让剧组的灯光师和道具师临时串场,你有没有问题?” 魏长生私心里是不想让她再拍,但是电影已经拍摄过半,现在退出就不是违约的问题,而且在他看来,她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就放弃拍摄。 暖阳深呼吸,定下心神,抬头看向魏长生,目光透出一股坚定,“没有问题,早点拍完早点和你回家。” 早点拍完早点和你回家。 魏长生心神一动,握紧了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重复她的话,“好,我们早点拍完早点回家。” 回到酒店后,暖阳就止不住地犯困,魏长生抱着她进卫生间给她简单洗漱一遍,再出来后,她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女人被吓得不清。 魏长生放慢动作,把怀里的人温柔地放到床上,掀起被子替她盖上,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定定地凝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到一边。 他从茶几上那里拿起手机,给国内的朋友打电话,低声报出三个人命,拜托朋友帮忙调查这三人的详细背景。通完电话,他看了一眼时间,返身回到床边,躺在暖阳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瓦勒。 暖冬盘腿坐在木桌旁,都顾不上吃面条了,不停打量脸蛋晒成高原红的乔如飞,“你和琥珀去西部地区玩了?” 原本多么小白脸的一个帅气男孩啊,自从认识了诸葛琥珀,这脸就再也没有白回来,上次在全州见面,他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这次在瓦勒见面,他竟然晒成了高原红!这两个熊孩子可真能耐! 乔如飞手里的筷子一顿,接着憨笑地挠了挠头,“嗯,陪琥珀把我们的西部地区都逛了一遍,要不是赶着回来给她哥过生日,我们说不定还会在那地方停留一段时间。” “吃面,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暖冬正要开口说话,脑袋瓜子冷不丁被爵霖川轻轻一拍,她撇了撇嘴,把自己点的这份炒面推到爵霖川面前,把他的汤面给夺过来,低头大口喝汤。 啊!还是汤面好吃! 爵霖川宠溺地摇头,不愿意浪费粮食,也不嫌弃她吃了一半的炒面,好脾气地动筷。 乔如飞坐在他们的对面,被他们不经意的恩爱秀了一脸,心里不断摇头,幸亏他当初没有酿成大祸,幸亏他及时抽身而退,要不然此刻面对他们,估计心里铁定憋屈。 “如飞,我听诸葛琉璃的意思,他似乎还不是很认同你当他的妹婿。” 吃完晚饭,暖冬打着饱嗝,站到露天阳台那里,背靠着木屋,一边吹风一边与乔如飞闲聊。 乔如飞看了看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的爵霖川,只觉得三观皆毁,他的小舅自从有了小舅妈后,顿时从一个牛逼的大家族的家主沦落为洗衣煮饭的居家过日子男人。 “琉璃大哥一直想让琥珀嫁给贺湛的弟弟,谁知道半路跑出来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我,所以他到现在对我还是不冷不热,不过看在小舅的面子上,倒是没有太为难我。” 暖冬顺着乔如飞的目光看向卫生间,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在她看来,认真为自己的老婆洗内衣的男人最帅! 她咯咯一笑,“贺湛的弟弟?我懂了,要是换成我是诸葛琉璃,宁愿选择贺湛的弟弟也不愿意选择爵霖川的外甥,哪个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乔如飞被暖冬的话噎住,他苦笑,都说旁观者清,所有人都能看出的道理,琥珀那丫头死活不愿意,一门心思搁在他身上,让他又是欢喜又是于心难安。 “不过你也不要气馁,旁人的看法始终是旁人的看法,你只要抓住琥珀的心就行了,只要那丫头向着你,其余一切都可以摆平,时间早晚而已。” “如飞受教了,多谢小舅妈。” “帮你是应该的,谁让你现在真的成为我的外甥了呢?” “……” 诸葛琥珀一回到寨子里就直奔客院,先去欣赏了一下客院里的一众美人,然后才乖乖回到父母所在的院子里。她先被父母拷问了一遍都去哪里玩耍了,她都老实地交代了一遍,还分给一众亲戚若干旅游纪念品。 “阿爸、阿妈,你们这次真的要给哥哥选亲啦?”诸葛琥珀环视一圈,一众亲戚长辈都在,唯独缺了她大哥和木瓜。木瓜不在,肯定在干正经事;大哥不在,肯定是不愿意过来被一众长辈催婚。 诸葛棠夫妇闻言笑着点头,诸葛夫人更是笑眯眯地握着诸葛琥珀的手,“等你哥的婚事定下来,爸妈就可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诸葛琥珀闻言,立马找了借口溜走了。 这丫头一走,众人纷纷开口闲聊。 “琥珀这丫头每次出去玩耍一回,精气神就比待在寨子里好很多,看来还是外面的世界吸引人。” “呵呵,这丫头从小就坐不住,性子顽皮,我一直担心她找不到婆家,乔家那小子虽然不是太优秀,但是胜在性格好,能够压得住琥珀,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都还没发话,她就吓得像只惊弓之鸟,生怕我们不同意。” “大姐,你的想法没错,孩子们自己互相喜欢,只要人品没有问题,其余一切都好商量,乔如飞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与爵家沾亲带故,就冲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 “要不是看在爵家的面子上,我确实不会同意,琉璃推荐的贺家小子可比乔如飞优秀多了。” “大嫂,儿孙自有儿孙福,琥珀是女孩子,她的终身大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琉璃的可不行,他是诸葛一族的寄托,可不能容他乱来,这小子胡来了那么多年,我们够对他格外开恩的,不趁现在给他收心,也不知道他要混到什么时候考虑婚姻大事。” “我倒是觉得联姻不联姻无所谓,几个小辈相处得都不错,也不需要联姻奠定我们诸葛一门的根基,木瓜那丫头就不错,如果琉璃能够接受木瓜,那么倒不失一个好人选。” “好提议,木瓜那丫头知根知底,算是从小在我们寨子里长大,身手与能力皆很优秀,放眼整个寨子里,除了琉璃,大家最服的就是木瓜,把木瓜嫁出去,估计你们谁都舍不得,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留给琉璃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诸葛棠夫妇相视一眼,诸葛棠淡定喝茶,诸葛夫人笑言,“你们以为我不中意木瓜?可是关键还是在琉璃身上,他们俩从小就混在一起,要是有什么名堂早就有了,何必等到现在?我的儿子我清楚,随他父亲,不是十分出挑的女人不会要,当年要不是爷爷奶奶压着他娶我,今天坐在你们面前的也就不是我了。” 诸葛棠一把年纪还被自己老伴编排,顿时哭笑不得,连忙给老伴斟茶,“夫人,对不住您了,这么多年让您跟着我,受委屈了。” 诸葛夫人睨了一眼自家的丈夫,笑呵呵地接下了他斟的茶。 被讨论的两个人物正待在一起喝酒。 诸葛琉璃直接对着啤酒瓶啜饮,光着一双脚,晃悠在吊床上。木瓜背靠大树,目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喝着手里的罐装啤酒,全程漠视诸葛琉璃的吊儿郎当。 “喂,飞机场,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这,你不帮我,说得过去吗?” 木瓜伸手掏了掏耳朵,自动过滤那不中听的三个字,没吭声。 诸葛琉璃瘪了瘪嘴,一脚蹬在树干上,止住了晃悠的吊床,“我错了,瓜姐,我以后再也不乱称呼你了,野百合也有春天,一定会有人喜欢你这款型号的,瓜姐,你帮帮我,我爸妈以及一众长辈都那么喜欢你,你说的话比我还管用。” 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即使改了称呼,还不忘讽刺她一下。 木瓜仰首一口气喝完啤酒,捏扁瓶子,用力一抛,准确无误抛到了远处的垃圾桶里,“这个真没法帮,你不妨定下心来去客院看一看,不要总想着以貌取人,我是认为客院里的女客人比你以往交往的那些波霸们好太多。” “操!她们哪里好了?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只会装斯文,我还真看不上这些装逼的女人!我还就喜欢身材火辣、天使面孔的波霸!” “那你去和棠叔说,你想要娶维密模特当老婆,不就得了?” “嘿——” 诸葛琉璃气得差点七窍生烟,正要从吊床下来,就被远处的一声‘哥’给打断动作,他扭头一看,琥珀像只雀跃的百灵鸟,像他飞过来了。 诸葛琉璃面色一变,堆砌笑脸,从吊床上一跃而下,伸手迎接冲过来的妹妹,“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诸葛琥珀冲击诸葛琉璃的怀抱,狠狠地抱了抱诸葛琉璃,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他,“老哥的生日不能缺席,当然我是想要回来看一看你的后宫的,质量确实上乘,据我目测,有几个还是不错的。” 诸葛琉璃不由分说赏了小妹一个爆栗,“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从小就拆我的台,长大后这毛病一直改不掉,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 木瓜对诸葛琥珀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抬脚离开含沙射影的诸葛琉璃,懒得再听他胡扯,把空间让给这对兄妹,“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两位晚安。” “瓜姐,等等我——” 诸葛琥珀想要和木瓜说说话,转身就要走,却被诸葛琉璃勾住脖颈,她扭头瞪向他,“大哥,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三岁不同席,你做什么搂着我不放?” “滚,别和你哥胡搅蛮缠!”诸葛琉璃拽住她不放,“我有话要和你说,你给我留下。” 诸葛琥珀顿觉头大,她知道她哥要和自己说什么,唉,她能不能选择暂时性失聪? 半夜时分,暖冬被尿憋醒,室内开着微弱的灯光,她磨蹭地从爵霖川的怀里爬起来,慢吞吞地摸进卫生间,出来后,爵霖川不在床上,跑到了窗户口那里。 暖冬好奇地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赖洋洋地靠在他身上,“看什么呢?” “贺湛他们过来了。”爵霖川看了一会儿就转身抱起暖冬,两人很快又躺到床上。 明天就是诸葛琉璃的生日,贺湛一众人等确实有说会晚点到,没想到竟然在半夜到访。暖冬翻身趴到爵霖川身上,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就两眼一闭,接着睡觉了。 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睡着了,爵霖川却被她的无意识动作给弄得睡不着了,他慢慢抚摸她光滑的后背,聊以慰藉。 翌日。 暖冬一睁眼就对上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小男娃的模样极为帅气与可爱,乌黑的眼珠一闪一闪地看着你,睫毛又长又翘,还穿着萌死人不偿命的小地主服装,瞬间让她的心都化了。 “霖川……”暖冬高声寻找爵霖川,哪里跑过来的小男娃,一大早太挑战她的视觉底线了,要不是她明确自己没有穿越,否则她会以为这天降麒麟是她的儿子。 与人站在露天阳台说话的爵霖川听到房间内的叫声,笑着转身走进来,当看到贺湛的儿子坐到了床上时,他的心彻底融化了,这要是他们的孩子该多好。 暖冬见到爵霖川,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小心翼翼扶着眼前还不会说话的小正太,“霖川,这是谁家的孩子?” “贺湛的儿子。”爵霖川弯腰一把抱起小正太,笑着解释,“他妈妈还在睡觉,这小子早早醒了,贺湛就带他过来找我玩,我们在外面说话,把他扔在地板上玩,没想到他自己爬上了床,估计把你当成他的妈妈了。” 原来如此。 暖冬摇头失笑,从床上下来,又忍不住摸了摸小正太的脸蛋,还亲了亲他,“真是可爱的孩子,太好玩了。” “那我们也生一个?”爵霖川乘胜追击,他原以为她会反感现在就生孩子,此刻见到她这幅欢喜的模样,顿时放松下来。 暖冬偏头凝视爵霖川,他的黑眸一片真诚,不像开玩笑,再联想他最近一两个月的频繁恩爱,她忽然就笑了,“好啊,有了就生呗。” “一言为定。”爵霖川用手捂住小正太的眼睛,俯身亲了亲她的小嘴,“快去洗漱,待会一起吃早饭。” 暖冬羞涩地捂着嘴,瞪了他一眼,老不正经。 爵霖川开怀地抱着小正太转身走出去,暖冬目送一大一小离开,突然就觉得有一个孩子也挺好,爵霖川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一家三口在一起穿亲子装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贺湛一家三口到访外,贺湛的弟弟也过来了。贺坤不愧是被诸葛琉璃看中的妹婿人选,他的长相、他的气质、他待人接物的礼节等都没得挑剔,完美得不像男人。 暖冬的早餐是与贺家人以及诸葛琉璃兄妹俩一起用的,一群人围着一条长餐桌落座,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早点,内陆的豆浆油条、烧麦包子、白粥蒸饺;瓦勒改良版的面条和馄饨以及蛋炒饭等。 乔如飞坐在暖冬右手边,暖冬偏头小声与乔如飞嘀咕,“我帮你研究了一下,一个男人这么爱干净,不是伪娘就是弯弯,贺坤不是你的对手,你放心吧。” 乔如飞尴尬地想要找地洞钻进去,“小舅妈,贺坤是处女座。” 处女座?! 暖冬吃的是炒饭,一下子被噎在当场,旁边的爵霖川眼疾手快把他的白粥端到她嘴边,逼她喝了几口,还给她轻轻拍打后背顺气。 暖冬能够察觉到一桌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尴尬地不敢抬头,继续低头吃早饭。 爵霖川伸手把她的炒饭端过来,把他的白粥换给了她,“别吃炒饭了,你都上火了,多吃点清淡的。” 来了瓦勒后,暖冬的鼻子就干干的,早起醒鼻子的时候,里面还有血丝。不是她不爱吃水果,而是这里的饭菜香料太重,确实又很好吃,再加上气候使然,所以上火了。 暖冬依依不舍地看着炒饭被端走,见到爵霖川坚定的眼神,她只好低头喝粥。 其余人等又被这对男女秀了一脸恩爱,贺湛把儿子从老婆怀里抱过来,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来,宝贝儿子,爸爸喂你吃早饭。” 爵霖川抬眼扫了一眼贺湛怀里的小正太,决定今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让暖冬怀上孩子,一口气多生几个,日后可以在贺湛面前显摆。 “幼稚!” 诸葛琉璃看了看爵霖川,又看了看贺湛,只觉得这两个岁数比他大很多的男人太幼稚了,一个秀恩爱,一个秀儿子,简直在虐他们单身狗! 没人搭理诸葛琉璃的抱怨,乔如飞与诸葛琥珀在说笑话,贺坤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用早餐,贺湛夫妇忙着喂他们的宝贝儿子,暖冬的注意力被爵霖川吸走,正在偏头听他说话。 诸葛琉璃见没人搭理他,一气之下多吃了两个包子,暗搓搓地想着等到今天晚上,可就是他的主场了,环肥燕瘦在抱,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吧! 饭后,暖冬照旧去练功房和木瓜学习女子防身术,一同陪她前去的还有诸葛琥珀以及贺湛的妻子和儿子,男人们都去谈事了,就连乔如飞也被爵霖川叫走了。暖冬认真练习了一上午,一开始与木瓜练习,后来诸葛琥珀替换木瓜,别看诸葛琥珀身材娇小,但是出手一点都不比木瓜弱,暖冬自然是被操练的那个。 “小舅妈,看招!” “小舅妈,你要学会这招猴子偷桃!不要手软,下手要狠!能够捏爆臭男人的子孙袋就最厉害了!” “小舅妈,你看我这招如何?” 暖冬汗颜,木瓜教她的都是正经招式,诸葛琥珀却偏向又黄又暴力的那种,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中途休息时,贺湛的儿子闹着要睡觉,贺湛的老婆就把孩子带走了,暖冬趁机与诸葛琥珀聊一聊贺坤的八卦。 “琥珀,贺坤看起来不错啊,你当初为什么看不上他?” 诸葛琥珀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我看不上他,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确实有点心动,也非常满意我哥的安排,只是某次我发现他对我不是很上心,他似乎有点排斥女人,更喜欢与男人待在一起,我就灭了我那还没得到成长的小火苗,后来,但凡我看到长相稍微不错的男人,我就先怀疑对方是不是直男,直到遇到了如飞,我还第一次见到这种集忧郁与阳光的男孩子,不知不觉就被他吸引,与他相处久了,慢慢就有了喜欢的感觉,没错,是我主动追求如飞的。” 信息量太大,暖冬花了十几分钟才消化完毕。原来贺坤这种完美的男人真的很有可能性取向有问题啊!暖冬不知道如飞有没有把她的事告诉琥珀,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多嘴,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拉出来老生常谈。 想来想去,暖冬还是夸了一下自己人,“如飞是个好男孩,他值得你喜欢。” “嗯,我早就看出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主动追求他。”诸葛琥珀嘻嘻一笑,仰首大口灌水。 暖冬与诸葛琥珀闲谈的时候,木瓜就坐在她们旁边静静聆听,几乎没有存在感。暖冬很想八卦木瓜的感情生活,一想到木瓜的性子,估计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再说诸葛琥珀也没有八卦木瓜,暖冬也就打消了八卦之心。 待到午饭时分,男人们谈事还没出现,暖冬饿着肚子先回去洗了澡,出来后又与贺湛的儿子玩耍了半小时,才终于等到男人们谈事结束。一行人又聚在一起吃午饭,除了诸葛琉璃不在。 下午诸葛家族的人要为晚上的生日宴忙碌,木瓜是寨子里的二当家,要负责进出人员的安全问题,诸葛琥珀也被抓去帮忙了,她还带走了乔如飞,因此,暖冬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补觉。 今天早晨之际,她被爵霖川弄醒,被他变着花样狠狠折磨了一番,这男人洗过澡后神清气爽去跑步,她困得要死,只好睡回笼觉,没睡多久就被贺湛家的小正太给逗醒。暖冬把爵霖川打发走了,一个人爽快地睡了午觉,直到下午四点才醒来。 醒来时,爵霖川已经回来,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他见到她醒来,放下报纸朝她走来,亲了亲她迷糊的眼,柔声哄她起床,“该起床梳妆打扮了,你的晚礼服到了,要不要看一看?” 诸葛琉璃的生日宴是大事,今晚暖冬和爵霖川都要盛装出席,不能再穿的很舒服很随便,暖冬此行过来并没有带礼服和首饰,爵霖川昨天让阿全驾车去几百公里之外的旅游度假胜地的名品店里现买的。 “好啊,好啊。” 暖冬从床上爬起来,往爵霖川后背上一趴,让他背着她。爵霖川背着她走到衣架那里,暖冬看到一件淡白色的蕾丝长裙,长裙分为上下,中间要露出小蛮腰,这件裙子非常漂亮,有绿色的花草点缀,该遮的地方遮,该露的地方露,穿在身上一定很仙! 暖冬迫不及待地从爵霖川的身上跳下来,伸手去碰了碰裙子的质地,嗯,很凉爽的料子,也很结实,只要注意蕾丝部分不被勾破就行。 “太漂亮了!我很喜欢!老公,你的眼光越来越棒了!” “我的眼光一直很棒。” 爵霖川一语双关,惹得暖冬俏脸一红,转身大方地赠与了他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只吻得两人气喘吁吁,差点又要引爆一场战火。 五点钟,暖冬换上了裙子,自己动手给自己化了淡妆,又简单盘了发,出来的效果很美腻,爵霖川的黑眸眼也不眨地锁住她。 暖冬在爵霖川面前得瑟地转圈,“我这个打扮应该不丢人吧?能够配得起你这个爵氏家主的身份吧?” “应该这么说,我能够配得上你。”爵霖川伸手挽住她的纤腰,目光从她的胸口一直浏览到她的小蛮腰,心头一热,恨不能现在撕了这件裙子,哪也不去,就与她在房间里缱倦缠绵。 暖冬伸手捂住他的黑眸,看出来他的不怀好意,“别乱想,赶紧的,生日宴要开始了。” 爵霖川低声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暖冬的脸红霞满天。 诸葛琉璃生日宴的举办地点在寨子里一处最宽阔的庭院里,院里有假山有流水,要不是知道这里是瓦勒,暖冬还以为她来到了某处江南水乡。 与诸葛家族来往的世家大族基本上都到齐,穆成远夫妇没有到访,不过穆家派了其他人过来作为代表,一位举足轻重的中年长辈。贺湛与爵霖川同时受到了诸葛家族一众长辈的热烈欢迎,暖冬安静地陪在爵霖川身边,陪他一起与各式人等寒暄打交道。她只负责美丽与笑就行,至于这些人是谁无关紧要,反正她记不得。 七点钟,生日宴正式开始,诸葛琉璃在一众人等翘首以盼的目光下翩翩而来,他穿着一身奢华的手工定制白衬衫与黑西裤,发型更是打理得一丝不苟,再加上他的笑容与手上耀眼夺目的钻戒,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出席的未婚女子。 暖冬今晚才有幸看到客院的那一群据说质量还算上乘的名门世家千金,诸葛琥珀评价得很到位,这些千金总体来说都还不错,其中有几个甚是出挑,确实能够与诸葛琉璃匹配。只不过今晚诸葛琉璃似乎没有心思招待那些女客,一直与男士们在交谈,还是被诸葛棠夫妇主动拉过去牵线搭桥,诸葛琉璃才与那些女客们逐一聊天。 暖冬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木瓜,诸葛琥珀倒是穿着轻便的小礼服挽着乔如飞在人群里穿梭,暖冬想到木瓜的责任,估摸木瓜在外围负责巡逻的任务去了。 当诸葛棠夫妇举起酒杯发言后,舞会开始。 暖冬的舞伴自然是爵霖川,随后也与乔如飞跳了一次,再然后还被诸葛琉璃拉过去跳了一次,要不是她是爵霖川的女人,暖冬估计客院的那帮女客人会把她看成筛糠。 “诸葛先生,你有没有看中哪位千金?”跳舞过程中,暖冬没忘与诸葛琉璃八卦。 诸葛琉璃拥着她轻轻一旋,复又握住她的腰,“一个也没看中,她们一个都不及小舅妈漂亮,只可惜小舅妈名花已有主,我却不能松土。” 女人被男人奉承,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场合,女人都是高兴的,虚荣心作祟嘛! 暖冬咯咯一笑,伸腿一转,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在音乐的节奏下又回到他身边,“我看这群千金之中有你喜欢的天使的面庞和魔鬼的身材,哦,最重要的是也有波霸。” 诸葛琉璃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懂我的表情,“维密那么多模特里也分上中下,这些人充其量只算得中游,还不是我所期待的上品。” 音乐快要进入结尾,暖冬不再和他多费唇舌,“那你慢慢挑吧。”挑来挑去,说不定最后连波霸都没有。 优美的华尔兹音乐远远地传了出去,在寨子四周巡逻的人都能想象到生日宴的衣香鬓影,眼里一个个都流出羡慕的神采,唯独木瓜独自坐在高空的看台上,不时用红外线望远镜查看四周的动静。 看台下有脚步声传来,木瓜眸色一凛,勾头向下看去,见到来人是谁后,她微微蹙眉,复又坐直身体,继续远眺漆黑的旷野。 底下的人三步并作两步攀爬上这座看台,来人走到木瓜身后,席地而坐,也不开口,与她一起看向远处的夜景。 木瓜起初不愿意搭理来人,可是挂在耳边的麦里传来底下兄弟们的鼓噪声,“瓜姐,我来替你看守一阵子,你好好谈恋爱。” 木瓜扁了扁嘴,摘掉脖颈间的袖珍型话筒,关掉电源,耳里的麦没有拿下,一心二用地看着来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坤见她终于肯理睬自己,展颜一笑,“陪你一起巡逻。” 木瓜立即板起面孔,不悦地看向他,“贺坤,一年前,我就明确表示过自己无心恋爱结婚,我这辈子打定主意单身到老,我不是随口敷衍你,不信你去问问我们家主还有下面的这帮兄弟,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贺坤早就习以为常她的冷脸和拒绝,诸葛家的木瓜一向被人称作为冷血女王,对觊觎她的男人没有好脸色,对于她称兄道弟的下属们,她热情相迎。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更加让他动心。 贺坤转首看向野外,悠悠地开口,“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你不回我的短信电话,我从来不会过多纠缠你,这次难得名正言顺来瓦勒,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相处,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你多加了解我,我不是伪娘也不是弯弯,我是性取向非常正常的男人,我只是执着于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 换作其他女生,被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异性表白,一定会激动开心。然而木瓜就是木瓜,她从小所处的家庭告诉了她,婚姻并不都是完美的,结婚不是结局,而是开始,甚至有可能是悲剧的开始。所以她排斥结婚,连带着排斥与人恋爱。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木瓜决定一如既往地不予理会,只要她没有回应,她不相信,长此以往下去,他还会坚持。 于是乎,高台上的两个人就在这种沉默与诡异的气氛里相对无言。 当诸葛琉璃借口尿遁溜出来找人时,仰首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当看清男人是贺坤时,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贺坤与他的木瓜有一腿? 凌晨时分,参加生日宴的客人全部散去。木瓜一直守候到天明破晓才从看台上爬下来,她理也不理身后跟着的男人,直接走向她的住所,把门一关,隔离了贺坤的目光。转身走向卫生间打算冲把澡睡觉,眼角余光扫到床上的男人时,她惊得顿在原地。 “你不回你自己房间,跑我床上做什么?” ------题外话------ 遇到错别字,姑娘们多多担待~ 137 别乱摸! 诸葛琉璃原本支着右脸假寐,听到木瓜的一声吼,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桃花眼里哪有睡意,黑白眼珠像玉石般夺目,分明很清醒。 木瓜急需补眠,见他这副等着她先开口的吊儿郎当模样,懒得和他纠缠,抬脚走向卫生间,“我值了一夜班,现在要洗澡睡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慢走不送。” “你和贺坤什么时候好上的?”诸葛琉璃从床上坐起,不过没有下床,而是靠坐在床头,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带疲惫的木瓜。 木瓜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先是认真审视了他一番,然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回答,“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走进卫生间,碰地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她用力关上,充分表达了她的怒气。 骗鬼呢! 两人坐在一起看风景,没猫腻?诸葛琉璃明摆着不信,不过话说回来,木瓜很少说假话,她说没关系看来是真的没有关系,如此说来,贺坤一厢情愿? 诸葛琉璃眼睛一眯,死小子,怪不得看不上他妹妹,敢情相中他的二当家了! 他敢! 木瓜洗完澡出来,诸葛琉璃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嗤笑一声,从衣柜里取出睡衣套上,然后躺到床上睡觉,什么都不想。 寨子中间位置的吊脚楼。 暖冬回去后免不了被爵霖川一顿收拾,她还没有来得及脱下身上的裙子,爵霖川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压在沙发上镇压了,到最后那裙子被蹂躏得不忍目睹,暖冬气哼哼地埋怨爵霖川,骂他浪费不懂得节省。 爵霖川更绝,回了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等有了孩子,我再慢慢学着节省。” 孩子、孩子、孩子! 他三句里两句不离孩子,惹得暖冬有些吃醋,而后又想到他都三十七岁了,想要孩子也很正常,遂又没骨气地原谅了他。 “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罚你一个人睡!” “这样是怎样?” “爵霖川!你再给我装傻,信不信我红杏出墙?” “你敢!” 暖冬架不住他慑人的气势,又被他抓到浴缸里狠狠地折腾了一番,后来她累得都不想和他说话,只一个劲地咬他厚实的肩头,发泄她被蹂躏的不满。这男人倒也好脾气,吃饱喝足就柔声哄她,任她欲所欲求。 本打算好好睡上一觉补眠,天还未亮,暖冬就被爵霖川推醒,她揉着惺忪的眼,气咻咻地问他做什么这么早醒。 爵霖川已经换好了衣服,长袖衬衫、耐磨耐脏的牛仔裤以及适合在雨林里穿行的靴子,“马布那里有消息了,但是我要亲自去一趟,你是留在寨子里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暖冬本来不清醒的脑袋听到这句话后彻底醒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抱住爵霖川紧紧不放,“别把我留下来,我要跟你一起过去!” 开玩笑,等人的滋味最痛苦!何况他去的地方可是虎穴,她不放心他一个人过去! 爵霖川其实也有他的私心,诸葛琉璃这里虽然安全,但是他此行一去可能要有两三天的时间,与她分离,他也舍不得,此刻见她态度坚决,他笑着答应,“好,那你快点去洗漱换衣服,我们马上就出发。” “好,你等我!” 为了抓紧时间,暖冬一咕噜从床上爬下来,趿拉着拖鞋跑进卫生间迅速洗脸刷牙扎头发,十分钟之内搞定了自己又收拾好了行李,当她挽着爵霖川下楼时,楼下阿全与木瓜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 “啊,木瓜也陪我们一起去吗?” 爵霖川把行李递给阿全,然后又与木瓜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紧紧牵着暖冬的手,“嗯,木瓜跟着保护你,琉璃的安排。” “哦,原来如此。”暖冬知道自己是累赘,于是乖乖地不再多言,与木瓜道了一声早安,然后跟随他们走向停在前方的越野车。 天蒙蒙亮之际,暖冬一行人出了诸葛家族的寨子,向着西北方向前行。 据诸葛琉璃查到的消息,马布现今定居在距离瓦勒大约一千多公里的某处深山老林里,先前派去的那五个人大汉有三个人丧生在深山老林里,余下两个人死里逃生找到了马布的老窝。 深山老林。 边境地区的深山老林可不是内陆地区的深山老林,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天气闷热不说,雨林的各种野生动物就足够叫人害怕,更何况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 木瓜驾车,阿全坐在副驾上。 暖冬与爵霖川坐在后座,暖冬紧紧都握住爵霖川的手,有点担心地问他,“那三个人不是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吗?怎么会那么倒霉死掉?” “别忘了,几十年前,边境地区可是战争区,雨林里布满了遗留下来的地雷,一不小心踩到,人就没了,他们三个人正是死在那片地区。” 回答暖冬问题的不是爵霖川,而是开车的木瓜。木瓜的父亲当年也没能逃过此劫,要不然她母亲不会扔下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地雷?! 暖冬惊愕,如果她说她现在后悔了,提出回去可不可以? 这他妈也太危险了,光是深山老林的蛇虫鼠蚁就够让人害怕了,还得时刻担心会不会遇到以前的战争区! 她好想飙脏话! 爵霖川察觉到暖冬的颤抖,他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改为拥抱她,“别担心,琉璃给了我详细的地形图,再加上木瓜当向导,我们不会那么倒霉。” 天已大亮,到了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暖冬只能让自己相信爵霖川的话,“嗯,我会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坐在副驾上的阿全似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惹得暖冬频频看向他。 时间已经接近七点,暖冬饿了,她打开提前准备好的面包与牛奶,分给阿全和爵霖川,“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垫一垫吧。” 爵霖川吃了三片面包,喝了一小半牛奶,暖冬把他喝剩下的牛奶接了过去,在这破地方可不能多喝水,上厕所是件麻烦事,保持不渴就行。木瓜等阿全吃完了早饭,然后把车让给他开,她才开始开动。 暖冬嚼着面包,问木瓜,“瓜姐,那我们为什么不乘坐直升飞机?坐飞机过去不是更安全?更能锁定目标吗?” 几天的相处,暖冬主动称呼木瓜为瓜姐,即使木瓜岁数比她小,但是木瓜却比她成熟老练啊! “你也说了,更能锁定目标,你是希望我们被各国空军力量关注并被锁定吗?”木瓜没有喝牛奶,她不喜欢喝那玩意,她只喝白开水。 暖冬吐了吐舌,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爵霖川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没关系,让她别往心里去,“困的话就靠在我身上睡一觉,我们大概中午会到某个小镇休息调整一下。” 暖冬吃饱了,她把面包小心地收起来,拿出带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往爵霖川怀里一靠,在心里换算时间,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大约要前行十几个小时,而且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毕竟越野车再牛掰,深山老林里的某些地方也进不去,可能需要他们徒步。 算了,权当此次出来体验雨林风情了!白连山说过,她之后的生活一帆风顺,会一直享福到终老,阿全与木瓜都是高手,爵霖川陪在她身旁,想来她会没事的。 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实在让人睡不着,不过暖冬后来还是睡着了,前半夜没能睡,后半夜没睡好,又被爵霖川早早叫醒,她终于架不住周公的召唤,与老人家下棋去了。 一觉醒来,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不过并不是在某处繁华的小镇,而是在一处溪流边。爵霖川不在车子里,阿全和木瓜也不在。 暖冬立即坐起来,探头向车窗外看去,没看到阿全与木瓜,倒是看到爵霖川蹲在溪边洗脸。她连忙开门下车,这才发现阿全与木瓜在给车子换轮胎。 她惊讶地蹲下来,杵在他们跟前,“轮胎被扎了?” “睡醒了?”木瓜羡慕地看着暖冬,手里的动作忙活不停,在快速转动手柄,试图把车身抬高。 阿全解释轮胎被凸出来的石块划破了,还说是他的责任,他想让木瓜休息一下,上午他来开,下午给她开,没想到不是很熟悉这里的路面情况,出现了意外。 木瓜没有怪阿全,暖冬也不会怪阿全,这都是意外,没人会希望出事。 她从车上拿出矿泉水,给他们打开瓶盖递过去,等他们喝了水,她又把瓶盖拧紧,把水搁到了旁边的地上。 爵霖川在身后唤她过去,暖冬转身朝他走去,被他拉到蹲在溪流边洗了脸,“要不要上厕所?” 被他这么一问,暖冬还真的有些尿意,她环顾四周,不太敢去林子里,可是又不能在溪流边解决,简直让人苦恼。 “还是你们男人好,站着解决,不会有虫子袭击。” 爵霖川低声一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走向左手边的林子里,他让她站在原地不动,自己跑进林子里窸窸窣窣捣鼓了一番,随后唤她进去。暖冬好奇地踏进去,在看到一块稍微平整的大石块和石块下面凹下去的坑,以及周边明显被用棍子压扁的灌木时,蓦然脸红了。 真是贴心的男人! 解决了令人尴尬的生理问题,暖冬去溪边洗手,刚站起来伸懒腰,身后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修好了? 她唰地扭头看去,瞪大了双眼,又是一辆越野车停了下来,她定睛一看,擦,诸葛琉璃竟然带着诸葛琥珀和乔如飞以及贺坤过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爵霖川就站在暖冬身后,他率先出声发问,“琉璃,你们怎么过来了?” 乔如飞从副驾上跳下来,迅速奔到爵霖川面前,一脸地不满,“小舅!你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人多力量大啊!” 暖冬嘴角一抽,白了乔如飞一眼,“如飞,你是能够秒速爬上树啊还是能秒速撂倒一头狼啊?” 乔如飞一窒,当着爵霖川的面不太敢与暖冬叫板,他总不能说起码你比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好,只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我是男人,有力气。” “小舅、小舅妈!”诸葛琥珀欢快地跑过来,笑嘻嘻地帮乔如飞说话,“是我非要跟着哥哥过来的!你们别怪如飞,我身手还可以,有我在,可以确保小舅妈的安全!” 暖冬微微一笑,谢过诸葛琥珀的好意,心里想着你还是保护好乔如飞吧。 木瓜那里已经换好了轮胎,贺坤走过去与她说话,诸葛琉璃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走向爵霖川这里,“我想了想,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有我跟着,你们也好办事,我可不能让你堂堂的爵氏家主在我的地盘上出事,所以就跟过来了。” “你确定你不是为了躲开客院里的那些千金?”爵霖川心里有数,不过还是不忘抽空打趣诸葛琉璃。 诸葛琉璃伸手佯装捣了爵霖川一拳,“猜到就行,干嘛要说出来?” 爵霖川勾唇一笑,敛起玩笑,正式对他道谢。 暖冬这次有空注意到诸葛琉璃一行人的穿着,显然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穿着都很轻便,清一色的户外装备,遮阳帽、墨镜、防雨的背包以及腰间的手枪等。 一行八人分别上车,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分别驶向最近的落脚点,他们要在小镇上吃饭,顺便给车补给。 接近下午一点,他们才驶进了还算繁华的小镇。 说是小镇也算不上是小镇,充其量是一座小村庄,只不过今天有集市,正好赶上了当地人赶集做买卖的时候,集市非常热闹,有吃有喝。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暖冬一行人把越野车停在村子外围,八人徒步进入村子。将近八个小时的车程,这里已经不再是瓦勒的地盘,不过诸葛家族在当地有人脉,因此诸葛琉璃前脚刚进村,后脚就有人迎了过来,对方把他们带到一家还算干净的小吃店里,早就准备了好干净的饭菜,饮用水和汽油之类的补给品也一并备好。 暖冬这才察觉到诸葛琉璃跟过来的好处,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 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 当地的饭菜虽然干净,但是明显没有瓦勒那里的好吃。暖冬也不敢挑剔,她见大家都甩开膀子开吃,就连爵霖川和诸葛琉璃都一声不吭地低头吃饭,她也只好与他们同甘共苦。 饭后在原地休整了半小时,男人们手里拎着东西,女人们跟在男人身边,一起离开了村子,复又重新出发。 木瓜被换到了诸葛琉璃那辆车上,代替木瓜开车的是诸葛琥珀,乔如飞坐到了副驾上,阿全坐到了后座,暖冬坐在驾驶位后面的位置,爵霖川坐在正中间。 琥珀驾驶技术与木瓜不遑多让,然而她却比木瓜活泼多了,有她在,车上气氛很活跃,暖冬时不时与她搭上几句,缓解了枯燥无聊的风景带来的疲惫感。 “琥珀,我们晚上会停在哪个地方?” 暖冬研究了一会乔如飞贡献的地图,奈尔她看不懂当地的文字,只能勉强看清河流与城市的标志。 “这里天一黑,路就不好走,我们尽量在天黑前赶到呜河,晚上大概就在呜河那里扎营,第二天就要弃车徒步,需要穿过呜河,那是进入无人林最近的一条道。” 呜河。 暖冬根据琥珀的解释迅速在地图上找到这个地标,她仔细看了看,附近确实没有城市与村庄,呜河的上游就是一大片没有地名的深山老林,从地图上看就是很大一片的区域,更不用说实际比例之下的真实范围。 一想到在河边扎营夜宿,暖冬就开始提心吊胆,她把地图还给乔如飞,然后看向爵霖川,套在他耳边低语,“为了安全起见,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爵霖川也没打算让暖冬离开他的视线,他微微颔首,握紧了她的手,“自然。” 余下车速很快,众人没有停歇,终于在傍晚时分提前赶到了呜河。 暖冬下车的那瞬间就被眼前这条比较宽阔的河流给吸引了目光,河面一点都不风平浪静,似乎上游那里有瀑布,这里的水面一直在哗啦啦地朝下游流去,不过也能说明一点,翻滚的河流要比平静的河流来得安全,起码水流一直是动态的,水里的某种危险生物不会停留太久。 五个大男人不敢耽误时间,陆续从越野车上拿下了扎营的必备物件,开始齐心协力搭帐篷。木瓜用刀销了一根简单的鱼叉,到河边去钓鱼了,琥珀不敢让暖冬跟着进树林,就自己一个人去附近的林子里捡木材。 暖冬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啥也做不了,只好站在一旁看男人搭帐篷。她原先以为众人会分在几个小帐篷里睡觉,而后一看原来诸葛琉璃带了一个能够容纳十个人一起睡的大帐篷,她才明白过来,为了安全起见,今晚大家要一锅端了。 帐篷搭好之后,暖冬才有了用武之地,她负责整理地铺,阿全与乔如飞分别从后备箱里取出垫子和被子,诸葛琉璃还准备了驱虫的药粉以及最原始的菖蒲,阿全拿着药粉围着帐篷外围撒了一圈,又在帐篷里面的边边角角里撒了一圈,之后把菖蒲插在帐篷的入口处,帐篷入口背风,菖蒲顺利被点燃,本来围绕入口转悠的夜蚊子纷纷飞离。 诸葛琥珀捡来了一大堆干燥的木材,乔如飞帮忙用打火机点燃,负责守住火焰,时不时地添加几根柴火。贺坤去水边帮忙木瓜处理抓出来的鱼,他细心地刮掉鳞片、剔除内脏,又用河水洗净。木瓜负责抓鱼,贺坤负责处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诸葛琉璃瞄了一眼无声合作的男女,撇头哼了哼,从车子里取出带来的熏肉和腊肠,以及一整套袖珍型锅碗瓢盆。 当众人各自忙完手里的事聚到火堆旁吃晚餐时,天已黑透。 晚餐很丰盛,烤鱼、烤肉、烤腊肠,还有面包牛奶以及现煮的方便面。八人都饿了,没有多说废话,纷纷开吃,吃饱喝足后才瘫坐在原地休息。 就着余下的火堆,木瓜烧了一大锅的开水,分别灌入带来的水瓶里,还给每个人随身携带的杯子灌满了水,之后又变戏法似的从车上取出来一个木盆,开水与河水勾兑,唤暖冬过去洗脚。 暖冬本打算将就对付几天,在野外生存能够吃饱喝足就很牛掰了,压根不敢肖想热水洗澡,此刻能够用热水泡脚,已经是天堂。 “瓜姐,你简直是居家出行必备,不如你弃了琉璃跟了我吧!” 木瓜罕见地一笑,答非所问,“担心你不习惯露宿野外,给你用热水泡脚,晚上好入睡,你看其他人都没有这条件。” 暖冬环顾四周,爵霖川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眼里有着羡慕,却并没有过来和她争抢,就连最爱臭美的诸葛琉璃都没叽歪,想来自己果然是个累赘! 晚上睡觉时,阿全睡在最里侧,负责帐篷那头的看守。暖冬睡在爵霖川怀里,由于泡了热水脚,她确实很容易就睡着了。诸葛琥珀睡在暖冬边上,依次推理,乔如飞睡在诸葛琥珀旁边,乔如飞旁边是贺坤,贺坤旁边是诸葛琉璃,守在帐篷门口的是木瓜。贺坤其实想要睡在木瓜旁边的,奈何被诸葛琉璃抢先一步,贺坤看了看木瓜,见她不注重这些,他这才睡下来。 夜间,木瓜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当腰间被一双大手搂住,且那双大手还有作乱的趋势,她唰地用两指掐住大手的虎口,狠狠一捏,“别乱摸!” ------题外话------ 今天上午去了医院做b超,嘻嘻,一切正常,想到上次那个诅咒我孩子的读者,我就不得不再说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你连孕妇都诅咒,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天太热,又晕车,今天字数少一点,明天恢复万更,么么哒~ 138 要死,一起死! 身后的男人低声呼痛,木瓜懒得理会,悄无声息地往门口挪了挪,远离莫名其妙作乱的诸葛琉璃。其他人都睡着了,她不想闹出大的动静来,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诸葛琉璃不死心,跟着挪到了木瓜身后,这一次,他左右两手一起开工,右手捂住木瓜的嘴,左手掐着她的腰,双腿用力禁锢她的腿,把她紧紧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帐篷里静悄悄的,木瓜还能听到乔如飞的呼噜声,以及琥珀的梦话。她弄不清诸葛琉璃的用意,不过心底止不住串起怒火,即使他是家主,他也不能对她性骚扰! 诸葛琉璃无声一笑,第一次看见她真正对他动怒的样子,黑白分明的大眼会说话,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不满。出来一天,她身上还是香喷喷的,压在她身上的触感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平日里很碍眼的飞机场此刻看起来也颇为顺眼,比那些空有外表的波霸美女好很多。 他们家的小木瓜啊!原来也是一个标志的小美人! 诸葛琉璃顿觉以往的二十几年岁月简直就是白过了,放着身边如此出色的女生不要,偏要去花丛中寻花问柳,要不是这次贺坤的出现,他或许就会真的错过她。 想到此,他故意笑得不怀好意,凑到她耳畔低语,“小木瓜,这地铺太硬,我就是单纯想抱着你睡觉,我发誓我没有别的想法。” 相信他这张嘴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探照灯悬挂在帐篷外,木瓜能够通过这微弱的光线看清他刚才眼里的变化,诸葛琉璃看向她的眼神和他往常要泡妞的眼神无异,她生平最讨厌这类男人,若不是看在他是家主的份上,她早对他拳打脚踢。 木瓜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心,在他吃痛倒抽冷气之下,唰地翻身滚出了帐篷外,再也没有心思睡觉,干脆走到河边洗脸冷静一下,顺便值夜巡逻。 夜里的温度偏低,凉飕飕的河水冷却了她一颗躁动不安想要揍人的心。洗完脸,又在河边吹了吹夜风,正要转身走到帐篷那里守夜,身后有响声传来。 她耳朵一动,辩出来人是谁,脚步一转,避开对方,朝左手边的林子走去,孰料身后那人也随之跟了上来。她眼冒怒火,扭头就用脚踢向来人,却被对方轻而易举避开,下一秒,她的脚腕被来人用力一扯,由于站姿不稳,猛地冲到了对方的怀里。 她双手一撑,撑住诸葛琉璃的胸膛,借力打力,璇身一跳,像条滑溜的鱼顺利脱离了他的怀抱,二话不说就摆起标准打架架势朝他攻去,不打他一顿简直不能解恨! “嘿——嘿——逗你玩的!你这死丫头还真的把我当成色狼了?!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吗?你是不是要去方便?我帮你站岗!” 诸葛琉璃不是老花眼也不是近视眼,已经察觉木瓜的发飙,忙不迭后退避开她丝毫不留情面的拳脚,同时还不忘解释他的来意。 木瓜收起拳脚,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外加一个‘滚’字,“你若是再欺负我,即使你是家主,被我逮着,我照揍不误!” 说完就不等他回应,迅速闪进密林里,窸窸窣窣一阵子,走到了好远的地方才停下。 诸葛琉璃掏了掏耳朵,目光紧紧锁住不见人影的林子,嘴里嘟囔,“死丫头,长本事了,仗着身手好,竟然连我的面子也不卖!” “她不喜欢你,你何必强买强卖?” 贺坤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诸葛琉璃目光微闪,转身看过去,不惧贺坤此刻的挑衅目光,邪邪一笑,“这话我应该送给你。” 贺坤睡没睡着,诸葛琉璃最清楚不过,他刚才在试探木瓜的同时也在试探贺坤,果不其然,这小子坐不住了! 贺坤不怒反笑,然而也只是微微一笑,很快又敛起笑意,表情认真,语气诚恳,“木瓜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玩弄她的心思,自从认识她后,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她,我也并没有拿其他的女孩子滥竽充数,我洁身自好,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愿意等到她的回应。” 滥竽充数、洁身自好。 光是这八个字眼就够把诸葛琉璃的肺气炸了,事实上,诸葛琉璃也确实被贺坤挑起怒火,恨不能上前狠狠揍一顿这熊孩子,要不是看在贺湛的面子上,他一定要狠狠修理这个说话耿直的男人! 须臾,诸葛琉璃又笑了,一双桃花眼闪闪发光,犹如星辰,哼,走着瞧,到底看谁能够先摘得木瓜的芳心?!他还不信了,近水楼台还不能先得月,这不科学。 贺坤没有理会诸葛琉璃精彩的变脸,他默默走到河边,随意坐在石头上,俨然一副不准备睡觉要等人的架势。 诸葛琉璃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半夜两点,他可没心情和这对男女发疯,脚步一转,回到帐篷里继续睡觉。 暖冬睡得扎实,她与爵霖川共用一个睡袋,整个人几乎是半趴在爵霖川怀里,因此不知道夜间发生的这一幕。爵霖川和阿全即使察觉了这一幕,这一主一仆也不会乱嚼舌根,旁人的感情之事,管不着也不能管,做好他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同样睡得今夕不知何夕的还有乔如飞与诸葛琥珀这一对,乔如飞的鼾声起起伏伏,琥珀自个又爱说梦话,总之这对男女睡得没心没肺,香得很。 翌日。 暖冬被爵霖川叫醒,她醒来时迷茫了好一会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野外,他们睡在呜河边的帐篷里。其余人等已经全部起床,连带着睡袋垫子也全部整理好,乔如飞和诸葛琥珀分别拿着抽气筒对着塑料包裹抽气,尽量把这些行囊压缩起来,待会好放到越野车上规整起来。 外面的天似乎才蒙蒙亮,有奶香味飘进来,挂在帐篷外的探照灯还没有灭掉,暖冬迷糊着眼问爵霖川,“几点了?马上就要出发了吗?” “五点半,待会吃完早饭就得出发。”爵霖川背对着乔如飞与诸葛琥珀,用他宽厚的背部挡住两人的视线,他帮暖冬穿上长袖衬衫,又细心地给她系好钮扣。 暖冬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先出去找地方方便了一下,然后拿着牙刷去河边洗脸刷牙,动作迅速地把东西规整到背包里,之后就坐到火堆旁接过木瓜递来的热牛奶,小口地啜饮。爵霖川把他的面包分给她,她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两片就不想吃了,看到诸葛琉璃一大早就吃面条,羡慕他的好胃口。 “小舅妈,你要不要来点?”诸葛琥珀也在吃面条,见到暖冬看向她大哥碗里的面条似乎很渴望,忙大方地要把她的面条分给暖冬。 暖冬笑着摇头,“不用,我吃不下,待会饿了我啃面包就行。” 爵霖川见暖冬实在吃不下,也不想强求她,只是木瓜看不过去,逼着暖冬多吃点,因为他们的午餐还不知道何时会解决,无人林的情况未知,前路凶险说不定。暖冬见大家都吃得很多,于是也不再矫情,逼着自己吃了一碗木瓜下的速食面。 一群人吃饱喝足后灭掉了火,又把所有不能带的东西全部放到车里,之后又配合地用防雨布盖住两辆车,还把绳子牢牢地扎进地里。 木瓜当向导,诸葛琉璃拿着地图跟在木瓜身后辅助她,暖冬与爵霖川走在中间,贺坤与阿全负责殿后,男人们背着行囊,女人们轻装上阵,一行八人向着呜河上游走去,准备寻找最狭窄的水面过河。 人多力量大,也可以说人多势众。 行程不算枯燥,诸葛琥珀不断在撒药粉,一方面驱虫一方面做记号。乔如飞戴着可以摄像的头盔,把他们的行程记录下来。诸葛琉璃时不时与爵霖川唠嗑几句,说说俏皮话,缓和紧张的气氛,暖冬也会适时搭上几句。木瓜全程关注脚下和前方的路线,只在出现疑惑时才会开口询问众人的意见。贺坤与阿全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有脚步声传达了他们在各自警惕四周的环境。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处稍微狭窄的河面,宽度大约是两个人男人身高叠加起来的距离,河水不是太清澈,起码看不到下方的情况,深度暂时未知。 木瓜让众人原地休息片刻,她随手从河边用刀砍下一节长长的又比较硬实的树枝,然后用树枝去探底,她在湖边摸索了几分钟,抽出树枝,对着自己的身高比划了一下,眉头紧紧皱着。 暖冬看到树枝没过水的长度已经达到木瓜的腰间,原则上来讲这点深度只有小心一些,应该可以过得去,她弄不清木瓜为什么一脸纠结。 “不能过?”诸葛琉璃替大家问了出来,抽走木瓜手里的树枝,走到河边试探了几下。 木瓜等他感觉一番后才回答,“不是不能过,只是有点麻烦,现在看来河水的深度只到我们女人的腰间,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位置大概在大腿左右,可是水流湍急,河中央的那带情况未名,如果想过,那么就要冒险试一下。” 爵霖川等人不发表任何意见,毕竟他们对这块地域不太熟悉,不能随便插话下决定。诸葛琉璃环顾四周,桃花眼里不再是平日的戏虐与嬉笑怒骂,而是非常严肃正经。暖冬等人屏气凝神瞧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再去找其他河面会浪费时间,我们时间宝贵,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们男人分散在你们女人中间,护着你们,所有人都把绳子系着,连在一起,不要有任何停留,一鼓作气穿河而过。” 诸葛琉璃一声令下,其余人等皆没有意见。 男人们从背包里拿出防水的裤子,暖冬在爵霖川的帮助下迅速穿上,并仔细检查了裤腰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接过阿全递来的绳子,紧紧地系在腰间,她把余下的绳子递给了身后的爵霖川,大家以此类推拴上。 诸葛琉璃打头,木瓜跟在他身后,阿全身手好,他在木瓜后面,暖冬在阿全与爵霖川之间,爵霖川后面是乔如飞,诸葛琥珀在乔如飞与贺坤之间,贺坤个子高,负责垫尾。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入水那一刻才知道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水流湍急,水势又猛,要不是身后有爵霖川扶着她,暖冬可能要被水流冲走,她连忙深呼吸,稳了一下身体的重心,不敢耽搁,迈开步伐跟上阿全。一行八人小心翼翼淌过了一半的河面,暖冬为此高兴,却发现她的身体忽然被人举高,在她还没有反应之际,一条不算长的蛇被阿全用棍子抛到了下游! 暖冬后怕地尖叫出声,紧接着她的上半身趴到了阿全后背上,双腿搁在爵霖川的肩上,两个男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抬着她,在诸葛琉璃的大笑声中,她以这样别扭的姿势‘走’完了余下的半程。 当终于踩到坚实的路面上时,暖冬软了腿脚,把脑袋狠狠埋首在爵霖川怀里,委屈地想哭,刚才要是迟一秒,她就有可能被蛇卷走了! 其余人等各自脱掉身上的防水裤,爵霖川柔声哄着怀里的人,“别怕,别怕,没事了,有我和阿全在,没有任何物种敢来欺负你。” 诸葛琥珀扑哧一笑,为爵霖川鼓掌,“小舅好气魄!话说我都没注意到那条蛇。” 乔如飞连忙咳嗽几声,对诸葛琥珀挤眉弄眼,暗示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诸葛琥珀秒懂,不厚道地笑了笑,之后把大家的防水裤全部收纳在一个塑料透明包里,又拿出袖珍型抽气筒开始抽气,三下五除二压扁了孰料透明包,然后把全部东西搁到了乔如飞的背包里。 诸葛琉璃看了看还在害怕的暖冬,又看了看一副‘谁也不怕’的木瓜,真心觉得以前自己的眼光弱爆了,那些波霸女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也会和暖冬差不多,甚至还要哭哭啼啼,一点都不如他的小木瓜镇静。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太阳已经升起,“歇好就走吧,马布的老巢在这无人林的深处,我们现在是在最外围,运气好,明天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他的巢穴,男士们打起精神了,请注意保护好你们的女人。” 爵霖川瞥了一眼逗趣的诸葛琉璃,诸葛琉璃对他吐了吐舌,转身率先踏入各种声响的林子里,夺过木瓜向导的位置,替他们打头阵去了。 诸葛琥珀与乔如飞随后跟上,贺坤与木瓜停留在一起,在等爵霖川和暖冬。 暖冬连忙从爵霖川怀里退出来,自己擦干了眼泪,继续硬着头皮出发。爵霖川不顾其余人的目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鼓励她。 “加油,我的草草,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相信我,我会护着你。” 暖冬有点羞涩地点头,“嗯,我尽量不给你们丢脸。”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在一起经历未知的危险,有一种同甘共苦的自豪感,她不仅仅可以分享他的成功,也可以与他一起勇闯虎穴。爱情就是要学会分担,甜蜜与苦难都要分担。 “你已经很勇敢。”木瓜拍了拍暖冬的肩,鼓励了她一句,然后示意他们快步跟上。 于是,木瓜在前,贺坤在后,暖冬走在中央,爵霖川依旧跟在她身后,阿全这次垫尾。五人很快跟上前面三人的步伐,一行八人又凑到了一起。 无人林。 字面上的意思来解,这就是没有人会经过的林子。在地图上看到的莽莽一片,真正到了这里,你才会发现实际场景有多么震撼。这片林子广袤,放眼望去,皆是苍翠的参天大树,不知名的花草,不知名的蛇虫鼠蚁的鸣叫。这里绿树成荫,大片密集的树叶遮住了灿烂的艳阳,也带来了一些凉爽,然而更多的感觉确是毛骨悚然。 没错,毛骨悚然。 因为未知从而毛骨悚然。 然而这只是暖冬一个人的感觉,她细心观察其余人的表情,木瓜的表情万年不变,眼里没有任何胆怯。诸葛琉璃的桃花眼里有着面对挑战的兴奋,诸葛琥珀不愧是他的妹妹,俏脸溢满激动,显然很喜欢这种野外探险的活动。乔如飞似乎也不怕,而且还对沿路看到的特殊植物拍照记录。阿全与贺坤就不用说了,一个面瘫,一个别惹我。 爵霖川呢? 这男人从包里掏出指南针,并拿着经纬度核对地图,眉宇间一片认真。当他察觉到她在看他时,还对她笑了笑,告诉她,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暖冬内心一叹,好吧,承认她自己就是这群人的累赘,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诸葛琉璃领着大家向西北方向前行,由于林子里没有路,他让木瓜和琥珀为大家就地取材弄了一根树根当拐杖,可以用来防身,顺便压一压脚下和四周探出来的灌木。 暖冬依旧走在最中间,她走过的地方,前面的人已经为她铺平道路,她只要眼也不眨地跟上去就行,反正众人也没指望她有多大能耐,只要她不出意外就行。 密林里到处充斥着危险,各种天然的陷阱,各种大型野兽,期间遇到最多的就是那种冷冰冰的冷血动物。因为有强悍的木瓜与诸葛兄妹在,其余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被树根绊倒或者不小心碰到了某种根茎植物造成手上出泡这些小的麻烦事不算。一开始,暖冬还会各种条件反射惊呼,吓得躲到爵霖川的怀里,甚至还会干呕几声,再后来她也变得有些麻木,甚至胆量被撑大,变得见怪不怪。 诸葛琉璃调侃她是不是怀孕了,惹得爵霖川频频扫向她平坦的小腹,为此,爵霖川与她并行,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护着她,生怕伤了他‘有可能’已经存在的孩子! 暖冬很无语,因为她明确察觉到自己的亲戚要来了,今天上午小腹一直在隐隐作痛,这些症状就是预兆,然而还没有正式拜访,她暂时没有和爵霖川提及,这下子,这男人又要郁闷了,他那么想要孩子,两人住在一起后,也从来没有做过措施,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却还没有怀上,看来,等回到全州后,她要去做一下妇科检查。 为了节省时间,午饭就是在路上吃的,吃的面包喝的水,宁外还被木瓜逼着吃了一块快要融化的巧克力。期间,暖冬三个女人走到一边去方便,之后原地休整十分钟,复又继续出发,争取能在天黑前找到一个能够落脚扎营的地方。 下午的行程也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猜到地雷的倒霉情况,或许因为木瓜和诸葛琉璃的强势搭档,因此他们此行颇为顺利。终于在天黑前,他们找到了一处地势相对高的地方,且稍微远离密林,处在露天之下。 帐篷太大,没有带过来,男人们带了睡袋,大家一起帮忙先收集干燥的木材起火,分成四个火堆,暖冬起初不明白,当一个小时后,木瓜把火堆全部归纳到一起,在原来的地面上铺上睡袋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去除地面的湿气,顺便熏走那些不能被肉眼轻易所见的虫子。 诸葛琉璃从包里取出一大袋东西,然后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一大堆很细的网状物体,他和诸葛琥珀把大家围在中间,在睡袋的外围绕了一圈,然后指挥闲着的人帮忙把网子下方的小铁棍插进地面。 暖冬好奇,蹲在一边帮忙,“琉璃,这是什么玩意?防蚊虫?” “防野兽的。”诸葛琉璃很爽快地解释,还颇为自豪地解释这是他自己的发明,“这个可以通电,我带了足够的电池,我们晚上睡着了,把电通上,就不用担心用野兽来袭,但凡是生物,包括人,只要不小心碰到就会被电击,轻则昏厥,重则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晚上睡觉规矩点,远离这个电网。” 暖冬不信邪,却不敢轻易去尝试,她把睡袋朝旁边挪了挪,还不忘叮嘱爵霖川,夜里睡觉一定要管住她的手脚。爵霖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告诉她,琉璃在逗她玩,电流通上去会发出类似火焰的那种光芒,是为了驱走野狼,人碰到不会触电。 暖冬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说辞,直到诸葛琉璃开启电源,围着一圈的网发出火焰般的光芒,琥珀还用手去摸了摸,她才真正相信爵霖川的解释。 晚餐还是木瓜主厨,这地方没法抓鱼,她就为大家烤肉,自己带来的白面馒头,又为大家煮了面条,由于饮用水有限,就煮了一锅,面汤很少,只有一大锅的面条。众人将就对付了一顿,许是人多热闹,吃得也还津津有味。 今晚可就没有多余的热水洗脸洗脚了,饮用水要省着用,将近两天的野外行程,暖冬已经有些习惯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从爵霖川的背包里掏出湿纸巾,当成毛巾擦拭脸和手。鞋子也没有脱,就合衣躺到了睡袋里,睡在了爵霖川的怀里。 两天没有洗澡,爵霖川身上的味道不算好闻,可是暖冬一点都不嫌弃,深深地把她的脑袋埋首在他肩窝处,与他小声咬耳朵,说些甜言蜜语。 “霖川,我感觉这两天好惊奇,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与你一起穿梭在深山老林里!” “丫头,我也是,我原本还担心你的体力吃不消,没想到你除了怕这怕那外,还是挺坚强的,让我刮目相看。” “那是因为木瓜和琥珀都没有喊累啊,我总不能拖后腿,即使再累,脚磨破了也得咬牙撑住。” “辛苦你了,等这次回去后就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下次出国就带你去旅游度假地玩,不再来热带雨林。” “嗯嗯,好的。” 乔如飞与贺坤并排睡在一起,木瓜与琥珀共用一个睡袋,诸葛琉璃单独用一个睡袋,阿全负责值夜,他守上半夜,下半夜交给贺坤。木瓜与诸葛琉璃是向导,他们需要体力,因此今晚不需要他们值夜。 好在,夜间除了几声狼吼外,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其他野兽来袭,火堆一直燃烧着,温暖着大家。 一夜无眠到天亮。 快要天亮时,木瓜让贺坤去小睡一会儿,她为大家准备早餐。带来的食物基本上告罄,现在还剩下一代面包和三瓶牛奶,速食面也没有了,她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为大家煮了热茶。 众人陆续醒来,简单分食了早餐,木瓜开导大家被担心吃的,林子里有可以饱腹的野果,她到时会为大家摘选。诸葛琉璃坐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地图,声称如果他们足够幸运,大概不到中午就能找到马布的老巢,届时就到他那里吃吃喝喝,痛快地洗澡。 暖冬适时泼冷水,“马布是吉港的死对头,又是曾经的大毒枭,与诸葛家族的生意有些违背,他会买你们的账吗?” 诸葛琉璃闻言,目露精光,“他不敢不卖,诸葛家曾经给予他方便过,爵爷年轻时也与他打过交道,我们两人的分量叠加在一起还不够,我就派人把他的老巢给炸了!” 擦,以暴制暴! 饭后,大家迅速收拾行囊继续出发。 暖冬刚步行不到十分钟,小腹就开始隐隐作痛,紧接着一股热流淌下来,她脸色一变,忙抓住爵霖川的手,红着脸翻他的背包。爵霖川眼尖,一眼就看出来暖冬的亲戚来了,他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如释重负,这个时间段没有孩子到访也好,不然她会太辛苦。 爵霖川要陪她去找地方处理,暖冬摆手拒绝,她转而拉起琥珀的手,在琥珀耳边低语几句,琥珀热情地答应,两人手拉手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诸葛琉璃高声叫嚷,不希望她们出事,“不要走远!我们捂住耳朵就是了!” 然而,有些事就是这么凑巧,他的话刚落下就传来琥珀更为高亢的尖叫声,“不好!小舅妈猜到地雷了!你们快过来!” 众人纷纷瞠目,爵霖川更是拔腿就冲进林子里,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想哭又不敢哭,紧紧盯着他的暖冬。 “呜呜……霖川……我好像要给你们拖后腿了……” 爵霖川抬脚就要过去,被追过来的诸葛琉璃一把拽住,“你又不懂,先别去,让我和木瓜先研究一下,说不定是哑雷!” “呜呜……霖川……”暖冬止不住地两腿发抖,昨天还觉得此行非常顺利,没想到一大早就被老天爷打脸了! 爵霖川挣开诸葛琉璃的手,慢慢挪向暖冬,同时斥退其他人,他眼也不眨地锁着暖冬,坚定地说道:“丫头,我不会离开你独自苟活,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其余人:“……” 全州。 魏长春这段日子忙得分身乏术,家里公司两边跑,同时还要兼顾魏氏传媒集团的暂代运营工作,其实说穿了还是大哥管控,他负责签字而已。因此,他和谈曦有段时间没有见面,直到谈曦给他打电话抱怨,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冷落佳人了。 于是百忙之中抽空,推掉所有应酬,下午提前下班去买了鲜花和甜点,早早地到了谈曦的公寓为她洗手做羹汤,他也就会煮番茄蛋汤,其余叫的都是外卖。 谈曦下班回到家就看到了玄关处眼熟的男人皮鞋,以及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香味,她嘟嘴,想要板起脸来耍脸色,而后又控制不住地发笑,忙不迭关门换鞋,从客厅里转入厨房,去拥抱正在热汤的男人。 “死鬼!你终于舍得来看我啦?!” 死鬼? 魏长春被这说辞逗笑,他扭着脖子亲了亲女朋友的额头,催促她去洗手,“饭菜已经全部热好,快趁热吃。” “你做的?”谈曦知道他的底细,她看了一眼锅里的番茄蛋汤,顶多这汤是他做的,估计其他的都是现买。 魏长春也不瞒她,“我的拿手菜就是蛋炒饭和番茄蛋汤,女人,你这辈子就别妄想我会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来。” “哼,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我看你做不做!”谈曦讥笑他的铁齿,转身走到水池边洗手,之后帮忙拿碗筷。 魏长春端着汤碗跟着她走出厨房,两人一起落座到餐桌上,甜蜜蜜地享用了一顿难得的二人世界的晚餐。 谈曦饿了,也不在乎形象是否好看,大口开吃,不过不忘拷问魏长春最近的动向,“你最近在忙什么?忙得好长时间不见人影,要不是每天晚上都与我通电话,我还以为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冤枉!谈大人,我真的是被你冤枉了!” 魏长春耍宝地叫她谈大人,一边给她解释,一边给她夹菜,嘱咐她多吃点,“我哥最近在国外陪着嫂子拍戏,爵爷他们又出了国,他们有些事吩咐我帮忙,我不得不做,再加上最近审计单位来我旗下各个门店审核,我就快忙晕了,恨不能再有一个我出现,帮我分担一些。” 原来如此。 即使早就听他在电话里解释,谈曦还是不放心,此次当面听他这样说,表情也不像作假,心里的那点小埋怨早就消失,“算了,本人人相信你的话,不过话说回来,你大哥啥时回来?爵爷他们呢?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来忙去,瞧你,分明瘦了好多。” 谈曦心疼他,夹了好几块红烧排骨到他碗里,“来,亲爱的,多吃点补一补。” “这点肉哪里够塞牙缝?”魏长春奸诈一笑,搂着她的腰,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把你赔给我,今晚让哥好好补一补。” “不害臊!”谈曦娇羞地白了他几眼,不过眼里却也透露出渴望。 饭后,魏长春负责洗碗,谈曦去卧室整理床单被套,之后两人下楼一起散步消食,在小区的商业街那里逗留了一段时间,直到没有了饱腹感才回去。 回到公寓后,两人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起来,衣服扔了一地,从客厅到卧室,在卧室的大床上狠狠折腾了几番,然后又把战场转移到卫生间,直到要够了、爽快了才停歇下来。 事后,谈曦躺在魏长春怀里,累得手都动不了,“老公,这样不行,这样真不行,身体会吃不消的,以后还勤快点见面。” “嗯,下次我忙,你就直接过来找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吃不消的是魏长春,这不体力耗尽之后,他又饿了,还犯了烟瘾。 谈曦见他手痒,看他想要去摸裤子口袋,连忙抓住他的手,翻身从床头柜里取出薄荷糖,剥开糖纸丢到他嘴里,“为了将来我们孩子的健康,你必须把烟给我戒掉!不然你抽一次,我就让你做一次!” 这威胁也他妈狠了! 魏长春微微思忖,不想没到而立之年就精尽人亡,于是爽快地答应,“好,你要牢牢监督我。” 谈曦复又开心的趴到他怀里,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他的肩头,“老公,你何时陪我回家见爸妈?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定下来?你看我都三十岁了,上次我们去医院做检查,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你的也没有问题,那我们不如早点结婚早点要个孩子,你要知道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已经走下坡路,过了三十岁就是高龄产妇,生孩子会很危险的!” 这事,魏长春也考虑过,他不是那种吃了不负责的男人,只是最近事情忙,弄得他头昏脑涨,没有精神去深想两人的婚事。 他伸手取来手机,点开万年日,与她一起商量,“爵爷他们十月结婚,我哥也在暗中筹备年底的婚礼,我这个弟弟不能抢在他前头,我妈已经够忙的,两个儿子一起娶媳妇会忙坏她,她的身体前阵子刚恢复,我不想她操劳过度,我们的婚礼看来要推后到明年,如果你嫌迟,我们尽量往正月里靠拢,还有,你要不要订婚?如果不订婚,那么就直接结婚,等审计工作忙完,我就挑一个好日子正式上门拜访叔叔阿姨,到那时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不被你爸妈挑剔,你看如何?” 谈曦听见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而且是真的有考虑过他们的婚事,顿时放下心来,她还以为他暂时不想结婚呢。 她乐得合不拢嘴,往他怀里凑了凑,又忍不住亲他的唇,“听你的,就别订婚了,挑个日子直接结婚,反正你是我的人,跑不了。” 魏长春也不想订婚,觉得订婚过于麻烦,此刻见谈曦的意见与他一致,也不禁喜上眉梢,“行,明天回家我就先和爸妈透口气,让他们心里有所准备。” “嗯嗯,老公,一想到我们还有半年就能结婚,我就好开心。” “傻瓜,我也很开心。” 两人复又说说笑笑了一阵子,之后才沉沉睡去。 翌日。 魏长春特地早起给谈曦准备了早饭,与她一起吃完早饭,还把她送去了她的公司,然后才驾车返回门店,继续陪着审计小组,配合他们的工作。他一直忙到下班时间,与谈曦说好,今晚不约会,他回家与父母商谈婚姻大事,于是直接驱车回家。 车子停到车库,他手里提着两盒进口水果迈入家门,刚踏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笑声,依稀还能听到一道不熟悉又熟悉的女音。 魏长春好奇地换鞋走进去,叠声叫唤,“爸、妈,我们家来亲戚啦?” 走到客厅站定,魏长春看向坐在沙发中间的年轻女人,吓得两眼圆睁,手一松,两盒进口水果啪地摔倒了地板上! ------题外话------ 嘻嘻,继续推荐小舍的完结文【恭喜傅少你有喜了】以及系列文【婚霸豪门】 139 真假夏草草! 草草! 夏草草! 不,不,这不是夏草草!这女人是秦芳菲!若不是他提前知晓真相,说不定真的会被此刻以假乱真的‘夏草草’给忽悠过去! 魏长春的反应逗笑了魏宁海与单宝,以及化名徐眉的秦芳菲,秦芳菲还以为自己整容的事无人知晓,魏长春的反应更加证实了她的成功,她在心里冷笑,我已经出招了,你们坐等接招吧。 “爸、妈,这位是……”魏长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别打草惊蛇,大哥和爵爷他们都不在全州,秦芳菲单枪匹马出现在他们家,明显有备而来,他必须静观其变。 谁都知道夏草草已经去世,一开始的震惊意外之后,魏长春恢复冷静也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秦芳菲坐在沙发上不动,只微笑地看向魏长春。 魏长春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真不假,三年前他并没有察觉这女人有多么恶毒,被她的表象所欺骗,没想到到头来他们都被她骗了,不愧是影后,骗人的演技杠杠的。 美女蛇,而且还是最毒的眼镜蛇! “长春,你也觉得徐小姐很像晴晴是不是?”单宝就知道小儿子会惊讶,老实说,她也很惊讶,“我今天在商场买东西丢了钱包,幸亏徐小姐追上来把钱包交给我,我当时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真的是晴晴回来了,追问之下,才知道人家姑娘姓徐,单名一个眉字,而且还是华裔,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所以我就邀请徐小姐到我们家做客,感谢她帮我找回了钱包。” 徐眉。 这点确实不假,秦芳菲确实化名为徐眉,只是晴晴?母亲大人提到了晴晴?如此说来,秦芳菲岂不是猜到草草就是晴晴了?! 靠!这还得了,被她知道草草的身世,母亲大人又如此看重她,这下还不天下大乱?! 魏长春被噎得愣在当场,脑子急速转动,他眼也不眨地盯着秦芳菲,“我先感谢徐小姐,帮家母找回钱包,只是徐小姐的样子,我其实有些不明白,这世上想象的人确实很多,可是百分百相似的人还是很少,请问徐小姐是否整容过?” 单宝可能会一时感情用事,但是魏宁海不会啊,魏长春不相信他的父亲会如此容易被欺骗,没有看出其中的巧合来! 魏长春的话刚抛下,就被单宝狠狠瞪了几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有你这样追问人家女孩隐私的吗?人家小徐早就在被我误认为晴晴时告诉我事情原委了,小徐曾经脸部受过伤,也确实做过微整形,人家父亲在国外就是整容医生,小徐也不知道整出来的效果竟然会有我们的女儿相似,她当时也很惊讶的!” 秦芳菲适时插话,朝单宝优雅地一笑,“阿姨,您别责怪魏小公子,现在整容很普遍,我经常被人这样问,我也从来不会隐瞒,事实就是如此。” 魏长春心里天雷滚滚,不得不说死里逃生的秦芳菲智商一下子变高了,竟然大咧咧宣扬她整过容,可是她越是这样正面出击,越让人心惊胆战,弄不清她的来意。 他弯腰把地上的水果捡起来,搁到茶几上,“徐小姐,抱歉,是我唐突了。” 魏长春懒得和秦芳菲多说,他转首看向自家母亲大人,“妈,晚饭好了没?我肚子早就饿了,这几天工作太忙,快饿坏了。” “呵呵,就等你回来开放呢!”单宝笑眯眯地拉着秦芳菲的手站起来,“小徐,来尝尝阿姨的手艺,保管你喜欢……” 秦芳菲羞涩一笑,乖巧地跟在单宝旁边,“那我今天有口福了,在国外一直吃的是西餐,我父母工作忙,甚少做中餐……” 魏长春抽了抽嘴角,特地放慢几步,伸手拽住魏宁海的胳膊,凑过去小声质问,“爸,你不就觉得纳闷?” 魏宁海拍掉小儿子的爪子,对他眨了眨眼,示意有话等人走后再说。 魏长春纠结的心稍微缓和了一些,很好,父亲看来也发现了一些名堂!只有等这女人走后,他才能好好与父亲聊一聊。 这顿晚饭除了单宝与秦芳菲全程有说有笑外,魏宁海保持一贯父辈威严,偶尔搭腔几句,魏长春则是吃得呕死了,和妹妹仇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滋味真他妈难受!他恨不能上前狠狠扇这女人几巴掌解恨,奈何偏要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 即使不愿意面对,他也要全程陪同坐到最后,省得秦芳菲这女人出什么幺蛾子! 饭后,单宝又留了秦芳菲半小时喝茶,之后特地让家里司机送秦芳菲回去,被秦芳菲婉拒,说她有朋友来接,魏长春特地藏在窗户口看,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过来接走了秦芳菲,看对方对秦芳菲的态度,似乎很是尊敬秦芳菲。 “妈,你给我仔细讲一下你和这女人认识的经过!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魏长春离开窗边,抬脚走向正在吃水果的单宝。 单宝闻言一愣,面上的笑容逐渐消散,“长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小徐对我有所图谋?” 魏长春不答反问,没好气地坐到单宝对面,“你先告诉我,你们相遇的经过,其他的,我稍后再和你说。” “嗬,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敢对你妈这样说话?”单宝抽出纸巾擦了擦剥橙子的手,然后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慢条斯理地开始诉说,“你爸下午把我送到了商场,他和老朋友喝茶去了,我就一个人去买衣服,看中了一件裙子就去试穿……” 老掉牙的戏码。 单宝结账的时候拿出信用卡买单,却把钱包忘记在收银台那里,被身后的秦芳菲叫住,单宝才认识了秦芳菲,一看之下惊为天人,拉着秦芳菲的手不肯放,一直叫着人家晴晴,秦芳菲见到她是位慈眉善目的妇女,就很善良地由着单宝絮絮叨叨,当单宝说完,秦芳菲才声称她认错人了,自己不是什么晴晴,也不是她的闺女,还特地拿出身份证与护照给她确认。 魏长春听后,紧紧皱着眉头,这么说,这完全是偶遇?可要是说偶遇,那也太过凑巧,秦芳菲为什么偏偏偶遇了他们的母亲?还有,秦芳菲到底知不知道草草就是晴晴,还是说今天才知道草草是魏家人? 啊! 魏长春一个头两个大,他智商有限,大哥和爵爷都不在,他忽然没了主心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突然冒出来的棘手事。 “爸,你怎么看?”想不通,魏长春把问题抛给一直没参与讨论的魏宁海。 魏宁海放下手里的报纸,摘掉老花镜,“一个客人而已,没必要过多关注。” 单宝不满地瞪了魏宁海一眼,“你们两父子今天怎么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晴晴如此相似的好女孩,我不该和人家多多接触吗?人家小徐是华裔,看她的穿者打扮与气质,显然不差钱,至于要图谋我们魏家?再说了,两儿子都有了对象,一个就差办婚礼抱孙子了,你们一个个瞎担心什么啊?” 魏宁海看了一眼魏长春,复又看向满眼期盼的单宝,“夫人,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如果这个小徐身家清白,我允许你和她来往;如果她是故意接近你、接近我们魏家,那么就要慎重对待。” 单宝顿时拉长了一张脸,懒得再与父子两人辩解,唰地起身走出客厅,“我看人就从来没出错过,当初我看好暖冬,你看,这丫头不就成了我们的干闺女了么?她妹妹还嫁给了我们家长生,现在这个小徐,我一样看好她!” “妈——” “夫人——” 父子俩想看无语,魏长春郁闷地肠子都搅在了一起,一抽一抽的,难受得很,要不干脆把真相说出来得了! “你妈就是这个脾气,说风就是雨,长春,你明天就去调查这个徐眉,她太像晴晴了,乍一看确实与晴晴一模一样,但是她比晴晴老练世故,挺会左右逢源,我不想看到有人冒充晴晴借机生事,顺便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魏长春眼睛一亮,对魏宁海伸出大拇指,点赞,“爸,还是您老眼光毒辣,英明!” 魏宁海拿起报纸离开沙发,摇头失笑,“你爸我又不是吃素的,见过的世面比你们吃的盐还多,你妈妈心里有心结,晴晴对她的打击太大,看到像晴晴的女孩出现,免不了会疯魔一阵子,我会尽量开导她。” 魏长春用力点头,“爸,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朋友帮忙查,我会催大哥快点回来的,您和妈早点休息。” 魏宁海呵呵一笑,抬脚离开客厅,去慰问老婆去了。 当晚,魏长春先给爵霖川打电话,奈何爵霖川电话一直不通,他复又给阿全打电话,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擦,瓦勒那破地方不通信号吗? 过了几分钟,魏长春又尝试了几次,还是无人接听,他郁闷地拔了拔头发,之后给大哥打电话,没想到今晚真是奇了怪了,大哥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他气得差点要摔掉自己手里的手机。 最后逼不得已,他给所有能够联系他们的人都打了一遍电话,另外还给他们留了言,“哥、爵爷,有急事,看到请立即回复!” 另外,魏长春又给温少卿去了电话,“少卿,秦芳菲出现了,她今天竟然在我家!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哥和爵爷他们不在家,你帮我……” 温少卿那里起先也是愣了片刻,之后才回答魏长春,“知道了,我会派人查出她在全州的落脚点,我有预感,她此次一定是有备而来,如此大张旗鼓出现,与我们正面迎战,很有可能留了后手,这段时间,你最好多待在家里,叔叔那我不担心,我担心阿姨会被她灌迷魂汤。” “嗯,我明白该怎么做。” 两人复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魏长春刚把电话挂断,谈曦的电话就过来了,他一看到谈曦的名字,忽然懵了,糟了,他们的婚事还没有和魏宁海与单宝提及,被秦芳菲这么一搅合,他完全忘了这茬! 真是该死! “喂?小曦——”未免人多口杂,魏长春决定暂时不告诉谈曦今晚发生的事,只模棱两可地敷衍了她,说是已经对爸妈通知过,他们乐见其成,会抽空查看结婚日期芸芸。 温宅。 温少卿挂断了电话就联系爵霖川的警察朋友慕容,与对方通了将近半小时的电话才结束。他也试着给爵霖川打电话,奈何电话无人接听。他想到了诸葛琉璃,又试着给诸葛琉璃打电话,孰料还是不通。 咦,瓦勒那里信号中断了? “老公,在给谁打电话呢?” 孙莹洗澡出来就看到站在窗户口,把手机高高举起伸到窗外且还愁眉不展的温少卿,她被他的这幅寻信号的造型给逗笑,这男人甚少有让他着急的时候。 “我和春子都联系不上霖川。”孙莹能够管住嘴,比孙皓靠谱多了,又是夫妻,温少卿就没必要隐瞒她,他把刚才魏长春告诉他的事转速了一遍,不无意外得到孙莹气得跳脚的反应。 “靠!这贱货竟然敢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她怎么敢?她竟然敢?!她就不怕被我们群起攻之吗?她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她整了容,怎么连智商也被整了?这一点都不像秦芳菲的作风啊?这女人不是很阴的吗?” 孙莹一个激动差点没把手里的梳子给掰断,她也掏出手机给暖冬打电话,五分钟后,她对温少卿摇头,“联系不上小冬,他们会不会一起去了某个地方,那地方没有信号?瓦勒附近都是雨林,没有信号也很正常。” 温少卿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关上窗户,走到书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我试着联系一下贺湛和穆成远,诸葛琉璃生日,这两个家主应该也会去。” “老公,要不要帮忙?”孙莹本来还想对温少卿投怀送抱的,她刚出差回来,两人好久没温存了,没想到出了这事,哪还有心情滚床单?恨不能现在就杀到秦芳菲面前,活活地揍死这个女人! 温少卿眼也不眨地在键盘上敲字,“去给我泡杯咖啡,亲爱的。” 孙莹爽快地答应,“好嘞。” 费了一番周折,温少卿才从贺湛那里得知爵霖川一行人去了无人林,去找当年的毒枭现在隐退了的马布,贺湛那里也暂时没能联系上爵霖川等人,因为他们的信号追踪到呜河就断了,派去的人也只看到了完好无损的两辆越野车,想来他们应该是顺利过了呜河进入了无人林,现在只有耐心等待。 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耐心等待。 温少卿把探来的消息立即告诉了魏长春,同一时间也获悉了他已经联系上魏长生,魏长生不日将会回国,让他们先按兵不动。 一直在旁静心聆听的孙莹,直到温少卿掐断了通话,她才往他怀里一坐,“老公,我总有点担心,秦芳菲这次来者不善,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可怜她,直接找人在牢里把她做掉得了,省得她出来祸害,你看爵爷与小冬两人受到的折磨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他们再出岔子,我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温少卿抱紧怀里的人,“我也不希望他们出岔子,我们尽一切我们能够办到的能力帮助他们渡过此次难关就行,秦芳菲有备而来,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现在看起来在明处,却不知道霖川他们已经去釜底抽薪了。” 日内瓦。 接到魏长春传来的消息,魏长生人在日内瓦,他在心里计算暖阳接下来的行程,这部电影已经拍摄过半,最快的进度是在九月下旬杀青,今天已经是九月一号,如果他最迟明天回全州,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有十五天的时间不能陪在她身边。 他为她找的助理小王已经顺利赶到了日内瓦,而且他又暗中加派了人手看护暖阳,何强那里也找来了昔日的师弟当他的助理,即使他不在,暖阳身边也有三个高手护着,再加上暗中保护她的人,想来应该会没有大碍。 魏长生等暖阳下戏就把他要回去的事告诉了她,暖阳起初有点不乐意,黑着脸说他说话不算数,当他把秦芳菲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她立马变了脸色,也不儿女情长了,甚至立即催着他买票回去。 魏长生收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比他还急火火的暖阳,“一会舍不得我走,一会又要撵我走,果然女人的心很善变。” “此一时彼一时懂不懂!”暖阳没好气地瞪了魏长生几眼,确实又舍不得他走,抱着他亲了好久,之后推搡他去收拾行李,“乖啦,姐姐的事比较重要,我这里的人手已经够多,剧组也给我多买了一份保险,上次那些人被你们狠狠收拾了,想来背后的人已经收到风声,不敢再对我乱来,现在正是最安全的时候,你要不回全州坐镇那可不行,单姨……哦,不,咱妈的那性子,肯定还要和秦芳菲有所往来,我们千万不能着了秦芳菲的道!一定要狠狠拆穿她的真面目!” 但凡提及暖冬,暖阳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她姐姐的事,这世上有爵霖川爱着暖冬,也有极力爱护姐姐的暖阳。魏长生当初被暖阳吸引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在这小丫头身上看到了真善美,看到了难能可贵的亲情,也看到了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也是时候回去把余下的一半真相告诉父母,还得着手准备他们之间的婚事,要给这丫头一个惊喜。想到此,他不舍的情绪稍微减弱了一些,加快动作收拾行李,抓起最后的时间与她相处。 “小阳,帮我买明早最早的一班航班,待会我们去吃大餐。” 暖阳抓起手机就在网上开始订票,同时还赖在他身上,争取与他再温存一个晚上,“好啊,叫上小王和何哥他们。” 秦芳菲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公寓,来接她的中年男人一直把她送到公寓门口,确认她走进去关上门才离开。 秦芳菲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走到沙发那里落座,从茶几上取出香烟点燃,吞云吐雾了一番,然后才给远在梅市的吉港打电话。 “港港,你什么时候过来?眉眉想你了,晚上一个人睡觉好寂寞的哟。”秦芳菲故意嗲声嗲气向吉港撒娇,这老男人就爱她这一套,她只要主动撒娇卖嗲,他就乖乖地听她的话。 吉港在电话里怪笑几声,先与秦芳菲打情骂俏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起正事,“边境那里出了点事,等我解决了那里的麻烦,我就飞过去找你,小宝贝,别急,我也很想你,你给我乖一些,报仇归报仇,可别去找你的那些旧情人。” 秦芳菲眼含讽刺,吐出了几口眼圈,依旧卖力嗲,“哪能呢?我还担心没了我,你又开始左拥右抱了,我刚才好像在电话里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了,怎么,有我这么一个尤物,你还不够啊?” “哈哈,小骚货,就知道抓我的把柄!没有女人,电视里的声音,不信,我现在和你视频……” 秦芳菲与吉港虚与委蛇了一番,最后忍着想吐的恶心对这老男人附赠了几个飞吻,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她与吉港本就是逢场作戏,这男人背着她偷不偷吃,她管不着,还巴不得他多偷吃几次,省得来骚扰她! 又在沙发上静坐了会,撵灭了烟头,她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半个小时后,秦芳菲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只系着白色浴巾,正打算吹头发,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乔治的电话。 她拿着手机走到床边,划开屏幕,“喂,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乔治那头似乎很吵闹,他大概过了一分钟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才回答她的话,“芳菲,我查过了,爵霖川与何暖冬最近不在全州,他们出国了,但是具体去了哪里,我查不出来,海关那里找不到记录。” 出国了? 秦芳菲眺望窗外,她才回来,他们就避开出国,也太巧了吧,“知道了,暂时先不管他们,他们总会回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巧遇了谁?还得知了一件天大的消息?” “什么好消息?”乔治不愧与秦芳菲合作多年,一下子就能捕捉到她话里隐藏的笑意。 秦芳菲爽快地把夏草草就是魏晴的事情说了出来。 乔治听到后一愣,而后大笑三声,“真是天助我们!这下可有的利用了!芳菲,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秦芳菲也正有此意,只是暂时未想到不着痕迹的对策,“我知道,我会好好利用的,这次一定要扳倒何暖冬,当年夏草草不是我的对手,这死丫头一定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不会放过她,她在我的订婚宴上让我出丑,害我坐牢,不得改头换面回来,我怎会放过她?” “嗯,你自己注意分寸就行,千万别露了马脚,有什么需要我电话就行,毕竟我们不方便见面。” “明白的,不会让你难为。” “对了,谢安这小子一直死心不改在查你的消息,他骚扰我好几次了,我已经把他拉黑了,你最近出行小心些,尽量避开他的圈子,他的老婆谈希虽然看起来好欺负,但是背后的谈家却不是省油的灯,你既然已经与他断绝关系就不要再牵扯不清,免得前功尽弃。” “谢谢你,乔治,我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我这次回来不谈儿女情长,把该报的仇报了,我就找个地方隐居下来。” “嗯,一开始我是不赞成你回来,不过你坚持要这样做,我也劝不住你,我还是那句话,咱俩合作那么多年,早已不是经纪人与明星关系,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容哥哥提醒你一句,那个吉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他背景不干净,你早点解决完这事早点离开他,到时有困难我再帮你。” “好,到时候我找你。” 翌日。 秦芳菲去咖啡店喝咖啡,意外看到一个人,正是昨天晚上她和乔治提到的那个谈希,谢安现在的老婆。谈希应该不认识夏草草,秦芳菲安稳地坐在位置上,算计着时间,待会去商场里继续偶遇魏宁海的夫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原本安稳地坐在靠近窗边的椅子上,当看到门外一辆熟悉的车停下来时,她目光一变,二话不说拿起钱包,去柜台结账。 “老公,我在这里。” 谢安一踏进咖啡店,目光就被站在柜台前结账的女人所吸引,因为谈希在叫他,他没敢多加停留,仅仅是瞥了一眼就转身朝里侧走去,当经过那个背影很眼熟的女人旁边时,他闻到了一阵很熟悉的香味。 他脚步一顿,想要扭头看清来人的长相,奈何谈希直接朝他走来,挽住他的手臂,“老公,你在发什么呆啊?快过来。” “哦,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谢安随口敷衍了谈希一句,微微摇头,不再留恋背后那个女人,抬脚与谈希一起走向里面。 秦芳菲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迅速转过身朝门口走去,不敢多加逗留,含恨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这间商场,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不想与谢安再有所牵扯,若说她欠他,实际上也不算亏欠,上床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陪他睡了一段时间,作为男人,他一点都不吃亏,他帮她从女子监狱里逃出来,就算是两清。 回到酒店公寓,秦芳菲叫了外卖简单对付了午餐,之后洗澡上床睡觉,一个多小时后,她被门铃声吵醒。 她火大地穿衣下床,吉港的那些手下真是糙汉子,不会挑时间过来找她。她走到门口,也没看猫眼,这个地方除了吉港和乔治知道外,没有其他人知晓。这家酒店就是隶属于吉港的名下。 当看到门外的人时,她下意识就要关门,却抵不过对方早就准备好的力气,轻而易举被他破门而入! 谢安立即把门反锁上,猛地扑到秦芳菲身上,一把抱住她,“我就感觉到那人是你!背影和你惯用的香水味!芳菲!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难道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吗?还是说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把我用完之后就像抹布一样丢掉?” 秦芳菲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她却忍着没有挣扎,她了解男人的心里,这时候越是挣扎越是容易擦枪走火。 她尽量逼迫自己冷静地回答,“谢安,我与你已经两清,你把我从女子监狱里弄出来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乔治也在其中斡旋帮忙,我们先前也算是好过一段时间,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这幅样子已经回不到从前,你也结婚了,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们好聚好散,我办完该办的事我就会离开全州,你忘了我吧。” “好聚好散?” 谢安猛地把怀里的人一推,看到她被他猝不及防推到在地毯上,他忍着没去扶她,他睚眦欲裂地盯着她,“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喜欢的人一直就是你,我默默守护在你身边,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爵霖川!我什么也不说,还帮你做这样做那样,是你后来主动投怀送抱,不是我逼你和我上床的!我满心欢喜与你订婚,本以为会迎来美满幸福的生活,可是你以前做的事被揭穿,你被爵霖川送入牢关,你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苦苦哀求我的吗?你求我帮你弄出来,之后愿意为我做牛做马,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去做牛做马,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我牺牲了我的婚姻娶了别的女人把你弄出来,到头来你就是这样答谢我的?” 秦芳菲就这样摔倒在地毯上,没有爬起来,她悲伤地凝望出离愤怒的谢安,他有一肚子的牢骚与不满,她何尝没有? “阿安,我已经一无所有,你跟我在一起,我只会拖累你,我现在跟的那个男人可以保我衣食无忧,我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那个男人的钱,他是个糟老头,你以为我愿意与他上床?我要自保啊!自保啊!你们谁能保得住我?你说,你还是乔治能够保我?我与何暖冬的事一日没有结束,我一日不会离开全州!不是我瞧不起你,谢家都要受爵霖川辖制,我还能继续找你吗?” 谢安被她的话生生钉住脚步,动也不敢动,是啊,在全州,没有人敢与爵家作对,更何况爵家背后还有魏家,就连他现在所在的谈家,他都不太自由,怎么能夸下海口说要帮她呢?他现在自己都是靠着女人上位,又有什么本事再继续帮她? 她被另外一个男人包养,他早就从乔治的语气中听出来,他不怪她,他一点都不怪她,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给予她强大的支持与包容,不能帮她完成想要做的事。 可是他爱她啊! “芳菲,还有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的!”谢安想到那个办法,唰地眼睛一亮,猛地扑向了她,把她再次紧紧抱在怀里。 秦芳菲哀莫大於心死,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爵霖川,她得不到他,其他人都是将就,“我不会和你走的,你别妄想了,远走高飞让我忘记那些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抱歉,我办不到!我这辈子得不到爵霖川,我也不会让何暖冬得到!” 谢安心里还存着的那点火苗彻底被她的无情给浇灭,刚迈入九月,天气还是很热,此刻他的心却如跌入零下几十度的冰窖,从头到脚都被冻住。 无人林。 丫头,我不会离开你独自苟活,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爵霖川说到做到,然而诸葛琉璃不会让这两人傻乎乎送死,强行让阿全与贺坤按着爵霖川,他和木瓜小心翼翼趴在地面上,研究着暖冬脚下的地雷,附耳贴地,确实能够听到细微的滴答声。 “不是哑雷,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分夺秒跳离这地方!”诸葛琉璃边对众人解释边环顾四周,倏地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他悄然后腿,伸手点向这里会功夫的人,包括他自己,“阿全、木瓜、贺坤、我,我们四人分别爬到周围的树上,把绳子系在暖冬腰间,爵爷与阿全待在一起,阿全倒挂抓住暖冬的手,我们余下四人用力拉绳,应该可以避开这炸雷,这玩意有段年限了,土壤的湿气会带来影响,威力会有所降低,琥珀和如飞,你们远远地避开,现在就开始!” 暖冬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爵霖川等人迅速行动,诸葛琥珀也把不肯离去的乔如飞给拖走了,还远远地高喊了几声,表示他们已经跑得很远。 木瓜、贺坤、诸葛琉璃、爵霖川和阿全分别散在与暖冬最近的四棵树上,爵霖川用力抱住阿全的双腿,脸都泛白,一双黑眸紧紧锁住抬头看他的暖冬,“丫头,别害怕,把手交给阿全。” 暖冬别无选择,慢慢举起双手握住阿全探下来的手,同时感觉到自己腰间的绳索被拉紧,她深呼吸,视线扫向众人,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诸葛琉璃瞅准时机,一声令下,“拉!” 五人配合神速,使出最大的力气拉扯绳索,暖冬唰地闭上眼睛,双脚离地的那一刻,爆炸声紧跟着响起,大脑一片混乱,就在她以为会被爆炸波及时,她被带入一个久违的熟悉的怀抱。 爵霖川恨不得把暖冬揉入她的身体里,用力捂住她的耳朵,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他才颤巍巍地松开自己的手,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没事了,没事了,丫头,我爱你。” 暖冬重重地卸下一口气,看到这双载满深情的黑眸,心里的委屈与难过无限放大,眼泪瞬间飚了出来,狠狠地埋首在爵霖川肩窝处哭泣,“呜呜……霖川……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会,我说过,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爵霖川眼圈微微泛红,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还杵在树干上的阿全,阿全立即摸了摸鼻子,率先滑下来。爵霖川等阿全离开后,然后捧起暖冬的脸,狠狠吻住她的唇,以解他心中的害怕与颤抖。 其余人等皆松了一口气,木瓜若有所思地看着拥抱在一起接吻的男女,有些体会到爱情的真谛,诸葛琉璃见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调侃她,“喂,小木瓜,是不是很羡慕?要不我委屈一下得了,和你谈一场?” 木瓜收回目光,看也不看诸葛琉璃就从树上滑了下去,然后走到被炸出一个大坑的地方,仔细寻找炸弹遗留下来的碎片,打算仔细研究一下,以防万一。 诸葛琉璃没趣地撇了撇嘴,哼,真是没情调的男人婆! ------题外话------ 表急,爵爷他们马上就回归全州,猜一猜,秦芳菲主动出击的目的?谁猜出来,小舍就奖励谁~ 140 爸、妈,暖冬就是草草! 经历了先前的意外,这一次暖冬被众人紧紧看护在中间,诸葛琉璃与木瓜更加放慢步伐,小心翼翼踏下每一步,免得再出意外耽搁时间。也许是老天爷开眼,直到找到马布所在的老巢,一行八人都相安无事。 马布的老巢建立在一块高地上,也是典型的吊脚楼建筑,从暖冬等人所在的位置看,吊脚楼密密麻麻成群挨靠在一起,间或能够看到人影在楼里走动,这哪里是隐居?分明就是占山为王,独立成国。 四周都有天然的溪流当成屏障,溪流湍急,清澈见底,间或能够看到鱼群经过,然而沿岸陡峭,很难攀爬下去。诸葛琉璃还对众人解释沿岸栽种的都是毒花毒草,不能随意碰触。 “这老家伙真会挑地方!除了中间那座吊桥,不然还真的没法进出。”发牢骚的是诸葛琥珀,他们身上的饮用水全部喝完,连食物也告罄,看到干净的溪流却不能去取水,简直就是望梅止渴啊! 暖冬生理期第一天,小腹胀痛,又走了半天的路,早就撑不住,要不是爵霖川一直搂着她,中途还与阿全分别背了她一阵,她早就体力不支,直接瘫坐在地了。 “霖川,手机没信号,溪水声太吵,我们怎么喊门?” 将近三天两夜的风餐露宿,爵霖川的形象还是很帅,即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汗流浃背过许多次,胡子冒了出来,神采奕奕的黑眸里多了许多红血丝,却依旧不减他的魅力,整个人有一种颓唐的野性美,俊美。 爵霖川左手搂着暖冬,右手搁在她的小腹上给她按摩,“琉璃会解决。” 暖冬靠在他怀里,偏头看向诸葛琉璃,只见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根长条形状的东西,那东西类似内陆地区家家户户在过年使用的鞭炮,一头有点燃的导火索。诸葛琉璃直接拔掉了那根导火索,猛地用力一抛,这东西就顺利越过了溪流,飞到了寨子上空,砰砰砰好几声响,还有五颜六色的药粉洒出来。 暖冬定睛一看,擦,药粉在空中竟然形成了两个字——诸葛! 类似炮竹的声音响在吊脚楼的上空,以及出现的诸葛家族符号,很快迎来了寨子里的动静,吊桥那里的门楼上突然冒出了一群人,大约十来个人这样,他们手持武器,对着暖冬一行人叫嚣威胁。 暖冬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似乎是这里的当地方言,也似乎不是。她扭头看向爵霖川,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人,用同样的语言回复了这些人。暖冬惊奇地看着爵霖川,他的发音简短有力,有别于平时说的全州话,听起来特别磁性与醉人。 “霖川,你说的是什么?你也会这里的话?” 爵霖川收回视线,对上暖冬好奇的眼神,勾唇一笑,“我只会简单的交流,我自报家门,说我是爵霖川,来找你们的头,马布老大。” 暖冬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听到诸葛琉璃也用了此种语言说了一长串的话,诸葛琉璃的语气就显得随性多了,依稀还能从他的话里听出笑意。 没多久,在众人翘首以盼当中,一位年纪约七旬的高个子精瘦老头出现在吊桥那一侧,吊桥紧接着被放下来,精瘦老头站在原地不动,右手一伸,朝爵霖川等人看来,大意是说请。 诸葛琉璃与木瓜率先踏上吊桥,诸葛琥珀与乔如飞紧随其后,暖冬低声问询爵霖川,此人是否就是马布,爵霖川微微摇头,告诉她这老头大概是寨子里的管家之类的人物。 一行八人顺利通过吊桥,被这名七旬老头领着走向寨子。 暖冬被爵霖川紧紧搂着,她好奇地四处观看,这座寨子大概只有诸葛家族寨子的十分之一大,面积虽小,但是里面别有洞天,并不是简陋到只有一座吊脚楼,里面的人穿的都是用树叶做成的衣服,相反,这里的男男女女穿的都与他们平常无异,满目望去,看到的都是市面上见到的生活用品,也有些是当地特色的家居。当然,见到最多的是持枪巡逻的年轻小伙子。 嗬,原来大毒枭金盆洗手退隐山林也会怕被仇家袭击啊!要不然私下里搞独立武装做什么?预防野兽来袭吗? 走过曲曲折折又狭窄阴暗的木质楼梯,穿过一间间宽敞的屋子,见到了一群群各自在做事的男男女女,还遇到了正在玩耍的孩童,他们终于在寨子的最深处、最中心地带停了下来。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更为宽阔,四面通风,角楼的四周都栽种了驱虫的花草,还能依稀闻到那种熟悉的驱蚊香。领他们过来的七旬老头让他们在此等候,然后身形一转,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 诸葛琉璃最为大大咧咧,不客气地走进内堂,直接盘腿坐在了席子上,还不忘扭头招呼爵霖川等人,“快进来坐啊!徒步了一天半你们不累吗?” 暖冬哂笑,怎会不累?已经累到不想说话的地步了!要不是有一股动力支撑着,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累倒在地。 “我们进去坐。”爵霖川搂着暖冬踏进内堂,与她一起坐在诸葛琉璃的旁边。木瓜等人也随后踏入,分别散落在四周。诸葛琥珀累得倒在乔如飞怀里,阿全与贺坤也体力不支,脸上表情很茫然。 内堂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几张席子,还有他们面前的一张矮几,矮几上没有任何东西,诸葛琉璃当他们的面骂骂咧咧马布的待客之道不行,怎么一点茶水都没准备。 “哥,我快渴死了,赶紧的,让他们上茶!”诸葛琥珀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算经常在外面野,哪里受过现在这等罪,又累又渴,身上还臭烘烘的,头发也油得醉人。 暖冬也渴,木瓜把唯一的热水分给了她,她一路上没舍得喝多少,却还是抵不过口渴,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消灭了热水,不过比起口渴这件事,她更想要洗把澡。 马布并没有让众人久等,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就领着先前的那名七旬老头出现在众人面前,暖冬原先以为大毒枭多数都是其貌不扬或者眼露凶光的那种匪徒,没想到马布看起来也就是五十来岁,身形与样貌还算可以,可以说是寨子里所有男人中长相最好的一个。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马布说的是不算地道的普通话,他让人去准备茶水,自己坐到爵霖川对面,一双久经沙场的目光微微扫视了暖冬等人。 毕竟是大毒枭,即使没有目露凶光,但是那种看人的感觉也会让暖冬觉得不舒服。暖冬本以为他们会留在这里,没想到爵霖川不客气地对马布提出要求,请人带他们去洗漱吃饭,他和诸葛琉璃以及贺坤留下来与马布谈事。 马布大方地招手让人领着暖冬等人去后院休息,暖冬明白自己留下也派不上任何用场,索性跟在木瓜身后,离开了爵霖川他们。 对方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客院,客院里有好几间屋子,诸葛琥珀与乔如飞两人去了左手边的房间,暖冬与木瓜则待在一个房间里。木瓜让暖冬坐在凳子上别动,她自己在四周摸索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针孔摄像头才喊暖冬去卫生间洗漱,阿全就守候在客厅里。 卫生间里的设施很简陋,淋浴间和坐便器还是有的,只是装置地很简陋。有地方洗澡上厕所就行,暖冬也不去讲究。木瓜待在卫生间里,帮她准备换洗的干净衣服,等她洗干净,木瓜才进去洗。 暖冬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就坐在小厅里喝茶,阿全已经确认过这里的茶水没有问题,她可以放心饮用。等到木瓜洗漱出来,寨子里的女佣送来了饭菜,饭菜算是顶级的,看得出来爵霖川与诸葛琉璃以及贺坤所代表的贺家,三大家族人员来访,马布倒是不敢有所怠慢。 饭后,暖冬昏昏欲睡,木瓜和阿全守候在这里,她放心地躺到床上补觉。一觉醒来天色已黑,木瓜与阿全都还在,木瓜靠坐在桌子上补觉,阿全已经洗过了澡,正坐在门口眺望外面。 暖冬从床上爬起来,问阿全几点了。阿全转身看向她,告诉她已经晚上八点,他和木瓜已经吃过晚饭,给她的那份等她醒来,他去喊人送来。 原来都八点了。 暖冬确实饿了,她麻烦阿全去替她端来晚饭。阿全见木瓜已经醒来,就转身离开了房间。暖冬与木瓜闲聊,问她知不知道爵霖川等人何时回过来。 木瓜为暖冬倒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应该快了,我们再等等,今晚看来要留宿在这里,大概最快明早才能回程。” 暖冬低头喝了一口热茶,热茶下肚,小腹暖暖的,洗过澡又补充了体力,小腹竟然不疼了,这也不奇怪,她的生理期很少有反应,不,何暖冬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起码没让她为此事烦恼过,昨天那样是因为疲劳过度。 “琥珀与如飞他们呢?还在休息吗?” “嗯,我去看过他们,把他们叫起来吃了晚饭,估计这会才房间里休息。” “哦,瓜姐,你觉得马布会愿意与我们合作吗?” “其实很容易猜到,他一定会愿意,他有这么多人隐居在无人林里,这里的设施又不是凭空白来的,他与外面的网肯定没断,所以不必担心,爵爷与我们家主会顺利谈判成功的。” 有了木瓜的保证,暖冬也安心了许多,阿全端来了饭菜,她很快地解决掉,木瓜不让她出门,她就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散步,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爵霖川一行三人才来到客院。 木瓜与阿全自觉离开,等到爵霖川把房门关上,暖冬猛地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霖川……霖川……” 爵霖川还没有洗澡,身上又有很浓的酒味,他微微推开暖冬,哄着她去休息,“乖,我身上很脏,等我洗过澡,我再陪你说话。” 暖冬仰首凝视他,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心疼地点头,“嗯,我陪你。” 爵霖川勾唇一笑,伸手揉了揉她香喷喷的发,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卫生间。爵霖川在淋浴间里洗澡,暖冬就站在外面与他说话。 “事情谈成功了吗?我们明早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谈妥了,不过明天还不能走,马布邀请我们留下来为他贺寿,我们后天回去,刚好避开你最不舒服的一天。” 暖冬会意,第二天与第三天确实最不舒服,“行,对了,霖川,我们出来好久了,这几天又没有给家里打电话,这地方有没有信号?” “有,明早我就去联系全州那里的人,下午与晚上一直没空,你别担心,琉璃的人有办法看出来我们没有出事,会转告留在瓦勒的贺湛,你哥他们若是有事找你应该会想方设法联系到贺湛。” “哦,那就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躺到了床上,暖冬平躺在床上,爵霖川侧身搂着她,还断断续续吻她的额头和唇,暖冬被他撩得心绪紊乱,又是欲望最旺盛之际,气鼓鼓地瞪着他,让他别再逗她。爵霖川见好就收,半趴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与她间或说上几句缠绵悱恻的情话。 “小腹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下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才醒,又喝了不少热茶,早就不疼了。” “那就好,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会有直升飞机过来接我们回程,我们不用再徒步穿林过河。” “真的吗?那太好不过了!我实在是不想再到深山老林里走一圈了,以后一定不去这些地方玩。” “嗯,我尽量不带你来这些地方。” 没过多久,两人就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翌日。 暖冬醒来时爵霖川已经不在身边,木瓜与阿全坐在桌子旁吃早餐,见她醒来忙唤她过来一起吃,吃完了再去洗脸刷牙。暖冬穿好衣服下床,走到他们身边坐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阿全,爵爷去哪里了?” “少爷一大早就和琉璃少主还有贺坤陪马布外出了,诸葛小姐与如飞小少爷也跟了过去,他们好像是去山里采摘什么东西。” 暖冬‘哦’了一声,木瓜与阿全留下来完全是为了照顾她,一个负责她的起居,一个负责她的安全。 早饭后,暖冬哪也不去,就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偶尔与木瓜和阿全说上几句话。中午时分,爵霖川一行人回来,他过来带暖冬一起出去吃饭,马布做东,邀请他们一行八人参加他的生日午宴,午宴很简单,没有外人,就马布的自己人与他们八个人。暖冬不能喝酒,就以茶敬酒,马布没有为难她,还夸爵霖川有福气,娶到了如花似玉的老婆。马布还不忘调侃诸葛琉璃加快脚步,还声称他自己都有好几个孩子,甚至都有孙子了。 暖冬低头安静吃饭,她明白这些都是场面话,无需当真,她只需要安静配合爵霖川就行,今晚一过,明早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午后,暖冬回到客院午觉,爵霖川陪她休息了一个小时又出门了,暖冬醒来后才发现她还没有问爵霖川全州那里的事,看来只好等他回来再问他。孰料,这一等就是等到半夜。暖冬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不困,就一直耐心等着爵霖川回来,等到他时,他被马布的手下架了进来,对方说他喝醉了,暖冬探头看向走廊,诸葛琉璃与贺坤也是这样的情形,都被人给抬了回来。 等人走后,暖冬正要为爵霖川脱衣,就见他眼睛陡然睁开,她的手被他用力握住,这双黑眸里哪里有醉意?分明清醒得很! 暖冬正要惊呼,就被爵霖川扯到他的怀里,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身上,他的大手在她身上胡乱摩挲,他狠狠吻住了她。 暖冬被他弄得无所适从,察觉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裤腰处时,她两眼一瞪,偏头咬了他几口,“你想吃辣炒年糕?!” 爵霖川低沉一笑,松了手,卸下力量趴到她身上,凑近她耳边低语,“我不装醉不能早点回来,马布那老家伙阴得很,还给我和琉璃下了催情药,妄图把他的丑女儿送给我们,草草,老婆,帮我好不好?” 催情药?! 我勒个去! 暖冬这才察觉他的脸色不正常地潮红,一双黑眸更是星光点点,闪着勾引人的光泽,看得她心头发烫,脸红耳赤。尽管两人如胶似漆那么久,但是听他主动要求她帮他,她还是有点放不开的,让她帮他,无非就是…… 爵霖川忍不住在她身上磨蹭,磨蹭得暖冬也跟着起了火,算了,死就死吧,都是老夫老妻了,害臊不顶用啊! 暖冬咬牙,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然后抓起被子盖住他们。 大约过了很久,爵霖川的药效才被解掉,暖冬哆嗦着腿下床去卫生间,回来后,她被爵霖川抱在怀里,被他抱着狠狠亲了一顿,耳畔都是他的爱语。她自己也羞涩地笑了,这男人。 翌日。 一大清早,暖冬等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在寨子里用了简单的早餐就坐上了直升飞机,一行八人终于可以回程。 当飞机升入高空的那一刻,暖冬俯瞰下方的林子,只觉得这几天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带有异国情调雨林大冒险的梦,哈哈,他们终于可以回家啦!回全州之前要在瓦勒落脚,换成爵霖川的私人飞机。 暖冬早上起来还发现了一个秘密,诸葛琉璃的嘴角破了,明显是被人咬破的,联想到昨晚诸葛琉璃也被下了催情药,再看到木瓜一大早就冷着的一张脸,暖冬顿时若有所悟。看来,诸葛琉璃想要找人帮忙缓解却遇到了滑铁卢。 下午回到瓦勒后,诸葛琉璃邀请爵霖川休息一晚再走,爵霖川婉拒,对他解释全州那里出了事,必须立即赶回去解决,诸葛琉璃因此作罢,亲自把他们送上飞机,还不忘叮嘱让他们下次有空过来玩。贺湛一家三口已经先行回程,贺坤想要留下来休息一晚,却被诸葛琉璃打发走,让爵霖川把贺坤顺路带到全州。乔如飞也想跟着一起离开的,奈何诸葛琥珀不让他走,非得留他下来,爵霖川对乔如飞殷切嘱咐了一番,就让他留了下来。 起飞时,暖冬这才有空追问爵霖川全州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贺坤不算外人,爵霖川把全州那里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暖冬。暖冬大为吃惊,与暖阳的反应类似,气归气,却猜不透秦芳菲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她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全州,甚至还去巴结单姨,那么那个吉港也过来了吗?” “没有,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吉港在东南亚进口的那批货物被海关扣留了,他被留在梅市解决这事,现在马布答应帮我们,吉港分身乏术,不会有时间去全州,正好给我们机会。” “可是她就是约单姨出来喝茶逛街,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我们该怎么对付她?” “我和长生商量过,把你的事情告诉单姨,这样一来,单姨就会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省得被骗。” “要说出来吗?” “嗯,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了,丫头,我们必须走这一步。” “好,我听从你们的安排。” 既然走到这一地步,未免秦芳菲又出幺蛾子,只有把余下的一半真相说出来,即使要伤害到何学书夫妇,也没有办法了。 全州。 魏长春去机场接魏长生,两兄弟坐上车才开始说话,魏长春主动告诉魏长生这几天秦芳菲的行踪。 “她约了咱妈喝过一次下午茶,逛过一次街,咱妈每次回来都笑眯眯地,原先一口一个小徐,现在都改为一口一个小眉了,再这样下去,咱妈的心迟早要被那女人收走,要是把秦芳菲认作干闺女,那就实在是太恶心了!” “爸那边什么意思?”魏长生立即开机,先给暖阳与何强那里报平安,然后又给单行格打电话,让他立即抽时间过来全州一趟。 “爸那边倒是很正常,他让我调查秦芳菲的底细,可是我找人查出来的都是徐眉的相关资料,秦芳菲背后有人,想要查到重要的信息有点困难,哥,你让行格过来作证有用吗?这事还是要小冬亲自回来对妈解释啊!” “我让行格过来是指正秦芳菲不是在米国整容的,我已经联系上霖川,他们明天下午的飞机从瓦勒回来,夜里就会到全州,你先把我送回家,让我休整一下,下午我要去景山。” 魏长春眼睛立即一亮,擦,他都把那个神神叨叨的白连山给忘了,“哥,你是说要请白大师下山作证?” 魏长生收起手机,视线看向窗外,“嗯,白连山的话有分量。” 这边厢,魏长生叫来单行格打算来全州作证,又着手准备去景山墓园请求白连山下山跑一趟。那边厢,谢安留宿在秦芳菲那里醉生梦死。 散落一地的衣服与茶几上堆满的外卖,还有大床上相拥而眠的男女显示出这几天这间房间里的激烈战况。 秦芳菲想要起身去抽烟,却被谢安紧紧搂着动不了,她微微一叹,“阿安,你该回去了,你再不回去,你老婆就该起疑了。” “没事,我对她说我出差了。”谢安舍不得走,更舍不得怀里的这幅身子,哪怕她变了脸,这幅身子却没变,还是他曾经熟悉亲吻许多遍的那副。 秦芳菲皱眉,转身看着他,“你老婆不起疑,吉港派过来的人会对我有所怀疑,我就白天出门一次,其余时间都留在酒店里,又叫了双份外卖,他们若是有心,一定会发现你的存在,那人十恶不赦,你留下来不安全。” 谢安不是不明白她如今的难处,可是让他回去,他确实办不到,都说男人可以有性无爱,可是抱着自己不爱的女人睡觉上床真的很难受,尤其是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她,终于又一次把她压在身下疼爱,食髓知味后让他走,怎么可能? 秦芳菲看出他眼里的眷念与不舍,她深呼吸,重重一叹,她嘴硬,其实也有些不舍他,说到底,吉港那个老男人哪有谢安好?谢安年轻又俊美,而且与她又很合拍,她在吉港身下从来没有体会到快乐,但是与谢安在一起,她每分每秒都处在极乐之中。 “傻瓜,再给你一次,之后你必须给我走,不然下次我就不欢迎你过来了!”秦芳菲往他身上一趴,主动抖动身体撩拨他。 谢安早已疯魔,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接过她的主动,与她又一次陷入缠绵。 “芳菲,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的身体,我爱你的手,我爱你的一切。” “那你好好看着我,我要你记着,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男人,没有之一!” 谈家。 谈希心神不宁了好几天,谢安说她出差,可是没带走家里惯用的衣服,她打过电话给他的助理,那些人一口咬定他们老板确实出差了,可是当她追问他去了哪个地方出差,他们不是变相找理由挂她电话就是说在忙,等会儿给她答复。 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 那天他在咖啡厅的频频出神,之后去了一次卫生间就莫名消失,她晚些时候给他电话,他手机无人接,直到半夜才回复她,告之他在出差。 谈希不傻,她只是爱谢安爱得太深,宁愿相信他是真的出差,也不敢怀疑他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甚至更加不敢怀疑曾经占据他心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又回来了。若是当年在学校里没有被他吸引,没有苦苦暗恋他,她何苦要这样受罪? 想要给他打电话,却又怕他嫌烦,可是不打,她又会胡思乱想。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她还是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不管怎么说,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有权利过问他的行踪。 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她郁闷又难过,正要挂断电话,电话却被他接听,“喂,老公,你还在忙吗?什么时候回家啊?再过几天是奶奶的生日,爸爸特别嘱咐我们一定要出席。” 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电话那头似乎有水流声传来,然而他的答复却是这样说,“我刚下飞机,马上坐车回家,你先睡觉,别等我。” 刚下飞机?那么里面的水流声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飞机场洗手间里的吗? 谈希屏住呼吸,想要继续追问,他却很快挂断了电话,电话被挂断的那一瞬间,她似乎依稀听到了女人的笑声,还有几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做那种事发出来的嘤咛。 他在玩女人?!秦芳菲回来了?! 手中的座机唰地从手里滑落,眼泪瞬间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帮了他那么多!他竟然要这样背叛她?! 谈希火大地想要把卧室里的东西都砸了,然而她不能这样做,在没有抓到他出轨的证据前,她不能打草惊蛇,不,这不是打草惊蛇的问题,她爱谢安,她坚决不会让那个女人把谢安抢走! 半夜时分,谢安回到了谈家。 这栋别墅是在谈希的名下,是谈希的爸妈早年间为谈希购置的,他们结婚后就被用来当做他们的婚房。谢安小心翼翼关上大门,回到这里,他的呼吸都变得轻了,他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却不得不每天按时下班回来,这里有他的妻子。 唉,他的妻子。 他放下手里的手机和钱包,把手机关机,放慢脚步走上二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亮着台灯,谈希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均匀。 他关上房门,走到床边轻声叫唤了她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他转身走向衣柜,取出睡衣去卫生间冲澡。尽管已经洗过澡,但是戏要做全。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后,谈希睁开眼睛,听到里面传来的水流声,她悄然从床上爬起,看到他挂在衣架上的衬衫与西裤,她踮起脚尖走过去,没有拿下来,仔细用鼻子闻了闻,除了他惯常所用的男士香水味,确实有一股她不熟悉的女人香。 果然是女人。 她睁大眼睛仔细翻看衬衫与西裤,妄图从中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奈何什么也没有找到。她咬牙切齿,含恨回到床上,默默深呼吸,暗示自己别急,千万别急,只要他出轨,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 等到谢安冲过澡回到床上,谈希耐心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主动过来抱住她,以往他下班起码会对她搂搂抱抱,每个星期也会与她做几次,按道理说出差两三天回来,难道就不想老婆吗?即使他不爱她,也总会有生理需求的吧? 谈希,你别傻了,他就是出轨了,你别再为他找借口了!他从一开始就不爱你,都是你一厢情愿巴结他,当他抛来橄榄枝,你就迫不及待答应他的求婚,甚至都没仔细想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默半晌后,谈希佯装翻身,右手胡乱摸索了一番,当摸到他的胸膛后,她装作刚醒的样子,带点笑容地靠近他,“老公……你回来啦……” 谢安见她睡醒,就主动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嗯,睡吧。” 谈希微微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家里沐浴乳的味道,她眼睛眨了眨,沉住气,复又在一种复杂的心境里睡去。 第二天,她特地早起,故意把他弄醒,主动拉下脸向他求欢,佯装害羞地告诉他,她想他了,她想要。不出所料,她的求欢被他拒绝,他声称出差几天累坏了,等休息一天再好好伺候她。 谈希心冷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来到楼下看到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她眼光一闪,上前拿起他的手机,却发现关机了,她开机,却没想到他竟然设置了密码。她难过地关机,捂着脸走向厨房间。 另一边。 魏长生把白连山安排到离家附近最近的酒店里,打算等爵霖川与暖冬回来,就把人接到家里。单行格在傍晚时分也来到了全州,未免打草惊蛇,单行格住到了单行蓉那里。 单行蓉已经吃过了晚饭,见到她哥过来,下厨给她哥煮了一碗面条,“哥,你怎么忽然就过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出去请你吃大餐啊?现在就只有面条招待你了。” “不要紧,我晚饭一向吃得少,有面条吃就不错了。”单行格没有具体解释他此次来全州的原因,随意解释工作需要。 单行蓉把青菜面端到了餐桌上,又把筷子递给单行格,“哥,你先吃,我去给你整理房间。” “嗯,去吧。”单行格接过筷子,低头开动。 单行蓉回到客房,先是环顾一圈,生怕这里有单行风的东西留下,单行风上次来过这里后,期间又来了一次,他倒是没有为难她,他答应给她时间考虑,那天他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走了,照例给她做了早餐。 衣柜、抽屉,书桌等都被她翻查了一遍,很好,单行风很自觉,并没有留下任何他贴身的私人物品。 单行蓉松了一口气,揭掉了床单、枕套和被套,拿到卫生间,丢到了滚筒洗衣机里,随手按下开关,然后回到她的卧室,从衣柜里取出她上次买来的床上用品到客房去换上,忙了一圈竟然出了一身汗。 “哥,给你弄好了,我先去洗澡了。” “去吧,我待会再洗。” 单行蓉走到卫生间才发现洗手台上竟然有单行风留下来的剃须刀!她仔细回想大哥好像没有用过洗手间,立即松了一口气,妈呀,差点吓死她了!她连忙把剃须刀收了起来,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男人用品才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单行蓉把剃须刀藏在她的睡衣口袋里从卫生间里出来,单行格已经吃完了面条,正站在阳台上与人通电话,单行蓉迅速闪进卧室,把剃须刀藏在了床头柜里,还用她的袜子给挡在上面。 她正要坐到电脑面前玩游戏,手机开始震动,单行风给她打来电话,她眼疾手快地把电话掐掉,顺手给他回复了一个信息。 “我哥过来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单行风果真没有再给她打电话,也用短信与她聊天,“我知道,我正要提醒你我的剃须刀落在你那里了,未免被行格看见,你还是替我收起来。” 单行蓉撇了撇嘴,“还用你说?我早就收起来了!行了,不聊了,我忙了!” “早点休息,别总是对着电脑玩游戏,伤眼。” 单行蓉没有回复,她退出短信界面,复又把视线投到电脑屏幕上,专注于游戏上。单行风也早已习惯她回复短信的方式,没有再来骚扰她。 与人斗地主斗得正嗨,卧室的门被人敲响,单行蓉一边出牌一边回应,“哥,进来吧,门没锁。” 单行格推门进来,看到她在玩牌,耐心地等她打完这一局才开口,“别玩了,哥有话对你说。” 单行蓉心里咯噔一声,忙退出游戏界面,转身看向一脸严肃的单行格,他已经洗过澡,换上了睡衣,“哥,你有什么事问我?” 单行格走到她床沿坐下来,与她面对面,目光里含有审视,“你和行风怎么回事?你们在谈恋爱?” 要死了! 单行蓉不知道单行格知晓多少她和单行风之间的往来,她硬着头皮摇头,还佯装很惊讶的样子,“哥,你别吓我!他可是我二堂哥!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单行格就知道妹妹不会老实承认,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用过的牙膏,“这是行风最爱的一个牌子,看清楚了,这是男士专用,你从来都不用这个牌子,自从你来了全州,行风来这里出差过两次,他是你堂哥,原则上借宿你这里也不是不可以,这个牙膏扔在这里我也不会有所怀疑,只是你们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件事,那天夜里,长春和小冬过来接你来全州的那天夜里,我看到你和行风在院子里拉扯,还一起走向了月亮拱门,这事我一直搁在心里,本以为你们俩在闹意见,现在想想,原来是我单纯,行风本就不是单家人,他当年到我们家的时候,你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所以,你喜欢他是不是?” 单行蓉被噎得哑口无言,她原以为大堂哥是个不动声色的厉害角色,没想到她的大哥也这么聪明,最为倒霉的事还被他看到了那天夜里她与单行风之间的拉扯。 她耷拉着脑袋,既然瞒不过去,索性就不必要隐瞒了,“是,我以前是喜欢他,不过我现在没有和他谈恋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要追我。” 把责任推到单行风身上,毕竟事实也是如此,这样一来,她哥还能少骂她几句。 孰料她的如意算盘被打破,单行格聪明地联想到其中的某些关键点,“你当年出国就是因为看到行风与其他女生在交往所以才选择避开的是不是?” 哎哟喂!我的亲哥!你要不要如此包青天再世! 单行蓉模棱两可地回答,“是吧。” 单行格拿着牙膏站起来,抬脚就要离去。单行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叫住他,“哥,你……” “放心,我不会与他打架。”单行格顿住脚步,转身朝她一笑,“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别让他那么快追到你。” 单行蓉:“……” 凌晨时分,暖冬与爵霖川才回到全州,爵家的车子早就等候在飞机场,暖冬被爵霖川抱下飞机,爵霖川吩咐司机先回西山。暖冬回到草居后简单睡了一觉,早上七点被爵霖川叫醒,两人在草居里简单用了早饭就出发去魏家。 魏宅。 单行格与白连山一早就被魏长生接了过来,魏宁海陪他们用了早餐,单宝昨夜受凉,早上晚起了,下楼后看到一屋子眼熟的人稍微有些怪异,不过还是笑容满面。 “霖川、小冬,你们回来了啊?行格什么时候到的?白大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少卿,你和小莹有没有吃过早饭?” 众人屏气凝神,魏长生直接看向魏宁海与单宝,“爸、妈,暖冬就是草草。” ------题外话------ 这么早更新,乃们要不要表扬我? 141 你们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爸、妈,暖冬就是草草。” 魏宁海与单宝面面相觑,复又一起看向魏长生,魏长生以一种非常认真与严谨的目光面对他们的审视,眼里是不容辩驳的事实。夫妻俩又去扫了好几眼暖冬,发现这丫头今天有点坐立不安,一直低垂着头,挨着爵霖川而坐。 魏宁海若有所思,他率先开口,眸光投在屋内一圈人身上,“我猜你们今天是一起约好过来给暖冬作证的?” “宁海!” 单宝瞪了自己丈夫一眼,会不会问话?还没问清楚来龙去脉就相信自家儿子的说辞,尽管儿子一向不撒谎,可是这也太荒谬了! 魏宁海耸了耸肩,决定静观其变,由妻子发问,不过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还有些紧张的暖冬。 其余人等都屏气凝神,等着单宝的发问。 单宝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先问向自己的大儿子,“长生,你说暖冬就是草草,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你把一叠资料扔在我面前,义正言辞地说明草草是晴晴,草草当年嫁给了霖川,最后却不幸身亡,你现在的意思是告诉我和你们的父亲,小冬就是晴晴?死而复生的晴晴?这也太会开玩笑了吧?如果是死而复生,那么为什么两人长相不一样?诚然,有些事情确实无法用科学解释,可我还是不会相信你的说辞,太荒谬了!” 暖冬脊背一僵,握着爵霖川的手紧了紧,她依旧低垂着头,内心惶恐不安。 看吧,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就是草草,她就是晴晴。何暖冬、夏草草、魏晴,三种身份互相交织在一个人身上,确实复杂,如果不是与她有直接接触的人,真的难以心平气和接受所谓的事实真相。 魏长生淡定从容,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为这一天有所准备,“妈,这件事情,一开始我也是被瞒在鼓里,我也被这丫头耍得团团转,要不是霖川与她有所交集,我甚至会错失她,在这件事情上,我和长春都没有发言权,我们不是最直接的当事人,我让霖川和小冬直接和你解释。” 爵霖川被点名,主动接过魏长生的话茬,非常认真地接受单宝的审视,“单姨,小冬确实是草草,也就是晴晴,是我请白大师帮忙,把她重新招了回来,我和白大师都没有想到她会重生在何暖冬这幅身体上,否则我也不会等了她三年,否则我也不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接近她试探她,她是晴晴,我是晚于长生知晓的,晴晴外婆去世那几天,长生为此揍了我一顿,我才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我们在座几人之外,还有暖阳与皓子,何叔与梅姨也被我们蒙在鼓里。” 魏宁海到底是见怪大世面的人物,听闻如此耸人听闻的匪夷所思之事,此时倒还算稳得住。单宝就没有他这般大将之风,不可置信地盯着暖冬,似要把暖冬从头到脚给看穿,脑子里想的都是借尸还魂。 白连山也不再悠哉地喝茶了,他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当初这爵家小子黏着我屁股身后好几个月,甚至不惜下跪求我帮忙,老朽看在他如此情深的面子上才出手,却没有承诺一定可以使这丫头顺利回来,老朽也不知道夏丫头会附身在何暖冬身上,这一切都是天意,如果这两孩子没有缘分,那么他们不会相遇,这就说明两人缘分未了,魏先生、魏太太,爵家小子为人不错,是个好女婿,恭喜你们。” 魏宁海微微点头,算是承认白连山的一半说辞,爵霖川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婿,只是也不完美,当初没有照顾好他们的晴晴。 温少卿见魏宁海有些松动,他主动开口为暖冬说话,“魏叔、单姨,我们最开始与暖冬有所接触之际,这丫头一直避着我们,似乎很不情愿与我们打交道,当时我们已经察觉她的病状已经恢复,也不像是自闭症初愈的人,魏叔单姨,你们也知道皓子那人好奇心重,喜欢新鲜事物,暖冬的表里不一,咳咳,把皓子给彻底吸引了,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我们与暖冬接触越来越多,逐渐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她对我们几人看似很了解却又不是很了解,与我们几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若不是上次长生带她去烧香拜佛,我们一起跟过去,关系有了进步,再加上后来秦芳菲的事,暖冬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才被霖川给发现,她就是草草。” “我知道,你们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毕竟你们与草草接触甚少,几乎可以说没有接触过,但是我们几人不同,我们或多或少都与她接触过,霖川最有发言权,也最有感受。所以当我们察觉她就是草草后,我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实,因为暖冬所露出来的完全就是草草的翻版,她的喜好、她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单行格也忍不住插嘴,“姑姑、姑父,关于这一点,我也可以作证,你们最近看到的这个很像草草的人其实就是秦芳菲,她的父亲可不是整容医生,我在与我们一直合作的那家医院里偶遇到她,当然她不认识我,因此我们早就知晓这人其实就是秦芳菲,另外,外婆去世那几天,据长生哥所说,他们只知道小冬是草草,却还没有查出来草草就是晴晴,是小冬自己露出了马脚,长生哥当时也有所怀疑,他和爷爷一起联手演戏逼问小冬,小冬才不得已说出来的,爷爷其实早就察觉到小冬的表里不一,她是大一新生却懂得非常专业的妇科方面知识,这已经不是新生的范畴,而是一名有两三年工作年限的医师该掌握的水平,长生哥说草草之前就是在医院妇产科工作,这么一说就对上号了。” 单行格把单沛搬了出来,魏宁海还存着的那点怀疑顿时消散,他的老丈人都相信了,他这个女婿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魏宁海苦笑,一声叹息,眸光扫向在座的几个小辈,话里有隐隐的责难,“你们这几个孩子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告诉我们长辈真相?是不是那个与草草很像的女人出现,你们怕我们被那女人欺骗所以决定说出来?” 魏宁海不愧是最明白事理,最能看透事情本质的人。 单宝不知所措地看向魏宁海,魏宁海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我们的晴晴回来了,这是好事,孩子们都说了这么多,你还有疑问吗?” “实不相瞒,确实打算这样做,毕竟越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对小冬越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爵霖川一个人承担下来拖延说出真相的罪责。 “霖川——”暖冬倏地抬头看向爵霖川,这事不怪他,是她自己不想说的,“爸、妈,不怪霖川,也不怪大哥,是我一心想要期满,不想说出来。” 单宝听了一众人等的解释,心中的天平早就倾斜,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暖冬,只觉得上天真会和她开玩笑,让她一会儿陷入冰酒,一会儿又陷入烈焰。 “小冬,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要亲口听你说。” 暖冬这才与单宝的眼神对上,她在单宝的眼里看到了为人父母的渴望,也看到了忐忑与怀疑,更多的是希望,“妈,我是草草,也是晴晴。” “晴晴……” 这么多人作证,再加上爵霖川对这丫头的一往情深,单宝不得不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她难过、心疼、悲伤,却抵不过心底冒出来的巨大欢喜,什么叫失而复得,什么叫浴火重生,大概就是她现在的这种感觉。 爵霖川轻轻推了一下暖冬。 暖冬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起身,抬脚走向端坐在对面沙发的单宝,跪坐在她面前,仰首渴望地看着她,“妈。” 单宝一把搂住暖冬,埋头痛哭,“晴晴……晴晴……我的晴晴……” 魏宁海不忍目睹,眼圈也泛红了,他伸手搂住母女俩人,久久地都说不出话来。 客厅里的其余人等都露出舒心一笑,终于一家团聚了! 魏长春背过身去,用手背抹眼,他从来没有在这一刻又想哭又想笑,原来家人相聚在一起的感觉如此美好。爵霖川深深吐了一口气,一双黑眸眼也不眨地盯着趴在单宝怀里的女人,只觉得今生圆满,老天爷待他不薄,还是让他得到了她。温少卿与孙莹相视一笑,两人的眼里都流动着替他们幸福的光彩。单行格也松了一口气,爷爷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奶奶泉下有知的话,估计也会笑眯了眼。 白连山哈哈大笑几声,“好啊,好啊,一家人团聚就好,老夫也该回景山了,就不留下叨扰你们了。” 魏宁海及时起身,走到白连山面前,伸手握住白连山的手腕,“白大师,请你一定要留下来用顿便饭,宁海有太多感谢的话想要和你说。” 爵霖川与魏长生适时地劝,“白大师,今天中午给你准备了好酒,您不是一向最好美酒的吗?” “哈哈,你们这两小子,都被你们发现我们的弱点了,不好,不好。”话是这样说,白连山还是留了下来。 暖冬还趴在单宝怀里,众人不去打扰他们,魏宁海忙着招呼白连山,爵霖川打电话给会所,让大厨做一桌满汉全席送过来,魏长生两兄弟去厨房负责淘米煮饭。 其余人等离开客厅,各自去找事情做。 单宝擦干眼泪,拉着暖冬坐到她身边,心情激动得不得了,被这峰回路转的戏码给逗得又想哭又想笑,“晴晴,告诉妈妈,告诉妈妈你所有的事。” 暖冬笑着点头,“妈,我在何暖冬这幅身体醒来,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再次重生,还以为老天爷可怜我,后来我遇到了劫难,在景山墓园那里,我才知道是霖川舍弃了他十年寿长换我回来。” 单宝惊愕,刚才这些人可没有这样说,“霖川舍弃十年寿长换你回来?” “嗯,他在为我续命。”暖冬每说一次这件事,心弦都会跟着颤动一次,为爵霖川深沉的爱,“不过妈,你放心,我不是只能够活十年,白大师说了,我会一直享福到终老,也算是老天爷怜悯我。” “那真正的何暖冬去哪了?” “何暖冬原先一直与我共存,只是她很少出现,后来我应劫,她的命数到了,重新投胎做人去了,她让我好好活下去,帮她孝顺她的爸妈。” “哎,我要谢谢这孩子。” “至于我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晴晴的,就是大哥带我去烧香拜佛那次,我看到大哥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我当初很慌乱,那个时候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与他们相认,我打算重新开始生活,是后来的逐渐接触,是后来的情不自禁,我与霖川又缠在了一起,当然我还是想要保住我就是晴晴这个秘密,因为这对你们来说伤害太大,我怕你们悲痛欲绝,所以宁愿自己守住秘密也不想说出来,还有一方面就是不想伤害何暖冬的爸妈,要不是秦芳菲越狱,整成我的模样回来接近你,大哥和我也不会把余下的真相告诉你们。” 单宝气得浑身颤抖,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懊悔,也庆幸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她后怕地捂着心口,“秦芳菲那些事,当年我多少听说过,这女人竟然敢那样欺负你,晴晴,有妈妈在,妈妈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妈,你听我说,你先别激动,我们不想打草惊蛇,今天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被她骗,霖川和大哥自有他们的考虑,何况我与霖川已经领证,下个月就要结婚,她不会有机会再夺走我的幸福。” “那就好,妈妈希望你幸福,希望你与霖川白头到老,还希望你们早点有孩子,趁我现在身体还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提到孩子,暖冬忍不住羞涩一笑,“嗯,我们会努力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暖冬第一次安心地靠在单宝肩头,“妈,我爸妈那里,就是何叔与梅姨,我一直很苦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尽管他们不知道我不是暖冬,我不想伤害他们,我不希望他们难过,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占着何暖冬的身体享受他们的父爱母爱,享受梅家一众长辈的喜爱,心里很过意不去。” 对了,还有何学书夫妇。要不是暖冬主动提及,单宝一时还真的想不起来,她能够理解暖冬的顾虑,说出了真相就等于要让何学书夫妇受伤,她微微叹息,“这样吧,这件事宜早不宜晚,妈妈觉得还是要说出来,何学书与梅素馨这对夫妇的为人没的话,他们应该会谅解你,何况你也不是故意……故意剥夺何暖冬的性命,白大师不是说了吗?他也不知道你当年会重生在哪副身体上,如此说来一切就是缘分,你与何暖冬的缘分。” “好,我听妈妈的,不管何叔与梅姨如何看我、说我,我都能承受。” “事不宜迟,爸妈下午陪你去何家,趁着大家伙都在,白大师也在,我们一起去说明真相,如果何家人嫌弃你,不要你,你还有爸妈,你还有霖川。” “嗯。” 之后,暖冬被单宝拉到楼上的储藏室里,那里堆放着她小时候玩的物件还有衣服等。 单宝从箱子里找出许多小物件,“晴晴你看,这是你小时候最爱玩的拨浪鼓,我和你爸每次用这个逗你,你都配合地笑呵呵,可爱极了,对了,我们有录像,以前不敢看,每看一次就会哭一次,现在你回来了,有空我们母女俩一起看。” “好的,妈妈,我陪你一起看,我也想看一看我小时候的样子,那次溺水后,我的记忆就出现了空白,五岁之前的事都记不得了。”暖冬深受触动,原来单宝竟然保留了她小时候的所有物品,失去她的那些年,她的爸妈一定伤透了心,睹物思人最让人难受。 “没关系,妈妈和爸爸还有你的哥哥,会帮你一起回想起来。” 母女俩在储藏室里聊了很久,直到被魏长生叫下楼吃饭。 中午的饭局很是热闹,与过节过年的气氛很不一样,那是一种久违的亲人相聚的温暖,那是一种时隔多年亲人相认的感动。 白连山喝多了,他被留下来睡在客房。温少卿夫妇回去了,魏长春也回房午休,魏长生留在餐厅里收拾残局,魏宁海扶着喝醉的单宝回房休息。 暖冬由于生理期还没有结束,爵霖川没让她喝多少,只给她倒了一小杯,还给她把酒烫了一遍。一杯酒还不至于醉倒暖冬,她最后是被父母的爱给灌醉的,再加上午后犯困,有些头重脚轻。 爵霖川抱着她回到她的房间,温柔地把她放到床上,给她擦了手和脸,还喂她喝了解酒茶。 暖冬挣扎着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老公,下午爸妈要陪我回家和我的爸妈摊牌,我很紧张怎么办?” 两个爸妈很容易让人混淆,爵霖川却一下子会意,他把毛巾搁到床头柜上,低头亲吻她的香唇,“不用紧张,我陪你一起,单妈妈说的对,这事需要趁早解决,我们不能一辈子瞒着何叔梅姨,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说出来后,你心里也会好受点,不会觉得两边难做人,草草,无论他们的态度如何,我都是你强有力的后盾,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不要你,你还有我,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你还有我,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喝了酒的人容易兴奋。 暖冬咧嘴呵呵笑,右手一伸,搂住他的脖颈,把他带到怀里,“老公,我爱你,我想要和你生宝宝,我们生宝宝吧?” 爵霖川哭笑不得,他尽量不让自己压到她,“想生就好,可是现在不行,你不想让我吃辣炒年糕吧?” 辣炒年糕。 一听到这个带有隐喻含义的词汇,暖冬就羞得脸红了,她侧身靠在爵霖川怀里,舌头有点大,“好像是不可以哦,那怎么办……还好,还好,我最多后天就可以了……我们后天生宝宝。” 爵霖川凝视怀里的人,她吐气如兰,喝了酒后,脸色飞霞满面,小嘴更是红润有光泽,想要让他一亲芳泽,“嗯,后天我们生宝宝。” 后天可以,但是生宝宝估计不大可能。有了前两个月的经验,再加上他又特地上网了解过女性最佳受孕时间,他已经算好了这个月同房的日期,当然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月他们再努力一下,有了就好,没有,他会和她一起去医院做检查,毕竟他年纪大了,早点要孩子比较好。 下午三点半。 暖冬在魏家人以及爵霖川与白连山的陪同下回到了久违的何家别墅。 今天恰逢何学书休息,何学书正在后花园里除草,梅素馨站在葡萄架下采摘葡萄。暖冬领着一行人出现在后花园,她站在原地没动,只叫了一声‘爸、妈’。 梅素馨率先看到暖冬,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啊,我们的宝贝闺女终于回来啦!快过来让妈妈看过,去瓦勒一圈有没有晒黑?” “小冬回来了?”蹲在花园里的何学书紧跟着站了起来,当看到暖冬身后跟着的一行人,连忙摘掉手里的手套和头上的帽子,“哟,亲家也来了啊,白大师也在?来来,快回屋里坐,外面太阳晒,我去给你们倒茶。” 梅素馨这才注意到魏宁海夫妇也来了,她笑呵呵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抬脚走过来,把手里的筐子递给暖冬,“抱歉,抱歉,刚才没注意到你们,小冬,快去帮妈妈把葡萄洗了,待会端出来给你干爹干妈尝尝。” 暖冬巴不得不留在现场,她端着手里的红色塑料筐,然后看向爵霖川,示意他和她一起去洗。 何学书与梅素馨把人带到了屋子里,爵霖川留下来陪着暖冬在后花园的洗手台那里仔细清洗葡萄。 暖冬从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专门用来采摘水果的剪刀,她把剪刀递给爵霖川,她太紧张了,万一不小心弄破手就不好了。 “霖川,我还是紧张,不如我就待在外面,让两个爸妈自己说,你说好不好?” “不好,这样显得没有诚意。”爵霖川拿起剪刀避开葡萄的最底部根茎,在中间部位剪,避免把脏东西弄进葡萄里面,“先给他们铺垫,我们洗完葡萄再进去。” 暖冬也知道自己就是当事人,她不出面肯定不行,魏家人都在,何学书和梅素馨即使再气再惊愕,应该不会动手打她的。 她关掉水龙头,不锈钢盆里已经盛满了大半的水,“好吧,洗完葡萄就进去。” 爵霖川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紧张地有些焦躁,于是先挑了一颗色泽最诱人的,在水里洗干净后丢到她嘴里,“来,吃葡萄,马上就不紧张。” 暖冬吐掉葡萄皮,葡萄肉入口甜滋滋的,须臾,她又吐掉葡萄籽,感觉好了那么一些,厚着脸皮又问爵霖川要了一个。 “别多吃,不然你的生理期会拖延,别忘了我们后天要生宝宝。” “……” 暖冬心底的紧张彻底被爵霖川成功转移,她羞得伸手与他打情骂俏。 坐在客厅里的几个人刚好把窗户外的情景纳入眼底,梅素馨乐呵呵地笑,“这孩子真是的,让她洗葡萄,竟然推给了霖川,还背着我们偷吃。” 魏长生两兄弟没有发话,默默看向他们的母亲。 单宝看了一眼自家丈夫,又扭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打情骂俏的女儿和女婿,暗忖不能一上来就给何学书夫妇重磅打击,她先顺着梅素馨的话题聊下去,“两孩子感情好,真令人羡慕,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大婚了,说实话,我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就像自己的亲生闺女要出嫁一样,不知道亲家母也是不是有这种心情?” 魏长生与暖阳已经领证,两位妈妈再见面时的称呼就变了过来,一口一个亲家母。 提起暖冬与爵霖川的婚事,梅素馨自然有一堆说不完的话,“嘿,可不是吗?我也激动得睡不着,想到这丫头要结婚,我脑子里想的还是她小时候穿红裙子跳舞的样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从北方搬来全州,她大病初愈,又认识了长生等人,还给我和她爸找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婿,我们老两口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大闺女小闺女一个个都要嫁人了,心里还真是不舍,有时候她们两孩子不在家,她们的爸爸又去上课,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就觉得冷清清的,这时候就不想她们嫁人,就想把她们留在身边,反正我们老两口又不是养不起,呵呵,瞧我,一不小心就说多了,来,喝茶吃水果。” 魏长春悄悄瞥了一眼魏长生,魏长生不动声色地回瞪了他一眼。兄弟之间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其中深意,魏长春的担心纯属多虑,他和暖阳已经领证,丈母娘再舍不得,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何学书与魏宁海、白连山聊着男人之间的话题,由于白连山身份特殊,何学书聪明地投其所好,聊了聊关于中老年人养生的问题。 单宝见自家老公不帮忙还倒添乱,还有两个儿子也一声不吭,心里那个急,再这样和梅素馨扯下去,估计扯到天黑也扯不到正题上,可是就像暖冬自己说的,那丫头于心不忍,不想伤害到何家夫妇,梅素馨满脸闺女待嫁的激动心情,她着实也不忍心破坏。 唉,上午还兴匆匆要过来摊牌,这会真正要说时却怯场了。 单宝偷偷掐了一下魏宁海的腰,示意他开口。 魏宁海心里有数,猜到她是心软了,他主动打断何学书的话茬,“呵呵,亲家,我们都是为人父母,我们最能了解你们的心情,其实今天我们一家人还有白大师一起过来,是为了一件事,我们想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我们认为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听我们说一说?” 单宝顿时松了一口气,呼,还是老伴最棒,终于说出来了。 魏长春也开始收敛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毕竟这事关两家人的大事,态度不端正,很容易给他们的小妹招黑。魏长生的长相本就不苟言笑,他只要不说话,全身上下就会透出浓浓的正义感与威严。 何学书与梅素馨相视一眼,夫妻两人又分别看向魏家人,见他们一家人的表情有志一同地格外严肃,心里多少明白他们所说的这件事至关重要。 梅素馨忍不住开口问,“亲家,什么事啊?搞得这么严肃?害我都不敢随意说笑了。” 这时,暖冬和爵霖川走进来,暖冬把洗干净的葡萄搁到茶几上,之后就乖乖地与爵霖川站到一边,她坐也不敢坐。 何学书察觉魏家人都看向暖冬,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与我们家小冬有关?难道小冬怀孕了?” “啊?真的怀孕了?几个月了?”梅素馨听到丈夫这样说,立即激动地看向暖冬。 暖冬尴尬地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难为情地摇头,“爸、妈,我没怀孕。”说完脸都烫了,在父母面前提到这事还真是有些尴尬啊。 白连山突然一笑,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他抓了抓胡须,“还是老朽来说吧,瞧你们一个个为难的样子,老朽来说,老朽也算是见证人,更是经办人,我说的话,何先生与何太太应该能够接受。” 何学书与梅素馨这下更是莫名其妙了,两人一头雾水地看向白连山,异口同声道:“大师,到底是什么事啊?” 暖冬心跳开始加速,紧紧握住爵霖川的手。 爵霖川无声握紧她,黑眸凝视她,给予她支持。 白连山抿了口茶,然后视线落在暖冬身上,缓缓开口,“你们家这个孩子早年有一劫,其实当年那个劫可以避开,只是你们父母被其他事缠身,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丫头被人带出去,也不会有后来长达十几年的自闭,人的命数都是天定,三年……不,这么说应该是四年前了,这丫头说她自己在卫生间洗澡跌倒,醒来后病就好了,其实两位心里多少有数,哪有摔一跤病就自动痊愈的?那城市里那么多家大型医院不就是白开了吗?老朽就直言了,这丫头,不,你们的闺女早在四年前就香消玉殒,现在活在这幅身体里的是魏家夫妇的孩子,魏晴,也就是夏草草。” 何学书与梅素馨都惊愕地瞪向白连山,俨然不相信他的这幅说辞,他们的表情与当时单宝听到暖冬就是晴晴的表情一样,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何学书到底是大学教授,平时为人又比较随和,他重复了白连山的话,“大师是说我们的闺女四年前就已经没了,现在这个闺女其实是死后重生的夏草草?” 夏草草就是魏晴的事,梅素馨曾经和他说过,他们夫妻当时还唏嘘魏家夫妇的命运,还讨论过要不要斩断自家闺女与爵霖川的联系,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就说明爵霖川早就知道他们的闺女就是他死去的妻子,他是再续前缘来了。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梅素馨猛地跳了起来,迅速跑向暖冬那里,伸手抓住暖冬的胳膊,她转身看着大家,“我不相信,你看,小冬就是我的闺女啊?她的样子哪里像草草?她一直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是夏草草?你们一个个不要妄想忽悠我,这是我的孩子,我最清楚不过!” “亲家母——” 单宝也急了,她设想过多种可能,也想过梅素馨不会一下子就能接受,可是当亲眼看到梅素馨的反应,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是她的孩子啊,她的晴晴啊! 魏宁海立即拽住妻子的手,不让她站起来,免得事情变坏,他不看梅素馨,他只看何学书,“何老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两家已经结为亲家,我们这次过来不是想要抢走小冬的,我和我妻子也是上午才得知的这个消息,这些孩子原本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还想要把秘密一直守着,是因为出现了不得不说的变故,说实话,上午那会,我们的心情与你们差不多,也很震惊,不敢相信,可是小冬上次在景山墓园,你们也看到了白大师的本事,白大师是出家人,他不会轻易撒谎,小冬他们也没必要拿这事欺骗我们这些长辈,我们夫妻商量过,当场决定下午过来告诉你们,小冬怕你们伤心,不敢说出口,我们作为长辈,理应要为孩子考虑,所以就一家人一起过来了,我要声明一件事,小冬是我们两家的孩子,事已至此,我不会与妻子把她抢走,更何况她现在与霖川已经领证,不日就要成婚,她也有她自己的家庭,将来有了孩子,就是三口之家,我们都是她的爸妈,我们都会爱她。” 魏宁海的话语重心长,何学书确实全部听到了心里。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自己的孩子手把手带到大,一旦有什么变化,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被喜悦冲昏了头,不愿意深究罢了。 “我理解,我也知道你们不会与我们抢孩子,孩子都大了,也嫁人了,她有她自己的家庭,也不需要我们这些长辈成天跟在身边,说实话,小冬四年前痊愈,我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说出来,我们家这闺女早年是个左撇子,即使患病那些年,也还是左撇子,四年前她醒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右撇子,还改了许多生活与饮食习惯,我和素馨看在眼里,却不敢说出来,生怕质问这孩子再让她受刺激,病情复发就不好了,原来…。今天听到你们这么解释,我心里存着的疑虑也得到了解释。” “老公!” 梅素馨紧紧抓住暖冬的胳膊,狠狠瞪向何学书,不停地摇头,“不,不,小冬就是我们的闺女,她不是别人,她不是夏草草!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啊,你看啊,她还活着啊!” 暖冬被梅素馨晃来晃去,胳膊又被她捏得很痛,然而却一眼也不发,只不停地流泪,心里默默对梅素馨说对不起,对不起,梅妈妈,她不是有意占据暖冬身体的,她不是有意的。 爵霖川于心不忍,连忙从背后拥住梅素馨,把她脱离暖冬身边,魏长生紧跟着奔到暖冬身后,扶住瞬间瘫软的暖冬。 暖冬哭倒在魏长生怀里,“哥……” 魏长生也感同身受,眼眶泛红,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小声哄着她,“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单宝难过地撇开视线,强行忍着不去抱暖冬,只握住魏宁海的手寻找勇气。 梅素馨哪里敌得过爵霖川的力气,爵霖川不敢松手,改为抓着梅素馨的手腕,苦口婆心地解释,“梅姨,你别为难小冬,这事不怪她,这事怪我,是我当年没能照顾好草草,让她丢了性命,是我央求白大师给她续命,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她会重生在暖冬身上,真的,这些都是意外,如果当初我知道暖冬就是草草,我一开始就会猛烈追求她,梅姨,你仔细想想,暖冬醒来后的那几个月,她是不是也很难适应?” “不,不,我不能接受——”梅素馨神情大变,眼睛通红,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暖冬,“如果她是你们的草草,你们的晴晴,那么我的孩子呢?我的暖冬去哪里了?!你们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题外话------ 两家人,一家欢喜一家愁。 好久没要月票评价票了!妹子们,票票呢!不要吝啬小舍这个孕妇啊!爱你们,么么哒~ 142 你要干什么?! 九月份的全州,晚间时分褪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微风拂来,带来了一丝清凉。 暖冬坐在草居院子里的秋千摇椅上,仰首凝望星空,今夜没有月亮,星星也不多,且分散地很远,不过却不妨碍她赏夜。 星星之间都有距离,何况人与人之间呢?有句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表面上相处得再好,一旦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就会产生隔阂。语言的力量很薄弱,先前种种的行为也不能带来任何的效果,关键时候还是会被嫌弃。 唉,说一千道一万,不说出真相多好!奈何秦芳菲跳出来搅局,未免更多的人受害,逼得她不得不开口言说。 “还在想梅姨的事?”爵霖川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落座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并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 暖冬接过牛奶,温度适宜,她低头抿了一口,甜度也适中,她又喝了好几口才回答他的话,“嗯,梅妈妈拒绝见我,还把我撵出何家,甚至把你的聘礼都一并丢了出来,我现在算是彻底无家可归了。” 梅素馨的态度很固执,她接受了他们说出来的事实,却不愿意再面对暖冬,不顾何学书的阻拦,一股脑地把爵霖川送过去的聘礼还有她房间里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全部抛了出来,扬言不再有她这个闺女,声明她只有一个暖阳。 当时魏长生给暖阳打电话,让暖阳帮忙劝说梅素馨都没用。魏家人哪里能够接受她被这样对待,单宝一气之下就让人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搬走,还撂下了这么一句‘亲家,今天是你不要小冬的,来日你一定不要后悔!’。 能不能被梅素馨再次接受,暖冬并不看重,她现在已经嫁人,即使下个月大婚不从何家出嫁也没关系,反正有魏家,她从魏家出嫁也行。她只是担心因为她这件事会影响暖阳与魏长生的婚事。两家人搞僵了,暖阳与魏长生虽然早已领证,但是婚礼没有举行,外界人士并不知晓何教授的小闺女已经成为有夫之妇。 “梅姨只是在气头上,等她想通了就会过来喊你回去,何叔会劝她的,你别多虑。” “可是霖川,梅妈妈会因此怪罪长生,影响长生和暖阳的婚事怎么办?” “他们已经领证,板上钉钉的事,除非梅姨接受暖阳离婚,不然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婚礼最多推迟,等梅姨想通了,这事就有转机。” “那好吧,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连累暖阳与我哥,不然我会于心不安。” “不会,暖阳与长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们不会怪你。” “嗯,也不知道这件事做得对不对,我其实也想过这种情况,梅妈妈会不接受我,我能够站在她的立场上体会到她现在的这种心情,我不怪她。” “追根究底,最大的责任在我身上,是我当初没有给你安全感,造成我们之间误会重重,对于以前的事我已经无能为力挽救,现在只一心对你好,我们重新把日子过好就行。” 暖冬靠在爵霖川肩头,静静聆听他的心跳,“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自己也有责任,过去的事就别说了,就像你说的,我们重新把日子过好就行。” “嗯,我们不谈过去,只看将来。”爵霖川搂紧了她,把余下的牛奶一口气喝完,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要许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全州机场。 暖阳的电影还没有拍摄结束,全州这里发生的事太严重,她不得不向剧组请了三天的假,连夜乘坐飞机赶回来。 早晨六点,飞机降落在全州机场,暖阳戴着墨镜与帽子,全副武装跟在何强身后,这个时间点机场的人不多,也很少有娱乐记者蹲点,她在何强的带领下顺利坐上了魏长生的车,何强自己去坐了机场大巴,与她定好明天下午飞机的时间点才离开。 算上飞行时间,一来一回加起来三天。电影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何强帮她请到三天假已经分外不容易,所以她没有任何怨言。 由于是一大清早,魏长生只穿着休闲服,亚麻质地的长袖衬衫搭配黑色的长裤,一双眼看着她还泛着早起的雾气,看得人心痒痒,恨不能现在就扑到他怀里,与他好好缠绵一番。暖阳耐心听完何强的交代,等他走后,她才把目光投向魏长生。 魏长生吩咐司机开车,司机顺手拉下了挡板。 暖阳这才摘掉了帽子与墨镜,先甜甜地唤了一声老公,魏长生朝她伸手,她挪到魏长生怀里,紧紧抱着他。 “老公,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上次分别明明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她却已经想得肝肠寸断,恨不能早点结束拍摄飞回来抱他。 “我也想你。”魏长生伸手把她抱坐在腿上,解开她脖颈间的衬衫钮扣,让她呼吸畅通一些,见到她还算红润的脸,忍不住细细亲吻她的脸颊与唇。 久违的拥抱与亲吻烫得暖阳心弦一颤,她屏住呼吸,任凭他为所欲为,甚至还颇为主动配合地仰首,让他方便揩油。 原本是耳鬓厮磨的蜻蜓点水般的相思之吻,随后就开始变味,男女之间的荷尔蒙在发酵,魏长生的主动,暖阳的成全,最后两人抱在一起吻,吻得缠绵悱恻,越发不可开交。 好半晌,魏长生才停止了亲她,不过左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先和我回去还是先把你送回家?” 暖阳恢复了些理智,定定地凝视他,他眼里的欲望不消反涨。她也想要和他多一点时间相处,只是时间有限,得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掉。 想到此,她凑近他的嘴边,吻他,“老公,我时间有限,你直接把我送回家,我一定得把我妈的思想工作做通,否则我也不能安心出国拍戏,这样,晚上你再接我去你那里好不好?等到晚上,我好好陪你。”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看他配不配合。 温香软玉在怀,到嘴的肉让他放下,他才不干,身体某处在强烈叫嚣要她,狠狠要她,他自然要听从自己的心声,“行,从机场到你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亲爱的夫人,你愿不愿意先让为夫解解馋?” 解解馋? 暖阳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暗示,当他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她就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羞红了脸,趴到了他怀里。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何家别墅门口,暖阳依旧保持原先的动作,她的脸潮红得厉害,魏长生还抱紧她不放,不断把她压向他的怀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谁都没有先停下的意思。 直到十几分钟后,魏长生替她整理了一番,又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给她平息的时间。暖阳羞得整个人都埋首在他肩窝处不愿意动弹。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你今天不上班吗?” “去的,打算只去半天,下午腾出时间等老婆大人宠幸。” “贫嘴。” 与他打情骂俏了一会儿,暖阳紊乱的气息彻底平复下来,她拿起自己的拎包,临下车前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此刻帅得一塌糊涂的魏长生。 真是要人命的男人! 魏长生看出来她眼里的不舍,忽然拽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处吻了吻,“亲爱的,别让我等太久,我更希望下午就能来接你。” “知道了,我尽量安排。”暖阳反手摸了摸他的手,对他风情万种一笑,拎着手提包,以一种非常怪异别扭的姿势扭进了别墅的栅栏门前。 魏长生目送她走进去,才吩咐司机开车,直接去公司。 何家。 梅素馨从昨天晚上开始头疼,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闭眼想的都是小时候的暖冬,还有身体痊愈后的暖冬,她没睡好,还不断地唉声叹气,断断续续拉着何学书说话,何学书脾气好,陪着她一夜没睡。 早晨六点,何学书就起来洗漱,他去厨房熬了粥,自己先简单喝了一碗,然后才端着托盘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的梅素馨还是没睡,睁着无神的双眼瞪着天花板。 “素馨,吃早饭了,我给你熬了你最喜欢的稀饭,还弄了一些开胃的酱菜。”何学书内心一叹,面上平静无波地走到床边,落座到床沿,把托盘搁到床头柜上。 梅素馨低头看向何学书,复又看了一眼白粥和酱菜,她摆了摆手,“头还晕着呢,我没有胃口,吃不下,你吃吧。”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何学书俯身拿起他的枕头垫到梅素馨的身后,扶着她坐起来一些,“你多少吃点,要不然身体会垮掉,你身体垮掉了,谁来照顾你?你知道的,我不能总是请假,小阳在国外拍戏,要月底才能回来,你又把小冬撵了出去,唉。” 一提到大闺女,梅素馨更加唉声叹气,“老何,我现在哪有什么胃口啊?我只要一想到我们的女儿不是女儿,我就难受得要死,敢情这四年多来,我们都在替别人养女儿,凭什么?这是凭什么?” 替别人养女儿? 何学书摇头失笑,“素馨,你别钻牛角尖,听我一句劝,这事不能怪小冬,她也是不知情者,白大师也说了,我们家暖冬命不好,多亏了草草这丫头,我们还能和小冬多相处了几年,再说了,亲家夫妇并没有与我们抢女儿,小冬马上也要成家了,她有她自己的家庭,你若非要说替别人养女儿,那我只承认我们在替霖川养他的媳妇。” 梅素馨结婚前帮忙娘家那头的生意,婚后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她的后半生都贡献给了丈夫与孩子,尤其是大闺女,她给予大闺女的爱要远远超过小女儿的,如今得知这惊人的真相,无疑不是晴天霹雳。 自己丈夫是教授,见的世面广,再说男人的心胸确实比妇女的宽阔。梅素馨不怪何学书已经对那丫头投降,可是她自己办不到,真的没法心平气和接受这件荒谬至极的事。 “老公,可是她到底不是我们的亲生闺女啊!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何学书呵呵一笑,起身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室内空气流通,阳光洒进来,也能让梅素馨的心情好上一些。 “别扭什么?以前闺女生病,成天也不会和我们说上几句话,我们不也那么过来了?小冬醒来后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吗?她不孝顺我们吗?她对小阳不好吗?她有给我们家带来麻烦吗?通通没有,你自己也知道,这孩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的命运比我们家闺女还悲惨,小时候走失,寄住在福利院,长大后婚姻不幸福,早早过世,她一开始也没有去接近霖川那些人,是因为我的关系,他们才逐渐有所接触。” “她与我们家暖冬一样善良,最开始她醒来的那几个月,她都在小心翼翼地与我们相处,你没看出来吗?她忽然撇弃了左手吃饭写字的习惯,你也怀疑过,她早就对我们透露出她不是小冬,是我们自己被自己的双眼蒙蔽了,还相信我们的闺女还活着,素馨,你仔细想想,要是这丫头一开始就知道会附身在小冬身上,她肯定会利用我们的资源帮她达成所愿,可是你也看到了,她最初什么都没有做,后来也只是向我提出要读大学的意愿,她甚至没有伸手问我们要过一分钱,也没有通过我的关系去主动接近霖川,她是想要重要开始新生活的,奈何她与霖川的缘分未尽。” “爸、妈,我回来啦!你们在哪呢啊?” 暖阳开门进来,在玄关处脱掉高跟鞋,换上拖鞋,在客厅与餐厅转悠了一圈也没见到父母的身影,明明她回来前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他们在家的。 卧室里的何学书听到动静,停止了劝说,闺女回来了,让闺女来劝的效果说不定会更好,他笑着站起来,“小阳回来了,我让她来喂你吃早饭。” 梅素馨听到小闺女回来确实很开心,可是一想到小闺女为什么回来,下一秒又拉长了脸,“哼,你们父女俩联手对付我,小阳一定是为那丫头求情才回国的是不是?” 何学书没搭腔,笑着转身离开卧室。 暖阳从餐厅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温茶,渴死她了,与魏长生在车上耳鬓厮磨了一阵子,差点没热晕她,她刚把一杯茶全部喝下肚就看到何学书从楼梯口转出来。 “咦,爸,原来你在家啊?” “刚才和你妈在说话,长生送你回来的?他人呢?一大早去接你回家怎么没把他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联想到先前的状态,暖阳不自觉脸红,她嘻嘻一笑,“他急着去公司上班,爸,妈呢?在卧室里?我去和她聊聊。” 何学书路过暖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嗯,去吧,你妈钻牛角尖,你去开导一下,我给你把粥热一下。” “好嘞。” 暖阳把水杯丢到何学书手里,就抬脚奔向楼梯口旁边的主卧室,卧室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入,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泛白的梅素馨。 “妈,你怎么了?生病啦?”暖阳立即收起笑脸,她上飞机前多少猜到梅素馨的心情,却没想到她竟然憔悴至此,忙跑到床边,先用手摸了摸梅素馨的脑门,有一点点热度,但不算太高。 “小阳回来了啊,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倒时差?”梅素馨抓住小女儿的手紧紧握住,只觉得还是自家的小女儿贴心,怎么看怎么好,即使经常飞来飞去拍戏,但到底是他们的亲生闺女,不是冒牌的。 暖阳瞬间就联想到梅素馨的状况是何原因造成的,她往床沿一坐,伸手掀开盖住白粥的盘子,端在手上,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妈,我不累,我在飞机上睡了好久,不想再睡了,我这次就请了三天假,明天下午就要走了,电影进入到拍摄后期,我又是女主角,戏份重,不能在家停留太久,等到月底我就可以回来休假,一直休假到年底,好好陪陪你和爸。” 梅素馨闻言一笑,张嘴喝了暖阳喂给她的粥,“既然这么忙,你这次回来做什么?妈妈也没有逼你回家。” 啧啧,这是怪她为了暖冬回来呢! 暖阳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舀了一勺酱菜搁到粥里,均匀搅拌了一些,然后又舀起一勺递到梅素馨嘴巴,“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是猜到了吗?你和姐吵架,我当然要回来当和事老,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可不想看到你们一辈子不说话!”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梅素馨气归气,却并不与小女儿较真,小女儿难得抽空回来,她可不想再撵走一个。 暖阳嘻嘻一笑,闻着白粥与酱菜的香味,肚子也饿了,忍不住舀了一勺丢到自己嘴里,见梅素馨宠溺的看着她,她又舀了一勺开吃,“妈,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我姐和长生他们肯定都瞒着你呢!” “嘿嘿——”何学书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小闺女端着粥碗自己开吃的画面,“丫头,我让你喂你的妈妈,可没有让你自己偷吃啊?” 梅素馨看了一眼故意插科打诨的何学书,没好气地瞪了父女俩一眼,这两人分明是逗她开心呢。 “唉哟,爸,我饿了,忍不住吃了两口就被你逮到,运气真是不好!”暖阳连忙住嘴,继续喂梅素馨。 何学书干脆接过暖阳手里的碗,把她推到一边去,“你自己喝你的粥,我来喂你妈。” 暖阳顺势坐到沙发上,端着何学书重新热好的粥大口开吃,“爸正好也在,爸也听一听,这可不是我杜撰出来的,你们听好了。” 梅素馨疑惑地看向小闺女,“别废话了,到底他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何学书也把目光投向小女儿,“还有事?” 暖阳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邮箱,“当初姐不是有劫难吗?她在昏迷之前就写好了一封邮件,她只发给了魏二哥、少卿哥和皓子哥这三人,我这里有她写的邮件,我读给你们听。” 邮件不是很长,暖阳却逐字逐句认真读,花了十几分钟才读完,之后她看向表情有些松动的梅素馨与眸光有些湿意的何学书,继续说道:“姐在景山墓园醒来后,我有问过她,我的亲姐有没有和她说什么,草草姐告诉我,我亲姐让她好好照顾你们,孝顺你们,还让草草姐别有心理负担,爸、妈,草草姐不会对我撒谎,她都已经做好了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只是命中注定,她与霖川叔叔的缘分未尽,白大师也给我亲姐超度了,让她来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去。” 梅素馨低头不语,目光投在被子上的花纹上。 何学书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暖阳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窗帘,伸手一指,“这窗帘还是草草姐和我亲手给你们换上的,一直以来,草草姐对我都很好,她在外很维护我,知道我爱吃虾,总是当着霖川叔叔一群人的面亲手给我剥虾,我如果有事求她,她几乎有求必应,我刚入行拍戏,从主持人转战到大银幕,还不是很适应,是她陪我去了影视城,鼓励我、安慰我,让我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劝我不要轻易放弃,她当初之所以避开霖川叔叔一群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他们其中有人追求我,怕他们只是玩弄我而不是付出真心,爸、妈,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不后悔认识了这个姐姐,相反正是因为有了草草姐,我才真正体会到姐妹之间的情意。” “妈,我喜欢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别意气用事,草草姐以前的命运很悲惨,与家人分离,婚姻又不幸福,那是因为她自卑,她以为自己是孤儿,又与霖川叔叔身份相差悬殊,再加上霖川叔叔那个人比较深沉,不是把爱挂在嘴上的那种人,因此才造成他们之间的种种误会,如今好不容易他们重新走到一起,我希望他们幸福,你们也是希望草草姐幸福的吧?她在我们家的这几年,带给了我们多少笑容,就连外公都喜欢她,还有几个表哥也喜欢她,这就说明她的人格魅力啊,她是一个善良孝顺的人!” “咳咳,作为你们的女儿,我实在是不应该以晚辈的身份劝说你们长辈,我只是把我想说的,把我看到的,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们听,希望爸妈能够慎重考虑一下,另外,草草姐之所以一开始不肯说出真相,并不是因为贪图何家的名望与地位,她只是不想让你们伤心,她知道你们一定会伤心难过,你们伤心难过,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万一她现在不小心有了身孕,动了胎气,影响了你们的外孙身体健康,可就不好了。” 一口气说完三段话,暖阳又口渴了,她重新恢复笑容,“爸、妈,我回房洗澡换件衣服,午饭交给我来,我在国外学会了一道菜,中午发挥给你们尝尝,你们好好休息。” 说完,暖阳就转身离开,给何学书与梅素馨留有空间思考,在她看来,她今天的话说得很到位,再加上最后她故意影射暖冬很有可能有了身孕,相信作为长辈,最高兴的就是盼着孩子有了后代。 暖阳回房间先给魏长生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还说下午会找机会出去,到时让他来接她。 她洗了澡换了一套家居服,赖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个小时,十点半下楼去厨房准备午饭。何学书也系着围裙帮她打下手,父女俩第一次齐心合力做午饭。 “爸,妈想通没有?” “哪有那么快?不过倒是没有拉着我抱怨来抱怨去了,小阳,你要给你妈一点时间,你姐那情况,你妈妈对你姐付出了很多,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事实也情有可原。” “嗯,知道了,那她早饭都吃完了吗?中午的菜是不是要清淡一些?” “吃完了,她没什么胃口,我们看着做,该清淡的清淡,该重口的重口。” “好嘞。” 梅素馨中午出来用了午餐,暖阳不再提先前的事,只和她说一些发生在剧组里的趣事,以及描述一下国外的风光,还说等有了假期,一家人一起出国玩一趟芸芸。饭后,何学书去厨房刷锅洗碗,暖阳陪着梅素馨在花园里散步,还摘了一篮子葡萄回来。等到梅素馨困了去睡午觉,暖阳找了借口离开了家,去和魏长生约会了。 谈家。 谈曦从家里带来了现烤的红豆蛋挞与红豆奶昔,与堂妹一起坐在阳台上喝下午茶。今天恰好是周六,两人都不用上班。 谈曦环顾一圈,“谢安呢?周六也要去公司加班吗?” 谈希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不动声色地敷衍了过去,“嗯,这阵子他比较忙,进了一款新酒,忙着推广,晚上也加班到九十点才回来。” “哦,新品上市确实很忙。”谈曦点点头,咬了几口蛋挞,很快解决完一个,“阿希,不过他忙也要顾着身体,奶奶上次催你们要孩子,我看谢安似乎不太愿意现在就要,这到底是你不愿意还是他不愿意啊?” 在谈家,她们算是比较谈得来的堂姐妹,又因为名字读音相同,自小就比较亲近。 谈希心里苦笑,哪里是她不想要孩子?这段时间她主动求欢,谢安一直找借口拒绝她,搞得她越来越心灰意冷。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堂姐又与魏家二公子在交往,她多少有点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 她佯装羞涩一笑,“阿安没有不愿意,我们是打算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也没有太刻意准备,毕竟也才新婚,更注重享受二人世界。” 谈曦仔细打量堂妹的表情,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好追根究底,此刻听她这么说,自己连忙借坡下驴,“那就好,你知道的,奶奶那人就是好热闹,她拜托我来偷偷问你,我这下总算可以有答案回复她老人家了。” 谈希呵呵一笑,转而说起其他。 送走了堂姐,谈希脸上的笑容立即收起,她看了一眼茶几上还余下的四个蛋挞,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谢安打电话。他一大早就出门,说去公司加班,她中午特地给他的公司座机打电话,他也确实在那里。 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谈希不信邪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接,她落落寡欢地挂断电话,随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晚饭,堂姐带来了点心芸芸。 市中心某酒店公寓。 秦芳菲拿起餐桌上的手机,涂满红色豆蔻的手指划开屏幕,就看到了这则短信,她趴在桌上,把手机递给身后的谢安,“喏——你老婆的短信……” 谢安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就抛到了身后的大床上,“别理她。” 秦芳菲摆起了脸色,“你是不是以后也会对我这样?怀里抱着她,我发短信给你,你看到了也不回?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怎么会?你与她不能比,我爱你,我不爱她,我永远不会对你这样,芳菲。” “你们男人的话都不算数,你们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就比如你,家里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非要跑到我这里,赖在我这里,这就充分说明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芳菲!你别冤枉我好不好?我当初可是为了你才与谈希结婚的!你明知道我心里想的都是你,我怎会还爱上别人?求求你了,宝贝,别再和我生气了,别再冤枉我了好不好?” 谢安好不容易再次赖上她,可不能就这样让她溜走,他柔声哄她,一直哄到她不再与他摆脸色为止。 他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澡,直到天都黑了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秦芳菲趴在谢安怀里,笑得像只餍足的猫,“最近吉港那老家伙忙得分身乏术没空来找我,你却得了甜头,隔三差五往我这里跑,也不怕被你老婆怀疑?” “发现也不要紧,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我从来没有爱过她。”谢安搂紧了她,大手一直留恋在她光滑的裸背上。 秦芳菲咯咯一笑,眉眼睨他,“你把我喂得这么饱,晚上还有力气回家应付她吗?你长时间不碰她,她会有所怀疑的,女人都不傻。” 谢安听她这么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你吃醋?不愿意我碰她?” “你错了,她是你妻子,你碰她是天经地义,你碰我却是不对。”秦芳菲才不会上他的当,话是这么说,她的手脚却一直紧紧缠在他身上,大有今晚不让他回去的挑衅架势。 谢安怎会看不出来她眼里的放肆与挑衅,求之不得要留下来与她共赴巫山云雨,“我自与你重逢以来就再也没有碰过她,我心里想的都是你,没办法一心二用再去碰另外一个人,芳菲,我还是那句话,你和我远走高飞,我们抛弃这里的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能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秦芳菲低头不再看他,不是不心动他的提议,和他睡觉总比被吉港那家伙蹂躏要好得多,更何况他是真心待她,“你别逼我,容我考虑一段时间。” “好,只要你能考虑就行。” 周一,妇幼保健院。 谈希强撑起精神坐在位置上给病人看病,工作周第一天,医院一向最为忙碌,即使她不是专家,只是普通妇科门诊,也有不少问诊的人源源不断过来。病情千奇百怪,看病的人问的问题也千奇百怪。她耐心地为他们逐一解答,直到忙到中午休息时分才有空喘气。 真的是太忙了。 谈希心情不好,没有胃口,可是医院向来是个是非之地,女性员工居多,一不注意,你的任何一个举动被可能被无限放大。她想了想,还是接受了同事的邀约,一起去医生食堂吃饭。 同事见她脸色不好,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她佯装笑说,“我经期才走没几天,主要是今天太忙了,我忙得一口水都没时间喝,连去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早知道应该拿点水果去贿赂排班医生,把我安排到周三周四去。” 同事闻言也跟着吐糟,“你以为我不想贿赂吗?奈何不管用!你看你这个院长千金都是一视同仁的待遇,就更别说我们这些小虾米了!” 谈希苦笑,“算了,抱怨也没用,主任和副主任她们也是周一坐诊,她们比我们更忙,这些老专家都没有说什么,我们就任劳任怨工作吧。” “可不是吗?”同事也跟着苦笑,“不过她们工资高啊!挂号费也比我们高了很多,这一抽成,分到手的都是哗哗哗的钱!” “亲爱的,人家年限摆在那里,等我们混到了她们的年纪,我们也有哗哗哗的钱!” “呵呵,也对,等着慢慢变老吧。” 饭后,谈希去休息室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后心情反而变得更为沉重,她刚才梦到了谢安的情人过来找她摊牌,对方声称自己怀孕了,让她主动放谢安走人。 她深深一叹,吐出一口浊气,去洗了把脸,重新穿上了白大褂,挂上了证件,强撑起笑容,离开了休息室。 下午她不用坐诊,不过要去住院部巡逻,她刚要离开门诊大楼,眼角余光就看到一个背影很熟悉的女人走进了妇科某间门诊。她脚步一顿,决定跟过去看看。 来到某位主任坐诊的门口,里面只有主任和刚才那个女郎,主任见她过来,抽空和她招呼,问她过来是不是有事,她佯装问了主任一个问题,主任简单给她解释了一番,她笑着谢过了主任就离开了,还帮她们带上了门。 刚才近距离的接触,她确定那个女人就是与自己丈夫有染的人,因为对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她再一次在昨天从谢安的衣服上闻到了。 秦芳菲! 只是她为什么变了脸? 谈希有一肚子疑问,她决定不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回到自己上午所在的诊室,耐心等着秦芳菲出来,大概过了半小时后,她听到了属于秦芳菲特有的高跟鞋声,她正要起身出门跟出去,就见到秦芳菲自己推门走了进来,还把门给反锁了。 诊室里没有其他人,谈希弄不清秦芳菲的用意,只提高警惕地盯着她,“你要干什么?!” ------题外话------ 快了,快了,马上就开虐了 143 这一针下去你就能得到他 谈家老太太今年九十岁,谈家晚辈给老太太大肆操办了寿宴,几乎邀请了全州市的整个上流社会。有钱人现在特别注重保养身体,特别想要长寿,这谈家老太太九十高寿,自己的姓氏又是百家姓排行榜上能够数得着的陈,高寿加上好姓氏,因此有钱人格外想要得到老太太的寿碗,借此沾沾福气。 谈家别墅里此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谈家的长辈与晚辈都在忙着招呼客人,谈曦更是挽着魏长春的手臂言笑晏晏地把他介绍给谈家的一众亲朋好友,不意外收获了一大堆赞美之词,夸他们郎才女貌,祝他们早日结为连理。 魏长春今晚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给谈曦撑腰,让女朋友脸上有光,还有一方面就是不忘谨记大哥与爵霖川的叮嘱,悄悄观察谢安。 他不着痕迹环顾一圈,手里端着的香槟酒几乎没怎么碰,每次与人应酬只是象征性地沾唇,“小曦,怎么没看到你堂妹夫妇?” 谈曦今晚又高兴又累,此刻偷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歇歇脚,闻言,她放下手中的舒芙蕾,搁到茶几上,“堂妹知道你要过来,今晚就一直留在后厨帮忙,至于谢安,估计也和她在一起吧,刚才看到他们向奶奶贺寿的。” 魏长春若有所思,而后伸手把谈曦未吃完的甜点拿在手上,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呵呵,这都要是一家人了,他们用不着避着我,我与谢安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还不至于一见面就拳打脚踢。” “话虽如此,可是阿希始终认为在谢安这件事上,她面对你们会有些尴尬,她毕竟是我堂妹,我也不好说她什么,她要避开你,我就随她去。” “哦,那她最近与谢安婚姻生活如何?刚才老太太催我们快点结婚生孩子,他们肯定也被催着生孩子了吧?” “那还用你说?奶奶只要见到阿希就会问上一句,搞得阿希都不愿意回大宅来见奶奶,他们夫妻看起来还不错,不过关了大门,具体什么情况我就没法知道了,说到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这个堂姐也不方便插嘴。” “嗯,我就随口问问。” 两人坐在角落里没聊多久就被谈曦的大哥给叫过去见朋友,于是两人起身跟着谈家大哥又去应酬了。 厨房。 谈希正在给蛋糕裱花,谢安在给她打下手,厨房里还有其他忙来忙去的厨子与仆人,夫妻两有说有笑,看在外人眼里显得非常登对与恩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真实的情况。 自从那天在医院见到秦芳菲,秦芳菲与她深聊了一番后,那天晚上谢安准时下班回家,随后的一个星期也准点下班回家,有时候晚上还会带她出去吃饭,一改先前整日不在家的作风,甚至衣服上也没有了那熟悉的女人香水味,晚上还会与她恩爱一两次,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每也会让她尽兴。 按道理说,谈希应该为丈夫的浪子回头而高兴,然而她深知这一切只是表象,谢安的回归不是自愿而是秦芳菲逼他回来,她与谢安的夫妻生活甚至都是从秦芳菲嘴里设施出来的!她明知自己犯贱,明知自己不应该委曲求全,就冲着她的工作与谈家的名望,即使她与谢安离婚也能重新找到良人。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地犯贱,纠结与苦恼的同时又舍不得与谢安摊牌,但凡谢安对她和颜悦色一些,她就会欢欣鼓舞。先爱上的人注定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想什么呢?这奶油够多了,你再挤就冒出来了。” 谢安抓住谈希的手,抽走她手里的裱花工具,用勺子把多余的那部分给刮走,之后把蛋糕慢慢推给等候在旁边的蛋糕师傅。 谈希抬头对上谢安打量的目光,立刻敛起纷乱的心神,她笑着摇了摇头,“在想奶奶会不会看在这蛋糕的份上别再催我们生孩子,每次过来她都说这些,我听得都快腻了。” 一提到孩子,谢安的眸光就暗了许多,他摘掉手套,转身去水池那里洗手,“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我这阵子工作忙,应酬多总是喝酒,现在要孩子不好。” 谈希嘴角下垂,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早该知道他的答案会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希冀的呢? 她内心一叹,也摘掉了手套,走过去站到他身边,“老公,等你忙完了这阵子,我们能不能出国度假?我们结婚后都还没有去度过蜜月。” 出国? 谢安忽略了最后那个词,关注点都放在了出国上,他关掉水龙头,取下毛巾擦了擦手,转身看着谈希,“好,确实欠你一个蜜月,这样吧,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争取下月初黄金假期带你出国玩一趟,你刚好把婚假休掉,我们可以一次性多玩几天。” 谈希原本只是说一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此刻听见他爽快地给予答复,她激动地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明天上班就提前请假,不然可能就要被安排去假期值班。” “当然是真的,嗯,明天就去请假。”谢安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到点了,我们快点出去,不然又要被爸妈说。” 谈希兴奋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就与他一起离开厨房。 谈家现在当家人举起酒杯对着所有来宾致辞,然后亲自牵起老妈妈的手一起切蛋糕,随后蛋糕师把蛋糕切成了均匀的份数,每位来宾都分到了一块。 谈曦正在与魏长春分食同一块蛋糕,蛋糕好吃,但是大晚上吃多了会发胖,谈曦矫情,魏长春纵容她的矫情。 “堂姐,有空帮我尝试一下我新做的点心吗?” 谈曦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堂妹,堂妹在对她笑着招手,谈曦忙把手里的勺子递给魏长春,嘱咐他乖乖地自己玩,她去去就来。 魏长春偏头看向携手离开大厅的堂姐妹,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视线一转,谢安端着香槟在与谈家大哥聊天,谢安看到了他,还面带微笑向他颔首致意,他也勾唇一笑,算作回复。 “堂姐,你尝尝看我做的红豆蛋挞如何?有没有达到你的水准?” 厨房里,谈希戴着厚手套把烤好的甜点从烤箱里端了出来,红色与黄色的结合,使得这道甜点看起来格外诱人。 谈曦拿起一双筷子,夹起其中一个,张嘴咬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对堂妹伸出大拇指,“不错、不错,甜度适中,甜而不腻,红豆入口即化,已经超过了我好不好!” 谈希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佯装不经意地提起另一个话题,“姐,我们医院下周有免费的妇科体检,用的都是进口仪器,另外还有主人专家坐诊,不过名额有限,算是给我们内部员工的一种福利,你要不要过来体检一下?也可以把你的朋友带过来,我手里刚好有五个名额。” 妇科体检? “上次我去体检过了,没毛病——”谈曦本要拒绝,忽然转念一想,倒不如把这好处让给其他人,顺便拍一拍未来婆婆的马屁,“阿希,我可以带我未来婆婆去吗?” 谈希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点头,“可以啊,你也可以把魏二公子的妹妹带来,反正有五个名额,不用白不用,我还能顺便给你们开后门查一查肝胆与胸部,已婚女人要每年体检一次的。” “好啊,好啊,叫上小冬,我到时再看,尽量带四个人过来,我们电话联系。” “行,姐,那你帮我把这些端出去吧,我还要等着下一锅出炉。” “好嘞。” 生日宴结束后,魏长春开车送谈曦回她的公寓,问她和她堂妹都聊了什么,谈曦和魏长春之间几乎无话不谈,自然把堂妹邀请她带人去做体检的事告诉了他。 “小春子,你说我请未来婆婆去做体检会不会不太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应该要带未来婆婆去喝茶逛街的啊!” “没事,为了身体健康,预防各种疾病,有必要每年一次体检,反正是你堂妹牵头,又是免费的,还有专家坐诊,你就带我妈去吧,回头你自己联系我妈,我不能抢了你的功劳。” “嘻嘻,你既然同意了,那我明天上午就给单姨打电话!” 魏长春把人一直送上了楼,抱着谈曦亲了亲,之后就转身下楼。谈曦想要留他住下,不过他这几天得要住在家里,白天没有时间,只有晚上与大哥一起商讨秦芳菲的事。 回到家已经快要十二点,客厅里亮着灯,魏长春轻手轻脚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然后顺手把灯都关了,迈步踏上楼梯,经过二楼大哥的房门口,不意外房门敞着,显然是在等他回来。 他用手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回应就推门进去,顺便关上了门,“哥,今晚我旁敲侧击问了一圈,谢安这一个星期都老实待在他的公司,晚上也准点下班回家,确实没有与秦芳菲再见面。” 秦芳菲的落脚点,他们已经通过特警队的慕容轩查了出来,还查到了秦芳菲此次回到全州带来了吉港的大批人马,那些人就驻守在秦芳菲租住的酒店公寓周围,甚至还被爵霖川发现,有一批人分别在暗中监督爵家与魏家的动静,连带着何学书执教的全州大学那里都有埋伏的人马。 秦芳菲被他们的母亲邀请来家里做客的那天,吉港的人就埋伏在外围,但凡秦芳菲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人就会破门而入,彼时只魏宁海与魏长春两个大男人,可抵不过手持长枪短炮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因此,爵霖川与魏长生离开全州的那段时间,特地叮嘱过魏长春,如果有什么异常,那么一定要静观其变,耐心等他们两人回来,千万不可节外生枝。 魏长生与爵霖川已经回到全州,爵霖川找到了马布,与马布合作在吉港的后方作乱,那些大批人马据可靠消息已经回去了一半,监督爵家和魏家的眼线也没有了,现在就余下另外一批,约莫有二十来个人左右。 他们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好一网打尽秦芳菲与她身后的那批人。 魏长生摘掉戴着的护目镜,用手捏了捏眉心,坐直身体,“吉港派过来的人不傻,只是他现在分身乏术,管不到秦芳菲与谢安厮混,再加上他们也知道,经常待在一起偷情迟早会被谈家人发现,所以故意分开一段时间,不过也有可能说明秦芳菲有了后招,霖川的人查到她上周去了妇幼保健院看病,谈希就在那家医院上班,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私下里接触过。” 爵霖川的人只跟踪到妇幼保健院门口,男人不允许进入妇科门诊,因此他们无从得知秦芳菲有没有私下里接触过谈希。为此,爵霖川考虑以后要培养女下属,再遇到此类问题也好解决。 “不可能吧?怎么说她们也是情敌啊!秦芳菲真的厚颜无耻到会去挑衅谈希?那不是乱上添乱吗?毕竟她的身份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她若是去挑衅谈希就等于曝光了自己,不是对她不利么?” 魏长春想不通,按照正常女人的思维,又是第三者的思维,应该不会胆大包天到去挑衅情人的妻子,可是话说回来,秦芳菲都胆大包天来接触他们的老妈了,说不定真有可能去接触谈希。 “不排除这种可能,她心胸狭窄,报复心慎重,这次卷土重来就是为了报仇。” 魏长生今晚与爵霖川通过电话,汇报过相互得到的情报,他与爵霖川都认为秦芳菲与谈希有了接触,谈希不是谈曦,前者优柔寡断,后者雷厉风行,即使是堂姐妹,毕竟不是真的亲姐妹。 魏长春烦躁地拔了拔短发,“操!当年小妹自杀确实是秦芳菲在从中作梗,诚然多半原因是因为小妹的自卑在作祟,还有爵爷的不作为,秦芳菲多多少少也难辞其咎,她坏就坏在借着自己订婚宴还找人给小冬下蛊,所以爵爷才一气之下把她送进牢关,让她坐穿牢底!她借着谢家与谈家的力量逃出生天,我们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一马,只是她自己逼我们不放过她!哥,要不我们就不等什么契机了,干脆直捣黄龙,把她抓过来丢到警局里,让人给她做基因比对,证实她是潜逃的秦芳菲就行,何苦还要浪费这么多天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月,小妹就要大婚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魏长生抛给他一个‘你以为我们不想’的眼神,他转首眺望窗外,眼里有着化不开的凝重,“何叔在全州大学任教,校园里人来人往,闲杂人等又多,何父在他们的监控之下,但凡我们对秦芳菲出手,何父第一时间就命在旦夕,如果届时那些人杀红了眼,逮着学生就乱砍,闹出重大命案,是我们负责还是慕容他们能够负责的了?” 原来如此! 魏长春犯愁,何学书是大学教授,现在又刚开学没多久,不可能让他总是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学书手里还带着一批研究生,经常出入政府单位和事业单位,还参加学术研讨。让他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闲下来不作为肯定不行。 “唉,这亲家公简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啊!” “梅姨最近生病,何叔请假在家照顾她,这段时间发生的异常就是秦芳菲停止与谢安继续见面,秦芳菲还去了谈希所在的医院,所以我让你好好盯着谢安,试图从他那里下手,找出突破口。” “我总不能天天追着小曦问她堂妹与谢安的婚姻生活,唉,那我再看看吧。” “今晚还有没有什么被你遗漏的事?谈曦与她堂妹没有碰头聊天?两人有没有说什么?” “有在一起试吃甜点,对了,还相约再过几天去体检,小曦说把咱妈带去,她要拍一拍未来婆婆的马屁。” “体检?” 魏长生眉头一皱,瞬间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他紧紧盯着魏长春,“你女朋友有没有提到要把小冬带过去?” 暖冬? 魏长春不傻,灵光一现,蓦然睁大眼睛,“小曦有说过要带小冬、孙莹还有咱妈一起去,不然她与咱妈在一起会尴尬——哥,你是说小曦的堂妹可能与秦芳菲有所勾结,想要通过这件事对付咱妹?!” 魏长生递给他一个‘原来你不蠢’的鼓励眼神。 “卧槽!不是吧?!”魏长春整个风中凌乱了,他实在想不通那个谈希为什么傻到要去与秦芳菲勾结,难道是为了谢安?! “这不科学,太不科学,哪有小三与原配一起联手对付原配的亲戚的!”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长春,你别忘了,没有谈希的暗中帮忙,谢安偷不到与秦芳菲身形相差无几的尸体,你这个女朋友的堂妹心智早就不正常了。” 西山,爵家大宅。 爵霖川接到魏长生的电话时正在与暖冬忙着生宝宝,他看向媚眼如丝的暖冬,见她用手捂住嘴巴,他才划开屏幕,原本俊得出尘的容颜慢慢变得正经严肃起来,黑眸里染着的情欲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慎重。 暖冬思维混乱,没心思静心聆听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何况爵霖川全程很少开口,只发了几个单音节词汇,她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大概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等到爵霖川挂断电话,暖冬伸手搂住他,“我哥说什么了?瞧你脸色都变了。” 欲望已经消退,又听到如此重大消息,爵霖川此刻无心再战,他俯身半趴在她身上,“丫头,还记得木瓜教给你的那几招女子防身术吗?” 木瓜教给她的女子防身术? 暖冬起初有些不明白,很难把她哥打来的电话与木瓜扯上关系,而后仔细一想,唰地睁大眼睛,“秦芳菲要出手了?她要对我不利?你希望关键时候我能自保?那我可以不用出门的啊?就一直宅在草居里得了!” 爵霖川也不想让她出门,她留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可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主动出击。他把魏长生交代的事对她仔细说了一遍,还分析了一下当下的情况,另外还透露了他与魏长生的打算。 暖冬翻转身体,侧卧枕在他的臂弯上,微微仰首看他,“我懂了,你们在做两手准备,你们也需要契机,这样慕容警官才可以名正言顺发出逮捕令抓人,你放心吧!老公!区区谈希,不在话下!我单手就能对付她!更何况那里是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地方,她不敢有太多的动作,我只要注意不随便喝她倒的水,不随便给她抽血就行了,妇科体检嘛,我懂,最多看一看——” “我靠!”下一秒,暖冬吓得翻身坐起,连带着爵霖川也被她带坐起来,她扭头瞪向爵霖川,眼里有着惧怕,“你知道吗?要是那个谈希真的要帮秦芳菲为非作歹,她不要给我倒茶也不要给我抽血,只需要让我躺在检查床上,给我抽取分泌物之际就能下手害我了!” 抽取分泌物? 爵霖川虽然没有具体接触过妇科这些知识,但是光从字面意思就能理解暖冬的意思,原本一身汗,现在听闻有这种可能,下意识就出了一声冷汗。 他俊眉紧蹙,“不去了,我到时给你找借口回绝。”他原先以为大概做一下彩超和验血就行了,没太深入想到还有这方面。 暖冬摇头,“不行,毕竟这只是你们单方面的怀疑,万一谈希不是呢,真的只是单纯邀请我妈去体检呢?毕竟她没有指名道姓要我去,是二哥的女朋友提到要带我去的。” “我与长生都倾向于谈希被秦芳菲收买,我和长生都没有慎重考虑到你刚才所说的最后一点,要是她趁机下狠手,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影响你的生育?” 暖冬刚才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吓得坐起来的,她眼里闪着蔑视的光芒,“老公,秦芳菲与谈希都不会想到我就是草草转世,更加不会想到我了解妇科,所以到那天我就借口生理期来了,她就不能帮我检查,我自己会静观其变的,你放心,秦芳菲一天不抓起来,我一天睡不好觉,趁着这次机会把她干掉!” 爵霖川没有立即答复,他靠坐到床头,拉高被子盖住暖冬,“让我想想,我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暖冬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给他时间思考,自己脑子里已经脑部即将到来的激动场景,自己化身为木瓜,把谈希揍得七晕八素的芸芸。 当夜,爵霖川给远在瓦勒的诸葛琉璃去了通话,第二天中午,木瓜就奇迹般出现在西山大宅,暖冬到院子里闲逛,看到木瓜时还以为自己眼花,忙不迭揉了揉眼睛,这才证实背着双肩包向她大步走来的正是木瓜无疑。 暖冬顿时激动地跑上前,一把抱住木瓜,“瓜姐!真的是你啊!哈哈,好久没见,你还是这么英姿飒爽!” 木瓜也不由自主笑,她伸手拍了拍暖冬的后背,“好了,我们回你的地方说话。” 暖冬开心地挽着木瓜的手臂,领着她回到了草居。得知木瓜是被爵霖川邀请过来保护她时,她感动得热泪流面。木瓜倒是没什么太过激动的反应,甚至没把即将到来的事放在眼里,在木瓜看来,只要不动刀不动抢,对方在她看来就是个幼稚的孩童。 两天后,暖冬带着木瓜出现在魏家,与单宝一起等着谈曦过来。半小时,谈曦过来接她们去医院,谈曦看到木瓜时好奇地看了木瓜好几眼,暖冬笑着解释这是她远方的堂姐,正好来全州做客,听到她要去体检,碰巧堂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顺便去医院检查一番。谈曦自然没有怀疑,还夸了好几句自己堂妹就在医院工作,到时候让她给木瓜看一看。 暖冬握了握木瓜的手,木瓜给予她回应,示意她放心。 妇幼保健院。 谈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此刻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她办公桌的抽屉打开着,抽屉里赫然躺着一只针管,针管里有液体。她握着针管的手慢慢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出现了,脑海里想起了那天秦芳菲对她说的那句话。 “这一针下去,你就能得到他。” ------题外话------ 连续万更几天,累了,小舍是孕妇,请允许我今天偷懒一下~ 144 碟中谍、计中计(精彩!) 谈曦领着暖冬三人踏入妇幼保健院的门诊大楼,她的堂妹接到电话掐着点准时站在一楼门口的咨询台前,谈曦笑着上前与堂妹打招呼,然后把暖冬三人分别介绍给堂妹。 “小希,这就是我和你经常谈起的单姨,单姨的女儿暖冬,还有这是暖冬的堂姐,她堂姐刚好来全州看她,今天就一起顺便过来了。” 单宝是长辈,率先对谈曦的堂妹微笑点头算作招呼,暖冬与木瓜也分别对谈希笑了笑。 谈希眼里含着笑,热情地招呼她们,“你们好,很抱歉,我今天不能在这里对你们说欢迎,我希望你们每一位都身体健健康康,跟我来吧,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体检室和值班护士,现在就带你们上去。” 谈曦挽着单宝的手臂,跟在谈希身后踏入电梯,暖冬与木瓜紧随其后。 暖冬还是第一次见到谈希本人,先前也就是在网上看到她与谢安大婚的新闻,那个时候穿着婚纱的谈希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今天近距离一看,发现对方的气色很一般,甚至还有些憔悴。或许是单宝在,谈希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仅仅只是一瞬,并没有显得异样。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爵霖川和魏长生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打起全部精神,他们会隐藏在医院的四周,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谈希领着她们去了五楼。 暖冬环顾四周,原来五楼是专门针对孕妇的各种检查室,这里有彩超室,还有其他等相关的体检室,也有可以挂号缴费的地方,省得跑去一楼排队挂号。 谈希让她们分别去挂号,到时候所有的检查记录都可以通过医院给的挂号卡刷出来,这次体检是免费,因此一系列检查都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第一项检查就是彩超,单宝是长辈,谈希安排她先进彩超室,暖冬等人也可以进去一起旁观,不过为了每个人的隐私,也可以选择在走廊里等候。暖冬与木瓜相视一眼,她们决定让谈曦陪着单宝进去,她们留在外面等候。 谈希对她们点了点头,然后也跟进去了,依稀还能听到她和里面医生的说话声。 “瓜姐,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暖冬以前就在医院里工作,因此对着地方不算陌生,尽管今天或许有未知的危险,但是她并不觉得害怕。 暖冬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在木瓜的手心里写写画画,这是木瓜在瓦勒期间教会给她的表情符号,语言会被人偷听,表情和数字符号就像摩斯密码一样,只有当事人清楚其意思。 木瓜在暖冬的手心里轻轻点了几下,暗示暖冬,她已经看出异样,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唯有静观其变。 十分钟后,谈曦陪单宝出来,两人脸上还有笑容,说明检查结果良好。 暖冬站起来搂着单宝的胳膊,问单宝检查了哪几样,单宝笑说肝胆和胸部,肝胆没有多大问题,就是胸部有小叶增生,不过不碍事,多去美容院给美容师按摩就行了。 谈曦是青年人,身体还算健康,没有问题。 之后暖冬与木瓜一起进去,谈希并没有跟进来,暖冬放松了不少。负责替她们检查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期间话不多,态度也还行,两人很快就检查结束,都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分泌物检查,这项检查涉及到个人隐私,暖冬声称自己生理期还没有干净,今天就不检查了,谈希听到后稍微有些意外,不过她没有说什么,于是安排单宝等三人分别进去检查。 暖冬就坐在外面等候,不管谁进去检查,外面都有两人陪着她。谈希也在里面,等全部结束后,她帮忙拿着试管送到楼下,让她们休息一下,待会进行最后一项抽血就行。 抽血。 暖冬与木瓜悄悄相视一眼,两人都打起精神来应对。 一楼大厅。 谈希把手里的三支试管递给了内分泌检验处,等待窗口的服务人员处理,一分钟后,她拿着相应的回执单据回到五楼。她把回执递给堂姐等人,然后带领她们四人去楼道最里侧的房间进行抽血。 谈希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暖冬在门口看到里面人满了,然后就被谈希领到隔壁房间,隔壁房间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谈希就让她的堂姐陪单宝先抽血,她再去找其他医生过来。两分钟后,谈希在门口对暖冬和木瓜招手,声称隔壁有空位了,谁急就谁先过去。木瓜这时佯装要去洗手间,于是暖冬跟着谈希到了隔壁。 暖冬还以为她就待在外间里,熟料却被谈希带进了一扇小门里,她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跟进去。 “来,别紧张,把衣服脱了,或者袖子捞起来就行。”隔间里只有一张检查床,还有一台仪器,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谈希从靠窗的桌子里取出一只针管,似模似样地撕开包装袋。 暖冬提高警惕,没有脱衣服,“谈医生,你帮我抽啊?” 谈希转身看向暖冬,眼里没有任何笑意,像对待其他病人那样对待暖冬,“今天来体检的人特别多,我同事她们都在忙,你别怕,我也会的,这是我们医生的必修课,来吧,很快的,一分钟就能搞定。” 暖冬仔细打量谈希手里的那只针管,确定里面没有多余的液体,也确定她撕开包装袋时没有故意碰到其他东西,而且她手上戴着医用手套。于是她捞起袖子,坐到了身后的这张检查床上。 变故却在一瞬间发生! 就在暖冬刚坐上这张床的瞬间,谈希的表情突变,暖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她就被人按到在床上,下一秒嘴被医用纱布捂住,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视线被挡,她试图挣扎踢腿,有人却按住了她的双腿,身下的床迅速移动,似乎从某扇门里被运了出去,她依稀还听到了谈希的尖叫声! “你们是谁——啊——” 里间的动静迅速引来了外间的人,早就抽血结束的谈曦与单宝挤进来,她们看到的就是昏迷躺在地上的谈希,还有地上床位移动的痕迹。 单宝顿时惊慌,捉住谈曦的手,“我们家小冬呢?!小冬呢?!” 谈曦也慌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医生和护士忙着打电话叫保安,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要去追查那辆失踪的检查床,整个房间一团乱。 隐藏在暗处的木瓜见到走廊尽头一扇小门里被推出来的检查床,还有两个人高马大戴着口罩的医生,她就察觉情况不妙,立即按下手腕间的联络器,通知埋伏在门诊大楼下的爵霖川等人。 木瓜抬脚就跑过去,速度却赶不上那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入了专属电梯,她焦急地等候在原地,看到电梯停在负三楼,立即电话通知爵霖川等人。 “他们去了负三楼!” 这时,谈曦与单宝跑出来,木瓜没有时间对她们解释,只叮嘱她们看好谈希,千万别让人跑了,然后就一股脑地跑去楼梯口。 谈曦与单宝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单宝担心暖冬的下落不明,忙不迭给魏长生打电话,“长生!小冬不见了!小冬的堂姐莫名奇妙扔下我们——” “妈!阿曦!”单宝的话被赶过来的魏长春打断,魏长春示意慕容轩的人去看着谈希,他则护送单宝与谈曦回家,“妈,没事,别担心,这事交给大哥与爵爷他们,我送你们回家。” 谈曦此刻多少看出一些名堂,她憋着一肚子疑问想要追问魏长春,奈何看到进进出出的便衣警察以及魏长春冷着的脸,她立即闭口不言,心里暗忖今天这事看来与她的堂妹脱不了干系。 暖冬双手双脚被禁锢,就连能发声的嘴巴都被纱布堵住,她一边分神聆听四周的动静,一边试图鼓动双颊把纱布吐出来。她好像被带入了电梯,身下的床停止不动,大概过了几秒后,滚轴重新开始转动,这一次的速度非常快,她都能感觉到她好像在飞。推门关门声,检查床经过不光滑的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周围突降的温度,还有其他人接应的脚步声,之后,又是不停的滑动,再然后一道沉重的门被开启的呜呜声,猛地从高处滑下去的心脏往下坠的恐怖感,接着她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被人高高抬起的悬空感,啪地被抛到了一个不算太硬的地方里。 眼前一亮! 暖冬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缓冲了几秒,她重新睁开眼睛,发现她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特制的绳索捆住,她此刻在一辆伪装的警车里,旁边有两个一看就穷凶极恶的人拿着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嘴里的纱布已经松动,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拼命装出害怕与恐惧的样子不断摇着头,还发出挣扎呜咽之声,眼里也开始闪烁着泪花,同时不忘不动声色打量四周的环境,把她看到的一切尽量汇报给爵霖川等人。 两个匪徒见她这幅样子,没过几分钟就收起枪,他们在低声说话,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她曾经在瓦勒听过的地方话,更像是从吉港那里逃脱出来那五个人的方言。 “老大让我们把人直接带走,徐小姐让我们把人带到码头,你说我们该听谁的?” “先把人带去码头,看徐小姐作何打算,我们到时看情况再说。” “这票风险太大,你注意到没,我们车后起码跟着不下五辆车,一直在追随我们的行走路线。” “这女人毕竟是当地首富的人,她身边有保镖跟着不稀奇,我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她的人跟上来也不稀奇,你看着她,我想办法甩掉他们。” “好嘞。” 暖冬眨了眨眼,抖落泪花,之后就是沉默,乖乖地缩在角落里,当其中一个男人又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时,她适时地哆嗦了几下,表达她的害怕。 另外一个男人挪到了她身后,跑去和开车的司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车上没有车载导航,显然这帮人已经把全州市的大街小巷都摸透了。 大约穿行了无数个小巷,这辆车在某处地方停了下来,暖冬悄悄打量四周,尽量朝路标看去,然而这附近并没有太过明显的路标,她被两个男人押着下车,迅速地换到了一辆大货车里,大货车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亮光,只有头顶上悬挂着的不太明亮的白炽灯。 暖冬闭了闭眼,先前押送她的两个男人没有跟上来,换成了另外一拨人,车厢里约莫有五六个魁梧壮硕的男人,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地痞流氓,一个个眼神不善地打量她。 “这么漂亮的妞马上要去送死也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哥几个先玩一玩?” 暖冬蓦然心惊,说话的人似乎是领头人,他说的是有些别扭的全州话,暖冬被吓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咽之声。 对方见她这样似乎很开心,还故意走近她,伸手摸向她的脸,被她偏头躲开,对方眼里冒出怒火,想要动手扇她,却被另外一人中途截住。 “阿泰!别动粗!你别忘了徐小姐叮嘱过我们,留着人给她收拾,若是我们轻易动手,她会在老大面前告状!” 这个叫阿泰的领头人恨恨地收手退到了一旁,不过眼睛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暖冬,恨不能要生吞暖冬。 暖冬又哆嗦了几下,往后挪了挪,避开对方饿狼一样的目光。 “哼,什么徐小姐?不过就是一个整过容的妓女!我们老大就是玩玩她,你还真把她当成人物了?” “不管怎么说,老大吩咐我们听从她的命令办事,老大现在确实看中她,你别忘了阿宇那些人就在她的枕头风之下送了命。” 阿宇那些人。 暖冬眨了眨眼,估计那些人就是被派去强奸暖阳却反过来被料理的那些亡命之徒。 “哼,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她和那个谢安一直在酒店里风流快活,却派我们来掳人,要不是老大那里走不开,她早就被老大熊揍一顿扔给我们兄弟几个快活了。” “闭嘴吧,等老大真的过来,你再和老大告状。” 车厢里的味道不好闻,这些男人又在说着粗俗下流的话,暖冬屏气凝神,默默想着对策,争取自救。 大货车速度不快,中间似乎遇到了红绿灯还停了一两次,之后就是畅通无阻,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来,大约过了半小时,大货车终于停了下来,不是暂时的停顿,而是发动机停止转动。 车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得暖冬睁不开眼,待她能够适应光线,她人早已被推搡着跳下了车。车身有一定的高度,她不能显露实力,只好硬生生地摔倒在水泥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惹来围在她身边的一群男人的嘲笑声。 他们没有多余时间给她缓冲疼痛,先前的阿泰与他一直说话的那个男人分别抓起了她的左右两只胳膊,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推着她向前走去。她这次有机会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座被废弃很久的码头,荒草丛生,水泥地上锈迹斑斑,还能辨别出昔日的车子轨迹,岸边只停泊着一艘三层楼高的游轮,另外还有两艘快艇。 暖冬抬头朝游轮上望去,秦芳菲华衣美服地立在甲板上,手里还端着酒杯,眸光扫到她时,还巧笑嫣然地举起酒杯向她敬酒,红唇一张,笑得像条美女蛇。 “好久不见,何暖冬。” 暖冬愤恨地瞪着她,奈何双手被捆,不能用肢体语言表达她对这女人的愤怒,押着她的两人似乎也没有拿走她嘴里纱布的意思。她被带上了游轮,被带到了甲板上,也被绑在了船舷边。 中午时分,烈阳高照,晒得人头晕眼花。 须臾,暖冬就汗流浃背,她勉强睁着双眼看向秦芳菲,等着她出招。 有人给秦芳菲搬来了贵妃椅,秦芳菲移动裙摆,姿态翩然地落座到椅子上,同时一把遮阳伞出现在她头顶上。 秦芳菲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烈阳炙烤的暖冬,“今天的这出戏,我谋划了许久,爵霖川与魏长生他们即使再兵贵神速,也不会在半小时内赶过来,半小时对我来说足够了,等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做完应该做的事,我就会在他们到来之前,把你丢入身后的江里喂鱼。”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秦芳菲早已被暖冬愤怒的目光给杀死不下千万遍。 暖冬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的无能样子让秦芳菲很受用,秦芳菲哈哈大笑,倏地又敛起笑容,眼里露出嫉妒与恶毒的目光。 “何暖冬!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输给你,当年夏草草那笨女人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也不是!你在我订婚宴上搅局,你让爵霖川对阿安和我施以水刑,我被你们丢入女子监狱,我为了回来找你报仇,不惜去整容改头换面,你以为我整容成夏草草的样子去为了重新得到爵霖川的青睐么?你一定想不到我用了夏草草的这张脸做了什么,我要让你一直活在夏草草的阴影下,我这辈子得不到爵霖川,你也休想得到他!” 烈阳已经晒得暖冬睁不开眼,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她也没了力气挣扎,只拼着一股恶气撑着,眼睛睁不开,可她的嘴角是蔑视的,蔑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秦芳菲。 “贱货!死到临头还这样!” 秦芳菲砸掉了手里的酒杯,伸手示意旁边的人给暖冬一些颜色瞧瞧。阿泰接过命令,拧起一桶装有冰块的水走到暖冬那里,哗地一下从头浇到了脚。 一热一冷,刺激得暖冬哆嗦颤抖了好一阵子。她用力甩脑袋,把头顶上的冰块与耳廓里的水给努力甩掉。 “阿泰,抽掉她嘴里的纱布,我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暖冬的下巴被阿泰猛地捏住,下一秒,她嘴里的纱布被抽走,她拼命呼吸与喘气,还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暖冬费力地睁眼,犀利地锁住秦芳菲,“你……你利用谈希……目的就是想抓我……” “呵呵,果然与爵霖川待久了,智商也有所提高了哟。”秦芳菲间接承认她的阴谋。谈希那蠢女人本来就是她的傀儡,她可没指望谈希能够办成事,因此早就做了两手准备。 暖冬继续发问,“你凭什么肯定我就会跟着谈希的堂姐过来?” 秦芳菲一声冷笑,用手拨了拨卷发,“我知道你们在背后调查我,我也知道你们在等我出手,想趁机捉住我,我不如索性率先出击,等你们上钩,就凭爵霖川与魏长生的谋略,肯定是会安排你过来的,看吧,爵霖川也不见得有多爱你,不然为什么甘愿让你一人冒险?” “未必如此。” 暖冬此时换了一副表情,也换了语气,甚至连嗓音都变了,更奇怪的是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与英姿飒爽,而不是害怕与恐惧。 ------题外话------ 嘻嘻,今天逛街去买孕妇服啦,太累了,写不动了,明天争取把秦渣渣给灭掉! 145 秦芳菲,你活得够久了! 木瓜一路跟随那帮人下到了负三楼,一路上施展拳脚撂倒了两三个拦路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地畅行无阻,从那扇铁门闯出去时,暖冬已经被对方带走了! 她立即跟上去,发挥吃奶的力气奔跑,在绕到医院正门口时立即从一个路人手里抢走了小电驴,正要骑上车发动车子跟上去,就被突然现身的爵霖川给猛地从车上抱下来,其他人接手了她抢来的小电驴火速跟上前方的肇事车辆,随后好几辆跑车唰唰唰从身边穿过。 “你去哪?!” 木瓜,哦,不,与木瓜互换身份的暖冬焦急地抬头仰视眼里闪着怒火的爵霖川,“霖川!我要去救瓜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瓜姐被抓走!她在替我受这份罪!我有义务要去救她!” 爵霖川瞬间黑脸,眼也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她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衣服上沾了些好些灰尘,刚才看到她与人在停尸房门前动手,真是差点没气死他!这女人完全不把她的安危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在拍好莱坞动作大片,那些人手里都有枪,她直接旋风踢撂倒了那些走狗,要不是随后跟上她的人在她背后帮忙解决了那些走狗,她说不定就中枪了!这死丫头妄图靠她自己的力量前去营救木瓜!真不知道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敢情昨晚他给她耳提面命了许久,她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霖川!快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去救木瓜要紧!” “闭嘴!” 从来没有呵斥过暖冬的爵霖川第一次被她气得头顶要冒烟,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发飙,他冷着一张脸抱着她大步走向停在马路右侧的车子,他吩咐阿全开车跟上去。 暖冬缩了缩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犯错误了,似乎她没有听从他的吩咐,一个人独自跟踪那群人,让他担心受怕了。 暖冬悄悄挪了挪身子,却发现她一动,掐住她腰身的大手就紧了紧,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他捏住,她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眼前的黑眸里还泛着波澜壮阔的怒意,恨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剥下去。 她心里一颤,此时此刻可不是被他武力镇压的好时机,她忙装乖地举手认错,“老公,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爵霖川深呼吸,闭眼又睁眼,心中的怒意被他稍稍抚平,他简直拿怀里的这丫头没有办法,只要她主动开口求饶,他就没有骨气地被她降服,简直就是上辈子欠她的。 他深深一叹,伸手撕开她脸上的伪装,“亲爱的夫人,不是我看不起你,实在是你这身手跟过去只会添乱!你老实点,待在我身边就行,长生与慕容已经追上去,木瓜身手强悍,她身上装着追踪器,她不会有事。” 暖冬知道以木瓜的本事,木瓜最多受点皮肉之苦,等找到秦芳菲,木瓜就会反客为主。只是木瓜毕竟是代她受罪,又不远千里而来,爵霖川一个电话过去,木瓜就爽快地赶来了。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太对不起木瓜。 她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爵霖川,务必让魏长生一行人一定要把木瓜原封不动地带回来,否则她这辈子都没脸拿小舅妈的身份去见诸葛琉璃。 “我爵霖川从来不欠人情,木瓜这次帮你,日后她若有所求,我一定报答她。” “好吧。” 爵霖川都这样说了,暖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顺势靠在他怀里,然后拿起搁在前方椅背里的平板电脑,摘下耳钉上的摄像头丢到一边,俯身去把副驾上的数据线拿过来,把插口接上平板电脑,然后按下主键,点开视频,观看木瓜传回来的画面。 “咦……这是警车?” “嗯,这帮人挺狡猾,竟然找了一辆改装版的警车,你看,他们遇到红绿灯都畅行无阻,我们的人跟不上,幸亏我们早做准备,主路口只要没有交警,摩托车照样可以闯红灯。” 爵霖川把暖冬抱坐到自己腿上,左手紧紧搂着她,右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放大屏幕,之后又去给魏长生和慕容轩打电话。 暖冬没有心思去听他们男人的对话,她一门心思盯着屏幕,生怕有人对木瓜不利,如果谁敢动手伤害木瓜,那么她得牢记这人的长相,事后狠狠地报复回来! 秦芳菲!你活得够久了!今天不把你这贱人灭掉,她简直对不起暖阳对不起自己,她们两姐妹被欺负的仇,她今天一定要扳回来! 市中心某小区。 爵霖琳正在屋里睡觉,门铃声却一直响个不停,她本来指望她妈去开门,而后一想这几天她妈不在家,去西山大宅力求表现去了。 “操!谁他妈大清早不睡觉跑来骚扰人?!” 牢骚归牢骚,爵霖琳还是任命地起床了,昨晚喝多了酒,直到半夜才回来,现在醒来简直就是头疼欲裂,要了她的命啊! 她浑身不爽地趿拉着拖鞋离开卧室走进客厅,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中午了!她骂骂咧咧了几句,走到门口,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猫眼,在看到来人是谁后,七分醒的她已经彻底醒了。 她解开反锁,打开房门,叫了一声,“谢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谢安自动忽略爵霖琳身上传来的酒味,表情比较严肃地看向她,“霖琳,你表姐回来了,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她?” 爵霖琳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谢安,“谁?我表姐?她真的没死?所以女子监狱里死掉的那个人不是她?” 秦芳菲借自杀越狱的事,爵霖琳确实不知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当初只有乔治、他与谈希三人一起联手操办了这事。 谢安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还佯装环顾四周,示意爵霖琳声音小一点,免得隔墙有耳。 爵霖琳仔细打量谢安的表情,见他不像作假,也想到他没必要作假,她表姐出事,最伤心难过最急的人就是谢安了。 她激动地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谢大哥,我表姐愿意见我吗?” “她如果不愿意,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谢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表,时间紧急,他没有多余时间可以耽搁,“你简单收拾一番,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我待会还要回家吃饭,不能被我妻子发现。” 爵霖琳听到谢安这样说,心里还有一成的怀疑顿时没了,她迅速跑回房间,“好好,我去换下衣服,很快就可以搞定!” 废弃的码头,豪华的游轮上,暖冬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秦芳菲一众人等措手不及。 “未必如此。” 暖冬在秦芳菲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轻松挣脱了被捆住的双手双脚,她一个翻身越过了船舷,电光火石之下,她右手抛出的飞刀准确无语地击中先前想要强暴她的阿泰,飞刀割破了阿泰的脖颈,阿泰唰地倒在了甲板上,鲜血哗啦啦地流淌了一地,震惊了这一票曾经出入枪林弹雨中的匪徒。 擒贼先擒王!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杀鸡儆猴! “秦芳菲!想要抓我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这些人手里有枪,木瓜才不会傻傻地硬拼,她只要把时间拖延到爵霖川一行人过来就行,于是飞身从船舷边跳了下去。 “啊——” 秦芳菲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意外,何暖冬怎会有如此利落强悍以及杀人不眨眼的身手?!除非这女人压根就不是何暖冬!所以,她被爵霖川他们设计了?! 秦芳菲气得双眼通红,狠狠跺脚,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去给我把这贱人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发什么愣?快去啊——” 被阿泰尸体震慑的一干人等纷纷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开四散开来,一个个跑到下一层,警惕十足地在每一层的房间里搜寻。他们没有听到落水声,想来这个莫名变脸的女人一定还隐藏在游轮上。 甲板上还留下两个人保护秦芳菲的安全,秦芳菲先让人把阿泰的尸体处理掉,然后又立即吩咐开船,这里是被废弃的码头,离开这个江湾,他们才能进入全江水域,沿着东南方向行驶,驶入东海,向梅市而去。所以,一定要在爵霖川等人到来前离开这里,只要进入全江水域,加大马力行驶,他们就有机会顺利回到梅市! 秦芳菲焦躁不安地在甲板上来回走动,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何暖冬竟然是她人假扮的!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爵霖川等人的智商,他竟然找了一个身高与体型都与何暖冬差不多的女人过来替代,而且那身手简直好到不行! 她愤恨地捏紧拳头,转首眺望渐渐远离的废弃码头,哼!爵霖川!我们走着瞧!今天办不了何暖冬,她总有机会回来再收拾! 木瓜躲藏在一楼的厨房里,她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周围的动静,一边观察游轮的行动轨迹,眼疾手快地给爵霖川等人发出讯号,游轮已经离开码头,大概向着全江流域而去,速速出动直升飞机在空中拦截。 有脚步声渐渐过来,木瓜眼睛一眯,悄无声息离开躲藏的柜门后面,跃到厨房门后,中途顺手牵羊拿来一只铁锅,当对方破门而入时,她迅疾地跳起来,左手一抹,与她最近的一个人被她撂倒在地,她挥舞着铁锅砸向另一个正要开枪的人,飞身一跃,夺走了这两人手里的手枪,朝着右手边窗户外的两人射击。 砰砰砰,三下! 她一下子干掉了四个! 不把秦芳菲计算在内,肉眼看到的人大概有二十四人,甲板上被她干掉的阿泰,以及厨房间和走廊外的,加起来一共五个人。 很好!还有十九人! 楼上有脚步声在跑动,木瓜闪身离开厨房,小心翼翼避开了搜寻的匪徒,徒手攀爬到二楼,一楼厨房那里的动静会把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二楼暂时可以给她躲避隐藏时间。秦芳菲应该还在三楼的甲板上,这女人肯定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她才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去料理那女人,她要留着给暖冬收拾,她只要把余下的十九人全部干掉就行。 木瓜这里的画面和发出来的讯息第一时间传给了已经快要赶到码头的魏长生与慕容轩,慕容轩立即打电话给上司,直接在电话里申请出动空中巡警和江上巡警,让他们密切配合搜寻代号为‘smk—56’的白色三层楼高游轮。 “卧槽!你们从哪里找来的找牛逼女人?他妈千万别把人全部给我干掉!要给我留几个活口回去好交差!” 慕容轩挂断电话就发现视频里的木瓜又干掉了一个男人,他被木瓜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吓怕了,要是这女人是秦芳菲那边的,简直不要太恐怖! “诸葛琉璃手下的得力干将,诸葛家族的二当家,她要是没这点身手,你以为霖川会请她?” 魏长生瞥了一眼视频,又抽空联系了已经到家的魏长春,得知何家人与他爸妈都待在一起,他就迅速掐断了通话,继续研究手里多年未使用的狙击枪。 “妈了个巴子的!原来是他的人!” 慕容轩此次与爵霖川等人合作不单纯是为了抓捕潜逃的秦芳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与梅市警方一起联手捣毁吉港的人蛇集团,就在这辆白色游轮上,内舱里可能有前一段时间在全州市各个地方失踪的少男少女,不然顶头上司也不会那么爽快地直接不用书面请求就同意了他刚才的申请。 慕容轩原来在边境一带出任务与诸葛琉璃交过手,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慕容轩一直羡慕嫉妒恨诸葛琉璃占山为王,同时又不得不依仗诸葛琉璃帮他抓捕潜逃出境的罪犯。听闻木瓜是诸葛琉璃的人,曾经的旧恨就涌上心头。 英雄惜英雄,特警队长看到好苗子总是想把人挖到自己门下,“长生,你说我把这女人招到我门下怎么样?她这幅身手不来当特警简直可惜了!” 魏长生架起狙击枪,眯眼看向瞄准镜,一瞬间,那个曾经出入边境危险地带的特种兵魏长生又回来了,“别做梦了,诸葛琉璃不会放人,而且据我所知,木瓜的个性也不适合在警队里生存,你让她去抓人,估计她就会直接动手给你清理了,让你连口供都得不到。” 慕容轩再次看向视频,有人偷袭木瓜,被她硬生生以一种诡异又刁钻的角度给擒拿住,直接反手扳起对方的枪,对着对方的鼠蹊部位就是一枪! 慕容轩感同身受地夹紧双腿,他一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了这残忍的画面,比不得了移开视线,啧啧,算了,这毒辣的女人还是别招惹的好! 爵霖川那里直接改道去了另一座码头,码头就在全江边上,直线距离与那座被废弃的码头最近,他联络好几家货运公司,直接把停泊在全江上的大型货轮全部调头连在一起,形成一道壁垒,拦截秦芳菲他们的游轮。 爵霖川在忙着给各路人马打电话之际,暖冬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视频里的画面让她热血沸腾,恨不能飞到现在去帮木瓜,尽管木瓜不需要她的帮忙! “别看了。” 爵霖川分神看了一眼画面,当看到木瓜狠辣地拿枪射击偷袭她的人的裤裆,顿时抽了抽嘴角,忙伸手捂住暖冬的眼睛,生怕她被木瓜给带坏。 “我不怕!”暖冬正在兴头上,唰地挪走爵霖川的手给按住,不让他捣乱,“你瞧木瓜多酷啊!这身手太牛逼了!我要拜她为师!怪不得那天诸葛琉璃被她熊揍了一顿,诸葛琉璃想要吃木瓜豆腐,简直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都什么跟什么? 爵霖川挂掉电话,反手扣住平板电脑,抛到一边,扳过暖冬的俏脸,俯身吻她,“等解决了秦芳菲,你就给我安生待在宅子里,等着做我的新娘,另外,我们尽快生个孩子,你别给去想有的没的,你自己说再也不去雨林那种地方,可千万别自打脸。” 卧槽!这种紧张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情与她调情?! 暖冬扭来扭去就是不让他吻,最后把爵霖川逼急了,直接被他镇压在后座上,被他强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被他重新搂着坐起,她气哼哼地瞪着他,“我可以不去雨林,不过我可以邀请木瓜留在全州啊!还有不到半个月我们就大婚,刚好留木瓜在这里观礼,这两个星期时间足够我学到很多东西了!” 留木瓜在全州观礼? 爵霖川蹙眉深思,原则上木瓜是暖冬的恩人,他们应该要留木瓜在这里观礼,可是木瓜在这里,诸葛琉璃肯定会提前过来,木瓜又是夏瑾瑜同父异母的妹妹,夏瑾瑜又是诸葛琉璃的朋友,如此推论,夏瑾瑜一定会过来。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丝,“到时再看,如果琉璃不催着木瓜回瓦勒,我们就邀请木瓜留下来。” 暖冬闻言一笑,笑眯眯地靠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夸他好。 游轮上。 木瓜气喘吁吁地藏在某处客房里的卫生间里,她打开水龙头快速洗了把脸,之后迅速关掉水,直接用袖子抹了脸,然后屏气凝神蹲在地上。 还有十二个人! 魏长生发来信息让她留下几个活口给慕容轩交差,木瓜听从他们发出的命令,按照时间推算,魏长生与爵霖川的人应该准备好了各方面的堵截措施,她现在只要再出去干掉六个,顺便把秦芳菲抓来当人质就行了。 外间响起脚步声,木瓜灵机一动,站起来走进淋浴间打开了花洒,瞬间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浇透,推门进来的两个男人见到她这幅样子,顿时起了贼心。木瓜对他们两人勾了勾手,尝试了秦芳菲那种诱惑人的笑容,果然就见到两个男人把手枪别在了身后,开始脱衣服向她走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唰地拿起花洒对着其中一人的眼睛猛冲,一个回旋踢把与她最近的男人给踢到在地,俯身顺走男人腰间的手枪对着太阳穴就是一枪,之后毫不犹豫地给了另外一个人一枪,不到三分钟解决了两个见色忘本的家伙。 魏长生与慕容轩还有爵霖川等人以及远在瓦勒的诸葛琉璃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一片虚无,一分钟后,画面一转,木瓜离开了卫生间,仔细看,她胳膊上扫到的衣服已经换了一件。 慕容轩已经没有任何语言来形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魏长生想到的是他以后和暖阳生的孩子,如果是女孩,那么就把宝贝闺女送给木瓜当徒弟,这样宝贝闺女就不会被男人随意欺负。 “喂,你赶紧的给我联系这女人,我让她留活口,眼看就余下十个人,别到时候她杀红了眼,一个也不留!我拿什么和上头交差?!” “我已经联系过,她说她会给你留下六个人,她要把风险降低到最低,这些匪徒手里有枪,游轮舱底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有炸药,她即使再杀几个也可以。” “……” 爵霖川照旧捂住了暖冬的眼睛,怕这丫头夜里做噩梦,心里暗忖木瓜要是与夏瑾瑜合拍,说不定会帮夏瑾瑜把他的暖冬给掳走。 诸葛琉璃笑得风流倜傥,穿着阔脚裤从栏杆上跳下来,拿起捕猎枪对着远处射击,砰砰砰几声,树上掉下来几个椰子。 他勾唇一笑,“我的小木瓜啊。” 甲板上,护着秦芳菲的两个人不敢分神,不停来回扫视四周,那么多兄弟下去找人,迄今为止听到的都是枪声,却没有一个兄弟回来报备,显然已经凶多吉少。 秦芳菲气得牙根直咬,她手里也握着一把枪,跟在吉港身旁几个月,她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枪杀人,“你们再去叫两个兄弟上来!” 其中一人得到命令,不敢远离秦芳菲的视线,小心翼翼挪动船舷边,来回寻找下方的人,当看到两名兄弟路过时,立即把他们喊了上来。 彼时,木瓜就躲在二楼的某间房间里,她听到本来要靠近她的人却突然脚步一转离开,她竖起耳朵倾听,原来有两个人去了三楼。如此说来,秦芳菲身边有四个人护着,在一楼与二楼转悠的就只有六个人了,她再干掉两个就行。 木瓜迅速在心中计算,决定主动出击。 她提高警惕,左右四看,无声无息地离开藏匿的地方,来到船舷边,飞身一跃跳到一楼,就地一滚,滚到最近的房间里,她环顾四周,原来这地方竟然是娱乐室,她弓着腰,东瞧瞧西看看,走到某一处时忽然停下脚步。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如猫一样迅速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木质地板上,有细微的动静从下方传来,下方?那不就是船舱? 外面有两人一闪而过,她眼睛一眨,躲到了桌球下方,给魏长生发信息,“这船上除了秦芳菲的人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慕容轩一接到消息眼睛顿时一亮,很快回复过去,“我们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你发现什么了?” 木瓜对着自己的眼睛举起中指,明确表达她被摆了一道的心情,不爽归不爽,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把你们怀疑的通通告诉我!” 慕容轩深呼吸,决定自动忽略这个鄙视的中指,飞速答复她的话,把他们怀疑的情报说了出来。 木瓜又对着眼睛比划了ok的手势,“我尽量帮你们找。”之后,她就切断了通讯,因为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她没有时间多虑,左右两手同时开枪,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的腿部射击,而后迅速躲到一边,见缝插针地躲到吧台后,仔细聆听对方的动静。 糟了!外面又进来两个!四个人,他们都有枪,其中两个被她射中了腿部,可是双手却还能用! 该死! 不行,她不能待在吧台后,这地方没有死角,完全就是被当成靶子射击的份! 脑子在高速转动,眼睛在四处乱看,突然被她扫到身后的各种酒水,她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一股脑全部抽出来,猛地抛向前方,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啤酒红酒白酒都被他们的枪击破,她蔑视一笑,这里酒瓶多的是,看看谁玩得过谁! 将近五六分钟的砰砰砰声响后,对方的子弹告罄!木瓜继续拿瓶子砸过去,同时一跃而起,对着近处的两个男人直接爆头,飞身冲出了窗户外,她来不及甩掉满身的玻璃渣子就朝反方向跑,瞬间闯入了船尾的一间房。 她连忙甩头晃脑,抓紧时间查看这里有没有进入船舱的入口,很幸运,被她发现了中间地上有处铁链,她鼓足一口气,拉开木板,瞬间看到下方有光亮传来! 她没急着进去,只在周围小心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她视线所及的范围,有四五个少男少女被捆绑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些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的女人在其中,只不过她们衣衫不整,显然是被船上的这帮男人蹂躏过。 这群畜生! 少男少女嘴边都被捂住了,他们看到木瓜,一开始都很害怕,在看到她眼里的善意时,纷纷发出呜咽之声,其中还有人向她眼神示意某个地方,眼里有着惧怕。 木瓜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犹豫了几秒就跳了下去,她没有时间帮他们解开绳索,只抽走其中一个男孩嘴里的布条,“你们别怕,我是警察,等我解决了剩下的几个匪徒就来救你们,告诉我,这里大概有多少个人?也就是像你们这样被抓来的孩子?” “姐姐!”男孩下意识大声喊叫,被木瓜立即用手捂住,在木瓜的眼神下,男孩哆嗦地点头,声音小了许多,“我不清楚,不过我看到有好多,我们被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还有,还有,这里装置了炸药,只是好像没有启动!” 炸药?! 木瓜猛地扭头看向先前孩子们眼神暗示的地方,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能够炸毁一艘游轮威力的炸弹装置! 操! 木瓜用力拍向自己的脑门,秦芳菲这群人真狠啊,看来是一旦爵霖川他们顺利过来,她就会启动相杀模式! 木瓜转身让男孩保持安静,先给男孩松了绑,“你听着,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千万别轻举妄动,上头还有六个匪徒一个贱人等着我去收拾,我先去把他们逐个解决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十分钟,你记着,十分钟后,如果你们有人会游泳,十分钟后就离开这游轮,发挥你们的本领,尽量找救生圈套着自己,警方会在附近接应你们,如果你们不会游泳,就老实上去待在船尾别出来。” 男孩眼里闪着害怕,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木瓜摸了摸他的头,把手里的染血的飞刀递给他,让他去给其他孩子们松绑,然后迅速离开了船舱。 慕容轩与魏长生看到了这幅画面,不用木瓜交代就开始各自通知在最近水域的人,出动会游泳的海警去救人。 “看来,木瓜要去解决余下的两个人了,我估计秦芳菲身边的四个人大概凶多吉少。” “慕容,现在已经不是针对秦芳菲的问题,这炸药一旦被引爆,将会有多少无辜的孩子牺牲,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木瓜会有分寸。” 这时,慕容轩与魏长生已经离开了废弃码头,坐上了前来迎接的直升飞机,直奔全江水域而去。同一时间,爵霖川与暖冬放弃了游艇,改为乘坐直升飞机,阿全身手好,一起去海警坐上了游艇前去支援木瓜。另外本来拦截秦芳菲游轮的大型货轮得到通知,纷纷驶离江水中心,停泊到各自该停泊的地方。如果发生爆炸,他们一定要把风险降低到最低。 暖冬不是第一次乘坐直升飞机,以往的心情都是激动的,此刻的心情却恨不能要把秦芳菲拳打脚踢一顿!他们竟然拐骗了许多少男少女,还在船舱里设置了炸药!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如果此刻在那艘游轮上的是我本人,那么我是不是就会被绑在那里,等着与游轮同归于尽?” “不一定,吉港也要算计成本,那一票少男少女值不少钱,不会随便牺牲,我猜最多是把你绑在准备的快艇上,带到全江里,让你自生自灭。” “爵霖川!” 暖冬瞪着爵霖川,他竟然还敢真的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追根究底,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这个能够让飞蛾扑火的男人!要不是他魅力太大,秦芳菲何苦执拗地要得到他! 爵霖川苦笑,抱歉地看向暖冬,“宝贝,别生气了,我之所以请木瓜帮忙,就是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我不忍你去送死,木瓜替你去,木瓜能够自救,你手无寸铁,去了就是送死,你若出事,你信不信我会随你而去?” 你若出事,你信不信我会随你而去。 暖冬有些震撼,尽管早已明白爵霖川对她情根深种,可是每当听到他的剖白,她总是会不由自主深受触动,这个男人爱她入骨,他在用他的生命爱她,她何德何能今生能够遇到他! 眼睛一眨,眼泪落了下来,暖冬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霖川,我们都要好好的,余下的几十年人生,我们一起携手过。” “嗯,一起。”爵霖川会心一笑,总算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要不然这丫头又得和他扯淡。 海警、空中巡警、江上巡警,三方联合出动,开始在海、空两路试图拦截白色游轮。他们很快锁定住白色游轮,为了人质的安全,开始进行谈判。 “船上的人听着!船上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警方包围!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赶快投降,赶快投降,把人质释放出来,把人质释放出来,否则我们将直接开火!否则我们将直接开火!” 甲板上的秦芳菲等五人被直升飞机螺旋桨带来的飓风给吹得东倒西歪,吉港的四名属下护着秦芳菲进入室内。他们仰首观察空中的情景,五六架武装直升飞机对着他们转悠,一旦他们不妥协,他们势必要被击毙。 “怎么办?徐小姐?”为首的一名男人急躁地询问秦芳菲,他们二十四名兄弟,除却在这里的四个人,估计余下的二十名凶多吉少。船舱里还有一大票货等着运回梅市,吉老大那里还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秦芳菲也急,不过她有退路,她眼睛一眯,狠狠地看向空中盘旋的飞机,“开启炸药装置,倒计时四十五分钟,够我们与这些人谈判的了,他们想要人质,就得放我们离开,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四人相视一眼,停顿了几秒钟,秦芳菲看出他们眼里的犹豫,朝他们怒吼,“去啊!不然你们以为我们举手投降,这些警察就能放过我们?你们别痴心妄想了,光是船舱里的那些人质,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与其举手投降不如拼死一搏!” 为首的那名男人不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开启炸药倒计时。 同一时间,秦芳菲拿起房间里的扩音器,昂首盯着高空,“你们听着!我们手里有三十二名人质!船舱里的炸药能够炸毁整艘游轮!我们已经开启炸药倒计时!时间只有四十五分钟!如果你们想要人质安全离开,就立即派一架直升飞机给我们!让我们五人离开!否则就等着同归于尽吧!” 秦芳菲说完就把扩音器交给了其他人,让他们四人轮流发言,把他们的意思传达出去。 木瓜已经解决完余下的两个匪徒,除却正在一楼驾驶室里开船的一人,三楼连秦芳菲在内还有五个人!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四十五分钟倒计时!三十二名人质!卧槽! 慕容轩紧急通知木瓜,先解救人质要紧,尽量把会游泳的孩子们找救生圈抛下江,他们已经派蛙人陆续游到附近,争取能救几个就是几个! 木瓜咬牙切齿,不得已返回到一楼船尾,那里已经聚集了……操!只有十二名会游泳的孩子!其中八个男孩四个女孩! 孩子们也听到了秦芳菲等人的恐吓,一个个都吓得抱在一起,木瓜来不及安抚他们,只让他们别发出噪音,她忙得团团转在隔壁储物间找到一大堆救生圈,“女孩子们穿救生圈,男孩子胆子大一点,你们护着女生!警察叔叔就在附近,你们跳下去就尽自己最大能力往远处游,现在江水不是太冷!你们听懂没?!” 或许是木瓜破人的气势,女孩子倒是不再哭泣,颇为配合地套上救生圈,木瓜迅速闪到一侧船舷边,左右观看,确定没人躲在暗处,她对着十二名孩子招手,让他们跳江!孩子们犹犹豫豫地走到船舷边,看着波涛滚滚的江水瞬间犹豫地后退,木瓜没有时间等着他们客服心里障碍,眼也不眨地伸手把他们一个个都推了下去! 她在船舷边观察了一会儿,幸好,十二名孩子一个个都从水里冒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结伴在一起往远处游。 小家伙们!一定要加油啊! 木瓜立即回到舱底,找到余下的二十名人质,她大致一扫,女孩子居多,大概只有四五名男孩,最关键的是有十个女孩竟然与炸药绑在一起! “操!” 木瓜与远在高空的魏长生等人罕见地同时发出一声咒骂!慕容轩立即下令,“木瓜,先带走其他十个孩子,想办法找救生物给他们!余下的十人,我们再议!” 木瓜没办法,只好把余下的十人带出船舱,“还有六个救生圈,出来六个女生穿,另外,余下的四个人,我尽量给你们找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你们切记,一定不要慌乱,警察叔叔就在附近的水域等你们,明白吗?” 孩子们再怕这会也没有办法,六名身形比较瘦弱的女孩子穿上了救生圈,木瓜给其他四个孩子找到了水桶等漂浮物,再一次把十个孩子踢下了船,她在船舷边耐心等候了一会儿,呼,老天爷保佑,十个孩子都顺利浮了上来。先前那个很勇敢的男孩子竟然没有游走,而是等候在旁,努力牵着女孩子的手,带着她们向远处游去。 真是个好苗子! 木瓜转身就要走,忽然船底下又传来动静,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阿全与三四个海警一起潜水游了过来,她解开悬挂在船舷的绳索,用力抛下去,用力先把阿全拽了上来,之后阿全与她一起用力把余下的四个海警也拉了上来。 木瓜追问他们,“你们接到那二十二个孩子了?” 其中一名海警回答,“放心,全部接到了,我会爆破,带我去舱底看看炸药装置。” 木瓜点头,带着两名海警去船舱,她告诉阿全秦芳菲等五人在三楼,另外一楼船头驾驶室里只有一名舵手。阿全领着另外两名海警而去,直奔船头驾驶室。 阿全与其他两名海警从左右两侧包抄驾驶室,三人配合神速,迅速把舵手给拿下制服,用绳索绑了起来,并缴走了对方身上的手枪。其中一名海警负责掌舵,尽量把游轮驶向宽阔无船的全江水域中心并停了下来。一旦爆炸不可避免,在江中心算是最安全的引爆地点。 阿全等两人迅速向三楼包抄,静静潜伏在走廊外围,慕容警官说要留活口才派他们过来,否则就被木瓜给全部料理了,于是他们只能想办法制服这群人,却不能直接毙了这群人。 木瓜与两名海警来到舱底,两名海警声称自己懂爆破技术,却在亲眼观察后,眉头皱得紧紧。 “不好破解?” “现在还有二十五分钟,按照我们的破解速度估计不够,这些装置比较复杂,我们先前没有接触过,而且他们又把五颜六色的引爆线绑在这些孩子身上,一不小心就会——” “我懂了!这里交给你们!我上楼去把引爆器抢过来!我们双方配合!” ------题外话------ 看盗版的不要来评论区寒碜我这个孕妇!孕妇赚钱多不容易,你们还看盗版! 146 尘埃落定 秦芳菲等五人还在眼巴巴地等候警方派来的直升飞机,但是他们五人也不傻,知道警方在拖延时间,也明白他们的人凶多吉少,那个身手强悍的女人估计也解救了一些人质,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她还有最后的王牌。 秦芳菲再次拿起扩音器,“爆炸装置可以加快速度,很抱歉通知你们,你们现在还有十分钟,如果你们再犹豫,那么就让船舱里那十个孩子与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木瓜已经赶到了三楼,听到秦芳菲的威胁,手里的枪已经举起,却被阿全拽住,木瓜偏头瞪阿全,无声质问,“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阿全没有办法,一咬牙,算了,反正一楼有舵手这个活口,再加上秦芳菲,也算是留了两个活口,他伸手示意木瓜,还有另外一名海警,决定三人一起射击,争分夺秒解决里面的四个男人!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后,木瓜与阿全破窗而入,两人齐心协力制服秦芳菲,一个夺走她手里的枪,一个抢走她手里的引爆装置。 阿全迅速找来一团布料塞进秦芳菲嘴里防止她咬舌自尽,反剪住她的双手把她带离室内,走到了甲板上。木瓜把引爆装置对着眼睛,在慕容轩等人的帮助下顺利解除引爆信号。 围绕在上空的直升飞机滑下来一群特警,他们四散开来,分别去营救船舱里的那十个孩子。 十个孩子被顺利送上了直升飞机,那票威力无比的炸弹被投入到江里,白色游轮被海警驾驶到了最近的码头,之后炸弹被进行引爆,爆炸声不绝于耳,江面上泛起了阵阵波澜,好半晌才平息。 暖冬从飞机上跳下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平复激烈的心跳,看到木瓜毫发无损地从游船上走下来,她兴奋地奔过去,猛地扑向木瓜,紧紧抱着她,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瓜姐!谢谢你!” 木瓜被暖冬撞得往后趔趄了一下,多亏阿全在背后托了一下,否则两人要一起摔倒在地。木瓜平时很少笑,此时忍不住露出劫后余生干完一大票匪徒的豪气笑容,“不用谢,今晚请我吃一顿大餐就行了。” 忙活了半天,又累又饿还渴,现在木瓜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暖冬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好啊,我要亲自下厨发挥我的拿手菜!” 这边厢两个女人聊得不亦乐乎,那边厢慕容轩等人在清点游轮上的匪徒尸体,清点一个就忍不住叹一口气,木瓜这女人下手真他妈狠,一枪毙命,没留下一个活口! 爵霖川与魏长生碰头,两个男人都把目光投向一脸笑容的暖冬,复又一起看向被押解上岸的秦芳菲,心里的大石同一时间落下,所有的前程往事都可以尘埃落定了。 他们都注意到秦芳菲瞪着一双恶毒的眼睛看向暖冬,心中五味杂陈。嫉妒可以毁掉一个女人,秦芳菲如果自己不作孽,那么老天爷也不会给予她这样的回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畏罪潜逃,又设计掳人,还参与吉港的走私案,这次秦芳菲不死也难。” “她应得的,我们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她的责任,毕竟当年错在我,是我没有照顾好草草,只是这女人不信邪,偏要卷土重来再次作乱,就不怪我们不留情面。” “昔日初恋落得这样的下场,霖川,你有没有一丁点难过?” “你都说初恋了,多少年前的事情,她在我心中残留的一些美好早在她当初步入复杂的演艺圈就全部消失,我不会难过,我只是替她的父母感到惋惜。” 暖冬也注意到秦芳菲对她投来的恶毒不服输的目光,她昂首盯着对方,对秦芳菲竖起了中指,而后再也不看对方,省得污了自己的眼。 木瓜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别这么轻易放过她,这女人比诸葛琉璃身边的那群波霸还令人讨厌。” 木瓜很少会在他们面前直言讨厌一个人,尤其对方还是女人,暖冬朝木瓜一笑,“嗯,等警察审讯过她后,我会亲自与她深谈一番,你看着吧。” 压死秦芳菲的最后一根稻草,将由她亲自说出来。 秦芳菲被四名特警押送上警车里,慕容轩亲自押送秦芳菲去警局,现场则交给了慕容轩的手下。爵霖川与魏长生领着暖冬等人回程,他们也要去警局录口供,为今天的这场浩劫划下完美的句号。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爵霖川刚坐上车就接到了爵霖琳的求救视频通话,“堂哥——呜呜——救救我——堂哥,你一定要来救我——” 画面里,爵霖琳被绑在盛世集团顶楼的天台上,她背靠着栏杆,整个人被顶楼的风吹得飘来飘去,几乎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走。谢安出现在视频画面里,他没戴口罩,没戴任何可以隐藏他身份的东西,他要求他们释放秦芳菲,如若不然,他将亲手把爵霖琳给推下去。 暖冬惊呼,秦芳菲竟然舍得对她的表妹下手,亲表妹啊,“天!我们竟然把谢安与爵霖琳给忘了!霖川,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救爵霖琳?!” 不管怎么说,爵霖琳始终是爵家人,何况又被绑在盛世集团顶楼,如果这里出了人命,那么会不会影响盛世集团的声誉? 魏长生没有权利置喙,他只把这情况紧急通知给慕容轩。 木瓜听清了来龙去脉,她算是局外人,帮忙顶替暖冬可以,现在人在车上,对方在高新区盛世集团大楼,远水救不了近火。 暖冬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爵霖川,这时候不敢打扰他,不能影响他的判断,她即使再不喜欢爵霖琳,爵霖琳到底是爵霖川的嫡亲堂妹,谢安又把人掳到了盛世集团顶楼,她也不想看到太过血腥的一幕。 暖冬手心一紧,她低头看过去,爵霖川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力道很重,她抬头看向他,就见他向她看来,话却是对魏长生而说,“长生,请慕容带秦芳菲过去,并请慕容准备好狙击手,如果发生意外,我不希望我堂妹死在谢安手上。” 狙击手! 他不希望爵霖琳死在谢安手上,言外之意就是一旦谈判谈不拢,他将把爵霖琳的命交给警方。 暖冬心下震惊,委实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她明白自己没有圣母心,不会借这次机会指望爵霖琳能够变好,但是她也不希望他的盛世集团被谢安玷污,那可是爵霖川一手创办的集团。 “霖川……” 暖冬低声唤他,只是唤他,柔柔地看着他,不说话。 爵霖川伸手把她纳入怀里,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偏头眺向窗外,眸色沉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会在这一刻去打扰他。 一行人改道去了盛世集团。 顶楼的场景已经带来了轰动,集团楼下聚集着大批媒体记者,虽然被谢安溜了空,但是集团保安挡在集团大楼门口,严禁这些无的放矢的记者闯入大楼,要知道,新闻媒体是双刃剑,一旦媒体过度曝光就会带来负面影响,甚至更加恶劣的影响。 随着警方的到来,这些媒体记者被驱逐在一定的范围之外,魏长生留在车里联系手下员工,叮嘱魏氏传媒别参合这趟浑水。慕容轩与四名特警押着秦芳菲直接从地下车库的电梯直升顶楼。 爵霖川则带着暖冬等人去了集团隔壁酒店大楼,那里常年停着一辆拱他出行的私人飞机,集团顶楼情况未名,还未能排除是否有炸弹,此种时刻,爵霖川不会让暖冬冒险。跟随爵霖川而去的还有两名警方狙击手。 三十层楼的高度,暖冬站在顶楼有些心颤,脚底有点打票。 爵霖川察觉她的害怕,让她就待在走道门口那里,并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意铺在地上,一双黑眸布满担心,“实在不舒服可以坐下来。” “嗯。”暖冬也不想逞强,于是席地而坐。 爵霖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之后起身走向栏杆旁,接过阿全递过来的望远镜,密切注意对面的动静。 暖冬抬头朝西边看去,两名狙击手已经选择最佳位置,阿全站在爵霖川身边, 木瓜对隔壁千钧一发的情况不是太关心,陪坐在暖冬旁边,知道她恐高,安静地坐在一侧,没去打扰她。 须臾,手机传来震动。震动声打断了腿软的暖冬,暖冬看向自己的手机,不是,她偏头看向木瓜,木瓜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接听去了。 隔壁。 慕容轩押着秦芳菲来到顶楼,谢安看见秦芳菲的一瞬间想要冲过来,然而当看到慕容轩与他身边的四名特警手持武器时,立即顿住脚步。 谢安先开口叫了一声秦芳菲,秦芳菲慢慢抬起头,对谢安露出凄惨的笑容,“阿安。” 谢安眸光一变,立刻拿枪指着爵霖琳,与慕容轩谈判,“找一架直升飞机,放我和芳菲离开,你们如果不答应,否则我就把这丫头推下去,另外,我在这栋大楼里藏匿了四个炸药包,一旦你们开枪射杀我,我知道你们在别处隐藏了狙击手,你们如果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爵霖琳又愤怒又伤心,被最亲的人摆了一道的滋味原来是这么难以承受,她声嘶力竭地哄着秦芳菲,“表姐!你怎么能如此心狠?!表姐!我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我满心欢喜跟着他过来找你,谁知道他竟然绑了我当人质,只为了把你交换出来!表姐!我恨你!我如果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芳菲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爵霖琳,眼里甚至没有后悔,爵霖琳是她最后逃生的底牌,如果她能顺利离开全州,一个月后,谢安将会出国,她在去往梅市的中途会选择溜走,去国外等他。 然而一切只是如果。 “霖琳,我对不起你,我不能丢掉性命,爵霖川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你毕竟是爵家人,等我和阿安离开,你就彻底忘了我这个表姐吧。” 秦芳菲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目光只注视着谢安。这个男人为她赴汤蹈火,为她出谋划策,即使不是她的最爱,现在她的眼里也只能有他了。 四个炸药包藏匿在盛世集团内部! 慕容轩头皮发麻,觉得今天他们警方专门和炸药干上了,他立即掏出电话,联系他的上司,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请求调来一架直升飞机。盛世集团可是全州经济的最大支柱,盛世集团不能出事,警方迅速做好判断,决定暂时先放这两名人质离开。即使放了他们,他们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不能出国,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被抓到。 同一时间,爵霖川派阿全去隔壁大楼帮忙警方地毯式搜寻炸药包,谢安索要的东西需要半小时才能准备好,他们有半小时的缓冲时间。 在这僵持的半小时内,谢安目光紧锁秦芳菲,他持枪的手稳稳地指着爵霖琳的太阳穴。慕容轩也在焦急等待楼下搜寻的结果,五分钟之后,手下向他汇报寻找到一个藏匿在十八楼卫生间里的炸药包,炸药包的分量能够炸毁一层楼。 爵霖川也收获了这则消息,决定等今日这事了结之后,要把集团的安保人员给重新洗牌一次。林子大了,各种鸟都能出没。 暖冬吊着一颗心关注隔壁大楼的动静,现在还有二十分钟,还有三个炸药包没有找到,这一次他们还会如此顺利解决吗?游轮上有木瓜的帮忙,帮他们争分夺秒,可是这一次的地点范围比游轮更广,而且更难找。 一人藏东西,十人难找。 爵霖川返身走到暖冬身边,细心询问暖冬身体状况,暖冬对他摇头,紧张兮兮地抓着他的手,“霖川,谢安与秦芳菲已经是穷途末路,即使这次被他们侥幸逃脱,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你说谢安会不会撒谎?等他们走后,如果还有遗留的炸药没找到呢?” 暖冬能猜到的想法,慕容轩等人自然也会猜到,爵霖川安抚暖冬,“集团里所有人员都被撤走,同时带走了重要文件,如果谢安真的摆了我们一道,大不了我们以后省吃俭用,重新再建一栋大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心真大,当然是让谢家人赔!”暖冬白了他一眼,明知道这男人说的是戏言,她还是忍不住跟着他疯。 爵霖川哂笑,“我们看过监控录像,谢安当时手里只拎着一个密码箱,他想要避开集团人员藏匿炸药,一来没有足够的时间,二来没有足够的炸药分量,所以他说只有四处,那么就是真的只有四处,他带秦芳菲远走高飞,可是谢家人还在全州,如果他留了一手,一定会想到我们不会放过他的家人,因此综合来说,他没有那个胆量赌博。” 原来如此。 爵霖川分析得确实没错,谢安毕竟不是专业匪徒,他只是为情所困的一个悲哀男人,放着谈家那个媳妇不要,一生都毁在了秦芳菲身上,真是一对可悲的男女。 最后五分钟之际,还有一处炸药藏匿地点没有找出来,慕容轩逼不得已让直升飞机放下绳索旋梯,同时解开秦芳菲的绳索,让谢安说出最后一个地点。 “让芳菲先上飞机,然后我就说。” 时间在一分一秒而过,慕容轩没办法,把秦芳菲推到谢安那里,同时让狙击手做好准备,一旦谢安反悔,大不了鱼死网破。 谢安来不及与秦芳菲多聊,让她先爬上绳索,见她费力地爬上了飞机,他迅速走到绳索旋梯下方,告诉慕容轩最后一个爆破点。 慕容轩立即让人去相应地点搜寻,终于在最后十秒内破解掉,而同时直升飞机已经调头离开。 暖冬等人眼睁睁地看着直升飞机载走了这对男女,“就真的让他们走了?” 这个时候没人去关心爵霖琳的死活,秦芳菲与谢安只是拿爵霖琳做戏,说到底爵霖琳是秦芳菲的表妹,秦芳菲于情于理不会真的对爵霖琳动手。 爵霖川与对面的慕容轩相视一眼,而后答复暖冬,“他们走不了,飞机上喷了迷药,他们一上去就会自动昏厥,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州市警察局审问室。” 啥?飞机上喷了迷药?!所以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暖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第一次佩服爵霖川等人的智商,秦芳菲与谢安太傻了,竟然傻到与爵霖川等人斗,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爵霖川、魏长生与慕容轩三人何止是臭皮匠?简直就是三个诸葛亮!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爵霖川带着暖冬下楼,去往隔壁盛世集团,他让阿全留下来负责过滤整个安保,然后带着暖冬驱车驶向全州市警察局。魏长生则回家去安抚在家里等候的两家长辈。木瓜是当事人之一,她跟着暖冬一起去了警局。 由于慕容轩打过招呼,暖冬可以与爵霖川坐在一起接受例行问话,暖冬谨记爵霖川的叮嘱,只把从何暖冬的角度看到的听到的说出来即可。一个小时的例行问话,暖冬只说了二十分钟,其余时间都是爵霖川在讲。 木瓜身份特殊,她单独被慕容轩拉过去审问,暖冬坐不住,在走廊里来回走动,大半个小时后,木瓜从审问室里出来,暖冬只看到慕容轩疲惫得很,木瓜一片坦然,显然慕容轩拿木瓜没辙。 秦芳菲、谢安还有游轮上那个舵手,三人的审问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暖冬让爵霖川帮她安排,她有话要和秦芳菲说,爵霖川大概猜出来她要做什么,于是去拜托慕容轩帮忙,慕容轩考虑了片刻就同意,不过他要求跟随在暖冬身边,暖冬没有意见。 三面都是墙,一面是看不见外面情况的玻璃的审问室里,暖冬坐在秦芳菲对面,慕容轩站在角落里,爵霖川在另外一间房里观看审问室里的情况。 秦芳菲面色如土,指甲上鲜血般的红色豆蔻也失去了光泽,两手蜷缩在一起。暖冬细细打量这幅脸孔,一瞬间有点迷茫,原来草草的面孔是这幅样子,原来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何暖冬。 慕容轩眼也不眨地盯着相对无言的两个女人,觉得这种情况甚为诡异,他偏头看了一眼玻璃那里,然后咳嗽一声,提醒暖冬抓紧时间。 暖冬这才从回忆里醒来,她很平静地看向秦芳菲,“秦芳菲,你我同为女人,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主动针对你吗?” 秦芳菲挑眉,露出不屑的笑容,“胜者为王,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暖冬也不指望这个时候她能悔改,这女人从来不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的真谛,否则也不会改头换面回到全州。 暖冬也懒得和她多费唇舌,更不想看着这张扭曲的脸,只会让自己感到恶心与难过,她慢慢起身,俯身凑近秦芳菲,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套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打死也不会想到爵霖川舍弃了他十年寿命把我召回来,我不是何暖冬,我是夏草草,我对你所做的坏事了如指掌,所以一开始我出现在西山爵家大宅就不待见你,所以我抢走了爵霖川,不,爵霖川他爱我入骨,我只是勾了勾手指,他就飞蛾扑火向我奔来,不然你以为他独身三年,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被我勾住了?秦芳菲,我永远忘不了你在那群绑匪面前楚楚可怜的捂着肚子哀求我把活着的机会让给你,我永远忘不了你和爵霖琳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嘴脸,秦芳菲,我已经让过一次了,这一次,终于轮到你了,因果轮回,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吧,这辈子我会与爵霖川一直恩爱到老。” 暖冬说完就站直身体,对着秦芳菲又是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审问室,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慕容轩和一脸惊魂失魄的秦芳菲。 良久,审问室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与嘶吼。 暖冬脚步停滞,复又前行,爵霖川站在走廊尽头等她,她笑着朝他走去,靠到他怀里,在人来人往的警察局抱着他,“霖川,你会不会我觉得残忍?” “不残忍,你只是告诉她想不通的真相。”爵霖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带着暖冬离开警局。 之后的事不归他们管,等待秦芳菲与谢安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爵霖川与暖冬驱车返回魏家别墅,车子刚在别墅门口停稳,爵霖川就接到了慕容轩的电话,“霖川,秦芳菲自杀了,谢安听闻秦芳菲自杀,也跟着殉情,你的女人本事太大,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秦芳菲后来发疯,我们押她入牢关的路上,她抢了我们警员的配枪,开枪自杀。” 车里很安静,爵霖川用的是蓝牙接听慕容轩的电话,暖冬自然也听到了这则消息,她看向爵霖川,爵霖川沉默地挂断电话,偏头向她看来,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草草,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把我们分开。” 秦芳菲自杀了,谢安跟着殉情,这对男女竟然选择了此种方式结束他们的生命。 暖冬哑口无言,压死秦芳菲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她的那番话,“霖川,你知道吗?当我对她说出那番话时,我就料到她会选择这一步,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受不住,这么快就毁了她自己,霖川,你会怪我吗?我亲手灭了你的初恋。” 傻丫头,秦芳菲如果不是先灭了你,你何苦要灭了她。 爵霖川的答复就是把暖冬纳入怀里,用力抱紧她,“他们这是咎由自取,如果木瓜这次没来,命在旦夕的就可能是你,我们本来给了她一次机会,是她自己没有珍惜,偏要改头换面卷土重来。” 暖冬叹息,回想过去的种种,至今历历在目,她与秦芳菲的恩怨终于烟消云散,心底某处还是冒出了一丝恨意,要不是爵霖川这个男人太过优秀,太过吸引女人,何苦走上这一遭? 何学书、梅素馨、魏宁海与单宝四位长辈看到暖冬与爵霖川归来,纷纷上前关怀询问,梅素馨对暖冬的介怀依然存在,只是遇到今天这样的大事,她始终忍不住不担心。 暖冬对他们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并把秦芳菲与谢安的结局告诉了他们,一众长辈唏嘘不已,人都死了,他们也不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说改天抽空去寺庙里拜一拜,保佑她和爵霖川再也不要出现波折。 晚饭后,暖冬就被爵霖川带回了西山大宅休息,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四位长辈也催着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之后安心准备大婚之事。 回到西山大宅,爵母领着一帮仆人端来各种去晦气的火盆与桑叶水,爵霖川牵着暖冬的手,配合地走过一场,洗漱后躺到床上已经快要十点。 暖冬躺在床上发呆,爵霖川还在卫生间里,须臾,她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拿起来一看,夏瑾瑜的电话,她划开屏幕接听,“喂,瑾瑜,这么晚了,有事找我?” “草草,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出事时已经怀有身孕?” ------题外话------ 本就是配角,就简化描写了这些人的戏份,总算解决了渣渣,对此,你们还满意吗? 147 我们曾有一个孩子 她当年怀有身孕? 暖冬愕然,被夏瑾瑜的话给弄懵了,她当年有孩子?她怎么不知道?她用手敲自己的脑门,努力回想四年前。 爵霖川不在西山大宅将近三个月,他离开前的那几天晚上,确实有欢爱过几次,因为爵霖川那人那时候不是太纵欲,大半年下来和她欢爱的次数,她都能够记得,所以,她在那几次幸运中奖了?她那时候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了? 外间响起爵霖川的脚步声,暖冬立即回神,她不想让爵霖川发现她在和夏瑾瑜通电话,她压低声音道:“瑾瑜,时间太长,我不记得了,这事太突然,我……我们当面谈好不好,你明天来一趟全州,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说完,暖冬就挂断了电话,顺便关机,然后背对着房门,面朝东侧卧。然而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点难以消化,她和爵霖川曾经有一个孩子? 孩子啊! “睡着了?” 爵霖川踏进卧室就看到背对他的暖冬侧躺在那里,似乎睡着了。他不忍打扰她,折腾了一天,她的确应该累了,他无声一笑,轻轻关上房门,脚步轻盈,走向大床,掀被躺进去。 他眉目一动,她没有睡着?他没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怎么了?有心事?”他伸手把她揽入怀里,见她闭着眼不说话,多少猜出她还在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他微微一叹,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丫头,要不要与我聊一聊?” 暖冬睁眼,聊什么?聊他们以前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不,她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来龙去脉,还是耐心等明天夏瑾瑜过来再说,疲劳了一天,这个点没有精气神和他聊。 她佯装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埋首在他肩窝处,不去看他的脸,“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爵霖川抱紧了她,把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给搁到被窝里,他伸手关灯,带着她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嗯,睡吧。” 这一天遭遇的事太多,刚才还又来了一个打击,时隔太久,她也记不得四年前的具体生理期,那时候爵霖川三个月不回家,她哪有心思考虑其他东西?再加上爵霖琳的挑拨,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爵霖川有没有背着她出轨,有没有和秦芳菲藕断丝连,所以她真的记不得那三个月她是否有妊娠的状态。如果她那时真的有了身孕,那么她厌世跳楼自杀就真的太残忍了,残忍到她不敢想象。 暖冬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在爵霖川温暖的怀抱里,没多久就睡着了。她似乎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一夜无话到天亮。 暖冬醒来时爵霖川已经不在身边,她靠坐到床头,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昨晚夏瑾瑜给她的那通电话,她想要忘记也难,想到此,她连忙去找手机,从床头柜上拿过来,开机。 屏幕上挑出来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夏瑾瑜的居多,其次是暖阳和单沛等人。 暖冬先给单沛去了一个电话,与外公聊了会,然后又给暖阳回了一个电话报平安。 “小阳,我没事,昨晚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姐,我很激动,我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全州和你庆祝!你等我,我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回家,到时候我有大把的时间帮你做事!” “好,我等你回来。” 夏瑾瑜后来又给她打了两个电话,许是见她关机,还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好,我明天去全州当面和你谈。” 暖冬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到八点,她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爬起来,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来到外间,外间里没人,餐桌上搁着早点,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正是爵霖川与阿全。 暖冬抬脚走出去,外面晴天,爵霖川正在和阿全给两口大缸换水,暖冬心里存着事,本不想搭理这一主一仆,然而爵霖川已经发现了她,他转身朝她看来,对她招手。 “来,把你的鸡蛋石收起来,待会再放进去。” 暖冬扁了扁嘴,踱步走到他身边,目光扫到他强有力的小臂,下意识就联想到以前两人亲密的种种,她咳嗽一声,挥去脑子里的遐想,接过他递来的鸡蛋石,“你吃过早饭了?” “嗯,好久未与老太太一起用早点,她又不放心我们最近遇到的事,特地早起去和她聊了会。”爵霖川拿起搁在缸边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把余下的活交给阿全,牵着暖冬的手陪她回屋用早饭。 暖冬端坐在餐桌前,低头喝粥,心里想着怎么找借口说要出门回家一趟,秦芳菲与谢安已经不在,现在也没有人敢对她不利,她应该可以自由活动了。 爵霖川见她只喝粥,用筷子夹了一根油条递到她嘴边,“中午琉璃会过来,他和木瓜会一直待到我们大婚那天,这段时间就住在大宅,有他们陪着你,你应该不会无聊,下月初大婚,月底把你送回家住两天即可,梅姨那里已经表态,你可以从家里出门。” “哦,行啊,我听你的。”暖冬被迫张嘴咬了几口。 诸葛琉璃要来啊——等等,诸葛琉璃与夏瑾瑜是朋友,那么她可以让夏瑾瑜直接跟着诸葛琉璃来大宅,省得她找借口出去。想到此,暖冬加快喝粥,打算找时间给夏瑾瑜打电话。 九月下旬,气温稍微降了一些,白日里也不再是那么酷热难耐。西山大宅里多的就是池塘,有天然的溪水降温,宅子里的温度比市区还要低上一两度。 暖冬坐在凉亭里招待夏瑾瑜喝茶,上好的去火凉茶,凉亭的右侧水榭,爵霖川在与诸葛琉璃叙话,木瓜陪在他们身边。 “瓜姐竟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要不是木瓜与夏瑾瑜之间明显的别扭,别扭到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以及诸葛琉璃这个大嘴巴,暖冬真的没有想到木瓜竟然会与夏瑾瑜有关系!当初她看到木瓜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没有深想,哪里想到这两人有如此渊源。 木瓜与夏瑾瑜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夏瑾瑜身高瘦长,木瓜的身高与她差不多,夏瑾瑜肤色白皙,木瓜或许是常年生活在日照很充足的地方,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若不是诸葛琉璃主动提起,她还真的没法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夏瑾瑜苦涩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向来没有好感,小时候不待见她,他回到虹湾跟着母亲生活,更是与那个小妈断绝了联系。 “嗯,如假包换,只是我们向来不对盘,我父亲去世后,我就与他们那头断了联系,也不知道木瓜跑到了瓦勒那里,还是后来无意中去了瓦勒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夏家的家庭结构复杂,暖冬不便置喙,“那木瓜的本名叫什么?总不会真的叫木瓜吧?” 夏瑾瑜摇头,说起这事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我父亲确实姓木,木瓜只是她的小名,她的本名叫做木海棠,海棠花开的季节出生。” 木海棠。 木瑾瑜。 暖冬连续叫了几声,兄妹俩的名字都很诗情画意,她微微一笑,“蛮好听的名字,不过我倒是习惯了称呼她为瓜姐,现在看来她很有可能比我小。” 木瓜身上的那种强悍能够让人主动忘记她的实际年龄。 夏瑾瑜一开始不知道木瓜与暖冬的渊源,在来的路上,诸葛琉璃简单和他透露了一些,他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他与她还是多多少少能够沾上关系。 “她和原来的你差不多大,比现在的你要小上一两岁。” “哦,幸亏她不知道我就是夏草草,不然一定会恨我。” “恨你什么?” “恨我当年夺走了她哥哥的关爱,恨我当年陪在你身边而不是她。” “不会,她不是那种人,我对她母亲没有好感,她从小就看得出来,所以她和我一点都不亲,她从小就是比较冷感的人,对谁都冷冰冰的。” “哪有人从小就是那样的呢?唉,不说了,那都过去了。” 聊完了木瓜,暖冬开始询问夏瑾瑜正事,她有些忐忑,为即将到来的秘密,“瑾瑜,告诉我昨晚你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四年前我出事时怀有身孕的?老实说,我自己都不清楚,更加想不通你怎么会知道,毕竟你当时是在国外。” 提到这事,夏瑾瑜敛起了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沉重起来,他抿着嘴角,而后定定地凝视暖冬,“秦芳菲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的邮箱,她给我发了一封邮件,告诉我当年你出事后,警察与法医的人过来清理现场,法医证明了你当时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秦芳菲当时不是也在现场吗?所以她知道这件事。” 秦芳菲给夏瑾瑜发邮件?她是想通过夏瑾瑜来挑拨她与爵霖川之间的关系? 不,秦芳菲已经死了,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原来她曾经真的孕育过爵霖川的孩子。时过境迁,竟然还有这茬,可悲的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种种语言都不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秦芳菲还有没有告诉你其他的事?” “没有,她只给我发了这封邮件,你可以看一下我的手机,我没必要欺骗你。” 夏瑾瑜把他的手机递给暖冬,暖冬按捺住一颗激动的心,接过他的手机,低头阅读这封邮件,秦芳菲叙述的言简意赅,字里行间也没有其余意思,单纯地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叙述当年发生的事。 暖冬看完后把手机还给夏瑾瑜,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她握紧拳头,秦芳菲都死了,竟然还留了最后一招,怪不得她对假扮成自己的木瓜那样说,什么‘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拿这张脸做了什么事’,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发了邮件给夏瑾瑜?她还有没有其他的后招了? 这样看来,秦芳菲真的死不足惜!当年两个人,一个真的怀孕,一个假的怀孕,真的代替假的那个放弃了活的机会,一命两尸。 一命两尸! 暖冬下意识握紧杯子,却还是难以缓解心理的怨愤,她太蠢了,蠢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蠢到如今回想起来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夏瑾瑜心疼暖冬,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暖冬的手,他能够察觉到水榭那里射过来的目光,不过他没空去分神理会爵霖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心神明显起伏不定的暖冬,“草草,我知道你要和爵霖川不日大婚,按道理说,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不应该来生事,可是看你今天这幅样子,明显你也是不知情的,草草,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还有,爵霖川舍弃他的十年寿长换你回来,到底是他真的爱你还是舍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认为你有必要、有权利知道这一点。” 为了她还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爵霖川亏欠的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暖冬心神一震,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爵霖川难道是觉得对她有所歉疚所以才自愿舍弃他的十年寿命让她回来? “你老婆又不会跟着瑾瑜跑掉,你做什么一分钟看她五十秒?” 水榭里,诸葛琉璃一边吃着香蕉一边不忘打趣爵霖川,木瓜不给他打趣,他只能打趣爵霖川了。 爵霖川没料到夏瑾瑜会过来,即使暖冬当着他的面在和夏瑾瑜聊天,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总觉得这两人在背着他说悄悄话,瞧夏瑾瑜的表情,明显今天是有备而来,而且夏瑾瑜给暖冬看手机做什么?暖冬看完就变了脸,发生什么事了吗?夏瑾瑜竟然还去碰暖冬的手!简直就是没有把他这个男主人放在眼里。 爵霖川分神瞥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站立的木瓜,然后把目光投向诸葛琉璃,“等你与人恋爱后就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容不得一粒沙子,到那时,说不定你比我还更要在乎。” 诸葛琉璃被反将了一军,顿时拉长了一张脸,记起上回在马布那里不得已吃的暗亏,同样是男人,爵霖川有准妻子可以当解药,他呢,妄图勉强那个不开窍的小木瓜,到头来还被熊揍了一顿,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偏头瞥向看鱼的木瓜,有意说给她听,“哼,我这辈子才不与人谈恋爱,到时候挑了一个顺眼的直接结婚!” 然而木瓜却没搭理他,爵霖川勾唇一笑,“那我先在这里祝福你早点找到那个顺眼的女人。” “谢谢啊!” 午餐是在一起用的,有外人在,暖冬没有拉下脸给爵霖川眼色看,只是心里存着事,没有胃口。爵霖川问她怎么吃得这么少,她推说天热不想吃荤腥。爵霖川连忙又让厨房给她下了碗素面,还搭配了一些开胃的酱菜。 “这阵子比较忙,会有不少亲戚朋友到访,丫头,你多少吃点东西,否则身体吃不消。” “嗯,知道了。” 这边厢准夫妇在外人眼里恩爱如初,那边厢夏瑾瑜也食不知味,不过他答应过暖冬,给她思考的机会,因此按捺不动。 两人在凉亭里的最后聊天如下。 “草草,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也会与爵霖川好好聊一聊。” “好,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那么尽管开口和我说,我始终是你的瑾瑜哥哥。” “嗯,谢谢你,瑾瑜哥哥。” 饭后,夏瑾瑜走了,他还要回虹湾小镇照顾夏姨,暖冬作为大宅的女主人,领着诸葛琉璃去客院,问询了一些他们有没有缺的东西,她可以让仆人添进来。 诸葛琉璃像模像样地浏览了一圈,期间还询问了木瓜,只不过木瓜没有搭理他,诸葛琉璃碰了壁,他摸了摸鼻子,笑着对暖冬摇头,“挺好的,我先住上一晚试试,有需要再问你要。” “那好,那你们休息吧。”暖冬又与木瓜聊了会,就返身回到草居。 爵霖川去盛世集团整理内务了,暖冬待在草居里睡不着,也没有心思午休,她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书房,准备翻一翻他的书房,看能不能找出当年的蛛丝马迹。然而她在书房里翻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除了在抽屉里看到她的几张照片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她泄气地回卧室睡觉,准备晚上和爵霖川摊牌。 竹园。 西山大宅里有许多客院,客院的家具设施都是标配,唯独这竹园有些不一样,它原本是爵霖川父亲早年的书房,后来被改建为客房,只专门接待身份比较尊贵的客人。 竹园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其余都是水榭池塘。四周栽种了成片的竹子,还有不少花草树木,竹子与花草树木交相辉映,形成了天然的围墙,很有隐秘性。 诸葛琉璃占据最好的东厢房,木瓜自然分得了余下的西厢房,房门相对,十几步远的距离。 木瓜在瓦勒那里从来不午休,如今要在全州做客,闲了下来,她无事可做,只好躺在古老的架子床上强迫自己睡觉。房门被人敲响,她耳朵一抖,就猜出来人是谁,她本想不予理会,奈何对方到底是她主人,她认命地爬起来去给他开门。 门外,诸葛琉璃一手扶墙,一手拨弄他的短发,对她笑得好不谄媚。 木瓜没好气地瞪着他,“找我什么事?” 诸葛琉璃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闪啊闪,“小木瓜,我感觉我屋里有老鼠,你耳朵一向比我灵敏,眼睛又毒辣,你快去帮我把那畜生逮出来,要不然我今晚没法睡觉了!” 爵霖川的地盘能有老鼠?这么漂亮的房子里面有老鼠? 木瓜不信,可是她知道一点,她若不去帮忙,诸葛琉璃一定还会找其他借口折磨她。她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推,抬脚走向对门,“动静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床底下还是柜子里?” “当然是床底下!”诸葛琉璃笑着跟上,“架子床太实在,堵得严丝合缝,我一个人抬不动,也没法看清。” 木瓜踏进东厢房,诸葛琉璃没有忽悠她,他睡的也是架子床。床头靠墙,床里侧是屏风,床尾与墙面有一大段空隙,摆放着一条几案。木瓜沿着里侧与床尾仔细检查了一圈,没有看到诸葛琉璃嘴里提到的那些畜生。脚步一转,她踏上踏板,打算蹲下来检查这一侧,听一听那些畜生是否隐藏在踏板下方。 孰料,她刚踏上踏板,腰身就被诸葛琉璃搂住,下一秒,她被他推到了架子床上,整个人都被他压在身上! 木瓜翻了个白眼,瞬间明白找畜生是假,他想借此机会调戏她才是真! 这张床看起来经不起折腾,又是别人的地盘,木瓜不想与诸葛琉璃大动肝火,她两手往后一抓,猛地用力,转瞬之间,诸葛琉璃就被她压在身下,她制住他的双手,反剪在他背后,又压住他的双腿,狠狠地警告他。 “诸葛琉璃!你要是再对我放肆,信不信我就此以后离开瓦勒,待在全州?暖冬可是希望我留下来陪她的。” 诸葛琉璃一听,立刻扭头瞪大了桃花眼,“不行!你是我的二当家!凭什么留下来给别人做小?” 呸!谁他妈做小了?! 木瓜就知道他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恼羞成怒地熊揍了他屁股几下,然后跳下架子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扔下一句,“你再来骚扰我,我就住到草居去。” 诸葛琉璃恨恨地翻转过身体,抖了抖酸疼的手,又摸了摸被揍的臀部,头痛至极。这死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不,不行,爵霖川大婚,穆成远与贺湛都会过来,到时候贺坤那小子肯定也跟着过来,贺坤势必要缠在木瓜周围,他可不能给贺坤机会,那小子洁身自好,长相也不差,确实是他最大的情敌,他一定要在贺坤那臭小孩过来前,把木瓜给追到手! 诸葛琉璃往床上一趟,翘起双腿,晃动着双腿,眼珠子转悠个不停,认真思考擒女的对策。 草居。 暖冬一觉醒来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去,就看到木瓜与阿全在对打。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两人闹了意见动手了,后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原来两人只是在切磋武艺。 木瓜与阿全看似旗鼓相当,实际上各有所长,木瓜出手刁钻毒辣,阿全耍的是硬派功夫,基本上不会偷袭,因此这会看起来木瓜占了上风。 暖冬认真研究了会儿,之后环顾一圈,诸葛琉璃那家伙不在,她脖子发酸,开口招呼木瓜,“瓜姐,下来歇息一会儿。” 木瓜与阿全同一时间收手,两人从屋顶上跳下来,暖冬让阿全去厨房弄点水果来,阿全领命而去,暖冬就和木瓜坐在廊下的凳子上闲聊。 “瓜姐,你是不是待在宅子里有些无聊啦?” 暖冬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木瓜,她不问木瓜和夏瑾瑜的事,这是木瓜的家事,木瓜不是那种给人劝说的人,再加上当年她多少参合在其中,实在不便开口旧事重提。 木瓜闻言一笑,眺望屋檐,边嗑瓜子边回答,“挺好的地方,只是我向来忙碌惯了,一旦闲下来就有点不适应,中午睡不着,就跑来找阿全练习拳脚了,阿全身手不错,你可以让爵霖川多培养几个像阿全这样的。” 为了避免诸葛琉璃再骚扰她,她只有离开竹园,晃来晃去下意识就晃到了草居,看到阿全后就挑衅了一句,阿全这小子就耐不住寂寞与她交手了。 “好,等霖川晚上回来,我和他说。” 暖冬复又说起了诸葛琥珀与乔如飞,之后巧妙地提到贺坤,还又说到了诸葛琉璃,话题跳跃得很快,让木瓜无从怀疑。 “这次琥珀怎么没跟着她哥过来?” “她和乔如飞回去了,大概月底过来。” “对了,瓜姐,在瓦勒我就发现了,那个贺坤喜欢你,眼光一直围着你转悠,你对他什么想法?” 这是爵霖川叮嘱她问的话,帮诸葛琉璃探一探口风。 贺坤? 木瓜想到了那个目光干净的男人,实话实说,“贺坤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只是我无心情爱,这辈子打算单身到底,一个人活得自由,无牵无挂。” 特别是来全州走上一遭,看到秦芳菲那女人为情所困变得丢失自我时,她就更不想招惹情爱了,情爱醉人也磨人,还是不碰为好。 暖冬眨了眨眼,木瓜打算单身到底啊,那诸葛琉璃不是没戏了? 她眼珠一转,先顺着木瓜的话说下去,“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自由与潇洒,两个人有两个人的甜蜜恩爱,看来你是不喜欢贺坤,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就不会这样说。” “嗯,我确实对他没太大感觉。” “那么,瓜姐,琉璃呢?在马布那里,我们离开的那天,琉璃右嘴角都肿了,是被你揍的吧?” 木瓜与诸葛琉璃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其实有点朴素迷离。两人一主一仆,一个是大当家,一个是二当家,然而木瓜却从来没有把诸葛琉璃放在眼里,该揍就揍,该翻脸就翻脸,一点都没有当人下属的自觉,而且诸葛琉璃似乎也没有意见,换句话说,诸葛琉璃很宠木瓜。 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饶是淡定如斯的木瓜也忍不住破功,恰巧阿全端来了新鲜的瓜果,木瓜拿起托盘里的水果刀,把瓜果想成了某个赖皮的男人,几秒间就把香瓜给削了皮,速度快得令暖冬眼花缭乱。 “是我揍的,我从来不惯着男人,尤其是诸葛琉璃,要不是看在棠叔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揍得不能自理。” 爵霖川与诸葛琉璃都被下了催情药,爵霖川还有她帮忙当解药,听木瓜这说辞,估计诸葛琉璃泡了一夜冷水澡吧。 暖冬在心里不厚道地笑,“瓜姐,你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就不喜欢他吗?虽然琉璃确实花心,我得承认,他真的很花心,但是这类型的男人一旦收心,一旦认准一个女人,他会死心塌地的。” “他会不会收心,我没兴趣。”木瓜把手里的瓜片成等份的三瓣,一瓣给了暖冬,一瓣给了阿全,最后一瓣给了她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暖冬聪明地不再提及诸葛琉璃,诸葛琉璃,你还是自求多福。 傍晚时分,爵霖川回到西山,他接暖冬回何家吃饭,暖冬憋住气,不想在车上和他说孩子的事,于是一直忍耐。 何学书待暖冬还是一样热情,似乎没有一点隔阂,还是称呼她为小冬,给她夹菜,询问她的生活琐事。梅素馨倒是没有冷脸,只是席间话不多,何学书说十句,她才会附和一句。他们与爵霖川商量了婚礼当天的流程,梳理了其中一些细节点。暖冬插不上话,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聆听。 “丫头,今晚怎么了?还在和梅姨置气呢?” 回去的路上,爵霖川才追问她为什么兴致不高。暖冬敷衍他,“多少面对梅妈妈会有点尴尬。” 爵霖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再说话,认真开车。 回到了西山,爵霖川被诸葛琉璃拉走说话,暖冬先去洗漱,当爵霖川回来,只有他们两人在草居里时,她才和他提起孩子这事。 她端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屏住呼吸,在心里酝酿了会儿,然后眼也不眨地看着他,“霖川,你告诉我,四年前我出事那会,你知不知道我怀有身孕?” 爵霖川眸光一变,瞬间联想到上午她和夏瑾瑜交谈时的表情变化,夏瑾瑜在和她说这是? 他有些吃惊,停下解纽扣的手,“夏瑾瑜告诉你的?” 暖冬拎不清他的态度,爽快地点头承认,“正确来说是秦芳菲发了邮件给夏瑾瑜,他才知晓这件事的,霖川,我只问你,你当年知不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话到最后,尾音上扬,语气里含有隐隐的埋怨与责怪。 秦芳菲发邮件给夏瑾瑜? 爵霖川心头一窒,迅速在脑海里调出四年前那一幕的画面,警察在维持秩序,法医在给她检查,秦芳菲……他那会心神剧烈,压根没有心思注意到秦芳菲在哪里,秦芳菲是不是有偷听法医与他的对话,所以…… 他眼睛下意识睁大,秦芳菲竟然到最后还不忘摆他一道!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抬脚走近她,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与她对视,“草草,我不知道,我若知道,那时候也不会自作主张离开你三个月,我若知道,我会寸步不离你身边,法医把检查结果告诉我时,我都懵了,你永远也不能体会到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怎样的悲痛欲绝,那时候,我没有心思去关注秦芳菲,这件事当时被我压了下来,知情人除了法医和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秦芳菲……她应该是趁我没注意时偷听到我和法医的对话。” 孩子,孩子,她和他曾经有一个孩子,却因为种种原因,她抛弃了那个孩子。 眼泪不断地落下,暖冬泪眼模糊地看着爵霖川,她相信爵霖川的说辞,即使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不爱她,但是如果她有了身孕,爵母就不会对她那样冷淡,他也不会不回大宅,起码要回来过问一下。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件事能怪谁?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自己的生理期都没有心思管,以至于活生生丢失了一个生命。 暖冬无声哭泣,却痛在爵霖川的心头,他单膝跪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对不起,草草,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当年给你带来了误会,孩子没了,我们还会再有的,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孩子没了,还会再有? 暖冬做不到如此坦然,她狠狠推开爵霖川,退出他的怀抱,“我问你,你当初舍弃十年寿命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孩子?你舍不得的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是我?你爱我吗,爵霖川?” 两人领证后,他有意无意和她提起孩子的话题,与她欢爱次数日益增多,他说他年纪大了,到了该要孩子的时候,她为了他着想,每次都格外配合他。如今却得知当年他们有过一个孩子,让她一时间难以心平气和,即使夏瑾瑜不朝这方面联想,她也会忍不住想到的。 爵霖川震惊又愤怒地盯着她,她可以怀疑他,但是她怎能怀疑他对她的爱?! “是夏瑾瑜让你这样质问我的?” “与瑾瑜哥无关,是我自己想到的。” “嗬,瑾瑜哥,你到现在还愿意替他说话,你宁愿相信他的说辞,也不愿意相信我?我们相处这么久,我的为人你还看不透吗?” “我……我以前就没有看透过你……” “现在呢?” 暖冬拒绝回答,只拿一双泪眼狠狠地盯着他。 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爵霖川手捂心口,被最爱的人怀疑实在是太打击人,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凶她,“丫头!你扪心自问,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我对你种种的表现,我不爱你还会爱谁?孩子的事对我也是一个打击!我不是冷血动物!没有你哪来的孩子?!你问我,牺牲自己十年的寿命把你召回来,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你说我为了谁?!” 暖冬被爵霖川吼得愣住了,爵霖川在她面前很少动怒,正常情况下都是和颜悦色的,除非她做错了事或者惹他吃醋,他才会表现得很强势。 从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说起,爵霖川对她的爱表现在日常琐事中,得知她就是草草后,更是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黏在她身边,他对她的爱旁人都能够看出来,何况是她本人呢?她怎么能怀疑他不爱她呢?可是……可是他们到底失去了一个孩子。 “霖川,你让我想想……我头好痛……” 暖冬离开沙发,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爵霖川想要跟上去,一想到这时候和她说什么,她都会听不进去,他悲痛地出手砸向茶几,力道之大惊吓了院子里的阿全。 “少爷!” “别进来!” 阿全在门外嗫嚅了几声,终究退了下去。 爵霖川瘫坐在地上,背靠沙发,目光瞥向卧室的方向。之所以对她隐瞒着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她伤心,没想到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个秦芳菲,这女人临死前还来了这一下,心底残留的一丝可怜彻底吹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题外话------ 马上就要有小小爵了,很激动! 148 他们会有三个孩子 睡觉时,两人各睡各的。 暖冬无声流泪,眼泪擦了还是会冒出来,心里一揪一揪的,像是有根针在戳她心窝。眼泪沾湿了枕巾,侧脸压上去有些不舒服,她僵着身体不肯挪动,不想让爵霖川察觉她在偷偷掉眼泪。 她想了很多,爵霖川的话,夏瑾瑜的话,四年前的过去,她婚后与爵霖川的点点滴滴,她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给当年的自己几大嘴巴子,又笨又傻,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孩子已经没了,现在哭有什么用?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么?不过无论怎么想,她还是很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两人同床共枕有一段日子,暖冬的一个细微动作,爵霖川就能察觉她当下的心情。她在哭。 他冷着一张脸,忍着不去碰她,这时候他多说多错,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不如给她时间思考。他对她的爱那么明显,她竟然还不信他,他是男人,男人应该海纳百川,宰相肚里能撑船,然而遇到儿女情长,英雄也会气短,更何况他就差把心掏给她看了,到头来还得不到她的信任,夏瑾瑜说的一句话抵上他的十句话。他即使心胸再宽广,今晚也忍不住动怒。 他对她太好了。 今夜无眠。 翌日。 暖冬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屁股,她眨了眨眼,揉了揉眼睛,昨夜哭多了,早上醒来眼睛里都是眼屎。须臾,她偏头看向右边的床铺,爵霖川照旧已经早起,被窝里的热度早就变凉,看来早早就起床了。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穿鞋下床,离开卧室,外间一片静谧,她在卧室门口停顿了片刻,双手下意识拽紧身上的睡衣,磨蹭了好一会才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回房换上衣服,来到外间,目光率先扫向餐桌,以往那里都摆着早餐等她醒来可以直接开吃,今天却没有,原木餐桌上干干净净,只有茶壶和茶杯。 暖冬蹙眉,压下疑虑,抬脚走到院子里,阿全不在。一般情况下,爵霖川不在的话,阿全肯定会在院子里等她醒来,告诉她爵霖川去哪里了,会对她说爵霖川的交代。 奇怪,这一主一仆去哪里了? 暖冬回房去拿包,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有任何短信与电话。她微微抿唇,把手机揣入包里,然后离开卧室,在外间的茶几上给爵霖川留了一张字条,写明她回家一趟。 出了草居,暖冬直接抄近路走向宅子大门,路上遇到一些家仆,他们都恭敬地喊她一声少奶奶,暖冬对他们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她来到大门口,请门房把她准备一辆车送她回家,门房很快就叫来一名司机,暖冬坐上车,吩咐司机去何家。 爵霖川带着阿全回到草居,他还以为暖冬没醒,放轻脚步去卧室喊她,当见到整齐的大床时,他才明白暖冬已经起来。他回到客厅,眼尖地看到茶几上的字条,看完后,表情不太好。 “去和门房那里查一下,少奶奶何时出门的?”爵霖川吩咐阿全去办事,他则坐在沙发上,伸手捏着眉心。 阿全去去就来,察言观色,不敢多嘴,“十分钟前出门的,少奶奶让司机送她回家,何宅。” 爵霖川轻声一叹,他只不过是带着阿全去给诸葛琉璃换床,这丫头也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就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个字条的功夫就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他挥手让阿全跟过去,“别让她发现,护着她的安全就行。”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阿全迅速领命而去。 爵霖川环视一圈,屋子里少了她,他顿觉索然无味,起身走向卫生间,准备冲澡换衣服去公司。 暖冬回到了何家,她让司机回去,不用等她,她晚上会自己开车回大宅。司机听到她这样说,于是点头驾车离开。 何学书不在家,梅素馨也不在家,暖冬估计梅素馨去买菜了,她也不在家里逗留,直接上楼回自己房间翻出车钥匙,暖阳那辆吉普车的钥匙,暖阳出国拍戏后就把爱车交给她照顾了。 暖冬走向车库,先仔细检查了一遍车身,确认没有问题,坐上车里后,开启车载导航,设置了路线,然后驾车离开。 阿全刚把车拐到大学城的这条主路口就看到一穿而过的吉普车,他犹豫了几秒,之后就立即调头跟上,少奶奶一个人开车去哪里? 阿全不敢跟得太紧,同时开启手机蓝牙,给爵霖川汇报,“少爷,少奶奶一个人开车出去了,我就跟在她车后,暂时不清楚她去哪里。” 还未到公司的爵霖川获悉后,脸瞬间拉了下来,他压抑着心中怒气,沉声吩咐道:“不管她去哪里,跟着她便是,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好的,少爷。” 爵霖川挂完电话,偏头看向窗外,窗玻璃清晰倒映出他含有怒火和嫉妒的黑眸,这丫头是不是去找夏瑾瑜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暖冬中途没有任何停歇,直接把吉普车开到了景山,她在山脚下的店铺里买了一些拜祭的物品,然后驱车驶向半山腰。她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拎着两大袋东西从车上下来,漫步向山顶走去。 阿全先在山脚下和爵霖川通了电话,耐心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开车上山。少爷交代了,要寸步不离少奶奶身边。 行走了将近一小时,暖冬才爬到山顶,她仰首观看四周,只觉得此一时彼一时,每一次来景山墓园的心情都不同,然而这次更让她觉得沉重和悲痛。 她走到入园门口,伸手在斑驳的木门上敲了几下,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小道长打开了大门,见到是她后,微微躬身把她迎了进去。 “柳道长和白师傅今天不在山上,他们去附近采药去了,大概傍晚时分能够回来,客人如果不着急,可以在此稍稍等候,我给你准备午饭便是。” 暖冬没有婉拒小道长的好意,她简单解释了一番,“我去后山墓园拜祭一下。” 小道长陪着她去了后山,一直把她送到墓园门口才离去。 暖冬等人走后,伸手推开竹篱笆的小门,抬脚走进去。这里还是老样子,光照不是很充足,常年弥漫着水汽,墓碑的周围长满了青草,有些地方被整理过,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整理。 暖冬把东西放在墓碑前面,先围着圆形的墓转了一圈,她踩上边上的石阶,整个人都靠在了砖头砌成的墓上方,双手慢慢抚摸,似乎在抚摸那个未成形的孩子,眼里慢慢聚集了泪水,泪眼变得朦胧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来到墓碑前,跪坐在原地,拿出拜祭的东西,掏出打火机点燃。她从附近找来一根树枝,一人看着火势,火舌慢慢吞噬了黄纸,她盯着火焰出神,在一堆黄纸快要燃烧结束时,她又添加了另外一摞。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太笨了,竟然不知道那时候怀了你,傻乎乎地听信别人的话,带着你离开人世,一晃眼都四年过去了,妈妈才知晓有你的存在,妈妈真的太蠢了,妈妈如果知道你的存在,再苦再累也会带着你一起活下去,妈妈不知道要不要获得你的原谅,妈妈来得太晚了,妈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如果你愿意,能不能再一次当妈妈的孩子……” 无风无雨,燃烧后的黄纸也没有腾飞起来,没有人能够回答暖冬的问题,就连花草树木也回答不了。 暖冬停下手里动作,双手环抱膝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这墓碑。她来过这里两次,第一次来这里抓了一把土和一些草,第二次为了夏瑾瑜而来。两次的机会都没能感受到这墓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么小,才三个月左右,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一次投胎…… 全州。 盛世集团。 爵霖川忙碌了一上午,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午餐时分,他抽空打电话给阿全,问景山墓园那里的情况。 “阿全,少奶奶在做什么?” 阿全躲在墓园的外面,接到电话后就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走到了外面的瀑布旁,“少奶奶一直在拜祭,一直坐在墓碑前。” 爵霖川站在玻璃幕墙前,俯视脚下的街景,整个人疲倦得很,不用问,这丫头一定又在哭,他轻声一叹,“她大概没有吃早饭,你去让小道长给她送饭去,如果她下午回程,你别让她自己开车,你载她回来。” “知道了,少爷。”阿全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了,他立即向上走去,去让人准备斋饭。 助理敲门送来了午餐。 爵霖川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打开餐盒,菜肴丰盛,荤素均与搭配,奈何他没有任何食欲。他喊助理进来,让助理把餐盒拿走自行解决,他则去泡了一杯咖啡。 下午一点,他准时出席高阶主管会议,聆听各部门主管的例行汇报工作。忽然想到那丫头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于是不放心地给阿全发短信。 “少奶奶吃了吗?” “小道长劝了很久,少奶奶大概没有胃口,动了几筷就不碰了。” “她还在墓园?” “嗯,还坐在墓碑前,不说话,不喝水。” “白大师和柳道长不在?让他们去劝说。” “白大师和柳道长去附近采草药去了,小道长说他们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让小道长去劝。” 下午两点,爵霖川终止了高阶主管会议,他让助理帮他推掉接下来的工作,并让人去准备直升飞机,十五分钟后去景山墓园。 那丫头不吃不喝,早饭又没吃,身体哪能吃得消。与她相比,爵霖川可不是冷血动物,她折磨自己,他可舍不得她这样自虐。 暖冬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曾经住过的客舍里,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床铺上爵霖川的西装外套,她眼睛一眨,爵霖川过来了? 外面天色已黑,她又饿又晕,估计自己就是饿晕过去的。正要从床上爬起来,客舍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她一抬头就对上爵霖川看过来的黑眸。 一天没见,暖冬此刻有点羞于面对他,她立即撇开视线,坐直身体,小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阿全说你不吃不喝,我不放心,就亲自过来了。”爵霖川径直走向她,落座到床沿,伸手扶住她不让她乱动,“饿了吧?想吃饭还是想喝粥,我去给你端来。” 暖冬想到草居客厅里自己留的那张字条,爵霖川看到了,他应该是派阿全跟着她,一路跟到了景山。 暖冬也确实没有力气下床,她靠坐在床头,低头看着素色的被面,“粥吧。” “好,我很快回来。” 爵霖川心疼她的气色,一天下来,眼睛哭肿了,脸色还泛白,他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却察觉她在躲避他,他内心一叹,摇头离开。 暖冬抬头目送他离开,心里是暖的,只是脸皮薄,拉不下面子主动与他和好。 五分钟后,爵霖川端来了一碗白粥和一碟酱菜。暖冬想要伸手自己端碗,却被他拒绝,她不敢看着他,只配合他的喂食速度,默默喝粥。 一顿迟来的晚饭用了将近十分钟。胃部有了食物,不再叫嚣,身体也有了一丝温度,只是头还晕着,浑身上下没有力气。 暖冬用手按着脑门,闭眼问爵霖川几点了。 爵霖川把粥碗搁到一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了,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们明早天亮再回家。” 都已经晚上八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暖冬‘哦’了一声,还想要说些什么,搁在脑门上的手就被爵霖川抓住并拿了下来,她忍着没动,察觉他用手背试了试她脑门的温度,听到他开口,“有点热度,先别吃药,我去给你倒热水,多喝点开水,休息一晚上应该会好。” 他的手和他身上的气息都勾引她想要去拥抱他,奈何她昨晚质疑他对她的爱,让她羞于面对他。她没有吭声,只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爵霖川深深凝视了她一会儿,她的俏脸不自然的红,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有些烫,却发现他触碰她的一瞬间,她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抖了抖,他若有所思,到底架不住心疼,俯身凑近她,亲了亲她的脸,见她没有反驳挣扎,又移到她的唇,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这一次,她的反应更大了,他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他无声一笑,不再逗她,张开双臂拥抱她,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上,鼻间都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有些青草香,以及淡淡的烟熏味,只觉得胸口塌陷的那一角又补了回来,胸腔内满满的都是满足。 暖冬心弦绷紧,心头发烫,明明两人都算老夫老妻了,没想到吵架过后的亲密接触却让她如同第一次谈恋爱的女生一样,那样紧张那样激动。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他的气息还是那样让她醉人,她好想伸手回抱他,好想、好想。 “下次别再给我留纸条,别吝啬我为你冲的电话费,手机与座机都不是摆设。” “……” “你想要回景山,别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过来,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陪你一起过来。” “……” “今天早上琉璃过来喊门,他的架子床被他折腾坏了,我一大早就和阿全去了竹园给他重新调来一张新床,我早饭也没有吃,想着等你醒来一起用的,你是不是以为我故意冷落你不给你准备早餐?” “……” 爵霖川自说自话,即使暖冬没有给予他回应,他也说得很开心,怀里的人是他的,她的这些反应像极了当初两人刚恋爱交往时的样子。 他恋恋不舍地拥抱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我去给你倒茶,待会就回来。” 直到脚步声到了门外,暖冬才难为情地翻身侧躺,心里的悔恨又冒了出来,以前的自己又蠢又傻,现在可不能再犯傻了,爵霖川那么爱她,她可不能再去挑他的刺了。今天早上她确实存了小心眼,以为他故意冷落她,故意让厨房不准备她的早餐,晾一晾她,原来还是错怪他了。 白连山照旧坐在台阶上嗑瓜子,见到爵霖川从客舍里出来,他笑着对爵霖川招手,“小爵爵过来,陪老朽一起晒月亮。” 爵霖川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哪里有月亮?他失笑地走向白连山,落座到旁边,“大师有话要和我说。” 他用的是肯定句。别看白连山这人表面上不太正经,其实很少说废话。俗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白连山讲讲人生,何止胜读十年书? 白连山呵呵一笑,抓了一把瓜子递到爵霖川手心里,“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两个娃娃和好了,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吵一吵更容易恩爱到白头。” 爵霖川哪有心思嗑瓜子,他把瓜子重新倒入台阶上的袋子里,笑而不语。 “小爵爵,我给你算过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日就要来临,你下月初不是大婚吗?嗯,进门喜啊!哈哈,恭喜你啊,进门喜啊!” 爵霖川这才认真看向白连山,孩子的事都能算出来? “瞧你,做什么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老朽?”白连山不爽地哼了哼,嘴里的瓜子嗑个不停。 爵霖川勾唇一笑,“借大师吉言。”有了孩子,那丫头就应该不会那么伤心了。 白连山摸了摸胡子,还当面掐指一算,“老朽何时忽悠过你?老朽还实话和你说了啊,你与这女娃娃将来会有三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至于余下的两个,老朽就不泄露天机了,所以看着老朽提前知会你的份上,怎么样,再捐点钱给老朽修一座书库如何?划算吧?” 他们会有三个孩子。 爵霖川哭笑不得,爽快地答应下来,“行,等书库建好,我把我家里的藏书拖一车过来,给您看一看。” “哈哈!好小子!知恩图报,好、好!” 爵霖川重新端着茶壶回到客舍时,暖冬已经睡着了。他把茶壶搁在桌上,见她睡得香甜就没去骚扰她。他则去隔壁澡堂简单冲了把澡,躺进被窝里把她纳入怀里。 暖冬半夜被尿憋醒,她眨了眨眼,室内没有灯光,她只能够看到爵霖川的下巴,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她脸一热,就想要推开他,奈何她轻轻一动,他就醒了,或许是半夜,嗓音听起来格外低沉性感,“怎么了?想喝水?” 暖冬羞涩地哼了哼,“不是,我要上厕所。” “哦,我陪你一起。” 爵霖川愣了片刻,才扶着她坐起,他裸露着上半身,衬衫直接搭在被子上面,暖冬看了一眼他的胸膛就撇开了视线,耳边想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再然后,她被他披上了他的西装外套,然后被他抱下了床。 “我自己走。”暖冬连忙疾呼,外面的厕所可是蹲坑,可不是家里的坐便器,她得穿鞋。 爵霖川放她下来,弯腰拿起地板上的鞋亲自给她穿上。 暖冬不得已靠在他身上,一颗心跳得飞快,她又想骂自己了,爵霖川对她的爱已经深入到日常琐事里,她平时被他宠惯了,竟然蠢到忽略了他的贴心。 她微微抬头看向他的侧脸,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在她看来,亲自给老婆穿鞋的男人也很迷人。 “好了。” 爵霖川拍了拍手,拉着她站起来。 暖冬还在遐想他的绅士风度,猝不及防被他拉着站起来,没站稳,扑到了他的怀里,刚好被他抱满怀。 头顶上传来低沉悦耳的笑声,紧接着她的额头就落下他的吻,他惹人遐想的话响彻在她耳边,“今晚不行,何况这地方不适合我们夫妻恩爱,你投怀送抱也没用。” 暖冬羞得脸颊发烫,伸手推开他的怀抱,转身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她的腰身就一紧,她被他搂住,她的步伐慢了下来,与他一起走出了客舍。 回来后,暖冬去洗了把脸,低头闻到了身上的味道,她皱眉,不太好闻,汗味与青草味相互混合,还有烧纸的烟熏味。 “用热水擦一擦,先将就一晚,明天回去再洗澡吧。”爵霖川就站在她身边,给她端走了盆子里的水,又重新给她倒了一盆热水,还用冷水中和了一下,试了试水温,让她用。 暖冬偏头看他,见他不打算避开,不得已开口与他说话,“你去睡觉,不准看。”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娇气。 “又不是没看过,你怕什么?”爵霖川没走,懒得和她掰扯,直接身手脱掉她的贴身打底短袖衣。 暖冬来不及阻止,眼睛一花,衣服被他脱掉,就连内衣的锁扣都被他单手解掉。她伸手推他,却被他用力扯到他怀里,与他亲密相拥。 “你——” “嘘,别叫,老公为你擦洗。” 一声老公让暖冬羞得脸红耳赤,她一天就喝了一碗粥,哪有力气和他闹?只好闭着眼任由他胡作非为,揩尽了油,最后被他抱上床压着深吻都没法拒绝。 爵霖川说话算数,真的没有动她,只是缠着她吻了很久,暖冬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晕乎乎地躺在他怀里大口呼吸。 身上的混合味道被热水蒸发,又与他亲密贴靠在一起,残留的都是他身上的清冽香味。她平复心跳,仰首看他,恰好望入他深邃迷人的黑眸,她心弦一颤,伸手摸向他的脸,“你不生我气了?” 爵霖川勾唇一笑,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昨晚很生气,今天早上看到你留纸条离开我也很生气,阿全告诉我你开车,我还以为你要去见夏瑾瑜,所以也在生气,直到接到你来景山的消息,我才气消,看到你晕倒在我怀里,我不敢生气了,只有心疼与不舍。” 暖冬有些难为情,她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带到趴到了他身上,她噘嘴瞪他,却被他突然吻住,直到他尽了兴,他才放开她。 “丫头,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吗?” 暖冬心里咯噔一下,抬起上半身看着他,她右手撑着下巴,趴在他身上与他对视,“记得,你要我兑现?” 爵霖川拉高被子盖住她裸露的肩头,不让她着凉,“嗯,我现在要你兑现。” 答应他的事情,她不会反悔,她问,“好,什么要求?” “永远不准私下里和夏瑾瑜见面,即使你要见他,我陪你一起。”爵霖川说完就锁住她的美眸,不想错过她眼里的情绪,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想再为了夏瑾瑜的事和她吵架,与她产生隔阂。他明白他永远代抹杀不了夏瑾瑜停留在她青春期的那段深刻记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强求她不去见夏瑾瑜,他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暖冬还以为爵霖川让她不准再和他闹脾气,或者不准再质疑他对她的爱诸如此类的要求,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了不准她私下里见夏瑾瑜的要求。 他的要求不过分,他是她的丈夫,他有权利要求她这样做。同时也说明,他一直在嫉妒夏瑾瑜,他担心她会被夏瑾瑜拐跑。 暖冬从他身上下来,侧躺在他怀里,与他面对面,“你弄错了一点,我和瑾瑜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聊天的,我没有背着你和他偷偷见面,另外,我再强调一遍,我依然把他当成我的哥哥,我这人虽然有时候幼稚,但是我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我以前喜欢你,我现在还是喜欢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上别的男人——” “知道了,那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爵霖川截住她的话茬,他想要直接听到她的肯定答案,这样才能放心。 暖冬白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答应你就是了——”她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压在身下,紧接着全身上下失手。 她羞得咬他的胳膊,“你说过你别乱来的!” 爵霖川欣喜若狂,低头堵住她的唇,“白大师说我们会有三个孩子,亲爱的老婆大人,我们是时候该造孩子了。” 三个孩子?! 暖冬:“……” 后半夜,暖冬基本上没有睡觉,主要原因是爵霖川不给她时间休息,两人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睡去。后来她被爵霖川叫醒,被他伺候穿衣穿鞋,被他带上直升飞机,被他带回西山大宅,她都是迷迷糊糊的,她只记得她一直赖在他怀里打瞌睡。 回到草居后,暖冬第一时间跑进卫生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出来时都没有力气了,还是爵霖川抱着她回到了卧室。 暖冬耷拉着肩膀打哈欠,任凭爵霖川帮她吹头发,“霖川,琉璃的床好端端得怎么坏了?我那天带他去竹园时,我明明看到床好好的。” 爵霖川关掉吹风机,又用干毛巾给她擦了擦,“他和木瓜在床上打了一架,两人把架子床给压坏了。” 诸葛琉璃与木瓜在床上打了一架?!卧槽!信息量好大! 暖冬本来还想再睡上一觉,闻言眼睛一亮,恨不能现在就飞到竹园去好好观摩一下那被毁掉的架子床,到底那两人打成什么样才把宅子里的古董床给弄塌掉?! 爵霖川看出她眼里的八卦,笑着拨乱了她的发,“不是饿了吗?还有心情去看戏?” 听他这么一说,暖冬立即捂着肚子喊饿,一双美眸可怜兮兮地瞅着爵霖川,“可是现在吃了,就不能吃午饭了。” “没事,现在饿了现在当然要吃,午饭可以略过,等你下午饿了再说。”爵霖川轻而易举解决她的烦恼。 暖冬呵呵一笑,“好,我想吃炒饭!” 爵霖川看到她的笑颜,也跟着心花怒放,这丫头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我去叫厨房准备早午饭,你自己乖乖地换衣服。” “嗯,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好,我这就去。” 暖冬不等他离开就走到柜门前找衣服,她挑了一件舒服的家居裙子换上,刚穿上袜子,手机铃声就响了。她从包里取出来一看,夏瑾瑜的电话。她犹豫了几秒就划开了屏幕,坐到床沿,“喂,瑾瑜哥。” 夏瑾瑜问她有没有问爵霖川关于孩子的事,还问她现在的想法。暖冬思忖了一会儿,就把她的心里话告诉了他。 “严格意义上讲,当年那件事错在我身上,秦芳菲和爵霖琳都是外界因素,是我自己太过自卑,是我自己想不开选择的那条路,所以我想通了,最大的原因出在我身上,是我不好,傻乎乎地记不清生理期才造成了那个遗憾,瑾瑜哥,我现在已经和爵霖川领证,他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我想要和他好好过下去,孩子还会有的,瑾瑜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结婚那天,如果你有空,那么就过来观礼吧。” 爵霖川站在卧室外面,暖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他清晰地听到,他很欣慰她想通了,她说她爱他,她对夏瑾瑜亲口诉说她爱自己。 他忍不住踏进卧室,看到她抬头看过来的目光,他对她温柔一笑,缓缓走近她,蹲在她面前。 暖冬此时已经无心聆听夏瑾瑜在说些什么,整个心神都在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身上,她用左手抚摸他的俊脸,低头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靠在他肩窝处,直到夏瑾瑜主动挂断了电话。 “霖川,我邀请瑾瑜哥来观礼,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他巴不得夏瑾瑜过来亲眼见证他和暖冬的婚礼,他要证明给夏瑾瑜看,能够给暖冬幸福的只有他。 “谢谢你,霖川。” “夫妻之间不用言谢。” “嘻嘻,我爱你,老公。” “嗯,我也爱你,亲爱的老婆。” 景山墓园之行,两人重新收获了甜蜜,爵霖川还以为暖冬会与他冷战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丫头去了一趟景山就想通了,他感动之余,也暗自发誓,这辈子要把所有的爱都给她,让她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暖冬吃过早午饭后没能休息,爵家裁缝师傅送来了她新婚当晚的大红色婚服,她在两位裁缝师傅的帮忙下换上了这件漂亮得不像话的婚服。她的头发被简单绾了起来,当她从卧室里出来时,很满意地看到爵霖川充满惊艳的黑眸以及诸葛琉璃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还有木瓜衷心的祝福。 “小舅妈,你伴娘有没有找好?” 诸葛琉璃围着暖冬转悠了一圈,还当着爵霖川的面不客气地伸手摸了摸婚服的质地,一个劲地称赞老师傅的手艺,还厚脸皮地跟爵霖川定下他结婚时得把老师傅借走的约定。 暖冬早就找好了伴娘,单宝说伴娘得是未婚的,她妹妹暖阳虽然已经和魏长生领证,但是两人毕竟没有对外宣布,也还没有举行婚礼,因此格外破例,再说了暖阳早就呼喊着要给她当伴娘,除了暖阳外还有单行蓉以及许绫潇。 孙皓私下里拜托她把许绫潇叫过来当伴娘,他给爵霖川当伴郎,好趁机借此机会与许绫潇接触一番。他这个昔日的全州市花花公子没想到遇到了许绫潇这个滑铁卢,到现在还没有把那姑娘给追到手。 “有啊,我妹,我表姐,还有我同学。” “唉,三个太少了。”诸葛琉璃脚步一顿,大手指向木瓜,“木瓜闲着也是闲着,让她也帮衬你一番,木瓜酒量不是我吹,有她在,可以一个顶三,也顺便让她多一些女人气,整天女汉子,看腻了。” 木瓜狠狠瞪了一眼诸葛琉璃,复又打量暖冬身上的婚服。 暖冬接收到诸葛琉璃的挤眉弄眼,微微一笑,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凑成四个,事事如意,瓜姐,你也来当我的伴娘吧?有你在,男宾客想要闹新娘时,我就不怕了。” 爵霖川瞥了一眼笑得一派天真的暖冬,又看了一眼好事的诸葛琉璃,爵氏家族家主娶妻,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来闹新娘?旧日的习俗有的要遵守有的要摒弃。 木瓜起初不愿意答应,奈何架不住暖冬的软磨硬泡,最终无奈应下,“可以,不过伴娘礼服不要露肩、不要露背,裙子要到膝盖以下。” 不要露肩、不要露背、裙子要到膝盖以下? 爵霖川无所谓,诸葛琉璃却瞪大了桃花眼,开玩笑!那他还看什么?! 暖冬把诸葛琉璃憋屈的表情纳入眼底,笑着一口答应,“行,伴娘礼服还没做呢,等我妹妹一回来,我们就一起交流。” ------题外话------ 电脑卡得我想砸了!都怪自己手贱升级了系统10! 149 曝光 离大婚还有十天的时间,暖冬这个准新娘越来越忙碌,不是帮着确定婚礼当天最后的菜肴就是在和爵霖川提前演练一遍婚礼当天的流程。当年第一次嫁给爵霖川,他们只是领了证,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像极了裸婚。这次第二次出嫁,爵霖川要弥补她一次盛大的婚礼,让全州市所有人都能见证她幸福的婚礼。 爵霖川把他大婚的所有报道都交给了魏氏传媒,魏长生亲自过问此事,务必让手心员工措辞谨慎,届时所有的照片与报道必须给他确定之后才能发表。 “谢安殉情,谈希与他的婚姻关系自动解除,小曦告诉我她堂妹出国了,自愿申请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目前听说人在几内亚一带,估计没有几年不会回来,对了,小曦托我过来求你们一件事,她自愿给你们当婚礼司仪,以此弥补她堂妹的过错,小妹,你意下如何?” 魏长春抽空来了一趟草居,还把单宝托他带来的一些婚礼用品交给了暖冬,并说出他此行过来的目的。 爵霖川把办公地点搬到了草居的书房,如非必要,他不会特地去盛世集团坐镇,打算到婚后再去公司按部就班上班。 暖冬正在试爵家御用师傅设计好的黄金宝石婚戒,闻言抬头看向喝茶的魏长春,“谈希也是个可怜人,我并不怪她,只是曦姐要来给我们当婚礼司仪,会不会太麻烦她了?还有这事你为什么不去问霖川?” 谈曦本职工作就是对外传媒、高级公关经理。据说她步入大学以来就主持过不下上百场的大小活动与会议。暖冬相信她当婚礼司仪肯定没有问题,只不过有关婚礼之事,她都需要和爵霖川商量一下。夫妻之间有商有量才能和睦共处,这是她近期从父亲大人那里收获到的夫妻相处经验。 “你先答应了,我再去说服爵爷就比较好办了。”魏长春搁下茶杯,递给暖冬一个你懂的眼神。 暖冬被他的表情逗笑,她思忖了片刻,然后笑着答应,“好,荣幸之至。” “哈哈!小妹,你有眼力见!”魏长春见暖冬一口答应,立即起身离开客厅,“我现在就去和爵爷说。” “我听到了。” 爵霖川从书房里走出来,魏长春那么大嗓门,他想要听不见也不可能,他端着茶杯走到暖冬身边,落座下来,先看了一眼暖冬手上的婚戒,眼含满意。 暖冬在他面前举起手挥了挥,甜甜一笑,“老公,好不好看?” “好看。”爵霖川捉住她的手,当着魏长春的面光梦正大吃暖冬的豆腐,柔若无骨、十指纤纤,指如削葱根,指甲饱满有光泽。 魏长春复又回到椅子上,清了清嗓子,提醒爵霖川还有外人在,“爵爷,你既然听到了,那你的意思是——” “小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爵霖川抬头看向魏长春,微微一笑,“麻烦你家谈曦了,三天后,请她来西山一趟,让她先熟悉了解一下我们婚礼当天的流程。” 魏长春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三天后我陪她一起过来。” 两天后,全州机场。 大明星何暖阳的第二部电影终于杀青,今天是她回国的日子,她的官方微博上也提前告知回来的具体日期,因此,今天的全州机场迎来了一大票何暖阳的粉丝,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大学生,也有些年龄很小,看起来像是高中生。 暖阳特地叮嘱魏长生不要过来接她,她将近小半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下,刚好趁着这次机会赚取一些曝光率,为电影的前期宣传造势,之后她要息影一段时间,等电影开始正式宣传时,她才会再次出来。 老婆大人叮嘱的话,魏长生不能不听,他只好打起精神待在公司里专心工作,然而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赫然亮着,显示出来的正是微博页面,何暖阳的官方微博,他时不时瞥上一眼,手指拉一拉,看一看机场那里的最新动静。 为了曝光率和为了馈赠粉丝,暖阳一行人走出来时,她就摘掉了戴着的墨镜,伸手对大声尖叫的粉丝们挥手,还对他们说辛苦了,另外让护着她的保镖们把她从国外带回来的散装巧克力纷纷发给大家。 以往保镖们都是凶神恶煞地盯着疯狂骚动的追星族,然而这一次一个个却笑容满面地发着巧克力,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大袋巧克力,粉丝太多,照顾不来,就看这些孩子们的运气了。 “啊——女神——我爱你——” “女神——我想给你生猴子——” “女神!女神!笑一个!” “女神!谢谢你的巧克力!” “女神!女神!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一定要收着啊!” 好不容易挪到机场大门口,等候在外面的媒体记者们蜂拥而来,一个个举着话筒对着暖阳,七嘴八舌地问询她此次的电影拍摄过程,以及她的下一步工作计划,还有她的个人感情问题等等。 闪光灯太刺眼,暖阳重新戴上墨镜,在何强的暗示下,笑着回答了关于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之后何强接过话茬,声称长途飞行,暖阳累了,请各位媒体朋友让暖阳早点回家休息。在何强的强力公关下,暖阳一行人终于坐上了公司派来的保姆车。 车门关上后,暖阳立即收起笑脸,用手不断拍打着左右脸颊,“呼!大明星真不是好当的!笑得我脸都快僵了!” “在这个圈子混,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掏钱买你账的忠实观众,回家好好休息,电影大概要在明年情人节期间上映,你可以一直休息到年底,如果期间有需要你配合宣传,我再电话联系你。” 何强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掏出手机刷微博,替暖阳打理她的官方微博,他拍了几张暖阳手里粉丝们送给她的礼物然后编辑了文字发了上去。 “谢谢小太阳们的礼物,不过下次不希望你们再送我礼物了,你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另外,尽量别来借机,太辛苦,大家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何强还在文字的最后添加了几个萌萌哒的表情。 暖阳也在刷微博,看到何强发出来的这则消息,不禁会心一笑,须臾,底下留言的人就破千,点赞人数也破千。她的关注人数也在不断上涨,估计是刚才在机场里无意中圈了粉。 私信她的人不下一百个,暖阳有时间就会看上一遍,偶尔心血来潮会回复一下,她很快在私信她的人里看到了魏长生的马甲号,看到他给她的留言,忍不住弯起嘴角。 “小太阳,给我生猴子吧。” 何强瞄到暖阳笑得一脸花痴,又看了一眼她手机的页面,就知道魏长生又用马甲号在与自己的手下大将调情了。他啧啧了两声,摇头失笑,这对隐婚夫妇。 “何哥,我要不要回公司?” “不用,我直接把你送回家。” “那好,我这段时间会与我姐姐在一起,可能忙得不能时时碰手机,你要是有事联系我,如果联系不上我,那么可以给魏大哥打电话。” “知道了,先在这里祝贺你姐新婚快乐。” “嘻嘻,谢谢何哥。” 暖阳没有回复魏长生的私信,她直接给他发了短信,“爱妃,今晚来侍寝。” 魏氏传媒。 魏长生正在与助理讨论工作,手机传来震动,他拿起来点开,看到暖阳发给他的这则短信,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一个字,“喳。”之后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加紧速度处理工作,争取早点下班去何家。 何家别墅。 暖阳回家受到了何学书与梅素馨的热烈欢迎,何强拎着暖阳的两大箱行李,一直送进了屋子里,何强谢绝了梅素馨的挽留,与暖阳说了几句就走了。 暖阳把从国外带来的礼物分给了他们,“爸,这是给你的保健品,还有我托何哥给你找的书,妈,这是给你的丝巾、包包还有裙子,你们快看看喜不喜欢?我得打电话给姐,我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呢。” “你这孩子就是浪费钱,你爸我身体好着呢,买什么保健品啊?”何学书笑得合不拢嘴,一方面欢喜小闺女的懂事,一方面又舍不得她乱花钱,她辛苦拍戏赚点钱不容易。 梅素馨忙把丝巾系在脖子里,还立即拎着包包走起了猫步,“小阳,你看,妈妈戴的丝巾和包配吗?” 粉色的丝巾,粉色的包,整一个老来俏! 暖阳笑眯眯地伸出大拇指,“当然配啦!国外就流行你们这个年纪穿戴这些颜色,挺好看的,妈,不信,你让爸看。” 何学书能说不好看么?当然不能,他顺着小闺女的说辞一个劲地夸妻子,“我夫人天生丽质,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小阳是大明星,眼光一向独到,她选的自然都是好的。” 梅素馨被父女两人联手夸赞,笑得眼睛都变成了细缝。她不禁感慨,要是大闺女也在该多好啊,他们的大闺女,不是现在这个换了壳的暖冬。 唉。 暖阳扫到梅素馨脸上闪过的惆怅,内心一动,她连忙收起手机,上前拉着梅素馨的手,“妈,你帮我把箱子整理一下好吗?我带了好多脏衣服回来,都装在袋子里,我先去冲把澡,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累死我了。” “呵呵,行啊,妈妈帮你整理,妈妈帮你洗,你快去洗澡吧,我让你爸准备晚饭。”梅素馨的注意力被小闺女的话给引回来,摇头失笑地拍了拍小闺女的屁股。 暖阳一蹦三跳地走到楼梯口,不忘回头告诉爸妈,“长生也过来吃晚饭的。” 何学书与梅素馨相视一笑,“知道了,还能少了他吃的?真是女大不中留!” 暖阳呵呵一笑,迅速爬上二楼。 西山大宅。 暖冬接到妹妹电话时,正在和木瓜打牌,她把手里的牌递给阿全,自己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喂,小阳,你到家了?” “姐,我到家了,你今晚回不回来吃晚饭?我给你带了许多漂亮的衣服!”电话那头,暖阳的声音很空旷,估计这丫头在卫生间里和她通电话。 暖冬先谢过妹妹的心意,然后才笑着拒绝,“不了,我这里有客人走不开,我明天抽空回家一趟,或者你过来也行,刚好讨论下伴娘礼服,明天确定后就可以给裁缝师傅他们动手制作了。” 暖阳回来,何学书与梅素馨肯定欢喜得不得了,她这个外人还是别回家添乱了,即使梅素馨对她没了恶言恶语,上一次也主动关怀了她,可是她始终感觉她与梅素馨之间的隔阂并没有消失。梅素馨做不到完全坦然面对她,她心里也有些自责与难过,既然这样,她还是少回家的好,到结婚前回家住上两天即可。 “那好吧,明天还是我过去吧,你那里人多热闹,姐,明天见,我洗澡了,明天我们见面再聊。” “嗯,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见。” 晚餐时分,爵霖川察觉暖冬没什么胃口,他微微蹙眉,问她怎么了。暖冬也不矫情,把暖阳回来喊她回家吃饭的事说了一遍,连带着她与梅素馨存在的一些问题也说了出来。 爵霖川听后沉默了片刻,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时间能够化解一切,何况我们不是钞票,做不到人见人爱,你别有心理负担,老实说,我们问心无愧,梅姨总有一天会重新接纳你,现在给我好好吃饭,再过几天,穆家与贺家会来人,还有我们本家的亲戚,你作为女主人会很忙,不吃饱哪有体力与我一起去见他们?” 被他这么开解了一下,暖冬心里顿时好受了些,她对他一笑,重新拿起了筷子,“嗯,我把这碗粥喝了就行了,你可别逼我吃包子了,我实在吃不下。” “行,不逼你。”他把她咬了一半的包子夹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慢条斯理地解决完。 暖冬静静欣赏他的吃相,只觉得岁月静好,如果有一个像他这样儒雅的儿子也不错,想到此,她眼珠一转,凑到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老公,我们今晚继续造儿子吧。” 爵霖川黑眸一亮,偏头凝视眼含调戏的她,“那你要多吃点,否则以你的体力吃不消。” 暖冬:“……” 何家别墅。 魏长生五点半驱车到了何家,他从车上拎下来两大盒进口水果,踏入了栅栏门。屋子里,梅素馨正在与何学书在厨房里做晚饭,魏长生把水果搁到了茶几上,卷起衣袖要去帮忙,被梅素馨撵了出去,让他去楼上陪暖阳就行,六点钟下来吃饭。 魏长生心中暗喜,面上却与梅素馨客气了一番才转身走向二楼。 暖阳正在倒时差,可是回到家的兴奋感太浓,害她睡不着,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手机刷微博。她把官方微博下面的评论都看了一遍,然后又用自己的小号去看了她关注的其他喜欢的影后影帝的动态,顺便留言发挥一下花痴。 房门被敲响,她条件反射般坐起来,看到魏长生开门进来,她心花怒放,尖叫着跳下床去抱他,“老公!老公!老公!” 一连串老公叫得魏长生的心都酥了,他笑着伸手接住她,一把抱起来,走向她的大床,边走边亲吻她,一解思念。 暖阳任凭魏长生蹂躏,十几分钟后,她才得以喘气,她笑眯眯地挂在他身上,对他说她的想念,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电影后来的拍摄进程,姐姐的婚礼,她给他买的礼物等等。 魏长生一点都不觉得烦,只觉得终于抱到了心爱的女人,心里缺失的那一角顿时圆满。现在是九月下旬,接下来他们将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相处,四个月足够了,足够让他准备他们的婚礼,并可以对外宣告他的妻子已经名花有主。 “这四个月你打算如何安排我?”等她说累了,他才开口询问他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暖阳一愣,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眸,“悉听尊便,你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从现在起,我的时间都是你的,当然到姐姐结婚前,我多数时候会与姐姐待在一块。” 真乖。 魏长生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想现在就要她,奈何时间不够,他忍住继续蹂躏她的欲望,强迫自己离开她的香唇,“一三五,我陪你住家里,二四六你陪我住我家,星期日我们二人世界。” 暖阳用力点头,可是仔细一想,这样好像没什么区别,换来换去都还是与他睡一起!她呵呵一笑,笑到在他怀里,与他小声咬耳朵,“你太坏了,每晚都在一起,换什么地方啊!” “你要陪何爸爸梅妈妈,我也要陪魏爸爸单妈妈,这样安排挺好。”魏长生早就计划好了,在正式举行婚礼前,只能这样两边住。 晚餐用得很尽兴,魏长生还陪何学书喝了一些红酒,梅素馨与暖阳也喝了一点。饭后,魏长生陪暖阳到院子里散步消食,两人只在外面待了十分钟就进屋,之后回到楼上一起整理房间。 暖阳现在是大明星,按道理说会有不少狗仔想要偷拍跟踪她,然而有了魏氏传媒撑腰,何家别墅附近没有狗仔敢随意出没,因此暖阳每次回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偷拍她。 魏长生原先是军人,整理内务没话说,暖阳当起甩手掌柜,坐在床上边玩手机边看魏长生整理她的房间。 “内衣都给你放在抽屉里,袜子归袜子,被我放在下一层,你别再弄乱。” “知道啦,我保证不弄乱。” “我帮你把过期的化妆品给扔掉了,最近在家里休假,尽量不要化妆,对皮肤不好。” “嗯嗯,听你的,我尽量不化妆。” “用过的纸巾立即扔到垃圾桶里,别总是丢在桌上,时间久了,会影响空气质量。” “嘻嘻,好的,好的。” 暖阳一点都不嫌烦,她甚至还颇为享受魏长生的管束,如果换成梅素馨,那么她肯定会厌烦,但是魏长生不一样,妈妈唠叨的爱与丈夫宠溺的爱完全不一样,现阶段她更享受丈夫宠溺的爱。 她点开摄像机对着魏长生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然后用自己的小号发到了微博上,“有老公的日子真是幸福!” 她的小号一般发的都是旅游照片或者风景照片,偶尔也有些可爱的孩子与宠物入境,没有自拍,甚少有男人出没。当然她的小号粉丝不多,一百来号人关注她,其中有何强的马甲、两个助理的马甲、姐姐的马甲以及魏长生的马甲外,其余都是垃圾粉。 两个助理估计就在刷微博,因此回复得很快。 我爱语文:“秀恩爱!不过boss大人好man!” 你们打不过我:“又虐狗!擦,我要去买狗粮了,拜拜。” 没过多久,何强也在底下评论。 打不死的小强:“呵呵,终于有人帮我接管你了。” 暖阳看到何强的回复,撅嘴,她有那么差吗?她只是拍戏忙得没空收拾内务罢了,诚然在国外那段日子,都是助理与何强在给她操持内务。 她给何强回复了一个谄媚的笑脸。 魏长生忙了一个小时才把老婆大人的闺房收拾得整洁,他扭头打算要表扬,没想到就看到暖阳只顾着玩手机。他颇为郁闷,抬脚走到她身边,抽走她手里的手机,二话不说抱起她转身走向卫生间。 暖阳看出他的意图,不敢大声叫,“快放我下来!我下午回来时洗过澡了!” “那不一样,陪老公鸳鸯浴。”魏长生直接否定了她的借口,用脚踢开卫生间的门,又用脚关上门。 一个多小时后,暖阳被魏长生从卫生间里抱了出来,与他一起躺到了床上,她筋疲力尽地躺在他怀里,总感觉有什么事被她忘了,想半天也想不起来。魏长生没给她休息的机会,翻身覆上她,继续下一轮。 半夜,暖阳口渴醒来,想要下床去倒水喝,忽然察觉她已经回家,魏长生就躺在她身边,她复又躺了回去,伸手戳他的脸,把他叫醒,让他去给她拿水。魏长生好脾气地下床去给她拿水,他早就准备了热茶带上了楼,他倒了一杯热茶,只倒了一半,然后拧开矿泉水盖,倒入一些冷水到杯子里,中和一下。 暖阳支起上半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大口,“好了,谢谢老公。” 魏长生把余下的温茶一饮而尽,复又躺上床把她纳入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蛋,“不谢,这是老公应该做的。” 暖阳甜甜一笑,往他怀里凑了凑,与他说了会话,不多久又睡着了。 魏长生等她睡着,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复又跟着一起睡去。 翌日。 暖阳先于魏长生醒来,她是被尿憋醒的,她爬起来的那一刻,搁在她腰间的大手立马紧了紧,背后传来魏长生带点迷糊的嗓音,“去哪?” “我去上厕所。”她无奈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放她下床。她忍不住一笑,俯身亲了亲他的脸,在他想要抓住她时,迅速地溜下了床。 从卫生间里出来,魏长生还在睡。 暖阳悄悄地走向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对着魏长生好看的睫毛近距离拍了一张照,然后传到了微博上,“羡慕嫉妒恨老公的睫毛!竟然比我的还长!” “一大早就玩手机?”腰身上冒出来强有力的臂弯,下一秒,她就被他带进了被窝里,紧接着就被他压在身下,感受男人晨起的威力。 暖阳还来不及解释,唇就被他堵住,之后更是没有时间说话,昏昏沉沉地陷入他的柔情里。 魏长生九点要去上班,八点半时,暖阳被他抱着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当两人穿戴整齐到楼下吃早饭时已经九点。魏长生是老板,迟到没人敢说他,暖阳现在不用敢通告,对时间就无所谓了。 两人简单用完了早餐,魏长生就开车送她去西山大宅。暖阳坐在副驾上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姐姐很快就到,然后她又开始刷微博,当看到她的小号下方又是一串自己人的评论时,她笑得格外开怀。 魏长生抽空瞥了一眼笑得花枝招展的暖阳,“什么事这么高兴?” 暖阳老实告诉他,“我早上偷拍你的照片用我的小号发到了微博上,何哥与我的助理们都在说我变着法子虐狗。” 魏长生挑眉,“你不是怕被曝光与我的关系吗?怎么敢发我的照片?” 暖阳摇头一笑,“没事的,只是你的背影与睫毛特写,除了自己人,不会再有人认出你,何况那些狗仔又不知道我的小号,我才不怕。” “狗仔们可不笨,不过也没事,就算被扒出来,你就直接晒我们的结婚证。” “呃……还是不要被扒出来的好,何哥说了,在第二部电影没有上映前,让我还是保持单身的身份,这样更容易圈粉。” “大明星背后的丈夫不好当啊,老婆大人,何时给我一个明确的身份?不怕你老公被人觊觎走?” “谁敢觊觎我就灭了谁!” 暖阳收起手机,转而认真看向魏长生,“再等等,如果我能凭借这部电影获得国际奖项,那么我就对外公布我们已婚的消息,这样多好,双喜临门!” 魏长生拿她没办法,笑了笑,专心开车。 西山大宅。 暖冬今天顺便把单行蓉和许绫潇也叫了过来,因为木瓜对伴娘服的三点要求,她需要把四个伴娘号召在一起,大家一起坐下来交流商量一下。 许绫潇一大早就自己坐出租车过来了,孙皓得知她过来,也屁颠地开车跟来。许绫潇板着脸不搭理孙皓,孙皓前阵子在许绫潇室友面前闹了笑话,因此这会不敢太得瑟,老实地陪坐在一边,不过还是时不时插上几句,彰显他的存在感。 暖冬哭笑不得,拿孙皓没办法,只好由着他插嘴。暖阳过来时,暖冬正把老师傅的手稿拿出来给许绫潇等人看。 “姐!你们在看什么呢?!” 暖冬抬头,起身看向门口,一段时间不见,妹妹越发漂亮了,褪去了昔日初入影坛的青涩,有了小女人的光环,“小阳,快过来,我们正在讨论伴娘礼服。” 孙皓也好久没见暖阳了,下意识就站起来迎过去,“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终于舍得回来啦?哈哈,有没有想皓哥哥啊?” “想!我每个人都想!”暖阳与孙皓哥俩好地携手走进来,还把带来的巧克力分了他一盒,“喏,给小莹姐的。” 孙皓摸了摸鼻子,“擦,我还以为这是特地带给我的!” 暖阳白了他一眼,“哼,你们男人又不爱吃甜食,带了也白带!” 孙皓不服,大声辩解,眼珠子往许绫潇那里溜,“怎么说话呢?我可以送给我喜欢的人啊!” 许绫潇一开始还以为孙皓又勾搭上了哪个美女,一看是暖冬的妹妹,就觉得自己瞎想了,人家可是大明星!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一见面就斗嘴。”暖冬伸手把暖阳拉到身边,打发走孙皓,为暖阳介绍许绫潇与木瓜。外婆去世那一天,暖阳见过单行蓉,就用不着再一次介绍了。 暖阳大大方方地与众人寒暄,把带来的巧克力都分掉,特别与木瓜握了握手,“瓜姐,我跟着我姐叫你一声瓜姐吧,谢谢你,特别谢谢你帮了我姐,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提,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倾力相帮。” 木瓜第一次见到美艳动人的暖阳,还以为她是娇滴滴的千金,没想到暖阳一开口就是一股豪爽之气,一下子就赢得了自己的好感,“不用客气,都是朋友。” 木瓜哪里想到暖阳刚拍了一部特工电影,本身的角色就是与暖阳截然不同的女中豪杰性格,说起来还与木瓜有些相似。 许绫潇知道暖阳是大明星,立刻冒出了星星眼,哆嗦着手握住暖阳的手,“我……大明星……我能不能与你拍张照?” 暖阳笑着点头,“好啊。” 许绫潇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举起手机,对着她与暖阳自拍了几张,她兴奋地手舞足蹈,让远远站在边上的孙皓羡慕嫉妒恨。 单行蓉与暖冬简单寒暄了几句,毕竟两人不是太熟,也很少有交往。单行蓉的性格自从来到了全州就开始变了,整个人偏向冷和静,有点木瓜的风格。 三个女人一台戏。 五个女人聚在一起的威力丝毫不逊于一颗炸弹,孙皓在一边待得忧愁,完全没有他插嘴的份,他伤心地挠了挠头,咬牙切齿地去祸害爵霖川。 爵霖川不在草居里,在竹园里和诸葛琉璃谈事,他见到孙皓一脸郁闷被嫌弃地走过来,就猜到草居里五个女人不待见他。 “谁欠你五百万支票了?”诸葛琉璃也看到了孙皓,闲着无聊打趣他。 孙皓踏上台阶,落座到石凳上,“没人欠我五百万支票,我倒是想用钱收买她们,奈何压根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爵霖川莞尔,给孙皓倒了一杯茶,“早让你跟我到竹园来,你自己偏不信邪,这下被打击能怪谁?她们五个女人聚在一起,眼里哪有男人的影子?” 诸葛琉璃非常赞同,“就是,就是,你看我们俩多聪明,乖乖地坐在凉亭里赏花喝茶,多惬意。” 孙皓懊悔地点头,“没错,没错,你们俩是诸葛孔明再世,就我是个大蠢驴。” 爵霖川与诸葛琉璃相视一笑。 草居里,暖冬把木瓜的想法告诉了暖阳等人,暖阳没有意见,魏长生本就不愿意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单行蓉也没有意见,她对穿什么无所谓;许绫潇也没有意见,她说她是伴娘,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伴娘就应该穿得朴实无华一些。 于是,四位美丽的伴娘达成一致意见。 单行蓉有绘画功底,暖冬征集了大家的其他小意见,请单行蓉帮忙添加了进去,然后就叫来阿全把修改过的设计稿给宅子里的裁缝师傅送去。搞定了伴娘服,五个女人继续聊着婚礼当天的流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晃就到了午餐时分。 爵霖川作为宅子里的男主人,诚邀四位伴娘留下来吃饭,于是一行八人移驾到草居后面的水榭里用餐。 暖冬与暖阳最有感触,她们第一次来西山大宅用餐就是在这座改装得非常奢华又温馨的水榭里,如今重游故地,只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孙皓也想起来昔日的美好场景,灵机一动,有了彰显存在感的灵感,他举起酒杯敬暖冬,“啊,真想不到五妹现在嫁给了爵爷,当日带你们过来用餐时,我还记得小阳只惦记棉鞋上的珠宝,还问爵爷能不能给她带回家呢,如今想想,时间过得好快,一晃都一年多过去了,唉,岁月催人老,你们俩姐妹都有了归宿,就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唉。” 暖冬与暖阳相视一笑,单行蓉也跟着笑,木瓜专心吃菜,唯独许绫潇关注的重点有些与众不同,她紧紧盯着孙皓,“我女神有归宿了?!谁?影视圈的哪位男神?!” 众人被许绫潇别具一格的关注点给逗笑,真是爱追星的小孩子。 孙皓很想告诉许绫潇,正好借此博得刷好感的机会,奈何他被暖阳偷偷瞪了几眼,他啊了几声,然后改口,“佛曰不可说,反正不是影视圈的那些男明星。” 许绫潇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眼巴巴地扭头看向暖阳,“女神,我们宿舍的人都看好你与裴俊男这对cp!你们两出演的那部古装剧简直大爱啊!裴俊男好帅!对了,裴俊男有女票么?” 暖阳醉了,幸亏今天魏长生不在这里,要是他在的话,听到许绫潇这番话,事后肯定要吃醋,她笑了笑,“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女票,合作期间反正没看到与他过从甚密的女生出现,等到有机会见到他,我会转达他,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 许绫潇不好意思地笑了,之后不再主动开口,默默吃菜。 孙皓在用手机搜索那个裴俊男,看到裴俊男的照片时,他撇了撇嘴,哼,什么吗!奶油小生一个!哪有他这么帅?!许绫潇这是被眼屎糊了眼么?! 众人说说笑笑,就连清冷的木瓜期间也笑了不少次,惹得诸葛琉璃频频侧目。孙皓还在刷微博,他关注了许绫潇,看到她发送了她与暖阳的合照,他也在下方留了言,送了一串赞美的符号。 须臾,他很快刷出一条被置顶的热点新闻,他看到标题,瞪大了双眼,立马点击进去,一下子就被发帖人的种种依据吸引住。 他抬头看向在和暖冬说话的暖阳,“小阳!你已婚的事情被曝光了!” ------题外话------ 本文五月底结束,大致这样,不会写番外,配角都在正文里交代完,因为写番外,小舍就会太监,傅少那本的番外还没有写完,所以这次不写番外! 150 一生暖阳 有眼睛毒辣的狗仔在关注暖阳官方微博的所有人里找到了暖阳的两个助理的号,又在两个助理关注人的里发现了暖阳的马甲号,暖阳昨天和今早发的两张恩爱图立即被拔了出来,其中魏长生的背影与魏长生的睫毛,狗仔们把与暖阳合作过的男演员包括导演、剧组人员以及经纪人都不放过通通比对了一遍,得出的结论皆不符合,因此大胆推论大明星何暖阳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是圈外人士,还从魏长生的衬衫判断出来,此圈外人士要么是高富帅、要么是集团小开,再不然就是政界人士。 一石激起千层浪。 暖阳的小号被曝光,连带着两位助理的号也被曝光,所有微博网友纷纷把暖阳等三人的马甲号微博翻了个底朝天,拔出了用力的证据,证明大明星何暖阳隐婚!暖阳的官方微博更是评论数与转发数出现死机瘫痪状态,关注她的粉丝数还蹭蹭蹭不断上涨。 “目测我女神的男人是高富帅!太他妈虐狗了!宝宝心里苦!宝宝一定要说出来!” “错了!一看这背影就是军人啊!这站姿、这肩背!妥妥的兵哥哥啊!女神!女神!你竟然扑了兵哥哥!宝宝心里也苦啊!” “就我一个人关注了男神的长睫毛吗?” “卧槽!我女神竟然有男神了?!男神你出来!我们天台见!” “隐婚与否无所谓!我们要看男神正面照!正面照!正面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哼!这肯定又是炒作!不然这么容易被扒出来小号?这女的不是刚拍完一部电影?作品没几个,炒作挺厉害,路转黑,取关。” “楼上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女神作品少了?!你这个黑子哪里来哪里去!别在这里瞎比比!” “取关的那位明显是羡慕嫉妒恨我们女神找了兵哥哥当男人!” “我女神多好!不爱豪门、不爱高富帅、只爱兵哥哥!” “兵哥哥也可以是豪门、高富帅啊!” 暖阳的官方微博下面评论数已经超载,几乎每一秒就会跳出好几千条,就连她的马甲号下面也是这样,关注她马甲号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部分评论都说积极正面的,粉丝都在吵着闹着要看魏长生的正面照,少部分人估计是黑子,专门是她的竞争对手雇佣水军来黑她的,评论很恶劣,说她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把她描述成一个表里不一、水性杨花的女人。 在座的人除了许绫潇不知情外,其余都是自己人。许绫潇激动地看着暖阳,很想亲耳听女神说一说她的男人是谁,奈何孙皓这家伙不给自己提问的机会,硬生生拽着她离开了水榭。 暖阳的微博炸了,何强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嘱咐她什么也不要做,不要有任何回应,他也会叮嘱两个助理也不要有任何回应,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关掉评论,明显就是欲盖弥彰,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不搭理,等其他热度新闻上来,这风波也就过去了。 暖阳刚结束与何强的电话,魏长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看了一眼众人,起身离开水榭,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接听,“喂,老公,我们被曝光了,何哥让我不必理会,等这热度自动降下来。” 魏长生正在驱车开往西山大宅的路上,何强先一步给了他电话,“我与何强商量过,决定先按兵不动,等两天再看,如果热度不退,如果有人敢借此机会抹黑你,我会由集团正式出面澄清,我们早已领证的关系。” 暖阳一愣,她没想到马甲号都被人扒出来,也没想到这么快要曝光她和魏长生的关系,这样一来,舆论会一边倒,大家都会骂她女明星为了不择手段上位攀附集团公司老总等之类的酸话。 “怎么了?不愿意把我公布出来?”魏长生心细,仅凭暖阳停顿的这几秒就能猜到这小女人多少还不愿意。 暖阳连忙摇头,复又傻笑,她摇头,他又看不见,“谈不上不愿意,只是到时候肯定会被网友骂,说我隐晦,说我想要嫁入豪门,肯定有各种难听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影响集团的股票?” 原来她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魏长生呵呵一笑,前方是红灯,他减速停下来,“小阳,这些无须你来操心,有我和何强在,我们会处理好此事,何况我得感谢那些把你小号扒出来的狗仔,正好给了我这个正宫上台路面的机会,让我对外宣布,何暖阳这个大明星早已是我魏长生的人。” 何暖阳这个大明星早已是我魏长生的人。 暖阳被魏长生的这句话给暖到了,她忍不住笑,真希望快点见到他,抱一抱他,“老公,你在哪里?好想现在就见到你哦。” 绿灯亮,魏长生继续前行,“马上就到西山大宅,等我来接你。” “嗯,我等你。”暖阳不忘嘱咐他开车慢点,别急。 水榭里,诸葛琉璃与木瓜不是全州人,他们也不关注娱乐圈的事,因此两人对暖意的事不太上心,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吃喝喝。单行蓉也是圈外人,何况她相信以她表哥的本事,暖阳的这点风波会很快灭下去。暖冬作为暖阳的姐姐,也不怎么操心,反正有她哥在,她就不要多此一举去担心了。爵霖川就更不用说了,他女人眼也没眨,安心吃菜,他就更不会八卦。 许绫潇没吃饱,被孙皓强行拖出水榭,气得一肚子火,劈头盖脸朝孙皓发泄,“姓孙的!我关心我女神对象碍着你什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问?你是我什么人啊?怎么哪都有你的份啊?” 孙皓早已经练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换成哪个男人被这毒舌丫头骂上两个月都会自动免疫,他掏了掏耳朵,“你这丫头忒不识好歹!你看看水榭里有人多嘴吗?再说了,你问,人家暖阳就会告诉你吗?到时候人家不说,你不觉得尴尬?” 许绫潇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她恶狠狠地瞪了孙皓几眼,复又朝他发飙,“关你屁事!我就是爱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嗬,这话应该让我来说。”孙皓才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 许绫潇顿觉自己说错话,气得背过身去,再也不搭理孙皓。 孙皓无语地摸了摸鼻子,怎么这丫头就这么难讨好呢?他到底被啥迷了眼看中这死丫头的呢?! 十几分钟后,魏长生到了西山大宅,暖阳见他过来,开心地奔过去抱着他,他的出现让许绫潇瞪大了双眼,原来这就是女神的男人!许绫潇好想掏出手机拍照,奈何再次被孙皓给拽走,直接给带出了西山大宅。 诸葛琉璃带着木瓜出门逛街了,单行蓉下午要回一趟东南市,因此也走了。暖冬把魏长生与暖阳迎进了草居,给他们端茶倒水。魏长生与暖阳小坐了片刻就一起离开。暖冬回卧室里去午休,爵霖川还要忙着工作,转身去了书房。 “老公,你要带我去哪啊?” 暖阳坐上了车,自己系上了安全带,今天是周末,魏长生昨晚说过周末时两人要过二人世界。 魏长生发动车子离开爵家大宅,“各家媒体闻讯出动想要抓拍我这个背后的男人,我哪也不能带你去,我们回家,单妈妈好久没见你了,她说晚上给你包饺子。” 暖阳喜欢吃面食,饺子、馄饨、面条来者不拒,闻言笑眯了眼,“好啊,好啊,我最爱吃水饺了。” 回魏宅前,暖阳先回家了一趟,把带给魏宁海夫妇的礼物从房间里拿出来,还顺便告之梅素馨今晚在魏家吃饭,梅素馨即使有心想要小闺女在家陪她,也明白小闺女现在是有丈夫的人了,哪能成天陪着她这个老太婆呢?心中再有不舍,也笑着打发年轻夫妇离开。 到魏家后,魏宁海夫妇刚好在家,暖阳把礼物分给了公公婆婆,自然得到了不少夸奖。单宝让她先去休息,下午四点再叫她一起包饺子,暖阳不好意思地跟着魏长生上楼,回到阔别已久的魏长生的卧室,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 她往床上一趟,舒服地叹了一声,“嗯,还是家里好!” “老公不好吗?”魏长生推掉了下午的工作,也跟着躺到了床上,伸手把他的小女人搂入怀里,半天不见就分外想念,忍不住亲亲摸摸。 暖阳顺势趴在他身上,右手摸着他的耳垂,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主动亲吻他的脸与脖颈,“老公当然好了,老公对我最好了!” 本就是聚少离多的两人,两三次欢爱哪里能够,这不暖阳的主动很快撩起了魏长生的情欲,须臾,两人就滚起了床单。暖阳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魏长生这几次都没有做安全措施,暖阳在最后关头不让他碰,逼着他去拿计生用品,却被他轻而易举化解。 “讨厌!我不想立即怀孕啊!” “不会,我算过你的生理期,这几天刚好是你的安全期,没事的。” “真的假的?万一中了呢?” “生下来,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三十七岁了,咱俩又是合法夫妻,有了孩子自然是生下来。” “那我还要不要拍戏了?!” “不会影响你的事业,我给你计划过,如果我们下半年有了孩子,刚好你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复出,这一年里,你有一部电影上映,还有广告大片为你赚取曝光率,你先前拍摄的那部古装剧收视率挺好,会有第二轮上星播放。” “你太坏了!你都算计好了!万一不中呢?!” “那就一直做到你有了为止!” 午觉时间被魏长生无情剥夺,暖阳后来一觉睡到天擦黑,等她下楼,单宝与魏长生早就包好了饺子,单宝也没问她为什么到现在才下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肚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暖阳尴尬又羞涩地站在魏长生身后,偷偷掐了掐他后背结实的肌肉,等单宝端着包好的饺子进入厨房,她俯身在魏长生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在单妈妈面前陷害我了?” 魏长生笑而不语,沾了面粉的手点了点她的秀鼻,“没有,只是告诉她,我们打算要孩子。” 暖阳羞得没脸见人,娇嗔地拍打了魏长生好几下,最后还是卷起了袖子,转身去厨房帮忙。 晚饭时分,魏长春擦着点到家,见到满满一桌子的各式陷的水饺,吞了吞口水,“嗬,果然我嫂子一回来,我就有口福,这盘一看就是我大哥包的,大哥,你太过分了,平时让你下厨,你甩脸色给我看,我嫂子一回来,你就如此殷勤,这不是明显的差别待遇么?” 暖阳呵呵一笑,把筷子分给大家。魏长生瞥了一眼魏长春,一副他就是差别待遇的酷炫狂拽模样。魏长春摸了摸鼻子,表示他自己是个没有哥哥疼爱的孩子。 饭后,魏长生承包了洗碗的工作,暖阳在厨房里帮忙。说是帮忙,实际上她就是拿着干毛巾把洗过的碗筷擦干净而已。魏长生舍不得她动手做家务,她的手要拍戏,他不想让她沾到洗洁精。 暖阳取笑他,“等有了孩子怎么办?你一个人负责包办所有的活吗?” “除了某些功能满足不了,其余都好说。”魏长生偏头特意瞄了一眼她的胸部,暗示得很明显。 暖阳瞬间被他撩得脸红耳赤,忽然觉得找个兵哥哥当老公真心不错,他爱做家务,也会下厨,体力又棒,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从厨房出来后,一家人坐在客厅聊天,大部分说的都是暖冬与爵霖川的婚礼,偶尔也会提及暖阳与魏长生的婚事,暖阳羞得满脸通红,单宝问她什么,她都说让魏长生做主。单宝对大儿媳满意得不得了,真是漂亮又温柔。 单宝说风即是雨,很快把两个儿子的婚事定下来, “干脆年底办婚礼,或者正月里,等长生与你的婚事忙完,我们又要张罗长春的婚事,长春与小曦就定在明年五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正好,孩子他爸,这下有得我们忙了。” 魏宁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含笑意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妻子,“忙就忙,孩子的大事嘛,你若实在忙不过来,等小冬大婚后让她过来帮你,还有行蓉也在这。” “小冬就算了,估摸婚后应该就有孩子了,我还是别麻烦孩子了,到时候让她安心养胎,给我们生一个大胖外孙。” “瞧你想得真美,孩子随缘分,你可别孩子们施加压力。” 暖阳拿着魏宁海的话当令箭,偷偷掐了掐魏长生的手心,看,公公说了,你不能给我压力。 魏长生给暖阳剥了一个橙子,仔细剔除干净,掰了一半递给她,但笑不语。 单宝不服,白了一眼自家丈夫,“哪能啊?你看你这两个儿子,我什么时候施加压力了?一个个拖到现在才要成家立业,要是我早十年给他们压力,说不定现在子孙满堂了。” 众人大笑。 回到卧室后,暖阳掏出手机刷微博,看一看最新动态,不无意外,她的热点新闻还在置顶,官方微博已经瘫痪,何强主动关闭了评论功能。她用自己的小号登录,马甲号的评论区也快要瘫痪,她都刷不动,干脆也把评论功能关了。 她推出微博界面,把手机反扣到床头上,眼不见为净。 “不看了?”魏长生正站在窗户那里熨烫明天要穿的衬衫与西裤,听到暖阳几声叹气,忙抬头看她。 暖阳抬脚走近他,站在他身旁细心地观察他的动作,只觉得他做什么都很认真都很迷人,她哼了哼,“热度还没有消,评论区都瘫痪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没意思。” 魏长生没回应她,转而说起其他,“要不要和我学习熨烫?” 暖阳眼睛一亮,“好啊,好啊,闲着无聊,跟你学学做一做家务。” “过来。” 魏长生把她拉入怀里,从背后抱着她,左手搁在她的腰上,让她的左手轻轻按住西裤的一角,右手抓着她的右手教她使用熨斗。 师傅好,暖阳学得也起劲,尽管期间被魏长生吃了不少豆腐,她也不在乎,夫妻嘛,这叫夫妻情趣。 “老公,你简直就是十项全能啊!我上辈子大概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能够嫁给你!” 魏长生愉悦一笑,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蛋,“不,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能够娶到你这个大明星。” 暖阳笑得心花怒放,把熨斗关掉,转身抱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亲他。 两人站在窗口耳鬓厮磨了一阵,之后魏长生又教暖阳熨烫衬衫,暖阳学得很认真,她是这样想的,她是他的妻子,诚然他惯她,她也要学会体贴他,不能恃宠而骄,掌握这些家务技能,会让他对她刮目相看的。 东南市。 单行蓉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到家,连晚饭都不想吃,直接回房睡觉了。一觉醒来,才晚上八点左右。她肚子饿了,跑去厨房找东西吃。 走到院子里,发现厨房那里亮着灯,她估计是她妈还在厨房里收拾厨具,走近一看才发现单行风在厨房里,他正在下面条。 一段时间没见他,单行蓉有点胆怯,脚步一转就想离开,却被宝宝黄几声叫唤给吓得愣在原地。她伸手拍了拍突然跑出来吓人的宝宝黄,正要训斥几句,就听到窗户被人打开,单行风的声音响在头顶。 “醒了?要不要一起吃面条?我刚下班回来,用鸡汤下的面条。” 单行蓉打算找借口拒绝,然而抬头看到他的那瞬间,又鬼迷心窍地改变了主意,她摸了摸宝宝黄的大脑袋,站直身体走向厨房,“好,我刚好饿了。” 他站在厨房里面,微微俯身看着她时,眼里流动着一种吸引人的光彩。他本身就长得帅气,一颦一笑皆诱人,光是站在那里含笑地看着她,她的心就受不住蛊惑,砰砰砰跳个不停。 一踏进厨房就闻到了鸡汤的鲜香味,她嗅了嗅鼻子,然后走到洗手池那里洗手,宝宝黄也摇着尾巴窜进了厨房,特自觉地拱到了餐桌底下刷存在感。 单行风就站在灶台前,动作利落地给她盛面条,还用勺子舀了一些鸡汤,之后分别端着两大盆汤碗搁到餐桌上,“拿两双筷子。” 单行蓉拿了两双筷子走到餐桌那里,落座到他对面,她把其中一双递给他,然后埋头喝汤,嗯,鸡汤鲜美,她拿起筷子开吃,打算速战速决,吃完走人。 单行风仔细打量对面的人,一些日子不见,她不胖不瘦,脸色还行,由此看来在全州一个人生活得还不错,莫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这丫头喜欢他在先,被他知道后竟然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不肯承认就罢了,当他表白后,她还爱理不理,不愿意答应与他交往。 他无奈一笑,拎不清女生的想法,“别吃那么快,锅里还有,我又不和你抢。” 单行蓉抬头看了他一眼,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只是饿了而已。” 单行风不给她当鸵鸟,要笑不笑,“嗯,你只是饿了,不是想快点吃完躲避我。” 单行蓉被他点破,郁闷地白了他一样,不再和他说话,低头吃面。 单行风见她埋头吃面,摇头失笑,不再开口说话,也静静吃面。 两人就在这种稍显尴尬的沉默氛围里用完了迟来的晚餐。饭后,单行蓉想要洗碗,被单行风拒绝,单行蓉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唤着宝宝黄去后山散步消食。 单行风想要跟过去,看了一眼水槽里的碗筷,任命地摇头,算了,还是先把碗筷洗了再说。 月亮拱门那里走出来,原以为会一片漆黑,没想到四周的墙壁上亮着迷彩小灯泡,把这条走了不下千次的鹅卵石小道给点缀地分外迷人。 单行蓉不自觉放慢了步伐,右手无意识摸向脖子里挂着的项链,坚决不承认她是故意在等单行风,她只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美景给勾住了。 宝宝黄率先向前奔,跑到一半扭头找不到主人,忙不迭又跑回来,围着单行蓉转悠。单行蓉蹲下来摸了摸宝宝黄的大脑袋,小声问它这些迷彩灯是谁挂上去的,得到的却是湿漉漉的很无辜的狗眼。 她呵呵一笑,拍了拍宝宝黄的大脑袋,站起来,慢慢朝前走。除了单行风还会有谁,单家一众人等里喜欢晚间散步的只有她别无他人。 这个男人。 走了一小段,身后还没有脚步声跟上来,单行蓉不走了,在原地转圈,没多大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眼睛一亮,复又抬脚向前走,只是步伐放得更慢了些。 须臾,单行风就追了上来,与她并列走在一起,偏头看她,“在等我?” 单行蓉打死也不会承认她真的是在等他,拨了拨短发,“没有,吃撑了,走不快。” 单行风低声一笑,看了一眼她垂在腿侧的右手,闪电般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死鸭子嘴硬。” “你——”单行蓉没有料到他的动作,想要挣开他的手,却一个用力把她送到了他的怀里。 “给你下碗面条,你就急着投怀送抱了?”单行风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停在原地不动,借着月光拥抱她。 单行蓉羞得整个脸都开始发烫,到底是她从小就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她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可是又不想让他占便宜,心里天人交战,推还是不推,这是个问题。 宝宝黄见两个小主人不走了,又跑回来围着他们转悠,还不客气地吼了几声,做什么呢?不是去散步的么? 单行风一个手势与一身轻呵,宝宝黄立即蹲坐在原地,哈哈地直喘气。 单行蓉借此机会推开他,却没推动,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两个人可以说相贴得严丝合缝,毫无缝隙。 她两手都被夹在他的胳膊下,不知道该怎样摆放,就一直悬在空中。她个子没他高,他是单家人里最高的,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胸口,她的脸都被他宽厚的胸膛给压住,鼻间都是他身上的消毒水位还有厨房里的烟火气息。 “小蓉,我好想你,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想到你,想要去全州看你,又怕你嫌我烦,所以强迫自己忍着不去你那里,本来想趁着暖冬大婚提前去全州住上几天,趁机与你相处一段时间,晚上下班得知你今天回来,我开心地和宝宝黄一样。” “你这丫头明明喜欢我,却一直吊着我,不肯给我明确答案,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为我以前有眼无珠没看出来你对我的喜欢?埋怨我早些年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单行蓉快要喘不过气,一来是他抱得太用力,二来是他的味道太醉人,她咳嗽一声,挣扎了几下,单行风稍微放开了一些,她得意喘气,她心跳得厉害,双腿站不稳,只能把手搁在他的手臂上,借此撑着自己。 待到激烈的心跳缓和了一些,她仰首看他,“那都是以前的陈年旧账了,我现在没有生气,我只是还没有彻底想好,我等了你那么多年,让你等我几个月都不行吗?” 月光下,她的肤色白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表情又娇又怒,浑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气息。 单行风微微眯眼,盯着她的红唇,“行,等多久都愿意,不过别再对我的电话与短信爱理不理,否则我可不等你,直接跑到爷爷那,和他说我要娶你。” 单行蓉愣住,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敢!” 单行风呵呵一笑,抬起胳膊捂住她的脸,低头迅速地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吻,不敢惹毛她,复又迅速抬头,“走着瞧!”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在单行蓉的心湖落下了巨石,脑子里都是过年期间灿烂的烟花炮竹声,炸得她头晕目眩。 等她回过神来想要和他算账,单行风已经唤着宝宝黄向前走了一些距离。她撇了撇嘴,立即迈步跟上,要不是不能大吼大叫,她早就飙出骂人的脏话了! 单行风察觉她追上来,忙跨大步伐,故意向前跑。宝宝黄终于可以撒开蹄子奔了,一股脑就跑没了影,把两个小主人甩在了身后。 单行蓉非要追上他说几句,她跑得快,一个没注意就被前方突然停下来的单行风给吓到,刹车已经来不及,硬生生地撞到他怀里,被他趁机抱个满怀! “放开我——” “不放——” 旁边有可以坐的大石块,单行风顺势抱着她坐到了石头上,他紧紧扣住她的腰,享受难得的温香软玉在怀。 单行蓉不敢再乱动了,呼吸不稳地侧坐在他怀里,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大口呼吸,这次她敢用双手抱着他的脖颈,然而多数时候都是在拍打他。 这男人太坏了! 单行风勾唇一笑,把她用力按向怀里,受不了她身上甜美的味道,偏头亲吻她的侧脸。单行蓉心跳得厉害,动也不敢动,又很喜欢他的亲吻,于是半推半就地任凭他吃豆腐。单行风见她不再抗拒,胆子增肥了一些,用手扳过她的脸,亲吻她的嘴,起初她有些反抗,后来被他强势地镇压,慢慢也配合地不再抗拒,闭着眼睛让他吻。 本来只是嘴唇之间的简单碰触,随后荷尔蒙发酵,吻着吻着就变了味,不知道谁先主动,反正宝宝黄回来找主人时,两人已经紧紧抱在一起吻得不可开交,唇齿相依,舌尖相互追逐,在月光下上演了一场男女间的爱恋。 宝宝黄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两个小主人,哼哼唧唧,见他们不理睬自己,郁闷地蹲坐下来。 一吻结束。单行蓉找不着北,气喘吁吁地埋首在他肩窝处,双手无意识攀附在他背后,整个人热得厉害。原来与喜欢的人接吻的滋味是如此美妙,美妙得让她想要大声唱歌。 单行风抱紧了她,欣喜若狂,这丫头终于正式回应了他的吻,这就说明她早就开始动摇,只是拉不下脸承认。 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男女朋友之间才会这样接吻,小蓉,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你别妄想否认。” “我——”单行蓉张口就想反驳,而后想到她自己愿意的,于是觉得丢人,嗫嚅了几声,声若蚊蝇地哼了哼,“嗯。” 嗯。 不是语气词,而是她对他的回应。 单行风第一次觉得她的正式回应是多么的可爱,也察觉到一件事实,他们之间浪费了太多年,以至于现在才确定交往。 他轻轻推开她,与她面对面,看着她羞红的脸蛋,他弯起嘴角,“女友大人,谢谢你喜欢了我那么多年,我终于没有辜负你的期望,顺利把你找回来。” “贫嘴!”单行蓉捣了他一拳,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们先私下里交往,等恋情稳定再对外宣扬,听到没?!” 单行风也正有此意,毕竟他害她远走国外,孤单了这么些年,他有必要好好表现一番,而不是靠着爷爷的光把她娶到手,“我保证配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好,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被家里人看到,他们会看出来我们有问题。” “还不到十点,再坐一会,在人前我又不能对你太亲密,你不想抱抱我么?” “讨厌!” 嘴里说着讨厌,身体早已靠了过去,与他拥抱在一起。 单行风呵呵一笑,摸了摸她的短发,让她别再剪短,为他留长,得到她的肯定答复,他复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明天我与你一起回全州,借着小冬这次大婚,我可以多点时间与你相处。” 刚确定交往,单行蓉也舍不得明天一大早就离开,既然他可以抽出时间陪她,她自然求之不得,“好,你来全州陪我。” 翌日。 暖阳醒来时魏长生正穿好了衣服,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爬起来,“老公,你去哪啊?” “今天周一,我要去公司与各部门主管开会。”魏长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半,“你接着睡,睡到自然醒,我让妈给你把早饭温着。” 魏长生不在,她一个人睡懒觉可不好,公公婆婆对她再好,她也要注意一些分寸。 她打着哈欠,掀被下床,“不了,我也起来,待会去我姐姐那。” 魏长生见她这样说也不强求,“那好,那我等你,吃过早饭我送你去西山。” “好的,我很快就可以搞定!”不用赶通告,也用不着化妆打扮,随便找一件舒服的衣服穿在身上即可。 早饭后,魏长生把暖阳送到了西山,暖冬已经醒来,正在给草居里的花草盆栽浇水,见到暖阳过来,笑着招呼她坐到客厅里。俩姐妹聊了一上午,暖冬领着暖阳参观了改造后的东西厢房,暖阳看完一圈直呼漂亮,夸婴儿房太棒了,逗得暖冬咯咯直笑。 爵霖川一大早就出门了,诸葛琉璃与木瓜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据说是到周边古镇游玩去了,姐妹俩简单用了午饭,饭后在大宅里散步,在宅子里逛了没多久,阿全就过来叫她们回草居,裁缝师傅把伴娘礼服已经连夜赶制出来。 暖冬连忙拉着暖阳的手走回草居,关上房门,把阿全关在院子里,帮暖阳试穿伴娘礼服,暖阳是大明星,长得漂亮,身段苗条,穿着浅紫色礼服,飘飘欲仙,美丽动人之极。 “尺寸如何?” “挺合身的,用不着改。” “那就好,你待会就把这礼服带回家,穿给你老公看,我保证他一定喜欢。” 提到魏长生,暖阳忍不住笑,“嗯嗯。” 暖阳打电话让魏长生来接他回家,之后就待在草居里一边刷微博一边与暖冬闲聊。她原本只是想看一看微博上关于她的热度有没有退,没想到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更上了一层楼!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马甲号发帖抹黑她当初当主持人靠男人上位,谁有说话权利就主动讨好谁,还说她曾经有一个交往对象,见对方不能帮助她就把人家甩掉了,此人还特别找出她当年做主持人时的几个同事帮他作证,她定睛一看,那几个同事分明就是那段时间嫉妒她在她背后说坏话的八卦女同事,这些人给出的证词自然一面倒,添油加醋地影射她。 再去翻看评论,有人不信,有人相信,然而这一次大部分人选择了相信。 “卧槽!我女神竟然是这样踩男人上位的人!我不信!” “娱乐圈的女人没有一个好的,都是一丘之貉,谁也不说谁,估计这些个证人给出的证词也不可信,反正我谁也不信,我还是认为这只是电影炒作的手段,搬凳子继续观战,坐等你们放出电影上映方面消息!” “怎么办?我开始动摇了!我有朋友在电视台工作,我知道一些内幕,电视台那些女主持人别看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都脏得很,不是谁被包养了,就是当了某个富豪的小三,这种事屡见不鲜,何暖阳踩男人上位也正常,谁让她长得漂亮?” “楼上的瞎比比啥?!我女神要演技有演技!要颜值有颜值!何况女神的家世摆在那里,她需要毛男人上位!” “这点我赞同哈,女神的父亲可是某知名大学教授,在国际上获得奖的,人家可是书香门第,而且当初女神接拍广告一炮而红是拖了她姐姐的关系,据说她姐姐才是嫁入豪门的那个!” “嘿嘿!别带拐弯抹角骂人家姐姐的啊!你知道女神的姐姐嫁给了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你们这些黑子也不怕被人肉!” “那让个被何暖阳甩了的男屌丝出来当面作证,不然谁信啊?我这个路人都不信。” 暖阳再也看不下去,越看越气人,心里有气,自己又被冤枉,竟然没出息地哭了!她怎么这么孬呢?她是明星,明星哪有不被人说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有承受名利所带来的其他负面东西,若是这点都承受不了,还当演员干什么? “小阳,快别哭了,傻丫头,你和这些人较真做什么?嘴长在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自己人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暖冬还是第一次见到妹妹在她面前为这些舆论掉眼泪,她很心疼,也明白光环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苦涩,公众人物不是谁都能当的,需要有一颗打不死戳不伤的硬心肠。 “姐,我是不是特没用?”暖阳用手背抹去眼泪,难过地靠在暖冬怀里。 暖冬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哪有?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有时候是容易憋不住眼泪,你别自责,但凡怀疑你人品的都不是你的真爱粉丝,管这些人做什么?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 “嗯,我知道了,我不哭了。” 暖阳缓和了片刻,然后再次拿起手机,准备用自己的官方微博发一条声明,然而她刚用她的官方微博账号登录,就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用她的号发了一个视频,只见视频的画面赫然是魏氏传媒集团对外发布新闻的现场。 魏氏正在对外发布一项与西方国家达成的最新战略合作协议,发言人正是魏长生,在发布会的最后五分钟,魏长生话锋一转,眸光凛冽地盯着各路记者,“本人借此机会声明一件事,我是我夫人何暖阳的初恋,我们早已领证,只是为了考虑我夫人下半年拍戏需要,暂未对外公布,我本人保留追溯捏造污蔑我夫人不实传言的法律权力,那位公然发帖污蔑我夫人的人品的马甲先生,请接下我们集团寄出的律师函。” 魏长生的这段视频无疑是给了那些黑子们一个响亮的耳光,官方微博下方的评论重新开放,纷纷都是真爱粉的留言。 “天呐撸!我女神的男神来头如此之大!两人好配!” “哈哈!我们总裁真是英明神武!我们早就憋不住想要披着马甲号上来呐喊助威了,总裁威武!总裁威武!” “魏氏传媒集团总裁魏长生,此人早年当过兵,特种兵!后来白手起家创立了传媒集团,又合并收购了他父亲的杂志公司,牛逼哄哄的一个人物!人家为人正派得很,可不是啥富二代公子哥,人家是创二代!” “魏长生、何暖阳,一生暖阳,原来魏大总裁的马甲号竟然叫一生暖阳,哎哟我的妈哟,虐狗!” “一生暖阳?太他妈虐狗了!” “虐狗+10086!” ------题外话------ 嘻嘻,快到月底了,把你们遗漏的票票全部掏出来! 151 婚前趣事之美人计 自从魏长生在新闻发布会上狠狠打了那些黑子们的脸后,何暖阳的官方微博关注人数已经增长到四千万左右,连带着何暖阳马甲号的关注人数也飙升到了一千万。 魏长生的马甲号关闭了评论功能,他唯一的关注就是暖阳的官方微博与暖阳的马甲号,魏长生用他的马甲号上传了一张照片,他和暖阳的结婚证。暖阳的官方微博与马甲号同时转发了‘一生暖阳’的微博,顿时又掀起一股虐狗热潮。 “擦!不愧是我女神!找的男神颜值也这么高!已经能够想象将来女神的孩子颜值有多逆天!” “卧槽!女神素颜都这么美!太他妈虐狗了!我要去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女神的男神颜值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星星眼、星星眼。” “哼,傲娇脸,黑子们,脸被打得疼吧?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厚道,报应来得太快了,爽!” “啥都不说了!已经截图!自动把自己的照片替换了女神!女神,我对不起你!” “哈哈!已经替换!” “握爪!替换+10086。” 在此事件当中,最开心的莫过于何强,本来他在暖阳休假期间替她安排了两三个国际大牌代言广告拍摄活动,这件事发酵之后,无数的大制作电影和有口碑保证的影视集团公司都投来青睐的橄榄枝,希望能够与暖阳达成合作。因此,当暖阳晚上回到自家时,她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何强发来的一大堆电影、电视剧以及广告合作意向书,还有一些电视台邀请的真人秀节目。 暖阳直接忽略了电视剧这块,她下半年不打算离开全州,她和魏长生早就约定好,一直到春节都会安心待在全州陪他。电视剧最快拍摄时间也要长达三个月,无论是古装剧还是现代剧,都不可能在同一座城市完成拍摄,因此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电视剧上。至于电影与广告,她心里更趋向于广告,广告拍摄时间最多两到三天,一般不用出国,即使在其他城市拍摄,就权当是去旅游的。电影呢,最快也要一个月进度才能拍完,如果拍摄地点是在全州那还好,在外地就比较麻烦。当然她大致扫了一眼,拍摄地点都是外地,要么是沙滩戈壁,要么是雨林边境,再不然就是最近的东南亚几座城市。 “何哥,帮我谢绝电视剧和电影的合作意向书,我这四个月只打算接拍广告。” 暖阳花了一个半小时把所有的意向书都浏览了一遍,即使心中有些惋惜,这些意向书里大部分都是上乘之作,如果接拍其中一两部,那么她的知名度将会大大提升,甚至有可能走向国际,然而她不想食言而肥,答应魏长生的事情就得做到。 何强在电话里听到暖阳的决定不无意外,他多少猜出暖阳的决定与魏长生有关,他思忖了几分钟,然后才慎重说道:“电视剧不拍可以,不过小阳,你有没有看到《玩命追踪》和《茅山术》这两部电影?” 暖阳点开何强说的这两部电影的合作意向书,又看了一眼概述后的电影情节,心湖微微泛起涟漪,“何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两部电影情节确实很吸引人,如果我接拍,不管票房如何,就冲这出品方与大制作的团队,那么我肯定能比现在还红,只是《玩命追踪》拍摄地点在东南亚的边境地带,情节与我先前出演的那部女特工相似,我怕影迷不买账,另外《茅山术》里面女主角挑大梁,但是都在深山老林里拍摄,我可以吃苦,我就怕我家男人不答应。” “要是我能说服长生,你是不是会愿意接拍?” “呃……这个当然,就冲这两部电影的情节,女主角风格迥异的身份,我非常有兴趣的,不过我觉得我老公不会答应啊,两部电影拍摄时间一前一后,加起来我下半年又不能待在全州了。” “《玩命追踪》拍摄地点没法变更,为了情节需要,需要在边境一带拍摄,你等会,我看一下……咳咳,《茅山术》电影意向书里并没有明确表明拍摄地点在哪,如果我们集团投资,可以把拍摄地点定在景山,我记得景山山顶上有座道观,好像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如此一来,在景山拍摄,等于和全州没两样,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每天结束拍摄通告不影响你回全州。” 暖阳眼睛一亮,心底有些蠢蠢欲动,景山墓园的风景绝壁一流,山顶的道观本就古色古香,还有现成的道长与小道童,要是真的能够在景山拍摄,好像确实不错!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爵霖川那里一定会同意的啊。 “何哥,你有把握说服魏大哥投资吗?”暖阳有些忐忑,毕竟何强并不负责魏氏传媒集团投资这块。 何强一听暖阳的这话音就知道她动摇了,他呵呵一笑,“你等着,我现在就给长生打电话,有钱不赚那他就不配当总裁。” 挂断了电话,暖阳按捺住一颗激动的心在卧室里来回走动,老实说,演员都是劳碌命,拍戏时叫苦连天喊累,恨不得立即休假睡懒觉;休假时又无聊得发慌,恨不得立刻整理行李去剧组拍戏,总之这是一项很矛盾的工作。 魏长生今晚要加班,他已经提前给她打过电话,最晚十点钟回来陪她。现在才晚上九点左右,暖阳闲极无聊,干脆又坐到电脑前又把这两部电影的合作意向书认真看了一遍。 姐姐的婚礼在十月五号,《茅山术》的开机时间在十月中旬,时间完全不冲突,而且这部电影的外景地点都是在山林里,预计拍摄时间为三个星期。内景的特效戏份在临近的申城摄影棚里,一个星期就可以搞定。 真是太让人心动的时间安排了!当然主要还是剧本好!哦,不对,已经透露的参演人员名单都是有实力的演技派大咖,其中还不乏一些后起之秀。最关键一点,她有过拍摄古装剧的经验,也吊过威亚,唯一存在的难题就是意向书提到的专业‘茅山术语’。这些术语读起来生涩拗口,很难从字面上理解,要是她能够得到白连山的指点,说不定会方便她理解这些术语。 带着期待与忐忑,暖阳一直熬到了十点,当楼下传来汽车声,她立即跳到窗户口,恰好看见魏长生从车里出来。 她好想现在就飞奔下楼去问问他的意见,然而她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原地转圈考虑了片刻,之后她迅速奔向卫生间,用了最快的速度洗脸洁面,然后敷面膜,躺到了床上翻看杂志。 千万不能显示她的急切,要不然魏长生一定会觉得她心意不诚,计划说变就变。 大约十几分钟后,魏长生的脚步声到了房门口,他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来,暖阳抬头看他,故意逗他,“嘿!一生暖阳!你终于下班啦!” 魏长生不着痕迹扫视了屋内一圈,看到书桌上闪闪发光的鼠标灯,又看向床上小女人格外期盼的眼神,心中顿时有数。 他内心一叹,面上不慌不忙走向床铺,落座到床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贫嘴,叫老公。” “老公!”暖阳从善如流,甜兮兮地唤道,要不是脸上敷着面膜,真想此刻扑到他怀里撒娇一番。 魏长生被她又甜又嗲的嗓音唤得浑身一软,暗忖自己没出息,他解开衬衫钮扣,眼也不眨地看着她,“今天去西山都做什么了?下午几点回来的?谁送你回来的?晚饭都吃什么了?” 暖阳还以为他会问自己电影的事,没想到竟然问起日常琐事,她努力憋着好奇,笑眯眯地回答,“礼服做好了,我试穿了一下,姐姐让我带回来了,晚饭在西山与姐姐、姐夫一起用的,很可口的家常菜,阿全送我回来的,对了,老公,要不要看一看我的礼服?” 暖阳灵机一动,忽然来了想法,决定使用美人计! “好,等我先去冲下澡。”魏长生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走向卫生间。他忙了一天,晚上又与欧洲视频会议,脑子里现在还转悠着数字与价格。 暖阳立刻掀被下床,随手揭掉脸上的面膜,抽出纸巾擦干。然后跑到衣柜那里,打开柜门,取出包装好的紫色礼服,脱掉身上的睡衣,小心翼翼地站在穿衣镜前换上。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又觉得披头散发不能显示出她修长的脖颈,于是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发卡把长卷发绾起来。 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嘴角上翘,眼睛一亮,转身走向卫生间,直接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到淋浴间前,对着里面冲澡的男人甜甜一唤,“老公、老公,快看,我漂亮吗?” 正在洗头的魏长生早就睁开眼睛看向慢步而来的小女人,满眼都是她妖娆的身段与甜美的笑容,若不是她身上的礼服不能弄脏,他很想把她拽进来与他一起洗鸳鸯浴。 他咳嗽一声,忍住燃烧的欲望,恐吓她,“乖,不想被我撕碎你的礼服,你就先出去,否则——” “讨厌!”暖阳不等他把话说话,就羞得逃了出来。 魏长生摇头失笑,这小女人为了想要接拍电影,竟然开始主动勾引他了。唉,娶个大明星当老婆,麻烦。 半小时后,魏长生从卫生间里出来,暖阳已经脱掉了礼服换上了原先的睡衣,她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双美眸里有着哀求。 魏长生抬脚走向大床,抄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仰首灌了几口,然后明知故问,“宝贝夫人,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暖阳见他还在装,忍不住破功,咻地一下从床上弹跳而起,双手叉腰瞪着他,“说吧,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玩命追踪》拍不拍无所谓,可是《茅山术》的情节真的很有趣,老公,我想拍。” 一开始她的语气很强硬,说着说着音调就降了下来,还跪坐到魏长生面前,伸手抱着他的大腿,俗称抱大腿。 魏长生哭笑不得,老婆大人为了拍戏也是豁出去了,又使美人计,还又耍宝卖萌,简直让他打也打不得、骂也不骂不得。 唉,这辈子算是败给她了。 他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云淡风轻地开口,“我晚上与电影制片方以及导演吃了饭,魏氏集团会投资这部电影,盛世集团也会投资,霖川将无偿把景山墓园场地捐献出来,霖川还帮你预约了白大师,白大师倒是没意见,只是要求在电影里客串一下,所以,亲爱的老婆大人,你想怎么感谢我?” 意外之喜! 喜出望外! 暖阳第一次深切体会到这两个词语的意思!她迫不及待地仰首看向魏长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真的吗?老公,这是真的吗?你答应啦?你不会生气吗?” 魏长生见到她喜笑颜开,心底的一些不满也随之消散,能够让她高兴的事,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都会帮她达成。 他俯身把她推倒,不客气地压在她身上,低头吻她的唇,“我有骗过你么?为了成全你,我只好暂缓我们造人计划,《茅山术》里有许多武打动作镜头,我可不想让你带着身孕去拍戏。” 暖阳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抱住他,主动吻他,“嘻嘻,老公对我真好,我保证拍完这部电影,就和你生孩子好不好?” 魏长生立即放开她,暖阳不解,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魏长生偏头看她,“我去拿纸和笔,你把你刚才的话写下来盖手印,否则你总会为了新电影舍弃我,难道我一直要等到四十岁时才能有孩子?” 暖阳:“……” 五分钟后,暖阳真的在魏长生的逼迫下签订了这个不平等的可笑条约,家里没有印油,魏长生变戏法似的从他公文包里取出印尼,她看到之后气鼓鼓地瞪着他,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 “过分!我又没有说不生,你竟然这样算计我!” “老婆,你可不能怪我,我与霖川同龄,他马上有孩子了,你不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孩子在我面前晃悠,我今年都三十八岁了,再不生,精子质量该下降了。” 暖阳无言以对,实在找不出借口反驳魏长生的话,他说的太有道理了。 最后的最后,两人又一次滚完床单之后,暖阳娇媚地躺在他怀里,嗲声问他另外一部电影要不要接拍,得到的结论就是让她再伺候他一次,他就告诉她。暖阳的腿已经抬不起来,为了身体着想,她决定还是放弃那部电影,能在休假期间内接拍一部就不错了,做人要知足。 “算了,我不问了,累了,老公,晚安。” 魏长生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给她唱催眠曲,“睡吧,我的宝贝小太阳。” 关于那部《玩命追踪》,他与何强商量过,等明年情人节那部特工电影上映看票房效果,如果票房与口碑皆不错,他会让暖阳生完孩子参演。《玩命追踪》在东南亚边境一带取景拍摄,需要大量的工作人员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电影剧本的版权已经被其他影视公司买走,不过目前缺少投资,这件事他将会找机会与爵霖川和诸葛琉璃商谈,若是诸葛家族出面给予搭建平台,那么拍摄就能非常顺利,当然现在一切未定,所以暂时不会透露给暖阳。 西山大宅。 暖冬趴在床上抱着平板电脑翻看化妆师传给她的妆容图片,孙莹把她当时结婚的化妆师介绍给她,孙莹婚礼当日的妆容确实漂亮夺人眼球,暖冬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她今晚要挑好几款看中的妆容,明天上午化妆师会过来给她提前试妆。 爵霖川穿着浴袍走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抬脚走近大床,看到暖冬犯了选择困难症,于是好心地帮她选了几款,“穿婚纱就选这两款裸妆,你天生丽质,裸妆很配你,晚上的大红色婚服必须要浓妆,这样才能压得住婚服的颜色,可以尝试这两款。” 暖冬点开她拍下来的试穿婚纱与中式婚服的照片,合成了妆容,然后笑了,“好!还是老公有眼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爵霖川一言以蔽之概括他的眼光,他躺到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对了,暖阳在我们结婚后要接拍一部电影,拍摄地点就在景山,白大师也会客串其中一个角色,你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 暖冬把选定好的妆容发给化妆师,闻言翻身坐起,满脸惊讶,“啊?我能客串?这样不好吧,电影导演和制片人会买账吗?” 爵霖川勾唇一笑,朝她伸手,“你哥和我都投资了这部电影,景山墓园场地属于我的,我无偿捐献出来,让你去客串一下不收钱,他们那帮人还能不同意?” 暖冬自觉靠他到怀里,侧卧面朝他,咯咯一笑,“必须同意!那行!我还没有拍过电影,你让他们给我随便找一个适合的角色,我要求不高,露脸就行。” “好,我会帮你物色。”爵霖川只是逗她高兴才提出让她客串的,他并不想让她一炮而红,今晚听长生那无可奈何的语气就知道长生心里白八个不情愿,可是又不得不同意。暖阳是大明星就行了,他的暖冬还是当一个闲散人士最好。 翌日。 暖冬换上了婚纱坐在客厅里让化妆师给她化妆,她的盘发已经有老宅的盘发师傅给盘好,化妆师手巧手速快,人又温柔,暖冬与对方合作愉快,大半个小时候,化妆师一声好了,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满意地笑了。 她对化妆师伸出大拇指点赞,“王姐,你这手艺真不是吹的!” 化妆师谦虚一笑,“何小姐喜欢就好。” 暖冬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身体,她让阿全帮她拍照,听到外间院子里熟悉的脚步声,她提着婚纱裙角慢步走向门口,“霖川!我好不好看?” 爵霖川领着贺湛夫妇进来,瞬间就被从天而降的美人给勾住,黑眸定定地看向身穿洁白婚纱、身材婀娜多姿又美如天仙的暖冬,只觉得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满满的都是她的倩影。 贺湛夫妇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暖冬,不客气地率先笑起来,贺湛打趣爵霖川,“当然好看,爵爷的夫人简直就是天女下凡,若不是我早已娶妻生子,说不定此刻要败在何小姐裙下。” 暖冬这次注意到爵霖身后还有旁人,羞得立刻转身躲进了屋内,逗得贺湛夫妇哈哈大笑。 “让你们见笑了。”爵霖川摇头失笑,这丫头还晓得怕羞。 贺湛妻子抱着萌萌哒的儿子呵呵一笑,“何小姐是真性情,你们男人谈你们的事,我去进去看看。” “去吧,别让小豆包弄坏了何小姐的漂亮婚纱。”贺湛不忘提醒自己的妻子,他们家的儿子现在逮什么撕什么。 “知道了,要是小豆包真的弄坏了,大不了把咱儿子赔给何小姐呗。” 爵霖川勾唇一笑,连忙附和,“这个主意不错。” 贺湛瞬间黑脸。 两个男人没去主屋,去了东厢房,爵霖川领着贺湛去欣赏他给儿子弄的小书房,被贺湛取笑了一顿,“你的孩子还没学会跑呢就逼着看书啦,我也是同情你的儿子。” 爵霖川微微一笑,摸了摸他为即将到来的儿子特地准备的识字图画书,“看不看无所谓,主要是提前培养他的修养,我不指望他有多能干,有多么了不起,但是我希望他一定是一个道德与品格健全的人。” “好父亲!我看好你!” “彼此彼此。” 贺湛提到自家儿子就忍不住笑,他随意落座到一张椅子上,“对了,琉璃不是早就过来了?今天怎么没看到他人?还有木瓜去哪了?” 爵霖川放下手里的图画书,重新搁到了书架上,转身看向贺湛,“贺坤到现在还喜欢木瓜呢?真是痴情的孩子。” 提到自己唯一的弟弟,贺湛有些惆怅,“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那小弟别看他一副道貌岸然,人模人样,实际上一根筋、认死理,看中了某个姑娘不追到手不死心,我也不知道木瓜对他没意思,可是见他这副孤家寡人样子,我也于心不忍,想着这次再给他一次机会,实在不行,我就回家逼他随便找个合适的女孩子娶了。” “不是我打击你,贺坤没戏,琉璃那小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对木瓜上心,前几天,两人还在竹园的架子床上打了一架,把那古董床给折腾坏了,我特地给他换了耐折腾的席梦思。” “琉璃与木瓜在床上打架?” 贺湛脑部了两人打架的画面,瞬间嘴角抽搐,怎么想怎么觉得画面一定是不和谐的,一定是有伤风化的。他无语地直摇头,“琉璃这家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竟然打起了自己人的主意!” 爵霖川不厚道地一笑,“不过你让贺坤不要气馁,木瓜现在并不喜欢琉璃,琉璃想要把人追到手,我给他看过了,非常难,你们家贺坤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贺湛闻言又黑了脸,“嘿——你这家伙,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 爵霖川摇了摇头,坚决不承认自己看戏的心态,“我这是客观描述。” 话题的当事人,诸葛琉璃与木瓜还在古镇玩耍,木瓜接到了贺坤的短信,刚想要回复就被诸葛琉璃猛地抽走手里的手机。 “哼!不准给那小子回短信!” ------题外话------ 嘻嘻,今天上午去医院做检查,又建卡,忙乎了大半天,回来睡了一觉,字数,孕妇尽力了哈~明早还要去医院抽血!建卡后竟然还要做一大堆检查,醉了,小舍表示当妈妈真不容易啊! 152 婚前趣事之醋意满天飞 贺坤的电话与短信,木瓜一般能不搭理就不搭理,诸葛琉璃抽走她的手机,她也懒得去抢,璇身落座到沙发椅上,懒洋洋地眺望栏杆外的河景。 古镇有三好,桥多、水多、船多。 木瓜母亲的老家就是在水乡古镇,八岁以前,她基本上都和她爸妈住在古镇上,后来木建国做起了批发药材的生意,常年奔波在外,她亲妈守不住闺房寂寞与经常来镇上做生意的某位富商勾搭上,扔下她跟富商跑了。 木瓜从小性子就偏冷,亲妈那头的亲戚都不喜欢她,觉得她冷冰冰的不可爱。木瓜能够察觉到那些亲戚对她的不喜欢,她那时候就懂得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亲戚的冷屁股。何况她亲妈那件事整个小镇无人不知,她走到哪都会被指指点点,她冷着一张脸无所谓,苦就苦了外婆。 木建国回来后消沉了一段时间,等外婆过世后,带她离开了小镇,住到了城市里,因此她才知道她竟然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夏瑾瑜对父母的婚姻也失望透顶,夏瑾瑜那时候把父母婚姻破裂的原因怪罪在木建国身上,对插足别人家庭‘小三’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不待见。所以那一起生活的两年里,兄妹俩互看不顺眼,再加上木瓜亲妈后来被富商抛弃重新回到木建国身边,夏瑾瑜就更不待见这对母女,与木瓜之间的矛盾更深。 木瓜从小就聪明,上学后遇到不会做的习题,她也憋着不去问夏瑾瑜,她宁愿每天放学前就把作业提前写好,不会的跑去问成绩好的同学,再不然就去问老师。老师问她父母在不在家教她,她就眼也不眨地撒谎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家里没有其他人。老师或许看她长得不像撒谎的样子,于是每天放学后都会抽空给她辅导作业十分钟。 本以为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孰料她亲妈老毛病又犯了,这次竟然跟着一个修水管的男人跑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夏瑾瑜与木建国闹了矛盾,也走了。木建国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咬牙带着木瓜生活,直到有一次把一批药材贩卖到边境却意外丢了命,彼时木瓜放暑假,就跟在他身边。木建国临终前把她托付给当地的药材贩子,那人恰是诸葛家之人,对方把她带回了瓦勒,从此以后她就在瓦勒定居下来。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她把十几年的青春都贡献给了瓦勒,都耗在旁边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身上,陪他出生入死,两人的关系早已不是大当家二当家那样,但也绝不会随便产生不该有的男女之情。 往事如烟随风灭。 话是这样说,可是看到这儿时的船只与水乡风景,木瓜就不自觉会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木建国与她亲妈的婚姻让她失望透顶,让她从小就看透了人性,因此她拒绝接受贺坤的示好,不会相信诸葛琉璃突然之间的转变,即使这世上有真爱,有令人羡慕的爱情,但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的解释。她不需要爱,也不需要配偶,一个人自由惯了,洒脱、惬意。 “今天下午我们就退房回去,省得你在这里触景生情。” 诸葛琉璃看了一眼短信,贺坤只简单问木瓜在哪,他不客气地把木瓜的手机揣入自己口袋里,偏头看向木瓜,就见到她对着不算清澈的河水发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木瓜发呆的样子,脑袋瓜子转了转,很快就联想到这丫头的生活经历,悄悄叹了一口气。 木瓜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她打了一个哈欠,转身离开阳台,“行,我要睡回笼觉,中午吃饭你再叫我。” 诸葛琉璃目瞪口呆地看着木瓜踏入房间,这好像不对吧?这句话不是应该他来说么?什么时候他们的身份颠倒了? “嘿!你这瓜娃子!我难得带你出来玩,睡毛回笼觉?昨晚不是不到十点就睡了么?你怎么还困呢?难得你怀孕了?” 木瓜往床上一躺,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想搭理叽里呱啦的诸葛琉璃。昨晚确实不到十点就睡了,可是他竟然打呼噜!再加上这古镇的老式酒店不隔音,害她一整晚翻来覆去没睡好,好不容易折腾到后半夜勉强睡着了,一大早又被他拉起来跑了老远的路去吃啥著名的民间早点。 她现在不困那才怪了! 诸葛琉璃站在床边说了半天的废话,见裹在被子下的瓜娃子死活不动,气得也躺到了身后的床上睡觉!有一个不听话的二当家简直就是太受罪了!他这是自找苦吃! 一主一仆睡到了十二点才醒来,之后收拾行李退房,午餐就在附近的炒菜馆里随便对付了一顿,之后去景区外的停车场取车返程。木瓜开车,诸葛琉璃坐在副驾上,两人一路无话,傍晚时分赶到了西山爵家大宅。 贺坤得知木瓜回来,兴匆匆地跑来找她,却被诸葛琉璃拦住。暖冬见这两个男人假客气实则胡扯浪费时间,摇头失笑,拽着木瓜的手就把人领回了草居,让木瓜试穿伴娘礼服。 “瓜姐,你与琉璃都去哪里玩了?” “周边古镇晃了一圈。”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按照诸葛琉璃的性格,他应该把木瓜带在身边,直到她大婚前一天才回来的。诸葛琉璃不是不想木瓜与贺坤见面么? 木瓜换上了礼服,站在镜子前皱眉,礼服很漂亮,可是她长大后第一次穿裙子,有些不大适应,总感觉举手投足之间都写满了尴尬,“酒店不隔音,晚上睡不好,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暖冬瞬间懂了。当初她与爵霖川住在瓦勒的吊脚楼里,那地方一到了夜晚,一片寂静,确实没有杂音打扰,睡眠很香。诸葛琉璃又是那么挑剔的人,在外面玩了两天已经是极限,怪不得早早把木瓜放回来。 “哦,这样啊,瓜姐,裙子合身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说出来,我让裁缝师傅再修改。” 木瓜想了片刻,然后摇头,“裙子很合身,只是我多年不穿这类的衣服,有些不大适应而已。” 暖冬微微一笑,围着木瓜转悠了一圈,“没事,我这里有其他裙子,还没有拆封,你若是不嫌弃,这几天穿裙子适应一下?” 木瓜身高与她差不多,只是木瓜身材偏干瘪,没有女人的凹凸有致与柔美,木瓜的身体线条更趋向于男人,或许是常年学武的原因。 木瓜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犹豫了片刻才看向暖冬,“裙子就不要了,有多余的高跟鞋吗?我提前穿两天适应一下。” 暖冬呵呵一笑,伸手指着木瓜脚上的鞋,“瓜姐,忘了和你说了,你脚上的鞋子就是为你准备的,伴娘服与鞋子都是统一标配,你这几天就可以穿着这鞋子。” 木瓜了然地点了点头,“好。” 说是高跟鞋,其实算是坡跟,高度大约五厘米左右,穿在脚上不是那么难受。木瓜本身爱穿紧身的牛仔裤或者野外迷彩裤,如今搭配脚上银白色的高跟鞋也相得益彰,别有一番女人味。 鞋子是爵家老仆纯手工制作,舒适好走路,木瓜适应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如履平地。当她穿着这双银白色的高跟鞋从草居出来时,就迎面遇到了贺坤。 贺坤今天的穿着很正式,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头发一丝不苟,干净又整洁。一些日子没见,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样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贺坤上下打量了木瓜好几眼,之后看到她脚上的高跟鞋,才明白她突然长高的原因,他微微一笑,“第一次看你穿高跟鞋,感觉有些奇怪,令人惊艳。” 木瓜本身对贺坤就不感冒,那么贺坤的真心夸奖在她的心里也起不了任何涟漪,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她环顾一圈,诸葛琉璃不在,她脚步一转,走向竹园。 贺坤有眼力见地跟上她,主动告诉她诸葛琉璃被他大哥叫走谈事了。他左等右等等不到她的回应,不禁问她,“木瓜,你是不是嫌我烦?” 木瓜脚步一顿,偏头看他,“怎么会?你早就知道我是这样的性格了不是吗?” “也是。”贺坤几不可查一叹,木瓜的性格一直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她今天穿上了高跟鞋,也不代表她的性格就会改变,她穿高跟鞋的原因是为了下月初爵霖川与何暖冬的大婚,而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诸葛琉璃。想到此,刚才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木瓜领着贺坤来到了竹园,她把人带到了屋里,给他倒了一杯茶,她自己回房换衣服洗衣服,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没想到贺坤还端坐在那里,表情也不着急,一边看风景一边低头玩手机,见她终于出来,他露出欣喜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 木瓜拍了拍手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不好意思,一时忙忘了,忘了你还在这里。” “没事,我不介意。”贺坤知道木瓜不是故意应付他的那种女孩子,当她专心做某一件事时,真的会忘记身边有人,他去瓦勒的那几次,早已见识她的忘乎所以。 “你这次怎么会随你大哥过来?”木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忙乎了一个小时,有些口渴了,同时她并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让贺坤找机会过来。 贺坤也实不相瞒实话告之,“大哥把全州这块的生意交给我处理,这次趁着爵爷大婚的机会,特地抽空带我来实地考察一番,顺便……顺便来看看你。” 顺便来看看你。 木瓜知其义,贺坤哪里是顺便来看她,恐怕来全州考察生意是顺便,借此机会看她才是真,当然知道归知道,她明白自己不能给予他任何回应,就像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故意那样问,他也故意这样配合回答。 如果她小时候是在爸妈恩爱的家庭里健康长大,那么她或许会接受贺坤的求爱,可是没有如果。 气氛一时停滞不前。 木瓜并不是一个话唠,何况她与贺坤的关系一直保持这样的不上不下,贺坤似乎也不介意她冷场,她喝茶,他就陪着她喝茶,他也不急着离开。 过了片刻,还是贺坤先开的口,“对了,大哥也把瓦勒那里的生意交给我负责了,我以后说不定会经常去瓦勒,你介不介意我去看你?” 贺坤的真诚与坦白让木瓜无法生气,贺坤与诸葛琉璃不一样,诸葛琉璃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说的话只能让人信三成。贺坤对外人,她不清楚,反正对她,他永远是选择最直白的方式叙述。他不会修辞,他也不会婉转,他总是实话实说。 木瓜当然不能说出介意,她低头喝茶,“瓦勒随时换衣你去做客。” 贺坤眼神一闪,早已预料她会这样回答,不过他也很知足,总比不给回应的好。 半个小时后,贺坤主动告辞,他走后没多久,诸葛琉璃抱着一坛不知道是酒还是酸菜的绛紫色的小坛子走进了竹园。 木瓜看了一眼诸葛琉璃手中的坛子,又扫到他的满头大汗,以及他裤脚处的淤泥,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大当家,你这是挖了爵爷埋下的好酒?” 诸葛琉璃丢给木瓜一个‘你太聪明’的眼神,他笑眯眯地坐到木瓜对面,把坛子搁到了桌上,瞥见了桌上用过的另外一只茶杯,瞬间就明白贺坤那小子过来了。他本来还想与木瓜分享这上等的好酒,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死丫头没心没肺,他不在竹园,她就把人带进来,也不怕被人欺负。 “关你什么事?!”诸葛琉璃抱着坛子离开圆桌,转身回到了他的东厢房。 木瓜扁了扁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鬼。” 诸葛琉璃特意没关东厢房的房门,他把酒坛搁在床尾的几案上,随手把摆在床头柜盛放水果的玻璃碗取了过来,他把碗里的小番茄与小金橘一股脑倒了出来,然后打开酒坛,到了一碗酒。 埋在地底下将近二十年的陈年雕花酒顿时散发出阵阵清冽的清香,馋得他口水直流,忍不住端起玻璃碗抿了一口,哇塞!够辣!够浓!够香!好喝! 诸葛琉璃匀了好几口喝完玻璃碗里的酒,然后又到了一碗故意搁到了房门口旁边的椅子上,之后躺到了床上呼呼大睡。他与贺湛分工合作,挖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泥,才挖到了爵霖川二十年前埋在大树下的宝贝,如今又喝了酒,头晕,腿软,须臾就睡着了。 酒香早就飘了出来,木瓜静坐不动,她知道诸葛琉璃故意馋她,她不爱喝牛奶,也不爱吃女孩子爱吃的零嘴,唯独对各种美酒情有独钟,只是她从来不贪杯,一杯即可。有些东西需要浅尝辄止,她是瓦勒的二当家,要是常常喝得酩酊大醉,那么就不配负责管理瓦勒的治安问题。 于是乎,在忍受着空气中飘来的阵阵酒香,她离开了竹园,决定去找阿全切磋一下武艺。 草居。 暖冬站在屋檐下仰首观看木瓜与阿全在屋顶上比划拳脚,她羡慕嫉妒恨得两眼发光,她要是也能飞檐走壁该多好! “脖子不酸?”爵霖川端着一碗芒果酸奶站到暖冬身旁,舀了一勺递到暖冬嘴边喂她,“张嘴,你最爱的芒果酸奶。” 暖冬配合地张嘴,把又甜又微酸的甜品吞下肚,“好吃……咦,里面怎么有酒香味?” “是我手上沾到了酒。”爵霖川一边喂她一边解释,“琉璃与阿湛去挖了我埋藏二十年的雕花酒,我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把酒坛给挖了出来,我当年埋了十坛,好家伙,阿湛与琉璃各拿了一坛,少卿刚才也在,被他也顺走了一坛,余下的我交给了厨房,让厨房到我们大婚那晚,用这些陈年老酒做几道菜。” 暖冬咯咯一笑,伸手夺走他手里的碗,自己动手舀了一勺,投桃报李地递到他嘴边,“琉璃那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他鼻子一向尖,知道你藏了好东西,还能静坐不动?贺湛也腹黑,知道有琉璃领头,你肯定不会把火撒在他身上,所以就去当帮凶呗。” 聪明的小丫头。 爵霖川见她又舀了一勺要递给自己,他手轻轻一推,让她自己吃,等她刚吞进嘴里,他就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与她一起品尝这甜品的滋味。 暖冬猝不及防被偷袭,瞬间脸红耳赤,若不是木瓜与阿全还在屋顶上切磋,她真的要尖叫喊有人耍流氓了! 西山大宅里有人在秀恩爱晒甜蜜,市中心某栋高级公寓里也不外如是。 单行风那天说好要陪单行蓉一起回全州的,第二天早上临时接到了通知,他要到附近农场里去诊治突然生病的群羊。单行蓉取笑他这个兽医接的活太杂,单行风笑了笑,解释这是他的爱好,没有办法。 单行蓉那天自己驾车回到了全州,本来她要接爷爷一起过来的,爷爷却被老友喊去帮忙写字了。她回来后还是继续去魏长春的门店里上班,魏长春早已给她提前放假,让她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她却待不住,不然一个人待在公寓里会瞎想。 她在门店里忙碌了两天,当天晚上下班回来已经接近十点。晚饭早在门店里吃过了,现在只想快点洗漱睡觉,因为明天要去西山大宅试穿礼服。 从头到脚洗干净自己,出来后已经十点半。她跑去厨房打开冰箱找酸奶喝,门铃恰巧响了。心跳忽然漏跳了几拍,这个点过来敲门的人不会是外人,很有可能是单行风。 带着期待与渴望的心情,她离开厨房走到门口,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猫眼,门外赫然站在风尘仆仆,手里拎着行李袋的单行风。 她激动地后退几步,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她深呼吸,反复几次后才伸手解开反锁,打开了大门。 单行风见到她穿着睡衣,眼睛一亮,他迅速闪进来,把门给带上,顺手反锁住,然后放下手中的行李,朝单行蓉张开双臂。 单行蓉站在原地纠结了会儿,直到单行风轻声开口‘不想我么’,行动快于大脑,她就立即扑到了他的怀里。 想,怎么不想?当然很想! 明明只分离了两天,却如同分离了两个月那般漫长,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话用在恋人身上果真没错。 单行蓉紧紧抱住单行风,闻着他身上诱人的男人味,心跳如擂鼓,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语带撒娇地抱怨,“你太坏了,也不告诉我今晚过来!要是我不在家怎么办?!” “碰运气,不过你通常都是在家的。”单行风很快就放开她,他还没有洗澡,她已经洗过了。 单行蓉弯腰从鞋柜里给他拿拖鞋,“二堂哥,你吃过晚饭了么?” 单行风换上拖鞋,握着她的手牵着她走进客厅,“我在家里吃过晚饭过来的,还有,别叫我二堂哥,直接唤我名字,再不然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老公。” 时下的男女朋友交往开口闭口皆是老公老婆。 单行蓉脚步一顿,果断摇头,“不,我还是叫你二堂哥,现在改口,一旦喊顺口了,会在爸妈面前露馅。” “好,那随你。”单行风把行李袋搁在茶几上,解下手表落座在沙发上。 单行蓉让他先坐,然后迅速跑向厨房去给他倒水,她自己顺带把冰箱里的酸奶给拿出来。她把特地为他准备的专用马克杯递到他手里,自己坐到他身边喝酸奶。 单行风一路赶来,确实有点渴了,他仰首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温开水,身上出了些汗,他等她喝完酸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先去洗澡,如果你困了,那么就先休息,我这次可以陪你两天。” 单行蓉眼睛一亮,两天时间呀,她主动靠到他肩上,“本来是困的,可是你来了,我发现我现在很兴奋。” 单行风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身心舒畅,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那你等我。” 那你等我。 单行蓉不敢接着问等他做什么,她起身去给他整理客房,给他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套,还又拿抹布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之后也没有回卧室,就趴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单行风裸露着上半身,穿着白色睡裤走进客房,看到床上的单行蓉,眼里微微眯起,嗓子有点干。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这幅样子很勾引人?尤其是夜深露重的大晚上。 “小蓉,在玩什么?” 单行蓉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只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她见单行风开口问她,忙关掉手机游戏,扭头看他,“你洗好了啊。” 当看到他裸露的上半身时,她吞了吞口水,立即撇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投在他的眼睛上,而后又觉得不对,这是客房,她后知后觉地从床上跳起来,站到了他面前,“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单行风把她一连串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笑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就把她纳入怀里,紧接着就抱坐到自己腿上,坐到床沿,“好像没有给你晚安吻,来,给我吻一下。” 单行蓉唰地抬头看他,还没看清他眼里闪烁的光芒,他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配合,须臾就融化在他的热情攻势里。本来只是互相抱在一起拥吻,后来却滚到了床上,当单行蓉再次睁眼时,单行风赫然悬在她上方,两手捧着她的后脑勺,在亲吻她的脖颈。 她顿时紧张地无法呼吸,双手紧紧掐着他的后背,“二堂哥……” 属于女生特有的香味,以及柔软的身体,一切都让单行风把持不住,然而听到她害怕颤抖的声音,他很快把理智给找了回来,现在还不能碰她,两人才确定交往,她对他还不能完全信任,他要耐心地等一等,她值得他等待。 他深呼吸几次,然后翻身躺到一边,右手遮住眼睛,“抱歉,一时情难自禁,小蓉,你回房休息,乖。” 单行蓉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底又冒出来一丝遗憾,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拉扯着她的脑部神经,搞得她头昏脑涨。她用手拍了拍脑袋瓜子,默念爷爷从小让她背诵的心经,几分钟之后,她冷静下来。 她舍不得离开他,两人现在是远距离恋爱,虽说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她忙他也忙,见上一面也只是聊天亲吻,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其实不介意和他多亲密一些。 想到此,她主动拱到他怀里,脑袋枕在他的左手臂上,右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腋下,“今晚我跟你睡!不过只是纯睡觉!” 温香软玉在怀,单行风是男人,自然不会拒绝,他好气又好笑,第一次觉得这丫头磨人,可是心里又止不住地欢喜,原来她爱黏着他。 他睁开眼睛,侧转过身体抱着她,亲了亲她的发心,“你愿意留下我也不能赶你走,只是你别乱动,不然引火上身,你要负责灭火。” 单行蓉小声哼了哼,右手离开他的腰间,仰头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脸,“不要故意吓唬我,你明明也很高兴我留下来陪你睡。” “是,我简直高兴极了。”单行风翻身悬在她身上,只不过不是欺负她,而是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单行蓉屏住呼吸,本以为他又要做些羞羞的事,没想到等了片刻,他什么也没做,重新躺平,只是把她搂紧了些。 白天使与黑天使在她脑子里斗来斗去,她最终决定听从白天使的话,什么也不做,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睡觉。 单行风确实累了,夜间开车最耗神,没多久,他就睡着了。单行蓉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睁眼仔细凝视他的睡颜,内心一动,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单行蓉的生物钟准时叫醒她,她每天早上准时六点半起床,运动二十分钟,十分钟冲澡洗漱,七点半吃早餐,八点钟准时下楼乘坐地铁,八点四十到达汽车门店,九点钟准时工作。 今天她醒来时有些发愣,看了好几眼天花板才认出来这不是她的卧室而是客房,她偏头一看,单行风已经起来,客房的门敞着,她能够听到厨房间的抽油烟机在运转。她微微一笑,他又早起给她准备早餐了。 她掀被下床,刚走进客厅就听到门铃声响,她纳闷一大早谁会过来,慢吞吞走向门口,踮起脚尖看向猫眼,当看到外面的人是她嫡亲大哥时,她懵了! ------题外话------ 今天又在医院耽搁了一天,明天恢复万更~ 153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单行格来了! 单行蓉紧张地屏住呼吸,整个人都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一大清早过来,她都有些怀疑大哥是不是故意来捉奸在床的。 开还是不开啊…… 如果不开门让大哥误以为她不在家行不行?她果断摇头,不行!大哥可以给她打电话,她怎么解释?如果开门让大哥看到单行风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做早餐,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诚然大哥上次表示他不会插手她的感情之事,不过有给过她忠告,让她别这么快答应单行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和单行风睡一起了,即使只是盖棉被纯睡觉而已。大哥估计会骂她不矜持的。 唉哟,我去!老天爷,你太会耍人了! “小蓉,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单行风没有听到门铃声,厨房里的油烟机工作时运转声音有些大,盖过了门铃声。他从厨房里出来打算去客房叫她起床吃早饭,路过客厅时瞥到她穿着睡衣杵在大门口,一脸焦虑的样子。 “嘘!” 单行蓉被吓了一跳,立刻扭转身子,手指竖在自己的嘴唇前,示意单行风小点声,还不忘用手比划告诉他门外有人,来人正是她的大哥。 行格来了? 单行风一下子就领会单行蓉的意思,他微微蹙眉,而后无奈一笑,抬脚走向她,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回房去换衣服,余下的交给他就行。 单行蓉站着不动,紧张兮兮地抓住他的手腕,小声说道:“你不怕被我哥打?” “不怕,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谈恋爱很正常。”单行风行得正坐得直,他没什么好怕的,再说单行格也不是随便动手打人的人。 “去吧,快去换衣服,不然你哥进来看到你穿着睡衣,还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那我可就冤枉了,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单行蓉红了脸,佯装打了几下油嘴滑舌的男人,然后转身走向她的卧室,关上房门。 单行风笑了笑,伸手开门,率先对站在门外有些吃惊的兄弟招呼,“行格,你这么早就过来了?有没有吃过早饭?我刚把早饭做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奈何站在门口的这张笑脸,单行格从小到大早看得腻味,只是如今在妹妹的公寓里当场看到,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的怪异。好家伙,行动力如此迅速,现在竟然以一副男主人自居的模样问候他! 被他‘捉奸在床’都能镇定自若,不得不说小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么些年,小妹也就是在男人这件事上执着,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等到了。 “还没有,小蓉呢?起来没?”单行格敛起纷杂的思绪,闲话家常地与单行风聊天,踏进屋内换上拖鞋,对待单行风的态度与在东南市的单宅没啥区别。 单行风右手点了点主卧,“好像还没起床,要不你去叫她,我去厨房给你们盛早饭。” “哦,好。” 单行格目送单行风进了厨房,他抬脚走向主卧那里,路过客房时大概扫了一眼,床铺凌乱,空气里没有男女欢爱后的味道,他眨了眨眼,原来两人分房而睡。 卧室里,单行蓉早就换好了衣服,正站在衣柜旁竖起耳朵听,察觉客厅里没什么大动静,她有些意外,她哥貌似不介意单行风一大清早出现在她公寓? 房门被敲响,单行格的嗓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小蓉、小蓉、起来没?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 多么俗套的叫醒词! 单行蓉撇了撇嘴,多少年了,她大哥的叫醒词还是没变,她打开柜门故意发出几声巨响,表现出她的惊讶,然后急匆匆奔到门口,打开房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哥,你怎么来了?!” 单行格仔细打量小妹的穿着,特别是在她的脖颈处浏览了几圈,很好,还算他们有分寸,他咳嗽一声,“我路过全州,想过来见你一面,没想到关心我妹妹的人这么多,看来你以后用不着我操心了,都有人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 含沙射影的话明显指向单行风,单行蓉尴尬地笑了笑,站在原地摩挲着双手,“哥……” “行了,出来吃早饭吧,有事待会再说。” “哦。” 三兄妹第一次在这间公寓里用早餐,气氛说不出的怪异,然而单行格什么都没提,单行风也没有主动说起什么,倒是单行蓉惴惴不安,一顿早餐吃得心神不宁。 一边是亲哥,一边是情哥,情哥哥先前还是她的二堂哥,哎哟喂,这关系忒混乱! 单行格没有时间多待,他还要赶回东南市,一直到下个月四号才有时间过来。他走后,单行风陪单行蓉去西山爵家大宅试穿伴娘礼服。 暖冬见到他们过来很是开心,尤其是她明显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有了变化,即使他们佯装得再好,也被她察觉出来,他们正在交往中。 等到没有旁人在身边,暖冬悄悄问单行蓉是不是和单行风交往了,单行蓉本欲隐瞒,却在她一副过来人的目光中不得不点头承认。 “嗯,我们才交往。” “真好,我真替你们高兴,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又知根知底,省去了最开始的陌生与隔阂,小蓉姐,我希望你能幸福,行风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单行蓉腼腆一笑,哪里还有当初那种痞女的样子? 暖冬咯咯一笑,恋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愉悦的恋情能够让人从里到外发生改变,犹如脱胎换骨。 竹园里,木瓜与诸葛琉璃依然在冷战不说话,贺坤基本上都会去竹园找木瓜聊天,一待就是大半天,也不管诸葛琉璃的脸色多难看。到底不是瓦勒,诸葛琉璃也要给爵霖川几分薄面,最多话说得难听点。贺坤好脾气,对诸葛琉璃的酸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木瓜是诸葛家族的人,甭管诸葛琉璃对木瓜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凭诸葛琉璃是大当家,他将来有幸娶到木瓜也要通过诸葛琉璃的批准。 另一边,魏长春隔三差五往西山跑,还把谈曦一起带来,谈曦与爵霖川与暖冬确定了最后的婚礼流程。 谈曦每一次离开前都会对暖冬说一声抱歉,责怪自己堂妹做事不过脑,帮助别人对付自己人。暖冬知道谈曦心里过意不去,总是温柔以待,事情都过去了,而且谈曦的堂妹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同为女人,她能够体会那种孤注一掷的心情。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十月一号,今天是黄金假期,再过四天,暖冬就要嫁给爵霖川,明天下午她就要回到何家,一直等到五号那天早上,爵霖川来迎娶她。 爵家大宅这几天陆续来了本家或者旁支的亲戚,老宅管家把人都安排到了相应的客院,爵母亲自出面待客。恰逢假期,爵霖川暂停处理集团事务工作,安心待在宅子里宴客。暖冬作为新嫁娘,按照旧时规矩,从一号这天起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诸葛琉璃等男客也全部自觉地不去草居,木瓜等女客不受影响。 白日里,木瓜与暖阳,单行蓉与谈曦分别前去陪她,暖冬倒也不无聊,孙莹有了身孕,孙莹算是高龄产妇,前三个月一直待在家里养胎,期间温少卿代表孙莹过来看望了暖冬几次。许绫潇回老家了,回家玩三天,四号那天上午会去何家,孙皓见许绫潇回家,一个人闷得慌,有事没事就来西山找诸葛琉璃玩。 晚上,爵霖川到九点半才回到草居,还带进了一身酒香味。明天下午暖冬就要回何家,爵霖川当晚把她按在大床上疼爱了好久,一直到凌晨才放人去休息。 “霖川……我好困……” “乖,再一次就好。” “……” 第二天上午,暖冬一直赖在床上起不来,也不知道饿,就是累,手软脚软,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恨不得要睡到天荒地老。 爵霖川出去待客三次,每次回来都看到她还在睡觉,他每次都会亲吻她的脸颊,昨晚确实累坏了她,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一想到要分离两天就忍不住要爱她,两人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分开,哪怕只是这新婚前的两天也会让他觉得煎熬。 “老婆,要不要起来吃饭?” “不要……我好累……” “要不要喝点牛奶?” “不要……你走开,别来烦我……” 被厌烦的爵霖川摸了摸鼻子,苦笑着离开。半小时后,时间已经十二点,他准备好被小女人打骂的准备去卧室把人叫醒,不无意外被抱怨了一通,肩膀上还留下了几个牙印。 午饭后,暖冬被爵霖川亲自送回了何家别墅,爵霖川没有多做停留,西山大宅那里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他柔声交代了暖冬好些话,然后依依不舍离开。 “好好休息,等待两天,五号那天我来接你。”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慢点开车。” 暖阳这两天也待在家里,一心陪着暖冬,暖阳还不让魏长生过来,免得打扰她们姐妹聊天。魏长生配合暖阳,反正也就两天时间,等暖冬大婚,暖阳就会回到他的怀抱,到时候小别胜新婚,感情会更好。 “姐,你紧张吗?” 暖阳已经学会了熨烫衣服,她正在帮暖冬熨烫大红色婚服,大红色婚服是旗袍改良版,上半身旗袍式样,下半身是裙摆,一层布料一层欧根纱。 暖冬正在敷面膜,同时在整理她大婚当天要穿到的几双鞋子,因为当天就要把所有的婚礼流程走一遍,所以她的相关衣服鞋袜首饰都被送了过来,爵霖川上午过来迎亲,到西山大宅走一遭,然后紧接着就要回门,之后要回来换上婚纱去高尔夫度假酒店,中午的婚宴地点定在那里,招待八方来客,晚上还要在爵家大宅继续宴客,总之将是非常忙碌的一天。 “紧张!非常紧张!虽然我已经算是二婚,但是这次不一样,总感觉就像第一次结婚那样,你看我今天都把鞋子和婚纱还有首饰配件查看了好几遍,生怕漏掉某样,就怕会在结婚那天出糗。” 暖冬说完又去打开首饰盒,从耳钉到手镯,通通都点了一下,越是接近大婚,她越是紧张,神经绷得很紧,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暖阳见姐姐这样,只觉得举办一场婚礼真是太折腾了,折腾长辈不说,更重要的是折腾准新人,她看姐姐最近一点都没胖,反而还瘦了一圈,就想去和魏长生谈谈,他们干脆不办婚礼得了,旅游结婚! “姐,放轻松,别紧张,五号那天早上,化妆师与老宅里的老仆都会过来帮忙,有她们这些专业人士在,你安心当新娘。” “我也知道我无须紧张,霖川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话说回来,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一次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想想就喘不过气来。” 全州市整个上流社会人物以及其他百年家族的代表人物过来,想想那场面一定很盛大。 “姐,你这样会影响我心情的,我看你这么累,我都不想举办婚礼了。” “呵呵,那可不行,我是我,你是你,再说你是大明星,你什么场面没见过?如果你不想办婚礼,长生哥一定不会同意,何况你刚好可以借你的婚礼增加曝光率啊!你看现在哪个女明星结婚不轰动?鸽子蛋钻戒,要么就是空运鲜花,要么就是国外购买手工定制婚纱,而且大多数女人一辈子只会结一次婚,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出嫁,等到年老时可以坐在摇椅上慢慢回想,多么美好。” 暖阳呵呵一笑,她关掉熨斗,把熨烫齐整的大红色婚服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柜里,然后坐到床沿,继续与姐姐聊天。两姐妹一直聊到十一点才各自去睡觉。 期间,爵霖川给暖冬打来电话,电话那头有太多杂音,暖冬与他没聊几句就挂了,这时候他忙,两人用不着煲电话粥,问候一声即可。 夜里,暖冬醒来好几次,凌晨三点半起来去了一次卫生间,回到床上就再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凝视天花板,回想她与爵霖川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只觉得恍然如梦。 时光容易把人抛,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她是夏草草时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家人,她原以为自己就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那时候的理想就是与夏瑾瑜看齐,他学医,她也去学医,工作后能够养活自己,然后找一个爱她的普通青年嫁了,过着平淡如水又温馨的生活。 与爵霖川的相识完全就是机缘巧合,本以为只是生命中的一场小插曲,哪里想到全州再见后却变成了演唱会。当他对她提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时,她更是懵得找不着北。或许是他年龄比她大,又或许是她从小缺少父爱,她欣赏他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儒雅气质,他一点都不像纵横商场的精英人士,相反他更像优雅的文人墨客。她被他吸引,在与他交往的过程中,心底的爱火蹭蹭蹭往上涨,直到她发现时,原本只是小禾苗的爱火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的烈焰,再也灭不掉。她犹如扑火的飞蛾,陷入他编制的情网里不可自拔。 历经那场劫难后,她重生回来,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下定决心远离他,远离他生活的世界,从今以后,她只是何暖冬,她只为自己而活。没想到老天爷总是喜欢耍她,爵霖川竟然与原主的父亲相识,之后她更是走了一系列的狗屎运与他纠缠不清,本来坚定的心开始慢慢动摇,直至最后再次身陷,幸好,幸好这一次能够善终。 夏草草、魏晴、何暖冬。 三个女生都是她,也都不是她。她是魏晴,却抛弃了富家女的娇滴滴性格,有了夏草草的活泼,也有了夏草草的自卑。成为何暖冬后,她的性格变得内敛沉稳,直到与爵霖川再次相遇,骨子里的不服输精神冒出了头,草草小时候的活泼与晴晴小时候的娇气合二为一,再加上爵霖川宠她宠到骨子里,以至于她现在的性格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到底倾向于哪一个,又或者不用仔细分辨,这三人就是她,她就是这三个人。 命运永远令人捉摸不透。 她与爵霖川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她与他结为夫妇,两天后,即将在世人瞩目之下嫁给他。 霖川,我曾倾心于你,也曾憎恨于你,老天爷待我不薄,还是让我如愿以偿再次嫁给了你,哪怕曾经历经了种种痛苦,哪怕曾经飞蛾扑火纵身一跳,我依旧不后悔,不后悔当初与你相识。 三号这天,魏宁海夫妇来到何家,他们带来了他们为暖冬准备的嫁妆,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车子房子,而是魏氏传媒集团的最大股份无偿转让书。 暖冬当初获得了魏氏传媒的一些股份,然而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股东,这一次竟然摇身一变,一跃成为最有权力之人。她受宠若惊,摇头婉拒。这份嫁妆的价值已经无可比拟,她不能接受。 “爸、妈,我接受你们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这份股权转让书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我在传媒行业没有任何建树,何况我不懂得操作运营集团,即使你们会说这些无须我操心,有大哥在,我只要每年拿分红就行,可我还是不能要,我已经拥有你们给予的爱,这远远超过了任何物质,你们如果非要给我,我恐怕每天晚上都也不能寐。” 暖冬的肺腑之言让魏宁海夫妇深思,他们走到一旁去交流了一下,之后回到客厅,决定认同暖冬的说法,重新准备了其他嫁妆。 “那行,你说不要就不要吧,免得你夜里睡不着,这样,等你和霖川有了孩子,我们把股份匀出一小半给孩子,长生、长春的孩子都一样,均匀分配,这下没有意见吧?” 暖冬无奈一笑,只好点头,“谢谢爸妈,那我权当那些股份是给孩子准备的教育基金。” 众人纷纷一笑,为暖冬的懂事感动。 晚上,暖冬早早回房洗漱休息,昨天夜里没睡好,早上又帮家里人一起包粽子,弄汤圆等,何家的亲戚也陆续到来,梅穆恒也过来了,何家别墅不大,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梅素馨就拜托梅穆恒去帮一众亲戚订酒店。梅穆恒把一切办妥,暖冬等他回来还与他聊了一会儿,表兄妹俩坐在一起谈起家常,拉拉杂杂说了好多。 暖冬躺到床上时就接到了爵霖川的电话,爵霖川那里也在忙,说话声、敬酒声,还有孩子们的玩闹声,总之很是热闹。 “丫头,今天都做什么了?” “帮爸妈招待亲戚朋友,还一起下厨房包粽子做汤圆,与表哥聊天,也没忙什么,可是时间一晃而过,现在躺在床上与你通电话呢。” “今晚怎么这么早就休息了?” “站了一天,也没怎么做,腿酸,就早点回房休息。” “傻瓜,又没人让你打站票,明天可别这样做,你是新娘,没有人要求你做事。” “嘻嘻,我知道,可我就是闲不住,梅妈妈与大姨她们在准备结婚当天要用的东西,我觉得很好奇,就去帮忙了。” 电话那头有人在喊他,爵霖川停顿了几秒,对着她轻声一叹,“老婆,我想你了,你早点休息,我还要继续应酬。” 暖冬已经习惯他前半句说情话后半句说家常,她微微一笑,“好,你也早些休息,少喝点酒,懂不懂?” “我懂,我们还要生宝宝。” 暖冬羞红了脸,又与他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搁到床头柜上,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她眨了眨眼,掀被下床,轻轻问道:“谁啊?” “小冬,是妈妈。”梅素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暖冬一愣,而后立即跑去开门,房门外,梅素馨端着托盘,托盘上搁着一碗汤圆,还有一碟芝麻,“妈,这是给我吃的?” 梅素馨笑着点头走进来,“自然是给你的,你晚上只喝了一碗粥,瞧你这几天都忙瘦了,来,吃些夜宵。” 暖冬甜甜一笑,忙把房门关上。 她与梅素馨的关系有所好转,二号傍晚到家,梅素馨就与她深聊了一番,字里行间的意思表明不再介意她的这种尴尬身份,愿意真心接纳她,希望她别为之前的事生气芸芸。 “小冬,妈妈已经想通了,白大师说的对,我女儿的命运就是那样的,如果不是你,那么我们就不会有这多余的四年时光,妈妈要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一直以来表现得都非常棒,对我们对小阳都真心实意地好,是妈妈不对,妈妈那时不该那样对你,你别怪妈妈,也别生气,妈妈当时在气头上,希望你能原谅我。” 暖冬当场就感动得哭了,要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缘分使然,况且作为一个母亲,梅素馨的表现再正常不过,没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接受不是血缘关系的人当做女儿,这是人之常情。人都要经过相处,才能判断对方值不值得自己付出。人都是自私的,同时人心也是肉长的,她知道梅素馨早晚有一天会重新接受她,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从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我能体会你的伤心与难过,我很高兴你能重新接纳我,妈,我真的好高兴,我这辈子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这位好母亲,是我沾了暖冬的福气,妈,该要求原谅的应该是我,我答应过暖冬,要好好照顾你们,要好好孝顺你们。” “哎,好孩子。” 母女俩人开诚布公谈了一次,最后抱头痛哭,要不是何学书与暖阳在旁边劝说,不然也不知道会哭到什么时候。 “在想什么?快趁热吃。”梅素馨把托盘搁在床头柜上,然后也不多留,她还要下去继续忙活。 暖冬从回忆里醒来,她笑着点头,“好,谢谢妈。” 梅素馨摸了摸她的脑袋,“客气什么,吃完别拿下来,明早我上来收,你好好休息,再过一天就要结婚了,妈咪知道你紧张,孩子,别紧张,你值得我们所有人对你好。” 暖冬感动地抱了抱梅素馨,只觉得她很幸福。 ------题外话------ 上午看了跑男,下午看了天天向上,然后字数就偷懒了~哈哈,明天终于大婚! 154 盛世婚礼 十月五号,天朗气清。 早晨五点半,暖冬就被家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她迷糊着眼被梅素馨与暖阳搀扶着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之后又被她们伺候着吃了简单的早点。她们还不让她多喝水,省得总要往卫生间跑。 六点钟,化妆师与爵家派来的盘发师傅、裁缝师傅以及一干老仆踩着点准时到达何家。这些人直奔暖冬的房间,他们先伺候好暖冬穿上大红色婚服,然后分工合作,一个给她盘发,一个给她化妆,余下的给她戴金银首饰。 魏长生派来的集团旗下的摄影师也陆续到达,有序井然地进入暖冬的房间,很自觉地把他们隐身在角落里,摄像机对准漂亮的新娘,开始记录大婚的点点滴滴。 暖冬昨晚失眠,此刻被一拨人弄来弄去,也不嫌聒噪,她困得直打哈欠。她索性全程闭着眼,把自己放心地交给这些婚庆礼仪专家们,由着她们为她梳妆打扮。 “这个颜色好看!” “小小姐眼光真好,我也是觉得这个绯色的更适合爵夫人。” “我们到时候也要盘发吗?” “要的,不过你们都还没有出嫁,盘的不是这种已婚妇人的发型,小小姐,放心,老仆一定把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嘻嘻,好啊,好啊。” 暖阳在一边兴奋地围着暖冬转悠,时不时和几位师傅聊上几句。暖冬也不去管她,一个劲地闭目养神。这只是小儿科,等到爵霖川上门迎娶,可有得累的。 六点半,暖阳被梅穆恒叫下楼吃早饭,暖阳迅速把早饭解决完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楼上。她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好几个小视屏,记录姐姐最美的一天的画面。 七点钟,伴娘服陆续到达。 单行风与单行蓉一起过来,许绫潇是被孙皓开车送来的,木瓜由阿全开车送来,阿全把人送到后就立即返回,忙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暖阳把三位伴娘带到自己房间,四个人互相帮忙一起换上了紫色及膝裙装小礼服,之后回到暖冬的房间,暖冬已经化妆完毕,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美艳得不可方物。 四人齐声发出赞叹,“哇——好美——” 暖冬从镜子里对上她们四个闪闪发亮的眼神,微微一笑,大方地收下赞美,“谢谢。” 梅素馨与单宝时不时上楼来看几眼,看到暖冬盛装打扮之后的美丽动人模样,纷纷目露欢喜,两位妈妈没待多久又下楼了,离开前,暖冬分明看到她们眼里闪烁的泪花。她心有触动,倾心照顾长大的闺女终于出嫁了,两位妈妈这是喜极而泣又不舍的泪水。或许等到她自己的孩子出嫁那天,她也会这样情不自禁吧。 “呵呵,四位小小姐快做好,快让老仆给你们盘发,时间来不及了,八点钟姑爷就要来迎亲了。” 暖阳四人闻言,分别挑选位置做好。暖阳早已习惯被人整理行头,放松自如地坐在床沿。许绫潇以前参加过家里亲戚的婚礼,也当过伴娘,第一次受到如此高级待遇,笑得合不拢嘴。单行蓉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回国后只参加过大堂哥的订婚宴,订婚宴又不需要她去帮忙,她光顾着吃喝了,因此这次被拉来当伴娘,心里也是激动与好奇的。唯独木瓜比较冷静,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坐姿一丝不苟,表情一丝不苟,若不是她的目光含有浅淡的微笑,旁人还会以为她这是要接受拷问呢。 化妆师与盘发师开始分工合作替四位伴娘打理行头,她们的手速很快,没有因为她们的合作对象是伴娘就偷工减料,该有的步骤一步也没有省略,表情很专业。 七点五十五分,化妆师与盘发师还有爵家一众老仆退出了暖冬的房间,摄影师们也陆续走了出来,只留下一人负责查看自动拍摄进程。 八点整,何家别墅大门口徐徐驶来不下八辆的顶级奢华黑色轿车,八辆豪车一字排开,车门向上开启,阿全打头阵,其余七名司机身穿统一的黑色西装红色领结从驾驶位置上钻出来,一脸笑容地站在车门旁。 爵霖川从第一辆主婚车上从容下来,他一身高级定制的纯手工制成的黑色西服熨烫合体地穿在身上,更加突出了他器宇轩昂的儒雅气质。他手捧九百九十朵红玫瑰,面带得体优雅的微笑漫步走向何家大宅。四名伴郎——魏长生、孙皓、诸葛琉璃以及单行风分别从其余七辆车上下来,鱼贯跟随在爵霖川身后,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大红色双面刺绣的手提包,见谁就发糖发烟。 何家与魏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分散站在别墅前的院子里,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五位出众的男士,只觉得老天爷对他们格外厚爱,给了他们超高的颜值,还给了他们吃穿不愁的家世。 “何叔梅姨,恭喜恭喜。” “呵呵,欢迎欢迎,快进我坐。” 从栅栏门前踏入屋内的短短一分钟的路上,四位伴郎充分发挥了巧舌如簧的本领,把所有亲朋好友哄得团团转,一行人顺利来到二楼新娘的房门前。 四位伴娘堵在房门口,对着新郎官与四位伴郎笑得好不得意,她们事先得到长辈们的嘱咐,让她们意思一下拦截就行,别耽误了吉时。于是四位伴娘非常好说话地提出了三个要求,这三个要求真的非常简单,众人一听就有放水之嫌。 暖阳代表伴娘们对爵霖川提出三个要求,“第一个要求,请姐夫大声唱一首情歌;第二个要求,请姐夫回答一个问题;第三个要求,请让我们看到你迎娶姐姐的诚意!” 爵霖川落落大方地高歌了一曲,他唱了一首最经典的情歌。伴娘们提出的问题很犀利,不是老一套的‘假如你的妻子变胖了’之类的假设问题,而是‘你什么时候爱上新娘’这个问题。 爵霖川的目光似乎要透过门板穿进去,“具体日期已经记不清,等我察觉我对小冬的爱时,那时候早已深入骨髓。” 回答还算令人满意,伴娘们一致通过。之后最后的诚意当然是伴郎们手里的大红包。红包的厚度让伴娘们爽快地给予通行。 当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的暖冬,房门口的爵霖川,他们心有灵犀地在第一时间内捕捉到对方的视线,两人的眼神互相纠缠,眼里只有彼此,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意让室内室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出嫁这一天,对爵霖川而言,他的女人每时每刻都很美,只不过今天更加美得令人炫目与沉醉。 她一袭大红嫁衣端坐在床沿,身上所有的配饰都变成了点缀,她双目含情,面带微笑,即使不言不语,他也能猜到她此时的心语,一定是——霖川,我终于等到你了。 爵霖川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去,走到她身边,单膝下跪,把手里的九百九十朵玫瑰捧花递给她,“亲爱的何暖冬小姐,我很荣幸,今生能够与你一起携手走下去。” 暖冬的心跳早已跳得不能自已,尽管婚礼只是个仪式,只是个做给旁人看的流程,尽管两人早已领证,早已同居在一起,可是真到了大婚这一天,没有人会淡定从容。 她屏住呼吸,伸手接过承载他爱意的玫瑰捧花,巧笑倩兮,“爵先生,我也很荣幸,今生今世能够嫁与你为妻。” 欢呼声与鼓掌声瞬间响起,爵霖川在众人的口哨声里站起来弯腰抱起暖冬,抱着她离开床沿,抱着她离开这间生活了几年的房间,抱着她下楼,抱着她来到了长辈面前。 在有经验的长辈引领下,一对新人来到餐厅简单过了一遍该走的流程,之后,爵霖川牵着暖冬的手,在众人的目送下,把人带到了婚车上。女方家的代表迅速跟上去,坐进了余下的婚车当中,伴郎团与伴娘团纷纷就位也坐进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赴西山大宅。 阿全开车,摄影师坐在副驾上全程跟拍。暖冬的手一直被爵霖川紧紧握住,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传达出各自的意思,那爱意自然而然地流淌在车里,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与温馨。 车队驶出大学城这段路时,直接避开了高峰路段的市中心,而是走上了高架桥,更牛掰的是,高架入口处有四辆骑着摩托的警察为婚车开道,暖冬偏头看向爵霖川,还没开口问,爵霖川就主动告之,全州市政府为了感谢盛世集团打击犯罪分子特此给予的额外嘉奖。暖冬了然地微笑,还好,也只是四辆,如果太拉风,那么她会吃不消的。 警车开道,开往西山大宅的路况比平时好上许多,原本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四十分钟就搞定了。 八辆车一字排开停在爵家大宅正门口,车门被人从外打开,爵霖川率先下车,他绕过车头,来到暖冬这边,亲自搀扶她下车。 鞭炮声顿时噼里啪啦响起,还伴随着阵阵锣鼓声。暖冬目视前方,爵家一众人等全部等候在正门口,她大致一扫,眼熟的人居多,大多数是爵家的旁支亲戚。 接下来,一系列的繁文缛节让暖冬忙得没空多想,她紧跟着爵霖川的步伐,在他的引领与爵家老仆的唱和下,完成了一道又一道新嫁娘的习俗。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她才得以来到草居。 草居被装扮一新,映入眼帘的皆是喜庆的大红色,穿堂过院,看到的都是喜庆的物品,从盆栽花卉到家具物件,皆是如此。 在他们的卧室里,暖冬与爵霖川在爵家最德高望重的老仆引领下完成了开箱等种种古老的习俗。紧接着,暖冬没有时间休息,她在伴娘的帮助下换下了身上的大红色婚服,穿上了另外一件轻盈的红色镶金色典雅旗袍,开始走回门仪式。 到达何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何家的一众亲朋好友已经提前离开去往郊区的高尔夫度假酒店,只余主要的长辈亲戚。 走过了回门仪式,暖冬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抽空去上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在伴娘团的帮助下换上了洁白如雪的婚纱,盘发师与化妆师重新给她换妆盘发,一切搞定后已经快到十一点半。 盛世集团出动了六架直升飞机,把一对新人与伴郎团伴娘团还有何学书夫妇以及魏宁海夫妇分别载到了郊区的高尔夫度假酒店。 那里一望无垠的绿色场地上已经准备好了露天婚礼舞台,各式的郁金香鲜花排成了花海道路,暖冬被爵霖川牵着一步一步经过了鲜花与气球装饰成的一个个拱门,在整个全州市上流社会与各大家族的见证下,她与爵霖川登上了最高的婚礼舞台。 浪漫的音乐声一直回响在场内,谈曦盛装打扮,轻而易举就调动了现场的气氛,从双方父母致辞,到证婚人致辞,到新娘和新郎感言,以及最后的交换戒指,谈曦把整个流程时间把握得非常准,在十二点半准时结束,让所有亲朋好友和与会人士不用饿着肚子。 “三十岁以前我不会说甜言蜜语,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家庭的环境影响,各位长辈应该看出来我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或许可以这样说,我这人比较冷情。我对待爱情也是如此,因此我错失了我的第一段婚姻,沉寂的三年我开始自我琢磨,开始自我改变,如果我的性格一直如此,说不定我这辈子真的就要孤单到老,幸好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幸好我遇到的妻子,她足够包容我的缺点,我如今还是不会说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我已经用行动表示,我对小冬的爱,我不想在今天大喜的日子许下毫无说服力的承诺,我只想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与小冬相伴到老。” 爵霖川的感言很朴实无华,他第一次正面对众人交代了他的第一段婚姻,当然知情者听在耳里又是另外一回事,往事不可追,过去虽然遗憾,但是现在很美好,他们会衷心祝福这对新人。 暖冬知道爵霖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她眼也不眨地凝视他,眼里含笑,当谈曦把话筒递给她时,她伸手接过来,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认真发言,“我想说的话很多,如果时间足够,我大概能说上半天,可是我现在肚子饿了,腿也酸,我就长话短说了。” 众人善意的呵呵一笑。 暖冬继续发言,“我想请我的丈夫可以忽略我的缺点,如果我耍脾气,那么请你多多包容我,女人对男人耍脾气,不是真的想要和男人吵架,而是希望得到男人更多的关心,霖川,我会尽我最大的诚意与你过下去,假使无法为你锦上添花,那么就陪你看日出日落,走遍世间最美的风景。” 掌事如雷鸣般响起,经久不绝。 长辈们的致辞很简单,每个人的说辞不一样,但表达出来的中心意思都相同,他们嘱咐这对新人能够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中午的婚宴是西式,露天场地上搭起了一座座的白色帐篷,鲜花与气球点缀其中,餐台上布满了各国料理与美酒,还有宽阔的舞台可以供客人跳舞。 暖冬换下了厚重繁复的婚纱,换了一套轻便轻盈裸露整个后背的蕾丝婚纱,她与爵霖川给大家献上了开场舞。俊男与美女的组合,再加上轻快的音乐,一舞轰动整个场地,连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也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当然,孙皓不忘借此机会出风头,他领了一帮年龄相当的公子哥穿上整齐的西装,给新娘献上了一只很拉风很骚气的舞蹈,把气氛推向了高潮。暖冬也被邀请加入,跟随着他们的动作,踩着欢快的节奏,落落大方地跳了起来,一时间口哨声与鼓掌声不断。 “bravo!” “再来一段!” 年轻人纷纷鼓噪,长辈们纷纷端着酒杯呵呵一笑,时代不同了,孩子们现在都爱这么玩,让他们感受到了年轻人的活力。 之后,四位伴娘与四位伴郎纷纷拥在一起跳舞。每一对看起来都很登对,暖阳与魏长生的抢眼,许绫潇与孙皓的搞怪,单行风与单行蓉的温馨,木瓜与诸葛琉璃的不协调,让一众人等看得喜笑颜开。 单沛火眼金睛,把走过他身边的单行格给叫到一边,低声问小孙子,“小蓉与阿风交往多久了?” 单行格抽了抽嘴角,为什么爷爷要来质问他?!他可不想当小人,他准备打哈哈敷衍过去,奈何看到单沛一目了然,不要妄想忽悠他的眼神,他如实招供,“大概不到半个月,两人刚交往,所以不愿意对外透漏。” “哦。”单沛点了一下头,就端着茶杯走开了。 单行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懂爷爷的意思,不过从爷爷的面部表情来看,想来是没有意见的。 ------题外话------ 这几天没多少人看,那我就写少点,连载三个月,大多数都是万更,孕妇累了 155 蜜月 晚上的婚礼宴席定在西山爵家大宅,爵家席开百桌,宴请各方亲朋好友,暖冬脱下了婚纱,回归传统,一身中式上衣下裙龙凤盘扣婚服,被爵霖川带进餐厅时,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娘子最美,颜值高的新娘子那就更美了。 诸葛琉璃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他偏头看向身边的木瓜,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些女人即使穿上了裙子与高跟鞋也不见得就能成为地道的女人。 木瓜明显察觉到诸葛琉璃微妙的目光,不过她懒得搭理他,她若是搭理他,他就会蹬鼻子上脸,她还是趁机填饱肚子要紧。 暖冬与爵霖川这对璧人刚落座就有人过来敬酒,爵霖川是家主,身份尊贵,有人敬酒不稀奇。等一圈人等敬酒之后,爵霖川忙里抽空给暖冬夹菜,两人今天大婚,从早到晚就没正儿八经吃过什么东西,喝了不少的酒和饮料,倒是驱赶了馋虫,得了水饱。 “吃点东西垫一下,待会该我们去敬酒,一百桌走下来,我怕你撑不住。” “嗯嗯,我还想吃春卷,你再给我夹一个。” 暖冬识时务者为俊杰,爵霖川给她夹菜,甭管他夹了什么,她照单全收,早上吃的那点早餐早就消化了,午宴也没有吃多少,一天下来专门和婚纱婚服折腾,脸笑僵了不说,小腿更是酸得不行。穿了一天高跟鞋都赶上她以往一年的次数。 唉,结婚真是折腾哟。 远处有烟火在燃放,近处池塘中央的舞台上正在上演著名的黄梅戏选段,爵家老太太爱听戏,何况今晚在座的长辈居多,多数人爱听戏,于是长辈们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抽空听戏。小一辈们不爱听戏,各自忙着聊天叙旧。乔如飞带着诸葛琥珀满场转悠,趁着此次机会把女朋友介绍给一众亲戚。 “哟!如飞,这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么?” “呵呵,没错,二叔公,这是我女朋友,诸葛琥珀,琥珀,来,叫二叔公。” 乔如飞与诸葛琥珀男才女貌走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不过更显眼的就是主桌上的一对新人及其伴娘团与伴郎团。 许绫潇即使不待见孙皓,今天的喜庆日子,她不能不待见孙皓。她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婚宴,她除了认识这一桌的人,其余皆不认识。而且来赴宴的宾客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是她这种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能够招惹的。于是她只能和孙皓小声咬耳朵说话,看孙皓也没那么不顺眼,尤其是今天中午孙皓跳的那支舞,老实说还不错,有一丝丝那么帅气,没有他平日里的嘻皮笑脸、玩世不恭。 孙皓自然受宠若惊,他见许绫潇一直同他说话,还不吝啬笑脸,整一个心花怒放。他多少猜出许绫潇的用意,不过他不介意,起码说明许绫潇这丫头对他还是有点上心的。 “来,绫潇,你尝尝糖醋排骨,爵爷家里的厨子早年可是伺候国宴的人,祖祖辈辈伺候的都是皇亲国戚,等闲人没有这口福。” “呵呵,那我该谢谢你啊。” “嗨,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小冬啊,你可是她的同学。” 诸葛琉璃与木瓜没有话题聊,也不是没有话题聊,是他说十句,木瓜一句都不愿意回,他索性不与木瓜说话,只是筷子没停,时不时给她夹菜。 木瓜第一次给人当伴娘,即使她的体力一向很棒,也架不住高跟鞋的磨蹭,一天下来也饿得发慌。她也不矫情,诸葛琉璃给她夹菜,她就吃菜。 暖阳与魏长生已经领证,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已经对外公布。因此这一对相处最自然、最温馨。魏长生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暖阳,暖阳想吃什么,不用自己说,魏长生就给她准备好了,两人之间那种温馨的气氛也很惹人眼球。 单行蓉私下里特意叮嘱单行风今天别太出格,尤其是不能格外照顾她,她要求他们还是像兄妹那样相处,不要被旁人看出来。 女朋友的交代,单行风自然要遵守,只不过放眼望去,他们这一桌的男男女女不是在调情就是在秀恩爱,让他也忍不住对身边的女友关怀备至起来,甚至还抽出纸巾擦掉她嘴角边不小心沾到的酱汁。 “二堂哥!” 单行蓉秀眉拧起,悄悄叱喝单行风的行为,奈何今晚月色迷人,灯光迷人,酒也醉人,单行蓉的叱喝听在单行风的耳里无疑就是调情,赤裸裸的调情。 他悄悄捉住她搁在桌子下的右手,分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更是把她的手挪到自己的腿上,细细把玩。 两人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调情,单行蓉脸皮再厚也红了,好在今晚没有会特别关注她,因为大家都喝了酒,每个人的脸都白里透红。 轮到一对新人去敬酒,伴娘与伴郎发挥挡酒的功能,跟着新人身旁帮忙挡酒。然而即便伴郎与伴娘再强大,一对新人还是被灌了不少酒。暖冬不胜酒力,敬酒一圈下来就被爵霖川派人送进了草居的新房。 四位伴娘都被留在现场招待贵客,暖冬在爵家四位老仆的伺候下,脱下了美艳的婚服,摘掉了珠宝首饰,解开了盘发,被人扶进卫生间伺候洗漱了一番,又被送回新房的大床上。四位老仆等候在外间的客厅里,直到十点左右等到了爵霖川,她们才悄然离开。 阿全照例守候在院子里,晚上宴席时不敢喝酒,这会他一个人对月喝酒,借酒浇愁。唉,少爷终于大婚了,不容易啊。 爵霖川确实被灌了不少酒,不过他并没有醉,早在晚宴前,他就先吃了解酒药。因此这会只是头有些晕,身子有些飘,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走近卧室,漫步走向大床,俯身凑近已经睡着的小女人,嘴角上翘,低头亲了亲她姹紫嫣红的俏脸,又去亲了亲她的小嘴,满嘴酒香,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暖冬虽然累,但是没有睡实,酒气与熟悉的男人气息萦绕在周身,额头与唇上都落下了几个吻,她眨了眨眼,看到来人是爵霖川后,对他甜甜一笑,伸手抱住他的脖颈,猫儿似的叫了一声,“老公。” 一声嗲的不能再嗲的老公彻底让爵霖川酥软了骨头,他抽走了她盖着的被子,压到她的身上,捉住她的手替他解扣子。 新婚之夜。 暖冬即使累得两腿发酸,眼皮睁不开,也不想冷落了爵霖川,更不想浪费大好的春宵。古语有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爵霖川的黑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红色领带,裤腰带以及贴身内衣裤与暖冬的睡衣交织在一起,纷纷落到了白色地毯上。外面的月亮高悬,月色迷人,比月色更迷人的是屋子内躺在床上的美丽新娘,新娘仰首主动求吻,迎接而来的就是新郎狂风暴雨般的怜爱。 翌日。 暖冬拖着疲乏的身子被爵霖川从被窝里挖起来,今天是新婚第一天,要去老太太那里敬茶拿红包。暖冬即使再不情愿再瞌睡也不得不起来。 一睁眼,满室的凌乱,让暖冬瞬间忆起昨夜的种种缠绵。爵霖川体力好,昨夜一直缠着她到天蒙蒙亮,现在才六点,也就是说她满打满算才睡了三个小时。 “老公,我好困。”暖冬没法说爵霖川不人道,毕竟昨晚她也恨享受。 爵霖川下床去给她拿衣服,从柜子里挑出一件得体大方又包得一丝不苟的衣服走回床沿,他低头亲了亲她闭着的双眼,“乖,用完早餐后我们就出发度蜜月,接下来大半个月的行程,你都可以安心睡懒觉。” “那你快咬我一口,我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暖冬靠在他身上懒得动。 爵霖川呵呵一笑,舍不得咬她,尽职地给她换衣服,之后又抱着她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真真当成了公主在伺候。 出了草居,呼吸到晨起的新鲜空气,暖冬才算清醒了一些,松开爵霖川的手,一字一板地走在他旁边。一路上遇到的爵家老仆,她都保持笑脸。 在老太太屋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问早敬茶拿红包,还陪老太太一起用了早饭。之后回到草居,暖冬开始收拾行李,此次出国度蜜月为期两周,她要戴许多衣服,爵霖川在旁很悠哉地取出三套衣服,之后就帮着她整理行李。 “少带一些,到国外我给你买。” “不要浪费啊,再说我们是出去度假的,又不是专门逛街去的。” “亲爱的夫人,用不着替为夫省钱,这些衣服都别带了,你准备几套内衣就行。” “那好吧。” 上午九点,暖冬与爵霖川离开西山大宅,爵家司机亲自送他们去机场,阿全此次也跟着过去,阿全是爵霖川的贴身保镖,之后被爵霖川专门安排保护暖冬,夫妻俩要出国度蜜月,老太太一定要让阿全跟着,不然不放心。 暖冬无所谓多一个人,反正阿全话少,平时的存在感也极低,再说有免费司机和保镖,何乐而不为? 诸葛琉璃与木瓜没有搭乘爵霖川的私人飞机顺道回瓦勒,诸葛琉璃带着木瓜北上去了穆家,他们跟着穆成远走了。贺湛一大早也带着妻儿和贺坤回去了。其他亲朋好友有些留在爵家大宅继续做客,有些已经回家。 长时间飞行后,爵霖川与暖冬顺利落地,他们的第一站是富有浪漫之都之称的巴黎。凌晨时分降落到这座古老与现代完美结合的城市,爵霖川把一切行程都安排好,有车早就等候在飞机场,阿全充当司机,载着他们去往下榻的酒店。 五星级酒店,打开酒店房间的窗户就能看到远处的埃菲尔铁塔,暖冬在飞机上睡够了,此时一点都不困,相反还格外兴奋。 “不累?” 爵霖川把行李规整好,他们要在这座城市停留三天,他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的肩头,与她一起眺望远处的夜景。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爵霖川待在异国他乡,但是此次感觉不一样,这里不是热带雨林地区的瓦勒,这里的城市治安相对而言还可以,如果没有意外事件,那么还算是很安全的都市。 暖冬沉醉在迷人的异国夜景里,也沉醉在身后男人的怀抱中,她咯咯一笑,微微偏头,与他脸贴脸,“还好,反正还不困,这里太美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去游玩了。” “再美的风景没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是鸡肋。”爵霖川亲了亲她的脸,他说的是实话,一个人自由惯了也就罢了,一旦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所有的习惯都会改变,若是再恢复成一个人的状态,那简直会要了人的命。 暖冬就喜欢听他不经意之间说出来的情话,她与他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小片刻,之后回到屋内开始洗漱。 长途飞行,身心疲倦,洗了热水澡后,舒畅了许多。两人相拥在柔软的大床上,有一塔没一搭地聊天,大半个小时后才沉沉睡去。 早上八点,暖冬与爵霖川被门铃声叫醒,叫醒他们的是阿全,阿全推着餐车进来,给他们送来了早饭。 暖冬迅速洗漱完毕又换上了今天出行的衣服,然后落座到餐桌前,与主仆两人一起享用精致美味的异国早餐。她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几片面包,又用了些蔬菜沙拉和水果。吃饱后就去收拾背包,准备一天的游玩行李。 九点钟,三人离开酒店。 阿全继续充当司机,暖冬与爵霖川坐在后座,暖冬手里拿着城市地形图,一边研究一边欣赏车外路过的风景。他们要去的第一站自然就是著名的埃菲尔铁塔。三天里,他们踏遍了那些著名的景点,卢浮宫、香榭丽舍大道、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凡尔赛宫等等。他们在塞纳河畔喝下午茶,晚上去音乐厅欣赏交响乐,还去了香榭丽舍大道买买买吃吃吃。 这座城市是购物者的天堂,当然也是艺术与文化的天堂,端看游客怎么玩了。 三天后,他们离开了巴黎,去往瑞士、意大利、德国、英国等几个国家。他们在每个国家的著名旅游城市分别停留两到三天,最后在英国的某处乡村停留小憩了一个星期才返回全州。 暖冬拍了一大堆照片,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本来她还希望爵霖川不要破费,没想到真到了国外,女人天生购物狂的因子开始发酵,她忍不住买买买。爵霖川纵容她的一切,她看上什么,他就买什么,更多时候他还会送她一些惊喜。 白日里他们登高望远,欣赏美景,到了晚间,他们沐浴在爱河里,品着美酒,享受对方给予的极致快乐。 在国外的这一个月行程里,爵霖川的绅士与儒雅发挥到极致,他是一位东方男人,却依旧吸引了不少西方女人爱慕的眼光。在叹息桥下,在西西里岛,在瑞士雪山,爵霖川与生俱来的神秘优雅气质收获了一众西方女郎奔放的目光,有些胆子大的女人会端着酒杯上来攀谈,然而爵霖川没有给予她们任何机会,直接抱着暖冬坐在怀里,对外严明这是他的妻子,他们此次来度蜜月。 晚上,暖冬被他求欢时,她就取笑他到哪里都会招蜂引蝶,爵霖川为了表明自己的忠贞不二,尽兴伺候暖冬,每每都让暖冬都说不出话来。 爵霖川除了绅士与儒雅以及夜间的狂野外,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好几面。 在英国的乡村里,他带着她骑马,奔跑在草原上。他教她植树栽花,还手把手教她烹饪,做一些地道的当地美食。 “老公,你简直就是十项全能啊,我决定了,将来我们的孩子就交给你带,爸爸带孩子,孩子要聪明得很多,你能者多劳。” “我带孩子没问题,不过,亲爱的老婆大人,你要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负责貌美如花给你玩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暖冬不知道‘祸从口出’,当晚她就被爵霖川玩了,玩得花样比以前多,一直把暖冬折腾到天亮才罢休。 离开乡村别墅,去往飞机场的路上,暖冬暗示他们这段时间有些纵欲过度,让爵霖川悠着点,别再欺负她了。爵霖川暗自算计着时间,很是配合地答应暖冬提出的意见,一直到了全州,以及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碰暖冬。 暖冬回到全州就回了家,她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了何学书夫妇与魏宁海夫妇,连带着其他所有人也没有漏掉,几乎人人有份,就连远在东南市的单沛外公也有份。暖阳不在家,她接拍的《茅山术》已经开拍,最近这段时间都待在景山墓园,魏长生也陪着她在那里,暖阳平日不回来,只有周末才抽空回来一趟。 “霖川,什么时候带我去景山墓园?你不是说我让友情客串么?”晚上,暖冬回到草居,问在书房里办公的爵霖川。 爵霖川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向倚在门口的暖冬,表情有些高深莫测,“老婆,你这个月的例假是不是没来?” ------题外话------ 怎么办,越来越赖了,每天写5000一点儿都不累 156 女王与国宝 暖冬被爵霖川问愣住了,扳着手指头计算自己的生理期,好像、似乎、确实延迟了十几天! 她惊得瞪圆了双眼,双手无意识摸着自己的小腹,然后抬头魂不守舍地看着爵霖川,“老公……” 这迷糊的性子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爵霖川摇头失笑,起身离开书桌,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别有压力,要么有了,要么就是最近在国外待了一个月,生理期乱了,耐心等到明天早上,早起测一下,如果确定有了,我们就去医院抽血检查。” 暖冬现在的脑子很乱,她还没有从蜜月那段时光里走出来,眼下就要准备很有可能到来的新生命,简直就是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即使她常常把生宝宝的话题挂在嘴边,可是一旦事情来了,真的有些慌了。 她有妇产科医生的经验,却没有当妈的经验! “老公……老公,家里有验孕棒啊?”暖冬被爵霖川带进卧室,她落座到床沿,紧紧抓住他的手,忽然冒出来这句。 爵霖川对她勾唇一笑,而后俯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大堆测试早孕的东西,从简单的测试纸到高级一点的验孕棒,甚至体温计都有,显然就是有备而来。 暖冬惊奇地拿起这些工具细细观看,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两人平日里都待在一块,她也没看到他去药店买这些物品啊! 爵霖川捏了捏眉心,落座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小莹怀孕了,多余的这些用不着,她就托少卿带了过来,小莹有预感你是下一个怀孕的人,所以我就把这些东西放在床头柜里,想着哪天你例假不来,就能派上用场。” 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爵霖川再细心也不会背着她去准备这些测试的物品,他肯定是直接带她去医院抽血检查啊!抽血检查比这些测试纸还靠谱! “哦,老公,那我明天早起是不是不能喝水?不能吃早饭?” 爵霖川算是败给这小女人了,她原先不是妇产科实习医生吗?不是应该比他更懂这些基本常识?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傻乎乎了?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还未等爵霖川回答,暖冬就从他嫌弃的表情里弄清楚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她拍了拍脑袋瓜子,“操!瞧我这记性!亏我还是学医的!亏我还在医院实习了那么长时间!” 爵霖川呵呵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老话说一孕傻三年,老婆大人,你应该真的怀孕了,要不然也不会变笨。” 这是奉承她的话还是讽刺她的话? 暖冬抿唇,气哼哼地剜了他一眼。 这一晚,暖冬睡得不太踏实,甚至梦到了她带着一个孩子去上学的画面。晚上没有睡好,直接导致第二天早上醒不来,还是被爵霖川用特殊的方式给叫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被爵霖川抱进卫生间。她凭着本能脱裤子坐到马桶上,抬头看到爵霖川虎视眈眈地站在她面前,她瞬间红了脸,“喂,你先出去好不好?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可以?”爵霖川即使已经猜到她百分百怀孕,可还是有些紧张,曾经他错失了做父亲的机会,这一次他不想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他想要与她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暖冬点头如捣蒜,就算两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她还是不习惯上厕所被他盯着,她用力推了推他,对他撒娇,“乖啦,乖啦,你到门口去等我,你这样我没法上厕所,我测试完就叫你进来好不好?” “那好,我到门口等你。”爵霖川妥协,他把手里的测试纸与验孕棒都递给她,叮嘱她两个都要测一下。 暖冬向他保证,为了准确度,一定都测试一遍。爵霖川得到她的保证,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替她带上卫生间的门,他就站在门口耐心等候。 几分钟过后。 暖冬按下冲水键,提着裤子站起来,她把测试纸与验孕棒都搁在一旁,自己先去洗脸刷牙。她刚把药膏挤在牙刷上,爵霖川就推门进来。 “有结果了吗?” “我还没有看呢,这个要等一两分钟。” 爵霖川觉得他的老婆心真大,似乎一点都不上心,竟然还有心情洗脸刷牙,按照常理推论,她不是应该耐心等到有了结果再去洗脸刷牙? 暖冬兀自刷牙,爵霖川自己去拿起搁在坐便器上的测试纸与验孕棒,看到显示出来的结果,他只觉得呼吸都凝滞了。 两道杠。 他们有孩子了! 暖冬刷完牙,抬头从镜子里看向背对着她的爵霖川,“老公,有没有?你说话啊?” 爵霖川猛地转身抱住她,还扳过她的身体,狠狠地亲吻她的唇,暖冬瞬间心有灵犀,仅凭他的行为语言就可以判断她真的怀上了。 她忍不住嘴角上翘,眼里泛起泪花,抽空夺走他手里的测试纸与验孕棒,自己又确认了一遍,当看到那明显的两道杠时,心花怒放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何暖冬的生理期一向正常,再加上蜜月这段时间,爵霖川发了狠似的要她,她如果没有怀上,那么才叫怪了。 暖冬兴奋地与爵霖川拉开一些距离,她身体微微后仰,与爵霖川对视,“白大师说我们第一个孩子是男孩?” 爵霖川佩服她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想到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男孩,这都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暖冬没有重男轻女的旧时观念,何学书夫妇也没有,魏宁海夫妇更加没有,就算她的第一胎是个女孩,爵家老太太也不敢有太多意见,这毕竟是爵霖川的第一个孩子。 “老公,我想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儿子和他爸爸一样,知书达理,多好?” “嗯,我也想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让我来宠,把她捧在手掌心,给她最好的生活。” 夫妻俩在卫生间里畅想了一番,之后爵霖川迅速洗脸刷牙,他让暖冬回房换衣服,他去通知阿全备车,不吃早餐直接去医院。 阿全正在院子里和老太太的贴身仆人说话,接到爵霖川的命令就把老仆一大早送来的养生早点给搁到了客厅里的餐桌上。老仆仔细看了一眼爵霖川的面相,顿时心中有数,立马离开草居去向老太太报喜去了。 妇幼保健院。 爵霖川的到来让院长亲自相迎,此刻还未到正式上班时间,门诊大楼里就已经有不少准备挂号的人。谈院长亲自出面帮暖冬挂号,又安排人给暖冬抽血,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出结果。一般早上来医院抽血,检查结果最快也要到下午三点才能出来。 抽血过程中,爵霖川一直小心伺候暖冬,暖冬不敢见血,闭着眼睛埋首在爵霖川怀里,谈院长在一旁细心叮嘱了一番,之后就自觉离开了门诊大楼。 爵霖川搂着暖冬,带她出去吃早点,医院附近有大大小小的早点铺子,他们选了一家店面最大,看起来也最干净的走了进去。 “想吃什么?”爵霖川选择了靠窗户的位置,他让暖冬坐到他的里侧,她现在可是国宝,必须要小心照顾。 暖冬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招牌菜单,点了一份阳春面。 爵霖川点了一碗粥,他怕这里的猪肝不新鲜,就没点,等拿到结果,回去就让厨房给他的宝贝老婆炖一些补气养血的汤。 加上阿全,三人简单用了早点。吃完早饭后,三人回到医院,检查结果已经出来,爵霖川根据数值范围参考,看出来暖冬确实怀孕。暖冬自己就是专业人士,一看检查单就笑了。 “老公,恭喜你,你当爸爸了。” “同喜,同喜,夫人,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不太懂这方面的流程。” “我的数值一切正常,走,我们去做彩超,之后就跟着流程走,生产前要不下于五次彩超检查,还有各种其他方面的筛查。” “你现在可以算出来孩子多少天?” “嗯,按照预产期的算法来,从我上次月经结束那天开始算起,到今天为止,一个多月这样。” “好,我陪你一起去。” 这时候肚子里的羊水还不够,做彩超必须要憋尿,阿全去给暖冬买来了两瓶矿泉水,让暖冬可以兑着热水喝,大约一个小时后,暖冬才拿着彩超单从b超室里走出来,她先给爵霖川看了一下,告诉他上面显示的数据一切正常。 “第一次查的是胎心和胎芽,以及是不是有宫外孕,你看我的指标一切正常,有胎芽,可见胎心搏动,胎芽长度都有。” 如果说测试纸和验孕棒以及抽血化验单上的数值是虚拟的,那么彩超单上的照片与精确的数值就是现实的。 爵霖川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不出话来,这小小的一粒孕馕里面就是他们的孩子,初为人父的滋味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惊喜与激动。 后来,爵霖川陪暖冬去建卡,等办完了一系列的手续后,他们才回家。 回到西山大宅后,老太太就带着仆人站在门口迎接,古语有云要捂喜,不过老太太这幅翘首以盼的样子,爵霖川还是告诉了她,她升级当奶奶了。 老太太笑得眼都花了,立刻吩咐一众老仆尽兴伺候暖冬,一来不能过度食补,二来要注意营养均衡,三来让老仆找来不孕吐的秘方配合药膳。 暖冬俨然被当成了国宝对待,以前她就什么事都不用做,现在就更是啥都不用她操心了。草居里除了阿全,老太太还派来两名专业的老仆伺候暖冬的一应起居,她们帮暖冬的洗漱用品全部换成自家药店里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孕妇也可以使用的配套用品,还尽职地把草居里所有的坚硬边角全部用泡沫纸包裹了起来。 老太太还对爵霖川耳提面命,让他头三个月不准与暖冬同房,爵霖川当时的表情很微妙,老太太的话不能不听,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应下。 午餐时,暖冬被逼着喝了一大碗补气养血的汤,菜肴荤素搭配、精致可口。饭后,爵霖川牵着她在草居里散步。老太太说了,孕妇头三个月最好别出去乱走动,还让暖冬把她的金镯子重新戴起来,要一直戴着,说是对大人和孩子都好。爵家大宅里没有养狗,厨房那里养着猫,猫咪逮老鼠呢。老太太特地嘱咐厨房的卫生必须每天打扫,还让专人每天去检查,说是会影响孕妇的弓形虫就来自猫咪的粪便还有一些生食当中。 暖冬在爵家的地位本就至高无上,如今怀孕,说句难听的,母凭子贵,地位更是在爵霖川与爵母之上,一众老仆纷纷喂暖冬马首是瞻。爵霖川更是把工作的重心全部移到草居,他要全程参与孩子的一点一滴成长,因此尽量安排上午两个小时和下午两个小时处理文件或者视频会议,其余时间都是属于暖冬与宝宝的。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就特别想吃面条,水饺、馄饨都行,不太想吃荤。” “好,我会通知厨房,让他们变着花样做给你吃。” “行,你让他们多准备一些素的水饺,小馄饨无所谓。” “知道了,保证让老婆大人满意。” “对了,我要吃核桃,前三个月孩子要补脑,不要那种剥好的,你去让他们买带壳的,回头你亲自给我剥。” “嗯,这个自然。” 暖冬去午休,爵霖川等她睡着了才离开卧室,转身去书房上网搜索有关方面的事项,老一辈人有他们的做事准则,现代人不一样,一切要根据科学来。他把关于孕妇的忌口食物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然后又把关于辐射不辐射的问题研究了一遍,甚至连孩子生出来坐月子的一些该不该的问题也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一遍,同时还把这些全部打印下来,贴在了书房里的白板上。 暖冬怀孕是喜事,对外人要捂喜,对自家人用不着遮遮掩掩。暖冬要想长时间待在草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要给何家与魏家一个说法,不然长时间不回家走动,两家父母会多想,还以为爵家刻薄暖冬,像旧时的小媳妇那样不让随便出门呢。 爵霖川特地等暖冬一觉醒来,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打电话通知两家父母。暖冬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手机递到爵霖川手里,让爵霖川报喜。爵霖川见她害羞,又不敢违背她的意见,她现在可是女王,凡事都要配合她。他笑着分别给两家人报喜,何学书夫妇与魏宁海夫妇都是相同的反应,高兴地合不拢嘴,恨不能现在都飞到爵家大宅过来看一看暖冬。 一个小时候,梅素馨与单宝结伴而来,两位妈妈先是主动问询了暖冬的身体情况,之后分享了她们当初为人母的经验,两位妈妈还带来了老皇历,笑谈之间板书给暖冬测算怀上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看是男孩,笑得更欢了。 暖冬见她们高兴,也就由着她们去,反正白连山早就算到了,她的第一胎就是个男娃。 单宝的性格说风就是雨,暖冬刚怀上,还不能过早准备婴儿用品,现在只能给暖冬打扮,即使怀孕了,也要美美的,“这样,你现在不便出门,我和小梅明天去商场给你购买宽松的孕妇服,头三个月,你肚子看不出来,到第四个月就开始显怀了,我们先把你的衣服给准备好。” “好,我们明天就去买,马上天气变冷,小冬还是不要出门的好。”梅素馨欣然同意,小闺女又出门办事,她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这下总算找到事情做了,“小冬,我们隔三差五过来看你就行,还有,你不要经常玩手机,我不知道这手机有没有辐射,总归玩多了伤眼,还对颈椎不好,听到没有?” 暖冬笑着全部答应下来,“听到了,两位妈妈,我一定按照你们说的做,两位妈妈放心哈。” 当晚,暖阳下戏就给暖冬发来了视频通话,暖阳得知自己升级做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说将来等孩子出生长大,她这个小姨要带孩子去哪里玩,还说要是小家伙愿意进入娱乐圈,她这个小姨前辈就可以指条明路芸芸。 魏长生早在傍晚时分就和暖冬通过电话,两姐妹视频时,他就坐在暖阳身后,暖阳说上十句,他抽空叮嘱一句,说他们这周末回去看她。 结束视频通话后,暖阳就被魏长生抱到床上狠狠折腾了一番,奈何他现在播的种还不能收获,还要耐心等上一个月,等这丫头把电影拍完,他才能着手让她生宝宝。 “老婆,你看霖川与小冬都有孩子了,我们也加把劲。” “快了,快了,还有一个月电影就拍完了,我们说好的,这部电影拍摄结束,我们就办婚礼生孩子。” “嗯,我也是为你着想,早点生早点恢复身材,还可以在三十岁之前生二胎。” “……” 暖阳无语,这男人竟然都考虑到二胎了! 接下来,魏长春等人也陆续过来看望暖冬,魏长春升级当舅舅,一脸的笑容。暖冬追问他和谈曦何时结婚,魏长春耸肩表示要等大哥的婚礼先办了。 “那倒也是,那看来你们的婚礼只能推到明年五一了。” “没事,我们可以先享受当下的恋爱。” 许绫潇学业开始繁忙,没空过来,再加上也不敢过来,她成天面对的都是负能量的东西,还经常接触尸体,为了暖冬肚子里的宝宝,许绫潇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歉,“抱歉啊,小冬,你懂我的情况,不是我不相信科学,可是老一辈的话还是要听,我就不过去惹人嫌了,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去看你。” “没事的,绫潇,你安心上课,我们可以视频通电话的。”暖冬当然理解,老太太也和她婉转提过这件事,最好让她不要接触医学院的那些同学,老太太甚至还不允许她用手机自拍,规定了一大堆不能和谁谁谁自拍的事情,暖冬觉得老太太说得有理,就没有挑刺。 许绫潇不能过来,连带着孙皓来的次数也变少了,孙皓声称他经常和许绫潇接触,他姐那里,他平常都很少过去,如今暖冬有了身孕,他也不便过来叨扰,特别自觉。 某天,温少卿带着大肚子的孙莹过来做客。两个孕妇坐在一起交流妈妈经,有说不完的话,从吃的叶酸到平常吃的一日三餐一直说到各自的生理状况,聊个没完,都没有男人插嘴的份。 “吃叶酸还得同时吃维生素与钙片,太麻烦了,我让你吃的那个符合维生素片你吃了没?那挺好的,申城那里的专家推荐的,既有叶酸,也有维生素,还补钙,三合一,每天一颗,一直吃到哺乳期结束,我吃了好几个月,孕期没怎么孕吐,也很少腿抽筋。” “吃了,是不错,我现在吃什么都香,我妈说她当初怀我的时候也没有孕吐,说不定我能随我妈呢。” “哪个妈妈?单姨还是梅姨?” “呵呵,两个妈妈都没有孕吐。” 那边厢两个女人聊得不亦乐乎,这边厢两个男人也在聊天。爵霖川虚心向温少卿请教了一些准爸爸的事情,温少卿不藏私,把他所经历过的通通告知了爵霖川。 “别让她感冒,也别让她拉肚,更不能让她吃胖,吃胖了不利于将来生养,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医院,跟踪检查各项指标,所以饮食要荤素搭配,晚饭以清淡为主,饭后带着她去散步四十分钟。” “头三个月别让她做大幅度的动作,之后可以进行小幅度的快走,做一做孕妇瑜伽都可以,对了,不能长时间久坐,陪着她多多走动。另外,夜里她会尿频,你要随时陪她起床,防止她性子迷糊磕磕碰碰,你还是不要嫌烦,亲自看着为好。她如果腿部抽筋,你就给她多多按摩。” 爵霖川把温少卿的交代牢记在心里,之后问他,“还有吗?” 温少卿想了想,好像暂时没有了,忽然又灵光一闪,压低嗓音和他说,“长辈们都说头三个月不能同房,其实国外专家早就辟谣了,怀孕的这四十几周里,只要孕妇身体条件允许,夫妻可以同房,只是不能过于激烈,时间不能过长,咳咳,你用不着太憋着自己,我和小莹每个月一到两次,孩子健健康康,指标也很正常,就是要到她生产的前两个月,最好别碰她,要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出生环境。” 要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出生坏境。 温少卿的话很隐晦,爵霖川如此聪明,一点就通,勾唇一笑,拍了拍温少卿的肩。 当天晚上,暖冬洗漱后躺在爵霖川怀里,追问爵霖川都和温少卿聊什么了,爵霖川几乎没有保留地把温少卿的交代都告诉了暖冬,暖冬听到孕期可以同房这事,顿时羞红了脸。她现在没有特别想要的感觉,晚上搂着爵霖川乖乖睡觉,也没为爵霖川着想,如今他既然提到,她就想要问一问他。 “老公,如果你实在憋不住了,那么我可以配合你,我是医生,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会尽量让你不伤着我们的孩子。” “傻瓜,我只要不往那方面想就行,何况当初三年我都憋住了,这区区的十个月还憋不住么?” “那不一样!那时候你心如死灰,自然无心情爱!现在吧,你懂的,一下子让你戒掉,你真的受得了?你不会要背着我出轨吧?!” “……” 当晚,爵霖川向暖冬证明了一件事,他不会出轨,她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帮他解决憋不住的生理需求。 暖冬早晨起来对着镜子照,小腹依然平坦,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总是有一种幻觉,好像自己并没有怀孕,一切还与平常一样。有时候她自己不注意,在院子跑跑跳跳,被爵霖川发现就会被他教训,她总是嬉皮笑脸地表示自己忘记了怀孕,和平常没什么不同,每每都会被爵霖川说教一个小时才罢休。 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暖冬不像有些孕妇,一旦察觉有了身孕就各种脆弱,当然有些人身体条件确实不行,往往见红就要卧床保胎。暖冬自那次劫难之后,身体被爵霖川照顾得非常棒,再加上年轻底子好,她感觉一个多月身孕的自己与寻常无异。 她没有特别淑女地保持坐姿与站姿,怎么舒服怎么来,只是每每都会让老太太派来的两位老仆皱眉。等到晚上,她就和爵霖川抱怨,说自己现在像坐牢,做什么事都被人看着,不让这样不让那样,完全没有自由。她本以为爵霖川会站在她这边考虑,没想到他借此机会说教她,让她多少收敛一些。 “宝贝,你现在当妈妈了,凡事不能为自己考虑,要为孩子着想,老太太她们都是为你好,你多少忍着点,到三个月后,我就打发她们回去,还你一个自由的环境。” 暖冬深思熟虑,也觉得自己有些跳脱,没把这孩子当回事,她也站在爵霖川的角度上设想,这可是他三十八岁才来的孩子,她肚子里的这个可是爵家的希望,寄托着多少人的瞩目,她是应该要好好按捺住不淡定的性子,好好胎教。 “行,我听你的,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我就当一个合格的准妈妈!” 爵霖川摇头失笑,亲了亲她的俏脸,“也不是让你故意束缚你的性格,就是希望你别大大咧咧,该注意还是要注意。” “嗯嗯,知道了,保证不伤着你的孩子!” “说什么傻话?这是我们的孩子。” “哦哦,对,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宝宝。” 十一月底,天气开始变冷,暖冬早餐爬不起来,爵霖川由着她睡懒觉,不过最迟八点就把她叫醒。他知道孕妇嗜睡,可现在还不到时候,作息要正常,困了可以吃过早饭散步后再回房补眠。 爵霖川陪暖冬去医院进行第二次彩超检查,他们的孩子在健康生长,这一次可以看到头臂的大小,也可以看到子宫在扩大。 怀孕第二个月,暖冬的鼻子突然像狗一样灵,一旦闻到一丁点的难闻气味,她就会受不了,会干呕。于是但凡她出门,她就带着口罩。草居里的环境每天都有人打扫,盆栽一律换成了常青植物,没有味道的那种。 这一个月,暖冬开始嘴馋,想吃这样想吃那样,从重口味的火锅到甜点,什么都想吃。奈何爵霖川不让她吃甜点,还把孕妇忌口的食谱拿给她看,不过却满足了她想吃火锅的要求,特地让厨房准备了滋补的药膳火锅,还盯着她不让她吃辣。 暖冬吃了一顿火锅就老实多了,一顿火锅可以解决她一个月的馋虫。她还是不想吃荤,就是不主动要求吃荤,但是餐桌上有荤菜,她也可以吃一些,只是吃得不多。她现在更喜欢吃素菜,特别爱喝最简单的青菜汤,可惜季节不对,要不然到了四五月份,新鲜上市的小青菜会很美味。 爵霖川与温少卿时不时打电话交流心得,温少卿在电话里羡慕他这个准爸爸当得太轻松,说他家的老婆口味不挑,好伺候,声称孙莹口味太挑了,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吃那个,给她买来后,她又忽然变了主意不吃了,还总是大半夜肚子饿,折腾他出去给她打包外卖。 “或许是我们家的丫头肚子还没大起来,她吃过晚饭后,晚上一觉到天亮也不饿,只是要起夜两三次。” “那倒是,五妹才两个月,确实还不到夜里闹着要吃东西的时候,哥们,你不知道,自从小莹怀孕,我就没睡过一次完整的觉,她倒好,她越来越胖,我越来越瘦,唉。” “呵呵,不要紧,等她坐月子,她喝不完的汤你可以喝,到时候你就能补回来。” 两个大男人交流了准爸爸心得,心里各自松快了许多,有些话不能对他们的女人讲,要么自己吞,要么就和哥们交流一下,发发牢骚。 某天晚上,暖冬主动抱着爵霖川求欢,爵霖川怕伤到孩子,一直忍着,还劝说暖冬要心静。暖冬苦恼之极,就把她最近的变化告诉爵霖川,说她这阵子那方面特别旺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的是男孩的缘故。 爵霖川这个大男人自然是忍不住老婆主动撩拨的,最后还是让暖冬得逞了,只是谨记温少卿的教诲,不敢大幅度动作,小心翼翼伺候老婆大人,最后,老婆大人舒坦了,他却被吊在不上不下的状态,逼不得已去卫生间洗了冷水澡。好在他现在身子骨硬朗,没有感冒,要不然就得与老婆大人隔离开来。 十二月上旬,暖阳结束了《茅山术》所有的通告拍摄,与魏长生一起回到了全州。暖阳第二天就来到西山大宅看望暖冬,还带来了电影的拍摄花絮给暖冬解馋,拉拉杂杂与暖冬聊了好多的剧组趣事。 暖冬伸手摸了摸暖阳的手,屋里很暖和,妹妹的手却不热乎,有点凉,“来,小阳,我把好孕传给你,祝你这个月就一举中标哈!” 暖阳难为情地笑了,复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小阳,你们打算在哪里办婚礼?现在越来越冷,到时候穿婚纱,我怕你吃不消。” “我和魏大哥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去国外海岛办婚礼,就春节那一周,爸妈他们也都同意,天气冷,在家里筹备确实不方便,不如索性全部交给国外酒店操办,再顺便去旅游,一举两得,姐,到那时,你大概有四个月了,可以坐飞机与我们一起出国玩。” “海岛办婚礼啊?确实不错,咦,你是大明星,到时候一定有摄影团队跟着,我正好去蹭一蹭,拍一下孕期美照。” “当然可以啊!我们选的海岛风景很好,去的游客也不会那么密集,有足够的空间和隐私,嘻嘻,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抢占我小侄儿的镜头了!” “哈哈,好的,好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俩多拍几张。” 暖阳回去后,暖冬把这件事告诉了爵霖川,爵霖川点开万年历算计着时间,确定那个时间段暖冬可以乘坐飞机出国,才欣然颔首。 “那我先让人多准备一些你夏天的孕妇服,丫头,你喜欢什么颜色?” “只要款式好看,颜色无所谓,我天生丽质,穿啥颜色都能压得住。” “老婆,为夫喜欢你的自信。” “嘻嘻,谢谢夸奖。” 怀孕第三个月,暖冬去医院做了小三维彩超检查,这一次可以清楚地看到婴儿完整的形状,以及测出胎心每分钟跳动多少次,还排除了畸形的可能。 爵家正式对外宣布现任家主有后,一时间各方问询,纷纷来电恭贺。贺湛是第一时间给爵霖川打电话的,除了恭喜外,还问爵霖川要不要他宝贝儿子玩过的玩具,说小家伙玩过一两次就不玩了,一大堆家具搁在家里八成新,都是国外进口的,扔掉又浪费,问爵霖川越不愿意接受。 “为什么不给你家的亲戚留着?” “你以为我不想?亲戚家的孩子都大了,没人接受这堆玩具,我倒想给阿坤留着,可是现在他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与其等着送给他的孩子,我还不如把这些送给你的宝贝儿子。”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爵霖川不差钱,不过还是接下了贺湛的心意,老一辈说的好,穿别人家小孩穿过的衣服,玩过的东西,一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二来能够给孩子带来福气。 暖冬得知后也没有意见,小孩一天一个样,买一件衣服一年后就不能穿了,即使孩子他爸有钱,她也不想过多溺爱孩子。而且她和孙莹说好了,等孙莹生了孩子,但凡用过的小衣服,她来者不拒。 “当然要了,不要白不要,反正贺坤现在用不着,就先便宜给我家儿子,等将来贺坤有了孩子,你再去给他们家孩子重新买新的。” “夫人真的不介意我们的孩子用别人玩剩下的东西?” “嗬,有得玩就不错了!我当年在福利院里玩的是什么?就泥巴而已!” “咳咳,我知道了,你想穷养儿、富养女。” “必须的,不能过度溺爱孩子,儿子与女儿都一样,不能娇惯他们,不指望他们将来多么牛掰,起码走出去堂堂正正,不要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更甚至说他们没有家教,我他妈最讨厌有些人开口闭口那句话‘你爸妈没教你啊’,讨厌——” “咳咳,亲爱的老婆大人,请注意胎教。” 暖冬立马捂嘴,难为情地看着爵霖川,之后又亡羊补牢地轻轻摸了摸肚皮,“宝贝儿子,请自动忽略妈妈刚才的某些字眼,你要懂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知道不?” 爵霖川抽了抽嘴角,觉得有必要时刻看着这女人,他严重怀疑她的胎教会把他们的儿子教出什么样来。 ------题外话------ 嘻嘻,我万更君又回来了~ 157 死道友不死贫道 十月十号,电影《茅山术》正式在景山墓园开拍。 电影主要讲述女主角从小被茅山道长收养,奈何收养女主角的道长是被茅山派所抛弃的反面人物,女主角在养父的潜移默化影响下,学得了一身不学无术的本领,偷鸡摸狗、爬树掏鸟窝,专坑队友,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那种类型的坏丫头。老道长患有疾病,在女主角十六岁那年过世,女主角谨记养父临终遗言,带着养父的骨灰盒势必要把养父送到茅山,入土为安。去往茅山的一路上,女主角遇到了形形式式的人与鬼怪,从小习得的价值观被彻底颠覆,坑了帮助她的好心人,可是良心又过不去,到底又回去解救了那帮人。最后,她把养父葬到茅山山顶上,却被闭关多年的仙风道骨的道长看中,特地把本派多年绝学传授给她,女主角的性格没能彻底改变,还记恨着当年养父被逐出师门的事情,她悄悄学完了绝学就偷溜下山,却在途中得知有恶人攻打茅山派,毅然决然上山,最终变成了一个解救众生于水火的好人。 然而电影的最后镜头不是女主角多么正义凛然,而是她一身补丁打扮,抠着脚丫坐在席子上啃着烧鸡,她离开了茅山,回归了人群中,变成了一名隐士。 电影的主旨表达了‘坏人’也不全是十恶不赦的,他们也有悔过之心,同时也传达了一件事实,在这世界上,人类想要生存都要遵守自然规律,正派即是正派,反派就是反派,没有正派与反派同流合污之说。当然女主角最后的镜头也暗含了剧本创作者的叛逆挑衅心理,管它正派反派,我有一身本事,我宁愿回归自然。 《茅山术》这部电影的看点就是主打怪力乱神的茅山术和动作搞笑,算是一部带有喜剧色彩的正片,这里没有爱情,只有淡淡的男女主角之间的友情,适合男女老少观看。除了女主角是最近一两年刚出道的新人,其余皆是大咖,再加上拍摄团队的优秀班底,众人已经能够预期到电影在愚人节那天上映的火爆票房。 暖阳饰演十岁以后的女主角阿茅,十岁以前的阿茅是一位当红女童星扮演,小孩子戏份不多,在电影里也就是五分钟的镜头。暖阳到达景山墓园时,小孩子的戏份已经拍完,暖阳只来得及和这名女童星拍照合影。暖阳抽出时间看了一遍女童星的表演,她扮演十岁以后的阿茅,那么必须要无痕迹带入,所以要借鉴一下女童星的表演风格,到阿茅十六岁时可以无缝切换。 十月份的景山墓园风景宜人,天气不冷不热,暖阳穿着戏服开始第一场戏的拍摄,第一场戏她就要从树上跳下来,为了显示阿茅的高超本领,导演组特地挑选了一颗参天大树,也在她腰上绑了威亚,树下准备了充气垫,确保她的安全措施。当然导演组也请了替身,不过暖阳坚持自己上阵,这是长大后的阿茅第一个镜头,脸部要进行特写,为了效果逼着,她必须亲自上阵。 “嘿!老头子罚我没饭吃,难道我就要饿肚子么?!” 丸子头,不修边幅的藏青色道袍,气氛的俏脸,骨碌乱转的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以及自信飞扬的笑容,还有嘴角蔑视的笑容,通通被摄像机捕捉到。 有了先前在国外拍摄的女特工经验,暖阳只来回拍摄了三遍就通过了导演的要求,三次从树上跳下来,她有点头晕目眩,盘腿坐在充气垫上有些茫然,看谁都晕乎乎的。两名助理分别跪坐在她旁边,一个给她喂水,一个用清凉油轻轻涂抹她的太阳穴位置。化妆师与发型师抽空给她整理造型,休息十分钟后要进行下一场拍摄。 魏长生一直坐在导演旁边的椅子上观看镜头,即使暖阳是他的女人,他们的关系也对外宣布,他是投资人,他却不能对暖阳格外照顾。来拍戏的演员都是分量极重的大咖,有一些还是老一辈艺术家,他不能厚此薄彼,这样不利于暖阳将来的从艺之路,何况暖阳早在要来拍摄前就对他耳提面命,不准让他特殊化。 副导演立即把暖阳呆愣的画面给拍摄下来,届时作为电影花絮在影片结束后作为福利发送给观众看,也可以剪辑出来放在网络上宣传。 “呵呵,这女娃很敬业,许导,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特地等上她半年。”副导演偏头看向导演许放。 两名导演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两人在电影圈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许放更是从好莱坞归来,因为不习惯吃洋快餐,又思念故土,最终回到国内,大多数接拍的都是动作片。 许放先看了一眼静默不言的魏长生,然后才回答副导演的话,“我看过这丫头拍的那部特工片,她身上有灵性,脸还上镜,当时心目中的人选就是她,最关键一点就是她不娇气,不会耍大牌,不会耽误我们的拍摄进度。” 副导演呵呵一笑,自然听懂了许放的话,“嗯,是个好苗子,不愧出身书香门第,不骄不躁,我们魏总有福气,慧眼独具,早早就把这丫头定下了。” 魏长生见他们提起自己,适时一笑,还罕见地说了句玩笑,“看到好的当然要趁早出手,不能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两名导演呵呵一笑,是真的在笑,不是故意配合那种。投资人没有指手画脚,女主角也不恃财傲物,这次合作还是蛮愉快的。 暖阳结束一天的通告拍摄已经是晚上八点,她饿得头晕眼花,接过助理递来的盒饭,就随便选择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大口开吃。魏长生就陪在她边上,与她一起吃饭,还时不时倒茶给她喝,不让她噎着。 半饱之后,暖阳才抬头看向魏长生,“老公,你不要等我,我这是拍戏没办法,你一定要按时三餐。” 魏长生伸手替她拂开吹到嘴边的发丝,笑了笑,“我一个人吃饭多孤单,与你一起吃更有胃口。” 暖阳见他坚持,也不再说些什么,她把盒饭里不吃的肥肉挑出来,喂给蹲坐在她脚边的中华田园犬。这土狗是阿茅养的宠物狗,剧组特地去宠物店买来一只长相可爱的柴犬,暖阳第一天上工就和这只柴犬混熟了,小狗通人性,暖阳喂它吃了两顿饭,这小家伙就赖在她身边不走了。 魏长生看了一眼电影名叫‘大黄’的小柴犬,忍不住摇头失笑,明明就是个小不点,偏偏起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字,不过这也是电影的笑点所在。 剧组大部分人员都下榻在景山墓园山顶,有的借助在客舍,有的直接睡在车里,有些人搭帐篷打地铺。参演的电影演员都住在山脚下的经济连锁酒店里,暖阳与魏长生也是。饭后,魏长生背着暖冬走了一段路才来到半山腰的停车场,何强与助理都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驾车开往山下的酒店。 暖阳拍戏一天,腿脚都不听使唤,全程都是被魏长生伺候,洗澡换衣服。过程免不了被揩油,不过魏长生忍着没动她,最近一星期她接拍的通告比较多,晚上不能让她累着,不然白天拍戏吃不消。 躺到床上时,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暖阳与魏长生没说几句话就呼呼大睡了,魏长生等她睡着,处理了几封邮件才关灯与她一起睡去。早起,两人就在房间里用的早餐。魏长生送暖阳上山去拍戏,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 “老公,你用不着天天留在这里陪我,你有事就回去呗,反正我周末可以回家。” “我不能走,你这部电影的武打戏份比较多,我必须全程待在这里看着你,有我在,剧组的道具师傅不敢偷懒,安全措施会更抓紧。” 暖阳仔细想了想,魏长生的话不无道理。 结束上午拍摄,暖阳被导演许放招过去说戏,暖阳与导演一起看了回房,许放给她指出不足之处,暖阳虚心接受。 下午制片人过来,问两个导演要一些拍摄画面放到网上提前宣传。副导演想把花絮放上去,却被许放拒绝。 “暂时先吊着大家的胃口,不过可以放一些演员的剧照,不要拍正脸,侧面或者背面都行。” “大黄呢?” “大黄?”许放被副导演问愣住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被工作人员喂水的柴犬,笑了,“怎么拍都无所谓,听说萌宠在网上很受欢迎。” 副导演与制片人相视一笑,两人走到一边开始合计选择演员们的剧照。 下午三点。 《茅山术》电影官方微博发出十张参演演员的侧脸照,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仙风道骨的老道长、小时候的阿茅,以及阿茅养的宠物犬大黄。每位演员的侧脸都面带角色本身的笑容,或奸诈、或搞怪、或一本正经、或无赖。半小时之后,这则消息被置顶,成为今日热点新闻。 “哇塞!我们家女神的侧脸好勾人!这身装扮我给一百分!” “路人转粉,本以为何暖阳就是个花瓶,没想到这幅打扮颠覆了我的三观!期待电影早点上映!” “擦!这只狗是大黄?!人家明明是柴犬好吧!不过好可耐,好想摸一摸。” “这电影是喜剧吧?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鉴定完毕,的确是喜剧!搬凳子坐等你们每天发剧照!” “为什么只有图片?!我们要看电影花絮!电影花絮!电影花絮啊!” 所有参加拍摄的演员的微博关注人数都在逐渐上升,剧组还特地为柴犬也开通了微博,微博名叫‘阿茅的大黄’,不无意外,关注人数都超过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副导演特地把暖阳叫过去,把‘阿茅的大黄’这个号交给暖阳打理,让暖阳每天发一个消息就行,过犹不及,吊起大家的胃口才是王道。 暖阳欣喜若狂接受,然后握住大黄的爪子,让助理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重点是她的手,大黄的面部表情,她编辑文字,发送出去。 “阿茅,看着我俩合作如此愉快的份上,今天中午你把你盒饭里的鸡腿赏给我吧。” 此微博一出,瞬间赢得网友的喜爱与追捧,广大网友集思广益,在评论区聊得不亦乐乎,俨然要把大黄捧为新一代的网红。 “卧槽!大黄!瞧你胖的!再看看你主人阿茅,你不能再吃鸡腿了!还是给我吃吧。” “大黄,大黄,你主人阿茅有没有让你去偷鸡啊?” “这才是传说中的虐狗有木有!为了一个鸡腿,大黄这么小就出来拍戏!太可怜了有木有?!” 暖阳大致扫了一眼评论区,被众网友的留言给逗笑,五分钟后,她把手机递给助理保管,开始进行下一场戏的拍摄。 景山墓园的小道童都参与了群演,白连山与柳道长这些日子都在旁观,两位道长不用导演培训,导演们一看这两位道长的架势,就知道他们找到宝贝了,这尼玛不是演员能够演得出来的风骨,这两位活生生的就是小说里描写的隐世高手。 白连山的戏份还没拍到,他每日里例行打坐之后就是坐在小板凳上观看电影剧组拍摄进程,一般不随便插话,只是在听到不靠谱的台词才出面纠正。由于白连山的身份摆在那里,剧组人员和大咖明星对白连山非常尊重,一些年纪大的演员还会向白连山虚心请教他们不懂的内容。 众人都被白连山唬住了,直到某日爵霖川过来探班,白连山一开口就把连日来建立起的仙风道骨的形象给败掉。 “小爵爵,说好的古籍藏书呢?” 爵霖川勾唇一笑,伸手让身后的下属搬来几大摞箱子,“白大师,藏书都给你带来了。” 白连山立马笑呵呵地抱着一摞箱子,身轻如燕地飘走了。 剧组人员被白连山的颠覆形象给弄得措手不及,不过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两个人一起抬着的箱子,白连山毫不费力地抱走,所以他说到底还是高人啊! 爵霖除了给白连山带来一堆古籍藏书外,还给整个剧组人员送来了西点和热饮,他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暖阳身边,例行关心了几句,“小冬不方便过来,她让你多穿点衣服,别着凉,等你拍完戏,回头给你接风。” 暖阳笑眯眯地喊了一声,“知道了,姐夫。” 一声姐夫让不知情的人士纷纷对暖阳刮目相看,原来女主角并不只是投资人的妻子,还是场地贡献人以及盛世集团老总的小姨子,乖乖,这牛掰的身份还如此低调,值得那些被粉丝恃宠而骄的一些大咖好好学习。 两位导演自然知晓暖阳的来路,剧组里一些年轻人经常刷微博,自然也知道暖阳的来路,暖冬与爵霖川大婚时,暖阳在她的私人微博里上传了几张照片,纷纷都是与暖冬与爵霖川的合影,所以大伙都知晓她的身份不低,只有一些不经常上网的老一辈大咖演员今天才知晓,于是他们对这小丫头更高看一眼。 这年头,仗着雄厚的家庭背景拍戏还如此兢兢业业的演员真的少了,小姑娘值得表扬。 三天后,暖阳迎来《茅山术》里第一场重头戏。 根据电影情节走,阿茅的养父因病去世,这是一场哭戏,最重要的是不能如此痛快地哭出来,阿茅这个人物从小就很少哭,虽然是被领养的,但是与养父之间没大没小惯了,阿茅从来不尊称一声养父,直呼其名,大多数时候是称呼对方为老头子。 养父走了,阿茅生活的重心顿时坍塌,对她来说,顶梁柱塌了,她从此以后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要干嘛,再也没人每天逼着她学这学那,再也没人每天逼着她去烧火煮饭。所以这是一场内心戏,要泪盈于睫,让观众感受到她内心的彷徨与无措,还有漫天的悲伤,却不能痛苦出声,委实会考验演技。 暖阳从影以来,拍过几场哭戏,不过那都是很简单的戏份,要么是求而不得的爱恨情仇,要么就是看着爱人跌落山崖的绝望,即使是那部特工戏,她也只是佯装在男主角面前掉眼泪以此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脱。因此,在拍摄这场重头戏时,她特地虚心向两位导演请教,还主动去向剧组里的老一辈演员请教,自己结束通告后也会在酒店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面部表情。 “老头子……。” 一声悠长的叹息,饱含了多种说不出来的情绪,穿着浴袍的暖阳对着镜子开始入戏,眼神含有倔强,双唇紧紧抿着,目光更是彷徨无措。 魏长生安静地坐在书桌后趁机处理工作,只是他到底不能静下心来看文件,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女人,欣赏他女人的每一寸表情,每一个细微动作。 暖阳是天生的演员,即使穿着浴袍,长发被毛巾裹住,一个人对着镜子演戏,也很容易让旁观者带入情节。演员真心不容易,眼泪说来就来,他们的内心世界得多么丰富多彩、情感充沛。 这一晚,暖阳练习了好久,久到魏长生看不过去,主动把她抱离镜子,逼着她去休息,“早点休息,不然明早起来有黑眼圈,不利于上镜。”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暖阳还没有从角色里抽离,心绪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阿茅的妆容你也看到了,这段时期都是其貌不扬的,养父死了,她若是精神奕奕就不正常了,老公,你再让我练习十分钟,十分钟就好,不然我总是觉得心里没底,武打戏拍三四次,导演不会说什么,要是文戏两次不过就不好了,我是专业的演员!” 魏长生见她执着,心里不断叹气,遇到一个痴迷演戏的老婆真是没辙,他暗忖他们将来的孩子一定不准踏入演艺道路! 翌日。 真正拍摄这场戏的时间是在接近中午时分,暖阳扮演的阿茅照例戴着大黄去林子里打猎,她今天捉来一只野兔,高兴地回到与养父定居的溪涧旁,孰料在院子里叫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她还没有察觉什么,在厨房里与客厅里都找了一圈,然后伸手推开养父房间的木门,下一秒,手里的野兔碰地掉落在地上。 一个镜头拍摄完毕,化妆师与造型师迅速上来给暖阳补妆,剧组人员快速转移把室内,开始准备拍摄内景。 十分钟后。 暖阳踉跄着走向木板打成的简陋木床前,她跪坐在床沿,仰首盯着躺着床上快要油尽灯枯的养父,慢慢伸出右手,轻轻碰了碰养父搁在被外的手臂。 “老头子……” 由于暖阳事前准备充分,这一场戏暖阳几乎算是一次而过,与暖阳搭档的是老戏骨,老戏骨带着暖阳入戏,暖阳毫不费力地把阿茅这一刻的情绪抓准,让在旁观看的一众人等纷纷点头。 镜头一转,远处的柴火燃烧殆尽,近景切换,阿茅熏黑着一张脸,蹲在地上捧着一堆骨灰,小心翼翼地装入小坛子里,大黄蹲坐在一边,安静得不像一只狗。 夕阳西下,阿茅左手抱着骨灰坛子,右手抱着大黄,眺望远处的夕阳,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 “咔!” 导演一声令下,今天的重头戏终于结束拍摄! 暖阳入戏很深,还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傻不愣登的,魏长生站在原地没动,任凭老戏骨演员上前给暖阳说戏,几分钟后,暖阳渐渐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要紧,我们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 “谢谢刘老师。” “小姑娘很棒,我看好你。” 暖阳腼腆一笑,又与老戏骨聊了会天才起身离开。 回到酒店,魏长生抱着暖阳去卫生间洗漱,明天一天没通过,导演要拍茅山派的几场镜头,因此他们得以有空回到全州休息。 暖阳弯腰低头,由着魏长生给她洗头,她两手撑着膝盖,尽量让自己站稳,“老公,我今天表演得如何?你入戏了吗?” 魏长生当然不会告诉她,当她在他面前表演了无数次后,他早就看腻,“导演与老艺术家都夸你不错,说明你演得真心不错,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从我的角度看,还是可以的。” 暖阳呵呵一笑,被别人夸与别自己人夸的感觉不一样,她耐心让他给自己洗完头,然后拉着他进入淋浴间,“老公,我们今晚可以一起洗澡澡了!” 魏长生苦笑,他倒是想,可是她身体条件不允许,“你想让我浴血奋战么?” 暖阳瞬间脸红,这才想起生理期来了,她难为情地把他推出去,“真是不凑巧,那就下次吧。” 魏长生摇了摇头,让她先洗澡,自己出去给她准备睡衣。 一个小时后,两人躺到床上抱在一起,魏长生给暖阳按摩小腹,为了上镜漂亮,也为了剧情需要,阿茅的穿着不是很厚,今天她又拍了一场哭戏,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这会小腹隐隐作疼。 “要不要再喝一杯红糖水?” “不想喝了,明天回家让我妈给我煲鸡汤,我想喝鸡汤。” “行,我明早就电话给咱妈,让她一早就去菜市场挑选老母鸡,早点给你炖上,回到家就能喝。” “好。” 暖阳打了一个哈欠,魏长生的怀抱与大手都很暖和,再加上忙了一天,洗了热水澡,这会儿昏昏欲睡。 “睡吧。”魏长生柔声哄着她睡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右手继续动作,让她安心入眠。 一天休假时间完全不够用,魏长生陪暖阳中午在何家用了午饭,暖阳生理期,饭后回房补觉,一觉睡到傍晚,又被魏长生接回魏家吃晚饭,晚饭后两人没有多留,直接驱车返回景山酒店。 梅素馨与单宝都为暖阳准备了驱寒的鸡汤,魏长生每天都会让人在酒店里把鸡汤热好,到饭点时给暖阳送过去,在魏长生精心的伺候下,暖阳的生理期很快过去,脸上又恢复了活力,这期间耽搁下来的拍摄进程,纷纷抓紧时间赶工。 阿茅背着骨灰盒带着大黄离开了深山老林,一人一犬前往茅山。养父多年来的积蓄很少,阿茅从小又没下过山,没到两天时间就把养父的积蓄全部花光。两天时间里,阿茅总算弄清楚时间的物价,她要吃饭,大黄也要吃饭,为此她开始装扮成算命先生帮人算命大褂,赚点盘缠。 阿茅是女扮男装,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还抹黑了脸,贴了小胡子,由于她本身就天资聪颖,把养父的本领全部学到手,因此光顾她算命摊子的客人还不少。阿茅有眼力见,与她一样的老百姓,她就少收点,遇到富得流油的公子哥和世家小姐,她就多要点。反正她实力摆在这,没人不信她的批注。 好景不长,她被当地地头蛇眼红找麻烦,她不想徒生事端,决定溜之大吉,却被路见不平要去茅山求学的男主角一帮人帮助,阿茅不想领他们这份情,奈何最后不得已为了感谢他们,请他们吃了一顿下午茶。 阿茅察觉男主角一帮人身份非富即贵,于是顺手牵羊偷了两大包盘缠,决定以后省点用应该能够撑到茅山,于是当晚就溜走了。 孰料,她又遇到男主角一帮人,还发现他们被人陷害,她本不想徒生事端,可是到底念及偷了人家的钱袋,心中过意不去,转身回去大杀四方帮了忙。 不打不相识,愣头青男主的手下看到阿茅腰间的钱袋子,气得要拔剑揍人,然而愣头青男主就是不让手下动手,他还不顾众人反对非要跟在阿茅身后,打算与她一起去茅山,还不吝啬地告诉阿茅自己已经学会的本领。 之后的路途中,阿茅与这群人经历了各种怪力乱神之事,她要见识一番正派人物的本领,于是遇到事情时从不主动帮忙,只在这群人解决不了时才会暗中出手。 这一段戏在电影里大概有十分钟的长度,而且是影片的笑点所在,因此配乐,演员的服装,演员的表情,都一定要配合。 暖阳把阿茅的古灵精怪与赖皮表演得活灵活现,与男主角在电影里的互动更是让剧组人员刷新了三观,导演要求他们按照剧本情节走就行,台词可以自行添加,戏份也可以临场发挥。 阿茅遇上了地主强抢民女,故意扮鬼吓唬地主一行人。 阿茅遇上了赶尸的道长,使用了独门灭绝操控那些僵尸跳舞,吓得愣头青一行人鸡飞狗跳。 阿茅一行人的盘缠全部用光,她强迫愣头青男扮女装去勾引富家公子赚取盘缠,最后被发现,两人抱头鼠窜。 于是乎,这几天经常可以在片场听到演员们的大呼小叫,以及剧组人员极力憋笑的表情。 魏长生这段时间不在景山,他早就看过这几天的通告,都是无伤大雅的文戏,于是他忙里抽空下山回到全州处理公事去了。等到他回来,暖阳的戏份已经拍到了茅山,她与男主角两人一起报名入了茅山派。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发现暖阳与扮演男主角的影帝私下里有说有笑,互动很多。就连他们在导演面前对戏时,也能够察觉他们满满的互动。 魏长生吃醋了。 许放在给暖阳和黎影帝说戏,“阿茅为了要把养父顺利葬到茅山,于是逼不得已借用楚云轩的人脉拜入茅山,这阶段你们日夜相处,于是滋生了一点暧昧的情愫,楚云轩意外察觉阿茅是女孩子,于是对阿茅更加上心,阿茅不懂男女情爱,所以,暖阳,你还是要表现出阿茅的懵懂与天真,同时不忘警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小黎,这阶段的你内心戏很多,一方面要克制自己的情感,一方面要暗中保护阿茅的女孩子身份不被人发现……” 一个是影帝,一个拍过感情戏。暖阳与黎影帝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由于电影角色的魅力,以及许放的讲解,再加上黎影帝带她入戏,两人合作得很顺利,顺利度过了这段朦胧的爱情拍摄过程。 暖阳顺利拍完了,魏长生郁闷了。他白日里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醋意,只有晚上回到酒店变着法子折腾暖阳,确保她不会被男人随便勾走,确保她是他的。 一两天这样,暖阳还觉得她与魏长生是小别胜新婚,连续三天都欢爱,暖阳身体吃不消,死活都不让魏长生碰,第一次对他发飙,说他不懂得疼她,她白天拍戏那么累,他晚上还那么折腾她! 魏长生不想与她吵架,也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只好说出他吃醋的话。暖阳听到后哭笑不得,原本的不满通通消失,忙不迭哄着这男人。 “老公!我们都是专业的演员!这是电影情节需要!何况我和黎影帝都没有吻戏!甚至连正经的拥抱与牵手都没有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代表那谁对你没感觉。” “我晕!人家黎影帝有老婆有孩子啊!他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已经四十岁啦!” “……” 魏长生无奈一叹,话是如此,可是看到他们每天说说笑笑,他那个内伤。果然娶个明星当老婆就是这点不好,不是他度量狭小,只是醋意说冒出来就冒出来。这让他更加下定决心,以后他们的孩子若是女儿,那么坚决不让闺女拍戏! 十一月中旬,电影开始逐渐进入尾声。天气越来越冷,剧组的伙食也逐渐提高,确保顺利拍完,每天都准备了一大锅热汤,确保所有人不会轻易感冒。 阿茅顺利把养父葬在了茅山墓园里,却意外被闭关多年的茅山真人发现,她都坐好要被撵出去时该有的撒泼反应,没想到白连山饰演的茅山镇人眼也不眨,只对她招手,让她过去,问她愿不愿意跟随他学习更多的本领。 白连山第一次拍戏,可是他往镜头里一站,满满的戏感,俨然就是一位有多年拍戏经验的老戏骨。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演员。 “让我和你学本领可以,不过你不能把老头子弄走。” “呵呵,敢和老朽提意见的,世上喂你一个女娃子。” 阿茅被茅山真人点破真实身份,瞬间羞红了脸,不过她向来脸皮厚,很快就把这事揭过去,狗推地单膝跪地,拜茅山真人为师。 这里有段画外音——哼,反正我把本领学到手我就走人!老娘才不稀罕你这地方! 阿茅跟着茅山真人学本领的场景也是没有对话的,在电影里大概持续六七分钟,这也是本片的笑点所在。阿茅的浑水摸鱼,茅山真人的神出鬼没,印证了那句老话,一山还有一山高。 十一月底,影片终于迎来最后一个拍摄镜头。 阿茅把茅山派传人的位置让给了愣头青,她夜里悄无声息离开茅山,大隐隐于市,带着她的大黄浪迹天涯。最后一幕镜头就是,她穿着乱七八糟不男不女的衣服,与乞丐混在一起,抠着脚丫啃着烧鸡,大黄蹲坐在她旁边也啃着烧鸡,一人一犬对着来往的人群笑,笑得好不开怀。 “咔!” 电影顺利杀青,当然电影正式上映时,在影片的最后,关于男女主角之间朦胧的那段爱情会有一个交代,阿茅与大黄在啃着烧鸡,男主角站在酒馆的二楼看着他们,眼里有着羡慕。 杀青宴在全州市最好的酒店里举行,剧组人员加上一众主创纷纷出席,暖阳与所有演员都交换了微信号,还互相关注了双方的微博。 “导演,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把照片上传到网上啊?”有人笑着问许放,除了前期制片人过来要过剧照宣传过,之后导演就严禁他们私下里传照片。 许放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呵呵一笑,“你们不要着急,我会尽快去做后期,争取早日送审,站定明年愚人节那天上映。” “导演,我上面有人,要不要托关系混贺岁档?” 十一月底,今年春节是在阳历二月四号,满打满算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用,可是后期制作要精良,还要配音,贺岁档太赶。 “咱不能粗制滥造,后期这块耗时长,不着急,即使赶不上贺岁档,我相信我们这部电影票房不会差,起码不会让投资人亏本,至于你们想要上传照片,等我通知,到时候我要你们每个人每天都发。” 众人呵呵一笑。 饭后,众人去唱歌。暖阳与魏长生小坐了片刻就离开了。两人回到家没多久,暖阳就接到了何强打来的电话。这段期间魏长生在,何强就抽空去做其他事,魏长生不在,何强就过来亲自监督现场。 “喂,何哥,你今晚怎么没来参加饭局啊?” “我刚下飞机,小阳,你接拍的那部特工电影确定在贺岁档播出,接下来你要开始宣传,为了减轻你的压力,其他小城市我就给你全部推掉了,你只要负责一些几个城市就行。” 暖阳开着扬声器,她第一时间看向魏长生,不无意外看到他瞬间拉长的脸。 ------题外话------ 喏,你们要的暖阳与长生哥~ 嘻嘻,小舍发现我很适合写娱乐圈~ 158 男人也要哄 飞机商务舱里,一个敷面膜的女人正睡得东倒西歪,女人身边坐着她的助理,小助理的睡相也没好到哪里去,再环顾四周一圈,得,商务舱里的男男女女都在呼呼大睡,睡姿都差不多。 空姐站在过道里小声与同事交流,眼里闪烁着亮光,是那种看到大明星的亮光,哪怕剧组人员都睡得东倒西歪,也不影响她们压低声音交流。 “当明星真可伶,一旦遇到宣传期,打飞的就是家常便饭,瞧这些大牌,一个个素面朝天,要不是已经知道他们是明星,不然还真以为就和我们普通人一样。” “可是他们到底是明星啊!虽然累!但是衣着光鲜手里有钱!关键是一个个颜值都很高,每天见到这群人多么赏心悦目!” “话是这样说,要是让我每天赶飞机跑各大城市,屁股都没坐热,小吃都没有吃到,我才不愿意。” “得了吧,真的让你成为大明星,你就不这样想了。” 广播里传来飞机马上要到目的地提示音,已经有人慢慢打着哈欠醒来,空姐们不再聊天,敛起八卦的笑容,恢复端庄气质,开始例行工作。 为了宣传,剧组人员全部走普通通道,一行人走出来受到了粉丝们热情的欢迎,所有演员都被喊了一遍,其中女主角被叫的次数特别多,毕竟何暖阳刚结束《茅山术》的拍摄,微博上的热门话题还在持续发酵中,她想不红也不行。 暖阳简单化了淡妆,她戴着遮脸的墨镜,对着一众粉丝挥手微笑。她不敢多加逗留,也不能为了她的个人风采耽误剧组宣传时间,于是在何强与一众保镖的护送下坐上了来接他们的专车。 上车后,暖阳立即掏出手机开机,她一边耐心等待手机开始运作,一边让化妆师和造型师给她整理行头。一分钟后,手机正常运作,屏幕里跳出来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她点开浏览了一遍,没有魏长生的消息。 暖阳撇了撇嘴,把手机揣回包包里,她男人气还没消呢。 一个星期前,魏长生得知她要马不停蹄地为电影跑宣传,当晚就没给她好脸色,她低声下气哀求了好长时间,都没得到他的回应,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绝搭理她。她气不过,大声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去了书房,一晚上都没有回房。 “你工作重要,我工作也很重要好不好?!我是女主角,哪有女主角不去宣传的道理?!你能不能体谅我的工作?” 她第二天早上就收拾行李跟着何强走了,临走前也没有给他短信留言,只和爸妈解释了几句,说她会在元旦那天赶回来,之后就安心待在家里准备过年。何学书与梅素馨知道她的工作性质,尽管心里不乐意,可还是默许她去工作。 何强打发走化妆师与造型师,坐到暖阳身边的位置,小声问她,“还在和长生置气呢?” 暖阳没搭腔,偏头看向窗外,嘴角紧抿,一副被自家男人冷落的可怜样。 何强摇了摇头,他能够体会魏长生的心情,也能够体会暖阳的心情,可他毕竟是经纪人,一切要从公司角度和艺人利益出发,叫暖阳出来跑宣传这是没有办法避开的事,他已经为她推掉那些二三线城市的宣传活动,已经为她尽量争取多一点的休假机会。 唉,这年头经纪人难做哦,尤其是手下的艺人已婚! 专车是旅游大巴车,何强与暖阳坐在靠后的位置,何强看了一眼前面几排的大咖,点了点暖阳的手臂,“何老师与王老师,他们都是有家庭的人,何老师的父亲生病住院呢,他还是过来跑宣传,王老师的孩子这几天要参加钢琴考试,王老师是单亲家庭,她也出来宣传,所以,小阳,不是何哥为难你,既然选择了当演员这条路,就得准备随时放弃与家人相聚的机会,每一个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大家互相体谅一下,日子就能过得和和美美,你也不要生长生的气,他一个人忙着工作,还要忙着准备婚礼,你这个准新娘不在他身边,他气你是应该的。” 何强这家伙把好话坏话都说了! 暖阳当然知晓当演员不容易,为了出名不容易,出名后保持名声也不容易,一举一动都会被外人放大,出门一定要带笑脸,不然就会被狗仔造谣你家庭不和睦,要么就是被富家公子哥抛弃去堕胎了。 唉,她也没有真的怪魏长生,是她自己食言在先,说好的休假陪他,到头来接拍了一部电影,这会子又没日没夜地去各大城市跑宣传,说好要与他生宝宝的。 她轻声一叹,收回眺望的目光,视线投在椅背的广告上,“何哥,我没有怪你,你已经很为我考虑了,我只是有些难过,我答应他的事总是没能做到,本以为拍完那部电影可以安心陪他两个月,没想到特工这部电影又要上映,你放心,我会自我调节情绪的,一定不让媒体看出来,工作优先。” “嗯,我相信你的职业水准,小阳,等晚上忙结束,你主动给长生打个电话,有时候男人也是要哄的,你放低身段,哄哄他,他就没事了。” “何哥,你这是自身经验?” 何强被暖阳打趣,莫名红了脸,不再与这丫头说话,起身离开去前头与其他人说话。 暖阳呵呵一笑,颓靡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这次就让她去哄他。 在影院里与粉丝活动,接受媒体访问,参加饭局,忙完了一系列无法推脱的活动后,回到下榻的酒店已经十点。 暖阳累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给魏长生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她弯起嘴角,哼,要是他不接她电话,她就不嫁给他了! “喂,老公,我刚忙完,才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卸妆洗澡就先给你打电话了,老公,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暖阳只字不提两人长达一个星期的冷战,她的行程都放在了官方微博上,他主要刷微博就能得知她的一切消息。 魏长生那里似乎在洗澡,有哗啦啦的水流声,暖阳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孰料他冷漠地说了一句话就率先挂断了电话,“我在洗澡,你累了就休息吧。” 暖阳气得恨不能砸掉自己手里的手机!这男人,给脸不要脸! 她气呼呼地拍打着床铺,回想两人认识交往领证以来,这还是魏长生第一次给她甩脸色!臭男人!说好的对她好的呢?! 暖阳心烦意乱,抓了抓卷发,决定还是晾着他,她下床去卸妆洗澡。 大半个小时后,暖阳穿着浴袍从卫生间里出来,落座到床沿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头发半干之后,她往床上一躺,闭眼睡觉,明早还要继续跑其他院线宣传,需要早起。 几分钟后,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没有魏长生的任何来电,也没有他发来的消息。 过分,可恶的男人! 暖阳扔掉手机,翻身睡觉,然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忍不住在想魏长生这个点在做什么,她都主动拉下脸求和了,他为什么还端着,为什么还不打电话过来。胡思乱想一通还是睡不着,她干脆坐直身体,靠在床头,拿起手机给他编辑短信。 “老公,我错了,我不该那天早上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家,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行不?” 她耐心等了五分钟,他还是没有回复,她再接再厉发短信,“老公,我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能回家了,元旦前肯定到家,我和何哥说了,元旦后一直到过了春节,都不要给我安排任何工作,否则我就真的退出演艺圈!何哥答应我了哦。” 消息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暖阳郁闷地百爪挠心,在大床上滚来滚去,事不过三,她再发一条,要是他再不回复,她就不给他发了!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再编辑文字,也不再发短信,而是直接拿起手机对着自己自拍了一张尺度较大的照片,点开微信,找到他的头像,单独给他发送过去,外加附送一张可怜兮兮去和的卡通图片。 哼!她还不信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看到她的床照还能没反应! 事实是暖阳被丝毫没有反应的手机给狠狠打脸了,事实也证明这一次她把魏长生彻底气狠了,不管她是低声下气求和,还是发艳照去撩他,这男人就是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和她冷战。 暖阳还没有尝过这种滋味,被魏长生高高捧着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魏长生不搭理她,她一下子从天上跌倒地下,低矮到尘埃里。她当场就气哭了,紧紧握着手机,片刻就把手机扔到地毯上,被子一掀,蒙住脑袋睡觉! 翌日。 她没事人似的正常起床洗漱,与何强等人碰头后,她就把手机揣进包包里,交给助理看着,下定决心不再与魏长生联系,一直忍到宣传期结束再说。 这座一线城市是国际大都市,久负盛名,一类院线不止一家,上午暖阳随同剧组人员去院线与粉丝互动,之后接受媒体采访,下午还一起参加了当地电视台访谈类节目的录制活动。男女主持人快言快语,说话风趣,基本上都围着电影情节在询问,也会聊一些拍摄期间的趣事,包括在国外有没有因为语言问题闹出笑话等等。 一众主创都是经历过各种阵仗的人,自然懂得配合主持人的提问调节现场气氛,也会偶尔自黑一下自己的语言水平不行,出门一定要带着口语好的助理芸芸。 暖阳也顺着众人的话聊了几句,“我本来以为我的口语还不错,没想到一到了国外就两眼一抹黑,听不懂当地人的俚语,他们的语速又快,之后我就一边拍戏,一边抽空复习口语,暗忖自己可不能给国人丢脸,非逼着自己能够与当地人正常交流,没想到当我能够自信地与当地人聊上几句,转眼剧组就撤离英语国家,去了官方语言为法语的国家,你们能理解我那种心情吗?” 现场观众跟着主持人一起哈哈大笑,给予暖阳善意的回应。 前四十分钟的采访一直很顺利,直到节目最后,现场粉丝提问环节,有胆子大的姑娘直接点名暖阳,问她什么时候大婚。 暖阳一愣,她看过节目先前送过来的访问环节记录,确实有粉丝提问一项,只不过本子上没有这个问题,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坐在舞台下方的何强,何强给了她一个暗示,于是她微微一笑,颇有些害羞地回答,“具体婚期确实定下,届时应该会有照片传上来。” 女主持人接过话茬,显然更为关心暖阳的私生活,问的问题很出格大胆,“何暖阳,你知道我们有多么羡慕嫉妒你吗?以你丈夫的身家,你可以不用辛苦出来拍戏啊。” 暖阳微微思忖几秒,然后落落大方地回答,也有心借着电视台的摄像机说给魏长生听,“在没有认识我丈夫前,我只是一个名不见转的主持人,是机缘巧合下走上了演员这条路,一开始有过彷徨与茫然,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一开始并不受人待见,后来自己演过几部戏,就突然爱上了这个职业,我丈夫的身家与我是否出来拍戏无关,他有他的职业,我也有我的追求,我只想好好演戏,能够成功扮演一个让所有人都过目不忘的角色,直到多年之后还被你们赞不绝口地提起,这种自豪感会比拿多少大奖都令我有成就感。” 不用主持人带头鼓掌,剧组的老牌演员们就率先带头鼓起掌来,还纷纷帮暖阳撑场。 “哈哈,现在的后辈很有志气,我年轻时也是怀揣这个梦想,迄今为止,还真的有一两个角色被观众记得,所以无论我最近接拍了什么新片,粉丝们一看到我还是会下意识叫我很早以前演过的那个角色。” “那是,何老师,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在演艺圈算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代表着数不清,话说,我也是对你当年的那部戏印象深刻啊,至今不忘你身穿龙袍玉树临风的样子。” “嘿,我有你们说的那么老吗?我是八零后。” 两位大牌的自我打趣,顿时掀起了现场追忆过去的高潮,同时也把暖阳给解救了出来,一直到录制结束,气氛都是不错的。 晚上剧组人员要和当地最大的院线商吃饭,这类的饭局难以推掉,说句难听的,要想票房高,就得排片好,什么叫排片呢?就和在网上写小说的小透明一样,要想稿费多,除了拼命码字外,提高文的质量和字数外,就是要赚取更多的曝光率,俗称有推荐! 一部电影的排片合理,能够观众带来最直观的反应,看,这部片子每隔十分钟放映一次,说明多么火爆!更为关键的是,当日放映的影片只有四部,一部动画片,一部文艺爱情片,一部喜剧片,还有一部是带着好莱坞风格的特工大片。那么作为观众,你会选择哪部?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剧组一众主创外加导演和制片人与当地院线商在当地最好的酒楼最大的一间包厢里聚餐,每个人都盛装打扮,暖阳也不例外,她穿了一袭粉色长裙,粉色衬托她的肤色,裙子的设计又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地烘托出来,她即使化淡妆,脖颈与耳垂没有任何手势,只是洁白的皓腕上佩戴了一个莹白的白玉手镯。就是这样清爽简单的造型,却在进入包厢后瞬间就夺得所有人关注的视线。 “呵呵,小阳过来,我来为你介绍,这是王总,他就是星辰影院的负责人。”暖阳的背景摆在那里,导演与其他演员才不会主动拉皮条,敢这么说话的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 所有经纪人与助理都不在这个场合,何强有提前和她打过招呼,如果制片人让她陪酒,她可以意思一下抿一小口,众人都知晓她的身份,不会对她乱来。 暖阳懂这个圈子的规则,她不动声色环视一圈,每个人面前都搁着酒杯,酒杯里或多或少都有酒,她是新人,即使有人在背后撑腰,该需要应酬还是需要应酬的。 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走到制片人那里,接过来制片人递来的香槟,面朝站起来的五十岁左右的王总,嘴角一弯,“王总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不胜酒力,还请您多多包涵。” 话刚说完,她就仰首抿了一口。 美人敬酒,制片人笑得合不拢嘴,站在制片人身边的王总也知道暖阳的来路,没有任何刁难,也喝了一口,就让暖阳回到位置上坐下。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这种场合可不是来吃菜的,暖阳不想喝酒,也不想吃菜,于是就和坐在旁边的前辈有一塔没一搭聊天。饭局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只要再耐心熬上十几分钟就行,他们一众演员明天又要飞去其他城市宣传,制片人通常情况下不会安排后续活动。 期间,暖阳离开包厢去了洗手间一趟,顺便透一口气,再回到包厢里时,所有人都基本上离开了各自的位置,她悄悄观察了一下,似乎大家都有点喝高了,就连剧组里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咖也都红晕上脸,挪到了沙发那里在说话。 她的位置被制片人占领,她站着也不是,过去也不是,脚步一转想要走到沙发那里,手腕一紧,她偏头一看,喝高了的王高拽着她的手腕不放,非拉着她过去他们那里坐下。 暖阳憋着气,配合地走过去坐下,要笑不笑地看向制片人,示意他帮忙解围,奈何制片人好像喝高了,喝了一杯酒就唰地趴在了桌子上。 暖阳环顾一圈,见没人搭理她,只好自己自救,她婉转地看向王总,笑盈盈地解释她身体有点不舒服,要早点回去休息,不能耽搁明天的工作芸芸。奈何王总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还给她到了满满的一杯酒,言语之间颇为不礼貌,暗含了各种暗示。 “呵呵,何小姐,我今日一看到你真人就分外欢喜,你比照片还漂亮,来来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一起喝杯酒嘛,我已经和你们制片人说好了,等到春节期间,把你们的片子排在最好的时间段,一个星期轮流播放,保证票房到时候大满贯。” “谢谢王总厚爱,可是我真的不胜酒力,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乘坐飞机去往其他城市——” “哎,何小姐,你不喝就代表看不起我老王,你看看你的同事,他们每个人都和我喝了不下三杯,何小姐,你放心,这酒啊,度数不高,一杯下肚不会醉的。” 暖阳恨不得把这杯香槟泼到这男人身上,睁眼说瞎话也是醉人,若是度数不高,何至于一众人等都醉醺醺的! 她懒得再和这人争辩,反正背后有人撑腰,她把话已经说到位,这人不识趣,就别怪她撂桃子不干。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用力抽走自己的手腕,目光落地右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她敛起笑容,冷冷地看向对方,“王总似乎忘了我已经有丈夫的事了,我丈夫要是得知我在这里陪人喝酒,我回家后要被他说的。” 暖阳在外拍戏,很少拿她的身份压人,一般情况下也不需要她这样做,何强与两个助理就会替她解决掉麻烦,然而今晚经纪人与助理都不在,她只好把魏长生给抬出来了。 魏长生的名号就算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前段时间他们在微博上高调的秀恩爱,她想这时候应该没人不知道他的来路。暖阳已经做好王总变脸的准备,孰料他莫名一笑,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给她看了一则娱乐新闻。 “这位挽着美丽小姐的男士就是何小姐的丈夫?真的看不出来,你丈夫艳福不浅啊。” 暖阳赫然目瞪口呆,只见娱乐新闻报道魏长生出席慈善宴会,他手里挽着的女人还是当地富商的千金! 那独树一格的身姿,那军人的气质背影,那冷漠的侧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颜,不是魏长生是谁?!更甚至,慈善宴会就在隔壁城市,相聚她所在的这座城市大约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怒火瞬间从心底升起,蹭地一下席卷至全身,暖阳深呼吸,忍着不发飙,不想被外人看笑话,她把手机还给王总,昂首盯着这个等着看戏的男人,勾唇一笑,“王总,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我除了有魏长生这个丈夫外,我还有盛世集团总裁爵霖川这个姐夫,就冲我这个小姨子的面子,这世上还没有人强迫我来陪酒。” 王总当即变脸。 暖阳再也不看对方这令人作恶的姿态,碰地踢开挡路的椅子,走路带风地离开了包厢,更是恶狠狠地关上了包厢大门。 她过来时只带着装有纸巾的手包,何强与助理都在另外一个包间里,她没有去找他们,而是直接走到酒店大门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下榻的酒店。 她一回到酒店,何强与两名助理就赶了回来,何强把两名助理打发走,把她的包包搁到了她面前,“我才知道这件事,你别动怒,制片人喝高了,等他清醒,我就和他说,我们不会与这家院线合作,另外,长生——” “何哥,我累了,我想休息。” 暖阳不愿意听何强帮魏长生说话,魏长生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没有认识她之前,魏长生一直洁身自好,即使他们现在已经领证,即使他们冷战了一个星期,魏长生也不会恶心到背叛她,男人在外应酬逢场作戏而已,杂志只拍到他们相携走入会场的画面,又没有拍到任何亲密的画面,她相信他,不过不代表她不生气。 何强不放心地打量了暖阳好几眼,知道她这时候在气头上,他识相地闭嘴,拍了拍她的肩,嘱咐她早些休息,明天还有起早赶飞机。 暖阳等人走后,把房门反锁,从包包里取出手机,无一例外,没有魏长生的电话与短信,就连昨天发给他的那个挑逗照片,他都没有搭理。她当即红了眼圈,把他的所有联络方式拉黑。 她把手机关机,然后往沙发上一抛,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摘掉手腕上的镯子,看到右手腕上还没有消退的红痕,眸色一暗,耷拉着肩膀,光脚走进卫生间洗漱。 她是大明星何暖阳,她有资本养活自己,即使没人男人的疼爱,她还有自己,她还有演艺事业。让男人见鬼去吧! 泡了澡,做了面膜,暖阳戴在耳机躺在床上听交响乐,让自己脑袋放空,专心沉浸在美妙的音乐里。音乐能够陶冶人心,把不开心的事暂时忘掉。暖阳一直到睡着前都在听音乐,所以也没有听到她的房门被人敲响。 翌日。 早晨五点,暖阳就被手机闹铃叫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下床,先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更换衣服,然后才想起找手机,她看了一眼屏幕,才想到昨晚关机了,于是开机,同时去整理行李箱。 收拾妥当后,房门被人敲响。她去开门,门外站着她的两位助理,酒店的早餐七点开始,他们飞机七点半,只有先去机场再说。 “小阳姐,这是我昨天下午抽空去买的面包,这个点早点铺子都还没开张,你先垫一些,等到了机场,我再给你买早饭。” 经过了一晚的调整,暖阳尽量不给手下脸色看,她笑着从面包袋子里取出一片,自然地丢进嘴巴里,“我现在还不饿,一大早也吃不下,我吃一块垫垫肚子就行,你们自己吃。” 两名助理分别帮她拎着行李,又帮她确认了一遍有没有东西落下,随后一起下楼去前台办理离店手续。酒店一楼大厅里,已经有剧组人员坐在沙发那里等待,他们看到暖阳出现,纷纷招手让她过去,昨晚大家都喝高了,不过都还记得暖阳最后离开发怒的样子,再加上后来何强的出现,已经得知了来龙去脉。当时在包厢里的一众人等纷纷向暖阳道歉,说他们没有照顾好她,让她被姓王的那人侮辱。 昨晚的事虽然一时间不能彻底忘掉,但是大家都这么说了,暖阳也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何况这群人一直以来还算照顾她,她并不会怪罪他们,她明白漂亮的女演员在外应酬多少会受到一些不公平待遇。只要她在这个圈子里混,肯定会遇到这种麻烦事,如果每件事都要计较,那么她就太操心了。 她呵呵一笑,表示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有什么损失,让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见她表情不似作假,于是聪明地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其他事。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到齐。暖阳环顾一圈,没看到何强,她问身边的两个助理,问何强有没有交代她们什么事。助理小文告诉她,何强有事先行离开,他会搭乘下一班飞机追上他们。暖阳点了点头,不作他想,跟随剧组人员踏上大巴车。 六点半到机场,他们来不及去考虑早饭问题,忙着排队去安检,等所有人等安检结束已经七点,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起飞,暖阳没有胃口,更何况飞机场里的早餐是天价,即使她是明星,她赚的比普通上班族多,她也不想随便浪费钱,花七十几元去买一碗还不是很美味的面条。 七点十分,一行人登机,照例是商务舱,剧组人员包下了商务舱,助理与经纪人全部在经济舱。 下一站是最南端,港城。飞行时间大约三个多小时,暖阳昨晚虽然睡着了,但是做了一夜不愉快的梦,于是她照旧在飞机上补水敷面膜,然后两眼一闭补觉。 适应了飞机起飞一瞬间的难受,暖阳调整座椅,开始闭目养神。除非特别困特别累,一般很难在飞机能够踏实地睡一觉。暖阳戴着耳罩戴着眼罩,也没能彻底抵挡空姐来回走动发早餐的噪音。 她努力静下心来,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还是睡不着。算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不过她也没打算睁眼发呆,她在脑子里组织面对媒体采访时的语句,一遍遍润色,直到确定满意为止,她才有心思注意到其他事。 她身边的位置原本没有人,现在好像坐着一个人,对方还是一个男人,来人的气息很熟悉,不过却不是剧组的人,也不是何强,商务舱都被剧组包了,哪个没有眼力见的男人跑过来骚扰她? 暖阳不打算搭理,如果对方对她说话,那么她到时再提出换位置好了。她侧转身体,面朝窗户口,继续暇想。 然而来人似乎不准备放过她,没有说话,只不过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扳过身体,还给抱了起来,越过扶手,坐到了对方的腿上! 暖阳脊背一僵,呼吸一窒,她再迟钝,此时也察觉到男人就是魏长生! 一想到这家伙对她不理不睬一个星期,不回复她的短信,还和别的女人手挽手去参加慈善宴会,属于女人特有的小肚鸡肠开始发作! 哼,她打定主意装睡着不理他!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右手腕被他轻轻抚摸,他特意压低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把我拉黑,半夜敲你房门你不搭理,这会明明没有睡着还装作睡着不理我,老婆,你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暖阳悄悄咬唇,在心里把魏长生骂了个痛快,谁让你和我冷战一星期?谁让你不回复我的短信?谁让我被别的男人调戏时你却和别的女人手挽手参加慈善宴会?就冲这三点,她坚决不给予他回应! 脑袋被他的大手捧住,唇瓣一凉,他的吻落地了她的唇上,许是这里毕竟不方便,他没有多加逗留,只轻轻吻了她几次就放开了她,他叹息一声,“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冷落你,我不该不回复你短信,在看到你发给我的照片时,我就动身赶了过来,只是临时不得不去参加一场慈善宴会,我和那名女士是合作关系,我只负责带她入场,之后都是助理跟在我身边,我得到你被人欺负的消息时立即离开宴会敢去找你,可是你把我的联络方式都拉黑,我去敲门,你还反锁了,我找来门卡都开不门,至于那个没眼力见觊觎你的男人,我已经着手收购他的院线,让他彻底铭记你是我的女人。” 女人到底耳根子软,暖阳被魏长生这么一哄,又得到了他的详细解释,心里的怨恨去了一大半,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尤其是昨晚那件事,让她觉得如果没了背景雄厚的男人撑腰,她即使再成功,即使是大咖,也会被那些商人瞧不起,也会被他们这些人认为女明星天生就是被潜的!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落泪,她伸手摘掉眼罩,揭掉面膜,埋首在他怀里,故意把脸上的液体与眼泪蹭到他衬衫上,哼,让他欺负她,让他不理她,这就是代价! 魏长生见她一副为她自己打抱不平的驾驶,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对他故意发泄就还好,他生怕她板着一张脸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通过这次事情,他算是不得不任命,娶一个女明星当老婆,就要爱她带来的一切,爱屋及乌。 “乖,快别哭了,被你们同事听到,他们要笑话我了,等下了飞机,只有我们两人时,我任凭你打骂,好不好?” “不好!” 暖阳不敢抬头看他,就是怕会被剧组人员看到她的哭脸,她气咻咻地拍打他的胳膊,还张嘴咬他,兀自发泄对他的不满。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 魏长生摇头失笑,招手问空姐要了一床毯子,他展开盖在暖阳身上,抱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拉高毯子,捧着她的脑袋,在黑暗里寻找她的唇,用力与她接吻,表达他多日来的想念。 暖阳触不及防被他偷袭,而且还是如此欲盖弥彰的状态下,她羞得脸都红了,连忙推开他,可是力气早就在被他抱着的一瞬间全部丢盔弃甲,软得不像话。她起初还难为情,拼命挣扎,最后抵不住一个多星期来汹涌的思念,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与他狠狠缠绵。 剧组其他人员目睹了这一幕,纷纷一笑,大家都心照不宣,纷纷羡慕何暖阳,她遇到了一个非常疼她的好丈夫。 一顿缠绵悱恻的吻之后,暖阳偷偷把脑袋探出来呼吸,她不敢环顾四周,还是埋首在魏长生怀里,小声问他,“你陪我宣传吗?还是落地后就要回去了?” 魏长生一瞬也不瞬盯着她水光十足的美眸,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陪你宣传,一直到你宣传结束,顺便忙里偷空生宝宝。” 暖阳霎时羞红了脸。 ------题外话------ 来,说好的百万字会有福利,想看的进群 159 年味与胎动 接下来的半个月,魏长生全程陪同在暖阳身边,白日里暖阳随剧组人员去宣传,魏长生就在酒店里抽空处理文件,暖阳晚上推掉所有饭局,一心只陪魏长生,两人全身心投入到制造下一代中,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剧组人员长时间奔波在外,浓妆都这掩不住他们的疲惫与憔悴,反而暖阳越来越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因此暖阳时常被剧组人员调侃,说她有了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 为了努力制造下一代,魏长生每天晚上都会围着酒店周围慢跑一小时,而且开始注重质量而不是数量。虽然次数减少,但是暖阳每每都会被魏长生折腾得筋疲力尽,还不能第一时间去冲澡,往往都是半夜被魏长生抱着去冲洗。 “老公,我想洗澡。” “不可以,忍着点,乖。” “可是黏糊糊的好难受。” “想一想我们的孩子,孩子会遗传我们的基因,你想一想这孩子长什么样,你就不难受了。” “……” 有时候两人也会抱在一起聊天,畅想未来的孩子是男是女,以及会生几个之类的问题。魏长生的意思是多多益善,当然前提条件是暖阳的身体状况允许。暖阳不想生那么多,她以后还是会继续拍戏的,生两个就好,最好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平日里她有空还会陪孩子玩耍,要是生三个或者四个,她怕自己的母爱不够分,会给孩子们带去不公平的照顾。 “那就顺其自然,老天爷愿意赐给我们几个就几个。” 顺其自然? 暖阳可不这么认为,她生理期一向很准,要想怀孕生孩子没有任何问题,魏长生这个老男人自从破了荤戒后就总是爱撩拨她,就冲他的频率,已经不是老天爷赐给他们孩子的问题,而是如果不节制,那么他们估计会生出一个篮球队。 暖阳暗暗下定决心,先生一个再说,至于其他的,到时再看。 元旦前一天,暖阳终于结束了她的宣传通过,辞别剧组人员,与魏长生回到了全州,一心准备春节期间的婚礼,还有就是时不时去看望怀孕的姐姐。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的小腹开始慢慢凸起,天气越来越冷,她也变得越来越嗜睡,半夜起来的频率也越来越多,晚上总是睡不好,直接导致白天早上起不来,吃完早饭没多久又想睡觉,中午休息还睡不够,做什么都没有力气。 尽管变得嗜睡,胃口倒还是不错,先前闻到一丁点不舒服的气味就会干呕,这会子已经没有孕吐反应,除了偶尔的腿部抽筋。 爵霖川的生活作息也受到了影响,暖冬夜里睡不好,他更加不能安睡,于是也开始变得和她一样的作息时间,早上与她同时间起来,午饭后会与她一起午休。 说来好笑,她半夜起床的时间点很有规律,半夜十二点一次,凌晨两点半一次,凌晨四点半一次,如果当天晚上没有喝粥,那么凌晨两点半起来就会一直睡到天亮,五点钟会睁眼醒来,之后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他每每都会比她提前五分钟醒来,他会提前打开台灯,等她开口喊他时,他就会拿来毯子小心翼翼扶着她下床去卫生间。为了让她夜里方便一点,外间的灯光都开着,而且整个屋子里都会开着暖气,生怕她着凉。她现在肚子大了,他不敢再抱着她,只有小心翼翼搀扶她着走路。 她总是习惯侧睡,但是时间无法持续太长,几乎没几分钟就会变换睡姿,不是左侧睡就是右侧睡,然而早上醒来就会发现她多数时候是平躺着的。这时候她会向他抱怨腰酸,她会让他给她按摩腰部,还会抱怨怀孕太辛苦,当妈妈不容易之类的话。 “老公,你看我胸部一天天变大,变大就算了,关键是还会胀,难受死了,夜里睡不好,想要随心所欲睡觉又怕压着肚子里的孩子,我想啊,白连山说我们会有三个孩子,这第一个已经够折腾我的,我简直不敢想象之后的两个会把我折腾成什么样!” 爵霖川自然心疼她,第一次与她一起经历当父母的心路历程,她所有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奈何他不能替她怀孕,只能温柔地哄,尽己所能地帮她分担她的不适应。 “这都是正常妊娠反应,或许等大儿子出世后,之后你再怀孕就不会这么痛苦,梅妈妈和单妈妈不都是说头胎最辛苦?” 暖冬也只是抱怨,老太太与两位妈妈都嘱咐她心情要保持开朗,她也不敢整日里愁眉苦脸,尽量让自己开心,她可不想生一个忧愁的儿子。 “好吧,借你吉言。” 暖阳过来找暖冬玩,暖冬仔细打量了妹妹的脸色,眼睛一亮,打包票地戏言,她不日就要升级为大姨了。 暖阳一愣,这离下个月的生理期还有一段时间,她姐姐就如此肯定断言了? 暖冬呵呵一笑,“我当初怀孕前的状态和你差不多,你看着吧,你下个月,不对,这个月底,也不对,你现在肚子里就有孩子了,只是还未成形。” 暖阳被自己姐姐打趣得颇不好意思,拿出平板电脑主动岔开话题,转而说起一个月后的海岛婚礼。 晚上,暖冬和爵霖川陪老太太一起用晚餐,老太太问暖冬有没有胎动,却把暖冬给问愣住了。 暖冬仔细回想,她现在才四个月的身孕,按道理说应该有胎动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察觉到,她自己就是医生,于是她笑着回答,“妈,暂时还没有,估计天冷,小家伙不愿意动,医生说有的人胎动早有的人胎动晚,是因为肚皮厚度有关。” 爵母闻言点了点头,吩咐爵霖川夜里多加注意暖冬,不要让她着凉芸芸。 转眼之间,很快就迎来了腊月。 全州下雪了,温度跌到零下七八度。暖冬怕冷,终日待在草居里闭门不出,屋子里开着电暖,恒温二十五度左右,爵霖川也不敢让她到院子里散步,只让她靠坐在沙发上欣赏院子里的雪景。 暖冬偶尔也会发闷,想要出去走走,爵霖川就一声令下,派人把院子里的雪和宅子里的雪都铲掉,还细心地铺上秋天里存放起来的稻草,即使不美观,但是架不住老婆大人要出门散步。 天气冷更能激发人的食欲,特别想要吃重口味的砂锅瓦罐以及火锅之类的食物。孕妇忌辛辣,爵霖川为了暖冬的口腹之欲也算是操碎了心,一方面不能让她吃太辣的食物,一方面又要给她增加营养,每天都要抽空看厨房送过来的当日餐单,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会让厨房烹饪。 梅素馨与单宝各自忙着暖阳与魏长生的婚事,尽管不在全州办酒席,但是该准备的婚礼用品还是要准备,毕竟新房还是要重新规整一番的。下雪天,路不好走,两位妈妈只能每天和暖冬视频通话,各自叮嘱暖冬一些注意事项,说等到天气好再亲自煲汤送过去。 暖冬在爵家大宅吃穿不愁,这种天气,她也不想让两位妈妈出门,她尽量劝她们待在家里,不用过来看她,她一切都好。 在这无聊的冬日里,也有两则好消息传来。 孙皓终于把许绫潇追到手,只是两人还处于拉手的阶段,就连情侣间的正常拥抱,两人几乎没有,除非孙皓强抱。 孙皓几乎每天晚上给暖冬打电话汇报他和许绫潇的恋爱进程,要不是爵霖川到点撵他结束视频通话,这家伙还会一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五妹!你不知道,小爷我还是第一次谈这么清水的恋爱,简直清淡如水、食之无味,可是心里又止不住地欢喜,好像回到当初情窦初开的年纪,唉,我说不定上辈子欠那丫头的,这辈子栽在她手里!” “四哥,你就知足吧,换成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接受有一个加强连的前女友!你想啊,男朋友长得不错,身家更是不错,那些前女友肯定不能对他忘怀,若是她们一个个前仆后继拿来当时恋爱的亲密视频,那我还不得气死?所以啊,小许能够接受你,估摸你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要不然就冲你全州市花花公子头把交椅的称号,没有一个良家女孩子会愿意嫁给你!” 孙皓被暖冬打击得体无完肤,然后第二天晚上又死皮赖脸求暖冬继续打击,他觉得暖冬说得对,希望暖冬多多打击他,这样他能够心里平衡点,能够把这场不知道持续到何时的清水恋爱谈下去。 暖冬私下里和爵霖川说,“孙皓这家伙就是欠虐,许绫潇那性格最适合虐渣男了,皓子哥估摸要变成了忠犬了,我真的还一时无法适应呢。” 爵霖川暗自庆幸自己不是渣男,然而不是渣男,他当初被她虐得也够惨,现在苦尽甘来,特别有优越感,尤其是看到孙皓被虐,解气。 还有一件喜事就是单行蓉与单行风的恋情曝光,得到了单家所有人的支持,单行风是单家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长辈们都格外支持单行风,还建议单行蓉回来工作,要么单行风去全州工作,体贴他们异地恋太辛苦。 据说,单行蓉在魏长春的几大汽车门店里干得风生水起,这丫头不想回东南市,单行风早在东南市的兽医院扎根,割舍不下那里的宠物们,于是这两人还是在持续异地恋,一个星期见一次面。 暖冬曾给单行风打过电话,建议他来全州发展,以他的水平更适合全州这个大城市。单行风说他会认真考虑,马上要过年了,换地方工作也要到年后再说。 “二表哥,二哥告诉我,小蓉姐很受欢迎,不少富家公子哥借着汽车保养的机会去搭讪小蓉姐,我不是不看好你,只是那些公子哥也不都是不学无术的,有些还是商界精英,人品也可以,你和小蓉姐异地恋不是那么回事,你就不怕被挖墙脚吗?” 暖冬只是点头为止提醒单行风,没敢说更多露骨的话,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单行风应该能够想到某些事。 彼时,爵霖川抱着暖冬给她按摩腰部,听闻她和单行风的电话,微微一笑,“单行蓉又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女孩子,你至于这么吓唬单行风?” “当然要吓唬他!”暖冬扔掉手机,挪动笨拙的身子搂着他,“女孩子脸皮薄,当然希望男朋友主动过去,小蓉姐个性要强,她肯定不会开口要求二表哥过去,我反正闲极无聊,在他们背后加把火呗,他们早日结成连理多好。” “老婆,我发现你当了妈妈之后变了。” “变了?哪里变了?” “喜欢当红娘,爱给别人牵线搭桥。” “嘻嘻,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只是爱帮家里人嘛,其他不着边的,我才懒得管。” “嗯,我也不希望你去操心,你给我吃饱喝足,睡好就行。” “老公……我想要……” 暖冬闻着爵霖川的男人味,忍不住蠢蠢欲动,双手更是主动撩他,这么久了,她早就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但凡她轻轻一撩,这男人就会上钩。 爵霖川眸色一变,黑眸闪烁着亮光,气息逐渐不稳,看到她凸起的肚子,他立即按捺住遐想,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柔声哄她,“乖,天气太冷,你不能着凉。” 暖冬不依,嘟嘴瞪他,“家里有地暖!我不会着凉的!” 爵霖川拿她没辙,最后只好从了她,过程中不能压着她的肚子,还不能大幅度动作,她怀孕,身子更敏感,没多会,她舒坦了,他则要去卫生间洗澡! 这种憋屈的日子何时到头! 腊月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了除夕倒计时。爵家大宅开始忙碌起来,有人忙着打扫卫生,有人忙着准备年货,还有人忙着蒸馒头。 暖冬帮不上任何忙,当然也没有人敢要她去帮忙,她闲极无聊,会让爵霖川陪她去厨房走一遭,闻一闻那里的包子香味,各种腌制品的香味,馋得口水直流。 新鲜出炉的包子,暖冬总是第一个品尝的人,今年为了照顾她的情况,特地弃掉了孕妇不能吃的馅料,改为了萝卜虾米馅料。爵家大厨手巧,还换着花样蒸了四五种其他馅料,甜的咸的都有。 越是临近除夕,大厨房里飘来的香味越多,每天不重样。暖冬这个馋嘴每天都要去大厨房报道一次,爵家老仆特地为她归置了一块干净整洁的地方让她坐下,每一次出锅的食物都端来给她品尝,如果暖冬觉得好吃,那么大厨会继续做,如果暖冬觉得口味咸了还是淡了,大厨会根据她的口味及时调整。 由此可见,暖冬现在在爵家的超然地位。 某日,孙皓登门拜访送来年礼,他也闻到了香味摸到了大厨房,见到暖冬在这里吃独食,于是每天都特自觉地往这里报道。于是乎,暖冬多了一个吃货队友,孙皓这家伙吃完了还厚脸皮问大厨要一份打包带走。 “嘿,四哥,你们家过年不准备年货吗?”言下之意就是你为什么天天跑她家来蹭吃蹭喝! 孙皓嘿嘿一笑,特自觉地又去厨房拿了一个包子出来,“准备啊,可是没有爵爷家的大厨做的好吃!五妹,你不是舍不得哥哥吃你点东西吧?” 暖冬白了他一眼,“呵呵,你吃多少都没问题。” 孙皓得意一笑,“还是五妹对我好,不枉我每天饿着肚子往你这里跑。” 暖冬无语,她真是败给这家伙了。 小年那天,魏长春的门店关门放假,单行蓉去魏家吃了一顿午饭,她下午就要回东南市,大年初二再带着单家人一起过来,届时大家从全州市出发飞往国外参加魏长生与暖阳的婚礼。 雪早就停了,只是天气阴冷,单宝不放心单行蓉一个人回家,非要让魏长春亲自送,单行蓉婉转拒绝,说她大哥会过来接她回去。单宝闻言也不再强求,饭后和两儿子把给老爷子以及娘家的哥哥嫂嫂准备的过年物品通通抬到了魏长春的车上,之后魏长春送单行蓉回她的公寓。 两人刚到公寓楼下,迎面就看到单行风从车里下来,魏长春了然一笑,招呼单行风把后备箱里的年礼给搬到他的车上。忙完一通后,魏长春主动告辞。单行蓉指挥单行风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然后带着他上楼。 两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亲吻,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又是一个星期未见,积累的思念顿时有了宣泄,单行风一把抱起单行蓉走向客厅那里,把她压在沙发上狠狠亲吻。单行蓉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心里甜滋滋的,舍不得立刻放开他,只好不断抱紧他。 一吻结束,两人抱在一起大口喘气。 单行蓉轻轻推了推他,单行风抬起身体改为侧抱着她,大手轻抚她的后背,看着她羞答答的美眸,“现在就回去还是等一会?” 言外之意很明显,是继续温存呢还是继续温存呢。 单行蓉纠结,一旦回到家里,即使长辈们都同意他们交往,可是他们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搂搂抱抱,想要接吻估计还得晚上去后山散步才可以。 她握住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一点半了,全州距离东南两个小时的车程,她答应爸妈晚饭前到家的。 单行风看出她的犹豫,主动替她做好决定,“一个小时后回家,能够赶得上晚饭,只是这一个小时不够我要你。” 单行蓉不傻,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红耳赤地埋首在他肩窝处,羞答答地回应,“嗯,一个小时后回去。” 单行风呵呵一笑,抱着她换了个坐姿,他靠坐在沙发上,与她面对面抱着,他在她耳边低语,“不过够我们来一次前戏。” 单行蓉:“!” 一个小时后,单行蓉是被单行风给搂着出门的,单行风左手拎着她的行李箱,右手搂着她的小蛮腰,替她把公寓大门锁上,带她乘坐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库。 单行蓉还没有从先前的氛围中回过神来,脸颊还是红通通的,眼神更是不敢直视单行风,一直害羞地低着头。虽然她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见识过国外的开放程度,但是真的到她自己身上,她还是没有经验的,因为她是个处! 尼玛,不是真刀真枪就已经让她腿软了,要是真的到那天,她还不知道没出息成什么样子! 单行风见她一副小媳妇样,心中欢喜,不敢取笑她,怕她更加难为情,她若是恼羞成怒,他就再也吃不到荤了。 一晃就到了除夕。 暖冬今年已经嫁人,又是新婚第一年,必须与夫家一起过年。爵家大宅早在下午时分就挂起了喜庆的大红灯笼,贴上了春联。阿全与爵霖川通力合作,把草居上下装扮一新。暖冬双手叉腰,停着肚子站在一旁指挥。 “再往上面去点,好了,就是这个位置!” 晚上六点,爵家大宅上下所有人一起聚在餐厅里用餐,爵霖川照旧给每一位敬业的老仆发了红包,暖冬这次也有红包,爵霖川给了她一份,老太太也给了她一份,至于二房那里,由于爵霖琳母女俩人早就被摒弃在外,今年没有邀请她们母女过来,只当没有她们存在。 老太太说了暖场话,爵霖川例行发言了几句,之后众人开始开吃。今年不同往年,老宅里多了一个人,哦,不是,多了两个人。这席间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一个个脸上都挂满笑容,期间,众人分别端着酒杯走向主位去敬酒,每个人都说了祝福的话语,衷心期盼小小少爷的出生。 暖冬笑得合不拢嘴,悄悄握住了爵霖川的手,对上他看过来的温柔黑眸,她只觉得现世安好。 饭后燃放烟花时,暖冬依偎在爵霖川怀里,灿烂的烟花升入高空,绽放成一朵朵绚丽的花朵,五颜六色,照亮了整个夜空。 暖冬轻轻摸着肚皮,“老公,明年的除夕,我们就可以抱着儿子一起看烟花了。” 抱着儿子一起看烟花。 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爵霖川就觉得那画面太令人向往,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勾唇一笑,“嗯,明年除夕,我抱着你,你抱着儿子,一家三口。” 暖冬微微一笑,多好,她终于幸福了。 何家别墅。 再过几天就是暖阳的大婚,今天又是除夕,姐姐嫁人,暖阳理当待在自家里与父母一起吃团圆饭。暖阳这几天在家里帮着父母打扫卫生,还帮梅素馨准备年货与年夜饭。每次她都全副武装去菜市场,也幸亏是大冬天,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又是菜市场那种地方,倒是没人把她认出来。 她的特工电影大年初一上映,全州市的大街小巷都贴着电影宣传海报,就连菜市场的公告栏上也有电影宣传海报。 梅素馨路过公告栏时总是与有荣焉地昂首,笑眯眯地环顾四周,恨不能昭告天下走在她身旁的就是电影女主角。暖阳见到梅素馨这幅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她妈妈真是好玩。 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团圆饭,之后一起帮忙收拾碗筷,还一起到院子里燃放烟火炮竹,等到了八点,准时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联欢晚会。 魏家那头的情况也不外如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单宝是最忙的,忙着准备年夜饭,忙着收拾厨房,忙着指挥两个儿子做事。等到全部忙完,时间已经指向九点,她哪还有精神看晚会?只想立刻回房睡觉。 “妈,你赶紧歇歇,快来看晚会。” “晚会年年有,年年看,不看也没事,妈累了,你们自己看吧,妈回房洗澡。” 魏宁海见妻子回房,非常有眼力见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跟上去,“孩子他妈,我给你搓背。” 魏长生与魏长春相视一笑,爸妈还真是恩爱如初。 须臾,暖阳在微信群里给大家发拜年红包,还附带了一条语音,“明天电影上映,何哥给了我十张电影票,你们都有谁陪我去看?” 魏长春第一个跟风,“嫂子!我和小曦陪你去看!” 孙皓第二个叫嚣,“小阳,我不要你的电影票,明天我带人去包场,去给你的电影贡献票房去。” 其他人纷纷冒出来附议,爵霖川表示他包场,他自己也会带着暖冬去看,温少卿与孙莹也表示包场,他们也会去看。远在东南市的单家人表示他们也会去电影院支持,至于魏长生还用说么?他不陪老婆大人去看谁陪?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早早就睡觉了,实在熬不住,爵霖川也不让她熬夜,他把她哄睡觉,然后与阿全一起守夜,等到了十二点,主仆两人出门放鞭炮。爵霖川算计着时间点,回到卧室就看到暖冬已经坐起来要去卫生间,他连忙走过去拿起毯子裹住她,扶着她下床。 “老婆,新年快乐,儿子,新年快乐。” 暖冬本来还有点迷糊,闻到爵霖川身上的炮竹味以及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的烟花炮竹声,她才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她笑眯眯地踮起脚尖亲了亲爵霖川的下巴,“老公,新年快乐,恭喜你,你又老了一岁。” 爵霖川失笑,“没关系,总算在四十岁前有了儿子。” 暖冬顿时呵呵一笑,“你今年三十九岁,这样吧,等你到了四十岁,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爵霖川对于第二个孩子没有硬性计划,他选择顺其自然,一来他不想让暖冬这么累,二来女人生孩子不容易,要让子宫有休息的时间。 他摸了摸她的手,新年第一天要说吉祥话,“好,希望我们能生个龙凤胎。” 龙凤胎? 暖冬眼睛一亮,觉得这主意不错。 大年初一。 暖冬一大早就被爵霖川叫醒,他们去给老太太拜年,老太太给了他们俩人很厚的红包。他们与老太太一起用过了早餐就立即出门去何家和魏家拜年,自然又是得到了非常丰厚的红包。暖冬是准妈妈,只要年龄比她大的人都给她发了红包。 九点钟,一群人开车去往影院,在那里与温少卿夫妇和孙皓汇合。他们用了何强给予的十张电影票,包场的电影票分别给了公司旗下员工。 暖冬是孕妇,爵霖川特地安排了超级vip观影厅,小心翼翼地把她搀扶到位置上,亲自给她戴上了3d眼睛,详细地问询了她有没有不舒服,之后才让人开始放映。 电影很精彩,一开场的画面就是刺激的追逐战,电影配乐更是激动人心,暖阳扮演的女主角一出场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暖冬听到了大家的称赞声。 她好久没出来看大银幕,又是妹妹的电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慢慢就被代入了情节,在看到暖阳从大桥上跳下来时,心都跟着猛将。 “唉哟——” 爵霖川立即摘掉眼镜,紧张兮兮地看向暖冬,“怎么了?老婆,哪里不舒服?” 暖冬睁着大眼,惊奇又激动地握紧爵霖川的胳膊,“老公,胎动了。” ------题外话------ 上午出门半天,字数尽力了 160 这年头渣男特别多 晚上八点,贺湛带着一身酒气来到星月公寓,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顶楼,顶楼只有一户,是佟月的居所,严格意义上说,是他给佟月金屋藏娇的地方。 这栋临河的公寓地理位置十分便利,公寓前面是天都市的母亲河——天都河,公寓后方就是高架桥,无论是从他的公司所在地还是他自己的住所,高架桥都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星月公寓最好的一点就是非常注重业主的个人隐私,地下停车库有电梯直达每层每户,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高级白领,业主互不干涉。 公寓大门微微敞开,倒不是因为治安环境好就可以不关门,而是佟月提前得知贺湛要来的消息,先把门给他打开了。 贺湛一身酒气却不代表他醉酒,他不轻不重地推开大门,随手又把门给换上,视线触及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公寓,他冷冷一笑,没有脱鞋,径直走进去。 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佟月听到动静,忙不迭从厨房里转出来,看到俊脸微红的贺湛,习惯性哆嗦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你先坐,还有一道汤,五分钟就能好。” 佟月说完就不理贺湛,他又不是小孩子,这地方他一个月来两三次,满打满算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已经达到五年,用不着她去特地招呼他。 贺湛掀了掀眼皮,嘴角边的冷笑一直挂着,他目送窈窕的身影进入厨房,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才抬脚走向餐桌,那里已经摆满了他最爱吃的几道菜,甚至还准备了红酒。 他脱掉西装外套,随意扔到了沙发上,解开脖颈间的钮扣,先前的浊气消了不少,然而还是不能解恨,尤其想到今天他为什么过来,就更加不满。 五分钟很快到了。 佟月戴着厚手套端着一碗香气袭人的海鲜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把汤碗搁在竹子制成的盘垫上,茶色的玻璃餐桌,青花瓷颜色的汤碗,形成了强烈的颜色对比,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非常好看。 她近距离站在贺湛身边,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促使她摘掉手套,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男人只要一喝多就会感冒。 “要不要先喝杯牛奶?” 温热的手碰触到贺湛的额头,电流瞬间产生,在两人的心上抛下了石块,激起一阵阵涟漪。 贺湛伸手抓住她的手,之后用力一带,把人给搂到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过了今晚十二点,你就自由了,你用不着再如此小心翼翼伺候我,我不再是你的金主,你无须假装关怀我,你等这一天不是等很久了么?做什么还表现出如此舍不得的样子?” 五年,五年里两人早就滚过无数次床单,再亲密无间的事情都做过,可是每次她被他这样抱着,总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他很宠她,他很爱她。 佟月认真凝视他的黑眸,这双黑眸里一如既往没有她想要看到的情感波动,依旧是冷静无波,即使他说着恶毒的话,这双黑眸还是让人窥测不到更深的情绪。 她敛起深思,朝他一笑,“习惯了,一时间改不掉,你别担心,我铭记当初你说过的话,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五年来我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太多,今晚是我为你做最后一顿晚餐,感谢你这五年来对我的照顾。” 习惯了。 五年时光,她从大学毕业生踏入社会成为职业女强人,青春已经流逝了一半,最美好的时光都是陪在这个男人身边,诚然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就是单纯的赤裸金钱身体交易,但是多少还是会受到对方影响的,有些习惯不知不觉间就养成。 贺湛见不到她这幅解脱的笑脸,大手摸向她的下巴,用力一捏,不无意外看到她变色的脸,他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二话不说猛地一推,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 佟月猝不及防被他一推,整个人都向后倒,撞到了背后的椅子,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最后的晚餐就免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明天我会派人来整理这间公寓的东西,你走时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就行,还有,我不希望你继续出现在我未婚妻面前。” 贺湛说完就推开椅子站起来,看也不看摔倒在地的女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大门口,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很快消失在门口。 佟月手捂着小腹坐在地上缓冲了片刻,直到确定小腹不再传来痛感,她才小心翼翼地从地板上站起来。 她无声苦笑,落座到椅子上,看着满桌精心准备的菜肴,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她和他,五年的地下情人,不,算不上情人,他们顶多是炮友,这种畸形的金钱关系终于结束了。 星月公寓地下车库,贺湛的专用司机老王坐在车里玩手机游戏,听到脚步声忙不迭抬头,看到大老板出现,立马关掉手机,从驾驶位置上出来,恭敬地走到后座车门那里,给贺湛开门。 “少爷,回庄园还是?”老王重新回到驾驶座,从后视镜里忐忑不安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贺湛。 贺湛捏了捏眉心,过了好久才开口,“去蔷薇花园。” 蔷薇花园,贺湛未婚妻宁沁的居所。 老王瞬间会意,聪明地不再多舌,立即发动车子离开。 星月公寓顶楼。 佟月把做好的饭菜全部装到了打包盒子里,她从小的家教告诉她不能浪费食物。她把餐桌与厨房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冰箱里所有能吃的一律打包带走,其他的锅碗瓢盆就搁在原来的地方,反正明天会有人来收拾。 回到卧室,她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推了出来,然后又不放心地检查了所有的抽屉,确定她的物品都带齐了,才去检查卫生间和客厅。 星月公寓的水电费、煤气费和物业费都用不着她交,这些琐事都有专门的人打理,她只要把公寓的钥匙留下来就行。 佟月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居住了五年的地方,心里有块地方彻底空了。 再见,星月公寓;再见,贺湛。 十分钟后,她在天都市唯一的好友戴淘来接她,戴淘帮她分担了一半手里的东西,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小月,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戴淘的座驾是帕萨特,她家老头子的车,她为了省钱买房子搬出来住没舍得花钱去购车,将就着驾驶这辆二手车。 后悔吗? 佟月收回眺望窗外的视线,看向好友专注开车的侧脸,凄苦一笑,“不后悔,如果当初没有他施以援手,现在的我不知道落魄到哪个小城市里去了,这五年来,他并没有亏待我,你看,我现在手里有够自己开销的存款,我还有一份稳当的工作,离开他,我可以养活自己,所以我不后悔。” 戴淘皱眉,佟月的性格两极化,在职场上是女强人,在贺湛面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包子,她偏头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好友,恨得牙痒痒,“不是我说,就你现在卡里那三十几万的存款够你一个人开销生活十年没有问题,可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有个孩子,孩子的费用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就不能和贺湛摊牌?到底是他的种,他不至于亏待你们母子俩。” 佟月轻轻摸了摸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还不到三个月,再加上她身材本就凹凸有致,现在还看不出来。 提起孩子,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阿淘,你是最懂我的人,我这种人就算离开贺湛,往后也不会找到好男人嫁了,何况我不想嫁人,我对婚姻有恐惧,这样挺好,有一个孩子陪我度过日后的漫漫人生路,我也不用孤单了。” 佟月小时候父母离异,她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当她见识到父亲当年的背叛,母亲受到的影响后,她对爱情就不再抱任何期待。这世上最亲密的夫妻都能分道扬镳,那么结婚证能够保证什么呢?男人容易变心,从古至今,不外如是。 前方是红灯,戴淘慢慢降速停稳,“唉,我知道你要强,有自尊心,但是整个天都市都是贺家的势力范围,你想带个孩子躲在贺湛眼皮子底下生活根本不可能,你能瞒他一天还是两天?” 这一点,佟月早就有所准备,她从背包里取出事先买好的机票,“后备箱里的保鲜盒都是我今天晚上做的菜,还很新鲜,你回去后放冰箱里,明天可以对付吃一顿,你别再吃那些没有营养的泡面,我晚上十一点的飞机,你现在送我去机场吧。” 戴淘一愣,脸立即挂了下来,她扭头狠狠瞪着佟月,“你什么意思?大半夜的你要去哪?你还没有到三个月,能坐飞机吗?你不要你的工作了?” 绿灯已经亮起,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提醒戴淘,戴淘性子火爆,骂骂咧咧了几句,不得已继续驾驶车子向前出发,她在前面的一个路口掉头,靠边停车。 佟月不想拖累好友,正如戴淘说的那样,她不想被贺湛发现她带球跑,她与贺湛每次都做安全措施,只是前几次他喝醉了酒,她那时就存了私心,故意没有提醒他。 “公司那里我已经辞职,凭我的工作经验,想要在这南方小城找一份工作完全没有问题,北方这里都是贺家的眼线,我不会让贺湛轻易发现,我的孩子与他无关,我更没有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去借此上位,他不爱我,我不会死皮烂脸上杆子追求。” 戴淘抽走佟月手里的飞机票,东阳市,南方的三线小城市,听说那里的物件很便宜,当年宿舍的好多舍友都请人从东阳带衣服回来。 戴淘想要抽烟,奈何好友怀了身孕,她深深一叹,把飞机票还给好友,“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那么前几天你是故意到宁沁面前刷存在感让贺湛厌烦你的?” 贺湛是天都市上流社会想要巴结的对象,所有豪门千金都立志要嫁给他,再不行,与他春风一夜也可以。然而贺湛其人对外一概是单身形象,即使逢场作戏,也只是带着他万年不变的已婚女秘书。要不是佟月醉酒,她把佟月带回家,无意间接到贺湛打来的电话,她真的不知道好友与贺湛是这层关系。 贺家是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贺家庄园占据了整座天都山,听说那里有数不清的名贵跑车、私人飞机、珠宝黄金,光是贺湛这个名字就代表了一切,不仅在天都市呼风唤雨,在整个北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与贺家联姻的人物自然来头也不小,传言这位宁小姐是南方船王的女儿,因为自小在北方长大,与贺家人走得非常近,近一个月才传出贺、宁两家订婚的消息。 前几天,戴淘与佟月一起去逛商场买衣服,恰巧与佟月在同一家奢侈品门店里,佟月故意提到了贺湛,戴淘的性格大大咧咧,敢说敢做,自然不忘借题发挥打趣佟月,俩女人聊的又是生猛的话题,讨论了贺湛床上功夫。 现在仔细想想,那天佟月是故意这样做的。要说比女人的手腕与心计,戴淘自叹不如,若是好友能把这手段用在贺湛身上,说不定这会早就母凭子贵,当上了贺太太。 都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佟月索性大方承认,“嗯,时间不等人,我怕贺湛反悔,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何况我的肚子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所以那天才会拉着你故意在宁沁面前说闲话,抱歉,阿淘,我利用了你。” 戴淘扒拉了下披肩卷发,咬唇,“算了,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打球跑,我说什么都没用,我送你去机场,你到了东阳后要联系我,我得确定你是否平安,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去找你。” “别。”佟月立即拒绝,“按照贺湛的个性,他会找人按照调查我一段时间,这几个月你还是别去找我,等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时,我再联系你。” 戴淘皱眉,佟月说的没错,贺湛那人做事非常谨慎,等闲人抓不住他的把柄,她发动车子继续前行,往机场方向而去,“好吧。” 午夜十一点,一架飞机升上了天都市的上空,往南飞行。 佟月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她眺望窗外下方的城市夜景,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五年前来到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五年后她一个人独自离开,往昔的一幕幕场景只觉得都是繁华一梦。 别了,天都。 早晨五点,佟月推着行李从东阳机场大厅里走出来,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然后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她三个月前就在租房网上租下了市中心附近的小区,东阳是座三线城市,越靠近市中心的小区越老旧,因此房租越便宜。关键是这里治安还不错,她租下的那栋小区,她曾经来这里出差看过一眼,多数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住在这里,与她想要的环境非常吻合。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康宁小区大门口。 佟月付了车资,提着行李箱,背着背包慢慢走进小区,这个时间点,多数人还没起床,小区静悄悄的,只有个别老人在小区里闲逛散步或者遛狗。 她目不斜视地找到了她租赁的那栋楼,五层楼高的多层商品房,没有电梯,她租赁的房子在三楼,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行李箱拎到三楼,从背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房东早在三个月前就把钥匙寄给了她,还按照她提出的要求把房子重新归置了一番。她开门走进去,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鼻而来,她环顾四周看了看,房子还算干净,她需要的家电一应俱全。 九十平米的房子完全够她一个人居住,卫生间与厨房都特别大,唯独卧室不是很大,客厅也很小。佟月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确定水电、空调和煤气罐都可以用,她才安心地打扫卫生,然后整理行李。 两个小时后,她往卧室的床上一趟,惬意地叹了一口气,呼,总算忙完了! 肚子有点饿了,可是她还没有熟悉周围的环境,于是从箱子里取出一包挂面,又拿出一包榨菜,到厨房简单对付了一顿。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卫生间洗澡,然后回到卧室呼呼大睡,准备狠狠睡上一觉再去想其他事。 天都市。 蔷薇花园。 贺湛谢绝了宁沁的爱心早餐,只喝了一杯白开水就离开了她的别墅。别墅门口那里已经有车在等候,司机老王一大清早就赶过来。 贺湛落座进后座,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吩咐老王回庄园。老王轻声应下,老练地把笨重的商务车驶出了蔷薇花园。 “王叔,你下午带人去星月公寓一趟,把那里收拾一遍,钥匙拿回来。” 老王是贺湛的专职司机,自然清楚贺湛的大小事情,做人下属要有本分,人家少爷尊称你一声叔,你可不能得意忘形,“好的,少爷。” 还未到庄园,贺湛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打趣他,“哟,贺大少终于改邪归正啦?宁大小姐就是有本事,她一上位,你那小情人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了。” 薛祺是民航高管,一般不说废话,贺湛一下子就领会他传递出来的意思,他蹙眉,“佟月去哪了?” 薛祺在电话里呵呵一笑,笑得幸灾乐祸,“你家小情人昨夜十一点搭乘去往东阳的飞机,怎么,她没告诉你?不会是背着你做什么坏事了吧?” 先写配角,之后写大结局 ------题外话------ 不会写番外,这是把配角单独拎出来跟在后面写,大结局会在最后(暖阳的婚礼),配角戏服不是很多,贺湛夫妇、木瓜与诸葛琉璃,暂时是这两对,今天我老公回来了,孕妇要去看电影了,么么哒,字数就这样,你们喜欢贺湛夫妇这对就留言支持哦· 161 放不下还是不放心 佟月一觉醒来,天色已经临近傍晚。 她急忙从床上起来,贺湛晚上要过来,他口味挑剔,她要提前准备好他喜欢吃的饭菜。刚走到客厅,她就愣住了,满眼望去,这哪里还是天都市豪华的星月公寓?这里是东阳市康宁小区的老式多层商品房。 回到卧室,她靠坐在床头发了会呆,直到肚子里的孩子传来抗议,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去卫生间洗脸扎头发,之后拿了钱包和购物袋就关门下楼。 东阳小区就在市中心附近,从小区出来左转就是东阳市最古老的一条街,这条街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再走几步就是高档的电影院与咖啡馆还有大酒店,以及商业步行街。今天是周六,满目皆是逛街的人流,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打扮靓丽的上班族和来去匆匆的附近居民。 佟月环顾四周,最终选择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面馆,她现在要忌辛辣,所以只能忽略那香气扑鼻的火锅店。 她点了一份牛肉面,又点了一份荷叶鸡丁炒饭,不无意外看到面馆服务员稍微惊奇的目光,她内心苦笑,自己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上午十点只吃了一碗挂面,这会早就饿得不行。 当牛肉面和荷叶鸡丁炒饭被服务员端上来时,佟月掏出手机拍照,单独发给了戴淘,并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 戴淘回复得很快,下一秒就给她来了电话,“喂,妞,你就让我干儿子吃这些?千万别省,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给我干儿子寄些好吃的东西过去。” 佟月摇头失笑,她都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偏偏戴淘一口咬定她怀的就是男孩,还列出种种证据证明,戴淘说得信誓旦旦好有道理的样子,她竟然无从反驳。 “今天刚到,还摸不清菜场的大门,只有随便对付一顿,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暂时先别给我寄东西,等我需要,我再联系你。” “好嘞,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说了,我妈喊我去做事了,回聊。” “嗯,回聊。” 愉快地解决了晚餐,佟月继续沿着步行街逛,大半个小时后,她确定了这里环境还不错,周边生活设施齐全,有书店、电影院、超市、咖啡馆,还有各式各样的服装店与小吃店,她还找到了附近的菜市场与卖水产的地方。 她先去超市购买了一些拖把和抹布以及厨房等生活用品,先把这些东西送回家,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下楼散步。不出意外,她将会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如果能够彻底适应下来,那么将来定居在这座城市也行。所以当遇到小区里的人时,她都会主动微笑招呼,与当地人攀谈几句。 康宁小区的大爷大妈很热情,告诉她早上可以不用去菜市场买菜,一些当地居民会把自家种的菜摆在小区大门口贩卖,蔬菜比菜市场卖的那些还要新鲜。另外,他们还告诉了佟月出行的路线,公交车和出租车等之类的城市交通设施。 佟月被他们问询来自哪里,她笑着解释说工作调动来了这座城市,一个月后才正式上班,最近就是熟悉这里的生活环境。 八点钟,佟月回到了自己租赁的地方,她已经大致把康宁小区了解了一番,这个小区有两个大门,南门和北门。她所在的这栋楼靠近南门,从南门出去就是东阳市的老街,从北门那里出去就是商业步行街。 还有早上六点到六点半,南门这里会有当地人摆摊卖蔬菜。北门那里有许多早点铺子,因为小区里停车位有限,有车族都是从北门那里出入,买早饭也方便些。从南门走到北门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方便得很。 晚上洗漱后,佟月坐到床上开始写日志,她喜欢这种原始的记日记方式,笔和纸张的交流更能让她内心安然。 她用黑水笔在洁白如玉的纸张上写下四个字——孕,第十周。 翌日。 早上七点,佟月醒来,她去厨房煮了白粥,配着昨天在超市买的酱菜简单对付了一顿。她寻思着要慢慢添置厨房物品,她要去买豆浆机,每天早上喝一杯现榨豆浆可以补充体内雌激素。她还要买砂锅,方便她炖鸡汤,然后还要去买酸奶机,她爱喝酸奶,自己也会做各式各样的双皮奶。不过酸奶机可以到明年五月份再买,如今是九月份,秋冬季节应该多喝滋补的汤。 八点半,她下楼去附近的菜场转悠,买了一条鲫鱼,还买了一块豆腐,又买了一些蔬菜水果,还重新买了一个铁锅和砂锅。厨房里有锅碗瓢盆,她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昨天刚到可以勉强应付一下,今天她可受不了。从菜市场出来后,她又去了超市,昨晚忘记买电饭煲了,她把东西寄放在超市的储物柜里,铁锅放不下,她就带进了超市,从超市出来已经十点,她吃力地抱着几大袋东西,叫了一辆当地的脚踏三轮车,一直把自己送到了康宁小区。 九月份的东阳市比天都市热多了,佟月回到家已经出了一身汗,回来的路上她就琢磨要去买购物车,以后要添置的东西很多,她光靠双手拿是拿不动的。 她先把买来的菜送到厨房里,淘米放入新买来的电饭煲里,然后用淘米水洗鱼,动作利落地把鲫鱼放到了砂锅里炖。趁着煮饭炖鱼的功夫,她去冲了澡,之后拿起手机开始在网上下单买购物车,还买了单人座的布艺沙发等。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个人享用了美美的一顿午餐,她雷打不动地收拾了碗筷,然后回卧室午觉。午睡醒来后,她立即拿着钱包下楼,冰箱里没有牛奶,昨天去超市光顾着买生活用品,买到最后还漏了茶壶,上午去超市只顾着买电饭煲,她也是醉了。 一孕傻三年,瞧她这记性! 在超市里大肆采购了一番,把所有落下的东西都买齐了,回到家里已经傍晚。她还不饿,于是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又坐在客厅的四方餐桌上开始整理这两天的开销花费。 现在她一个人生活,花出去的费用都要记账,不然都不知道钱怎么都用没了。 在天都市,她午餐在公司解决,早餐自己做,早晚餐的费用由贺湛支出,他有时候会在她那里吃早饭和晚饭。她自己赚来的工资很少用,除非偶尔买几件上班穿的衣服。贺湛对她很大方,送她珠宝和华服,定期让人送来进口的水果与牛奶。那五年,她完全没有因为钱不够用操过心,她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如今离开了贺湛,没有珠宝与华服,也没有人会定期送来免费的高档水果和牛奶,她需要自力更生。 银行卡的存款确实只有三十六万现金,另外她还有二十万买了基金理财,暂时拿不出来。她原本的工作是在贺湛所属集团旗下的一家科技公司工作,她是翻译部组长,年薪二十五万,不过前三年她只是普通的译员,年薪八万。跟着贺湛的前两年,她赚的工资都用光了,她母亲去世后,她的工资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全部存了起来。 卡里三十六万现金,钱包里的六千块现金这两天已经花费了一半。东阳市的物价确实便宜,然而超市里的东西很贵,她在贺湛的影响下,也变得特别注重生活质量。尤其现在有了宝宝,她不能回到当初去用那些便宜货,她要尽可能地给孩子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月底她的工资卡里会有上一个月的工资打过来,由于她是主动辞职,因此没有任何额外的贴补费用,就连每年的福利都取消。 未来一年里,她不打算去找工作,她这种情况不适合待在人流复杂的公司里,她打算靠着以前积累的人脉,挂靠在翻译公司,翻译资料赚钱,另外可以去当补习老师,按照一小时算,多少能够贴补她的生活费。 她的专业是法语,第二外语是德语,她本身也会英语,大学四年,女同学们都在花枝招展地打扮,她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用来掌握这三门外语,所以她才能顺利进入贺湛的科技公司当译员,三年后顺利提升为翻译部组长。 她靠自身的美貌与贺湛达成了五年的金钱交易关系,贺湛帮她从过去的人和事里脱离出来,她感激他,却从来没有企图靠着贺湛无所事事。这也是为什么五年时间一到,她能够毫不犹豫地离开贺湛。现在的她有本领养活自己,没有了家庭的负担,她一个人可以过得很自由。 又是一天过去。 翌日。 佟月一大早就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台台式机电脑,还买了配套的电脑桌,顺便重新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她的旧电脑已经用了五年,每次开机都会浪费很长时间,该花的钱还是要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租赁的屋子里有宽带,当天她就请送货上门的师傅帮她全部安装连接好,下午她就登录自己的私人qq联系戴淘,留言戴淘晚上和她视频。 昨天买回来的菜已经全部吃光,她现在一个人生活,一个菜一个汤就可以了,这样能确保营养均衡又不浪费食物。今天早上在北门的早点铺子喝了豆浆吃了油条,午饭也是把昨天的饭拿来蛋炒饭了,配菜就是超市买来的酱菜。今晚她要吃些好的犒劳自己! 心动不如行动,她拿着钱包去附近的菜场买来了馄钝皮和一些精肉,又去买了其他配料,回来后开始弄馅料,然后坐在客厅里包馄钝。她的厨艺全部来自她的母亲,以及她后来自己买来菜谱潜心研究了一段时间。 她准备了三天的分量,留下待会要吃的分量,余下的全部放进冰箱冷藏里,可以留作明后两天的早餐。 去厨房做好了晚饭,书房里,也就是另外一间小卧室里传来了视频邀请声音。她忙不迭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跑去书房,先把晚饭搁到空着的桌子一角,点击鼠标,接受戴淘发来的视频邀请。 戴淘刚下班,她坐在那辆帕萨特里一边驾车一边和她视频,由于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戴淘才敢如此随心所欲地和她视频通话。 佟月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故意发出很美味的声音,“嗯,阿淘,想不想吃我包的馄钝?” “擦!妞,我在开车呢!你能别勾引我行么?!”戴淘气愤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前方的车海,唉声叹气表示她起码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吃到晚饭。 佟月让她别心急,自己一边吃晚饭一边与她闲聊,告诉她这几天自己都干了什么,还关心她的生活如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直到车流不再密集,她们才切断了通话。 “小月,今天贺湛来我们公司了,我去会议室送资料,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唉,想当初,你还跟着他的时候,他多少还会对我颔首招呼一下,现在你走了,我就什么也不是了,幸亏我们老总不知道我和你这层关系,要不然肯定让我去求贺湛要来合作,我现在想想,你的决定是对的,这男人冷冰冰的,不适合给你正常的家庭温暖,你应该找一个疼你懂你的暖男过日子。” “另外,据说贺湛与宁沁会在年底大婚,消息是从贺氏集团那里流传出来的,听说他们的婚礼会在国外举行,届时所有的员工都会被邀请,免费去一趟国外游!册那,有钱人就是大方!” 佟月把洗干净的汤碗搁在架子上控水,她看向窗外,天色已黑,小区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楼下传来大爷大妈的说话声和孩子们的追逐打闹声。这里的环境格外安逸,这里的人们过着普通平淡的日子,日复一日,却说不出来的温馨家常。 她已经离开贺湛,他无论做什么都已经与她无关,戴淘只是与她闲聊八卦,同时也是刺激她,让她放下贺湛,重新找一个人过日子。 经历过贺湛那样出类拔萃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佟月已经没有信心,也不想再去找其他男人,她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找后爸,与其将来发生不可避免的磨蹭,还不如现在就一个人生活。 天都市。 天都山,贺家庄园。 贺湛从玄关走进来,正在客厅里聊天的贺家人全部愣住,贺湛看了一眼神态各异的爷爷、奶奶、父母以及小弟,他伸手解开脖颈间的钮扣,“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吃晚饭?还是没有我的份?” 贺家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手里的拐杖猛地敲了敲地砖,“这里是你家,没有人不欢迎你回来,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一个月里有几次在家里用晚饭的?” 贺湛现在还不是贺家家主,家主依然是精神矍铄的贺老爷子,贺家有家规,但凡能够担任家主之位的人必须要成家立业,贺湛早已立业,只是暂未成家。 贺坤递给大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老爷子发话,没人敢随便插嘴。 贺湛可不怕老爷子,他以千年不变的面瘫脸看向老爷子,“爷爷,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繁忙,再说我已经听从你的话,与宁沁订婚了,我即使不回来吃晚饭,多数时间也是和她在一起用的。” “胡闹!宁沁那孩子哪里不好了?不比你养在外头的那个女人好几千倍?!”这次不是老爷子发飙,而是贺父在训话,大家都是聪明人,即使贺湛对外表现得很完美,这小子干的混账事家人怎会不知道? 一提到那走掉的女人,贺湛就没了胃口,他抬脚离开客厅,只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和她已经断了,现在就宁沁一个女人,你们不用等我吃饭,我上去换件衣服就出去。” 贺母狠狠剜了一眼丈夫,忙不迭站起来跟上去,“阿湛——”好不容易大儿子能够回家吃饭,可不能被孩子他爸气走。 贺父不敢与妻子大声叫板,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茶几,念叨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 贺奶奶嗤笑一声,白了一眼自家老头子和自家大儿子,“我都和你们说什么了?让你们不要在阿湛面前多言,你们一老一小就是不听我的话!阿湛本就不愿意与宁家姑娘订婚,你们看吧,你们要是再刺激他,说不定他回头就去把那佟月带回来,佟月虽然无父无母,但是那丫头长相周正,听说工作能力也强,这孩子会三门外语呢,反正我们贺家不需要联姻来锦上添花,我倒是蛮喜欢那孩子的,阿湛和那孩子待在一起五年,想必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你们父子俩要是再作,到时候阿湛真的把佟月带回来,有你们俩人哭的。” 老爷子虽然是家主,贺父虽然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说到底贺家最有权威的人其实是老太太,她说一句,绝对没有人敢辩驳一句! 老爷子顿时拉了下脸,贺父也无声苦笑。 贺坤悄悄对奶奶伸出大拇指,贺奶奶对他眨了眨眼,呵呵一笑。 楼上,贺湛房间,贺母苦口婆心劝他,“阿湛,爷爷和爸爸他们没有坏心,他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好不容易这么早回家,留下来吃晚饭好不好?你都好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饭了。” 贺湛当着她的面换下身上的衬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稍微正式的衬衫穿上,他不紧不慢系上钮扣,然后转身抱了抱贺母,“妈,我今晚真的有应酬,不是故意不留下来吃饭,这样吧,下个月你生日,我保证每晚留在家里陪你吃晚饭如何?” 贺母有点失望,不过儿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过于强求,“好吧,你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晚上要是回来过夜就提前打电话回来,我给你准备醒酒汤。” 贺湛微微一笑,“知道了。” 离开庄园,贺湛吩咐司机去蔷薇花园,今天是宁沁的小生日,他答应宁沁要陪她一起用晚餐。 途中,他靠坐在椅背上,眺望窗外,想起星月公寓那些留下来的珠宝与华服,心口就莫名一窒。他偏头看向旁边座位上隔着的文件袋,思忖片刻,伸手拿过来,打开。 薛祺办事靠谱,给他调查了佟月的行踪,他手里的文件详细备注了佟月这一个月来的行踪,还附带了她的照片。 东阳市,康宁小区,三号楼东单元、三零三。 这女人离开他这一个月似乎胖了些,照片上拍到的都是她的笑脸,她与当地人攀谈的样子,她蹲在地上逗弄小孩子的样子,还有她拎着一大堆购物袋笨拙的样子。 她似乎在那地方过得风生水起。 薛祺在电话里和他说,“哥们,要不是她曾经是你的女人,我还真的想追她,你看多好的一个外语人才被你放走了,听说她的厨艺很是了得?你看她每天买的菜,我光是看照片就流口水了,唉,可惜,可惜。” 贺湛捏了捏眉心,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立即吩咐司机转道去飞机场,他则给秘书打电话帮他订一张飞机票。 老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后视镜,不敢在这节骨眼上问蔷薇花园的事,默默地在前面路口转道,驶向机场。 飞机起飞前,贺湛接到宁沁的电话,“阿湛,我饭都做好了,你怎么还没到?” 贺湛随口敷衍了一句,“抱歉,我把这事给忘了,我现在走不开,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回请你。” 贺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给宁沁继续追问的机会,他站在vip等候室里,眺望玻璃幕墙外的飞机,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了决定。 东阳市。 半夜两点,佟月被鸟憋醒,她起身去卫生间,打着哈欠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听到一阵不急不短的敲门声。 她心弦一颤,这个点谁来找她?! 即使这个小区治安不错,不过也不能代表不会有坏人出没,她按捺紧张的心情,不打算理会,然而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大有不开门不放弃的意思。 佟月把客厅的灯打开,然后回卧室去拿手机,点开页面,按下当地派出所的分机号,同时慢慢靠近大门,凑到猫眼面前,如果猫眼被人遮住,她就立即报警! 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懵了! 贺湛怎么过来了?! 佟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贺湛似乎察觉屋子里有动静,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在安静的门外响起,“开门。” 佟月咬唇,以贺湛的能力想要找到她的住所很容易,她只是摸不清这个男人在这个点过来的意图。她已经不欠他什么了,还是说他发现了她的秘密? 想到此,她的心跳急遽加速,她不得已解开了反锁,打开了房门,对上这男人凛然的视线,“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一个月没见,贺湛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穿着花里胡哨的卡通版宽大睡衣,上衣下裤,上衣的兔子造型遮住了她的优点,整体造型像个普通的大妈。她的长发也剪短了一些,变成及肩的长度。一双美眸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此时此刻含着戒备,他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嗬,这是把他当成了半夜敲门的强盗? 他抬脚走进去,她横在门口,他不可避免地撞了她一下,鼻间传来她身上的香味,让他眉目一动。 他咳嗽一声,与她拉开些距离,环顾四周,这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得干净齐整,客厅的角落里摆满了几盆绿色盆栽,她的风格。 他转身站在客厅的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还没有吃晚饭,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题外话------ 嘻嘻,明天可以恢复万更,老公在家,不自由。谢谢你们喜欢看贺湛夫妇~ 162 绝不会善罢甘休! 佟月还真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男人,大老远从天都市飞来,半夜跑到她家里来就为了让她做饭给他吃? 换作以前,他是她的金主,他就算凌晨四点过来要她做饭,她都不会有怨言。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没必要再上赶着伺候他。 她把房门关上,不避不躲地对着他看过来的审视视线,“贺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有权利报警说你半夜扰民?” 贺湛扬眉,一个月不见,这女人的态度强势了不少,以往在他面前和小媳妇似的,现在都敢和他叫板了。 他捏了捏眉心,屋里闷热,东阳市比天都市温度高,他不自在地解开了脖颈间的钮扣,看向佟月的眼神多了一丝凌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然不是夫妻,但是同床共枕了五年,你这里添置的一切,还有你银行卡里的存款,可都是拜我所赐,如今我只是饿了,你连一顿饭都吝啬了?” 佟月脊背一僵,垂在腿侧的双手下意识握紧,据理力争,“贺先生,请你牢记一点,我凭借我的本领拿的工资,我用我自己的工资购物与你无关,另外,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义务为你准备饭菜。” “嗬,原来是我弄错了,我还以为你是凭借你自己爬了我的床得来的一切。”没吃晚饭就连夜坐飞机过来,贺湛现在饿得难受,他心情不好就会说话难听,他不爽,就别指望他会让其他人爽。 佟月默念不能动气,她是孕妇,孕妇要保持心情开朗,贺湛这男人一向毒舌,即使两人在一起的那五年,他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她深呼吸,脚步一转走向厨房,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只有馄饨,你爱吃不吃。” 退一步海阔天空,她现在不能得罪他,他有能力找到她的地方,就有能力让她在东阳市待不下去,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天都市,有点喜欢上这个慢节奏生活的城市,她不想劳心劳力再去找地方搬家。 贺湛勾起唇角,走近厨房,依靠在推拉门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她从冰箱里取出一袋馄钝,她有些泄愤地直接撕开了包装的保鲜袋,她轻手轻脚地拿起铁锅搁在了老式的煤气灶上,拿起勺子从专门盛水的一口不锈钢锅里舀了两大勺水倒入铁锅里,然后开火盖上锅盖。 她总是习惯用冷水冷锅煮东西,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在厨房里做事,他在星月公寓留宿的时候,他早起就会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时候的她表情平静,现在的她没有表情,侧脸也没有曾经的柔和。 肚子又在叫,贺湛等不及吃馄钝,他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扫视一圈,里面的东西不多,两瓶鲜奶,还有一些没用完的馄钝皮。 他伸手取出一瓶鲜奶,关上冰箱,直接打开鲜奶,仰首喝了一口,口感不对,不是他曾经喝过的那个味道,他把鲜奶又放进了冰箱。 “没有酸奶?怎么改喝鲜奶?” 他的饮食习惯受到家里人的影响,早上起来爱喝现磨豆浆,对牛奶并不感冒,与她在一起后,慢慢喜欢她做的老酸奶,她这个人优点不多,唯独烹饪水平拿得出手。 水开了。 佟月把馄钝下到锅里,她盖上锅盖,也不转身看他,视线钉在锅盖上,简单解释了一句,“没来得及买酸奶机。” 贺湛这才有空细细打量厨房的环境,厨房空间还算可以,只是设施陈旧,不能与星月公寓的厨房相比,白色瓷砖的台子上摆放着新的电饭煲、新的砂锅,和一些新的厨房用具。地板是最老式的绿色花纹瓷砖铺成的。抽油烟机像是使用了很多年,虽然里外被擦拭得很干净,但是依然遮不住老态龙钟要淘汰的命运。 “为什么要来东阳市?你就算在天都市继续生活,我也不会为难你。” 佟月没有搭理他的问话,她掀开锅盖,用冷水陆续浇了三下,然后把火头调小,她弯腰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大碗,撒了提味的小香葱,浇了麻油和胡椒粉,贺湛不爱吃香菜,她就没有放,她把煮好的馄钝用漏勺装进碗里,香气扑鼻的馄钝好了。 送佛送到西,她拿起抹布垫着手心里,端着碗走到客厅,搁到了餐桌上,“你吃吧,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贺湛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就让她动弹不了,“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 佟月愣住,她还以为他要说些‘主人不招呼客人跑去睡觉’之类的闲话,没想到他竟然追问她的新手机号。她离开了天都就把手机卡给换了,到了东阳买了当地的一张手机卡,手机号码只告诉了戴淘。 手腕上传来的热度烫得佟月很不适应,她想要甩开却甩不掉,她拧眉,不耐烦地看向贺湛,这次直接省掉了尊称,“贺湛,我已经离开了天都市,离开了你的势力范围,也不会再去骚扰你的未婚妻,你做什么还要我的手机号?我下辈子只想安静地生活在这座小城市里,我不想与你们再有瓜葛,我得罪不起贺家,也得罪不起宁家。” 贺湛冷笑,松开了她的手腕,落座到椅子上,拿起汤勺均匀搅拌了几下,馄钝馅料与碗底作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佟月,你误会了,我不是想继续与你牵扯不清,只是科技公司那里你说辞职就辞职,公司与法国代表方的合作案还没有结束,对方只认你这个翻译部组长,你公私不分一走了之,已经给公司造成了损失,给我你的手机号,到年底为止,你需要继续为公司服务,工资照算,你可以不用去天都,只要每周例行会议你在线上就行。” 佟月没想到是工作上的事,真是笑话,贺湛从来不去过问子公司的运营情况,再说她提前三个月提出离职,公司早就重新招聘了新人,她也把她的工作内容全部交接好,不然也不会如此容易辞职离开。 “贺湛,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早已把的工作交接好,接替我的那个翻译组长可是从海外回来,口语比我还流利——” “但是她上个星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间接给公司造成了不下百万的损失,我已经让人事部辞了她。” 佟月愕然,“你——” 翌日。 佟月早晨醒来时贺湛已经离开了,客厅餐桌上空了的馄钝碗说明昨夜他确实来过。她给了他手机号就把他扔在客厅里,自己回房睡觉。凭贺湛的自尊,这男人是不会随便进入她的卧室。她竖起耳朵偷听,外面很安静,贺湛用餐一向很安静,她开始偷听了会儿,之后抵挡不住睡神的召唤睡了过去。 她没有急着去洗碗,而是前前后后把客厅、卫生间、厨房都打量了一遍,这男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他没有动,冰箱里的牛奶他也没有再去碰,客厅茶几上更没有留下任何字条。这男人神秘出现神秘消失,她恍然做了一场梦,名叫贺湛的梦。 佟月很快把此事抛在脑后,她这个年纪早已没有资格幻想,贺湛突如其来出现不可能是舍不得她,就像他说的,他是集团老总,即使不管旗下子公司的具体情况,但是平白无故损失几百万,几百万美金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吃完早餐,佟月下楼去附近的菜场买菜,路过花店又买了几盆花草回来,她先前在网上订购的购物车和单人座沙发都到了,购物车放在客厅里,单人座沙发搁在她的卧室,阳台就在她的卧室里。天气好时,她会窝在沙发里晒太阳。 她为了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然后端着杯子走进书房,前一个星期,她已经接到翻译文件的工作,费用按照字数收费,翻译公司规定两天时间内完成,她一般一天就能搞定。她与翻译公司合作过三次后,翻译公司开始与她稳定合作,打算按月给她结算工资,她拒绝了,一个月的稳定工资远远赶不上她单笔接单最后加起来的收入。她不急用钱,她只是不想浪费自己的外语技能。 搁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佟月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离开,她拿起手机,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机号码,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昨夜贺湛确实来过。 她划开屏幕,按下接听,顺便开启扬声器,视线重新回到电脑屏幕,“喂?” 贺湛那里的杂音有点多,像是在嘈杂的场所,佟月耐心等了一分钟,杂音消失,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响起,“上skype,十分钟后,高乔要与我们开会,文件,如果,如果你还记得你的私人邮箱,那么一分钟后查收一下。” 贺湛说完就掐断了电话,不给她任何退路。 佟月咬牙切齿,看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已经快要中午十一点,这国际会议没有两个小时结束不了,她早上喝了一碗粥,先前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已经有点饿了。 她骂了一句,剥削普通老百姓的资本家! 认命地把翻译一大半的文件给小心保存好,她打开网页,登录她以前常用的私人邮箱,刷新了一下,就收到了天都科技公司翻译部发来的工作邮件。 她点击下载,保存到桌面,同时立即在网上下载skype聊天软件,新电脑就是好,她装的东西很少,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全部搞定。她不用细想就登录了skype,不无意外,天都科技公司的成员全部都在,法国代表方的人员也在,就连一向很少上线的贺湛也在。 时间还未到,佟月拿走牛奶杯子,迅速跑到客厅里去找饼干,打算先垫一垫,还没来得及吃到第二块,多方电话会议的声音响起。她懊恼地拍了拍手,端起余下的牛奶喝了,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郁闷地回到书房。 佟月坐到椅子上,戴上耳机,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高乔的笑声,“嗨,月月,好久不见,你终于又回来了。” 高乔说的是地道的法文,佟月瞥了一眼与会人员,双方人员加起来总共六个人,高乔一方三个人,天都科技一方三个人,除了她自己,另外两人则是负责这块项目的天都科技副经理,以及贺湛。副经理刘强能够听懂法文,但是口语不行,贺湛……据说贺湛十分讨厌法文,他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伦敦腔和意大利文,还涉猎了一些其他语言,却唯独不会法文。 佟月能够听到刘强附和的笑声,以及高乔一方其余两人的笑声,她欺负贺湛听不懂法文,故意说他坏话,“没办法,资本家压迫人,如果我不回来继续接受,那么我就得赔偿那几百万美金。” 与此同时,天都科技会议室里,副经理刘强听到佟月的抱怨,心虚地瞥了瞥不苟言笑的大老板,暗忖佟月这死丫头胆子真大,竟然当着大老板的面与外方勾结贬低大老板!难道这丫头真是大老板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高乔与佟月合作大半年,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合作方,到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先是简单和佟月抱怨了一下先前的那个人,说那女孩子的心思不在工作上,总想着怎么勾引他,他看在她口语流利的份上多次忍让,没想到对方自己犯下错误,翻译错了金额。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佟月开始以为贺湛只是不放心她,毕竟她在天都科技担任要职,他怕她把公司的秘密泄露出去故意找借口继续监督她,原来真的是那个顶替她的译员做事不靠谱。 高乔话锋一转,不给佟月思考的时间,直接当着天都这边的人公然挖人,“这样吧,月月,等我们合作结束后,你有没有兴趣来法国?我高薪聘请你,我肯定不会像贺这样压榨你,你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不适合跟在死气沉沉的贺身边,你适合浪漫的国度,你不是上次来过巴黎,只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游玩吗?到了我这里,你平时工作,周末我给你当向导,如何?” 刘强满头冷汗,再次瞥了瞥一言不发的大老板,考虑要不要把高乔的话给翻译给大老板听。 佟月呵呵一笑,被男人夸奖,没有哪个女人不会不高兴,尤其对方还是外国男士,她刚想要回答高乔的话就听到贺湛冷漠的嗓音响起,贺湛用英文直接截过他们的话题,让他们会后私下里再叙旧,现在可以开始开会了。 佟月有点心惊,贺湛的意思似乎表明他能够听到她和高乔的对话,不过话说回来,换谁听到她和高乔说话的语气都能猜出来他们没有说正事。 算了,不去管了,她管贺湛怎么想,她现在只要把这个项目耐心做到年底就行。她点开存放在桌面上的文件,一目三行地快速浏览,然后静下心来,开始工作。 一个月没有接触到以前的工作,并没有难倒佟月,她脑子里的记忆还在,高乔似乎有意在给她防水,刘强也是,两人一个优雅自如,一个磕磕绊绊给她解释了这一个月来的项目进度。当轮到她发言时,她与生俱来的强大自信又回来了,把高乔的意思与贺湛的意思顺利传达给他们双方。 会议进行到十二点半,佟月实在憋不住了,她点开高乔的头像,给他发私信,“嘿,高爸爸,我肚子饿了,贺湛是资本家,你是不是也要和他一样?” 高乔在电话会议继续说话,同时给她回复,“不敢,对了,你人在哪?吃饭要多长时间?” “我不在天都市,我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小城,要自己做午饭,不过冰箱里有馄钝,大概半小时就能搞定。” “ok,等你半小时。” 高乔突然笑出来,告诉众人他饿了,他要去吃饭,半小时后他们再继续会议。佟月给高乔发了一个大笑脸,又说了一声谢了,同时把他的话翻译给刘强与贺湛听。 她正准备离开,就看到贺湛给她单独发来视频通话,她一愣,然后看到她原本发给高乔的笑脸与谢了竟然发给了贺湛! 接还是不接? 佟月犹豫了三秒,无奈重新坐到椅子上,点开贺湛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一副正装的他,“贺总,有什么吩咐?” 刘强还在贺湛旁边,佟月不得不尊称贺湛一声。 贺湛不无意外看到佟月穿的还是那身睡衣,她在睡衣外面批了一件大红色卡通图案的外套,他蹙眉,这女人自从离开他以后,穿衣风格陡变,以往的妖精造型不复存在,越来越往幼稚方向奔去。 刘强在边上探头探脑,“贺总——” 贺湛示意刘强先去吃饭,等人走后,他才开口,黑色的双眸透出一股冰冷,“原来我都不知道你与高乔的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你饿了,却让他帮你求情,怎么,你们私下里已经上过床了?” 佟月瞬间黑脸,啪地关掉了与他的视频通话,懒得给自己解释。 她火大地想要骂人,奈何想到肚子里的宝宝,顿时又敛起火气,她给贺湛留了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书房,抓紧时间去厨房做午饭。 吃饱喝足,佟月有些昏昏欲睡,奈何还要继续开会。下午的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会后佟月还得负责整理会议记录,由于先前贺湛污蔑她,她一结束会议就给刘强留言说要求午休,不然会把会议报告写错芸芸。 刘强感觉自己有点像夹心饼干,他把佟月威胁自己的话委婉加工了一下,转述给贺湛听,贺湛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倒真是管不住她了。” 刘强目送贺湛离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忖了几分钟决定放权给佟月,这女人现在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立马干活,他也没法逼她不是?刚才高乔可说了,他要挖佟月去法国工作!他可没忘记大老板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 “下班前把会议记录整理出来就行。”刘强给佟月回复过去。 佟月高兴地回了他一个字,“ok。” 午休雷打不动一小时,醒来后,佟月迅速把会议记录整理结束发给了刘强,另外抄送给了贺湛。她起来去厨房准备晚餐,把准备工作做好后又回到书房继续翻译上午的文件,用了一个小时把余下的部分翻译好,没有急着发出去,准备晚上睡觉前重头浏览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再发给翻译公司。 上午买来的菜还很新鲜,佟月原打算中午炒一个菜烧一个汤,经过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后,她决定犒劳自己,多做一个菜! 她做了茭白炒肉丝,糖醋排骨还有腰花蛋汤。买来的精肉被她切成细丝,然后用各种作料腌制一番,这样炒出来的肉丝既能变色又有脆脆的口感。她不喜欢吃外面饭馆里的那种,无色,口感又软,她喜欢有嚼劲的食物。排骨就是请买猪肉的师傅剁成了块,她自己用清水下锅煮了一遍,把残留的血水煮出来,然后照例腌制一番。她以前很少吃腰花,贺湛喜欢吃这个,她常买来给他滋补,久而久之也喜欢了,如今怀孕,更是想到什么就吃什么,早上去菜场晃悠了一圈,看到腰花就买了。 大半个小时的烹饪后,一顿美美的晚餐就摆上了桌,佟月照例拍照,她上传了朋友圈,她重新注册了微信号,如今朋友圈里就只有戴淘一个人。她把照片上传到朋友圈里是想用照片记录她孕期的点点滴滴,这样等孩子生出来,她以后可以慢慢回看。 用了一顿美美的晚餐,佟月不带手机,只拿着装有零钱的手包和钥匙就下楼散步。她得重新去买几瓶鲜奶,贺湛碰过的那瓶被她扔了。 七点钟,小区里散步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大爷大妈,只有少部分是年轻人,还有一些妈妈带着孩子在小区的公共设施那里玩耍。 佟月搬来这里一个月,已经有不少邻居认识她,见她从楼上下来,纷纷对她打招呼,还关心地问她工作怎么样。 佟月灵机一动,站在原地与楼下的大爷大妈聊天,“原来的公司又聘请我回去当翻译,我现在每天在家工作,偶尔还给翻译公司翻译文件,算是宅女了。” 有时髦的大爷立即附和,“哎呀,我懂,这叫啥soho一族,小佟是不?” 佟月笑呵呵地点头,“是的,王大爷。” 有大妈就问佟月翻译什么语言,是英语还是啥,佟月就趁机为自己宣传了一下,她想这些大爷大妈都是聊天高手,小区里的免费宣传喇叭,若是小区里有孩子想要补习,说不定不用她自己出去贴广告,这些大爷大妈就能帮她宣传了。 “哟!了不得!高材生!小佟,我孙子今年初三,但是英语一直不好,他爸妈常年在外工作,过年过节才能回来,我给他找了家教,他没去几天就不肯去了,说老师教得不好,小佟,你看,你有时间帮我孙子补习吗?补习费我们照算!” 佟月想不到她楼下的曹奶奶立即就给她带来了财运,她佯装考虑了一番,然后点头答应,“行,我每天晚上有时间,七点半到八点半,曹奶奶,您孙子今晚不在家吧?初三好像要上晚自习,您看,要不周六周日让他来我家,或者我去您家,我先给他补习两天,让他感受一下,如果他认为我教得好,那么我就继续教他,您看如何?” 曹奶奶一听,求之不得,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抓着佟月的手腕说感谢的话。佟月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就走向南门,到门口的小超市里去买牛奶。 回到家里后,佟月把牛奶放到了冰箱里,然后回卧室拿衣服去洗澡。当她躺到床上才发现手机还落在客厅的餐桌上,于是又下床去取手机,看到戴淘给她打了电话。 她重新回到床上,靠坐在床头,一边开启扬声器,一边写日记,“喂,淘子,我下楼散步去了,手机没带。” “妞!你下次务必把手机给我随身带着!你一个人在东阳市,我联系不上你就会胡思乱想的懂不懂?!” “嗯嗯,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戴淘夸她厨艺越来越棒,她能隔着图片闻到菜香味,逗得佟月呵呵笑个不停。佟月后来告诉戴淘贺湛来找她的事,以及她又担任了天都科技公司的翻译部部长一职。 “贺湛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不会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你这锅里的吧?我还不相信堂堂的贺氏集团调动不出一个会三门外语的人才!他不会是故意借着这件事继续潜规则你吧?” “你想多了,高乔那人虽然和我聊天很平易近人,但是工作起来一丝不苟,我在刘强下班前与刘强聊了一会儿,先前顶替我的那个翻译被开除后,他们又重新找了几个人代替,然而都不能使高乔一方满意,估摸贺湛逼不得已才会过来把我请回去,还有就是过来探一探我是否真的想要离开他。” “靠,这么说,对你有意思的不会是高乔吧?!” “晕,淘子啊,高乔有家庭,他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人家怎么会背叛他的妻子和孩子呢?你实在是想太多。” “嗬,高乔的儿子我见过,我上回还陪你一起招待了那个小家伙,可是小月,你有亲口听高乔和你说起过他的妻子吗?” “呃……” 戴淘把佟月问住了,佟月仔细回想她与高乔认识以来的交往,似乎高乔在她面前提到最多的就是他的宝贝儿子,还真的没有提起他的妻子。 “看吧!我就说吧!这个高乔一定是对你有意思!” “不,不会的,外国人一般都很绅士,尤其是这种商务精英,还有孩子的这种男人,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现在工作量增加,要早点睡觉,晚安,亲爱的。” “晚安,妞,吃好睡好哈,我等你通知,让我去看你。” “嗯嗯,晚安。” 佟月没把戴淘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她这辈子不打算再找男人,她写完日记后就打算睡觉,她拿起手机设置闹钟,又去看了一遍朋友圈,看到戴淘给她的留言,勾唇一笑。 天都市。 宁沁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站在客房里的卫生间门口,里面有人在洗澡,她偏头看了一眼摊在床上油腻腻的衬衫,默默鼓起勇气,今晚一定要把贺湛拿下。 五分钟后,贺湛穿着睡袍打开卫生间的门,他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短发一边走了出来,看到站在电视机前穿着清凉,面带羞涩的宁沁时,心里顿时有数。 他佯装不知她的意图,“我上次留下来的衣服在哪?我今晚要回庄园。” 宁沁一愣,她咬唇看向他,美眸里闪烁着幽怨,“阿湛,你今晚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贺湛抛掉手里的毛巾,走向床铺,弯腰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当着她的面给司机老王打电话,“喂,王叔,把我车上备用的衣服拿上来,嗯,衬衫和——” “阿湛哥哥!”宁沁难得主动求欢,却被他无声拒绝,她难过得潸然泪下,猛地跑向他,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他,“阿湛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你还不愿意接受我吗?” 贺湛神色未变,他稍微用力就挣开了宁沁的拥抱,他转身看着她,“沁丫头,我尊重你,你也别让我为难,你爷爷可是警告过我,让我婚前不能对你胡来。” 又拿爷爷当借口! 宁沁梗着脖子盯着贺湛,“你别拿爷爷当借口!你身体正常,我很清楚,你能与佟月滚床单,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贺湛瞬间变脸,浑身散发一种戾气,宁沁第一次看到他的另一面,害怕地后退几步,却还是固执地与他对视。 贺湛捏了捏眉心,对这个未婚妻,他不能骂,他冷冷地开口,“我再和你解释一次,与你订婚前,我与哪个女人上床这是我的自由。” 他说完就再也不看她,也不要已经被菜油渍弄脏的衣服,直接拿起手机离开客房,大步经过客厅走向大门口。 “那么订婚后呢?!你敢发誓你没有去找过那个女人?!”宁沁从客房里追了出来,然而贺湛已经离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这句质问。 宁沁睚眦欲裂,被男人拒绝落了面子,她还能承受一些,她不能承受的是她一个堂堂的船王千金,为什么就是比不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贺湛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从容地走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一开,司机老王就站在外面,“少爷……” “回庄园。”贺湛越过老王,大步走向他的座驾。 老王不敢怠慢,忙不迭跟上去,掏出车钥匙解锁,他把衣服递给了贺湛,然后落座进驾驶室,发动车子。 贺湛慢条斯理地在后座换衣服,全部穿好后,他改了主意,“去星月公寓。” 老王早已习惯朝令夕改的贺湛,“好的,少爷。” 蔷薇花园。 宁沁把贺湛的衬衫与西裤通通抛进了垃圾篓里,却在看到掉出来的飞机票时愣住了,她弯腰捡起飞机票,看到上面的地点与日期,忽然就明白了她生日那天晚上贺湛所说的有事走不开是什么事。 他竟然去见那个女人了! 宁家不是省油的灯,宁沁的爷爷早就把贺湛的一切查了清楚,把资料寄给她看,老爷子说虽然婚约上他们老一辈定下的,但是成不成关键还是在与你,他说孙女,你要是不满意贺湛,我们就毁约,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偏偏她从小就喜欢贺湛,早就知道她与贺湛有婚约,即使晓得他外面有女人,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受,反正最后贺湛是属于他的。 宁沁撕碎了这张飞机票,目露凶光,“贺湛!你怎么敢背着我去找她?!” 东阳市。 佟月从楼下的曹奶奶家里出来,她手里拎着曹奶奶给的一篮子草鸡蛋,与曹奶奶在门口又聊了会儿,就上楼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曹奶奶的孙子很喜欢她的补习方式,与她约定了接下来一年的补习时间,直到对方中考前结束。佟月不清楚东阳的补习费用,她让小男生自己做主,小男生告诉她学校老师补习都是按月收费,一个月八百这样。佟月自己换算了一下,于是只收一小时二十五元的费用。其实这补习费用很便宜,天都市那里一小时补课费都要八十元以上,东阳是小城市,她与曹家又是上下楼邻居关系,她自然要主动卖人情。 曹奶奶心中有数,为了感谢佟月的帮忙,特地送了一篮子家乡的草鸡蛋,佟月推辞不过,只好接受。她待定主意,以后自己包饺子馄钝,可以送给曹家一份。曹家就曹奶奶和孙子两人,曹爷爷两年前生病去世,曹奶奶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平时的生活费都是孩子们打到银行卡上。 远亲不如近邻,佟月喜欢这个小区,喜欢小区里与人为善的大爷大妈,她想要在这个地方扎根,就必须敦亲睦邻。 佟月简单吃了晚饭,今晚不想下楼散步,她早早洗漱上床休息。大概八点多钟,她听到门外有动静,有好几个男人在说话,态度似乎很嚣张,还有泼水的声音。 她直觉不妙,掀被下床,拿起床头柜抽屉里的手机,找到当地派出所的分机号码,然后慢慢走向客厅,越接近她的门口,外面的动静越大,还伴随着骂骂咧咧的脏话。 “你们在做什么?”有楼上邻居的声音传来。 “嘿,大姐,你知道这屋子里住的女人是谁么?她是不折不扣的情妇小三,专门破坏人家家庭的,自以为躲到了这里来就没人知道了?我可警告你们啊,千万要看好你们自家丈夫,这女人就喜欢勾引男人!” 佟月在屋内听得气死了,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人胆大包天跑过来和她作对?!贺湛的人?不,贺湛不会用这种方式给她难堪! 大约半个小时后,外面归于安静,那些人走后,楼上楼下的邻居好像都跑到了她门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她听到。 “这租客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你没听说她是小三吗?估计得罪了原配,被人抓到把柄了呗。” “别瞎说,小佟是个文化人,她会三门外语,我孙子都喜欢她的补习,人家是个好姑娘,你们别乱嚼舌根。” “曹奶,不是我们乱说,你看他们把这大门和墙喷的,红通通的,大晚上经过这里,我们家小孩子要吓哭的!” “小佟,小佟,你在家吗?”曹奶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孙子也在门外,“佟老师,要不要我帮忙报警?” 佟月抹干眼泪,打开房门,不无意外看到外面看笑话的邻居,她懒得理会那些人,走出去看了一眼墙面,然后掏出手机对着墙面和大门拍照,“曹奶奶,我自己报警,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能够应付得来。” 曹家祖孙见佟月坚持不用帮忙,一老一小下楼走了,其他人见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也作鸟兽散,只是嘴里说着难听的话。 佟月等人走后,立即回到屋子里,把房门反锁上,然后给贺湛打电话,电话出乎她意料很快被接听,她气得口不择言地骂贺湛,“贺湛!请你管好你的未婚妻!我都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她都能找人来羞辱我!这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和我的邻里关系!我告诉你,我已经报了警,这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题外话------ 离开贺湛的佟月不是包子! 163 纠缠不清 佟月早上起来迟了,昨晚先是对贺湛发了一通火,然后应付了来询问情况的派出所民警,一直忙到十一点才睡觉,早上七点钟闹铃完全醒不来,一睁眼已经八点半。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换衣服下床,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冰箱里只有一篮子鸡蛋和牛奶,橱柜里有她前几天买来的面粉,还有昨晚做饭剩下来的葱花,她决定做鸡蛋饼。 她把长发绑成马尾,又绾起来,她戴上专门用来遮油烟的帽子,然后拿出两只碗,开始准备工作。她只做了一锅,够自己吃的分量就行。她把蛋饼盛在盘子里,用另一只盘子盖着,别把热气溜走,忙不迭跑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当她终于坐到客厅的餐桌上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时,门铃却响了。她喝了一口牛奶,润了润嗓子,走过去开门,“谁啊?”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她发火的对象,贺湛。 贺湛明显是连夜赶来,一副萎靡不振严重缺觉的模样,不过并不影响他通体的气质,白衬衫黑西裤往这老式的楼道里一站,顿时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有下楼买菜的邻居经过,还多看了他好几眼。 佟月愣住了,她只是希望贺湛出面去对付他的未婚妻,并不是希望他亲自来现场,她挡在门口不让他进来,没好气地瞪着他,“昨晚发给你的照片不清楚?你一定要亲自过来确认?” 贺湛眯眼,这女人的穿着果然还是这样,宽大的黑色连身裙,外面罩了一件肥肥的嫩黄色开衫,他偏头看向跟他过来的司机老王,“老王,尽快找人把这墙面和大门给清理了。” 老王? 佟月扬眉,扶着门框探头,一直跟在贺湛身边的司机老王站在下面的台阶上,他看见她,对她点头打了声招呼,“佟小姐,早上好,我们少爷还没有吃早饭,这附近有卖早点铺子的地方吗?” 佟月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贺湛打断,“老王,佟小姐这里有吃的,你去忙你的就行。” 老王迅速领命而去。 佟月郁闷地瞪向贺湛,却被他伸手推进屋里,他还主动帮她关上了门。 “有什么吃的没?” 佟月咬牙,这男人每次来都问她要吃的,她迅速走向餐桌那里,拿起筷子夹起自己做好的蛋饼,张嘴狠狠咬了一口,“冰箱里有馄钝。” 又是馄钝? 贺湛盯着她小鸡肚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大步走过去,直接用手抢走盘子里的一大半鸡蛋饼,“我看你这个鸡蛋饼挺好。” 佟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早饭被他抢走,更郁闷了,他人高马大,三下五除二就把不大的饼吃下肚,她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起身走向厨房,重新做饼。 贺湛目送她进了厨房,瞥了一眼桌上的牛奶,不客气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我找人帮你重新刷墙,费用我来出,这鸡蛋饼还不错,你再帮我弄一个。” “你别——”佟月听到他出费用,话锋一转,应了下来,“可以。” 独身女人把钱看的尤为重要,贺湛拿捏到她的三寸,轻松就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 老王办事效率快,很快就找来两名油漆工,把红通通非常可怖的墙面和大门重新刷到原样,老王买的油漆还是环保漆,楼道间没有怪味,甚至还飘着一股清香味。楼下的曹奶奶和楼上的邻居都来观摩,追着问老王用的什么牌子的油漆,还变相打听老王与佟月的关系。 老王当然不会随便乱说,只告诉这些大爷大妈油漆的牌子,之后就带着工人离开了。 佟月伺候贺湛用完早餐就去了书房翻译文件,反正贺湛待腻了会走,她才懒得去管他,更加不能与他纠缠不清,要不然昨晚的情况说不定还会再一次发生,由此可见,那个宁沁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你每天翻译这些东西能赚多少?” 佟月正专心查词典,冷不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她哆嗦了一下,抬头一看,贺湛站在她身后,左手撑在电脑桌上,右手握着鼠标在浏览她翻译的文件,他几乎是把她揽在了怀里。 熟悉的男人气息不断撩拨她的神经末梢,佟月忍不住心慌意乱,她咳嗽了几声,就当着背后的男人不存在,继续低头查词典,“个人隐私,恕不奉告!” 贺湛低头打量查词典的女人,倏地勾唇一笑,以前这女人在他面前总是和颜悦色笑眯眯的样子,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他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们的金钱关系结束,她胆子越来越大了,自从来了东阳,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有意思。 佟月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她搞不懂他的用意,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找到要找的那个词,那圆珠笔圈出来,抬头看向屏幕,拍开他的手,把鼠标抢过来,拖到她翻译的那部分,在键盘上打字。 贺湛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她的力度不轻不重,只是一瞬间的接触,他却察觉到她的手心不再那么嫩滑,有些粗糙。 他环顾四周,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把她往边上推了推,左手架在她的椅背上,“十一点钟要和高乔开会,我现在赶回去来不及,把你的笔记本借给我用,有多余的耳机吗?” 他要留在这里与她一起开会?! 佟月唰地偏头瞪他,看到他要笑不笑地盯着自己,她拧眉,“你是真的不放心我是不是?怕我把公司的机密泄露给高乔?” “你没那胆量。”贺湛起身从另外一张旧桌子上拿来她的笔记本,他把笔记本搁在电脑桌上,开机,“密码多少?” 台式电脑是固定的,佟月没办法远离他,除非让他坐到那张旧书桌前,不过以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乐意。 她伸手在她粉红色的笔记本键盘上按了几下,画面瞬间跳转出来。 贺湛眼神犀利,看清楚她输入的四位数字,偏头看了她一眼,“0604,这是你生日?” 佟月讥笑,“怎么可能?这是我工资卡最后四个数字。” 五年来,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生日,即使他手里有她一切的身家资料,她想,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的这些情况。反倒是她,在他每年生日那天,不管他有没有时间来星月公寓,她都会为他亲手做蛋糕。他是她的金主,让金主满意就是她那时候的生活重心。 贺湛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思,他玩味地看了她几眼,而后把视线投在屏幕上。笔记本是新买的,桌面上的东西很少,就连最基本的聊天工具都没有,泛善可陈。他亲自动手下载skype软件,用自己的账号登录。 时间还未到,他先登录他的私人邮箱,处理一些工作。 佟月没再搭理他,拼命让自己专心于翻译的文件上,就这样,曾经亲密的两人如今在同一个屋檐下坐着各自的事,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时间很快滑过十点半,早上吃的那点早就消化了。佟月把翻译好的文件保存好,然后起身离开书房,打算提前弄点吃的,要不然等到十一点开会,她又得饿肚子。 她前脚离开书房,贺湛后脚就跟了出去,“还有半小时开会,你要出去吃饭?” 佟月懒得回答,她打开冰箱,从冷冻柜里取出前两天包的饺子,她最近有点反应,不想吃荤腥,所以只包了素馅的饺子,韭菜鸡蛋馅料。 贺湛看到她拿出一抽屉饺子,顿时了然,“什么馅的?给我也做一份。” “韭菜鸡蛋的。”佟月这次答复的很快,因为贺湛从来不吃韭菜。 果然,贺湛听到馅料里面有韭菜,瞬间变脸,他知道这时候提出让她重新包,她也不会答应。于是他掏出手机给老王打电话,让老王去最好的酒店里买几道符合他口味的菜送来。 佟月弯起唇角,哼,他也饿不死嘛。 为了节省时间,佟月这次用开水煮饺子,照例用冷水浇了三遍,几分钟后,她端着香味十足的饺子走到客厅餐桌那里,愉快地享用午饭。 贺湛在书房里继续处理工作,闻到外间传来的饺子香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慢慢吞云吐雾。 佟月吃过了午饭,还差五分钟才到十一点,她去阳台给花草浇水,之后把卧室的门给锁上,她把钥匙揣入口袋里,抬脚走进书房。 书房的烟味呛人,她第一时间就转身离开,再进来时戴了口罩,还去把书房的窗户打开透气,随后走到贺湛身边,“贺总,开会了。” 贺湛见到她戴着口罩,有些怔忪,他以前在她面前抽烟,她也没有这么大反应。他蹙眉,掐灭烟头,把临时充当烟灰缸的玻璃杯给扔掉了垃圾桶里。 佟月看了一眼那玻璃杯,是房东的,她狠狠剜了一眼这男人,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玻璃杯,拿到厨房去洗了。 再进来时,贺湛已经戴上了她的耳机,与高乔一方连线了。 佟月偷偷在贺湛背后比了一个中指,然后落座到椅子上,登录到skype,加入双方会议,由于没有耳机,她只能打开立体音响,声音之大,让边上的贺湛眉头紧皱。 她内心颇爽,不顾贺湛杀人的目光,对着屏幕与高乔打招呼,“嗨,高乔。” 高乔与佟月先寒暄了一番,两人不顾其他人的感受,谈论了各自所在城市的天气,还说到了美食,最后还聊到了高乔的儿子,要不是被贺湛强行打断话茬,说不定还要聊下去。 贺湛用手捂住了佟月喋喋不休的嘴,不让她接高乔的话茬,他不阴不阳地说了一番外交辞令,然后让刘强发言。 佟月不敢发出大的声音出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那么贺湛早就被她碎尸万段。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拉开,冷不防他突然松手,她猛地前倾,脑袋狠狠磕到了电脑桌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噪音,让在线的高乔一方和刘强纷纷停止话匣。 “月月,出什么事了?”高乔紧张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刘强想要拿起当上司的威严,奈何大老板还没发话,他只好佯装关心了一下,“佟组长,你怎么了?” 佟月脑袋瓜子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含在眼里,她不是委屈,这完全是生理反应。她深呼吸,决定把贺湛当不存在,正要开口说话,就被贺湛截过话茬,“她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电脑桌。” 贺湛说话时,其余在线的人能够听到佟月的抽气声。 刘强:“……” 高乔呵呵一笑,“月月,你这是和贺在一起办公?你不是不在天都?” 刘强似乎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大老板和佟月在一起?现在?他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甚至都想下线了,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佟月打算忽略这个话题,翻开与高乔一方的合作资料,开始切入正题,却再次被贺湛打断,她只听到贺湛用流利的法文回答了高乔,“高,你似乎对我下属的兴趣远远超过我们合作的生意?” 佟月懵逼了!尼玛,贺湛会法语! 高乔哈哈大笑,“当然,我不可否认这点,只盼望着我们的合作快点结束,我好正式追求美丽的月月。” 贺湛眯眼,拍了拍懵逼的佟月的脸,“高,你可是五岁孩子的父亲,你前妻比我的下属可漂亮可人多了,你是眼瞎了?” “我和我前妻已经是过去式,我和月月是将来时,你们那里有句古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月月就是我心目中的窈窕淑女。” “呵呵。” 远在天都科技公司的刘强冷汗直冒,大老板的‘呵呵’似乎含有很多意思哦,他一个外人亲耳听到合作方老大和他的老大侃侃而谈一个女人,这样真的好吗? 接下来,佟月都是出于一种别惹我的愤怒状态里,她公事公办的口吻完成了例行两个小时的会议。期间,十二点半,高乔给她发来私信,问她要不要给她时间吃午饭,她当着贺湛的面回复过去说自己吃过了。 “贺也在你那里吃的?” 佟月没回。 “你和贺的关系很好?” 佟月咬牙,暗忖以前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现在就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 高乔俨然嗅到了八卦气息,一心二用,一边开会一边与佟月私聊,“嘿,月月,你一定要保持住,我听说贺有未婚妻了,你如果想恋爱,那么不如考虑一下我?” 佟月感觉到旁边的男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冷了,她犹如身处严寒极地,这个高乔,明知她和贺湛同处一室,非要在这种节骨眼上逗她玩吗?! 佟月继续冷处理,孰料,贺湛突然掐住她的腰,把她的双手给控制住,他几乎是压在她身上,黑着一张脸给高乔回复,用她的账号给高乔回复。 “谢谢你,高乔,可是我已经喜欢上我们的老板了。” 佟月愕然,下一秒就要去抢鼠标,却被贺湛一个用力给抱到他怀里,她拼命挣扎,不小心把文件与手机都扫到了地板上,贺湛力气大,她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再动作,忍气吞声瞪着他,两个人发出来的噪音再一次惊了其余与会人员。 刘强:“贺总?佟组长?”大老板这是把佟组长武力镇压了?还是佟组长借此上位把大老板给扑了? 高乔呵呵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得狠。 贺湛切断会议通话,改为用手打字,“我们这里的时间提醒我们要吃饭了。” 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其余人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刘强死死盯着那个词‘我们’,暗忖自己是守口如瓶呢还是守口如瓶呢?高乔爽快地结束了会议,只在最后又笑了几声,令人听得起皮疙瘩直冒。 室内归于安静。 贺湛还是没有放开佟月,左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右手死死抓着她的两只手腕,他故意凑近她的脸颊,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竟然都不用香水了,一身韭菜味,据我所知,高乔可不喜欢吃韭菜,你确定你要和他交往?” “关你屁事!”佟月心虚,尤其是此刻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更是心虚得不得了,所以开始虚张声势,借此盖过自己碰碰乱跳的心跳。 三个月左右的孩子还很小,小腹还没有鼓出来,只是最近伙食太好,她腰围胖了一圈,贺湛眼睛毒辣,她怕他会发现。 贺湛瞬间黑脸,这女人不只穿衣风格变了,饮食习惯变了,还会出口成章了!难道以往她的乖顺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对上她躲避的视线,“不如你开个价,继续跟我,省得你到时候出远门跑到国外跟了外国人。” 佟月差点没吐血,一瞬也不瞬盯着贺湛审视的视线,费力地骂他,“我告诉你,没门!现在的我是你买不起的衣服!” 把自己卖了一次就已经让她后悔不已,佟月才不会傻到再去卖一次,更何况是同一个买家! “笑话,这世上还没有我贺湛买不起的衣服。”贺湛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悔,他忽然就不高兴了,怎么,她当初买给他,她觉得委屈了?他又不是那些变态的有钱人,可从来没有虐待过她,最多只是语气不好。 佟月偏头不再看他,“会议结束了,你该走了,不管你买不买得起,反正我现在不卖!” 贺湛冷下脸,松开她,他点开笔记本,退出他的skype账号,“嗯,我也没有兴趣再买二手货。” 二手货。 佟月克制住想要动手打人的想法,唰地推开椅子,大步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用力关上房门,把门给反锁上。 她发誓,她要是再和这男人说上一句话,她就不是人! 贺湛不为所动,离开书房之际,看到地板上的文件,他弯腰捡了起来,他并不是好心,只是见不得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被人不尊重,哪怕只是一些文件而已。 老王送来了外卖,贺湛让老王把外卖搁到餐桌上,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他忽然没了胃口,二话不说离开这所屋子。老王心里叫苦不迭,少爷真是太浪费了,可惜了自己辛苦打包回来的饭菜。 佟月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天色已晚。她懊恼地拍了拍头,没有手机闹铃,她现在越来越起不来了。 她爬起来打开房门,外间已经没有人,餐桌上搁着变冷的高档菜肴,她走近看了看,哼,都是贺湛爱吃的菜,这家伙原来没吃饭就走了。 走得好! 这些菜扔掉也太可惜了,反正贺湛都走了,她吃还是不吃,就不关他的事。她把其中的两样荤菜打包丢进了冰箱,其余两份素菜端到厨房里,打算晚饭煮粥配着吃。转身走向书房,她的手机还摔在地板上,倒是文件被捡起来了。 她撇了撇嘴,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落座到电脑前,把上午的会议记录整理出来发给刘强,不情愿地抄送给了贺湛。 处理完工作,她打电话给戴淘,“喂,淘子,这周六有空过来吗?陪我去医院产检吧。” 从确诊怀孕到现在,她只私下里让戴淘陪着她去了一次很注重个人隐私的国际医院,她怕被贺湛发现,所以到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戴淘陪着她,就算贺湛有所怀疑,她还能找到借口敷衍。老天爷也帮她,马上天气越来越冷,冬天本来就穿得厚实,即使贺湛脑子发烧,之后再飞过来,她也可以瞒天过海。 戴淘爽快地答应下来,周四晚上就过来了。佟月去机场接她,两人一个多月没见,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佟月领着她去市中心吃了一顿好的,之后两人又去超市购物了一番才回到康宁小区。 “妞,你这地方被你收拾得真不错!温暖!对了,房租怎么算的?应该不贵吧?”戴淘本职就是在房地产公司上班,即使康宁小区地处市中心,但是小区比较时间久了,再加上小区里的住户,一看就知道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待在这里。 佟月从厨房端出来洗干净的水果,“不贵,一年两万四,平均每个月两千。”市中心的房子,家电家具都可以使用,两千元的月租确实不算很贵。 戴淘兴奋地在屋子里溜达一圈,满意地点点头,“确实不贵,不过你后来添置了这么多新东西,你回头得换个大门,或者你换把门锁,以防万一。” 佟月眼睛一亮,她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戴淘说得没错,她屋子里的两台电脑加起来就一万多,不用说她还买了其他厨房用具和生活用品。前几天那些不良分子来捣乱,她当时就想过这个问题,后来被民警盘问了几句就给忘了。 “这样吧,明天你陪我去医院,后天你陪我去买门,我待会给房东打个电话,我把这房门给换成更高级点的,想来他们应该没有意见。” “这门又带不走,房东才不会有意见。” 佟月一下子交了一年的房租,她给房东打电话提了这事,房东愉快地答应了,还给她建议了一些现在知名的防盗门。 佟月明早要去医院,所以两人没有耽搁时间,吃完了水果就各自去洗漱,十点半就一起睡了。 翌日。 两人六点钟起床,佟月给戴淘做了早饭,她自己没喝水没吃早饭,戴淘知道医院一向很忙,所以抓紧时间吃了早饭,两人七点钟下楼,走到北门那里拦车去妇幼保健院。 医院挂号用不着出示身份证,建卡也不用。佟月只打算在这里例行检查,至于生产,她到时候想回到自己家乡,她有个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就在家乡的医院里当产科医生。于是,她以戴淘的名字挂号。 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人就待在医院里哪也没去。佟月带了茶和面包,抽完血后,她坐在椅子上吃着迟来的早饭。 戴淘坐在她旁边,看着手里的彩超单,满脸笑容,“哟呵,我的干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妞,你看,小小的一团,好可爱!” 佟月瞄了一眼那小小的一团,只觉得老天爷真是厚待她,她这段时间总是生闷气,还好,孩子一切正常。 “要不,你也尽快找个男人嫁了,然后生一个。” 戴淘立马摇头,小心翼翼地收起彩超单,把所有单据装进专门用来装文件的袋子里,“本姑娘还年轻得很,我才不想那么快嫁人!我可不想变成我妈那样,一辈子就耗在我爸身上,给他洗手作羹汤。” 其实戴淘的父母很恩爱,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大事戴父拿主意,小事戴母决定。佟月非常戴父戴母,他们是大千世界中的普通人,但是他们要比其他貌合神离的夫妻惜福。如果这世上所有的夫妻都能这样,那么大概犯罪率就会大大的降低吧。 为了感谢戴淘的帮忙,她们离开医院后,佟月就领着戴淘去了新开的一家商场,午饭就在商场的餐厅里解决,佟月给戴淘买了一件衣服,她自己也买了一件。 “这次我就收下了,下次你可别这么干了,不然我就不过来了!” 戴淘这次过来给她带来戴妈妈做的好多料理,朋友之间相处就是这样,佟月也是真心想要感谢她,“那你下次别再麻烦阿姨做一大桌菜了,我自己会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 后来,两人又一起去看了电影,看完电影后步行回康宁小区。回去的路上,佟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戴淘,戴淘听后立马义愤填膺,不过她出的都是馊主意。 “这样吧,宁沁那个女人不好对付,贺湛看在高乔的面子上,这段时间不会不帮你,可是我就是担心宁沁会暗地里对你下手,月月,你不如干脆把贺湛夺过来,让贺湛踢了他的未婚妻,他看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多少会愿意养着你的,有他护着你,没有人敢来和你叫嚣。” 佟月苦笑,“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喜欢我给他生孩子?这么多年,他虽然只有我一个女人,但是从来没有提起让我给他生孩子,万一他知道后,要强行让我打掉呢?” “他不会的。”戴淘信誓旦旦地摇头,“我不信你把彩超单拿给他看,他还能冷血到杀了自己的孩子?何况虎毒不食子,你怀的可是贺家的长重孙!他要是敢这样,你就去找贺夫人,对了,再不然就去找贺家老奶奶,老年人最爱孩子了。” “我不会拿孩子做文章的,而且贺湛也不会让宁沁再来骚扰我,我对他说了,他若是管不住他的未婚妻,我就扔下天都科技这个摊子,跑去高乔那里给高乔打下手。” “呵呵,绝!所以贺湛就这么接受你的威胁了?” “他不接受没办法,谁让他们贺氏集团找不到比我还出色的会三门外语的人才,就算有人比我还牛掰,但是一时间也不能胜任与高乔那里接洽的工作,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贺湛,若不是当初托他的福进了天都科技,我现在哪里有资本和他叫板?” “嗯,说的也是,看来关键时候,女人还是要靠自己,有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本领,男人真的可有可无。” 当晚,两人睡在一起聊了很久,直接导致第二天起来迟了。佟月给戴淘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饭后两人直奔家居装修食材,因为早已经有了最佳的防盗门品牌,所以两人省去挑来减去的功夫,直奔那家防盗门品牌所在地,当场确定了防盗门,交了定金,让人周末一大早就去装门。 下午,佟月要给楼下的曹奶奶孙子补习英语,她就让戴淘自己在书房里上网,晚饭是在曹奶奶家里吃的,曹奶奶给她们做了拿手的地道南方小菜,戴淘的嘴皮子利索,把曹奶奶夸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上午八点,防盗门被送货上门,安装师傅花了一个小时把门给装好,佟月自己会设置指纹密码,星月公寓大门就是她自己奢侈的,她和贺湛两个人的指纹密码。 “淘子,要不要给你弄一个?” “不用,我难得来一次,用不着。” “那行。” 装好了大门,佟月就送戴淘去机场,午饭就在机场里随便对付了一顿,直到戴淘去安检,佟月才离开机场,打车回家。 天都市。 天都市,贺家庄园。 贺湛答应贺母这个月要留在家里陪家人吃晚饭,贺老爷子与贺父许是得了贺奶奶的叮嘱,父子俩没有联手起来呛声贺湛。贺湛也尽量不去爷爷和父亲面前碍眼,话不投机半句多。晚饭后,他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自己房间里,偶尔贺坤会到他房间与他说说话。 “哥,我打算明天去瓦勒一趟。” “瓦勒?你要去追木瓜?” “木瓜不让我追,我就是顺便去看看她。” “哦,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哥,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吗?” 贺湛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任凭水珠子跌落到脸上,他想到了远在东阳市的那个女人,她很爱吃瓦勒那里的水果,“带点水果回来,爷爷奶奶爱吃。” 贺坤一点就通,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可不爱吃糖分过高的水果,他们非常注重养生,爱喝清谈口味的食物,水果最多每天一个苹果而已。父亲就更不喜欢吃热带水果了,父亲的体质容易上火,家里爱吃热带水果的就母亲一人,可是母亲一般都拿去送人。 贺坤心中有数,没有点破,“知道了。” 贺坤从瓦勒回来,恰好是贺母五十五岁生日,虽然是小生日,但是前来给贺母过生日的人很多,宁沁就在其中。 母亲过生日,贺湛不能不在家,宁家长辈也在,他这个未婚夫要做做样子,一晚上都陪在宁沁身边,只是无人的时候,他就会敛起笑容。期间,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就听到宁沁在他爷爷面前告状,这女人所他现在还和佟月有联系,还经常飞去东阳市和佟月厮混芸芸。 贺湛冷笑一声,踏进客厅,高声打断宁沁的算盘,“你怎么不干脆告诉爷爷你找人扮成流氓去用油漆泼人家住的地方?你一个船王千金就是这样子两面三刀?” 贺老爷子顿时吹胡子瞪眼,“贺湛!” 贺奶奶闻言,顿时与儿媳妇对视一眼。贺坤看了一眼宁沁手里的热带水果,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贺父是站在老爷子这边的,一脸的怒容。 宁沁父母不赞同地看向自家闺女,他们宁家与贺家平齐,用不着委曲求全巴结贺家,闺女不成器,竟然背地里去做这种事,还被贺家小子当面挑出来,真的很丢人。 “沁沁,阿湛说的是真的?” 宁沁被贺湛当着贺家人与宁家的人戳破自己做的好事,顿时有些难为情。她本来只是想告状的。她耷拉着肩膀,强词夺理,“谁让你经常飞去找她,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尊重我,我当然不会尊重她。” “胡闹!”贺老爷子猛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怒气冲冲地瞪着贺湛,“贺湛,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还和那女人纠缠不清?!” 贺湛在佟月那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宁沁今晚故意闹事,就别怪他,“佟月现在只是我的下属,她是天都科技公司翻译部组长,我们合作方的代表只认她这个翻译组长,我去找过她两次,都是为了工作之事,你既然能够查到我过去找她,难道就没查到我从来没在她那里过夜?” 宁沁又气又急,“口说无凭,翻译人员有的是,你就是故意靠着这借口去找她的!” 贺湛懒得和宁沁多说,这个家,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对,我就是故意去找她的,我还告诉你,后天我们要去法国出差,佟月是随行人员,我们要在巴黎待上一个星期,为了让你相信我就是故意的,我会和她定一个房间。” 贺湛抛下狠话就转身大步离开。 贺老爷子气得拿起茶杯就朝贺湛扔过去,“贺湛!你给我站住!有你这样对待你的未婚妻的吗?!” 贺湛及时避开砸过来的茶杯,他偏头看向贺老爷子,“爷爷,我这辈子最痛恨别人背着我编排我的坏话,告我的状,这个未婚妻是你给我定下的,可不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接受的,你要是心疼那丫头,不如你自己把人收了?” “混账东西!”贺老爷子被贺湛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胸口疼,要不是平时身子骨健壮,这会说不定早就被气晕过去。 贺父也忍不住开骂,“孽子!” 贺母连忙出面打圆场,“亲家,实在对不起,阿湛平时不是这样的——” 宁氏夫妇今晚被打脸,夫妻两人分别拉起不肯走的宁沁,黑着脸,“沁沁,我们走!我们宁家的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场面很混乱,唯独贺奶奶与贺坤神色不变,贺坤给奶奶削苹果,他把苹果切成块状,方便奶奶咀嚼的大小。 等宁家人走后,贺奶奶笑眯眯地看向自家的小孙子,“还是我们家阿坤好,从来不惹爷爷和爸爸生气。” 贺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老太婆!你还有心情说笑!” 贺奶奶笑得更乐,“还别说,本来我就不太喜欢这宁家丫头,今晚听湛湛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喜欢她了,这婚约结束也好,老头子,你要是觉得为难,对不起宁伯涛,我倒是不介意你把那小丫头收了做小。” 贺老爷子两眼一翻,气晕过去了! ------题外话------ 喜欢贺奶奶的举手~ 164 帮帮我,我肚子疼得厉害 佟月用冷水洗了把脸,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纸巾擦干脸,拿出保湿霜涂抹在脸上。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女人,女人脸色很苍白,黑眼圈重得像国宝。她轻声一叹,自接到刘强的电话让她此次随行出国出差,她就没能睡好觉,又因为长时间飞行,竟然有点晕机,起飞和降落时差点没吐出来。 她轻轻抚摸被黑色大衣遮住的微微凸起的小腹,宝宝,你一定要坚强点,陪妈妈完成这次出差之行,妈妈会尽量不让自己累着的,你要替妈妈加油哦。 等确定不被别人看出什么名堂,佟月才拉着行李箱离开机场的盥洗室。她此刻在天都国际机场。刘强给她在网上订了机票,让她从东阳飞过来,大部队会从天都市出发。 工作需要,佟月也只能认命接受。 大部队还没有到,佟月手里没有飞机票,她只知道飞行时间在两个小时后,现在是早上八点,她没有胃口,机场里的食物很贵,她干脆拉着行李箱坐到等候区休息。 她特地挑了一个靠近玻璃幕墙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坐下,两腿夹着行李箱,她靠在椅背上,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搁到大衣口袋里,用围巾遮住脸,闭目养神。 四十分钟后,贺湛一行人出现在机场大厅里。一行人西装革履的打扮,身高又不矮,走在人群里相当显眼,尤其是领头的贺湛,他穿着一袭黑色的羊毛呢大衣,戴着灰色的羊毛围巾,只是稀松平常地挂在脖子里,没有围起来,浑身上下也会散发出一种男模的气质。 基本上天都市商业圈的人都知道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有出差的男士认出了贺湛,也有关注金融圈的女白领认出了贺湛,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也会被贺湛一行人吸引,纷纷猜测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总之,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联系佟月。” 贺湛抛下一句话给跟在他身旁的刘强,他就先带人去了安检。 刘强进入机场后就一直在给佟月打电话,奈何佟月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可不敢拿这事烦大老板,于是和自己的下属开始分头寻找佟月。 贺湛一行四人先过了安检,然后去了vip等候区,贺湛的三位下属没有因为在等待飞机就浪费时间,三位精英下属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兀自认真处理工作。 贺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过去了,刘强的办事效率也太差。 又等了十五分钟,贺湛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刘强三人,他拉长着一张脸,看向匆匆而来的佟月,本有一肚子火气要发,在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后,又收了回去。 刘强点头哈腰地跑到贺湛面前解释了一句,“抱歉,贺总,让你久等了,小佟有点晕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睡着了,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 佟月趁机环顾一圈,加上她,这次出差共有七人,六男一女。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抬头对上贺湛冷冰冰的黑眸,她歉然一笑,“抱歉,贺总,我不是故意耽搁时间的,接到刘经理发来的出差消息,我就一夜没睡好。” 贺湛认真打量她,黑色的羊毛呢长款大衣一直到膝盖,粉色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和鼻子在外面,若不是她大衣的胸口位置有明显的品牌logo,他还会以为这女人是故意和他穿情侣装的。 他收回目光,看向刘强,“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把要出差的内容再核对一遍。” 刘强立即点头应下,“好的,贺总。” 佟月内心苦笑,看吧,她没睡好的原因之一就是跟随贺湛出差绝不是出去玩的,高强度的工作会让人负荷不了,曾经她忙得的连口水都没有时间喝,回到下榻的酒店就抓紧时间呼呼大睡,更不用说现在怀有身孕的她。 脚步一转,与刘强坐到了另外一处,她咬牙开始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非常时期不能喝咖啡提神,只有靠意志力了。 十五分钟后,佟月总算有时间可以偷懒,准备一上飞机就睡觉养精蓄锐,没想到来到登机口时,她愣住了,敢情他们一行七人不是乘坐民营飞机啊,而是贺家的私人飞机! 擦,她是不是没有时间休息了? 带着一种极为郁闷又悲壮的心情,佟月登上了贺家的私人飞机,她聪明地选择了最靠后的位置,落座到沙发椅上,她就把围巾遮住了整张脸,决定睡觉躲避贺湛。幸好,贺湛并没有要求大家继续处理工作,贺湛的三位精英下属也很自觉,飞机上很安静。 飞机开始加速度滑行时,佟月睁开眼睛坐直身体,她连忙从挎包里取出口罩戴上。以前她乘坐飞机,飞机起飞时,她就会不舒服,何况现在特殊情况的她。 拔地而起的那瞬间,胃部开始泛酸,佟月第一时间捂住嘴巴,却还是止不住干呕声从指缝间泄出来,庆幸的是,飞机噪音很大,似乎没有人听到她的连续三声干呕。 终于进入平稳飞行,佟月摘掉口罩,大口呼吸,想要从包里取出保温杯喝水,有人先她一步给她倒了水搁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动作一顿,想要自欺欺人,奈何那只大手的主人就算烧成灰,她也认识。 “感冒还是肠胃炎?飞机上有备用药,我不希望我的下属带病工作,会让合作方认为我们不人道,苛待员工。” 贺湛冷冰冰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刘强从他的包里取出带出来的常用药递了过来,“小佟,我这里有感冒药、胃药,治拉肚的药,还有晕机药。” 佟月不得已抬头看向他们,贺湛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刘强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笑着对刘强摆了摆手,“我早上吃过药了,刘经理,谢谢你,估计昨夜受凉了,我休息一下就会好。” “那行,你好好睡一觉,这些药就放在你这里。”刘强关怀了几句就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与身边的助理说起其他事。 佟月把贺湛端给她的温开水喝了,胃部稍微好了一些。她出神地看着窗外发呆,都是大片大朵的云层,委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闭眼休息,默默祈祷接下来的五天行程一定要平安无事。 一路劳累,她后来真的睡着了,只是沙发椅不舒服,她又不能当着以前同事的面横躺下来,所以只能憋屈地靠在沙发上将就。然而当她再次睁眼时,她却发现她不在原来的位置上,而是躺在一个专门的休息室里,她躺在不算宽敞的床上。 佟月爬起来,她敲了敲脑袋,记不得她是怎么过来的,有人扶她过来的?还没等她理清思路,休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打开,贺湛走了进来。 她有点发愣,“你扶我进来的?” 贺湛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径直走向她,他大手一伸,摸了摸她的额头,佟月被他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立即按住。 “躲什么躲?”男人不太好的语气在她头顶响起。 佟月摇头甩开他搁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我没感冒,只是夜里受凉,今天没吃早饭,晕机而已。” “没吃早饭?怪不得。” 她右脸颊一痛,她抬头等着用手掐她脸的贺湛,“你别想趁机欺负我,你快出去,被人看到,对我影响不好。” 贺湛冷笑一声,落座到她身边,大手还是钳制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你以为当我抱着你进来时,其他人看到后会怎么想?” 神马?! 佟月气鼓鼓地瞪着他,用力抓住他的手,把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你就不会让其他人扶我进来?或者干脆——” “做梦!”贺湛冷不丁凑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毫米,能够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给你机会攀上我的下属?” 佟月发誓,她如果再和贺湛说一句废话,那么她就不是人! 她扭头就要起身离开,却被他用力一拉又拽了回去,还倒在了他怀里,“你——” 贺湛的大手在佟月的肚子里摸了摸,“你最近好像变胖了,都有小肚子了,这不是你们女人的天敌?你不吃早饭是对的。” 佟月前一秒心惊胆战,后一秒气势汹汹,她猛地用手肘捣了一下身后的男人,顺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朝他比了一个中指,迅速开门出去。 贺湛捂着被撞疼的肋骨皱眉,暗忖这女人真该减肥,力气竟然比以前大多了。 飞机顺利落地后,高乔一方亲自来机场迎接。 一行七人唯独佟月是女性,她自然受到了浪漫的法国人的绅士照顾,高乔给予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当着贺湛的面,给予佟月贴面礼,最后就差吻手礼了。 “月月,半年没见,你又漂亮了许多。”在高乔眼里,佟月即使胖了一圈也是美女,也是那个他挂在嘴边的窈窕淑女。 佟月也夸奖了高乔了一番,高乔哈哈大笑几声,亲自接过佟月手里的行李箱,俨然把贺湛这个大老板给抛之脑后了。 刘强一脑门子冷汗,这个高乔太没有眼力见了,竟敢公然泡他们大老板的女人! 贺湛咳嗽一声,拉回高乔的注意力,“高,你要尽地主之谊有的是时间,现在让我们公事公办。” 高乔这才搭理贺湛,笑着伸手与贺湛相握,“哈哈,抱歉,贺,你懂的,我眼里一看到美女就会忘了正事。” 佟月悄悄抽了抽嘴角,接收到贺湛要杀人的目光,头疼无比,若是高乔一直这样搅合下去,这接下来的五天行程一定会累死她。 贺湛瞥了一眼高乔身后跟着的两位男助理,“嗯,男人好色实属正常,你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没有启用漂亮的女助理。” 高乔被贺湛将了一军也不恼,依旧非常绅士,他手一指,领着贺湛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 今天恰巧是周末,高乔把他们送到了下榻的酒店,让他们晚上早点休息,接风宴安排在明天晚上。 佟月求之不得,她一个人独霸一个单人房,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倒是有些饿了,于是换了一件更为宽松休闲的衣服打算到附近觅食。她刚把房门关上,对面的房门就打开了,贺湛也换了衣服,灰色修身大衣,脚上穿着一双舒适的户外鞋。 现在是私人时间,佟月懒得搭理他,瞥了他一眼就率先转身走向电梯。不无意外,身后的男人立即跟了上来。 “你就没一件像样点的衣服?天都科技付给你的工资不少。” 佟月发过誓,坚决不在私下里和他搭话。她爱怎么穿是她的自由,他管不着。 贺湛看着走在前面脖子高高昂起的女人,勾唇一笑,得,到了高乔的地盘,竟然还给他傲娇起来了,她这是仗着高乔要挖她过去? 电梯门开启,里面没人,佟月走了进去,贺湛跟了进去。 佟月按下一楼键,眼观鼻、鼻观心,看着电梯里的广告牌,就是不搭理贺湛。然而她低估了贺湛的本事,这男人竟然伸手拥住了她,大言不惭地在她耳边说道:“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又不会说法语,不如搭个伴,一起?” 佟月这才从能够看到人影的电梯门上看向他,狠狠白了他一眼,“把手拿开,这是我私人时间,我不想与上司待一块。” 贺湛加大了力道,让佟月挣脱不开,“知道我还是你上司就好,上司的话不能不听,你若是不能让上司满意,上司会故意刁难你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佟月咬牙切齿,扭头就要骂他不要脸,电梯门开启,一楼到了,外面站着要进来的客人。她敛起怒容,率先踏出去。即使她故意加快了步伐,还是没有能够摆脱缠人的贺湛,他大手一伸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她被他强行带在身边。 “哟,贺总,你不怕被你未婚妻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佟月见不到他这副强势的样子,他们之间早已没有金钱交往关系,只是单纯的上下级,他为什么还要对她纠缠不休?难道真的是怕她被高乔挖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湛手握成拳头,敲了敲佟月的脑袋瓜子,似笑非笑,“这世上还没有我贺湛怕的女人,再者,我与我未婚妻之间的事,你无权过问。” 呸!你奶奶个熊!他还以为她故意的了? 佟月故意向左走,前面就是电线杆,本以为贺湛会主动放开她的手,孰料他走到了她身后,避开了那个电线杆。 她颇为不爽,“贺总,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新换的防盗门再次被人泼油漆。” 贺湛冷笑一声,没接她的话茬。佟月见他这副样子,顿觉无趣。 巴黎比东阳要冷,佟月裹紧了围巾,走到一家餐馆面前停下,她仰首看着招牌,“我要在这里吃晚餐。”言下之意,你有事就去忙。 贺湛仔细看了看餐厅的环境,里面有不少人,想来这家餐厅的菜色应该不错,“一起,我也要吃晚餐。” 佟月哼了一声,郁闷地带贺湛走进去。靠窗户的位置已经被人挑走,他们只能落座到角落里的餐桌旁,佟月打开餐单,点了几道她最爱吃的菜,贺湛没要她帮忙,他自己也点了几道。 等待菜肴上桌的时间里,佟月低头玩手机,本来想要拍几张照片上传到朋友圈,贺湛坐在她对面,她只能作罢。她玩了会游戏,须臾就接到高乔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耳朵竖起来的贺湛,起身打算走到外面接听,却被他伸手拦住,他径直抽走了她手里的电话,与高乔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最后在她愤怒的眼神里挂断了高乔的电话。 “贺湛!你没有权利接听我的电话!”佟月不想丢人丢到国外,忍气吞声,低声叱喝贺湛。 贺湛没收了她的手机,揣入他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高乔约你吃晚饭,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帮你回绝了。” 佟月气急,想要伸腿踢他,“你——” “别在外面与我调情,否则后果自负。”贺湛轻松制住她的右腿,该过分地抚摸了一把才松开。 佟月满脸通红地回到座位上,恨不能化身为女超人,把贺湛翻来覆去地摔打! 他们点的菜分别端上来,这一天,佟月相当于没吃,她饿极了,没有心情继续和贺湛斗,埋头用餐,尽快吃完尽快回酒店,眼不见为净。 一个小时后,两人离开餐厅。佟月往酒店的方向走,贺湛倒也没拦着,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经过一家饰品店,佟月顿住脚步,在橱窗外欣赏了片刻,然后她抬脚走向店门口,也不管贺湛有没有跟着。她径直走到她看中的那款带有灯光与音乐的玻璃球面前,她想要给高乔的儿子送一份礼物,小孩子应该喜欢这个的。 “你这是要贿赂高乔的儿子?”冷不丁,阴魂不散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佟月从货架上取下圆球,“不要扯上贿赂两字,小菲特很可爱,高乔上次来天都,给我带了份礼物,礼尚往来,我要还回去,我走得匆忙,东阳机场里又没有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 “嗬,你对他儿子倒是尽心尽力,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对我这样?” “我有。”佟月偏头看他,眼里含有认真,“你每年的生日,我都会给你做生日蛋糕,可是你从来不吃,甚至以为是我自己买的,你还说过甜食吃多了会发胖,让我少吃点,不然回头扔了我别怪你。” 贺湛哑口无言,第一次被驳斥地不知道该怎样回绝。佟月的表情不再是先前那会的忽视与不满,她眼含认真,还有一些讽刺。 他蹙眉,那五年里,她真的给他做了生日蛋糕? 佟月结了账就离开了饰品店,贺湛没有立即跟出来,她也不管他在里面做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不会走丢的。 翌日。 贺湛一行人前往高乔所在的公司,双方坐到一块进行半天的会议,午餐就在公司里解决的,简单的食堂便当。下午一行人又转道去了工厂,参观了高乔他们的研发基地。晚上,高乔一方邀请贺湛一行人参加接风宴。说是接风宴,实际上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工作,其实就是商务会餐。合作双方还是穿着白天的工作装,在当地的一家知名的餐厅里用了晚餐。大家都没有喝酒,高乔给每个人点了一份鲜榨水果汁。 这恰合佟月的心意,她现在可不能喝酒,也不能喝咖啡,水果汁最好了。饭后,佟月从包里取出给小菲特准备的礼物,她把礼物交给了高乔,“这次恐怕还是没有时间陪小菲特玩,就麻烦你帮我把礼物带给小家伙了。” 高乔笑着接下来,“月月,你太客气了,这样吧,我们会尽量缩短工作时间,争取最后一天带你们去逛一逛巴黎。” “没关系,来日方长。”佟月很喜欢这座城市,她想她以后一定有机会来的,届时她会带着孩子一起过来。 贺湛一行人站在边上,高乔与佟月聊了几句就翻身回到车上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行程,佟月没有时间多想,贺湛也没有继续为难她,他们的时间都扑在了工作上,就连晚上,她也被留在贺湛的房间里写出差报告。刘强等人也在,要不然她才不会那么乖地配合。 为了抓紧时间早点休息,佟月发挥无与伦比的打字速度,在九点半前赶出了出差报告。贺湛一般只挑剔她两遍,因此她得意在十点钟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佟月今晚难得问前台要了玫瑰花瓣,她要好好泡一泡澡,精神集中了四天,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她躺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水面上漂浮着朵朵红色花瓣,她看着已经凸起来的小腹,宝宝,谢谢你配合妈妈,谢谢你这几天的表现。明天过去,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佟月的对门。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郎站在贺湛的房门口,她伸手敲门,里面的人没有让她久等,门被打开后,她就立即冲进去,“湛哥哥!” 翌日。 最后一天的行程是签署一项合作补充协议。上午就可以结束,下午给大家放假半天,晚上有正式的送别晚宴,需要盛装出席,明天早上六点钟的飞机回天都。 昨晚泡了澡,佟月早上起来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她对着镜子握拳,加油,准妈妈,过完今天,明天就可以和贺湛挥手说拜拜了。然而亢奋的精神状态在开门看到对门站在的年轻女人时,她立即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蒙上了一成霜花。 宁沁穿着浴袍,端着咖啡站在房门口,她罕见地给予佟月一个微笑,“早上好,佟组长,这么早就出门了?湛哥哥还在洗澡呢。” 佟月懒得与这表里不一的女人应付,她甩也不甩对方,关上房门就转身离开。哼,一大早穿成这样站在房门口就是故意堵她,向她显摆的!贺湛这次选未婚妻的眼光也太差了,自己要不是不想去搅合那坛池水,现在哪里还有宁沁向她示威的份?! 来到二楼餐厅,佟月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一直到用完了早餐。期间,刘强等人陆续过来用早餐,八点钟,贺湛才一身正装地走到他们面前,他似乎已经用过了早餐,直接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佟月看也不看贺湛,无耻的男人,未婚妻都追过来了,前几天他还那样纠缠她,真是不要脸。她走在刘强身边,与贺湛保持一段距离,就连乘车也是与刘强等人坐在一辆车上。 到了高乔所在的办公大楼,贺湛从车里下来,瞥了一眼佟月,佟月依然当作没看见,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一行七人直接去了顶楼的会议室,佟月这回没法避开,自觉地落座到贺湛旁边,刘强坐在她下手的位置。 这次的合同是高乔一方出具,佟月需要翻译成中文版本,因此她一坐下来就没空理会贺湛含有深意的打量目光,她一门心思扑在笔记本屏幕上,手指飞速敲打着键盘,恨不能一目十行。 整整的十张a4纸啊! 从九点一直翻译到十一点,佟月才完成了翻译工作,期间忙得一口水都没有时间喝。她把翻译好的文件立即传给贺湛等人,贺湛此次出行带来了集团的两位律师,文件给律师审核半小时,如果没有问题,十二点将正式签约。 佟月趁着律师审阅的功夫起身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遇到高乔,她被高乔带进他的办公室,享受了他为自己冲泡的牛奶与早上打包带来的糕点。 “刚才去会议室转了一圈,见你在忙碌,就没忍心打扰你,饿坏了吧?” 佟月笑着摇头,“倒是不饿,就是口渴,早上吃了一大盘炒饭。” 高乔见她很快喝完一杯牛奶,于是又给她倒了一杯,“月月,你带礼服了么?如果没带,下午我陪你去买,如何?” 佟月愣住,她还真的没带,可是她现在这种身材委实不适合穿礼服,会自曝其短的。 高乔还以为佟月是怕贺湛误会,他呵呵一笑,“小家伙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其实我是想乘此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 不得不说,高乔拿小菲特说事很有用,佟月思忖了一番就答应了,“那好,不过我现在变胖了,有那种胖女孩穿的礼服吗?” 高乔礼貌地打量了一下佟月,“你不胖,你这样子刚刚好。” 十分钟后,佟月先回到会议室,她落座到位置上,贺湛就朝她砸下一句话,语气不阴不阳,“看来你很适应这里的环境,高乔的办公室环境不错,你若是真有兴趣留下来工作,那起码要等到年后。” 佟月落落大方地点头,只回答了前半句,“嗯,环境确实不错,比我们那里好。” 贺湛冷哼一声。 十二点整,天都与高乔一方正式签订补充协议,双方站在一起合影留念,午餐就在会议室里对付了一顿。贺湛给下属放假半天,叮嘱他们别只顾着玩,晚上六点要准时到约定的餐厅。 贺湛自己开了一辆车先行离开,佟月与刘强等人一起坐车回酒店。佟月回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服装,还换了一双平底鞋。下午两点,高乔准时来酒店姐她。 佟月拎着包下楼,一眼就看到汽车后座的小菲特,小菲特在后座对她招手,“嗨,月月阿姨。” 看到帅气的小男孩,佟月发自内心的一笑,她打开后座车门,与小菲特坐到一起,她伸手抱了抱小家伙,又从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给小家伙,“我们的小菲特长高了,还变帅了。” 高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况,嘴角弯起,“女士们、先生们,坐好了,车子要发动了。” 佟月与小菲特相视一笑,好不温馨。 高乔带佟月去了一家成衣礼服点,店面隐藏在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佟月把自己的要求和店主说了一遍,店主很快给她找来一件黑色蕾丝晚礼服,整个后背都裸露,而正面却很保守,单从正面看不出来后面的设计,小腹那里也做了效果,完全看不出来微微凸起的肚子。 高乔还让店主给佟月配了一双高跟鞋,他不顾佟月的坚持,为佟月付款。佟月过意不去,逼着高乔去商场,她给小菲特从里到外买了衣服,还买了两双鞋子。 “店主是我的亲戚,她给了我很大的折扣,你一定要与我这样客气吗?” “高爸爸,一码归一码,你被让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好吗?” “ok,抱歉,是我的错。” 小菲特有了新衣服新鞋子很高兴,拉着佟月的手说要去看电影,佟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一场电影最慢也要一个小时十分钟,她斟酌了一下就答应了,“好,阿姨陪你去看电影。” 小菲特高兴地跳起来。 高乔心想佟月这女人真不错,要是他能娶到她该多好。 市中心酒店。 刘强等人已经全部穿戴整齐,就等着迟迟未归的佟月回来,现在已经五点二十分,餐厅就在市中心附近,坐车过去十分钟的路程。 宁沁盛装打扮地坐在贺湛房间里的床上,小声抱怨,“这佟月也真是的,迟到可不礼貌,她怎么就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贺湛站在窗户口抽烟,没有理会宁沁的话,黑眸眺望窗外,心里多少有数佟月下午和谁在一起。 宁沁瞥了一眼床头沙发上的衣服袋子,眼里露出不屑,哼,什么嘛,不就是一个会说三门外语的下属,至于用公款给她买礼服? 五点半,佟月终于回到酒店。她拎着两个大袋子匆忙乘坐电梯上楼,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站在她房门口的刘强等人。她瞬间明白自己回来晚了,难为情地对他们说抱歉。她忙不迭掏出房卡开门,就被贺湛从身后叫住。 “给你买的——” “什么?” 她转身看向贺湛,看到站在贺湛身后一脸不爽的宁沁,她心里冷笑,当看到贺湛手里拎着的纸袋,忽然就笑了,“谢谢贺总,我自己下午逛街买了礼服。” 说完就不理睬黑着一张脸的贺湛和刘强等人,打开房门,关上房门,心里顿觉解气了许多!哼,她才不稀罕他买的衣服!说不定还是宁沁那个女人挑选的! 贺湛深呼吸,大手一伸,把纸袋递给刘强,“刘经理,这礼服的颜色应该适合你念大学的大女儿。” 刘强不敢说不适合,佯装高兴地接收下来。 十分钟后,佟月打开房门,贺湛与宁沁已经不在,刘强在门口等她,她对刘强抱歉地一笑,“抱歉,经理,让你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们现在走吧。”刘强朝佟月伸手,那礼服的牌子可是高级手工定制,一看就价值不菲。他算看出来了,这佟月就是他们大老板的小情人,可不能得罪。 一行七人准点到达高乔一方预定的高级餐厅。 餐厅装修奢华,环境优雅,一走进去就能听到乐队在伴奏。来餐厅用餐的人很多,不过大家都遵守秩序,没有高声喧哗,各自坐在各自的餐桌上,一派上流社会的缩影。 当刘强给佟月脱下黑色大衣时,立即倒抽一口气,吸引了其他在座男士的目光。高乔端起酒杯朝佟月举了举,佟月大方落座下来,她的位置在贺湛的右手边,要随时为大家充当翻译,至于宁沁,她坐在贺湛的对面。 佟月察觉到贺湛投向她后背的目光,听到他在耳边低语,“原来高乔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你这坦背露胸的,是要勾引谁?” 顶着对面宁沁要杀人的目光,佟月小声回复过去,“彼此彼此,反正不是勾引你,不是我嫉妒,你这个未婚妻真心不咋的,上不了台面。” 眼光都落在贺湛身上,对于高乔一方的人压根不理会,还好意思说是船王千金,这家教也不过如此。 高乔可没有错过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他只觉得非常好玩,他虽然有心想要追求佟月,但是如果佳人心有所属,他断然不会强人所难。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佟月没有喝酒,她喝的是果汁,贺湛也没有要她站起来敬酒的意思。 他们两人偶尔会交头接耳,贺湛说的话,佟月会翻译给大家听,高乔又是幽默风趣之人,席间自然是一片欢声笑语。 宁沁一万个不爽,不愿意风头被佟月抢走,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不,顶多是床伴而已,凭什么这么得瑟? 她端起酒杯,看向佟月,言笑晏晏,说的是普通话,“佟组长,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湛哥哥已经狠狠教训过我,是我自己小肚鸡肠,误会了你们的关系,佟组长,希望你能原谅我。” 高乔一方并不懂汉语,只是饶有兴趣地看向席间的两位女士。贺湛的下属们装作在研究天气,十分聪明地不去关注。刘强也在自己的助理聊天,一个未婚妻,一个地下情人,他们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贺湛表情未变,兀自饮酒。 佟月不傻,她端起果汁,与宁沁的酒杯碰了几下,“宁小姐,我接受你的——” “如果佟组长真心接受我的道歉,那么不如与我喝一杯?”宁沁猜到佟月估计在生理期,不方便喝酒,她就是想要折腾佟月,她向侍者招手,让侍者给佟月斟酒。 这种场合下,若是她推拒说不能喝酒,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她。 佟月看着面前的红酒,笑着看向宁沁,“抱歉,我这几天肠胃炎发作,医生嘱咐不能喝酒,我还是以果汁代酒吧。” “佟组长也太推诿了,听说你以前在年会上可是很能喝的,就一杯红酒而已,我又没让你全部喝掉,做错事的是我,我先干为敬,佟组长随意。” 宁沁仰首把半杯的红酒一口闷,高乔一方虽然不懂中文,但是他们去过天都,多少了解一些天都的酒桌习俗,有人给宁沁鼓掌。 高乔有些担心地看向佟月,这次看到她,他发现她脸色确实不大好,“月月——” “小沁让你喝,你就喝。”贺湛截断高乔的话茬,冷冷地看向佟月。 宁沁见贺湛为自己说话,顿时心花怒放,“如果佟组长实在不愿意那就——” 宁沁话未说完,佟月端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高乔那一方又有人鼓掌。 孕妇不能喝酒,佟月不知道这半杯红酒下肚会不会有事,她暗自祈祷一定要没事,否则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宴席到后来,佟月就没心思了,索性最后贺湛也没有要求她翻译。好不容易撑到晚宴结束,她慢慢起身,却发现肚子抽筋,疼得她无法站直身体。 高乔比贺湛先一步察觉了她的异样,大步向她走来,“月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输人不输阵,佟月感觉到贺湛等人朝她投来目光,她微微一笑,“没有,一坐着,小腿有些抽筋,让我缓一缓就好。” “湛哥哥,你说要带我去逛夜景的,我们走吧。”宁沁迅速挽住贺湛的胳膊,不让贺湛有机会与佟月说话。 贺湛看了一眼低头的佟月,交代刘强等人把人送回去,然后带着宁沁走了。 高乔问佟月要不要送她回去,佟月摆手拒绝,抽筋的症状已经消失,大概是她太紧张肚子里的孩子了,“不用,已经好了,我和经理他们一起回酒店,谢谢你,高乔,有机会的话,你来东阳,我招待你。” “好,一定有机会。”高乔与佟月抱了抱。 回到酒店后,佟月立即换掉身上的礼服,走到卫生间去泡澡。宝宝,你一定要坚强啊,妈妈下次一定不喝酒了。 睡觉前,佟月玩了会手机,准备下床去卫生间,肚子再一次抽筋,这一次的抽筋有些厉害,她站都站不稳。她强撑着满满落座到床沿,那种不适感还有,且越来越强烈,她连忙躺下来,双手轻轻抚摸肚皮,暗自祈祷这只是她的紧张感在作祟,然而五分钟过去了,抽筋依然存在,她不敢大意,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 十点半,这个时间点打给谁? 一个人的无助与孤单让她想要向贺湛投降,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尽管他不知道,他……她咬了咬牙,给贺湛拨号,等待接听的过程十分漫长,漫长到她生出绝望,就在她想要切断的那瞬间,电话终于通了。 “喂,佟组长,这么晚了你给湛哥哥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他在洗澡——” 佟月立即掐断通话,泪水流了出来,她忘了,他有未婚妻了,两人之间再也不是那种关系。 她忙不迭给高乔打电话,这次电话被接听得很快,几乎在她打过去的那瞬间,高乔就接了,“喂,月月,有事?” “高乔,帮帮我,我肚子疼得厉害。” ------题外话------ 嘎嘎,要开虐了,乃们做好准备! 推荐【桑间】的文【高冷老公强势夺心】 简介如下——【第一次见面,她撤掉了他的浴巾,看光了他的身体。第二次见,她戴上了他的戒指,做了他的新娘。日复一日的枕畔纠缠,他给了他极致的欢愉,极致的溺爱,然而情到浓时,她喊出的,仍然是其他男人的名字。然而他的心头,仍绽放着他的红玫瑰,从未凋零。她和他的身体无比契合,可是她知道,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后来的后来,她重归鼓里,听到一个三年前的传言,人们都说,顾氏总裁对前妻痴恋成瘾,为了那个女人,他不惜身败名裂,为千夫所指,被万人唾弃。】 165 应该是喜欢你的 贺湛洗完澡出来看到还赖在他房间里的宁沁,下意识皱起眉头,“明早要赶飞机,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宁沁不敢再去主动求欢,她已经见识到他当着她的父母面不给任何面子的残忍一面,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湛哥哥,我就是想和你说声晚安,那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嗯。”贺湛抬脚走向茶几那里倒水喝。 宁沁还想要说些话,然而看到他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模样,恨恨地离开他的房间,还替他关上了房门。 她在他的房门口驻足了片刻,转身走向隔壁,她看了一眼对门,眼含不屑,哼,大晚上竟然还妄想勾引她的湛哥哥,真是不要脸! 贺湛站在窗户口,一边喝水一边跳舞窗外的夜景。这个酒店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他所在的地方能够看到埃菲尔铁塔,缀满灯光的铁塔在夜幕下就像一个静立不动的少女,她在注视着人间百态。 对面大楼电子广告牌上的美丽女郎让他想起今晚的佟月,她穿着露背装的黑色晚礼服,昂着脖子说着流利的法语,俨然是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他用了平生最大的定力才克制住自己的眼光,不去看向她的美背。 也不知道此刻她睡了没有。 转身离开窗户旁,他环视一圈,视线投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抬脚走过去正要拿起来,却倏地顿住,他蹙眉,宁沁碰过他的手机? 手机上的主键原来是朝着床头,这会却面朝衣柜的方向。 他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细心浏览了一番,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人给他发信息。他的手机一般没人敢私自碰触,因此他从来不设密码,与佟月相处的那五年,她从来不关注他的手机,即使有电话打进来,她也不愿意帮他接一下。 落座到床沿,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佟月的号码,犹豫了几秒,他按下拨号键,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了,估计应该睡了。他挂断电话,掀被躺进被窝,琢磨回去后和老爷子告状,这个未婚妻不能要。 医院。 “孩子没事,你只是太紧张,再加上喝了半杯红酒,对了,你丈夫把今晚的菜单告诉了我,他不知道你怀孕,所以他没有注意到里面有一种配料是孕妇不能吃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待会就可以回去了。” 值夜医生给佟月彻底检查了一番就离开了诊室。 佟月狠狠松了一口气,宝宝没事就好,她差点以为她要失去这个孩子。要不是高乔及时把她送来医院,她估计会被吓坏。 高乔…… 高乔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被喜当爹的心情难以言喻,他拉来一张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目不转睛地审视佟月,“月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一定不能你喝酒。” 佟月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怀孕的事谁也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 “谁的孩子?贺?”高乔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同时他也是过来人,他能看出贺湛对佟月的变态在乎。 佟月惊悚,立马摇头,坚决不会承认,“和他没关系,是我某次泡吧意外怀上的,我本来想打掉,可是一想到我自己无父无母,于是就改变了主意,再加上看到小菲特那么可爱,就有了私心,当一个妈妈也不错。” “上帝!”高乔看出佟月在撒谎,不过她既然不承认,他就顺着她的话不点破,“你也真是心大,就不怕感染艾滋,好在孩子很健康,对了,这是个男孩。” 男孩?! 佟月不可置信地瞪着高乔,戴淘一口咬定她怀的是男孩,是因为戴淘根据老一辈传下来的经验判断,可没有科学根据,高乔又是怎么肯定的? “医生可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是男孩?法国这里可以告诉孕妇胎儿的性别吗?” “当然不可以。”高乔呵呵一笑,他挠了挠头,“忘记告诉你,我大学的专业就是临床医学,在进入这家公司以前,我在医院的产科部门实习过,专门给人做彩超,我用我一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你,这确实就是个男孩。” 原来如此。 天都科技与高乔一方合作的项目就是共同研发一台新型的医学检测仪器,将来就是要销售给各大医院的。 真的确定肚子里的是男孩,佟月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其实一点都不重男轻女,男孩女孩对她来说都可以,都是她的宝贝孩子。既然确定是男孩,那也不错,他一定会遗传到贺湛的所有优点。 “高爸爸,请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佟月信任高乔,他自己也是爸爸,能够体谅她的心情,否则她也不会大半夜找他来帮忙。 高乔伸手握住她的手,蓝色的双眸蓄有认真,他拍了拍心口,“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以后我会缩短会议时间,会把时间往前调整,另外,你现在还看不出来怀孕,成功隐瞒了所有人,往后你肚子像皮球鼓起来,我不介意你拿我当挡箭牌,若是贺要辞退你,我就去东阳接你来这里生产。” 高乔已经对她很好,佟月不想再额外麻烦他,他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爸爸,他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口要追求她,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透露出他对她有好感。她这辈子不打算再找男人,所以她不敢耽误高乔。 她微微一笑,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高爸爸,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高乔明白佟月的意思,成年人之间无须废话,他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佟月在他的帮忙下,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心里万分感激这个法国男人,希望将来有一天,她能够报答他的帮助。 两人回到酒店已经快要凌晨三点,高乔一直扶着佟月,把佟月一直送到了房间里。他们有说有笑的背影被斜对面的贺湛看到,落在贺湛眼里就是两人夜不归宿,出去风流了一把没有尽兴,回来接着叙摊。 贺湛关上房门,面沉如水。 他果然还是多虑了,本以为佟月给他打了电话,导致他一直没能睡着,他还想到前台去要房卡去确认她是否睡着了,没想到竟然是和高乔出去玩了。 这女人! 翌日。 凌晨四点,贺湛一行七人就赶往机场。佟月半夜回来只休息了一小时,强撑着爬起来收拾行李,刘强的下属替她拉着行李箱,她疲惫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向电梯口。 电梯门开启,她与刘强等人率先走进去,她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总是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追随她,她没心情去考虑是谁在打量,只想快点到机场,好好睡一觉。 一个小时后,他们顺利到达机场。 五点钟的机场人不多,有些冷清。佟月裹紧了大衣,看到走在前方携手的贺湛与宁沁就撇开了视线,她打算在机场里买几份礼物带回去,正要开口和身边的刘强请假二十分钟,就看到贺湛身边的助理向她走来。 这位姓梁的特助给她递来一张飞机票,“佟组长,我们要和老板去别的城市办事,老板让你一人回天都,这是你的机票,你收好。” 让她一个人回天都? 佟月接过飞机票,仔细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一点,她抬头看向贺湛,他带着宁沁已经走远,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她,刘强等人似乎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纷纷朝她抱歉地一笑,然后拉着行李箱跟上了贺湛。 有免费的机票为什么不要?起码不要自己花钱。 佟月敛起纷杂的思绪,笑着对梁特助点了点头,“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刚好给我半天时间在机场里逛一逛,再见。” 哼,竟然在最后摆了她一道,让她一个人独自乘坐飞机回去,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怕什么?贺湛,你给我记着,本来我给了你当爸爸的机会,是你自己亲手葬送的。 佟月潇洒地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梁特助把佟月的话一字不落地转告了贺湛,贺湛听到后一言不发,只不过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宁沁也察觉到了他当下的心情,乖乖地坐在一边不说话。 长时间飞行后,贺湛一行七人回到了天都,众人各自回去休息,贺湛把宁沁送回了蔷薇花园,然后才回到天都山贺家庄园。 他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了家人,然后回房倒时差。一觉醒来天已擦黑,他下楼去餐厅用迟来的晚饭,贺母陪他待在餐厅里,其他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阿湛,要不要再来一碗米饭?” “不用了,妈。” 贺湛没什么胃口,只是肚子饿了,不得不吃点东西,他喝了一口汤,抬头看向贺母,“妈,你找个时间约宁沁爸妈出来,把我们的婚约给退了吧,宁沁那丫头乱翻我的手机,我可不想我以后的妻子是个疑神疑鬼的人。” “有这回事?”贺母早就知道大儿子不满意这桩婚事,上次他们与宁家不欢而散,要不是老爷子突然晕过去,大儿子也不会和宁家那丫头重修旧好,如今看来,这桩婚事还是不行。 贺湛看了一眼糖醋排骨,莫名就想到佟月煮这道菜的口味,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到机场,说不定已经上了去东阳的飞机,“嗯,你知道我手机从来不设密码,平常也没人敢碰我的东西,我的银行卡里被转走一百万,我让人查过了,她把我卡里的钱转给了佟月,估计又想栽赃嫁祸给我。”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说的话谁敢质疑? 贺母本身就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嫁给贺父,从来没有受过气,此刻听到这件事,也对宁家那丫头不满了,“行,这事妈妈帮你搞定,就算你父亲和你爷爷不同意,还有你奶奶可以撑腰,这都还没有嫁入我们家就开始对你管东管西,那可不行。” 贺湛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很是愉悦。小弟一向中立,爷爷与父亲支持,奶奶与母亲反对,他已经可以预料单身的自己在向他招手,他与宁沁的婚约终于能够解除。 “哟!这是哪里飞哪里的飞机?我们家阿湛不是在那里出差的吗?” “奶奶,大哥已经回来了,他在餐厅吃晚饭呢。” “啥?阿湛已经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 “幸好机长临危不乱,把飞机迫降在近海上,这要是深海,估计这些旅客就得凶多吉少。” “这造飞机的师傅不行,我们那年头一个零件没合格,要返工很多次,现在假货太多。” “爸,新闻上报道是说天气影响,飞机受到了雷电攻击。” 客厅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似乎爷孙几人在讨论飞机出事问题。贺湛忽然心绪不宁,放下筷子就起身大步离开餐厅。 贺母奇怪地看向忽然离去的大儿子,“阿湛,你不吃了啊——” 电视机前突然窜出来一道身影,把客厅里的四人吓了一跳,贺老爷子不爽地瞪着挡住屏幕的大孙子,“一边去!别碍着我们看新闻!” 贺湛一瞬也不瞬盯着新闻,法空航班,新闻播报飞机时间正是昨天下午一点,飞机在红海那里迫降,包括机组人员在内总共有四百名乘客,其中已经被救上来三百二十五人,至今为止,还有七十五名乘客下落不明。乘客的名单在字幕上不断滚动公告,贺湛一眼就看到了佟月的中文名大写。 他死死地盯着名单,然后二话不说离开客厅,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跑上楼回房收拾行李。 贺父与贺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相视一眼。 贺奶奶看向小孙子,“阿湛这是怎么了?这架飞机上有他的朋友?” 贺坤看到了乘客名单,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嗯,有大哥的同事在上面,她在那失联的七十五名乘客里。” “啊?真的假的啊?那老天爷一定要保佑那孩子没事。”贺奶奶信佛,立即拿起手中的佛珠不断祷告。 贺坤也在心里默默祷告,但愿佟月没事。 当佟月失联的消息传到天都科技公司那里时,刘强等相关出差人等都沉默了,当时他们若是帮佟月说上几句话,说不定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高乔一方也获悉了此事,高乔甚至比贺湛先一步赶到了红海那里,然而依然找不到佟月,她还是处于下落不明状态中。 贺湛派人去了东阳,他自己带人亲赴红海,到了那里后与高乔汇合,失联的七十五名旅客已经找到四十二人,其中四人不会游泳溺水身亡,这里面没有佟月。事发现在一片混乱,机组人员已经全部撤离,被航空公司带走问话。 两个男人都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中,尤其是高乔,他比贺湛还要担心上千倍,佟月怀有身孕,一旦真的出事,那就是一尸两命。 “贺!月月为什么没有与你乘坐同一架飞机?!”夜幕降临,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打捞船和直升飞机在上空转悠。人已经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黄金搜救时间啊,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贺湛被高乔质问地无法反驳,他因嫉妒心作祟,把佟月撇开,给她买了一张飞机票,让她自己回去,孰料会出现这种倒霉的事情?他根本没有预料到。 高乔扭头见他这副后悔的样子,忽然就猜出一些名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你,如果月月真的出事,那么有你后悔的!” 佟月让他保守秘密,那么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们已经加紧人手在各处寻找,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上帝。上帝,请看在她是一个单亲妈妈的份上,你一定要让她活下来。 是吗?他已经后悔了,非常后悔了。 贺湛蹲坐在凳子上,眺望远处的海面,冷风吹拂,却不走满身燥热。佟月,你在哪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要向你道歉。 红海这里的人担心得夜不能寐,忙得焦头烂额。天都那里,佟月和戴淘在美容院里潇洒。戴淘在做身体按摩,佟月怀着宝宝,只简单地让美容师给她脸部补水。 “这么说,他们还不知道你平安无事?” “嗯,在机场待着无聊,我就提前改签回来了,我也不知道那架飞机上为什么还会有我的名单。” “或许是系统没有及时更换过来,哈哈,这下好玩了,就该让贺湛那家伙担心你!都怪他,要不是你心血来潮提前改签飞回来,说不定你就真的掉进红海里,老天爷保佑!” “我手机掉进了机场卫生间的下水道里,我记不得他们的电话,我连你的号码都不记得,还是自己坐车到你家守株待兔,他们就算查到我没事,也不能怪我。” “没错,你先别急着买手机,反正又不是被人偷走的,等过几天,你再去买手机重新补卡,这几天你就待在我家,好好陪我玩玩。” “别,我最多再待一天就得回去,今晚就得联系他们,这事瞒不了多久,与其被他们查到回来骂我一顿,还不如我主动告诉他们。” “也行。” 晚上回到戴淘家,佟月用座机打给了刘强,告诉他自己没事,手机在机场被人偷了,此时人在朋友家里。刘强立马把消息告诉了远在巴黎那里的贺湛,贺湛和高乔正在航空公司查消息,接到佟月没事的消息,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几分钟后,航空公司确实证实佟月改签了航班回到了天都。 一场乌龙就此结束。 高乔问贺湛要来了佟月打给刘强的座机号,立刻打了回去,他走到一边,避开贺湛,与佟月聊了几分钟,得知她和宝宝都没问题才彻底放心。 贺湛此刻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想要亲耳听一听佟月的声音,见到高乔避开他的鬼鬼祟祟模样,顿时蹙眉。他可没忘记自己就是因为看到高乔与佟月半夜三斤卿卿我我的样子才撇开佟月造成这件乌龙的! 与高乔无话可说,贺湛立刻打道回府。 翌日。 一大清早,戴淘就开车载佟月去天都山附近的寺庙烧香拜佛。佟月也觉得自己这次阴差阳错捡回一命要好好感谢老天爷,要是那次她不改机票,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新闻报道最后一共有十二人下落不明,四十八小时过去,估摸那些人真的凶多吉少了。 两人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在寺庙里领了香一起去挨个拜,不求富贵,只求平安健康。 一大早,大殿里来拜佛的香客寥寥无几。戴淘边拜佛边念叨,“大慈大悲的菩萨,请您一定保佑我的干儿子健康成长,平平安安地出生,回头我给您送来一篮子红蛋聊表谢意。” 佟月哭笑不得,连忙拽了拽戴淘的衣角,“淘子,有你这样和菩萨说话的吗?你不能说出来,要默默祷告。” 戴淘呵呵一笑,仰首凝视大殿里的雕像,“没事的,菩萨不会怪罪我不懂礼数的,我特别虔诚,不求嫁得如意郎君,也不求富贵,只希望我好朋友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只希望你别再遇到乱七八糟的事,我说出来才更有效果,不然这每天的香客那么多,菩萨哪能彻底记住我?” 好友说得一副好有道理的样子,佟月竟然无法反驳。 站在大殿门口的一老一少十分清楚地听到了大殿里面两位女人的对话。年轻男人有些吃惊地盯着跪坐在蒲团上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有小侄儿了?! 年轻男人身边的气质凸出的老妇人更是笑花了眼,她右手抚摸手里的佛珠,暗道老天爷保佑,她竟然有长重孙了! 贺奶奶拉着小孙子离开大殿,从另外一侧离开,“阿坤,你说你哥知不知道佟月怀有身孕?” 贺坤仔细回想他大哥最近的种种表现,斗胆猜测,“估计还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佟月一个人坐飞机回来,听说佟月出事,又兴师动众飞过去找人。” “阿坤,你说让佟月当你大嫂好不好?” 贺坤微微一笑,奶奶既然知道大哥有了孩子,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奶奶,我与佟月接触过几次,她在工作上真的很精心敬业,听说为人也不错,只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去了东阳,显然是不想让大哥知道她怀孕的,如果奶奶能够把人留下,那么我是没有意见的。” “呵呵,你这孩子,一肚子数。”贺奶奶呵呵一笑,与贺坤站在一颗茂密的古树后,悄悄观察从大殿里出来的佟月,真是越看越喜欢,瞧佟月的走路姿势,估摸怀的是个男娃,唉哟,她的长重孙哦! “这丫头确实比那个宁沁好很多,也比你们的妈妈要强,是个能够操持大事小事的女主人,阿湛正需要这样的女人在后面帮他,留不留佟月,关键态度不在我,阿湛那小子平日里估计没少欺负这丫头,先让他吃点苦头再说,回头他搞不定佟月,我再出手。” 姜还是老的辣。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贺湛看出来了,他的奶奶就喜欢作壁上观看戏,“奶奶,我站在你这一边,可是爷爷和爸爸那里,你得去搞定,宁沁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贺奶奶满眼都是她的长重孙,恨不能现在就过去和佟月说说话,“不足为惧,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大哥能够搞的定。” 一老一少回到家里,脸上止不住的笑容,还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嘀咕,让在客厅看报纸的贺老爷子与在园子里修剪盆栽的贺父一头雾水,这祖孙俩不是去烧香拜佛的吗?遇到好事了? 贺老爷子对老伴招手,“老太婆,你和阿坤说什么悄悄话呢?神神叨叨的,不如说给我听听?” 贺奶奶白了一眼自己丈夫,“女人家的事,关你男人什么事?一边去。” 贺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暗忖老伴都八九十岁了,还女人家的事?什么事? 贺坤谨记奶奶的叮嘱,忙不迭离开客厅,去厨房找贺母。贺母正在厨房里择菜,贺坤笑眯眯地凑到母亲身边,“妈,我有个同事,他老婆怀孕了,同事向我请教,托我问您要一些怀孕期间的菜谱,就是那种吃下去对肚子里的宝宝好的。” 贺母听到小儿子的话,笑着答应下来,“行,等下午,妈妈把菜单给你打印出来,当年我怀你和你大哥时,就按照这菜单走的,孕期一点都没有孕吐,你看你和大哥是不是很少感冒?” 贺坤悄悄呼出一口气,很好,母亲大人没有怀疑。回头等嫂子进门,他一定要让他哥好好打赏自己。 佟月回到戴淘家里小憩了片刻,她打算下午回东阳,不坐飞机,改坐高铁,她现在对飞机有阴影,反正高铁速度也不慢,几个小时车程而已。戴淘的父母不在家,戴淘陪她一起吃了午餐,饭后佟月收拾行李准备去高铁站,门铃声响起。 戴淘去开门,当看到来人后,尖叫出声,吓了佟月一跳,佟月连忙从卫生间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梳子,看到来人是贺湛后,也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来人是贺湛,而是贺湛风尘仆仆的造型很雷人,胡子拉渣,衣服皱皱巴巴,黑眸里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颓废之极。 这几天,贺湛的来回飞行时间加起来要有五十个小时,他被折腾成这幅样子实属活该。佟月一点儿都不同情他,看到他矗立在门口,没好气地瞪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我没发生空难?” “呸呸,乌鸦嘴。”戴淘估计接下来没有自己的事了,她把佟月的行李递给贺湛,“喏,贺总,就麻烦您送月月回去了。” 佟月拧眉,“淘子!” 戴淘对佟月挤眉弄眼,手一伸,把佟月轻轻推到贺湛身边,“贺总,我家里地方小,就不留你下来喝茶了,月月要赶下午两点半的高铁,麻烦你送她去高铁站。” 贺湛扶住站立不稳的佟月,紧紧拽着她的手腕,右手拉着行李箱,对戴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佟月,“走吧。” 佟月剜了一眼不靠谱的好友,不情不愿地跟着贺湛离开。 两人来到楼下,司机老王为他们打开后座车门,佟月想要坐到副驾,却被贺湛抓着手腕拉进了后座。 坐稳后,佟月往车门旁挪了挪,远离贺湛,偏头看向窗外,坚决不搭理这男人。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知道来找她了,当时撇下她撇得不是很爽么? 贺湛疲惫之极,舟车劳顿,几乎就没睡好。他开口吩咐老王去星月公寓,之后就闭目养神。 星月公寓?! 佟月唰地扭头瞪向贺湛,“我要回东阳,如果贺总没空送我去高铁站,请在路边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过去。” “别闹,我太累了,先让我睡一觉,回头我有事和你说。”贺湛睁眼看向愤怒的佟月,右手一伸,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而后又闭上眼睛。 老王早就机灵地把车门反锁起来,任凭佟月在后座请求,他都充耳不闻,最后开启挡板,隔绝了前座与后座的空间。 贺湛力气大,佟月挣不开,她不甘心就此跟着贺湛回星月公寓,两人早已经没有男女关系,这男人在巴黎那样欺负她,她凭什么就要听他的? 想到这里,她气不打一处来,反手抓起他的手,张嘴对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嘶——” 贺湛倒抽一口冷气,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整齐的牙印落在手腕上,有些地方还冒出了血丝,他简直不敢置信,这女人属狗的么?牙尖嘴利! 佟月连忙放开他的手,就要退到车门旁,下一秒却被贺湛抓住手臂,被他用力一带,她整个人都扑向了他怀里,车子刚好滑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佟月脸部啪地压到了贺湛的两腿之间。 轰! 天雷勾动地火不外如是。 贺湛再一次倒抽一口冷气,他按着佟月不让她乱动,等痛感过去,他才拉起她,给紧紧按在怀里,“求你了,别他妈再乱动!我累得没力气欺负你!” 呸!这节骨眼上还惦记着这种事!臭男人! 心里骂归骂,嘴上却不敢反驳一句,佟月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她也不敢再有大动作,可不能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等到脸上的灼热感散去,她才开口,“贺湛,你带我回星月公寓什么意思?当时把我一个人扔在巴黎机场,听说我差点出事,你于心难安了?” 贺湛无奈一叹,眉头皱起,这女人故意不让他睡觉,“谁让你半夜三斤与高乔卿卿我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既然你这么舍不得离开高乔,我就成人之美,给你多一点时间留下来陪高乔。” 佟月冷笑,一想到她为什么半夜三斤和高乔在一起的原因,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唰地抬头瞪他,“这都怪你的好未婚妻!我那天晚上肚子抽筋,打电话给你求救,你未婚妻接的电话,说你在洗澡,那我怎么好意思继续求你帮忙呢?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只好拜托高乔帮忙了!” 落井下石谁不会?反正他不知道她怀孕。 “肚子抽筋?!你真的给我打过电话?”贺湛愕然,猛地坐直身体,眼也不眨地盯着气呼呼的佟月,“因为喝了那半杯红酒?你联系不上我,所以才去找的高乔?” 佟月看到他这副惊讶的样子就猜到她被宁沁摆了一道,她冷笑一声,“是啊,就是因为喝了那半杯红酒,我对你未婚妻说我肠胃炎刚好,她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你别忘了,是你逼我喝酒的,你与你那未婚妻都是一丘之貉。” 说完,佟月就明白她为什么会被贺湛撇下,原来还是嫉妒高乔,“怪不得第二天你让我一个人回去,啧啧,幸亏我改签了机票,要不然真是太便宜你了。” 弄清了来龙去脉,贺湛理亏,他松开了钳制她手臂的手,捏了捏眉心,“抱歉,下次不会发生了,我会和宁沁解除婚约,我已经和家里人说过。” 他要和宁沁解除婚约? 佟月怔忪,他和宁沁不是很恩爱的么?两人共宿一室,他还带宁沁去游玩夜景,怎么就要解除婚约了?难道是为了她? 不,不可能,他都不爱她。尽管肯定地在心里否决,但是还是止不住地冒出一丝欢喜。 佟月摇头,擦,她欢喜什么?她又不想嫁给他! “我不关心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我想要回家,你让老王靠边停车,时间不早了,你别耽误我两点半的高铁票。” 贺湛第一次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当他得知她有可能出事的时候,他立刻赶去红海,面对茫茫大海,他回忆起与她的点点滴滴,突然就察觉他自始至终都在想着她,他的心里有她,只是被表面那层金钱关系糊住了眼,让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放她离开,她只是他暖床的女人而已,殊不知最后自欺欺人的是他自己。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双手悄悄握成拳头,“我从来没有碰过宁沁,我与她订婚是我爷爷做主,老一辈定下来的口头婚约,五年前还是现在,我只有你这一个女人,我发现——” “你不会是发现喜欢我了吧?”佟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贺湛会喜欢她?怎么可能?! 两人曾经是金钱买卖关系,待在一起五年,只是五年后却变了质,估计说给谁听,都没人会相信。 贺湛烦躁地解开脖颈间的钮扣,偏头凝视佟月,在她的眼里看到荒唐两字,他也觉得自己荒唐,他堂堂的贺家大少,什么都不缺,偏偏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应该是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在乎你与高乔的关系,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不是冷血动物,与你相处五年,或许就这样被你潜移默化给影响了,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的心里话就是这些,我不会强求你与我重新在一起,也不会拿钱来买你,现在你我是平等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先让我回星月公寓好好休息一下,等我状态好一些,我亲自送你回东阳。” 贺湛的一席话让佟月无从反驳。 她忽然有些忐忑不安,得知了他的真实想法,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告诉他秘密。为什么他的告白迟来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她,偏偏是在她怀有他孩子离开了他的时候说出来,让她现在怎么办?给他回应与他重新在一起吗? ------题外话------ 支持贺渣渣的投鲜花,不支持的投月票、评价票~ 166 漫漫追妻路 星月公寓。 贺湛在卧室呼呼大睡,佟月窝在阳台上的沙发里晒太阳。关于贺湛的提议,她花了两个小时理清楚自己的真实心理状态。 首先,对于他主动的告白,她是欣喜的,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必须承认贺湛这个男人很有迷人的资本,她无须狡辩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是他的迷妹。 其次,两人一开始在一起的初衷就有悖男女正常交往的方式,他是她的金主,他花钱买开心,她拿钱让他寻开心,没有任何杂质的金钱买卖关系,只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人心都是肉长了,五年时间不长不短,足够让她对他产生好感,最终胆大包天怀了他的孩子。她的初衷真的很简单,贺湛这么一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顶级优秀男人,她想他的基因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她本身除了家世不匹配外,其余地方,她自认为还可以。两个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至少不会笨到哪里去吧。 再者,当初签订的合同时间一到,她自觉不拿他馈赠的任何物质离开星月公寓,更是秉承他的交代,离他未婚妻远远的,所以她带球滚去了东阳。现在他要她回来,抱歉,她已经滚远了。 总结自己分析的观点,佟月拿定了主意,不能贺湛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他要她给他一个机会,行啊,她给便是,不过机会只是机会,答不答应的权利在她手里。他要真是非她不可,那就好好表现呗,说不定到最后,她会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告诉他已经当爸爸了的事情。 贺湛还在睡觉,佟月看了一眼时间,她饿了,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她得准备晚饭。 离开阳台走向厨房,厨房还是她那天离开时的样子,干干净净,一应用具都摆放在该摆放的位置上。她打开冰箱,哟,里面的食材还很丰盛,想来是贺湛让人早上送过来的。她取出两个小青瓜和一篮子鸡蛋,又在里面找到了葱和草鱼。关上冰箱,她弯腰打开橱柜抽屉,抽屉里的面粉与米都还在。 她挽起衣袖,找到围裙系上,开始准备晚饭。 把米淘了放到铁锅里煮粥,用淘米水洗鱼,把鱼搁在架子上控水,她接着处理其他食材。炒青瓜,红烧鱼,葱油鸡蛋饼,再配上白粥,这就是她今晚的晚饭。当然她现在不是星月公寓的主人,自然要准备两个人的分量,如果贺湛能够在她晚饭做好前醒来,那么她是不介意喊他一起用的。 卧室的房门关着,贺湛惦记着佟月会趁他睡着了溜走,特地设置了闹钟。晚上六点,他准时关掉手机闹钟,从被窝里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顿时被厨房那里传出来的香味吸引住。 她在做饭? 贺湛慢吞吞走近厨房,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他看到佟月系着围裙在煎饼,长发被她扎成马尾,她戴着帽子,从侧面看俨然像一个大学生,她身后的流理台上已经搁着做好的两道菜,简单的红烧鱼与爆炒青瓜,一看就色香味俱全。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意,有个女人为你洗手作羹汤的感觉真心不错,他以前怎么就没有耐心好好看一看她在厨房里认真做菜的样子呢? 他打开厨房门,走进去,第一次涌现出媲美‘近乡情更怯’的怪异感,他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力,“要不要我帮忙?” 佟月偏头看向他,不无意外看到他一副乱七八糟的短发,她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两道菜,不客气地指挥人做事,“先去洗手,然后把菜端到餐桌上。” 贺湛笑着答应,“好。” 再简单不过的对话,他却听出了家常的味道,他母亲经常这样和他父亲对话,他当时没有什么感觉,这些类似的对话从小听到大,此刻他却觉得非常温情。 佟月听到了他低沉的笑声,不知道他暗自高兴什么,她把目光落在手里的平底锅上,继续煎饼,一张饼肯定不够,飞机餐那么难吃,老王离开前告诉她,少爷这几十个小时内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曾经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一向秉持食不言的原则,今晚贺湛率先破例,他先夸赞了佟月的厨艺越来越棒,之后还问她厨房里缺什么让她和老王讲,老王会找人帮忙添置。 佟月颇不习惯他今非昔比的模样,一时吃不消他的殷勤,她一直忍受到吃完了晚饭才搭腔,“不用问我,我不关心,明天送我去高铁站,我得回去了,我还得帮我邻居家的小孩补习英文。” 贺湛愣住,他早料到她不会一下子就接受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回东阳,他很想多留她几天,奈何找不到硬气的理由,“好,明早我送你回东阳。” 佟月见他没有刁难,难得赏给他一个笑脸,“我吃饱了,我去楼下散步,碗筷你搁桌上,回头我来收拾。”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她就拿着钱包走向门口,很快消失在贺湛眼前。 贺湛还没有吃饱,奈何对着一桌子菜没了胃口,他把碗里的粥喝完,又把盘子里余下的饼全部吞下肚,然后抽出纸巾擦嘴,离开餐桌去书房。 佟月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贴身内衣,她出差带的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洗,在戴淘家住了一晚,洗的贴身衣服还没有干透,星月公寓这里已经没有她的衣物,她只好下楼去超市买现成的。 她把东西拿到客房,经过餐厅发现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她脚步一顿,奇怪地扬眉,贺湛收拾的?她有点不大相信,这个男人可是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贺家大少不会做家务活很正常,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沙发上,转身走向餐厅,伸手摸了摸桌面,很干净,也没有难闻的油腻味道。她脚步一转进入厨房,厨房也被收拾得很安静,就连锅都洗干净了。她打开消毒柜,晚上用的餐具全部搁在里面呢。 奇迹。 这男人不会是让老王上来收拾的吧? 她呵呵一笑,管它呢,收拾了就好,省得她动手。她离开厨房,拿起外间沙发上的袋子走向客房,发现客房的床上没有被子,她走到衣柜那里,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以往他们例行欢爱后,两人都是各睡各的,贺湛有轻微洁癖,他会主动跑去睡客房,因此客房这里常年备着替换的床单与被褥,只是此刻这些东西都跑去哪里了? “不用找了,老王帮我都拿去送洗了,今晚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房门口传来贺湛的声音,佟月转身看向他,刚想要说话,目光一顿,瞥到他裹着纱布的手指头,她拧眉,“你手怎么了?” 贺湛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脸色有些尴尬,“没什么,洗碗时手滑打碎了一个盘子,不小心被划伤了,幸好家里还有急救箱,我自己包扎了。” 真的是他洗碗的? 佟月关上柜门,抬脚走向他,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你今天转性了?怎么跑去洗碗?我不是说让你留着给我洗?” “你做了晚饭,我洗碗,很公平。”贺湛没有多说,佟月不是那种容易被温情攻陷的女人,他多说会多错。 佟月呵呵一笑,让从来没有家务活经验的贺大少洗碗还真是她的荣幸,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他想要靠这个博同情分可没用。 她抓住他的手,解开了他胡乱包扎的纱布,她撇了撇嘴,就知道他没仔细处理好,“走吧,你这包扎得不行,太随便了,我箱子里又药,急救箱里的外伤药应该过期了。” 贺湛立刻反手握住她松开的手,多久了,他没有握住这双手了,手心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细腻,但是熟悉的感觉还在。印象中,他很少握她的手,即使床笫之间最亲密时,他也不曾握住她的手,好在,现在还不晚,他还有机会。 佟月冷不丁被他握住手,脚步一顿,她回头看他,挣扎着要抽走,奈何被他紧紧握住,她没好气地瞪着他,“别想趁机揩油,不然我今晚随便找一家酒店住下。” “抱歉,一时情难自禁。”贺湛闻言,连忙放开,跟着她走向客厅。 佟月哼了一声,见鬼的情难自禁! 花了五分钟,她给他的右手中指重新涂抹药膏包扎了一遍,“三天内别碰水就行。” “待会洗澡怎么办?没有右手不方便。”贺湛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内心拼命压抑的魔鬼开始蠢蠢欲动。 佟月剜了他一眼,“右手不行,不是有左手么?” 贺湛憋屈,这女人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对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瞪眼剜眼,以前的包子呢?被窜天猴炸上天了? “又不是没有帮我洗过。” 一句话抛下,让两个人同时陷入尴尬,五年里与他在这所公寓里发生的情事,佟月不要记得太清楚,贺湛提到的帮他洗澡更是记忆深刻,这男人只有醉酒时才会无理取闹,拉着她去浴缸里乱来,平时可都是在大床上欺负她的。 佟月摇头,甩去过去的那些粉红泡泡,“呵呵,贺总,以前我是拿你钱财替你办事,现在我又不拿你的钱,凭什么还指望我帮你办事?” “要多少?你开个价!”贺湛脱口而出,说完看到佟月的脸色,恨不能狠狠扇自己几巴掌,嘴欠! 佟月笑着站起来,弯腰凑近贺湛,纤纤玉手拍了拍他懵逼的俊脸,“晚安,贺总,祝你在梦里找人伺候你。” 说完就对他呵呵一笑,递给他一个‘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走向主卧。 贺湛摸了摸自己被她拍打的右脸,黑眸一眯,得,风水轮流转,他认了! 一夜无话。 早餐六点,佟月起床,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妥当,走到客厅里发现贺湛还在睡,人高马大的缩在不是很宽敞的真皮沙发上,也不怕冷,毛茸茸的腿都搁在被子外面。 佟月忽然就想到了当初戴淘的那句玩笑话,男人腿毛长代表那方面能力也强,戴淘说对了,贺湛那方面能力确实不错,只是这男人不纵欲,一个星期来她这里最多三次,还不定每一次就是来玩她,只是玩的时候那绝壁是真刀实枪的玩,往往让她第二天下不了床。 擦!她都在想些什么? 胎教,要胎教! 佟月拍了拍发烫的脸,转身走向厨房,昨晚还剩一点粥,她不想喝粥,高铁上吃的东西也不咋地,她打算下一碗面条。 冰箱里午餐肉,她做了一碗葱油拌面,然后用平底锅把午餐肉煎热,等她端着这晚香喷喷的午餐肉配葱油拌面从厨房里出来时,贺湛已经醒了,他换了衣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很多,又恢复成精神奕奕的贺大少模样。 “好香,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份?” 贺湛自觉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来,见她没有立即答复,立马又开口,“这样吧,你告诉我做法,我自己去弄。” 佟月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他还不清的债,这辈子要跟在他身后做牛做马。她把盘子推到他面前,“算了,你吃吧,我可不敢再让你的手受伤。” 她推开椅子起来,冷不丁被贺湛夹了一块午餐肉递到她嘴边,她愕然,呆呆地看着他,他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先吃一块垫垫肚子。” 从昨天开始,贺大少的风格就大变,佟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张嘴吞下他的殷勤,不客气地又要了一块。贺湛见她如此好说话,忙不迭与余下的三块都喂她吃了。 “要不要再吃点面?” “不用了,给我吃就没你的份了。” “哦,那你快去做。” “……” 佟月去厨房又做了一碗葱油拌面,考虑到贺湛的食量,她给他重新煎了几块午餐肉。她端着碗走到餐桌那里坐下,把碗里的午餐肉夹给他,见他快要把面吃光,又从自己碗里匀了一些给他。 “月月,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想让你走了。”先前,佟月也是这样照顾他的早餐和晚餐,可是那时候他认为她是理所当然,现在毕竟不一样,两人分开了一些日子,她还这样对他好,他不是不感动的,甚至还有一些愧疚。 佟月抛给他一个‘想太多’的眼神,“我不想白吃白住,就当是我对你的一点回报,还有,别叫我月月,挺别扭的,你还是叫我佟月。” 贺湛再一次体会到自作多情的滋味,简直就是一盆冷水往他心上一浇,拔凉拔凉。 饭后,佟月去洗碗,她还从冰箱里取出了几个保鲜袋,洗了一些水果装进了袋子里,八个小时的车程,自己不带的吃的不行。 贺湛按照约定送她去高铁站,还帮她买了票,还把她送到了站台上,甚至还送到了头等座的包厢。 佟月落座到窗户旁的沙发椅上,为了感谢他的帮忙,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贺总,那么就这样再见——” 佟月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贺湛也坐在了她旁边,他还把手里的高铁票递给她看,他买了两张! “你什么意思?”佟月拧眉,这是要亲自送她去东阳? 包厢里暖气十足,贺湛脱掉大衣搁在自己腿上,“要不是我坐飞机坐到想吐,我会用飞机送你回去,别这么看着我,不是和你说过要亲自送你回东阳?你没理解我的话?” 佟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已经迟了,这男人自从说要给他一个机会,他的脸皮厚度就蹭蹭往上叠加,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打发走的。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大庭广众之下,他还能欺负她不成? 直到列车慢慢驶出站台,头等座包厢里也没有其他乘客过来,佟月百思不得其解,环顾四周,即使头等座票价昂贵没人买,但是一等座或二等座的客人偶尔也会过来捡漏啊,如今人都去哪啦? “别看了,我把头等座的票都买了,我不想有其他人来打扰我,我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贺湛伸手扳正佟月的脑袋,主动给她解释,只是他没有告诉她,他交代过列车乘务人员,别让后面车厢的旅客随便过来。 原来如此。 佟月无奈一笑,递给贺湛一个‘你喜欢就好’的眼神。她坐直身体,先欣赏了一下窗外的风景,却发现没什么看头,高铁站在郊区,天都市即使是超级大都市,郊区和其他城市一样,边缘化的城镇结合处,老式的多层商品楼,外立面灰扑扑的。 她收回视线,仰首靠在椅背上,打算睡一觉。 贺湛见她闭上眼睛,伸手招来乘务人员,要了一床薄毯,还让她们把数字电视关掉。他把薄毯盖在佟月身上,见她睁开眼睛,对她一笑,“怕你着凉,睡吧。” 佟月再次闭上眼睛,孕妇嗜睡,她很快就睡着了。 贺湛不困,他一瞬也不瞬凝视她的睡颜,总感觉她丰满了许多,俏脸比以前圆润,气色也比以前好很多,诚然,她本身就很有女人味,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多出来一些无法用语言具体形容的味道。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才敢俯身凑近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只敢蜻蜓点水般碰触一下,而后秒速撤退。 他哂笑,笑自己现在的懦弱,笑自己现在的无能,他的强势呢?他可是天都市一手遮天的贺大少啊,他可是多少名门闺秀电影明星竞相追逐的贺大少,此刻竟然拜倒在他曾经包养的女人裙下,说出去估计谁也不会相信,然而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偏偏你认为不应该发生的事却发生了,还让你无法反驳,不能拒绝,只有接受。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联想,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悄悄离开位置,走到最后面接听。 “喂,妈,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和你爸约了你宁沁爸妈谈了解除婚约一事,宁沁那丫头不在场,她父母同意了,只是要对外宣扬是他们家女儿把你甩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解除婚约多少对女方影响比较大,我们就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答应了。” “不碍事,他们宁家要面子,我们贺家自然要给,不过,妈,父亲怎么会轻易同意和你一起去谈这事?” “你爸虽然固执,和你爷爷站在一条线上,但说到底他要听我的话,还有你奶奶在旁边帮衬,我们婆媳俩联手就说服了你爸。” “哦,爷爷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了,不敢瞒着他,他气得一早上都没和我们说话,连早饭都赌气没吃,我本打算让你回来哄哄你爷爷,你奶奶说不让你回来,晾一晾你爷爷,老小老小,爷爷饿了自然会吃饭。” “还是奶奶高明,谢谢妈,回头等我出差回家,好好孝顺你。” “别贫嘴了,你不要宁沁,那你重新给我找个好的儿媳妇回来,最好比宁沁那丫头好几千倍,这样你爷爷就不会说闲话。” “嗯,我努力。” 掐断电话,贺湛回到前面的位置上,止不住地勾起唇角,摆脱了宁沁,这下他就要展开攻势,把佟月给追到手。回头在父母面前吹吹风,他和佟月的婚事就能成。早已习惯睡一个女人,他可没兴趣再去换另外一个,抛开两人曾经的过往,佟月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是非常适合他的人选。 佟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贺湛的肩膀上,而这男人也会乘胜追击,她被他隔着扶手拥在怀里。 她一动,他就醒了,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坐直身体,从挎包里取出保温杯,却发现拧不开。 斜刺里伸出来一双大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轻松就打开了瓶盖,“下次兑点冷水进去,这样你喝的时候也不怕烫。” 佟月小声和他道谢,把保温杯搁在小桌子上放凉,打算过一会儿再喝。 贺湛招手和乘务人员要来一瓶矿泉水和两个纸杯,他拿起她的保温杯,给她用矿泉水勾兑了一下,把纸杯递到她面前,“喝吧。” 啧啧,佟月觉得自己转运了,她以前那里尝过这种待遇,一般都是她伺候他,没想到她还能迎来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 她面上淡定从容,心里笑开了花,端起纸杯抿了一口,慢慢把纸杯里的温开水喝完。 “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 他上杆子伺候她,她就心安理得接受,他是成年人,又不是没脑子,他不嫌害臊难为情,她怕什么? 喝完了两杯茶,嗓子舒服了一些。她把保温杯的盖子重新盖上,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而已,真是太漫长了。她从前面座椅的储物袋里取出几本杂志,随手翻看,挑了一篇她稍微感兴趣的人文情怀的文章,默默地阅读。 贺湛没有打扰她,他在用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处理工作,期间他还与不少人通了电话,有中文有英文。佟月的心思一半在文章上,一半在他身上,只觉得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温馨气氛出现。 他很少在她面前谈及工作,就算在星月公寓里处理未完成的工作,他也是待在书房里。她很自觉地不去打扰他,只在他有需要给她电话时才会出现。他参加所有的晚宴从来不会带着她,他只会带着他已婚已育的女助理。他们的关系一直是不对外公开的,白日里即使在某些场合不得已碰到,他们也会装作不认识对方,完全就是陌生人。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表扬她是一个很乖很懂事的情人,哪怕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温暖的笑意。他会给她一些奖赏,奢侈的包包,名贵的珠宝,好看的华服。她欣然接受他的馈赠,若是她矫情说不要,相反会让他起疑,他会以为她想图谋他这个人,想要当贺太太。因此,那五年,他给予她什么,她通通照单全收。 在他身边五年,她没有多余的杂念,母亲再世时,她只想拼命赚钱治好母亲的病。母亲过世后,她拼命存钱,为将来离开他做准备。当一个女人有一定的存款,还有养活自己的工作本领,那么她一个人独自生活是完全可以的。她从来没有奢想过,像她这样被有钱人包养的女人能够在合同期满后找到好男人嫁了。她是女人,她很了解男人,说不在乎不介意你曾经作为的男人都是不真实的,早晚有一天对方会因为你的‘缺点’和你争吵,那时候,你就站在下风,没有任何借口反驳。与其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还不如一个人生活,孩子的到来完全就是意外。 因为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家庭环境影响,她的生理期一向不准,两个月来一次。与贺湛在一起,他很有分寸,星月公寓主卧室的床头柜里有专门为他准备的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的计生用品。那几次他醉酒忘了带,她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想到老天爷厚待她,让她轻易中奖。 时间在她发呆的时候反而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点,列车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贺湛替自己和她要了一份最贵的便当。 佟月接过他递来的便当,打开盒子一看,菜色还可以,不是那么令人绝望,起码荤菜不是她最讨厌的油面筋包肉,而是香脆的大排,出了大排还有两块鱼排,其余都是经常在公司食堂里吃到的蔬菜。 早饭吃得早,这个时间点确实饿了。 佟月拆开一次性孰料筷子,先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汤,润了润嗓子,然后专心用餐。她没去管贺湛,专心吃自己的这份,她从来都不是浪费食物的人,何况饭菜还算可口,再加上她是双身子,很快就把便当全部消灭,一粒米饭也不剩下。 “你现在的胃口让我刮目相看,怪不得比以前胖了一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分给你一点。” 贺湛很少吃外食,即使不得已参加推不掉的晚宴,他也吃得很少,通常都是晚上回去后再吃点。他工作强度大,平时又注重锻炼,因此倒也不胖。 他面前的这份便当,他只碰了一半,大排与鱼排都没动,他只把蔬菜吃光了,他不放心外面的荤菜,现在的各种有毒食物报道让他心寒。这女人倒是心宽,怪不得心宽体胖。 佟月吃饱了,她偏头看了看他的便当,摇头,“不用,我饱了。” 贺湛不吃外食,她是知道的,人家是贺大少,从小就是被精心栽培的,吃的用的穿的玩的都是上乘,当然不会碰这些低端小吃。出差的那几天,他也是这样,在高乔公司里那几顿午餐,他也没怎么碰。 一直坐着实在太累,佟月把她的便当和他的便当收起来,主动拿到一边搁着。她去了一趟卫生间,之后就一直站在过道里散步消食,直到乘务人员推着餐车回来,她把便当递给乘务人员,然后避让到一旁,站着看窗外的风景。 贺湛不以为意,这女人吃多了,站起来走动很正常,更何况长时间坐着对身体确实不好。他也跟着站起来,在狭窄的过道里来回走动。 两人没有说话,各自跳舞窗外看风景。十分钟后,列车靠站停车,中途有十五分钟停靠时间,佟月对贺湛交代一声就走到外面,她想要透口气,一直闷在车厢里不好受。贺湛也跟着她下来了,两人就站在头等座包厢外,一边活动手脚一边注视车厢,乘务人员还算敬业,见他们出来透气,主动站在他们的座位旁帮他们看行李。 佟月咋舌,果然贺湛走到哪里都是一道迷人的风景,他甚至都不用开口,就会有人主动对他示好。 “你笑什么?” 贺湛走到她面前站定,伸手拉住她,把她往他怀里一带,避开了身后拎着大包小包路过的旅客。 佟月刚想要推开他,他就放手,扶着她站好,非常绅士。她扁了扁嘴,抬头对上他的黑眸,“笑你魅力大,我跟着你都沾你光了。” 贺湛扬眉,转身看向车厢,须臾就明白了佟月的意思,他勾唇一笑,“你在吃醋?” 佟月对他翻了个白眼,拍了拍他的俊脸,“贺总好像总是喜欢孔雀开屏。”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贺湛唰地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月月,你在调戏我。”肯定的眼神,肯定的语气。 佟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总喜欢拍打他的脸,或许是有所依仗,或许是因为母爱泛滥?不过她不承认自己在故意调戏他。 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抽不动,站台上人来人往,她可不想与他起争执,索性由他去,握就握吧,睡都睡了,孩子都有了,还在乎这点? 贺湛听到广播提醒,牵着佟月返回车厢,两人落座到座位上,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甚至还翻开她的手背,细细打量她的手心。 佟月不耐烦地盯着他,不知道她的手心有什么值得他研究的价值,能够让他看得目不转睛,“你会看手相啊?” 贺湛闻言一笑,手指慢慢摩挲她的手心,“不会看,在想要给你买一只护手霜,离开我的这几个月,你手都变粗糙了。” 废话,凡事亲力亲为,手能不变粗糙吗? 佟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拨了拨长发,“我又不是贺大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一个人独居在外地,凡事得亲力亲为,不靠手难道靠脚吗?我猜宁大小姐的手一定很嫩,贺总要是喜欢,不妨去找她。” 说曹操,曹操到。 贺湛还未搭腔,他手机就震动了,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宁沁的来电名字,那么大字,佟月也看到了,她冷笑一声,趁他不注意,唰地收回手,转首看向窗外。 手心的触感消失,贺湛有一瞬间怅然若失,他直接把手机反搁在小桌上,不打算接听。两家都已经解除婚约了,他与宁沁没什么好谈。 “我与她已经解除婚约,我父母与她父母已经说清楚,所以你看到新闻报道说我被她甩了,一定不要笑话我。” 佟月没有搭理他的话,只不过嘴角悄悄完全,泄露了此刻她的心情。 宁沁的电话很执着,贺湛不接,她就一直拨打。贺湛被她弄烦,把她拉入黑名单,只是耳根没有清净多久,佟月新买的手机就响了。 佟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陌生的来电号码,她递给贺湛,“宁沁的号码?” 贺湛蹙眉,脸色瞬间挂了下来,他抓起她手里的手机,划下接听键,还未开口就听到宁沁的尖叫声,“贱人!湛哥哥是不是与你在一起?!” 即使没有开启扬声器,宁沁的叫骂声就已经很大,佟月冷笑几声,看向贺湛,一副‘你自己惹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的模样。 贺湛理亏,心里把自家老爷子恨死了,没事给他定什么娃娃亲!他咳嗽一声,打断宁沁不堪入耳的叫骂,“宁小姐,贺宁两家已经解除婚约,你要是再继续骚扰我,还有我的女朋友,我会让我的律师出面,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贺宁两家撕破脸。” 女朋友。 佟月心神一颤,被贺湛的厚脸皮打败,这男人真会把握机会上位。 电话那头,宁沁听到贺湛的说辞陡然一顿,之后就是哭哭啼啼,“湛哥哥!我不要与你解除婚约,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嘛,呜呜,我不要与你解除婚约,不要,不要——” 贺湛懒得听宁沁的废话,他直接把她的号拉入黑名单,他把手机还给佟月,“为了确保你不被她骚扰,我会派人看着她,另外,这几天我得住在你那里,防止她背着她父母继续找人来骚扰你。” 果然如此。 佟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打着怕她被宁沁欺负的机会趁机住在她那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最容易干柴烈火了。宁沁那表里不一的女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贺湛住在她那里确实能够给她解决这方面的困扰,不过她得怎样避开他,不被他发现自己怀孕呢? “我同意你住在我那里几天,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你总不能一直住在我那里,你自己惹的事还是你自己去解决,我建议你回去和宁沁好好聊一聊,我可不想当那池鱼。”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题外话------ 贺大少打了一手好如意算盘~ 167 老司机也不管用 两人回到东阳市的康宁小区已经是晚上六点,正值晚餐时分,小区里没有闲人,佟月领着贺湛迅速走到她所在的那栋楼,正巧碰到下楼倒垃圾的曹奶奶。 “小佟出差回来啦?哟,还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不错,不错,小伙子长得真俊。” “曹奶奶,他不是我——” “老人家你好,我是月月的男朋友,月月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您对她很照顾,这是我们从法国带回来的巧克力,希望您的孙子会喜欢。” 佟月刚要解释就被贺湛截过话茬,这男人还变戏法似的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了曹奶奶。 曹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推辞了一番才收下,“唉,客气什么!你们出差那么忙还惦记我们祖孙俩,哎,你们才回来肯定没吃饭吧?我晚饭刚做好,小佟,如果你们不嫌弃粗茶淡饭不如来我家吃?” “不用了,曹奶奶,我们在高铁站吃过了。”佟月可不想把贺湛带到邻居家里。 贺湛不想旁人打扰他和佟月的二人世界,自然顺着佟月的话声称他们在高铁站已经吃过晚饭,下次有机会再去叨唠芸芸。 两人辞别曹奶奶,回到了三楼。 佟月出差一星期,家里窗户没有大开,空气不流通,味道不太好闻,桌面上也飘着一层浮灰。厨房里也没有可以烹饪的食材,坐车累了一天,她又不想去超市买,打算下碗面条对付一下,奈何贺湛这厮说他不想吃面条,他说他中午没吃饱,晚上想吃她做的饭。 佟月懒得连行李箱都不想收拾,就更不用说给他做饭了,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手指向大门口,“贺总可以去外面吃,老街那里的餐馆多得数不胜数,祖国各地美食应有尽有,相信贺总会喜欢的。” “我不吃地沟油。”贺湛一票否决佟月的提议,站在餐桌旁吃她早上洗干净装在保鲜袋里的水果。 佟月本想狠狠瞪他几眼,转念一想,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不给他准备好睡觉的地方,说不定他会厚脸皮蹭她的床。想到此,她就心惊胆战,她可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撇了撇嘴,怎么着都要出门一趟,她走到客厅的角落,把购物车推出来,“好,你和我一起去超市,帮忙拎东西。” 贺湛眼睛一亮,她肯出门买菜就好,他颇有眼力见,从她手里接过购物车,还主动带了钱包,“我来推,我来付钱,你负责购物就好。” 有人要当冤大头,佟月何乐而不为? 她回卧室换了大衣,穿了一件军绿色的厚外套,从门口的鞋柜里取出一双平地棉鞋穿上,她手腕上套了购物袋,拿起钥匙揣入口袋里,“走吧,贺总。” 贺湛愉悦地跟上,并帮她关上了房门。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去逛超市,第一次并肩走在小区里,那感觉非常不同。以往他去星月公寓都在晚上九点后,与她见面的时间多数是在晚上,周末他一般不去她那里,所以那五年里实实在在过的是夜生活。 小区里已经有人出来在散步,大爷大妈看到佟月和贺湛走在一起都纷纷投来八卦好奇的目光,要知道东阳这座三线小城市冒不出来像贺湛这样的男人,这男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子,满身贵气,还是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那种。 “哟,这男人是小佟的男朋友?” “看起来不像,两人又没有手挽着手。” “可是那男人在帮她推购物车,一看就是要出门买东西的架势,这亲密的姿态不是男朋友是什么?” “你们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人家又没有碍到你们!” 佟月目不斜视,懒得管别人的絮絮叨叨,她带着贺湛走北门去附近的购物超市。超市里人还不少,贺湛一出现就吸引了男女老少的目光,连带着佟月都被这些人打量。她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带这男人出来了。 腰身一紧,佟月唰地偏头瞪向贺湛,贺湛对她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语,“超市里人多,你没带手机,走散了麻烦。” 他说的好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的样子。 佟月抓住他的手,轻轻脱离他的怀抱,“不会走丢的,我们一起抓着购物车就行。” 搂在一起走路碍事,何况不方便她挑选东西,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被他发现她的腰身又胖了一圈。 贺湛莞尔,敛起笑容,目光扫到那些偷偷打量佟月的男人们,不客气地看回去,直到逼迫他们的眼光不再停留在佟月的脸上,他才转移视线。 “先去给你买被子,我那里只有两床被子,不够分给你的。”佟月伸手指向右侧,率先走在贺湛前面,示意身后的男人立即跟上。 九十平米的二居室,客房还被改成了书房,唯一的床在卧室里,客厅地方小,只有餐桌和几张椅子,压根没有沙发。贺湛有预感,他今晚要在客房里打地铺。 贺湛跟上她,决定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觉得你卧室的床足够大,我从来没有睡地板的经验,万一感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感冒? 佟月一愣,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她呵呵一笑,“不会让你打地铺,书房里有折叠床,长度够你用的,再说你若是不习惯,晚上可以住酒店,你们贺氏集团不是有投资连锁酒店?东阳这里也有吧?” 贺湛不说话了,未免自己真的被撵走住酒店,他决定听从佟月的。 生活用品区。 佟月为贺湛挑选了价格最贵的两床羽绒被,还买了配套的床单与枕头,“这里可没有你习惯用的电动牙刷,我给你买狮王的吧,你凑合用几天。” “行,你说了算。”贺湛即使再挑剔,这种节骨眼上,他没办法反驳她的提议,他都已经接受睡折叠床了,区区的牙刷还不能接受吗? 给贺湛配齐了毛巾、浴巾、棉鞋与凉鞋等生活用品后,佟月让他先去柜台那里结账,她转去食品区去买菜。贺湛也知道推着这些‘庞然大物’没法跟过去,只好乖乖地先去柜台那里结账。 佟月买菜很快,没让贺湛久等,她提着购物袋走向他,他把钱包递给她,她从他钱包里取出两张钞票,然后递给收银员。 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下推着购物车离开了超市,佟月招手拦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减轻了贺湛的负担,两人回到康宁小区已经八点。 “我尽快做晚饭,你饿了的话就先吃点面包垫一垫。”佟月指挥贺湛把买来的床上用品搁到客房里,她立即穿上围裙走进厨房。 贺湛依言把东西放下来,抬脚跟进厨房,“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在这反而添乱,半小时就能好。”佟月先把米淘好,之后有条不紊地处理其他蔬菜,“炒两道素菜,再来一盘爆炒牛肉,一道番茄蛋汤就行了。” 贺湛很满意她准备的晚餐,勾唇一笑,“好,那你忙,我去把折叠床擦一下。” “去吧。” 贺湛走到书房,从墙角把折叠床挪出来,他把其余杂物归并到一旁,展开折叠床,然后去客厅里拿来抹布仔细擦拭了一遍,之后又去卫生间清洗了抹布,来回擦拭三遍才满意。 等待干透的时间里,他把佟月给他买的洗漱用品通通放到了卫生间里,他把刷牙的杯子摆在她的旁边,觉得这种居家的感觉非常不错。 他把他的东西归置好,见到佟月在厨房炒菜,他心血来潮地帮她擦拭客厅的桌子椅子,暗忖要是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小弟看到他这副样子,只怕要认不出来他,堂堂的贺大少竟然纡尊降贵干家务活,奇迹! 葱爆藕片,黄瓜炒蛋,爆炒牛肉片,番茄蛋汤,最简单的四道菜,也是最省事的四道菜。佟月说半小时就半小时,半小时后,贺湛心满意足地坐在餐桌旁与佟月一道用这顿迟来的晚餐,色香味俱全的四道菜让他吃了两碗饭,要不是佟月阻止他暴饮暴食,他说不定还会真的再添一碗。 “好吃!好吃!月月,你的厨艺越来越棒,我家的大厨都赶不上你。” “好吃就行,你把碗筷耍了,厨房里没有洗洁精,我制止了洗涤剂搁在冰箱里,装着柚子皮的那个玻璃,我去给你铺床。” “好。” 贺湛站起来就要去厨房,走到一半又回头,让佟月把身上的围裙给他穿。 佟月解开围裙递给他,却被他抓住手,她瞪了他一眼,“做什么?” “帮我系。”贺湛不放过任何可以增加两人亲密接触的机会,所以厚着脸皮表明自己不会这玩意。 佟月败给他了,想到他确实没有穿过围裙,认命地帮他穿上,站在他身后给他系上。 贺湛蹙眉,不对,明明奶奶爱看的偶像剧里,女主角都是抱着男主角系围裙的! “好了,去洗碗吧。” “哦。” 贺湛郁闷地端起餐桌上的碗筷,暗暗决定以后得多找机会增加两人的亲密接触。 佟月站在灯光下看他,微微一笑,贺大少穿着围裙的样子还别说,真有点家庭煮夫的架势,她越来越期待未来几天与他同居一屋檐下的情景。 铺床很简单,佟月从她卧室里找来一床毯子当成垫子扑在厚实的床板上,她又拆了新买的羽绒被铺在毯子上面当席梦思,用她自己的床单铺在被子上,给他拿了枕套套在新买来的枕头上,拎着另一床被子走向她的卧室。 她从衣柜里取出备用的被套,给套到新买来的羽绒被上,原路返回书房,把这床淡蓝色、竖条纹的被子搁在折叠床上。 再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她顺手把床单、枕套和被套一起揭了,全部换成干净的,一个星期多没有回来,上面都有一层浮灰,必须要换。阳台上有洗衣机,她自己买回来的滚筒洗衣机,请安装师傅帮她装的。这个点还不算太晚,她查过天气了,明天是晴天,她顺手把换下来的床上用品给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倒入一些她最喜欢的一款玫瑰洗涤剂,设置好相应程序,按下按钮。 贺湛已经收拾好餐桌与厨房,他漫步走进她的卧室,仔细打量一番,家具虽然陈旧,但是被她收拾得很干净,床单和被套一如既往的素净,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他落座到粉色的单人沙发里,随手拿起玻璃圆几上的杂志翻看,发现都是关于母婴之类的,他蹙眉,再看向站在阳台上浇花的女人,目光流连在她胖了一圈的腰身上,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荒谬的猜想。 她会不会怀孕了? 贺湛摇头失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惊悚,一本母婴杂志而已,能够决定什么?这女人不再伺候他,当然管不住她的嘴了,放开胃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然会发胖。他母亲还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说晚饭要少吃点,不然她们这个年纪想要瘦下来很难。 佟月估计是易胖体质。 把渴了一个多星期的花花草草喂了水,佟月放下水壶,转身回到卧室,就看到贺湛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她的沙发,在翻看她买来的杂志。 她顿时心虚,面上装作淡定,抬脚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杂志,“收拾好了?那你还不去洗澡?你洗完,我还得洗呢,贺总!请别耽误时间,我已经累得只想睡觉!” 贺湛坐着没动,仰首看向她,纯心想要撩她,“那不如一起洗?可以节省时间。” 佟月回复他两个字,“呵呵。” 呵呵? 贺湛秒懂,她不想搭理他了,他摸了摸鼻子,暗忖自己这个老司机出手为什么不灵了?这女人整天对着昔日的金主,难道就一点没有想法?他都告诉她自己的婚约已经解除,她为什么不把他扑了?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如此。 佟月把贺湛拽进卫生间,教他怎样使用电热水器,给他亲自操作了一番,“沐浴乳与洗发露没买,超市里没有你用的那个牌子,你将就用我的,这地板砖比较滑,你最后站在防滑垫上,要是故意摔倒,我告诉你,我绝不进来帮忙!” 丑话说在前头,省得他乱动心思。 “知道了,不会故意摔着。”贺湛确实是想这么干的,既然被她点破,他索性就不玩了,这女人越来越聪明了,不,她一直都很聪明,只不过在他面前掩饰得比较好。 趁贺湛洗澡的功夫,佟月回到卧室写日记,房门没关,就是要监督贺湛随时出来。她有很多心情要写下来,只是今晚时间有限,她只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阐述了一遍。当听到卫生间传来动静,她连忙收起笔和日记本,她把日记本藏到衣柜的抽屉里。 佟月拿着睡衣和毛巾走出去,不出意外看到贺湛只裹着浴巾,她拧眉,忽然想到忘记给他买睡衣了,于是只好撇开视线不去看他裸露的胸膛,“快点回房,小心感冒。” 贺湛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吹风机,只能用毛巾擦拭头发,“月月,你不用吹风机?还有,麻烦你待会帮我把内裤洗了,我没有带换洗衣服,晚上在超市忘记买了,对了,明天顺便陪我去商场买几套衣服。” 佟月无语,他还真是不客气啊! 她没好气地答应,“知道了,明天陪你去买。”关于吹风机,她没有回答,她是孕妇,她查过不少相关资料,还是觉得少用吹风机为好,反正她一般都是中午洗头,洗完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正好。 花了十几分钟洗了澡,她穿戴齐全地站在卫生间里给贺湛洗内裤,牙根泛痒。不是没有给他洗过衣服,只是与他分手后真的还是第一次洗,算了,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洗就洗吧,多大的事。顺手也把自己的洗了,然后一起拿到阳台上晾起来,只是特地挂在一东一西,这样看起来不那么别扭! 佟月返回到卫生间,把里面简单收拾了一番,打开窗户散发水汽,然后关灯关门。她把外间的灯都关了,经过书房时,书房门没关,她看到贺湛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躺在折叠床上,他没看见她,她不厚道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或许是这屋子里有了男人的气息,佟月这一晚睡得特别香甜,还做了美梦,第二天醒来都还没有从那甜蜜的粉红恋爱的梦里走出来。 在梦里,她与人人羡慕的大帅哥谈了一场恋爱! 生物钟叫醒了她,她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洗脸刷牙,路过书房时突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声响,就像是有人从床上摔下来的声音!她猛地顿住脚步,抬脚走向书房那里,推开房门,果然,贺湛从折叠床上摔下来,正龇牙咧嘴地叫喊。 她忽然心生不忍,估计这位大少爷第一次屈尊睡这种小地方,她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的腿,“喂,贺总,你这么大人了睡觉还没有规矩啊?” 贺湛闻言抬头瞪她,黑眸里有着怒火,“你晚上睡觉锁门做什么?怕我爬床?” 佟月被他这副质问的样子弄懵了,“那你晚上不睡觉去敲我门做什么?我习惯晚上睡觉锁门!” 贺湛很想说他睡不惯这折叠床,想要趁她睡着去蹭她的大床的,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他咳嗽一声,从地板上站起来,落座到折叠床上,“手机充电器忘带了,手机没电了,你懂的,我日理万机,手机不能没电,你把锁了,喊又喊不应。” “哦,我去给你拿充电器。”佟月没有点破他的谎言,她明明坐车时看到他在给手机充电,这男人分明是想夜里爬她的床,幸亏她聪明,留了一手。 贺湛见她跑了,郁闷地捶了几下床铺,不行,上午就去买沙发! 两人在家里用了早餐,之后一起出门。 佟月先带贺湛去了东阳市最高档的商场,两人直接去四楼男装区,贺湛逛了一圈,发现没有他穿的那些牌子,最后在佟月的劝说下,刷卡买了两套先应付一下。贺湛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在与老王通电话,佟月听到他让老王给他送几套衣服过来,从里到外都要。佟月耸肩,表示不懂他们有钱人的想法。 腰身一紧,贺湛搂着她离开电梯口,强行搂着她去了三楼女装区,佟月看出他的意图立马拒绝,“我有衣服!” “你现在的审美观,我真心不敢苟同,又不要你花钱,你激动什么?”为了自己的眼睛福利着想,贺湛一定要改变佟月现在的穿衣打扮,即使是秋天,那又如何?非要把自己打扮成欧巴桑吗? 佟月推辞不过,只好跟着他进入女装区。她想要自己挑选,却被他直接否决,他亲自给她挑了几件时髦的秋款女装,她在旁边提醒他,她现在胖了,这些尺寸穿不了,营业员见到贺湛就像会移动的提款机一样,眼睛亮晶晶的,在旁笑颜如花,说各种尺寸都有,保管客人满意。 佟月被强迫去试穿了几件,她站在试衣间里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贺湛的审美眼光没话说,就是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非常凸显她鼓起的小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怀孕了,即使营业员给她找来大号穿上也不行,颜色太鲜亮,大尺寸也没大到哪里去。 为了不让贺湛起疑,她挑来选去,最后选择了一件灰色的羊毛裙,这件羊毛裙的设计还可以,遮住了她凸起来的小腹,镜子里的女人只是稍微丰满了些。 贺湛见她只拿了一件就去买单非常不满,佟月把他拉到一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贺总,我觉得我自己真的胖了不少,秋冬季节容易长膘,还是等到明年春夏,我瘦了,你再给我买。” 贺湛原本不满意,听到她的说辞,忽然就眉开眼笑,他喜欢明年春夏这词,这代表着他们会长久走下去,“好,听你的,那我去给你买几件大衣,你穿黑色是挺好看的,不过不能总是穿深色系,走,我去给你挑几件。” 贺湛帮她结过账就牵着她的手去大衣专卖区,佟月拿他没辙,暗自庆幸大衣是外套,外套穿在身上无所谓。 两人在商场了逗留了一小时,原本要给贺湛买衣服,最后变成贺湛给佟月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佟月不想接受他的物质馈赠,贺湛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就当是这几天我的住宿费,你还帮我做一日三餐外加洗衣服,算是你的辛苦费,如果你实在介意,不如待会帮我挑选能够睡觉不摔下来的沙发,沙发你来买。” 不得不说,贺湛是精明的商人,佟月与他过招一开始能够应付几天,随着逐渐接触,日益交往,她俨然不是他的对手。 贺湛帮她拎着所有的购物袋,两人打车前往家具城,佟月心里有中意的沙发品牌,她领着贺湛去了那里,直接点了几个款式让贺湛挑选,贺湛最后选了米黄色的真皮沙发,且带有音响,手机可以连接音响,很时尚的一款沙发。 佟月刷卡买单,叮嘱对方务必下午送达,否则她会申请退货。贺湛眼也不眨给她买了几万块钱的衣服鞋子包包,她花钱买了一款有折扣的万把块沙发,一点都不肉疼,总算没有占他太多便宜! 回到康宁小区后,佟月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类,之后就去厨房忙着做午餐,昨晚她特地在超市多买了菜,她买了排骨和鲈鱼,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再做一份菌菇汤,足够两个人吃了。 饭后,佟月雷打不动去午睡,贺湛再也不想睡折叠床,他就喝了两杯咖啡,在书房里用佟月的电脑处理工作。佟月一觉醒来,家具商把沙发给送过来了,客厅地方小,摆不下真皮沙发,佟月让人送进了客房。 组装好,佟月把工人给送到门口,返回客房就看到贺湛已经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他的手机连接着影响,荡气回肠的交响乐飘荡在舍内,余音绕梁。 佟月走过去关掉音响,伸腿踢了踢他,“别碍着我,我要工作了。” 贺湛睁眼,自觉地收起手机,“ok,你忙。” 一个多星期不在家,期间翻译公司给她寄来好多要翻译的文件,她有说过自己在出差,可能要晚点翻译,翻译公司表示时间充裕,给她两个星期时间。 佟月打开台式电脑,打开邮箱,开始专心处理工作。 贺湛坐在沙发上闲极无聊,见她在认真翻译文件,不忍心打扰,认真工作的女人最美丽,她既然坚持靠翻译赚取生活费,他没有意见。等他把她追到手,他就有权利阻止她做这些辛苦的工作。 他悄无声息离开书房,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最后脚步一转去向她的卧室,躺到她的大床上打开电视,他把音量设置成静音,随便浏览新闻。 佟月不敢长时间坐在电脑面前,她一般工作一小时休息一小时,当她从书房里出来活动脖颈,就看到贺湛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他竟然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佟月快步进入卧室,环视一圈,还好,他没有乱翻她的东西,电视机开着,无声状态,他睡得很香,盖着她的被子,枕着她的枕头,俊脸帅得一塌糊涂。 佟月想要喊他起来,俯身看到他的黑眼圈,又忍住了,算了,他都已经睡了,睡就睡吧,反正睡的是她的床,又不是她的人。 她关掉电视机,转身离开卧室,顺手帮他关上房门,去厨房做晚饭。 搁在书房里的手机来电声音响起,她忙把火头调小,跑到书房拿起手机接听,戴淘的电话,“喂,淘子,我在做晚饭,什么事?” “嗬!月月,你老实和我交代,贺湛与宁沁解除婚约是不是为了你?!”戴淘在电话里很兴奋,除了她的说话声还有汽车的喇叭声,显然她又被堵在车河里。 报道已经出来啦? 佟月没有正面回答,问戴淘,“贺氏发表的公告还是宁氏发表的公告?” “宁氏!官方说两家接班人相处一段时间发现性格不合就和平分手,私下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宁沁甩了贺湛,贺氏没有对外宣扬什么,我看,宁家要面子才这样说的,肯定是贺湛甩了宁沁对不?” “我不知道,管谁甩了谁,反正不关我事。” “怎么不关你事?贺湛那天来接你,他的眼珠子就差盯在你脸上了!他明显对你余情未了!傻丫头,这时候你不主动追他什么时候追?他好歹你是肚子里那崽子的爸爸,你们俩在一起不是蛮好的吗?” 佟月心虚地转身看向门口,她拿着手机离开书房,走去卫生间,把门关上,“淘子,不瞒你说,我现在不想谈感情,我只想着好好过日子,怎样把孩子悄无声息生下来,我与贺湛之间的距离相差太大,他们贺家不会接受我这个女人,即使他与宁沁解除了婚约,我也没有抱有希望,你认为宁沁那样的身家都入不了贺湛的眼,我就能入他的眼?我就能嫁到贺家?” “喂!月月!你别不争气行么?你完全可以母凭子贵的!”戴淘说完这句话,顿了几秒钟,佟月听到她在对旁人说话,她紧张地叫喊,戴淘不会与人发生小碰撞了吧? “淘子?淘子?你在和谁说话?” “哦,没事,一个男开跑车的男人想要搭讪我,被我打发走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对了,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你记得去查收,这是我妈给我整理的,说是孕妇食谱,你就按照食谱来,保证你孕期不胖自己!腿不抽筋,还没有妊娠反应!” 佟月呵呵一笑,“好,我知道了,替我谢谢阿姨。” 天都市。 戴淘挂完电话,立即又打给了其他人,她耐心等了一会儿,一分钟后,一道苍老又不失活泼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喂,戴丫头,事情办成了?” 戴淘微微一笑,“贺奶奶,我把邮件发给月月了,按照你教我的说辞去敲打了她一番,不过月月似乎不想与你孙子交往,她怕你们家嫌弃她。” 贺家老太太年轻时是一个厉害人物,要不然到老,贺家老爷子被她制得服服帖帖的。老太太曲线救国,找上戴淘,三言两语就吓得戴淘淘把佟月的情况都抖了出来,事关佟月的所有事情,戴淘一字不落,没有任何偏颇地全部交代了。老太太让戴淘给她当内应,托戴淘把她为准孙媳妇准备的东西送出去,老太太还允诺了戴淘不少好处,被戴淘义正言辞拒绝了。 “贺奶奶,我帮你是希望我好朋友能够幸福,不是为了自己谋福利,您不知道,月月小时候吃的苦比我吃的盐还多……” 戴淘噼里啪啦给老太太说了好多佟月小时候的事,心里那个乐啊,没想到误打误撞被贺家老太太发现佟月怀孕,关键是这老太太一看就是精明人物,对佟月没有意见,甚至还乐见其成把佟月与贺湛送作对!戴淘怎么放过这种好机会给佟月脸上贴金?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佟月嫁得好,戴淘替她感到由衷地高兴,瞧,她干儿子可是贺家小小少!将来追求她的人还会少么?哈哈哈! 东阳市做晚饭的佟月不知道她已经被好友‘出卖’了,还不知道好友已经和贺家老太太联手要把她和贺湛送作对,她的心思还在怎样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秘密,一个星期后顺利送走贺湛上。 在佟月床上睡了一觉的贺湛,他醒来后觉得还是席梦思床好,即使真皮沙发再舒服,也比上床!他暗自琢磨晚上怎样爬上佟月的床,是直接武力镇压呢还是装可怜博同情呢抑或是跳脱衣舞呢? 佟月不知道贺湛的龌龊心思,喊他出来吃晚饭。 贺湛去卫生间洗了脸,坐到餐桌旁,他先解释了一下他的行为,试探一下佟月的态度,“不好意思,不想打扰你工作,没想到在你床上睡着了。” “没事,我没有洁癖。”佟月的回答让他无从接下去,没有洁癖是什么意思?她不嫌弃他脏,所以不会换床单? 贺湛端起碗筷喝粥吃菜,须臾,他开口,“月月,你看你这床也挺宽敞的,不如今晚分我一半地方?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们各自盖一床被子,怎样?” 佟月抬头看他,冷笑三声,“贺总,我们既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同床睡觉不好,你还是睡沙发,这样,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睡沙发,不如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 “我不是在追求你?” “我又没有答应。” 贺湛败北,不再提及此事,专心用餐。 佟月弯起嘴角,哼,和她斗,这可是她的地盘,不是星月公寓! 晚饭后,两人一起下楼散步。 贺湛几次想要抓住佟月的手都被她避开了,最后她干脆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杜绝了他想要牵手的机会! 有胆子大、好奇心重的大妈问佟月,“小佟,好久没见你出来散步了,这位帅小伙子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佟月立马抓住贺湛的手腕,偏头对他一笑,“不是我男朋友,这是我老家来的表弟。” 表弟! 贺湛瞬间黑脸,他讨厌亲戚关系,他要开口反驳,手心传来痛感,佟月竟然按照掐了他的手心! 他苦笑地配合,“呵呵,没错,我是她的表弟,不过我们是一表三千里的关系,前段时间表姐说有流氓来骚扰她,我不放心,就过来陪表姐住一段时间。” 大妈听到贺湛的说辞,顿时来了兴趣,噼里啪啦说着康宁小区的治安芸芸。最后佟月找了借口拽着贺湛的手腕离开,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围观看戏呢! 两人回去后,贺湛大言不惭地喊佟月,“表姐,今晚能不能帮我搓背?我后背痒痒,我自己够不着。” 佟月白了贺湛一眼,给了贺湛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洗,要么去小区里的浴室洗。” “我从来就没有去过公共浴室,难道你想让人看光我?” “放心,这里应该没人认识你,他们不会拿手机对你拍照的。” “表姐,你太狠了。” “彼此彼此。” 没人帮忙搓背的贺湛今晚在卫生间洗了将近半小时才出来,男人不怕冷,尤其是刚洗过热水澡,贺湛照旧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佟月已经见怪不怪,这男人在星月公寓就是如此横行霸道,她借着卫生间里的热气去洗澡,今天去商场逛了一圈,换衣服出了汗,必须要洗澡。 等她洗完,顺便把卫生间收拾好出来时,贺湛那厮再一次霸占了她的大床! 她还没叱喝,就听到他厚颜无耻地说道:“来,月月,女人长久没有和谐的生活,万万不行,我今晚不介意牺牲自己奉献给你。” ------题外话------ 推荐好友【清音随琴】的新文【豪门夺爱老公太野蛮】,简介如下——【沐小言是g市声名狼藉的女人,恋上闺蜜的男友,之后又抢了姑姑的未婚夫,众人提起她皆是摇头一叹。墨少辰在她无助的时候伸出手,“跟了我,他们都会乖乖闭嘴。”“墨少辰,我凭什么要选择你?”男人眉目一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不喜欢听你喊本少姑父。”沐小言:“……”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不喜欢,沐小言和墨少辰每天晚上都躺在一起,原以为婚后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一场交易,人前风光,人后冷漠的夫妻,没想到这男人太禽兽,每天晚上必修夫妻生活。】 168 长本事了,竟然敢带球跑! 对于贺湛的投怀送抱,佟月赠给他好几个白眼,她脚步一转去了书房,往真皮沙发上一躺,沙发软软的,睡在上面的感觉还不错。 暂时还睡不着,她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心里默数时间,果然一分钟不到,贺湛出现在书房门口,一脸怀疑地盯着她。 “佟月,你是性冷淡还是对我性冷淡?”贺湛自信自己的魅力不减,只是拿不准佟月现在对他的态度,这女人一会儿对他言笑晏晏,一会儿对他吹毛求疵瞪眼,一会儿又把他当成小孩看待时不时拍打他的脸,简直让他摸不透! 佟月被贺湛直言不讳的质问弄懵逼了,贺大少这是求欢不成恼羞成怒? 她不怕他,她坐直身体,不惧他危险的黑眸与他对视,“我上次与戴淘去医院检查身体,检查出来我有妇科病,你别紧张,就是很普通很常见的那种,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医生特地嘱咐治疗期间不能同房,为了彻底根治,到年底为止,我得过着清心寡欲的尼姑生活。” 信口雌黄,睁眼说瞎话已经是佟月现在对付贺湛的看家本事,以她对贺湛的了解,男人都有自尊心,贺湛尤其大男子主义,听闻她身体有毛病肯定会消停他的奢想。 佟月的一番前所未有的说辞确实吓到了贺湛,不过贺湛也不笨,他仔细打量佟月,眼里含着不信,“所以这就是你发胖的原因?” “一部分而已。”既然已经撒谎,佟月早就准备好圆谎的话,“医生还嘱咐我别穿那么少,女人与男人不一样,女人要注重保暖,别总是想着减肥,有时候妇科病不一定是男人带来的,也或许是穿得少引起的。” 贺湛虽然不愿意相信佟月的解释,但是他并不了解妇科病,或许佟月说的是真的,也或许是她故意这样说,当然不排除她确实有难以启齿的妇科病。 还有不到三个月才到年底,也就是说他要禁欲三个月?!想到此,贺湛瞬间黑脸,他也不是太纵欲的男人,只是天天面对着诱人的葡萄,没有几个人会不愿意去采摘的! “知道了,你回房睡吧,我睡沙发。” 佟月悄悄观察贺湛,发现他只是心情不爽,顿时松了一口气,呼,孕期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同房,她现在快要四个月了,可是她就是不想与贺湛乱搞,名不正言不顺是一方面,关键是她怕贺湛不注意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立即离开沙发,经过他身边对他道晚安,却被他伸手拽住,她偏头看他,“你还有事?” 贺湛有点难为情地看着她,复又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淡蓝色的被面上,“抱歉,你去医院治疗的费用可以报给我,我给你报账。” 抱歉? 佟月眨了眨眼,很快就猜到贺湛的意思,她与贺湛在一起五年,她的妇科病可不是有他一半的原因么? 她好想笑,拼命忍住笑意,咳嗽一声,“用不着,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治疗费用也不贵,前后加起来不到几千块钱,还没有你给我的包贵,不说了,和你说这个话题很怪,好了,晚安。” 贺湛:“……” 佟月走后,贺湛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听到她把房门反锁起来的声音后,他抽了抽嘴角。至于么?她都那样说了,他夜里还能去偷袭她? 佟月在卧室里笑得乐不可支,这种骗了贺湛的感觉好爽怎么破?这男人在生意场上那么精明,偏偏在女人这件事上不太灵光!哈哈,笑死她了! 笑够了,佟月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笔记本,一边写日记一边对着肚子里的宝宝念叨,“儿子,你爸真笨,妈妈严重担心你的智商会不会受到你爸影响,改明个妈妈多去买点鱼回来煲汤,都说吃鱼聪明……” 另一边,贺湛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沙发很舒服,又宽敞,他睡不好的原因是心里惦记着佟月的话,当三个月和尚没有问题,在遇到佟月前,他也一直清心寡欲,佟月离开他的这两个多月,他也清心寡欲来着,三个月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原来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人都有妇科病啊?佟月就他一个男人还不可避免,那圈子里那些陪酒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宁沁也有。 贺湛甩了甩头,掏出手机上网查找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他在追求佟月,男人追求一个女人,在乎一个女人,不能只在乎女人妖娆的身段,还要在乎她的身体健康。当他看到网页上冒出来一大堆匪夷所思、耸人听闻的疾病后,他的世界观被刷新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觉得当女人真心不容易。 外间响起脚步声,贺湛竖起耳朵听,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卫生间马桶的冲水声,哦,原来起夜上厕所。 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凌晨十二点。他继续刷页面,忍受着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呕心感仔细浏览相关知识,心里渐渐冒出一种想法,他将来的孩子最好是儿子,当女人太辛苦。 贺湛有一种习惯,但凡他对某件事上心,他都会花时间去了解透彻,他一直研究到凌晨三点才睡着,期间又听到佟月起来跑厕所。临睡觉前,他在手机上输入关键几个字眼,“夜里尿频,腰围变胖,性格暴躁。”跳出来的回答却是怀孕了,他没当回事,抛之脑后。 翌日。 佟月一大早就醒了,她见书房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就拿着钱包下楼去买早点。昨晚睡觉前她忽然想吃水饺,家里没有馅料,面粉也用完了,她决定一大早起来就去早市买新鲜的蔬菜。 当她拎着购物袋回来,贺湛还没有睡醒,她看了一眼时间,差几分钟就到七点。她不去打扰他,自己先去洗脸刷牙,然后去厨房弄馅料,之后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包饺子。贺湛不吃韭菜,她想要吃韭菜,于是准备了两种馅料。她给贺湛准备了他爱吃的白菜猪肉,她还里面添加了切碎的香菜和木耳,特地包成了椭圆形状,好与她的韭菜鸡蛋馅料区分。 贺湛醒来时,她已经包了足够两人早饭的分量,她催促他去洗漱,“我去下饺子了,你快点。” 餐桌上馅料的香味与好看诱人的色泽让贺湛精神大振,他看了看馅料,勾唇一笑,她这次终于顾忌他的口味了,“好,我很快搞定。” 吃完早餐后,贺湛下楼去散步,佟月继续包饺子,当她把余下的馅料全部包完,贺湛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 佟月在抹桌子,看到他手里提着的卫生纸,拧眉,“你买这么多卫生纸做什么?卫生间里有很多啊。” “小区门口在大甩卖,我看你夜里尿频,就顺手给你多买点。”贺湛实话实说,他把袋子递给佟月,他不知道放哪里。 佟月无语,夜里尿频都被他发现了,他是有多警醒啊,“呵呵,谢谢贺总。” 贺湛走去书房,脚步一顿,转身看她,“别叫我贺总,叫我阿湛,再听你称呼我为贺总,我就让刘强降你的薪水!”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佟月立马改口,“好的,阿湛。” 贺湛满意地点了点头,去书房工作了。 贺湛一般上午借用她的书房,他工作时不喜旁人打扰,佟月就自觉把书房让给他,她则打扫卫生做家务。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十点半,她洗手去厨房准备做午饭,门铃却在此时响起。 她离开厨房,前去开门,走到房门口又停下,看了一眼猫眼,见到来人是老王后,于是放心地开门。 “王师傅,你到了啊,快进来,喝杯茶歇一歇。” 老王笑着与佟月寒暄几句,他把手里的一大堆袋子递给佟月,正巧贺湛端着茶杯从书房里出来,他走过去,“少爷,您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贺湛点了点头,喊老王跟他进书房,两人关上了房门。 佟月懒得去偷听他们的对话,书房里没有衣柜,她把贺湛的衣服鞋子全部取出来,分别挂进她卧室的衣柜和门口的鞋柜里。老王做事仔细,还把贺湛用惯的护肤品与洗护用品全部带来了,就连香水也准备好了。 啧啧,贺湛这家伙是想在她这里住下了?哪里像是待一个星期的架势? 贺湛与老王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老王也没有在这里用午饭,贺湛更是没有让老王留下来用餐的意思,佟月反正客气地邀请了几次,至于留不留就不关她的事了。 饭后,佟月打发贺湛去洗碗,贺湛已经有洗碗经验,爽快地系上围裙去厨房洗碗。佟月在阳台晒了会太阳,然后去书房工作。她刚打开要翻译的文件,门铃声又响起,她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老王,于是高声叫贺湛去开门。 “贺总——贺湛,你去开门!” 贺湛把洗干净的碗筷搁在架子上控水,猜测这个点谁来找佟月,他离开厨房走进客厅,刚把门打开,他就眉头紧皱,二话不说又把门关上。 门外的宁沁看到贺湛的这身造型吓住了,堂堂的贺大少宁愿与她悔婚不要她就是为了给佟月当佣人?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此刻更是受到深深的刺激,气得两眼冒火,拼命拍门,“湛哥哥!湛哥哥!你给我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老式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太行,更何况宁沁在大门外不断拍门叫喊,佟月想听不见都不可能,她咬唇,拍了拍电脑桌,这女人竟然真的跑到她这里来!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出书房,看到贺湛站在客厅里皱着眉头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打给谁,难不成是老王? 贺湛看到她,伸手示意她别说话,她撇了撇嘴走近他,耐心等他打完电话,她伸手把他往门口推,“你给我出去把人解决了,省得她赖在我门口不肯走,待会又得被楼上楼下邻居看戏,说我在外面又惹是生非,被正主堵上门!” 贺湛反抓住她的手腕,一个转圈就把佟月给抱在怀里,“我与她没有关系,我更是没有话要和她说,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你才是正主,我已经给宁家人打电话了,他们会派人过来带走宁沁,你就安心去书房工作,别理她。” 佟月挣脱他的怀抱,仰首瞪他,“你说的轻巧!她在我门外大喊大叫像什么话?宁家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要是晚上过来,宁沁岂不是一直拍门拍到天晚?” “不会,他们就在附近。”贺湛简单对佟月解释了一番,宁家人就把宁沁做傻事,把她看管得很紧,没想到被她找了借口跑出来,她跑出来没多久,宁家人就追了出来,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过来把人带走。 话是如此,可是这半小时里,佟月是别想翻译文件了,她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没好气地瞪着贺湛,数落他的不是,要不是他自己没有处理好宁沁这事,她何苦受到牵连? “贺湛,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像你这样拖泥带水的男人,你说要追求我,要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了,可是我不希望像今天这样被人骚扰,你今天解决了宁沁,那以后呢?等你离开东阳,她若是又返回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跟我回天都。”贺湛一句话解决了佟月的烦恼,他走到她面前,两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俯身与她对视,“月月,跟我回天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没有人会对你乱来,你要是不喜欢星月公寓,我重新给你准备一套房子,如何?” 佟月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被你包养?当你的金丝雀?” 先不谈她肚子的小崽子,就说他要给她买房,即使是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又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男方怎么可能给女方买房?最对买点昂贵的奢侈品,有钱公子哥可能送一辆车。 贺湛知道她的心结,五年合约是他们之间问题所在,他蹙眉,他不会为自己年轻时的荒唐解释什么,解释就是掩饰,更何况那时是她主动送上门,他是被动接受那一方。在这五年里,他并没有虐待她,给予她正常的待遇,还把她弄进天都科技当翻译。可以说,他对她挺照顾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优秀的金主。 往事不可追,他叹气,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番才开口,“以前的事我不想多谈,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也是因为缘分相识,我会尊重你,我给你找房子,你自己付租金,或者你有兴趣买房,我给你选小区,我找人给你打折扣,以你的存款付首付没有问题,天都科技公司支付给你的薪水足够你还每个月的房贷。” 他的提议不是不令人心动的,只是存在一个关键的问题,她若是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怀孕这件事迟早瞒不住,而且宁家也在天都,不是更方便宁沁去骚扰她? “你若是担心宁沁的问题,完全没有必要。”贺湛惯会察言观色,他继续说服,“宁家的大本营在南边,我与宁家已经解除婚约,宁家老爷子要面子,他一定会把宁沁接走,再者,天都那里是我们贺家的势力范围,你怕我护不了你么?” 佟月纠结,她明确晓得自己对贺湛是恋恋不舍的,否则也不会让他登堂入室,现在肚子还没有鼓起来,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完全应付,到了六七个月,肚子像皮球鼓起来,她就得找人照顾她了,戴淘也不会总是飞过来看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母亲婚姻的失败让她不看好婚姻,男人说变就变,贺湛又是如此出类拔萃,天都市所有已婚未婚女人都想要与他搭上关系,他能一辈子只喜欢她吗?一辈子只守着她吗? “贺湛,你单纯是看不惯我与高乔的友好关系才重新追求我,还是说你真的喜欢我?你会与我结婚吗?你能保证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佟月思忖良久,决定还是待在东阳,她没有任何资本把自己全部身家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尤其是这个男人还那么优秀,优秀得让她自卑,她没有匹配他的家世,她只有自己,她玩不起。 你会与我结婚吗?你能保证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贺湛怔忪在原地,老实说,佟月把他问住了,他压根没有想到那么远,他只想随时可以看到她,他想要和她重新在一起,至于结婚与承诺,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或许他会和她结婚,也或许…… 佟月一瞬也不瞬打量他,没错过他任何的眼神变化,她苦笑,她就知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远的事情。男人与女人不一样,女人谈恋爱是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从而能够顺利步入婚姻殿堂,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着谈一谈玩一玩,不合适就分的。每个人的感情有限,谁也不想谈几场分手的恋爱,如果一次恋爱就能结婚那确实很完美,只是很少。 贺湛或许真的在乎她、喜欢她,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等他觉得她没有魅力的时候,她就等着被他抛弃。男人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大姑娘,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她没想过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她想要一份完整,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爱情。 佟月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贺湛的反应实属正常,她挣开他的手,再也不看他,转身进入卧室,反锁上房门。 贺湛目送她进入卧室,愣在原地,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也有些迷茫。 佟月不想影响为这事影响心情,她点开手机上的音乐软件,点击播放舒缓情绪的纯音乐,她要胎教,孩子是自己的,其余都是镜花水月。 不知不觉在纯音乐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后天已经擦黑,她起身去开门,外面一片安静,贺湛不在,他也不在书房里。她环视一圈,他的公文包也不在。 他走了。 佟月叹息,有点失落,随后又坦然一笑。他走了才好,他不在这里,宁沁就不会来骚扰她。他本来就不属于这座城市,他是天之骄子,他的地盘在天都,她只不过是他一时留恋停留的客栈,仅此而已。 走了就走了,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她不想做晚饭,她决定出门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己,她终于没有人骚扰了! 心动不如行动,她回房换衣服,拿起钱包就走。 佟月去吃了韩国料理,点了一份烤肉,一碗石锅拌饭,一份海鲜面,还有一份海鲜饼。戴淘给她发来的食谱上有备注孕妇要忌口,尤其是最好别吃海鲜。她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偶尔吃一次没有问题,她曾经还去吃过火锅呢,不也没事? 这么多菜,她当然吃不完,她分别尝了几口,重点把烤肉和海鲜面吃完了,其余两份被她打包回去。吃撑了难受,她就慢慢在老街上晃悠,只看不买,回到康宁小区快要九点半。 当她踏上楼梯,察觉到前方有人,心弦忽然一紧,却在看到对方是楼上的住户后,她又怅然若失。原来她心里还想着他,还存有侥幸心理,他只是出去办事了。嗬,原来她也会自欺欺人,要不得,要不得啊。 把打包带回来的食物搁到冰箱里,她把卫生间里贺湛用过的东西全部收起来,没有扔掉,只是给他重新打包起来,至于卧室衣柜里他的那些衣服,她通通拿出来挂到阳台的晾衣杆上,这是独身女人生活的小窍门。 日子如流水滑过,佟月又恢复到一个人生活模式,有时候她会盯着沙发发呆,有时候也会盯着阳台上的衣服发呆,贺湛与她同居两天的情景彷佛还飘在眼前,彷佛就在昨天。他要求她给他搓背,他主动投怀送抱,他想要她跟他回天都。 唉,佟月埋首在枕头里,叮嘱自己别想了,再想,这个男人也不会属于你。 转眼之间又到了与高乔一方电话会议的日期,佟月上线之前还在想看到贺湛,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没想到上线后发现他不在,刘强说他出差了,不会参加会议,会后把会议记录发给他就行。 佟月莫名松了一口气,却止不住地失落,她甩了甩头,努力振作精神,开始专心投入会议中。 怀孕十六周的时候,戴淘飞过来和她一起去医院做唐氏筛查,东阳是三线城市,筛查结果要等一个星期,戴淘特地把年假提前休了,待在东阳陪她等结果。 佟月觉得过意不去,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三餐招待她,“淘子,你对我太好了,竟然愿意舍弃年假出国玩的机会陪我等结果。” “瞧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怀的可是我的干儿子!”戴淘爱吃红烧肉,尤其是肥瘦搭配均匀的,佟月特地给她烧了一大碗,她不亦乐乎地嚼着红烧肉,“再说我怕你一个人压力大,肯定要留下来陪你,虽然我知道检查结果一定正常,可我还是不放心,都说孕妇会胡思乱想,我得杜绝你这个毛病!” 佟月呵呵一笑,为她舀了一碗汤,“好,谢谢干妈,来,多吃点。” 饭后,佟月在洗碗,戴淘拿着手机对着她拍照,佟月不习惯拍照,她也很少自拍,戴淘把她当作模特,她怪不好意思的,“淘子,我现在胖了,不上照。” 戴淘不止拍照了,还拍了小视屏,“月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得帮你把怀孕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我让你去拍写真你不愿意,我只好抽空给你多拍几张,回头等孩子生下来,你看着怀孕时候的照片会特别有感触的!” 好友说得很有道理,又兴致勃勃帮她拍照,佟月不忍扫兴,于是随她去。 天都市。 贺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着戴淘传给她的照片与小视屏,笑得不亦乐乎,惹得旁边的贺老爷子频频侧目。 贺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向她走来,“老太婆,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灿烂。” “一边去!别打扰我看笑话。”贺老太太转身避开丈夫的窥测,丈夫老古董,要是让他提前知道佟月怀了阿湛的孩子,指不定要坏事。 贺老爷子被老伴嫌弃,气得吹胡子瞪眼,袖子一甩,回到座位上,“哼,不看就不看,小气!” 房门被敲响,贺老爷子开口让人进来,贺坤端来两杯牛奶走进来,“爷爷、奶奶,牛奶冲好了。” 睡前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两个老人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平时都是小孙子为他们冲泡,小孙子不在家就轮到儿媳妇。 贺坤趁机对贺老太太眨眼,贺老太太心中有数,悄悄点头。贺坤与贺老爷子闲聊了几句就转身离开。贺老太太喝完了牛奶,拿着两个空杯子离开卧室,离开前还不忘把自己的手机给带上,让准备趁机偷看的贺老爷子郁闷得不行。 祖孙两人在厨房里秘密交谈,贺坤告诉贺老太太,“奶奶,天意预报预测下个月东阳那里要下大雪,嫂子快要五个月了,我总是有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里,没有旁人照应,下雪天出去买菜多不安全。” 贺坤只说出他的想法,至于怎么做还是要贺老太太决定,贺老太太看了一眼厨房里挂着的黄历,翻了翻纸张,眼里精光一闪,“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来办,那丫头一个人挺着肚子生活确实不方便,好不容易盼到了长重孙,我得要把人接过来。” 贺坤听到奶奶的决定,笑了。 贺湛最近一个多月都在外面出差,如果没有出差,那么就留在集团里加班工作。他不是不想去东阳,而是怕自己面对佟月时克制不住,她说要当尼姑到年底,他就按捺住想要飞去见她的欲望,年底前去把她接过来。 私人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眉头展开,接起电话,“喂,奶奶,有事?” “阿湛啊,你好久没回来吃晚饭了,奶奶想你了,你今晚回来吃晚饭,否则奶奶亲自去公司把你带回来。”贺老太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地不像老人家。 贺湛无奈一笑,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按下座机号码,让助理进来,帮他把晚上的商务晚宴给推掉。 晚上六点,贺湛准时回到庄园,贺母见到他回来用晚餐很高兴,贺老爷子还在为先前的接触婚约之事与大孙子别扭,见到大孙子回来,鼻孔朝天。贺父已经对大儿子放下成见,每天晚上被老婆大人吹枕头风,即使再有意见,看到自家蒸蒸日上的业绩,他也挑不出刺来。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有主见,父母该放手就得放手。 全家人都在,除了贺老爷子寡言少语外,晚餐气氛还不错。 “好像下个月要下大雪,玉珍,赶明个,你让下人把地窖尽快整理干净,我们多屯点新鲜蔬菜,到时候物价肯定贵,雪天路滑,买菜不方便。” “知道了,妈。”玉珍就是贺母,贺母有些奇怪,他们家吃的蔬菜都是自家仆人亲自种植的,庄园里辟了一大块菜地,种植各种时令季节蔬菜,当然也有大棚菜,省得去外面菜市场买,一般也只有荤菜去超市或者菜市场买。 贺母不知道内情,贺湛却把奶奶的话听进心里,东阳那里会不会也下雪?佟月每天都出门买菜,下雪天出门不安全吧。 饭后,贺老太太把贺湛叫到一边,她戴着老花镜,把手机递给贺湛,“阿湛,你给奶奶看看,这手机游戏没法玩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奶奶不懂,刚好你在家,我就不去烦阿坤了。” “好的,奶奶,您别急,我给您看一看。” 贺湛让老太太坐到沙发上等,他靠着墙壁站着,点开手机屏幕,找到游戏,开始查看,对外的手机震动,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助理打来的电话,他走出客厅,到园子里接听。 与助理通了将近十分钟的电话,贺湛才给老太太检查手机游戏,刚点开游戏页面就看到跳出来的微信提醒。 爱吃红烧肉的淘子:“贺奶奶!看,这是月月刚发给我的沐浴后照片!瞧,这肚皮,一定是男娃!” 淘子?月月?男娃? 贺湛忽然心跳加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出来,传到四肢百骸。他屏住呼吸,点开微信,页面瞬间跳到微信界面,当他看到照片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照片上的女人分明就是佟月!她圆滚滚凸起来的肚皮分明就是怀孕了! 贺湛此刻脑子一片混乱,他联想到佟月解释不能同房的原因,妇科病,她变胖的腰围,她夜里频繁的尿频,她爱穿宽松肥大的衣服…… 该死!这女人怀孕了!还一直瞒着他!不用说,这一定是他的孩子,她还没有胆子跑去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淘子,应该就是戴淘! 贺湛深呼吸,却发现止不住激烈的心跳,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惊喜给笼罩住,他屏气凝神,点开戴淘发给奶奶的一系列照片与视频,越看越气愤,同时越看越欢喜。他立即给老王打电话,让他准备今晚的飞机,他要立即就走,必须快点见到佟月,他要接她回来! 他返回到屋子里,来不及和家人多说,大步跨上楼回房收拾行李。客厅里的贺老太太与贺坤已经从贺湛的面部表情看出来,祖孙两人相视一笑,令贺老爷子好奇极了。 “神神叨叨的,笑什么呢。” 东阳。 天气预报说下个月才会下雪,没想到今天就下了。 佟月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阳台上眺望窗外的雪景,看了一会儿就立即换衣服去洗漱,她得出门多买点菜回来储备,这下雪不冷,化雪冷。不管怎么说,她得尽量少出门,多备点干粮总没错。 她穿了黑色的羽绒服,黑色显瘦,她肚子变大了,身子也变重了,她不敢快走,推着购物车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踩在地面上。 此刻还不到七点,下雪天,小区里的人不多,只有上班族和送孩子去学校的家长,她沿着南门出去,通过了老街,去了常去的那家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蔬菜,蔬菜价格贵了,她不在乎价钱,看到自己想吃的都买了,多买了大白菜,白菜好,回去可以煮火锅吃。买完了蔬菜,她去家禽区,买了两只鸡,站在旁边等卖菜的师傅把母鸡料理干净。之后她又去买了精肉,猪蹄、排骨和腰花各买了一些。 购物车爆满,她推着购物车慢慢地往回走,时不时瞥一眼购物车,内心满满的成就感与安全感。 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康宁小区,却在走到单元楼下时愣住了,这么重的购物车,她一个人怎么拎上去?喊曹奶奶下楼帮忙?算了,她不想麻烦老人家,万一闪到腰多不好。她还是一节一节台阶拎上去好了,大不了把东西拿出来,慢慢挪上楼。 真是一口吃不成胖子,早知道她就不带购物车了,不买这么多东西了,唉,这时候要是有个男人在身边帮忙多好。 单亲妈妈不容易。 佟月试着拎购物车,一秒钟后就泄气,她撸起袖子,弯腰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暗自祈祷这时候别有人出来,要不然看到她这幅样子一定会好奇。当她好不容易把购物车的东西全部拎到第一个平台上时,累得差点被断气,她深呼吸,给自己鼓励打气,加油,佟月,还有三大层台阶,胜利就在前方等着你! 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声音,“你就这样打算一样样拎上去?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佟月愣住,不敢转身看向来人,她下意识捂着肚子,还没等她坐好心里准备,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以及购物车被拎起来的声音。 贺湛轻松越过她,弯腰把台阶上的蔬菜荤菜全部放到购物车里,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奇怪,他先把购物车给拎到了三楼,之后又下楼走到她面前。 她仰首看着他,有点激动,想要男人出现帮忙,他正好出现了,即使有点埋怨他不声不响消失了那么久,却又止不住地欢喜。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佯装淡定,“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过来了?还知道我今天出门买菜,又想来蹭饭了是不是?” “嗬,长本事了,竟然敢带球跑!”贺湛只一眼就看到了她极力隐藏的肚子,他不敢大意碰触她,也不敢随便抱起她,下到她站着的台阶,伸手搂住她的腰,紧紧搂在怀里,“先回去,待会拷问你!” ------题外话------ 推荐好友【醇香】的新文【婚然心动慕少太危险】,简介如下——【一场阴谋,她被送去陌生人的床,唐家幼女素以肥胖闻名京都,这么一睡,众人无不摇头叹息,这唐家千金算彻底嫁不出去了,可谁知清晨众记者堵在一起出来的竟是,帝都万千女人心中的男神慕容川!好事者皆等着看笑话,岂料男神当众宣布一月后订婚!可订婚在即,那胖丫头竟然逃了,还落得个飞机失事,身死不明的下场,众人叹息,慕容川愿意娶又如何,那也得她有那个命。三年后再度归来,那一袭红群下包裹的是怎样曼妙的身姿,前凸后翘,妖娆无比,慕容川站在那里,看着那女人一步步款款而来,一股熟悉感,莫名席卷全身。】 169 贺家长媳 贺湛知道了! 佟月提心吊胆了五个月,却在被贺湛戳穿的这一刻竟然坦然了,知道就知道吧,以贺湛的本事,她能顺利瞒过他五个月已经是极限。 她被他小心翼翼搀扶到屋内,本以为要接受他狂风暴雨似的审问,然而他只是一把抱起她,稳稳地抱着她进入卧室,把她放到了床上。 佟月心跳加速,猜不透他的用意,刚要开口说话就见他蹲在她面前,他撩起她的外衣,把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注意到他弯起的嘴角。 准备的一大堆话突然没有了用武之地,当看到他算是愉悦的表情时,心里的紧张、忐忑不安,和对未来的变数与恐惧都消失殆尽。幸好,幸好他是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贺湛顺势坐到地板上,双手搂着她丰腴的腰身,仰首看向肤色白皙的女人。再多的照片与小视屏都不及亲眼看到亲眼确认来的震撼,这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的孩子。 佟月定定地看着他,思忖了几秒,却答非所问,“你就坚信这是你的孩子?说不定我与别的男人春风一度怀上的呢?” “高乔?”贺湛没有生气,相反呵呵一笑,黑眸亮如星辰,“你以为我过来前没准备功课吗?我查过你所有的生活记录,百分之百确认你肚子里的这小崽子是我的种,你别妄想拿高乔忽悠我,我的孩子我认,你骗了我这么长时间,那妇科病搪塞我,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呢,怎么,现在想把我撵回天都,让你当单亲妈妈?没门!” 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他,不过她也没想到用高乔搪塞他,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佟月伸手抚摸他的俊脸,然后狠狠一揪,“怎么发现的?你走了两个月,若是没有发现我怀孕是不是不打算过来?你此次过来是想带走我的孩子?你们贺家想要抢走他是不是?” 或许是有了底气,或许是仗着他刚才的表现,佟月一点都不怕他,相反还增长了气势,也算是母凭子贵。 “嘶,别谋杀亲夫!”她的力道很大,贺湛不是故意喊疼,他趁机把脸贴在她的手心里,摩挲了几下,“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你骗我你要当尼姑到年底,我面对你怕把持不住,索性就先回天都,打算到年底前过来接你,昨晚意外得知你怀孕了,我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想到你每天要出门买菜,我就心慌,急得上火,我来带你回去,人和孩子都要,必须带走!” “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才不和你走。”听到他的说辞,佟月不是不感动的,只是她一个未婚妈妈跟他回去,传出去名声不好,还会被外人说她是借子上位。 贺湛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他唰地起身落座到床沿,伸手搂住她,把她揽入怀里,“月月,和我回去,这两个月我想过很多,我每天都会想到你,你之前问我的问题,那时候我回答不上来,现在我明确地答复你,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想要娶你,我希望你嫁给我,当我贺湛的妻子,当孩子的妈妈。” 他要娶她。 心跳漏跳了一拍,女人听到男人想要娶她,一般都会开心,佟月也不例外,她很开心,可是更怕他是为了孩子娶她,而不是为了爱情。 “你真心想要娶我而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曾经的她在他面前没有话语权,包子性格,现在的她变了,她必须问清楚,才能决定跟不跟他回去。 贺湛苦笑,这女人心结重,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稍稍推开她,与她对视,“先前请你给我机会追求你,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你偷偷怀了我的孩子,现在知道了,孩子不是筹码,这是老天爷的馈赠,没有孩子妈哪里来的孩子?你能不能别想太多,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心?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被信任吗?你最清楚,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 佟月瞬间脸红耳赤,低头避开他慑人的黑眸,她当然清楚,五年前两人在一起时,他是新手,她也是新手,苦不堪言的初夜一度是她的噩梦,好歹他天资聪颖,自学成才,之后更多的是欢愉。 恢复成小女人模样的佟月让贺湛十分心动,尤其是已经被迫斋戒了快五个月的他,此刻更是心猿意马,想要狠狠占有她,想要与她抵死缠绵,奈何看到她的肚子,又于心不忍,真是快折磨死他了! “可是我无父无母,你家人——”佟月抬头看他,却看到他眸色的变化,那是他情动时的表现,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因为她发现最近欲望很旺盛。 贺湛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低头吻住她的红唇,见她没有反抗,心里更加欢喜,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撑着她的腰,不知不觉就把她扑到了床上。 久旱逢甘霖不过如此。 佟月起初还有些紧张,毕竟两人很久没有亲密过,可是随后多年来的习惯影响了她,眼睛一花,被子盖在了他们身上,两人赤裸相拥。 令人甜蜜又折磨的温存过后,时间已至中午。 佟月难为情地埋首在贺湛的肩窝里,心跳依然没有得到平缓。曾经的他们只是凭借身体本能亲密,现在的他们多了其他东西,想念、爱情,或者其他一些无法言喻的东西。 温香软玉在怀,还有他的孩子,贺湛笑得合不拢嘴,他想要抽一支烟,考虑到怀里人儿的情况,只能拼命忍着。他慢慢按摩她的腰部,缓解她的不适,恨不能再来一次,然而,为了小家伙考虑,他又得忍着。 唉,掐指一算,连带她生完孩子休息的时间,真正尽兴要半年多以后!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室内开着空调,温暖如春。 佟月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可是肚子不适宜地响了,她饿了,宝宝抗议了。贺湛的怀抱那么温暖,舒服得不想起来,她轻轻推了推他,“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 贺湛也饿了,早上没吃早饭,上午还‘运动’了一会儿,只是他目前擅长洗碗,对烹饪还停留在煮泡面阶段,“家里有面条吗?我们中午先凑合一顿?” 佟月听到提起面条,灵机一动,“这样吧,中午我们吃火锅,简单,我们一起做。” 贺湛有心想让她休息,奈何想到自己实在不行的厨艺,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有她陪着,起码不会出岔子,万一他要是弄个半生不熟让她吃坏了肚子可不好。 两人一起穿衣起床,佟月把围裙给贺湛,她自己穿着原本淘汰现在被当作下厨专用服装的棉袄站在厨房里准备荤菜,她没有买海鲜丸子,怕不卫生,只买了鲜虾和鱼丸,还买了一些五花肉。贺湛被她指挥去洗蔬菜,蔬菜多吃一点没有关系,反正搭配面条,最后一定能吃饱,关键是火锅料口感要好,佟月自己调制火锅料,市场上卖的不是不好,她只是担心太重口味对孩子不好。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只花了半小时就把所有的配料都弄齐。佟月特地买了那种通电可以用的电火锅,倒入温开水烧沸腾,然后爱吃什么菜自己刷什么菜,一人一碗火锅底料,蘸着吃。 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与心爱的人围炉而坐,吃着爱吃的菜,喝着好喝的果汁,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两人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后,眼神更是时不时胶在对方身上,佟月总觉得贺湛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盘子里的五花肉一样,恨不能把她当成五花肉吞下肚。她撅嘴瞪他,示意他别总是看着她,扰得她没心思吃饭。贺湛油嘴滑舌地表示她好看,看着吃饭格外有食欲。佟月狠狠剜了他几眼,他才变得老实点。 “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怎么过来的?自己乘坐飞机来的?” “嗯,飞机停在东阳机场里没事,只是冲这天气情况,暂时没法飞行,再等几天,等雪化了,我们再走。” “那我这里的东西怎么办?” 已经与他滚过床单,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没法不跟他走,只不过她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这套租赁的房子,先别说她添置了多少家具物件,就说她已经在这地方混脸熟,还处了一个好邻居,她就有些舍不得。 其实如果没有孩子的话,那么这地方委实适合她留下。 贺湛看出她眼里的不舍,女人都是感性的,她留恋这里很正常,他也很喜欢这个地方,这屋子没有星月公寓豪华便利,但是却比星月公寓温暖,他留在这里的那几天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快乐。 他微微思忖,然后做出决定,“两个选择,第一,我把这房子买下来,东西不搬走,等我们以后有时间过来这里度假还可以住;第二,房子退租,租金就不要了,我们把该打包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你要是不想留给房东,那么就送给楼下的邻居,那个老奶奶为人不错。” 佟月认真撕开贺湛的提议,东阳是三线小城市,附近没有特色的景点,他们以后来此地度假的机会几乎很少,买房子投资也用不着在这里买,还不如回天都买呢。 她环顾四周,心中有了计较,“房子退租,租金一次性交清的,房东不会退给我,我也不要了,沙发送给楼下的曹奶奶,其他带不走的东西就便宜给房东,我们把能带走的东西通通带走,反正有你的私人飞机,你待会就让人去天都找房子,我要在天都买房,我得把这些带走的家具物件放进去,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贺湛蹙眉,暗忖这女人真傻,天都山庄园那么大的地方不够她住?她偏要自己花钱买房子?他估计他要是反对,她说不定就不走了,算了,她要买房就买吧。 “行,这事我帮你搞定,你是要靠近学校的小区还是新建立的小区,还是你想要和戴淘在一个小区里?” 佟月有自己的考虑,她当初确实相中了天都市几个不错的楼盘,确实想要自己付首付买房的,只是意外中奖有了孩子,她才打消了这个心思。如今贺湛要帮她找房子,他看中的小区自然不用她操心。 “我倒是想买带花园的别墅,可是买不起,你帮我找一找学区房,精装修的那种,我不要二手房,如果买家买了没有住只是投资用,那么可以考虑。” “好,争取在我们回去后把这件事办妥。” “嗯,你找人给我打折扣可以,不过不要故意降低一大半价格,我要房产证的名字只属于我的,明白吗?” 贺湛勾唇一笑,点头表示明白,小女人机灵,想要拥有自己的婚前财产,果然还是他给予的安全感不够,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坚持,他看来要好好反省。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餐桌,贺湛让佟月站在边上看着就行,他负责洗碗,现在他的女人可娇贵着呢,可是国宝,必须仔细照顾。 有了打算后,贺湛去书房打电话联络下属办事,佟月翻出行李箱,开始把夏天的衣服先打包整理好。贺湛打完了电话就过来帮她,他没敢挑剔她的这些衣服,完全可以淘汰,他让她坐在床上叠衣服,他跑来跑去给她装箱。 “我已经和房东说过了,房东说他明天过来把一部分租金退给我,他说她感谢我重新换了防盗门,还帮他装了滚筒洗衣机,说以后可以提高租金租出去。” “这房东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他主动要我租金退还一半,我当然收着,天都市房价那么贵,我得多存点钱按揭。” 贺湛只觉得无比搞笑,贺家的资产那么多,她嫁给他可就是贺家的长媳,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贺家的长重孙,要什么有什么啊! 收拾完所有的夏装,佟月又开始收拾秋天的衣服,然而她发现行李箱不够塞了,干脆把衣服叠起来全部放到柜子里,傍晚去楼下散步,可以去超市买几大袋打包的塑料袋回来。 两人一时半会儿不困,于是贺湛陪佟月下楼去找曹奶奶,他们把要搬走的消息告诉了老人家,还言词委婉地表示希望老人家能够把沙发接受下去,老人家听说佟月要搬走,自然一万个舍不得,不过看到佟月鼓起来的肚子,与她身边的男人,她就心里有数了。大城市过来的凤凰始终不会在他们这座小城市停留的,于是她笑着答应下来。 “每周六让小杰和我视频,我可以继续辅导他的英文。”佟月答应了曹奶奶的孙子,要帮他补习功课到中考前,说话要算数,做人要言而有信。 老人家听后感动得不行,非把家里余下的一篮子草鸡蛋送给他们,“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是我老家的亲戚从南边给我带过来的,小小心意。” 佟月欣然接受,又与老人家聊了会,然后和贺湛回到楼上。 当天下午,贺湛就找了四五个男人过来把沙发给抬到楼下去了,他对佟月说要趁房东明天过来之前送到楼下,不然被房东看到不太好,即使真皮沙发不属于房东。佟月懂这个道理,乐见其成。 五个大汉还带来了五个高档行李箱,佟月看了一眼行李箱的牌子,心中有数。贺湛这个牛人在,弄来小城市里没有出售的国际大牌的行李箱不稀奇,谁让他是贺大少呢? 佟月抓紧时间把秋天的衣服全部装到箱子里,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秋天的衣服装满了两个行李箱!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购置了这么多的衣物!她自身前来东阳时,手里可只有两个行李箱。 她把贺湛秋天的衣服也撞进了箱子里,同时还把他给自己买的名牌包包与鞋子也妥善地放进去,一下子凑齐了四个行李箱! 贺湛让五个大汉把佟月整理出来的四个行李箱先行送到飞机场去,省得到时候搬家手忙脚乱,丢三落四。佟月没有意见,反正都是衣服而已。 “台式电脑好带走吗?连同电脑桌?带不走我就送给楼下小杰。”佟月其实想要带走的,省得她去了天都还要花钱买,真皮沙发太大,带走费事,她才留下来送人的。 贺湛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备用的移动硬盘,“你先把所有重要的文件拷出来。” 佟月听他这样说就知道有戏,于是打开电脑开始拷文件。 十五分钟后,贺湛让手下的人去拆了电脑桌,这些人变戏法似的拿出来瓦楞纸箱,给小心翼翼地装到箱子里,连同那四个行李箱一并带走了。 房门敞着,五个大汉进进出出的情景惹得楼上的邻居纷纷出来窥视,佟月本就不喜欢这些八卦的家庭主妇们,看到只当没有看到,懒得搭理。贺湛倒是站在客厅里与她们打招呼,手指向佟月,说要带自己的妻子回家。 佟月等大汉们走后,把房门关上,拉下脸看着贺湛,“为什么要搭理这些长舌妇?反正我都要搬走了。” “让她们羡慕你嫁了一个好老公。”贺湛知道宁沁前来搅局给佟月造成了一定负面影响,即使他们要搬走,他也不愿意让他的女人被人说三道四。 佟月回想那些家庭主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顿时笑了,“你呀。” 两人忙了一下午,外面雪还在下,就没出门,晚餐煮了白粥,佟月教贺湛下厨,炒了一盘大白菜。贺湛聪明,按照佟月教的步骤,第一次炒菜味道还不错,起码在佟月的监督下,没有把盐当成糖。饭后照旧是贺湛洗碗,贺湛做家务上瘾,还心血来潮把厨房收拾了一遍,房东明天过来起码不会挑三拣四。 天气再冷,贺湛每天晚上也要洗澡,幸亏卫生间里装的是电热水器,每天都有热水可以用。贺湛自己洗了澡,还亲自给佟月洗了澡,顾忌她凸起来的肚子,他不敢造次,亲了亲佟月的肚皮好几下,默默祈祷小家伙要健康。 佟月没有告诉贺湛她怀的是男孩,高乔虽然一口咬定是男孩,可是有时候彩超也不完全正确,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还是先不说的好,反正对她来说,男孩女孩都不错。贺湛先前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被她以医院不让鉴别胎儿性别为由搪塞过去,他之后再也没问。 被他搀扶着躺到床上,佟月来了兴致,“要是我怀的是女娃,你会喜欢吗?” “废话!”贺湛坐在床沿用毛巾给她擦脚,他踢走地板上的凉鞋,把床下的棉鞋掏出来,“当然喜欢!管它男孩女孩,反正这是老大,我们将来还要再生几个。” 呵呵。 佟月这人不爱好高骛远,也不去幻想太过遥远的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先把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照顾好,顺利生产。 “阿湛,去帮我把衣服洗了,秋衣秋裤扔洗衣机里,其他小件的你给我手洗,你别洗我的内衣,帮我把袜子洗了就行。” “为什么不能帮你洗内衣?” “男人碰女人的内衣不好,对你们不好,这个我自己洗。” “还有这说法?” 佟月没给他解释,只叮嘱他帮自己洗袜子就行了。她小时经常听家里长辈念叨,男人火气旺,给女人洗了内衣就会降火气,容易招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科学依据,但是起码有一点她是懂的,她不愿意委屈贺湛,若是她生完了孩子坐月子,没有其他人照顾,他帮她洗,那就另当别论。 贺湛见她坚持,于是点头答应,“知道了。” 佟月坐在床上玩手机,等贺湛忙完,她指挥他去衣柜抽屉里拿日记。贺湛躺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打开日记浏览,看到是她写的孕妇日记后,眼里闪烁着光彩,偏头亲了亲她的脸,对她说了一声辛苦了,然后就认真阅读起来。 佟月靠在他的怀里,静静聆听他的心跳,等他看完,她让他写,“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来写日记,等孩子出生长大后,你可以读给孩子听。” 贺湛高兴地应下,抽出夹在日记上的黑水笔,翻开新的一页,好看的字迹刷刷显示在纸张上,“孕二十周,爸爸接替妈妈写日记……” 爸爸接替妈妈写日记。 佟月忽然觉得这两个词很温馨,她是妈妈,他是爸爸,她一个人漂泊了好些年,终于迎来了幸福,遇到了这个男人,又幸运地和他孕育了一个孩子,不久的将来还要嫁给他。 原来,一个人的霉运也有尽头,否极泰来。 大雪持续下了三天,气温骤降,这场严重的雪灾导致交通瘫痪,高速公路停止通车,飞机场暂时关闭,就连高铁也暂停营运了半天。 雪后初霁,交通部门开始组织队伍到街道扫雪,康宁小区的居民也自发下楼去铲雪。佟月不便出行,贺湛每天下楼帮忙铲雪一小时,他风度翩翩的气质顿时赢得小区居民一片赞美,纷纷夸佟月有福气。 雪后第四天,交通终于恢复通畅。这几天里,佟月和贺湛就待在家里把下雪那天买回来的菜全部消灭光,清空了冰箱。佟月把防盗门的指纹密码清除,教房东设置密码,并让房东在他们离开那天过来取钥匙。房东退还了一半租金,还客气地送给佟月一些当地特产。 临离开前那天,贺湛让人过来搬家,佟月站在居住了好几个月的屋子里,心里有着不舍。她曾以为她会就此定居在这座城市,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供他上学。没想到贺湛过来了,他还知道她怀孕了,两人的牵绊如此之深,直到合同结束时才后知后觉对方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 当坐上了来接他们的越野车,车子驶离康宁小区时,佟月情绪低落地埋首在贺湛怀里。贺湛无声搂着她,都说孕妇情绪波动大,他不敢乱说话惹她伤心,他的女人心软,也亏她心软,他才能挽回她。 又一次踏上了贺湛的私人飞机,心情却是不一样。那一次是出差,她全副武装,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现在她是金贵的国宝,他小心翼翼伺候她,生怕她不舒服,不停对她嘘寒问暖,话多得让她厌烦。 “好了,好了,阿湛,我不舒服会和你说的,你闭嘴,让我歇会。” 贺湛黑脸,得,殷勤照顾她还有错了?他不敢和她叫板,默默背过身去自我调节情绪,孕妇最大,他忍! 嘴里嚼着橙子,酸酸甜甜的滋味抑制住了飞机起飞时的不适。进入平稳飞行模式,佟月坐在沙发椅上看电影,看了没一会儿就打哈欠,贺湛要抱她去休息室休息,她不愿意,她赖在他怀里不肯动,说听他和下属讲话更容易催眠。 贺湛:“……” 一觉睡到天都市,下了飞机后,他们坐上了老王的车,佟月没有问贺湛他们去哪里,反正现在除了星月公寓,她也没地方去。天都市这几天在下雨,今天雨刚停,天气冷,贺湛决定等天气暖和点带她去看房。 机场到星月公寓有段距离,佟月以前不晕车,怀孕后反而变了,坐到车上就不舒服。她嘴里嚼着橙子,靠在贺湛怀里闭目养神,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眼一眨就过去了! 佟月睡得香甜,贺湛给老王打了一个手势,老王伸手开启了挡板。贺湛拿来薄毯盖在她身上,不让她着凉。 佟月没有睡着,她心里有数,车子刚停稳,她就睁开了眼睛,立即打开车门下车,拍打着心口,缓解想要呕吐的感觉。 “好,好,我的孙媳妇总算回来了,阿湛,还不快搀着小佟进屋!” 一道清脆又苍老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吓了佟月一跳,她抬头环顾四周,顿时惊悚地立在原地,尼玛,这哪里是星月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分明是天都山脚下的贺家庄园!站在别墅大门口台阶上裹着披风的老太太赫然正是曾经在年会上看到的贺家老太太,贺湛的奶奶! 佟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委实没有想到贺湛会摆了她一道,竟然直接把她带到了贺家庄园,瞧老太太看自己的欢喜模样,分明一点不吃惊,眼里还有着期待,似乎期盼这一刻好久了!就连她身边站着的稍微年轻一些的美妇人也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透露出古怪。 这婆媳两人早就知道她怀孕了?貌似还挺满意她的? ------题外话------ 肚子抽筋,实在撑不住了,字数我尽力了 170 贺家长重孙! 小时候,母亲与父亲还未离婚,即使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但是他们还算照顾她这个小孩子。父母离婚后,佟月被母亲带走,外婆早逝,佟月出生后就没有见过外婆,所以她跟着母亲相依为命。 当贺家老太太与贺母这对婆媳对她露出温暖的笑容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她们的提议,她们所马上要过年了,反正你和阿湛要领证了,不如就住在这里,方便她们照应,都是一家人芸芸。佟月想要和贺湛说一说,奈何这家伙把她送过来就脚底抹油溜了,声称公司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下午早点回来陪她,会留在家里吃晚饭。 旁边的贺母笑呵呵插话,“唉哟,这媳妇一回来,我们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奶奶,你听,阿湛都主动提出回来吃晚饭了。” “可不是么?我就说早点把孙媳妇带回来的吧!”贺家老太太也打蛇随棍上,对贺湛拍胸口保证她们会照顾好佟月,让他安心去工作。 盛情难却,佟月最终答应留下来。 天都山脚下的贺家庄园占地面积很广,站在最高的小山坡上俯视整个庄园,一望无垠。贺湛与贺坤都有属于自己的单独别墅,在主屋的左右两边,那是给他们结婚后准备的新居,暂时无人居住,不过每天都有佣人前去打扫,给别墅里的花草定时浇水。 贺家人口不算多,也不算少,上下三代目前全部住在主屋这栋大别墅里,三层楼的高度,每层楼有很多房间,贺老爷子与贺老太太年纪大了,他们老两口住在一楼,朝阳的卧室。贺湛爸妈为了方便照顾老两口,他们也住在一楼,也是朝阳的卧室。朝北的房间分别是储藏室、卫生间、淋浴间、客房、厨房等。 二楼是贺湛与贺坤的地盘,兄弟俩各自的卧室、书房、娱乐室,除了这些,还有四间客房。三楼的格局是开放式,全面打通,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的都是贺老爷子的笔墨。贺老爷子爱好书法与水墨画,所以原先整个三楼都是他的绘画场所。年纪大了,不能爬上爬下后,这地方就空着,老爷子所有的笔墨都被装框挂在了墙上,当成了小型展览馆。 早在贺湛去东阳接佟月的那几天里,贺湛就吩咐家人把他的卧室重新收拾一下给佟月住。老太太与贺母欣然同意,反正俩孩子两情相悦,孩子都五个月了,也是奔着结婚去的,婚前住在一起也无所谓。佟月与贺湛住一块,夜里也有人照应,她们更为放心。贺父知道后,没敢乱插嘴,一个是含辛茹苦把他带大的母亲,一个是婚后一直温柔照顾他的老婆,手心手背都向着儿媳妇,他这个公公完全没有话语权,尤其是小儿子也一副就应该如此的模样,他更是腹背受敌,没人支持。 贺老爷子不一样,他还在为贺湛私自鼓吹父母去宁家接触婚约一事而生气,迄今为止都没有和贺湛说过话,得知贺湛在外头养的女人怀了孩子,贺湛还要把她接过来,他更是气得第二天就搬出了主屋,住到庄园湖边的四合院里去了。 因此,佟月当天住进贺湛房间,她并没有碰到老爷子与贺父,贺父不放心老爷子一个人大冷天地住在四合院里,于是白天都去四合院里陪老爷子聊天下棋。 佟月憋着好奇心,一直等到贺湛傍晚回来才问他这件事,“阿湛,怎么没看到你爷爷和你爸爸?” 一回家就看到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贺湛甭提多高兴了,先搂着佟月亲了亲,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爷爷老古董,一个人跑去湖边住四合院了,爸爸不放心他老人家,白天就过去陪爷爷下棋打发时间,你别多想,等会爸爸会回来与我们一起吃晚饭,至于爷爷,你别管,就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我看到时候等他的长重孙出生,他还不搬回来!” 得知真相,佟月心里有点难堪。她不怪贺家的长辈,毕竟她出身摆在这里,与贺湛还有一段不大光彩的过去,老人家不能接受是很正常的。 “如果是我害得你爷爷搬出主屋,那么我不如搬出去吧?你不是为我找到房子了吗?还是精装修的,我应该可以随时住进去。” 贺湛立马绝了佟月的这个想法,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唇,“想都别想!你扪心自问,除了爷爷,我们家谁对你不好了?谁给你颜色瞧了?再说了,我们家里是奶奶做主,爷爷就是个纸老虎,我还实话和你说了,最先知道你怀孕的是奶奶,她背着我和你去联系了戴淘,估计是收买了戴淘,让戴淘拍了你的照片与小视屏,戴淘发给你的孕期食谱邮件可是奶奶让我妈准备的。” 竟然还有这事?! 佟月俨然无法消化突然听到的事,老太太很早就知道她怀孕啦?老太太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戴淘什么时候与老太太勾搭上了?怪不得前阵子她鬼鬼祟祟地对着她不停拍照,还用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忽悠她! “奶奶怎么会知道?” “阿坤告诉我,说你和戴淘去附近的寺庙烧香拜佛,奶奶和阿坤那天也在,无意间看到了你,还听到了戴淘求菩萨保佑干儿子之类的话。” 原来如此! 佟月有些激动,她当然看出来老太太与贺母真心实意对她好,婆媳两人脸上的笑容可以作假,但是身体语言做不了假。老太太站在一边指挥佣人帮她整理行李,贺母更是亲自上手帮她归置,告诉她房间的配置,细心叮嘱她生活琐事,还特地让人在淋浴间里准备了防滑垫,还说和老太太闲来无事已经开始在准备孩子的衣物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们都准备了。 下午她午觉醒来,打算下楼转转,就遇到了贺坤,贺坤对她也很友好,一开口差点让她跪了,“嫂子,你来了啊,要不要喝牛奶?家里牛奶很齐全,你想喝什么味的?无糖的还是补钙的?” 贺父还没有见到,不过贺湛说贺父待会回来与他们一起用晚饭,想来是对她没有太大意见的。 想到此,她内心的忐忑不安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些,她靠在贺湛怀里,“阿湛,我留下,可是你要多抽点时间待在主屋陪我。” “嗯,明天开始,我早上出门去公司,下午和晚上都待在家里陪你。”贺湛明白她初来乍到不大适应,她是孕妇,孕妇容易胡思乱想,他要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六点整,贺家人坐在一起用晚餐。 今晚有些不一样,少了一个老爷子,多了佟月母子。席间气氛还是不错的,贺父进来时对佟月招呼了一声,简单问询了她几句,之后就安静用餐。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原来贺家只有老太太和贺母这对婆媳俩,现在多了佟月,餐厅里完全就是女人的天下。老中青三代其乐融融地聊着话题,多数是围着佟月肚子里的孩子,贺湛兄弟俩时不时插上几句话,贺父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农历四月份的孩子,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坐月子刚好。” “等过了年,我就让佣人把家里的所有边边角角都包扎起来,还得把各个死角装上监控,阿坤小时候与他哥躲迷藏,他大哥一直找不到,我们当时都急了,差点就报警了,到最后发现这小子躲在楼梯下方的储藏室里睡着了!” “马上要过年了,年后小佟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也不方便穿婚纱,这样吧,不如婚礼就等到小佟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办,刚好夏天,可以穿美美的婚纱。” “行,我与月月没意见,全听奶奶的。” “还有,你们俩啥时去领证?婚礼退后可以,这领证必须尽快办了,阿湛,你要对你的女人和孩子负责。” “妈,我已经和民政局打过招呼,让他们下周六上门来办,天气冷,月月这样子实在不方便出门。” “行,到家里办,我们放心。” 关于领证日期与婚礼日期,佟月完成插不上嘴,也不好插嘴,木已成舟,贺家长辈没有嫌弃她,她已经很是开心,其余的琐事都交给贺湛吧,反正她不嫁也得嫁。 晚上八点,贺湛搀扶佟月回二楼卧室,四下无人,佟月问贺湛,“下周六领证,那我什么时候买房?我必须在与你领证前把买房的所有手续办了,否则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瞧你这个小傻子,明明嫁给我,有的是房子和票子,偏偏要在婚前买房,世上也就你这么一个女人会这样!”贺湛脱掉羊毛衫,解开裤子皮带,准备去洗澡。 佟月落座到床尾的长沙发上,昂着脖子,“你懂的,我与你相差太大,你得让我有安全感,否则我总是感觉我在你面前低人一等,即使怀了的孩子又如何?这娃跟你姓,与你有血缘关系,我和你可只是夫妻关系,将来说分就——” “咳咳,你有胆再说一遍!”贺湛停下手中动作,抽出皮带抛到旁边的椅子上,款款走向佟月,在她面前蹲下来。 佟月呵呵一笑,低头吻他的唇,然后拍了拍他的俊脸,“不分,我们要过一辈子,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我本身魅力强,有很多人追问,所以婚后你得老师安分点,要是我被人挖走,你就——” “没门!” 贺湛气咻咻地吻住佟月,把她威胁的话语全部吞到肚子里,两人吻了一会儿就滚到了床上,须臾又拱到了被窝里,进行最原始的运动。 佟月提心吊胆,生怕他压到肚子,时不时要提醒他几句,贺湛一边享受一边煎熬,恨不能小家伙快点出生,早点结束他现在非人的折磨! 半个小时后,草草结束的贺湛搀扶着佟月去淋浴间洗澡,她肚子大,没法弯腰,全程都由贺湛小心翼翼伺候,佟月终于体验到当女王的滋味,感觉还是很棒的。 女人啊,十个月的女王,一辈子的奴隶。 不管以后如何,她现在是他的女王。 第二天下午,贺湛带佟月去买房,贺湛选中的这个小区是天都市数一数二的富人楼盘,小区有多层、高层,也有别墅,全部都是精装修,交房已经三年,入住率只有一半。小区的绿化环境非常好,也没有普通小区的健身器材,满眼都是高大的棕榈树和绿色草坪,入目所及都是昂贵的花草树木。小区里有健身会所,露天游泳池和室内游泳池。小区还有一座人工湖,湖对岸就是著名的连锁广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小区里有双语幼稚园,附近有超市和小学,小区距离星月公寓不远,十分钟的路程可以进入高架,辐射范围内也有一家中学,只是师资力量一般,学校排名一般。 总体而言,佟月很满意这个小区,贺湛给她挑选的是多层,一百五十平米的户型。首付三十五万即可拿房,余下一百二十万贷款,还款三十年,每月房贷不到八千。佟月觉得这个价格合理,月供也付得起,反正她现在还挂靠天都科技公司,年薪二十五万,她还房贷无任何压力,就是她的存款需要全部抛出来。抛就抛吧,她现在的衣食住行被贺家包了,压根不需要她花钱,把存款拿出来买房值! 当天下午,贺湛就帮她办妥了一切事宜,贷款银行的办事人员也在现场,签完了一系列的手续,她顺利拿到了钥匙,后期贺湛会陪她房管局办理房产证等事宜。 拿到钥匙后,贺湛就带她去了靠近湖边的那套户型,十五层高的高层,她的那套在十一层,阳光充足,前后通风,精装修质量还算可以,配套设施都是顶级大牌。她只需要在手里有余款时慢慢把家具添置进来就行。 “月月,还满意我为你挑选的这套吗?”一百五十平米的空间很宽敞,贺湛站在临湖的阳台上,眺望湖对岸的商业广场,那里非常热闹。 贺湛亲自挑选的还能有错? 佟月非常满意,主动抱着贺湛,亲了亲他的脸,“阿湛,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满足我的私心。” “这下你也算是在天都市有资产的人了,未来这片地区会升值,一百五十五万的房价,估摸能够升到两百多万,你将来转手卖掉也行,自己留着也行,不过我可不希望你住在这里。” 贺湛说的是心里话,自己的女人有房子,他一点儿都不高兴,万一某天他不小心得罪了她,她跑过来住在这里不回家,他即使知道房子在这里,他没有钥匙进不来啊! 佟月呵呵一笑,靠在他怀里,与他一起眺望远处的商业广场,“我暂时不会卖的,先留着再说,将来或许送给孩子也说不定,也或者我自己留着,放心,就算过来住,也会把你一起带着,我们偶尔过一过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二人世界? 贺湛非常赞同这个提议,“不错的主意,那要不要我帮你添置家具?” 佟月果断拒绝,“不要,等我卡里有存款了,我自己添置,我用自己的工资卡添置家具,与你给的生活费不挂钩。” “好,有骨气的女人。” “必须呀,这可是我与你抗衡的资本,尽管就是小巫见大巫。” “星月公寓如何处理?那是我名下的资产,我要不要转给你?” “不要,不过我不希望你租出去,总感觉把那套公寓租出去怪怪的。” “好,我知道了,反正婚后算是我们夫妻的,我全权交给你处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哦,那到时再说。” 买了房子,成了房奴,佟月当晚就邀请好友吃饭,贺湛没有打扰她与戴淘的约会,等她们结束后,他过来接她回去。 戴淘得知佟月住进了贺家,还又多此一举买了房,一开始有点拎不清佟月的想法,后来仔细一想,觉得佟月的做法是对的,无论是投资还是自己用,总归都是佟月的婚前财产,也算是在天都市立足了。 “姐们支持你!等你生完孩子,到时候我陪你去家具市场挑选,别的不说,我挑选家具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先说好,我资金有限,也要存钱买房,最多支持你五千块买家具哈。” “五千块就不用了,一千块就可以了。”佟月微微一笑,“你看中的可是别墅,比我的这套还贵,你必须存钱!” 说到自己看中的那别墅小洋房,戴淘就心疼,房产中介给她打了许多电话,一直催着她下手,可是啊,她光靠工资与接的私活也没有存到一百万! “唉,要不我不要别墅了,和你买同一个小区得了,我们楼上楼下当邻居也不错。” “我暂时又不住,以后也不一定会住,你买我们的小区可以,只是我不能时常陪你,你自己考虑清楚。” “那算了,我还是咬牙存钱!不就是一百万吗?说不定我下一本写的小说一下子就能赚五十万呢!” “嗯,加油,淘子,我看好你!” 房子的事终于解决,再过几天佟月就要和贺湛领证,正式成为合法夫妻,一切都在朝着光明大道前行,唯独贺老爷子还是没有出面。佟月有心想要主动去和老爷子聊天,又怕被老爷子嫌弃,说她挟天子以令诸侯芸芸,想来想去,她决定按兵不动,就待在主屋,平时散步也尽量避开湖区。 贺家庄园真的很大,佟月挺着大肚子,贺湛陪在她身边,以她现在的体力,就算从早走到晚,也不能把这片园子给逛完。 贺湛特地领着她去了贺湛的二层别墅小楼,佟月一踏进这二层小楼就目不暇接,天啊,这栋小楼虽然只有二层,但是却比主屋别墅更为宽敞。房间格局采用的是美式开放风格,宽敞的客厅,一整片的落地玻璃窗,超级大的厨房,卫生间和淋浴间就更不用说了。所有的娱乐设施和书房都在一楼,二楼就是卧室,新房,孩子的房间,男孩房、女孩房,还有婴儿室。 佟月有预感,她和贺湛肯定不会只有现在这么一个孩子,就冲这么多的儿童房,贺湛也会让她多生几个。 “主屋别墅够大啊,我们一定要单独住这里吗?” “暂时不会住这里,起码要等孩子长到三岁后才会搬过来,新婚那天会住在这里,孩子小,我们住在主屋,奶奶和妈可以帮衬你。” “嗯,那就好。” 他们之后还去了贺坤的别墅,贺坤的别墅与贺湛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贺坤别墅的设计和主屋类似,规规矩矩,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客厅没有电视机,这里的客厅就是书房,从上到下都是书架,简直就是把图书馆给搬了过来。 “阿坤的性格偏静,他爱好书籍,他继承了爷爷的文艺细胞,他很擅长画画,不过他画的是西洋油画,旁边就是他的画室,只是暂时空着,里面除了基本的设施,啥也没有,他说他的画室只留给未来的妻子与孩子。” “你弟弟好浪漫,真是看不出来,我原先以为他是个安静的美男子,没想到心里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呵呵,以后让我们的孩子跟着阿坤学画画。” “不错的主意。” 逛完了一大圈,回到主屋后,佟月累得走不动,瘫坐在沙发上懒得动弹。贺湛为了照顾她,把晚饭端到茶几上,亲自喂她吃饭。老太太与贺母干脆也把饭碗端了出来,第一次尝试坐在客厅里吃晚饭,顺便看看电视节目。贺父一个人留在餐厅里寂寞空虚冷,贺坤也想端着饭碗去客厅,奈何被贺父瞥了一眼,觉得父亲有点可怜,于是按捺蠢蠢欲动的心思,留下来陪贺父用餐。 湖边四合院。 贺老爷子对着湖景吃晚饭,即使晚餐很美味,可是食不下咽。自从他住到了这里,就儿子和媳妇过来看了他几次,两个孙子都没露面,自己的老伴就更别提了,不来看他不说,还每天给他发来小视屏,小视屏里都是那一家子人聚在一起说笑的画面,气得他没有心脏病也快要有了。 一个星期了,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那挺着肚子进门的佟月也没有过来看望他这个长辈,简直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嘛!老太婆她们凭什么对她如此照顾?能够给阿湛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偏偏看中这个无父无母来自穷乡僻壤的女人! 哼,真是过分! 周六那天上午,民政局的人来到贺家庄园,佟月与贺湛在贺家父母、贺坤以及老太太的见证下,成为了合法夫妻。 如果问佟月,成为贺湛的妻子有没有哪里与以前不一样了,佟月会说其他没有变化,唯独称呼变了。贺湛让她改口叫他老公,她一开始很别扭,一天后就非常适应,开口闭口老公叫个不停。称呼老太太为奶奶,称呼贺母为妈,称呼贺父为爸,称呼贺坤为阿坤。 有了合法身份,佟月可以名正言顺去拜访老爷子,贺湛第一次陪她去湖边四合院,不无意外被老爷子拒绝见面。贺湛也是执拗的,见老爷子不出面,高声站在大门口说道:“爷爷,您有本事不认我这个媳妇,等我媳妇生了娃,您也继续坚持不认您的长重孙。” 佟月拿贺湛没辙,她认为老爷子就像小孩子一样与家人闹别扭,关键要哄不是威胁,贺湛这种做法只会让老爷子更加生气的。回去后,她左思右想,自己除了会三门外语外,没有别的大本事,唯独厨艺还不错,不如让她每天下厨变着花样给老爷子做菜,老爷子愿意接受最好不过,不接受她也没办法,权当在尽孝。 佟月特地去问了老太太关于老爷子的口味,由于她早上起不来,她就负责晚餐。第一天晚上,她包了荠菜饺子让贺坤端给老爷子,一个小时后,贺坤端着空碗回来,说爷爷夸这饺子好吃。佟月特地叮嘱贺坤,别告诉老爷子这是她包的饺子,否则老爷子肯定不会开动。 第二天晚上,她熬了菜粥,照例是贺坤给老爷子送过去,贺坤回来描述老爷子吃了菜粥很开心,还与他忆苦思甜了一番。 第三天晚上,她做了炒饭,给老爷子准备了少许的分量,怕他吃完了夜里不消化,还特地配了促消化的茶。第四天晚上,她包了小馄钝,不到半小时,贺坤又回来了,说再准备一碗,老爷子没吃饱。 佟月下厨了两个星期,贺湛就心疼她不让她做了,说她这两个星期瘦了。佟月也觉得有些累,就不再下厨,贺家的厨娘把她的手艺学了去,继续给老爷子做菜,然而老爷子却开始挑剔,贺坤回来传达老爷子的意思,为什么厨娘的手艺退不了,委实让厨娘尴尬不已。 当晚,老太太就把佟月再次下厨的小视屏发给了老爷子,“老头子,你之前吃的晚餐都是月月做的,后来是厨娘烧的,两人做的菜的口味当然不一样,托你的福,今晚我们又尝到月月包的饺子啦。”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就从湖边四合院出来了,他回到了主屋。老太太不放过打击他的机会,“不是不愿意回来的么?做什么又回来了?” 老爷子尴尬地撇过脸去,看到墙上的电子日历,复又回头笑道:“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一家人得聚在一起,何况我还是家主,年前有些事必须我出面。” 老太太呵呵一笑,“阿湛已经成家立业,等月月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你这个家主就得让位。” 贺老爷子顿时黑脸,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再和老伴斗嘴。 老爷子一个上午都待在客厅里,他时不时朝着楼梯口看去,鬼鬼祟祟的目光被老太太捕捉到,老太太毫不留情面地嗤笑他,“别看了,孙媳妇一大早就去医院做产检了,要到中午才能回来,你是没口福了,阿湛体谅他媳妇,不愿意让她下厨。” 老爷子:“……” 中午时分,贺湛搀扶着佟月回到主屋,贺湛看到多日未见的爷爷竟然出现出来了,似笑非笑,喊了一声老爷子,然后就送佟月回楼上休息。 老太太跟着他们上楼,“哟,月月这是累着了?要不要紧?” “奶奶,月月只是累了,我们早饭用得迟,午饭就暂时不吃了,我陪她回房睡一觉。” “好,好,那你们休息,回头饿了,让厨娘把菜给你们热一热。” 佟月每次去医院产检坐车回来都会不舒服,有点晕车,因此看到老爷子,只对他虚弱一笑,然后就被贺湛送上了二楼。 贺老爷子亲眼目睹孙媳妇凸起的大肚子,愣在客厅好久,哎呀,这就是他未来的长重孙啊! 老爷子刚回到主屋的那几天,除了贺坤与贺父与老爷子说话,其余人都没空搭理他,他们都一心扑在佟月身上。当老爷子某天在餐桌上送给佟月一副明朝的字画时,众人才对老爷子有所改观。佟月知道投桃报李,当晚给老爷子包了他爱吃的荠菜饺子。就这样,佟月靠着她拿手的厨艺获得了老爷子的喜爱,被老爷子正式认可。 除夕那天,贺家人包括贺家的旁支全部聚在贺家庄园吃年夜饭,老爷子当着所有的面把家主之位传给贺湛,为此,贺湛正式成为新一代的家主,佟月的身份也高了一级,成为了家主夫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农历四月下旬,阳历五月份,佟月在医院顺产了贺家的长重孙。贺家人笑花了眼,戴淘兴奋地就差上天,说她一开始就看出来佟月怀的是男娃,远在法国的高乔也给佟月打来电话贺喜,说他会过来喝他们的喜酒。 包子自述: 我叫贺衍东,我是贺家的长重孙,我不喜欢我的大名,第二个字太难写了,一提到这个笔画多的字我就有一肚子苦水,爹地还不让我向妈咪哭诉,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简直为难我。 我喜欢我的小名,贺球球。妈咪说我小名的来源是因为她坏我的时候肚子大得像一个皮球,还说我出生后特别喜欢球状物体,抓周那天更是抓了一个皮球和篮球,因此我就被太爷爷赐名球球。 据说我一生下来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爹地妈咪、小叔,干妈一家等人,当然还有其他好多人,叔叔阿姨之类的。 我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人见人爱。太爷爷和太奶奶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零嘴,爷爷和奶奶会给我买还多好玩的玩具,小叔会带我去动物园和植物园,干妈也会抽空来陪我玩,干妈还送了一只拉布拉多犬给我,说这只小狗可以陪我一起长大。然而我发现我过两岁生日时,拉布拉多犬长大了!为此,我觉得干妈欺骗了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还偷偷哭鼻子了。 印象里,爹地白天对我很好,晚上他不爱搭理我,还不允许我和妈咪一起睡,总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从妈咪的被窝里挖出去,第二天我醒来不是在小叔的床上就是在爷爷奶奶的床上! 我和妈咪抱怨,“妈咪,爹地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睡?” 我记得妈咪当时的表情很精彩,似乎有难言之隐,她温柔地哄我,说球球长大了,小男子汉了,可以一个人睡觉了,不能再懒在妈咪怀里。 我不服气,“那爹地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和你一起睡?” 妈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就被爹地狠狠蹂躏了一顿,给丢到了小叔的房间里! 小叔对我很好,可是我不想和小叔一起睡,总觉得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怪别扭的。爷爷奶奶对我也很好,可是我也不想和爷爷奶奶一起睡,爷爷奶奶没有妈咪香,我喜欢妈咪的味道,我喜欢靠在妈咪怀里睡觉。 白天爹地不在家,妈咪也不在家,他们都要出门工作,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玩,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陪着我,哦,对了,还有那个不听话独自长大的拉布拉多犬。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妈咪下班回来了,我就拼命赖在妈咪身边,吃饭洗澡都让妈咪帮忙,在爹地回来去,早早霸占妈咪的被窝。 当爹地回来照例想把我挖走,我放声大哭,抱着妈咪死活不松手。这是我从动画片上学来的一招,小兔子哭了,兔子妈咪就留下来不走了。 “这熊孩子为了赖床也是拼了!” “算了,阿湛,今晚就让球球和我们一起睡。” “不行,他都这么大了,哪有和妈咪睡觉的道理?男子汉要从小培养。” “如果你有办法不让他哭,那么你就把他抱走。” 我听到了爹地妈咪的对话,我不想离开妈咪的怀抱,于是无论爹地怎么哄我,我都拼命地哭,还把爷爷奶奶给招来了,爷爷奶奶骂了爹地一顿,他们要求我留下来,我高兴极了,不顾爹地的黑脸,继续赖在妈咪怀里。 夜里,我醒来要上厕所,然而我发现自己睡在床尾的沙发上,爹地妈咪好像在打架,妈咪一直在哼哼唧唧,爹地在说我听不懂的话,我担心爹地把妈咪打坏了,于是悄悄坐起来,爬到床上去,扑到爹地身上,大声一吼。 “不准打妈咪!” 结果,结果就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爹地都没有给过我笑脸,每天晚上还把我关在房门外,无论爷爷奶奶怎样求情,他都不让我进去! 所以我最期待爹地去出差,爹地出差通常要两三天,他不在家的这两三天,我一个人独霸妈咪,妈咪会给我讲故事,唱儿歌,我觉得那几天我才是妈咪的孩子,其余时间,我就是他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三岁之前,我一直称霸整个贺家庄园,三岁之后,爹地妈咪竟然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弟弟的名字叫贺衍西,本来我不喜欢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一听到他的第二个名字和我一样难写,我忽然就生出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也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不太爱说话的弟弟。 爹地对待弟弟的态度和当年对待我的态度一样,当弟弟一岁后,爹地就不准妈妈抱着弟弟睡觉,不过爹地不让爷爷奶奶照顾弟弟,他把弟弟抱到我的小房间,说让我照顾弟弟,他告诉我是大哥哥,要从小学会照顾弟弟。 “爹地,我得照顾弟弟到什么时候?” “等弟弟会说话会跑不摔跤的时候。” 我觉得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同时也怀疑爹地太会推卸责任,这明明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无奈我人小言轻,斗不过他。唉,这年头哥哥不好当! 我一心照顾弟弟到他会说话会跑不摔跤的年纪,弟弟平时也特别崇拜我这个哥哥,凡事有好吃的都让给我,只是有一点,他没有让着我,还和我抢!那就是爹地妈咪带我们去全州参加爵叔叔妻子的生日,我和弟弟同时看中了阿姨的小女儿,然而弟弟一见面就把人家小女人强吻了,压根不给我上手的机会!真是气死我了! 我气得和妈咪说,“妈咪,你能不能把弟弟重新塞回肚子里?” 妈咪当时的表情很惊愕,我一心等着妈咪的回答,就被爹地一个巴掌给扇到一边去,他让我滚犊子。 滚犊子是什么?! ------题外话------ 贺湛夫妇完结,十万字的配角戏份,谢谢你们喜欢~,明天开写木瓜与诸葛琉璃,最后写大结局,大结局我会多写一点,你们要的一生暖阳,小小爵都会出现,么么哒 171 鹌鹑蛋升级为荷包蛋! 自诸葛琉璃发现自己对他们家的二当家有了不良想法后,他就一直想方设法接近木瓜,并以扑到木瓜为己任,还有一个毕生心愿,那就是把一马平川的飞机场改造为鹌鹑蛋,哦,不,也不算是一马平川,顶多是两个鹌鹑蛋,为了自己的眼睛福利着想,他要努力把鹌鹑蛋升级为荷包蛋! 当事人对于诸葛琉璃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是秉持‘不待见、不当回事’的态度,一个多月没有回到瓦勒,积累下来的事物让木瓜忙得团团转,压根没有空闲理会诸葛琉璃的挑拨,通常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实在逾越,她才会撸起袖子活动一下身体。 于是乎,寨子里的人经常能够在大晚上听到二当家吊脚楼里传出来的凄惨声音,众人都不傻,那声音分明是诸葛家主的!众人不敢造次,毕竟家主与二当家都不能得罪,于是乎,他们慢慢养成了充耳不闻的大无畏精神,听见也当没听见,该干嘛干嘛去。 诸葛棠夫妇不是聋子,他们早就耳闻最近大儿子的‘不学无术’,当即找了时间把诸葛琉璃叫过去问话,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放着愿意与他结婚的各家千金不要,偏偏去招惹木瓜。 诸葛琉璃翘着二郎腿,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来的话却非常郑重其事,“爸、妈,我活到现在才知道我原来喜好的人一直是木瓜,你们两老不也是乐见其成我与木瓜在一起吗?如今我回心转意,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干嘛拉长着一张脸教训我?” 诸葛棠夫妇相视一眼,他们非常了解大儿子,他从小就吊儿郎当,搁在古代,那就是十足十的纨绔! “笑话,以前撮合你和木瓜,你嫌弃她没有女人味,是男人婆,为什么你现在看上木瓜了?是不是故意不想结婚?所以找木瓜当借口来搪塞我们?” “我也认为你母亲说的对,你这小子要是看中木瓜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告诉你,诸葛琉璃,木瓜是个好孩子,这么些年了,她相当于我们的干闺女,你别去祸害他,我和你母亲可是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的。” 诸葛琉璃听到父母要为木瓜选男人,顿时气得跳脚,“不行!木瓜是我的人,我们早在全州就发生了关系!” 说完,他就不看父母突变的脸色,两手一甩,大摇大摆地转身走了。 诸葛棠夫妇一时间难以消化刚才听到的惊天消息,两孩子真的发生关系了?不可能吧?他们回来那天也没什么异常。 诸葛棠虽然是过来人,但是论心细,不如自家老婆大人,“夫人,你觉得琉璃的话当不当真?” “怎么可能当真?”自己肚子出来的孩子,诸葛夫人还不了解这孩子什么秉性?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然后呵呵一笑,“若是琉璃真的得手,何至于每天晚上都跑去木瓜那里受虐?他这是怕我们真的给木瓜找男人,气得口不择言了。” 诸葛棠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哈哈一笑,“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我们暂且不管琉璃,端看他怎么做,他若是真的能把木瓜追到手,我们做父母的就祝福他,有木瓜管着他,我们百年后也可以安心。” “嗯,木瓜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好媳妇。” “等琉璃与木瓜这事成了,再来考虑琥珀与乔家少爷的婚事。” “行,我听夫人的。” 木瓜晚上不值夜时,会早早洗澡休息,以往她的房门都不会锁,因为没有人敢随便进来,除了诸葛琉璃。现在她把门反锁也没用,诸葛琉璃还是能够从各个地方钻进来,为此,她不得不穿戴整齐从卫生间里出来。 自从诸葛琉璃有了扑到她的心思,她就不能把他当成好兄弟看待,有了男女之防。即使这辈子不打算嫁人,她也没有兴趣让别人看光她的身体。 诸葛琉璃第八次被木瓜狠狠反压在身下时,木瓜的好脾气终于告罄,恶狠狠地威胁他,“家主!你要是再不尊重我,信不信我明天就离开瓦勒,去天都投奔贺坤?” 贺坤是诸葛琉璃的死穴,木瓜百试百中。 果然,诸葛琉璃听到木瓜要去投奔贺坤,立马偃旗息鼓,向木瓜求饶,“好了,好了,我保证再也不逗你玩了,你快放开我!一个女人力气竟然比男人还大!” 木瓜松开对他的桎梏,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桌子旁抄起水杯仰首灌水。 诸葛琉璃抖着酸疼的胳膊从床上翻身坐起,眼也不眨地盯着木瓜,“说好了,我不逗你,你就不去找贺坤。” 木瓜看了他一眼,懒得搭话,她继续喝水,之后走出屋里,来到阳台吹风。刚洗完澡就和他打了一架,又出了一身汗,寨子里的水资源供应有限,每天只能洗一次澡,如果不储备水,那么晚上十点前准时停水。 诸葛琉璃的字典里就没有眼力见与识相这两个词,他一向唯吾独尊惯了,等胳膊不疼了,他又笑容满面地凑到木瓜身边,潇洒地躺在了吊床上。 “喂,瓜娃子,我就搞不懂了,我长得不比贺坤差,还比贺坤有权有钱,你为什么就看不上我?” 木瓜凉凉地瞪了他一眼,“我也没看上贺坤。”言下之意,你与贺坤完全用不着对比。 诸葛琉璃知道她没看上贺坤,她要是看上了,他也不是这幅架势了。他思忖几秒,复又为自己拉票,“我不懂你为什么抗拒我,你看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我以前是混账,与不少女人有往来,但是你懂的,那都是逢场作戏,更何况男人有生理需求,总要找女人解决,自从发现喜欢你,我就把自己束之高阁了,再也没有乱来过,这么屈指一算,哎哟喂,我都洁身自好三个月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 换作别的女人听到诸葛琉璃的肺腑之言,估计要感动得痛哭流涕。然而木瓜就是木瓜,她以前没把诸葛琉璃的乱交放在心上,现在也不会。 最近,诸葛琉璃天天晚上来偷袭她,寨子里的兄弟们虽然不说,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所有人的眼里都明晃晃地透漏出一种直白的信息——二当家和大当家是不是有一腿? 木瓜不想惹是生非,她只想安稳地度过余生,哪怕在全州参加的婚礼,曾经有一瞬间的心动,也想找个男人过一辈子,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心动。 她两手一拍,拍死了一个不厌其烦围着她转悠的蚊子,当着诸葛琉璃的面把手心的血迹胡乱擦在自己的衣服上,“家主,我这辈子不想恋爱,不想结婚,我只想一个人过日子。” 诸葛琉璃清楚她的心结,只是依然不信邪,“难道你都没有需要?女人的生理需求?”他是男人,交往的女人多了,自然也很懂女人。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拒绝,心里十分想要。木瓜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她没有尝试过男女情爱的美妙,一旦等她尝过这甜头,她就会改变孤老一生的主意。 生理需求? 木瓜即使是个未开封的,每个年龄段所呈现出来的生理特征做不了假。她和弟兄们外出办事,偶尔也会出入那些风月场所,耳闻目睹那些迷乱场面,总会有些心浮气躁,然而都被她克制住了。 她的自控力一向非常好,要不然也不会面对贺坤的追求无动于衷,“不去想就不会有。” 诸葛琉璃仔细玩味木瓜的这句答复,须臾,意味深长地笑了。她不是没有,只是她从来不往那方面想,所以她才能做到冷心冷情。 “夜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诸葛琉璃心情大好,从吊床上跳下来,直接从二楼跃到了一楼,仰首站在大树下对木瓜挥手。 木瓜目送他离开,觉得他的心情说变就变,一会儿阴阳怪气,一会儿喜笑颜开,真是风一样漂浮不定的男人。她端坐在栏杆上好一会儿,等到心平气和,才返回屋里。 接下来的几天,诸葛琉璃果真没有撩木瓜,他白天里忙着处理家族事务,晚上出寨子去应酬,常常到半夜三斤才会回来。木瓜对他的转变暂时保持观望态度,同时继续当着她的二当家,守候着寨子的安保工作。没有诸葛琉璃的骚扰,她晚上洗澡终于不再是冲一遍,而是拿着澡巾慢慢擦拭身体,直到确定身上没有污垢,她才通体舒畅地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寨子里的人见家主转性了,于是自动停止了私下里的八卦交流,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原来和谐的状态。 某天晚上,木瓜执勤巡夜,被她抓到手下两个兄弟在偷懒,她没收了他们看的杂志,扣了他们一个星期的工资作为惩罚。 “头!我们接受惩罚,毫无怨言!只是你千万别把那杂志给烧了啊,那可是我托人从外面买回来的,花了不少钱,回头等我们休假,你能不能把杂志还给我们?” 木瓜只是看了一眼杂志的封面,封面是一个泳装女郎,她没去翻看里面的内容,不过大致也猜到这是专门出售给宅男看的东西,“看你们的表现。” 她把杂志卷起来别在腰间,目不斜视,继续巡逻。 等她走后,被惩罚的两个小伙子开始交头接耳,“瓜姐果然不是女人,哪有女人看到这种杂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早和你说了,我们该称呼她为瓜哥!瓜哥懂不懂?”另一名同伴郁闷地蹲坐在地上,长夜漫漫,没有好看的杂志打发时间,真是寂寞空虚冷啊。 晚上十点,木瓜结束了巡夜,返身回到她的吊脚楼。她照例先去洗澡,洗好后站在阳台上吹风,打算睡觉时看到被她扔在床上的杂志,她随手拿起来丢到一边,想了想,又去拿过来。 她打开床头柜的台灯,好奇地浏览这本杂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头翻到尾,然后扔到一边,关灯睡觉。 第二天晚上,她又去巡逻,再一次发现有人偷懒,她又一次没收了他们看的东西,不过这次不是杂志,而是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播放着某个岛国的爱情动作片。她淡定地关掉视频,也不删除,只是把手机揣到了口袋里,照例扣了他们一个星期的工资作为惩罚。 自此,寨子里的众血气方刚的单身小伙子风声鹤唳,再也不敢在执勤期间偷看不该看的东西,本以为这事就此揭过,没想到休息日那天,他们的二当家开着一辆大卡车,把他们休假的人全部带出了寨子,他们以为二当家带他们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他们永远也猜不到二当家的脑回路,他们被她拉到了红灯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见二当家掏出一叠钞票,分别发给他们,“杂志和视频看多了伤身,来,我请客,兄弟们好好放松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在大排档那里等你们出来吃晚饭。” 众人脸色精彩纷呈,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他们就被站在门口穿着暴露的妹妹们给拉进去,自此一去不回头。 此消息传到诸葛琉璃耳里,他被气得哭笑不得,原以为他设计的小把戏能够让木瓜春心萌动,没想到这瓜娃子太狠了,简直不安排理出牌,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简直可恨! “堂哥,你这样是不行的,治标不治本,要我说,你就直接给瓜姐来一记猛的,生米煮成熟饭,瓜姐还能不嫁给你?” 诸葛琉璃狠狠白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堂弟,“你懂个毛!瓜娃子鼻子最尖,自小就与药材打交道,你那下三滥招数压根不管用!” 诸葛青玉无语,拍了拍桌子,“我没说给她弄催情药,我的意思是牺牲你自己,让瓜姐给你当解药!” 诸葛琉璃冷笑,这法子他早就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然而依木瓜的尿性,她会有十几种办法来对付他的催情药,绝不会选择苟合,他一想到她会把自己扔进冷水池里,或者叫上两个波涛汹涌的美女过来,他就脑袋瓜子疼。永远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瓦勒的二当家! 诸葛青玉见到堂哥的这幅表情,就知道这招也没用,他耸肩,“那没辙了,只有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你要与那贺坤一样,慢慢追求瓜姐,说不定哪天可以剥开乌云见明月。” “滚犊子!”去了全州和天都,诸葛琉璃学来了一个经典的词汇,他毫不客气地用在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堂弟身上。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诸葛琉璃意识到目前来说扑到木瓜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务之急是要改变木瓜的穿者打扮,逐渐引导她,让她意识到她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女汉子。 于是乎,第二天早餐,木瓜看了一眼面前的豆浆粥,沉默了一秒,她抬头看向其他人,见到大伙喝的都是豆浆粥,于是拿起筷子淡定喝粥。 豆浆对女人有诸多好处,可以补充女人体内不足的雌激素,雌激素多了,女人味就有了,说不定还能把她的鹌鹑蛋给升级成荷包蛋。 午饭的菜色和往常一样,只是饭后水果变成了木瓜炖牛奶,木瓜不喜欢与自己同名的这个水果,一来这水果不甜,二来这水果确实不太好吃。可是她不是浪费食物之人,所有人的饭后水果都是这个,她若是不吃,也不可以给别人吃,于是乎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 晚饭有粥有饭,任凭大家自行选择。木瓜晚上要执勤,她会选择吃饭,不执勤的晚上,她就喝粥。今晚恰逢她执勤,她照例选了饭,然而今晚的饭是蛋炒饭,大厨有事出门了,没给大家做汤,厨娘就把第二天早上的牛奶拿出来给大家喝。 木瓜在全州的那段时间,已经习惯喝牛奶吃面包,她率先打开牛奶,一边吃着炒饭,一边叼着吸管。众人见二当家都不拘一格,他们也只好忍受这奇怪的晚餐搭配。 日复一日,早餐不是鸡蛋就是牛奶,要么就是豆浆,豆浆还分黄豆和黑豆。寨子里的人从小就养成不挑食的习惯,多少也习惯了突然改变的早餐风格。 木瓜不知道的是,男人不能喝豆浆,所以厨娘给众位小伙子发放的豆浆都是没有豆浆味道,兑了八成水的改良版豆浆,而她喝的豆浆确是原汁原味黄豆与花生磨出来的! 一个月之后,木瓜早起发现她的气色变好了,头发也乌黑了不少,她想到是豆浆的功劳,也不反感带来的变化,所以没当回事,换好衣服就出门开工。 两个月后,木瓜洗澡时发现一个惊人变化,她的胸部好像二次发育了,好像鼓起了一些,以前是一片草地,现在草地变成了小山包。 注意到木瓜这种变化的不只是木瓜一个人,还有火眼金睛的诸葛琉璃,他终于觉得自己连日来的付出迎来了丰收,他的鹌鹑蛋终于变成荷包蛋了,那么梦寐以求的鹅蛋还会远吗? ------题外话------ 本来以为我要写到下月底,可是身体吃不消,每天越来越懒了,所以我应该会在本月底完结。 172 偷袭讲的就是攻其不备! 实施的战略第一步已经办到,第二步就是让木瓜意识到她自己是一个女人,彻头彻尾的女人,而不是枪林弹雨中随意穿梭的女汉子! 凑巧,当诸葛琉璃想要的鹌鹑蛋升级为荷包蛋了,他接到全州那里发来的魏家与何家的结婚邀请函,顿时笑花了眼,真是天助他也!他第二天就带着木瓜远赴海岛赴约。当所有女宾客都穿着漂亮美丽的沙滩裙或者比基尼时,他的二当家不顾炎热穿了白色的宽大t恤和及膝牛仔中裤! 诸葛琉璃暗恨,可是又不能强行迫使木瓜换上比基尼,他的目光紧紧跟随与暖冬等人坐在一起聊天的目光,依稀从她微微凸起的胸口处略过,自行在脑海里想象被衣服遮挡住的风光。 让木瓜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暴露的衣服或者裙子显然走不通,于是诸葛琉璃改变策略,决定守株待兔。 他与木瓜所在的酒店房间相邻,一左一右,而且阳台没有固体遮挡,泳池之间隔着茂密的灌木。木瓜有一个习惯,她晚上睡觉前会在泳池里游泳半小时。第一天到酒店,他被人拽去喝酒了,因此白白错失了偷窥美人游泳的机会,今晚,他一定不能再错过,因为后天他们就得回程了! 他还不信了,她游泳还能不换泳衣?!即使最保守的泳衣,起码也是露胳膊露腿的! 诸葛琉璃算准了时间,早早地埋伏在阳台上,阳台上的水蚊子特别多,他特地用浴巾裹在身上,耐心等待木瓜的出现。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几分钟后,他终于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戏水声,进入泳池的声音。 五分钟后,诸葛琉璃悄悄挪动身体,双手扒开灌木,清楚地看到隔壁泳池里的情形,只见一条灵活的美人鱼快活地在水池里游来游去。 他睁大双眼,屏住呼吸,花里胡哨的泳衣丝毫这挡不住木瓜的好身段,虽然没有前凸后翘,但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小麦色的肤色,匀称有力的双腿,纤细又蓄满力量的腰肢,以及小山包似的起伏线条,让他忘了呼吸,贪婪地追逐她的美好。 他慢慢拿起手机,对准这条美人鱼,孰料下一秒,一阵水花向他泼来,弄湿了他的手机不说,还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卧槽——” 他猝不及防被偷袭,猛地跳起来,又一阵水花向他袭来,伴随水花而来的还有美人鱼致命的拳头。 “哪里来的偷窥狂?!”木瓜一声叱喝,拳头就落下。 逃命的本能让诸葛琉璃硬生生向后弯腰避开木瓜的拳头,在避开木瓜拳头的那瞬间,他就灵机一动,冒出了更为大胆的点子。他唰地展开身上的浴巾,用力一抛,抛到了木瓜的身上,成功地罩住了木瓜的脸,他眼疾手快地朝她扑去,一个饿虎扑食,把她抱住,而后又往泳池里带。木瓜岂能坐以待毙?即使猜出来对方是诸葛琉璃,她也没有格外开恩,双手被捆,还有脑袋瓜子和腿啊!她一张嘴,逮住什么就咬什么,采用近距离格斗方式,左右攻击诸葛琉璃。 两人一来一往,转瞬之间就一起跌进泳池里,溅起阵阵水花。 水里行动不便,视线又受阻,木瓜很快就趋于下风,诸葛琉璃狡黠一笑,低头就咬住木瓜的嘴,隔着有点厚的浴巾狠狠地吻,尽管有点美中不足,可是起码让他占到了便宜! 木瓜双手被诸葛琉璃反剪住,她又被他压在泳池壁上,双腿在水下找不到支点,诸葛琉璃又紧紧贴着她,她的腿部攻击对他来说完全不顶用,她只能不断拍打着水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鱼。 诸葛琉璃见木瓜有屈服的迹象,眼睛一眯,大发慈悲地抽走她脸上的浴巾,当他想要继续吻她,他的鼻子被她的脑袋瓜子狠狠地撞击,疼得他立即松了手,往后摔倒在池子里,等他捂住流鼻血的鼻子从水池里冒出来,那个凶狠又狡猾的美人鱼赫然已经不在他的地盘,灌木丛那里传来动静,紧接着就是碰地关门声! 他仰首看天,不断用池子里的水清洗鼻子,弯起嘴角,“够辣,我喜欢!” 被偷袭的木瓜回到自己的房间,跑到卫生间用力洗脸刷牙。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气喘吁吁,脸颊通红,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气愤,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以为这两个月他收敛了,原来并没有,还变本加厉了!真是可恶! 她深呼吸了好久,才把那股火气给慢慢降掉,脱掉身上的泳衣,走进淋浴间里冲澡。 晚上睡觉时,她发现自己失眠了,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刚才的画面,他隔着浴巾吻她,即使隔着厚厚的浴巾,她也能够感觉到他火热的温度,鼻间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味,以及他作为男人的变化,忍不住联想到从弟兄们手里没收的那本杂志,还有手机上的动作片视频…… 擦!不能再想了! 木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拉起被子盖住自己,闭眼睡觉。 第二天,两人在餐厅里碰面,诸葛琉璃面不改色,照常与她打招呼,“嗨,二当家,昨晚睡得好么?” 滚犊子! 木瓜做了一晚上的春梦,梦里的主角是她和他,她能够睡得好才怪!餐厅里还有其他人,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给他难堪,她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诸葛琉璃被她赏了一个白眼也不恼,呵呵一笑,开心地用餐,一边咀嚼着培根,一边欣赏她的俏脸。 嗬,以前不太注意她,只觉得她长相看得过去,自从对她上心后,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小麦色的肤色也挺好看,比牛奶般的肤色耐看多了。她的眉毛也不错,英气,朝气蓬勃。她的脸不大,整体五官比例却很精致,尤其是她的嘴,性感的求吻唇,昨晚那滋味让他回味了好久,若是真的亲上去,一定很美妙。 他以前果然是瞎了狗眼没看上她,以至于白白错失那么多的机会,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若是早点追求她,哪里还有贺坤出来搅局的份? 今天是暖冬拍孕妇写真的日子,除了长辈,所有亲朋好友都去暖冬合拍了照片,为了配合暖冬的穿着,所有女性成员也露出了小蛮腰,凸显暖冬圆滚滚的肚子。 诸葛琉璃正大光明站在摄像师旁边欣赏木瓜的小蛮腰,他难得不去看其他美女们的身材,专注地看着木瓜,这种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否则让木瓜主动穿露腰的衣服,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晚上,大家伙聚在一起用餐,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诸葛琉璃向爵霖川取经,两人坐在一起闲聊怎样讨女人欢心的话题,诸葛琉璃羡慕爵霖川有娇妻在旁,还有了娃,他们这群传承百年的家族,就他一个人还单身,真是寂寞空虚冷啊。 “木瓜与小冬性格南辕北辙,我的招数不一定适合你,不过有一点你要铭记,这也是我自己的教训总结,那就是你若喜欢她,看中她,就别再和其他女人搞暧昧,哪怕不是你主动,哪怕别的女人故意接近你,你也要防患于未然,坚决杜绝这种事发生。” 秦芳菲的那件事,大家都知道,诸葛琉璃深以为然,“我最近表现挺好的,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觉,也很少去撩别的女人,偶尔在酒桌上夸别人几句,仅此而已。” “女人都是善妒,而且会多虑,你要给予她们足够的安全感,死缠烂打不要紧,怕的就是你没有死灿烂打。” “明白了,想要得到她,就得放下自尊与面子是吧?” “嗯,恭喜你,你领悟到了。” 这边厢两个男人在探讨女人,那边厢,木瓜与暖冬在闲话家常。 木瓜好奇地看着暖冬的肚子,“几个月了?大概什么时候生?” “四个月,预产期在七月份,农历六月。”暖冬见她好奇,主动抓住她的手,让她摸一摸自己的肚皮,“摸一下没事的。” 木瓜轻轻抚摸暖冬的肚皮,只觉得生命真奇妙,男女相爱结合,然后共同孕育一个孩子,爱的结晶,她眉头一动,“咦,我好像感觉到他在动。” 暖冬甜甜一笑,“是不是一跳一跳的?” 木瓜点头。 暖冬笑着解释,“这是胎动,现在还不频繁,等到月份逐渐大了,他会动得越来越频繁,而且还能看到他的手。” “隔着肚皮就能看到?”木瓜觉得她进入到一个未知又神秘的世界,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瓦勒寨子里有医生,诸葛家族的女人生产可以选择去医院,也可以就在寨子里的医院,她不懂这些,一般也不踏足那个地方。 暖冬见木瓜一副求学好问的学生样,微微一笑,“嗯,隔着肚皮就能看到,等你将来自己当妈妈,你就懂了。” 自己当妈妈? 木瓜愣住了,她都不想恋爱结婚,更不用说给男人生孩子了,她会有当妈妈的那天吗?或许等她年纪大了,她会领养一个孩子也说不定。 木瓜呆愣的表情逗笑了暖冬,暖冬偏头看向另一边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回头看向木瓜,“几个月没见琉璃,他好像变了不少,沙滩上那么多比基尼美女,他也不去搭讪了,就连暖阳圈子里的朋友去和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哟,我们的大情圣学好了,瓜姐,琉璃是不是有新目标了?他在为谁守身如玉么?” 木瓜被暖冬打趣,联想到昨天晚上的偷袭,顿时有些不自然,同时也若有所思。她没太关注诸葛琉璃的交友情况,只不过感觉到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有带女人回寨子里,白天与他一起工作,他对那些生意场上的女人似乎少了一些调侃。不过她坚决不承认,这家伙是在为她守身如玉,他就是嫉妒贺坤,或者是故意与贺坤叫板,贺坤追求她,他闲着没事做,拿她逗趣。 翌日。 诸葛琉璃与木瓜辞别暖冬一行人回瓦勒,他们坐飞机到曼谷机场,然后去巡店,之后驾车回瓦勒。 诸葛家族除了贩卖药材为生外,还有就是行医救人。诸葛家族培养出许多个医生,大部分是中医,少部分是西医。曼谷的唐人街有诸葛家族的三家中药铺子,有医生坐诊。诸葛琉璃从小涉猎药材,又耳濡目染,也略微懂得一些中医。他来巡诊的第一天就主动替换了坐诊的家族兄弟,木瓜站在柜台后帮忙抓药。 家主也不全是吃喝玩乐的,除了要应酬交际,也要参与到每家门店,亲自上手接触了解旗下生意的运营模式。 诸葛中药铺子远近闻名,在西医流行的年代,中药铺子的生意也没受到太大影响,还是有不少人相信中药的。每天来药铺看病求药的客人有老有少,妇女居多,她们抓的最多的就是治疗月经不调的药方,因为在药铺里调理好身体的女人不计其数,众人口耳相传,即使不做广告,也带来了连锁的经济效应。 每人一次购买八包中药,四百元的总价格,一般三个疗程见效果,也就是一千二百元的总收益。很多人相信中药,觉得没有副作用,也觉得这价格能接受,于是这每天来求药方的人络绎不绝。 当然,不是每个客人求就可以给的,坐诊医生不是摆设,他会要求看你的病历单,会问询你以前有没有看过西医,必须知道你的症结点在哪里,他才能对症下药,不是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药方,那也太玄乎了,一切都要有依据嘛。 今天换了特别帅气特别邪魅狂狷的坐诊医生,一时间来问诊的女客人不敢靠近诸葛琉璃,生怕遇到了骗子,当诸葛琉璃一本正经地接待问诊了两名女客人之后,药铺的沙门就没有落下来过,每隔几分钟出现了一个客人。 “没病还来?兜里的钱多了没处花了?出门左拐,十字路口右手边,那里有慈善机构,你可以去捐点爱心,下一个!” 一个十八岁,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哭着跑出去了。 “嗯,虚火旺盛,用不着开药,今晚去男朋友滚床单,保证你一切正常,没有男朋友?哦,那没有问题,强仔,想不想交女朋友?” “当家的,你找我?” 名叫‘强仔’的男人从柜台里钻出来,五大三粗的相貌一下子就吓跑了搔首弄姿的站街女。 给客人抓药的木瓜全程目睹了诸葛琉璃的毒舌,他对真心来看病的客人微笑相迎,对来觊觎他的客人没有好脸色,外加毒舌。 她眨了眨眼,停止捣药的动作,这男人真的学好了?以往都是不遗余力卖弄他的知识与外表,逗得那些看病的女客人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个都不肯离开,就差要给人家手机号码了,今天风格陡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啧啧,不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吧? 强仔回到了柜台里,鬼鬼祟祟地偷瞄诸葛琉璃,然后与木瓜小声咬耳朵,“喂,二当家,我们大当家是不是被女人甩了?” 啊?诸葛琉璃会被女人甩? 木瓜一副蹙眉不解的表情回复八卦兮兮的强仔。 强仔拿过木瓜手里的捣药罐,轻松地捣药,捣药声遮住了他的八卦声,“大当家如果不是被女人甩,要么就是没有追到某个牛掰的女人,否则他为什么一改常态?一副欲求不满,把火气撒在别人头上的模样?瓜姐,你不知道他以前坐诊一天,收到的电话号码比我在旅馆里收到的外卖小卡片还多!他晚上就会从这些人里挑选出最漂亮的一个上门服务!” 诸葛琉璃以前有多花心,私生活有多乱,木瓜一清二楚。这男人有花心的资本,出手又大方,哪个女人不爱?被他分手的女人也从来不说他的坏话,还时不时主动给他打电话保持联系,你看,这就是花花公子的本事。 木瓜坚决不会承认她就是那个让强仔眼里牛逼哄哄的大当家一蹶不振的牛掰女人,有客人来抓药,她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一句,“或许大当家也来了大姨妈。” 强仔:“……” 晚上八点,药铺歇业。 诸葛琉璃邀请药铺一行人去饭店搓一顿,期间有长辈在,众年轻小伙不敢造次,等饭局结束,小兔崽子们蠢蠢欲动,纷纷说要去叙摊。 “大当家,最近新开了一家唱吧,那里新来的公主身材棒极了,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滚,唱歌有什么意思?那些公主只能看不能摸,没劲,要我说,就应该带大当家去凤凰城,听说那里来了一批鲜嫩的学生妹,隔壁店的阿财都去了好几次,每次回来都在我面前炫耀,气死我了!” 木瓜不插嘴,兄弟们的消遣就是女人,已婚的只是出去见识一下,不会动真格,这是诸葛家族定下的铁血规矩,未婚的没有女朋友,她更加管不着,所以用不着她多此一举去操心。 诸葛琉璃扫了一眼躁动不安的兄弟们,呵呵一笑,“你们去吧,回来找我报销,你们的大当家现在要修身养性。” 众人一愣,有机灵的就立即打蛇随棍上,“哟,大当家,你这是要给我们找嫂子了吗?” 诸葛琉璃瞥了一眼置身事外的木瓜,邪邪一笑,“没错,正在努力追求中,所以小兔崽子们,你们别给我添乱,回头我追不到你们的嫂子,拿你们练手!” ------题外话------ 我也想万更,然而肚子里的娃更重要 173 巨婴 诸葛琉璃的洁身自好在木瓜那里没起到任何作用,老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他而言,近水楼台就是不得月。 自那天晚上偷袭木瓜之后,她在人家尊称他一声大当家,在人后一个正眼也懒得给,他追着她转,她更是把他当成空气。他憋屈得厉害,恨不能买极品烧酒灌醉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可是木瓜的酒量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他从小到大就没探出来她的酒量底线在哪里。 唉,吃斋了几个月,真是憋死他了!每天晚上只能靠着冷水澡来浇灭心里的火热,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折磨什么时候到头?老天爷,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来个响雷把木瓜劈晕,从此以后变得温柔如水? 求人不如求己。 按道理说再去视察三五个店铺就可以回去,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待在一起,诸葛琉璃特地把视察的天数给延长,他们离开曼谷的唐人街后就向西北方向出发,远离大城镇,向小城镇出发。 以前他和木瓜出来办事,一般都是木瓜驾车,现在要为了在木瓜面前表现自己,诸葛琉璃亲自驾车。网上有个段子,讨论男人什么时候最帅,据说是男人单手倒车的时候最帅,当然这种事还是得看脸。他扪心自问,自己长得不差,符合大众的审美,所以他决定不放过所有倒车的机会。 事实证明,网上的论断做不得准。他单手倒车的时候,木瓜会帮忙他看着路况,压根没有把她的目光投在他身上,即使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几秒,不过那几秒里,他也没看到任何不同,平淡无波的眼神。 再后来,他驾车累了,就与木瓜换着开,当木瓜倒车入库时,那帅气的倒车动作比男人还男人,看得他郁闷之极。尼玛,木瓜这钟女汉子,还是不要用常理推论的好! 怀着憋屈郁闷的心情,诸葛琉璃结束了为期半个月的视察工作,今晚是最后一天,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回程,为了犒劳兄弟们,今晚照例是他请客吃饭,当兄弟们邀请他去泡脚,他欣然接受。 木瓜没有跟他们过去,足浴店就是诸葛家族的隐形资产,店里都是自己人,诸葛琉璃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就回去休息。 药铺楼上就是住宿的地方,木瓜洗漱完就坐在阳台上吹风,她一般都是晚上十一点才会入睡,现在才九点半,她还不困,与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如坐在凉椅上喝茶吹风,看一看夜景。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短信的声音,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贺坤发来的。 “木瓜,我后天去陵川办事,哥哥嫂嫂出国了,小侄儿和我在一起,我去陵川不方便带着球球,到时候我把球球托付给你,请你帮我照顾两天。” 陵川在瓦勒的东南部,那里靠近三不管地带,确实不适合一个小孩子过去,尤其还是不到三岁的孩子。 贺坤的短信,木瓜从来不会回复,贺坤有急事就给她打电话了,有时候她会接电话,忙的时候不接,之后也不会回复过去。 想到这个来过瓦勒的可爱的小男娃,木瓜点击回复,“好,我明天晚上到寨子,你可以把球球先托付给老夫人。” 贺坤很快给她回复,“知道了,多谢。” 在阳台上待到十点半,诸葛琉璃一群人还没有回来,足浴一小时就能搞定,不用说,这群男人出去放松了。 木瓜眨了眨眼,起身离开阳台。 当她快要睡着,楼下传来卷帘门被拉起的声音,还有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声音不是很清楚,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紧张? 她摇头失笑,只觉得自己多虑了,一群人出去泡脚玩女人还能出事? 须臾,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显得很急切,她蹙眉,翻身坐起,紧接着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二当家!二当家!睡着没?大当家出事了,你快出来!” 诸葛琉璃出事了? 木瓜立刻下床,走到门口又返回床边,拿起衬衫套上,她快步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外面的人是强仔,只见强仔一脸焦急与害怕,显然他不是故意吓唬木瓜的。 “怎么回事?大当家碰了不该碰的女人?”木瓜与他一起下楼,来不及思考强仔怎么会在这里,不就是泡脚玩女人么,还玩出事了? 强仔被噎住了,他猛摇头,“不是,不是,是有人在店里闹事,还开枪了,大当家为了救人才意外受伤,他的右肩被子弹打中,他不肯去医院,偏要让我们在铺子里帮他把子弹取了。” 枪战?! 木瓜脊背一僵,不再多说,迅速奔下楼,楼下大厅明晃晃的灯光传来,一群人围着诸葛琉璃转悠,有人在准备热水,有人在给刀片消毒,又忙又乱。 众人见到她,就像见到了救星,坐诊医生更是把手里消过毒的手术刀递给她,“二当家,我手软,你来!” 人群自动分开,木瓜没空和坐诊医生计较,立刻走进里面,诸葛琉璃坐在椅子上,右肩膀血流如注,有人用止血纱布给他捂着,他脸上汗珠不断滚落,原本精致的脸庞失了白日里的好颜色,苍白得很。 他抬头看到她,对她一笑,“瓜娃子,我真的不是故意中枪得到你的好感了,这是意外,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老头子他们,要不然我会被禁足。” 原本紧张的气氛因为诸葛琉璃的这句话一下子变得尴尬微妙起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纷纷看向木瓜,一个个恍然大悟,哇,原来老大想要追求的女人是他们的二当家! 木瓜咳嗽一声,打断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身后有人推过来一张凳子,她坐到凳子上,近距离看着诸葛琉璃,一双眼非常冷静,“给你们的大当家来杯止痛茶。” “不用,止痛茶对我来说不管用。”诸葛琉璃拒绝木瓜的好意,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从小就泡着药浴,身体比常人结实,这点枪伤,他能够忍受。 木瓜瞥了他惨白的脸,挥手示意,有人立即拿着纱布堵住了诸葛琉璃的嘴,她把手术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把手伸向他的右肩膀,扯开他的衬衫,聚精会神开始下刀。 子弹不深,她很快就取了出来,之后撒上止血药,给他仔细包扎起来,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热毛巾,给他擦拭周围的血迹,又换了一条干净的,给他擦了擦额头和脸上的汗。 诸葛琉璃全程没喊痛,一双桃花眼一瞬也不瞬盯着认真处理枪伤的木瓜,他好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 众小伙子察觉到大当家火辣辣的眼神,特自觉地端着东西散开了,木瓜见无人帮她扶诸葛琉璃,撇了撇嘴,好人做到底,伸手把诸葛琉璃架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搂着他回楼上。 诸葛琉璃勾起唇角,鼻间有血腥味,也有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皂的味道,他把自己的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趁机感受一下温香软玉在怀。 待到两人回到楼上,木瓜把诸葛琉璃送回了宽敞的卧室,诸葛琉璃用左手拽着她,“我身上都出了汗,现在没法洗澡,你帮我简单擦拭一下。” 木瓜点头,伺候他躺下来,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诸葛琉璃暗爽,一颗心激动不已,他经常健身,他自信他的身体绝对有看头,肯定能让木瓜看花了眼,他耐心等了几分钟,最后等来了端着水盆的强仔,他瞬间拉下脸,“二当家呢?” 强仔也不想过来当电灯泡,奈何他打不过二当家,明知道大当家看到自己肯定不高兴,还是硬着头皮上,“二当家去楼下给你熬药了,她让我过来。” 诸葛琉璃闻言不再说话,示意强仔把水盆放到一边。 强仔见状,乖乖地听话,把东西搁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就立即转身离开。他跑下楼告诉了木瓜,木瓜不以为意,让他去休息。 半个小时后,木瓜端着药铺里配的消炎中药来到二楼,诸葛琉璃靠坐在床头休息,她一进来,他就睁开了眼睛,原本冒着热气的水盆已经冷却。 她走到床边坐下,先哄着他把药喝完,然后端起水盆去换水。 中药苦涩,诸葛琉璃嚼着口香糖,默数了几分钟,木瓜端着水盆进来。他仔细看着她,不无意外看到她没什么表情,他抿唇,“把毛巾给我,我自己擦。”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还不信了,她就真的那么冷血。 木瓜把毛巾在水盆里过了几遍,简单挤了一下,留有一些水分,她走向床边,弯腰擦拭他裸露的上半身。 诸葛琉璃微微勾起唇角,近距离打量木瓜的侧脸,怎么看怎么开心,她长相不算太漂亮,肤色也不白,五官小巧玲珑,不过很精致,侧脸的线条一点都不柔美,或许是常年生活在警惕的环境下,脸部线条有点男人化。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以迅雷般的速度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先声夺人,“咳咳,你别乱想,这只是我的感谢。” 木瓜偏头瞥了他一眼,复又低头擦拭他的身体,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把他的前胸与后背都仔细擦拭了一遍。 诸葛琉璃见她背过身去洗毛巾,忙不迭叫唤,“顺便帮我把下半身也擦一遍。” 木瓜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依言转身走近他,帮他脱了长裤,慢条斯理地帮他擦拭了一遍双腿。 一个女人帮你擦拭身体,只要这个男人没有毛病,肯定会有生理反应。 诸葛琉璃察觉自己有了反应后,大咧咧地躺在那里,眼也不眨地盯着木瓜,然而下一秒,木瓜就掀起被子盖在了他的肚子上,郁闷得他抽了抽嘴角。 “别妄想我给你洗那地方!”木瓜一句话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端起水盆离开房间。 诸葛琉璃叹气,心里非常遗憾,尼玛,多么好的机会,这瓜娃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几分钟后,木瓜又端水盆进来,帮他擦拭了第二遍,然后把毛巾递到他左手里,一副你自己可以解决的模样。 “那你得帮我换内裤。” “我很清楚大当家有裸睡的习惯。” “……” 得,真是败给她了! 等她走后,诸葛琉璃咬牙,坐直身体,自己动手,心里暗忖这女人真狠啊,不过也暗自庆幸,她没有继续让强仔过来帮忙,否则那画面,他委实不能接受。 夜里,木瓜来看过诸葛琉璃几次,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放心地离开。诸葛琉璃喝的那碗药其实是宁神催眠的中药,他睡着了,不知道木瓜来看过他,也不知道他半夜又出了汗,木瓜又帮他擦拭了一遍,还帮他换上干净的内衣。 翌日。 诸葛琉璃醒来,看到自己的穿着很是郁闷,想不起来谁给他换衣服了,反正肯定不会是木瓜,于是乎看到楼下的那帮手下,没有好脸色。 强仔等人悄悄在背后议论,“你们谁得罪大当家了?大当家一大早火气就那么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纷纷摇头,而后又目光一致地看向在柜台后忙碌的木瓜,意思非常明显,除了二当家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 由于诸葛琉璃受了枪伤,木瓜决定暂时停留在此地休息两日,等他稍微恢复一些体力才回寨子。诸葛琉璃求之不得,起码在这里,木瓜可以帮他擦拭身体,他右手行动不便,木瓜还能喂他吃饭,这要是回到寨子里,这瓜娃子就会甩手把他扔给其他人,这么傻的事他才不会去做。 当天晚上,木瓜接到贺坤发来的短信,贺坤告诉她,他已经把球球托付给诸葛棠夫妇,木瓜回复他,要过两天才能回去。 “没事,不急,你有事你就忙。”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较弱的诸葛琉璃不得不返程,强仔此次也跟着他们回去。木瓜要驾车,却被诸葛琉璃拽住,声称他随时需要她帮忙,强仔有眼力见,自觉跑去驾驶座。 木瓜与诸葛琉璃坐在后座,诸葛琉璃仗着自己是病患,歪着身体靠在木瓜的肩上,“昨夜没睡好,我先睡一觉。” 木瓜懒得戳破他的谎言,她夜里都会去看一看他,他睡得不要太香!她轻轻嗯了一声,配合地让他倚靠。 驾车的强仔不敢乱瞥,默默祈祷快点回到寨子里,好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这边厢,诸葛琉璃高兴地想要上天,靠在木瓜柔软的身体上,只觉得飘飘欲仙。他这次真是意外之福,他的本领不至于被枪射到,完全是为了帮那些兔崽子们才遭受的意外之祸,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木瓜此次几乎算是有求必应,尽管她是看在他是大当家的份上照顾自己,但是能够得到她的亲手照顾,他已经非常满意。 想到此,他往她怀里凑了凑。 木瓜在发呆,对于诸葛琉璃的趁机揩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牢记他是病患,否则她早就出拳把他揍扒下。 她第二天特地去事发地点调查,在审问了一堆人,看了监控录像后,确实发现诸葛琉璃是意外受伤。她名义上是寨子里的二当家,实际上她和他出门,她就是他的私人保镖。他此次出事,她没能跟在他身旁,按照家规,她回去要受罚。她不怕被罚,只是心里有点乱。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巨婴,只是右肩膀受伤,他却搞得像个残废,凡事都要她帮忙,就差他去厕所她要跟着了。这两天,他经常会用小鹿斑比那种可怜的眼神瞅着她,让她无所适从,他若是强硬一些,她说不定就不会产生乱七八糟的感觉,明知道他故意装可怜,她就是硬不下心肠不去不管他。 唉。 离开了水泥路,之后就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越野车功能再好,也免不了轻微的颠簸。但凡车身颠簸一次,靠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往她身上倒,最后干脆无赖地横躺下来,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她伸手按住他的右手,不让他的右肩膀被车撞来撞去,“强仔,开慢点。” “知道了,二当家。”强仔依言减慢速度。 诸葛琉璃右肩膀受伤,只能背靠木瓜,他这时候多么希望受伤的是左边肩膀,这样他就可以面对面抱着她。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进入了瓦勒地界,晚上七点,越野车驶进了隐秘在林子里的寨子。 木瓜让强仔直接把车开到诸葛琉璃的吊脚楼下,车子停下后,她扶着诸葛琉璃下车,把他送到了楼上。她惦记着诸葛棠夫妇那里的球球,于是把诸葛琉璃交给了别人,转身离开。 诸葛棠夫妇的园子在寨子里的东南角,她轻车熟路地走到院子里,听到了贺坤的说话声,还有小男孩天真烂漫的笑声。 “哟,木瓜回来了。” 老夫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她笑着走过去与众人打招呼,然后才看向贺坤,“抱歉,有事耽搁了,你明天就回去了?” 贺坤有些惋惜这次不能多留,他点头,“嗯,明天我就和球球回天都,球球,叫阿姨。” 不到三岁的小男娃非常可爱,从贺坤怀里站起来,慢悠悠走到木瓜面前,仰首盯着她,似乎在打量她,然后一把抱住她的腿,甜甜地叫唤,“漂亮姨姨。” 木瓜正要弯腰抱起小男娃,就听到诸葛琉璃的笑声从门口那里传来,“哟,小坤坤,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题外话------ 唉,华哥和心如在一起了,太虐狗了 174 时间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 贺球球又不是没有来过瓦勒,诸葛琉璃这么说完全就是受到了贺坤的刺激,故意拿话挤兑他,哼,竟然用小毛孩来博得木瓜的关注,简直可恶加可耻! 诸葛琉璃的挑衅,贺坤一如既往地不予回应,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诸葛琉璃,又看向抱着球球说话的木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笑骂儿子,“又瞎闹,琉璃,你看贺湛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子哦?” 诸葛琉璃走到木瓜身边,随意落座,一语双关,“我倒是现在想生,起码也要我喜欢的女人配合。” 贺球球本来在木瓜怀里玩耍,看到诸葛琉璃后,就从木瓜怀里爬起来,蹭到诸葛琉璃怀里要他抱,小家伙看到长得漂亮的叔叔阿姨就会主动送上笑脸,用他妈咪的话说,一看就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风流因子。 贺坤看向木瓜,见到她没什么反应,他低头端起茶杯,热气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嗬,这小家伙真胖。”诸葛琉璃也不是第一次抱着贺球球,即使自己没有当过父亲,也看到贺湛与贺球球相处时的情形,他抱着小家伙甩来甩去,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木瓜蹙眉,伸手夺过贺球球,告诉诸葛棠夫妇他们还未吃晚饭。 诸葛棠夫妇一听到两孩子还没吃,就立即吩咐仆人去厨房传菜,他们与贺坤早已用过,于是就把诸葛琉璃撵到隔壁的餐厅。 木瓜把球球还给贺坤,跟着诸葛琉璃进餐厅,诸葛琉璃端坐在餐桌旁,面对满桌的菜肴不为所动。 “我还以为你有了贺坤就忘记要喂我吃饭。”诸葛琉璃见她进来,笑得灿烂至极。 木瓜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拿起筷子给他夹菜,然后自己端起饭碗开吃,“你刚才逗球球玩时,可是一点看不出来手不能动,你若是不想被发现,就别指望我喂你。” 诸葛琉璃紧紧盯着她,见她真的冷血无情,他郁闷地叹气,任命地拿起筷子,“我要是不去逗小家伙,老头子他们才会起疑,我右肩膀疼得厉害,估计伤口裂开了,待会你跟我回去帮我看看。” 木瓜偏头看向他的右键,他穿着宽大的亚麻质地的衬衫,遮住了里面的绷带,暂时没有看到血迹渗透出来,不过他的脸色确实不好,额头出汗了。 她迅速吃饭,轻声应下。 饭后,两人又在主屋这里坐了会才离开。贺坤抱着球球跟在他们身旁,木瓜看得出来贺坤有话要和自己说,然而她惦记诸葛琉璃的伤口,于是她让其他人送贺坤叔侄两人回客院。 贺坤站在岔路口目送他们离去,眼里晦暗不明。 贺球球困了,趴在贺坤肩头打哈欠,“小叔……” 贺坤收回视线,抱着贺球球跟随带路的仆人走向客院。 回到诸葛琉璃的地盘,木瓜示意其余人全部离开,她站在诸葛琉璃面前,伸手扯起他的衬衫,看到绷带上隐隐透出血迹,眉头瞬间皱起,想要念叨他几句,又忽然住口。她默默转身走向他的书房,这里有药箱。 诸葛琉璃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自己动手脱掉了衬衫,想到刚才贺坤那欲说还休的眼神,他就暗爽在心。这次还真是巧了,如果他没有受伤,那么这个点木瓜一定和贺坤在一起,虽然两人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坐在一起的画面还是令他非常不舒服。 木瓜提着药箱从书房里转出来,看到外间客厅里裸露着上半身的诸葛琉璃,眼光一闪,复又镇定自若地朝他走去。 她打开药箱,微微俯身站在他身边,有条不紊地给他处理伤口,重新用纱布包扎起来,最后不忘叮嘱他,“这几天你注意到,别做大幅度的动作,我会提醒你身边的人,让他们注意你的饮食。” 诸葛琉璃拽住她的胳膊,满眼的不赞同,“我都把这事隐瞒下来了,你还要去戒律堂?” 但凡诸葛家族里的人犯错,都会主动去戒律堂惩罚自己,没有外人拿着藤条抽你,就是不吃不喝三天,跪在那里抄写经文。 木瓜轻轻挣脱他的手,把染血的纱布扔掉垃圾桶里,“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对外说你受伤,与你不好,我只说我自己犯了事,和你无关。” “我不同意!” 诸葛琉璃敛起先前的愉悦心情,单手环抱住她,“瓜娃子,你去戒律堂三天,我怎么办?谁帮我换药?强仔那个笨手笨脚的?没有你在旁边掩护,迟早有人看出来,你若非要去,那就把我一起带着!” 男人即使只用左臂搂住她,她也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臂弯力量,她被诸葛家族收养,自然也要遵守诸葛家族的规矩,那戒律堂并不是吃人的地方,只不过让你修身养性罢了,敛一敛急躁的性子。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十几年间,她去过那地方不下三次,三天不吃不喝而已,对她来说是小问题。 “大当家——” “我就是不同意!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再说,这事与你无关,你别总是往自己身上揽!” “我是二当家,负责的就是你的——” 身体被他扳过去,唇瓣传来痛楚,手里的药箱跌落在地,她来不及反抗,就被他狠狠咬了一口,他很快就放开了她,恶狠狠地盯着她,“不准去。” 唇瓣被咬破,淡淡的血腥味窜入鼻间,木瓜此刻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动手打他,第一次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一向反应迅速的脑袋瓜子开始罢工,一团乱。 诸葛琉璃很满意她此刻的呆愣模样,这才是女人被男人强吻时该有的懵逼反应,他勾起唇角,忽又猛地抱住她,“瓜娃子,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能一下子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去招惹贺坤,不然就别指望我会看在贺湛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还有,今晚不准去找他,也不准去找贺球球,两种选择,要么待在我这里,要么回你的地盘!” 贺坤? 她不会去见贺坤的。 木瓜找到自己的意识,顾忌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没有给他来一次过肩摔,她拍了拍他的左肩,“不会去找他,你放开我。” 诸葛琉璃见好就收,爽快地放开她。 在诸葛琉璃这里又逗留了几分钟,木瓜才离开。回到自己所在的吊脚楼,不无意外看到贺坤站在楼下。 她朝他走去,“我们谈谈。” 贺坤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轻轻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二楼,没有进屋,就站在阳台上。 贺坤率先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次过来不单是为了来看你,我家人对我催婚,我就想来再试一次,你若愿意和我交往,我回去就和家人交代,你若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 三年,不长不短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淡如水,说不上是朋友,更说不上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一个淡然,一个从不涉及男女情爱,就这些不咸不淡地胶在原地。 晚间的风很凉爽,散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四周高大的树木在淡淡的灯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本该是很美好的夜晚,适合有情人叙述心事,奈何站在阳台上的男女与这世上的普通男女稍微有点区别。 木瓜的答案和三年前一样,从来没有改变过,她不想伤害贺坤,但是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谈不上骚扰,你我是朋友,如果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么或许我会接受你,只是可惜,我要是真的出生在那样美满的家庭,就不会来到瓦勒,贺坤,我很高兴认识你。” 意思非常明显,他追求得不猛烈,她这也不是拒绝,她从来就没接受过,却一直以赤诚之心相待。 贺坤深呼吸,抑制住内心的失落,尽量保持君子风度,“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木瓜,你会不会接受诸葛琉璃?” 她会不会接受诸葛琉璃? 她不知道,于是摇头。 贺坤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迷惘,明白自己不能再问了,就算输给诸葛琉璃也不能证明他自己不优秀,只能说他与她之间的缘分不深,有缘无分。 他再一次深深凝视眼前这个让他喜欢三年的女孩,对她露出笑容,“我明早就回天都,木瓜,祝你幸福。” 木瓜朝他伸手,与他用力一握,“谢谢,也祝你幸福。” 躲在楼下角落里偷窥的强仔听不到楼上的谈话,他谨记大当家的叮嘱,偷偷拍摄了他们交谈的画面,然后机灵地先溜走,跑回去交差。 诸葛琉璃看到强仔拍摄的视频,没说什么,他让强仔把视频删掉,又把人给撵走了。他躺到床上,心里大致有数,贺坤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木瓜了,按道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然而见到情敌主动放手,他却不太高兴,总觉得少了人竞争,有点没意思。 唉,就算贺坤走了又怎么样?那个瓜娃子也不会立马就开窍喜欢他啊,即使她向着自己,也只是站在二当家的立场上。 路漫漫其修远兮哦。 贺坤第二天早上带着贺球球离开,木瓜前去送行。 贺球球知道要回家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又舍不得木瓜这个漂亮的阿姨,一直懒在她身上不肯下来,看得贺坤心里不好受,若是木瓜喜欢他,他倒是可以强行把人带走,然而,没有若是。 木瓜回到寨子里,就被诸葛琉璃喊过去,她走到他所在的地盘,看得他坐在泳池旁吃水果,“大当家,找我何事?” “贺坤走了?”诸葛琉璃抬头看向她,明知故问。 木瓜点头,“嗯,走了。” 她落座到他旁边,屈膝盘腿,不客气地端过来摆在他面前的水果盘,“少吃点水果,多喝点白开水,有助于伤口恢复。” 诸葛琉璃见她如此关心他,顿时过去唇角,心里的那点小嫉妒微妙地被打破,招手让强仔去给他倒茶,“好,听二当家的。” 风和日丽的天气,寨子里的两位当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在聊天,气氛难得融洽,旁观者皆在思忖,不久的将来是不是要迎来一场喜事。 诸葛琉璃‘闲来无事’的几天,所有的工作都由他口述批复,木瓜帮他传达下去。寨子里的巡夜工作也交给了强仔等人,木瓜专心伺候在诸葛琉璃身旁,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到戒律堂,似乎已经达成了默契,就让此事随风而过。 当诸葛琉璃的枪伤彻底恢复已经是一个月之后,木瓜见他行动自如,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又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当中,当起了寨子里的二当家,不再是诸葛琉璃的贴身助理外加秘书。 这一个月里,她接到过许多电话,都是女人打来的,她们用各种借口想要与诸葛琉璃搭讪,奈何都被诸葛琉璃挥手拒绝,于是乎她就冷脸逐个拒绝,还在诸葛琉璃强烈要求下,把这些打来的电话纷纷拉到黑名单里。 “瓜娃子,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与这些女人没有联系了,要不是她们打给我,我都快忘了她们。” “没必要对我解释。” “当然有必要,自从我说我要追求你,我就把以前的女人全部过滤了,这几个月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没有女人,哦,不,就你一个女人,你应该能够看到我的诚心了吧?” 木瓜不为所动,把手机还给他,哼,说道诚心,他还不如贺坤。 诸葛琉璃见她不太上心,也不气馁,俗话说得好,有志者事竟成,他还不信了,他这颗热心肠捂不热她这颗冷石头! 日子不痛不痒地过,一晃就到了年底,热闹的节日过后,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 瓦勒只有两个季节,早晨是春天,中午是夏天,一年的平均温度都在二十几度左右,如果到了雨季,温度会降低一些,然而再低也不会超过极限值。 这一年,诸葛琉璃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往的吊儿郎当,做事风格也收敛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提升,朝着内敛含蓄发展,惊艳了寨子里的一众人等。 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 诸葛琉璃的改变,木瓜看在眼里,他在人前是赏罚分明的家主,他在人后还是不要脸的大当家,尤其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这不要脸的程度比以前好了许多,起码不会再把喜欢挂在嘴边,也不会故意对她揩油,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总拿他的那双桃花眼盯着她,眼里溢出来的爱意能让她鸡皮疙瘩直冒。 还有一点就是,寨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现任家主对她这个二当家有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家主处于追求未遂的状态,一众人等都翘首以盼他们的好事,一个个特自觉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尽量不做电灯泡。 当所有人都看好他们,木瓜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她现在对诸葛琉璃不像以前那么反感,每日里与他在一起工作,大部分时候心情都是开朗的,夜里一个人睡觉时也会经常想起他,她不知道这些征兆是否代表她喜欢上他,她没有去问其他人,她知道她一旦问了,绝壁会有人把这消息传到诸葛琉璃那里,届时肯定要被那男人拿来当砝码。 暖冬生了小小爵,经常会和她视频聊天,她看到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心里也会变得柔软,看到爵霖川把小男娃抱走,柔声哄着孩子的模样,她竟然会联想到诸葛琉璃当爸爸时的模样,害她晚上失眠。 诸葛琉璃生日那天,寨子里装扮一新,所有人都在为家主的生日忙碌,木瓜也不例外,她在忙着接待前来赴宴的宾客。 晚上,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所有来宾都聚集在最大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互相攀谈。木瓜照例负责晚间的巡逻工作,不放过任何角落,确定没有问题,她又一次爬到了高台上,远眺夜景,时不时戴上红外线望远镜查看四周的动静。 夜风凉爽,远处的音乐声陆续传来,那里歌舞升平,这里格外安静。 诸葛琉璃有邀请她去当他的舞伴,被她婉言谢绝,这家伙大方地没有纠缠她,只是问她要生日礼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玉件,是用琉璃雕成的兔子,他属兔,他又不缺名贵珠宝、跑车飞机,她想来想去,只有亲手给他雕刻一个生肖兔,等到晚宴散去,她再找机会送给他。 “我的礼物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也让她心惊,她竟然走神了,不知道这家伙何时爬上来的! 她偏头看他,他一身富贵打扮,身上沾着酒香,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她蹙眉,把手里的玉件递给他,“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诸葛琉璃落座到她身边,与她挨靠在一起,借着看台上的灯光,他低头细细欣赏手里的玉件,而后抬头看向她,“这礼物我喜欢,不过我更希望你送我其他东西。” 她再次蹙眉,“什么东西?” 诸葛琉璃勾唇一笑,伸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凑近她的唇边,“给我一个吻,愿不愿意?” 非常近的距离,近到她可以看清他桃花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她深呼吸,莫名有些心跳加速,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破壳,像是等待了一个冬天,终于迎来了春天。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木瓜手里的对讲机传来声音,“瓜姐,瓜姐,有没有看到大当家?客人在找他。” 诸葛琉璃关掉她手里的对讲机,再一次询问,“愿不愿意?” 木瓜只觉得她自己再也没法忽略心里的感觉,她缓缓闭上眼睛,无声回答。 一声轻笑响在耳边,唇瓣传来微凉的触感,鼻间充斥着淡淡的酒香味,她被他温柔亲吻的同时,还被他强势宣告了主权,“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诸葛琉璃的女人。” 她的心尖发烫,没有反驳,没有挣扎,只觉得水到渠成。 两人当晚就确定了交往,第二天,诸葛琉璃就把她带到诸葛棠夫妇面前,通知喜讯,请长辈挑一个良辰吉日,定下他们的婚期。此消息一出,众人纷纷笑花了眼,所有人都对他们贺喜。 木瓜总觉得现在就进入谈婚论嫁环节太快了,“我才同意和你交往,你就迫不及待娶我?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诸葛琉璃黑着脸反驳她,“我都等了你一年半,吃斋了一年半,你让我继续和你谈柏拉图恋爱?你想憋死我么?” 木瓜:“……” 得,果然有些人的改变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一旦心愿达成,又恢复到原来的油嘴滑舌样子,她还是道行浅啊。 ------题外话------ 明天开写大结局,会把所有人都交代一下! 175 大结局之小小爵 农历六月底,暖冬在全州妇幼保健院顺产一个男娃,爵霖川升级为爸爸,爵氏夫妇引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小小爵。 生孩子的过程不必仔细赘述,相信每一位经历过的妈妈都深有感受,暖冬也不外如是,紧张、忐忑不安、激动,难过,各种情绪都有,好在爵霖川一直陪在她身旁,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秒也没有分开。 等候在外的爵家老太太以及一众家仆都在翘首以盼,何家人、魏家人都陪同在产房外,如此阵仗受到了院方的高级重视,纷纷给他们准备好相应的椅子与饮用水。 暖冬晚上在西山吃晚饭,吃得好好的,肚子开始阵痛,老太太这几天都陪着她一起用晚餐,见她这幅样子,立即让人送到医院待产,生产时间又在晚上七点左右,其他人接到消息,哪还有心思吃晚饭啊,不约而同驱车赶到了医院。 当助产医生一脸笑容抱着小家伙出来时,众人松了一口气,开心地欢呼雀跃。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是大事,如今母子平安,当然值得庆贺。 暖冬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在草居里坐月子,天气热,暖冬每天都汗流浃背,一天要换好几次睡衣。 老太太不让他们开空调,“不能吹空调,该讲究还是要讲究,我们那时候连电风扇都不让用,都那么熬过来了,孩子,听我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 爵霖川本想把暖冬带到西山避暑山庄去,老太太不同意,爵霖川只好让人搬来冰块搁在房间的角落里降温,让室内温度始终保持在二十六度左右。 有了冰块降温,暖冬稍微好受些,不过她还是怕热,想穿短袖短裤,奈何老太太每天都要来看她三次,她只好穿着长袖长衣躺在床上,暗忖下次再生孩子了,再坐月子一定要挑个不冷不热的好季节! 还有一件让她痛苦的就是喂奶,她怀孕期间吃得好,生产后母乳充足,奈何是新手,没有当妈的经验,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饿了,常常都是爵家老仆在旁边指导她。晚上睡觉,她也不管孩子,孩子哭闹都是爵霖川哄,一来二去,她就甩手当起了掌柜,除了喂奶,其他事情啥也不用操心,反正都有专门的人帮她解决。 暖冬看着怀里的奶娃娃,一点都不高兴,“老公,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孩子像你啊?好丑。” 爵霖川失笑,如果不像他,那么应该像谁?那她岂不是背着他红杏出墙了?这丫头真是让他醉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皮肤光滑,气色也不错,倒是他,这些日子被她和孩子折腾得有些憔悴,就连集团的工作都搁到了一边,“小孩子生出来都这样,会越长越好看。” “真的?” “你自己不是医生么?怎么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哦,对哦,我自己就是医生,唉,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发现自从有了孩子,我的智商就逐渐下降。” “嗯,我不会嫌弃你,我聪明就行了。” 月子期间,爵霖川没收了暖冬的手机,就连电视也不让她看,她每天除了和他聊天,要么就是听音乐和广播剧。梅素馨和单宝每天下午都会过来陪她说话,陪她打发漫长的下午时光,两位妈妈都在给孩子织衣服,小鞋子、小帽子、袜子之类的小物件。 梅素馨与单宝两人最近很忙,暖阳在大婚后就被查出有了身孕,而且现在还查出来她怀了双胞胎,两个女娃,这下要忙的事更多,不过先以暖冬这里为主,尽管暖冬不需要她们准备孩子的衣服,但是两位妈妈乐得这样忙碌。 “小阳真会挑日子,她到时候坐月子天气不冷不热,可比你舒服。” “嘻嘻,我也羡慕她。” “别羡慕,她怀有两个孩子,可比你累多了,孕吐反应比较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可把我们愁死了。” 暖冬替妹妹心疼,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旁人没法帮忙,只能尽量为孕妇准备爱吃的东西,无微不至照顾。她怀孕时也就那一两个月里有些不舒服,之后胃口一直很好,小腿抽筋次数也不多,或许是和爵家老仆给出的膳食还有爵霖川的精心照顾有关。 “让她多吃点水果,还有多喝点蔬菜汤,还有她要是想吃什么,比如火锅和小龙虾,你们就让她尝一尝,或许吃这些爱吃的,会舒服点。” “都买来给她吃过,确实没啥大反应,不过那些东西不能多吃,对孩子也不好,我们就变着花样给她做菜。” 夜里,孩子哭闹,暖冬睡得不好,白天她会补觉,下午和来看望她的人聊天,晚上,她就听广播剧,时不时和爵霖川聊天逗孩子。 小家伙果然越长越好看,不再是丑不拉几的小老头,皮肤越来越光滑,有时候转着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特别逗。 一晃就到了满月,这是爵霖川的第一个孩子,老太太大肆操办了一番。暖冬帮孩子收礼物收得手软,她让阿全把送礼物的人对上号,全部记录下来,将来也要还礼的。 暖冬看着堆满整个大床的金饰,羡慕嫉妒恨小家伙的好命,她看向爵霖川,征求他的意见,“老公,小小爵暂时用不到这些东西,不如你拿去全部打造出大人戴的项链手镯戒指,给我带好不好?” “你还缺这些?”爵霖川一句话堵住了暖冬的觊觎,他哭笑不得,小女人的首饰多得装不下,她平时又不爱穿金戴银,现在竟然觊觎儿子的东西,真是让人无语。 暖冬撇了撇嘴,“那这些就搁着?” 爵霖川不用仔细看,就知道这些送给宝贝儿子的金饰都是上等的,做工精致,造型也好看,“挑个最好看的给儿子戴上,剩下来的,我让人去金铺存着,等到金价上涨到最高幅度再折现,到时候存到儿子的账户上,如何?” 盛世集团旗下有好几家连锁金店,到自己铺子里折现不会出现耗损,暖冬觉得这主意不错,反正宝贝儿子长大后又用不到这些,“行,你来办。” 有人送了金饰,自然也有人送了其他贵重的珠宝,还有人直接给了丰厚的大红包,暖冬一律交给爵霖处理,其他的玩具都被送到了宝贝儿子的房间里,等他长大一些就可以动手拆开玩。 又过了半个月,暖冬才彻底离开卧室,结束了‘苦不堪言’的月子生活。恰巧最热的七、八月份已经过去,九月份的天气虽然也热,但是有了早晚凉,晚上睡觉倒是用不着空调,落地电风扇即可。 暖冬胖了一圈,一百三十斤。她脸小,如果穿上显瘦的黑衣服,那么看起来也不是太胖,只能说是丰满。她对自己的身材非常不满意,积极投入到产后瘦身,她把孩子扔给爵霖川照顾,她抽时间去产后瘦身中心锻炼身体,晚上也在家里练习瑜伽,不到一个月,她很快瘦了回来,又变成了美女不过百的九十八斤。 自暖冬临生产前的三个月,爵霖川就开始禁欲,然后他又耐心等她做完了月子,满打满算,他当了和尚五个月。因此可以好好与暖冬恩爱的时候,他狠狠发泄了一番,一直把人折腾到筋疲力尽才放开。 “老婆,我觉得你还是之前胖乎乎的时候好,抱起来软绵绵的,摸起来也有手感,现在太瘦了。” “不行!女人生了孩子容易人老珠黄,我要是不控制体重,你转眼就看上别的女人怎么办?” “怎么会?我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了你身上,哪还有心思去找别的女人?你可不可以对我有点信心?” “哼,七年之痒还没到呢,我们到时走着瞧。” “呵呵。” 暖冬成为少妇后,越来越有魅力。她想要回学校继续把书念完,爵霖川坚决不同意,与她约法三章,让她在家里带孩子,等到小小爵满三岁,她再去医院工作。 暖冬不服,晚上被爵霖川武力镇压时,死活不让他碰,“老公,都说爸爸带孩子聪明,儿子你来带,你可以带他去公司啊,你不同意我去学校那也行,那我直接去医院实习得了,反正有你的关系在,他们也不会让我加班,我每天五点准时下班呗。” “你是怕我被其他女人勾走,故意把孩子扔给我带是不是?” “有一方面这原因。” “可是老婆,我更害怕你被其他男人叼走。” “不会呀,他们都没有你好看,也没有你的财富与地位,我傻啊,跟别人走!” “这么说你只是看中我的外在条件了?” “你得承认,你的外在条件给你加分,不然我为什么又栽在你手里?我大可以重新找一个——” “休想!” 经过床上几回合战争后,暖冬顺利把儿子丢给爵霖川照顾,爵霖川自此成为奶爸,他除了无法挤出母乳,其余样样来,把小小爵照顾得无微不至。 盛世集团最近出现一道迷人的风景,集团员工们经常看到他们的总裁单手抱着集团未来接班人参加会议,顿时让所有当了妈妈的员工们母爱泛滥,恨不能亲自去抱一抱那可爱的小家伙,奈何总裁大人绝不假手他人,去哪都带着小公子,更是在出席高阶会议时给小公子喂奶。 呜呜,为什么好男人都已结婚有了孩子? 小公子很少哭闹,总是乖乖地坐在总裁大人的腿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骨碌碌乱转,萌得让一众与会人员直呼心脏受不了,生了娃的员工们纷纷想回家生二胎。 爵霖川发言时,小公子也不缠着总裁大人,他自己把玩着手里的玩具,经常在总裁大人说完后,他就把手里的玩具拆了又组装了起来,这智商令纵观全程的高阶主管们羡慕嫉妒恨。 尼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小小爵一岁的时候就展现了惊人的语言天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几个字眼,他信口拈来。大人们教他两个字的词语,他就会跟着学,尽管发音不是太准确,但显然他能够理解词语的意思,而且小家伙还自己时不时冒出来几个词,说的都是他在父亲大人开会时上听到的。 “散会!” “ok。” “boss。” “可以。” 暖冬捕捉到儿子惊人的变化,立马把功劳献给爵霖川,“老公,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爸爸带的孩子比妈妈带的孩子聪明哦,我们的小小爵才一岁多就这么聪明了,长大后肯定能超过你啊。” 爵霖川乐于把功劳归功于自己,毕竟确实是他手把手照顾儿子的,孩子他妈只负责晚上回来带一段时间,睡着了后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夜里还是他爬起来看一看孩子。 小小爵会走路的时候,他不爱让大人抱,就喜欢自己迈着小短腿晃悠悠走来走去,常常让一众长辈看得不放心,生怕他随时会跌倒,总是一步不离跟在他旁边,一旦他摔倒了,爬不起来,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抱起来。 学走路的时候免不了摔跤,小家伙曾经也哭过好几次,被暖冬教育过好几回,小家伙就乖乖地不哭了,他明白自己哭,妈妈不会来抱他,如果他笑了,妈妈会很开心地过来抱一抱他。 于是乎,当爵霖川不再抱着小小爵去公司,集团员工还以为他们可爱的小公子不来了,然而仔细一看,小家伙亦步亦趋跟在总裁大人身后,要不是总裁大人故意放慢了步伐,说不定就会被他们通通忽略过去。 两岁多的小小爵,模样已经非常出挑,完全就是暖冬与爵霖川的翻版,不笑的时候,就已经招人疼,笑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能够把人的心都融化了。小家伙还特别懂礼貌,见到男的就称呼叔叔,见到女的就称呼阿姨,见到年纪大的,就称呼爷爷或者奶奶,总之小嘴特甜,集团员工没有人不喜欢他。 盛世集团年会,爵霖川一家三口出席,爸爸帅、妈妈靓,儿子萌,组合在一起瞬间谋杀了多少媒体记者的菲林! 爵霖川与暖冬跳了开场舞,小小爵就站在旁边自己手舞足蹈,尽管跳得不成章法,还是得到了所有人的鼓掌声,谁让他长相那么萌呢? 小小爵三岁时,爵霖川就不允许他睡在主卧室了,小家伙被迫与爸妈分离,哭得特伤心,夜里总是醒来好几次,总要老仆哄了好久才会又睡着。 暖冬是个没心没肺的,巴不得儿子睡到他自己的房间,否则她要照顾小的,还要应付大的索求,身体非常吃不消,第二天都爬不起来,每次都是踩着点到工作单位。 期间,在小小爵两岁时,暖冬又怀孕了,本以为第二次怀孕会比第一次轻松,没想到反而不是,孕吐反应一直到生产前几天。他们没有去查胎儿性别,反正男孩女孩都要,最后顺产了一个千金。 暖冬看着把她折腾没了半条命的小丫头,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她再一次把孩子甩给爵霖川带,坐完了月子,恢复身材后继续去上班,并发誓再也不生娃了。 爵霖川有了带孩子经验,这一次也欣然接受,毕竟与怀孕生孩子的痛苦相比,带孩子其实算是比较轻松的,只要学会对症下药,培养了一个小孩子是很有趣的。 爵家的掌上明珠比小小爵难伺候,性格比较霸道,也不知道像谁,而且还不愿意搭理陌生人,对盛世集团员工一律没有笑脸,常常板着一张脸,就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美金似的。 暖冬叹气,看着床上的儿子与闺女,觉得差别怎么就这么大了,俩孩子长相都出色,就是性格南辕北辙。哥哥会让着妹妹,然而妹妹从不把哥哥放在眼里,她不要哥哥教,她自己动手,那气场会让哥哥手足无措,眼巴巴地盯着妈妈求帮忙。 “老公,你说丫头这性格遗传了谁?听我妈讲,我小时候也不这样,不要太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爵霖川在给两孩子搭积木,闻言抬头看向拧眉的暖冬,“或许像老太太。” 暖冬愣住,突然想到她断奶后,出国进修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里,爵霖川白天带着小丫头,晚上都是老太太带过去睡的,这么一想,她顿时后悔,觉得自己闺女被婆婆给毁了,竟然培养成这么高冷的性格,一点都不可爱。 “啧啧,愁人,闺女这性格,将来会有男孩喜欢吗?” 爵霖川觉得老婆大人有些杞人忧天,说实话,他巴不得闺女是这样的性格,起码男孩子不敢随便追求,“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就操心委实过早,还是想一下,我们今年去哪里度假。” 小小爵六岁那年,暖冬再次中奖,这一回她由于胎位不正,选择了剖腹产,生了一个男娃。爵霖川亲眼目睹那刀片划过他女人的肚皮,心情是难以言说的,暗自决定不让暖冬再生产,三个孩子已经足够。 或许是剖腹产伤元气,暖冬之后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安心在家照顾小儿子,她决心自己带小儿子,不能再出现闺女那种高冷的性格,否则她会吃不消的。然而,小儿子性格很活泼,调皮捣蛋,西山大宅里的花草全部遭到他的毒手摧残,每次都要被爵霖川拎到书房单独训话。 这时候,小小爵担心地吃不下饭,总是追问暖冬,“妈妈,爸爸会不会打弟弟?” 暖冬还没有答话,爵家二小姐就拍了一下小小爵的手,“食不言寝不语。” 小小爵、暖冬:“……” ------题外话------ 今天和老公回家,所以字数少点。大结局系列会写到本月底,六月份看我身体情况,如果可以,那么我写番外,你们期待贺家二公子与爵家二小姐的爱情故事吗? 176 大结局之一生暖阳 暖阳接拍的第二部电影在大年初一上映,第一天的票房就破亿,大年初三又是她与魏长生的大婚,可谓是双喜临门。除了邀请魏家、何家所有的亲朋好友外,暖阳还邀请了所有合作过的,关系还算融洽的演员与导演,费用自然是魏长生全包了,他们只要带着礼金出席就好。 那一天,娱乐圈当红的女明星何暖阳与魏氏传媒集团总裁大婚的新闻刷爆了整个娱乐圈,微博、微信、门户网站等社交媒体网络都是关于婚礼的报道。男的俊、女的美,再加上伴郎团与伴娘团都是非常吸引人的俊男美女,可以说这场婚礼轰动之极,席卷了整个影视圈和传媒圈,至今令人想起还都赞不绝口。 “天呐撸!我女神的婚礼就是不一样!好羡慕!好想去!” “大年初三就虐狗,这一年还让不让人活啦?” “新年好,我是卖狗粮的店主,以下是链接,欢迎朋友们前去选购。” “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二十五岁嫁得如意郎君,主演的电影票房节节攀升,这要是再来个蜜月宝宝,简直没谁了!” “握爪!我们的下一代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啊,不,我女神的孩子一出生就落在了终点线上!别来找我,我要去阳台静静!” 诸如此类的网友留言刷爆了暖阳的官方微博,更激动人心的是每位大明星都会在新年里与所代言的品牌一起合作派发红包,然而暖阳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在大婚这天,让何强在她的官方微博上塞了十万的现金红包,这一举动又让暖阳的关注人数蹭蹭蹭网上狂飙! “这红包我喜欢!我女神就是威武!大婚还不忘犒劳我们广大粉丝!感动!” “女神,女神,我抢到了五十元!我要给你生猴子!” “不是太懂你们豪门贵妇,不过女神,你喜欢就好。” 十万的现金红包,分了十次发送,每一次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被瓜分玩,留言人数差点把微博弄瘫痪,更是让暖阳在春节期间霸占了第一热点! 当然也有黑子讥讽暖阳的做法简直就是给其他明星打脸,别人都是与广告商合作,暖阳一意孤行发红包,看似好心,实则别有用意,又借着节节攀升的电影票房,妄图上位的野心昭然若揭。 暖阳的公关团队正要解决冒出来的黑子,就见到广大真爱粉留言把这些黑子骂得狗血淋头、溃不成军! “哎哟喂!竟然诋毁我女神心机重,原来这年头努力工作,长得漂亮,嫁了如意郎君,又演了一部好电影就不让人发现金红包啦?乖乖,这么一说,有多少大牌得中枪?!我都不好意思一个个举例子反驳你!” “我女神不用上位,她已经站在神坛上,即使不出来演戏,光她的身价就吓死你,还有你们知道她姐姐的背景么?你们就在这里乱喷?不怕被人和谐?” “来来来,有本事你也发个现金红包,不要多,一万我就佩服你,敢不敢?” “我也羡慕嫉妒恨,但是我起码不会瞎比比啊!这位兄台一定是个近视眼,没看到女神的留言吗?她希望她的粉丝都能幸福,无论男女,都可以与真爱白头偕老,这是她发给我们广大粉丝的新年红包!” “哼,这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去拍电影啊!其实你是抢了红包了吧?” 最强大的是懂电脑技术的粉丝拔出了黑子的网址,还顺带拔出了黑子抢到的红包信息!此消息一出,黑子们瞬间被打脸,自此,再也不敢有人明目张胆站出来拈酸吃醋。 婚后,暖阳正式进入休假时间,谢绝了对外一切宣传活动,安心待在魏长生身边。 这对新婚夫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度蜜月,两个人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欧洲,当某天早上,暖阳用早孕测试棒在酒店的卫生间里检验出来怀孕,魏长生二话不说带她飞回全州,自此,暖阳被留在魏家专心养胎。 还真是被粉丝们说准了,暖阳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二十五岁嫁得如意郎君,主演的电影票房节节攀升,还迎来了蜜月宝宝! 这下可忙坏了梅素馨与单宝,暖冬越来越接近生产,暖阳又有了孩子,两个妈妈高兴地团团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是准备这样,就是准备那样,连带着她们的丈夫也跟着忙。 暖阳虽然进入到休假模式,但是影视圈与娱乐圈并没有忘记她。 她主演的那部特工电影成为了贺岁档的黑马,票房竟然创下了历史最高纪录,外界媒体人评价这部电影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是档期安排得好,正月里大家都没事,城里人不看电影看什么?然而也有很多人夸奖这部影片拍得好,即使沿袭了传统的好莱坞特工大片模式,但是男女主角的搭档很吸引眼球,外国警察与国际女特工,再加上刺激的爱情,符合了年轻人的口味,票房当然成功。 借着这部影片的成功,《茅山术》又开始投入宣传,广大影迷们对《茅山术》这部电影非常期待,期待不一样的何暖阳,期待何暖阳能够给他们再次带来惊喜。 有的女明星结婚怀孕还被人津津乐道,每天都有新闻上版面,也就是暖阳这样的运气了,然而暖阳并不关注这些,她现在的生活重心都放在肚子里的孩子上,尤其是去医院抽血检查,所有的数据都异常高,医生说是双胞胎的可能性非常大,具体要等一个月后做彩超确认。 魏长生全程陪同暖阳去医院产检,得知此事后,每天都面带笑容,身心愉悦。老天爷待他不薄,竟然一下子赐予给他两个孩子,每一次想起都让人心情舒畅,喜笑颜开。 “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暖阳也很激动,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不敢想象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魏长生的目光也落在她的小腹上,勾起唇角,“男女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爱。” 暖阳微微一笑,靠在他怀里,“如果是男孩,那么我就把他们打扮得像你一样酷,如果是女孩,那么我会把她们打扮得像公主。” 魏长生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畅想十个月后的画面,一家四口待在一起,那画面一定很温馨。 另外,魏宁海再也没有机会出门与老友打球钓鱼,被单宝强行留在家里帮助孩子们准备婴儿房,老两口忙了好几个月才把楼上的书房给单独整理出来当成了婴儿房,却又被告之暖阳怀的是双胞胎,乐得找不到北了,赶紧又去折腾收拾客房。 “要不重新给长生他们买栋别墅?” “千万别!家里又不是住不下,老天爷可怜我丢失了晴晴,现在又给我送来两个孙女,我做什么要把人送走?!” 魏宁海觉得妻子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耐着性子,每天陪妻子跑建材市场,要为两个孙女准备最好的。 随着月份的累加,暖阳孕吐的反应越来越严重,当她得知自己怀了两个女孩,心里有点委屈,委屈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怀上男孩,而是为什么女孩也能这么折腾? “快把这骨头汤端走!” “这味道也受不了?” “看着难受。” “……” 魏长生见到老婆大人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中,滋味也不好受,恨不能代替她孕吐。他开始把公司的工作带回家,每天都悉心照顾暖阳,等她午睡的时候,他再去书房处理工作。 魏长生还向爵霖川请教经验,两人交流了准爸爸心得,在得知暖冬没啥孕吐反应,吃嘛嘛香之后,他替暖阳心疼,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即使暖冬换了芯,可身体到底还是何暖冬啊,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暖阳荤菜吃不下,他只好变着法子研究菜谱,尽量让她荤素搭配一起吃,否则光吃蔬菜,身体也吃不消。每天都会为她准备水果,适合孕妇吃的各种各样的水果。每天晚上都会帮她按摩腿部,洗澡更是亲自动手伺候,不让她弯腰。 经历了长达几个月的折磨后,在农历九月份的时候,魏长生与暖阳终于迎来了他们的两个宝贝千金——魏宝宝和魏贝贝。言外之意这两个女娃就是他们的宝贝,小名分别叫大宝和二宝。 两个孩子一模一样,暖阳又是新手妈妈,如果不是孩子手腕上戴着名字的手牌,那么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老公,你能分辨出哪个是宝宝,哪个是贝贝吗?” “你睡觉的时候我都在观察两个闺女,宝宝是姐姐,很少哭闹,贝贝是妹妹,比较淘气,等她们越来越大,会更好区分。” “真的?” 暖阳可没有看出来两个闺女还有这样的区别,小猴子一样的奶娃娃,一模一样的穿者打扮,就连头上的毛发都相似,魏长生能够察觉出来,也真是强悍。 她问了一圈所有的亲朋好友,除了有带孩子经验的姐夫能够察觉出来,其余人都看不出来,就连公公婆婆有时候也会混淆,她顿时觉得心安,还好,不是她一个人分辨不出来! 暖阳坚持母乳喂养,只是两个孩子需求太大,暖阳没能坚持到最后,四个月的时候,她就断奶了。魏长生熬夜研究了国外的所有奶粉品牌,最终确认了几款适合他两个宝贝闺女的牌子,经过尝试后,最后敲定了一个老牌子,小孩子喝了不吐奶,也不会起湿疹。 值得一提的是,《茅山术》在愚人节上映那天,票房与影评双丰收,虽然票房与贺岁档的那部电影不能相比,确实同期上映的电影中票房最好的,而且经纪人何强还透露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茅山术》将参与国外电影外语片角逐,不管最终能不能获奖,这都是一个肯定。 五月下旬,《茅山术》成功入选最佳外语片提名,在经过一系列的审核评比后,这部影片竟然雀屏中选,打破了华语片三年没能入围的局限,成功夺得了当年最佳外语片。暖阳更是借着在此片里出色的表演,一下子红到了国际舞台,身价暴涨,国内各种顶级邀约不约而同向她飞来。 何强帮她接洽了其中几部大制作,对方都传达愿意等待暖阳生产结束,身体恢复后开始合作。暖阳去问魏长生,魏长生考虑良久,也知道暖阳不会放弃从影这条路,于是深思熟虑后,同意她明天春天接拍。 何强获悉魏长生的意思,开始着手帮暖阳挑选影片,安排她的档期。 暖阳坐月子一直坐到了年底,过年又是吃吃喝喝,身材圆润了好几倍,年后她积极开始瘦身,各种营养餐,各种有氧运动,终于在春天到来之际,又恢复到昔日的状态。女人生完孩子变成少妇,又给她增添了一种特殊的魅力,她再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时,瞬间拿下了当天各大门户网站的最大版面。 “看!我女神果然是女神!这身材、这脸蛋,我不敢想象她已经是孩子他妈!” “哦,上帝,有些人生来就自带光环,谁说女神嫁入豪门不幸福的?给我站出来,自己打脸,啪啪啪!” “朋友们,我有预感,我女神今年要拿影后啊!” 有了孩子后,暖阳与何强商量过,她不打算当劳模,每年最多接拍两部电影,广告可以酌情考虑,其余活动一律不参加,她不想错过孩子们的成长期。何强欣然接受,毕竟以暖阳现在的身价,她即使退出演艺圈也可以。 正如魏长生所说,随着两孩子越长越大,暖阳已经能够不看手牌就可以分辨出谁是宝宝谁是贝贝。宝宝性格安静,爱笑;贝贝性格活泼,爱闹。还有一点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宝宝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有一颗痣,贝贝没有。 魏宁海夫妇也试着学习区分两个孙女,总不能每次认不出来都把孩子的衣服扒了看肩胛骨那里有没有痣吧? 宝宝和贝贝受到了魏家、何家所有人的喜欢,就连暖冬夫妇也非常喜爱这对双胞胎姐妹,尤其是小小爵还没有自己的妹妹时,总爱惦记要去找小姨家的漂亮妹妹玩。 两闺女三岁那年,暖阳拿到了国内和国外影后,一下子晋升为双料影后,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已经让娱乐圈多少新出炉的艺人和摸爬滚打还没混到二线的那些明星们望其项背。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暖阳逐渐减少工作,每年只接拍一部电影,而且也从商业片开始转型,尝试文艺片或者其他方向发展。当然她每次参与的电影,票房都能得到保障,她被戏称为票房女王,而且与她合作的男演员都能火上一把,无论是青年演员还是老一辈演员,都能再一次风靡万千。 暖阳当年生孩子,并没有对外宣称她怀的是双胞胎,只是对外公布她喜得千金。魏长生也不打算对外公布孩子的详细信息,更加不允许孩子的照片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他和暖阳商量过,要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童年。 当宝宝和贝贝五岁那年,暖阳再次怀孕,这一次她生了一个男娃,也借着此次几乎宣布息影,在人生的最顶峰退出影视圈,安心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然而关于她的传说永远还在,她的官方微博关注人数不减反增,因为她的小号已经被她删掉,影迷们只能关注她的官方微博来窥探她的消息。 至于魏长生的微博‘一生暖阳’还在,而且有眼尖的粉丝们发现这是他们的女神在打理这个微博,女神虽然没有上传孩子们的照片,但是能够看到她生活的影子,她上传的花草树木照片,她上传的宠物犬照片,还有她上传的游乐园照片。 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留言,每天都有粉丝去留言,雷打不动。 “擦!女神,我今天就在游乐园!我为什么没有偶遇你?!” “女神,你还记得当年你出演的阿茅吗?昨晚我梦到了阿茅,还梦到了阿茅养的大黄,我估摸就是白天看到你发的那张宠物犬照片,呜呜,女神,我们好想你,你啥时能够回归大屏幕?” 魏长生有时候也会上网刷微博,当看到他昔日的账号时,他晚上回去问暖阳,“孩子他妈,你后不后悔这么早就息影?” 暖阳正在给小儿子换尿不湿,闻言抬头看向老公,微微一笑,“不会,我已经被世人所认可我有演技,我余下的日子里只想陪着你和孩子们,让他们放学后就可以看到妈妈,我想给他们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 暖阳为家庭牺牲她的工作,魏长生不是不感动的,他除了加倍对她好,也只有加倍对她好了,“何强联系我,他想让人给你做人物专访,我同意了,我想,你的粉丝们应该很想你了。” 暖阳扬眉,而后很快答应下来,何强与魏长生替她做的决定,通常不需要她费神,他们只会给她更好的。 某日,这篇专访出现在广大群众面前,再一次掀起了高潮。 某著名记者采访暖阳:“何小姐,其实我也是你的影迷,咳咳,我想代表广大爱你的粉丝们问一下,你之后会复出吗?你会愿意让你的孩子们走上你的从影道路吗?” 镜头里的暖阳笑得如沐春风,一如当年的美丽,岁月给这个女人手下留情,即使当了三个孩子的妈,还是那么漂亮,“话不能说满,也许等我的孩子们都上了大学,我会选择复出接拍电影,也会我等不到他们上大学,我就忍不住复出拍电影,至于孩子们的想法,我遵从他们的决定,呵呵,我是一个开明的妈妈。” “如果你的孩子喜欢演戏,那么你会在背后给她支持吗?” “我懂你的意思,很多人以为我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得到了我丈夫的支持,他出资给我拍电影,其实今天我想要借此机会澄清一件事,我一路走来,有我自己的努力,有我经纪人的帮助,也有我的幕后团队在辛苦工作,当年也离不开我家人的鼓励,实不相瞒,我丈夫就投资了那部《茅山术》,他投资这部电影的原因是想让摄制组把拍摄地点定在景山,究其原因是离全州近一点,方便我回家。” “哇,羡慕你有一个非常爱你、懂你的丈夫,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能会为了给孩子们准备一个方便的环境,在背后投资?” “我丈夫是生意人,在他的影响下,我也有所领悟,商人重利,不会做亏本买卖,如果我的孩子们没有演技,我应该不会和我的存款过不去。” 当然,暖阳在这一天永远也没有想到,她的闺女走上了从影道路,只不过原本是贝贝,后来竟然阴错阳差让宝宝成为了大明星。哈哈,这些就是后话了。 ------题外话------ 贝贝喜欢演戏,然而某天出了点小事故,伤了腿不能拍戏,就央求魏氏传媒接班人宝宝去拍戏,宝宝为了不让妹妹毁约,硬着头皮去拍,只不过姐妹俩的性格大相径庭,硬生生搅乱了娱乐圈~ 嘎嘎,喜欢这个番外的举个手~想看就留言 177 大结局之成双成对 魏长春与谈曦的婚礼也在五月份如期举行,由于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双方各请了十天的婚假来办婚礼,婚礼就是在全州举行,婚后两人去了塞班岛度蜜月。 婚后,魏长春与谈曦商量过,一三五住在魏家,二四六住在谈家,周末他们二人世界,住在谈曦那栋公寓里。双方父母知道他们工作忙碌,对于他们的安排也乐见其成,年轻人一周有三天住在家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魏宁海夫妇也没有意见,毕竟他们照顾暖阳,还得为将来的孙女准备婴儿房,所以有时候会照顾不到老二这对新婚夫妇,既然他们主动提出,做父母的当然乐意,等到谈曦将来有了孩子,再要求他们住在家里便是。 最近新品上市,魏长春在几大门店里连轴转,忙着监督店里的营销进度,几乎是从早忙到晚,一般回到家里都是晚上八九点。谈曦也忙着她的品牌发布会,对于魏长春的忙碌,她委实没法提出意见,反正现在两人都还年轻,年轻时候不忙赚钱,难道等年华老去去要饭吗? “老婆,我中午有两个小时空闲,要不要我陪你去吃午饭?” 越野车门店里,魏长春送走一波客人,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忽然想到近一个月没有陪自己女人用午餐了,好像有点过分,明明两人新婚。 谈曦那边正在与团队人员交流反感,闻言忙起身走出办公室,刚要答应,就看到助理带着一位人过来,她眼睛一亮,有些吃惊,“啊,那个,老公,今天实在没空陪你吃饭,我们下午就去布展了,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就向老总提出休假!” 魏长春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是老婆大人工作忙,他也没办法阻止,“那好,那你自己注意身体,一定要吃午饭,千万别累坏了,不然我就逼你辞职。”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晚上见,老公。”谈曦连忙哄了魏长春几句,很快挂断电话,走向许久未见的堂妹。 自从谢安去世,堂妹就一直待在国外,就连她和魏长春的婚礼都没有回来参加,谈曦知道堂妹有心结,不愿意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是怕被魏家人瞧不起,不过到底是亲如手足的堂姐妹,哪有隔夜仇? 她热情地迎上去,紧紧握住谈希的手,“阿希,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万一我今天不在公司怎么办?” 谈希的精气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历了一段令人伤心的婚姻,又远走他乡参加无国界医疗组织,人生成长了太多,也收获了很多,不再局限于个人的小情小爱,整个人的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两姐妹走到旁边空着的会议室里,谈希从包里取出一份礼物递给堂姐,“姐,很抱歉没能及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这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谈曦笑着接受,与堂妹在会议室里聊了许久,俩人还一起去楼下食堂用了简单的午餐,得知堂妹近一年的生活状态后,她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晚上,魏长春来接谈曦下班,谈曦把中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心里感慨良多,只觉得造化弄人,同时也觉得老天爷也没有那么残忍,给你关了一扇窗,也会给你开另外一扇门。 “老公,看着阿希能够从昔日的情伤里走出来,我真的为她高兴,幸好她没有因为谢安这件事就消极度日,我衷心希望她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一辈子幸福下去。” 魏长春握紧谈曦的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谈希虽然在谢安的怂恿下帮助秦芳菲逃出生天,但是谢安与秦芳菲都已过世,谈希也只是间接犯了错,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他们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早就原谅了谈希。 “嗯,你堂妹会遇到能够真心待她的人。” 俩人聊完了谈希,转而开始说起正事。 今晚,两人照例会留宿谈宅,魏长春其实心里有些排斥留宿谈宅,究其原因就是谈家人口众多,老少都聚在一起,他们每次回去都要被这些长辈挨个关心,追问他们何时要孩子。说道孩子问题,他和谈曦早就商量过,两人今年的工作都很忙碌,原先热恋时考虑到没有结婚,就打算等到结婚之前准备生娃,后来结婚后工作又忙,于是把计划退后,再后来看了下半年的工作安排,更是把生娃计划推后到明年。 “咳咳,今晚要是奶奶再问何时要孩子,我该怎么回答?”生娃不是一个人的事,魏长春随时可以提供精子,奈何也要自己的老婆大人有时间配合。 一提到这事,谈曦就头疼,本来她很期待要孩子,可是亲眼目睹暖阳的孕吐状况,她心生胆怯,刚好借口工作忙碌,日后再说,“这样,就说年底准备,不,不行,年底太晚了,这样,我们就说等过了夏天,十月份要孩子最好,如何?” 魏长春呵呵一笑,反正都是托词,年底与十月份没有任何区别,“行,反正被老太太念叨也习惯了,不就是耐心听她训话半小时么?” 谈曦与他相视一笑,而后抱了抱他,“辛苦了,老公。” 当俩人被谈家老太太例行训话半小时后,回到房间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分别洗漱就抱在一起睡去,哪有心情做功课?让悄悄躲在门外偷听的老人家非常失望,这两个小的,阳奉阴违的本领忒狠。 温宅。 自从孙莹生了孩子后,温少卿就辞去了他的心理医生工作,被留在家里带儿子。至于孩子他妈,身材恢复后就马不停蹄赶回自家珠宝公司去上班,又一次杀回商场,当起了商界女强人。 证券公司的工作也辞去了,温少卿早年存下来的工资和炒股赚的钱够他养活一家三口五年。当然他闲在家里也是无聊,于是每天上午抱着两岁大的儿子坐在电脑前炒股,顺便对小家伙进行耳濡目染的教育方式,教小家伙看大盘走势。 小家伙哪里懂这些?在他看来,爸爸说的都是天书,他一个字也听不懂,更看不懂那些五颜六色、弯弯曲曲的线条,每次他都要强撑精神听爸爸讲课,但凡他打哈欠,爸爸都是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威胁他不听课,等妈妈回来,向妈妈告状,说他今天又去花园里玩泥巴了。 于是乎,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家伙活生生被磨掉了调皮捣蛋的性格,变成了安静文雅的小绅士,还被迫记住了成年人都学不会的那些金融专业术语,一直到被压迫到五岁那年,妈妈辞去了工作,留在家里陪他,他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当然这都是后话。 有了孩子,温少卿觉得时间不够用,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把儿子交给保姆,自己走去厨房准备晚餐,老婆大人在外辛苦赚钱养家,他这个家庭煮夫定然要好好表现。 晚上七点,孙莹准时到家,她一进门就甩掉脚上的高跟,扔下手提包,大声唤儿子,“玉米,小玉米,妈妈回来了,你在哪呢?” 小家伙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迅速跑向大门口,“妈妈,我在这呢。” 孙莹蹲下来一把抱住飞扑而来的儿子,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然后抱起儿子,“今天在家里和爸爸做什么了?有没有想妈妈?” 小家伙如实回答,“想妈妈,玩游戏,唐诗。” 温少卿听到外间的动静,从厨房里转出来,看到老婆大人抱着儿子亲热的画面,羡慕嫉妒恨,忙高声喊道:“喂,孩子他妈,快来看看今晚的菜色。” 孙莹闻言一笑,放下儿子,让他独自去玩,而后走向立在厨房门口的男人,刚走近他,就被他伸手给拽进厨房,被他压在墙壁上,接着就是一顿缠绵之极的吻。 夏天,厨房里有很热,孙莹累了一天,很快被温少卿吻得手脚发软,她推开他,“好了,好了,儿子还在外面,先让我回房洗澡换衣服行不行?” 温少卿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左手离开她的衬衫下摆,偏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晚上再收拾你。” 孙莹呵呵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老公真乖,晚上好好犒劳你。”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温少卿拍了拍她的屁股,“去吧。” 一家三口享用了温馨的晚餐,保姆收拾餐桌,温少卿和孙莹牵着孩子出门散步,一家三口在小区里散步,遇上熟悉的邻居打声招呼,在小区的花园里逗留了大半小时才回家。 孙莹给儿子洗澡,让温少卿去哄儿子睡觉,她脱掉裙子,站在淋浴间里冲洗,故意磨蹭时间,十几分钟后,她洗干净了头发,等来了憋了一个月的丈夫。 最近这段时间她出差在外,回来后又遇上生理期,可把温少卿给憋坏了,小两口小别胜新婚,在淋浴间里消磨了好久才出来,之后又不知足,回到卧室里继续翻云覆雨,直到彻底尽兴了才拥着对方沉沉睡去。 翌日。 孙莹起床洗漱,温少卿已经给她做好了早餐,宝贝儿子也被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乖乖地坐在儿童椅子上喝牛奶。 “老公,辛苦了,儿子,早上好。”孙莹穿戴整齐,走近餐厅,分别给温少卿和小玉米一个脸颊吻,前者神清气爽,后者耷拉着眼皮,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 温少卿替孙莹抽开椅子,把牛奶递给她,“慢点吃,开车也慢点,别抢时间,你是老总,迟到几分钟没人敢说你。” 孙莹端起牛奶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遵命,长官!” 两人结婚两年多,每天都重复这样的日子,婚姻里有甜蜜也有心酸,然而他们相互尊重体谅对方,至今为止发生的口角屈指可数。他们曾经浪费了十年的光阴,时间教会了他们不能总是顾忌自己的自尊与面子,为心爱的人做事并不可耻,婚姻贵在互相支持与尊重。 “提醒你一件事,下周六皓子与小许订婚,你上次说要出差,你改期了吗?”温少卿落座到儿子旁边,抽出纸巾帮儿子擦手,小家伙吃煎蛋也能把自己的小手给弄得油腻腻的。 孙莹睁大眼睛,“下周六订婚?不是下个月吗?” 温少卿呵呵一笑,冷笑,他就知道老婆大人贵人多忘事,竟然连她亲弟弟的订婚日期都能搞错,这要是皓子知道了,该多伤心,“我早就提醒过你,没想到你还是忘了,如果你不想被皓子追杀,劝你趁早安排出差计划。” 孙莹朝天翻了个白眼,郁闷地拍了拍脑袋瓜子,“我的错,小弟好不容易把那丫头追到手,我这个亲姐要是不出席,他会记恨我一辈子。” 温少卿递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老公,礼物准备好了吗?” “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一份,我一份。”出两份是有道理的,一则是作为孙皓的大姐,一则是作为孙皓的朋友,毕竟当年温少卿可没有想过会娶孙莹为妻。 “还是老公好,今生能够嫁给你,我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 “也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情债,这辈子必须还给你。” 夫妻俩相视一笑,之后愉快地用餐,还时不时与宝贝儿子说几句,气氛融洽又温馨,又是一天美好的早晨。 由于许绫潇还没有大学毕业,孙皓只能委曲求全先和这丫头订婚,先把人订下来再说,起码有了未婚夫妻这个名头,他可以光明长大地‘欺负’人。 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努力追求,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向上态度,他终于把许美人给追到手,还成功说服她和自己订婚。本以为订婚后,他期待良久的福利就要来了,没想到许绫潇周一到周五都有课,且课程表安排得非常满,晚上还得上自习,他只能耐心等到周五晚上来接她去约会,周一大早上再把人送回来。 订婚前,每次他都猴急地抱着她吻,就差进行到最后一步,都被她成功给止住,“你知道我的专业,我对人体非常了解,你要是不尊重我,信不信我让你自此不能人道?” 订婚后,他和她亲密,他看出来她已经不再拒绝,只是每次到最后关头都会用她无辜的大眼睛瞪着他,害他以为自己就是个人贩子,不忍心就这样强迫她。于是乎,他耐心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生日那天,他静心安排了各种浪漫的桥段,终于让她欢喜地以身相许,他开心地合不拢嘴,只是那一晚的感觉并不是想象当中那么美好,究其原因是这丫头怕疼,没让他彻底尽兴。 为此,他又不能抱怨什么,更加不能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否则就会被丫头挑刺,谁让他有前科,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呢?为了博得美人芳心,他可算是用尽了平生所有的耐心,细心教导,慢慢带她体会那种感觉,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磨合,两人终于能够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一个是憋了将近一年半,一个是初尝男女情事,所以两人不谋而合,每周的约会雷打不动看电影、滚床单,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间里,直接让两人的感情升华,旁人一眼就看出他们这对未婚夫妻在热恋,哈哈,是不是很奇怪? 孙皓给许绫潇购买了一大堆衣服,许绫潇平时上课从来不穿,所以一件也没有带到学校里,全部搁在孙皓的公寓里,只在周末和他待在一起,她才会穿这些漂亮的衣服。 “潇潇,你是不是嫌弃我?”某天,孙皓憋不住了,终于忍不住质问许绫潇。 许绫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他问糊涂了,“这从何说起?” 孙皓坐在她面前,板着手指头举例,“周一到周五,你晚上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还不准我去你学校找你,平时也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周五晚上我去接你,你还不让我把车停在校门口,非停在暖冬家门口等你过来,你这不是嫌弃我是什么?” 许绫潇苦笑不得,以前她觉得孙皓就是个花蝴蝶,两人在一起后,她发现他是个话唠,外加长不大的孩子,“亲爱的,你忘了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我平时接触的什么最多,你心里有数,你希望我穿着漂亮的衣服去面对那些,回头再对你展颜?” 孙皓立马不计较了,想一想那画面就惨不忍睹,以及那若有似无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多么令人毛骨悚然,“咳咳,是我多想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哈,我不会再强求你。” 哎呀,我的妈呀,他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找了一个未来法医当老婆!一想到将来,老婆大人每天下班后都和他讲述工作中发生的事,他就有点后悔,现在退婚还来不来得及? 许绫潇似乎是看出孙皓的后悔,对他阴测测一笑,“早就警告过你,千万别招惹我,既然招惹了,中途若是放手,那么下场……呵呵……” 孙皓顿时心虚,汗流浃背,暗忖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挖了她家祖坟,这辈子来还债了! 178 大结局之倾心 满室凌乱。 男人、女人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床沿,空气里的味道掺杂着颓靡的情欲,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挤进来,带来了一些光亮,单行蓉早已醒来,俏脸嫣红,不敢乱动,生怕惊醒身后的男人。 打死她都不会想到某天她独自暗恋的男人真的和她在一起,这曾经是她不敢奢想的,本以为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暗恋,她这辈子或许嫁人,或许不嫁人,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还被家人得到认可,如今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只怕不久的将来,就会步入婚姻殿堂。 腰身被身后的男人搂紧,她被迫贴向他怀里,紧接着她的耳垂就被他咬了一下,很轻,很痒,鼻间都是他的味道,“在想什么?” 即使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思想也受到影响,男女朋友滚床单再正常不过,然而她还是有些害羞,不敢翻身直面他,“发呆而已。”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在想他。 单行风低沉一笑,显然很是愉悦,扳过她的身体,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经过一夜的滋润,她脸色红润,气色非常好,多了一些女人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终于变成了他的女人。 “小蓉,跟我回家,异地恋太痛苦,每次过来都要浪费两个小时在路上,你觉得呢?” 此时他们还是在全州她的公寓里,昨天周五,他一下班就直接驱车赶过来,每次只能待上两天,星期一得早起赶回去工作,不是他怕累,他更希望他们能每天都能见面,每天都可以牵手。 单行蓉刚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单行风的大本营在东南市,他们的家人也都在东南,她回去工作,爸妈、哥哥还有爷爷肯定高兴,而且每天都能和他饭后去后山散步,其实也挺好,只不过在未结婚前,大概不能随心所欲在家里与他亲密接触。 她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亮如星辰,眼里有着期待,“如果我答应你回去,那么你会对我一如既往地好吗?” 单行风扬眉,暗忖这丫头提了一个傻问题,他哭笑不得,“你觉得在老爷子和我们爸妈的眼皮子底下,我敢欺负你?还是你担心我睡了你,就会不要你了?” “你敢!”她皱眉,倏地凑近他裸露的胸膛,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肩头。 “嘶——”单行风可不是装疼,是这丫头下嘴真的用了十成的力气,他搂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敢不敢,你试试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候,单行蓉深深体会到一件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早晨的男人不能招惹,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达成了协议,下周一去上班时,单行蓉对魏长春提出辞职回家,魏长春万分舍不得表妹的离开,不过考虑到单行风在电话里的威胁话语,他还是乖乖放人,让财务处给小表妹结算了工资与奖金,顺便央求她一个星期再回家,把她的工作全部交接完再走。 单行蓉没有意见,交接工作是必须的,她只是对额外多出来的奖金不认同,想要去找魏长春聊,却被他找借口推辞,她只好先收下来,日子长得很,以后又不是不来往了。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周五那天,单行风就赶来了全州帮单行蓉搬家,单行蓉在全州待了一年,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装满了三个行李箱,外带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和厨房用品,好在,单行风开来的车辆足够宽敞,装了她的全部东西后,空间还绰绰有余。他们晚上去魏家用晚餐,离开时又被赠送了一大堆吃的喝的,魏宁海夫妇叮嘱他们有空就过来玩,全州随时欢迎他们过来。 两人晚上在公寓里度过了在全州的最后一夜,自然是如胶似漆,恩爱之极,足迹洒满了卫生间和客厅,要不是怕第二天起不来,他们说不定还会折腾到半夜。 单行蓉疲倦地趴在单行风的怀里,又困,又不想睡,“回家后,我们怎么约会?” 单行风勾唇一笑,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们肯定不能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乱来,最多牵手和拥抱,“每周出去开房两次,平时就去后山散步。” 去酒店开房? 单行蓉咬唇,东南市那么大,去酒店开房应该不会遇到熟人,只是长此以往,肯定还是会被发现的,“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有,我父母去世得早,他们没有留资产给我,倒是我爷爷给我留了一套房子,不过在老城区,你要是不嫌远,我们就把那里收拾一下,当成我们的爱巢,如何?” “这个可以,起码去那里不会碰到熟人。” “当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回去后长辈们就会追问我们何时订下来,小蓉,你是想和我直接结婚还是先订婚?” “啊?会不会太快了?” “他们都是过来人,你以为爸妈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单行蓉叹气,好像确实瞒不住,单行风经常跑来全州和她约会,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爱情可不是柏拉图式恋爱,喜欢一个人当然想要索求更多的东西,男女情事太正常。 她思忖良久,把问题丢给他,“你什么想法?订婚还是结婚?” 单行风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唇,半晌才回答,“先订婚,这样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在家里待在一起,等我存够了娶你的资本,我们就结婚,最晚不超过一年。” 两人结婚,他就不能用单家的钱来娶她,虽然他被单家人收养,但是他更希望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娶她。 单行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很想告诉他,大伯和大伯母还有爷爷应该不会介意这些,然而男人都有自尊心,他既然这样说了,肯定也是考虑良久的,她尊重他。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手里头有多少存款,我得算一算,万一要是让我等个三年五载,那我不就是人老珠黄了么?” “呵呵,怎会?我爷爷的那套老式商品房不算,我自己的存款和我投资赚来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万,东南市的物价虽然比全州便宜,但是房价可不低,这些钱结婚够用了,买房却不够。” “我们可以首付然后按揭啊!” “我更喜欢一次性买了,不想每个月为房贷操心,所以你耐心等我半年,以我的聪明,半年足够我大赚一笔。” 单行风是兽医,兽医的工资其实不低,不过他的收入来源不仅仅是来自工资,他还和朋友在外投资了项目,不是那种大型项目,投下去几年收获很丰盛的那种,而是那种小生意,投资不多,回报来得很快的那种。听大哥说,他还会炒股,他的五十几万的座驾就是来源于他的额外收入。 当晚,两人聊了很久,半夜才各自睡去,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铃叫醒他们,由于厨房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完,他们把公寓钥匙交给了魏长春派来的人,之后就驱车去了附近的早点铺子用早餐,早饭后,开心地回程。 中午十一点,他们到家。 今天是周末,家里长辈都在,单行蓉父母见到闺女回来,甭提多高兴了,单行蓉与众人说了会话,就拎着自己的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她一个月回来两次,她的房间整洁如新,家人会经常帮她打扫,她很快就把东西全部规整完毕,然后出去与家人一起用午餐。 席间,大伯与大伯母还有爷爷自然问到了她与单行风的事,单行风把对她说的话告诉了众人,长辈们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大伯与大伯母一定要在他们的婚事上出力,否则就不会把单行风的户口本给拿出来。单行风推脱不过养父养母的心意,只好欣然接受。 饭后,两家人坐在一起商议,决定把订婚日期安排在金秋十月,那会大家都有假期,可以凑在一起热闹一番。单行蓉的工作也定下来,她被父母要求去药草公司上班,单家四个孩子,老大是牙医,老二是兽医,老三是整容医生,唯独她这个小的,不能再放出去给人家修车,必须进公司继承家族产业。 单行蓉委实不大情愿,去向爷爷求情,还让单行风三人帮她说话,然而没有人支持她,都认为她适合待在药草公司里上班。一张嘴抵不过四张嘴,单行蓉只能硬着头皮去上班。 单行云与许家闺女已经结婚,两人在市区买房,为将来孩子念书做准备,现在由于许家闺女工作忙碌,他们暂时没要孩子,两人平时就住在单家大宅里。 定下了订婚日期,单行风就着手去看房,单行蓉疑惑,晚饭后和他去后山散步,问他,“不是说不按揭么?怎么现在就看房了?” 宝宝黄也跟在他们旁边,单行蓉回来,宝宝黄高兴之极,又有人陪它玩耍了。单行风拍了拍宝宝黄的大脑袋,示意它跑慢点,“先调查一番,我打算买学区房,为了孩子念书考虑,看到好的就付定金,等到我们领证后,就可以去办手续买下来。” 言外之意这是属于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单家大宅在郊区,郊区这里只有高中,附近也没有小学和幼儿园,将来他们有了孩子,每天接送孩子念书确实不方便,是有必要在市区买房的。 夏夜,微风吹拂,吹走了白日里的燥热,她觉得自己回来的决定是对的,每天都能看到他,每天晚上都可以和他一起散步,聊一聊他们的未来,每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嗯,你说得不无道理。” 还有两个月才订婚,这两个月里,他们在长辈面前恪守本分,只在晚饭后去后山散步才会搂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周末出去约会,他们就会到老城区的那栋房子里恩爱一整天,回家后就对外宣称去看了电影。当然有时候情绪到位也会憋不住,他们在晚间的后山那里胡闹过,那次没有带宝宝黄,那种感觉又刺激又令人紧张。有时候周末待在家里避暑,等到长辈们都去午休,她就会被他带进他的房间里,在卫生间里胡作非为,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往往都忐忑得汗流浃背。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迎来了金秋十月,他们如愿以偿举行了订婚仪式,订婚后两人成为准未婚夫妻,单行为可以堂而皇之地当着长辈们的面把她叫进屋,她晚上留宿在他房间里,长辈们也不会说什么,最多惹来单行格羡慕嫉妒恨的白眼。 他们也会有所节制,一周睡在一起两三次。单行蓉的父亲不管她,倒是她的母亲私下里问她有没有和单行风做保护措施,令单行蓉尴尬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蓉,你和行风打算啥时要孩子?” “呃……妈,这个怎么得也要等到我们结婚后吧。” “呵呵,我们可不迂腐,妈妈的意思,你们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反正你们都订婚了,名正言顺,何况行风也三十岁了,正是男人精子质量最好的时间段,这个时候要孩子最好。” “……” 晚上,单行蓉把这事告诉了单行风,单行风呵呵一笑,把她压在身上疼爱,“不着急,我都单身那么多年了,才让我不吃素,我可不想有孩子来扫兴,等我们结婚再要,你说可不可以?” 单行蓉也不想大着肚子嫁给他,她想要穿梦寐以求的婚纱好久了,自然乐意配合他,“那你节制点,万一这东西不管用,你就得当和尚了!” 成年男女,那种事没法节制。天气不冷不热,最容易发情,单行风才不会禁锢自己的欲望,更加不会让他的女人失望,每次都是让她满足而睡。 有句话说得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两人计划得好好的,没想到年底时,单行蓉意外怀孕,她拿着验孕棒手足无措地举给单行风看,埋怨他买的计生用品不合格,假冒伪劣产品,她要发律师函给那家厂商! 单行风当时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有了就生下来,明天就去领证,待会我和爸妈商量一下,看一下婚礼是不是可以提前,反正我看中的学区房已经付了定金,等到你生完孩子,估计那房子就能建好,等到孩子上学的年纪,正好搬进去。” 单行蓉本以为他会不要孩子,没想到他竟然做了一连串的决定,直接把她刚才在卫生间里的焦虑给拍死了,“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单行风皱眉,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女人,“我给过你我不想要孩子的错觉?还是你认为我会冷血到要你去流掉我们的孩子?” 单行蓉词穷,“不是你说不想那么快要孩子,要等到我们婚后——” “没错,我是那样说过。”单行风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捏了捏眉心,“可是,亲爱的,我没说有了孩子不会要,看来我做得还不够好,让你对我没有信心,我的错。” 单行蓉吐舌,这可不能怪她,毕竟是她暗恋他在先,当年他交了女朋友,她宁愿远走他乡都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喜欢,宁愿小心翼翼藏着那份情感,当这层窗户纸被捅开后,他才给她回应,她总觉得,他远没有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她。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也都会胡思乱想,尽管得到了他的爱情,也得到了他的人,两人订婚了,如今还有了他的孩子,她依然感觉在他们的感情上,她是弱的一方,如果以后他不喜欢她了,那么她一定会难受死。 “乱想什么?” 脑门被他的大手轻轻弹了一下,她哀怨地瞅着他,忽然就来了气,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跑。 单行风立马抓住她,不敢使劲搂着她,她现在有了孩子,他要小心翼翼对待,“别胡思乱想,也别问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孩子这个弱智问题,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如何,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别自己钻牛角尖。” 曾经的她把自己装扮成朋克女郎以此掩盖她对他的喜欢,他那时候不知道她喜欢他,平白无故错失了她,或许这就是她心里的结,让她对他没有信心,可是他并不是滥情之人,除了她以外,年轻时就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还只是牵手拥抱的那种,天地可鉴,他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都说孕妇多愁善感,她最多还没有一个月,她都这样胡思乱想了! 单行蓉被他点破,非常难为情,气呼呼地拍打他的后背,“本来我都放弃你了,是你自己上杆子追求我的,如今你得了手,以后要是想抛弃我,信不信我让你断子绝孙!” 单行风抽了抽嘴角,想笑不敢笑,想骂不敢骂,只好一个劲地柔声哄,没办法,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们更爱听甜言蜜语,“好,我以后要是敢抛弃你,你就让我断子绝孙。” 两个人在房间里腻糊了半天,然后才携手出去找各自的父母,一石激起千层浪,双方父母以及老爷子立即催着他们去领证,当天就把老皇历翻了又翻,还专门去找人给核算了结婚日期,就定在正月初六。 “时间太敢了吧?” 老爷子一句话反驳了单行蓉的纠结,“孙女,难不成等到你肚子大了再办婚礼?有钱好办事,明天全家总动员都给我出去买东西,还不信一个星期搞不定!” 老爷子的话得到所有人赞同,就连在休假的单行云老婆也都帮着单行蓉挑选婚纱,要说最闲的就是宝宝黄了,它见主人们都没空搭理自己,寂寞空虚冷,不是无聊到咬它的狗窝,就是趴在那里发呆。 暗恋一个人很辛苦,单行蓉比较幸运,她的暗恋最终被那个人接受,她常常在想,如果当初她能够勇敢一点,豁出去表白,那么结果与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呢? 大婚那晚,她问单行风,“老公,如果当年我早点和你表白,那么你会怎样?” 单行风思忖良久才回答她的问题,“或许会接受,或许不会接受。” “怎么说?” “你当年还在读大学,虽然可以谈朋友,但是我不一定会接受你,大学生,心性不定,有那么多男孩子追你,我会以为你是为了好玩才想追求我。” “接受又是什么说法?” “如果你持之以恒,说不定我就会被你打动,女追男隔层纱,我们又是家人,知根知底,我本来就喜欢你,亲人的喜欢,我想转换成男女之间的喜欢应该不困难。” “哦,如此说来可惜了,白白错过那么多年。” “不算可惜,起码你等到了我,冥冥之中,老天爷让我单身那么久,等你来告诉我。”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题外话------ 还有谁的结局没有写到?夏瑾瑜么? 179 大结局之成全 贺坤没有出席诸葛琉璃与木瓜的婚礼,他无法做到能够心平气和去看着自己喜欢多年的女孩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他只在她结婚前一天晚上给她发了信息,祝福她永远幸福,另外托大哥大嫂带去了他的礼物。 室内在循环播放女歌手的《成全》,看着你和他走到我面前,微笑地对我说声好久不见,如果当初没有我的成全,是不是今天还在原地盘旋…… 很奇怪,这首歌非常符合他现下的心境,虽然他并没有成全,他只是主动退出,主动放弃追求木瓜,木瓜与诸葛琉璃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他的成全,他却就此着迷这首歌,还百听不厌,手里的笔也在不停来来回回,想要把印象里那个女孩给彻底画出来。 傍晚时分,画室里的所有画架上都是同一个女孩,侧脸、正脸、背影、笑的时候,严肃的时候等,旁人如果进入这间画室,一定会一眼察觉出来画者对这女孩深深的爱恋。 期间有佣人过来喊他吃饭,他没有回应,只是在佣人走后,才走出画室去把冷掉的饭菜拿去热一热。喜欢的女孩已经嫁人,他的日子依然要过下去,他即使伤感,却没打算虐待自己,只是再可口的饭菜送入嘴里也食之无味。 两天后,贺湛夫妇从瓦勒飞回天都,他们抱着球球回到庄园,听佣人说二少爷三天没从他的画室里出来了,夫妇俩把球球交给父母,然后迅速跑向主屋右手边的别墅,生怕看到惊悚的场面,当他们踏进别墅,就看到贺坤完好无缺地坐在客厅里喝茶。 夫妻俩愣住了,一身干净的着装,坐在那里喝茶的男人哪里像是要自杀的模样? 贺坤放下手中茶杯,抬头看向急匆匆而来的大哥和大嫂,“哥,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湛夫妇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已经察觉到一件事实,贺坤禁闭了自己三天,现在他已经从木瓜那件事里走出来。于是,夫妇俩人不再谈及木瓜,纷纷一笑,抬脚走近他。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吃饭,席间,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不去提及瓦勒那场婚礼,就连球球也被爸妈警告不准乱说话,否则小叔会伤心。球球似懂非懂,牢记爸妈的话,安静地坐在餐桌旁用餐。 稍晚时分,贺湛把球球哄睡着,照例丢给爷爷奶奶,然后回到卧室,“老婆,你有没有要好的姐妹淘?” 佟月正在和戴淘微信聊天,闻言抬头看向贺湛,心有灵犀,“你想给阿坤介绍对象?可是我要好的闺蜜就淘子,她已经有对象了,要不然我在公司里找找?” “天都科技公司?”贺湛脱掉睡袍,躺到床上,“那还是算了,本身就没多少女员工,还是给刘强手下的那帮未婚小伙子一些机会。” 佟月呵呵一笑,放下手机,趴到他怀里,“老公,阿坤这性格,他是不会接受我们给他找相亲对象的,你别担心,他人这么好,月老肯定不会漏掉他,改明个,我和妈去寺庙里烧香,给他求个姻缘签。” “也行,我就希望他尽快忘记木瓜,希望能有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走进他的内心,他平时很闷,要是找个妻子也那么闷,爸妈一定吃不消。” “嗯,那我让淘子帮我留意,她认识的人多,被她看上的女孩子,人品与性格应该不会太差。” “可以。” 夫妻俩又聊了些其他话题,没多久就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翌日。 贺坤准时驱车去贺氏集团研发部上班,大哥让他的工作重心从南方转移到北方,让他接手集团研发部。贺坤的专业原本就是电子工程,偏向技术研发这块,大三那年被大哥逼迫去兼修财经与金融,毕业后他顺利入职贺氏集团,从底层做起,慢慢往上爬,后来又被大哥派去南方处理了几项生意,认识了木瓜。既然佳人已经结婚,大哥的意思也很明显,他自然听从家人的话,不让他们为他担心。 他本身长相摆在那里,还有名字与贺氏集团总裁只差一字,年会上也代表贺家人出席,所以集团上下员工都知晓他是集团二少爷的身份。然而他平时很少与员工说说笑笑,通常都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工作,私下里也不参加任何聚会,因此大家都了解他的性格,一般不与他开玩笑,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员工更是歇了心思,总裁那么高冷,没想到总裁的弟弟更甚,说难听点就是个技术宅。 贺坤把座驾停入地下停车场,从副驾上拿起公文包,开门下车,仔细检查了周围的环境,确认不会给其他车位造成影响,他从容锁上车门,转身走向拐角处的电梯。 当他踏入电梯那一刻,外间响起一阵碰撞声,他蹙眉,眼皮莫名一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决定不予理会,待会有部门会议,不能缺席。 有人爱热闹,从电梯里跑出去看情况,贺坤瞥了一眼跑出去的两个男员工,伸手按下关门键。 穆雪妮心里咯噔一声,糟了,撞车了! 她立即拉起手刹,从车上出来,跑到车头面前,看到她的车屁股撞到了旁边这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把小雷的左侧车门给撞瘪了,她顿时捂脸!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照着倒车影像倒车的!可还是撞车了! “哟,美女,你是新来的吧?你知不知道你撞的是谁的车?”旁边有好事的男员工开始搭讪。 穆雪妮转身看向说话的人,仔细打量对方,她不认识对方,不是她部门的人,她其实才来贺氏集团工作三天,只能勉强把本部门的人记清楚,不过看到对方挂着的员工卡,她眼睛一亮,“谁的车?” 对方正要回答,被旁边的男同事抢先了一步,“没事,你别怕,我们二少人很好,你主动去和他说,照价赔偿,他不会为难你。” 二少? 穆雪妮知道这个人物,贺氏集团二公子贺坤,研发部的一把手,三天前她刚入职,那位不在,听说出差去了。本部门同事给她介绍此人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贺氏集团除了总裁和总裁的弟弟不能泡,其余精英男士欢迎她们女员工去搭讪,另外,总裁已婚,二公子么?就当他不存在,他是个谪仙。 呼,人好就行。 穆雪妮谢过对方,然后掏出手机拍照取证,眼看上班时间就要到了,她回到车上把车慢慢开出来,这一次小心翼翼倒进车位。她提着包包飞快跑入电梯,想着不能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要是被大哥发现就糟了。 先前搭讪她的男同事问她在哪个部门上班,她才想起一件事,忙把员工卡从包里拿出来戴上,微笑告诉对方,“你好,我叫穆雪妮,我在海外采购部门,经理助理。” 两名男同事见到美女的笑脸,顿时心情也飞扬了,纷纷热络寒暄,直到电梯停在他们的楼层,他们才恋恋不舍离开。 穆雪妮走进部门办公室,来到自己位置上,第一件事就是找集团通讯录,直接锁定研发部,找到贺坤的手机号,给他编辑了短信。 “您好,贺部长,我是海外采购部经理助理穆雪妮,刚才不小心把你的车给撞了,照片如下,这是我的手机号,请您放心,我会照价赔偿。” 消息发出去,穆雪妮心里稍微好受了点,然后就不管这件事,开始投入到工作中。 海外采购部的工作不轻松,尤其是担任采购部经理的助理,几乎要跟进所有的事,会议记录是最简单的,翻译也是最简答的,不简单的是要与客户随时沟通,每天晚上要加班到九点左右。 等穆雪妮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离开办公室,搭乘电梯到停车场,看到自己爱车的屁股上的痕迹,她才记起早上发生的小插曲!她忙不迭掏出手机,发现贺坤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复,研发部在十二楼,采购部在五楼,平时两个部分很少交集。 她坐到车子里,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车位,思忖了几秒,她拨打贺坤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听,男人清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哪位?” 穆雪妮深呼吸,立即迅速自报家门,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贺部长,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问——” “海外采购部经理助理?”贺坤打断了她的一大串解释。 穆雪妮不想因为这个插曲丢掉工作,“嗯,我是。” 电话里的人似乎停顿了几秒,穆雪妮还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她顿时好奇,不是说贺二少是谪仙,没有结婚么?那么哪里来的孩子? “知道了,等我收到修理厂寄来的账单,我再联系你。” 贺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整个通话过程中,他没有发飙,没有朝她怒吼,很是心平气和,更没有威胁她,或者说开除她! 穆雪妮收起手机,弯起嘴角,呼,她真是太幸运了,遇到一个如此好说话的绅士! 要说一个集团那么多的员工,有时候一个月见不到另一个部门的同事也很正常。穆雪妮等了一个月,没有等到贺坤寄来的账单,她也不好意思去十二楼研发部找他,她本身就因为长相漂亮,气质不俗,被本部门其他女同事排挤,所以她决定继续等,或者哪天偶遇到贺坤,直接把车损费还给他。 这一个月里,穆雪妮兢兢业业工作,每天晚上都是九点左右下班,由于自己的优秀表现,成功让自己把实习期三个月变为一个月,顺利转为贺氏集团海外采购部正式员工。 当晚,部门老大为她庆祝,豪爽掏腰包请一众员工去大酒店聚餐,饭后还一起去唱歌。第二天是周末,大家玩得非常嗨,一直闹到凌晨时分才散去。穆雪妮今晚是主角,被众人灌了不少酒,她机灵,中途借口尿遁躲了几次,要不然这个点就没法在路口拦车回家。 午夜的天都市人流稀少,街边灯红酒绿,路过的计程车都有客,她是新人,把机会都让给了前辈,以至于她拦车时,大马路上几乎没几辆车穿梭。 她郁闷地跺了跺脚,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两腿特别酸,暗忖再等不到车,她就冒着醉驾的风险把车开回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从小养成的警惕让穆雪妮警戒起来,她唰地回头望去,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当看到来人是贺坤时,她眼睛一亮,立即小跑步上前,叫住走向停车场方向的男人。 “喂,贺部长!请等一下!” 贺坤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跑过来的女人,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女人,最多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他蹙眉,“你认识我?贺氏集团的员工?” 穆雪妮看过贺坤的照片,她翻过集团年会的照片和视频,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贺坤,她对他礼貌一笑,然后打开钱包,“贺部长,我是穆雪妮,我一直在等你寄来的修车费,可是一直没有等到,我也不敢去找你,怕打扰你工作,今天我们部门聚餐,没想到巧遇你,这样,你直接告诉我修车费多少,我把钱还给你,省得我总是惦记这事。” 贺坤拧眉,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漂亮的女孩,倒是记起车子被蹭这事,他看向她手里的钱包,一眼就知道这女孩出身不错,想来不是那种故意撞车找机会搭讪他的人,他随口报了一个数字。 穆雪妮点头,很快取出相应的钞票递给他,然后再次对他道歉,顺便表达了他没有责怪她的好意。 贺坤把钱揣入口袋,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解决了搁在心头之事,穆雪妮开心地跳脚,她目送贺坤离开,然后返回到公交站台那里,决定再等一会儿,如果实在等不到,那么她就去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瓶酸奶解酒,自己开车回去。 她坐在不算干净的不锈钢椅子上,翘首以盼过往的车辆,庆幸这里是繁华区,倒是没有不入流的小混混们出现。 当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停在她面前时,她愣了片刻,她偏头对上降下来的车窗,看到开车的男人,更是惊讶,“贺部长,还有事?” 贺坤也不知道今晚自己发什么疯,见她一个女孩子坐在这里等车,竟然萌生出不安全的想法,他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这个点很难打到车,我晚上没有喝酒,你上来,我送你回去。” 穆雪妮高兴地站起来,既然有人送,她何乐而不为,她迅速打开车门坐进去,乖乖地系上安全带,“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送我回家。” “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贺坤言简意赅地解释,也是实在找不到借口解释,或许是这女孩实诚的态度打动了他,“你们部门的男士怎么没有留下来陪你?” 车子离开路边,穆雪妮收回眺望窗外的视线,偏头对贺坤一笑,“他们都喝多了,留下来也于事无补,我是新人,自然是让前辈们先打车回家,我自己有车,本想实在等不到车,我就自己开回去,反正我没有喝醉。” 贺坤想到他这刚修好的车子,不敢苟同她的车技,“咳咳,看来我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穆雪妮本就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贺坤的潜在意识,难为情地偏过头,轻声告诉他自己住的地方。 贺坤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大半个小时后,贺坤把穆雪妮送到了她住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小区的大门,没说什么,嘱咐她快点上楼。 穆雪妮弯腰站在车门旁,笑着对他感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小区大门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活力十足。 贺坤目送她走进去才调转车头离开,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木瓜的脸,还把木瓜与这个女孩做了一番对比,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摇头失笑,果然是太晚了,疲劳过度,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把不相干的两个女孩放在一起对比,真是无语。 两天的双休很快过去,转眼就迎来了新的一周。 穆雪妮刚踏进办公室就被通知今天要上楼出席高阶主管会议,她是经理助理,要跟上去做会议记录。周五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原本对她有些排斥的女同事看在她性格随和,做事拼命认真的份上,多少不再排挤她,而且经理那天晚上明确表示要罩着穆雪妮,大伙自然不敢再怠慢她。 “雪妮,看到总裁和二公子,帮我多看几眼,最好拍几张照片回来。” “呵呵,好,我会尽量帮你们达成心愿。” 九点钟,穆雪妮跟着经理踏上了顶楼,第一次出席高阶主管会议,心里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一种自豪,能够被领导重视的自豪感,哈哈,以后被大哥逮回家,她可以在大哥面前扬眉吐气! 当她随同经理走进会议室,落座到属于他们部门的位置,她才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研发部部长贺坤赫然坐在经理左手边,她坐在他们的后面,她完全可以窥测到他好看的侧脸。 嘻嘻,这世上还是有长相好,心地好的男人的! ------题外话------ 舍不得贺坤,所以我先给他安排一个好结局,因为上午都要出门办事,所以每天字数尽力了,未完待续~ 180 大结局之缘来是你(上) 海外采购部要协同研发部一起出差欧洲,出差行程为期一个月,由于研发部都是技术宅男,因此一切海外出行示意全部落到了有着丰富海外采购经验的海外采购部门头上,采购部经理自然把这重要工作交给了穆雪妮办理。 穆雪妮二话不说,欣然接受,于是乎,会议一结束,她就跑去了研发部那里,问贺坤要来了此次出差员工的相关身份证件,她抱着证件下楼来到本部门,又立即给欧洲那里合作商发邮件,请他们派发邀请函,方便她为此办理签证。 忙碌并耐心等待了三天后,穆雪妮把此次出差行程全部安排妥当,拿到了邀请函,申请了商务签证,定下了酒店,还以非常折扣的价格提前买了返程的机票。 直属上司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话里话外表示此次出差回来要给她加薪。穆雪妮虽然不缺钱,但是自己应得的奖金与薪水还是来者不拒的,她笑着谢过经理,与他客气了一番。 她把飞机票特地送到十二楼研发部出差的六名同事手里,特地叮嘱他们要提前两小时到机场,并把贺坤的那张飞机票转交给了贺坤的助理。 当她离开研发部,研发部的技术宅男们开始小声交流这位能干的采购部经理助理,一个个言笑晏晏,分明很是欣赏这位新加入的女同事。 “这女孩不错,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强,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我有预感她将会成为海外采购部的顶梁柱,听说那天高阶主管会议,采购部庞经理可是借着他的助理炫耀了好久,气得其他部门主管回去就向人力资源部要新人!” “我已经非常期待这次出差,一个月啊,都有佳人相伴,想想就幸福死了!” “不是我打击你们,像这么漂亮的女生,她肯定有男朋友了,你没发现她谈吐不俗,穿者打扮也很与众不同吗?这一看啊,就能看出来她的家庭条件非常好,不是我等之类可以觊觎的。” “嘿,这话不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是穆助理没有男朋友,我就去追她!” “好啊,那我祝你旗开得胜。” 贺坤助理抱着文件走进部长办公室,向贺坤汇报了一天的工作安排,还提到了飞机票,贺坤示意助理帮他保管,“对了,外面在讨论什么?” 助理偏头看向外面,微微一笑,实话告之,“他们在讨论穆助理,想要追求她。” 贺坤蹙眉,复又敛起神色,本不欲参合这话题,想了想,他交代了助理一句,“此次出差要依仗海外采购部,你叮嘱他们,别让他们把穆助理得罪了。” 助理闻言表示明白。 出差那天,两个部门人员约在机场大厅里的咖啡馆面前见面,穆雪妮手里拿着名单,确定人数全部到齐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趁着安检时间还未到,去买了一杯咖啡提神。 “穆助理,你竟然喝咖啡不加奶,不嫌苦吗?” 穆雪妮转身看向研发部的同事,呵呵一笑,“习惯了,黑咖啡可以提神。” 研发部同事见她如此好说话,于是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与她有一句没一句搭话,借口从来没去过欧洲,口语不行,到时候一定要请穆助理多多帮忙芸芸。 咖啡厅外,贺坤与采购部庞经理站在一起,老庞看了一眼咖啡厅内的情形,笑着摇头,“贺部长,你手下这帮兔崽子胆子真肥,竟然明目张胆泡我的精英助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很看好小穆,你千万别把人给我挖走。” 四十几岁的庞谦为人八面玲珑,见谁都是一副笑脸,按照辈分,贺坤得尊重庞谦一声叔叔,然而庞谦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礼,贺坤配合他的叫法,喊一声庞经理,“不能怪他们,两个部门加起来十二个人一起出差,就穆助理一位女士,她又帮我们安排了一切,我底下的人不去问她问谁?” “呵呵,你这小子。”庞谦哈哈一笑,转而说起这次出门采购之事。 贺坤也收回打量穆雪妮的视线,认真倾听庞谦的话。 这一个月,穆雪妮任劳任怨,把自己当成了保姆,一边充当着秘书做会议记录,一边充当着向导,带领两个部门一起去逛他们出发之前就定好的几大电子技术市场。很多人夸她攻略做得好,俨然如一名当地人,跟着她走,他们没有被本地人讹诈,还尝到了地道的本地小吃。 穆雪妮非常自谦,“我在英国读的大学,每逢假期就和同学租车自驾游,几年下来逛遍了整个欧洲,所以我非常熟悉这里,若是此次出差去美洲,那我就得熬夜做攻略了。” “怪不得!” “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夸奖她,有了追问了她在哪所大学读书,她微微一笑,“剑桥。” 贺坤正在喝咖啡,闻言不由自主看向坐在对面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原来是校友,怪不得对她不反感,隐隐约约还有点欣赏。 研发部有人大嘴巴,“哎呀!真是太巧了!穆助理与我们部长是校友!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个届的?” “这不废话吗?穆助理的年龄摆在这,明显是我们部长的学妹!”有人眼尖,还不忘问询贺坤求表扬。 异国的阳光特别灿烂,吃饱喝足,与同事们坐在路边晒太阳,贺坤的心情不错,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问他的属下,“难道我很显老?” 众人哈哈大笑。 穆雪妮也跟着笑,心里暗忖他可不显老,她可是看过所有人的证件,心里非常清楚一点,贺坤比她大五岁。 小插曲过后,有人见气氛良好,下午的行程只是去逛市场,没有什么压力,于是明目张胆追问穆雪妮,“穆助理,你这么漂亮,大学里一定有男孩子追求你吧?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穆雪妮冷不丁被人问男朋友一事,一下子愣在原地,她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众人的眼里掩不住的好奇,就连贺坤也是,她狡黠一笑,“佛曰不可说。” “为什么?” 她看向庞谦,“我当时面试时,经理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的回答是没有,如果我现在说我有男朋友,那不是自打脸么?” 众人笑,先前那人不死心,继续追问,“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庞经理很好说话的,他不会因为你有了男朋友就把你开除,对吧,庞经理?” 庞谦被人点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最好没有,我可不想半年后听到小穆结婚离职的消息。” 穆雪妮笑了笑,“经理,不会的,起码半年内不会结婚。” 经过大半年的工作接触,私下里两个部门的聚餐,贺坤与穆雪妮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从先前的平时见面点头招呼寒暄,变成了可以坐在一起喝一杯聊天的关系。当然不仅是他们单独在一起,周围还有两个部门的同事,他们从来没有私下里见过面。 穆雪妮冰雪聪明,她发现自己有点欣赏贺坤,这个男人很不一样,身为贺氏集团二公子,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加上自身的工作能力,相反却不骄不躁,安静如水,像极了古时候淡泊明志的优雅贵公子。 打破他们之间这种平衡同事关系的一件事发生了,某天晚上,穆雪妮下班去地下停车库取车回家,遇到一起乘坐电梯的贺坤,她察觉他脸色不好,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贺坤也没有掩饰,声称他可能感冒了,脑袋有点发烧。 穆雪妮见他这样,不放心让他独自开车回去,要给他找代驾,贺坤笑说不用,说他还不至于无法开车。穆雪妮记着当初撞到他的车,他大方地不予计较的态度,于是自告奋勇送他回家。 贺坤站在她的甲壳虫边上,仔细凝视她的眼,良久轻声答应,“那就麻烦穆助理了。” “不客气。”穆雪妮暗忖他大概信不过她的车技,于是这一晚,她以前所未有的耐心与匀速把贺坤送回了天都山脚下的贺家庄园。 这次事件后,贺坤特地邀请穆雪妮私下里出来喝茶,穆雪妮也欣然同意前往,俩人在某个周末相约在音乐酒吧里喝酒聊天,聊的都是当年在大学里发生的事,偶尔谈及工作上的事,席间也不尴尬,气氛相当融洽,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穆雪妮也不称呼他为贺部长了,私下里改称呼他为学长,贺坤从善如流,唤她小穆。 一年时间过得很快,贺氏集团年会那天,穆雪妮成功升职加薪,还摸到了大奖,由于总裁大人已婚,所以贺坤这个未婚男士代表他大哥,和集团优秀员工跳了一支舞。两人之间早已有了默契,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跳舞也不太尴尬,相反优雅从容,掀起了年会的高潮。 穆雪妮自然听到了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她,有好话,也有拈酸吃醋的话,她付诸一笑,不当回事。 除夕那天,她离开天都,飞回自己家乡,不无意外被大哥和父母说教了一顿,被勒令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 除夕那天晚上,她给公司的同事群发短信,看到了贺坤,也给他发了一条贺岁短信,“学长,新年快乐。” 贺坤也给她回复了短信,短短的几个字而已,“学妹,同乐。” 单身男女之间很容易滋生出暧昧,当穆雪妮发现她对贺坤有了别样的心思后,就自觉避开他,她虽然在国外念书,但是若是遇到喜欢的男人,不一定会主动追求,尤其是她和贺坤在同一栋大楼里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少接触为妙,办公室恋情最忌讳。 某日,贺坤约她看电影,她表示很惊讶,憋住狂跳的心,跑到无人经过的楼梯间问他知不知道约女生看电影的意思。 “知道,小穆,我对你有好感,如果你不介意,不如我们接触一段时间看看?” 穆雪妮自然是求之不得,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让自己立即答应,她只说答应与他看电影。 然而,那天在电影院门口,她等了他好久,期间还给他打过电话,他的手机无人接听,直到电影散场,她也没有等到他出现。 第二天,贺坤也没有出现在公司,她心里非常失落,直觉贺坤不是那种玩弄女孩子的男人,她想要等他出现,亲口问一问那天他为什么爽约。 一个星期后,贺坤回到公司上班,穆雪妮见到他,像往常那样与他打招呼,他的笑容不变,她耐心等他主动开口提起那天的事,却一直等到来到自己的座驾面前,都没有等到他的解释。 她坐上车,自嘲一笑,算了,好歹没有产生什么,现在退后还来得及。 这件事过去后,穆雪妮特意避开了下班时间,尽量不让自己遇到贺坤,她想,这个在她心湖投下石子的男人早晚会被别的男人取而代之。 不久,总裁大人爱子生日,总裁大人邀请了集团高阶主管参加生日宴,穆雪妮由于表现优秀,无意间认识了总裁夫人,因此也被邀请参加。 她第一次走进贺家庄园,没有被贺家庄园的华丽与一望无垠的视野给吓到,她自己家不比这里差,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层次中,自然看什么都不会太惊讶。 贺坤见到她的出现,没有表现出额外的表情,照旧把她当成了同事看待。她也自知之明地不去打扰他,在应酬玩所有的高阶主管后,她一个人走到湖边散步,返程经过某栋别墅,看到贺坤的身影一闪而过,她鬼使神差地跟过去。 当她躲在窗户旁,亲眼目睹画室里的画像后,她终于发现了贺氏集团二公子之所以被人称为谪仙的秘密,原来他有喜欢的女孩。 莫名有些难过,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要回去了,于是悄然转身离开角落,没想到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玫瑰花,穿着凉鞋的脚被花枝刺破,疼得她立马叫喊起来。 当一双熟悉的皮鞋落在她的视线里,她暗忖倒霉,不得已抬头看向他,“咦,贺部长?” 只是她的隐藏不成功,贺坤一针见血猜出来她跟踪他,“你都看到了?” 穆雪妮硬着头皮解释,“看到你在这里出入,我好奇之下就跟过来了……” 贺坤没有责备她,相反,还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旁边的台阶上,他进屋,很快拎着药箱出来,亲自帮她处理了伤口,“抱歉。”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穆雪妮有些惋惜,这个阳春白雪的男人原来早已经心有所属,幸亏她发现得早,没有泥足深陷。 贺坤抬头看她,表情很严肃,“我是说那天没去电影院,我很抱歉。” 穆雪妮一愣,这事都过去两个多月了,现在再拿出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她强忍有些难过的情绪,对他微微一笑,“都过去了。” 那天之后,她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研发部,她已经升职,有了自己的助理,但凡有需要跑腿的工作,她就派发给自己的小助理。 她在躲贺坤,贺坤似乎也察觉到她在躲他,也不怎么出现在她面前,除非是每星期的高阶主管会议,逼不得已会与他相见。 又是一周的高阶主管会议,穆雪妮却感冒了,她不想参加,想让小助理代替她上去,可是一想到小助理见到总裁大人就紧张,她只好硬着头皮拿着笔记本跟在庞谦身后上楼。 穆雪妮本以为她今天感冒就足够让她不舒服的,没想到当看到大哥作为合作方出现在会议室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期间,穆成远的眼光时不时扫向她,与会人员都不是傻子,纷纷意外地看向她,一个个不知道在心里作何感想。 会议一结束,穆雪妮就想立即下楼,奈何被穆成远高声叫住,“雪妮,见了哥哥,也不打声招呼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穆雪妮都不敢去看向自己经理,甚至也不敢看向坐在原地不动的贺坤,她的肩膀一沉,庞谦拍了拍她,意思他先回去,待会审问她。 她苦笑,抬头看向拉长一张脸的大哥,“呵呵,哥,现在是上班时间。” 总裁大人扑哧一声笑,推开椅子站起来,“阿坤,我们先离开,给他们兄妹俩说话,成远,聊完了可不准走,中午一起吃饭。” 穆雪妮估计这回肯定要被大哥捉回家了,放着自己家里的公司不进,偏偏跑到贺氏集团来上班,哎。 她察觉到贺坤若有似乎的目光在她身上走了一遍,她此刻没心思想他,只想怎么应付大哥的刁难。 大半个小时后,她垂头丧气地从会议室里出来,手腕一紧,她偏头看向拽住她的大哥,“哥,我知道了,你让我仔细考虑一下行吗?” “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想继续待在天都没人管你,那么就接受家里为你安排的订婚对象,浩然可是等你好久了。”穆成远抛下这句话就先她一步走开,去了贺湛的办公室。 穆雪妮头疼,本就感冒,现在又被家里人逼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现在就驱车回公寓睡上一觉! 她咬牙切齿地关上会议室的门,转身向左,整个人轻飘飘的,恍恍惚惚,以至于忽略身后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题外话------ 明天就结束贺坤的~ 181 大结局之缘来是你(下) 心思都飘走了,自然没空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脚崴了,眼看就要摔跤,斜刺里伸出来一双大手,从身后稳稳扶住了她。 穆雪妮瞬间回神,她已经从来人熟悉的气息判断身后之人就是贺坤,她深呼吸,站稳脚跟,转身看向他,“谢谢你,贺部长。” 一声‘贺部长’把以往的熟络退回到最初的位置,两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有些事不用说出口就能得知对方的心思。 贺坤打量她的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他不由自主伸手触碰她的额头,温度高于他的手心,他蹙眉,“感冒为什么还坚持上班?请病假不扣全勤。” 贺氏集团的福利待遇非常好,那就是请病假不会扣全勤,当然前提是真的病假,而不是用病假当幌子去干其他事。 穆雪妮脊背一僵,站在原地没动,任凭他触碰她的额头,她眨了眨眼,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早上来公司还没有这么严重,现在看来有必要回去向经理请假。”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贺坤目送她离去,想要抬脚跟上去,蓦然想起刚才听到穆成远与她的对话,眼神一暗,走向楼梯间。 穆雪妮回到办公室,环顾一圈,办公室还是处于一片忙碌中,大家见她回来也没有分神关注她,她在自己位置上歇了片刻,然后打开电脑,登录系统申请病假。五分钟后,她看到庞谦已经给予同意,她招来小助理,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关掉自己的电脑,拿起拎包走向经理办公室,她还差庞谦一个解释。 庞谦没有刁难她,只是表示他的惊叹,另外还舍不得她就此离开,希望她能够慎重考虑一下。穆雪妮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声称自己会慎重考虑。 离开部门,穆雪妮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漫步走向她的车所在的方向,当看到她车旁站着的男人时,她微微拧眉,“贺部长,你有事找我?” 她明知故问,然而此时此刻,她除了明知故问也别无他法。 贺坤朝她伸手,“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去。” 穆雪妮怔忪,本想回绝,忽然想到有次他感冒发烧是她强行送他回去的,她低头,从包里掏出车钥匙,“谢谢。” 礼尚往来,这下谁也不欠谁的。 贺坤接过她递来的车钥匙,无意间碰触到她的指尖,有些凉,他看了一眼她的穿着,还未到夏天,她穿得过于单薄,此时的季节忽冷忽热,容易诱发感冒。 他一言不发解锁打开车门,等她坐进来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来到马路上,他才开口问询,“家里有感冒药吗?” 穆雪妮其实体质还可以,从小到大感冒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感冒,她都不愿意吃药,一般都是猛灌开水,休息一个星期即可痊愈。 若换成先前,他们如约看过电影,她没有看到他画室里的画像,她没有被家里人逼婚,那么她或许对他撒娇说没有,等着他把车靠边停下,看他走进药店帮她买药。然而,他们之间没有如果。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水杯,仰首喝了一口,“有的,我早上过来吃了白加黑。” 贺坤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疲惫,他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瞬间,车内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只是两位当事人都无心聊天,一个专心开车,一个沉默眺望窗外,无言。 贺坤把穆雪妮送进了她所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亲自把她送到了她所在的楼层,并没有要求进屋,目送她踏进屋里,他才告辞离开。穆雪妮再次对他道谢,也没提出让他进来喝杯茶。 等人走后,她先去厨房烧热水,耐心等水烧开,倒了两大杯开水搁在桌上,而后走向卧室去冲澡,洗了热水澡,出来后把两大杯开水都喝了,之后往床上一趟,睡觉! 一觉睡到下午,期间出了一身汗,她起来后又去冲了热水澡。感冒的迹象并没有立即消散,嗓子倒是没有先前那么疼,只是有鼻涕,而且她还没有胃口。她走到厨房晃了一圈,冰箱里只有水果,她离开厨房,走进客厅,找到茶几抽屉里的几张名片,坐在沙发上挑来选去,也不知道该选择哪家外卖。 唉,这时候如果有人给她熬一锅粥那该多好! 肚子在抗议,她最后放弃几张外卖卡片,拿出手机上网下单,买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等到外卖送达,她看着全家桶忽然又没了胃口,最后硬着头皮把里面的玉米拿出来啃了,其余就搁在茶几上。 浑身没力气,看电视、玩手机都不起劲,她复又回到卧室躺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与逼婚,到底是留下来同意订婚,还是拒绝订婚离开天都呢。 唉,头好痛! 昏昏沉沉又睡去,期间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懒得去接,再醒来天已经擦黑,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半。 她坐起来,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大哥给她打了三个电话,贺坤也给她打了一个,她不打算搭理贺坤,给大哥回复过去。 “喂,哥,找我什么事?我那会在睡觉。” “本想去看看你,见你没接我电话就猜到你睡着了,感冒若是严重还是要吃药,别总是拖着,我有事先走了,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仰首靠在床头发呆,她与大哥一母同胞,只是年龄相差太大,穆成远更像她的父亲而不是兄长,所以她对他又爱又恨,他总是对自己那么严,即使结婚有了孩子,对待她的方式照旧没有变化。 在床上发了会呆,她起来去卫生间,晃悠到厨房去找水果吃,水果可以补充维生素,多吃水果,感冒也会好得快。她洗了一串葡萄,坐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葡萄,须臾,门铃声响起。 奇怪,这个点谁来找她?平时也没有人过来找她,除了物业和隔壁邻居,这个点难不成是隔壁邻居? 她起身离开客厅,走到门口,俯身去看猫眼,当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时,她很想装作自己不在家。 她拧眉,他来做什么? 纠结了片刻,她开门让贺坤进来,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食盒,她眼睛一亮,复又恢复正常,她不能让自己再自作多情,当她主动一步,这个男人反而退后一步,如今又知晓他心中有人,她更加不会放纵自己的思想,他大概是看在总裁大人与她大哥关系的份上才来看望她的。 贺坤扫到茶几上的全家桶,尽管不赞成她的生活方式,他却没有权利说些什么,他把手里的食盒搁在茶几上,转身看她,“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就自作主张过来看看你,这是家里阿姨熬的粥,还有一些下饭的酱菜。” “哦,真是太麻烦你了。”穆雪妮挠了挠头,纵然猜到他带来了晚饭,可是亲眼目睹他如此生活化的一面,她还是有点措手不及,她硬着头皮对他道谢,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贺坤接过她递来的茶,落座到沙发上,显然是不急离开。穆雪妮见到他这副样子,又不能冷下脸来撵人走,心里郁闷,面上表情非常淡定,转身走进厨房去拿碗筷。 她迅速拿着碗筷从厨房里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在他的注视下打开食盒,问道白粥与酱菜的味道,适时地抬头看向他,夸赞他家阿姨手艺高超,白粥与酱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贺坤淡然一笑,放下茶杯,自然地从茶几旁的书架上抽走一本杂志细看起来,俨然是不打扰她的用餐,大有陪她一起用晚餐的意思。 穆雪妮忽然摸不透他的心思,他们之间不是很清楚嘛,他没有去电影院赴约,也就说对他说过的话后悔了,那她也配合他了,平时上班都躲着他了,就算他是看在总裁大人与她大哥的交情上来探望她,也用不着监督她吃晚饭吧?他完全可以把食盒送来立即就走的,她可以第二天把食盒还给他。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撇了撇嘴,尽量放慢动作,避免发出磕碰,她用勺子把白粥舀到碗里,又用筷子把酱菜拨到另一个碗里,开始闷头吃。 一室寂静,只余她的喝粥声与咀嚼酱菜的声音,还有他偶尔翻页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她喝完了他带来的粥,还把酱菜也全部吃光了,她起身收拾,就听到他开口,“我带回去洗。” 她抬头看他,摇头,“哪有吃完了人家的东西不帮忙洗刷碗筷的道理?”说完也不搭理他,自行把食盒与碗筷全部拿在手里,快速走向厨房。 她把食盒与碗筷全部丢到水盆里,打开水龙头,开启热水,拿起洗碗布洗刷,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眉毛一抖,不打算吭声,专心洗碗。 “你会离开公司吗?”贺坤站在与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斜靠在墙面上,凝视她的背影。 穆雪妮手腕一顿,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她思忖了几秒,实话实说,“还没想好,或许会走,或许会留。” 贺坤想起上午穆成远的那番话,蹙眉,“留下来的代价就是让你回家与人订婚?” 手一滑,手里的食盒落进了水盆里,幸好是不锈钢的,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她转身瞪他,他竟然听到了大哥和她的对话,心底有股怨气莫名就冲了出来,一开口就是让人无比尴尬的质问,“我与谁订婚,你会在乎?” 穆雪妮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颇为懊恼地背过身去,脸红耳赤,矜持呢!怎么就问出来了?!难道她还指望他对她有感觉?! 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室内飘荡着诡异的尴尬。穆雪妮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加紧洗刷速度,只盼着快点把人送走,省得相对无言。 “抱歉……” 贺坤一开口,穆雪妮的心猛地一提,而后又猛地下降,犹如坠到了悬崖底,此刻无比后悔刚才的咄咄逼人,也非常厌恶听到这个词,抱歉,嗬,抱歉什么? 男人的气息逐渐逼近,当她察觉过来时,他已经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头,他呼出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以及令人跌宕起伏的话语,“那天不是故意不去赴约,有事耽搁了,后来仔细想想或许我的行为过于唐突,不敢贸然接近你,因此故意躲避你……你看到的画像确实是我曾经喜欢的女孩,不过从来只有我单方面的喜欢,在对方眼里,我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她结婚了,结婚前我就主动放弃了,我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没有成功,所以遇见你之后,尽管欣赏你,还是不敢主动接近,你应该能够察觉出来我对你的好感,得知你是穆大哥的妹妹,我也很吃惊,如果你想留下来,那么不如与我订婚,你哥那里,我去说如何?” 话题跳跃太快,穆雪妮怔忪良久,男人的怀抱,男人的气息,男人的表白,以及他突如其来的求婚,都令她目瞪口呆,一时间哑口无言。 贺坤保持现有的姿势没动,等不到她的回应,更加搂紧了她,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雪妮,你虽然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但是我第一个主动搂抱的女生,我从来没有与旁人有过亲密接触,你是第一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向你坦白,我此刻是多么紧张,我刚才鼓起十二分勇气才敢接近你。” 穆雪妮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感知到了他激烈的心跳,她眨了眨眼,眼里渐渐漾出笑意,她偏头打算看他,却不防他也偏头,于是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呃…… 火热的气氛在燃烧,两人都是一脸尴尬,之后也不知道是谁主动,反正等两人彻底清醒过来,他们已经面对面抱在一起,嗯,抱在一起接吻。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只是凭借本能,第一次接吻的感觉自然不算美好,却心动得厉害。 良久以后,穆雪妮满脸通红地埋首在他怀里,小声嘟囔,还是被贺坤听见了,他的一句话更是让她尴尬地想要找地方躲。 “是,我是纯情处男。” 穆雪妮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这个男人有一个喜欢三年的女孩,然而他却很纯情,他把他的初次拥抱与初吻都献给了她,如果没有意外,那么将来他的初…… 两人已经离开厨房,洗干净的食盒被搁在架子上控水,他们坐在沙发上,挨靠在一起。穆雪妮认真凝视他,“贺坤,我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女生,一旦认准了一个人,我就想和他过一辈子。” 贺坤坐姿端正,表情一丝不苟,他点头,“嗯,我从来没有向人求过婚,这辈子应该不会向第二个女人求婚,若是你觉得太快,我们正常交往,我刚才的提议一方面是为了帮你应付你的大哥,一方面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这个对待工作与生活,还有感情无比认真的男人竟然被她遇到了,穆雪妮坚信自己是幸运的,老天爷简直太厚待她了,赠给她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她朝他一笑,主动握住他的手,“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如果我大哥这次不过来,你没有听到他的那番话,你打算怎么做?” 贺坤反手捂住她的纤纤玉手,仔细摩挲,他低头欣赏她的手指,非常干净,手形也好看,指甲饱满有光泽,“大概是我们两个部门出差那次,你或许不知道你领着我们逛遍各大电子市场时的风采是多么吸引人,庞谦叮嘱我,不准我属下去泡你,我能够阻止手下们的过分行为,却阻挡不了对你逐渐生出来的欢喜,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让我了解你是一个什么类型的女孩。” 原来那时候他就有点喜欢她了。 穆雪妮忍不住笑,歪头看向他,“嗯,继续说。” 贺坤喜欢她俏皮灵动的样子,本以为得不到木瓜的回应,他这辈子或许要单身一辈子,没想到他的坚持没能长久,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让他再次心动的女孩,而不是被当成木瓜的替身。 他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如果穆大哥这次没有过来,那么我应该不会沉寂太久,他的那番话只是加速我对你表白的时间,而且我能够看出来,你并不愿意回家去人订婚是不是?” “嗯,我与浩然就像哥们,让我与他订婚感觉怪怪的,而且据我所知,他也不愿意与我订婚,他有喜欢的人,尽管不是女人。” 信息量太大,贺坤抿唇,他一向尊重他人,所以不去八卦这个话题,“明白了,我晚上回去先和大哥透一下气,由他先出面与穆大哥说,然后我再出面,你看如何?” 穆雪妮明白她与贺坤恋爱肯定瞒不住精明的总裁大人,何况总裁大人亲自出面,大哥更容易相信,“听你的。” 贺湛得知此事后没有任何意见,好不容易期盼小弟有了对象,而且又是门当户对的穆家女儿,还是他们集体海外采购部得力干将,简直不要太好!至于穆家那边,也没法挑刺,顶多穆成远有些不爽,他可是知道贺坤先前喜欢木瓜的,所以在未来妹婿这块上面没少折腾贺坤。 一年以后,贺坤与穆雪妮大婚,诸葛琉璃特地带着木瓜出席,彼时木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贺坤见到昔日倾慕之人,早已没有当初的留恋不舍,只有满满的祝福。 ------题外话------ 接下来就是夏瑾瑜了 182 大结局之放逐(上) 江南的春夏之交多雨,绵绵不绝的细雨下了一个星期还未有停歇的迹象,久不见太阳的老百姓诸多怨言,奈何天气就是如此,更何况马上要入黄梅季节,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雨季要熬,也只能望天兴叹。 夏瑾瑜举着一把超大的黑伞站在虹湾公墓的某处,下雨天,公墓里几乎没有人,唯独他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形单影只,又像一颗松,傲然于天地间。 公墓管理员是一对老夫妻,雨天没事做,老两口坐在屋檐下赏雨。 甭管是年纪多大的女人,她们最爱八卦,“一晃都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夏医生看来还是单身。” 管理员呵呵一笑,“老婆子,你怎么知道夏医生还是单身?说不定人家在国外有了妻子呢。” “不可能,有妻子肯定会跟他回来一起扫墓。”女人对这些事一向都很敏感,管理员妻子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下雨天,闲来无事可做,与自己婆娘斗嘴也不失为人间没事,“那就是有在恋爱的女朋友喽。” “更不可能,夏医生这幅清冷的样子,至亲之人去世,他估计没有心情找对象,再说了,我和福利院那些人聊过,夏医生确实没有对象。” 老夫妻的闲谈传不到立在那里的人耳里,夏瑾瑜目不转睛地凝视墓碑上的人,他的母亲夏天蓝。 夏天蓝心脏病去世三年,每一年的祭日,他都雷打不动提前从国外飞回来,留在虹湾一个星期左右再飞回去,三年里从来没有间断过。 墓碑前除了他带来的一束鲜花,还有其他人赠送的鲜花,他问过公墓管理员,每次前来拜祭的都是一对夫妇,男的俊,女的靓,一看就是有钱人。他心里有数,能够每年都来拜祭的除了暖冬和爵霖川,别无他人。 三年前,暖冬给他发来婚礼的喜帖,他却没有出席,一来夏天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无时无刻离不开人,二来他实在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出席她的婚礼,与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索性不参加,托诸葛琉璃带去了礼金。 他曾经捧在手掌心喜欢的女孩子已经嫁人生子。他人虽然在国外,但是也有渠道得知国内的一切,她很幸福,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待在国内的一个星期,他在虹湾待满四天,余下的三天去拜访曾经的恩师与朋友,然而却从不曾去找她。她已然如此幸福,他去或不去,都不会改变什么,只会徒增他的伤感罢了。 妈,明年不一定能准时回国来看望你,我接了一个项目,要长期驻扎在东非,不过到了你的祭日,我会在国外给你拜祭。 辞别了夏天蓝,夏瑾瑜沿着曲曲折折的石阶离开公墓,与管理员夫妇打声招呼,顺便把明年的维护费提前交了。 管理员有些诧异,拿着维护费登记在册,“夏医生,您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夏瑾瑜没有多加解释,“明年有出差任务,不一定会及时赶回来。”说完就转身走向了大门。 驱车回到了福利院,福利院已经不在夏天蓝的名下,这里也没有可以容纳他的地方,他只是舍不得这个地方,每次回来都要留在这里几天,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可惜,昔日美好的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还,物是人非事事休,就连她也不是当年的她。 现任院长给他留了一个房间,平时当成储藏室,他回国前提前收拾妥当让他住,等他离开后又恢复成储藏室。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三面靠墙是书柜,一面是窗户,站在窗户边可以看到楼下后花园的娱乐设施,那里有秋千,曾经她和他在那里聊过天。 当年,烈阳高照,他在房间里写暑假作业,她那年小学毕业,没有暑假作业,乐不思蜀,每天都玩疯了。大夏天,她不爱闷在房间里,一个劲地哀求他,“瑾瑜哥哥,你带我去海边游泳吧!” 他看了一眼室外,知了在声声喊热,即使不看温度计,也知道外面有多热,他耐着性子哄她,说等到傍晚再去,下午最热,出门会被晒黑,女孩子晒黑了就不好看了。她那时候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女孩已经懂得爱美,知道晒黑了没有男生喜欢,于是乖乖地坐在他旁边拄着脑袋看窗外发呆。 她是个不安生的,别指望她能安静半小时,他在演算数学公式,她就在旁叽叽喳喳,像个聒噪又快乐的小鸟。 “瑾瑜哥哥,要是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好了,那么家里肯定有泳池,我就可以每天在家里游泳避暑,而不要跑到几十里之外的海边。” “瑾瑜哥哥,你一定要教会我游泳,你不知道小胖好讨厌,每次都在我面前炫耀他的游泳有多好,蛙泳、蝶泳、仰泳……” “瑾瑜哥哥,我好想吃冰啊,可是夏妈妈不让,她怕我吃坏肚子。” “瑾瑜哥哥,你好像不怕热啊,总是没看到你出汗,真奇怪,你为什么不怕热呢?” 现在想想,他挺佩服那时候的自己,面对她的天真无邪与聒噪,他能不为所动,硬着头皮写完了一张试卷。 每回来到这里,每次夜里醒来,想起的都是过去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其实在国外,他很少能够梦到她,也很少想到过去的那些趣事,是不是很奇怪? 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口聆听雨声,夜雨稀里哗啦,窗户被他推开,阵阵凉意从室外奔进来,抚平了他身上的燥热,逐渐冷却了他不消停的心。 他远眺窗外的夜色,小镇本就偏远,外面夜景实在乏味,之余对面医院住院大楼的灯光亮着,在夜雨中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三年又三年,所有至亲之人都已离他而去,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与他不亲,听说她在瓦勒过得不错,也嫁给了诸葛琉璃,他就更没有必要去找她。以后,或许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有一个知心人可以交谈,想要交谈的人,他不敢去找,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他一定不会错过最佳时机,或许,或许一切就会重写。 几天时间过得很快,他给福利院赠了一笔捐款,当天就驱车回全州,把车还给昔日的朋友,请朋友吃了一顿饭,又一起去拜访了曾经的恩师,夜晚,谢绝了朋友的好意,他自己住在了酒店,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机场。 还有三个小时,飞机才能起飞,他独自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看报纸,期间有异性过来搭讪,都被他冷漠相待,直到对方自讨没趣离开。手机震动时,他正在看向窗外的绿树盆栽,他收回目光,拿起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看向来电显示人。 草草。 他眸色一变,心里冒出苦涩与怅惘,他敛起杂乱的心绪,划开屏幕,把手机搁在耳边,“喂?” 暖冬就在机场外面,“瑾瑜哥,你这次回来又不来看我,你不来我就过来找你,我已经到了机场,你人在哪里?” 他有些吃惊,前两年她打来的电话,他都意外错过了,今年或许是故意在等她的电话,因此才长时间流连在咖啡厅里,他起身拎着行李走出咖啡馆,“我在星巴克,已经出来,你在哪个入口,我去找你。” 两人最终约定在室内音乐喷泉处见面,夏瑾瑜看她款款而来,一下子陷入怔忪,不一样的相貌气质,如果不是他得知那个不可思议的秘密,那么他说不定也不会相信她就是她,即使已经看过许多次,然而每一次相见还是会让他心悸与难过。 暖冬不是一个人而来,她右手牵着大儿子,左手拎着一盒东西,她走到夏瑾瑜面前,把左手拎着的盒子递给他,“瑾瑜哥,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飞机餐不好吃,飞行时间又长,权当给你打发时间了。” 夏瑾瑜有些意外,他接过她递来的点心盒子,复又看向可爱的小男孩,对方也正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盯着他,原来他的女孩已经学会为了她的儿子洗手作羹汤了。 “谢谢你,草草,你突然过来,我身边没有礼物给小家伙,我去给他现买一个玩具吧。” 暖冬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每年生日都收到你寄来的礼物,你生日又不回来,我原本把礼物送去福利院,又听说你一年才回来一次,瑾瑜哥,你下次别再给我寄礼物了,否则,你就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也把你的生日礼物寄给你,不然我可是要拒收。” “妈咪,抱。”小小爵伸手抱着暖冬的腿,谨记爹地的教诲,时刻彰显他的存在感。 暖冬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弯腰抱起来,她抱着儿子走近夏瑾瑜,“儿子,这位叔叔是妈咪的哥哥,来,叫一声舅舅。” 舅舅。 夏瑾瑜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三岁不到的小家伙,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来他们都长大了,他已经成了她孩子的舅舅,不过好在他很快就找到知觉,尽量让他自己笑的温柔,朝小家伙伸手,“小朋友,你好。” 小小爵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看了看妈咪,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叔叔,想到爹地的话,乖巧地歪着身体,让夏瑾瑜抱过去,他还配合地叫了一声舅舅。 一声舅舅让多年漂泊的心得到了皈依,夏瑾瑜突然也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要不然去领养一个也不错,起码在异国他乡会有人陪伴他,他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小男孩,不敢贸然亲他,只对着他笑,“舅舅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小小爵聪明地摇头,“谢谢舅舅,我有玩具。” 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送来亲手制作的点心,还带着孩子来看他,他说什么也不让她们母子空手回去,于是抱着小家伙去面包店买了孩子爱吃的甜甜圈,还给她买了一圈热饮。 有孩子在,俩人坐在面包店的沙发椅上聊天,时隔三年,他们重新聚到一起,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时光没有拉开他们的距离,相反让他们的纽带更加深厚,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童年和青春,她的童年与他的青春少年紧密交织在一起,这是谁也无法参合进去的美好时光。 “福利院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替那里的孩子谢谢你。”爵家投资捐款外,暖冬还以她的个人名义捐了款项。 暖冬呵呵一笑,“不用客气,毕竟怎么说,我当年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对那里的感情可不比你少哦,我现在只是力所能及用自己的本事做一些事而已。” 爵霖川的钱是他的钱,她拿出自己的工资捐了款,不能以夏草草的名义,只能借用何暖冬的名字了。 小小爵动作很文雅,不会把面包掉得到处都是,小男孩的长相继承了爸爸妈妈的优点,在他看来,小小爵更像她,“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这么些年了,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有时候还会想起你小时候的模样,跟在我后面让你教你游泳。” 提起过去的事,暖冬也忍不住笑,“是啊,那时候我就是你的小尾巴,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就差跟着你去男厕所了。” 小小爵吃完了面包,口渴了,问暖冬要水喝。夏瑾瑜要重新给他买一杯牛奶,却暖冬阻止,“他喝不完会浪费,儿子,喝妈妈的柠檬汁好不好?” 小小爵爽快地同意,“好。” 夏瑾瑜愣住,不再看向小男娃,小男娃有时候不经意间的动作像极了他的父亲,他看向暖冬,转了话题,“谢谢你每年和他去看望她。” 暖冬把她的杯子推给了儿子,看着他喝了一口,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她才回答,“瑾瑜哥,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套,夏姨一直对我都很照顾,就像我的妈妈一样,小时候那么纵容我,我对她感激大过怨恨,我很抱歉,最后没有来得及去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夏天蓝的私心,那么或许就不会有夏草草的悲剧,也不会有何暖冬的交集,然而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天注定。 夏瑾瑜深呼吸,停顿了半晌,复又开口,“不怪你,你那时有了身孕,哪有让你来的道理,她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 “瑾瑜哥,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说不定我以后出国会去找你,到时候还要请你当向导。” “好。” 夏瑾瑜拿出纸和笔,把他在国外研究所的地址写了下来,他把便签纸递给她,“这是我在国外的电话,你来之前先给我电话,我明年要去东非,或许要在那里待上三年五载,不过也说不定,或许半年就会回来。” 暖冬点头表示理解,她知道他的工作性质,辞掉了高薪的医院工作,加入了某个研究课题项目,一心放在科研项目上,诸葛琉璃每年过来都会对她说起他的事。 “好,我的手机号码没变,还是暖冬这个号,你大概也知道我又去医院上班了,只是有了两个孩子,每天也只是做些例行性工作,没法加班。” 夏瑾瑜当然知晓,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嗯,医院工作向来忙碌,有时候还是一个是非之地,我想他应该更希望你待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的建议也是如此,现在医患关系紧张,虽然妇产科很少有人闹事,但也不排除那万分之一的概率。” “呵呵,你和他的想法如出一辙,他确实不希望我在医院工作,不过我要是不工作又能做什么呢?孩子都有人照顾,大儿子喜欢和他的爸爸待在一起,闺女又爱和她奶奶待在一起,我白天闲在家里也是无聊,或许以后,等我自己累了,我会辞职待在家。” “你别累着就好。” 时间不多,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才分开,分开前,两人简单拥抱了一下,暖冬牵着儿子的手一直目送他过安检,然后才转身离去。 夏瑾瑜其实没有走远,他躲在一个角落里望着远去的女人与她的孩子,他还看到了她的丈夫,那个从始至终都爱着她的男人,小男孩看到自己的爸爸很高兴,兴奋地伸手要抱抱,暖冬看到她的丈夫也很高兴,挽着他的胳膊,还主动亲了他,一家三口温馨又甜蜜地走在一起,羡煞了机场里的一众人等。 心里无限悲凉,他在心里默念,别了,我心爱的女孩,希望你永远幸福。 当坐在飞机里,他才打开盒子,一盒子包装精美的点心,各种卡通动物造型,他拿起一袋,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豆沙的香味与面粉拷出来的松软酥脆的外皮融合在一起,淡淡的甜味,却甜到了他的心里。 眼里瞬间就涌起泪水,他把盒子仔细装好,放在腿上,偏头看向窗外,飞机还未起飞,从他的角度看出去,他还能看到全州的地形地貌,草草,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比他更早遇见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题外话------ 推荐【海鸥】的新文【钻石宠婚之妙妻狂想娶】,简介如下——【现实中,她有一个身价数亿的未婚夫,可她依然是个处,传说中,他有一双儿女,可他依旧是个雏。人前,他霸主一方,人后,他可耻无敌,人前,她慧眼干练,人后——“哟,都找不到,您老别跟我说你还是颗青果子。”某女一脸的嫌弃。“你丫的闭嘴!等爷找到就弄死你!”某男急的满头大汗。等他‘弄死’她后,他才发现她的男人站着茅坑不拉屎!】 183 大结局之放逐(下) 在东非待满三年,快要四十岁的夏瑾瑜看过了动物大迁徙,逛过了东非大裂谷,更是沿着赤道走了一遭,可以说这三年来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非洲。对了,他还收养了一个有多种混血的小男孩,小男孩肤色类似亚裔,名字叫刚果,名字来源于他的出生地刚果河,夏瑾瑜收养他之后,让他跟随自己姓,改为夏果。 夏果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夏瑾瑜今年四十岁,当他的父亲绰绰有余。夏果聪明,跟在他身边的两年里已然学会了不少中文,能够简单与自己对话,还懂得了一些医学常识。夏瑾瑜决定等到研修课程结束就带他回去,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 “你愿意和我回全州还是我工作的地方?” 夏果没有做出二选一的选择,他机灵地看着夏瑾瑜,眼里有着向往与渴求,“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夏瑾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孩子俨然已经习惯他在身边,恐惧被他抛弃,他只觉得领养一个聪明又懂事的小男孩当儿子非常不错,起码这孩子很贴心,能够看出自己的寂寞,却从来不会主动说穿,而是默默陪在自己身边。 “好,我去哪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 夏果开心地笑了,那天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说来也是偶遇,他遇到了也在非洲无偿工作的来自全州的医疗人员,谈家的姑娘。 他和谈希围炉而坐,就着大草原的夜景,一起谈天说地,无关情爱,无关过去的那些人和事,他们只聊着互相有关的工作以及当地的人文风情。 谈希已经从当年的事件中走出来,嫁给了领队的老外医生,生了两个混血双胞胎,一家四口就此定居在肯尼亚的港口城市蒙巴萨。他和她在闲聊,她的丈夫在帮他们烤肉,她的两个双胞胎女儿围着篝火堆转悠,夏果在小心翼翼照拂两个女孩子,生怕她们摔倒受伤。 他举起纸杯,品尝了一口她丈夫亲自酿的葡萄酒,“没有想过回全州吗?” 即使定居在异国他乡,但到底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故乡,男人有时候还能坚强些,女人通常情况下都是多愁善感的,只怕她的思乡之情比他更甚。 经过岁月历练的女人,眼里含着透彻的生活领悟,谈希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丈夫与孩子身上,“我一般一年里会抽空回家一次,怎么说那里有我的亲人,然而现在除了娘家人外,我还有我的丈夫与我的孩子,我已经与他们密不可分,思乡之情多少会简化一点。” 谈希话锋一转,之后就开始聊他,“夏教授,夏果固然贴心可爱,但是我建议你还是找一个女人,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女人会比小孩子更加知冷知热。” 夏瑾瑜从她微笑的眼里得出一个信息,她的意思很明显,他需要爱情。 他仰首凝视夜空,大草原没有污染,星辰明亮又闪烁,夜风吹拂,如果没有可恶的蚊虫在周围转悠,那么确实不失一个良辰美景。 爱情,将近十年,他没有爱情,却依然活得好好的,为了抗拒生理需求,他把自己无处发泄的欲望都耗在了课题上,常常让自己疲惫得没心思去想这些。夏果贴心,这孩子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起居,顺带还照应了他的生活起居。他很遗憾,他只给了孩子物质方面的满足,确实没有考虑到应该给孩子找一个妈妈。 一个家庭的构成需要一个女人,妈妈这个角色很重要,她能够让男人与孩子每天回家都有期待。他可以给予夏果丰厚的物质生活,却给予不了母爱,妈妈可以带孩子去买衣服,去吃喝玩乐,尽管爸爸也可以,但是那种母爱谁也没法代替。 “嗯,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离开非洲大陆,夏瑾瑜先带夏果回到阔别已久的全州,父子两人去了虹湾公墓,先祭拜了夏天蓝,然后又去虹湾福利院待了两天,之后他们返回到全州见了暖冬一家。 多年未见,暖冬与夏瑾瑜相谈甚欢,爵霖川陪坐一旁,也加入他们的聊天阵营,四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瑾瑜哥,你这次回来是定居么?” “不,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国,夏果不适合待在这里念书,还是把他带到国外那种环境比较好。”国内即使已经有非常出色的国际学校,但是像夏果这身份的孩子毕竟是少数,他怕孩子会受到欺负。 夏瑾瑜考虑的是对的,爵霖川夫妇也赞同他的观点,夫妇俩热情把他们父子两人留下来用了晚餐,又留他们住了一晚才放人离开。 回加州的飞机上,夏果问夏瑾瑜,“爹地,你是不是喜欢暖冬阿姨?” 夏果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没有让夏瑾瑜觉得意外,这孩子聪慧,从小在悲苦的环境下长大,养成了一颗敏感的心,他点头,“没错,我喜欢暖冬阿姨,可是她早已经结婚生子,你看,她都有三个孩子了,所以我每年只回来看她一次。” 夏果聪慧,虽然没有接触过爱情,但是多数能够懂得夏瑾瑜的心情,“爵叔叔很优秀,爹地输给他不丢脸,爹地加油,你很帅,你可以找到喜欢你的人。” 夏瑾瑜:“……” 果然,孩子的眼睛最诚实,连孩子都看出来他与爵霖川的差距,真是醉人。被孩子劝慰,夏瑾瑜还真是哭笑不得,他暗忖是时候得把找对象给提上日程了。 回到加州,还没有到学校开学季,夏瑾瑜先去研究院报道,然后打了辞职报告,带着这些年的工作经历顺利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职业还是医生。之后他忙着给夏果准备入学材料,等全部弄妥当,他才带着夏果玩遍加州,还带孩子去了一趟大都市纽约。 有心找对象,却无心找外国人结婚,他还是喜欢温柔的东方女性,因此谢绝了医院里护士长为他的介绍。他打算自己慢慢物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他的外貌与工作能力,还有经济能力,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可以与他匹配的女人。 护士站新来的一位华裔女护士走进了他的视线。 女生英文名叫简,中文名叫王雪儿。王雪儿很年轻,刚从护士学校毕业,初入社会的新鲜人,一脸的胶原蛋白,挡不住的青春逼人。 当很久以后,夏瑾瑜与王雪儿结婚时,他试问自己当时怎么看重并喜欢上这个小丫头,究其原因就是王雪儿身上有草草的影子,她像草草一样漂亮可爱,做事容易冲动,对什么都很好奇,同时又富于同情心。 追求王雪儿很容易,他是一位四十岁的成熟男人,兼具外貌与能力,又是心外科主刀大夫,高薪。即使早已对外宣称他曾在东非研究课题时领养了一个小男孩,也丝毫阻挡不了护士站那群女护士们对他的喜爱,哦,医院未婚的女医生也很青睐他。 他只是有意无意帮助了雪儿几次,顺带下夜班时‘巧遇’她,送她回家了几次,就获得了她的好感。她对他领养孩子一事很好奇,他抽空交代了他简单的情史,毕竟他想要一个心智健全的女人作为人生伴侣,那么提早透露他的情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他所料,雪儿是个富于同情心的女孩,她被他所经历的事情打动,在他故意放电之下,她情不自禁向他表白,想要当他的女朋友。 当时,他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表情很严肃,“雪儿,你要知道,我已经四十岁了,我不想随便与某个女孩谈恋爱,一旦我与某个女人交往,那么我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婚后,我不会阻止她继续工作,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对夏果友好一些,当然,我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透露他对她也有好感,只是希望她慎重考虑一下交往的提议,还同时表明他工作忙碌,不一定像年轻人那样满足女朋友的浪漫要求,但是他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劈腿,是一个诚实可靠的男人。 “夏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也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吧,我自认为,我还挺符合你未来妻子的要求。” “好,我会认真考虑,晚安。” 在挑破暧昧的那晚之后,夏瑾瑜该干嘛还是干嘛,他没有再特地去找雪儿,平时在医院里见到她正常微笑打招呼,终于,两个星期后,他等来了雪儿的答复,这女孩老实告诉他,说把他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是本分的小本买卖生意人,在唐人街开了两家超市,起初是不同意她和他这样的人交往,后来她把父母悄悄带到医院里,特地观察过他,她父母才首肯。 夏瑾瑜没有生气,他正式邀请雪儿约会,“你的做法是对的,我也不想我们等到谈婚论嫁时,你父母突然提出反对,那么那样太伤感情。” 晚饭后,他还带她回了家见了夏果,他其实早就给夏果看过照片,夏果也去过医院帮他试探过雪儿,因此,当晚雪儿与夏果的碰面还是挺温馨融洽的。 他送她回家,绅士地把她送到家门口,只简单地拥抱了她一下,亲吻了她的额头,“晚安,明天有手术,没法来接你上班。” 不出他所料,他接收到她颇为意外的目光,“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你有空,你就会来接我上班?” 他理所应当地点头,“嗯,我下班时间不定,偶尔要值夜班,平时约会时间大概很少,只能抓紧送你上班的机会与你相处,再说,我家与你家顺路是不是?” 她开心地笑了。 这样相处半年之后,他们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们能够亲密地搂抱,接吻,甚至他让雪儿搬到了他的家里,更加有时间让两人在空闲时间相处。雪儿一开始有些羞涩,最终却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因为这半年来,他们正式约会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候能够聚在一起吃顿烛光晚餐就是挤出来的时间。 周末假期,他们会带着夏果出门游玩,也会一起参加学校的家长日活动。雪儿与夏果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雪儿的母爱都投在了夏果身上,她会带夏果去买衣服,替他挑选他要额外学习的乐器,还帮他出主意追求喜欢的女孩子。 就这样,不到一个月,某天的晚上,夏果那个班级出去参加夏令营去了,在没有人打扰的别墅里,他们顺理成章滚了床单。 夏瑾瑜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一个人过下去,没想到时间会带给他最好的馈赠,给他送来了夏果,还给他送来了雪儿。 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断爱怜地吻她,他的眼光没错,她果真是一个他值得用心去喜欢,去对她好的女孩子,在如此开放的国度,她竟然还保持着处子之身。诚然他自己也是个大龄处男,但是岁数摆在这里,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 “宝贝,还好吗?” 话刚出口,他就笑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对另外一个女人喊宝贝,即使他从未称呼心中的那个女孩为宝贝,可他一直把她当成宝贝看待。 夏瑾瑜啊,夏瑾瑜啊,果然男人在这种时刻都会信手拈来情话,然而他却不后悔,心爱的女孩早已有了她的人生轨迹,在时隔多年后,他也终于走了出来。 雪儿没有吭声,她只是娇羞地埋首在他怀里,肢体语言传达了她的想法,显然他使她满意。他见到她这样,也颇为欣喜,只觉得人生在这一刻得到完整,也明白了当初谈希的那番话,女人比孩子还要知冷知热。 他们从交往伊始就没有对外隐瞒,医院那方面也没有规定说医生不能与护士谈恋爱,何况他们名正言顺,男未婚女未嫁,大大方方交往恋爱羡煞一众人等。 关系的改变不影响他们的工作,他们在医院里各司其职,晚上有时候一起回家,一起下厨,他给孩子辅导作业,她就料理厨房,顺便给他们烘烤夜宵甜点。 累的时候抱在一起睡觉,不累的话就翻来覆去欢爱,因为要顾忌到夏果,每次雪儿都会格外压抑自己,他有时候于心不忍,会趁休假之际,白天里满足她,让她放开,彻底尽情。 雪儿的羞涩与热情使他疯狂着迷,他就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情窦初开,除了工作时,其余时间都会想着她。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的下一次,两人越来越如胶似漆,越来越恩爱,于是在那一年的圣诞,他们举行了婚礼。 他们在加州举行了婚礼,诸葛琉璃夫妇与暖冬夫妇带各自带着孩子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与同父异母的妹妹也逐渐消弭了曾经的隔阂,开始有了往来。婚后,他们去了海岛度蜜月,夏果留给雪儿的父母照顾,夏果很懂事,让他们放心去玩,他会留在这里好好孝顺爷爷与奶奶。 隔年,三月底,他带着雪儿与夏果回到了虹湾,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祭拜了夏天蓝。那一天,天很蓝,没有下雨,风和日丽,他们在公墓待了大半天,之后又去福利院,没有留宿在那里,他们住到了小镇上的酒店。夏瑾瑜带母子两人逛遍了小镇,然后才去了全州。 “雪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去了西山爵家大宅,回到酒店后,夏瑾瑜就认真思考造人计划,他已经四十二岁了,该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雪儿很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惊喜,她一开始就想要孩子,只是每次他都会作保护措施,他对夏果的付出,让她不敢贸然提出婚后就要孩子,如今他主动提起这话题,她怎能不激动? “真的?老公,你确定?” 夏瑾瑜无奈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为什么不确定?先前没急着要孩子,是想让我们享受二人世界,也不想让你婚后就辞职待在家里,怕你一时间适应不了,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快一年,是时候要孩子了。” 原来如此。 雪儿开心地冲到他怀里,“老公,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对夏果好,夏果将会是一个好哥哥,他会帮我们照顾孩子的。” 两人身体都没有毛病,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当把造人计划提上日程后,他们很快就收获了果实,两个月后,雪儿怀孕了。经过漫长的孕期,雪儿顺产下来一个女孩,夏瑾瑜抱着小女娃的那一刻,有种生命圆满了的想法,这是他的嫡亲闺女。 夏果是最开心的,他只要一放学就会抱着妹妹舍不得松开,这给雪儿匀出了很多的空闲时间,他照顾妹妹,雪儿照顾他们三人的吃食,一家四口过得和和美美。 当闺女过了一岁生日,夏瑾瑜再次带着全家回到了虹湾,他抱着女儿站在夏天蓝的墓碑前,笑得格外开心。 妈,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谢谢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等待夏果升入大学,我就带着雪儿回来定居在虹湾。 时光是最好的馈赠,它能让人忘却伤痛,也能给人带来幸福。 ------题外话------ 明天再写一章,小舍就要点击完结了,唉,一路走来,连载4个月,颇为舍不得大家,先感谢一下每天追更的姑娘们,谢谢你们锲而不舍地支持,爱你们,祝愿你们心想事成,未婚的嫁得如意郎君,已婚的年年加薪,哈哈~ 另外,你们可以猜一猜,这最后一章,小舍要写什么哟 184 大结局之真假宝贝(必看!) 保姆车里的一众人等大气也不敢出,纷纷都看向那个坐在司机后面一排位置上的小公主,不知道一夜之间,为何这小公主的性格陡变,光是静坐在那里翻看手中的剧本就能让他们一干人等屏气凝神。 小助理悄悄扭头看向经纪人,拼命打眼色,“辉哥,你给我们贝贝公主气受了?” 经纪人曹辉冤枉无比,实际上他是有史以来最憋屈的经纪人,他的师父何强向他透露过,一定要照顾好何影后的小闺女,千万别让小丫头沾染到任何娱乐圈的不良习俗,他这个经纪人就相当于保姆,为贝贝公主鞍前马后,哪敢给她气受?! 曹辉果断摇头,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贝贝,还有十分钟就要开拍了,你放心,我已经和导演沟通过,他不会太为难你,你只要往那一站,镜头拍你的背面和侧脸就可以了,其余对手戏全部交给影帝刑鹤就行。” 魏贝贝是初入演艺圈的小明星,拍过一个饮料广告,还在某位大咖歌星的音乐录影带里出演女主角,由于她甜美的长相与靓丽的外形,再加上经纪公司的包装与宣传,一出道就小有名气,关注她官方微博的人数已经过万。 此次是魏贝贝第一次接拍大制作电影,她对外的公众形象恰巧适合出演电影男主角的初恋,戏份不多,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五分钟的镜头这样,然而戏份不多,每一场戏都是重头戏,今天这一场就是吻戏。电影导演追求写实,吻戏不能借位,必须实打实,魏贝贝性格活泼,与她演对手戏的男人赫然是她喜欢的刑鹤影帝,她欣然接受导演的提议。 曹辉心里有苦说不出,师父可是明确交代过不让男明星与贝贝过多接触,还要求不能让贝贝接拍吻戏与床戏,如今贝贝一再要求接拍,他也没办法帮她回绝,好在吻戏时间不长,几秒钟的镜头,他决定先斩后奏。 小公主魏贝贝,哦,不,装扮成妹妹模样的魏宝宝终于抬头,她合起手里的剧本,伸手捏了捏眉心,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曹辉露出羞涩的笑脸,“辉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曹辉见她终于出声,莫名有一种可以大喘气的感觉!尼玛,这不科学,为什么他今天总有种面对小公主就像古代大臣面见帝王的忐忑不安感觉? 其余人等的心情亦是,小助理和化妆师打了个眼色,然后分别凑上前帮助她们的小公主化妆换衣服。 魏宝宝闭上眼睛,任凭化妆师在她脸上动作,她明白自己的气场会给这些人带来不适,然而她的气场不是一天养成的,让她一下子转变成妹妹那种活泼可爱的风格,她自己就无法瞬间适应。 一想到马上要与一个陌生男人拍吻戏,她就头疼得厉害,想到此刻待在医院里休养身体的妹妹,她就没辙,要不是贝贝哭着喊着求自己帮忙,一定要让她把这部电影拍完,再加上妈妈也在边上帮衬,否则她才不会答应来踩浑水。 “姐、姐、好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好不容易能够与影帝刑鹤合作,你千万不能让我开天窗!你放心,这部电影我戏份不多,你最多进组一个星期就可以出来!辉哥给我安排的下一次通告在两个月后,我要挑大梁出演电视剧女主角,两个月后我腿伤就能痊愈啦!姐,你总不能如此狠心看到我刚起步的演艺生涯就此结束吧?” “宝宝,你不觉得你以贝贝的身份帮她演戏很好玩吗?” 魏宝宝彻底败给这对爱演戏的母女!她可是魏氏传媒集团不对外公开路面的女总裁,让她来拍戏像话么? 十分钟后,顶着魏贝贝头衔的魏宝宝一身白裙站在聚光灯下,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就是影帝刑鹤,刑鹤长相不同于时下的奶油小生,他英俊却又危险,俊美的脸庞犹如刀削,五官在当今演艺圈里十分出挑,就是那种让人一见就过目难忘的明星脸。 他身高一米八二,在圈子里同等地位男明星面前算是不矮的,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不拍戏往边上一站,也没有人敢随便打扰他。三十五岁的年纪却不爱上网,私生活严谨,狗仔们一直抓拍不到他的料,通常拍到的画面不是在与友人打篮球,就是出入图书馆,典型的禁欲系男神。 今天这场戏是刑鹤帮她驱散了想要骚扰她的小混混们,她本来就暗恋他,于是大胆地吻了他的侧脸以表感谢,却反过来被他搂住强吻。擦,秒秒钟能够掀起粉丝尖叫的戏份! 这不是妹妹的第一场戏,贝贝此前已经在剧组路过面,拍摄过单独的两场镜头,今天是贝贝的第三场戏,却是她的第一场戏,人生第一场戏,还是与一个陌生男人的第一次吻戏,她倒是不担心会被这个男人看穿自己不是贝贝,她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他靠过来时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 魏宝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此没怎么在意站在她对面的刑鹤,所以也错过了刑鹤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当导演一声令下,她很快敛起纷杂的心神,瞬间让自己变成了电影男主角的初恋。 镜头慢慢推进,初恋的白裙子已经被地面的泥土蹭脏,女孩子有些害羞,又有些激动地凝视面前暗恋的男孩,心里万分感激他,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两手相握在身前,紧张到不知所措。 根据剧本,刑鹤抬脚靠近了女孩几步,他微微弯腰看向羞涩的女孩,说着烂熟于心的台词,“有没有伤到哪里?” 女孩迫于他的靠近,脸更红了,她不断摇头,一双美眸欲说还休地盯着帅气痞气的男孩,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男孩嘴角边纵容的笑容时倏地愣住,而后飞快地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吻了一下男孩的脸颊。 “谢谢。”女孩抛下谢谢就想转身离开,奈何转身之际却被男孩拽住手腕,紧接着下一秒她的腰身就被男孩搂住,她的下巴被他的大手捏住,她的嘴被他强势吻住。 演到这里,魏宝宝都是成竹在胸的,演戏就和工作一样,只有熟悉具体的流程,她即使没有任何演戏经验也能手到擒来。奈何,奈何她没有任何接吻经验,因此,此时此刻她被刑鹤强吻,她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倒也符合初恋的心境。 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可以清晰看清楚刑鹤纤长的眼睫毛,他闭着眼睛,根据剧本来演,明明只是几秒钟的镜头,她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由于导演要求他们真吻,所以刑鹤撬开了她的嘴,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舌头,勾引着她。 脸如火烧已经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极力忍耐,恨不得现在就要把这个强吻她的男人给甩出去,须臾,导演的一声‘咔’成功抚平了她暴躁不安的心,刑鹤也在下一秒立即放开了她,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对她说声辛苦了,然后就转身离开,走向导演那里看拍摄效果。 等候在旁的曹辉心情是复杂的,他分明看出了小公主眼里的愤怒与不甘,明明就是小公主要求接拍这场戏的啊?怎么这会儿的表情那么不美好?难道刑鹤的吻技很烂?他立即上前挡住在场其他工作人员的目光,同时让化妆师跟上来给小公主补妆。 “贝贝,如果导演那里可以一次性过关,那么你今天的戏份就结束了,明天下午和晚上会拍摄你和刑鹤的恋爱戏份,如果顺利,后天就是你的重头戏,拍完那场戏,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座小城市了。” 这里不是全州,也不是其他大都市,这里是靠近海边的小城。还没有到夏季,这里已经非常炎热,这几天天公作美没有下雨,听说先前连续下了一整个月的雨。 魏宝宝穿过经纪人与化妆师之间的缝隙,定睛看向导演那里,导演似乎十分满意刚才的拍摄,一脸笑容地与刑鹤在说话,她收回目光,挥手打断化妆师的动作,“不用补妆,通过了。” 说完就抬脚离开原地,走向停在马路边上的保姆车,果然,她就听到导演让大家收工转换下一个场地的号令,她没去关注其他人,施施然落座到车里。 化妆师奇怪地看向曹辉,“辉哥,我总觉得贝贝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不是一直期待这场吻戏的么?怎么拍完了一点都不害羞?还冷冰冰的?” 曹辉是过来人,有老婆孩子,可是他毕竟不懂女人心啊,更何况还是如此娇惯的魏家掌上明珠,他摸了摸脑袋,“或许小公主害羞时就是这个反应?” 接下来没有戏份,曹辉得到导演通知,他们可以先行返回酒店,当然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跟着剧组去下一场拍摄地点旁观影后影帝飚戏。曹辉很想给他们家贝贝小公主塑造勤学好问的形象,奈何从他昨天接到小公主,他就察觉小公主心情似乎不好,或许是生理期,他因此就没叫小公主跟去看戏,让司机把她送回酒店。 魏宝宝一回到酒店就打发走了助理等人,她打开手机,打电话给助理,利用这段无人打扰的时间处理了集团的工作。 “总裁,钟禧集团那里发来邀请函,请您参加他们集团的年会,时间在下周五,我暂时还未帮您确定。” 钟禧集团?那个同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 魏宝宝没兴趣参加,她思忖了几秒,“派人替我去参加。” 精英助理瞬间知会,“好的,总裁。” 处理完了集团的工作,她躺上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天已擦黑,她饿了,于是换衣服出门去找吃的。 她只是不入流的小明星,没有人会关注到她,她没戴墨镜和帽子,也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地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她记得酒店附近有家老字号的面馆,她可以点一碗海鲜馄钝面。 没走几步,她接到妹妹的电话,“姐!怎样?!刑鹤的吻技如何?!” 魏宝宝一个头两个大,妹妹不关心她有没有穿帮被人认出来不是同一人,竟然关心那男演员的吻技!老天爷,她们双胞胎的性格差异为何如此大?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推车的路人,没好气地答复,“吻技?没什么感觉,工作而已。”就算有感觉她也不会说的! “真的没感觉?影帝的吻技很烂吗?!” “等我和别的男人试过,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呃……姐姐!” “好好休息,别乱想有的没的。” 魏宝宝懒得再和妹妹纠缠,直接挂断电话,一抬头就看到手插口袋,全副武装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这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被她说没感觉的刑鹤。 有一瞬间,魏宝宝是尴尬的,不过她是什么人?她可是总裁大人,所以很快恢复镇定,对眼前一瞬也不瞬在研究她的男人点头算作招呼,然后也不开口解释,绕开他向前走去。 刑鹤目送她离开,眼里含有深意,半晌,他才转身走向酒店。 等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给好友打电话,“有没有人是双重性格?” 好友显然对他提出的话题很感兴趣,与他东扯西扯,聊了将近半小时,“有这种人存在,原因有多种……” 好友给他科普了医学知识,话锋一转开起了玩笑,“当然不排除是故意的,或许那女孩子就是想故意吸引你的视线,你看,你不是已经成功上钩了么?” 刑鹤把手机抛到床上,任凭好友叽里呱啦,他端起白开水仰首灌下肚,走到窗边远眺,想起那个表里不一的女孩子,又想到了下午那场吻,良久,勾唇一笑。 明明一进剧组就对他表现出巨大热情的小影迷却在三天后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还对她的朋友形容两人的接吻没感觉,他颇为玩味,很奇怪是不是? “喂、喂!刑鹤!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不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吧?” 他返身走向床铺,拿起手机回答,“喜欢到没有,只是与她接吻,我身心愉悦。”他也不等好友的反应,径直掐断了通话,顺便关机。 翌日。 天气晴朗无风,魏宝宝要和刑鹤拍摄恋爱戏份,很简单的几个场景,刑鹤骑着脚踏车带她逛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她被他抱着坐在前座的大梁上,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架住车头,她迎着镜头微笑。期间,他们会在冷饮店里互相喂冰淇淋,他们会携手漫步在海边的沙滩上,更会在沙滩上互相追逐,下午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他们在夕阳下接吻。 晚上的戏份就比较夺人眼球,他带她去游泳,她穿着保守的泳装出境,被他按在泳池里强吻。 总之,恋爱的戏份对演员来说最容易,没什么固定台词,因为在银幕上播放会配音乐,他们只要把表情和肢体语言表达到位就行。 拍摄前,魏宝宝一直在恶补青春爱情电影,照例希望接下来的拍摄能够一次性通过,要是这简单的恋爱戏都能导演挑刺,这已经不是关于妹妹的问题,而是关于她自己的自尊问题。 开拍前十分钟,导演让他们先熟悉一下老式自行车,于是魏宝宝被要求和刑鹤一起练习。行鹤身材高大,轻松跨上自行车,两脚踩地,看向魏宝宝,示意她坐上来。魏宝宝配合 地走过去,刑鹤单手搂着她,把她抱坐到车梁上,她两手连忙扶住车头,从小到大还没有坐过这种老式的自行车,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身后男人的气息那样明显,秒秒钟撩拨她的神经末梢,即使没有太阳暴晒,她也脸红了。 “坐稳了!” 刑鹤一声通知,自行车飞一样向前出发,他先两手都控制住车头,等到适应了速度,他左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要想顺利拍摄结束,你就得配合我,你即使没有与人接过吻,无从比较我的吻技如何,那么起码也谈过恋爱吧?初恋不懂么?” 她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这个男人爱记仇,昨天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表态,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在心里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魏宝宝偏头对他嫣然一笑,“嗯,前辈,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刑鹤看到她露出熟悉的笑容,差点走神,暗忖这女孩果然不是什么双重人格,的确是故意为了勾引他一会儿冷漠一会儿微笑。他自嘲一笑,还以为才出道的小演员不会那么势利,原来都差不多,他差点看走眼了。 一分钟后,正式开拍。 刑鹤与魏宝宝穿梭在大街小巷里,镜头里年轻男孩灿烂的笑容,女孩明媚羞涩的笑容交织在一起,他们在老城区的城楼下拍照,他们一起分食一个甜筒,他们手牵手走在沙滩上,男孩追逐女孩,在夕阳西下那刻,女孩闭上眼睛,男孩俯身亲吻她的唇瓣。 “ok!” 导演非常满意他们的互动,把他们喊到身边分别夸赞了一通,导演还给魏宝宝说戏,期望晚上那场泳池戏份也能一次成功,希望她到时候别紧张。刑鹤也装模作样地夸奖了魏宝宝一番,声称现在的后辈越来越有前途,演技与外貌成正比。魏宝宝不傻,听出刑鹤的话里有话,她对他的夸赞回应一个温婉羞涩的笑容,心里暗忖,再忍受你两天,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行人转移场地,回答剧组下榻的酒店,酒店里就有室内游泳池,剧组已经和酒店方面打过招呼,借用一晚上,拍摄完成后刚好让所有人员好好放松一下。 更衣室里,魏宝宝盯着挂在衣架上的泳衣一言不发,散发出来的冷气能够使房间里的所有人员都哆嗦了几下,尼玛,好冷。 曹辉看着眼前少得可怜的布料,硬着头皮解释,“贝贝,本来服装组确实为你准备的是保守的粉红色泳衣,只是他们临时接到导演的要求,说这场戏将会剪辑在电影宣传视频里,这是双赢,所以他们给你换了黑色的比基尼。” “一定要穿?”魏宝宝看向曹辉,她不是保守,她在国外也穿过比基尼,但是那毕竟不一样,那时候大家都是这么穿,外国女郎身材一级棒,她走在那些女人之中丝毫不起眼,可是现在她要面对镜头,还要面对那个眼神有压迫感的影帝! 曹辉咳嗽一声,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我拍过照片给师父,师父的意思,如果你不想穿,他就给导演打电话,那么你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你想靠自己上位成为影后的路途就会被人贴上——” 魏宝宝捏了捏眉心,决定回去狠狠敲打妹妹一番,趁她这次受伤干脆让她推出娱乐圈,简直牺牲太大,“知道了,我穿,你出去吧。” 曹辉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好,好,我先出去。” 室内的男性全部走出去,魏宝宝在助理的帮助下换上了黑色比基尼,完美的身材暴露在灯光下,助理与化妆师目瞪口呆,原来她们的小公主身材十分有料! 魏宝宝披着白色浴袍走了出去,淡定从容走到导演面前,她环视一圈,大部分剧组人员被清肠,余下的工作人员不超过十个。 导演看向她,“贝贝,准备好了吗?” 魏宝宝点头,“好了。” 导演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旁边,示意刑鹤上场。 正式开拍。 刑鹤跃入泳池里,游了一个来回,然后从水里冒出来,灯光下,俊脸十分迷人,好身材也显露无疑,他趴在泳池边,目不转睛凝视向他走来的初恋。魏宝宝披着白色浴袍,忐忑不安又脸红耳赤地走向泳池边,当她接触到水池里男人的目光,她的心跳更是乱了几拍,顿住脚步,然后在他的微笑鼓励下慢慢抬脚走向他。 刑鹤念着台词,“这里没人,快下来。” 魏宝宝‘嗯’了一声,颤抖又紧张地脱掉了身上的浴袍,镜头给予她正面特写,她不无意外看到刑鹤瞬间放亮的双眸,她深呼吸,闭上眼睛,跳入泳池。两人在水里戏耍了几秒,之后就是刑鹤把她强行按在泳池边沿,实行强吻。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胛骨附近,他的目光逐一流连,看到她后背上的那颗黑痣,竟然罕见地违背了剧本的走向,在她的那颗黑痣上落下一吻,之后就是扳过她的脸,强吻。 魏宝宝心里气愤地想要打人,奈何面上只能装作羞涩不堪的模样,还得搂着他回应他的索吻,当她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她气得偷偷把手藏到水下,狠狠掐了掐他的腰侧,当导演一声‘完美’落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影帝还有些意犹未尽地不肯放开她,被她踢了一脚,他才匆忙松开她,沉到了水底下。 助理立即跑上来把浴袍披在了她身上,一个劲地夸赞他们演得非常好,他们在旁边看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都想谈恋爱了! 魏宝宝哭笑不得,她擦干了头发,走到导演那里,和导演一起看了回放,果然如小助理形容得那样,画面感很强,男女之间的荷尔蒙与吸引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导演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她非常敬业,是个好苗子,还说希望他们能有机会再合作一次。 曹辉适时在旁接过了话茬,魏宝宝辞别了导演,看也不看已经上岸的刑鹤,径直走向更衣室。 导演与刑鹤十分熟络,导演敢在影帝面前开玩笑,“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学好的,便宜你了。” 刑鹤晚了十分钟才从水里出来,明眼人都能猜出原因,大家见怪不怪,毕竟初恋的身材确实火辣,又是拍摄亲密画面,男人没有感觉才有问题。 刑鹤要笑不笑,“要不是与我演对手戏的女主角已经进组,我都会怀疑你想要换人了。” 导演耸肩,“得,这都被你看穿,可惜,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快签下女主角,让你继续和这小女娃演对手戏,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 刑鹤懒得搭理导演的打趣,转身走向他的更衣室,看到魏宝宝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再次对他视而不见,他勾唇一笑,忽然有点期待明天的重头戏。 嘎嘎,这是番外的精彩预告~ ------题外话------ 嘻嘻,终于完结啦!先更新预告给你们看,等我休息几天再来更新番外,么么哒 01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所谓的重头戏就是影帝刑鹤饰演的男主角的初恋被男主角的仇家掳走最后撕票。 由于电影将来会面对审核那一关,因此不会拍摄到过多的血腥暴力镜头,所以魏宝宝扮演的初恋在这场重头戏里要把握住那种‘悔恨’与‘不甘’以及‘舍不得’等复杂情绪,最后一场镜头就是她被刑鹤抱在怀里,她主动亲吻了刑鹤,然后闭上眼睛离开人世间。 这场戏格外重要,开拍前导演特地要求道具组把所有的道具都仔细检查一遍,以免在拍摄过程中出错,剧组都帮演员们买了保险,但是谁也不希望出事是不是? 场记打扮报幕后,镜头开始慢慢拉近。 初恋兴匆匆地从宿舍里跑出来,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卖部翘首以盼,等着恋人来载她去约会,然而她没有等到恋人却等来了一帮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坏人,她见情势不妙,立即撒腿往校门口跑,却还是晚了一步,被那帮人强势地掳走带上了面包车。 场景转换,她被关在郊区一家废弃的工厂里,那些人用绳子捆住了她的手和脚,还用抹布堵住了她的嘴,一个个围着她不断挑衅与威胁,更有甚者,这些人还撕烂了她的衣服。 拍摄这场戏前,导演与曹辉分别给她做过思想工作,让她不要有心里阴影,这只是拍电影而已,这是演员的工作,导演要求她敬业,要求她最真实的反应,曹辉鼓励她,安慰她,声称拍完请她吃大餐犒劳她。 其实他们有些过于担心,魏宝宝从小就被魏长生选为集团接班人,魏长生是什么人?他以前可是特种兵出身!都说虎父无犬子,特种兵的闺女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魏长生把他在部队训练新兵的那一套全部用在了魏宝宝身上,可以说,魏宝宝即使不当总裁,去当兵也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当正式拍摄时,魏宝宝下意识就没有表现出害怕,相反她表现出来的临危不惧和嗜血轻蔑的眼神让这些扮演流氓混混的群众演员吓得两腿哆嗦,旁观的剧组人员纷纷好奇,曹辉见到导演皱眉,紧张兮兮,立即在边上指手画脚暗示魏宝宝。 “哎哟喂!我的公主!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不是女英雄花木兰!” 在后场等待拍摄的刑鹤看到这一幕,他颇为玩味,眼也不眨地盯着前方那个一点不露惧色的小丫头,她这是条件反射的自然反应?还是故意装样子? 刑鹤经纪人中午赶到片场,如今看到刑鹤玩味的表情,心下一动,小声嘀咕,“你给我注意点,狗仔们一直想要抓拍你的料,你这次千万别栽了。” 刑鹤偏头瞥了一眼杯弓蛇影的经纪人,“麦子,你想太多。” 被称为麦子的经纪人有些无语,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影后向你投怀送抱,你看都不看,如今对一个才出道的黄毛丫头如此在意,哼,同为男人,不要太了解你!” 刑鹤呵呵一笑,不再搭理经纪人,低头阅读剧本。 导演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地抽烟,副导演示意休息五分钟,待会重新拍摄,“导演,这小姑娘刚才的眼神好玩,她更适合演女主角。” 此时此刻,导演也是这么想的,原以为如花似玉的小丫头适合演初恋,没想到面对一群小混混反而不害怕,相反还有些跃跃欲试动手揍人的想法,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现在毁约不单是钱的问题,要重新找人演初恋,还要补拍先前的戏份,这会影响电影上映时间,唉,我竟然也有看错人的时候,老刘,等这丫头戏份全部拍完,你去联系一下她的经纪人。” 副导演一点就通,导演这是看中了这丫头,希望能有再合作的机会,“好。” 再一次开拍前,魏宝宝低头盯着地上的烟头发呆,曹辉在边上帮她解说这场戏,她一个字都没听进耳里,等到场记提示开拍了,她才抬头看向曹辉,对他一笑,“辉哥,这次没问题。” 曹辉见她笑了,心里的忐忑诡异地去了大半,“好,加油。” 这一次,魏宝宝表现十分出色,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个女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的害怕与恐惧,当混混们撕破她的衣服,她更是声嘶力竭地尖叫与哆嗦,眼里的泪水就像不值钱似的,哗哗地往下流。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旁观的一众人等如被雷劈,尼玛,这演技简直逆天!丝毫看不出表演的痕迹,他们这些旁观者看了都恨不得想要冲上去帮她一把,啧啧,这女生有前途啊! 导演和副导演面露喜色,俨然已经忘记先前魏宝宝能够捏死混混们的蔑视眼神,纷纷被她带入到电影情节里。 刑鹤任凭化妆师和造型师给他换衣服上妆,其实心神早就被初恋带走,要不是明知这是拍戏,这是假的,他说不定就真的冲上去英雄救美了。他闭了闭眼,演员最忌讳被其他人的表演带偏,他可是影帝,他可不能被一个才出道的黄毛丫头带歪! 接下来就是刑鹤上场,他与混混们的打斗戏,初恋被他们的打斗波及,当有人从背后偷袭刑鹤时,初恋勇敢地奔了过去,用她的身体挡住了子弹。 重头戏来了! 魏宝宝表演起来受到枪伤的戏份游刃有余,她小时候接受父亲的训练,胳膊意外被伤过,当时就是枪伤,那种火辣辣难以言说的疼痛,她至今记忆犹新,因此她所呈现出来的表演丝毫不像一位新人,倒像极了一个老戏骨。 她虚弱地躺在刑鹤怀里,拼命咬唇克制快要缺氧的大脑,极为不舍地看向刑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慢慢仰首,同时抓紧他的衣领,送上了她最后一吻。 “咔!” 镜头定焦在最后的一吻,原本这场戏初恋有台词,然而魏宝宝没有说台词,导演和副导演一致赞同她的改动,有时候肢体语言比语言更有说服力,更能震撼人心。 这边厢导演宣告拍摄结束,那边厢,刑鹤还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眼神还停留在刚才的情景里,俨然还没出戏。魏宝宝瞬间就出戏,见到还抱着她不松手的男人,甚至他的唇还流连在她的嘴上,她气急攻心,一下子把刚才聚集在胸口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部对他使了出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碰地一声,漂亮的一个过肩摔,她把刑鹤撂倒在地。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们这里,这些人看向魏宝宝的眼神饱含各种含义,看向刑鹤的眼神就透露出同一种信息,影帝,同情你! 曹辉:“……” 擦,这尼玛真的是他们的贝贝公主? 导演与副导演相视一眼,这丫头学过防身术? 魏宝宝收拾了刑鹤,报了先前被他吃豆腐的仇,心情顿时愉悦许多,她拍了拍手,走向发呆的曹辉,“辉哥,待会可以派人送我回家吗?” 她已经在这座海边城市待得够久,她急需回到全州去处理集团工作,另外去医院看望妹妹,说服妹妹不要再踏入演艺圈。 曹辉要笑不笑,他悄悄观察公主的表情,她似乎心情很好,“这个点回家太晚了,也不放心派人送你回家,而且你杀青了,原则上要和剧组人员一起吃散伙饭,所以,明天早上我亲自送你回家如何?” 魏宝宝抓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多了,她蹙眉,思忖片刻,“好吧,你去安排饭店,我先回酒店洗漱一下。” 说完,她就走向等候在旁的小助理,也不搭理已经风中凌乱的经纪人。 曹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有种被领导吩咐工作的感觉?这不科学,他明明才是她的领导! 副导演看着魏宝宝离开,尽管对她有些欣赏,却看到她没有来和他们打一声招呼,顿时有些微词,“这丫头不懂礼貌,杀青了也不来和我们打声招呼,还把影帝给撂倒了,她这是不想继续演戏了?” 导演不介意魏宝宝的失礼,他饶有兴趣地目送人离开,转身看到刑鹤已经站起来,他抬脚朝刑鹤走过去,“你刚才为什么不还手?” 旁人不清楚刑鹤的背景,导演可是十分了解的,刑家向来神秘低调,政界、商界的人都要卖刑家几分面子,还有就是刑家的人不能小觑,即使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扮猪吃老虎。 刑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然而脸上却丝毫不显,“入戏太深,一时拔不出来,被她侥幸得手了。” 侥幸吗?那倒未必,这丫头竟然有身手,而且明显不是防身术的套路,他可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那冷意,呵呵,没想到他也有马前失蹄的一天,看走了眼。原先以为这丫头故意变脸勾引他,现在看来,是他翻了主观认知错误,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两种性格?双重人格?还是根本就是其实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题外话------ 哈哈,我是勤劳的孕妇~你们还不快快表扬我? 每天保持3000更,如果双休孕妇出去玩就不更,就这样,么么哒! 02 肩胛骨上的痣呢? 魏宝宝和剧组人员一起吃了杀青宴,还和电影主创人员拍照留恋,她一直面带微笑,即使被刑鹤有意无意打量,她都忍着没计较。翌日,一大清早,经纪人曹辉言而有信亲自送她回全州。 回到全州的第一件事,魏宝宝就驱车赶往私人医院看望妹妹。 魏贝贝一见到她过来,差点没兴奋地从病床上跳起来,“姐!你回来了啊?!” 魏宝宝环视一圈,高级病房还是一个星期之前的模样,安静、无人打扰。她再看向床上的妹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床上笑眯眯盯着自己看的女孩哪里像是休养生息的病人?一模一样的俏脸红通通的,气色倒是不错,只是……床头柜上堆满了垃圾食物,床尾都是各种娱乐报刊杂志,平板电脑、手机、游戏机等各种乱放。 她待会还要去公司处理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妹妹扯淡,她撩起袖子,走上前二话不说先把这些杂物全部收拾起来。 魏贝贝急得眼珠子乱转,连忙拽着姐姐的手腕,“姐,别!你把这些东西都收走了,我还不无聊死?!” “如果你想尽早恢复,尽早拍戏的话。”魏宝宝一句话就堵住了妹妹可怜兮兮的表情,她把所有的杂物全部丢到垃圾桶里,按了响铃,让护士端出去倒掉。 魏贝贝早就待腻了医院,而且也不敢触碰双胞姐姐的逆鳞,她嘟嘴,等护士离开后,又恢复笑脸,问询拍摄电影期间的事,“姐,你和剧组人员拍照了吧?你和影帝拍照了吗?能不能传给我?” 魏宝宝皱眉,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后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待会让你的经纪人传给你,贝贝,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魏贝贝一见到姐姐严肃的表情就猜到她要和自己说什么,先前的激动瞬间化为于无,她忙不迭打哈欠装困,“哎呀,我好困,姐,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我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哈,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我要觉觉了。” 魏宝宝:“……” 说服妹妹退出娱乐圈的想法最终没能实现,因为妹妹出院后找到了同盟军,影后妈妈帮妹妹说话,父亲魏长生不参合妹妹的事,只要妹妹不再出岔子,他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家里最小的顶梁柱,魏勋杰同学,得,问他等于没问。 魏宝宝以一敌三,惨遭滑铁卢。她头疼无比,决定不再管妹妹的事,可是她多少有些不服气,她把丑话说在前头,“魏贝贝!不准你再玩平衡车,下次再从车上摔下来,我肯定不帮你去拍戏。” 魏贝贝顿时哭丧一张脸,拱到何暖阳的怀里,“妈妈!姐姐诅咒我!” 何暖阳笑呵呵,摸了摸小闺女的脑袋,“你姐姐这是在关心你。” 魏勋杰趁机插嘴,“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大姨一家,谎称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明明比我大,每每做出来的事却幼稚十足,有你这样一个姐姐,丢人。” 魏贝贝气鼓鼓地拿起抱枕砸弟弟,“魏勋杰!” 魏宝宝懒得去管妹妹和幺弟,转身离开客厅,准备去公司上班。 接下来的一个月,魏宝宝一门心思都扑在集团的工作上,也没空去管妹妹的事,每天下班回到家里看到妹妹活泼好动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担心也消失无踪,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摔坏了腿也磨平不了她好动的性子。 一个星期后,魏宝宝加班回到家里,发现妹妹不在,只有小弟陪着父母坐在客厅里聊天,她问,“贝贝去哪里了?” 魏勋杰把手里的葡萄递给她,“二姐去参加电影杀青宴了,辉哥过来接她过去的,估计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回来了。” “哦。”魏宝宝落座到弟弟身旁,接过他递来的夏黑,心里估算时间,她替贝贝出演的那部电影确实应该杀青了,贝贝一直想要和影帝刑鹤好好合作,只是中间出了岔子,贝贝拖着不良于行的双腿赶赴杀青宴也很正常。 脑海间突然闪过刑鹤那张脸,魏宝宝甩了甩头,此生再也没有交集的人,莫名想到他做什么。 市中心,某五星级大酒店。 制片方今晚包了酒店最大的一个包厢,电影剧组所有人员都聚集在一起,从电影的主创人员到剧组的幕后人员,大家集聚一堂,华衣美服,言笑晏晏。 魏贝贝被经纪人搀扶进来时,剧组所有人看到她金鸡独立的造型纷纷好奇,不约而同走过来关心,问她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就受伤了。魏贝贝没敢对他们说自己贪玩平衡车摔了,只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曹辉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魏贝贝说什么,他自然就信什么。他还感觉到在家养伤的小公主脾气好了许多,一见到他就特别高兴,拉着他问长问短,丝毫不像前些日子在一起工作时散发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啧啧,奇怪。 刑鹤也站在这些人当中,他目不转睛地打量今晚与众不同的魏贝贝,小丫头一如既往打扮得很漂亮,即使不良于行,也穿着粉红色的露肩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这丫头看到他,眼里又冒出了第一天来剧组看到他时的那种星星眼,也很热情地与他打招呼,或许是腿受伤了,靠在她经纪人身边,行动力受阻,没能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朝他扑来。 “别站着了,过来一起坐。” 他恰到好处地抛出橄榄枝,邀请魏贝贝一起落座主桌。沉寂了一个月的心当见到她之后再次死灰复燃,他本以为对她的感觉只是出于新鲜与好奇,等她离开剧组,他的此种怪异情况就应该会稍加好转,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然而当此时此刻看到她,原先的‘县当然’与‘本以为’全部丢盔弃甲,那颗像年轻小伙子一样的心在猛烈跳动。 他率先落座到位置上,替她抽开身边的椅子,既然如此在意,不妨趁着此次机会好好观察她,如果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她,那么他不会坐以待毙。 魏贝贝可不知道刑鹤脑袋瓜子里的弯弯绕绕,曹辉把当时‘她’杀青的照片全部发给了她,她聪明地多提了一句,问有没有和刑老师合作的片花,曹辉就把他用手机偷偷拍摄的视频也传给了她。诚然,那个与他拍戏、谈恋爱、在泳池戏水的都不是她,她也不能吃姐姐的醋,还得感谢姐姐额外帮她圆谎度过了这次难关,所以当看到刑鹤,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满意,哈哈,她与刑鹤拍过亲密戏啦!等到电影上映,她就可以把这些照片发到朋友圈里炫耀啦! 她激动地点头,一颗心扑通乱跳,落座到刑鹤旁边,甜兮兮地瞅着刑鹤,“谢谢刑老师。” 刑老师? 刑鹤给她斟酒的手一顿,玩味地盯着她,明明两人合作的那几次,她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称呼过他,刚才这丫头也如此称呼他,他没太在意,此刻再次听到,那感觉明显不一样。他能察觉此时的她是真心爱慕喜欢他这个前辈,而不是像其他女明星那样故意借着合作的幌子勾引他,可是,她在片场那几天明明就是不待见他的。 刑鹤微不可察蹙眉,这丫头真的是双重人格?还是女人都是善变的? 导演与副导演以及主创人员全部都在主桌,按道理说新人是要主动站起来敬酒的,但是魏贝贝这个新人在电影里表现不菲,而且她脚伤未愈,因此大家就免了她的敬酒,让她以果汁代替,坐着敬酒就行。 主创人员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十岁左右,也有一两个小鲜肉,魏贝贝本身的性格就不是那种扭捏之人,因此在与两位导演聊过后,她就与年纪相当的小鲜肉们开始说笑。 两位导演时不时凑在一起低声交谈,他们都是精明人,不会把眼光过多投在某位演员身上,当然他们之间的交谈也没人敢随便插嘴。 “奇怪,小姑娘今晚好有礼貌,哪里像先前那样在片场的横眉冷对?” “正常,那会拍摄的是亲密戏份,小丫头害羞而已。” “真的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 “好吧,大概是我想太多。” 饰演女主角的影后周璐见魏贝贝没有趁机拉着刑鹤不妨,多少敛起了对她的一些敌意。她虽然是电影的女主角,但是并没有与刑鹤有多少亲密戏份,两人之间最多牵手拥抱,就连一个吻都没有,倒是魏贝贝这个初恋,牵手拥抱亲吻外加亲密泳池戏水,一个场景都不少! 她多少知道内情,她向刑鹤投怀送抱,被他嫌弃,大概是他让导演修改了剧本,她当初正是看到剧本里有火辣的床戏,外加听说男主角是他,她才花费了不少功夫从别人手中抢了这个角色,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料到意外冒出来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真是差点没气死她。 魏贝贝性格活泼不代表蠢,她多少感觉到周璐向她投来不善的目光,周璐的戏份,曹辉早就告诉过她,估计是在吃醋呢。想到此,她越发开心,端起果汁朝刑鹤看去,“刑老师,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在拍摄期间对我的照顾。” 魏贝贝故意歪着身体,巧笑嫣然,本身就年轻貌美,再加上她故意释放魅力,一桌的男性都被她勾去了目光。 刑鹤端起酒杯与她的杯子轻轻相碰,目光无意间扫到她纤弱的肩胛骨,陡然一顿,这丫头肩胛骨上的黑痣呢?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当初拍摄那场亲密戏份,剧本里原本没有他亲吻她肩胛骨的戏,是他看到她肩胛骨上的痣,被她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性感所吸引,忍不住低头吻下去的。为什么此刻没有了?被这丫头除掉了?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决定待会想办法近距离观察一番。 对面的周璐看到刑鹤与魏贝贝喝酒聊天,嫉妒地快要发狂,恨不能亲手上前撕碎这个不要脸的丫头。 魏贝贝喝多了果汁,中途起来去上洗手间,曹辉非常有眼力见,立马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搀扶她,向外面走去。 “唉哟,我的小公主,你走慢点。” “不走快点不行啊,不能让一桌人等我啊,我可是新人。” 等他们走后,有人打趣曹辉,“辉哥这经纪人真不错,一点架子也没有,瞧他把贝贝照顾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贝贝是他闺女。” 众人呵呵一笑,曹辉在圈内名声不错,他们即使看不出来魏贝贝的来路,但从这丫头的气质来看,明显出身不错,可不是演出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有用餐礼仪让人丝毫挑不出错来。 “魏贝贝有颜值有演技,曹辉能不捧着她?这可是摇钱树啊!” “也对,人家姑娘确实腿受伤了,要不然也用不着这样。” “我看真相不是这样,你们注意到没,辉哥经常称呼魏贝贝为小公主,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经纪人把自家艺人当公主对待的,平时不是吼就是训,再不然也是平等的地位,而不是他们这样,一个像主子,一个像太监。” “滚,有你这样形容人的么?被曹辉听到,回头还不过来骂死你!” “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他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周璐嫉妒得快要发疯,她明明才是女主角,这丫头一来,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跑去了那丫头身上,就连两位导演都明显对那丫头青睐有加,更不用说刑鹤,竟然让那丫头坐到他旁边。 周璐也借口去洗手间,她可不想留下来听这些人夸赞魏贝贝! 洗手间。 魏贝贝尽管腿脚不便,她还是坚持使用蹲坑,解决完尿急,她慢吞吞挪出隔间,挪动洗手池洗手。周璐恰巧进来,她抬头看过去,打了一声招呼,“璐老师。” 剧组的人一般都称呼周璐为璐姐,魏贝贝第一次进组也这样随波逐流称呼,却被周璐不冷不热讽刺了一番,之后她就改口为璐老师,后来她摔坏了腿,也没空进组和周璐交锋,听说姐姐代替她进组后更狠,更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周璐,好在她旁敲侧击问过曹辉,姐姐与周璐没有交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要不然周璐今晚肯定要给自己颜色瞧。 魏贝贝打了一声招呼就慢吞吞挪向门口,还不忘高声叫喊曹辉,“辉哥、辉哥,我好了。” 周璐站在原地没动,冷眼觑她,“你们家辉哥有事被人叫走了,要不要我扶你出去?按道理说,我是你的前辈,我应该建议你,腿伤没有彻底恢复就应该待在家里休息,哪也别去的,不然留了病根影后日后拍戏就不好了,可是我怕我多嘴说了,你会不高兴。” 尼玛,你不照样说出来了? 魏贝贝暗暗撇了撇嘴,谨记何强叔叔的话,在演艺圈里碰壁是家常便饭,千万别与人斗气,她朝周璐一笑,“谢谢璐老师的建议。” 说完,她就绕开周璐,加快步伐走向门口。 周璐冷笑一声,转身看着魏贝贝,伸手从背后推了她一下,然后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料她这个新人也不敢出去告状。 魏贝贝猝不及防被周璐猛地一推,眼看就要摔倒,却被一双大手及时接住,她的尖叫声在看到来人是谁后立马收住,劫后余生地盯着刑鹤,“刑老师!” “小丫头上厕所也能摔倒,你经纪人呢?”刑鹤看到了周璐,他虽然没有看到是周璐出手,但是从魏贝贝摔倒的痕迹来看,明显就是周璐干的,他不是烂好人,再没有确定他的心意前,他不会与人随便撕破脸,只当他不清楚。 魏贝贝解释了一句,刑鹤没有听进心里,他不着痕迹地凝视她的肩胛骨,他的手也恰巧落在她的肩胛骨,真的没有黑痣,而且手心的触觉稍微有些不一样,同样是赛雪的肌肤,一个嫩滑,一个有力道。 ------题外话------ 尼玛,一不小心写多了~ 03 第一次NG! 刑鹤当晚就回去让人调查魏贝贝,刑家的人分散在各个行业,想要调查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一天后,刑鹤收到了调查报告,当他看到报告上魏贝贝的资料时,眉头紧皱,原来这丫头竟然是影后何暖阳的闺女,啧啧,怪不得演技如此好,只不过资料表明她没有任何双胞胎姐妹,只有一个弟弟。 不是双胞胎? 刑鹤捏了捏眉心,他不信邪,他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与他拍亲密戏份的那个女生与杀青宴上的魏贝贝明显不是同一人,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高与身材,但是一个冷漠,一个热情,还有那肩胛骨上的痣可不是纹上去的,他亲手触摸过,是真的长出来的。 他深呼吸,眼里晦暗不明,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如此上心,偏偏调查出来的资料超出了他的预期,自家人的本事他心里有数,很少有失误,如果排除自家人调查出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魏家那里对外隐瞒了魏贝贝的身份。 要想证明他的猜测正确,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想到此,他拿起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 北方某座大山。 看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魏宝宝还是有些恍惚,觉得不太真实,她发誓不再蹚浑水,耳根子却不合作,被妹妹哭着喊着抱大腿央求,心软之下就同意来替她拍戏,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姐姐!呜呜,我哪里想到剧组那里竟然把拍摄日期提前?我是女主角,第一场戏就是吊威亚要玩滑索,姐,还有半个月我腿伤就能彻底恢复,你忍心这时候看我去拍戏?不怕我这腿不能痊愈嫁不出去?” “姐!我保证只要拍两个星期,你替我两个星期就行!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换回来,没人会发现的,你看辉哥就一直被我们蒙在鼓里。” 当时,她与妹妹据理力争,“贝贝,你那天出席电影杀青宴,你经纪人看到你腿伤的,我要是在片场活蹦乱跳,他不会怀疑?” 魏贝贝一脸不以为然,“反正辉哥是自己人,就算被他知晓,他也不会说什么,估计还得感谢你大力帮忙呢。” 这一次,魏宝宝去求父亲魏长生,企图用父亲的威严阻止妹妹继续拍戏。然而父亲大人听闻这部电视剧的动作场景太多,直接点名自己替妹妹去,“宝宝,你有身手,你妹妹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你去,乖,爸爸保证,你这是最后一次帮贝贝。” 魏宝宝被父亲大人出卖,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让父亲大人白纸黑字写下来,外带让全家人签字作证,魏贝贝见她同意,第一个拿起笔签上她的大名,小弟唯恐天下不乱,也跟着签了,父亲与母亲相视一眼,无奈一笑,最终也跟着签了字。 除了白纸黑字作证外,魏宝宝还要求一件事,“我虽然没有对外公开过样貌,但是集团高层都认识我,我一直不出现在公司会有影响,爸、妈,这样,你们让贝贝抽空替我去公司转一圈,我也不指望她帮我做事,她就在办公室里坐镇就行了。” “姐——”魏贝贝提到要去公司上班,顿时拉下脸。 魏长生欣然同意,“这个自然,贝贝,你姐都帮你了,这点小事你做不到?” 魏贝贝看向何暖阳,祈求母亲大人帮忙说话,然而母亲大人对她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她郁闷,而后把小弟拽到身边,“我要求弟弟一起去!” 魏勋杰看戏看得好好的,突然被强行参与进来,他龇牙咧嘴,表示不服,“二姐!” 魏长生颔首,“可以。” 保姆车到了目的地慢慢停稳,周边已经聚集着剧组的车,曹辉开门下车之前,先安慰魏宝宝一番,“别紧张,导演组给你找了替身,你只需要拍摄几个假动作露脸就行。” 魏贝贝接拍的这部电视《雷霆出击》主要讲述公安机关警察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故事,是一部警匪片。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皆是特警,女主角性格冷,身手好,男主角痞气,没有案子就以撩女主角为乐,有案子就和女主角双臂联合。这部电视剧除了男女主角有看点外,还有正派与反派的一些角色都值得令人瞩目,听说接拍的演员都是演艺圈里赫赫有名的演技派明星。 魏宝宝并不关心男主角是谁,她的心思一半扑在集团的工作上,一半扑在手中的第一集剧本。今天是她的第一场戏,女主角出场方式很酷,竟然穿着大红色的晚礼服裙子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然后乘坐滑索追赶坏人。 曹辉告诉她,导演组给她找了替身,她不需要亲自上阵跳伞或者玩滑索,只要在现场拍摄几个镜头就行。魏宝宝求之不得,她可不是来卖命的。 五分钟后,曹辉去而复还,喊她下车,“贝贝,正式开拍是在一个小时后,导演喊你过去先熟悉一下场景,衣服待会再换。” “好。”魏宝宝一如既往寡言少语,跟着曹辉下车。 曹辉已经见怪不怪,这丫头总有那么几天性格会变,而且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看剧本,估计已经自行带入角色中了。 脚踩地面,魏宝宝环顾四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半山腰,赫然就是乘坐滑索的地方,这里地势平坦又开阔,能够容纳十几辆车,剧组人员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地忙碌,她看到两三个像是演员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对戏,他们手里捧着剧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单手比划。 她仔细看了看,一个也不认识,至于导演,她也不认识,曹辉悄声告诉她,这是上次拍摄那部电影王导的同门师弟,也是个挺牛逼的人物,曹辉让她嘴甜些,说不定导演能够看在她嘴甜的份上少骂她。 “导演,您好,贝贝来了。” 曹辉口中的人此刻站在滑索入口前观察,对方还不断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听到曹辉的话后,他转身看过来,年龄不大,四十几岁左右,只不过表情非常严肃。 魏宝宝不得已向对方微微弯腰打声招呼,接受对方的细细打量,“您好,导演,我是魏贝贝。” 江骏看过魏贝贝的照片,他当初是不愿意使用新人的,不是不给新人机会,而是怕新人演技不行,耽误大家的拍摄进度,此刻近距离打量这个新人,倒是没有太过排斥,或许是这丫头不卑不亢的态度给了他好感。 “我叫江骏,你可以直呼我其名,我没有那么多穷讲究,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与我合作的演员,甭管对方大牌小牌还是不出名,谁在片场耍大牌,我就让对方走人。” 下马威。 魏宝宝纵横商场七八年,从来不是被吓大的,她眼也不眨地点头表示明白。曹辉见到她这幅样子,连忙帮她说话,夸她向来懂事,一向都很虚心,希望导演多多提携芸芸。 江骏一双厉眼扫过聒噪的曹辉,曹辉立即闭嘴,他复又看向非常淡定的魏贝贝,忽然有点期待这三个月的合作,“看过第一集剧本了吧?我让副导演和动作导演给你说戏,等到正式开拍你再去换衣服化妆。” “看过了。”魏宝宝这次开口回答,根据江骏的指示,她走向副导演那里,站在他们中间,认真听取他们说戏。 半个小时后,魏宝宝回保姆车换衣服化妆,电视剧第一集镜头就是她的戏份,而且根据情节安排,女主角是卧底,跟着匪徒乘坐直升飞机来到这片原始森林,又是从舞会上出来,所以她的妆容格外隆重。她底子好,换上衣服后,化妆师在半小时内就搞定了她的妆容,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也被镜子里的盛装打扮给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人妖娆冷眼,大红色的单肩晚礼服勾勒出她性感的身材,波浪卷发披散在肩头,红唇烈焰,眼神轻勾,妩媚之极。 化妆师与助理们在旁不断夸赞她,她微微一笑,对她们说声感谢,然后开门下车。 直升飞机已经盘旋在上空,等到指示才会飞近,她走到指定地点站定,动作导演迅速走向她,再次摆着造型让她学,她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流连在身上,她也不以为意,非常配合动作导演的要求,摆出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落地的情形。 动作导演本以为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学不会,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把动作做到位,再配合她的面部表情,瞬间让他入戏。他眼睛发亮,眼含夸奖,不错,有前途的丫头。 十分钟后,正式开拍。 第一场镜头,替身演员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第二场镜头,魏宝宝摆着姿势落在地面上,眼含凶狠和一丝丝狼狈,她拍了拍裙子站起来,立即就要奔向滑索,却被过长的裙摆累赘,她脚步一顿,而后站在原地,用力一撕,裙摆被她撕碎,露出了她漂亮性感的美腿。 “丫头!”第三场镜头,男主角驾着越野车出现,适时追赶上来,与她一起乘坐滑索追赶敌人。 魏宝宝没去关注男主角是谁,她只把男主角与她的对手戏牢记在心,因此当她转身看向男主时,看到刑鹤一身痞气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第一次ng了。 ------题外话------ 明天周末,出门就不更新 04 影帝的算盘 当魏宝宝与刑鹤面对面搂在一起时,魏宝宝是非常反感的,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已经把这个曾经借着拍戏揩油的男人给从头骂到了脚,她要是提前关心一下男主角是谁,那么也就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结果,真是晦气! 她默默忍受他的气息,尽管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而且还没有汗臭味,可她还是不愿意如此与他近距离接触。她头疼,想要发作却找不到借口,只能默默忍受与他捆绑在一起。 想来想去,此时不能随便发作,工作人员在给他们弄安全装置,导演江骏就站在旁边和副导演说话,动作导演还在旁边给他们解释待会要拍摄的动作,大庭广众之下,他一本正经地站在这里,只是单手抱着她,目光也仅仅只是滑过了她的脸,之后就在和动作导演说话,一副他是影帝以及工作准备中的正义凛然状态,让她抓不到把柄。 气人! 相对于魏宝宝的故作镇定,刑鹤此时此刻的心情难以名状,别看他在和动作导演说戏,其实一心二用,心里想的基本上都是这个女人。 他其实早就来到了片场,站在暗处观察这丫头,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已经确定她就是先前与自己拍摄亲密戏的那位,不苟言笑,比他还一本正经,哪里有魏贝贝灿烂的笑容?这会与她搂在一起,更是确定她就是她,他心中的那个她。 露肩大红色晚礼服凸出了她漂亮性感的锁骨,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肩胛骨上的那颗痣,他借着拥抱她的动作掩饰他的激动与颤抖,撑在她后背的手清晰地察觉到她的背肌很有力量,绝不是软绵绵的魏贝贝。 他已经十分确定她不是双重人格,她和魏贝贝是双胞胎,很有可能是同卵双胞,因此才会如此相像,骗过了剧组所有人,甚至魏贝贝的经纪人都被骗过去。那么她是魏贝贝的姐姐还是妹妹?她叫什么名字?魏贝贝……贝贝……宝贝……她有没有可能叫魏宝宝? 还有五分钟就开拍,导演们全部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木制看台这里只有魏宝宝与刑鹤,以及隐身在屋子里的滑索工作人员。 两人明面上在对戏,实际上暗潮汹涌。 魏宝宝眼也不眨地瞪着刑鹤,一边说着台词,一边质问他,“据我所知,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不是你,我不管你为何接拍了这部电视剧,不过我得警告你,你要是再借机吃我豆腐,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如果刑鹤是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那么贝贝早就按捺不住,激动地说出来了。魏宝宝不怕得罪刑鹤,反正她也只是接替贝贝两个星期左右,至于余下刑鹤如何想贝贝,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刑鹤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脸,忆起那张一模一样的笑脸,想象着她要是对他展露笑容时一定很美。两人本就搂抱在一起,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答非所问,“你是贝贝的姐姐还是妹妹?” 魏宝宝心头一颤,眸光迅速变冷,在她有所大的反应之际,场记的打版声响起,她被刑鹤立即抱着跳下看台,突然的失重让她本能地伸手抱住他,他的话语随风飘散在她耳边,“注意你的面部表情。” 她立即撇头,再次面对镜头时已经女主角上身。 苍翠欲滴的原始森林中,一对出色的男女搂抱在一起,从滑索的这端滑到了那端,景色宜人,男女主角上镜,拍出来的画面效果自然也出色。 等候在山的另一端的滑索工作人员立即解开了魏宝宝与刑鹤身上的安全装置,剧组人员有车在这里接应他们,他们需要立即返回到先前的场地。有外人在,魏宝宝不便与刑鹤讨论私事,两人都没有携带手机,她没法给他暗示,只好沉住气,耐心等待回到下榻的酒店后再去找他。 魏宝宝偏头看风景,刑鹤却在正大光明地欣赏她的侧颜,他是越看越欢喜,心里的在意程度也越来越深,他认真思忖,魏贝贝腿伤是真,想来她是替贝贝来拍戏,估摸时间不会长,等贝贝腿伤痊愈,她应该就会回去,就像上次那部电影一样,开始是贝贝本来,第三场镜头却换成了她。 如此说来,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这丫头不是等闲之辈,他查过魏家的背景,魏长生年轻时当过特种兵,之后步入商界也是军人的硬派作风,魏长生的女儿绝非绣花枕头,她也不是魏贝贝,想来她应该被当成魏家的秘密武器,没有对外公开。他想要追求她,赢得她的芳心,就必须快很准,不走寻常路。 因此,当他们回到先前的场地,两人被导演要求再拍一次时,他借此机会套在她耳边低语,“八零六,我的房间号。” 他们都是聪明人,刑鹤告之了酒店房间号,魏宝宝明白他并不是约炮,只是看出来她有话想和他说,他给了一个台阶而已。 当天的拍摄任务很快结束,之后剧组人员返回市区,晚上要拍夜戏,不过没有刑鹤与魏宝宝,他们两人各自回房洗漱。 先前那部电影还未上映,魏宝宝照例拒绝了曹辉的一起用餐邀请,她独自一人去酒店附近寻觅吃食。天热,没有胃口,她找了一家粥店,点了小菜和点心配着吃,吃不完的被她打包带回酒店送给了助理等人。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一刻钟到八点,此时去找刑鹤正好,就算被人撞见也不会传出什么,何况剧组大部队都外出拍夜戏了。想到此,她简单收拾了一番,拿着房卡和手机就去楼上找人。 很幸运,楼梯里没有人,楼上走廊里也没有人,她顺利找到刑鹤的房间,伸手敲门。 刑鹤没有故意晾她,很快就把门打开,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站在门里,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有沐浴乳的味道,显然是刚沐浴过。 “来了?吃过晚饭了么?” 魏宝宝莫名松了一口气,这男人还算洁身自好,没有离谱到只围着浴巾就来开门。她懒得回答他的问题,抬脚走进去,简单浏览了一下他的房间,与她的房间并无不同,房间也很整洁,他的东西都规整地摆放在各自的位置上。靠近窗户的书桌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有音乐声从电脑里传来,轻音乐,旋律简单优美。 她不想浪费时间,转身看向他,率先开口,“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不是贝贝,那么我也用不着在你面前隐瞒,我过来找你没有其他用意,只是声明两点,第一,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我待在剧组时间不会太久,等贝贝痊愈,我就会回去;第二,你别妄想借此机会要挟我,你虽然是影帝,但是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影帝这个概念,只有看得顺眼的和不顺眼的男人。” 魏宝宝也不等他的反应,直接抬脚走向门口,当经过刑鹤身边,她的手腕被他拽住,她顿住脚步,抬头瞪向他,“刑先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原来私下里的她是如此咄咄逼人外加自说自话,她的此种作风很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集团总裁。 刑鹤拽着她的手腕不松手,不怕被她再次过肩摔,他很快松开她的手腕,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舍,“不用重复,我听懂你的话,但是魏小姐,我耐心听你讲述了你的话,希望你也能有点耐心,听一听我的想法,如何?” 魏宝宝抿唇,微微思忖,而后点头,“好,你说。” 刑鹤勾唇一笑,仔细看了看她,然后抬脚走到一旁,去拿了瓶矿泉水,他拧开盖子,仰首灌了几口,之后落座到床沿,“不管你信不信,当我发现你不是魏贝贝时,我就没想过要告诉旁人,我也不会借此机会要挟你,我不图谋你的钱财,我只图谋你这个人。” 图谋你这个人? 魏宝宝被刑鹤饶舌的追求说辞弄愣住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从小到大被异性表白的次数太多,多到令她麻木,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拒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想找娱乐圈里的人交往。” “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刑鹤猜到了她的说辞,如果她像其他女人那样听到男人的告白会激动会脸红,那么她就不是她,也不是他所看中的她。 魏宝宝摇头,不惧他勾人的眼神,“不用试,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大太多的异性,三岁一代沟,你我之间相差十岁。” 她说完再也不看他,既然他不会对旁人乱说,她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听他废话,他喜欢她是他的事,她不清楚他为何对她有此种感觉,不过也没有兴趣知道。 刑鹤端坐在床沿没有起身,他捏着手里的水,被她激起了斗志,生平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孩竟然惨遭滑铁卢,果然老天爷看他顺风顺水惯了,要找机会消磨他。 他一瞬也不瞬看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开口,“我会向你证明,我们之间没有代沟,我们是天生一对。” 魏宝宝眼睛一眨,不予回应,开门离去。 ------题外话------ 周六去逛了上海环球港,周日去逛了金鹰,如果你们遇到一个穿着淡蓝色的卡通裙又胖乎乎的人,那么一定就是小舍我了,哈哈~ 05 此女难追 天气阴沉沉的,大气压也很低,老式的办公室里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电风扇乌拉在吹响,然而没多大效果,依旧燥热得厉害。 组员们在各司其职,电话声、交谈声此起彼伏,然而靠近窗户的那个位置很是安静,显得与办公室忙碌的氛围格格不入。组员们也不敢贸然骚扰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此人是他们组的二当家,队里能干优秀的警花,这位脾气一向火爆,平时斗嘴皮子也斗不过她,因此大伙都颇有自知之明。呵呵,再火爆的警花每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你们懂的。 结束了上一个案子,被众人遐想的警花此刻闲极无聊整理报告,不过她的心思并没有投放在电脑屏幕上,而是出神地眺望窗外,天色更暗了,风也越来越大,似乎将要袭来一场暴雨。 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响,惊醒了一票昏昏沉沉工作的组员们,她眉头微蹙,不用扭头就知道来者何人,除了那个恣意妄为的男人不会有谁。 “头!你回来啦?” “队长,这是你要的报告,我费了好大口舌才从徐法医那里要过来。” “头,特警队那里只能拨给我们一组人员,你不在,老领导已经同意了。” 组员们杂七杂八的汇报陆续响起,警花左耳听右耳出,收回眺望窗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微微抿唇。 男人凛然的说话声飘荡在办公室内,他一边与组员们交换工作意见一边向她走来,她端坐不动,也懒得起来打招呼,心里鄙视这个男人,哼,道貌岸然! 男人越过她的办公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还带来了一阵特有的男人气息,属于他的气息。她撇了撇嘴,鄙视更甚,装,你就装。 队长办公室的门敞着,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他在打电话,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他的说话声不大不小,正在与特警队那帮人员扯皮,语气不是面对下属时的严厉,而是带着一些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竖起耳朵听,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移向他,期间被他捕捉到几次,她当仁不让瞪过去,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又撇开头,恨恨地拆着手中的钢笔,恨不得手里的钢笔就是这个男人,巴不得能够把他大卸八块! 可恶的男人,每次都要借着出任务之际吃她豆腐!仗着他是队长就对她为所欲为,偏偏还让她抓不到把柄,即使对旁人说起,旁人也不会相信她的说辞,还会认为是她看上了队长。 “咔!” 这场女主角的内心戏顺利拍摄结束,魏宝宝立即从刚才的状态中抽离,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仰首喝了几口,拍摄地点是真心热,因为这是剧组租的一家废弃工厂搭的内景,为求逼真,这办公室里真的没有空调。 她起身离开位置,走向江骏那里,确认这场戏没有问题,她才走出去,外间有给演员们提供临时休憩的空调间,为了省钱,不管演员身价如何,想要纳凉就得待在这里。 下场戏在半小时后,休息间里只有化妆师与服装师等人,她走进去坐到椅子上,化妆师立即过来给她补妆,衣服倒是不用换,反正都是统一的制服。 她闭着眼睛任凭化妆师给她补妆,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这一个星期的拍摄情况。那天晚上,刑鹤放话说会证明他们是天生一对,然而这男人却没有任何动作,拍戏时与她认真拍戏,私下里也没有再单独找过她,即使遇到剧组一起聚餐,他也是对她礼貌客气,让人挑不出丝毫错来。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与她拍摄情感方面的对手戏,她都能从他眼里看出深意。 奇怪的男人,或许他在欲擒故纵。 有人走进休息间,光从脚步声判断,魏宝宝就知道来人是刑鹤,果不其然,剧组人员纷纷向他打招呼,接着就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刑鹤是影帝,他出现的地方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他一进来,其他无关人等就借口出去,只留下化妆师给他补妆。 魏宝宝补妆结束,睁眼对化妆师道谢,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外面实在闷热,她委实不愿意出去,于是只当刑鹤不存在,默默拿起桌上的剧本看起来。 刑鹤那里很快结束补妆,化妆师知趣地离开,一时间就余他们两人,他没开口说话,只是偏头凝视认真研读剧本的女人,眼含兴味,同时又有些无奈。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这个影帝的。 此女真心难追,他的欲擒故纵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效果,他不去找她,她压根不会多看他一眼,除了与他演戏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即使剧组聚餐,她也只是场面上敷衍他几句,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 眼看过去了一个星期,他们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他不是不急的。然而他非常清楚,他急也没有用,有些人只适合徐徐图之。 “对于下场戏,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下场戏是男主角教女主角射击,同时趁机与女主角调情揩油的戏,对于射击,他很清楚,她一定熟悉,她手上有常年握枪的茧,这一个星期拍摄的动作场景,她几乎很少用替身,即使从二层楼上跃下来,她眼也不眨。几个导演私下里都对她赞赏有加,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身手,就连她的经纪人也惊讶地合不拢嘴,想来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惊人的身手。 魏宝宝抬头看向他,仔细端倪他,见他没有任何揶揄,她才搭腔,“没有。” 刑鹤扼腕,觉得这丫头真是不会与人聊天,完全阻断了让人和她聊下去的欲望,也不知道她是性格如此,还是对他如此。他呵呵一笑,生平觉得自己的年龄摆在这里没啥作用,这丫头不吃演艺圈里尊师那套,她也不是演艺圈里的人,何况她有资本,有拒绝他的资本。 “好,希望待会拍摄时,我们能够一次性通过。” 场景转换到地下室,其实不是地下室,就是搭建的一个封闭式的房间,模拟成地下室。 开拍前,动作导演照例给魏宝宝和刑鹤讲解,两人都在认真聆听,动作导演给他们都示范了一下射击的要领,还特别给魏宝宝额外的练习时间。刑鹤接拍过类似好几部电影,有射击的经验,他像模像样地站在那里,戴着护目镜,帅气地打了几发,赢得所有旁观者的赞美。 轮到魏宝宝时,她淡定地接过动作导演手里的枪支,仿真枪,子弹是玻璃弹珠,她举起手,眯眼瞄准,啪啪啪,连贯的动作看得动作导演目瞪口呆,擦,这哪里是新人?这分明是警队里的老手! 江骏坐在监视器后,第一次对魏贝贝放下成见,师兄的话没错,这丫头是个潜力股,他也终于了解到为什么刑鹤注资进来,撵走原先的当红小生,他看出来了,刑鹤对这丫头有想法,要不然可不会纡尊降贵来接拍电视剧,刑鹤一向是电影咖。刑鹤掩饰得再好,也逃不过他的这双眼,男人看待喜欢的女人目光不一样,刑鹤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这丫头似乎不解风情。 江骏不管男女演员是否恋爱,只要他们不影响拍戏就行,他喊话动作导演,让他们直接进入拍摄状态,别再浪费时间练习。 场记打版。 警花在练习射击,其实她的枪法一向很好,只是因为某个男人乱了心神,因此最后的结果不太好,还被走进来的男人给看到,还被他借机取笑了一番。 她梗着脖子瞪他,“离我远点!” 男人不惧她的怒颜,不退反进,站到她身后,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握着她拿枪的手,在她耳畔低笑,“你姨妈不是刚走?” 她的生理期被他知道是个意外,听到他拿此事调侃她,她气得对他出手,用手肘撞他,却被他轻巧避开,腰身一紧,他们之间贴在一起,没有任何缝隙。她的脸颊被他亲了一下,她恼羞成怒,偏头骂他,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唇,唰地扭过头。 “你他妈要是再侵犯我,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女孩子不要开口闭口就是脏话,还有,我得声明一点,我亲你不是侵犯你,我这是情不自禁,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在追求你。” “滚!收起你的情话!否则我就申请调队!” “整个警队的人都察觉我在追你,你以为你申请调队会有人搭理?” 尽管他们是在演戏,但是身体是真的在近距离接触,魏宝宝借着角色的台词狠狠叱骂刑鹤,心里暗忖快了,只要再忍受他一个星期,她就可以顺利解脱了。 刑鹤游刃有余地在演戏,同时非常享受这难得的、正大光明的亲密接触。怀里的人腰身软而不弱,抱在怀里令人爱不释手,天气炎热,她身上的味道却香喷喷的,不是那种人工化合剂的香味,而是自然的体香,外加一点点奶香,她应该是经常喝牛奶。蜻蜓点水般的吻俨然不够他塞牙缝,他想要更多,身体在叫嚣,他想要她。 ------题外话------ 哈哈,明天放假啦,小舍如果不出门,会更新的,么么哒 06 遇到你,英雄救美不成立(上) 魏宝宝一向厌恶所有非必要的应酬,甭管是商业应酬还是亲朋好友之间的应酬。在她看来,与其出门吃喝玩乐,不如待在家里看书,让一直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或者干脆赖在家里睡觉也行。因此,当经纪人曹辉通知她今晚出席剧组一个星期一次的聚餐,她第一时间给出了拒绝。 “不去。” 她现在所有的休闲时间都要交给公司,诚然贝贝帮她去公司坐镇,但是公司的决策权在她手中,至于小弟,他还在学习成长阶段,不适合现在放手让他做决策。每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她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应酬? 曹辉不懂她的内心,还以为她在耍大小姐脾气,于是苦口婆心劝,“贝贝,我知道你白天拍戏累,可是咱不能搞特殊,毕竟我们还没有达到一线大咖位置,就连刑鹤都没说不去,你若不去,剧组其他人就会觉得你耍大牌,还是你愿意我帮你以生病的名义当托词?” 剧组聚餐就是吃吃喝喝,外加之后的唱歌,所有人都在,倒是没有旁门左道与乌烟瘴气的活动。魏宝宝盯着曹辉不断开合的嘴巴,脑子里想的却是半小时前与助理的谈话,她思忖片刻,最终点头答应,“那好吧。” 曹辉见她改了主意,开心地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在旁帮她挑选晚上的衣服,搞得她像是参加宴会似的。 不得不说经纪人不是白当的,曹辉给她挑选了一款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的裙子,端正大气又不失俏皮活泼的黑色裤裙,既适合参加私下里的聚餐,也能随时上镜,即使被狗仔们拍到也不会让媒体评论她不修边幅。 当曹辉领着她赶到聚餐的饭店,酒店包厢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她不着痕迹环顾一圈,还好,几位导演与刑鹤都还没到,如此,她用不着担心被别人说耍大牌。她拿出演戏时的本领分别与在座的众人微笑寒暄,之后就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玩手机。 与她合作的演员们陆续走过来问她在玩什么,她大方一笑,把手机屏幕递给他们看,“在看剧本,明天下午要拍摄的那场戏台词太拗口,涉及了太多专有名词,本来晚上不想出门的,辉哥说我不来会被认为不合群。” 众人一副我们懂的表情,纷纷吐槽这部电视剧的台词问题,因为是现场收音,所以必须要把台词记熟,而且卡台词被江骏发飙过的大有人在,这会众人见魏贝贝忙里偷空背台词,也立即去吩咐经纪人把剧本拿来。 “我得和贝贝姐学习,怪不得你很少被导演发飙,原来私下里这么用功,我等真是惭愧、惭愧!” “用不着这样,你们懂的,我毕竟不是专科出身,又喜欢演戏,自然要下一番苦功夫,再说了,我不敢拖后腿,每次与影帝拍戏,我都会紧张。” 魏宝宝当得起总裁,她的口舌功夫自然不差,只要她有心与这些人打交道,很快就能与他们打成一片,何况贝贝的背景除了隐瞒了家世外,其余皆是透明的。 话题涉及到刑鹤,众人也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与刑鹤对戏时的感受,不外乎都是亚历山大芸芸,但基本上没有人说刑鹤的不好,她懒得去分辨他们话里的真假,或许有真心,或许有虚情假意。 几分钟后,江骏与几位导演踏进包厢,刑鹤也跟随在其中,他们一进来,散落的众人主动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魏宝宝是女主角,主桌位置,还与刑鹤坐在一起。她即使心里万分不愿意,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于是离开角落走过去与众人打招呼,落座到椅子上。 刑鹤私下里的穿衣风格以休闲衬衫黑色西裤为主,他的年龄与资历摆在这里,自然不会打扮得太过年轻,衣着都很符合他的年龄段与外貌。今晚他穿了纯白色的亚麻衬衫,照旧搭配黑色休闲裤,衬衫左右两边的袖子挽至臂弯,露出了小麦色的手臂。他应该刚沐浴过,头发蓬松,有阵阵洗发露的味道飘出来,身上也有上次她在他房间里闻到的那种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魏宝宝与他简单寒暄了几句,刑鹤也淡然回应了她,丝毫没有昔日拍摄亲密戏份时的风流不羁模样,俨然一下子变成了正经人。魏宝宝不怕他,但是也不会小觑他,刑鹤不是一般的男人,除了他是影帝外,他本身还有秘密,这是她近日与他打交道慢慢察觉出来的结论。 拍戏空隙,刑鹤除了看剧本和江骏聊天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接电话。每次他都避着众人走到一旁接听,听不到他的说话内容,但是可以从他的表情判断,应该是找他来做决定的事。现在的明星都玩副业,毕竟靠脸吃饭不能长久,他们需要把积累下来的人脉与资金规划投入到其他行业赚钱,这样可以确保他们息影后有收入来源。 她并不关心他的副业,只是能够通过他的肢体动作与表情判断,他的副业不是等闲人投资的餐饮与服装类。这年头谁没有秘密呢?刑鹤没有对旁人透露她的秘密,那么她对他也会同样守口如瓶,不会与剧组人员随便八卦他的事。 作为新人,魏宝宝在餐桌上寡言少语,保持倾听状态,面对众人八卦与好奇她的身手,她以‘从小学舞蹈,也学了防身术’原因作答,倒是没有引起众人起疑,毕竟女孩子去学防身术很正常。 显然她的说辞不足以让刑鹤相信,这男人看着她笑,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她不动声色剜了他几眼,警告他别乱嚼舌根,否则一定对他不客气。刑鹤还算识相,并没有借着这个话题延伸下去,转而抛出了另外的话题与众人闲聊。 吃吃喝喝闹到八点半,众人之后移驾至附近的五星级歌吧,刑鹤出手阔绰,包了最大的一个包厢,还叫了好几箱啤酒。江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拍摄以来还算顺利,他同意让大家休假半天,于是乎众人热情高涨,会唱歌的去抢话筒当麦霸,不会唱歌的就坐在位置上拼酒,既不会唱歌又不会喝酒的就聚在一起打牌,总之气氛很热闹。 魏宝宝不会唱歌不想喝酒,她打算逗留半小时就找借口离开,于是主动凑到合作的那些演员那里打牌。曹辉跟在她旁边,让她不用考虑钱,说什么输了算他的赢了算她的话。 大家打牌就是凑热闹,每人掏出两百块作为赌本,一局十块钱,输了就换另外一个人上,这样不至于总是一个人输,也不会闹得太难堪。魏宝宝接过曹辉递来的二百块搁在面前,她从小就会玩牌,而且运气一向好,十有八九会抽到王牌,大学时还总被舍友戏称为王的女人,所以想要赢钱很容易,怎样保持不赢不输的状态才困难。她不打算赢钱,也不打算输钱,她就是想消磨时光,混半小时回酒店休息。 与她搭档的三位牌友都是小年轻,一局下来她心里有数,他们的牌技水平一般般,她赢得轻松。十分钟后,她开始输钱,把赢来的钞票又输了回去。她光顾着输钱了,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她本就挤在沙发的角落里,其他人或多或少站在她旁边,有人坐下来,她起初以为是曹辉,直到又是一局结束,她拿起矿泉水喝水时才发现身旁的男人是刑鹤。 他们挨靠在一起,姿势非常亲密,不过这节骨眼上显然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牌局上,要么就是在唱歌喝酒,就连曹辉都被拉去唱歌了。 她不动声色地拧紧瓶盖,偏头对上刑鹤的黑眸,微微一笑,“刑老师,你替我玩吧,我去下洗手间。” 这么多人在,刑鹤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她起身与他换位置,他接替她打牌,她避开喝酒的人群走向包厢门口。 来到外间的走廊上,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她深呼吸,环顾四周,找到卫生间的标记牌,沿着指示牌的方向走过去。十分钟后,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慢吞吞往回走,眉头皱起,这里不隔音,她能听到每个包厢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那么多精力为什么不去做正事?偏偏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真是愚蠢。 前方左转就是他们的包厢,她放慢脚步,拨了拨头发,抬脚就要走过去,孰料旁边的包厢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得她,眼光一亮,“哟呵,这次的货色真不错!” 魏宝宝拧眉,显然对方认错了人,她不予理会,收回视线就要向前走,冷不丁被人拽住胳膊,给拖了进去! 同一时间,刑鹤在包厢门口看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好看的眉毛上挑,他大步向这里走来,看了一眼包厢号,第一时间握住门把锁,门没反锁,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开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的场景很弥乱,这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人在嗑药,更有甚者,还有些人在角落里堂而皇之上演十八禁,刑鹤面对这些不善的目光一点都不惧怕,他手一伸,把愣住的魏宝宝给纳入怀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别看,污眼。” ------题外话------ 让乃们久等了,小舍会连续更新2星期,把番外完结,么么哒 07 遇到你,英雄救美不成立(下) 包厢里的人都停住了动作,这些人目光一致地看向刑鹤与他怀里的女人,男人们的目光多数停留在魏宝宝身上,黑色裤裙与白色肌肤令男人们眼里流露出肆无忌惮的打量与贪婪,女人们的目光流连在刑鹤的面庞及身材上,她们还未来得及表示垂涎,她们就被男人们再次玩弄与折腾。 “看什么看?!那小白脸不及我?” “骚货!看清楚现在谁在玩你?!” 女人们立即识相,又配合地哭哭滴滴,有的还卖力发出惹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时间,包厢里又恢复到先前的不堪与弥乱。 魏宝宝的视线被遮,听觉在此刻放大,她初识被这些声音影响,很快就屏气凝神,淡定下来。今晚见识的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不值得她惧怕,她在思忖对策的同时也在等待刑鹤的反应,这男人声称追求她,且看他的应对。 两人本就靠在一起,刑鹤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平静下来,他玩味地勾起唇角,就知道不能小看这丫头,幸亏他不放心她跟进来了,总算让他有机会英雄救美。 “蠢货!这不是我们点的人!”一个领头的大汉狠狠瞪了一眼办事不足的手下,他凶狠地盯着闯进来的魏宝宝与刑鹤,既然他们已经误入,眼下可不能放人离开,“相逢即是缘,两位既然巧遇了我们,不防一起坐下来玩一玩。” 这人的话是对刑鹤说的,视线却瞥向刑鹤怀里的女人,刑鹤蹙眉,他看中的女人怎能让其他男人随便觊觎?这里不是刑家的地盘,但是刑家有人脉在这座城市,他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此刻的麻烦。 他不动声色环视一圈,扫到他们胳膊上的花纹,仔细思忖,而后一笑,“两个选择,第一,我给你们今晚的消费买单,大家就此别过,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第二,我是刑鹤,你们就算不知道我是影帝,也该听过刑家人的名声。” 刑家人的名声? 魏宝宝与这些人都在认真思索刑鹤的话,她从来没有调查过刑鹤,起初以为这名字是他的艺名,此刻看来这就是他的本名。刑家人,魏长生曾经和她提过刑家人,一句话概括‘如果做生意遇到刑家人,尽量避开’,父亲并没有告知她这家人是好还是坏,她也并没有特地打听过,毕竟她接手集团以来还算顺风顺水。 刑鹤是刑家人?她拧眉,他若真是那个讳莫如深的家族之人,恐怕他的追求,她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刑家人?”有人小声嘀咕。 同伴小声回答,“天都以南,川江以东,松江以西,梅岭以北,傲视群雄,当属刑家。” “呸!你当这是金庸小说?” “我真没瞎说!道上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回去问三叔!” 忽然,有人出声打断了手下们的小声议论,刑鹤朝这人看去,对方坐在沙发的正中间,身形不胖不瘦,身高看起来不矮,脸部逐渐从暗影里露出来,一张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只是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他显然不信刑鹤的说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刑鹤怀里的女人,显露了掠夺之心。 “我这人从不轻易他人,我给你一个选择,要想今晚平安走出这扇门,就把你怀里的女人推出来,否则,呵呵。” 这人威胁的话刚落下,他的手下们一个个掏出随身携带的刀棍枪支,更有甚者,还有人对着地板开了一枪,只不过装了消音器,听不到声响却能感觉到震动。 敲山震虎。 刑鹤没动,魏宝宝也没动,他们颇为镇定的反应让这些混混一时吃不准,他们相视一眼,而后又把目光投向油头粉面的男人,显然是等着他下决定。 刑鹤本来要放他们一马,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也对,这些人敢公然在公共场合抽大麻玩女人,想来是不怕死的,现在他不得不把家里的人拉出来遛一遛,省得他们闲得无事可做。 “青——” 他话刚开口就被怀里的女人挥手打断,他不解地低头看她。 魏宝宝不喜欢欠人情,也万分感谢今晚曹辉为她挑选的是裤裙,她勾唇冷笑,好久没有亲自动手料理这些人渣,她不介意来场热身赛。 她轻松推开他的怀抱,双眼睁开又闭上,来回适应了几下再次睁开,她环顾四周,双手交叉,咯吱一声响,骨头发痒的声音,眼神也瞬间变冷,“我十六岁那年,有人瞎了眼掳了我,那帮人被我揍成了残废,我把他们送进了监狱,还踹了他们的老窝,那帮人出来后看到我,呵呵,大气也不敢出,刚才,哪个说要玩我的?” 不包括她和刑鹤在内,这帮人不分男女总共有十六个人,四个女人直接忽略,余下的十二个男人长相参差不齐,个子有高有矮,练家子没有几个,凭借的就是他们手中的棍棒刀枪。 在场所有人都被魏宝宝忽然暴涨的气势给唬住了,当然这些人都不是笨的,光凭她的几句话被唬住一时还行,之后就是哈哈大笑,显然认为她在虚张声势。 “哈哈!笑话!就凭你?骗鬼去吧!” “这小娘们挺会说大话啊,就这小身段还能把人揍成残废?呵呵,你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相信的。” “哎哟喂,刚才没看仔细,现在看看,这娘们不仅身材好,脸蛋也是一级棒。” 刑鹤挑眉,他没有怀疑魏宝宝的说辞,这女人的性格可不是魏贝贝,她做事一板一眼,平常也不爱开玩笑,她既然这样说,那就代表确有此事,只是,他非常郁闷,她这架势完全就是不给他英雄救美,甚至她还会嫌弃他多管闲事。 他悄然退后几步,既然没法善了,那就干架吧,她若是摆不平,他最后帮她收尾。 “呵呵,女人,说要玩你的是我。” 先前说要玩魏宝宝的油头粉面的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显然也是被魏宝宝的面貌给勾住了,他踱步迈向魏宝宝,挥手示意兄弟们让开,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有没有本事。 碰地一声响在室内炸开! 众人目光呆滞,只见他们的老大话刚说完就被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一脚踢翻在地,乖乖,这速度简直令人甘拜下风!一言不合就开打,太他妈丧心病狂了! 擒贼先擒王。 魏宝宝懒得和对方多费唇舌,枪杆子里出政权,她猛踢腿,一脚踢向男人的鼠蹊处,她出招迅速,攻势猛烈,压根不给对方反应机会,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后,她更是火速跳起,弄折了对方的胳膊,顺便摸走了他腰间的枪,一个扫堂腿,砰砰砰三声,她开枪打中了拔枪企图射击她的三个男人的右膝盖。 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拧起被她折腾惨了的男人作为挡箭牌,右手里的枪指向余下怒目而视的男人们,蔑视一笑,“这就是不信我话的下场,信不信,在你们开枪之前,我就可以让你们每个人都无法传宗接代?” 信!不敢不信!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一眼已然昏过去的老大和三位右膝盖受伤的同伴,最后没骨气地丢到手里的枪支,其他拿着棍棒的人也慢慢放弃手里的依仗。 纵观全程的刑鹤心有余悸,他不是被这阵仗吓怕了,他是庆幸自己没有对她强来,否则他估计也是这个下场,不是被踢断子孙根就是双腿不良于行,啧啧,这摊子搞大了。 那四个女人早已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躲在角落里,魏宝宝继续保持挟持人的架势,手里的人可是挡箭牌,“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忘记今晚发生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第二,你们若是敢报仇,我不介意去警察局领锦旗。” 众人咬牙,心有不平,却不敢造次,今晚带的人手不多,他们又是吸毒又是嫖娼,如果这两人报警就够他们麻烦的,于是乎只好选择第一个,“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魏宝宝偏头看向刑鹤,刑鹤点头表示明白,他率先走向门口,开门走了出去。魏宝宝见他离开,拽着手里的男人慢慢退到门口,当着一众人等的面把手里的枪在昏过去的男人身上擦来擦去,擦去了她的指纹,然后单手拆卸了枪支,速度快得让蠢蠢欲动的大汉们再次心惊,尼玛,他们这是遇到了行家! 魏宝宝把子弹揣入口袋里,扔掉散架的枪壳和手里的男人,冷眼觑众人,“你们的老大愚不可及,刑家的人若是出手,就不是我手下留情如此简单。” 众人:“……” 这他妈还手下留情?你一个女人一下子干掉四个大汉!还震慑了我们所有人! 魏宝宝退出包厢,转身就看到等候在外的刑鹤,她拍了拍手,偏头看向走廊里的监控,不无意外听到刑鹤的解释,“你都解决了里面的麻烦,外面的自然交给我处理。” 她眨了眨眼,抬脚离开,直接略过剧组所在的包厢,向门口走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刑鹤跟了上来,他抛下一句,“我们谈谈。” ------题外话------ 宝宝不想欠人情却给了影帝可乘之机,哈哈~ 08 给我一个机会 街道两旁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坐在保姆车内的两人,魏宝宝接过刑鹤递来的椰汁,打开盖子,抬起手腕抿了几口,就着静谧的气氛不慌不忙喝完了一瓶椰汁。 她把空壳丢进前面过道的垃圾桶里,偏头看向刑鹤,“你想对我说什么?” 车上有急救箱,奈何刑鹤找不到她身上有伤痕,他敛起不厚道的想法,咳嗽一声,“青龙社是本地一霸,黑白两道通吃,今晚你大显身手,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不会让你出事,只是衷心建议接下来的戏份还是由你完成为好,毕竟魏贝贝,你妹妹显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况且江骏也不是省油的灯,换了一个人来演,他早晚会发现,你也不想你们姐妹的秘密被人发现吧?” 他已经十分确定魏贝贝是她的妹妹,她的性格很符合姐姐的作风,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很少出现差错。他得感谢她没让他出手帮忙,她给了他再次接近她的机会,他已然非常期待之后两个月的合作。 魏宝宝愣住,她显然忘记了这茬,她拧眉,刑鹤说的没错,贝贝没有任何身手,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剧组还要在这座城市停留一个多月,贝贝下周就会过来接手余下的戏份,如此说来确实不安全。 一想到她还要留在这里拍戏,她就头疼,她看过整体的剧本,越到后面男女主角互动亲密戏份就越多,各种壁咚外加尺度偏大的床戏,刑鹤明确表示对她有所图谋,他还是刑家人,啧啧,她刚才光顾着不欠他人情,却没有考虑到后果,真是失策。 刑鹤无声凝视她,从她的面部表情判断,她似乎很后悔,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踌躇,他莫名愉悦,不出意外,她会听话地留下来。 “你帮我善后,有什么要求?”魏宝宝思前想后,如今骑驴难下,只有硬着头皮朝前走,她和刑鹤都是目击者,这男人信誓旦旦表示不会让她出事,想来定有所求。 这丫头脑筋转得真快。 刑鹤勾唇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们是天生一对。” 魏宝宝拧眉,与他对视,一言不发。 回到酒店,魏宝宝看了一眼时间,她拿起手机,拨通妹妹的电话,找了一个借口,“贝贝,这部电视剧危险动作太多,我帮你全部拍完,我会和曹辉沟通,下次不让你接拍此类戏份。” 魏贝贝在电话里叫嚣不服,表示她不想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当招财猫,“姐!你不能过河拆桥!你不知道我每天待在你办公室里有多无聊?!我还得拿出演戏的本领应付你的那些精英下属!还有,你的特助——” 魏宝宝懒得和她多费唇舌,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给魏长生打去,把今晚发生的事言简意赅描述了一遍,故意略去了刑鹤是刑家人的身份,魏长生夸她做得好,他会负责劝说贝贝,让她安心留下来把电视剧拍完。 另一边,刑鹤刚洗过澡就接到自家人发来的视频通话,他坐到沙发上,手指轻点,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男人,他率先开口称呼,“小叔,您今晚怎么有空和我视频通话?” 被称为小叔的男人对着镜头不阴不阳一笑,“我们家的鹤鹤若是乖乖地拍戏,我也不会来骚扰你,你联系阿放帮你办事,你就应该知道我会找你。” 刑家这几年对外的当家人赫然就是他的小叔,刑鹤最不怕小叔,对方也就比他大四岁,沟通向来比较容易。刑放是他的小弟,嫡亲的,家里排辈最小,临近城市扫黑组队长,他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刑放,没想到这小子不靠谱,背着他把消息传到了本家那里,简直没有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看来还是阿放和小叔关系亲。” “别嫉妒你弟弟,青龙社来头不小,他明面上可以帮你抓走那帮人,背后牵扯出来的关系,他一个扫黑组队长摆不平,还是要本家这里出面,他不联系我联系谁?” 刑鹤苦笑,刑放这几年也不是白干的,怎么就摆不平了?小弟明显是见不得他混娱乐圈,希望他早点回归本家,于是和小叔这大尾巴狼里应外合设计他。 “小叔,你把这事和爷爷说了?”刑家的男人基因好,长相各有千秋,刑鹤的长相本就出色,视频里的男人则俊美得不像话,明显更适合混娱乐圈。 男人又是一笑,一双狐狸眼仿佛能够透过屏幕看穿刑鹤的内心,“我倒是想说的,只怕说了,你再也不肯回来,思来想去还是帮你把屁股擦干净,鹤鹤,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刑鹤咧嘴笑,从小到大,小叔帮他擦屁股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件,“小叔,你多派几个人过来,我在这地方还要待上一个多月,剧组人群混杂,我不想出事。” “知道了,明天中午就会有人到你那里,你不用额外安排他们,他们会隐藏在你周围保护你。” “行,回头等我年底回家,请你喝酒。” “喝酒就算了,把我手里的工作全部接手过去,我就十分感激你。” 刑鹤找了借口关掉了视频通话,刑家这个大摊子落在他一人身上,他才不愿意,家里能人那么多,他何苦回去受罪?还是拍戏好,还能赚个影帝的名声。 翌日。 魏宝宝在片场拍戏时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她,她忍着疑虑,认真把一场在街道上追逐的戏份拍完,拍摄场景转换到室内,那种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还在,她的下一场戏在一个小时后,她拿着剧本跑去找刑鹤,探听一下是否是他搞的鬼。 休息间里只有刑鹤与两名化妆师,刑鹤见她进来,主动打发走化妆师,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有事找我?” 魏宝宝没空与他虚与委蛇,走到他面前站定,开门见山,“你找人暗中保护我?” 刑鹤大方点头承认,小叔总共派来二十个保镖,中午时分他和他们取得联系,他把她的照片发给他们,让他们分出一半人暗中保护她,“到底是你警惕性太强,还是我们刑家人身手太弱?” 魏宝宝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忍不住想吐槽,她落座到他身边的椅子上,“我没发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只是察觉到有人在关注我。” “哦。”两张椅子挨靠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刑鹤偏头看着她,“直到我们在这里把戏拍完,他们才会离开,如非必要,你尽量别单独出门。” 刑家的人出手处理这事,魏宝宝自然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她难得没有抵抗,“知道了。”反正有生活助理照顾,她耐着性子不出门就是了。 房间里冷气足,魏宝宝刚好坐在风口处,冷风吹拂了她的发丝,她不以为意,刑鹤看在眼里,行动快于大脑,伸手帮她撩起了发丝给拨到耳后。 魏宝宝瞬间拧眉,不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刑鹤,刑鹤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俯身凑近她耳边,低语,“说好的给我机会,你不是忘了吧?” 脸红耳赤已经不能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很想骂上几句,然而他出手帮她解决善后之事,看在这点上,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她给他机会,可不代表就会接受他! 这一幕亲密的画面被有心人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立马就引起轩然大波,不到两个小时就被炒成了热点,尽管剧组人员辟谣,声称两人在讨论剧本,也抵不住广大网友的八卦之心。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绝对不是在搭戏!这分明是影帝在搭讪!” “影帝竟然和贝贝公主配一脸!” “哼,一言不合就秀恩爱,这狗粮,我吃了!” “电视剧官方微博被打脸了,疼不疼?让你发糖你不发,现在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吧?哈哈,坐等你们官博发糖!” 魏宝宝从来不玩微博和朋友圈等社交网络,刑鹤也不碰,但是架不住剧组人员闪烁的八卦目光,他们从助理那里得知此事后表现得也很淡定,默契地表示在搭戏。江骏看到这则绯闻后很生气,他发了一顿火,明里暗里斥责私自偷拍的工作人员,若是再有下次,他会把所有工作人员挨个换一遍。 等到晚上收工,曹辉小心翼翼问询魏宝宝,打着关心的幌子八卦她和影帝到底有没有一腿,被魏宝宝一个冷眼瞥回去,自此不再谈及此事。魏贝贝也来电质问她和刑鹤的关系,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你们娱乐圈里只要男女被拍到走在一起就被绯闻,你自己不清楚?” “咳咳,姐,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拜你们这张照片所赐,我的微博粉丝数蹭蹭蹭上涨,还有不少粉丝是从影帝那里过来的!” “李烈找我签字的单据上有一个是新买的平衡车,你知不知道——” “哎呀——姐——信号不好——”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魏宝宝哭笑不得,妹妹这性格万年不变,希望将来她的另一半能够制得住她。 09 得寸进尺 “轻点!你想谋杀亲夫么?” “再多话,信不信我让你雪上加霜?” 警花站在刑警队长面前,一边动作轻柔地帮他绑纱布,一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这男人受伤了都不老实,还不忘借机揩油,真是令人恼恨。 男人知道女人的手段,立即闭嘴装乖,不过眼珠子却投在面前身材窈窕的女人身上,尤其是被制服挡住的鼓起来的部位,那眼神里含有的意味透过镜头明确地传达出了他的想法。 他想要她。 “咔!” 导演一声令下,这场戏顺利拍摄完成。 魏宝宝立即从角色里抽离,她伸手接过助理递来的剧本,下一场镜头的环境不变,只是戏份不仅仅是简单暧昧,男主角要强吻女主角,两人在沙发上有一场精彩的对手戏,女主角反抗,使出擒拿手对付男主角,男主角单手制服女主角,正要进一步却被组员们误闯进来发现。 刑鹤保持动作未变,他还是坐在沙发上,他也没看剧本,本来男女主角的亲密互动戏都是他要求编剧改编的,他已然十分熟络,不需要再行记忆。他悄声问她,“宝宝,要不要我让导演清场,我们先行演练一遍?” 宝宝。 他叫得可真自来熟。 魏宝宝不着痕迹白了他一眼,他仗着找人保护她的安危之事要走了她的手机号码,还问了她的真实姓名,她当时是十分不情愿的,奈何她清楚刑家人的能力,她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被爆出来,如此,还不如实话告诉他。这男人知道她的本名后越发得寸进尺,都不再称呼她为魏小姐,私下里直接叫她的名字,宝宝,宝宝,语气自来熟,就像唤他养的宠物似的。 先行演练一遍?给他两次机会强吻她?做梦! 她要笑不笑,“刑老师,请您相信我的演技。”她特意在‘您’上加了重音,引申出他们的年龄代沟,希望他不要为老不尊。 刑鹤勾唇一笑,他就喜欢她一本正经讽刺自己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已摆出尊敬他的姿态,实际上早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她越是故作矜持,他越想撩她。 “那好,希望待会我们能一次通过。” 魏宝宝拧眉,他眼里的挑衅非常明显,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借机耍赖,即使她演的到位,他不配合也没用,势必要把这场镜头多拍几遍,届时她怎么下台? 想到此,她气不打一处来,十几年来培养出来的淡定和沉着遇到他之后就逐渐破功,她似乎越来越沉不住气,越来越容易被他逗怒,这个情况不妙,非常不妙。 她咬唇,须臾,她把手里的剧本举起来,遮住她的脸,她俯身凑近他,在他耳边威胁,“一次性通过,我和你约会,否则,别怪我过河拆桥。” 他是公众人物,约会地点最多只能在室内,室内能做什么?顶多吃外卖以及聊天罢了,最多浪费她一个小时。 刑鹤眼睛一亮,低沉的笑声传了出来,微微偏头,脸颊擦过了她的唇瓣,不无意外察觉到她的颤抖,“一言为定。” 既然她主动提出约会,那么就别怪他动歪脑筋。 剧组人员都在有条不紊整理下一场镜头需要的道具,当然他们都在暗中打量两位主角,不怪他们好奇,谁让两位主角之间散发出来的暧昧气氛太浓,尤其是影帝,影帝看向女主角的眼神太过赤裸,明目张胆地‘宣告’他对女主角的在意。 擦,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男女主角当着众人的面赤裸裸地调情?影帝是在笑?那笑脸分明很愉悦啊!尼玛,一言不合就调情简直太可恶!让他们这些单身狗收工后去吃狗粮吗? 另一边,江骏拿刑鹤完全没辙,刑鹤投资了这部电视剧,他又是男主角,演技没得挑,只是之前还会收敛些,暗地里去撩魏贝贝,现在好了,这几天越来越不知收敛,公然开撩魏贝贝,眼里的兴味与在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即使下了严令不准工作人员偷拍他们,也架不住他们自爆。 江骏看到这一幕,郁闷得想飙脏话,打着拍戏的幌子来追女人,也就刑鹤能干得出来。 副导演与制片人相视一笑,他们预估这部电视剧一定火,就冲着男女主角私下里的互动,不火才怪!说不定又得凑成一对银幕情侣。 经纪人曹辉睁大了眼睛,他们的小公主真的与刑鹤有一腿!他皱眉,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师傅? 晚上八点。 魏宝宝如约乘坐电梯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她根据刑鹤的指示很快找到了他的车,当看到不是那辆熟悉的保姆车而是很大众化的商务车后,她有些好奇,他竟然可以纡尊降贵搭乘如此普通款的车。 她走近车旁,后座车门就被人从里打开,刑鹤一身休闲装,蓝白色短袖polo衫搭配白色休闲长裤,脸上戴着墨镜,浑身抵挡不住的贵气。 他坐在里侧对她招手,她二话不说弯腰落座进去,顺手关上了车门。 魏宝宝环顾四周,车里加上她就三个人,驾驶员是他的助理之一,小助理对她一笑,然后就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她偏头看向他,“大晚上的带我去哪?” 本以为约会就是在酒店房间里,孰料他胆大挺大,不顾被狗仔偷拍的风险约她出门。 刑鹤摘掉墨镜,仔细打量了她的穿着,意味深长地笑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魏宝宝见他卖关子,于是闭嘴不言,想着明天上午没有戏,晚上迟点回来也没事,只是耽误了她处理集团工作。想到此,她掏出手机接收邮件,抓紧时间争取多处理几件事务。 这车前后没有挡板,尽管是自己人,刑鹤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魏宝宝的身份,她既然不想搭理他,就干脆由着她去,反正到了目的地只有他们两人,他有的是机会。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商务车驶进了某座小区的地下停车库,看小助理熟练的与岗亭人员打招呼,魏宝宝心里顿时有数,狡兔三窟,影帝也是人,在某个城市里置业实属正常。 晚上九点二十分,地下停车库里无人,刑鹤招呼她下车,领着她直奔最近的电梯入口处,她看了一眼还坐在车上的助理,问走在前面的男人,“你助理不跟上来?” 刑鹤打开玻璃门,示意她进去,保留了一半事实,“他有事要去办。” 魏宝宝不疑有他,料想他也不敢对自己乱来,她踏上一段向上的阶梯,顺着指示灯找到了电梯,她耐心等候刑鹤跟上来。 刑鹤大步向她走来,楼梯口灯光很亮,她站在那里等他,这种感觉分外美好,他内心愉悦,伸手按了按钮,率先踏进去,等她踏进来才按了楼层数,“不问我这是哪里?为什么带你来这?” 魏宝宝瞥了一眼楼层键,顶楼,电梯缓缓上升,她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壁,猜测他的用意,“高级小区,隐私性好,应该是你的地盘。” 真是聪明,然而只猜到了一半。 刑鹤呵呵一笑,故意逗她,“不怕我对你乱来?” 魏宝宝嗤笑,偏头睨他,“你见识过我的身手,你认为你有几成把握可以赢我?” 刑鹤摸了摸鼻子,暗忖若是自己真的和她交手,估计也就是个平局。明明下午刚拍过两场亲密戏,他还借着戏吻了她,她晚上见到他却一点都不尴尬和害羞,也真是让人头疼。 电梯很快到达顶楼,电梯门开启,魏宝宝率先踏出去,她这才发现这一层只有一户,入户门是桃红色的大门,高级指纹密码锁,门口很干净,没有鞋柜之类的杂物。 刑鹤站在她身后,他还未伸手敲门,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魏宝宝看到了一张与刑鹤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对方穿着居家服,身材与刑鹤一样高大,只是比刑鹤还威猛一些,整个人也更为严肃。 她心中顿觉不妙,隐隐猜出对方的身份与工作,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尼玛,另一个刑家人? “刑放,刑鹤的弟弟,魏小姐,欢迎你。”站在门里的男人先是看了一眼刑鹤,然后朝面部表情不太好的漂亮女生伸手。 魏宝宝不得已伸手与之相握,对方轻轻一握就放开了她的手,很有礼貌,她要笑不笑地偏头瞪向刑鹤,“原来影帝与人约会都喜欢把人带给家人看。” 刑鹤并未开口解释,倒是刑放主动替大哥说情,“魏小姐,你是我大哥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而且是我主动要求大哥带你过来,关于青龙社之事,我还有些疑问要问你。” 是吗?魏宝宝不信,他们可是刑家人,即使刑放是公职人员,她也不会全部尽信他说的话。 刑鹤给弟弟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笑着拍了拍魏宝宝的肩,“宝宝,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一直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 宝宝! 刑放眼睛一亮,退到一边,从鞋柜里取出两双干净的拖鞋,语气一下子转变,“嫂子,这双红颜色的拖鞋没有人穿过,我今天下班在超市刚买的。” 萨嘎?嫂子? 魏宝宝一个踉跄没站稳,刑鹤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他在她耳边低笑,“宝宝,别激动,阿放单身,这里从来没有女士来过,这拖鞋真的是他才买的。” 魏宝宝咬牙切齿,尼玛,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题外话------ 神助攻的弟弟! 10 无赖 将近四百平米的空间,开放式格局,又是在顶楼,视野足够宽阔。屋子里的家居装潢简单温馨,米黄色的墙纸,不规则花纹的大理石地砖,欧式的厨房,干净的卫生间,中央空调和地暖遍布每个空间。 刑鹤弟弟是扫黑组队长,公职人员薪水有限,这套房子是刑鹤特地买来送给弟弟住的,房间很多,为的就是平时他过来可以下榻。 魏宝宝大方打量四周的环境,这屋子缺少生活气息,也确实没有女人的物品,显然他弟弟只把这里当成了宿舍,而且不是经常回来,厨房干净得像样板间,唯独客厅和客厅旁边的卫生间经常被使用。 他们落座到沙发上,刑放给他们分别倒了一杯茶,矿泉水倒入电水壶里,现烧的。出门在外,魏宝宝并不挑剔茶水,她端起玻璃杯抿了几口,然后看向刑放,开门见山问他要和她谈什么。 刑鹤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当地报纸翻看,态度很明显,他不会参与其中,好像今晚他真的是把她带来和他弟弟谈事的,而不是约会。 刑放瞥见大哥甩手当掌柜,暗忖大哥泡妞就泡妞,还把他拉下水帮忙,果然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他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把面前的一塌资料递过去,“嫂子,你看一下。” 刑放惯会看人,大哥看中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明面上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实际上这女生由里而外的气质非常与众不同,而且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他们的领导那样严肃。事实也确实如此,原来她是全州魏家人,父亲当年很出名,虎父无犬女,怪不得。 魏宝宝挑眉,她对‘嫂子’这个称呼万分不爽,即使她已经纠正过,然而没有卵用。刑放这家伙只相信他自己判断的,既然如此,她也不想与这两兄弟浪费唇舌,还是早点把事情处理完早点结束为好。于是乎,她认真浏览手中的资料。 魏宝宝在认真看资料的时候,刑家两兄弟在悄悄眼神交流。 刑放:“哥,加把劲,年底好带回家。” 刑鹤:“正在努力中。” 刑放:“哥,待会要不要我避开给你们独处?” 刑鹤:“有必要。” 两兄弟的眼神交流,魏宝宝完全不知情,她一心沉浸在青龙社的资料里,等她看完了资料,抬头问刑放,才发现室内就余下她和刑鹤。刑鹤在玩手机,她偏头看向刑鹤,“你弟呢?” 刑鹤第一次直面她‘办公’的画面,原来她看报告时竟然如此专心,甚至都能忘记外界发生的一切,刑放当他们面接了电话,说了几句话,关门离开发生的声音这些,她通通没有听到。 他收起手机,“他接到任务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今晚你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不过这里客房很多。”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魏宝宝愣神,她适才看资料看得专注,没有关心其他的事,她拧眉,“不用,我要回酒店,他忙完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个点没车回酒店,我助理他要明天早上才会过来。”刑鹤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缓缓解释,“而且你别忘了,你答应和我约会,我们的约会还没有正式开始。” 约会! 魏宝宝郁闷,被刑放打岔,她把这事给忘了,她把手里的资料搁在茶几上,目不转睛地凝视刑鹤,“你想让我如何配合?” 刑鹤站起来,踱步走向她所在的方位,他微微俯身,近距离看着她,“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互相之间的呼吸交杂在一起。魏宝宝不喜欢刑鹤此刻的眼神,他仿佛把她当成了猎物,而他是捕猎的猎手。 她伸手推他,她不怕他,可是不喜欢他胡乱对她散发男性荷尔蒙,“你敢乱来,信不信我明天让你拍不了戏?” 刑鹤顺势抓住她的手,他紧紧握住,任凭她挣扎就是不放开,他勾唇一笑,“不会乱来,我懂得恋爱要循序渐进,我就想让你陪在我身边,你睡觉可以把门反锁,我一定不会去偷袭你,当然,如果你想夜里偷袭我也可以,反正我不会锁门。” 无赖!无耻! 魏宝宝反击,还未等她动手,他就倏地放开了她,他脚步一转离开客厅,“客房都是干净的,每天都有钟点工阿姨打扫,我房间在主卧对面,有事叫我。” 刑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只余下他的脚步声。魏宝宝咬牙切齿,揉了揉被他抓住的手腕,抬脚就向大门口走去,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大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反锁住了,她没有钥匙开不了门。 擦!该死的刑家人! 她抓了抓头发,暗忖自己太不小心,与刑鹤交手太大意,一不小心就被他圈禁了,他弟弟也为虎作伥,刑家男人真是可恶! 另一边,刑鹤不怕人溜走,一边从衣柜里找睡衣一边给小弟发短信,让他晚上别回来。他心情十分愉悦,尽管第一次约会的状态不尽如人意,不过已经有进步了不是吗? 魏宝宝傍晚下戏后就在酒店房间里洗过澡,她第一次留宿在陌生异性家里,太不适应。她随意挑选了一间客房,并没有去洗澡,只是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之后就端坐在床沿沉思。刑鹤的追求绝不是闹着玩的,最近这段时间她可以与他虚与委蛇,她担心她结束了电视剧拍摄戏份,这家伙会追到全州去,届时她该怎么办? 夜里下起了暴雨,风雨交加,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雨点犹如冰块一样噼里啪啦拍打在窗户上,骚扰人的清梦。 在陌生地方,魏宝宝本就浅眠,几乎是暴雨初降的瞬间她就醒来了,醒来后坐在床头静静听了会雨声,之后再无睡意,想要下床去找水喝,就听到客厅那里传来玻璃跌碎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可闻。 谁在外面? 魏宝宝从床上一跃而起,她不会怀疑这里的治安问题,外面的人要么是刑鹤要么就是刑放,如果是刑放,那么再好不过,把要说的事情说完,之后就与青龙社再无瓜葛。 她打定主意开门走出去,客厅里没有光亮,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沙发那里,那人察觉到她的气息,第一时间向她看来,借着窗外仅有的路灯光亮,她看到那人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犹如夜空中的星辰,夺目耀眼。 她蹙眉不解,“大半夜不睡觉,又不开灯,你想做什么?” 刑鹤没有料到会惊醒她,他眼睛一亮,右脚顺势往旁边挪了几寸,脚底板传来刺疼,以及淡淡的血腥味,他这才回答她的话,“口渴出来找水喝,忘了开灯。” 魏宝宝听他说是出来找水喝,于是不再搭理他,走到墙角去开灯,室内大亮,她眨了眨眼,然后走向厨房,去冰箱里拿水,从厨房里出来,刑鹤还杵在那里,低头打量地板。 她好奇,视线往地上一瞥,一看之下愣住了,本不欲理会,却架不住良心的折磨,暗忖倒霉,她抬脚向他走去,把手里未开封的水递给他,“药箱在哪?” 刑鹤乖乖接过她递来的水,见她愿意帮忙,脸上的笑容扬起,“就在门口鞋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倒是收藏得方便。 魏宝宝先去找来扫帚和簸箕把打碎的玻璃杯子清干净,之后去洗了手,从鞋柜抽屉里取来药箱,她落座到刑鹤身旁,让他的右脚搁在茶几上,她蹲下来给他仔细用碘酒清洗。 “嘶——”碘酒与伤口发生化学反应,这点小痛算不了什么,然而刑鹤故意夸大痛苦,好求得魏宝宝的怜惜。 魏宝宝懒得搭理他,这男人可是影帝,谁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吃不消这小小痛楚,她帮他包扎仁至义尽,多余的安慰,没有。 刑鹤右脚的伤口不算深,魏宝宝几分钟就帮他处理好,她把东西丢到药箱里摆好,刚把药箱盖上要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搂住,紧接着她就被身后的男人给抱坐到他腿上去。她瞬间就要出圈揍他,却被他轻松制住双臂和双腿,整个人都被圈禁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她扭头瞪他,“刑鹤!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早知道就不帮他包扎了,就应该任凭他自生自灭! 温香软玉在怀,刑鹤身心愉悦,脸皮的厚度也上涨,他就是抱着她不敢乱来,“这是我对你的谢意,况且男女之间第一次约会无非就是牵手、拥抱、接吻,我们牵过手,也吻过,就没有好好抱一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牵过手还吻过?”尽管他只是强行抱着她,但她还是不习惯,尤其是他散发出来的霸道与强势让她极为不安,一颗心不安分地跳动。 “拍戏,那部电影和现在的电视剧。” “……” 魏宝宝十分无语,她低头张口咬他的胳膊,他却不为所动,只在她耳边低语,嗓音低沉,说出来的情话叫人没法反驳,“乖,宝宝,我就想抱抱你,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直到自己嘴巴都酸了,他还是坚持己见地抱紧她,她累了,憋屈地僵坐在他怀里。 外面的雨还在下,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相反越来越猛,大有下一夜的趋势。他们所在的北方城市年降雨量不多,夏季是它的雨季,希望明天太阳能够正常升起来,别影响他们的拍摄进度。 魏宝宝眺望窗外借此驱走刑鹤带来的影响,刑鹤却只把视线投在她的手和脚上,环抱她的力度依然有力量,当他察觉她慢慢放松下来时,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在她的肩胛骨上落下一吻。 魏宝宝被这一吻给勾回心神,她蓦然想起两人当初在泳池里的那场亲密对手戏,他也是不按剧本出牌自作主张加戏,她离开剧组那晚他对她解释他是情不自禁,那么现在这代表什么?情不自禁? 她的反应给予了刑鹤勇气,他搂紧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宝宝,我从影至今接拍过的电影不下十几部,其中不泛亲密戏,但都是替身帮我完成的,如果你不想,你可以把我拍过的电影都拿出来看一下,我可以指出其中不同给你看,你是我第一个愿意亲自上阵拍摄亲密戏份的人,也是我第一次接拍电视剧的原因,或许你会不信,不过没关系,你以后会慢慢了解我,另外,我是真心追求你的,我的情史其实泛善可陈,年轻时谈过一次恋爱,也冲动过,分手后断得很干净,没有和前任藕断丝连,对了,我已经单身八年,你大概不相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八年前拍摄一场战争戏,我那个……那个地方不小心被马蹄子踢到,调理了两年才彻底恢复,那两年我心如止水,之后也是如此,直到遇到了你,那次在泳池里的擦枪走火……我也很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下雨的深夜,一个影帝级的男人对你情深意切地剖白,几乎把他的大半生都向你汇报了一遍,如果是寻常女人,那么估摸当晚就以身相许了。魏宝宝是什么人?她的父亲可是特种兵,她从小就被当作男人培养,智商与情商都是超高的,单凭刑鹤的几句肺腑之言并不能彻底打动她,相反她觉得这男人越来越麻烦,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她将和他牵扯不清。 本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因为他的‘情不自禁’再次紧绷起来,她一点都不敢乱动,生怕引来他的冲动,“这么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说了半天得到的回应即使不是他期待的,但也好过没有回应好,刑鹤蹙眉,“不是一见钟情,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妹妹,她年轻活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直到发现你们姐妹俩互换身份,我才对你另眼相看,你妹妹对我喜笑颜开,你对我冷着脸,我越发好奇,逐渐对你上心,泳池那晚的对手戏让我对你产生了感觉。” 原来如此。 魏宝宝有些气闷,早知道当初就不来蹚浑水了,这样就不会被他看中,也不会与他纠缠在一起,贝贝啊,你可真是害惨了姐姐我。 想到此,她扭转身体正式对上他的视线,他的黑眸没有丝毫困意,深邃得勾人,她抿唇,实话实说,“刑鹤,我谢谢你对我的看中,也谢谢你对我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还停留在合作搭档的层面上,让我回应你的感情,我现在做不到,你也看出来了,我答应与你约会也只是想要顺利把戏份拍完,我说过给你机会,也真的给了你机会,但是最终结果如何我不会保证,这样,你还坚持追我吗?” 魏宝宝没谈过恋爱,由于周围的父辈与同龄异性都长相出色,以至于她对其他普通男人都看不上眼,至今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也没有家里那些兄长能干出色,所以她的眼光还是很挑的。她眼光挑,因此她不会与男人虚与委蛇,她的个性公事公办,第一次遇上刑鹤这类强势的男人,尽管有些棘手,她还是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喜欢与男人暧昧,当她某天爱上一个人,她会主动出击。 “追,直到你同意当我的女朋友为止。”刑鹤看人眼光极准,魏宝宝的个性他早就一点一滴摸透,对付这类型的女孩不能操之过急,他有耐心能够追到她,毕竟还有两个月的相处时间,两个月朝夕相处,时间足够。 烈女怕缠郎,她不是烈女,他却是缠郎。 ------题外话------ 小舍是孕妇,怕热,一热就懒得更新,不想敷衍你们,所以每章都认真在写,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11 绯闻 翌日。 魏宝宝一夜没有睡好,天一亮她就醒了,等她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厨房那里传来一阵香味,还有抽油烟机运转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刑放已经回来,茶几上的文件被收走,搁着两大袋水果,哈密瓜和凤梨。 她抬脚走向厨房,看到刑鹤系着围裙端着铁锅在煎蛋,乳白色的流理台上已经摆着两盘烤好的面包,微波炉也在工作,似乎在热牛奶。刑鹤察觉她的到来,扭头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去餐厅那里等,早餐马上就好。既然有人愿意做早餐,她求之不得,于是顺从他的意思,转身走向餐厅。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气晴朗,夏季的早晨,太阳很早就升起,一大早就能感觉到火热的温度,室内开着空调,恒温,倒是蛮凉快。 刑鹤很快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接着又去端来了热牛奶,还有一份水果拼盘,“宝宝,我只会做西式早晨,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还请你将就一下。” 魏宝宝对他道谢,她一般不挑食,中式早餐、西式早餐皆可以,她先喝了一口牛奶润了润嗓子,之后慢条斯理夹起三明治开吃,味道很香,面包、蔬菜、鸡蛋与培根相结合,营养丰富。 刑鹤见她不挑食,意外地松了口气,不挑食的女孩,好养活。 两人安静地用餐,魏宝宝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她抬头看向已经吃完的刑鹤,“你弟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刑鹤把水果盘轻轻推到她面前,让她吃些水果,“凌晨四点左右,他带回来的早餐食材,他应该马上就会醒来,我助理八点来接我们,你放心,不会耽误我们下午拍戏。” 魏宝宝用牙签夹起一块切块工整的哈密瓜,“知道了。” 饭后,魏宝宝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刑鹤回房洗澡,不久刑放醒来,他们讨论了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讨论的话题,八点整,刑鹤的助理准时打来电话,小助理在地下停车场等他们。 临离开前,刑放不断叮嘱刑鹤,“哥,有空带嫂子来这里玩,我下次亲自为你们下厨招待你们。” 魏宝宝没把刑放的客气话放在心上,暗忖下次一定不会再和刑鹤单独出去,否则说不定会被他再一次带到哪个刑家人面前。 一路无话。 两人顺利返回到酒店,魏宝宝先行进入电梯回房,刑鹤和他的助理把她送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又立即出去了,估计是为了避免被发现的嫌隙。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的行踪到底还是被狗仔们发觉,当天下午网上就曝光了他们在秘密交往的娱乐新闻。 影帝刑鹤与小花旦魏贝贝相约出游、一夜未归! 标题吸睛,还有照片为证,不到一个小时就上了各大网站娱乐新闻的热搜,而且爆料人详细分析了影帝与小花旦在电影、电视剧拍摄期间的种种互动,各种蛛丝马迹被扒出来,那文笔堪称大神。 “根据知情人爆料,刑鹤与魏贝贝在拍摄电影时就已经擦出火花,大家都知道,影帝接拍的电影里但凡有亲密戏份都是替身上阵,影帝从来不与女明星传绯闻,而这一次影帝竟然亲自上阵拍摄,还罕见接拍电视剧,据说这部电视剧先前的男主角是一位……” 刑鹤经纪人与魏宝宝经纪人的电话被打爆,一大波娱乐记者纷纷赶来剧组所在的城市,全部围在酒店外面,有渠道的狗仔们已经围在拍摄现场附近,想要采访两位当事人的意思昭然若揭。 两位当事人淡定无比地在棚内拍戏,导演江骏拉长一张脸坐在监视器后监督,其余剧组人员大气也不敢出,没有胆量招惹这位脾气不好的导演,战战兢兢拍完了下午的戏份。收工之后,江骏把刑鹤与魏宝宝一起叫进了休息间,他让副导演叮嘱剧组人员对外不准瞎说,否则开除。 曹辉想要跟进去,奈何被江骏的助理给挡在门外,他急得焦头烂额,考虑是否要给师父打电话,他就先接到了师父的电话。何强让他暂时关闭贝贝的微博,还叮嘱他别管这事,一切交给刑鹤的团队操作。 “师父,我们这边啥也不做?贝贝爸妈那里知道后会不会不好?” “他们已经知晓这事,你不用操心他们的感受,这事其实有内幕,贝贝……她知道会如何处理的,你听她的就行。” 曹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让他听贝贝公主的?到底谁是经纪人?这角色是不是反过来了啊? 休息间内的气氛很严肃,江骏全程拉长一张脸,刑鹤把事情都揽了过去,对江骏说出了青龙社之事,魏宝宝一言不发,事实就是如此,尽管刑鹤有私心,但毕竟是暗地里追求她,刑鹤出面替她解释,她高兴还来不及。 江骏听完刑鹤的解释后,没有立刻说话,他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既然这样,这件事确实不能对外爆出来,于你们人身安全有关,两种选择,第一,娱乐圈永远不缺绯闻热度,让这件事自然减热,你们按部就班拍戏;第二,刑鹤是男人,你的名声无所谓,倒是贝贝,你如果想要在这行顺利走下去,就必须摆脱莫须有的负面绯闻,不如索性默认你被刑鹤追求,至于昨晚拍到的画面,剧组会出面替你们澄清,对外说明你们连夜接受警队培训去了,贝贝,你看如何?” 江骏悄悄给刑鹤暗示,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其余的还需要你自己努力。 魏宝宝拧眉,直视江骏,“导演,我不在乎外界对我的看法,就按照您最后的建议,声称我们连夜接受警队培训即可,其他的无须理会,狗仔们总有消停的一天。” 如果接受江骏的第二种提议,刑鹤肯定是百分百愿意的,这男人巴不得昭告天下他喜欢她,可是毕竟她不是贝贝,她是宝宝,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也不想让贝贝误会,现阶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骏看向刑鹤,见到刑鹤在思考,他复又看向魏宝宝,“贝贝,群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即使你们不予正面回应,外面这些媒体记者一日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一日不会离开,刑鹤坦陈追求你,他们就不会把心思放在你们身上,这样也不会妨碍我们的日常拍摄进度,话都靠人说,你可以对外保持沉默,一切交由刑鹤团队处理即可。” 江骏的这番说辞倒不是帮助刑鹤,他是导演,他需要对投资人和制片人负责,必须掌控电视剧的拍摄进度,他很清楚狗仔们的跟拍功底,也很清楚这些绯闻对演员们的影响力,再加上网上各家粉丝们的威力,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小看。 他见魏宝宝有所动摇,继续乘胜追击,“开玩笑的说,刑鹤和你男才女貌,即使真的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反正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看对眼了很正常,娱乐圈永远不缺新鲜话题,等过几天,你们的事情就没人关注了。” 魏宝宝无语,导演,你其实是刑鹤派来的说客吧? 最终,魏宝宝被迫同意江骏提出来的意见,江骏离开后,刑鹤也对她表明态度,声称不会让她名誉受到影响,一切交给他处理即可。刑鹤把休息间让给她,他出去和他的团队联系,争取在尽快的时间内发通稿,把这件绯闻给压下去。魏宝宝刚把手机掏出来,她就接到家人的电话。 魏长生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她昨晚和刑鹤做什么去了,而是问她,“宝宝,刑鹤是刑家人是不是?” 魏宝宝没法隐瞒,老实对父亲交代刑鹤的身份,不过她说她只知道刑鹤是刑家人,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魏长生问她如何处理这件事,她就把江骏的话复述了一遍,魏长生听后没有太大反应,毕竟当初是他半强迫她替贝贝去拍戏的,他叮嘱她好生照顾自己,专心拍戏。 何暖阳的态度就很微妙,何暖阳可是过来人,一眼就能从报道上看出些蛛丝马迹,“宝宝,告诉妈妈,这个刑鹤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魏宝宝本想找托词,奈何还未找到借口就被何暖阳察觉出来,“宝宝,妈妈是过来人,刑鹤肯定看出你不是贝贝了吧?这个年纪的男人不会喜欢贝贝这类型的,他一定是被你吸引了对不对?” 魏宝宝很想狡辩,想到刑鹤团队即将发出来的通稿,她不得已点头承认,“嗯,他对我表达过好感,也看出来我不是贝贝,他帮我保守秘密,不过要我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事情就是如此简单,没有那么复杂。”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之后传来何暖阳的笑声以及魏长生不满的嘀咕,“那么,宝宝,告诉妈妈,你对他有感觉吗?” 呃,这个怎么回答? 魏宝宝有一瞬间的犹豫,就在她犹豫的这瞬间,电话被人抢走,贝贝的声音冒了出来,“姐!真有你的!借着我的名头竟然泡到了影帝!姐,我告诉你,你一定要答应影帝啊,我可是崇拜他很久了啊,你要是嫁给他,我在娱乐圈就有人罩着我了啊——” 贝贝的话还未说完,电话又被人抢走,这一次回到了何暖阳手中,“宝宝,别听你妹妹的,爸爸妈妈不会干涉你的交友情况,如果刑鹤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那么不管他是不是刑家人,我们都没有意见。” ------题外话------ 嘻嘻,还有四天,周五完结,终于可以不用费脑子码字啦! 12 情敌 刑鹤工作室在微博上发表了一篇博闻,声称影帝拍摄电影时与某位女配角擦出火花,目前正在单方面追求中,希望大家不要给予影帝过多压力,毕竟他不是小鲜肉,第一次主动追求女孩心理压力山大。 此博闻一出现就引起轰动,各路网友纷纷在其官方微博评论区留言力挺影帝,让他加油,他们会全力支持他芸芸。也有人眼尖,指出刑鹤工作室关注了魏贝贝,却没有在博闻中明确魏贝贝,因此大胆判断这是在为即将上映的电影做宣传。 “魏贝贝又不是电影女主角,影帝用不着拿他的恋情为电影炒作,而且还是单方面恋情,魏贝贝关注了影帝却没有任何互动好不好!” “赞同楼上的话!《战神》不需要用绯闻炒作宣传,无论是导演还是各位主演都很优秀,影帝与魏贝贝被狗仔们爆料夜游可与《战神》无关,请黑子们别玷污了这部电影。” “别吵了,我只关心魏贝贝为什么能够撩到了男神!我的男神啊!大家,今晚天台见,不见不散。” “我是老司机,我来分析一下,能够撩到男神的一般都是女神,要么就是这妹子有不同寻常的本领,魏贝贝有颜值,演技不太了解,看其气质估摸也是一位富二代,难道影帝看上她的钱啦?” “我去!我们家影帝没有那么肤浅好不好!我去魏贝贝微博那里观光了一圈,发现这姑娘是一位热爱生活的人,晒的都是她的爱好,阳光可爱的萌妹子,原来我们家影帝喜欢的竟然是这一款,累觉不爱。” 刑鹤工作室微博评论区的留言拥挤不堪,同一时间魏贝贝微博那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组团观光的粉丝数不尽数,有来自影帝的迷妹们,也有来自路人和其他各家的粉丝,留言五花八门,支持与不看好的对半分。 曹辉接管了贝贝的微博账号,坐镇全州魏氏传媒集团的贝贝小明星眼巴巴地用台式电脑刷微博,却苦于登录不了自己的账号不能公开撩影帝,郁闷地拿姐姐的特助撒气,但凡特助叮嘱的事情她一律不做,只在办公室里当花瓶。 特助李烈这一个月来硬生生被魏贝贝催出了白头发,面对总裁的孪生妹妹,他一个小特助没有任何权利与之叫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装孙子装得他想哭。 “二小姐,今天的股东大会,总裁示意让您出席。”李烈硬着头皮站在总裁办公室里传达总裁大人的指令。 有些人穿上了黄袍也当不了皇帝,魏贝贝换上了姐姐的衣服也没有任何总裁的范,她眼下只关心影帝与姐姐的绯闻进度,哪有心思去参加股东大会?让她面对一群半百腹黑的老头子们,她才不愿意! 她撅嘴摇头,斩钉截铁回答,“不去!” 李烈眼也不眨地给出台阶,“总裁说了,如果你不去,那么你申请的平衡车,她不会批复,还有——” 奶奶的熊! 有钱就是王!魏贝贝深呼吸,扔掉手里的鼠标,眉开眼笑地站起来,她谄媚地看向李烈,“小李子,请你待会一定要帮我说话,你是知道的,我完全不懂经营,我只是替姐姐卖脸来的,你可不能让那群老头子笑话我。” 李烈默默松了一口气,拿出精英特助的模样来,“二小姐,我会尽力辅佐你。” 两人前后走出总裁办公室,魏贝贝一出走总裁办公室就收起笑脸,装作姐姐不苟言笑的样子,刚要走向右手边的会议室,就听到姐姐的另外一个助理叫住了她,“总裁,钟禧集团总裁亲自打电话来约见,说他会在半小时后达到,他希望能够和你见面聊一聊两家的合作案。” 钟禧集团? 魏贝贝偏头看向李烈,眼神询问,对方什么来头。 李烈纳闷,钟禧集团总裁怎么会亲自前来,然而时间不等人,各大股东已经陆续到达,他示意二小姐先去参加股东大会,他则去联系总裁,听一听总裁的意见。 远在北方城市拍戏的魏宝宝接到李烈的电话时正站在一栋老旧的三层楼顶上,威亚师傅在帮她穿装备,待会这场戏她将要从楼顶上跳下去,借助隔壁两层楼的楼顶当缓冲,跳到最下方的平地上。 助理把电话递给她,她看到来电显示人,没有开启扬声器,只长话短说,“何事?” 李烈把事情迅速交代了一遍,耐心等于她的回复。 魏宝宝拧眉,思忖了几秒就给出答复,“让她戴口罩,佯装感冒,你从旁协助,晚上九点再联系我。” 魏宝宝平时下达指令就是这样的语气,因此威亚师傅与化妆师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悄悄相视一眼,影帝原来喜好的是女王类型的。 刑鹤今天在另外一组拍戏,两人要在下一场戏中才能碰面,因此剧组人员看不到八卦,加上这组是江骏亲自坐镇,工作人员不敢乱嚼舌根,纷纷打起精神准备道具。 十分钟后,场记打版。 这场戏拍得很顺利,魏宝宝的身手再一次让众人惊叹,她一鼓作气从三楼楼顶跳跃到隔壁二层楼楼顶,做出一个探望的动作和表情,紧接着又跳了下去,落地姿势非常帅气,尽管有威亚保护和配合,但是不妨碍大家看出来她本身的水平。 那些背地里质疑她借刑鹤上位的人此时也不得不闭嘴,发出佩服的赞叹声,这身手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没有几个,女明星们拍摄动作场景都要靠替身,即使有些明星亲自上阵,也不能一次性通过拍摄,通常都要ng好几次。 江骏仔细回看了一下画面,确定不用拍摄第二次,他示意大家转场。威亚师傅立即走过去帮魏宝宝解下保护装置,助理跑过去拧开矿泉水的盖子递过去,“贝贝姐,喝水。” 魏宝宝接过矿泉水仰首灌了几口,脑子还有些晕眩,天气热,一时缓冲不过来,站在原地发愣半天,任凭助理拿出湿纸巾帮她擦脸,助理不敢弄花她的妆,只在她的眼角附近和太阳穴附近,还有她的手臂上轻轻擦拭。 下一场戏是她飙车追坏人到郊区,她一口气喝完了水,又让助理给她拿来一瓶盐汽水,助理听话地跑去拿水,她转身走到旁边的阴凉里休息,她所站立的位置是刚才那栋二层小楼屋檐的下方,再过会就要拍戏,没有时间让她去保姆车上吹空调纳凉,还不如忍受一下,毕竟一冷一热容易生病。 魏宝宝站在阴凉里闭目养神,听觉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她听到了远处的喧闹声以及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她没有睁眼,察觉到小助理跑过来的脚步声,她才睁开眼睛,小助理把盐汽水递给她,小声和她咬耳朵,“贝贝姐,周璐来探班了,辉哥不在,我们要不要去和她打声招呼?” 原来是周璐。 庆功宴那天晚上,贝贝回来告诉她一件事,说剧组里有人看她不顺眼,周璐推了贝贝一下,幸亏被刑鹤及时扶住了。另外,贝贝还看出来周璐对刑鹤有意思,经常借着对戏之名去搭讪刑鹤,不过多数情况下,刑鹤对她都是不假辞色的。 按道理说,‘贝贝’是新人,原则上是应该主动去和影后打招呼,然而魏宝宝可不是魏贝贝,她向来没把多少人放在眼里过,何况还欺负她妹妹的女人?管这女人喜不喜欢刑鹤,她都要趁机教训一番。 周璐与江骏同属于一家公司,两人又是校友,周璐飞来这里拍广告,打着探班的幌子来看刑鹤,探听刑鹤是否真的在追求魏贝贝。江骏与刑鹤私下里关系良好,周璐私底下把自己打包送上门的事情早就流传开来,江骏看在同属于一家公司的面子上,还算给面子接待了周璐,话里话外告诉她今天比较忙,只有等到明天才能与她一起吃饭。 周璐戴着墨镜,她不着痕迹扫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刑鹤,瞥到了站在墙角的魏贝贝,她微微一笑,“师兄,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抽空过来看看,明天就得回去了。” 工作人员已经把东西全部规整好,江骏示意其余人员先行出发,高声喊了一下魏贝贝,让她准备上车开拍,之后才看向周璐,“我让人送你回酒店?” 周璐还没有看到刑鹤,自然不甘心离开,她刻意放低身段,“师兄,我正好没事,能不能从旁观摩一下?” 江骏猜到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好拉下脸驱赶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行,你坐我车。” 周璐立即绽放笑容,跟着江骏上了车。 魏宝宝瞥了一眼跟屁虫的周璐,凉薄一笑,也好,周璐要是这么快走了,她还怎么给贝贝找回场子?周璐留下来才有戏唱,她好久没有收拾同性了,心里竟然隐隐有所期待。 化妆师给魏宝宝补妆,又帮她整理了一下戏服,五分钟后,魏宝宝落座到车里,配合车窗外摄影师的手势指令,她表情一变,女主角上身,开始表演。 13 演技派 魏宝宝平常很少开车,工作时一般都由家里的司机专门接送,她则忙里抽空处理邮件,然而这并不代表她车技不行,相反,她车技水平高超,读书时经常被表哥们抓去参加方程式比赛,她负责赢得比赛,表哥们负责拿奖金。 这场马路追逐戏的拍摄地段已经提前申请清场,出现在镜头里的车辆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驾驶,魏宝宝只需要把握好台词和面部表情,又是一次性通过拍摄。当她接收到摄影师暂停的手势时,她逐渐减速把车靠边停下,之后把车辆交给工作人员,她则上了后面跟着的保姆车。 连续拍摄了两场重要戏份,时间已到饭点,保姆车内凉爽至极,她却没有胃口,助理见她不吃饭,柔声哄了几次,最后见她累得不想说话,只好把饭盒搁在小桌上,给她拿来了补充体力的功能性饮料。 下一场与刑鹤的对手戏在一个小时以后,魏宝宝解决完饮料就叮嘱助理四十分钟后叫醒她,她需要补觉。 小助理莫敢不从,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开始习惯性格大变的贝贝公主,“好的,贝贝姐,我把饭菜给你保温,你若是饿了,待会醒来后还可以用。” 魏宝宝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四十分钟时间一晃而过,她被小助理叫醒时还有些缓不过神,小助理问她饿不饿,她仔细感觉了一下,还真有些饿了,她点了点头。小助理立即高兴地把饭盒端到她面前,殷勤地帮她打开盒子,她看了一眼,清淡的一荤两素,红烧鸡腿、包菜以及青菜。她从来不挑食,迅速拿起筷子开动,一滴也不剩地全部消灭光。 “贝贝姐,喝点汤吧,这个是辉哥特别嘱咐我们给你准备的。”小助理从车后面拿出来一个保温食盒,她拧开盖子,一阵清香的冬瓜排骨汤窜入鼻间。 此时,保姆车已经到达郊外的小树林,剧组人员在准备道具,她眺望窗外,暂时没有看到刑鹤出现,“我喝汤就行,余下的排骨你们吃。” 曹辉找来的这群助手还不错,魏宝宝虽然不爱与她们聊天,但是该给的好处少不了,毕竟在剧组里的生活琐事要依靠她们。 小助理与她客气推辞了一番,见她是真心实意的,于是高兴地应下了。 五分钟后,剧组化妆师过来给魏宝宝补妆,魏宝宝庆幸今天用不着换衣服,否则一身臭汗没法洗澡就换新衣服,她可受不了。化妆师动作很快,她本身底子好,稍加补妆就行。她随着化妆师一起下车,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刑鹤,他已经化好妆,化妆师悄悄看了一眼他们,然后识趣地走到一旁。 刑鹤步伐大,很快走到她面前,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眼含关心,“累不累?” 他既然这样问,显然是已经得知她上午拍戏后站在阴凉里闭目养神的事,她本不想在片场里与他有过多交集,然而他们是男女主角,对手戏多,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有心避讳也不行。 面对他自然流露出来的关心,她想硬下心肠不回答,视线一瞥,无意中瞥到江骏身旁的周璐,她眼珠一转,对上刑鹤的黑眸,嫣然一笑,“你还能说服导演让这场戏延后拍摄吗?” 哟,她竟然在片场对他笑。 刑鹤是聪明人,他不动声色环视一圈,当看到周璐时,他心中有数,挑眉,勾唇一笑,然后伸手摸了摸魏宝宝的脸,“我似乎没有告诉你,我是这部电视剧的最大投资人,我有权利说服江骏延后拍摄,怎么样,要不要给我点好处?” 魏宝宝站着没动,任凭刑鹤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她,刑鹤精明,肯定一眼看出来她的小把戏,既然他乐意配合,她何乐而不为,反正他都对外公开追求她了,狗仔们也不再关注他们这一对。 她瞬间女主角上身,拍掉他的手,剜了他一眼,“想得美,我更喜欢一鼓作气拍完,起码之后的戏份就不用那么累。” 两人的打情骂俏落入一众人等眼里,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八卦之心,他们羡慕嫉妒恨影帝的神速,每天都让他们吃狗粮,秀恩爱神马的真是太过分了。 当剧组工作人员羡慕嫉妒恨刑鹤时,周璐简直气死了,她花费了那么长心思追求刑鹤,求而不得,到头来却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魏贝贝给抢到手,她怎能不恨?她早就看出来了,当时拍摄《战神》时,魏贝贝这丫头就没安好心,一会儿热情追着刑鹤跑,一会儿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冷脸看待刑鹤,没想到就这样被这丫头给钓到了男神,这心计可不比入行长达十年的她少一分! 周璐不死心,傍上刑鹤,她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也用不着再去酒桌上陪酒换角色,更不需要与其他一线女明星抢角色,她不会就此认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还不信了,区区一个魏贝贝,她还能收拾不了? 这边厢周璐在暗自算计人,那边厢,魏宝宝与刑鹤已经开始投入到拍摄状态中。 队长亲自带队进入小树林搜寻犯人,为了尽快找到犯人,小组人员被分成五队分别到划分的区域搜寻,警花自然紧紧跟随在队长旁边,大好的独处机会,队长一心二用,一边搜寻犯人,一边调戏警花,气氛紧张又诙谐。 “如果我能在十五分钟内找到犯人,那么你就答应和我交往行不行?”刑鹤走在前头,目光警戒地环顾四周,嘴里却油腔滑调。 魏宝宝照例翻了一个白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假设前提不符合逻辑。” 刑鹤脚步没停,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你这丫头为什么总是喜欢和我作对?明明喜欢我喜欢得要死,却偏偏假装不在意,非要我逼着你承认,这样有意思么?你不怕我最后移情别恋?” “那感情好,您尽快趁早移情别恋,省得总是不分场合骚扰我。”魏宝宝冷笑,须臾,眼神一闪,拔腿就冲向右前方。 刑鹤瞬间转身跟上。 镜头一转,警花与犯人正在缠斗,队长立刻加入,有隐藏的犯人躲在暗地里开枪,被其他小组成员先发制人制服。这场戏的人数众多,又是火爆的动作场景,前后将近拍了一个小时才顺利搞定。犯人被组员们逮捕起来,队长拽住警花的手腕,给她看手腕上的秒表,示意时间恰好是在十五分钟内,逼她当他女朋友。警花当然不同意,于是乎又上演了一场男女主角精彩的对手戏,警花自然不敌队长,被队长压在一棵树上强吻,组员们躲在暗地里看戏,气氛瞬间恢复到搞笑状态中。 这部电视剧吻戏很多,刑鹤与魏宝宝早已经习惯拍摄吻戏,只是这一次吻戏明显不一样,当江骏喊了一声‘咔’之后,两人还没有结束,还搂抱在一起缠绵拥吻,剧组人员目瞪口呆,纷纷小声暗骂影帝不厚道,又让他们吃狗粮! 江骏深深一叹,脾气早已被他们磨得所乘无几,他让其他人先行收工,不用管这对吻得难舍难分的男女主角。周璐气红了眼,恨不能上前撕开这两人,然而她却啥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盯着他们,硬生生按下自己的嫉妒之火。 实际上的情况是刑鹤食髓知味,不肯轻易放手,强势搂着魏宝宝继续接吻,还在她耳边嘀咕,“我和周璐没有关系,你想要收拾她,我配合你。” 刑鹤不敢说帮她,只说配合,意思很明显,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魏宝宝连续拍摄高强度的动作场景,早已累得精疲力竭,换作平时她早就挣开了刑鹤的禁锢,这个节骨眼上她没有任何力气,尤其当她听到刑鹤的这番说辞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演戏给周璐看,吻就吻吧,反正她的初吻都给了刑鹤,与他吻过好几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两人都是有分寸之人,几分钟后,刑鹤就放开了魏宝宝,魏宝宝顺势跌入他怀里,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刑鹤大方地抱起她,不惧任何人的眼神打量,快步抱着人走向保姆车,声称魏宝宝中暑了。 众人鄙视,分明是你强吻人家,小姑娘害羞不敢面对大家而已! 傍晚还有一场戏,江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待会拍不了,通知大家收工返回酒店休息。周璐见这里没她的事,又不甘心离开,主动掏腰包请客剧组。江骏知道她的目的,既然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他这个导演一定要给投资人省钱。 坐在保姆车内的魏宝宝得知此事后冷冷一笑,冷眼觑厚脸皮跟上来的刑鹤,讽刺意味非常明显,艳福不浅。 刑鹤觉得十分冤枉,打发走小助理们去他的保姆车,又示意司机把挡板打开,然后才低声下气表明态度,“宝宝,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合作过《战神》那部电影,先前我还是单身,她主动追求我,我都置之不理,如今我有了对象,我更不会理她。” 魏宝宝拧眉,纠正他的说辞,“谁是你的对象?” ------题外话------ 明天争取更新5000字 14 有生之年 周璐请客,剧组工作人员全部给面子出席,刑鹤原本不想去,打算待在酒店里陪魏宝宝,奈何魏姑娘还没有给妹妹报仇,魏姑娘点头同意出席,刑鹤不得不一起出席。席间气氛自然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刑鹤丝毫不搭理周璐,目光只锁在魏宝宝身上,一心一意伺候她用餐。让在座的一众人等眼皮直翻,亲,不带这么秀恩爱的! 刑鹤的殷勤,魏宝宝没有阻止,但也没有过分回应,她一直保持淡定沉稳的大将之风,宠辱不惊的姿态差点没令周璐气红了眼。多亏还有导演和其他几位演员插科打诨,气氛才没有变得很僵,勉强把饭局给撑下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魏宝宝离席去洗手间,她不紧不慢离开包厢,慢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心里默数时间,果然,一分钟后,周璐的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 “贝贝?” 魏宝宝适时停住步伐,转身看向疾步而来的周璐,她似笑非笑,“周小姐不应该这样称呼我,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更何况我可没忘记上次你趁我腿脚不便从背后推了一下的事,如此说来,我们之间该有仇。” 看,这就叫不给对方台阶下,一言不合开骂的架势。 周璐眼皮直跳,神情非常尴尬,显然没有料到魏宝宝会这样对待自己,起码应该看着她今晚请客的份上不会拉下脸,没想到她还没有出手挑拨离间,这丫头就先发制人挑衅她,简直杀她措手不及。 “你——” “我什么?” 魏宝宝冷笑一声,双臂环保在胸前,摆出睥睨的眼神,“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对你不尊敬?好歹你也是演艺圈的前辈?可是有些人就是会仗着自己是前辈,平白无故看后背不顺眼,不指望你雪中送炭,也没要你雪上加霜好不好?自己追不到男人就拿后背撒气简直没有任何道德,良心大概让狗给吃了,怎么,妄想凭借今晚这顿饭就让我这个后背尊称你一声前辈?还是想要挑拨离间我和刑鹤的感情?奉劝你一句,别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你所谓的手段心计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亲自收拾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哪边凉快待哪边去,如若不然,自己掂量一下你的下场。”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周璐瞬间怔忪在原地,被魏宝宝的伶牙俐齿给吓到,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来。 魏宝宝说完就走,懒得给周璐思考的时间,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到,要是这女人还死心不改,或者在背后找人中伤贝贝的名誉,那么到时候就别怪她冷血。 训完了人,心里稍微痛快一些,还以为周璐有多大本事,孰料几句话就打发了,实在没有挑战性,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她早就出手揍对方一顿。 唉,无趣。 回到包厢,魏宝宝环视一圈,众人都已吃饱,还有些人在拼酒,她对导演打了一声招呼就提前离席,刑鹤见她要走,自然也厚脸皮跟着她。他们刚出走包厢外就看到一脸愤恨的周璐,魏宝宝立即伸手挽住刑鹤的胳膊,佯装甜笑,“周老师,我们有事先回去了,谢谢您今晚的请客。” 刑鹤眼睛一眨,配合魏宝宝的说辞,对周璐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然后转身带着魏宝宝离开。 周璐目送这对出色的男女离开,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剥开魏贝贝的面具,行,今晚这个下马威,她记住了,魏贝贝,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 等到过了转角,魏宝宝就松开手,稍微与刑鹤拉开一些距离,刑鹤对她这样用完就扔的态度表示不满,奈何现阶段他不能把任何不满表现出来,革命尚未成功,他还需要努力。 走廊里无人,刑鹤小声问询,“周璐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要不要我帮你摆平她?” 席间,她离席去洗手间,周璐也紧随而去,之后她一脸云淡风轻地回来,再观周璐,倒是心有不平,显然被这丫头悄无声息给刺激了一番。 魏宝宝直接摇头拒绝,“用不着,女人对付女人比较公平。” 刑鹤勾唇,这丫头强悍,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遇到如此强悍的丫头,似乎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啊。 酒店不是说话之地,之后两人再无言语,一前一后离开酒店,坐上等候在外的保姆车,刑鹤的保姆车。酒店门口倒是有一些记者驻扎,估计是听闻周璐过来探班想要捕风捉影,刑鹤懒得搭理这些狗仔,魏宝宝更是,两人目不斜视坐上车,保姆车绝尘而去,留下一地凌乱的狗仔们。 周璐的小插曲之后,剧组继续按部就班来拍戏。 魏宝宝与刑鹤依旧在戏里亲密,戏外不冷不热待在一起,大多数时间都是刑鹤主动,厚脸皮跟在魏宝宝身边,少数时候是魏宝宝为了一场戏与刑鹤主动交流攀谈。关于他们之间的娱乐报道已经很少,正如江骏说的那样,他们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且都是单身,因戏生情再正常不过,娱乐圈从来不缺少爆料,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多少人继续关注他们的恋情动向。 时间一晃而过,三个多月的电视剧拍摄终于迎来杀青。 杀青宴上,所有的演员都互相拥抱道别,推杯换盏,还有人终于有勇气发牢骚,声称接拍了这部电视剧自己瘦了多少斤芸芸。刑鹤与魏宝宝合作三个多月,默契在悄然之间滋长,剧组人员早就认为他们成了一对,实际上真相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晓,刑鹤还在追求当中,而魏姑娘已经打定主意回到全州后就不再搭理刑鹤,回去继续当她的总裁。 今夜注定无眠。 当一众人等转移去唱歌时,刑鹤拽住了魏宝宝的手腕,公然离开大部队,两人去了酒店的天台,那里有空中花园,坐在摇椅上俯瞰城市夜景很是唯美。 魏宝宝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她原本不打算沾酒,但是架不住心里畅快和氛围影响,她和所有合作过的人都喝了一杯,红酒不醉人,她酒量向来好,之所以乖乖地跟着刑鹤走,是想听一听他的说辞,毕竟明天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 夜风吹拂,花香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刑鹤俯身凑近不自觉绽放美丽的魏宝宝,见她没有避让,他快很准地吻住她的唇,察觉她有反抗之意,他一个用力把人给抱坐到自己腿上,紧紧禁锢她。 魏宝宝猝不及防被他强吻,一开始没有防备,等到想要抗拒时已经来不及。不知道是她嘴里的酒味还是他嘴里的,总之混合缠绵在一起,明明她不醉酒,这会却有些醉了。 刑鹤见她慢慢松懈,于是不再强吻,反而放慢了力道,温柔地索吻,几乎是用尽了一生的温柔,只为给予他所喜欢的人一次心动的吻。 一场男的主动女的被动之吻后,刑鹤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过还是紧紧搂着她,额头与她相贴,一开口就是让人心折的话,“我知道你今晚很高兴,我更知道你高兴的是明天就可以摆脱我了,不过宝宝,你扪心自问,这三个多月以来,你当真就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我们之间的互动和默契不仅仅纯在拍戏当中,你想让我放弃,我告诉你,没门,你回去,我会去全州找你,这辈子你别指望可以甩掉我。” 魏宝宝有些喘不过气,她凝视刑鹤的黑眸,深邃不见底,却满含柔情蜜意。她就知道瞒不住他,他如此精明,猜到她的想法也自然,她拧眉,她真的甩不掉他么? 刑鹤也不打扰她,任凭她自己想,他偏头埋首在她肩窝处,狠狠抱紧她。他做事从来不打退堂鼓,既然认准了她是此生伴侣,他就会勇往直前追求,无论前方有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会义无反顾。 被他抱在怀里的魏宝宝心情也无法平静,她即使没有恋爱过,也懂得肢体行为是骗不了人的,她不反感被他抱着,也不反感他的吻,这三个多月来,总而言之,她还是过得挺开心。他的追求没有让她过于苦恼,除了上次带她见了刑放,之后就再也没带她去见其他刑家人。如此说来,他还是很体贴她的。所以,她要为了他的这份体贴从而接受他吗? 全州。 回到魏氏传媒集团上班的魏宝宝又进入了总裁模式,先前替代她的贝贝终于得偿所愿去拍戏了,原本说要来全州的刑鹤并未立即出现,魏宝宝偶尔想到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黄粱一梦。日子看似按部就班,实际上在两个星期后却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大事。 魏贝贝的真实身份被扒出来,贝贝被曝光是当年影后何暖阳的闺女,更厉害的是还有人扒出来魏贝贝有一个孪生姐姐,孪生姐姐在她腿受伤的时候替她拍摄了电影《战神》和电视剧《雷霆出击》。这消息自爆料出来后就占据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各大门户网站置顶了这新闻,魏贝贝的官方微博被沦陷,粉丝们不敢置信,觉得他们被欺骗,辱骂中伤的字眼比比皆是,也有少部分粉丝比较客观冷静,摆事实讲道理,认为姐姐替受伤的妹妹拍戏情有可原。 “擦!本以为贝贝公主是富二代,没想到原来是影二代!当年的影后何暖阳竟然是贝贝公主的妈妈!天啊!我要去天台静静!” “卧槽!我刚看过《战神》,我表示严重混乱,所以饰演影帝初恋的女生到底是魏贝贝还是魏贝贝的姐姐?” “管她是妹妹还是姐姐,反正我无比期待《雷霆出击》,我喜欢《雷霆出击》里的女主角!” “呵呵,以假乱真来拍戏,你们娱乐圈果然乱,我们不约,不约。” “魏贝贝滚出娱乐圈!魏贝贝滚出娱乐圈!魏贝贝滚出娱乐圈!” 粉丝们一般都不太理智,只要有心人煽动就会听从,于是乎一大帮黑粉跑去魏贝贝微博留言让她滚出娱乐圈,因为他们只能跑去那里叫嚣,实在找不到魏贝贝姐姐的微博。 魏家这里还没有表态前,刑鹤已经在网上开始辟谣,他表态自己早就知道贝贝姐姐替贝贝拍戏之事,还委婉解释了原因,指明贝贝不想毁约,不得已求姐姐出面帮忙,并不是真心想要欺骗广大粉丝,另外他曾经发声明说喜欢的人也是姐姐并不是贝贝。除了刑鹤在网上支持魏贝贝外,《战神》及《雷霆出击》的导演纷纷转发刑鹤的微博表明他们也提前知道了此事,所以魏贝贝的行为不算欺骗,而是情有可原。 网上闹得不可开交,曹辉的电话更是被人打爆,他索性关机一个都不接,因为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得知真相后半天没缓过神来,所以别他妈来问他,他是一问三不知! 尽管有了刑鹤及几位导演的声援支持,但还是有不少粉丝留言让魏贝贝滚出娱乐圈,知晓内幕的人一看就清楚这是有人故意在煽动,就是要彻底打击魏贝贝,让小姑娘从此离开娱乐圈。 当事情越演越烈时,三天后,魏氏传媒集团召开记者发布会,传说中上任已经三年的神秘总裁终于现身,当所有人看到直播后纷纷愣住了,天啊,这不是魏贝贝嘛! 魏宝宝一身总裁装扮站在讲台上,她不苟言笑面对广大媒体朋友,第一次正式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集团总裁魏宝宝,我与我妹妹魏贝贝是同卵双胞胎,有关网上针对我们姐妹俩的恶意评论,我们集团已经收集到全部资料,将会正式下达律师函,追究这些恶意中伤我们姐妹俩的人。” 魏宝宝只说了这么一段话,然后她手一挥,魏贝贝就从角落里走上舞台,贝贝一脸愁容,眼圈非常红,人看起来非常憔悴,她坐在镜头前道歉,详细解释了姐姐替她拍戏的来龙去脉,还强调自己非常喜欢演戏,然而现实让她受到了伤害,她从次以后退出娱乐圈芸芸。 双胞胎姐妹花一起现身的画面太震撼,尤其是除了衣着发型不同外,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原来魏贝贝的姐姐竟然是隐居幕后的魏氏传媒集团总裁,魏家与爵家可是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么些年几乎霸占垄断了整个南方的传媒市场,这下子那些幕后黑手的下场可想而知! “天啦噜!贝贝姐姐竟然是总裁!所以《雷霆出击》是她扮演的喽?宝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宝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贝贝不哭!贝贝留下来,我们支持你!” “看看人家多会投胎?我擦,就算贝贝退出娱乐圈,魏氏传媒与盛世集团完全可以再打造一个娱乐圈捧红贝贝啊!”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记者招待会之后,网上的风向陡变,原先的大批黑粉们一下子消散无踪,一个星期后,媒体曝光当今影后周璐被警局带走问话的狼狈照片,聪明的粉丝们立即嗅出里面的猫腻,还有闲得蛋疼的粉丝写了一篇长微博,洋洋洒洒阐述了周璐追求不到刑鹤因爱生恨故意欺负魏贝贝芸芸。 不说周璐,反正她没有好下场,得罪了魏氏传媒,再加上贝贝的表哥堂哥们施压,周璐可以彻底告别演艺圈。魏贝贝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要离开娱乐圈,因为她曾经打赌输给了钟禧集团的总裁,要当这家伙的秘书半年,所以她没有时间再去拍戏。得知此事的魏宝宝非但没有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每天电话给钟禧集团总裁,让他务必调教好自家小妹。 至于刑鹤? 他宣布息影,正式退居幕后,为了追求美人,不得已接受了小叔委派的工作,开始接触刑家的日常生意,他特地在全州成立了公司,每天跑三次魏氏传媒,与魏宝宝总裁商谈生意,同时不忘时刻彰显自己的存在,时不时偷香。 人生路还很漫长,他相信有生之年,他终归会抱得美人归。 剧终。 ------题外话------ 嘻嘻,终于写完番外啦!我知道你们会说我偷懒,写得不详细,可是小舍已经词穷,天气那么热,小舍一点都不想坐在电脑面前码字,请谅解一下怀孕快要五个月的孕妇,么么哒~ 下一本书,应该会在明年春节后,小舍10月底预产期,加上坐月子,一晃就过年了,下半年我会仔细酝酿新文,所以,各位亲爱的,我们明年见,么么哒~ 最后,推荐朋友的新文《蚀骨疼爱》,情非缘浅,欢迎大家去踩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