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养成攻略》 第1章 冤家路窄 第1章冤家路窄 北京。 夜色并不深沉，大都市的夜晚相比白天更加闪烁而诱惑。 忙了一天的顾恋洗完澡，从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擦头发，听见卧室床上电脑里传来qq即时消息的提示音，懒懒地趴上床，拿过电脑一看，是好朋友佩月月发来的消息。 “祝贺天皎今天顺利加入华悦，我们的顾大经纪人终于成为大公司的经纪人了！以后人家该把你外号‘小资深’中的那个‘小’字去掉了！” 华悦集团是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能够进入华悦，对许多艺人来说是无疑是星途坦荡的一大保证。 对好友的问候颇感窝心的顾恋笑了笑，摇摇头，很快回复。 “天皎是加入华悦了，我可没有。” 佩月月回以大大的问号。 顾恋解释。“我早跟你说过了，天皎太任性了，我不可能一辈子为他收拾善后。” 佩月月很快地反问，“可是你加入华悦也不一定要做他的经纪人啊？你带了天皎四五年才能让他有今日的地位，华悦也看中你的能力。你不是说过吗，在这个圈子里，一个人单打独斗太难太难了，你不会还想做个体户吧？” “但是一旦签约了，以后我想反悔都没机会了。华悦的合同不单对艺人严格，对经纪人有更多的要求。我习惯一个人做决定了，反而忘了怎么服从其他人。” 佩月月静了一会儿，才回应。“说是这么说，不过……唉，我也不懂，你肯定看得比我清楚啦，一定要选对你好的那条路喔。” 想了想，顾恋还是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了。毕竟她这些年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就只有佩月月了，她不想瞒着担心自己的好朋友什么。“算了，为了不让我的佩大美人因为担心我担心得晚上睡不着呢，我还是告诉你好了。因为华悦有意想让我进公司后带那位传闻中后台直通中南海的大小姐莫晚琳，所以我就将与华悦的合同找个借口暂时搁置了。” 隔着电脑屏幕顾恋大概也能想象得到佩月月目瞪口呆的样子，果然不久佩月月回了个下巴掉下来的兔斯基表情。“啊啊啊啊啊啊，就是那个泼了你一身水的大小姐！！！” 两年前莫晚琳与天皎同台做一个综艺节目，莫晚琳不知何故迟到，顾恋向节目组提了个建议，使得天皎有出色表现，而后莫大小姐认为是顾恋的缘故导致自己被抢了风头，当场给顾恋泼了一杯水。 顾恋皱了皱眉头，“你记得还真清楚。——” “这种人简直比天皎还难搞嘛。一个天皎已经搞得你筋疲力尽了，再来一个任性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你还怎么活哟，小可怜，这个活计绝对绝对不能接！” 顾恋点头又摇头，“莫晚琳的脾气还只是一个方面。这位公主近期突发奇想要出专辑，进军歌坛，她的经纪团队里具有流行音乐操作经验的人才不多，华悦签了我要求到她那里，以后做的也是跟天皎时期差不多的业务，而我打算拓展一下自己在影视圈内的经验，重复过去是没有大前途的。所以因为这，我也不十分想跟华悦签约。唉，你也了解了我的难处了吧。” “非常了解！”没多久佩月月非常小心翼翼的打出一行字，“这几天关键时期，天皎没给你闯祸吧？” “今晚华悦给他加入公司举行的签约仪式派对刚结束。他还要出去疯，我已经有先见之明地给他下了安眠药，免得加入华悦的第二天就被狗仔拍到他跟女人去开房。这小子现在还在睡着呢。” 佩月月发个佩服的表情。“你要给他下药也很容易吧。” “是啊，再这么下去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早晚毒死他。” 回想起签约仪式上天皎竟然当着于佑嘉的面轻薄一位女明星，害得自己在于佑嘉面前尴尬不已，顾恋又有了一种生生掐死天皎的冲动。 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天皎的经纪人了！ ************************** 大厅里铺陈华丽，每个器具都流光溢彩。大部分男男女女穿着精致，妆容完美，西装礼服各展风姿，人们穿梭其中，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耳语，不高贵的人也要伪装高贵，不优雅的人也要伪装优雅，一看就是上流社会派头的舞会。 顾恋阴着脸在内心诅咒自己的失策，花好几万买的奢侈品牌入门级套装在这里显得又寒酸又小气。早知道是莫晚琳的二十五岁生日酒会，自己就不巴巴地跟着明姐跑过来了。也许就是怕自己跑掉，明姐才不肯说实情，只管哄着自己来。好在这也不是西方那种正式的舞会派对，客人没有全部是西装革履和正式礼服，也有着比较休闲的套装或者中式礼服的大人物。故而顾恋的套装在这里不算是很显眼的掉分。 明姐是华悦公司的经纪事务总监，大陆娱乐圈经纪人当中的老前辈和大姐大，以前对顾恋多有提携，在华悦签约天皎的过程中更是颇多出力，是以顾恋被明姐拉来莫晚琳的生日舞会后，虽然看不惯莫晚琳的做派，也不便拂袖而去。 环顾四周，明星大腕自不多说，政界商界的名流也有不少。换做平时，顾恋早就顾盼生姿，与各式各样她认为用得着的圈中名人套近乎包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个对天皎的演艺发展有利的机会。不过，现在她与天皎的经纪合约已经到期，又是在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举办的场合，顾恋今天打算老老实实地只做一个吃货。 雪白桌布精心铺就的长桌上，各式精致的食点琳琅满目，任人取用。吃东西的人却很少。顾恋来到糕点区域，欣赏着外形精美的各种蛋糕点心，看中了一盘样式朴素的面包布丁，撒上去的薄薄一层糖霜看着格外诱人。正要去取一块，忽然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伸过来，抢先拿了顾恋看中的那块点心。 不用抬头，顾恋就知道是谁了。 真是，既然莫晚琳喜欢的明星大腕都到场了，怎么会少了他呢。 “董天择。”顾恋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丢掉过去几年一见到他就生怕出什么事的保姆心态，现在自己跟他已无任何瓜葛。微笑有点僵化地出现在顾恋的脸上，“几天不见，更帅了啊。” 董天择这个名字，很多人不知道。可是如果说到近年来风头最劲个性最酷新闻最多人气最高的大陆年轻小生天皎，就很少有人不知道的了。天皎是艺名，董天择是他的本名，只有很少的人了解。这很少的人里，顾恋是最常叫他名字的一个，起码在他们一起的四五年里，没人用各种语气如此多样化地在各种场合叫过他原本的姓名。 一头金灿灿的标志性的短发下，那张年轻的风靡了万千少女的脸凑过来，笑容很危险，“大姐，几天没见，你好像又老了不少，害我以为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似的。” 这种程度的损话几年来顾恋不知听了多少，以前是他的经纪人，不能不忍着他。现在嘛，无视好了。 顾恋笑了笑，明显地表示出一种对小孩子懒得计较的轻蔑，转过头去继续想取块布丁面包来尝尝。 叉子到达目的地之前，又是那只手直接不客气地拿了布丁往嘴里一塞。 顾恋没辙地看看天皎。 天皎嘴里鼓鼓囊囊地塞了东西，眼角眉梢毫不掩饰的得意。一些糖霜沾在他不断蠕动的嘴角，有点恶心的感觉。 “你爱吃，都给你。” 顾恋被他搞得胃口都没了。冷冷转过身，想找个地方躲躲这个瘟神。 “喂，顾大姐，公司说你跟我的经纪合约到期了，换个新的经纪人很麻烦，虽然你一副保姆相有点妨碍我的心情，我也懒得换人了，什么时候我们续签一下合约吧。” 这种自大自恋的口吻也是顾恋再熟悉不过的。 “董大明星，如果你年纪轻轻没得失忆症的话，你该记得我早就跟你谈过合约的问题了，我跟你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况且，你前两天在报纸上不也说过离开了我这个又烦又无趣的经纪人使你感到生活轻松了么？” “那跟我现在想跟你签约有什么关系？”天皎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随时随地地翻脸不认帐也是他的强项。 顾恋不怒反笑，“董天择，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认真地对你说话了，你很幸运，这么年轻就签约了华悦。如果你还珍惜你自己的这份工作，如果你还想好好地享受生活，请你学着尊重他人。假如你以后对工作对你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这种做法这种态度，出了事再也不要指望有人会给你善后了。” 天皎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一个女明星忽然跟他打招呼，趁着天皎回应的功夫，顾恋趁机走远，为了暂时避开天皎似乎在搜寻的目光，顾恋慌不择路地推开一扇掩映在落地窗帘背后的玻璃门，将自己与这个喧嚣的场所暂时隔开。 月冷星稀。 这里是阳台，摆了一张圆桌和几张椅子。只有一张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屋里热闹的灯光投射出来，却怎么也感染不到阳台上的清冷气氛。 那个人静静坐着，似乎在沉思。感觉到有人才微微地转过头来。 屋中透出的灯光里，顾恋只看到了他的侧脸若隐若现了一下。尽管是极其模糊的一眼，可是从经纪人看待艺人外貌的角度来说，那种轮廓线条十分完美。 一晃之间，顾恋没有看清他的眼神，不过，感觉到对方不是很高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只是随便就……” 对方身形一动，站起身来，身量高挑而修长。在顾恋的自言自语中，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她身旁，并且进了屋，留了她一个人在阳台上。 在对方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顾恋目测估计他至少一米八三，比自己足足高半个头。面貌没有完全看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在阳台没待多久，接到明姐的电话，顾恋不得不重返那个热闹喧哗的酒会。 “你去哪里了？”明姐一见面就嗔怪着顾恋。 顾恋微笑着套近乎，“上洗手间了而已。我再怎么也不会忘了明姐的差事啊。” “刚才想把你介绍给莫晚琳，让你们先认识认识的。哎，你看！”随着明姐的指向，顾恋偏头看见了妆容光彩照人气势更加逼人的莫大小姐与一位惹眼的帅哥低语着什么。 就是那位阳台上撞见的帅哥，看表情，莫晚琳是兴致勃勃，帅哥的淡淡笑容敷衍的成分居多。 顾恋呆立当场。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咦，那不是叫什么，辰星的，对，辰星。你可能不知道吧，他在天皎出道之前很早就大红过，香港人呢，台湾成名的，后来没多少消息了，在大陆拍过几部小成本的戏，没什么反响。莫晚琳不知道怎么跟他在一起了？据说莫小姐最近对一个过气男星有意思，还想让自己的经纪团队接手他呢，莫非说的就是他？”明姐的消息灵通指数在业内数一数二，不过顾恋对她后面絮絮叨叨的话没听进去多少。 辰星，辰星。对啊，是辰星啊，是那个家伙。是他。真的是他。辰星这个名字如平地一声炸雷，开启了顾恋许久以前的回忆，那些专属于青春的幻想与热情，不顾一切的盲目与疯狂，如痴如醉的沦陷与追寻，……再也不会有。 辰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呢？顾恋想，在场的这么多人中，只怕没有谁能比自己更知道辰星是什么人的了。 数年前的辰星在娱乐圈如朝阳般冉冉上升势不可挡时，顾恋与最好的朋友佩月月一起见证了他最辉煌、最美好、最热力四射的时代。虽然，那时的顾恋不过是辰星的万人演唱会舞台下微不足道而幸福满溢的小小粉丝一名。 多年后，少女时代的偶像早已褪色，被当做青春的纪念放入回忆的仓库，只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缅怀一下，成为人生中用来自省和嘲笑的一段迷途的插曲，是现实中可有可无的情感印象。 “莫大小姐怎么会想到要将自己的经纪团队分给他，他再过气不是也有自己的经纪人吗？而且我知道他很恋旧，就算那个经纪人糟糕到足以毁了他十次前途他也不会换人的。”顾恋若有所思道，口气在说道辰星的经纪人时带着自己意识不到的冷意。 “你也知道他啊。那你还是不知道一点，他的经纪人似乎前阵子车祸死了……，哎，不说这些了，把你介绍给莫晚琳，让你们两个人早点磨合才是正事。” 什么，辰星的经纪人死了？顾恋被这消息冲击到了。 怕什么来什么，顾恋还兀自发呆，明姐瞅了个空就拉着她向莫晚琳走去。 “，”明姐叫着莫晚琳的英文名，向她招手，硬拉着想背过身去的顾恋，热情洋溢地介绍，“这就是我向你说过的顾恋，她是天皎的经纪人，我们都叫她‘小资深’，天皎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位经纪人功不可没。” 莫晚琳笑盈盈地回应明姐，顾恋看见她身旁的辰星轻呼口气不失时机地脱离了莫大小姐触手可及的范围。莫晚琳的目光落在顾恋身上又飞快地转开，“是她啊，没什么印象了。公司想把她安排给我是吗？我需要跟我的经纪团队再商量一下，行吗，明姐？”撒娇状地问了句，又漫不经心地瞧了下顾恋，“你没意见吧？” 得，还担心莫大小姐看见自己记仇呢，人家压根不记得自己是哪根葱了，白白担心了一场。顾恋明白莫晚琳的家族背景是华悦器重她的主要原因，华悦公主的封号可不是圈内人士单纯的调侃。 顾恋忍着一股气，笑容可掬，“当然没意见。”不过我可不一定乐意伺候你这位大小姐。顾恋心里补充了一句。 “辰星，走，我介绍一下李泽仁导演给你认识认识。”莫晚琳不再理会顾恋，状似亲热地挽起辰星的手转身就要走。 辰星淡漠地一笑，推开莫晚琳的手，“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说着不待莫晚琳回答，独自走向了最清净的角落。 “怪人一个，连李大导演都不想认识，难怪过气了。”明姐看着辰星走远的背影皱眉说道，明显替莫晚琳不平的意思。 莫晚琳却回了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转瞬又换了副笑脸，自己向大厅里最受瞩目的李大导演走去。 “一对冤家。”明姐确定莫晚琳听不到后，对顾恋小声抱怨道。 “是不是一对还不定呢。”顾恋没心情像明姐那么八卦，这些超出她工作范围的事从来不在自己的关注之内，况且，她现在连工作都暂时没有。 “明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顾恋觉得有些情况必须与明姐进行沟通。虽然明姐为人古道热肠，不过好心办坏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莫晚琳这件case，我个人不是很想接手。如果华悦执意要我接手，这个经纪约我只能不签了。” 明姐吃惊地看她，想了想，又露出释然的表情，“也是，莫晚琳这个脾气，没人受得了。可是公司的考虑也是因为，你连董天择都搞定了，莫晚琳说不定也能被搞定。而且莫晚琳的经纪团队正好也需要一些具有音乐专辑制作事务经验的经纪人，你去应该没问题。莫晚琳这尊大佛，我们也受够了，不供着又不行，如果是你也许能解决这个大难题……” 顾恋摇手打断了明姐的话，“别介，一个董天择已经让我受够了，我现在啊，情愿去带一个听话懂事的新人也不要做华悦公主的仆人。” 第2章 荆棘之世 第2章荆棘之世 一个男声突兀地插进来，“华悦公主这么难搞，那还是到我这边不好吗，大姐？”董天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来到她们背后，让顾恋和明姐都吓了一跳。“明姐，一阵子不见，你又年轻了啊，真该让我的顾大姐向你取取经。”董天择自来熟地左手搭顾恋，右手搭上明姐的肩膀，展露职业化的帅气笑容。 在娱乐圈里身经百战传闻采撷过无数帅哥的明姐不吃他这一套，抬手啪地打掉了多少少女梦寐以求一握就此生无憾的天皎大明星的手，“你也不比华悦公主好多少，丑话说在前头，少给我惹事，进了华悦让我不好过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董天择无辜地撇嘴，“哼，才进华悦没几天，明姐就要对我下马威了。放心，华悦里我最心疼的人就是明姐你了，怎么舍得让你心烦呢？”年轻帅气就是好，撒撒娇卖卖乖，明姐的脸上就乐开了花。 顾恋内心冷笑着旁观董天择的演技。想要离开，却被董天择的手箍得死紧，实在气不过，她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了董天择一脚。 这家伙今天骚包地穿着一双某奢侈品牌的露背尖头皮鞋，露出的脚背正好承受了那几厘米的重击。董天择一下松了手，摇头转圈紧走几步，尽力忍住以免痛得龇牙咧嘴做出有损明星形象的表情。 看他这副鬼样，顾恋心情才好了些。 来到食物自助区，顾恋忍不住开始寻找刚才就想多看几眼的人。辰星还在那个角落里，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强烈气场。这名流环绕的场所中，他算是最不入流的一个明星了，就算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辰星，随意交头接耳一番，知道他是莫晚琳的新欢后，往往会再投以鄙视的一眼。那种感觉像顾恋这样的外人都觉得不好受，何况是辰星本人？ 毕竟是曾经那么在意过的偶像，是曾与好友佩月月放在心尖上日思夜想希望他幸福的那个人。就算如今没有任何关系了，顾恋也不喜欢他现在这样的处境。 不自觉地，顾恋沿着自助区的长桌慢慢向辰星那边移动。 一个人影一阵风似地跑到了辰星身边，正是莫晚琳，脸上满是喜悦之色。“太好了（辰星的英文名，谐音特伦森），知道刚才李泽仁导演答应我什么了吗？” 不顾辰星微皱的眉头，莫晚琳几乎是雀跃着地说出了答案，“他说可以考虑让你在他的下部电影《倾国》中饰演一个角色，让你过段时间等试镜通知！”那高兴的样子，比她自己出演女主角还要开心。 顾恋暗自咂舌，被誉为国宝级的大导演李泽仁正在筹备中的新作品——电影《倾国》是近期娱乐圈内炙手可热的话题，从传出风声起，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明星艺人，但凡有点人脉的无不削尖了脑袋想往剧组挤，传闻李泽仁导演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在影视圈由投资方主导剧组决定权已成主流的现状下，李泽仁可算是少数对剧组事务拥有绝对决定权的大导演了。他的电影里，所有演员人选都是由他拍板敲定，投资方想要塞人，如果李泽仁认为角色不适合，绝不会给面子。由于这次的电影投资较大，拍摄资金来自多方渠道，李泽仁承受的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目前，这部电影尚在前期筹备中，还未正式进入选角阶段，但是角色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公司力挺或者后台不够的艺人，想要有一个试镜的机会的话，李泽仁是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的，只有一句“电影还没筹备好暂时不考虑选角”这种官方化的拒绝之词。而莫晚琳在这样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就为一个过气艺人争取到了李泽仁承诺的一个试镜机会，否则照常规看来辰星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这种能耐也难怪华悦公司将她供若公主。 这时候，顾恋发觉不是自己敏感，大厅里艺人聚集的地方都有一阵小小的骚动，许多搔首弄姿的女明星更是往莫晚琳与辰星所在的方向投来了露骨的视线。对于许多还苦苦寻求机会争取《倾国》里任何小角色的艺人来说，这种消息不啻于爆炸性新闻，应该是一瞬间就传遍了大厅了。所谓嫉妒这种东西，不分男女，也不单单是针对同性的。如果说莫晚琳的地位使得人们对她更多的是羡慕的话，那么辰星承受得更多的就是嫉恨了。谁让娱乐圈是个比任何地方都更现实的圈子。 没有人脉，没有公司，过气且数年没有令人有印象的作品，这样的艺人一步登天平白得到了别人求而不得的机会，凭什么？ 顾恋对这种心理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这些对想要成功不择手段出人头地的艺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只有成功者才有让别人仰望着自己羡慕嫉妒恨的资格。 靠别人得到的机会去取得的成功，那也是成功。 顾恋认为辰星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很明显地，他自己也很需要这个机会来上位，不然这么混下去他就该被别人遗忘了不是吗？ 但是过去对辰星的了解现在还深刻在骨子里，那种顾恋曾万分钦佩的性格在她长大了来到社会上之后才发觉有多么幼稚。人是会变的。那时候她希望辰星身上的这种幼稚永远不变，现在，她希望他在这方面已经有所改变，而她如今一点也不会失望，相反会感到欣慰。如果要想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得更好，改变是必须的。 既然人性自私，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的生活不择手段，谁都没有权利站在道德制高点俯视他人。如果过了分寸，法律上自会有惩罚。 顾恋转过身，不想看到莫晚琳对辰星邀功的表现，耳朵却灵敏地捕捉着来自那个方向的任何声音。 “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会去。”是辰星的声音，那么冰冷的彬彬有礼。 是这样的场景，原来是这样的拒绝。 顾恋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她和佩月月都涉世未深，那时她们在网上聊天，所有的话题都是关于辰星，聊他的歌，聊他的事业，聊他会遇到的困难，聊那些他会拒绝的娱乐圈的或潜或明的不可说的规则，想象着他会如何骄傲地拒绝他不喜欢的那些人和事。 可是，亲眼看到时，心境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不会对这样的拒绝有任何感动或者自豪。只有淡淡的想要嘲笑的心情。 笑意牵动了嘴角，顾恋放下手中的食物托盘，想要好好观赏这难得一见的戏剧化的情景。到手的天鹅肉居然不吃，这家伙是疯了还是笨得不可救药？相信此时在场的许多人心中跟她是一样的想法。 果不其然，莫晚琳的脸色难看到几乎发青。 “你说什么？”一字一顿的话里，旁观者能听得出有火星子在往外冒。 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周遭气氛的不同寻常，辰星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绅士地一笑，话语委婉了许多，“我说，这个话题可以以后再讨论。” 明姐看情况不对，大嗓门喊着某位女星的名字，用另一个话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场的人都是何等人精，自然顺坡下驴，在莫晚琳发飙之前转换焦点，暂时解除了她的小小尴尬。 “那好，你自己再好好地想想，我有事，不招呼你了。”莫晚琳看了辰星片刻，最终高傲地点点头，背对着他走开。 顾恋看着辰星淡漠的样子，思绪繁杂。 “哎，听说那个华悦的副总裁于佑嘉跟莫晚琳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怎么今晚上没见到他啊？不少人说他是个优质单身男，我没见过，还挺好奇的，今天来这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领略一下这位优质男的风采。”忽然几个女子路过，边举着酒杯边谈话，一个高个女艺人还径自张望着现场，希冀看到那个传闻中的“优质单身男”。 一个年级大点的女人看样子是比较知情的人士，打断了高个女艺人的希望，“别想了。那位帅哥金贵是金贵，可身体不是很好，不常在这种场合出现。莫晚琳就是跟他感情好，才不必来这套虚的，他们之前肯定都互相通过气啦。” 于佑嘉？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顾恋愣了下，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耳朵竖立着，更加注意那边的谈话。 “哼，这下你可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一位个子稍矮的红色小礼服装扮的年轻女子得意地卖弄着，“据我在华悦公司的一个朋友说，她刚才看到了这位于副总参加完管理层例行会议，没有像往日那样留下来跟诸多高层一起吃饭，理由就是要赶来参加莫晚琳的生日宴会。现在，大概就在路上，很快要到了吧。本来我今晚的第一人选是那位据说带有满清贵胄血统的赵公子，可现在要果断换成这位具有‘华悦第一豪华钻石男’美称的于公子了……” 不待这位个子稍矮的女子自我陶醉，众位旁听的其他女子一边嘲笑她痴心妄想一边暗暗摩拳擦掌誓要对这位于公子手到擒来。 什么？于佑嘉会来？顾恋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话了，满脑子只有这个信息，接着下意识地想赶快离开现场，赶到洗手间看看自己的妆容有什么问题。她原本也没想过于佑嘉会来这种场合，乍然听到之下，心中似惊又喜。 “这位大小姐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气呢，你猜谁会是那个倒霉蛋？”董天择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顾恋身旁，笑容满面，危险气息十足。 顾恋后退一步，心里警铃大作，这家伙！自己对他的小肚鸡肠再清楚不过了。 “董大明星，现在还能走路啊，看来我那一脚踩得还不够重嘛。”顾恋嘴上却不想示弱。 董天择一手挑起顾恋的下巴，在顾恋挣扎之前放了手，“我会让你看看后果有多严重的，顾大姐。” 董天择丢下顾恋，向着一肚子气的危险人物莫晚琳走去。 顾恋感觉不妙，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还没走几步一下被一群小明星围上来嘘寒问暖，牢牢把她困在了现场。顾恋当然没忘记这些人是之前董天择一个个打了招呼的熟人朋友。愤恨地看了一眼董天择的背影，仍然想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作着困兽之斗。 董天择向莫晚琳问了个好，附耳向她说了不知道什么话，莫晚琳听完眼中寒光一闪，直直向顾恋这边扫视过来。 接着，莫晚琳大步向顾恋走来。 看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方才围绕着顾恋的众小明星一哄而散。董天择跟在后边，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模样。 顾恋惦记着于佑嘉要来的事，越想挣脱别人的包围，越是不能行动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晚琳向自己越走越近。 莫晚琳来到顾恋面前，这才第一次正视她。顾恋被她看得发毛，正要开口，莫晚琳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啪地一声把里面的红酒都泼在了她身上。 全场哗然。 “你就是两年前那个出主意用我的海报牌来做节目的家伙？长得这么老，刚才我都没认出来。那时我说过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下一次泼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上次是水，这次是红酒，你希望下一次是什么？”莫晚琳一脸煞气，转头叫唤道，“明姐！” 明姐惊疑不定地来到她身边，回应道，“（爱丽丝），这是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居然想把这么一个人塞给我！告诉你，如果让这人进华悦，我明天就与华悦解约!” 顾恋愣在当场。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从发上滴落，自己的样子一定狼狈难看极了。她低着头，不能抬头，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求助的目光。余光一扫，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多少人在抱着看戏的心情，多少人在无动于衷。世界就是这么冷漠。自己连抱怨都没资格。因为确信，当这种事情发生别人身上时，自己所能做的，与其他人无异。 世界满是冰冷的荆棘，人人都被伤害过，人人也都会麻木不仁地伤害着别人。 最终，人人都会成为那带刺的荆棘。 冷，很冷，从里到外，顾恋觉得冷透了。可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离开！尽快地，不惜一切代价地离开，哪怕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无论如何，那都比让于佑嘉看到她现在这个难堪的样子要好。 明姐连连对着莫晚琳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这不公司又没做决定，你不喜欢就不找她便是。顾恋还没与华悦签约，我可以保证。” 莫晚琳余怒未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艺人，“谁要是还想用这家伙，以后让我碰见了我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真是多余的一句话，毕竟是大小姐。顾恋奇怪自己此时居然还有心情冷笑。就算不说这句话，被莫大小姐在宴会上如此羞辱，那些有头有脸的大明星谁还肯雇佣自己进经纪团队呢？娱乐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碰见了熟人互相八卦那谁谁的经纪人曾被莫大小姐泼过酒之类的话题，不是自取其辱么？之前手头的几个一线明星的经纪邀约肯定也泡汤了。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算什么，大不了再找就是。他们都会这么想的，也应该这么想。这是最实际的考虑。 董天择有点笑不出来了。他没想到莫晚琳脾气这么大，尽管始作俑者是他。本意就是想莫晚琳拿顾恋当出气筒，自己出面解围，那么顾恋好歹也惦着人情，还不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一如既往地做自己的保姆兼经纪人。看着顾恋在众人冷淡的围观中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迟疑着正要跨出去一步。 已经被人抢先了。 极冷的感觉中，顾恋的手被人紧紧抓住了，手上传递着那人的体温，温暖得灼人。顾恋吃惊地抬头，只看到那人线条美好的下颚。 “如果她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莫小姐。”冷冷的语气，彬彬有礼的声音，是辰星。 “你替她道歉，凭什么？她是你什么人？”莫晚琳刚要平息的怒气又被撩拨上来了。 辰星看着犹自惊奇的顾恋，犹豫了一下，握紧了她的手，坚定地对莫晚琳道，“她可能是我的下任经纪人。” 第3章 姗姗来迟 第3章一对好友 “辰星你……”莫晚琳终于忍不住要发火。 辰星打断她的话，“抱歉，看来我这位将来可能的合作伙伴状况不太好，我带她先回避一下。”说着就拉住还震惊不已的顾恋，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走出了派对现场。 从辰星突然出现给自己解围的那刻起，顾恋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辰星。他拉着她，彷佛他们不是一对在尴尬中落荒而逃的落魄男女，气度从容得倒像绅士拉着淑女落落大方地退场。 顾恋随他拉着，不管是谁，能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就行，能避开于佑嘉就行。 “这是什么人啊？……”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认为辰星的行为不可理喻，不过在他们来说，辰星的为人如何其实并不值得关心，他们更关心这件事的话题性和可作为谈资的价值，而众多名媛淑女兴奋地打探其中的曲折，八卦的程度不亚于市井小巷的三姑六婆。 在诸多明星包围中的李泽仁导演看着辰星离去的修长帅气的身影，若有所思。 辰星的离开不过是一件小插曲，之后派对又恢复了平静，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扫视着大厅里毫无秩序四处流窜的人头，站在楼上倚着栏杆百无聊赖状的印容玉打了个呵欠，“看到了一场不常见的戏，可是竟然没有精彩的后续，现实果然不给力。” 及腰的长发被整齐地束缚在身后，大翻领的白色毛衣称得原本白皙的肤色更加雪白，修身板型的长款针织外套半敞开地披在身上，色彩斑斓却不显艳俗。皮革面的长裤光灿灿地反光，脚上的黑色高帮皮靴成了整身着装的压轴色。只从背影和侧面看的话，绝对无疑会让人以为此人是身材高挑、时尚前卫又气质华丽的大美女一枚。 这么惹眼的美人自然少不了别人的搭讪。 一位梳着时下流行的韩国式短碎发的像是某公司小开的年轻男人油头滑脑地来到美人身边，讪笑着开口，“小姐你好，请问待会儿有空的话，我可以约会你吗？” 印容玉回头，半秒之内将该男子全身上下扫描了一遍，嘴角轻蔑地一弯，“这种二线城市街边理发店的伙计发型你还好意思溜出来，ansi品牌的新款西服确实价格不菲，不过他家的服装板型偏小，适合瘾君子那类颓废气质的人穿着，不适合的人就算勉强穿上，肩膀胳膊那里一动就很不舒服，而且由于扣子太紧反而凸显了本来只是微微腆着的小肚子，……”边说还边啧啧作响，末了做了个总结，“从上到下，你的穿着整个就是一茶几的杯具。” 想要勾搭美人的男人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不是因为听到了对自己着装如此刻薄的评论，而是他所认定的大美人所发出的声音虽然清朗悦耳，但绝对是属于男人的声音。 “人，人妖！” 美眸一转，印容玉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 “这块金光闪闪的瑞士钻表倒是你身上唯一让我比较喜欢的东西。”印容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腕表，真如他所说的，表带金光灿灿，表面上镶嵌的众多碎钻耀眼夺目。 男人觉得眼熟，抬起自己的右手一看，原来自己带着的那块表居然不见了。 “把表还给我。”来不及多想什么，他向印容玉扑过来。 “既然这么贵重，那就要小心保管呀。”印容玉看似随意地向一个方向一丢，男人立刻如嗅到骨头味的狗一样嗷嗷扑过去，并不优美的动作，幅度却很大。 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衣料终于承受不住动作过大带来的压力，呲啦一下布料撕裂的声音轻响。 男人接住了宝贵的钻表后，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一瞧，肩膀两边的袖子各开了一道裂口。 出糗出大了，也顾不上找什么人算账了，男人灰溜溜地趁着楼下的人还没注意到自己的丑态赶紧乘坐电梯逃离现场。在这么个场合被众多名流看到自己衣衫破损，以后至少一年都不能出现在社交场合了，否则就是活生生的笑料。 男人使劲摁着电梯按钮，每一秒钟都像在地狱里那么长，等到直通外部的电梯终于到达了，也不管里面的人出来没有，立刻有失礼仪地抢先进了电梯。 姗姗来迟的于佑嘉只一眼就看出了来人的窘迫，体贴地没说什么，也没多看一眼，动作很快地出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了，于佑嘉站在电梯门前停顿了一下，对那人的样子犹自疑惑，立马有人自来熟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咦，你不是对这个party不感兴趣么，怎么又来了？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跟你一起了，咱们也多点相处时间。” 眉目温润的于佑嘉回身，像以前那样无数次不着痕迹地脱离自己这位多年好友的亲密接触，了然地一笑，“刚才那个人，又是你的杰作？” 印容玉两手一摊，“只是一个无聊的家伙，你不会对他也发善心吧。”再次熟稔地靠上于佑嘉，揽上他的肩，“喂，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于佑嘉四处张望了一下，彷佛在找什么人。没看见那道熟悉的倔强身影后，准备下楼梯去楼下大厅找找。 一瞧他这副神情，印容玉心里有了数，调皮地笑道，“啊，我邀请你来，你就说没时间没兴趣，一知道你的红颜知己在这里，二话不说就来了，重色轻友也不能这么明显啊，于总裁？” 于佑嘉对好友的撒娇不为所动，反而正色道，“我跟你说了不少次了，不要这么说。” “咦，开玩笑都不行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古板了？”印容玉明知故问。 “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会让人误会的。”于佑嘉难得严肃地看向印容玉，“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印容玉知道于佑嘉这么说就表示是极为认真的，不再多说，只是心里不服气地腹诽着。既然要这么严格地与别人保持距离，干嘛又这么关心别人？心肠狠硬些，一早就绝情点，老死不相往来，也省得麻烦了。 想归想，印容玉没说出来，脸色很坏地撅了下嘴。 “顾恋在哪里，你没看见她吗？”于佑嘉转身问道。 印容玉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就知道是为了那个女人。”转瞬换了个愉悦的表情，“可惜，你来晚了。” 华悦集团年轻有为的副总裁于佑嘉的光临令平静的大厅里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惹眼至极的社交圈有名的时尚公子印容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奔向他们。 其实印容玉刚才在楼上就有好多人窥视，不过他摆出了一副“别理我烦着呢”的表情，使得那些女人只敢暗暗偷窥。现在看印容玉一脸嬉笑着与于佑嘉下楼，众多女人在终于有胆子簇拥上去了。 这些熟谙社交规则的混迹于娱乐圈社交圈的所谓名流仕女发起花痴来更让人难以招架，她们会带着*裸的眼神用各种问题迂回曲折地向你示意，而不论回答是什么，她们总有本事往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解释。 于佑嘉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以为大家的焦点都在李泽仁导演和几个大明星那里，自己低调点就不会太惹人注意。也许身边没有那个无时无刻不引人眼球的好朋友在的话，这种想法还比较有可能。 “要拯救顾恋于水火之中的话，现在轮不到你啦。顾佳人已经跟着一位落魄辰公子跑路了。”印容玉偏头对于佑嘉说话，看着眼前一堆即将拥过来的妆容艳丽让人眼花的女人，又悄声道，“喂，答应今天晚上让我睡你家的话，我就帮你解决这些女人。”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妈前一天就跟伯父去青海参加一个地方政府牵头的研讨会议了，今晚不会在家。” 以商人的精明在头脑中精确快速地计算好利害得失后，于佑嘉果断做了决定，“成交！拜托了，老朋友。” 印容玉笑若春花，大手一挥，以原地满血复活的状态精神抖擞地迎向蜂拥而来的众多女人。 “哎，我的好朋友于总今晚有点事，不能奉陪各位佳人。他那种人木头一样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有我留下来陪你们还不好吗？” 趁着这光景，于佑嘉心怀歉意地跑到出口，想要开溜，眼前一袭亮眼的礼服忽然出现，“哪有生日宴会上来了都不跟主人说一声生日快乐就跑走的人，佑嘉哥哥？” 于佑嘉抬首，温和秀气的眉眼展露的笑容也像春风一样让人觉得舒心，“晚琳，是你啊，我不是早就写过贺卡给你了吗？” “你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不过急匆匆地来了又走，你是要找什么人吗？”莫晚琳狐疑地看他。 对于这个从小当妹妹一样看待的女孩，于佑嘉并不想此时扫了她的兴，“没什么，我是打算来看看你的，可一见到那些人，”指了指那边被女人堆淹没的谈笑风生的印容玉，“我没他那个本事，只好先避一避。如果我的宝贝妹妹生气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莫晚琳摆摆手，“算了，你身体不好，那些女人如狼似虎的，你招架得住嘛？早点回去休息吧。还好我有自知之明，早就先收了你们的礼物了。” “嗯，还是你心疼我。”于佑嘉临走时给了莫晚琳一个脸颊吻。 看着于佑嘉高挑的身影没入夜色，莫晚琳的心情好了些。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很照顾她的爸爸朋友的儿子，是为数不多的令她觉得没有功利性和目的性而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要不是因为他患过白血病以后也随时会面临死亡的威胁，自己说不定早就嫁给他了呢。 开车奔出莫宅，于佑嘉有些担心顾恋的情况。 这种半公开的派对自己确实是尽量不参加的，可是在华悦公司参加管理层例行会议时无意间听到了职员提及明姐会带着迟迟不签约的顾恋在今日介绍给莫晚琳，自己忍不住就过来了。 顾恋的想法，他略知一二。莫晚琳的脾气，他熟知*。顾恋跟莫晚琳曾经有过些什么小矛盾，他也知道。如果莫晚琳认出顾恋，以她的任性会有什么作为很难说。显然，对上这样家世显赫脾性张扬的莫晚琳，任最多只算是普通职场白领的顾恋如何精明能干，也只有吃亏的份。 作为朋友的立场，他不想对顾恋很可能碰到的尴尬处境无动于衷。 方才没有来得及好好询问印容玉关于顾恋的具体情形，于佑嘉敏锐地直觉到有些隐情。随便驶上一条公路，于佑嘉一边看路面，一边拨通手机。 第4章 夜色漫步 第4章夜色漫步 远离市中心的这片高档别墅区面积很大，每座别墅都囊括了一座小花园，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都比较远，路上也特别僻静。从莫晚琳所在的别墅走出这片私家别墅区，到可以打车的公路上还有不少于半小时的脚程。能住得起这种别墅的人，往来出行自然以车代步，这点距离实在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偶然搭别人的车到此而回去时再也没法搭便车的顾恋和辰星来说，这点路也成了问题。 莫晚琳不选择市中心的高档酒店承办她的生日宴会，选在自家私宅，应该不是出于私密性的考虑，看着众多名流为她亲自登门拜访祝贺，这样才更能满足这位华悦公主的虚荣吧。顾恋奇怪自己此时还有心情分析莫晚琳选择生日派对地址的心理。 两人都没有开车来，走出莫宅大门时一个保安模样的人很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走上别墅区的主干道。道路两旁都是幽深茂密的法国梧桐，巴洛克风格的铁饰工艺的路灯点缀其间，以夜色为背景，灯光将枝叶晕染出华美的视觉效果。 顾恋的头发和胸前的衣襟还是湿漉漉的，被夜风一吹冷飕飕地让人打颤。辰星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看一眼。一出大厅他就放开了顾恋的手。 顾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前面一直走着的人似乎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一个人，回头看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我拉你走的时候，忘了自己没开车来。看来我们必须走到公路上才能打到车了。” 那种依旧还像男孩般羞涩的笑容与从前相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顾恋注视着眼前的男子，牵起嘴角，冷笑道，“六年前，你就是这样意气用事导致自己从歌坛上消失的吗？” 在莫晚琳的派对上一副冷面模样的辰星这时就像个随和的大男孩，对于顾恋不友好的语气没表现出生气，只是有些疑惑，“意气用事？” “当然，六年前你淡出歌坛的传闻很多，我又是吃这行饭的，对你的事还知道一点。” 辰星看了看顾恋，背着路灯，逆光中的表情让顾恋看不清晰。“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辰星的语气很平静。 “也就是六年而已。是啊，对娱乐圈来说，六年的时间足够更新换代好几轮了。”顾恋哼了一声，“谢谢你替我解围，虽然这对改善我的处境毫无用处。” “你是董天择的经纪人，那么对于他的歌唱事业你应当参与了很多吧，应该很熟悉一些……音乐制作的流程吧？”辰星并不在意顾恋话中的刺，突然问起这个话题，表情有些雀跃。 顾恋点了下头。 辰星的眼睛亮了下，“那，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 顾恋警觉地意识到什么，猛然摇头，“有一点我必须申明，尽管我今夜被莫晚琳修理了一下，不代表随便一个艺人就可以让我做他的经纪人。” 辰星低下头，刚才眼中闪现的光芒黯淡下去了。“喔，没事，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尊重你的意见。”辰星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一副明白的语气。 顾恋看着前方那个曾经朝思暮想无数次的修长优美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她喜欢过他，可自从六年前陪着佩月月在香港街头度过冰冷的一夜后，她就决定恨他了。 “你很轻松嘛，好像对什么事都无所谓。”踩着高跟鞋，跟在辰星后面慢慢地噔噔噔，顾恋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因为关心也没用，不是吗？这路还真长。不过环境很好，白天在这里散步，景色会很漂亮吧。”辰星四处张望着，从他莫名雀跃的语气中顾恋几乎能想象到他两眼放光的孩子一样兴致勃勃的表情。 “反正关心也没有用，所以就全部抛弃了？事业也好，朋友也好，还有那么多支持你的粉丝？是啊，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吧，不论什么时候，你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话一说出，顾恋才惊觉自己竟然还有如此多的怨气。还以为早就放下了的感情，只要找到突破口，看来不管多久也会喷发出来的。 辰星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盯视着他以为的一个无意间得罪了莫晚琳的小经纪人，“你……” 顾恋正不知接下来怎么回应，电话及时地响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一看是于佑嘉打来的，手上不由自主有些迟疑。 她现在的模样很狼狈，生怕于佑嘉听出来什么，故而犹豫着要不要接听。换了平时，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了。 随着手机铃声持续地响起，从顾恋身后慢慢驶来一辆银白色的汽车。 手机铃声停止了。 顾恋猛然惊醒地回头，看到那辆车，脸色大变，一下跳到辰星背后，想要躲到什么地方去，恨不得地上出现个洞好让她钻进去。 辰星奇怪她的反应。 全身银白的汽车缓缓驶来，辰星只感觉到身后的衣衫被扯得越来越紧。 顾恋很想跑开，不愿意让来人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可是她又做不出来当着他的面自顾自逃跑的举止，只能靠在辰星背后不自觉地扯着他的衣服，沮丧得想要诅咒自己。 车子终于来到顾恋身边停下，摇下车窗，出现的是于佑嘉安心的笑容，“怎么不接电话？还好碰上你了。” 顾恋闭了闭眼睛，心一横，对着于佑嘉若无其事地微笑，尴尬是真的，懊恼是真的，可喜悦也是出自真心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去莫晚琳家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路灯明晃晃地照过来，于佑嘉清楚地看到了顾恋身上湿哒哒的模样，头发上还依稀有液体往下滴，愣怔了一秒，立即神色如常，没说什么，只催促道，“快上车吧，这里到大路还有不少距离。”抬眼发现顾恋身后跟过来一个人，似乎是顾恋认识的人，顺口问，“你是顾恋的朋友吗，也一起上来吧。” 顾恋转头看到辰星有点犹豫的神色，想到这么丢下他怎么也说不过去，拉住了他的手，上了于佑嘉的车。 辰星倒没想到顾恋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没想到要拒绝，就已经坐上了车，看于佑嘉又那么客气，也就不再多话了。 “我也是刚到莫晚琳家，才发现你走了，然后又追出来看看咯。居然碰上了，看来我今天运气还不错。估计是我到莫宅停车场时，你们刚出大门。”于佑嘉看顾恋虽然坐上了车，想要尽力维持自如神态，可那握紧纠结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情绪。车上一片沉默之中，他有意挑个话题，语气轻松，想让顾恋放松点。 “听说你跟莫晚琳关系不错，来了就走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顾恋明白于佑嘉的用心，身上的寒意已经消散了许多。她边用于佑嘉递过来的面巾擦拭头发，边开口回应反问。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于佑嘉是为什么来莫家的，只为自己才来的吗？ “没事，那小妮子早就收了我的礼物，不会发脾气的。我担心你嘛，要看到你没事才放心。”于佑嘉的普通话里有淡淡的港台腔，让人并不厌烦反而觉得异常温软可喜。说到语气词时那刻意上调的尾音显得俏皮了几分，令他往日沉稳淡然的印象大打折扣。 于佑嘉出生在香港，小学和初中居住在内地，上学在香港，高考在内地，期间他的香港口音就这么定型了，再也改不了口，后来又去国外留学数年，普通话不算很好。于佑嘉说到小妮子时过分字正腔圆显得咬牙切齿的表情令顾恋不由笑了起来。国内异军突起的堂堂公关界新贵润美公司ceo兼任娱乐圈大鳄华悦集团的副总裁，学着说京话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 顾恋果然被于佑嘉这副难得俏皮的模样吸引，装模作样地评价道，“又显摆你学到的新词汇了嘛，嗯，发音还可以，就是音调有点怪。” 看着反射镜里的顾恋，于佑嘉也笑了，“莫晚琳的性子就那样，如果她有什么不合适的举止，你别往心里去。” 我担心你嘛，要看到你没事才放心。顾恋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句话。竟然连今晚的尴尬一点也不介意了。何况他这时又是如此温柔费心地想要逗她开怀。 于佑嘉的笑容和话语对她来说就是有一种能抚平一切疲惫苦楚的魔力。尽管她也注意到了于佑嘉最后的说明——于佑嘉是知道莫晚琳可能为难自己才会赶过来的。 于佑嘉对他身边的人都是如此的温柔，她心里早就十分清楚的，不是吗？他担心自己会被莫晚琳难堪，如果情势逆转，她处于莫晚琳的身家地位，那么于佑嘉转而担心的对象就会是莫晚琳。 “啊，我知道，没事。能让华悦集团的于总裁如此挂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心思百转间，顾恋抬头对于佑嘉欢笑着道。 无论如何，他能对自己展现出这样一份温柔，自己就该很知足了。想那么多，不过是自寻烦恼。 “那我今晚有没有这个荣幸，亲自送你回家啊，顾小姐？”于佑嘉顺口接话，觉得自己的话对顾恋的心情有效果，说得好像更起劲了。 “荣幸之至。”顾恋笑着答应道。 坐在车后座上的辰星默默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脸上露出一点探究的微笑，不发一言。 落地窗外，夜色如凝。 “原来是这样。小琳这次做得有些过分，她以前跟顾恋的那点过节到现在还没消气哪。”于佑嘉递给印容玉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微微叹气道。 印容玉接过酒，看见于佑嘉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毛衣，把酒放在茶几上，先丢了件绒毛毯给他。虽然这屋里采用了地热供暖系统，温暖如春，但印容玉看到于佑嘉衣衫单薄的模样总觉得不放心。 于佑嘉笑笑，顺手披上了毛毯。 印容玉这才轻摇着酒杯，慢悠悠开口，“不是很清楚，不过莫晚琳是什么脾气我们都领教过了，顾恋这种程度只是这样……”印容玉比了个小指的上半截指头，“她不是一次直接踢得某个没认出她来的某剧组工作人员差点没了命根子么。哎，你连那个辰星也送回家了？这么委屈自己给人当司机干嘛？”话语里满是嗔怪。 。 “没有，他在顾恋下车后自己也下去了。这个人给我感觉还不错。”于佑嘉捧着热茶，回想起辰星彬彬有礼的态度，由衷道。 印容玉做出一个无语望天的姿势，“你啊，看什么人都有好感。不说这个了，给。”拿出一个卡片样的东西和几把钥匙放在于佑嘉面前。 于佑嘉拿到手里看了看，瞧向印容玉，目光中都是询问。 “我又弄了套房子，打算以后做我们的秘密小窝。”印容玉凑近于佑嘉，搭上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 “你的房子不是要用来给你那些千娇百媚的佳丽做投资的么？”于佑嘉挑眉。 “所以啊，我跟你就更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来方便我们沟通友情了。就说你妈吧，我也只敢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才来你这，你又太洁癖不肯去我家，这个房子，我保证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带一个女人来的。你放心吧。” “不怕你大哥误会你金屋藏娇啊？” “他要知道我藏的是你这种天之骄子，大概会鼓励我继续藏的。喂，别用东西打我的脸，就算毛毯也是很粗糙的容易伤及肌肤好不好？”印容玉接过于佑嘉皱眉丢过来的东西，“好吧，说正经的，还不是你妈太紧张你了，你这孝子这么大了连在外弄套房子她都死活不同意。”印容玉抿了口酒，“就这么说定了。有空去看看，我可全是按你的喜好装饰的。”看于佑嘉还在疑虑的表情，印容玉的神情也认真起来，“最近伯母看得你愈发紧了，总要有个喘息的地方。到我的地方来，好过她知道你自己弄了套房子后再多??录妇洹w罱??孟癫炀趿四阋恢毕胝沂?嗄昵澳歉龈?愕陌蠹馨赣泄氐南愀叟?肆耍?慊购冒桑俊?p>　　于佑嘉仰头靠上沙发，又想起多年前的往事，神色中渐渐露出一丝疲惫，“我没事。”语气温柔而坚定，“可是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印容玉有些愁绪地看他，“你妈的担心不无道理。她是那道上的人，你还是少惹为妙。” 于佑嘉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再说话。 印容玉熟知这位十几年的好友下了决心是再不可能改变的，烦闷地一口喝光了酒，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5章 双旦之争 第5章双旦之争 拍摄中途休息的片场。群众演员蹲在片场旁边吃午饭，那么多盒饭积攒在一起的饭菜味道凶残地扑鼻而来，让没吃早饭的顾恋觉得有些反胃。 这里是一处拍古装戏专用的庭院，剧组今天必须在这里拍完所有的戏份，明天就轮到另一个剧组进驻拍摄了。此时演职摄制人员态度都比较悠闲，看来这里的戏份都完成得差不多了。顾恋小心地绕过一个“剧组拍摄，闲人免进”的提示牌，走进院子正中的宅子。忙着慰劳肚子的工作人员大多没注意到她，有几个人看到她又不在意地继续低头吃饭。只有拍戏的时候，工作人员才会对进入片场周围的人看管得比较严。 屋子里又是另一番气象。一小簇人围着个屏幕在商量着什么，屏幕上播放着的正是今天拍摄的内容。 “哎呀，这个角度拍得丑死了，不行，导演，你一定得给我把这镜头剪掉！”一个身着小袖短襦和石榴红曳地长裙的古装女子娇嗔着摇晃坐在屏幕前的男子。 在偏明清风格的建筑内乍然看到一个穿着类似唐朝仕女服的女子，对普通人来说，视觉上并不会有多少违和感。一群现代装束的人和几个古装人物在一栋古风建筑内嬉笑打闹，这种强烈的对比才叫新鲜。 这就是夏艺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最新制作中的大受关注的“幻界”网游改编的系列神话电视剧《梦幻传奇三》的拍摄现场。夏艺公司三年前正是凭着《梦幻传奇》第一部在电视剧市场打了个漂亮的亮相战，之后专注于古装青春偶像剧这一块，收视反响都不错，短短时间内成为内地排得上前三的民营影视制作公司。为了巩固电视市场份额再上一层楼，夏艺今年继续把宝押在“幻界”系列上，第三部的投资和宣传大大超出了前两部，业内人士传闻还未开拍时该剧就已与至少三家颇有实力的省级电视台签订了订购意向，目前似乎是已经与超过一家的省级卫星电视台签了购片合同。估计该剧完成后各家电视台将会就此剧的首播日期及方式展开一场拉锯争夺战。 夏艺公司的掌门人孙思思英文名为selina（赛琳娜），大家都叫她s姐，此人和她的夏艺公司的来历颇有些神秘，仿佛是一夜之间从地上冒出来的。有人说s姐原是香港某富翁包养的小秘，后年老色衰，富翁给了她一笔钱，s姐不甘心就此养老，于是成立了影视制作公司，混迹于娱乐圈，倒也如鱼得水。这种说法在娱乐圈内都是老掉牙的段子了，但凡女人跟圈内沾点边又有点气象的，十个里有十二个是跟包养啊潜规则有关的。大家这么说说，无以为据，也不足为信。 s姐为人处事在圈内口碑算不上差，要说她有什么被人诟病的“嗜好”，大概就是“拣垃圾”，好听点叫“变废为宝”。夏艺公司里目前主要担纲的艺人中，一哥李纯年是她当初蹲守北影报考点门口精心挑出来的落榜生，一姐是某个选秀活动中电视节目里第一轮就淘汰的女孩刘莹，就连幕后制作人员里公司的御用造型师也是数年前因离婚风波而事业大受影响的李莲秀。李纯年和刘莹就是通过《梦幻传奇》第一部一炮而红的，李莲秀为他们度身打造的造型美轮美奂，在当年古装造型普遍如魔似幻的古装剧中脱颖而出，好评连连。这几个人至今仍是s姐非常得意的战果，可谓是以最小投入获得了巨大产出的成功例子。当年签约时的身价和如今这几个人现下的市场价值相比，早不知翻了多少倍了。 由于有这些个成功的前车之鉴，尝到了甜头的s姐还想故技重施，最近签约下因吸毒事件而几乎难以翻身的老戏骨张农伟后，她的眼光不仅立足于艺人方面，还动脑筋动到了经纪人上。就算公司处于上升期，发展势头良好，夏艺公司也算不上财大气粗，在全国各地众多拥有省级电视台背景的影视公司中只能勉强算个中流，经纪资源方面更是捉襟见肘，公司的艺人也只能在本公司内部制作的电视中担任角色，其他有影响的娱乐圈活动基本轮不上。大牌的经纪人不可能看上这种小公司，半路出家的经纪人明显人脉不足，只能做助理工作。时间长了，本公司的艺人也人心浮动，军心不稳。s姐急需一个熟悉国内娱乐圈经验丰富的经纪人，而报酬则是越低越好。于是，前段时间没有随着艺人天皎签约华悦的经纪人——在圈内有着“小资深”称号的顾恋就进入了s姐的视野。 顾恋自从在莫晚琳的宴会上被当众羞辱后，又没有加入华悦，北京那块地儿至少是近期没法呆了。在她考虑是否要去香港或者干脆放一段空窗期时，接到了位于东阳市横店镇的夏艺公司的邀请。严格来说，顾恋对于影视艺人的经纪业务不算很熟。 她带着天皎是以音乐出道，如果说专辑制作发行，一手操办过这些事物的她绝对不会发怵。之后天皎接获不少影视邀约，而顾恋也考虑到天皎到了转型期，不可能一辈子以高调个性的少年形象出镜，才战战兢兢开始接触到一些影视方面的东西。一个成功的经纪人，在国内来说，只带歌星是不现实的，即使歌坛的天王天后，也极少有不接触影视的。因此顾恋早就想过专门接触影视经纪这一块了。天皎加入华悦本是她的一个机会，既可以放弃天皎这个难伺候的合作伙伴，也可以利用华悦丰富的影视经纪资源充电学习扩展人脉以进一步提升，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华悦去不了，去香港虽有认识的熟人也等于重新开始，而夏艺公司规模是小了点，但也是专业的影视公司，发展潜力不错，不做凤尾做个鸡头也不算掉价。顾恋没考虑多久，就来到了夏艺。s姐果然热情欢迎了她，让她做了经纪总监，并且一开始对她是有求必应。顾恋最初几天也不用做什么，自己考察公司，s姐承诺公司的艺人随便她挑，愿带哪个就带哪个，甚至不介意她带其他艺人来投奔夏艺。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s姐朝顾恋眨了眨眼睛，纤长浓密的假睫毛的阴影也遮盖不住眼角的鱼尾纹，满脸“你懂的”表情。顾恋有些尴尬，只能无言微笑以对。 不光是要带艺人而已——顾恋在公司转了两天，了解了公司大致的情况和正在进行的一些项目后，认为s姐对于自己这个经纪人似乎承载了过多的期望。鉴于公司财力，几部剧同期开工的话，明显流动资金不足。s姐的话里话外还希望顾恋能够帮她介绍些北京商界的大腕，拉拢一些投资，当然，要是自己直接带人投资的话更好。 这些令顾恋无形中多了不少压力。 今天顾恋主动提出要去横店影视城的片场看看《梦三》的拍摄情况，s姐自然二话不说同意了。主动安排了车子，让秘书小林带她过去，要不是晚上有事约见一个客户，s姐本想亲自带她去片场介绍的。 夏艺公司总部在横店镇的主干街道上，离片场不算远，大概半小时不到的车程。途中，秘书小林态度热忱地跟顾恋说了很多，这些天主要是小林带着顾恋熟悉公司的情况，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两人之间熟络了不少。小林是个20出头的女孩，自称是s姐的远房表妹，长相一般，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大方活泼，对顾恋“顾姐”长“顾姐”短，尽管顾恋听着那声声“顾姐”总觉刺耳。 在圈内这一声“姐”不是随便就能叫的，有不少讲究。但见小林毫无恶意的笑容，也就随她去了。小林私下里对顾恋询问的第一件事是就是关于天皎的，而这时顾恋也才知道这小姑娘是天皎的粉丝。当然，不管心里多讨厌天皎，顾恋表面上只能泛泛而谈地对小林说了些天皎的事情，关于她所知道的天皎的真面目，没必要说出来扫了小姑娘的兴致。 小林说《梦三》的拍摄日程安排得很紧。到了片场附近等了会儿，看到大家吃午饭了，顾恋才准备进去看看。 “徐导演！”一直跟在顾恋身边的小林娇笑着对坐在摄像屏幕前的导演喊道，跟大家都打了招呼，还很亲昵地与那名古装的红衣女子勾肩搭背。看来这小女孩与大家都熟悉得很。打了一圈招呼后，小林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忙拉着顾恋走上前给大家介绍，“徐导，这是顾恋，顾姐，s姐打过电话给你了吧？” 顾恋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集中过来，点了点头以示友好，又一下散开了。大家手边还有事情要忙。导演看了看顾恋，象征性地微笑了一下，跟顾恋握了握手，“欢迎欢迎，随便看看吧，有什么要不懂的直接问我就是。” “没什么，我就是来学习的。”顾恋谦虚地一笑。 古装女子好奇地看着她，想到了什么，咋呼道，“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天皎的经纪人啊？s姐可真厉害，连你都被挖过来了！我是凌菲雅，顾姐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年轻靓丽的凌菲雅凑上双手握住顾恋，用力了一下，看着顾恋的笑容里别有深意。 “哼！”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发出声音的人显然是故意让别人听到的。 顾恋回头，看到前方角落的幕帘后里走出来一个蓝衣装束的妆容艳丽的女子，手里拿着剧本走过众人，看也不看别人一眼，口中却说着，“奉劝有些人手不要伸得太长，很多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手伸得再长也没用！” 此话一出，凌菲雅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周围的人员看着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顿了顿后，各做各的，当做没看见。 “导演，休息了这么久，我这场戏该开始了吧？结束后我还要去做spa呢！”蓝衣女子口气矜持地对徐导说。 “马上开始，马上开始！大家准备了哈！”徐导一声令下，散乱一团的片场一下井然有序起来，大家立马各就各位准备。 顾恋急忙坐在不影响拍摄的角落里静静观看。 “拽什么拽，不就多拍了两年戏么，还真当自己是一姐了！”小林坐在顾恋旁边，看着蓝衣女子的背影不屑地小声说。她似乎更偏向凌菲雅一些。 顾恋来夏艺之前之后都做了不少功课，这个蓝衣女子就是目前夏艺的一姐刘莹，看她此刻的妆容，完全不是刚出演《梦幻传奇》第一部时那清纯可人的形象了。凌菲雅是夏艺打算在《梦三》里推出的又一位新人，名义上的女二，戏份却比女一多。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公司不能有两位第一花旦。凌菲雅后来者居上，刘莹对她自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刘莹这半年来未经公司允许擅自接了些商演活动，还有些私人饭局的邀请，公司明里暗里提醒了多次，刘莹依然我行我素，s姐对她也不似以前那么热捧了。 自己真要带夏艺公司的艺人的话，还得好好斟酌。顾恋暗自计较着。 小林给顾恋找来了副导演管明用的剧本，这时候副导演在剧场周围忙着，用不到剧本。 剧情方面无非是绮丽梦幻转世轮回之流的神话爱情故事，这些不是顾恋关心的重点，翻了几页后直接翻到了最后十几页的拍摄进度表。 已完成的戏份，未完成的戏份，需要立即进行的部分，可以放缓一些的部分，以及场地、道具安排，演员出场等等琐碎繁杂的项目在这些进度记录中都有所体现，还有一些涂改修正的痕迹。看来这位副导演是位做事相当谨慎细心的人。有一些演员的名字上打了圈，小林说那表示这些演员还未进组，每个剧都涉及不少配角，所以要根据戏剧进度来通知演员进组。不是每个演员都会在开机时就进组的，尤其对一些老牌的实力配角演员来说，同时串几个剧组是常事。 顾恋无意识地在进度表上用手触摸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辰星。 第6章 台前幕后 第6章台前幕后 辰星要加入《梦三》剧组是顾恋之前在夏艺公司查阅年度重点项目所有的相关资料时就知晓的。辰星所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反派男三，刻薄点概括的话，俗称配角中的配角，炮灰中的炮灰。 按照行规，这种角色要不就是常年的二三流配角演员来饰演，要不就就启用没有经验而公司打算慢慢发展的纯新人演员。像辰星这种曾经大红过的明星，除非是大银幕大制作，不然就算是死撑，也绝不能接这种二三流的小角色，否则日后更没法翻身了。以辰星的情形来说，目前是有点尴尬，更需要在剧本与角色的选择上精打细算，轮不上大制作，在这种小屏幕上争取更适合的角色和排名无可厚非。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接演《梦三》的这种剧里的这种角色，无异于自毁城墙！ 没怎么费力，顾恋就打听到辰星方面接洽《梦三》剧组邀约的是他的经纪人韦可欣。本来辰星不太满意这个角色，没打算接的，韦可欣倒是一直向夏艺保证会让辰星接下这戏。夏艺公司的想法很好琢磨——这是个不太重要的小角色，辰星接了的话，降低了他自身的身价，倒是可以提升戏剧的档次，是以剧组内部就先把辰星定下来，对外没公布。届时辰星假如真来不了，随便找某个有档期的三线演员或者新人顶替上去也来得及。在韦可欣两个月前出车祸去世时，这件事在辰星那里都没彻底定下来。直到上个月，公司接获了辰星的电话，辰星承诺会拍这部戏，通过传真签了约。大约是出于对韦可欣的内疚，辰星才决定完成她生前的最后一个要求。 愚蠢。 顾恋心中默默评价辰星的行为，泄愤似的合上了剧本。不需要为不值得的人费心。她抬起头。 庭院中央，两位女主亭亭而立。这场戏是《梦三》里刘莹和凌菲雅的对手戏，男主角前世的恋人和现世的恋人对峙，一个不甘被遗忘，一个不愿做影子，现实里的对立情绪代入到戏中，颇有些杀气腾腾，歪打正着地非常符合剧情氛围。 这是观察夏艺两位新老花旦的好机会。毕竟要真正在夏艺扎根的话，顾恋清楚自己必须从她们当中挑选出一个有潜力的做自己带的艺人。作为在影视方面刚起步的经纪人，不能像那些真正资深的经纪人前辈，随便带多少明星都可以，哪怕挂个名。只有先集中精力带红一个艺人，以后才能谈得上带几个艺人。再说，就算顾恋愿意两个花旦都带，这两个人也必定不愿意，多带一个艺人就意味着经纪人手中的资源就要多分给另一个人。顾恋还记得某位老前辈的告诫，女性艺人的话，最好只带一个，否则以后有得麻烦。 男艺人的话，就没得选择，能担纲的年轻小生就李纯年一个，不用费心人选问题。 拍戏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同一个场景，同一句台词，同一个动作，很可能要反反复复做上好几遍，直到导演觉得镜头效果满意了才能通过。拍电视不能跟拍电影相比，标准没那么高，可实际拍的时候，为一场戏纠缠大半天也是家常便饭。而演员要始终进入状态，不管多枯燥乏味，都要随着剧情表现出当时情景中的人物，情绪饱满，——用行话来说就是“不能漏气”。当然也有经验丰富的老戏骨可以做到经常一次性通过，那都属于极少数了，眼前的刘莹和凌菲雅显然不在此列。 凌菲雅是上海电影专科学校的毕业生，说起来也算是专业出身。不知道是不是新人经验太浅的缘故，演的戏与刘莹相比，总有点木木的不在状态的感觉。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本应很有力度的眼神作用有限。 这场戏ng了十来次，最后徐导看凌菲雅状态越来越不行，而刘莹一副要发火撂担子不干的气势，只好勉强通过。 对手戏结束后，凌菲雅下场，接下来继续拍刘莹和李纯年的戏份。 凌菲雅对于自己方才的表现没有一点羞涩或者内疚的意思，一下场就眼尖地冲顾恋所在的位置走过来。小林也笑着招呼她，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了顾恋身旁。 一般的新人面对这种情况多少会表现出一点歉意吧，看凌菲雅习以为常的样子，顾恋还真是佩服那位耐心的一遍遍无奈地说重来而没有表现出多大火气的徐导，想来他应该也早已习惯了。徐导如此表现不光是因为他本身脾气好，还有一点原因是，凌菲雅是有资方背景的，是这剧除夏艺外的主投资方推荐的人选。要不然每年影视学校毕业生那么多，凌菲雅生得也不算绝色，夏艺是不会以比刘莹宽松得多的条件签下她的。自然，这也是刘莹对夏艺和凌菲雅心生不满的重要原因之一。 演技上，磨砺了几年的刘莹比凌菲雅好太多了，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实。 顾恋还不想这么草率地下结论，也许凌菲雅今天状态不好，多观察几天说不定会有惊喜。性格上，刘莹似乎比较孤傲，尤其与夏艺有了嫌隙后，对公司里的人多半是爱理不理的冷淡态度。凌菲雅么，顾恋确定她至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她很能接受导演对她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的要求，心态一直很平和，也没有什么不满，更没有流露出资方背景进剧组的女演员常会摆的架子，为人又比较热情，怪不得不少工作人员更喜欢她，向着她。 “小顾姐，我以后叫你小顾姐好不好？”凌菲雅眨巴着眼睛询问顾恋的意见，又是小又加个姐，称呼上比单纯的“顾姐”让顾恋舒服了许多。小姑娘果真上道。 顾恋点点头，“随你高兴吧。”继续观察片场里刘莹和李纯年的表现。 拍完刘莹和李纯年的这场戏，今天的拍摄任务就算结束了。是以大家都强打着精神希望早点顺利拍完。 刘莹饰演的是一个悲情角色，原本高贵温婉的仙女犯下逆天大罪由仙入魔只为拯救情人，苦苦守候一个来生的约定。而曾经的深情伴侣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前世纠葛悉数忘怀，爱上了别人，就像当初可以为她丧失性命一样，如今他也可以为了别人而牺牲。在男主角的眼里，此时的前世恋人只是一个丧尽天良草芥人命的女魔头。 对于刘莹来说，这是一场很需要情绪爆发力的戏。昔日仙女对今日无情的恋人的悲伤愤怒种种矛盾纠结的心态是这场戏的看点。爱之愈恨，恨之愈狂，想杀而不舍，想舍而不杀。看了剧本的顾恋有点好奇刘莹会如何展现这一角色此时的心理状态。 然而有人却总在试图转移顾恋的注意力。 “小顾姐，你在北京的时候，知不知道世界顶级的珠宝首饰品牌帝尊在王府井开了首家中国旗舰店，我想过几天有空去看看，你对北京比我熟悉，你有空的话，陪我去一下好不好？交通住宿我全包。”凌菲雅貌似天真地发出邀请。 顾恋的眉头不为人察觉地皱了一下。 小林还接过话头撺掇，“呀，帝尊啊！怎么只叫顾姐，不叫我去，我不干，我也要去！” “少不了你的。我给带个金耳饰好不好，他们家这款专门针对中国市场的小玩意做得还蛮精致的，你前两天不是说自己少对耳坠么？”凌菲雅大方地承诺。 “才给我一对耳饰，算了，我知道你肯定要把更好的东西留给顾姐。顾姐，你说是不是？别跟这家伙客气，自己想要什么尽管说，亏死这家伙才好！”小林亲热地挽起了顾恋的手。 好家伙。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给自己行贿了。莫不是凌菲雅的人缘好都是像这样弄来的？ 顾恋目前并不打算与凌菲雅多亲密，免得让人误会。 “这样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小林知道的，我这次来也不是玩的，主要还是想好好观察一下公司的几位当家艺人，之后还要给s姐交作业呢。作业没完成之前，s姐要知道我这么快就贪污*，我啊，又得失业了不是？”顾恋算是委婉地说明了自己一切也是听从s姐，私下跟艺人单方面多亲近自己也不是很好交代。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没给凌菲雅卸面子。说话是门艺术，混娱乐圈的，这点素质是最基本的。 小林和凌菲雅见顾恋说得这么诚恳可怜，都是冰雪聪明的姑娘，自然明白顾恋此时的意思，不再说什么，嘻嘻笑着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了。 现在这些年纪逼近90后或者就是90后的外表水嫩新鲜的小姑娘，让顾恋感觉到社会的进化真是太快了。以前自己在她们这个年纪，怎么就那么不机灵呢？ 这才是凌菲雅的第一次试探而已，顾恋知道这事远没完，突然就有点头疼。 刘莹的这场戏已接近尾声。而场外的戏即将徐徐拉开帷幕。 刘莹面容狠毒地死死掐住李纯年的脖子，在男主即将窒息而死时，前世缠绵悱恻的爱恋又在眼前浮现，发狂的女魔头浓艳的妆容上缓缓留下两行血色的眼泪，滴在懵懂的男主脸上。刘莹慢慢松开了手，怨毒无比爱恋无比地盯着死里逃生不住咳嗽的男主，转身飞走。 导演满意地喊了结束。 顾恋有些被震到了，那瞬间她能感觉到刘莹心中强烈的情绪，这种强烈的感染力是一个有天分的演员所必备的。刘莹能够小有名气的确并不全凭运气或者美貌。虽然第一眼见她觉得没有以前那般清纯的气质，可是这几年的时间也磨炼出了刘莹的演技和实力。 徐导一宣布结束，刘莹没有在片场多停留，一转身和小助理进入了屋子里专属的更衣室。 李纯年还在咳嗽，慢慢站起来，不断用手抚摸着脖子。 “怎么，还没出戏啊？”旁边的工作人员跟他打趣。 “妈的，差点被那女人掐死，你看看！”李纯年一肚子火地伸长脖子，可怖的红痕历历在目。 “哟，看来是刘莹入戏太深啊。”搭话的人看了眼李纯年的状况，也有点惊讶。 “就当是你在戏里左拥右抱的代价啦，看我们两个女主角都为了你争风吃醋，还不够你爽的啊！”凌菲雅蹦跳着挽住了李纯年的胳膊，大大咧咧道。 “小雅说得有道理。”工作人员们见色忘义，立即阿谀美人。 李纯年朝他们白眼翻飞，痛斥这些人的重色轻友。片场里许多人都是经常合作拍戏的熟人或朋友，打打闹闹嬉笑一下是常事。 “算啦，难得今天晚上不用赶戏，咱们找个地方一起痛快一下，怎么样，我请客！”凌菲雅发话道。 有人请客，自然叫好者众。连导演也被凌菲雅甜甜腻腻的邀请逗得乐开了花。 顾恋心里觉得不妙，脚底抹油正想开溜，不料小林死死拽着她高声嚷嚷，“哎，小雅，你可不能漏了我们俩个哇！” 凌菲雅眼睛一亮地跑过来，抓着顾恋的手，笑靥如花，“那是自然，我就是忘了你也不能忘了小顾姐啊！” “讨厌！”小林作势要打凌菲雅，可还是没忘记拉着顾恋。 顾恋没想到晚上就要跟这么多人聚餐，完全没心理准备，而且看这么多男性工作人员，之前又听说了这种剧组人员的聚会上拼酒是常事，心里发憷，万一给人灌醉了出丑可不好。再说她也没打算在做决定前，这么快跟凌菲雅打成一团。 “不，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去玩吧，我晚上还有点事。”顾恋尽量维持完美的笑容。 “哎呀，什么事啊，不会是小顾姐嫌弃我吧？”凌菲雅眼睛一眨，目光楚楚可怜。 这小丫头不是普通的难缠。 “我是真有事。要聚会，以后机会还多的是，不是么？”顾恋想着最佳措辞。 “那，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事么？”凌菲雅有松口的意思，不太高兴地问道。 找借口有什么难的。顾恋正打算说话，刘莹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地传过来，“顾小姐是跟我晚上有约。” 脱了戏服卸了浓妆的刘莹一身水纹泛青长裙，梳着发髻，看上去清雅华贵，与戏中凄艳浓烈的妆容截然不同。 第7章 自投罗网 第7章自投罗网 凌菲雅的脸色立刻变了变。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顾恋盯着刘莹，对方则怡然自得地与顾恋对视，丝毫没有扭捏之态。刘莹跟顾恋有个鬼的约，她来这么一出无非是想借机逼着顾恋当着这么多剧组人员的面表态，在刘莹和凌菲雅之间到底选择谁。 顾恋没想到刘莹竟然可以在这种小事上也做出这么多文章。自己若痛快应承了刘莹的借口，晚上的剧组聚会是推掉了，可对凌菲雅也是彻底得罪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小丫头心眼到底多大，凭着短短的接触，以后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拒绝了刘莹，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面子被嘲笑，更是以后就甭想与她有任何合作的机会了。顾恋只是想慢慢考虑，斟酌着夏艺里自己比较适合接手的艺人人选，压根不想过早站队伍。另外，她也很讨厌被人逼着站队表态的这种形势。 众目睽睽之下，顾恋挑眉一笑，态度自然大方得体，“什么有约，没这么严重啦。就是提了下，让你有空的话带我去附近最好的美容会所去做spa来着，听s姐说公司里就数你对这方面最有心得了。”一番话连消带打，表明自己与刘莹之间没什么大家想象中的约谈见面，把s姐抬出来，也可以让凌菲雅消除一些疑虑。虽然没有做到让刘莹和凌菲雅都十分满意，不过这话足以解决此时此刻两个人在剧组人员面前的那小小的面子问题了，也不至于让两人都对自己产生太大的不满。自然，选择权仍然在顾恋身上。 抱歉，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表态。顾恋微笑的目光在刘莹脸上停了停。 刘莹见机行事，做出个邀请的手势，“正好我今晚有空，咱们一起吧。”语气亲切得可疑。 “小雅，下次我请你喝茶。”顾恋对凌菲雅附耳道，故作亲密给众人看。然后朝刘莹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出片场。 ************************** 本地的高档美容会所。 舒缓悠扬带着林间水滴韵味的音乐声，水润的雾气伴着沁入心扉的精油花香，美疗师在背部力度适当的按摩使人舒服得直想叹气。 顾恋真的想叹气，却不是因为这次难得的spa享受。 “你以为这样就能把小肥鸭打发了？目前她还很想利用你，不会对你怎么样，以后可就说不定了。”刘莹趴在按摩床上，露出光洁的背部，任由美疗师涂抹精油进行按捏。她看着旁边按摩床上同样裸背的顾恋，目光炯炯有神。 “小肥鸭？”顾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刘莹说的是凌菲雅，不由暗自好笑。“spa是一种需要人放松精神、全身心投入的美容方式，你这样私心杂念太多，完全不能得到身心愉悦如入世外桃源的效果嘛。”顾恋打着哈哈。 “这里的spa只能算本地比较好的，跟北京的spa会所比起来，就差远了吧。” “还好啦。这里海藻水疗还比较有特色，北京也有很一般的美容院。”顾恋顺着刘莹的话题聊道，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不过这个小女子，应该不是为了跟自己闲聊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一军硬把自己拉到这里的。 刘莹接口道，“靠着北京这个大城市，再一般的美容会所也比这里感觉上档次吧，也更容易赚到钱。” 顾恋不说话，装没听见得指点着给自己按摩的美疗师，“请往上边来点，嗯，好……” “顾小姐以前是天皎的经纪人，他的唱片专辑制作上很多环节你都有参与吧，我想你也更了解一些关于音乐方面的东西……”刘莹看了看顾恋。 顾恋还是没说话。 刘莹毫不在意顾恋的反应，执着地开口。“做完这个疗程晚上跟我去ktv再放松一下？” 顾恋刚要拒绝，刘莹抢在之前说，“我想请你听一下我的歌声，看看我有没有可能出专辑，更适合什么样的曲风？” “我从没听说夏艺有要给你出专辑的计划。”刘莹的所有演艺活动包括唱片方面都是属于跟夏艺的一揽子合约的范围内的，而根据当下音乐市场连歌神天王都难仅凭唱片销售摆脱赔本下场的现状，夏艺会给刘莹出唱片除非s姐脑子烧坏了。就算刘莹出唱片后可以通过接更多的商演唱几首歌来赚钱，那都是可以预期却不能确定的收益。刘莹还远未到“演而优则唱”的地步，当艺人具有比较大的明星效应足以用商演来抵消唱片成本进而赚钱时，出唱片才是保险稳妥的办法。现在给刘莹出唱片八成是赔钱的多，别说s姐，稍微有点经验的圈内人士都会这么想。顾恋觉得刘莹不太受s姐喜欢真是太让人理解了。 “我会让s姐考虑的。”刘莹冲着顾恋弯了弯嘴角，“我也绝不会让你帮我出唱片的，知道你的本事还没那么大。只想请你听听我的嗓音条件，运用你接触过的音乐行业的经验，给些建议而已。这样也不行么？”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做了别人请客的spa，身体也舒畅得不那么硬气了。顾恋还真不太好意思拒绝。 这一不拒绝，又不拒绝出了一件为难事。 刘莹哪是只想让顾恋给自己提建议，简直就是又一场诱骗。在ktv的密闭豪华包厢里，刘莹唱了几首自己带来伴奏音乐的歌，顾恋完全没听过，以为是那种比较冷僻的歌。歌路很一般，无非是情情爱爱你侬我侬要不就分手悔恨的小家子气的主题。顾恋照她说的，凭感觉和经验评价了一下。客观来说，刘莹唱歌不算差，唱得基本在调上，嗓子也不算难听，总的评估就是没特色，很平常，无过更无功的那种。这样的歌手，在音乐市场上出了一张专辑就销声匿迹的人比比皆是。当顾恋总结刘莹唱歌远没有演戏有前途时，静静聆听着的刘莹蓦然来了一句，“我早就跟传乐唱片公司的张总达成协议了，他会帮我出专辑。现下还在筹备阶段，这几首歌是让我选的，你看哪首比较适合我？” 这句话说得顾恋真想站起来抽她。 刘莹所提到的传乐唱片公司是国内知名的硕果仅存的老牌唱片公司之一，总部在香港，十几年来公司重心逐渐转往内地，音乐制作方面水准极高，兼具对唱片的营销策划推广的一整套专业流程。该公司推出过多位知名歌手，也有好些歌手专门找该公司制作专辑。董天择的数张专辑就是由此公司负责的，那位张总也是业界出名的老好人，顾恋与他有些接触，比较熟悉。 刘莹很善于逼迫别人，而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会经常设计陷阱让人不知不觉掉进去，等到察觉时才悔之晚矣。 顾恋目前正是这种状态。她的焦躁自然有其理由。顾恋现在不过是刚到夏艺公司的新人，尽管s姐暂时还对自己信任有加可那是基于希望她尽快做出能令公司满意的成绩来的基础上。这下可好，什么成果还没做出来，顾恋就不得不瞒着s姐关于夏艺最走红的女艺人违反合约与别人签订唱片计划的事。本来，按照敬业忠实于夏艺公司的角度来说，顾恋是应当尽快向s姐汇报这一情况的，但那就等于让刘莹跟公司彻底撕破脸。现下公司最重点的剧目《梦三》正在紧张拍摄中，进度接近四分之一，要是刘莹翻脸，前面拍的大量戏份等于报废，重新找到与刘莹名气相当的演员来补拍不要说经济上的压力更重要的是时间上也赶不及。拍摄不按时完成，片子不能如约出来，那些已经跟公司签订了购片合同的电视台索要的违约金就足够拖垮夏艺公司了。 这种情况下，依照刘莹的个性自然会要求出专辑并撕毁与夏艺的音乐合约，而s姐也许会在气急交加中妥协，默许刘莹推翻合约中的音乐经纪约——那对刘莹来说可能是好消息，对顾恋来说可就大大不妙了。一件事情没办成，还白白丢了公司里一姐的音乐经纪约，谁知道s姐会怎么想？更加不确定的是刘莹会不会向s姐“无意间”突然提到自己对她有过的音乐上的建议。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公司，顾恋只有先帮刘莹暂时瞒着s姐，尽管这也意味着客观上不得不与刘莹一定程度地站在同一条船上。 顾恋怀疑刘莹早就有意借着拍摄《梦三》的机会向s姐提条件的想法，但是由于自己加入夏艺公司，使得她的计划临时变更，多加了一个拖自己下水跟她捆绑在一起的步骤。 只不过一场spa，一次ktv，刘莹就利用自己的小秘密人为制造了顾恋的小把柄。 这个女人，绝不是个简单的小艺人。看起来那么机灵的凌菲雅跟她一比，简直不够看了。 “你在夏艺已经是一姐的地位了，随着公司发展壮大，假以时日，你的地位也会进一步上升，现在搞这么些小动作有什么意思？”顾恋怒极反笑。 刘莹坐下来，喝了口橙汁润润喉咙，“我说过，靠着北京这个大城市，再一般的美容会所也比这里感觉上档次，更容易赚到钱。娱乐圈也一样，只有向上爬，去北京上海这类大城市的大公司，才能踏入真正的娱乐圈。我想要进一步的发展，想进入大的经纪公司，就得通过各种方式向自己的目标靠拢。” “即使很有可能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凭你的那点资本和小聪明，你是玩不转的。”顾恋冷冷道，“你与夏艺白纸黑字的合约是赖不掉的，s姐也不是那么好摆布的人。她是个女人，不可能总是那么理性。你激怒了她，她也许会妥协，也许会更加铁了心要跟你打官司索取一切损失，你倾家荡产卖几辈子的身也未必能偿还。到那时候，再软耳根的老好人，也不会接手你这个烫手山芋。你要是想得寸进尺，尽管去试试看！” “可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不是么？而且你肯定也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我知道你挺想在夏艺干出一番事业来，好再回到北京娱乐圈的，应该不会想那么快被夏艺扫地出门吧？”刘莹向顾恋眨眨眼。 于是情形就变成了顾恋只有向s姐瞒着刘莹私下筹备出专辑的事才会皆大欢喜的局面。 *！顾恋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她能感觉得到，刘莹已经把自己跟她之间的那根绳子越系越紧了。 刘莹虽然有意借着拍摄《梦三》的机会向s姐提条件，但也不能排除激怒s姐导致两败俱伤的可能性，估计她也在犹豫，不然不会到拍摄进度完成四分之一时还未有所动作。直至顾恋的出现，让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更为稳妥保险的做法——仅仅是于她而言。 刘莹以为，自己这样做，既能让顾恋不得不与自己站到一条船上，又为以后跟夏艺公司的翻脸准备了更好的底牌，还可以借着顾恋这层保护拖延自己的专辑计划被公司发现的时间，随时打听公司内部特别是s姐的有关消息。至于打击到凌菲雅，那都是顺便的事情了。 当顾恋想明白了这一层，她也愈发气闷。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今日竟然出其不意地被一个小明星套牢了牵着鼻子走。实在是有辱自己这几年在业内闯下的“小资深”的名号。 尽管也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但为了个人的一时情绪而胡乱出手不是顾恋的作风。仔细地斟酌了一下，顾恋打算就此暂且隐忍不发，静观其变， 第8章 兵不血刃 第8章兵不血刃 “天皎跟品凡公司的代言合约就快到期了，是否续约的问题上双方可以再协商，当初为了给天皎争取代言我们也约定了续约时代言价格的涨幅，为了细水长流，我建议你们在上次代言合同酬劳的基础上增加幅度控制在8%－15%内，品凡的老总许一凡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他讨厌别人坐地起价的小气做法，所以如果你们想跟他公司谈代言酬劳涨价的事情，建议先从他最得力的总裁助理john（约翰）那里寻找突破口，透了下口风后再在适当的场合跟他提及。如果贸然说起惹恼了许一凡，他是宁愿找个价格更低的潜力新秀来代言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恋在电脑键盘上运指如飞，打了一大段话传过去。她开着msn，正在就天皎的一些后续工作问题回复华悦新接手天皎工作的人员。其实天皎所有的相关活动安排她都跟华悦留了清单和资料以及各种电子文档了，不过还有些细节上的问题别人不太清楚，是以明姐特意打电话叮嘱了下顾恋，说会派公司的一个人加顾恋好友问问这些细节问题。 被派来的就是目前正在跟顾恋通过msn交流的人，刚刚被招进华悦的应届毕业生，叫袁奉玉，23岁的小姑娘，大学三流本科的市场营销专业，梦想是进入娱乐圈成为经纪人做幕后工作，应聘了经济助理的职位，目前跟在明姐后面做些杂事，美其名曰学习。顾恋没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这个嫩生生的小姑娘的基本个人信息和工作经历。 “嗯，谢谢姐姐提醒得这么仔细，你好厉害哇。要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袁奉玉一连发了数个表示崇拜加感激的星星眼符号，看得出是在很真诚想与顾恋套近乎。 “没什么，很多事情做熟了就有数了。”顾恋泛泛应付着。 “那，我觉得天皎进入了华悦，身价不一样了应该。依照姐姐的经验，天皎要跟品凡续约的话，说个什么价位才合适呢？”跟着一串虔诚求教的符号表情后面，袁奉玉又抛过来一个问题。 如果说刚才的一些问题还是跟顾恋以前的工作沾点边的，这个问题就完全属于华悦公司内部的事务了。因为这些都该是天皎的现任经纪人操心的东西。顾恋清楚目前天皎是由明姐先带着，可华悦的几个一线艺人就够她忙活的了，压根没空时时管着天皎，很可能就是先丢几个助理去跟着他了。联想到华悦的新进员工半年实习期的淘汰制，表现不佳或者不能适应大型经纪公司工作的将被辞退。当然，华悦公司经济实力雄厚，即使是实习期的工资水平，跟同行业其他公司相比还是优渥的，劳动合同中明确了这一条款，双方自愿签订合同，并不违反劳动法关于试用期的规定。 “明姐可真用心，这点小问题也想到参考我的意见啊，怎么不电话里直接跟我说呢？”顾恋故意这么说。 对方打出个笑脸，似乎迟疑了一会儿，“呵呵，是啊，她是临时想到随口又加了一条问题。” 谈话至此，顾恋已可确定袁奉玉在撒谎。明姐的作风熟人都是清楚的，她为人热情归热情，从不会把自己的工作计划主动向公司以外的人透露和征询意见，倒是喜欢心中先定个大概的计划，然后让助手去搞完善的执行方案，助手搞不定她再出马。自然，这样的助手她也不会再启用。以往分到明姐手下的经纪助理，也都必须通过明姐这关才能正式成为公司员工。业内由此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凡是经明姐“调教”过的经纪助理都特别能干，比一般的新手老练，能来事也能处事，即使不在华悦干了，跳槽后都有不错的出路。 顾恋估计袁奉玉就是接到了明姐的任务，要考虑天皎给品凡公司后续代言的酬劳上涨事项，得综合各方面考量说出一个恰当的数字，再分析理由。这其中，数字不是重点，重点是分析，看看她是否看事全面，是否机动灵活，是否能分清各自利害关系。换句话说，袁奉玉是在接受明姐的考验，她却想趁机找顾恋给自己作弊。不管其理由为何，可以知道袁奉玉的确很重视这个工作，很重视明姐的评价，独独没有重视到自己真正欠缺的是什么——不是经验，不是机智，是诚实，是自知之明。 顾恋在屏幕前冷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打出亲切微笑的表情，“如果我是你，我会向明姐建议，只给天皎增加5%的代言费，但是会附加条件，请品凡公司搞一个比较隆重的续签代言合同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这次增加了一倍的代言费用。给品凡的老总拟一份讲话稿，大意就是因为天皎的市场号召力和本身敬业的代言工作，公司破例给天皎增加一倍代言费。先主动降低姿态，许一凡会欣赏这种做法，在这样的人面前，先让步才能使他按照我们的想法更近几步。我们只要增加5%，他们公司少付了成本，配合我们演一场戏，既能宣传天皎又能宣传品牌。而由于这样的一种造势，其他有意请天皎续签代言或者拍摄广告的公司往往会主动增加至少四分之一以上的代言费用，天皎的市场价值一下提升了一大截，何乐而不为？” 袁奉玉听得连连点头，佩服不已。口水痴呆的表情符号不断出现在聊天对话框里，“姐姐，你太有商业头脑了，你做生意肯定比你做经纪人要赚钱！天啊，我要崇拜死你了！” 随手扔的鱼饵好像立刻有人上钩了。 “没什么问题了吧，我这边有点事。”顾恋打算结束这次谈话。 袁奉玉这点上倒识趣得很，赶紧说，“啊，好的，姐姐您休息吧，打扰你了，真的很谢谢你。”配之以飞吻的表情。 关闭msn对话框后，顾恋顺手打开邮箱，往明姐的常用邮箱里发了封电子邮件，说自己与她派来的工作人员聊天，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份以前拟定的天皎未来的代言签约计划，因为只是初步的小灵感，可能是在某地等车或工作间隙匆匆些写了下存在邮箱里的，事后就忘记了。现在既然想起来了，可能也能给明姐做参考。虽然做不成同事，大家还是朋友，带天皎又那么久了，有些心得自己留着也没用，不如都贡献出来，要能帮到明姐那就善莫大焉。 此想法的大意就是她刚才对袁奉玉说的那些内容。 如此一来，顺便跟明姐不是那么刻意地拉近了下感情，又给袁奉玉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以顾恋这些年来的看人眼光，她知道这个急于表现立功心切的小姑娘九成九会把自己告诉她的那些想法都据为己有向明姐和盘托出以表功。而这边，自己先发了封邮件给明姐，袁奉玉想要借鉴顾恋的想法博得明姐好感的念头不仅是注定失败，而且自身将来更不可能在华悦立足了。明姐一听到袁奉玉那些话就能心中有数，她不会明着说袁奉玉的想法是借鉴了谁的，但会用其他理由把袁奉玉扫地出门。 所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是指这种情况。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又残酷。 网络那头的小姑娘还心情明媚以为前途光明，这边顾恋已经看到了一个刚刚走上社会没多久的女孩子惨遭职场滑铁卢的巨大挫折。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在顾恋看来却是很平常的。人生处处荆棘，她可不会介意去做其中的一根刺。每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大多是这么过来的。经历了遍布棘刺的世界，自己也变成了能够带给别人很多伤害很多血痕的荆棘，——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是人生成功的体现之一。 确认邮件发出后，顾恋的鼠标轻轻一点，关闭了邮箱。 这时，与msn同时开着的qq聊天软件界面闪烁出一个俏丽活泼的头像。 顾恋觉得心中的刺乍然又都收了起来，恢复了柔软润泽的本相。 是佩月月。 “夏艺的工作怎么样，几天没见到你了，最近都在横店片场么，忙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可以谈谈的娱乐八卦啊？”一连串可爱的表情图后，佩月月问道。 要不是佩月月只习惯用qq，顾恋早就把qq卸了，对她来说，msn的实际作用更大，与圈内工作人员和圈内朋友的联系都是通过msn。早些年也用过qq处理工作，后来随着工作范围扩展，更多地与专业人士沟通，qq的工作沟通功能就逐渐被msn代替了。原来工作用qq号上的熟人不是转到msn上就是主要以电话来联系。 现在顾恋的私人qq里真正意义上的好友就佩月月一个，其他是一些几年都难得联系的表弟堂妹之类的。不过，为了佩月月用得顺手，保留那个大而无用不断强迫升级的多事企鹅的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工作嘛，也就那样啦，万事开头难，慢慢摸索总会顺利起来的。八卦么，真没什么可以说的，明星的夜生活嘛有的很乱的那种你听了也没意思，要不跟你说说那个常演古装的吴姓小生最近不知道碰了哪里的应召女郎，生得满脸痘子，导致整个剧组都很烦恼。”顾恋并不想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入到佩月月的情绪中，淡淡地回应了下，转个话题带过去。“你呢，公务员考得如何？” “别提啦，我又面试失败了。一到考官面前就紧张得嗓子里塞满了沙子一样，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次面试成绩又是入围的人里面的倒数第一。”佩月月语气还算开朗地说，发了个皱眉的表情，“只是我爸妈又失望了，怪对不起他们的。” “面试对于你这种性格内向的人来说是很吃力的啊，所以建议你报培训班练习嘛。”顾恋摇摇头，对她说。 “可我就是临场发怯啊，没办法了。”佩月月发过来一个无奈泪奔的表情，“要是你肯定就不一样了，见过那么多大场面，一下子准过。” 顾恋挑眉，“我啊，我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佩月月蹦出了一连串对不起的泪流表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那些的。哎呀我真笨，怎么这么多嘴，你打我吧。” 顾恋想到网络那边佩月月垂头丧气的懊恼表情，秀气的眉眼皱成一团，不住地捶打自己的额头的样子，不由轻轻微笑起来。“我要是到现在还介意那种事，以后就真的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那点事真不算什么的，再打自己的头就真打笨了！” “哎，你怎么知道？”一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表情跳出来。 “就你我还不知道？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交情。”顾恋难得好心情地发过去一个调侃的墨镜表情。 顾恋大学临近毕业时曾经误入一个传销组织，那时正逢突击打击非法传销期间，顾恋所在组织的那一小撮人全被抓住，审了审后被不同程度地劳动教养了。事后虽然三四个月就放了出来，但是档案上也就此留下了污点，不但专业是法学本科的她不能再报考司法考试，连毕业证都差点没能拿到，生了病在家一直养病的父亲听说后也气得吐血，病情加重，家里的经济也陷入了困境。那段时间是顾恋人生当中最灰暗最绝望的时期。 “也对喔。幸亏你是我朋友，不然几年前我就死在香港了。”佩月月嘿嘿笑着。 第9章 闺蜜之愁 第9章闺蜜之愁 六年前，大二暑假期间的一个夜晚，顾恋陪着佩月月站在香港西贡区的某条冷清清的街道上，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夜是那么黑，那么冷，又那么长。她们年少热情，为了心中视若珍宝的那颗星辰，凭着仅有的一点消息义无反顾地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仍然没有丝毫线索。她们都不愿相信，那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可是一身狼狈地坐在又脏又乱的街头，冷冷的夜风中两个人怀抱着互相取暖，直面体会到的只有这漫长而冰冷的夜晚。 所有的痴迷狂热就在那一夜被风吹散。顾恋抱着哭累过去的好友，抬头仰望无数冷漠的星辰，终于明白，看起来耀眼、温暖、迷人的星星，不过全部是自己的幻想。当你费尽心机去触摸它们的时候，才会发现星星有多么遥远、冷漠、残酷。冰冷的星星，并不值得迷恋。她对自己发誓。辰星，我一定会忘记你，将你的痕迹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清除。 顾恋作为辰星的铁杆粉丝的经历，就到那一夜为止。 不同于顾恋，佩月月尽管也伤心失望得很，心中始终还是为辰星留了一丝辩解的余地。认为他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又是因为通过喜欢辰星而结识了顾恋，亦使得佩月月对于辰星的突然远离娱乐圈的举动没有那么决绝的恨意。 佩月月和顾恋早期都是在辰星的粉丝网站上认识的，一来二去，两个人熟悉了又聊得来就变成了好朋友，那时主要是佩月月喜欢“缠”着顾恋。顾恋在论坛上本身发言不多，但关于辰星音乐的看法相当有见地，让佩月月很佩服，就通过论坛短信私下交流，异常热情，令不善于跟人接触的顾恋最初对她不过是勉为其难地应付。时间长了，了解多了，也就渐渐与之交好，说是交好，也就是有问必答，有话必回的阶段。两人中顾恋总是出于被动地位，没有加深友谊的*。即使在高考结束时，因为佩月月的邀请，她得以跟佩月月一起去了台湾，参加了辰星的初次演唱会。顾恋也仅仅把佩月月看做是个比较爱交友的富家女，没有多想深入了解。 真正使顾恋开始对佩月月放下心防的，是顾恋刚上大学期间，因为父亲生病家庭经济状况急转直下，论坛也上得少了，偶然上了次网站刚巧碰到佩月月连番追问生日的事，顾恋不耐烦地随口胡诌了个生日日期，口气很不好。 到了那天，佩月月居然带着自己做的蛋糕从几百里外的异地城市赶过来给顾恋庆生说要给她个惊喜。顾恋永远都记得那天自己走出宿舍，看到一个白衣长发的娟秀女孩拎着蛋糕询问顾恋是在哪间宿舍的样子。 顾恋没想到佩月月是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美好得让自己心中的刺一下子都柔顺地收了起来。她之前一直有眼无珠，将珍宝看做了伪劣的塑料珠子并不以为意。 “说起这个，我又想到你第一次见我时满脸通红的样子了，太可爱啦！”佩月月在qq上聊着，看来相同的回忆也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是啊，那时我很心虚，觉得自己竟然欺骗了这么天真的女孩子，真是罪大恶极啊。”顾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敲打键盘的手势也轻柔多了。 “要不是我妈太固执，我真想跟着你一块出去闯，也不至于现在还是这么一副见到谁都怕说话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就那么大胆地想见你，直觉吧，觉得怎么都不能错过你！”佩月月感叹道。 “你妈也是为你好，希望你找个稳定点的工作，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顾恋安慰道。 “就是知道她是为我好，我才一直什么都听她的，忍到现在。可是……”佩月月似乎鼓起勇气，坦白道，“怎么办？我妈上次给我相亲的对象居然提亲了，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本来想如果能考上公务员，还能哄她高兴点别对我的大事那么着急，但这时候她生怕我没个好工作晚了就没人要了，要我答应跟那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结婚，就因为他是公务员！我真想去死……” 顾恋心里一沉，连忙回道，“别这么冲动，一旦陷入了自己的牛角尖就转不出来了。你妈的想法跟现在许多父母的想法差不多，大人都这样的，找女婿找媳妇，都想找公务员啊事业单位啊银行之类工作稳定优厚的人。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普通人，爱情什么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离我们太遥远了。如果那个男人为人不错，又喜欢你，你可以试着找找他的优点来接受他……” “你怎么跟我妈的口吻那么像，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我以前没喜欢过辰星，我也不会喜欢他！”佩月月不高兴地说。 见佩月月提到辰星，顾恋心里一动，她是最明白佩月月对辰星的感情的。她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佩月月能够遗忘掉辰星，不再让一个虚幻的偶像影响自己的现实生活。这些年来，在经历了最初的伤心欲绝后，佩月月也的确渐渐不再提及辰星，生活得很平静很自由。正因如此，顾恋后来即使在工作中接触到了可能知道辰星当年被“冷冻”缘由的相关人士，也没有积极地打听什么。 将辰星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顾恋一直在践行这一点。也希望佩月月对于辰星的事情能如自己一样心如止水，不再动摇。 这回，顾恋更没有自己遇见辰星的事告诉佩月月。辰星的一切，都已跟她们无关，更没有资格再成为她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有拿辰星那家伙做模板。他已经是过去时了，就算是星星也早就黯淡了看不见了，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对你的相亲对象也公平点嘛，可能只是平凡的泥土，但星星不能给花供养，泥土却能。”顾恋好言劝慰道。 “我宁愿永远守着我一辈子都摸不到的星星，也不愿意将就着捧一堆烂泥入怀！”说到这里，佩月月的语气有些激烈。 顾恋察觉出她很为此事烦恼，不再劝导，顺着她缓缓说，“好啦，好啦，那就再换个相亲对象嘛，跟你妈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就学电视上演的那样，绝食。你妈心疼你，总会妥协的。对了，你可不能真绝食，在你妈看不到的时候要偷偷吃点东西，在她面前装虚弱才行。” 佩月月似乎想了想，回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喔，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我太爱你啦！” “我也老虎油啦。”顾恋回一个摸头的表情。（注：老虎油为英文loveyou，即爱你的谐音） “对了，你的那位白马王子怎么样了？嘿嘿，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虽然你说跟他不会有什么发展，但你提到他的那种温柔的语气，啧啧，真的很少见很可疑哟~~”佩月月没忘记八卦一把好友的私生活。 顾恋咬了咬唇，露出难得的羞涩之态。幸亏这是在屏幕前，要是当着佩月月的面让佩月月看到，非得糗死她不可。“我都说没什么的了，淑女不应该这么八卦的。” “我们都26了，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剩女啊，再过两年就要往剩斗士，斗战剩佛的方向升级了……”佩月月打出一个唉声叹气的表情，“所以啊，你一定要抓紧时间。” “还有脸说我，”顾恋没好气地加了个“——”的无语表情，“该抓紧时间的人是你，我就不牢你费心了，出门在外忙着建功立业，没时间考虑这些。男人神马的，于我都是浮云。” “切，对你是浮云，对我更是了嘛。”佩月月夸张道，“世界上所有男人在我眼里都是浮云，除了我爸爸。” 顾恋刚要调侃，佩月月立马又补充道，“还有你爸爸。嗯，还有辰星，还有你的白马王子，还有……” “停！”顾恋制止了佩月月的继续罗列，“是不是最后还要把你家楼下卖早点的经常少收你几毛钱的外地小伙子算进去啊……” “啊，又被你猜到了！”佩月月做了个鬼脸。 “很晚了，早点睡，不然皮肤松弛就难看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定要注意把握机会而已。知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mua~~，晚安！”佩月月发了个鬼马表情后就下了线。 顾恋鼻子一皱，“小丫头，溜得倒挺快，怕我打你啊。” 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正想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后会周公，床头边的手机嘀嘀响了起来。顾恋有些厌烦，这时候的电话是最恼人的。没好气地抓起手机一看，顾恋的倦意一下没有了，握着手机，顿觉心里涌动着的那股雀跃的心情怎么克制都掩饰不了。 手机的屏幕上，于佑嘉三个字轻柔地闪烁着，就像顾恋每次念起这个名字的感觉，带着温柔的暖意，如同午后舒缓优雅的阳光。 “喂，顾恋，是我，……”于佑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独特的温润。平日未曾细想，今日一听，顾恋才发现自己有多思念这种嗓音。 “我知道！”不待于佑嘉说完，顾恋迫不及待地回应，语毕才察觉自己的一时失态，心下懊恼。 于佑嘉恰到好处地“嗯”了一声，让顾恋的小小尴尬有个台阶可下。于佑嘉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愿意，会让任何与他相处的人感觉愉快，如沐春风。通常情况下，他对其他人也是如此细心体贴。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于佑嘉的尾音上扬，使得他好听绵软的港普更有了些调皮的孩子气。 顾恋眼珠转了转，“在哪里都有可能，但是肯定不会在横店。” 轻轻的笑声透过话筒浸入顾恋的耳朵，也许是心理作用，顾恋感觉像是阳光蔓延到了自己的耳中，整个胸膛都是暖融融的春意。 “那你可错了喔，我的确是在横店。”于佑嘉的话语里透出止不住的得意。 “喔？”顾恋惊讶了一声，心里涌上更多窃喜。不过于佑嘉怎么会知道她在横店？八成还是印容玉打听了告诉他的吧。 “好了，不卖关子了。确切地说，我在离横店很近的东阳市市区的一家宾馆里，因为一些公事到这里来，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本来想白天有空来看看你的，可是开了一下午的会议，晚上参与了一些政府官员和横店产业集团（注：本文中此公司亦属于虚构，与实际的横店影视基地的相关运营公司无任何关系）的高管参加的酒宴，刚结束。就想打个电话试试自己的运气，看能不能在你睡前送去一个问候？”于佑嘉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我运气也很好，能在睡前得到一个好友的问候。”顾恋笑着说，起先坐在床上，然后干脆躺下来，毫无形象地花枝乱颤。不过她脑子转得很快，立即注意到了于佑嘉话中的其他信息，“市政府和横店产业集团，是跟你的润美公关公司的业务有关吗？像横店产业集团这样的国内影视基地产业巨头，在常人看来压根不需要公关公司搞什么公关管理和宣传，横店这个名字本身已是极为响亮的招牌。除非，横店有了一个新的发展规划，必须要与别人争取什么，……” 第10章 遇他春生 第10章遇他春生 于佑嘉听着，由衷赞赏道，“怪不得明姐到现在还很惋惜没把你留在华悦。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一分析就这么快接近了正确答案。” “因为横店产业集团最近积极想要争取的项目只有一个，《倾国》这部大片的主战场拍摄地。要在以往，横店影视城景区完善，配套齐全，各部大戏或多或少都要到横店取景，不用怕没剧组来，只有剧组担心抢不到拍摄场地。可这次情况不一样，我们国家的国宝级大导演李泽仁嫌弃横店布景太过陈旧模式化，有心想找新的拍摄场地。娱乐圈里恐怕没人不知道，《倾国》的主要背景是战国末期，重头戏为白起和赵括间的长平之战。而长平之战的古战场位于山西省的皋平市，李泽仁已经去实地调研过数次，有心想在那里建设他构想中的长平古城。只不过这样一来耗费必然巨大，各大投资方内部意见不一，李泽仁固然在投资方那里说得上话，但是面对这部中国有史以来预算最高而以后费用可能是无底洞的巨制，他也不能压制住几大投资方的齐声反对。这是导致《倾国》至今仍在筹备中的主要原因。皋平市为了本地的经济发展，必然是卯足了劲想争取这个主拍摄地的投资项目，加上有李泽仁的支持，应该说胜算不小。横店这方面也开始发力，在投资方的支持中占优，大多投资方希望将《倾国》的主拍摄地放在横店。两地相争，为了尽全力展现自己的综合优势，很可能会考虑到邀请公关公司来统筹规划本地形象，以获得最大的竞争力。在公关公司的选择上，按照中国人的思维定势，自然没有比作为《倾国》的投资方之一华悦公司的副总裁执掌而业绩又不可小觑的润美公司更合适的了，……”说着说着，顾恋忽然意识到什么，电话那边完全没什么动静了，她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说得太多了，这些本不是我该多嘴的事情。” 于佑嘉连声道，“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被吓到了，有点……那怎么说的，叹为观止……。没错，你的分析完全正确，没有一点偏差。” “我是吃娱乐这行饭的，相关的信息不由自主就想多了解一些，尤其《倾国》这种大制作，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可是，它跟我目前的工作应该是搭不上关系了，如果我在华悦做事倒还有可能。”顾恋说到后面有些自嘲的意味。 “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听明姐说你没签华悦公司的经纪人合约，那时打电话给你，你还说要去周游世界让我少打扰你呢，没想到你跑到了横店。”于佑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还是轻松愉快的闲聊口吻。 “我是想真的安顿下来再向你通报的。可是你既然先打电话问候了，那就只好跟你说了。我准备收拾东西出国旅游时，正好收到了夏艺公司的邀请，公司虽小，但也挺符合我往影视方向发展的想法，就先来这里看看啦。”顾恋打算不去纠结于佑嘉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横店的问题了，反正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若真是问他，结果提到印容玉可是有点扫兴。 “明白。可我觉得，以你的资历，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平台。你明天下午三点后有空吗？”于佑嘉问道。 “有。”顾恋毫不犹豫地回答，硬生生咽下了“有”前面的“当然”两个字。 “那好，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谈谈比较好，我们也有好多天没一起聚聚了。”于佑嘉说道。 顾恋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话筒那头故意放大的另一个人声。 “喂，你跟她电话还没打好么？我精心研磨的咖啡都快凉了，以后别想我再给你煮咖啡……”这是恨不得跟于佑嘉成为连体婴儿的那个比伪娘还伪娘的印容玉的声音。 “你有事就再说吧，明天下午三点不见不散。早点休息，晚上不要喝太多咖啡，晚安。”顾恋理解地说。 “嗯，那好，不见不散。晚安。”那头于佑嘉挂了电话。 顾恋心里暗骂了一句印容玉，“死娘娘腔！”要不是印容玉，她跟于佑嘉应该还能多聊几句。很多次都是这样，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是好巧不巧地阻拦两人的继续谈话。顾恋恍然有些顿悟自己为什么对那个叫袁奉玉的小姑娘没有好脸色了，小姑娘虚荣点撒点小谎本不是什么大过错，可她名字里正好有个“玉”，无意间勾起了顾恋潜藏心底的极大的反感。这反感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印容玉才对。 可是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明天下午约好了还会见面。一思及此，顾恋轻轻吻了下还留有因通话而微微发烫的机身，笑容痴痴的，实在不像一个好歹也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娱乐圈经纪人。 无他时心不宁，有他时春自生。 尽管明明知道，自己时时为之心不宁、春自生的这个人，自始至终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于佑嘉的心之所系，另有其人。 顾恋一偏头，阻止自己再想其他的。一厢情愿地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明天跟于佑嘉的单独会面。这就是自己的幸福，多快乐一刻是一刻。 至于其他的，自己早就学会了不去奢求，不是吗？ ************************** “嗯，那好，不见不散。晚安。”于佑嘉点头道，随即挂了电话。 印容玉正好抢到了于佑嘉手中的手机。他很不爽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凤眼斜飞，“什么不见不散，什么不见不散，不明白意思就不要乱用词汇，懂不懂？” 于佑嘉慢悠悠地捧起香气四溢的研磨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抬头对着好友笑得异常满足，“嗯，很好喝。” “真的？”印容玉立即眉开眼笑地得瑟，“那当然，我可是特地托人弄的牙买加百分百的正宗新鲜蓝山咖啡豆，蓝山咖啡豆每年产量也就几百吨，一般人喝的都是跟其他咖啡豆混合的综合咖啡，很少有这个福气喝纯品。” “这些东西还是你最在行。”于佑嘉点头承认好友深谙吃喝玩乐之道的精深功力。 “我不但这些在行，打听消息更在行。”印容玉眨了眨眼睛，富有深意地看于佑嘉。 于佑嘉不说话，搅拌着咖啡的姿态好像是真的被这咖啡迷住了。 印容玉哼了一声，于佑嘉还是没反应。 “喂！”印容玉终于忍不住。 “嗯？”于佑嘉抬眼望他，满是无辜的纯良表情。 “还记得在你让我帮忙打听顾佳人的消息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印容玉清了清嗓子，从身上掏出一几把钥匙，“你说有空会搬些东西去那房子里住的，怎么隔了几天让你秘书把这个还给我了？”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于佑嘉看了看他，该来的躲不掉。醇香的咖啡含在嘴里渐渐滋生出了一丝苦味，他面露为难之色，“我妈知道了。” 只一句话，印容玉立刻了然。“她怎么知道的？我一切手续都办得很秘密啊，也没告诉过别人。除非她去房管所查……不是吧，难道她有定期调查你名下是否有其他房产的习惯？” 于佑嘉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这种老妈还真变……”考虑到好友的孝子属性，印容玉没把自己的感叹说完全，“也怪我还是考虑不周到，以为把房子填在你名下，只要我不告诉别人，就没人会知道。算啦。这房子地址给你妈知道了，也失去了让你住进来的效用了。我下次换个地方，都登记在我名下。你妈总不会对我感兴趣的。” “谢谢你。不过你不用再费心了，我目前也没这个需要。”于佑嘉摇摇头。 “不行！你妈再这样下去，谁都受不了。再说，我乐意为你的事费心。”印容玉喝了口咖啡，嫌恶地咂了一口，“哎呀，凉了，不好喝了，你也别喝了，我去换杯热的。” 印容玉不由分说地拿掉于佑嘉面前的那杯咖啡，走到吧台那边，想了想，从另一个茶壶里倒了两杯热牛奶，再端回来。 “咖啡喝多了也不好，睡前喝点牛奶有助于安神。你明天的日程都安排满了，还要抽时间跟顾恋约谈，就是想劝她回华悦么？总不会是想动用你华悦副总裁的特权吧？”印容玉刚才就想问这个了。 “还要看她的想法。如果她的确是想在华悦发展，为了朋友我动用一次特权也没什么。”于佑嘉想起那个倔强的女孩，唇边有丝笑意，“她很聪明，以她的才干也适合在华悦这样的大平台上施展。她去横店，很大原因是因为小琳的任性，我既是小琳的朋友，又是她的朋友，对于此事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印容玉嗤了一声，“说得轻巧。你在华悦也就是一个不掌实权的高管，虽然说负责人事和行政，可谁不知道真正的人事大权是你的总裁大哥于智诚说了算？还有那个时时想夺权的二哥于智信，诡计多端，说不定就利用这件事摆你一道。就算你能安抚刁钻的华悦公主不对此事发难，插手人事惊动你那两个名义上的哥哥可不是好玩的。我大哥虽然也难说话，但绝对没你两个继兄难缠。要是安插个小小职位也就罢了，但你肯定是想直接提升她做仅次于明姐的公司高层吧，这么大的调动绝对会让他们有想法的。” 于佑嘉貌似轻松地笑了笑，“你想得太严重了。于智诚和于智信又不是老虎，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这世界上多的是比老虎可怕的人。”印容玉嘟哝着。看于佑嘉显出些疲劳的样子，不再废话，催促道，“算了，你去睡觉吧。我也要回自己房间了。”印容玉站起来，一副打算起身回去的样子，又很快回头，一脸期待，“我不介意你叫我留下来陪你。” “走吧。”于佑嘉笑笑，作势要拿抱枕扔他。 “好啦，好啦，这种劣质抱枕也是很伤皮肤的。我马上走，记得把牛奶喝完啊。” “容玉，香港那边，还是没消息吗？”印容玉出门前，于佑嘉突兀地问了一句。 印容玉脚步一顿，转头笑容如常，“有消息我会不跟你说吗？目前还是那样，那女人行踪神秘，两年前她确实在香港公开场合出现过，这也是你会遇到她的原因。现在一些人叫她宜姐，踪迹遍布泰国、日本、加拿大等地。但似乎没人知道她是十二三年前你以为死去的那女人。具体情况就没法再清楚了。” 于佑嘉低头，轻声说，“那继续拜托你了。” 印容玉走出于佑嘉的房间。他的住房就在隔壁。 手机响了下，印容玉掏出一看，脸色凝重起来，又转身望了望于佑嘉的房门，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有那女人的消息再告诉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切记。”发出短信，印容玉站在玄关处半天没动静。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于佑嘉，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你好。” 第11章 坦诚相见 第11章坦诚相见 下午两点半。 夏艺公司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刚刚结束，会上主要是讨论公司目前进行的几部戏的拍摄进度及各地电视台订购意向约谈情况，重点是公司下年度的项目投资资金筹备问题。 顾恋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听得格外认真。项目进展情况都有相应的文件材料，浏览一下都能大概了解，高管人员踊跃发言，就是一到筹措投资的问题上，各人你看我我看你，除了几个老投资方和银行贷款外，没人找到什么能够定下来的新金主。顾恋低头，装作看不见各人望向自己的目光。s姐望了望顾恋，眉头一皱，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喊道，“散会。”众人都松了口气。 现在赶去与于佑嘉约好的镇上茶餐厅见面还绰绰有余，顾恋终于不用再像会上那样不时偷偷瞄手表了，大大方方地看了下表，拎起手提包准备开溜。 “哎，小顾，你过来，有事跟你说。”s姐急忙喊住急匆匆欲走的顾恋。 顾恋回头，想找个说辞赶紧离开。 “准备一下，赶紧的，跟我去镇政府的会议厅开会，就是那个横店产业园区中小企业成果汇报会。这也是你了解横店方方面面事务的好机会。”s姐没注意顾恋的表情，一股脑地说出来。 顾恋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一听会议名称又万分奇怪，“这不是政府通知下周开的会议么，怎么突然这么急？” s姐的脸色稍霁，“原来你知道，确实下了工夫了解公司啊。没错，本来是下周，可上午政府工作人员突然打了电话紧急通知会议提前召开，目的是要让别人看看横店影视产业方方面面的成果。你知道这个别人谁吗？” 顾恋听s姐这么一说，立即心中有数了，“难道是想让最近来到横店的华悦集团的代表来看看，争取投资方的好感，好更为取得《倾国》拍摄基地的兴建权加一分筹码？”华悦代表来横店的消息今天上午在横店各公司间流传，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横店如若增设《倾国》大型拍摄基地的项目，又会带动多少公司和个人的繁荣兴盛，大家的关注无可厚非。顾恋当然比一般人更清楚这个所谓的“华悦代表”的底细，别人都不了解他受邀的真正身份是润美公关公司的总裁，此行所来并不代表华悦公司。既然大家都认为他是华悦代表，那自己也不必要戳穿，戳穿了也没什么人信。 可是，也很难说于佑嘉此行跟华悦公司完全没关系。华悦公司也是《倾国》的大投资方之一，董事会主席于洛鑫跟李泽仁导演交好，掌握公司经营实权的两个儿子于智诚和于智信在电影拍摄地上则更支持横店。于佑嘉的行为老少三人自然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于佑嘉临行前有没有受到过什么指示。 s姐拍了下顾恋的肩膀，笑容可掬，“你还真有两下子嘛。我估计着也是这原因。要是会上能跟华悦代表搭上话，为我们公司争取《倾国》里的两个小角色也不是不可能，不然让财大气粗的公司试着投资一下我们的项目，也是很有机会的。快去准备吧，你在北京待了好几年，要是这个代表你认识那就最好不过了。” 问题是，这个华悦代表很明显是3点跟自己有约，不想理会你们这些人啊。顾恋内心想象着满头黑线从天而降。 这种政府主持的成果汇报会，报喜不报忧，可劲忽悠，别说内行人，外行人都早看透了本质。于佑嘉应该是对这种会议毫无兴趣，所以不愿意出席，顺便出来跟自己见见面吧。当然，出于礼貌，他应该会派自己的助手出席。 顾恋不想轻易向s姐说出自己和于佑嘉的关系，自然也包括她马上要跟于佑嘉的会面。否则以s姐目前急于拉拢投资的心态，绝对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于佑嘉当成一座金山。最重要的是，在自己和于佑嘉的友情间，顾恋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经济利益方面的关系。这是她追名逐利之外唯一的坚持。 顾恋很痛苦。这种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的感觉，与便秘有得一拼。 在顾恋今天的计划事项中，与于佑嘉的会面是第一位的，处于既重要又紧急的事情的前中之前。任何阻碍会面的事情都要为此毫无疑问地让道。因此，顾恋下定了决心，也不管s姐乐意不乐意，对着s姐期待的目光，忽然换了个沉痛的表情，“不好意思啊，s姐，我下午要去看医生。” “医生？看什么医生，你不舒服吗？”s姐怀疑地看她。 “其实，是自己这两天不舒服，老头疼，前段时间抽空去医院看了看，做了次检查。医生让我下午去拿报告，说有个肿瘤，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希望我能尽快去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查。” 顾恋拿出了前两天感冒去医院问诊时多购买的一份病历，不由得s姐不信。 ************************** “你说你自己可能患癌症？那个s姐还真信了？病历上不是应该会有你去门诊的记录么？”于佑嘉瞪大了眼睛，对于顾恋述说的如何逃脱s姐控制的经历颇为好奇。 “是我多买的病历啦。这招是我跟朋友学来的。自己在病历上模仿医生写的字编一些病情诊断情况，也不会有人知道不是医生写的。每本病历本上都有医院的印章，加上我当时还有意让医生的签名章在我的空白病历本上多盖了一个，这些空白处填写的病情就更加真假难辨了。幸好我早有准备，考虑到各种突发意外情况，做好了应急方案，不然当时还真的要抓瞎了。”顾恋抿了口咖啡，掩饰不住的得意。 “真厉害，那我今天也学到一招了。”于佑嘉点头表示佩服。 这里是横店最上档次的茶餐厅的包厢。欧式宫廷风格的装潢尽力营造出客人如同置身中世纪贵族上流社会的氛围。 “可是这招这次用了，那下一次岂不是会穿帮？”于佑嘉问道。 “是啊，”顾恋点点头，“所以这招只能用一次，教我的朋友说，只有在非常紧急重要而通过正常途径已经没法请假的危机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迫不得已的时候……”顾恋突然语塞，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这样明白的说出来，自己的心思不就*裸地呈现在于佑嘉的面前了吗？一直以来，她都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让他知道，或者不管于佑嘉是否看出来，她都不想说破这种感情。唯有如此，两人才能毫无芥蒂地继续友情。“嗯，哈，没什么啦，用了这招，还会有别的招数。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顾恋勉强找了其他说辞。 于佑嘉看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顾恋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顾恋，你真的喜欢待在夏艺么？” 原来还是这种问题。顾恋暗暗轻松了一下，“工作而已，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要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觉得夏艺能够给我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其实你很明白，华悦能够更快地给你想要的东西。我是你的朋友，希望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尤其是当我其实能帮到你的时候，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于佑嘉笑意盈盈地望着顾恋，话语中却透出了不容置疑的面对顾恋时极其少见的强势。而顾恋明白，这种强势异常的温柔且珍贵。 顾恋放下咖啡，直视着于佑嘉的眼睛，“好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表面上看，你是可以帮我。你是华悦集团的副总裁，握有人事大权，只要我开口，你有权利把我放在任何不超出你权力范围的我想要的位置。可是，就算我想偷懒，走了你这条捷径，接下来呢？”顾恋搅拌着咖啡，“我当然有想过要找你帮我，我没那么清高，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你帮到我而我的存在能够对你有助益，我求之不得。但是这件事上，从长远来看，我不能既害了我自己又害了你。” “为什么？就因为担心华悦总裁，我那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两位哥哥会为了这么件小事而为难你我？”于佑嘉露出一丝苦笑。 顾恋摇头，“这只是一方面。我若靠你的关系进了公司，在别人眼里，自然就成了你眼线。华悦公司内部的关系有你两位大哥在明争暗斗已经够复杂了，他们既要拉拢你又要打击你，也许不会为难我，更可能的是让我做选择，站队伍。你懂的。”顾恋向于佑嘉眨了下眼睛，“而且，有了你的金字招牌成天在我脑袋上晃，……” “你的发展迟早也会受到阻碍。不是投诚，就是被两方人马的势力彻底冷落，无法长久做下去，更无法做出成绩。”于佑嘉微微一笑，“这点我倒是疏忽了。” 顾恋忽然觉得眼前的摩卡咖啡苦涩无比，明明吩咐服务员要多加奶油和奶精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势利了？” “不，我认为那是理性。还有，我相信你心里的那个最重要的理由。”于佑嘉轻摇头，清澈的眼眸看向顾恋的目光充满理解，“最重要的理由是，正因为你是如此理性的人，所以，你更加不想与自己的朋友之间牵扯到经济利益关系。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但这一次，觉得……” “不要告诉我你对莫晚琳的行为负有责任。我记得我交的朋友是商界精英于佑嘉，不是圣父于佑嘉。”顾恋心底深感温暖。是的，他都了解。他也从不想别人己难堪或者尴尬，他会用他独特的于氏温柔，不着痕迹地化解自己心中的任何不安。 “是呢，多谢提醒。”于佑嘉举了咖啡，做出个干杯的姿势。 第12章 情急生智 第12章情急生智 新建的民俗观光街道上，两边外表红漆木装饰的古建筑风格的店铺排成两条对称的长龙，多是卖一些旅游纪念品和特色小吃的铺子，有大有小。最大的特色是店铺内无论店家还是伙计，一律古装着身，唐宋元明清的服装都有，但都不是那么标准，左衽和右衽搞反已经是很轻微的错误了。 和顾恋走在街道上，于佑嘉看见一家卖麦芽糖的铺子，笑起来，“我记得在乌镇也有同样字号的店铺，居然到这儿开分店来了。”他与顾恋从茶餐厅出来，见时间尚早，就到附近这条新建的街道上来逛逛了。 “这是最近刚建成的街道，跟江南水乡的用途有所不同，不用于影视拍摄，纯粹是让游人观光旅游的，美其名曰让游客深刻感受横店穿越古今的独特氛围，其实就是山寨了国内一些古镇旅游景点的做法，进一步提高横店这块金子招牌的经济效益。” “无可厚非。你看这么一条街，从运营管理、商业效应、就业拉动上来看，都是百利无害的。这样的街道，放在别的地方很平常，没有多少旅游卖点，注定是无利可图的项目，可靠着横店这棵大树，依仗着每年那么大的游客人流量，正好设在离影视基地入口处不远的地方，进一步扩大了横店产业的盈利版图。怎么看，都是不错的生意。”于佑嘉看看街上人来人往的潮流，客观地评价道。 顾恋瞄了瞄他，“我怎么听着你这个imc（整合营销传播，简称imc）高手的话里，还有不少保留的意味呢。” 于佑嘉但笑不语，“瞧我，难得跟你约一回，就不谈生意上的那些烦心事了。”走到麦芽糖铺子前，买了些店家师傅刚做的柔软如面的麦芽糖，丢给顾恋一个，“那次在乌镇吃了一回后，一直想再尝尝，口感比我吃的那些巧克力都好。” 顾恋看于佑嘉兴致勃勃的大孩子样，摇头轻笑，“你是好东西吃多了，难得吃这种平民食品觉得新鲜而已。”把糖放入口中，确实很软，很甜，最重要的是那种清醇的米香，甜而不腻。 “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我给容玉也吃过，像他那么嘴刁的人，也说这种小玩意还可以呢，跟他在法国五星级饭店吃名厨点心的评价一样。”于佑嘉搬出吃喝权威的品评。 “没这么夸张吧。”顾恋把糖咽下去，咂了咂嘴，满口余香。“嗯，是不错。” “要不再来一个？”于佑嘉循循善诱。 “喂，你够了！我能保持住这种身材很不容易的，不要再诱惑我了！”顾恋避开于佑嘉递过来的麦芽糖，两人路上笑着打闹起来。 “好吧，不玩了。毕竟我约你出来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于佑嘉收起那袋麦芽糖。 顾恋看了看表，“你下午还有事的吧，汇报会你可以不参加，晚上本地政府联合横店产业集团的介绍会你总不能推掉了。” 于佑嘉摇头，“放心，还有点时间。我还想去汇报会听听你所在的夏艺公司能展示一下什么成果呢？” 顾恋疑惑地看他，“汇报会都过去一半了，夏艺公司说不定早报告完了。” “不会的。这汇报会名义上是中小企业，大部分还是隶属于横店产业集团的子公司，光房地产开发公司就有好几个，加上那些酒店、宾馆、餐饮、洗浴、美容等服务业的龙头企业，再是一些零星的制造企业，最后才轮得到夏艺这类的公司，时间算得准的话，也许我进场时刚好能听到。”于佑嘉胸有成竹。 顾恋点头，装模作样地叹气，“嗯，要不是这段话提醒了我，我都快忘了身边吃着麦芽糖的男生已经是一个业绩惊人的公关公司总裁了。” “小丫头，装什么老成，我比你还大三岁好不好？”于佑嘉不服气地反驳。 一阵人群突然从身后蜂拥而至，将顾恋他们挤到一边。一个大晴天头戴黑头巾遮住了大半脸孔的年轻男子急匆匆从于佑嘉身边走过去，撞了于佑嘉一下连个歉意都没有。他身后跟着一堆不知哪来的女人，看样子是到横店观光的女游客。 于佑嘉不知原委，顾恋一看那名黑头巾男子就认出他正是这几天成为横店多个剧组笑谈的吴姓小生吴渠明，脸上生疮导致剧组拍摄计划生变。也许今天出来买点东西，被火眼金睛的游客认出来了。有些来影视基地的游客除观光之外，特别是女游客，主要目的就是撞明星的，合影留念成为其终极目标。 “你看那个人好像是吴渠明唉。”“是不是他啊？”“我看肯定是！堵住他看一看不就行了？”……一些女游客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条街道刚建成没多久，有些明星喜欢私下来逛逛。网友最新总结的横店自助游手册中将此街道碰到明星的几率——简称“碰星率”打分为四颗星，仅次于一些常用拍摄景点。不排除好多女游客专为“碰星”而来。 吴渠明好像是听到了这些话，走得更快。 “这个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掉下来的？”于佑嘉从地上拾起一管软膏，是涂治痤疮的药膏。“喂，先生，你的东西！”顾恋没来得及拦截，于佑嘉连忙朝吴渠明追去。 吴渠明也许今天不宜出门，诸事不顺，越想躲人越是惹人眼球，疾走之时没注意头巾被一家店铺伸至外面的镶铁丝招牌勾住，一下扯开来了，那张坑坑洼洼涂满白药膏的脸暴露在毫无心理准备痴痴追寻而来的女粉丝面前。 “先生，这是你掉下来的东西。”于佑嘉好巧不巧地凑到他眼前。 帅哥都是对比出来的，高下立现。原本被吴渠明的“毁容”搞得芳心欲碎的一众女游客们立即眼前一亮，自动修复那颗闪闪花痴心，不再关注气急地接过药膏羞愤跑走的吴渠明。 “哎呀，你看那个人，好帅！”“是啊，是啊，真帅啊！”“是不是什么明星啊？我咋没印象呢？”“说不定是新人，以后一定会爆红的！”“比吴渠明没毁容时还帅啊！气质更好！”“那不如趁现在跟他合个影，拍个照啦！”“哎呀，你没看见他有女朋友啊，怎么可能跟你合影！”“那我给他们拍照总行了吧？”……女游客们发现了确实帅得很显眼的于佑嘉，以为他是什么还没名气的刚出道的艺人，对着于佑嘉*裸的花痴目光毫不掩饰。 于佑嘉感觉到那些炽烈的视线，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拉着顾恋正想开溜。殊不知这种心虚的模样更加激发了那些尚能克制地讨论的花痴女们，以为他真是艺人，蜂拥而上要求拍照合影。对于她们认为可能的明星，尤其是这么帅的帅哥，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的理念，绝对会锲而不舍直到目的达成。 “对不起，我真不是艺人，更不是演员。”于佑嘉的解释在拥挤而来的花痴人潮前虚弱无力。他和顾恋被突然而至的人群冲散了。 这些女人的流动也带动了其他看热闹的人群向于佑嘉涌来。没见识过如此*裸的花痴人潮的于佑嘉冷汗淋漓。 眼看情势愈发混乱。 一只黑色高跟鞋从天而降，砸在了离于佑嘉最近的女人的魔爪上。 趁着大家愣神的当儿，顾恋拎着余下的高跟鞋，大踏步挤进人群，站在于佑嘉面前，简直如母鸡护小鸡一样把于佑嘉牢牢地挡在自己身后，“干什么？干什么！没见过男人啊！这是我男人！我们是来游玩的！再靠过来，小心我告你们性骚扰！”说着掏出手机对着那群女人，啪嚓啪嚓利索地拍了数张照片，“证据我都拍下来了，警我也报了，警察马上就来，你们都给我好好呆着！” 此话一出，疯狂的花痴女们骤然散去。为首的女人似乎也自知理亏，边退后边说“对不起”，退到十步外一下扭头跑得贼快。 顾恋光脚站在地上，一手拎鞋，一手叉腰，自觉豪气万千。 于佑嘉拍拍她的肩膀，善意提醒，“顾恋，我看，你还是先把鞋子穿上吧。” 顾恋蓦然惊醒，刚才说着于佑嘉是自己男人的无上喜悦一下子如同泡沫般迅速粉碎，她左看看自己的光脚，右看看自己拎的鞋子，再看看于佑嘉弯腰拾起不远处她刚才扔的另一只鞋子，兀自强撑的面无表情之下是痛不欲生的心情。 太、丢、脸、了！ “谢谢。”顾恋一下接过于佑嘉手里的高跟鞋，边穿边恨不得钻个地洞。“我那个说法只是，只是……”顾恋想到那个“这是我男人”的宣言，更加无地自容，慌张地要解释。早就说好了不奢望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可从来不愿意于佑嘉因为自己的这点私心杂念而对自己敬而远之。 别人怎么做她管不着，她喜欢的人，就算不喜欢自己，只要能这样坦然地在阳光下微笑，谈话，偶尔能够交心，她就很欢喜了。 “我知道。”于佑嘉别过头，不想让身边的顾恋在自己的目光下更尴尬。“应该是我谢谢你为我解围才对……我还挺惊讶的。” 顾恋自顾自地穿鞋，其实脚一套上去就好了，她半蹲着身体磨啊蹭的，只想为自己发烫的脸颊争取平静下来的时间。 “很……英勇，别有丰姿。”于佑嘉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中文词汇。 顾恋却以为他是在习惯性地体贴别人，脸又烫了几分。 好在此时，于佑嘉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我都做了个皮肤护理了，你不是说从茶餐厅出来了吗，居然还跟那女人在一起逛街？我在你车里呢，再不出现我就去街上找你了啊。”印容玉一肚子的不满通过电话传到于佑嘉耳朵里，看来是等得相当不耐烦了。 于佑嘉赶紧摇头劝阻，“喂，我劝你最好别过来这儿，否则后果自负。”依印容玉那一向拉风招摇的打扮造型，真到这儿来还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是最好的花痴靶子，姑娘们快到我这儿来”……于佑嘉心中庆幸，坚持没让印容玉跟自己一起外出的决策是正确的。 “你还有事，要不就到这里，先忙去吧。”顾恋观察于佑嘉的神情，知道他是非走不可了，心情也镇静下来。“你的车在镇中心的停车场吧，这条街的一个小巷直通那里。跟我走就对了。” “嗯？我不是路痴，原路返回也挺快的。”于佑嘉直觉不想再麻烦顾恋。 “还是交给我比较保险。”顾恋指了指前方慢慢向于佑嘉这边踱步而来眼冒心心的新一拨女游客们。 于佑嘉立刻不再坚持，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下往某个岔路口的小巷逃窜起来。 来到露天停车场，一辆骚包的红色宝马敞篷车旁站着一个更加骚包的一身红皮衣的窈窕人影。 红色的遮阳伞下，印容玉戴着硕大的墨镜，朝于佑嘉这边一望，笑了笑，向他们招手。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印容玉看见于佑嘉身边的顾恋，眉头一皱。 “放心，我没兴趣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带leo走了一条近道赶过来的。”顾恋对印容玉的态度是与其不相上下的冷淡。在外人面前，顾恋习惯叫于佑嘉的英文名，既亲切又表明了一种疏离的安全距离。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带着你会浪费时间。”印容玉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狭长而生动，带着天生的妩媚。 顾恋瞧着印容玉白生生的肌肤如雪，暗暗叹息一个男人生成这样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讽刺。“leo是有不少工作，你？顶多也就是忙着游手好闲而已。” “你……”不待印容玉发作，于佑嘉拦住了他，“别说啦，你们两个一到一起就这样，再这样下去我还真怀疑你们是不是前世冤家了。” “我跟她，切，怎么可能？”印容玉瞪大眼睛。 “怎么？不是？”于佑嘉追问。 印容玉点头。 “那就先吃糖吧。”于佑嘉笑容满满地递上自己买的麦芽糖。 印容玉乖乖闭了上了嘴，转而吃糖。 “顾恋，”于佑嘉转向顾恋，“那我们，下次再聊。有什么事我能够为你做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顾恋微笑点头，表示心领了。 第13章 倾城之争 第13章倾城之争 多云的天空，阳光在云层中透出点点金辉。 这样的天气里，开着敞篷车迎风而驶，长发在风中飞扬成一面黑色的旗帜，别提多惬意了！至少对印容玉来说是如此。 再说口里还含着好友亲自买给自己的香甜糯软的麦芽糖。 于佑嘉坐在副驾驶座上，头向后靠，闭目养神。拂面而来的风兴致勃勃地挑逗着他蓬松的短发，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风中轻轻颤动。 回想着刚才和顾恋一起逛街时遇见的突发骚动，于佑嘉兀自轻笑起来。 印容玉朝他望了一下，表情不爽，“跟你的顾佳人在一起这么开心？” “发生了一件……很小的意外事件。”于佑嘉想起顾恋当时的表情，真的，很有趣。难得看到她这么情急的模样。自己背后这么笑朋友会不会太不厚道了？于佑嘉决定将顾恋的这件糗事对别人保密。 可是……，想到顾恋方才表现的背后的心情，他又不由得踌躇起来。他对她是有些心疼的，因为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对她的这份心情做出呼应。自己这样保持着与她的友谊真的对吗？对顾恋的心思他不是完全不明了，有时想也许该保持距离比较好，有时看着顾恋执着地对自己联系，他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我已经不奢望爱情了，不要让我连你的友情也失去。”顾恋对自己说过的话还历历在耳。那时在香港，于佑嘉因为又失去了那个香港女子的踪迹而失魂落魄，一个人站在海边什么也不愿意想。顾恋不知如何安慰他，最终对他说了这句话，像是鼓励，也像自己某种心情的沉痛隐喻。 于佑嘉不自觉地捋了下短发，仿佛这样就能理清自己的思绪似的。同时期望风吹得更大些，把这些纷扰的烦恼都随着风声抛之脑后。 印容玉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于佑嘉不会对自己说什么了，更加不爽了，车子开得飞快，风吹得更大了。终觉得风大了些，印容玉转头，关心道，“你觉得风大不大，要不我把车顶架起来？” “不用，这样正好。”于佑嘉摇头，张开眼睛，回望身边的好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车还回去？” “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呗。”印容玉理所当然地回答，想了下，觉得事出有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有人打电话跟我提到了这件事。”于佑嘉不打算瞒他。 “不是吧，那个二世祖这么小气，昨天才借了他的车，今天就打算要回去？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印容玉先是皱眉，继而舒展，嘴角慢慢露出促狭的笑意，“想起昨天他那样子才好玩呢。谁让他没事开着新车去得瑟？” “你也知道那是他刚买的新车，宝贝点不奇怪。” “他什么车没玩过，就算他们公司的劳斯莱斯送给了别人，也没见他这么紧张的。你以为他真是宝贝这辆车啊？”印容玉口中的“他”，指的是横店产业集团董事长王老总的独子王海东。看看于佑嘉没答话，印容玉眨眨眼，“是他背后的小美人催得着急呗。” 于佑嘉还是没说话。 “喂，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印容玉很不满地说。 于佑嘉一手捧脸歪头瞧他，“那是为什么？” 印容玉轻轻推开他的脑袋，“不要用这么敷衍的表情对着我。我可打听清楚了，这车是他想买给公司里的一个美女秘书的，昨天正好想给美人献宝，被我给抢先了。”印容玉沾沾自喜地说。 于佑嘉看看印容玉调皮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你啊，就是喜欢捉弄人。明知那种场合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王老总不可能拒绝你的请求。” “stop！”印容玉貌似娇嗔地白了于佑嘉一眼，“那家伙真有本事的话就自己来跟我要。你就少给别人做好人了啊。”印容玉见好友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由提高声音循循诱导，“喂，通过这件事你就没看出什么吗？” “我只是奇怪，王老总昨天为什么突然之间对你热情了不少？”于佑嘉回想了一下，刚开始听说印容玉只是跟着于佑嘉随行的朋友时，王老总对他明明只有很冷淡的客套而已，但后来居然不顾独子王海东的几乎是泪眼汪汪的请求暗示，硬是让印容玉借到了这辆新车。前后差别也太明显了点。 “那是。谁让他这么在乎《倾国》拍摄基地的项目呢？”印容玉挑眉得意道，“尤其是在我有意无意地跟他透露了些内幕消息后，比如皋平市也在尝试着联系润美公司想给当地做公关宣传时，他怎么会不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消息呢？就算让我这个好朋友跟你说说横店的好话也好啊。人家做大事的都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不过就借了辆车给我，离这境界还远着呢。” 于佑嘉面色严肃起来，若有所思地盯住印容玉，“原来如此。可我跟皋平市那边都没有正式接触过……” 印容玉平时玩笑归玩笑，唯有在于佑嘉这位近二十年交情的朋友面前，一旦对方认真严肃起来，他会立刻举起白旗。 “别这么看我，小生怕怕。你放心，我真的真的没有瞎说八道什么。皋平市政府那边确实是想找你。让横店这边知道这件事，他们也会有点紧张感，更加积极努力地争取你的支持，对你不是很有好处吗？公关公司的商机，就在别人的竞争中。这还是你对我讲的，忘记了吗？看我对你的话多上心。” 于佑嘉剑眉一挑，温润的面相不经意间多了些凌厉的气息，“你说的皋平市那边想找我的人是，……？” 印容玉点头，“我的出生地就是皋平市，你想得一点都没错。” 于佑嘉了然，“你大哥找过你了？” 印容玉毫无隐瞒，“真聪明啊，一点就透。你看我像是会烦恼这些事的人吗？也就我大哥那种人，会在这类事上汲汲营营，乐此不疲。我们家的煤业公司跟山西省内许多地方政府有点关系，他们给予了我们家不少方便，当他们不方便的时候，我们家能帮得上忙的也得帮帮。就像这种事，皋平市政府找到了我大哥，我大哥一下想到了我，最终目的是想到了你。皋平市正苦于没有途径跟你接触，这不，天上掉下来个现成的，他们快乐死了。当然，我跟我大哥说过了，这事不一定能成，我最多就起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最终合作不合作得成还是由你拍板。” “《倾国》只是一部电影，没想到它的魅力这么大，还没开拍就先掀起了两个地方的暗战。”于佑嘉颇有感慨。 “因为导演是李泽仁。他的前一部历史大片直接建立了一个影视城，改变了拍摄地的经济发展方式，彻底带动了一大批投资，发展速度令周边城市羡慕得要死，连官员升迁速度都赶超其他地区了。你说，这么大的诱惑，地方之间能不争么？别看主要是横店产业集团出面，可其背后肯定是市政府撑腰一定要争到《倾国》拍摄基地的项目，跟皋平市两相博弈，双方都是准备以全市之力来争夺的，你看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印容玉对整件事的利害关系分析得门门清。 “一部《倾国》电影引发了一场倾城之争么？”于佑嘉若有所思，“这其中又得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博弈啊。” “是啊，估计会有点乱吧。可是越乱越好玩。”印容玉满不在乎地说。 “你是不是准备打算再弄套房子？”于佑嘉忽然换了个话题。 “那当然。我不说了嘛，要弄个真正属于我们的独立空间。本来想给你的那房子已经暴露了，让你妈知道可不太好。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可以给我们换套更好的房子。这次，一定要更加隐秘才行。”印容玉总是很容易随着于佑嘉的话题一拐就跑。 “那你打算买哪里的房啊，有看中的地方没？” “我知道靠近东四环有个公寓社区很不错，是金河房地产公司开发的，环境清幽，设计一流，总体而言我还挺中意的。最重要的是管理完善，就算万一你妈又知道地址了，只要不是登记过的住户，除非她弄到国安部门的特许证，否则是进不去的。最近通过朋友好不容易先留了一套，正打算回去看看，靠谱的话就立刻把事情定下来。”印容玉邀功似地说。 “东四环？那一套公寓应该不便宜吧，每平米起价就是6万。你手头一时也很难拿出这么多来，要我帮忙吗？”于佑嘉对着印容玉露齿而笑，牙齿洁白似贝，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彩。 印容玉知道自己没看错，那是独属于于佑嘉式的恶作剧表情。虽然看着和蔼可亲，但是在极其熟悉于佑嘉品性的印容玉眼里，那简直就是大白鲨一样的笑容。 “你想问什么？”印容玉终于产生了为时已晚的警觉性。 “没什么，就想恭喜我的好朋友最近又做成了一笔好买卖。为了让你乖乖替他们做中间人，你大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是不是？” 印容玉听到此处，含羞带怯地瞪了下于佑嘉，“哎呀，你好讨厌，不要戳穿人家的小九九啦，这样会很难为情的。”手上摸着方向盘，蓦然正色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你想跟横店这边定下来，我马上就跟我大哥回了，没什么关系的。” 于佑嘉拍拍他的肩膀，“在哪里吃饭不是吃饭，吃饭对象是横店产业集团还是皋平市政府的官员，对我来说，区别都不大。我可是知道你大哥没那么好说话。” 印容玉感动地看于佑嘉，要不是在开车，他大概会立刻扑上来搂住于佑嘉吧。“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说得这么洒脱，还不是担心我对我大哥不好交差，是不是，是不是啊？不要那么害臊嘛，关心就要说出来才对。” 于佑嘉把头别向一边，对好友的人来疯已经很习惯，唇边显出止不住的笑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北京后我立刻安排你跟皋平市政府的相关人员见面，人家其实早就到北京了，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这么一来，不管横店还是皋平市，你这单大买卖，是赚定了。到时候我不会要分红的，只要你以身相许就行了。”印容玉说着说着又没个正经起来。 公路上疾驰的红色敞篷车上不出意料地又响起了某位代理车主娇滴滴的叫嚷，“喂！你想谋杀啊，你知不知道这种面纸里面含有多少荧光剂啊，擦一下我下午的皮肤护理就白做了啊……” ************************** 顾恋送走了于佑嘉后，一个人往回走，忽然感觉无所事事。每次跟他在一起，总觉喜悦万分，而一旦分开，又比前一次更加深刻地明白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无论哪方面都可称之为无望。 但是甘愿为此泥足深陷。 顾恋喜欢于佑嘉。她心里清楚，对自己从不会隐瞒自己的感情。即使更加明白，于佑嘉的心中，早就驻足了另一个女人。 可就是喜欢他，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同于年少无知时对辰星的疯狂迷恋，当数年前那个冷雨凄凄的夜晚，穿着浅色西装撑着黑伞的于佑嘉如从天而降的王子般露出温暖的微笑为自己挡雨时，顾恋就知道，自己心动了。 她从未看过撑个伞也能那般优雅那般好看的人。 一笑江南春。那时面对于佑嘉的笑容，她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诗词。在知道于佑嘉这个人之前，顾恋觉得自己早就先爱上了他的笑容。 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既然对方已经亲口告诉了自己，他的心里多年来只爱过一个人，此生不渝。那么自己真是一点点借口都没有了，再抱以任何幻想都是可笑的自欺欺人。 要不就永别成为陌路人，要不就这样继续，只做朋友。可以偶尔看到他的笑容，倾听他的问候，那也很好。 不是十分完满的幸福，但已构成了自己继续这样相处的足够动力。 就算有时候，会像此时此刻，在与他分别后，会有短暂的惆怅彷徨。 顾恋又返回了刚才与于佑嘉一起逛过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主要是回忆，仔细地回味她与于佑嘉相处时的一点一滴，回想到有趣的地方时，会兀自傻笑，不可遏制。现在街上依然人潮汹涌，没有了方才足以引起花痴游客骚动的疑似明星的帅哥，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随着帅哥不时春潮涌动造成的混乱的局面。顾恋站在那时她扔皮鞋的地方，丢脸的感觉淡去了大半，只剩下越来越浓烈的甜蜜。 天啊，她真说出来过！拉着于佑嘉的手，大声向所有人宣告，“这是我男人！”其实应该还有别的办法为于佑嘉解围的，不过那种时候，看着那么多女人一下子涌向于佑嘉，顾恋心里不知怎的就升起了一个念头，必须向她们大声宣告这个男人已经名草有主，哪怕是借口也行……话说回来，这该最有效的借口了。不然说是妹妹或者光是叫嚷警察来了，怕是很难一时之间迫退那么多女游客。只有当大家眼见为实，帅哥确实草落别家了，花痴上头的女游客们脑子才会即时清醒过来。 一男一女既已互相归属，旁人便当遵守这自古以来的规则，不得染指。这也算是如此浮躁的社会中，伦理道德的最后底线的表现了吧？ 而于佑嘉，并没有对自己产生误会。他知道她是为他解围。他是这么清醒，这么体贴，有意无意地为自己划明了界限，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深陷。 “小姐，小姐，这位小姐，……” 顾恋犹自回想着自己方才豪爽的一幕，神不守舍，压根没发现身边有个小伙子一直在小心地喊自己，直到对方拉了下她的袖子，顾恋才猛然回过神，充满警惕地瞪视对方，“你要干什么！” 小伙子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很讨喜，不像个坏人。他指指街道一边自己的店铺，原来是一家摄影小摊位，专给游人拍照的，招牌上明晃晃的“立等可取”。“你好，我刚刚看到你跟你男朋友甜蜜的一幕了，觉得很不错就拍下了一张，本来就想给你们看看的，哪知道你们那么快走了。正好现在又碰到你了，就想问问你，有兴趣不？小情侣难得到这边来逛逛，不留影纪念一下多亏，而且你们男才女貌那么般配，弄张照片太值了！” 顾恋被小伙子左一个“你男朋友”右一个“小情侣”说得很高兴，立刻看了小伙子拍的照片。角度抓拍得很好，正好是顾恋拎着皮鞋与于佑嘉相视而笑的情景。 不说明缘由的话，确实是像一对互相笑闹的幸福情侣。 第14章 临危受命 第14章临危受命 顾恋没什么理由不留下这张照片，不但如此，还直接来到小伙子摄影店里的电脑旁，拷贝了他数码相机里的电子照。小伙子见她这么高兴，小心翼翼地提出收些小费。 生意人嘛，这种要求完全合理。顾恋眼看着电子照被拷贝进了自己的u盘，头也不抬地问，“多少钱？” “100。”小伙子看着她的脸色，提出了一个数字。这种街边随拍随取的纪念照，撑死了价钱也就二三十元。小伙子知道自己坐地起价，比较心虚。 “什么？”顾恋看他，一脸不快。 小伙子以为她是嫌贵，赶紧自己主动压低价格，“那就五十元，五十元！一百元是太贵了点儿。我只收五十，你说怎么样？” 顾恋朝他翻了个白眼。 小伙子也急了，“那三十元怎么样？要不，要不二十元！不能再少了，我帮别人拍也都这个价格……”说到后半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声音一下子没了，支支唔唔的样子看着好笑。 顾恋把u盘和照片都仔细收进自己的手提拎包里，拿出皮夹，随意掏出张面值100元的钞票，放在电脑旁，“不用找了。” 说完不理会小伙子喜出望外的神色，扬长而去。 区区100元就能买到依稀幸福的幻觉，她只会嫌弃太廉价。这张照片承载了自己对于幸福的梦想，尽管只是一个梦想，但她愿意花更大的代价去买这样一个梦，何况是100元？ 走在路上，边走边看，顾恋抚摸着照片上于佑嘉微笑的眉眼，觉得可以因为一个人而有了这样单纯的幸福感，真好。 “顾恋和于佑嘉……”本想继续写“在横店穿越街逛街合影留念。”落款注明年月日，可是才下笔写完于佑嘉的名字，顾恋忽然觉得自己真无聊。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到底要做多少遍才清醒呢？她坐在街边一条公共长凳上，拎包放在一边，拿起水笔，愣愣地发起怔来。又翻过照片看了好久，接着把照片反着放在长凳上，伸出手想抹去字迹，轻触到于佑嘉的名字时又不动了，只觉那三个字在自己眼里越来越模糊。 一颗晶亮的水珠落下来，正好滴在顾恋的名字上，未干涸的字迹遇水而糊。顾恋吓了一跳，赶紧把照片捧到自己面前，小心地拂去那颗水珠。直到又一滴眼泪毫无准备地掉下来，顾恋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哭了。照片背后，“顾恋”两个字已经变成模糊一团，变成了色块，完全看不清这曾经是多么清楚秀丽的两个字。于佑嘉的名字就和这一团模糊的黑色放在一起。 真是难看啊，顾恋想。可这才是真相。不管照片上那对男女的相视而笑看起来如何暧昧又幸福，背面上只有于佑嘉的名字遗世独立。至于他身边的模糊一团，只能是永远无法名正言顺的陪衬。幻想只是幻想，如何会变成现实呢？ 顾恋呆了半晌，决心把照片放进钱包，才刚要动作，她又觉得不妥。万一以后和于佑嘉在一起时，被于佑嘉看见又要让他多生歉疚之心。于是找了手提包里的小夹层，小心翼翼将照片收进去。 刚做完这一切，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来。顾恋摸出包里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打来的号码，稍稍有点意外。按道理，在这种差不多该下班的时刻，s姐是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即使有什么事也会明天上班再说。 可是老板的电话，什么时候都得接的。 “小顾，你在哪里？”硬邦邦的语气，与s姐平常客客气气的口吻截然不同。如果说前两天s姐对顾恋说话的腔调就像甜中带渣的甘蔗，这次电话里的语调就是硬里有硬的石头。 “我在……回家的路上。”顾恋不明所以，边掏出纸巾擦着自己的眼泪边冷静地回答道，绝不会令人察觉异样。回答道。她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她跟于佑嘉有接触，至少现在不想。 “快到公司来，有急事！”s姐彷佛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问题，缓和了一些，命令道。石头外面包裹了一层薄薄的棉花，那还是石头，本质没有改变。 “好，我马上来。”顾恋口里答应着，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提包夹层里的照片。 一旦视线里没有了于佑嘉，顾恋又俨然成了那个冷静自若八面玲珑的娱乐圈“小资深”。或者反过来说，只要没有于佑嘉，顾恋一直都是那个不惧风波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的经纪人“小资深”。 顾恋握着手机，思考片刻后放进了包里。既来之则安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顾恋打算去公司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s姐态度大变。 ************************** s姐放下电话，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凌菲雅在她面前很无聊，放着舒适的椅子和沙发不坐，漫无目的地在办公室内四处走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角的余光却不放过s姐的任何反应。 “s姐，你突然这样跟她说话，她很容易起疑心的。我们现在不要打草惊蛇，这样她才会露出更多马脚，我们也就更容易知道她跟刘莹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s姐冷哼一声，“我们？我跟你的关系，可以说是我们吗？” 凌菲雅态度愈发亲昵，“孙姨，不要这么说嘛，好歹我们也算是……” “闭嘴！”s姐瞪了她一眼。“你只是一个有投资方背景的艺人，我只是一个需要投资的影视公司负责人，我们之间，只有也只能是这种关系，懂了吗？” 凌菲雅的表情很不服气，可看s姐动了真怒，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顾恋昨天跟刘莹一起做了spa，又一起k了下歌，可以有很多问题，也可以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就能猜到刘莹一定是想拉顾恋下水离开夏艺？客观地说，她亲自观察了你们两个人的表演，对刘莹更感兴趣也理所当然。” 凌菲雅嘟哝了一句，“有什么客观的，不就见我是新人有偏见么。” s姐没理她，涂着艳粉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顾恋这个人，我还没让她发挥出价值给公司做出贡献，起码也要知道了她到底有几斤几两后才能考虑怎么处理她。而且我也不太相信，没后台没背景地把一个地方电视台选秀节目出道的小年轻捧成圈内的个性小生，因此在北京混出点小名气的人，会真的两把刷子都没有。目前，对顾恋有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儿，懂了吗？”s姐最后的一句话带有明显的警告意味。 凌菲雅割过双眼皮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做出乖巧的笑容，“那我以后就不管顾恋做什么都不需要向您汇报了，s姐？” “延误拍戏进度，就为了跑这里来跟我说你自己的胡说八道，我真的要考虑给那个投资人好好说说你的表现。”s姐厉声道，“还不快回去拍戏！你来之前徐导演就给我打了电话，要我让你赶紧回片场。你后台再硬，钱也不是这么用来糟蹋的！” “李纯年这时候在医院，找谁跟我对戏啊？”凌菲雅不满地为自己辩解。 “他不能拍戏，你也不能吗？真的不能，就跟你那位老头子说清楚，他赔钱没关系，可别连累我！” “哼！”凌菲雅终于不能再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就走。 “除非你真发现了确实的证据，不然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类废话！”s姐在凌菲雅走出办公室之前又严厉地告诫道。 “砰！”凌菲雅恶狠狠地关上了门。 ************************** 顾恋离夏艺公司总部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是以顾恋一边悠闲地往公司走，一边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走到一个路口时正好是红灯，顾恋在人行道上站着等，忽然发现一辆眼熟的商务车在机动车道上也等着红灯过去。顾恋下意识地背转过身，转到路边几步远的广告牌后面，暗中观察。 车窗打开了一下，凌菲雅露头疑惑地四处观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立即又把窗户关上了。从顾恋这边的视角看，对于那商务车上的情况一览无遗，而凌菲雅则很难发现她。顾恋确信了，那车正是凌菲雅的保姆车，专门用来接送凌菲雅和作为片场外景地拍摄间隙的临时休息室用的。 《梦三》正在赶工拍摄中，身为戏份最重的女主角居然大白天不在片场赶戏，跑到这边来？总不会是像刘莹那样来做spa的吧，刘莹至少懂得收工后才来保养放松。以此路口为520小说，顾恋看了看延伸出去的各条道路，觉得凌菲雅的保姆车最有可能从一个方向驶过来，那就是夏艺公司所在地。 像凌菲雅这样的鬼灵精，就算耽误拍戏也要亲自过来见面的人，夏艺里似乎也只有s姐够得上这个级别了。 凌菲雅莫非刚才一直跟s姐在谈话，然后s姐就语气生硬地给自己打了电话？她们谈话的内容虽然不得而知，不过应该或多或少跟自己有些关系。就算不知道凌菲雅到底说了自己什么坏话，可是想要查清楚的话，有了线索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恋很快理清了头绪，坦然往夏艺公司的方向走去。在临近公司门前的时候，她加快脚步，行色匆匆地进入大厅，装出一副着急重视的样子，并将这副神情完美地维持到直到见到了s姐。 s姐这时候已完全没有电话里那种冷硬石头的感觉，她的态度又恢复了甘蔗的坚韧的甜度。“哎呀，小顾，我正等着你呢，公司出了些事情，这回真要请你出马了！” “瞧您说的什么话，公司有什么事我都该出力的。可是出什么事了？”顾恋立马表忠心兼关心。 “李纯年，这小子！不当心，吊威亚时没系好带子，从两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了！”s姐痛心疾首地说。 “有没有嘱咐剧组和医务人员不得将李纯年的具体伤情外传？”顾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梦三》的男主受伤，不管伤情大小，电视拍摄必然首先受到影响。第一要务就是做好保密工作，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站在夏艺公司的立场，最坏的结果不是李纯年受伤不能拍戏，而是已经订购或者准备购买《梦三》电视的买家听到消息纷纷要求解除合同或者提出违约金赔偿事项。先保密，其他再根据具体情况采取措施，这样可以给自己留下很大处理事情的余地。 s姐听了她的话一愣，“这还没来得及想到。我马上打电话。”说着s姐立即打电话给导演和在医院的李纯年的助理，嘱咐他们有关的保密事项。 打完电话后，s姐对顾恋有了丝笑意。 顾恋接着关心李纯年的具体伤情，“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公司一直都有叮嘱剧组一定要注意安全的啊。”李纯年受伤确实不是好事，可看s姐的表情，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她立即追问，“那李纯年现在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医生怎么说？” s姐神色微妙，“不知道该说是不幸还是万幸。一摔到地上，剧组的人就把他抬到担架上送到最近的医院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拉伤了韧带，有轻微骨折，一般休息一两个月就会好。但是至少三四个礼拜不能拍戏。” 顾恋如释重负地点头，尽管表演给s姐看的成分大些，“喔，那还好。可是三四个礼拜不能拍戏，这样，《梦三》的拍摄进度不能再等了啊……” s姐立即应和，“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李纯年受伤，我们必须拍摄别的戏份，不光是其他主演的单人和多人戏份都要加快，还有原本放在后面拍摄的配角演员也都要尽快进组，这样才能保证李纯年恢复后，我们所剩下的不多的时间足够及时完成整部剧的拍摄。” 顾恋忽然有了些不是很好的预感，“那s姐你说的要请我出马的事情是指……？” “我要你快去把辰星请到剧组！”s姐直视顾恋，以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 第15章 世外桃源 第15章世外桃源 “我昨天接到s姐的紧急指令，去上海出差，希望你在横店接下来的行程愉快。”顾恋发了条信息给于佑嘉。 动车驶入上海火车站，悦耳的报站女声响起。 手机上半天没什么动静，大概于佑嘉又在开什么会。顾恋决定不再去想于佑嘉的回复，要集中精力办好s姐交代的工作才是正事。 “徐汇区曾福路30号。”顾恋看着手机上存储的s姐告知的关于辰星的住址，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出口处的提示牌，径直往地铁站走去。 她没什么理由拒绝s姐的要求。《梦三》拍摄进度紧急，其他未进组演员都需要分头联系提前入组。大部分演员都可以快速就位，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有一两个还在别的剧组实在没空的也有候补演员可以替上。s姐特别上心的就剩辰星了。 在顾恋看来，辰星来不来对整个剧来说没多大区别，他的角色和戏份在整部戏里可以用鸡肋来形容，仅仅是推动剧情发展的一个背景boss，在感情线上则是刘莹角色的陪衬。s姐希望辰星进组，无非就是要压榨辰星所剩不多的曾经当红艺人的价值，这种消耗对艺人来说是恶性消费。 经过昨天的谈话，s姐向顾恋透露了自己的打算，由于李纯年受伤和恢复的不确定性，《梦三》剧本在大体框架不变的情况下必须进行一些局部调整。 一是适当减少李纯年的戏份，特别是一些动作打斗的戏份，连站戏都要尽可能少。本身拍摄戏份减少，文戏比例大幅度提高，这样最大程度地将李纯年的负担压缩至最小，当他可以拍戏时，只剩下的少量戏份就能够很快完成，剧组进度也不会耽误多少。这个调整既是迫不得已也是合情合理多番考量的结果。顾恋也觉得合适。但当s姐说到第二点调整时，顾恋有点意外。 在减少李纯年戏份的基础上，s姐打算多增加些刘莹角色的相关剧情，将刘莹的戏份与原本戏份最多的凌菲雅持平。 “这样，真的合适吗？”顾恋有些迟疑地问。 “刘莹怎么说也是我们夏艺公司力捧的女演员，既然李纯年出了事不能挑大梁了，让她多担待点也是应该的。”s姐好像听不懂顾恋的意思，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公司里谁都知道刘莹跟夏艺最近的关系微妙，s姐有次在公司会议上对刘莹还大发雷霆。这次《梦三》剧本定稿一出来，刘莹作为女一的戏份竟然比女二号的凌菲雅少四分之一，大家都说夏艺准备捧凌菲雅而弃刘莹了。 “可是剧本修改方面，是不是要跟编剧们再商量，这样删减来得及吗？” “编剧那里，当然说好了，只能给他们涨点费用，加加班了。他们跟我说，原则上问题不大，因为就是局部修改，不是大的剧情改动。但是，刘莹的戏份加在哪里，他们给我提供了几个方向，最好的方案就是增加刘莹和那个魔道老大之间的对手戏和感情戏。”s姐娓娓道来，“根据主线剧情来说，刘莹角色的个人遭遇是一条剧情支线，在原剧本中，这条线索比较隐蔽，没有过多着墨。既然现在李纯年受伤了，可以将李纯年的除了与凌菲雅对手戏外的个人支线隐去，而把刘莹角色的剧情支线加以拎出来强调。在她由仙入魔的过程中，与魔道老大的交锋必不可少。” “所以连带的，这个魔道boss的戏份也相应增加了。”顾恋总结道。 “就原来的剧本说，这个角色的戏份偏少，不需要有什么魅力。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刘莹的戏份吃重，跟她对戏的也必须要能演绎出人物的魅力，不然，给她加戏也就没效果了，等于白加，到时又落得她误会埋怨可就里外不是人了，你说是不是啊，小顾？”s姐话末突然的一句话问得顾恋一愣。 她很快反应过来，得体地回答，“哪能呢？再怎么说，她都是夏艺的艺人，肯定会服从公司的安排的。” “她真是这么想的？”s姐笑眯眯地问。 换了五年前的顾恋，大概会傻乎乎地立刻点头，还以为自己这样能让老板放心呢。可现在，顾恋清楚这话就是一句陷阱，直接回答是与不是，s姐都已经挖好了一个陷阱等着人往下跳呢。如果那么回答的话，s姐接下来一句要是问“你来公司没多久就这么了解刘莹了，跟她接触不少次了吧”的话，那自己该怎么说？ 这种问话明显是s姐想套自己的底，调查自己跟刘莹往来到什么程度了。也更加说明了，凌菲雅方才定然是跟s姐说了些关于自己跟刘莹的什么话。 “按照人之常情来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刚到公司，对艺人也想多了解，昨天才跟刘莹一起做了个spa，听人说她对这方面信息比较在行。她跟我其实也没说什么话，这个人可比小雅冷淡多了。哪像小雅，一来就对我那么热情，还说要请我去北京呢？从私心来说，我还真没办法讨厌这丫头，打算什么时候请她去哪个茶室坐一坐，好好聊聊呢。”干脆，顾恋大大方方地跟s姐承认自己的确跟刘莹有接触，但故意亲昵地称呼凌菲雅，显示自己比较吃凌菲雅那套，还说了去北京这类凌菲雅的惯常贿赂手段，不动声色地提醒着s姐关于凌菲雅的人品。自然，侧面也就达到了印证凌菲雅所说的话不完全可信的目的。 s姐果然沉吟了一下，对顾恋的态度愈发缓和起来。“小顾啊，你知道，《梦三》是古装偶像剧，本来我们公司有竞争力的小生就少，李纯年这一受伤，公司里的新人挑不起他的位置。无论从外形还是名气来说，辰星这次必须进组。情势不一样了，他现在对我们很重要。虽然李纯年的戏份大为减少，可刘莹和辰星的戏份要是能够出彩，再加上辰星曾经港台红星的名气，也能比较容易堵住投资方的不满。” 不知为什么，当s姐说到辰星“曾经港台红星的名气”的话时，顾恋心里有一丝轻微的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 “辰星现在身边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他进组后，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可以带着他点。我不是说让你当他的助理，只是观察一下，像你观察刘莹和凌菲雅一样。”s姐想了下，又对顾恋说。 顾恋知道，s姐的“变废为宝”的癖好又犯了。 “s姐想让我说服辰星加入夏艺？”顾恋直接问。 “嗯，不急不急，还要看看他能有什么表现。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s姐对顾恋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小顾，你复诊的情况，没什么问题吧？”在顾恋转身离去前，s姐突然问道。顾恋差点忘了这档子事，还好脑子转得快。 “嗯，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一个平常的肿块。为了谨慎起见，才要重新做检查的。”顾恋随口编造。 s姐松了口气道，“谨慎点好，谨慎点好。以后有什么事，要随时说出来，我们女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 尽管s姐对顾恋用了“我们”的称呼，在出行待遇上可一点也没有“我们”的做派。公司财务只能报销火车票，飞机票免谈。 所以顾恋只得坐了火车往上海赶，想到s姐的行事作风，到了上海后她觉得还是坐地铁好了，弄个发票回去报销应该会让s姐心里更加舒服一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恋自觉真够善解人意的。 想到此行的主要目的地，顾恋莫名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徐汇区的房子，可不便宜啊。 ************************** 下了地铁，一路七拐八弯，连猜带蒙，问了好几个路人，顾恋才摸到了那个叫做曾福路的更像是幽静弄堂的小路。周边大多是风格类似的花园洋房。这条路位于德国领事馆所在的永福路附近，这块区域绝对属于闹中取静，一路行来，绿树参天，安静幽雅。这种地方不就是房产广告上最喜欢标榜的城市中的世外桃源之所的现成典范吗？自然，昂贵的房价只能让绝大多数平民百姓望桃源而兴叹。 陶渊明《桃花源记》里的世外桃源不过是难民为避免战乱无奈之下的出世之举，现代的房地产业则将这种平民的美好幻想变成了有钱人的专利。 路上没什么行人。顾恋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误入世外桃源的武陵渔人，带着一点好奇前往探寻。但她内心清楚，前方绝不会有热情地为客人“设酒杀鸡作食”的主人。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自己所要寻找的主人到底在不在家。 s姐说已经跟辰星电话联络过，他也答应会在家跟夏艺公司派来的工作人员商谈这件事。s姐还把辰星的手机号给了顾恋，但顾恋并不是很想打给他。 就算是小小的任性吧。顾恋反正是不想那么早接触他。 顾恋也曾问及为什么不在电话里直接让辰星过来，s姐告诉她，辰星的回答是目前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方便这么快进剧组，因此s姐认为更有必要派人亲自去请他。这种说法让顾恋对辰星的不快又加深了一层。 “那我过去了，他就方便进剧组了吗？”顾恋对s姐笑得很虚伪。 s姐回应以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小顾啊，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谁让公司和剧组确实需要他呢？” s姐不愧是道上混了这么久的，又是一箭双雕的办法。在考验辰星进组后到底能不能担任重要角色前，就先行考验上了自己到底有没有本事为公司办事， 辰星在顾恋的印象中是个有些孤僻的家伙，不是说他冷酷，只是这个人话少，难得与别人亲密。当初大红的时候，别人就说他在工作之外，很少主动和人沟通。圈内的朋友少得可怜，相对的，知道他具体近况的人也就更少。来上海之前，顾恋联系了一下娱乐圈内在上海的可能知道辰星的熟人，想了解一下辰星所谓的棘手的事情会是什么，可是一个个都对此人一问三不知，知道的还没顾恋多。 对于这种情况，顾恋早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多失望，只好断了从这方面寻找一些线索的念头。 换个角度想，在现代影视娱乐圈的艺人私密无处不被偷窥的情况下，辰星的自我保护工作倒做得非常到位。在辰星大红的时代，许多别的艺人的铁杆粉丝都能知道很多关于偶像的爆料，住宅电话之类的个人信息都不在话下。而辰星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守口如瓶。那时顾恋和其他一些铁粉只知道辰星在上海有座房子，再怎么打听也只打听到可能位于徐家汇附近而已。能够这么秘密，也与韦可欣那么多年来对他严密或者可称之为变态的保护有关。 这回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相信辰星连这个地址也不会向s姐透露。 第16章 桃源蒙污 第16章桃源蒙污 曾福路不算长，一两百米的样子，尽头就是门牌号为30号的独栋花园住宅。 两米宽的黑色大铁门关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门里面的情况，铁门周围装饰的一点花边才使这门没显得像监狱大门。旁边的墙柱上安装了一个外貌老式的深黑色的话筒式门铃。按下门铃，直接对着话筒，就可与屋里的主人对话。 顾恋站在门前，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赌气似地按下了门铃。门铃按了许久，隐约可听到铁门里边传出的清脆尖利的铃声，但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顾恋又等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对着s姐告诉她的辰星的电话号码看了半晌，手指几次在拨通键上划过，想按又按不下去。眼睛一睁，想到了什么，顾恋使劲摁住门铃不松开。她就不信，铃声这么响里面的人还能待得住。就算没人在家吧，她也得按十分钟以上才会相信。 没过五分钟，顾恋终于等到了动静。 “你哪个啊？”门铃的话筒里猛传出一个很不耐烦的老太太的声音，普通话很不标准，不知道是带了哪个地方的方言，又不像是上海话。 顾恋一愣，难道s姐给的地址是错的？不由微笑道，“您好，请问这里是辰星的家吗？”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蓦地粗声粗气道，“是嘎，你哪个？找他干嘛？” “请问辰星在家吗？我是夏艺公司派来的工作人员，他应该知道的。”顾恋笑容可掬道。 老太太不再说话，仿佛转头对谁喊了一句，“喂，找你的，你自己来讲！” “对不起，我马上来开门，请稍等。”顾恋只听到了这么一句不太清晰的男声，门铃那边的话筒就被挂断了。 不一会儿，铁门那边有了动静，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近，走到门边，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开启铁门闩的声音。 铁门动了下，左右两扇门豁然大开。一个高挑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顾恋的眼前。 “是你！”辰星的眉毛动了动，看着顾恋，点头微笑，颇有种故人相逢的味道。 对辰星来说，顾恋还真不算是什么故人，充其量就是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 对顾恋来说，辰星倒真是实实在在的故人，是曾经最熟悉而又最遥远的人。 当下情况似乎与现实截然相反，顾恋不为所动，以陌路相逢的客观语气做了开场白，“你好，辰先生，我是夏艺公司委派来与您商谈提前进组事宜的工作人员顾恋。初次会面，请多指教。” “真的是初次吗？”辰星认真地纠正，“明明是第二次。” “公事上的初次，我们之间的来往也仅止于公事。”顾恋皮笑肉不笑地强调。 “嘎——”一瞬间，顾恋好像听到了某种家禽的叫声。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摇摇头想甩开错觉。 辰星脸色变了变，向外探头看了看，向顾恋招手，让她赶快进来。 顾恋刚进入院子，没走几步，脚下一阵异样的触感，她低头看了下，走过的地方有一滩很鲜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但能确定那不是泥巴，而是类似于鸡屎的玩意。顾恋不可置信地看看辰星，后者一脸无辜的抱歉表情。 “祝一切顺利，刚才在听横店方面的领导做报告。”手机的短信铃声一响，顾恋立即敏感地掏出来看。 一切顺利，顾恋苦笑。希望于佑嘉的这句祝福能为自己带来好运气吧。 ************************** 房子是好房子。四层独幢小楼，三面临空，6室3厅4卫，还有200平的独立花园和50平的露台，周边环境清幽，无高楼大厦。顾恋粗粗估计这房子市场价起码2000万。这么昂贵的世外桃源，世人都梦寐以求。 但眼前的景象处处透着荒诞的反讽气息。 院子里绿草如茵，树木挺拔。草地上有一只公鸡和一只鸭子昂首阔步。那只公鸡吃得膘肥体壮，边走边拉屎。兴致一来还会追逐那只鸭子嬉戏做点运动。树木之间乱七八糟地连了几根线绳，一些衣服十分不雅地晾在上面，多是一些老太太的穿着，包括几条款式老土的印花布裤之类的内衣。从厅门外一眼看去，屋子里十分脏乱，好几包麻袋装得满满的快溢出来，灰扑扑地随便摆在地板上，也不知多久没打扫过了。 顾恋确信，如果自己是那个武陵渔夫，见到这种鸡飞鸭跳的庭院和乱停乱放的屋内摆设，绝对会扭头就走。 这哪是世外桃源，这明明是垃圾场。就算原来是小小的人间仙境，现在也成了被污染的桃源。 而这还不是最难忍受的。 顾恋踩着高跟鞋赶紧走到屋子里，再怎么样也比室外干净点。可一走到门口还没进门，迎面而来的一个上半身赤身*的瘦精精模样的男人让顾恋终于惊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我家憨憨是傻子。”楼下客厅内，坐在中央的沙发上看电视的一个老太婆老大不高兴地驳斥道。 顾恋惊魂甫定，那*上身的汉子居然傻呵呵地笑着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走到庭院里去追鸡鸭玩了。院子里比刚才更加热闹，一鸭一鸡满地乱窜满天乱飞。 顾恋不可思议地盯住辰星，辰星脸上却只有习以为常见惯不惯的淡定神色。 进了屋子，也不用脱鞋了，地上脏得可以扫出几层灰。顾恋本想就这样迈进去，转念思及皮鞋后跟上还粘了点鸡屎，想了想终觉不妥，退出到门外的石阶上，用力蹭了蹭，这才浑身不自在地进了一楼客厅。辰星看看她的举动，居然有点好笑的表情。 顾恋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好端端的一幢房子被弄成这样，要换成房主是顾恋她早就哭死了。辰星居然还有心情笑？除非这里真不是他的房子！ 步入玄关，顾恋抬头发现可视门铃，屏幕好像坏了，显示不出图像。看不到来的什么人，怪不得方才屋里的老太太反应那么迟钝，要把来意问得那么清楚。 楼下的客厅异常宽广空旷，中央一套沙发和茶几，靠墙再挂了台40寸的背投大电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家具了。垃圾倒挺多，各种零食的空空如也的包装袋飘了一地，走两步就能踩上什么东西。有时袋子下还有腐烂的苹果皮，香蕉皮。如果没有这些垃圾，一楼还真是相当冷清空寂。 除客厅外，这一层楼就一个厨房兼餐厅，酒柜也在那里，还有一个卫生间。然后没其他房间了。 “这女的干啥的？”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里唱京戏的老太太冷眼瞅了瞅满脸不忿走进来的顾恋，眼白将眼珠挤压得又扁又小，阴测测地来了一句。 顾恋这才注意到这老太太。有点驼背，头发花白，穿着十分土气，像是农村里没事闲坐着晒太阳的老太婆，长得十分干瘦，面孔上都没什么肉，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整个人坐在布艺沙发里都快埋进去了。 “她是来跟我谈工作的。”辰星礼貌地回答了一句，跟顾恋打了个手势，让她跟自己到楼上去谈。 “那老太太是你妈？”顾恋怀疑地问道。应该不至于吧？ “你看像吗？”辰星摇头，置身事外地逗问顾恋。 “那她是谁？”顾恋追问，跟着辰星上了二楼楼梯。 “背后说人小心长针眼！”楼下猛然又冒出老太太的一句话。 顾恋做了个嫌恶的表情，指了指耳朵，轻声对辰星说，“这里倒挺好使。” 二楼，三楼，最后顾恋跟着辰星来到了四楼。准确来说，四楼就是个阁楼。到了这里，顾恋才勉强看出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可以让人住下的地方的痕迹。 装饰得挺古朴，有点原始森林的味道。墙面上凹凸不平的粗犷的石质贴砖给单调昏暗的阁楼增添了许多质感。 “你坐吧。”辰星给顾恋拉了把简易塑料椅，“要不要喝点水？” 顾恋连忙摇头，她下意识地不太放心这种地方烧出来的水，“不，我不渴。跟你谈点事我就走，就不……妨碍你了。”顾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在坐下来之前仔细看了看椅子，确信没什么奇怪的脏东西后才敢坐下。 室内光线比较昏暗，窗户小又是背阴处，开了窗户也不见得多亮，是以辰星开了灯。灯光下，顾恋发现不知何时，辰星从容淡然的面部表情上，多了些代表挣扎和矛盾的蹙眉，还有些疲惫和无奈。 “我知道，夏艺公司就是想让我早点进组。”辰星看着顾恋。 顾恋等着辰星继续说。 空气中沉默环绕。没有一个人说话。 “你想说什么？”顾恋开口询问。 辰星露出极度为难的神色，双手捂住了脸，这让他看上去更加无助。顾恋从没看到过辰星这样的举止。在她的记忆里，辰星是个骨子里极为自尊敏感的人物，完全不像是会做出如此示弱举动的男人。 辰星不再说话，顾恋感觉自己像在逼他一样。她别过头看窗外，让辰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跟自己谈话。 又是片刻的寂静。 顾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 景色很清新。清澈的蓝天，白云游弋。不知谁家种植的香樟树长得又高又壮，树冠顽固地伸展到窗外的景色中，生机勃勃，几可入画。 “你们可不可以……”辰星艰难地开口，彷佛有什么人逼迫了他的喉咙，让他吐出不属于自己意愿的声音。 顾恋还没有回过头，耳朵却专注地捕捉着辰星发出的任何声息。尽管不知道辰星到底要说什么，但她明白辰星接下来所说的话肯定是经过无数次的心理挣扎才会说出来的。否则的话，辰星不会这样犹豫。 她能听得见他紧张的呼吸和心跳，连带她也有些紧张起来了。或者，是不忍。终究是不忍。即使是曾经的偶像，即使是发誓说要恨他，也没真的想过要见到他如此难堪的模样。 “我和《梦三》剧组的合约并没有约定提前进组这一条款，如果要提前进组，我希望能提高我的报酬，以赔偿我相应的损失。”话说出来就坦然多了，辰星平静了下，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顾恋面无表情地听着，面无表情地看着。 辰星瞬间又变成了平常那个话不多，很沉默，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辰星。从他现在如此坦荡的神色来看，要不是顾恋亲眼目睹，根本想象不出他方才那么紧张无助的样子。 顾恋牵扯了下嘴角，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早料到辰星不会那么乖乖随自己立即赶赴《梦三》剧组，意料之外是没想到辰星提出的要求竟然是有关金钱上的问题。这实在不像他平常的作风。至少也跟那个在莫晚琳生日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倾国》角色视镜机会的辰星有所区别。 顾恋端正了坐姿，笑容冰冷，又十足揶揄，“喔？就这样？” “就这个要求。”辰星点头，“与你们签约的报酬本来就偏低，如今你们想要我提前履行约定，那我势必也有所要求。” “看不出来，你还能这么重视报酬？知道钱的好处了吗？那为什么那天在莫晚琳的生日宴会上，你要跑掉呢？为什么不肯接受她提供给你的机会？如果你有了《倾国》角色试镜的机会，就算你不说，s姐也会提出给你涨报酬。可惜呢，现在，”顾恋一下站起来，提高了声音，俯视着辰星，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第17章 火星来客 第17章火星来客 说出这些话来的顾恋隐隐竟有了报复的快感。 辰星眼瞳很深很黑，他望着别人的时候，那种黑白分明的视线会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现在他这样望着顾恋。“你可以代替公司做决定么？” 顾恋夸张地冷笑一声，“对于不符合公司利益的要求，我当然有权利拒绝。” “那么我希望按照合同办事。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会进组的。”辰星点头说。 这种结果自然不是s姐希望看到的，也不是顾恋所要看到的。 “辰先生，你别忘了，合同上还有一条例外条款，为了保证剧组和双方的利益，如若有一方要求修改条约，在不影响另一方利益的前提下，另一方要积极配合。除了《梦三》剧组，你没有任何邀约请求吧。”顾恋提醒道。想用合同做借口，没门！ 本身知名度下滑，不久前又得罪了莫晚琳。就算华悦公主对他旧情未了，没有后续做出落井下石的指示，以辰星目前的行情来看，自降身价都未必有人肯垂青于他了。也就《梦三》剧组被他赶上了，事有凑巧，非他不可。为了增加刘莹的戏份也相应地增加了辰星的戏份，将辰星男三号的角色在戏份上直追男二号。但这种好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辰星这时的言行在顾恋看来足够担得上无耻了，他越淡定就越无耻。 “那是什么邀请？”顾恋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上海一家商业会所的周年纪念派对，就在明天，让我去登台献唱。”辰星也不瞒她。 顾恋愈发要冷笑，“商业会所？该不会是酒吧吧？辰星居然沦落到要去酒吧开唱？” “我沦落，他们可以给我钱。你行吗？”辰星的一句话把顾恋噎住了。 这时候，顾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自己的情绪完全被辰星带着走了。这样下去，自己不但事情做不成，连为什么做不成都不知道。 顾恋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抑制自己的懊恼，冷静地问道，“可以问问你为什么突然需要涨报酬吗？” 辰星想了想，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别人。末了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指指楼下，“我想尽快给他们一千万。他们就会离开了。” 顾恋悚然，“他们不是你请过来的，那他们到底是谁？” “是我的经纪人的母亲和弟弟。”辰星无奈地说。 原来，韦可欣车祸死亡后，家里人得知消息，以为都是辰星害的。韦可欣出生于河北某县的农村，靠近北京郊县。家中父亲早逝，只有一个务农的母亲沈老太和因小时候从山上摔下去导致弱智的弟弟韦憨憨。沈老太得知韦可欣死亡，办理了韦可欣的丧事后，处理好家中的一些事务，带着儿子千里迢迢赶到上海，找到了辰星在上海的住处——这一住址也许是韦可欣生前告诉她的。沈老太不哭也不闹，和儿子默默在辰星住宅外守候了两天。那两天辰星正好在香港，返回上海住处时才发现大门外的两位不速之客。 “那你就让不认识的人进了家门？”顾恋连嘲笑的力气都没了。“你是不是地球人啊，会不会像常人那样样思考问题？”叫什么辰星，干脆姓火，叫火星得了。 “不是不认识。帮助办理韦可欣后事时，我就跟他们见过面了。”辰星反驳，想了想，又挑眉补充一句，“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地球人，难道在地球上的人不是地球人还能是火星人？” “很好，你已经用言行证明了你的火星属性。”顾恋嗤了一声，不打算在言语方面跟他多做纠缠，“就算你认识他们，非常足有尊老爱幼助残的精神，但是你确实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用不着对他们尽义务。” “那天下了一夜的雨，天气不好，老太太和儿子就共撑着一把伞我怎么能装作没看到？”辰星对顾恋冷酷的语调不能认同。 “法律上来说，就算他们被雨淋死了，你也没有一毛钱的责任。”顾恋述说着愈加冷酷的真理。 “我做不到。”辰星没有多辩解。 辰星就这么让沈老太在自己家里住下了。沈老太觉得自己的要求很简单，女儿韦可欣为辰星工作了十来年，还为他出了车祸。辰星当明星肯定是赚了很多钱，女儿却至今没赚到多少，死了后家中更加没个依靠，还有个傻儿子要养活。沈老太向辰星要求一千万人民币，现金或支票或银行卡当场交付。辰星目前基本没有多少商业演出和演艺收入，哪有那么多现款。他连每月交给父母的生活费都拿不出，最大的财产只有这一套房子了。而这房子是父母把自己给他们的钱又为他在上海购买的房产，是父母的心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变卖的。辰星仅有的一点钱都交给了沈老太，自然远远不能让她满意。 于是事情就此拖下来。沈老太在上海的高档花园住宅里也按照自己在农村的那种方式生活，在菜市场买了只活的鸡鸭回来在庭院养，说是听不见鸡叫不习惯。韦憨憨智商只有8岁，从没来过大城市，什么也不懂，格外好奇活泼，精力旺盛，在家里随便乱翻乱玩，没多久，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就被弄得惨不忍睹。而沈老太心里似乎有怨气，任傻儿子把辰星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不说，有人来打扫都会故意刁难，不让打扫的钟点工碰这个碰那个，加上韦憨憨连惊带吓，沈老太又时常那么气人，定时来打扫的钟点工基本都被成功赶走了。后来这块区域的家政公司就再也没人肯过来。辰星也不想老远的请别的家政公司人员来了，准备自己打扫，可沈老太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说自己就喜欢这样。辰星没法，只得听之任之，完全住到四楼，没事也极少下楼。 辰星做不出强行赶走他们的举动，自己住到四楼的阁楼上，随便他们乱搞。也不想让自己家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希望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过金钱的问题短期内是不可能解决得了的。辰星心中烦闷，进退两难，有了点逃避的心理。在上海一次时尚展会上结识了莫晚琳后，他一反常态地接受了莫晚琳的邀请，去了北京先避两天。也就是在那次，遇见了顾恋。 当然，从北京回来后，家里的情况变得更糟了。连四楼的阁楼他也费心打扫了半天才能住人。 “真是有够窝囊的！”顾恋本来想说窝囊废，话到嘴边改了口，使得攻击性没那么强。就凭他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态度，称呼他为外星人也不为过。“沈老太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骚扰，报警你都不会吗？”看到辰星又想说什么的样子，顾恋摆手阻止了他，“做不到？是吗？别跟我来这套！做不到不是你的借口。拜托，你也长这么大了，早就不是未成年了，做事情成熟点好不好？既然你不喜欢这样，就果断采取措施把不相关的人赶出你自己的住宅是天经地义！再不然，既然你想做烂好人，那就做到底，干干脆脆以赚钱为目标，听莫晚琳的话，别玩什么清高，甚至直接跟她借钱也可以，先把这桩烂事了结了再说！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那你能做到什么！” “把你从莫晚琳的生日宴会上拽出来。”辰星静静说。 “我不会领你的情的！”顾恋几乎是大吼了。 “我没想让你领情。只是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在那种场合待下去了……” “那你就让我待着，你什么也不做谁也不会怪你的，包括我！” “可我，确实做不到。”辰星认真地说。 顾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容颜和神情与多年前的印象重合，一时恍惚起来。 火星来客，呵呵，想起来了，以前因为辰星上综艺节目时的冷僻思维和古怪做法，又爱冷不丁地冒出一两句冷笑话，粉丝们给他起过一个绰号，叫火星来客。这种称呼与辰星话不多，但与媒体和粉丝偶尔的互动过程中出人意料的萌人表现也很适合。后来这种叫法流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当时自己也觉得这种称呼很可爱，那时觉得有多可爱，现在就会发觉具有火星来客属性的家伙实际上有多可恨。 沉默，又是沉默。谈话陷入了死胡同。 顾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面鸡鸭同院的滑稽景象，老式的服装在树木之间的线绳上随风起舞。韦憨憨快活地在院子里奔跑。 从横店出发之前，顾恋就下了决心，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 其实她从未想到自己的人生还能再次与辰星有所交集。老天就爱捉弄人。在她和佩月月日思夜想希望找到辰星的时候，却只能像大海里迷途的孤舟无所寻觅。当她对辰星再无心念只想忘记时，命运却偏偏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和她开玩笑。 那就这样吧。顾恋无心对抗命运，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与辰星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只要成了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她都将全力以赴，客观看待。 因此，不管对辰星有什么样的想法，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辰星尽快拉进《梦三》剧组。顾恋势在必得。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么就只能等着s姐和公司其他人的冷嘲热讽了，混了那么些年的“小资深”的名号也可以摘掉了。 “我会让你做到的。”顾恋背着窗户，傲然而立，向辰星宣布。哪怕你真是火星人，我也要把你搞定在地球上。 “你去参加明晚所谓的商业会所的邀请吧，我会等你完成你的事情后再和你去横店。”顾恋突然以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那么，我住在这里等你，你不介意吧？” ************************** 既然辰星连那种上门讨债勒索的家伙都可以好心收留下来，对顾恋这种摆明了是来送工作送钱的人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顾恋简单看了下环境，把三楼一个还算干净——基本就是排除掉一些垃圾后，除了床、衣橱、地柜和两张坐凳后，再没其他家具的客房作为自己的临时宿舍。为了避免那个叫憨憨的再进房间乱扔垃圾，她还跟辰星要了把钥匙来锁门。 疲劳地躺在床上，顾恋考虑着接下来的事项。为了让辰星跟自己去横店，自己似乎是必须要帮他解决掉这一难题了。去商业会所唱歌那件事不算什么，他爱去就让他去好了，丢脸的是他又不是自己。可沈老太这桩事还真有点棘手，总不能真让辰星卖了房子。最可恨的是，沈老太这明明就是敲诈，换了别人，早报警把她抓到派出所里去关几天了。还能轮得到她这么嚣张？辰星的星途就此毁了的话，韦可欣那个女人绝对要负大半的责任，死都死了还不放过他。 以前做辰星的粉丝时，顾恋所知道的铁粉里没有不对韦可欣深恶痛绝的，时间稍微长些的粉丝都对其劣迹斑斑有目共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傻缺还是精神有问题，自从她带辰星以来，凭白闹出了不少风波，比如得罪媒体记者，搞砸已经与辰星商议好的某品牌代言邀约，活动中对粉丝恶语相向甚至粗暴动手，……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即使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助理也不会有她那么情商低下的表现。 第18章 过往烟云 第18章过往烟云 而从韦可欣的工作履历来看，她带辰星之前的表现并没那么糟糕，要不然也不会在当时两岸三地最富盛名、财力雄厚的东石唱片公司新成立的经纪部门一举成为新的部门总监。 大约是辰星出道三四年后，东石唱片公司筹划进行改革，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不再局限于艺人的唱片约，也打算成立一个新部门，即艺人经纪部，希望签署一些有资质的全合约艺人，包括影视约在内。刚举办完在台万人演唱会的辰星是他们看中的第一个合适人选，看准当时已经成名人气极高的辰星的未来更大的发展潜力，为此东石公司花费了相当代价从辰星所在的中型经纪公司把他挖了过来，对其有一个全面完备的包装部署计划。如果这些计划能完全顺利实施，辰星的名气不会像其他大多数艺人那样流于表面，成名的基础就会更稳固更坚实，很有就此可能跻身于天王级别的无法撼动的顶尖地位，不易受到曝光率较少的影响，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过气”之说。 但那都成了无意义的假设。 韦可欣比辰星大9岁，接触辰星之前一直在东石公司做事，从北京分部基层部门的行政助理做起，一步步升职，在多次与港台艺人的合作项目中表现突出，是以被东石公司高层看中，因为其丰富的接触港台艺人的经验，提升她为艺人经纪部的总监，最初主要工作就是带辰星。 辰星加入东石艺人经纪部的头两年，气象还是很不错的。公司为其联系拍电影拍电视，斥资大力推广新专辑，两岸三地大搞签售会，还准备在香港红?举办大手笔的演唱会，甚至还透露会随后在内地举办大型巡回演唱会。那两年是辰星艺人生涯中曝光率最高的时期，每天大大小小的娱乐新闻总有提到辰星的，不是在某地参加代言，就是准备拍摄什么广告，或者是片场探班之类的。总之，即使不想看，也会时不时在报纸的娱乐版轻易瞄见他的消息。曝光率如此之高，却鲜少有绯闻等更容易受到关注的八卦爆料。除却辰星本身洁身自好的主要因素外，当时粉丝们猜测是因为顾及辰星阳光爽朗的健康形象，所以公司不敢拿这个来炒作，各种宣传稿内容以表现辰星的工作动态为主。 而后不知什么原因，在辰星加入东石的第一张专辑推出后，辰星所有的工作都没了下文。下一张专辑迟迟不见消息，拍摄的电影未能公映，原定的香港红?演唱会因故取消，各种商演代言的邀约被一律回绝。当时辰星的粉丝们也是人心惶惶，一些能接触内部消息人士的铁粉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有人说是因为他得罪了公司高层，有人说是因为高层人事变动导致辰星成为受害者。还有人说得更悬乎，说辰星在一次公司内部聚会上不肯陪一位高层女士喝酒差点引发恶性伤害事件，搞得大家都很不愉快。但都是道听途说，无法确认真实的情况。而粉丝又能知道多少呢？越关心，越凸显出自身的无能为力而已。辰星又不是热衷于与粉丝多交流的人，不会出面跟粉丝澄清这些传闻。 直到有粉丝亲眼所见，韦可欣在一次活动上公然对记者发飙，导致那次某家媒体编排了一则辰星耍大牌的不利消息，之后韦可欣又没有积极出面应对。整个事件中韦可欣无动于衷毫无作为的表现激怒了粉丝，由一些有威望的铁粉牵头，辰星的众多粉丝集体拥至东石官方网站，上书所谓“万言书”，引致一场要求撤换经纪人的风波。 粉丝们本是好心，从关心辰星本人的前程星途出发，却没想到此举正中东石公司下怀。东石公司此后转而力捧比辰星稍后签约的女艺人，撤换了韦可欣的经纪人职务。后来有粉丝亲自询问东石公司内部的工作人员才得知，那时韦可欣已然被公司辞退，又有说法透露韦可欣是为了辰星才被辞退的，为对其表示愧疚，辰星邀请她成为自己的专属经纪人。 辰星与东石公司签了数年长约，提前解约将要付出巨额的违约金。东石公司没有明确言说封杀辰星，行为已经是这样做了，对于辰星相关的活动没有进行下去的事项作出种种看似合理实则仔细推敲全是漏洞的借口。辰星不能从东石公司再获得任何发展机会，自己也不能与外界私自接触进行一些演艺活动。而难得的经过东石公司同意，辰星出席一些公开活动时，韦可欣就会将这种得来不易的机会变成零效果甚至是负面效果，由此更加造成恶性循环。韦可欣原本被东石公司认可的不错的能力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或者说穿越了，不但从没有过积极主动为辰星解除这种尴尬困境的尝试与努力，还总是有意无意间令辰星的境况变得更糟糕。至少粉丝们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 从此辰星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被迫冷冻期。也就是六年前，他突然消失，引发粉丝恐慌。 事后隔了两年才由辰星粉丝网站的负责人发布消息，说他没跟任何人通知，一个人去了国外旅行修学。但当时辰星的粉丝早已所剩无几。人的热情都是有限的，绝大部分人在经历最初的焦急后迟迟没有任何回应都沉入了各自的生活，辰星本人在所有事件中的沉默也令相当一部分粉丝对他深深失望，认为其不是简单的性格火星不火星的问题，而是真的没心没肺，不值得再对他加以关注。 这时候娱乐圈又是一番更新换代，记得辰星还愿意提起他的人也不多了。甚至就连辰星的粉丝网站，负责人发布了这则最后的消息后，也宣布关闭网站。那时顾恋自己也刚入娱乐圈没多久，忙于事业，早把关于辰星的记忆丢到不知哪个旮旯去了，还是佩月月后来跟她聊天时提起，她才知道的。 没有经纪公司，人气不在，港台艺人市场趋于饱和，而辰星又无法融入娱乐综艺节目走一些过气艺人自毁形象变成谐星的路线。辰星寻找机会来到内地发展。一直跟他保持联系的还肯为他工作的人，只有韦可欣。 但韦可欣除了延续东石公司合约期间毫无能力的作风，可劲糟蹋辰星已经下滑的人气和知名度外，就没做什么好事。看看她接手的草台班子的电视剧和一些地方乱七八糟的商演就知道了。韦可欣从东石公司辞退后就没再找工作，似乎除了跟着辰星糟蹋他的前程她就再没别的事情可干了。说她不为辰星考虑吧，又使劲想要捞钱，什么活动也不看看是不是适合辰星，只要给钱就接。可说她只想要钱吧，真有一些不错的服装品牌看中了辰星良好的形象和气质，想要请他代言，她又会出现各种愚蠢的错误搞出种种事端把好好的事情弄砸。一个跟顾恋关系还不错的知名服装品牌的公关总监闲聊时就拿韦可欣出来嘲笑过，说辰星这么好的资质有这种经纪人活该红不了，既可惜又作孽。 韦可欣这样无能的经纪人，遇上别的艺人，肯定把她炒过几百次鱿鱼了。在辰星这里，却始终安安稳稳地待着，重复着低智商低情商的行为。没人能理解辰星为什么能忍受这样一个经纪人。可是从今天观察到的辰星对韦可欣的家人那种懦弱无能的态度——在顾恋看来就是如此，也可以部分解释韦可欣为什么至死都没被辰星炒掉的原因了。只要韦可欣来个一哭二闹还不用三上吊，辰星就会彻底妥协吧。仿如眼下，他独自住在四楼阁楼上，任由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住处搞得一团糟，甚至还打算接受别人的敲诈，努力赚钱来还根本不存在的债务。就算韦可欣的死跟他是有些关系吧，那又如何，她明明是车祸死的，难不成他想为韦可欣养活她家人一辈子？ 可是话说回来，韦可欣死亡后，不说那笔丰厚的交通事故死亡赔偿金，她个人的财产应该也不至于太单薄才对。 除了早些年在东石公司的积蓄，后来靠着辰星，韦可欣都没有赚不到钱的理由。 辰星再怎么人气下跌，刚到内地来时碰上港台艺人比较吃香的潮流，一些财大气粗的投资影视的老板就只中意港台艺人担纲演员，辰星出于经济需要接了那么些剧，尽管大部分都没播，但演员酬劳照高价给，又没有经纪公司分账，钱还是应该赚了一些的。韦可欣作为这些活动的直接接洽人，谁知道她到底拿了多少回扣。顾恋肯定，这些钱她肯定一分钱也没向辰星交代过。 等等，顾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翻查电话簿。终于看见了一个不常用的但此时对她很有用的号码。顾恋看了这个号码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该为辰星用掉这一次人情。想来想去，顾恋恼怒地一跺脚，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是扬清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吗？……啊，你好，现在有空吗？……是我啊，小顾，两年前我们在艺人全真真的名誉侵权案中有过接触，你可说那次案件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的喔……这次我还真的有事想请你帮忙。……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请你查件事，是这样的……” 顾恋说出了请张律师帮忙要调查的事情。张律师立即痛快地答应了，承诺会立即照办。请她直接等消息就是了。 张律师是上海律师界有名的大律师张永良，差不多两年前成为娱乐圈内外众人关注焦点的全真真的名誉侵权案就是由他代理原告全真真。名誉侵权案件一向难打，律师调查取证比较困难。张律师是大律师，政商两路人脉甚广，对娱乐圈的事情却不太熟悉，通过别人的介绍，张永良找到顾恋帮忙。顾恋觉得结识一个大律师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有天就会向别人求助，因此痛快应承下来。 全真真的侵权案说来很简单，全真真不过是一介二流小明星，被个富商包养了，那个富商原配出钱请人在网上和报刊上出新闻大肆污蔑全真真，什么性病、整容、吸毒，怎么恶心怎么来。终于把全真真惹怒了，将其告上法庭。 由于跟媒体打交道也是顾恋的主要工作之一，而顾恋对这方面又比平常人下了工夫研究分析，一些媒体人员的性格包括他们的写稿风格和网站娱乐稿件的主要来源都没有比顾恋更清楚的了。在大律师顺着媒体调查提供稿件的人员而无人配合查无音讯时，顾恋却能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地接触到了富商原配要求“搞臭全真真”的直接证据。有了这份证据，全真真一案得以顺利地以庭外和解的方式解决，全真真得到了相当部分的赔偿，富商原配也是有身份的人士，又受到家族里长辈的告诫，不想事情再搞大下去，同意赔偿以息事宁人。张永良也因此案更是名声大噪。对顾恋的帮忙十分感谢，说是欠了她一笔大人情，承诺以后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会无条件帮助她。 这次就用上了。但顾恋觉得那么大的人情用来调查她想知道的那么点小事，很不值得。 第19章 短兵相接 第19章短兵相接 没过一会儿，顾恋收到了张永良发来的短消息，将已知的关键信息先告诉了她，还约她明天上午见个面，称事情基本搞定，到时她所需要的材料都会给她。 果然如此！ 看完消息，顾恋冷哼了一声。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忽然打在了窗户上，伴随着一声可怜的鸡叫。顾恋走到窗前，发现那个傻子又在逗弄两只家禽，公鸡不得不老是往天空扑腾，撞到了顾恋所在的三楼窗户上。常说狗急跳墙，鸡急起来一点也不比狗逊色嘛。顾恋嫌恶地把窗户关得更加紧密，心中算计着到底该如何有效地解决这件事。 楼下客厅的电视里唱京戏的声音隐约传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顾恋知道沈老太才是解决事情的关键。她思索片刻，从床上站起来走出房间，转身锁死。打算下楼找沈老太短兵相接，先聊聊再说，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楼下的客厅，电视里婉转凄凉的京剧二胡伴奏愈发清晰，青衣的唱腔凄婉哀怨。 “我和你患难夫妻恩情似海，妻为你勤织纺伴读书斋。大比年妻送你十里亭外，指望得中苦尽甘来。不料想你贪图富贵良心坏，忘父母抛妻儿你禽兽胸怀。到如今居高官你品德败坏，负心的人哪！你不仁不义不孝不才。罢！我与这负心人拼了性命……” 居然是一出《秦香莲》。此时正演到陈世美不认糟糠妻，秦香莲哀求不成后怒斥负心汉。顾恋对京戏并不感冒，听了几句便觉得无聊。她重点是要观察沈老太。 “你觉得她唱得好不？”沈老太默默看戏的间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愣了两三秒顾恋才意识到沈老太是在跟自己讲话，立即接口应付道，“听得不太多，不好说。” 沈老太斜着看了她一眼，眼神昏花，似乎还患了白内障，顾恋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神透着股阴森，让人不舒服。 “年轻人啊，都喜欢听那些哼哼唧唧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沈老太哼了一声，“我闺女也不喜欢听京戏，她要是多听听这个，就不会那么死心眼了。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你说是不是？” 顾恋不好说什么，沈老太所说的“闺女”就是指韦可欣吧。猛然从活人的嘴里听到关于死人的事情，还挺突兀的。 “现在倒也好了，我可以带着她天天看京戏了，她不爱看也要陪着我。”沈老太从身旁的沙发上拿出一个大相框，一下举到顾恋面前，把顾恋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叫了一声。 只是韦可欣的遗像而已。 照片中的韦可欣一如顾恋印象中的冷漠，面相刻薄。斯人已逝，死亡并不能抵消顾恋曾对韦可欣所怀有的厌恶之感。 更何况现在韦可欣的家人还大喇喇地讹诈辰星并进一步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顾恋踢了踢脚下一个空空的薯片包装袋，露出一小块空地，静静站着。 “韦小姐的死确实让人很遗憾。可是老太太，您这样到辰星的家里来要钱好像不太合规矩。” “什么规矩？！”沈老太兀自站起来，干瘦的身体绷成一根坚韧的矮竹竿，比1米6几的顾恋还低一个头，有些激动地嚷，“我闺女白白给他做了多少年了，她死了，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总要给个说法啊！” “可是，听说她是交通事故意外死的啊，你们应该也有拿到赔偿吧。这跟辰星没有关系。” “他倒会说没关系！像那个陈世美一样两手一推，以为就没事了？”沈老太抱住韦可欣的遗像，指控道，“要不是他拖住了我闺女，我闺女会四十来岁都不嫁人吗？我和我的傻儿子都要靠她来养活，你懂不懂！现在闺女没了，以后也没指望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几十万的赔偿费能做个啥？等我以后入了土，我的憨憨要给谁来照顾，几十万够吗？啊！”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为儿子多留些家产好为傻儿子的未来弄个保障。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这么麻烦别人，无理取闹的纠缠又太可恨。 “韦小姐工作了那么多年，总该给你们留下了一点积蓄的。你担心你儿子是应该的，但也不能拿这个来敲诈辰星1000万。” “你这丫头是哪家的？关你什么事？你也想学看上陈世美的公主，包庇辰星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吗？”沈老太越说越荒诞。 什么跟什么啊？顾恋怀疑沈老太的精神不正常。 “老太太，你要讲点道理。你喜欢看戏就看戏，别把戏跟现实联系起来，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干的。韦小姐要是神经正常，也不会把自己想成秦香莲的。”顾恋有点不悦地说。 哪知道这番话不知怎么的就捅了马蜂窝，戳了沈老太的痛脚。 “什么正常？你说我不正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咋这么乱说话呢，你还想说我闺女有精神病是吧，我告诉你，你这种乱说话的人才是精神病！”沈老太捧着个大相框气急败坏地指着顾恋叫骂。“你给我滚！”四下看了看，想找东西砸，要把相框往顾恋这边扔，想了想，随手拿了个杯子朝顾恋扔过去。 顾恋躲开到一边，疑惑万分。为了不再触怒沈老太，只好好言抚慰，“对不起，老太太，我说错话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沈老太的经质的叫声惊动了在庭院里玩的韦憨憨。傻儿子跑进客厅来看看激动的沈老太，又看看躲得很狼狈的顾恋，拍拍沈老太的肩膀，傻笑着问，“妈妈，怎么了？那个姐姐比我姐姐好看啊。”言下之意，韦憨憨觉得顾恋长得比韦可欣好看，沈老太不应该骂人。 “她骂你姐姐精神病。憨憨，她要再敢这么骂，你就教训教训她！”沈老太气愤难平地说。 顾恋感觉到头皮发麻。 韦憨憨又看了看顾恋，张大的嘴唇边上还留着长年不干的涎线。成年人的黝黑面孔上露出如此白痴的表情令人望之生厌。 “精神病是什么？医生说姐姐不是精神病。可是村里人说姐姐是疯子啊。妈妈，疯子是不是精神病？”韦憨憨好奇地问沈老太。 沈老太一听这话，气得更加不轻，注意力都转回到傻儿子的话上了，她狠狠地拍打着傻儿子的背部，因为要够到儿子的肩膀会很吃力，“让你瞎说！让你瞎说！你姐姐不是疯子，也不是精神病，懂不懂？” 憨憨觉得很委屈，一下哭了起来。“妈妈打我，姐姐不是疯子就是精神病。” 沈老太继续教训儿子，骂声、哭声一时混乱，像节拍乱掉的大合奏。 电视里的秦香莲来到包拯的开封府前状告负心汉，“未曾开言心好恼，无义的贼子听根苗：包相好言来劝告，你怙恶不悛敢撒刁。你贪念荣华忘宗祧，杀妻灭子罪难饶。你看我头戴公婆孝，你、你、你身穿大红袍。似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千古少，枉披人皮在今朝！”陈世美一声嗤之以鼻的“疯妇”听得顾恋忽然心有戚戚焉。 精神病，疯子。顾恋眼中灵光一闪。 “韦小姐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呢？”顾恋装作劝架，拉开沈老太，“你的儿子什么也不懂，等于小孩子的胡说八道，老太太这么认真倒显得小题大做了不是？我们又没人信他说的，韦可欣是疯子的说法。” 沈老太狐疑地看看顾恋。放下了手。 韦憨憨逃离了沈老太的魔掌，一下子又活蹦乱跳起来，拍拍屁股又到庭院里玩去了。顾恋听到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的鸡鸭又产生了动静。 “看得出来老太太你很疼女儿，人都死了还这么维护她。生怕别人误会她是疯子，我很明白你的心情。”顾恋似乎异常善解人意地说。 顾恋话没说完，沈老太立刻又要发话否认，“我闺女不是疯子！” 顾恋点头，“是是，我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别说韦小姐没有心理疾病，就算有，做父母的也该保护她的*，不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沈老太被顾恋说得有点绕头。暂时没什么反应。 顾恋心中暗喜。 她大概知道该如何让沈老太尽快离开这里了。 没事人一样地回到自己三楼的房间，顾恋还要打个电话问问以前的老朋友。有个问题要确认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刚上了三楼，抬头一望，辰星正站在扶手边从上往下看着她。 这种视角令顾恋无端觉得有些压迫感。 “没事不要惹那个老太太。”辰星说。 “不用你管。”顾恋冷淡回应。 一回到房间，关紧门。顾恋打开手机，拨通以前一个合作过的音乐总监的电话。 “喂，是谭总监吗？……你好，是我，顾恋啊。……嗯，真的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忙不？……我啊，就这么随便混混呗。……啊，没什么事，就有件小事要问问你。……嗯，你以前不是在东石公司做过吗？……我知道，东石公司倒闭了好几年了。……你在东石的时候，有个同事叫韦可欣记得不？……啊，你记得啊，是啊，就是她，后来做了艺人经纪部的总监。……是的，她没过多久就不干了，也不知道是被辞退的还是辞职的，你知道具体什么情形吗？……我就想打听打听，手边有个事正好牵涉到这个人呗。要不然也不会麻烦你了？……好，谢谢，你说吧，我听着呢。……什么？她还真是被辞退的？因为有轻微的精神偏执，升职后没两年才被公司发现她到一家心理疾病诊所治疗的？……竟然是这样的啊，好，我明白了，你知道那家诊所的名字吗？……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有空喝茶，再会。” 顾恋挂了电话，脸上露出吸血鬼近乎嗜血的笑意。她想她已经找到了那把解决沈老太的利剑了，此剑在握，一出手势必要见血封喉。 （题外话一句，只见点击率上涨，评论区毫无动静，难道我写的就这么差，让大家看完了都无话可说？tat） 第20章 同居一夜 第20章同居一夜 人定时分，万籁俱寂。 黑暗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到一扇紧闭的门前。抓了手中的一大串钥匙，在微弱的手电筒光下，一把把地试着开门，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 顾恋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很沉。 呲啦一声，门终于打开了。黑影慢慢地摸索到床边，静静站着，歪着脑袋彷佛在思考。 顾恋第六感发作，一个激灵，睁眼一看，昏暗的光线中韦可欣盯着自己一脸狞笑。 “啊——”顾恋一脚踹出去。 “哇——”一个大男人的哭声响彻云霄。 顾恋手忙脚乱中终于想起来开灯，眼前豁然明朗。 沈憨憨坐在地上捂着命根子哭天喊地，韦可欣的遗像和那一大串钥匙被吃痛的他丢在一旁。 顾恋立即骇然地从床头柜上的提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对闯入自己房间的智障大汉怒目相向。 沈老太和辰星被惊动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怪异的景象。 沈老太一看傻儿子遭了罪，立刻走到儿子身边仔细察看，一边安慰着宝贝儿子，一边气咻咻地冲顾恋发火，“你什么人啊，半夜三更地欺负我儿子有病啊？” 顾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反唇相讥，“你儿子不但有病还猥琐！也不看看这谁的房间，我房门锁得好好的，他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干嘛？还，……”顾恋扫了下韦可欣的遗像，明亮的灯光下，遗像里刚才狞笑的感觉消失了，“还带了这么个玩意！” “我儿子是傻子，你还跟个傻子计较，你也是傻子嘛！”沈老太理直气壮地说。 “傻子影响了正常人生活，就该送精神病院。”顾恋冷冷地说。 辰星走到沈憨憨身边蹲下，耐心地问道，“憨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看这房间关着，以为是姐姐在天上太寂寞了，看见我们都在这里，也偷偷下来住在这里了。辰哥哥你说姐姐也住过这里是不是？”韦憨憨抬起头，满脸泪痕。他实际年纪应该只会比辰星大，不会比辰星小。可是那迷茫的眼神竟真的像是七八岁的儿童一样，叫辰星为哥哥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顾恋一阵头皮发麻，自己的房间竟然是以前韦可欣住过的？ 辰星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天上那么好，谁去了都不会想回来的。住在这里的不是你姐姐，是这个姐姐。”辰星向憨憨指指顾恋。“憨憨怕黑吗？” 韦憨憨怯生生地看看顾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那么大的个头，仿如怕老鼠的家养大型犬，瑟缩在地上，不免使人感觉滑稽。 “那你怎么还能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地方走到这里呢？”辰星把他扶起来。 “我，我想见姐姐。”韦憨憨又偷偷往顾恋身上瞧了一眼，看到顾恋瞪眼立即害怕地扭到一边。“我不知道这个姐姐在这里。” 沈老太轻轻打了下韦憨憨的头，“你这个傻孩子。”眼眶开始发红。 辰星静默良久，末了说道，“你姐姐知道你这么惦记她肯定会高兴的。不过她要回来恐怕也不会回这里来。乖，睡觉去吧。好孩子要听话早点睡觉，也许在梦里你姐姐会来看你的。” “好！”韦憨憨立即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没忘记抱起韦可欣的遗像，跟沈老太一起去各自的房间睡觉了。 那一串钥匙倒被落下了。 现场只剩下顾恋和辰星两个人。 “为什么韦憨憨有这房间的钥匙？”顾恋拾起地上的钥匙，面对辰星咄咄逼人。 “所有房间的备份钥匙我原本放在二楼小客厅的一个柜子里，不知怎么被他翻到了。”辰星淡淡解释道。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顾恋很不爽。 “你也没问啊。”辰星无所谓的态度令顾恋更加不爽。 “我没问你就不会说一声吗？你明知道我要钥匙是出于安全考虑。” “那，现在这房间的两把钥匙都在你手上了。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了吧。”辰星对顾恋看了看，正想退出房间。 “等等。”顾恋一下喊住他，余悸犹存。她可不想半夜睡觉再被什么傻子吓个半死，而且这屋子还住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想不负责任就这样走了吗？” 辰星转身奇怪地瞪着她，“你想要我负什么责？” 顾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现在去外面找宾馆有点晚了，我也害怕那个憨憨什么时候再心血来潮地吓人。我想，我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安全，你让我在你阁楼上的沙发睡好了。” 辰星想了想，忽然轻轻笑起来，“我还没真见过，把自己的害怕说得这么镇静的人。” 顾恋故意无视他话里的调侃，“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无视*也是人生的必修课，在必要的时候忽略那些不必要的细节，抓住自己需要的关键信息——是诸多成功人士的经验之谈。顾恋深谙此道。 阁楼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柜上的小灯亮着。枕边放着一本随意翻开的书本，靠近床沿，快要掉下来的样子。看样子是读书的人还没放好书就急急忙忙离开的。 顾恋上了阁楼，辰星跟在她身后，问道，“看得见吗？我去把把大灯开起来。” 顾恋摇摇头，“不用，我看得见。”她来到房间一边靠墙的长沙发上坐下，正对着辰星的床。发现窗户还开着，夜幕深沉，星光熠熠，一览无遗。 “这么晚还开窗不怕小虫子飞进来？”顾恋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在辰星家里处处犯冲。 “除了憨憨，你也怕蚊虫？”辰星克制着笑意，走到他自己的床边坐下，“你放心吧，我在窗子下面放了个驱虫器，一般的小虫子闻到气味就不会进来了。” 听辰星这么说，顾恋嗅了嗅鼻子，闻到空气中确实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点麝香的味道，因为寡淡，所以居然感觉有点好闻。 “看什么？”发现辰星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没动过，顾恋以为他还是奇怪自己害怕小虫叮咬，没好气地问。“怕蚊虫算什么，你这个火星人不也是怕蚊虫才点上驱虫器的嘛？” “你真的只想睡沙发，不想和我互换一下吗？让女孩子睡沙发不太符合我的风格。”辰星的剑眉略微一挑，配合他深邃的眼睛，加上那恰到好处的卧蚕，在昏暗光线的阴影勾勒下，给他增添了一些暧昧不明的魅力和风情。 是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好看。顾恋早就知道，但自重逢以来自己从没有正眼看过他，观察过他，总是被别的情绪或事情驱使，忽略了他外貌上的确是非常优质的艺人。智商上的火星也掩盖不了他外貌上的高水准。在娱乐圈，普通人要想出人头地，美貌不能代表一切，可没有美貌是万万不行的，除非有很好的后台和概率非常小的能中超级大奖的好机运。当然，有了美貌也不等于万能，辰星就是一例失败典型。 顾恋不太自在地转过视线。“不用多事，虽然不符合你的风格，但符合我的风格。” 辰星看着顾恋坐在光秃秃的沙发上总感到少了点什么，略微一想就起身来到一个立柜前，捧出一床干净的被子丢给顾恋，还拿了个枕头，抱着给顾恋。 “谢谢。”顾恋接过。 啪嗒一声，两人回身去看。原来是辰星放在床沿没摆正的书本掉了下来。 顾恋看到这本书是淡蓝色背景的硬皮封面，很眼熟，散文诗集《纪德随想札记——地粮之卷》。 辰星立即过去把书本拾起，拍了拍了上面的灰，观察有没有摔坏的地方，动作轻柔。 顾恋终于记起来什么，难怪这本书如此眼熟。“你这么晚没睡，就是在看这书？” 辰星还在掸着书上的灰，“嗯，睡前读一读，总觉得会心安很多。这本书的作者是个法国作家，在我们这边并不是很有名，你可能没听说过吧。” “你读了多久？最近刚开始读的吗？” 辰星摇头，“没有，读过很多遍了。因为很喜欢，所以一直放在手边，高兴的时候，烦恼的时候，总之如果想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会想到读一读这本书。最近的几年，好像烦恼的时候比较多。” “读过很多遍了？一年，两年，六年？”顾恋忍不住追问。 辰星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你对这本书也有兴趣？我可以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太久，这是我以前的粉丝送给我的，要宝贝些，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了，那你带着它还真够久的，不是已经违背作者的本意了吗？纪德说过，看过他这书的人要抛开他这书。”顾恋看着辰星手中的书，淡笑着说。 辰星的眼睛一亮，“你知道这书？” 何止是知道。顾恋想，这本书是她六年多前还不知道东石与辰星之间的变故时，亲手填写了邮件寄到东石公司的。 “我能看看这本书吗？”顾恋问。 辰星递给她。 顾恋翻开书的扉页，原本空白的书页写满了熟悉的笔迹。那是自己曾一笔一划认认真真改了又改，浪费了无数草稿纸才誊写在扉页上的赠言。 辰星： 你好，我是你的歌迷。自从有幸在台湾听过你的一次演唱会后，一直期待着在内地再听到你的演唱会，即使是香港我也会想办法去的。你生来就是属于舞台的吧。在万人中央自由高歌是那么适合你。不知为什么，公司对你的宣传频率最近降低了不少，也许是要进入正式筹备阶段了。一直都相信你，一定会永远忠于自己的梦想。那么，我也会一直欣赏着你。送给你一本书，纪德的散文诗集《地粮之卷》，我很喜欢，读了又读。 “如果我们的灵魂称得上什么的话，那只因为它比别一些人的灵魂燃烧得更为热烈。”我想我能感觉到，虽然你平时很少与粉丝交流，但在你的歌声和舞蹈中，那种比别一些人燃烧得更为热烈的灵魂。这本满溢着作者对世界和生命的热诚和热爱的书也许能与你产生一些共鸣。 愿你喜欢。祝好。 无名的小粉丝赠 就在这本书寄出去没多久，辰星失踪。让顾恋感到自己付出的所谓的粉丝的真诚像一场笑话。 “这本书我是收到的来自东石公司的最后一件东西。我想它跟我是有缘分的。”辰星回忆道。 “送你这本书的人也许现在根本不想记起你。”顾恋板下脸孔，把书一下塞给辰星。 “那我会永远记住她当时的真心。那时台湾旅游没有开放，我想她到台湾去一定是花费了一些精力的。可惜那时演唱会，我没有想到要见见这些远道而来的小姑娘，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懂，……”辰星似乎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表情有些飘忽，但立刻回神自省地笑了笑，转而继续与顾恋对话，“看来你是看过这本书了？那你的书在家里吗？” 顾恋躺下，把硬邦邦的大脊背对着辰星。那时去台湾当然不容易，要不是机缘巧合，她压根就没机会去辰星出道不久的那次在台湾的演唱会。这都要感谢佩月月，她父母跟某位台商有生意往来，那年高考结束，佩月月缠着父母托那位台商的关系去了台湾，赶上了辰星的演唱会。现在想起来，彷佛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尽管屈指算来，也才七八年而已。 “丢了。作者说要忘怀，那就忘怀呗。一本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过了热衷于这类实用价值不大的哲理文艺书籍的年龄了。”顾恋话也说得硬邦邦的。 “那我就是还没过了这年龄，虽然我比你大一些。”辰星眨眼睛。 “那就是你到现在混得很不行的原因之一。”顾恋闷闷说。 “你累了吗？”辰星静了片刻，问道。 “不累！”顾恋冲口而出，脑中也不知搭错了什么线，尽拣辰星的反话说。 “我还想读会儿书，你介意吗？”辰星问道。 顾恋刚想说“介意”，却没答话。 “我就当你答应了？”辰星看着她背影说。这是顾恋对他使用过的伎俩。 “宁过一种至情的生活，奈带奈蔼，而不求安息。除了死的沉睡以外我不希望别种安息。我怕一切当我活着的时候所不能满足的*与力，由于它们的独存令我痛苦。我希望在这世间表达尽一切所等待于我的，到那时，满足以后，再整个绝望地死去。……” 辰星的声音就是她曾经梦想过的读书声，那么温柔、清朗、淡然的音色。顾恋想起自己六年前的一个美梦。辰星坐在自己身边，读着自己最喜欢的书，昏黄的光线将他的侧脸衬托得犹如栖息在阴影中的天使。 也许深夜真是容易让内心软弱的催化剂。 宁过一种至情的生活，而不求安息。说得很好，可那于生存毫无用处。有人坚持着，有更多的人放弃了。 即使如此，默认了现代社会的生存法则，也无法完全平息内心深处隐隐的向往。彷如此时，午夜梦回之际，那些不切实际不甘安息的模糊过往会像幽灵一样漂浮于心房，释放出比自己想象的更沉重的不甘，痛彻心扉而不能言说。 六年后，顾恋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听着背后好听的男声朗诵的诗篇，遥想起青春年少的往事，失落的梦想，太多的遗憾，……终于在疲惫的安心中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地睡去。当她自己也没有发觉时候，眼角沁出了一滴晶莹的眼泪，滚落在枕头上，倏忽之间，已消失不见。 第21章 见血封喉 第21章见血封喉 一觉睡到自然醒。 顾恋迷迷糊糊中睁了眼，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一下起身。入目的是一室晨光，窗户大开，阳光明媚，素净的窗帘在晨风中轻轻拂动。 对面的大床上，床铺整洁，空无一人。 顾恋看了看手机，八点钟。比自己平时醒得要晚。以为会睡得不安稳，结果竟是意外的一夜好眠。大概是昨晚被韦憨憨的一通闹腾搞得特别疲惫吧。顾恋为自己的一夜安睡寻找其他理由。 洗漱了一番，庆幸辰星所在的四楼还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居住的地方后，顾恋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把自己收拾得看起来无懈可击。然后神清气爽地下楼。 三楼和二楼都很安静。 顾恋走到一楼，发现厨房里有动静，自己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颇有些鬼祟地走过去看。 辰星背对着她，系着围裙，平底锅里吱吱冒着油，煎鸡蛋的香味扑鼻而来。哟呵，火星来客还会使用地球人的厨房，这可是大发现。 “醒了？一起吃早饭吧。”辰星转身，看见顾恋，开朗地邀请。 辰星转了身来，围裙正面完全暴露在顾恋眼前，上面印着头顶竹蜻蜓嘴巴张得有半个脸大的蓝色的多啦a梦，显得喜气洋洋。鸡蛋在平底锅里看上去焦黄香脆，很是诱人。顾恋本来想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决定忽视那种又火星又老土连现在的小孩子都很少喜欢的多啦a梦的图案——那已渐渐变成七八十年代生人的动漫记忆，要不了多少年，就会褪色变成博物馆里落满灰尘的一个没有解说就无人明白的二维形象。 不吃白不吃。 辰星关了火。顾恋这才发现他煎了四份鸡蛋。 餐桌上很乱，一堆塑料袋里面不知道放的什么都堆在桌子上。辰星七手八脚地把袋子都暂时拎到地板上，才空出了餐桌上吃早饭的地方。 顾恋正疑惑间，玄关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喔，喔，吃早饭咯！”韦憨憨提着袋油条兴冲冲地跑进厨房。 “小心点，别跑太急了。”沈老太在韦憨憨身后提醒道，她手上也拎了些东西。 牛奶，面包，煎鸡蛋。豆浆，油条，大肉包。 顾恋觉得一个早饭就中西合璧也太奢侈了点。 “顾小姐，随便吃点吧。”辰星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沈老太把一杯豆浆推给顾恋，冷冷道，“女孩子多喝点豆浆有好处。” 韦憨憨左手一杯牛奶，右手一杯豆浆，喝了一大口牛奶，再喝一大口豆浆，啃了一大口油条后，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干净立刻又撕了一大片面包往嘴里塞，呱唧呱唧吃得很香。 餐桌上，四个人中只有顾恋显得特别不自然，百般不适应。 辰星看出了顾恋的疑虑，笑了笑，“没关系，拣你喜欢的吃，吃不完的可以给憨憨。他饭量大。我一般也吃不了这么多。”他喝了口牛奶，撕了片面包放进嘴里 对比韦憨憨的吃相，辰星的姿势动作简直是优雅得无可挑剔，就像是跟乞丐一起用餐的中世纪贵族。 “你们的早饭，还真丰盛。”顾恋吃了口鸡蛋，口感没有辜负它那好看的卖相。她的确没想过辰星也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老太太喜欢吃中式的，我无所谓。憨憨是什么都吃得很高兴。”辰星耐心地解释。 沈老太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这边离卖早饭的地方太远了，每次买早饭都要坐公车到两站外。” 辰星带有歉意地笑笑，“其实这边交通还是很方便的，就是不准摆摊子，怕影响环境。” 如果没记错的话，辰星和沈老太明明是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至少从沈老太的角度来说。要债和欠债地这么天经地义和乐融融地坐在一张餐桌上吃早饭交流着早餐心得……和谐得还真让人不太适应。顾恋淡定地喝了口牛奶，算了，不关自己的事。还是想想等会儿和张律师的会面吧。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我有事先离开一下。在你跟我回横店剧组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顾恋没吃几口，起身向辰星说道，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嗯，我也有点事要出去。没事，老太太总是在家的，随便你。”辰星看看沈老太。 沈老太不发一言，表示默认。 “是喔，就算是酒吧的演出，你最好还是排练一下，不然会更丢人的。”顾恋丢下一句刻薄话，扬长而去。 ************************** 晚上七八点，顾恋回到曾福路30号。怀里捧着个满满当当的文件袋。 辰星果然不在家。 沈老太在客厅里依然盯着戏剧频道看。这次唱的一折《宇宙锋》。说的是秦朝时，赵高之女赵艳容在父亲陷害自己夫婿一家满门抄斩后装疯卖傻躲避秦二世染指的故事。 韦憨憨陪着在一边摆弄着一堆积木。 经过一天的奔波调查，顾恋人很累，精神却很好，非常好。她走到沈老太身边，闲闲地跟着老太太看了会儿京戏。 韦憨憨抬头看看顾恋，朝她天真地一笑。 要说京戏，顾恋也不是完全不懂。以前天皎接拍客串了一部与京戏有关的电视时，顾恋也帮着他恶补了一番戏曲知识。当然都是囫囵吞枣现学现用的多，只要学个皮毛中的皮毛即可。这点点皮毛在顾恋看来完全够用了。譬如这次。 秦二世不相信赵高所说的“女有疯病”的禀告，非要亲自接见赵艳容，所谓色心一起，很难死心。赵高无奈，只得让女儿见秦二世，赵艳容借这个机会，指秦二世痛骂狂笑如故。“你笑我疯癫，我就笑无道的昏君！”“只因老王在世，东修岱海，西建阿房，南修五岭，北造万里长城。直指望江山万代，谁想你这昏君贪淫恋酒，不理朝事。我想这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并非你一人之天下，我看你这江山未必能长久了！”赵艳容胸中满含血泪，字字诛心，将秦二世骂得狗血淋头，倒也痛快。 沈老太看得出神，顾恋闲闲道，“这赵艳容还真聪明，装疯卖傻骂皇帝，既保持了清白又出了气。” 沈老太望向顾恋，看不出她的意图，见她懂一点京戏，神色和缓地回应，“小丫头懂的还不少。这宇宙锋也是有名的戏哩。” 顾恋别有深意地一笑，“梅艳芳的名曲目之一，我就算不懂也是听说过的。不过，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赵艳容一个正常人，为了避祸，不得已才装成不正常；现实中，有人精神不正常，却偏偏要装成正常人，你说是不是更有意思？” 沈老太听不太懂，但也感觉到顾恋来者不善，神色严肃起来，瞪着顾恋，“死丫头胡说什么？阴阳怪气的！” 顾恋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沈老太，您就别装了。” 沈老太终于忍不住，起身快要跳脚。顾恋啪地往她面前的茶几上扔了一堆文件资料。“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些资料显然不是原件，都是扫描打印件或者复印件。沈老太刚要回答不知道，再怎么老眼昏花，眼睛一瞄，瞧见这些资料上有韦可欣的照片。她手一颤，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在她眼里显得很复杂的表格复印件，韦可欣的照片被打印得有些模糊，黑白两色，仍可看出是她的样子。沈老太识字不多，对这张表格压根看不太懂，只认识女儿的名字和部分文字，拼不出完整的印象，但症状栏目内“有精神偏执表现”那几个字她还是认识的，沈老太不再倔强，颤声问，“这……是……啥？” 顾恋没有为难她，“看不懂？我告诉你，这是你女儿在心理诊所看诊的资料。”她把资料分类一份份摆好指给沈老太看，“那是韦可欣的交通事故认定书和你们与对方调解处理的协议书。还有，这是原本韦可欣名下的房产，已经过户到你们名下的房产资料。” 沈老太如遭雷击，指着顾恋，连说了几个“你”却没说出话来。 顾恋冷若冰霜，不再给她面子，“交通事故书认定，韦可欣那晚驾车闯红灯与人相撞，负事故主要责任，对方车主是个有些名望的社会人士，保险齐全，同意在保险公司赔偿的基础上另行增加一些赔偿费用，将此事低调解决。根据这份协议，保险金加上车主的赔偿，你们总共已得到将近100万的赔偿金。对于一辈子在农村生活的人来说，100万已经是个很大的数字了。” 沈老太没有否认，死死盯着顾恋，“你怎么知道的？100万在城里也不能做什么……” “如果你仍不满足，我可以再告诉你另一个事实，韦可欣在上海徐汇区购置了一套房产，离这里就两站路，你每天去买早餐也就是去那里顺便看看房子的吧。那房子位于另一个社区，环境就比这里差一点，但也是一套150平的大户型，过段日子行情看涨，市场价卖个1000万左右也不成问题。”顾恋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那里的豆浆店是家老字号，在附近很有名，确实很不错。” 沈老太面如死灰，看着那些材料，就在她想要抓起来撕掉时，顾恋先她一步收起了韦可欣的心理诊断资料，其他复印件她一把推到沈老太面前，挑衅道，“这些只是复印件，你真想撕的话，你撕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复印多少。” 沈老太颓然坐下，突然眼里冒出凶光，悍然地瞪着顾恋，“你知道又怎么样？我又没犯法，我闺女的房子成了我们的，天经地义！” 韦憨憨觉得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他不懂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说什么。但是显然她们影响到了他搭积木的兴致。韦憨憨撇撇嘴，不满地抱起自己的所有积木往楼上跑，想在安静点的地方玩。他的这一举动倒为顾恋的摊牌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顾恋彷佛早料到沈老太会嘴硬到底，不慌不忙地继续说，“沈老太，其实你也清楚，你没有资格赖在这里跟辰星敲诈1000万。真要查清楚韦可欣的那座房子是怎么来的，恐怕辰星还有权利向你们要回这房子。” 第22章 胜之不武 第22章胜之不武 沈老太一震，瘦小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矮小了。她慢慢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要潜进去一样。 “韦可欣很信赖你这个母亲，有什么大事小事都会向你说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清楚房子的事情，她一死你甚至在丧事没办完时就先将房产过户手续办妥了。”顾恋好整以暇地也坐下在一旁，“我想对于房子怎么来的，你应该也听她说过什么。韦可欣给辰星接的一些商演和电视剧活动中，有好几笔，她在中间拿了大量的回扣，没有跟辰星说，甚至，她还瞒着辰星扣下了相当一部分本属于辰星的报酬。不要以为这些事，辰星不知道就没人能知道，只要天知地知，有心人总会知道。”顾恋摇头，“沈老太，我看你很爱看京戏，也不是个很贪财的人，有1000多万的房产还要再跟辰星勒索1000万，你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厚道的。辰星对韦可欣从未有过亏欠，如果说他有什么错误，就是当初错心太软收留了因为精神问题而被东石公司开除的韦可欣。” 最后一句话才是致命的武器，沈老太一个激灵，居然发起抖来。她眼珠几乎凸出来，看着顾恋，面部表情有种强撑的凶狠，身体上的行动却相当无力，只是死死地抓着沙发的靠边，“你，你又在瞎说什么？” “韦可欣到底为什么从东石公司离职，你应该清楚。不过大概是你太要面子，从不肯承认女儿精神有问题，是以韦可欣只能瞒着你偷偷去心理诊所，希望能治好自己。但是，最终她因不能得到系统的治疗，一味压抑自己，慢慢地无药可医，造成那次车祸。否则，不能解释她什么半夜三更在公路上超速开车，连续违规闯红灯，之后碰擦了一辆轿车又撞到了灯柱上，当场抢救无效死亡。” 看沈老太还想作困兽之斗，顾恋干脆来个釜底抽薪，拿出一个mp3播放器，按下公放键。韦可欣的声音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好，医生。我又来了。这些天我不知道怎么的，老是想到我弟弟，可是我快想不起我弟弟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了，我觉得好像辰星就是我弟弟，……” 不管如何不信，沈老太都不能否认，这的确是自己的女儿说话的语气，腔调，声音，一模一样，不可能错认。 才放了个开头，顾恋就一下摁住了键，停止播放。录音很长，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沈老太像是噎住了，半天缓不过劲来。她呼吸急促起来，顾恋给她端了杯水，对这个老人既鄙视又同情。即使如此，也不能阻止她往这个老人的伤口上再撒更多的盐，如果那是残酷，只是以往老人所作所为累积而成的恶果，“我明白你的想法。女儿死了，但留下了一笔财富。你想和傻儿子就此进城，虽然有房子，却没有生活来源，你就想敲诈辰星，有了这1000万，加上车祸的赔偿100万和韦可欣的一笔不菲遗产，你们光靠银行利息也能过活。甚至，你还想过以这笔财富来做诱饵，给儿子找个听话的媳妇吧。” 沈老太静静听着，这时候她什么表情都没了。 “但是，人的贪心应当有个限度。辰星已经被韦可欣毁到没有什么价值了，就算被冷冻的那两年对韦可欣有过什么损失，辰星也早就给了她过多的弥补。沈老太，我给你说这么多，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还打算继续赖在这里，我会把所有这些资料该公布的公布，应当提起民事诉讼和刑事诉讼的，一个也不会少。” 沈老太一震。 顾恋觉得她没有太明白，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说，你女儿实际上精神不正常的事实，我会向报纸电视公布，将她以往对辰星欺上瞒下的事情一件件公之于众，还有你们的勒索行为，辰星所受到的损失，一件件向你们讨要回来。虽然韦可欣死了，但你们继承了她的财产，也应当偿还她的债务。” 沈老太的精神被彻底击垮了。她颤颤悠悠地站起来，眼神恍惚，向着顾恋一下跪下来，“我家欣欣不是疯子啊，不是啊，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求你了！你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对不起辰星那小伙子，我知道错了！房子你们也可以收走，只要不要告诉别人欣欣是疯子！她已经死了，不要再埋汰她了啊啊啊啊……”边哀求边嚎啕大哭起来。 楼下这么大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上玩耍的韦憨憨。他跑下来走到沈老太身边，不明白为什么沈老太要跪着苦苦哀求顾恋。 顾恋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对韦憨憨笑着说，“你妈妈太想你姐姐了，很伤心，就哭成这样了，快把你妈妈扶起来。” 韦憨憨被沈老太凄厉的嚎啕所感染，鼻子一抽也大哭起来，“我也想姐姐了，妈妈！” 顾恋看着这对母子在客厅里嚎成一团，心下厌烦，同时也有着胜券在握的喜悦。 “沈老太，你不用这样，只要你现在离开，并保证以后永远不再找辰星麻烦，韦可欣所有的东西仍然是你的，她的秘密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 沈老太走了，连着他的傻儿子，还有那一堆说不清什么味道的几麻袋东西。顾恋好心地为她请了个搬家公司过来。 顾恋站在一下显得空荡荡的客厅中，踌躇满志。 今天顾恋跟张律师碰头，主要就是拿到了韦可欣的房产过户情况和交通事故的一些材料。一般人要取得这些信息当然没那么容易，会面临种种程序上的限制，但这对上海乃至全国知名的大律师来说，不费吹灰之力。而后，顾恋致力于奔忙的，就是要取得韦可欣心理诊断的记录。这着实让顾恋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按照规定，这类资料应当是绝对保密的，除非有相当特殊的例外情况。不过幸好韦可欣为了避人耳目，选择的不是那么正规的心理诊所，该诊所对档案资料的管理又不是那么严密，一些资料放着也放着。 顾恋动用自己所有在北京的关系网，以熟人的熟人的关系网络纵向横向全方位延伸出去，终于打探到了该医生的联系方式，花了一笔钱买到了这些资料，甚至包括韦可欣当时的就诊录音。 其实，当顾恋联系到这位医生时，自己也吃了一惊，居然是一位故人。曾经顾恋就一些事情咨询过他，只有几面之缘，后来为了事业上的顺利发展，顾恋没有再联络这个故人，没想到今时今日以这种方式联系上了。这个医生一开始光听电话并没有认出顾恋，后来顾恋为了避免花费更多的唇舌说服医生信任自己，不得不说出自己与他有故交的事情，这才让医生快速放下防备，放心和她做了这场交易。当然顾恋也有自己的考虑，庆幸自己当初咨询医生全部是口头叙述，没有在对方那里留下任何书面资料和签名文件，此时说出这些话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即使有什么的话，那也是对天皎而言大大不利的。她已经不是天皎的经纪人，不必再担心害怕这些。 通过网上和传真的方式，医生将这些资料等于是卖给了顾恋。当然，这些都要绝对保密。顾恋也不能将这些资料外传。至于钱的问题，顾恋决定暂时先吃个哑巴亏，以后找适当的时机跟s姐报销。好在她混了几年，除去给父母寄点生活费外，自己也积攒了一笔小积蓄，目前还没有差钱的问题。 沈老太毕竟是个农村妇女，不明白这些资料来历的可疑之处。只认定了女儿的声音，就一下承认了资料的真实性。没有也绝对不会想到资料的来源是非法的。 顾恋对沈老太的这次较量，是一场不公平的压倒性的胜利。那又如何？这是独属于顾恋的胜利，她有权欣喜。有句歌词唱得好，不在乎踩过了谁，只求独霸为王。 沈老太看起来厉害精明，其实也不难对付。昨天通过初步接触，顾恋就知道她的弱点在于韦可欣的精神隐疾。她先丢过去一大堆资料，尤其是那份韦可欣的心理诊断资料，激起沈老太的好奇和害怕。接着利用张律师的那些资料，痛斥沈老太的贪心，将她的底细揭开得清清楚楚，使得沈老太一下子丧失了勒索辰星的底气。然后进一步试探沈老太的态度，针对其强硬程度，强调沈老太如果执迷不悟的后果——这些话里一半以上都是顾恋随口胡诌用来吓唬沈老太的，先不说媒体是否对一个默默无闻的经纪人生前有没有精神病感兴趣，就算辰星要追究韦可欣违反经纪合同和沈老太勒索的责任，顾恋也没权利代表辰星在这里发话。不过，不是每句话说出来都要有真凭实据的，特定场合下说出来能达到当时所要的最大化效果的才是最有用的话语。——在顾恋看来，这些话的确很有效用。最后她顺理成章抛出韦可欣的心理治疗录音，达到一针见血的终极杀伤力，彻底击溃了沈老太的防线。 沈老太走得没有任何抵抗力。顾恋选取了一些韦可欣的录音录在mp3里送给了沈老太，沈老太还千恩万谢的。顾恋所选取的大多是韦可欣关于对沈老太的埋怨和仇恨以及对辰星所作所为非常自责的录音部分，这样一方面让沈老太感觉女儿的死，其责任更多的在于她自己，辰星是她们母女俩共同的无辜受害者；另一方面又减少了她再来向辰星追索赔偿的可能性。 ************************** 顾恋四下怀顾一片狼籍但难得清静下来的庭院，那两只家禽也被沈老太带走了。 房子里暂时还很乱，不过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源头，很快会收拾干净。顾恋心情极好，打通了当地知名家政服务公司的电话，“喂，你好，请派两个，不，三个，不，还是五个家政服务员来曾福路30号做打扫工作。……不会，那些人已经搬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保证。……我会支付双倍工资的，麻烦你了，谢谢。” 五个家政服务员，一到四楼一层一个，再加上庭院一个，应该会动作非常迅速地打扫完毕的。等辰星回来了，发现他的房子突然又恢复如初了，大概会很惊讶吧。 顾恋站在客厅里。电视还没关。《宇宙锋》早就结束了。现在正是广告时段，帅哥骑着新车在路上疾驰，追赶前面的美女。这才是让人熟悉的现代化的文明，现代化的行为模式，现代化的表达方式。古老低效的嗯嗯呀呀的唱法，只能作为逝去的传统来祭奠供奉，但已与我们的生活无关。 顾恋换了个频道，娱乐新闻正当热播。天皎的笑容明晃晃地刺眼，娱乐播报的主持小姐喋喋不休地报道。“李泽仁导演的史诗巨作《倾国》尚在筹备中，但据业内人士说，当红小生天皎已被敲定会在电影中饰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有传闻说其角色为赵括，记者询问天皎的经纪人，回答都是要等《倾国》演艺人员消息正式发布，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而天皎接受记者访问时则表示他个人对此角色十分有兴趣，但具体能否演成要等时间来证实。……” 第23章 初次交锋 第23章初次交锋 低瓦数的灯泡，原木色的桌椅，墙壁底部的原木装饰，墙上四周纸页泛黄的旗袍美女的招贴画，加上餐厅里弥漫的若隐若现年代久远的旧时歌女的浅吟低唱，俨然一副旧上海30年代酒馆的怀旧情调。 位于徐家汇商业中心的这家老上海西餐厅生意极好，从早上九点开业到半夜一两点打烊，每日都顾客盈门，就餐者往往需要预定。许多人要在大堂里领号等待，等到报号后才可进入正式厅堂点菜，以保持店内清幽的环境。就算将近夜晚十一点了，还有人在坚持不懈地等待。 热气腾腾的五分熟的牛排端上了桌。牛排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 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这一顿，比起昂贵的菜价，顾恋更心疼付出的时间。 拿起餐刀等着牛排热气消散，顾恋的思绪不由得又回到了方才看到的新闻上。 由于这则新闻，顾恋这才想起自己忙于在夏艺的事，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天皎了，连他的消息也不关心。上次跟华悦公司商量了些天皎的广告代言续约的事情，都没打听什么。她才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去担心跟自己已经没关系的艺人。 从今天的新闻来看，天皎表示对《倾国》的赵括一角有兴趣？ 撒谎。顾恋一眼就能看出天皎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赵括这个角色在《倾国》里相当于男一男二的地位了，华悦里两三个一线小生挤破头都想要这个角色，怎么可能轮得到刚签公司立足未稳的天皎？这只不过是华悦公司的基本炒作。这轮新闻应该是为真正的赵括人选做陪衬的。到时天皎在《倾国》里演个有台词的角色就该偷笑了。毕竟是大公司，天皎想要真正立足还早得很。况且他刚进公司，加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即使一时有明姐护着，…… 算了，他跟我如今又有何干？ 顾恋抓紧餐刀，在已经冷却一些的牛排上狠狠切了下去，一股血水漫了出来。一口咬下去，鲜血和着鲜肉的滋味，鲜嫩爽滑中稍微有些腥涩，吃起来口感却异常过瘾。 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于佑嘉带她来的。说这里的牛排比较正宗，特别是五分熟的牛肉真的是五分熟，多一分嫌老，少一分嫌生。 这里的就餐环境也很好，桌位与桌位之间隔得很开。只要说话声音适当，邻桌是听不清什么的。 顾恋以自己的经历验证了这一点。其他桌子都是男女朋友或者三五成群，像顾恋这样一人独自就餐的占了少数。虽然大堂还有那么多等待就餐的人，顾恋可并不着急，一点一点仔细地品味美食。 等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员打扫完，辰星大概也回到家了。发现家中半天之内面目全非，他一定会很惊讶吧。顾恋留了口信，让家政公司的人转告辰星，自己在这家餐厅等他。 算了下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顾恋忽然想起，如果没有特别嘱咐这里的服务员有客人到来，餐厅是不会让外人随便进入的。顾恋抬了抬手，招呼一个侍应生到面前来，“你好，我在等一个客人，如果有一位辰先生想找顾恋，请带他到这里来，……” 侍应生刚要点头，身后施施然而来一位英俊高挑的帅哥，“不用了，我已经来了。”辰星一袭设计简洁的墨绿色的军装化休闲西服，穿来特别高出挑，衬托出一种消弭了暴力之后的绅士般的优雅，显现出矛盾的和谐之美。他坐在顾恋面前。“这家店以前我常来。” 顾恋闻到辰星身上传来一股初起不觉得但是越来越明显的酒味，可他本人看来相当清醒，不像喝了很久的样子。顾恋多心地扫视了一下辰星，没发现什么异样。 到手的客人自然不能放过，侍应生立即过来询问，“有段时间没看到辰先生您了。请问辰先生是否要点些什么？” 辰星一僵，顾恋打赌看似阔气时尚的辰星口袋中现金不会超过100元，尽管这对一个坐拥市值2000万房产的人来说实在很荒谬。可如今的世界，更荒谬的事也多的是。一位作家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要大惊小怪，因为后面会有更值得惊奇的事。 想了想接下来还有重要的谈话，顾恋开口为辰星解围道，“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他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法国红酒鸭胸，水果沙拉，还有，给他来杯柠檬汁吧。你还想要什么？随便说。” 辰星见顾恋熟练地报出几样自己偏好的西餐菜式，心中存的疑惑还没得到解释，这里又存了个疑问。“够了，就这些吧。” 侍者立即下去准备。 “我网上查的。千度一下，很方便的。”顾恋瞧出辰星的疑问，体贴地解释。千度网是国内最大的搜索引擎网站。 “沈老太去哪里了？”辰星终于问出最想问的话。 “在她们该在地方。”顾恋说，心中想她们现在八成是先住在韦可欣买的那套公寓里。 “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她们走的？”辰星不悦地问道。顾恋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看起来倒没有丝毫领情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在怒气爆发的边缘，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一个女人，你觉得能有什么方法，当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感化了她们，让沈老太明白勒索是一种不好的行为。”顾恋嚼着半生不熟的牛肉，话说得很无赖。 “我没觉得他们是勒索。”辰星咬字清楚地纠正，尽管顾恋听着更像是咬牙切齿。 “哈？”顾恋觉得好笑，点点头，“是啊，你不觉得是，你是火星人嘛，可就算火星人也忍受不了那么脏乱差的环境，所以前段日子才想过要躲到北京去跟莫晚琳大小姐参加你不喜欢的生日宴会？”凭顾恋的手腕，调查沈老太底细的同时顺便查一下辰星跟莫晚琳认识的缘由和经过不在话下。很多人也许不清楚辰星，可涉及到莫晚琳这种众人关注的焦点和话题人物，很多事就不是秘密了。 “你到底跟沈老太说了什么？”辰星有些按捺不住。 顾恋停止对牛肉的较劲，举起血淋淋的刀叉，目露杀气，“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辰星看见刀叉上的血，有些晃眼，垂下目光，语气缓和了点，“我怕你伤害他们。” “你放心，我能怎么伤害他们？我只是有我自己的方法而已。我想要完成工作，让你尽快去剧组，而他们在这里，成了你拖延的借口。那我只有努力想办法解决他们，——”顾恋看了看辰星的表情，立即补充道，“——的问题，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同意进剧组，你好我好大家好咯。”顾恋并不打算向辰星说出自己如何迫使沈老太搬离辰星住宅的具体细节，他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至于过程说不说，那是她自己的私事。 “所以你觉得自己胜利了？来这里吃着牛排，享受着音乐，神清气爽地品尝自己的胜利？”不得不承认，辰星的眼光有时候很犀利。一眼就看出了顾恋心底里的得意洋洋。而在以后的相处中，顾恋会更加了解这样的辰星。 当火星人的思维模式一下切换到地球人思维模式时，杀伤力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你要这么看我是你的自由，我无须向你解释。”顾恋一下被人戳破自己的心理，有些恼意。 “我本来就担心，如果你与沈老太pk，以你的本事，沈老太根本无还手之力。这绝对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亏你还能以此为得意。但我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辰星的样子有些痛心疾首。 顾恋怒极反笑，“有多不公平？你凭什么来判定？” “打个比方，以战斗游戏中的战斗数值来说的话，如果你有100，那沈老太顶多就只有10。100vs10，实力这么悬殊，当然不公平。”辰星把自己的依据摆出来。 什么游戏，什么战斗数值都出来了，顾恋又无语又好笑。“沈老太战斗力只有10你还被她吃得死死的，那你战斗值为负数吗？” 辰星蹙眉，“我在说你跟沈老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扯到我。” 顾恋放下刀叉，双手怀胸，“看样子，你好像很怀念与鸡鸭为伍和垃圾为伴的生活嘛，你可以继续联系沈老太啊，韦可欣家人的联系方式你应该都知道吧，正义感这么强为他们打抱不平，那你就赶紧让他们回来继续陪着你呗……” 侍应生端了顾恋为辰星点的菜式上桌。 辰星默然举起刀叉，开始在食物盘上划拉起来。毫无章法，显然在考虑什么。 “我在家接到沈老太的电话了，她在电话里很怕你的样子，求你为她保密。说以后不会再麻烦我了。”辰星说道。 “所以，你认为一定是我威胁她什么了？你觉得我一介女流能够拿什么威胁她？只有她自己有弱点，我才能够威胁到她。”顾恋想还是有必要透露点什么给辰星知道的，不然以辰星这种磨叽龟毛的性格，不一定会听自己的话。“你知道，我在这圈子里做了几年了，人脉也是有点的。调查了下，发现韦可欣交通事故的赔偿金和韦可欣留给母亲和弟弟的遗产足够他们下半辈子无忧，既然这样，那么赖在你这里自然是不合规矩的。沈老太原本就有些心虚，是希望为自己的傻儿子娶媳妇多捞些资本才一时鬼迷心窍的。我戳穿了她的打算，她心里有鬼，就什么都承认了。客观来说，她这样的行为的确违反法律，不是吗？我就这样说了两句，她害怕也是自然的事。” 辰星半信半疑地看着顾恋。“就这样？” 顾恋笑了笑，决定再透露一点，“你觉得韦可欣的财产都是怎么来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吗？或许，沈老太都比你知道得多一点。为此她更心虚。” 辰星不再说话。代表默认。 “我后悔了。”辰星切了片牛肉，静静说。 顾恋没听太明白。她等着辰星的后续。 “我真傻。”辰星像是自嘲地笑了笑，“挣扎了那么久向你要求提高报酬，结果发现完全没必要。其实现在我明明没有像刚开始时那样那么希望沈老太和憨憨离开了。为什么非得在你来的时候跟你谈那种事呢？” 顾恋眨了眨眼，要理解火星来客的思维是有点费劲的。可她大体上听懂了，“你觉得跟我谈报酬被我嘲笑了很不值，吃大亏了？还是你突然发觉爱上沈老太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了，不该要求提高报酬的，别说你现在没钱，要是真有钱了你也不会打算让她主动离开？” 辰星抬眼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一瞥竟然被顾恋看出了一点见鬼的委屈的味道。顾恋自己白白花费了一笔不知能不能报销的钱都没觉得委屈，他能委屈个什么劲啊？ 吃了一会儿，辰星下了同样的结论，“我能想象得到你当时的气势，你是经验丰富的都市精英，沈老太只是一个识字不多近乎文盲的农村妇女。这是一场非常不公平的较量。其实我有在考虑解决问题，除了要求提高报酬外，实在必要时也可以把房子卖了，给他们1000万后剩下的钱给还给我父母。” 顾恋想如果这人是自己的兄长或者亲人，自己肯定会气得忍不住要揣死这死脑筋的。她嘿嘿笑得有些变形，“看来你真是很照顾你的经纪人，和她的家人啊。”这人不愧是火星来的，不但战斗力为负，情商也是负，智商么，……有时也绝对是负数！ “谢谢你。”辰星突然极快地说了一句。 顾恋愕然，没听清，“什么？” “尽管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考虑，可也确实想要帮助我解决问题。”辰星慢条斯理地说。 顾恋冷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辰星看了看她，“我这些天，也在想，自己原来的行为是否太过逃避了。沈老太没有那么可怕。垃圾满地不过是她的一种生活方式。换一种角度看，他们的存在给我带来了另一种观察世界的视角。这些日子我也在努力尝试着融入他们，跟他们交流，憨憨渐渐地不再从外面带垃圾回来了，沈老太从刚开始的满怀敌意，现在也肯接受我做的早餐了。我想，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想说你已经对沈老太的电视呱噪和韦憨憨的邋遢生活乐在其中了，有信心自己可以感化他们？”顾恋盘子里的牛肉被切割得惨不忍睹，成了可怜的出气筒。 “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啊。让你的视像在每一瞬间都是新的。”辰星看着牛排，温柔地放进嘴里。“你知道接下来一句是什么吗？” “智者即是对一切事物都发生惊奇的人。”顾恋背诵出纪德的散文诗集《地粮之卷》中的一句话，随即不无嘲讽地反驳，“可我认为，把垃圾和无知也看做惊奇的人是愚者。” 辰星摇头，“看来我们对纪德的理解很不一样。虽然都看过他的同一本书。” 顾恋站起来，“那是因为我们当中有人远未成长，你以为这个人是谁？” “我认为，只是我们两人的价值观之间有一些偏差。”辰星从容以对。 都上升到价值观的高度了，顾恋愈发觉得自己在这里跟他闲扯真是吃饱了撑的。气氛如此美好小资的餐厅用来安安静静地回味她跟于佑嘉的温馨相处多好，多此一举约辰星来谈事情反倒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好心情。 “结账！”顾恋喊侍应生。 “可我还没吃完。”辰星指指自己没动了一半的餐点。 “那你就好好体验这种没吃饱肚子的‘惊奇’感受吧。”顾恋微微一笑，留给辰星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第24章 观影之夜 第24章观影之夜 焕然一新的客厅里。 顾恋掏出手机，哗啦一下翻到自己的电话簿的其中一个组别，长长的电话号码静静匍匐其中，随时等待召唤。 “看到没有？”顾恋将手机放在辰星眼前晃了晃。“北京上海一圈大大小小的文化娱乐公司，演艺中介，高档酒吧、会所，穴头公司，……我多打几个电话过去，为你找几个饭局还是很容易的。你上点道，一晚上多跑几个饭局，挣个数十万也是不在话下的。”顾恋笑得恶毒，“这么缺钱的话，就少端点架子，直接干脆点！” 辰星还真的拿过她的手机，看着那些号码的存储名称，认认真真从上往下翻了一遍，“你确实认识很多人。存的号码从时间上来说，级别档次是越来越高了。这些人你都有接触过？” 顾恋此时愈发认识到辰星转移话题的本事堪称一流。这些电话号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确反应了顾恋在这个圈子中奋斗至今的轨迹。像所有被一时戳破心中小秘密的人一样，顾恋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怎么，有没有感兴趣的？你直接说几个喜欢的地方，我打个电话过去帮你介绍下很快的，顺便我也可以会会老朋友。” 辰星坐在沙发上，电视关着。再没有人要用它来听那些呱噪的慢腾腾的京剧了。 “就戏剧改动部分我们已经谈过了，对此我没有意见，愿意配合。但是戏份增加，报酬相应也要增加是必然的。你这么生气只因为你自己没有决定权吧？”辰星颇带玩味地朝顾恋看了一眼。 以前追星时怎么没发现辰星还有这么犀利的一面，而且这种明了一切的眼神让顾恋莫名讨厌。 不愧是在演艺圈出道了多少年的家伙，再不识时务看人处世还是相当精准的。但是他看事越通透，那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反而越让人恨得牙痒痒。 没让顾恋有开口辩解的机会，辰星笑了下，起身伸了个懒腰，“具体如何还要看到剧本才能决定。我只是跟你表达一下意见，没有跟你谈判的意思。”言下之意是顾恋根本不够跟他谈判的资格。语毕对顾恋轻飘飘地道了声“晚安”就径自上阁楼了。 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从旧上海风情的餐馆回到辰星家，再小谈了一会儿，已经过了午夜的点了。 辰星的家中都被清扫干净了，几个客房顾恋可以随便挑一个睡。抱着绝对要避开韦可欣曾经住过的那个三楼房间的宗旨，顾恋另选了个二楼的客房，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丝毫睡意。顾恋有个习惯，过了午夜很难再睡着。平时都是12点之前睡的，不然只好熬到有睡意时才爬上床。 在床上煎鱼一样反复了一会儿，顾恋内心烦躁，思虑越来越多，越想越睡不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辰星的事情，还有他那彷佛看透了自己一样的神情。 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拉起灯，光明驱散了黑暗，感觉身心才安静了一些。这时，顾恋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心里疑惑。 房门关得紧紧的。悄悄走到房门前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的，很模糊。听了好一会儿，顾恋才有些感觉，是电视机播放什么片子的声音吧。 顾恋打开房门，朝楼下看去，她的房间离二楼的楼梯很近，走了几步，倚着栏杆看下去。 客厅里一片昏暗，什么灯也没开。唯一的光源只来自于那幅不知何时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一百英尺宽的大银幕，投影机将清晰的影像落在原本空白的幕布上，上演着虚幻的人间悲喜剧。 辰星就坐在中央的沙发上，早换下了外套，穿着与围裙配套的同样是多啦a梦为图样主题的睡衣，悄无声息地看着。 怪不得辰星家的楼下客厅这么大又这么空旷。起先顾恋以为是为朋友人多的时候开party用，居然是为了做影院。顾恋知道这套高清数字式家庭影院系统不止是价格不菲，播放起来对空间场地的要求也比较高，一般人就算买得起也没那么多空间可以好好运用。最初来的时候，顾恋都没注意到这层叠式繁复华丽的天花板上竟然藏了这么多玄机。 看来沈老太看的那个40寸的背投大电视只是她的习惯。对于家庭影院这种新潮的事物肯定是适应不了的。 投影机和光碟机都开着，顾恋注意到那套大功率音响系统没有全部运作，只开了最基本的音量。这么高清晰的影院级画面，却没有相当的声音与之配套，视听享受就打了一半折扣了。多半是主人要顾及睡觉的客人才没全开音响系统。 辰星看得全身投入，没有发现背后的动静。 银幕上放的是一部很老的背景在法国的意大利电影，中文字幕。从顾恋的角度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巴黎最后的探戈》，曾经被意大利的罗马教廷作为禁片，导演是意大利人贝尔托鲁奇，美国演员马龙·白兰度主演。 片中有许多*场景，那些场景令大学时迷恋过一阵子西方文艺电影的顾恋在第一次看到时有些难以适应。最糟糕的是，她在网吧看的这部电影，路过的相貌猥琐的网吧管理员冲她嘿嘿笑了几声。她知道别人以为自己在看三级片，却不能解释这是一部世界著名的经典影片，越解释越容易引人发笑。许多人只想看到*和*，而不想知道其中的内涵。就如她了解的一些男生会去借阅多部*情节较多的外国文艺电影，却并非为了所谓的“文艺”。后来顾恋是买了碟子在家里半夜时偷偷播放才看完的。 电影大概才放到一半，女主角和男主角疯狂做（防hexie）爱后，又和自己的文艺青年男朋友在一起准备结婚的各种仪式。 辰星看得很专注。 顾恋虽然看过这片子，却发现自己对影片的一些情节也记不清了。她站在楼上，也安静地看了下去。 好像，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碰触这类电影或书籍了，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心情。 在睡不着的夜晚，看这些东西却特别有耐心，顾恋依稀想起了些大学时自己曾有过的纯粹的文艺小资情怀。 男主角是一个阴沉神秘的中年男人，心怀创伤，无法接受妻子自杀的事实，急于逃避，与年轻靓丽的女主角萍水相逢，发泄*。整个影片的色调在今天看来陈旧阴郁，但有种特别的美感。当女主角说爱他，他却以比往常更粗暴的方式侮辱了她。画面简单直接，毫无保留。比起当今的一些分级片来说，这种尺度现在看来依然比较惊世骇俗。但那种绝望的，无处可逃的氛围是特别的，无可复制的。 女主角最终离开了中年男人，而此时男人发现自己爱上了她。她给予的回答是太晚了，她快要结婚了。情势反转，他追逐着她，来到探戈舞场内，恰逢一个盛大的探戈比赛正接近尾声。长相与语调滑稽的评委宣布：祝福最后的探戈！已到了落幕的时候。 最终他死于女主角母亲家的阳台，开枪的是女主角。 画面最后男主角临死时的表情特写被放大，整个银幕上马龙·白兰度那张经受过岁月摧残的苍老的脸容透露出无限的痛苦与茫然，也许还有解脱。他慢慢倒下，背景是巴黎灰色的天空和天空下更加灰暗的屋顶。 真是沉重的片子。至少并不轻松。如果不是如此了无睡意的夜晚，顾恋也不会有兴致去看完这样一部知道开头和结局更加知道没有娱乐成分的影片。 辰星将电影倒回到男主角刚中枪的场景，画面定格在他完美的面部表情上，就此暂停。辰星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目光神圣，近乎膜拜。 “他的表演已经超乎了演技。”良久，辰星忽然道。 顾恋愣然，才知道到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是和自己说话，话不对题地反问，“马龙白兰度后期都是为了钱才拍片子的，包括这部《巴黎最后的探戈》。这么晚了，你怎么看这种电影？” “演员看电影学习研究，不是很正常吗？”辰星理所当然地说。 顾恋赧然。 老电影的表演方式对现在的快餐式流行表演风格来说根本行不通。这种电影也只有在科班生上学时才会被当做教材。成名的演员有几个有空去看这种古老的电影揣摩那些殿堂级的大师们的表演艺术？ 辰星退出这张碟片，开了灯，回头望着顾恋，“还要看什么电影吗？” 顾恋也不再推辞，干脆下楼来。 发现辰星带下来一个装满了电影碟片的小纸箱，好多外文电影，有些是顾恋听都没听过的。辰星说楼上书房里还有一书柜的碟片没拿下来呢。自从沈老太来了后，就没看过电影，欠下了好多想看的东西。 “所以就为这点，你也该感谢我。”顾恋随时都不忘记在他面前为自己扳回任何一点优势。 顾恋随便挑了张西班牙的生活电影，不是很出名，但是看起来像是轻喜剧类的。结果很无聊。顾恋抱怨了一下，辰星说是自己在西欧旅游时到一些小镇上华人开的小铺子里随便淘来的，基本是碰运气。 辰星和顾恋看电影时都不喜欢说太多，虽然电影很无聊，风景却很好，沿途的西欧风光像一帧帧天然角度的图画。顾恋有时觉得电影实在无趣，忍不住会看向辰星，变幻摇曳的光影中，辰星专注地看着屏幕的侧脸被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坚毅而不失柔和。天才艺术雕塑家妙手偶得的杰作，佩月月曾经这么花痴地形容辰星脸部的轮廓曲线。 两人各占据了长沙发一边，看着看着，看到最后都睡着了。 当顾恋从腰酸背痛中醒过来时，大银幕已经又收回到天花板上了。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张毛毯。 连续两夜竟然都睡沙发。顾恋责怪自己有福不享，好端端的半夜下来看什么电影。 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到二楼的房间，站在阳台上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准备清醒一下。已经答应了s姐上午就会坐火车回去，这时已经七点了，不能再睡懒觉了。 依旧是个晴朗的早晨。斑驳的树影，清澈的阳光，凉爽的晨风，清新的空气。顾恋总算体验到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长长地舒展了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视线越过阳台，跨过庭院，顾恋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林荫路上一个从容慢跑的帅气身影。一身休闲运动的装扮，将他衬托得无比朝气年轻，完全就像个20出头的小伙子，恐怕说他是刚入学的大学生也没人不信。 顾恋有些嫉妒地想起这个1979年生的家伙实际上都过30岁了。 手机响了。 “我和容玉已经离开横店，有缘再相聚，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承诺，你该知道，我的承诺永不作废。ps，一定会有缘的。”是于佑嘉发来的短信。 顾恋忽然觉得这个早晨特别美好特别神清气爽。 “知道。一路顺风，我在上海，不过马上要回横店了。这两天很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什么。”顾恋刚回复完，又一条短信出现了。 “你早餐想吃什么，油条豆浆的话我晨跑时可以顺便带回来。如果还没醒的话，这条消息就作废，你已经丧失选择权了。” 这回是火星人发来的。 顾恋笑了一下，回道，“我不吃油条，但吃豆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嘛，先等着享受自己的早餐吧。 第25章 角色考验 第25章角色考验 大片的绿色原野在车窗外迅速地铺陈，随即远离。旧的风景来不及欣赏，新的风景源源不绝地涌入。 辰星托着下巴，着迷似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自然景色。 “唰——”顾恋不客气地拉上窗帘。在辰星对面坐定。 辰星果然不得不将视线投射到破坏自己观赏自然风景的罪魁祸首身上，没说什么，但是微微的不满一点一点地充盈了他的深色的眼眸。 “很久没坐过火车，所以觉得很好玩？”顾恋面色不改地发问。 辰星老实点头，“是很久没坐过，……” 顾恋打断他，“本来还打算继续跟你耗着，所以没提前订飞机票。现在计划有变，只好先坐火车。吃早饭时s姐打来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要我们在下午剧组开工前赶到片场。也就是说，你到了那里就要开工。”顾恋不厌其烦地给辰星解释他当前的处境，“改过的剧本你还没看过，s姐让人传给我的剧本修改稿的一部分我好不容易赶在上车前打了出来，因此，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利用路上的这段时间，揣摩你的角色和台词，等到了片场以后，就没时间让你看剧本了。”要不是为了给辰星一个比较安静地看剧本练台词的环境，顾恋也不会特地买了卧铺，包下一个小包间。估计回去报销时必须要面对s姐和财务部会计稍微有点肉疼的脸了。 s姐突然这么急迫要辰星回片场赶戏，也很出乎顾恋的意料。不管怎么说，应该不至于这么赶才对。而当s姐说会有几个购片方组成的临时考察团在片场观摩后，顾恋立即明白了s姐的焦急。这些人中，有已经签订了合同的电视台，也有打算买片还未定下来的播出机构，还有随行的电视台内部的少数记者。购片方亲临片场检验拍摄情况，李纯年不在片场，难免引人生疑。不知道s姐会怎么应付，八成还是一瞒到底。只要解释得当，让购片方相信李纯年不是必须每天在片场，而他们所在时间又短，是不会出什么漏洞的。 夏艺公司将《梦三》作为公司年度重点项目，名义上的男女主角李纯年和刘莹则是夏艺公司向购片方推广时的卖点，毕竟新人凌菲雅的市场号召力远不如已小有名气的李纯年和刘莹，购片方买片的意向之一也是冲着李纯年和刘莹来的。本来遇到购片方的这种考察，让他们熟悉的主角李纯年和刘莹演一场精彩的对手戏是最好不过的。 如今李纯年暂时还无法上片场，刘莹则必须出镜担当大任了。平淡无奇的独角戏当然不行，得让购片方看到一些亮点，让他们对购买《梦三》的决策感到放心才行。凌菲雅的生涩表现万万不能出现在购片方面前。那么刘莹能够与之有比较精彩的对手戏的部分，就只有与辰星饰演的魔界boss了。 刘莹的实力没有问题，关键性的因素就落在辰星这边了。 可自从上了火车，辰星一动不动地观看窗外的风景，对顾恋的嘱咐不闻不问。 假如辰星在下午的片场表现糟糕，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顾恋也会跟倒霉，令s姐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虽然很郁闷，顾恋也必须接受目前自己的利益和辰星是捆绑在一起的现实。 至少此时，顾恋必须对辰星的工作上心起来。 因此，在对辰星数次谈话都无回应之后，顾恋决定先斩后奏，拉上窗帘，啪地往固定在车厢上的小桌子上摔出上车前刚打印出来的修改版的剧本。 “等你把剧本看完，你要看多少风景都随你。”顾恋语气强硬地说。 辰星皱了下鼻子，“那时就不是在火车上了。” “工作都做不好，那么下次你会连坐火车的钱也没有。”顾恋不为所动。 辰星的目光瞟了瞟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拖过剧本，彷佛拉着几千斤的东西一样。“原来的剧本我都看过了，既然没有大的改动，我想要掌握起来很快的。不用这么着急嘛。” 顾恋皮笑肉不笑，“那就请你很快地掌握一下给我看看，行不行？剧本细节部分改了不少，尤其台词增多了，你要是能很快掌握，我当然也就放心多了。” “你想考验我吗？”辰星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有点兴趣了。 “可以这么说。”顾恋本是无心之语，见辰星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忽然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想煞煞他的自信。 辰星把剧本推给顾恋，“你选出任意有我的角色的台词的纸页，让我看十分钟，我就会给你表演看看。” 顾恋哂笑，“十分钟？”她知道很多演技熟练的演员五分钟就能掌握一页台词。背台词不同于背大段大段的文章，往往都是你来我往的短短几句的对话，一页台词也就几个来回的对话，只要用心记忆，五分钟足够记住了。 辰星不以为意，“是的，我需要这么多时间，可你也要配合。” 顾恋答应，“我知道，我会充当与你对话的另外一个角色，也就是刘莹的台词我会读出来。” 辰星摇头，“不是机械地读。我希望，你最好也能将自己当做刘莹的那个角色，与我对戏。你可以不记忆，不背诵，没有演技，但是我希望你能有将自己当做这个角色的意识。” 顾恋见他说得郑重，没有再多嘴，敷衍地点头表示同意。 顾恋翻翻剧本，因为只是修改后的第一部分剧本，只有二十多页，不是很厚。顾恋看辰星淡然的态度，心中莫名不快，这家伙要是十分钟后不能背出台词，看他还能这么漫不经心不？翻来看去，顾恋选中了魔界boss台词最多的那一页剧本。 “喏，这一页，你看行不行？”顾恋把打开的剧本放到桌上。 辰星接过剧本立即埋头认真看起来，神色无比专注。竟然什么也没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辰星的目光在剧本上缓慢而专注地移动。顾恋安静地观察，发现他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剧本上的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放入口中，嚼碎了咽下去的感觉。她没想到一个人可以认真到这种程度。 当辰星浸入剧本的时候，他周围的世界似乎就成了与世隔绝的空间。顾恋觉得自己出声叫他，他也不会听见，这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对辰星的过往印象中，她记得的最多的是辰星在舞台上载歌载舞热力四射的景象。私下里对辰星的性格，多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没有真正的实感。 此时安静看剧本的辰星，又让顾恋颠覆了对他的印象。不对，自从在上海接触辰星以来，甚至从北京遇到他时，他就一直在颠覆顾恋心中的固有印象。如今的他，安静多于出声，沉默多于交谈，观察多于行动。将从前的他与现在交叠，像一面五光十色的多棱镜，率性又多面的性格折射，教人迷惑。 十分钟到了。 顾恋敲桌提醒。 辰星抬头，眼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让顾恋一惊。 “你是倾颜，现在躲在仙山之泉暗自神伤，因为你的爱侣刚刚被天帝下令承受酷烈的刑罚而灰飞烟灭。”辰星缓缓开口，带有无比强烈的暗示性，循循善诱地指引着顾恋，让顾恋更容易沉入倾颜的身份，代入到剧本的情景中。 “你站在仙山之泉旁边，逃避地看着你与爱侣以前相处的快乐片段，眼泪流进泉水。”辰星继续说着，带着手势，比划着顾恋此时坐的位置。顾恋被他低沉的嗓音所诱导，眼前彷佛真的出现了一座仙气缭绕的仙山与仙泉，自己坐在旁边，默默垂泪。 “我所饰演的是被天界视为眼中钉的魔界之王，被称为巫王。但我的真实身份是上古之神，被人陷害退出天庭，堕入魔界，数万年来一直想找机会推翻天庭，重回荣耀之地。”辰星正襟危坐，眼神深沉起来，漆黑的眼眸中好似真的淬炼了千万年的时光，全身散发出教人无法拒绝的气势，“我爱着的上古女神蓉筝早已香消玉殒，唯有我用她一丝残存的幽魂提炼的仙灵放于仙山之泉，最终诞生仙女倾颜，容貌与蓉筝一般无二。这场戏里，倾颜因心爱伴侣惨遭天罚，伤心欲绝，我现身诱惑她随我入魔。倾颜，你准备好了吗？” 辰星忽然凑近，在顾恋的耳边，呼吸近在咫尺，语气轻柔如梦。 顾恋恍然后退，眨了眨眼睛，才惊觉她与辰星之间的对戏开始了。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心乱如麻，手忙脚乱地拿过剧本，翻到准备考察辰星的那一页，音调干涩地读出倾颜的台词，“你是谁？天界的仙山之泉没有天帝御命，谁都不得入内。” “天帝，呵呵……”浑厚悲凉的笑声从辰星的口中发出，顾恋的眼前，那个从容淡然的辰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郁积了千万年的愤怒的魔界之王。“时至今日，你所忠于的天帝下令将你的爱人魂飞魄散，你要如何自处？”巫王冷笑着挑起倾颜的头发，在倾颜转身欲刺时鬼魅般隐灭。 “我是仙山之泉的倾颜仙女，手握仙泉，众仙景仰。宵小之辈休得胡言？”顾恋干巴巴地读着台词，不知怎的，没读几句，但觉口干舌燥。 巫王猛一下现身捏住倾颜的下巴，酷厉的杀意迸发，“就算你在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高贵的倾颜仙女，依然摆脱不了连心爱的人都无法拯救的悲惨命运？你们的欢愉都需要天帝的恩赐，而天帝失却了那份慈悲时，你们所面对的，只有万劫不复的地狱！倾听你心里真正的声音吧，倾颜，问问你自己，你的爱人，五岳之神天流承受万雷冲击千重天劫灰飞烟灭之际，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巫王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下子变成了倾颜朝思暮想的伴侣的容颜，深情地呼唤着，“倾颜，倾颜，……” “不！天流，不要走，留下来，求求你！”高贵清冷的仙女再也无法维持矜持的表象，痛苦地追逐着虚幻的身影。千年修行以来一直秉持着的信念在她自己无法察觉的时候，正悄悄地动摇着。 “是的，这才是你心底的声音，听到了吗，倾颜？”剧本中，此时应是巫王在仙女背后，拥她入怀。冰冷的怀抱，那是千万年以来从未改变的温度。在火车中不方便动作，辰星修长的手指轻抚上顾恋的脸颊，指尖凉意慑人，似笑非笑的眼中有诱惑，有看透，有笃定，有冷酷的请君入瓮式的邀请。 “咳咳，……”顾恋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刚才辰星捏她下巴的力度真的令她感到无比的寒意，力度确实不重，可她就是觉得辰星只要轻轻一下，自己的下颔就会粉碎。 还有半页台词。 辰星，不，应该说巫王还没从辰星身上退却，冷冷地望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句无力的诘问。 这是一个毫无疑义地被征服的过程。仙女的高贵矜持，坚守的信念，被魔王一点点蛊惑，陷入挣扎痛苦纠缠的漩涡无法自拔，演员需要演绎出堕落的美感。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巫王则冷眼旁观，笑容也像终年不化的万年冰山上的积雪，寒气逼人。 此时尚不知这场戏里刘莹会是怎样的表现，而辰星，顾恋深信他的表演气势压人，足够将魔王慑人的威势与暗夜般的魅力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那种本应由众多工作人员围观分担的来自于表演者的压力此刻全部由顾恋一人被迫承受。 顾恋内心突然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她却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第26章 巫王降临 第26章巫王降临 “喂，小林，到宾馆了吗，谢谢啊，把他的行李放在房间里就行了，嗯，不用买什么东西。好吧，待会儿到片场把房卡带给我，我大概下午都会在这里。”顾恋挂了手机。身后用黑幕布围起来的临时化妆室兼更衣室内，辰星正在接受造型师的摆弄。 顾恋和辰星半小时前刚到拍摄地所在的摄影棚。一小时前，s姐的秘书小林到火车站接他们，到了横店，小林负责把辰星的行李先运到横店的宾馆，房间都订好了。顾恋和辰星则打车直接杀向片场。s姐的电话在途中催命符似地不断响起。 购片方考察团心血来潮一吃完午饭就来到了片场，本来想拖延一点时间的s姐只得加紧催促顾恋赶快带着辰星过去救急。 辰星也知道情势紧急，对顾恋的指示还算配合。 这次拍戏的场地在摄影棚内，后期还要进行特效制作才能模拟出仙界圣地的效果。拍摄的戏份正是今早s姐传过来的部分剧本，巫王现身引诱信念动摇的仙女入魔。巨大的背景幕布徐徐升起，画面精美，展示了一个绝美空灵的仙界山水。顾恋知道，这将会作为电视中的远景。这幅大型背景幕布自然是该古风游戏所属的网游公司赞助的。 拍摄场地边缘，s姐正陪着一些人介绍着什么，造型完毕的刘莹也在与那些人微笑攀谈。那就是购片方的考察团吧，顾恋想。s姐向顾恋使眼色，顾恋明白是要自己看紧辰星。在剧组一向傲气毕露的刘莹也收敛了自己的锋芒，看得出他们很紧张这些人。 紧张是应该的。 于s姐，这部戏关系到本年度夏艺公司的盈利和后续的项目上马；于刘莹，则是扩展巩固自己名气的重要作品。《梦三》大卖，是他们的共同需要，是夏艺公司每个员工的共同需要，也包括顾恋。现下，这种迫切的需要都被寄予在辰星的身上。 顾恋忽然感到s姐在冒险。万一辰星搞砸了购片方考察团面前的这场戏，不谈自己的工作能力受到质疑的问题，s姐要怎么收场？辰星表现得好，能为《梦三》争取更多购买方的好感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退一万步来说，仅仅是一场戏，就算辰星表现不尽如人意，只要没有较为严重的违约行为，已购片的电视台要解除合约也是不太可能的，未购片的机构也不会因为一场戏的成败而决定是否购买电视剧。而且，顾恋相信s姐肯定还有相应的补救办法。顾恋看看在考察团人员中似乎颇受欢迎的刘莹，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假如没有在火车上与辰星对戏的经验，顾恋可能对辰星的表演也会有疑问。可是现在，她得承认，只是短短时间的练习，足以令她确信辰星的演技不逊于刘莹，甚至更上一层楼。辰星的表演，有种顾恋暂时还难以描述的魅力与气魄。 这时顾恋担心的只是辰星有没有记住所有台词。来之前在出租车上，辰星还在看剧本，问他看完了没有，辰星不置可否地一笑了事。 “新鲜的巫王火热出炉了！”随着造型师李莲秀夸张尖细的叫喊，顾恋回身，带了些自己也说不清的小小期待。 黑色的帘布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一掀，辰星，不，应该说是巫王，千万年前的上古神?恍然从梦中走入了现实。 顾恋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魔法，或者是辰星施展了一个魔法。 先看容貌，面容英武，眉目高傲，鼻梁秀挺，眼神中带着沉淀了太长岁月的嘲讽仇恨，阴寒至极。 再看全身，巍峨高冠，玉笄朱?，锦绣宽袍，飘然广袖，长身玉立，俊美无俦。 巫王的姿容仪表已不是不凡所能形容的了。 华贵的黑长斗篷翻卷如翼，描墨似夜的长发随风散开，集万世酷烈与万古风华于一身，教人不由得目眩神迷。 顾恋看得目不转睛。片场里一片沉寂，如同顾恋般，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直到掌声轻轻地响起。 “啪，啪，啪。”刘莹向着辰星轻盈迈步，拍掌，稳定而坚定，带着赞赏和满意的笑容。“有这样的巫王，我要不入魔也难啊。” 刘莹的掌声使得其他人惊醒一般纷纷回过神来，纷纷报以惊叹的掌声，更有好事者冲着辰星吹起了本应是片场维持秩序时才吹的口哨。 李莲秀异常骄傲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似乎也陶醉在其中了，看着辰星说，“你的底子太好了，我好久没做过自己这么满意这么喜欢的造型了。” “那就是巫王？”购片方考察团中相当数量的女士们忍不住轻声询问，花痴之心溢于言表。男人们对这样的造型也都深感满意。s姐笑容满面，心里的担心减轻了很多，立即为其解说，“这就是我们想当做一个秘密武器推出的角色，由港台出道多年的资深艺人辰星出演。他的造型是由具有丰富专业经验的李莲秀造型师负责。” 见购片方大都一脸满意的样子，s姐为了卖片也就信口开河起来，什么秘密武器张口就来。 资深艺人？这种称呼的潜台词通常是过气艺人。顾恋暗暗皱了下眉。她看向辰星，希望辰星没有听到。 辰星的确没有听到。在受到大家的一致称赞后，巫王的表情忽然转换了，换成了一脸羞涩微笑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的辰星。他嘿嘿地随大家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顾恋抚额。就他这样也叫资深艺人？虽然出道很久了，可在待人处事方面，还是这么生嫩，没有长进。 “你看过刘莹的戏么？”顾恋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紧急赶路的过程中她竟然疏忽了这一点。那就是，刘莹和辰星从没有合作过，默契度……很难说。根据顾恋所知，很少有对戏的演员一开始就配合得当的，除非有奇迹发生。 但是世间哪来那么多奇迹，越是期待奇迹，越是容易发生悲剧。 辰星愣愣地朝她望了望，答案显而易见。 顾恋扭头看看还在兴致勃勃跟购片方吹牛的s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在众人的摩拳擦掌中，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刘莹先准备好站位。辰星在镜头外，听候指示才能上场。顾恋知道剧情，这里应该是刘莹在仙山圣泉独自为爱人揪心，既不能奋力营救也无法祈求怜悯，刘莹需要表现出心痛欲绝之下对自身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仙界圣女的地位的怀疑和动摇。 导演一声令下，拍摄正式开始了。 顾恋和s姐那帮人已站到了片场外不影响拍摄的安全范围外，与演职人员产生了一定距离。 别人都在看刘莹在场内的表现，顾恋的视线却未曾离开过辰星。她对他如何开始这场正式的表演很感兴趣，非常感兴趣，也隐含了一些担忧——不过顾恋绝不承认是为他担忧，而是对他的表现会影响s姐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评价的担忧。 辰星默默矗立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莹的表演。顾恋觉得自己没看错，辰星的身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在其他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几分钟前还为别人的夸奖而笑容腼腆的大男孩样的辰星，在眼角眉梢的轻瞥慢抬之时，形状姣好的薄唇噙一缕似笑非笑的讥讽，瞬间进入到了巫王上身的状态。 当刘莹完成其所饰演的倾颜仙女自责的部分后，导演站在摄像机后，向辰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直接上场了。为了让演员的表演情绪更连续饱满流畅——其实主要是照顾刘莹，提高拍摄效率，向购片方展示剧组的高效认真，像这种可以连续进行的戏份，中途就不喊cut了。这是种更加冒险的拍摄表演方式，简直让辰星一点缓冲的时间也没有。顾恋都有点怀疑s姐是不是要故意考验辰星。但是以顾恋对s姐的了解，她不可能为了考验一个什么都不确定的过气艺人的签约实力而拿关系到夏艺公司重要“钱途”的《梦三》签购事项冒险。 辰星似乎仍然在专注地观察刘莹的表演，丝毫没有发现导演的手势提示。 顾恋心中暗叫不妙。这个家伙不会是真的没看见导演的要求吧？ 片场周围的道具工作组人员在尽力地放射着烟雾，以制造更加神秘诡谲的气氛来配合反派第一*oss即将登场的氛围。 刘莹还在圣泉边待着。她的倩丽身影在弥漫的雾气中愈显单薄无助。 摄像师更加认真地扛着机器。灯光师将光线对着巫王即将入场的地方调整至最佳效果。 连s姐和购片方一干人等不再说话，翘首以望。 所有人都在等待巫王的出现。 但是辰星不为所动。或者该说，巫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理会这些凡夫俗子的诉求。 顾恋知道，辰星这时已经是桀骜不驯的巫王了。虽然他还没走入镜头，但是巫王的思想和灵魂已经主宰了他。 全场气氛随着毫无动静的辰星而有所凝固。 购片方的人静静等着辰星上场，面部由期待渐渐转为不解。s姐的笑容也越来越干涩难看了。 顾恋几乎要忍不住想办法上前提醒辰星。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走到他跟前扯住他那飘逸华丽的长袍，告诉他一个最基本的事实：这还是人间！巫王的骄傲，看似高贵神圣不容亵渎，其实也不过是存在于这些凡夫俗子所规定的条条框框中的一缕幻梦。 就在这时，辰星大袖一挥。 众人目光齐聚，看着新生的巫王以无人可及的优雅与傲慢，跨出了走向片场中心的第一步。 第27章 外行内行 第27章外行内行 刘莹仍沉浸于戏中，泪眼婆娑而倔强迷人。她警惕地看着巫王，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与动摇。 她演得不能说不好。可是有另一种情绪隐匿在那如水的眼眸中，别人看不出来，顾恋能感觉到，那是对辰星试目以待的跃跃欲试。 顾恋拿出剧本。 剧本通常是什么样子呢？以台词为主，会有简单的场景描述和必要的动词。具体人物的表情，动作，语气，心理变化的表现，……这些东西通常都不要指望能在剧本中看到。剧本递给演员的是一个骨架，演员则要将这副骨架支撑起来，用自己的精气神去塑造一个角色的血肉之躯。 单看巫王这个角色的话，顾恋知道辰星已经掌握了角色的基本特征和气质，但要真正上场与刘莹演对手戏，那又是另外一个挑战。他将如何会意刘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又该如何展现巫王对倾颜的微妙的讥诮与引诱？……这些都与经验的累积和合作的默契等因素有关，不是单单靠天分就能胜任的。有的演员即使单个的角色能够掌握得很好，一旦与人对戏，不是容易犯自顾自的毛病，不注意与其他合作演员的互动，就是被突然的生疏打败，紧张感过大，搞得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顾恋希望辰星没这些毛病，又觉得即使没有这些弊病，也会有其他问题。她可不像s姐能表现得如此乐观。影视方面比起s姐她的确没那么精通，但也不算一窍不通，以前带天皎时，为了给天皎在影视中的表现加分，顾恋也没少花精力，基本的表演理论、规律和技巧方面的东西都是顾恋自己学习后再教给天皎的。一个新人演员，一个没合作过的演员搭档，会产生什么问题，容易犯什么样的错误，顾恋不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再说去上海前顾恋也在《梦三》剧组待了半天，演员的角色特点，表演风格，易发状况等情况她都比辰星了解得多。 果然，刘莹和辰星初次对戏，双方都有所保留。大约辰星的悟性真的很好，方才观察刘莹的演戏时已经初步领会到了她的一些风格，互动方面尽力配合她。而刘莹也比较谨慎小心，演戏情绪相对收敛，在大体无妨趋近于保守平淡的演绎中两人没犯什么大错，总之戏份进行得下去。 顾恋却皱起了眉。刘莹不用说了，那天在片场顾恋对她观察得最仔细。而通过短短的接触，顾恋也明白辰星的演技绝对不是如同现在那样平淡无奇。两个演员都很聪明，为了避免在配合上出现大纰漏，都心照不宣地降低了各自鲜明甚至可说是优秀的表演水准。顾恋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的表演连流畅度都没有平时的一半水准，没有大错却演得磕磕绊绊的，一直在导演叫停应当重来的边缘水平徘徊。 顾恋不由得看了看导演，果然徐导的眉头轻轻皱起来，手势保持着欲上举叫停的姿势，但几番犹豫之下都没有举得更高。只要在剧组待过一段时间的人，没人会看不出这段表演有问题。要在平时，顾恋相信导演早就大声喊“cut”了。 要在平时？ 顾恋恍然明白了什么。她仔细观察徐导，注意到每次徐导想抬起手势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向s姐那边瞟一眼，而s姐会给予严厉的眼神警告。 这不是在平时。这场戏的重点不是拍好电视剧，塑造完美的镜头效果，重点是给购片方观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 平时是内行掌管戏剧的拍摄工作，今天则是需要让考察团那些外行来看看热闹图个皆大欢喜。如果剧组不停地ng喊重来，内行知道是严谨，外行会怎么想？只当是你水平不够，拍摄缓慢，总是重复拍摄，效率低下。至于演员状态到底如何，水平发挥了几分，没有演职经验只在现场泛泛观摩的外行们是看不出来的，不做一行不明一行，他们没那个眼力见识。 怪不得s姐如此淡定，如此冒险，就是吃定了只要演员在片场里做到基本表现尚可，购片方的人就看不出问题。 想来s姐事前肯定也跟徐导再三叮嘱了今天下午这场戏的拍摄注意事项了吧。很可能刘莹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刘莹和辰星的妆容造型如此华丽，视觉效果突出，更多是出于转移购片方考察团注意力的需要。 顾恋顿悟其中缘由后，许多疑惑迎刃而解。对s姐的灵活手腕不由得暗自佩服，想着到夏艺来果然是正确的，这么个小公司，生存环境比不得华悦那种大公司，在处事方式和手腕的学习上反而更容易令自己这种小人物获益良多。 辰星还在笨拙地配合刘莹的表演。演员的实力在高超的幕后手腕的操纵下，可能确实没那么必要。早在辰星入组之前，s姐就已将他变成自己运用自如的一枚棋子，包括顾恋自己也只是s姐的棋子而已。不同的是，顾恋这枚小棋子已经明了自己的角色定位，看清了s姐布下的整盘棋局，而辰星依然是懵懂无知的棋子，卖力地演出。他越是认真地参与着这场自己一无所知的棋局，恐怕在s姐和其他明白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看起来，就越发显得可笑，愚钝，甚至会被当作某种笑料。 顾恋垂下眼帘，将剧本轻轻放下。现实中的剧本比戏里的剧本更加复杂难解，谁知道自己又是谁的剧本中的一个小角色？ “就算你在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高贵的倾颜仙女，依然摆脱不了连心爱的人都无法拯救的悲惨命运？你们的欢愉都需要天帝的恩赐，而天帝失却了那份慈悲时，你们所面对的，只有万劫不复的地狱！倾听你心里真正的声音吧，倾颜，问问你自己，你的爱人，五岳之神天流承受万雷冲击千重天劫灰飞烟灭之际，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已经演至辰星和顾恋演练过的那段台词。辰星的状态正在回复。他和刘莹的配合在起初的生涩谨慎后已开始渐渐自然。 场景氛围的配合，对手水平的提高，让辰星在念出这段台词时比经受顾恋的考验时更加收放自如。 毋庸置疑，刘莹这个专业的演员当然比顾恋这个只会念对白的群众更容易让辰星投入演戏。此时摄影棚的专设片场也比火车上狭小的空间要更有利于演员的演技发挥。 这段台词在戏里应该是正中了倾颜仙女心中的最大疑惑，切中利害。配以巫王时而诱惑时而冷酷的语调，让倾颜仙女在摇摆之间，天平不断向巫王倾斜。 巫王从身后抱住倾颜仙女。男神俊美无伦，女神貌美无双，画面极其美丽。 巫王作为被遗忘和被背叛的上古神?，千万年来无爱无泪，只有恨意。他的怀抱就算是仙女也承受不起。尽管他轻拥仙女入怀的姿势曼妙温柔，只有倾颜知道其中的冷酷比最极地的冰寒还要深重。刘莹的表情既痛苦又有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欢愉。她颤抖着身体极力转开，巫王原地站立，并不拉拢她。 倾颜的脸上逐渐露出些微的祈求和恐惧，害怕他转身离开一样扯住他的长袖，哀哀道，“你有办法让天流停止承受天罚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黑暗之地的永恒之神，你有这个力量对不对？” 巫王嗤然一笑，“万雷冲击，千重天劫，就算万世金身的天帝受此刑罚也要灰飞湮灭，不得存续。你指望我能做到什么呢？” 巫王甩袖欲走，倾颜却贴上去。 两人身姿飘逸，形体优美。辰星以歌舞出道，舞蹈功底自不必说，刘莹身段姣好，近年来也在练习舞蹈。他和刘莹在戏里此时的关系就像跳探戈的舞伴，诱惑和追逐，引导和分开，互有需求，互相利用，彼此仇恨，彼此警戒又彼此挑逗。 “如果你什么都做不到，又何必来找我？既然是来寻求代价的，何不痛快说出来？”倾颜在最初的挣扎之后，终于正视心底的渴望，正面迎向巫王，与他贴得极近，上仰的脖颈露出柔美的曲线，吐气如兰。 巫王唇角的笑意更加刻毒，动作更加轻柔，修长莹白的指尖轻轻抚摸倾颜的冰肌雪肤，贴近她的耳边，以几乎要吻上去的姿势轻薄地说，“无论我要求什么样的代价，你都愿意么？高贵的仙女，宁愿变成待价而沽的物品与我进行这场交易？” 在巫王毫无怜悯的凝视下，刘莹的身姿轻轻一颤。内心的羞惭和愤怒显露无疑。 以辰星和刘莹两个人如此短时间的合作就能达到这样程度的互动，就算还有欠缺，顾恋也觉得如此已足够庆幸了。抬眼看向s姐那边，一众人员完全没发现什么问题。 刘莹身姿一正，抬头挺胸，反而用力地抱住了巫王，颤声说，“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巫王冷哼一声，随即轻蔑地抽身，双手捏住倾颜的下颚，露出得逞的快意和恶毒，“可惜啊可惜，从没有谁有资格与我谈交易。” 顾恋比s姐他们离片场更近，混在摄像师中间，从顾恋的角度，可以看到辰星与刘莹眉目示意了一下，似乎对某件事达成了默契。刘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接着巫王一发力，狠狠推开倾颜。大概辰星用力太猛，双方对用力程度没有统一认识。 倾颜如弱柳扶风般急退数步，脚下一歪，身子站立不稳，骤然跌倒，正好身边是一大块作为道具搬来的假山石，跌坐在地的时候没有注意避开，额头一侧砰地一声碰到了石头，立时渗出鲜血。 众人大惊。 也不管什么购片方了，导演立即喊停，大家都向刘莹奔去。“快拿药箱来！”有人大声喊道。 但凡只要拍打戏的剧组，组里都会备有简单的跌打损伤的药品和纱布，一些小伤通常是就地护理解决。 s姐和购片方的人都是大惊失色，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辰星一下子从巫王的魔力中退却，神情迷茫。愣愣地看着刘莹的伤势。 跑到刘莹身边的工作人员嫌烦地推开了辰星。辰星只得退到一旁，忧心忡忡又不知所措。 “这人会不会演戏啊，能不能换个演员！”顾恋听到对刘莹怜香惜玉的购片方考察团一个领头的男领导不满地对s姐说道。 s姐陪着笑脸，点头，没说什么，余光扫了下不远处因为意外伤了人而手足无措的辰星，眼里不经意的阴郁之色令顾恋心中为之一沉。 辰星在《梦三》的演出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么？ 第28章 披荆斩棘 第28章披荆斩棘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不，我本来应该想到的，……”辰星在以刘莹为中心的人群外围惴惴地道歉。 “都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后果你都要负责！”刘莹的助理吴茜是她表妹，气呼呼地冲辰星发火。她对辰星的态度不算很好，可是比起其他对辰星毫不理会的人来说，有反应已经算得很尊重他了。 刘莹不发一言，任剧组里一名有点医疗护理经验的剧务给她涂药水。她心里也很气恼，不想理睬辰星。她本意是与辰星的合作越来越顺畅后，稍微改变一下平铺直叙的表演方式，动作幅度大一点，可以表达的情绪会更加激烈，演出的效果也容易出彩。是以当辰星以眼神示意的方式询问她能否经受辰星接下来的推攘时，刘莹心领神会即刻同意了。但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对辰星不由多了些怨忿。 “怎么样，严重吗？”徐导焦急地询问。其他人也都围过来看情况，除了要求辰星让让路，没人要去听辰星的话。 过气的艺人，过气不单单体现在一个词语本身，更体现在艺人的工作和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s姐带着购片方的人也来查看刘莹的伤势。 “你这个小伙子，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经过辰星的时候，购片方的那位男领导指着辰星责怪了一句。 “哎呀，领导，别怪他嘛，他是新人，刚演戏没多久的吧。”一位购片方考察团里明显对辰星比较有好感的年轻姑娘有些撒娇地对男领导说，为他说好话。顾恋隐约听得考察团里一些人的谈话，得知这个女孩是某个电视台台长的女儿。 “他好像不是新人吧，刚才s姐不是说是什么以前的港台红星什么的？”另一个考察团里记者模样的小伙子提醒道，估计是某个已购片的电视台的记者。 “我一时忘记了嘛。以前好像没见过他，以为是新人了。s姐说他是谁来着？刚开始不知道是这么帅的大帅哥来演，不然s姐先前介绍的时候就得好好了解来着。”年轻姑娘不以为意地瞪了记者一眼，转而笑眯眯地冲着辰星发问，“喂，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小时候对港台明星不感兴趣，只对一个叫陈枫的明星有印象，是不是就是你啊？” 辰星惦记着刘莹的伤势，对这样的问题没什么心情仔细回答，“你记错了，我不是陈枫。”连自我介绍的兴趣也没有。 “他肯定不是陈枫，虽然s姐介绍的时候我也没认真听，没记住，不过走的时候她会发给我们宣传册的，每个演员都会有介绍。”记者貌似很想讨好那位姑娘。 年轻姑娘见辰星态度冷漠，立马也拉下脸，转身就走，边走边不满地咕哝，“切，拽什么拽，再帅也是过气的！” 声音不大，但很多人都能听到，辰星也听到了。 顾恋应该庆幸现在许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刘莹身上了。她看着辰星，辰星好似并不在意，只是盯着刘莹那边，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等着别人的宣判，即使那是如何的不公平，顾恋想他也会平静地接受。 刘莹的伤势跟严重一点也沾不上边。只是额头上猛地被假山石上突出的一个尖角刮伤了一下，流了些血，擦了药就止住了，对上妆也不影响。由于有发饰挡着，完全看不出来受伤。 “刘莹，怎么样，伤得疼不？要不要停戏去看看伤？”s姐做出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非常关心地问道。潜台词不过是问刘莹还能不能继续演戏？ 不用问也知道，s姐必然是不希望就为了这点小伤影响拍戏的，得把购片方那些人应付走才行。 刘莹缓缓扫了s姐一眼，没有立即说话，随着剧务涂药水的姿势适时地皱紧了眉头，好一个频蹙娥眉，我见犹怜。 “我看啊，刘小姐还是去医院看看才保险，撞了头，搞不好会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还是谨慎点好。”男领导对刘莹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还紧走几步上前，扶起了刘莹。 考察团里另外一些别家机构的工作人员特别是年纪大点的妇女们互相对视了一下，窃笑不语。 “我想先休息一下，至少也要补个妆，对不对？”刘莹微微一笑，做出力竭强撑的姿态，在领导的搀扶下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自己的个人休息室。 s姐自然阻拦不得，其他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莹离开片场。 “徐导，还拍不拍？”有人问导演。其他人转头望导演。在他们眼里，关心的倒不是刘莹演不演，而是自己能不能早点收工。 徐导明白大家的心思，可这个问题现在他做不了主。是以他把目光投向那个能做得了主的人，s姐。 剧组众人的视线又都集中在s姐身上。顾恋和辰星除外。 “看什么看！”s姐想发火，一转念想到考察团的不少人还在片场，立即堆出一脸怎么看怎么别扭的笑容，“刘莹是个很敬业的演员，我们等等看，万一她想演戏了，我们散了这不是对她不尊重，对我们考察团的客人也不尊重吗？” 于是导演宣布暂时休息。 导演和其他一些隶属夏艺的员工在s姐的指挥下为考察团众人端茶递水送座位，陪着他们聊天。剧组其他人随意坐在空地上，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 辰星孤零零地站在假山石的边上，摸着刘莹刚才刮伤留下的一点血迹。 顾恋拿了瓶员工发放的矿泉水，开了盖子喝了一口，没有舒服多少。看了辰星的身影一眼，顾恋又拿过一瓶未开封的水，走过去，递给辰星。 “我不渴。”辰星抬头看看她，眼睛清澈，神情明朗。顾恋不明白是辰星演技太好，还是心理素质太好。 “大家都在喝水。不喝水也会拿瓶水，这个时候就不要特立独行了。”顾恋没有收回，还是保持着递送矿泉水的姿势。 也许是明了了顾恋话中的含义，辰星迟疑了一下，接过矿泉水，“谢谢。”可是没有开瓶。 “她……还好吗？”辰星指的是刘莹。 “没什么大问题。”顾恋避重就轻，不想跟辰星说明目前情况的不确定性，说了也于事无补，能解决问题的人并不是辰星。 “我很抱歉。”辰星轻声说。 “你不欠我道歉。我在想，也许你加入这个剧组的决定本身就是个错误。”顾恋坐在假山石上，给自己的水拧上盖子，握在手掌中，彷佛这样就能消解心中那屡屡升起的不适。 “那么，”辰星朝顾恋笑了一下，“就不用烦恼该如何跟s姐谈涨酬劳的事情了。” 顾恋瞧着他，不可思议，想说什么，可是又没说。“要是你不想连这个机会也失去的话，就不要跟s姐提任何关于涨酬劳的事情，甚至你还要做好她会要求你降低报酬的心理准备。” 辰星看着手中的水，水色清亮透明纯净，他只是沉默地看着。 “我知道你缺钱，但没缺到这种程度。沈老太又离开了，你没理由还要求涨价。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顾恋想换个话题，随口问道，问完又觉得后悔。“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打算打探你的*。” 辰星静了静，开口说道。“这戏是韦可欣帮我接的，我想这酬劳也该给她的亲人。” “韦可欣不过是经纪人，还是个不合格的经纪人，演戏的是你，出力的也是你。这个理由太不坦诚。”顾恋摇头。 “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辰星的语气没像打算说服别人，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跟韦可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真的认为，她的死是你造成的？”顾恋将心中早已成形的疑虑藉此机会问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跟她谈话，想让她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务。我打算跟她结束合作关系。后来，她就开车出去了，然后出了事。不管你怎么认为，我的确是有一定的责任。”辰星垂首，默默地说。 有预感会是如此，尽管不愿相信。听辰星亲口这么说，顾恋还是感到无语兼无力。“炒掉韦可欣是正确的，她的工作素质是不适合再担任你的经纪人。不过就因为她是跟你争吵了之后出了意外死亡，你不但之前明知她接手的戏剧费用有问题不追究，对她上门无理取闹讹诈的家人礼遇有加，现在甚至还想继续赚钱还沈老太那不存在的债来减少你心理上的愧疚感？就算你愿意还，也可以慢慢来，不用这么着急，不，你这么急着赚钱难道是想……”顾恋一下联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但那对一个艺人来说太残酷，她下意识地噤声不语。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挣够钱，可以还给韦可欣的家人。以后去做别的事情，会比较没有负担。”辰星一副“你猜对了”的淡定表情。 “你说韦可欣生前你打算跟她结束合作关系，就是说的你想退出娱乐圈的事情？”顾恋见辰星承认了，也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辰星却不说话了。还是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又或者是因为，这里只有这澄净无色的东西值得他去注目。 “你终于觉得，加入这个娱乐圈也许是你人生最大的错误了？现在想要退出？”顾恋手里的矿泉水瓶不由得砸了石头一下，泄愤得没有理由。“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是在犯一个更大的错误？”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跳舞，甚于唱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叫我演戏，叫我唱歌，就是没人让我只是跳舞。我因为不讨厌唱歌，也不讨厌演戏，所以都没有想过要拒绝。或许从那时起，有些东西就错了。”辰星的目光转向残留着刘莹一点血迹的假山石上的那块凸起。 这是顾恋第一次见到辰星原本清明的眼睛中有了阴翳，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彷如一块美玉在岁月日积月累的尘垢中被渐渐掩埋，悄无声息。 他心里的某个地方，此时很疲惫吧。刘莹的受伤令他自责，也触动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些情绪，让他对顾恋说了一些涉及他心事的话语。换作以往，顾恋自觉是没办法听他讲这么多的。 顾恋明白这一点，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没有谁是生来准备犯错误的。就算是错误的方向，也可以开辟出正确的道路！”顾恋拧开自己的水瓶盖，将水倒在那块滴有血迹的地方。红色的尚未凝固的血点遇水即消，一两秒之间已没有任何血色的痕迹了。 辰星盯住那摊湿湿嗒嗒的水渍，倒映出腰杆笔直的顾恋，还有她坚决的神色。 顾恋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再这么被动下去，她也快受不了了。辰星是她请来的，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失败而无动于衷？这种情况下，他的失败与自己的失败是挂钩的。她不能不管他！ 顾恋来到刘莹的休息室。那位男领导还在里面，跟她轻声细语地说笑着什么。两个人似乎很开心，很惬意，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刘莹。她一句金口可以决定这么多人今天的工作进程，甚至可以决定辰星在剧组的去留命运。 由于时机或偶然，人们往往会获得某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机会，也极易轻描淡写地将别人的前程机运抛之脑后。当他们挥霍别人的命运的时候，殊不知自己的命运也会被别人所挥霍。 刘莹的小助理吴茜守在休息室门前，见顾恋走近，有些不快，但似乎是受了刘莹的嘱咐，对顾恋还算客气。听说顾恋要见刘莹后，没有阻拦，只是一撇嘴，“你得想办法把那趁机揩油的猥琐男支走才行。” 顾恋敲门，男领导不悦的声音传来，“谁啊？” 顾恋嗓子轻柔道，“刘小姐，领导，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s姐很关心刘小姐的伤势，请了医生往片场赶，医生知道刘小姐还是戏里的造型，让我嘱咐你，为了更好地检查伤势，请刘小姐先行换下衣服，这样他一来就可以为你检查了，不用再多等，以免延误各位领导的时间。” 男领导开了门，情绪缓和了些。他看了看刘莹，有些尴尬，“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先出去了。” 顾恋则炯炯有神地盯着刘莹。刘莹明白她的意思，“好，那你就进来帮我脱衣服吧，这戏服太繁复，我一个人脱比较困难，也省得叫其他人了。” 顾恋立即跟进，对男领导露出一个请君出门的笑容，待领导出了休息室，马上不客气地关了门。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不算很好，与外界只是隔着一堵薄墙而已。 “谢谢你帮我支走了他，这个人真tm猥琐。”刘莹凑近了顾恋，压低了声音，一脸要呕吐的嫌恶表情，说脏话的样子很熟稔。看了顾恋几秒，忽而又有些得意地笑道，“你有话对我说？” “我不是要帮你。只有几句话要问你。”顾恋脸上冷意满盈，“你这么拖延，只是因为辰星让你受了伤？别以为没人知道，他那么做是经过了你的同意的。是你配合不好才让自己受了伤。” “那也不能怪我。他自己没把握好力道是他的问题。新人犯什么错都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刘莹装模作样地整理额前的一咎乱发。 “辰星不是新人。” “那也是新来的。” “你到底是想给新来的演员下马威，还是一时兴起想给s姐难堪，你自己心里清楚。”顾恋才不信刘莹的鬼话。刘莹对s姐积怨甚深，虽说目前碍于自身和s姐的利益捆绑而不得不听命于夏艺公司，可一看到有什么机会能让s姐不好过，就会忍不住让那些不理智的情绪冒出头来。 “在我来说，都一样，一举两得。”刘莹姗然一笑。 “我还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你自己考虑。”顾恋面色愈冷，看得刘莹心中一寒，“我不管你想给s姐难堪到什么时候，可你这么玩下去，你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好处。考察团也许很满意你，s姐再生气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然后，s姐会把气都出到辰星头上，那个领导也会以为能讨好到你，要求把辰星踢走。你明白夏艺的情况，李纯年已受伤，其他男演员没人能顶替辰星的位置，没人有他那么好的条件。辰星走了，你就别指望s姐会再给你费心费力地找能让你出彩的对戏搭档了。如果辰星被踢走，你就只能与那个传闻中特别会关照女演员的中年男人金石光对戏。目前在横店能够很快联系到的演技比较成熟知名度还可以的男演员，也只剩下他。金石光的长相和风度还不如这位领导。该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不顾刘莹脸上惊怒不定的神情，顾恋甩手出门，狠狠地关上。 “这么快就脱好了？”男领导还在门外不远处等着，眼睛不自觉地瞄向休息室关上的门，透露了他脑中的无限遐想。 顾恋笑容满面，“喔，刘小姐非常敬业，她说自己的伤势没什么问题，不能为了自己而影响剧组的拍摄，让各位领导失望。她稍微补下妆就会重返片场，请领导们期待刘莹小姐接下来的精彩表现吧。” 第29章 迈步启程 第29章迈步启程 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顾恋看得很明白。 刘莹的受伤，确实跟辰星关系不大。辰星和刘莹达到一定程度的默契后，想打破这种自降水准的平庸配合，眼神示意刘莹，打算采用更加激烈的肢体表演，而刘莹也是同意了的。但那一瞬间，刘莹眼神瞄到了s姐，一个走神，导致没有跟上辰星的动作，猝不及防，站立不稳而跌倒，撞到了假山石上，受了本不该受的伤。幸好是小伤，刘莹也确实对辰星产生了情绪上的一时反弹。而随即s姐富含催促意味的问话则令她灵机一动，更想给s姐难堪。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辰星就是刘莹和s姐之间失火而被殃及的那条无辜的池鱼。 顾恋认为自己已经把利害关系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刘莹再想甩脸子给s姐看，也要考虑到自己的立场。这个时候，她和s姐本该是一致对外的。非要起内讧，那就是自讨苦吃。再说刘莹已经借着男领导的手在s姐面前摆了一回谱，怎么也算赚到了。再坚持下去，就是不知进退了。 仅从此事，可看出刘莹和夏艺及s姐间的龌龊的确积深太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有机会，刘莹就可劲给对方找不痛快，只要s姐不让步，刘莹的这种狠劲和怨毒恐怕永难化解。顾恋有种预感，双方之间早晚要对立，想要永久的和平共处根本就像要美国和基地组织和解一样只是异想天开。 没等多久，刘莹袅袅婷婷地从休息室出来，行至片场，妆容完美，精神奕奕。她对考察团各位人员致歉，又对s姐和剧组工作人员假模假样地表示自责。 s姐当着众人的面，自然对她的敬业精神大加赞赏。考察团的男领导对刘莹更为欣赏，其他工作人员也只私下揶揄一笑，并没多说什么。徐导捏了把头上的汗，指挥剧组正常复工。 总的来说，目前还是皆大欢喜的和谐局面。至于能和谐多久，那是以后该头疼的事情。 刘莹一出现，辰星就看到她了。他原本是呆坐在假山石旁的，一看到刘莹便站了起来，欲语还休，一副有些傻乎乎的过意不去的模样。 “你的伤还好吧？”眼看刘莹落落大方地走到自己跟前，辰星略带急切地问道，显是一直担心着这个问题，想了好久。 刘莹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善解人意地微笑，“没事，刚才是我没注意，跟你没关系。你的状态很好，继续保持，我们把戏拍完吧。”说完转头，主要向着考察团强调，“辰星跟我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配合得这么好，实力不错。要多谢s姐费心找来适合的演员，为了打造精品的《梦三》电视如此重视每个细节。相信我和辰星一定能很好地完成今天的戏，以后也会配合得越来越好，将《梦三》诠释得更加精彩。” 刘莹这后半段话与其说是对着考察团说的，不如说就是对着那位打算提议撤换辰星的男领导说的。 男领导听得连连点头，佳人首肯辰星，他就没必要强出头反惹得佳人不悦。 s姐听刘莹总算稍微顾及了自己的面子，脸色稍霁。 自己可能被撤换的问题解决了，辰星没表现得多轻松，只是更紧张地询问刘莹的情况，“你真的没事？” 刘莹不解地扫了他一眼，点头，“没事。你把刚才的那个动作重复一遍，这次我一定能接好的。”见辰星还有犹豫，她眉头轻皱了一下，悄声说，“你要是还想上戏，就别磨叽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也是为了带你进组的顾恋好。” 顾恋站在稍远处，没听见刘莹的这番话，只见辰星朝自己看了下，接着就对刘莹点点头。 又一轮紧张而高效的准备工作后，一度中断的拍摄工作再度开始了。 辰星这次同样快速进入状态，从懵懂犯错的孩子样一下子又成为了高傲冷酷的巫王。 刘莹也立即成为倾颜，与他继续未完成的诱惑与被诱惑，交易与被交易的过程。 巫王冷哼一声，轻蔑地抛开倾颜放下自尊苦苦哀求的怀抱，面露得逞的快意和恶毒，以及掩饰不住也完全不想掩饰的嘲笑，双手捏住倾颜的下颚，“可惜啊可惜，从没有谁有资格与我谈交易。” 倾颜的双肩抖动，满眼含泪，坚持昂起的头颅显示出坚贞不屈的决心。她微微别过头，侧脸静谧娴静如娇花照水，那看似娇弱纤细不盈一握的脖颈被巫王用力地握住几乎透不过气来。经受了如此的言语侮辱，她也没有放弃，双手艰难地向前伸出，仍然尝试着抓住巫王的衣袖，抓住自己最后的希望。 巫王低头看着那双力量微弱而决心已定的纤纤素手，表情阴沉不定，接着一发力，狠狠推开倾颜。 倾颜依样后退了几步，就在别人几乎以为她又要站不稳而跌倒时，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整齐精致的盘发仿佛承受不住这种冲击，一支青玉发簪陡然坠落，充满了种种不详。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发簪，想起这些是天流曾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具有灵性。青玉发簪掉落，定是送簪子的主人遇到了不详。 监视器里摄像机即时传送的画面上，对倾颜的特写不断逼近，放大，直至近到不能再近，她的面部表情被一览无遗。 “啊！”倾颜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飘散的长发梦靥般地伸展飞舞。 而一旁作为背景的辰星挺拔的风姿与倾颜悲痛沉沦的清晰表情形成了奇妙的视觉对比。冷酷的背影和绝望的哀嚎也组成了充满故事性的唯美而悲伤的画面。 相信经过后期的制作剪辑和加工，这场戏的表现力和画面感会更加具有感染力，视觉冲击力将会更强烈。 这是今天这场戏到目前为止最完美最充盈的表演。也是顾恋观察剧组到现在感觉最精彩的表演。 徐导以从未有过的音量大声宣布结束。从他无比轻松愉快的表情和语调看得出他相当满意戏中两人的表现。 “啪，啪，啪，……”刚结束拍摄还很安静的片场突兀地响起了掌声，只有一个人在拍手，单调而单薄。 顾恋重复着拍手的动作，表情从容，她此时的举动很适合这个场合。 考察团的男领导像是受到了启发，连忙使劲拍开了自己肉厚的大手，“啪啪啪啪啪”地乱拍一气，其他人也跟着拍起手来。s姐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都随之都喜气洋洋地拍手，全场的掌声响成一片，完全淹没了顾恋的掌声。 在大家都举掌相庆的时候，顾恋停了下自己的掌声。既然她的目的已达到，继续拍不拍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刘莹迎向掌声雷动的考察团，像是高贵的女王，理所当然地将那些掌声全部当成了对自己的赞美。 辰星绅士地站在原地，没有什么不安或不满。 剧组的工作人员准备收工。考察团当中的记者也要趁机采访刘莹。 “表现得不错。”顾恋穿过人群，来到辰星身旁，看着在人群中独领风骚的刘莹，状似无意地说了句。 “谢谢，总算没给你丢脸吧。”辰星笑笑，看看自己身上的戏服，“那我要去换衣服了，还好不是夏天拍，不然这身衣服可要热死人的。” 在辰星转身欲走时，顾恋叫住了他，“等等，恐怕还不能换衣服。” 辰星疑惑地看她。 顾恋没多做解释，“随时待命就对了。” 顾恋的看法是正确的。 记者采访了刘莹几句，在台长女儿的要求下，希望刘莹能和新搭档穿着戏服合张影。s姐自然求之不得。电视台免费帮《梦三》做宣传，将刘莹和辰星搭档合照，对于提高整部戏的知名度都有更多好处。 刘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个招手，穿着巫王服饰的辰星又被推到了片场中央，和刘莹一起供记者拍照。灯光师又重新调了灯光，将光线调至成通常杂志拍大片的风格，怎么唯美怎么修饰怎么调。 s姐又找了本剧组的摄影师拍照，这也是夏艺公司以后的宣传需要。辰星是新进组的演员，多拍些照片，明天写通稿还会是一个新闻点。 刘莹先是和辰星并肩而站，记者嫌弃两人站得位置太开，叫靠近点。等两人站得靠近了，又挑剔两个人姿势太呆板，没亮点，叫两人摆出比较好看的造型。等两人各自摆了个造型，记者指出他们没有沟通，希望两人多多摆些互动的造型。那个记者碍于领导在场，没敢说得太直白。场下有好事的工作人员不高兴干耗着了，立即大声提醒两人道，“哎呀，记者同志是叫你们摆个暧昧点的姿势让人家好好地拍个照么，这还不懂？” 人群中立时一阵会意的笑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片场上就都是一种“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气氛了。甚至有顽皮的好事者要求两人弄张亲吻照算了。考察团中的一些年轻人也开始起哄，大概只有那位中年男领导一脸不太爽快的样子。 辰星无辜地眨眼，看得出有些不好意思。 刘莹则顺水推舟地撒娇状地问辰星，“你说要摆个什么造型呢？”把问题推给了辰星，这倒让辰星更加有些难以应付。他才刚进组，跟这里的人没一个熟悉的，一来就要应付这样的场面，也够难为他的了。 这时就凸显出s姐的作用了，她立刻上前打圆场，“两个人第一次合作，大家多担待点。再说我们这戏是比较纯情的，不适宜做那种尺度太大的宣传。电视台也要考虑到观众群的接受程度嘛，领导你说是不是？”s姐笑着问那位男领导。 男领导立刻点头，正愁不好主动提出反对的理由，“说的是，说的是，怎么也要考虑到群众影响，不能太张扬。” 最终，刘莹和辰星以互相牵手的贴身姿势供记者拍了很多照片。没有亲吻照那么刺激视觉，但也足够暧昧。 顾恋看着辰星以远不如戏中那么流畅的表现有些僵硬地配合着，心中知道，对于辰星来说，一切才刚刚起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她脑子中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长路漫漫，谁都不能保证未来能求索到怎么样的结果？ 无论如何，有了开端，总比永远未能迈出第一步要有希望。 第30章 骄傲之人 第30章骄傲之人 购片方的考察团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巧立名目的公费旅游团。成员多是一些即将退休的老领导和在电视台内有些关系的工作人员。借着与夏艺的合同关系，来横店主要由夏艺公司接待，考察一下《梦三》的拍摄，应付了工作任务后，大部分人对在枯燥的片场重复看演员一遍遍的表演没多大兴趣，因此那个下午对《梦三》的拍摄工作比较满意了，觉得能够对上面交差后，便离开了横店，余下的两三天工夫就去附近杭州的旅游景点游玩了。 顾恋后来又翻看了当天剧组所有的剧本，发现除了刘莹和辰星的对手戏外，还有另外的剧本部分，全是刘莹的单独表演。徐导坦言假如辰星确实无法和刘莹配合，他们会有另外一个候补方案，即拍摄一场表现刘莹内心戏的独角戏。那个剧本也是编剧前天晚上加班临时赶出来的。除了刘莹和导演，其他演职人员都没来得及拿到。s姐不愧是老手，做事总是留有余地的。万一辰星这枚棋子不行，还有退而求其次的另一步棋。 夏艺公司还有部戏与别的电视台合作开拍。s姐明确要求顾恋这段日子多往两个片场跑，剧组有什么事也直接通过顾恋与s姐联系，一些大事小事甚至可直接由她决定。s姐还给顾恋配备了一个正式的单间办公室。 顾恋俨然成了s姐在剧组的代言人，可以过问剧组方方面面的事务。徐导他们对顾恋也愈发尊重。顾恋却感觉自己成了s姐的特别助理，压根不像是个经纪总监的样子。 这也难怪，经纪事务本身就是夏艺的弱项，基本没有成气候的经纪人，只有几个经纪助理，还不够用，都配给李纯年和其他公司比较重视的艺人了。而刘莹则早早选择了自己的亲戚家的一个小表妹做助理，完全不用公司的人。 顾恋这个夏艺的新任经纪总监可以说是个光杆司令。夏艺公司本来也没有经纪总监这个职位。s姐的秘书小林则干脆全跟着顾恋跑进跑出，实质上已经成为顾恋的助手了。小林倒是没有被顾恋抢去工作的自觉，反而非常高兴，她说s姐以前交给她的工作她经常不知道怎么做，老是被s姐训，要不是自己也算是s姐的亲戚，老早被炒掉了。现在顾恋来了，什么事她只要跟着顾恋就对了，比以前轻松多了。她还抱怨s姐身边有个年轻的男助理，叫穆查理，经常跟着s姐出差，那才是实打实的秘书，自己不过是个辛苦打杂的，什么好处s姐都给那个男助理了，基本轮不到自己。 “可我好像没见到过这个人？”顾恋表示疑问。 “那是他家里办丧事，这两个礼拜向s姐假，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小林扳着指头数了数，告诫她道，“那家伙很奸诈，你要小心点。” 说来也挺奇怪，s姐应付完考察团后，说要去香港长出差，有重要的事，但不说是什么重要的事，让顾恋有什么事看着办，尽量少地打扰她。除了重大财务事项，剧组的大小事务她可以全权负责，s姐已经关照过剧组和公司的人，他们都会配合顾恋的工作。大概是顾恋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她比较满意，觉得可以放心将手头的工作交给顾恋。同时s姐出差很急，公司除了顾恋没其他更有能力的人可以接手这项工作。本来顾恋觉得自己在公司毕竟时间毕竟短，才来了没多少天，s姐就把等于公司事务的许多决定权交给自己觉得不妥，可s姐只让她放心，时间虽短，但对她的能力绝对信任，相信她可以处理好，再说小林也会帮她，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也不是联系不到自己。 “哼，又是让穆查理跟着去，假期结束后直接去香港跟s姐汇合，我就从来没这个好运。”小林私下气呼呼地对顾恋抱怨过。 临行前，s姐跟顾恋又单独谈了次话，大致就是让顾恋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主持一下例行事务，实在有重要的事才跟自己联系。最后还特别强调，辰星加入夏艺对公司对他自己都有很大好处，夏艺对签约辰星很有兴趣，让顾恋多往片场跑跑，有时间跟辰星多接触，“务必把辰星拿下。” 顾恋不想大包大揽夸海口，实话实说，“我觉得有难度。辰星以前就是因为签约了东石公司，与公司稍有不和就被公司冷冻，直接导致他的演艺事业全面下滑。也许这使得他对签约经纪公司产生了心理阴影，与东石公司的合约到期后，尽管也有些发展不错的经纪娱乐公司对他有兴趣，他却从来不肯签约，宁愿做个体户单干。”何况还有韦可欣这个大累赘不断地从中捣乱，一再错失他的发展机会。顾恋心中想，但也只是想想，认为上述理由足够让s姐明白辰星不肯签约的原因，韦可欣这种更多涉及到辰星私密的话题她不打算多说。 “这个年头，艺人要想成名，哪有不签公司的，就算不签公司，也得签个有能力的经纪人，至少得是你这个级别的。”s姐一边照镜子一边描自己的眉毛，与顾恋谈完后她就要直接赶飞机去了，时间这时对她来说好像真的很紧急，“当然，签约不一定能红，但是不签约是绝对红不了的。你得让他明白这个道理。我就不相信这年头还有耐得住寂寞不想红的艺人。 顾恋微微苦笑，“他19岁就出道，这个道理我想他比我明白得要早多了。可他就是不愿意签，据我所知，曾经北京有个不错的经纪公司找过他，开的条件很优厚，可以一年一年地签约协商。可他还是没有答应。就算我们能够开出比那个公司更丰厚的条件，我想他也不会动心。任何圈子里有大多数，也都有异数。辰星当属这异数之一。我们是不理解他的做法，可他情愿，也没人能逼他。” s姐沉吟了一下，感觉可惜，“还真的有点怪啊。那你打听清楚那个北京公司出什么条件了没，是什么公司？” 顾恋有意没指出那个公司名称就是不想无意间打击到s姐，既然s姐问及，她也就直说了，“星灿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如果不是华悦有意签约天皎，之前我也是想过带天皎签约星灿的，跟他们的一些高管也都认识，像这些消息不算机密，闲谈之间会聊到一些。” 星灿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发展方向以精品电视剧为主，做过多部市场和口碑反响不错的电视剧，在电视剧市场是一个响当当的品牌，也顺势推出了数位具有收视号召力的电视明星。总之跟夏艺这种靠一部非正统的古装偶像剧勉强立足的水分很大基本靠吹嘘出来的排名第三的民营影视公司不同，星灿是电视业界不可动摇的巨擘，真正是具有全国电视制作机构排名前三的实力的民营影视机构，在电视制作水平上连华悦也难夺其锋芒。 华悦虽也是民营机构，但娱乐经营方向全面，电影电视乃至节目制作都有涉足，发行能力在同行业中所向披靡，是国内的娱乐大鳄，与国内各官方影视机构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已不是一般的民营机构可比。 果然，一听到星灿的名头，s姐的表情有些许变化，势在必得的气势有所削弱。她顿了顿画眉的手，看看顾恋，“这样啊。那么，……”s姐不愿意轻易放弃，“那你再打听打听，多做做工作，兴许，那个辰星不是容易靠其他东西打动的人。你不说他是异数吗，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别的公司不能满足他，我们可以满足他的么？我看他跟你处得还不错，有空你就多与他联系，增进感情，找出他的弱点，尽力争取吧。”也许连s姐都觉得自己的语气强人所难了点，补充了一下，缓和地说，“你要实在尽力了也不能让他同意签约，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的意思是，事在人为，我们多尽尽人事，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我明白。”顾恋颔首，“我会尽力去办的。尽管通过初步的接触，我认为他确实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岂止是耐得住寂寞，还很滥好心，明知自己被人卖了还能够心安理得地为别人数钱。顾恋心里对辰星诸多吐槽。 不过，也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那就拜托你了。”s姐合上化妆盒，对顾恋露出鼓励和放心的笑容。 ************************** s姐一走，公司里的气压都感觉解压了不少。小林说以前s姐基本上每年都要去香港出个长差，从来没人清楚她是去干嘛的。不过大家猜是跟她的前任包养富翁小聚的。以往这种时候，公司里的日常事务都是财务主管老程负责的，这个s姐从老家找来的经验丰富的退休老会计对s姐忠心耿耿，但只能负责财务，其他事务一概不通，还是要经常与s姐通电话汇报，什么事都要压着等s姐回来处理。实在不能押后的事情，公司又没人能担当的话，只要不是涉及公司倒闭的事情，s姐也不会回来的。因为这样夏艺也确实错失了一些良机。记得去年就是有个大投资方想入股夏艺，结果公司没人与之交涉，或者说能力让该投资方不信任，连拖住投资方等s姐回来都没做到。人家连通知都不通知，就直接走人了。等s姐回来再谈，别人已经投资了另外一间条件还不如夏艺的公司，可是那家公司很快发展跟上来了，隐隐有超过夏艺的趋势。 “以顾姐你的能力，换成你就肯定没问题啦。”小林以对顾恋的讨好作结。 殊不知听小林说得越多，顾恋心里越感觉不妙。 今天是s姐走后第一天，顾恋比平常早了一些到公司看看。小林随侍一旁，真当自己是顾恋的专属助理了。这段时间公司主要的事情也就是跟进几个剧组，与购片方保持适当的联系，和其他有买片意向的人按照已成形成的协议继续完善一下条款。夏艺公司还有个剧组在其他省市的影视基地拍摄，与剧组负责人也时常沟通。 这些事情都不难办。顾恋有条不紊地处理规划了一下工作事项，今天自己要做的工作就大体完成了。还有些事情要等待对方的反馈才能处理。 主要工作完成，一些细节工作，其他员工拿不定主意时，也要征询顾恋的意见。走到夏艺公司有数十隔间的大办公室，顾恋被人叫住了。此时公司里一些文员都在埋头工作，还有些人员都跑外勤去了。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顾姐。”企宣部的年轻姑娘小王也学小林直接叫顾恋为“顾姐”，其实不止她们，现在公司里年纪哪怕比顾恋大一两岁的员工也叫顾恋为“姐”了，就算顾恋说了直呼其名，他们也都有所顾虑的样子。“你看我发几张照片好，还是全部发过去啊？” 顾恋走到小王的办公桌前，一看就明白了。小王是负责专发夏艺公司剧组有关的新闻通稿的，每天一篇，向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编辑通过邮箱提供稿子。小王的电子邮箱里存了不少网站编辑的邮箱，有什么消息只要群发一下就行了。今天小王要发的稿子跟昨天辰星进组和刘莹对戏有关，宣传重点按照传统放在夏艺的艺人身上，标题为“刘莹与魔界君王劈腿，不甩李纯年。” 顾恋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真是恶俗又平庸的通稿。 第31章 通稿背后 第31章通稿背后 大约是从顾恋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小王赶紧为自己解释，“稿子的标题和内容是昨晚s姐过目了的，她让我选择比较那个……点的照片。” 这话就有问题了。顾恋反应很快地看着小王有些犹豫不决，“既然s姐已经吩咐过了，那你还问什么，按照她的要求选好了。”顾恋从小王正在翻看的电脑文件夹一堆刘莹和辰星身穿昨日的戏服拍的照片里挑了一张，两人几乎就要吻上去了，姿势暧昧。 “可是，”小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刘莹一般都是和李纯年有这种稿子的，你也知道，他们从《梦幻传奇》第一部后，都有不少粉丝，相当一部分是两个人都喜欢的，而且是只喜欢他们在一起的，我们把这种粉丝称为cp粉，意思就是……” “couple的简称，我知道。”顾恋抬手，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担心cp粉会有情绪反应，会攻击刘莹还是李纯年？”辰星跟夏艺没半点交情，不会有人怕对辰星有什么不利反应的。能够让小王有顾虑只有夏艺公司的艺人，并且是跟她所说的cp有关的两个艺人，不是刘莹就是李纯年。恐怕，多半跟李纯年有关。 小王点头，“顾姐，你明白就好，我们公司小，宣传经费有限，对网络宣传这块比较重视，粉丝也是给我们公司造势的重要阵地，因此对于粉丝的情绪也要顾及到。刘莹和李纯年合作这么些年，突然冒出这种新闻，我怕cp粉受不了会对两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李纯年受伤这段日子，悄悄来探班的粉丝也有所耳闻，不能因为李纯年受伤，我们就不发他的新闻，你看，我们再发个李纯年的通稿好不好？” 顾恋看着这个小心说话的姑娘，语气平平地问道，“你说得有道理。昨天为什么不及时跟s姐说一下呢？” 小王讪笑了下，挠头道，“我这不是怕s姐心烦嘛，她昨天一副急匆匆要走的样子，我要再多说什么她就不高兴了。” 一旁的小林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哎呀，小样，装什么装，你不就是喜欢李纯年，想为你家李爷多争取点曝光率嘛，废话说了这么多！” “我哪有……”小王一下子被人戳破心事，立即羞红了脸，嘴里连声否认着。从她的表现来看，顾恋知道小林说的多半不假。 小姑娘对李纯年有点小偏心，又不敢擅自主张，询问自己的意见，名正言顺地夹带自己的私心。s姐知道了也只当是顾恋的主意，与她这个小员工没关系。 顾恋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想说破她的那点小心思。 “这样吧，s姐的意见肯定是要不折不扣执行的，她是老板，她怎么说我们做下属的就怎么做，这是最基本的。”顾恋开口，直接在小王已登录的电子邮箱里选择上传了那张尺度最大的照片，“粉丝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如果闹起来倒更好，他们在网上吵得越厉害，《梦三》就更受注意。粉丝不是我们决定做事的参考，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欲点击发送时，她扫了眼群发的那些地址，有些地址是早就淘汰的，立即熟练地加以纠正，“你多久没查这些邮箱的时效性了？这有的邮箱已经是过时的了，网站编辑流动性很大，要经常问问，多联络，至少知道哪些邮箱还有用。”顾恋看看面有赧色的小王，噼里啪啦地一一将那些过时的邮箱地址改成自己所知的新邮箱，“我把新的给你，那些过时的邮箱就不要用了。” 想了想，她没点鼠标。 “对不起，顾姐。”小王说了实话，“这些编辑我哪认识那么多啊，别人也不认识我。就是我的上一任宣传交给我的，说每天只要按照这些地址发一下就行了，那些编辑会从邮箱里找各家的通稿发上网站。谢谢你小顾姐，我也纳闷有些网站怎么不理会人呢，是不是嫌弃我们公司钱少所以不给发通稿？” 顾恋摆手，“那以后有疑问就让我来看看。” 小王点头，不再敢提其他要求。 顾恋却有问题，“辰星进组了，s姐没说需要给他发篇通稿吗？毕竟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角色，一直捂着他对《梦三》宣传没好处。” 小王摇头，“公司惯例，一律不单独宣传其他艺人，已经把他跟刘莹放在一起带着宣传了。” “那篇通稿以刘莹为主，连辰星的角色都没说清楚。s姐有明确说不能为辰星发通稿么？”顾恋反问。 小王被她问住了，迟疑着回答，“这倒没有。” 顾恋想了一下，看了看手表，吩咐小王道，“李纯年太长时间不出通稿也说不过去。二十分钟，你写篇李纯年的通稿，以介绍强调他的戏份和角色重要为主，我呢，修改一下你的这篇刘莹的稿子，再写篇辰星的通稿，都写好后给你一起发出去。”见小王还想说什么，顾恋给她吃定心丸，“s姐说我可以决定公司的一些事情，这点小事我想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小王立即欢欣雀跃地答应了，赶忙俯下头给李纯年写稿子。 顾恋走到另一台空着的电脑旁边，手脚迅速地为辰星写起稿子来，简略交代了下辰星的从业经历，重点写明夏艺公司邀请辰星的原因，尽量将辰星和巫王这个角色放到一起，并配以辰星身穿戏服唯一的一张单独照，就作为宣传稿中的定妆照了。短短五六百字，详略得当，信息明确，只要达到使读者产生辰星的确很适合巫王这个角色，而巫王又的确是个很重要很能为《梦三》添彩的角色的印象就足够了。 接着修改刘莹为主的那篇稿子，标题改成更加夸张耸动的《刘莹、辰星、李纯年上演神、魔、人三角恋大戏》，内容围绕刘莹角色的与魔王和前世爱侣间的纠葛，在用词上大做文章，势必要叫cp粉跳脚。这套通稿上的小把戏，顾恋早就玩得纯熟无比。相信通稿一发出，再让企宣部的几个人化用马甲挑拨几下，弄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cp粉应该不会按捺住的。 不到二十分钟，那边小王关于李纯年的稿子也写好了。顾恋把自己的稿件发给小王，小王再将三篇稿子一起按照顾恋刚刚纠正过的各类网络媒体邮箱地址群发出去了。并按照顾恋的要求亲自与一些比较大的网站的编辑电话沟通，争取能将这些通稿推上醒目点的位置。 写完了，顾恋不经意想到，自己的这篇稿子应该算是辰星这几年的第一份有点分量的通稿了吧。 做完这些事，顾恋决定先去片场看看，小林已经通知司机准备好车子了。往公司楼下走的时候，小林趁空与顾恋边走边聊。 “顾姐你好像蛮中意辰星的嘛。”小林察言观色道。 “喔，何以见得？”顾恋倒想知道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 “公司里一向是不给夏艺以外的艺人写通稿的。可你不但写了，写得还那么好。”小林心直口快，说出自己的感觉。 “s姐想要签约辰星，这样做是表示我们的诚意。”顾恋一句话就堵住了小林的猜疑。小姑娘毕竟好糊弄，一下子就相信了，不疑有他。 本来也没有其他的目的。顾恋想。自己并不是多此一举，确实是从剧组的利益出发和从自己工作的角度出发的。不是为了辰星做好事，客观上他受了些利益，那只是自己的工作所需。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喜欢他，多帅啊，比李纯年都帅气，还贵气。哎，这话不要跟小王说，不然她会生气的。李纯年老看他都看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优质的帅哥，我们大部分人都可高兴呢。”小林说。 “你们？” “你不知道吧，我们公司的女编剧昨晚看了点辰星演的巫王的片段，都快兴奋死了，向总编剧嚷嚷着一定要见到帅哥真人才能有更多灵感赶剧本哩！”小林告诉顾恋。 顾恋听小林话说到这里，蓦然明白了几分，斜睨她一眼，“所以？” 公司的编剧情况顾恋也是了解的。正式的编剧就两个，总编剧叫高磊，30多岁。副编剧唐灵是刚刚升职的，从夏艺公司成立起一直在高磊手下做编剧工作。现在他们手下带着数个小编剧，有几个还是没毕业的戏剧学院编剧专业没毕业的女大学生过来等于是做实习生，临时帮忙的。高磊是总编剧，但公司每年拍好几部剧有时还要随投资方要求随时修改，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要招些小编剧，多数是女的，比较好说话，价钱也不高，大可用白菜价来形容。但就算是这样，也多的是有人愿意来做，尤其是学生，愿意为了多积攒经验，不在乎报酬。高磊本身也不算多有名，编的剧中规中矩，比较听话，能够按照投资方的要求随时修改剧本，所以能够受到s姐的重用。这些天因为要修改剧本，适应李纯年受伤这一突发状况，高磊带着那帮编剧专业的小姑娘天天加班，忙都忙不过来，还要求去片场观摩，除非他们决定晚上也不睡觉了。 小林也不隐瞒，又成了别人的传话筒，“顾姐，她们也挺累的，难得提这么一个要求。高磊编剧搞不定，不知道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民愤大起来，也会影响剧本创作嘛？她们说了，看一上午就好，保证不影响剧本创作，就是不睡觉也会完成任务的。高编剧不好驳她们的面子，就托我来跟你商量商量。” 顾恋已经走到了楼下的车子旁边，看司机老大哥一脸诡秘的笑意，车子也换成了可做七八个人的容量比较大的商务车。转向小林，“以后少给我做这种先斩后奏的事，让她们出来吧。” “还不快出来谢谢顾姐。”小林往一个地方一喊，从廊柱背后突然冒出了五六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为首正是憨态可掬的高编剧，副编剧唐灵则得体地向顾恋表示感谢。 “顾姐万岁！”有个活泼的姑娘喊道，她正是这些小编剧中嚷得最凶的最想去看辰星的人，叫李梦婕。 “我可说好了，今天的剧本创作任务一点不能少，晚上我会去调查，没完成可不准睡觉。”顾恋对这群兴奋的姑娘约法三章。 “放心吧，顾姐，我们心里有数着呢。看了帅哥，大家精神好了，保准超水平完成任务。是吧？”李梦婕朝姑娘们一声喊。 “当然！”姑娘们大声承诺。 “谢谢你，那个，……”高磊看起来不是很会说话的人，想表达谢意，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总不能也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叫“顾姐”。 “叫我小顾或者直呼其名，其实我比较习惯别人这么叫。”顾恋朝高磊和唐灵微笑。 “小顾，谢谢你，这些姑娘也不容易。”高磊不太好意思地说。 “我知道，这些天大家为了改剧本，都辛苦了。”顾恋让大家都上了车。 忙活了几天的小编剧们叽叽喳喳，车里满是青春洋溢的气氛。她们那一张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孔让别人看着都觉得充满希望，连司机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第32章 独一无二 第32章独一无二 在车上李梦婕话最多，可也最惹人喜欢，俨然是这群小编剧的代言人。她有点大大咧咧的样子，什么话都藏不住似的，跟顾恋说了好多。 据她所说，本来大家都是被逼着硬改剧本的，脑子中又没个人物形象，改得特别艰难。可是昨天高编剧带了点现场拍摄的片段给她们看看后，她们都被惊艳到了，没想到一个反派也可以有这么惊艳的造型，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李梦婕听说了巫王的扮演者是辰星，则更加兴奋。 “为什么？”顾恋顺着她的话问了句。 “因为我是他粉丝嘛。”李梦婕有些感慨地说，“初中时我很喜欢他的歌，不论舞曲还是抒情歌曲，他把握得都很好，对了，他跳舞也很好的。后来我升高中忙着学习考试，他也没消息了，好多年没关注他，没想到他突然到这里来了。要不是听了他的名字，我还没认出来那个帅哥是他呢，只觉得眼熟。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还有啊，我还记得他出道时的名号呢，叫启明星，你看，一听就很有意境吧。不过，粉丝都比较喜欢叫他火星人。” “她确认巫王的演员是辰星后，昨天大喊大叫的，激动了很久呢。”唐灵爆料说。 是个没被辰星伤害过的曾经粉丝，比佩月月幸运。顾恋心中暗想。 启明星，晨起之星，日出之前东方唯一耀眼的星辰。这么久了，要不是李梦婕提醒，自己也不会特地想起辰星出道时的这个官方绰号了，反而他的民间绰号“火星人”在粉丝中比较深入人心。 “是啊，人生有时候很难说的。”顾恋想到了自己和佩月月，眼神有些飘忽。 “可能他现在不太如意，但以他的这种资质，我相信他还会有发展的。巫王这个角色可以很出彩，我们构思剧本时也有了好多灵感，……”李梦婕说得有些眉飞色舞。 高磊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我们顶多是局部修改细节，不要本末倒置。” 李梦婕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高磊为人和善，容易相处，不然这些小姑娘也不会这样没大没小。想来知道这些小编剧报酬微薄，他也想尽可能地多体谅她们吧。唐灵看上去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不愧是师徒二人。夏艺的编剧组算是公司非常有朝气和活力，氛围宽松的一个部门了，这也有利于大家的创作，再狗血通俗的剧情也能被设计出很有亮点的细节和台词。夏艺公司的发展离不开这些编剧的兢兢业业。顾恋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低的报酬也能吸引这些编剧科班生情愿留在这里，跟高磊和唐灵他们宽和通达的领导方式也有很大关系吧。连顾恋自己对高磊和唐灵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两个人很容易给别人好感。 为了赶进度，剧组有时会分成a组和b组两个组拍摄。顾恋要去的是辰星所在的a组。这次的片场落脚点在一片竹林里，有点偏远。自然是野外戏。 到了片场，由于事前叮嘱，大家都还守规矩，鸦雀无声，只是脸上有着种种掩饰不住的开心。李梦婕最积极，拉着两个同她一样心急的人着急地往片场跑去。 剧组的位置很好确认，那么高大的吊车竖在那里想看不见都难。就在竹林边上。 今天有场难度比较高的武打戏。滑轨，吊车，威压，齐齐上阵。武术指导和替身随时待命。 到了现场，顾恋他们正好看见刘莹的替身被吊在半空中。刘莹站在助手撑起的伞下，无动于衷地看台词。 辰星也在，仰头望着那替身演员，满脸担心。他穿着昨天的戏服，依旧高冠长绦，一身玄色，长发泼墨流水般披下。稀疏有致的枝叶将碎金般的阳光漫不经心地洒下，辰星仰起的白净脸庞在摇曳的点点碎光中倒像自身在发光一般。 那么多人中，顾恋一眼就看见了他，李梦婕她们也是。 几个小姑娘啧啧赞叹着，看见他后脚步就停下来了，怕打扰到他。 “这是巫王吗？这是那个大反派吗？”李梦婕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看到了古代的君子，就像屈原的诗里说的秋兰为佩，高冠广袖，白芷缀袍的那种人？” “他现在的确不是巫王，就是辰星本人。”顾恋看见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高高被吊着的替身演员，直到那位演员平安落地后他才不着痕迹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场戏的剧情主要是入魔后的倾颜不愿听命于巫王，想要反抗，被巫王狠狠修理了一顿。刘莹的替身演员比较吃亏，有不少挨打翻滚的动作戏。巫王相对轻松，只要站在高处，潇洒地甩一甩长袖就行了。 没办法，角色设定中两个人的武力值差距太大了。 倾颜斗法的前期戏份拍完了，要轮到辰星上场了。李梦婕她们本想跟辰星有个近距离接触，见这架势，只好暂时按捺下念头，专心地看辰星演戏。 辰星没有多少动作戏，但也要被吊到高处，站在竹林顶端做出睥睨天下的姿态来。 辰星面色凝重，准备好身上的钢丝后，走向吊车。他要先被上升至一丛茂密的竹林顶部，再撤了吊车，吊着钢丝，稳稳地站在那高达十几米的竹子的枝叶上。 顾恋想起来，他是有些畏高的。以前他出专辑时有次拍mv，因为要站在高楼边缘跳舞，他拍了好久，吓得冷汗淋漓，一个下午下来竟然累得发烧了。后来制作公司没办法，只好改成在平地上跳舞。这段花絮的视频顾恋看到过，那时辰星刚出道没多久，也不过是一个少年人，面色苍白地站在高楼上，心里害怕得要死却要跳出快乐的舞蹈，看得粉丝心疼不已。 远风袭来，竹林摇晃，掀起一阵阵翠绿的波涛。枝叶摩挲着，沙沙的就像退潮的声音。 辰星站上了吊车。脸色冷凝，好似进入了状态。他的手隐藏在广袖中，随着风起，衣袖微微翻开，顾恋隐约看到其中那修长白皙的手紧紧地握着，心中也随之一紧。 随着吊车越升越高，辰星的表情渐渐看不清，只有与之相面对的长臂摄像机才能拍摄清楚他的神情。 顾恋只觉得他的脸随着高度的骤升而变成了一个愈显惨白的模糊的点。 “他没事吧？”李梦婕在一旁担心地问道。她并不清楚辰星恐高的事情，凭直觉认为辰星似乎不太舒服。 “他是一名演员。”顾恋硬邦邦地答道。不管他以前是多么辉煌的歌手，到了片场，就只是一名演员，只要戏份需要，多么艰难的任务都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拍戏也是一项残酷的事业。”高磊看着高处的辰星，有些无奈地说。唐灵也跟着点点头。 携带辰星的吊车终于升到顶端，将辰星放在竹林丛间后，渐渐隐退。虽然知道辰星背后有数根钢丝吊着，但是从顾恋的角度，只看得他一个人独自站立于高处，衣袂飘飘，随风欲倒。连个可供支撑的东西都没有。 “竹子长到那么高，一碰就会马上向旁边歪过去，加上还有风，这难度也太大了。得全靠他自己站稳，这得多难弄啊！我可算知道弱柳扶风是什么样子了，就是他这时的样子吧。这么高，看着很揪心。”李梦婕看得很紧张。 她说得没错，辰星在竹林顶端站得很艰难，没有支撑点，总是摇摇晃晃的，几次都差点让人以为他要一头栽倒下来了。 恐高的人似乎会因为害怕而晕倒。这么高，就算身上吊着威压，要是人昏迷了，也容易发生危险。顾恋一个激灵，悔恨自己怎么才想到这一层，心脏怦怦地跳。她赶紧向徐导跑去，要求立即停止拍这场戏，必须换个场景。 她转身没跑出几步，只听身后李梦婕和小林一声惊呼，“看！” 顾恋回头，害怕见到自己此时最恐惧的事情。 辰星好似换了个人，昂首而立，彷如站在云端，立于天穹，风长云卷，衣袂翻飞，长发如夜，他却巍然不动。这一切飘忽无定中，竹林也罢，风云也罢，衣飞也罢，发散也罢，唯有他身似青松，矗立无疑，彷佛可以这样直至万古长夜。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他就是巫王。 他一甩袖，一挥手，倾颜的爱恨就像轻飘飘的云烟散尽，永远无法入得了他亘古不变的酷寒的眼。 “现在他真的是巫王了，独一无二的巫王。”李梦婕痴痴地说。 那是独一无二的巫王，茫茫天幕下，他是唯一的古神，唯一的星辰。 那么苍凉孤傲决绝的美。 也是独一无二的启明星。顾恋心里不期然地涌出这个念头。 ************************** 好不容易这场戏份结束，辰星呆滞般地慢慢挪到吊车上，一下来，恍然跌倒在地。脸色惨白如雪，脖颈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额头至脸颊如同被水洗过一样。 顾恋的心中升起一丝自责的情绪。旁边甚至都没人扶他一把，要为赶拍刘莹的下一个场景做准备。顾恋跑过去，将还有些懵懂的他小心地扶起。 辰星的手掌冰凉滑腻，没有一丝温度，湿润润的都是冷汗。 “先喝点水吧，会好一些。”李梦婕如梦初醒地跑过来帮忙，那些小编剧明显也觉得辰星的状态不对劲了。 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工作，辰星和顾恋他们所在的这地方已经不影响拍摄了，是以那么多编剧聚在一起，也没人顾得上。 辰星被动地接受了李梦婕递过来的矿泉水，眨眨眼，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险高度上。 见他这个样子，饶是顾恋也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安慰他，“辰星，没事了。” “你是不是有恐高症啊？不会吧，你怎么不跟导演说呢，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李梦婕看辰星这个样子，终于回过味来。 辰星将头埋于手掌间，默默待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了，“谢谢，我没事。”他对着顾恋和李梦婕一干人等露出微笑，清澈如水。 “我服了你了，不愧是我偶像。”李梦婕呆了一会儿才笑道，向他比了个大拇指，拍手，但是没发出声音，因为怕影响拍戏惹人不悦。“我是你的粉丝，我老早以前就是你的粉丝，就算你不当歌手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演员。”李梦婕向她真诚地表白。 “从现在开始，我也是巫王的粉丝了。”跟在李梦婕后面，唐灵露出欣赏的目光，也不失时机地表白。 “我也是。”“我也是。”……其他人也都拍手鼓掌，发出一片听不见掌声的欢呼。别人听不见没关系，她们都听得很清楚，掌声在她们的心里。 辰星有些惊奇和疑惑地看着她们，又看看顾恋，彼此对视，都发出了不自觉的笑意。 顾恋的心中，也听到了自己为辰星而喝彩的掌声，在她一次次被辰星触动的时候。 第33章 那美尔克 第33章那美尔克 “以前我是有点恐高，后来经过心理辅导，我已经克服了。原先我也不是有恐高症，心理专家说我还达不到病症的程度，就是畏高反应比平常人严重些罢了。我出第一张专辑拍mv时，就因为这个反应导致原先的mv拍摄计划没能完成。后来大家一直认为我恐高，再也没让我拍过类似的场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早就悄悄克服了这个毛病了。”辰星已经恢复精神，喝着水，跟大家解释自己的状态，说到最后还有点小得意。 他今天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了，脱了戏服，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坐在远离片场拍摄范围的竹林里的一片空地上。原本他是打算回宾馆休息的，却被李梦婕她们拖住了不准走，美其名曰与演员沟通，增进交流，激发灵感。 顾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潦草地看了下片场，又回到这里来了。高磊倒是很专注地待在片场继续看刘莹的表演，间或记录着什么。顾恋告诉自己只是想监督小编剧们按时回去，顺便多与辰星接触，为了说服他加入夏艺。 “那你刚上去的时候感觉还是很害怕啊？”李梦婕快言快语。 辰星眨了眨眼睛，“毕竟很久没登高了，一下子上去，还是有害怕的情绪的，人之常情嘛，可是后来我站在上面，想到自己的教训，我就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害怕，不然以后又会让别人嘲笑很久。” 原来你也怕被人嘲笑？顾恋心中一嗤。 “你就没其他的想法，比如你是巫王，魔界之王，君临天下，必须拿出气势来之类的？”李梦婕闪烁着星星眼发问。 辰星有点听不懂，答非所问，但还是回答得很认真。“巫王是很有气势，所以我必须要演出来。” “帅哥，你对巫王是怎么理解的？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另一个小编剧还认真地掏出笔记本来记，俨然专业记者。 辰星想了想，用肯定的语气下了结论，“他是一个坏人。” “啥？”李梦婕翻了翻白眼，其他人面面相觑。一秒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辰星还不明白别人在笑什么，看了看顾恋，眼里都是疑惑。他不知道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疑问，不由自主地向别人寻求答案时，会显得特别稚气，很难通过这样的表情想象他的实际的年纪。 “这么火星的回答少来，你真的是火星来客么！再说点别的什么！这是你演的巫王，你演的勒，那么风华绝代的大神，居然被你一句坏人就打发了，我了个去！”李梦婕喜欢把一些网络用语当口头禅，比如“我了个去”。 辰星又想了想，努力地形容道，“我觉得，作为一个古老的神，他，挺固执的，而且一固执就是千万年，很轴啊……” 李梦婕的脸垮下来，“讨厌，不论多精彩的角色被你这种话一形容，再神的马也要成浮云啊。” 年纪跟顾恋差不多大的副编剧唐灵笑着止住了李梦婕的抱怨，“好了，你别再问了，辰星三观太正了，看得出他演这个角色是有自己的理解的。我觉得他这种心态对于角色反而有好处。从整个剧本来看，巫王这角色确实也是有很纠结的经历。现在s姐让我们把这个人物再从倾颜的角度来观察，再丰富完善一点，知道辰星的理解后对我们如何改剧本补充这个人物还是很有启发的。” 其他小编剧恍然地点点头。 辰星看着唐灵，也似有所启迪。“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唐灵爽快地答应，“什么问题？” 辰星迟疑着开了口，“我接剧本的时候就听说了《梦三》是一部神话剧，还买了些关于中国神话的书籍，可是一看剧本，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什么巫王、天帝，跟我们传统的神话传说好像不一样，不是一个体系的。我知道《梦三》改编于网游，可是网游也是完全跟我们以前的神话体系脱节的吗？” 唐灵一愣，随即对辰星另眼相看，“我都没你想得这么多。没错，梦三跟我们中国的传统神话不是一个体系，是另一种再创作。网游也是这样。《梦三》电视里的神仙模式脱胎于网游。虽然看上去跟中国传统神话体系完全不同，不过还是有着浓郁的我国传统文化的元素的，比如那些仙山岛屿，人物的服饰，古建筑等，都透露着中国的古风审美。你要真的做功课，看那些神话传说也不是完全没用，会加深你对这些古风元素的理解，领略传统文化的魅力。” “实际上，我觉得你问这个问题，还不如直接玩一下游戏，通关了，你就什么都理解了。但是游戏剧情跟电视又不一样，也改编了不少。”李梦婕朝他热心道，“我们被游戏的忠实玩家也骂得不少了，骂我们乱改剧情。不过，我觉得只要掌握了人物的精髓，甚至让人物更出彩，那就够了。就说巫王这个角色，游戏里就是单纯的反派，现在有了你来演这家伙，我相信你会是这个剧里最大的黑马，让很多玩家掉眼睛的，哈哈。” 辰星惊讶道，“玩家为什么要骂你们？” “原著情结啊。”唐灵说，“就像一些小说改成电视剧，总会有书迷不认可，认为书是好的，改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喔。”辰星点头。 大家这样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气氛融洽，十分愉快。直到将近中午，顾恋看上午的戏份拍摄得差不多了，编剧也谈得够多了，提醒高磊和唐灵时间到了，李梦婕这拨小编剧们才恋恋不舍地与辰星道别。 ************************** “恭喜你今天收获了一批粉丝。”顾恋站在辰星的房间门口，闲闲凉凉地说。 剧组还有拍摄工作，尚未结束，辰星留在片场也没事，顾恋让辰星自己和高磊他们一起回横店集镇。到了镇上，顾恋叫公司的司机先带着编剧回去继续创作，自己和辰星先下车。顾恋说是要看看辰星生活得是否还习惯，就来到了辰星的宾馆房间。辰星也就随便她了。 “她们只是小姑娘。”辰星在收拾书桌上摊开的一些书，有纪德的那本《地粮之卷》，也有老旧的《多啦a梦》的漫画，还有一些古代神话书籍和打印的资料，虽则是形式内容都不同的书，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这些书都是老套过时的东西了，现在基本没什么人去看去读。辰星却很小心地阅读他们，很小心都收藏。“我的粉丝们，现在应该不少年纪比她们大，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过很多都不会记得我了。” 你已经淡出了她们的视线，没人记得也正常。顾恋本来想这么说的，开口的话是另一句，“在我听来，好像意思是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有粉丝了？” “或许。”辰星把书分成两摞，“我主要是认为，不要随便给别人定义粉丝或者偶像的身份，这两者的涵义都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你是怕早晚会被人遗忘。那也不一定，总有人是怀旧的。像你，不也收着《多啦a梦》这么老土的漫画吗？这么多年看也看不够。家里还有一堆周边。”顾恋平淡地说。 辰星停下动作，“我总感觉你好像认识我。你又提到了我喜欢的书，我可以跟你聊聊吗？我后来看纪德的《地粮之卷》，觉得机器猫就像是大雄的那美尔克，小静是大雄的奈带奈蔼，每个人都渴望拥有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永远指引着自己前进的方向，一个永远安静地凝听着自己的感受。”辰星眼睛发亮。 也许是一个人安静得太久，难得碰到另外的人读过和自己同样的书，辰星总是忍不住想对顾恋多说些自己的心得。 顾恋明白他的心情，却不想奉陪。 在纪德的散文诗集《随想札记——地粮之卷》里，作者虚构了两个人物，那美尔克和奈带奈蔼。那美尔克更多地扮演着指引者的角色，吸引作者去追寻，去发现世界的真谛；奈带奈蔼则是作者倾诉的对象，也是被指引和被教导的对象。 其实，那美尔克、作者纪德、奈带奈蔼是三位一体的，共同体现了人们心中对生活对世界的热望，在迷茫中希望得到指引，在寂寞中希望被人倾听，在沉默中希望指引别人。奈带奈蔼是贯穿全书始终的显著的倾听者，代表着作者的追随者和信徒，那美尔克则是不时被提及的隐性的指引者，代表着永无止境的前进方向和永不疲倦的对远方的热忱。 假如一个人，可以同时既是自己的那美尔克，又是自己的奈带奈蔼。将三者完美地融合于一身。——这样的人，他的心灵世界是完满的，平衡的，纯净的，也是封闭的。 就如辰星。 顾恋这么觉得，然后意识到自己太过主观。 可能是自己心情上操之过急了。既然答应了s姐要尽力争取辰星加入夏艺，自己也得做出各种努力和让步才可以。投其所好是最基本的拉近感情的方式，怎么到了辰星这里，她自己心里就这么别扭呢？ 这时候，她需要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一本书变成令辰星增加对自己好感的工具。就是如此而已。 “大雄很幸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地拥有自己的那美尔克和奈带奈蔼。更多时候，幸运要靠自己去争取，要追上那美尔克，要让奈带奈蔼信服自己，你得有所改变。我是这么理解那本书的。”顾恋笑得有些假，这样的假在辰星面前没什么作用。 辰星抬眼看了看她，忽然有所领悟，笑得有些叹息，“你到这里来，是想跟我说什么事吧？你这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总不会是来这里听我说这些你可能觉得无聊的话。” 此时的辰星似乎启动了正常人模式，火星来客的属性暂时关闭。 顾恋本来很恼火辰星的火星属性，这时发觉还是那种模式下的辰星比较好对付。她笑得更假了，“不可以吗？夏艺公司很关心新入组的演员，s姐不在，授权我对你多关注。” 辰星又露出一脸火星人式的得意，“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大约觉得那个词意思不好，说了半截他咽了下去，耳旁微微憋出一丝粉色。 “还有句老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恋不客气地回击。 “你是君子？” “……，至少此时此刻我是以君子的心态提出邀请，请你吃个饭如何？” “……，吃过饭就会变成小人？” “如果你希望，我很乐意立刻变身为小人给你看，你付账？” “我收回那句话。” …… 第34章 老歌旧事 第34章老歌旧事 自从那天午餐，顾恋再没向辰星提过加入夏艺的想法。她觉得应该慢慢来，这个时候的辰星根本是油盐不进。说多了反而更令他逆反。至于加入经纪公司有什么好处这种一般艺人感兴趣的话题对他是完全不起作用的。顾恋觉得还不如放任他沉浸于戏剧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剧组渐渐熟悉起来后，说不定能令他改变想法。但这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对劝服辰星加入夏艺，顾恋没有势在必得的把握，这点她也早就向s姐明确过了。 其后在s姐出长差的这段时间，顾恋尽责地处理各种日常事务，管理剧组，解决大大小小的各种问题，定期向s姐汇报工作，大事情上严格按照她的指示不折不扣去完成。在辰星以外的事情上，通过s姐的表情，顾恋也知道自己的表现越来越令s姐满意。自己的各项局部细节上的决定都得到了s姐的支持，事实上的确效果也不错。 就拿那天小王发出的三篇新闻稿来说吧，一篇通篇展示刘莹和辰星的角色之间的暧昧，一篇主打李纯年，一篇主打辰星，这三篇报道在网上一发布，关注此剧的粉丝和网友就在网上打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口水仗，顾恋趁机借题发挥又发了几篇通稿，夏艺企宣部工作人员注册的几个马甲再一挑拨，粉丝之间的嘴仗方兴未艾，一度甚至成了国内最大论坛的娱乐八卦版面关注焦点，进一步巩固了《梦三》剧组的热点话题地位，使s姐颇为高兴。不管丑闻炒作，上了版面引人注目才是好结果。 那几篇报道，引发了几方粉丝的争议，惹得许多网友加入口水仗，诸多刘莹和李纯年的cp粉的推波助澜也功不可没，许多人将矛头直指辰星，在网上公然说辰星过气、抱大腿等一些攻击性言论，其中一些激烈言论连路人都看不过去，有些对辰星的巫王造型很满意的游戏玩家则对此言论进行反击。顾恋又采取策略适时地火上浇油，将争吵升级。口水仗打来打去，最后成了一场混战，粉丝和网友共同娱人娱己，扩大了《梦三》的话题效应，三位话题人物，刘莹、李纯年、辰星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尤其是辰星，一入剧组就引发了如此轰动的阵仗，不惹人注意都不行。这场混战还上了一些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可以说是不需要付出费用的新闻稿，有话题的时候，媒体记者都会可劲地给其增加版面进行报道。谁让这是个眼球注意力的经济时代？没有话题性想上新闻得付钱，有话题性白给你头条想套取内幕独家消息还要倒贴给钱。 顾恋工作的时候，会尽量避开跟刘莹、凌菲雅单独见面。这两人都难缠，顾恋也没心情没精力光顾着跟她们耗。随她们怎么蹦?，自己都不实质上的掺和，表面上两边都笑呵呵的，其实都是公事公办，有目共睹，让有心给顾恋使绊子的人也看到她不是那么好惹的，只是目前不想多生事。刘莹觉得自己有了顾恋的把柄，对她不宜逼得太急，也明白顾恋并不是真的拿自己毫无办法。凌菲雅则是对顾恋无从下手，s姐那边此路不通，拉拢顾恋也总是像抓泥鳅那样，滑不溜手的根本没有着力点。是以刘莹和凌菲雅依旧暗中斗法，但都不会轻易拉顾恋下水，这也成了她们在行动上一致的共识。 高磊那边的编剧工作也走上正轨，每天按时按量完成任务，剧本写得越来越精彩，尤其巫王这个人物刻画得几乎呼之跃出，与辰星的表演相得益彰。 辰星在剧组的默默付出，从不拒绝，百分百完成表演，宁肯自己吃苦，也从不抱怨，时间久了也赢得了剧组许多工作人员的尊敬。熟悉起来后，有些人就直接叫他“星哥”。 一转瞬就半个月了，《梦三》剧组拍摄完成大半。李纯年也即将重新入组拍摄。 这天白天，高磊把剧本的最后部分通过电子邮件传给顾恋审阅。还上传了一个附件，是一首老歌，说是李梦婕传给她听的。 顾恋把那首歌下载下来，mp3格式，很清晰。在办公室里公放出来，效果很好。 “……请让我爱你，就算世界如此反复无常，让我做你永恒不变的依靠，……”热情直白的歌词，激烈快速的节奏，老式的欢快舞曲风，时至今日，仍是一首听来让人忍不住想载歌载舞的歌曲。 辰星的出道成名曲《请让我爱你》，顾恋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时的辰星少年成名，意气飞扬，一首深情乐观的《请让我爱你》红遍港台内地，启明星的称号响遍港台，闪耀内地。 十年前，顾恋十六岁，正上高二。 从小学到初中都无比优秀甚至跳级的她读高中以后，所有的光环逐渐暗淡下去，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到过去的辉煌。那种不听课也能考第一的时代过去得那么快。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渐渐听不懂一些理科课程了，明明还是很用心地想学好的。那时又一次考试失利，顾恋心情抑郁，她去学校门前的小卖部里买文具。 少女的心眼有时就是那么小，长大后看来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在当时的她们眼里是严重得不得了的大事。顾恋想到自己数学卷子上难看的成绩，想到父亲和母亲的期望，想着想着就哭起来了，钻进牛角尖里拔不出来。 眼泪跟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把小卖部的大叔吓了一跳。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数筒圆珠笔旁的一摞摞削笔刀，突然就萌生了不想活了的念头。 文具也不想买了，她指着削笔刀，就说要买最锋利最大的那把。大叔看着她的样子，没说卖也没说不卖。乐呵呵地对她说，店里新到了一批磁带，都是很流行很好听的，要不要买一些听？接着就开了自己的录音机，一段欢快的音乐之后，辰星的歌声就天籁般传入顾恋的耳朵。 “每天都有人对世界失望，也每天都有人想重新开始。……请相信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待你的怀抱，还有一个人在等待你的爱。……虽然我们尚未相遇，请期待未来，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当我们相遇的那天，幸福一定会来临……请让我爱你，就算世界如此反复无常，让我做你永恒不变的依靠，……”温暖的歌词，激动人心的旋律，像一道阳光一下子冲散了一时笼罩了顾恋的迷雾。 请期待未来。还有一个人在等待自己的怀抱，还有一个人在等待自己的爱。虽然此时尚未相遇，但等到相遇的那天，幸福一定会来临。顾恋惊觉，自己的未来，还很长很长，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都还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现在是在发什么傻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怎么忍心丢下他孤独终老？ 顾恋听得入迷了。放下了手中的削笔刀。问大叔，是谁唱的歌？ 大叔指着贴在墙上刚换上的海报。喏，就是他。 海报中，手脚细长的白净少年抱着一只白绒绒的兔子，那么温软的眼角眉梢，清秀俊美，在阳光里笑容腼腆而坚定，像是把人的心都能融化。 顾恋就那么看了好久。 渴望一个笑容，期待一阵春风，你就刚刚好经过。 辰星就是顾恋的那段生命中呼应她的渴望而出现的恰恰好的人。顾恋就此迷恋上了他。喜欢关于他的一切，外貌，歌声，舞姿，他的所有在她眼里无一不好。 从那一天，那首歌，那张磁带，那张海报开始，顾恋收集着自己能够找到的关于辰星的全部。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去支持一个人，喜欢一个人。 有好长一段时间，顾恋真的以为，辰星会做自己一辈子的精神支柱，就算世界反复无常，他会做自己永恒不变的依靠。 但是，貌似深情感动人心的承诺从来抵不过世界的反复无常。永恒只存在于美丽的幻梦中。 “……就算世界如此反复无常，让我做你永恒不变的依靠，……” 回忆到此为止。忆苦思甜，是为了让自己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顾恋关闭了音乐播放器，激动澎湃的歌声霎时而止，室内顿时一片死寂。 止水无波，亦无歌。 下午提前下班回到家，顾恋急急忙忙打开电脑，进入国内最大视频网站——视觉动物。今天该网站上有视觉网站与香港东明电视台合作开播两周年的庆典专题直播报道。晚上将会有两地众多明星出演的盛大的庆典晚会。 两年前，通过润美公司的公关宣传，成功为视觉动物网站取得了香港市场份额最大的东明电视台的青睐，同意将其所制作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等在内地网站中独家授权给视觉动物网站播出。此举被视为传统电视媒体和网络媒体合作形式的创新，当年在业界内外也引起了不小的热议，为两家都带来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市场知名度的提升。两年前，天皎受邀参加过双方为了庆祝合作成功初次举办的晚会，顾恋也随之前往。 时至今日，视觉动物网站依旧是润美的客户，除了促成东明电视台和视觉网站的合作，在推广宣传方面润美的策划都卓有成效。视觉网站的老总程国方跟于佑嘉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东明电视台那边的高层人士对于佑嘉也颇有好感。因此，每年庆典上，于佑嘉作为不可或缺的致辞嘉宾之一是必然要出席的。 顾恋想看的，就是庆典晚会之前的开幕式致辞。说白了，就是想看于佑嘉。晚会什么样，于她只是顺带的看看，借这个机会观察两地的明星动态，分析谁上位了谁被冷落了之类的。 离开幕式似乎还有一段时间。顾恋脱了皮鞋换了拖鞋，听着电脑里传来的动静，把包打开，小心地拿出一期从淘宝买的刚拿到手的塑料包装的高端商业杂志，还没开封，封面人物是于佑嘉，这期有他的专访。单凭这期封面，顾恋就确定这期杂志肯定卖得比平常多，连淘宝店主都说这期封面人物一挂上去，好多原来只买时尚服装类杂志的女顾客二话不说就买了。 同样是中规中距的西装革履，怎么于佑嘉穿着就那么有味道呢？顾恋痴痴地看着封面，露出肆无忌惮的花痴笑容。 没有摆出多么花哨的姿势，于佑嘉只是站在落地窗前，轻扶栏杆，背后是层云翻滚的暗色天空。他侧头凝神注视镜头外的天际，左手轻抬，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能指出风云变幻的真相。满城的风雨欲来都抵不过他凝固在唇边似有若无的那丝笑意。 看了好一会儿，顾恋想起什么，来到自己卧房的一个立柜前，打开底下的柜子，搬出一些杂物，从最里层抽出一份塑料硬皮文件夹，里面已有数张关于于佑嘉出席一些商业活动的图片报道，包括与于佑嘉前段时间的合照，顾恋把这本杂志也放了进去，不禁又轻抚那照片痴看了片刻。 若是有人俯身查看，会发现柜子里还横躺着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这种文件夹。 做完这项工作，顾恋听见开幕式的音乐想起，急忙收了文件夹，跑到电脑前。 镜头一一扫过今晚出席的嘉宾名流。顾恋心里咯噔一下。静下心，等镜头再度一个个特写过嘉宾后，顾恋才确信，今天于佑嘉没有出席庆典。 这在平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卷完） 第35章 母爱沉沉 第35章母爱沉沉 手机在书桌上响个不停。 于佑嘉在浴室里刚洗完澡，听见手机响，下身裹了块白浴巾出来要接电话。 一个女人先他一步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电话号码，没有接。 这个女人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多岁，容貌姣好，五官精致婉约，皮肤细腻白皙。穿着得体，浑身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势，成熟优雅，气度不凡。是一个足以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丽女子。 于佑嘉见她如此动作，知道她肯定要发问，柔柔地唤了一声，“妈。” “顾恋是谁？”吴美芹——于佑嘉的亲生母亲露出警惕的神色。 “是我的一个朋友。”于佑嘉简单地解释。 “是两年前跟你去香港的那个朋友？”吴美芹倒是有了印象。 于佑嘉没有否认，神情有些无奈，话语中透露一些哀求的意味，“妈——” 吴美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他不喜欢这个做母亲的过分干涉他的事情，但是在没触及到底线之前，他会尽量容忍。因为，自己始终是他的母亲。吴美芹没打算就这么快结束，自己也是忍耐了很久才向他质问的。 母子之间互相容忍到一个程度，总有一个要先爆发。 “我今天不准你参加那个香港电视台跟什么网站的两周年庆典，你是不是在怪我这个当妈的？”吴美芹看了眼上身*愈显单薄清瘦的儿子，把静止下来的手机摆在书桌上，径自向卫生间走去，拿了于佑嘉没来得及穿的浴袍出来。 “没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我发烧还没有好又去工作。”于佑嘉替母亲解释，也是为自己寻找体谅母亲的理由。“可是，我早就到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年纪，妈你有时候不用这么紧张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吴美芹直接走到儿子跟前，动作轻柔地给他披上浴袍，“刚发了烧，洗完澡也不先披个东西，就这么跑出来，头发都*的没擦，你这样也叫会照顾自己？” 于佑嘉被动地任吴美芹给自己穿上浴袍，想为自己辩解，“妈，没事的。我头发短，吹风机吹一会儿很快就干了。” “总是用吹风机，对发质不好。” 吴美芹见他头发湿润润的，滴答滴答不断淌着水，显然没擦头就急着想出来接电话的。没等儿子说什么，自己又去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转回来让于佑嘉坐在床上，她站在床边给他擦头发，直到头发不滴水了，还仔细地将他脖子间的滴水一一擦净。 书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下，这次是接收到新短消息的提示音。 于佑嘉动身想去取电话，身子刚动，吴美芹就按住了他，“先去穿衣服。”自己则又拿起于佑嘉的手机翻看。 于佑嘉无法，只得先起身去衣帽间穿好衣裤再出来。衬衣西裤自然都是高档质料的，大多是吴美芹亲自挑选的品牌服饰，还有些是定制的高级服装。 于佑嘉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感觉合适，就说这西装革履，穿在他身上，比商业精英温文尔雅自如从容，比男装模特俊美随意气质高华。看到于佑嘉已经把衣领袖口的扣子都系好后，吴美芹才略微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儿子一直都是她此生最大的骄傲，最宝贵的财富。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吴美芹认为自己的儿子都是最优秀的，没有谁能配得上他。故而自己必须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多把把关。 吴美芹观察他的神色，把手机给了他。“这个什么顾恋的，是娱乐圈的人吧，以后少跟这种人多亲近。” 于佑嘉看了看手机短信，果然是顾恋发来的。就是没在东明电视台和视觉动物合作两周年庆典直播上看到他，询问关心一下他的状况。 于佑嘉感受到母亲紧盯不放的眼神，打算等会儿再回复顾恋。放下手机，口气委婉地为自己的朋友说话，“妈，她是我的朋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儿子这样的回答在吴美芹眼里无异于顶嘴，她不悦道，“你清楚的时候比谁都清楚，糊涂起来又谁都比不上。几年前你跟着她鬼混的那个女人不也是娱乐圈的？你被她害得差点丧命还不够吗，现在又认识了一个，你是不是要我这个当妈的一辈子都为你担惊受怕？”说到后面，吴美芹的面色悲戚，几乎泪水盈眶。 于佑嘉心底无声地叹气，把担忧的母亲温柔地揽入怀中，安抚道，“妈，我没事的，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我保证。顾恋她只是我的朋友。” “真的？” “真的。” 吴美芹抱着儿子并不宽阔的背，“那你在横店跟她见面也只是朋友之间的交往？” 于佑嘉震动了一下，松开怀抱，看着吴美芹，眼神渐渐沉郁，想问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如你所愿。” 吴美芹本来准备好了如何理直气壮地回答儿子的质问，但看于佑嘉竟然就此隐忍下来，一时之间反而觉得理亏，她不太满意自己的反应，又再继续说，“还有那个印容玉，他父亲只是山西煤老板出身的暴发户，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跟他也不要太接近了，免得被他带坏了，……” 这一次于佑嘉没有再让自己的母亲把话说完，他打断了吴美芹，“妈！”加重了语气呼唤她，“你对他们有偏见我能理解。可是请不要再对我的朋友横加指责，你知不知道，你侮辱他们，也等于在侮辱你的儿子。” 吴美芹一惊，她似乎就快碰触到儿子的底线了。这样的后果她承受不起。如果再发生12年前那样的事情，她绝对不愿意。 吴美芹摆了摆手，表示退让，“好，我不说了。希望你始终记着你对我的承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接近他，满腔柔情和慈爱，伸手探了探于佑嘉光洁的额头，试了下温度后，松口气道，“确实没什么发烧的迹象了。” 她如此温情的举动又让于佑嘉对自己方才忍不住向母亲恶言相向的行为感到一丝后悔。“妈，我不是在怪你，只是……”他喃喃地想道歉。 “妈明白。走吧，你爸爸在书房里等你，他有话对你说。”吴美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好。”于佑嘉点头，看着母亲走出房间的身影，那么美丽高贵，同时也是自己多年来无法避开的温柔负担。 于佑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到手机，想起了顾恋的问候，回了个电话给她，避免顾恋多想。 于洛鑫的书房通常也是他的私人会客厅。只有极亲密的人才能出入这里，或者他认为非常重要的朋友才会被邀请到此进行谈话。 书房除一面向南的落地窗外，靠墙面几乎均是精心打造过的实木书架，各类书籍排放整齐。窗前有一套与书架相配的桌椅，中央一圈合围型天蓝色真皮沙发，配以矮脚灰色玻璃茶几，类似小型沙龙的格局。 于佑嘉进来时，于洛鑫正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商业杂志。 “你来了，坐。”于洛鑫颔首示意。 于佑嘉在于洛鑫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看见继父手上拿的商业杂志正是该杂志对自己进行专访的那期，封面人物就是自己。 “爸，你找我？”于佑嘉恭敬地说。对这位继父，他一直维持着得体的尊敬和礼仪，但也仅止于此。早从自己懂事起，于洛鑫还不是自己继父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态度了。 于洛鑫在商界被称为儒商，风度翩翩，颇有君子之风。很多人都认为比起于智诚和于智信，于佑嘉这个继子反倒在形象和气质上更像是于洛鑫的亲生子。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本来也没什么。” 将杂志轻轻摆在茶几上，于洛鑫抬头看于佑嘉，开口道，“这本书我看了，记者对你很有好感，你的回答也很不错，越来越有我的风格了。” “主要是记者功课做得好，有跟我仔细核对过问题。”于佑嘉谦虚道，对于洛鑫的最后一句话很不喜欢，这不喜欢深深潜藏于他看似温顺的表相下，无人能知晓。 “你是公关公司的ceo，跟媒体如何沟通你比我有经验。更别说你两个大哥了，他们做事都不如你冷静，能稳得住。”于洛鑫夸着于佑嘉，却总含着另外一层意思。 于佑嘉摇头说，“哥哥们跟我从事的行业不一样，不好比较的。” 于洛鑫冷冷一笑，但不是对着于佑嘉，“你知道行业不一样，不能乱发表意见。可他们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半个月前去横店，是智诚知会过你的吧？现在还追着你要公关方案？智信也在后面凑热闹，这两个家伙，太不成气！” 说到后来，于洛鑫握紧了拳头，在沙发上轻敲了一记。 于佑嘉默然，静待于洛鑫的气头过去。 于洛鑫如此生气，于佑嘉也不是完全不理解。 于佑嘉的横店之行的确是于智诚牵线的结果。华悦公司是《倾国》电影的投资方之一，在拍摄地址的选择上于智诚和于智信兄弟俩跟多位投资方意见一致，更倾向于横店影视城。将于佑嘉的公关公司介绍给横店产业集团，更是向横店方面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而于智诚也有意通过此事让于佑嘉欠自己一份人情。 于佑嘉虽只是继子，在某些方面反而更得于洛鑫的信任，而于佑嘉也谨言慎行，在华悦公司中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不过多插手公司事物，风评极好。令于智诚和于智信两兄弟从最初对他的孤立疏远变成现在的既警惕又拉拢。 见于智诚给于佑嘉的公关公司介绍了一笔生意，虽然没正式签订合约，于智信不甘落后，积极张罗着自己的另一批朋友说要给于佑嘉介绍客户。前天晚上硬是拉着于佑嘉去参加自己和一帮狐朋狗友的聚会，给于佑嘉灌了不少酒，要不是后来印容玉及时出现，后果堪虞。 过量饮酒导致本就不常喝酒的于佑嘉轻微的胃痉挛，接着发烧。昨天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今天中午以后才清醒过来。吴美芹自是心疼不已，在于洛鑫面前也说了些气话。 于佑嘉没有见到于洛鑫对于智信大发雷霆的情景，不然会更加理解于洛鑫的愤怒。 在于家，于佑嘉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想参与于智诚和于智信两兄弟的争斗，对他们双方都保持着适度距离，极少主动参与华悦集团的事务，他的副总裁一职只是于洛鑫为了平衡两兄弟的矛盾而不得已下的任命。 因此对于两位继兄的一些热情的主动邀请，于佑嘉不便拒绝。尤其是在两兄弟之间，他不能有任何偏颇。故此在接受于智诚的建议有了横店之行后，于佑嘉尽管感到为难，也没有拒绝于智信的要求。只是没想到于智信的那帮所谓朋友个个都是酒桌上称兄道弟习惯了的，遇见于佑嘉就拼命灌酒，喝得上头时甚至强迫于佑嘉必须喝下整杯的白酒，连于智信都制止不了。 “我跟智信说了，以后他要再找你做什么事，必须先通过我。还有，这段时间放他一个长假，这是对他的教训！”于洛鑫掷地有声。 第36章 逐利而动 第36章逐利而动 “爸，这次是意外，二哥他……”于佑嘉还想说点什么，被于洛鑫摆手制止了。 “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他要是有点好歹就该明白我的意思。”于洛鑫看着于佑嘉，“不说这事了。我听说智诚目前催着你的公司跟横店集团签订合同？横店去看过了，你觉得如何？” 不明白于洛鑫这么问的用意，于佑嘉据实以告，“大哥的确有这个打算，希望我们尽快与横店订立合同，拿出关于推广横店争取拍摄基地项目的公关宣传方案。横店作为影视基地来说，在国内属于发展得相当成熟完善的一个影视拍摄基地，只是，……”于佑嘉顿了一下，“横店是国内影视基地的排头兵，也是其他地区建立影城的模板，全国多处城市开始兴建影视基地，随着同质化竞争的加剧，横店集团的优势将日渐衰弱，而它本身的经营方式和理念也都是围绕着横店现有的规模和产业，没有推出具有自身特色和创新的东西。这是横店集团以后将长期面临的问题。短期来说，要想赢得《倾国》拍摄基地项目，依据《倾国》现有流出的剧本故事梗概和李泽仁导演一贯的风格，经过我们公司的考察和比较，排除投资方支持、景区资源分类模块清晰、配套设施完善等这类影片外因素，它能够符合李泽仁导演的审美，全方位展示在影片内的因素，并不乐观。当然，这是基于我们还没对皋平市进行分析研究的基础上，不能假定皋平市在影片外因素方面一定比横店做得好。” 于洛鑫对于佑嘉的分析点头，露出欣赏的表情，“你提的问题可说是抓住了要害。不过，”他话锋一转，“这种问题，你觉得横店集团和投资方们清楚吗？” 于佑嘉回答得既审慎又巧妙，“大哥早就知道这一点，我想，其他人也不会毫无所知。” “可是他们还是要选择横店。”于洛鑫陈述道，“你回到国内也好几年了，也该明白，在中国要做成一件事，除了台面上我们看得到的原因，背后别人看不到的因素也有很多，甚至占据了决定性的地位。电影也是。一部电影大片要拍得成功，跟电影本身的质量高低越来越没多大关系。像智诚他们在乎的，不是横店是否适应电影所需要的风格，而是挂着李泽仁名头的历史大片，能够拍出来赚钱就好，风险和投资则越小越好。” 于佑嘉不置可否，“一部电影的成功与否，用什么来判定呢？票房？” “除了票房，只有票房。票房高了，海外的出口发行收入相对也会水涨船高，别看我们有的电影国内票房很一般，海外发行却不错，那还不是因为前面我们已经做出过高票房的电影了，不然谁理睬你呢？要是持续做那些没票房的电影，看着吧，很快我们的海外发行也会做得很惨。”于洛鑫强调。 “这是您的观点？”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如今，电视以收视率为硬标准，电影就只有票房。我们是生意人，是要赚钱的，是要有利润的，口碑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那，您的想法是……”于佑嘉以为自己明白了于洛鑫的用意，“让我照大哥的意思来办事？” 于洛鑫微笑着摇头，“如果电影除了票房外还有其他的生财之道，那么我们就可以不用只盯着票房了。” 于佑嘉猛然一惊，抬头看于洛鑫，眼里露出少见的迷茫。 “你与皋平市政府的相关人员见过面没有？”于洛鑫淡淡问道。 于佑嘉不清楚于洛鑫到底知道多少，不过身为《倾国》电影投资方之一的华悦公司董事长，又与李泽仁是知交故友，他消息渠道多，对这方面了解清楚倒也没什么奇怪。“没有。本来大概两周前，容玉说要介绍我与他们见面的，可他们临时又推脱掉了，……”说到这里，于佑嘉恍然，“莫非，李伯伯经皋平市的劝说，终于破了自己的底线？”于佑嘉口中的李伯伯就是李泽仁。 李泽仁导演一向主张要在皋平市设立《倾国》拍摄基地，他和投资方的意见南辕北辙，而其中的大投资方之一华悦公司的董事长于洛鑫与其是好友。皋平市想从投资方下手，与其通过印容玉与并不在华悦掌握实权的于佑嘉取得联系，还不如通过李泽仁直接与于洛鑫发生关系。虽说于洛鑫目前主要将华悦的事务交给两个亲生儿子管理，可于洛鑫一言九鼎，只要他表态支持皋平市，华悦又有谁敢说不？ 只是李泽仁有个原则，绝对不会与朋友之间发生利益上的牵扯，公私分明。朋友归朋友，做事归做事。工作上绝对不与朋友讲情面。要不然也不会宁愿这么久跟众投资方僵持不下而没有跟于洛鑫就此事提一句话了。 但今天听于洛鑫话里的意思，于佑嘉忽然明白了几分。 于洛鑫摇手，“你说对了半句，他的确破了自己多年来定下的老规矩，不过不是因为皋平市的劝说，这是他考虑很久后的决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的，只能确信他这次真的有点疯魔，对这部电影很执着。” 于佑嘉看了继父一眼，“可您不是一个对电影执着的人。”李泽仁可以疯魔，为了拍好自己想拍的东西不顾一切，破除自己的底线，但于洛鑫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在商言商，他比李泽仁更加公私分明，更不会讲朋友情面。 于洛鑫笑了笑，没有否认，“你说得对。” 接着于洛鑫向于佑嘉和盘托出自己的意图。 《倾国》的四大投资方，两个来自内地，另外两个分别来自香港和台湾，既有华悦这样的专业影视公司，也有希望投资影视的其他行业的实业公司，比如港台的两家财团旗下的子公司。当初华悦因为深感《倾国》拍摄投资太大难以承担才邀请了其他投资方加入，风险分担了，意味着盈利所得也要平分。本来是想尽快完成融资，尽早进行拍摄的，没想到李泽仁与投资方意见不合，一拖延就拖延了大半年，媒体是天天报道，但电影拍摄连个影子也没有。剧本早打磨好了，对外一直说在筹备中，其实就是几个投资方在互相扯皮中，谁也不肯先掏真金白银出来，而华悦已经为此付出了大量宣传费和前期准备工作。 以前李泽仁与投资方谈不拢，凭着他的名气，加上华悦从中撮合，往往都能顺利解决。这次则不一样，投资太过巨大，几大投资方背后的股东和实际投资人意见也很分散，华悦有心调和也无从下手。时间一长，《倾国》项目在华悦看来成了弃之可惜的鸡肋，真要拍不成对华悦本身的公司形象也有较大的损害。 如今，其他投资方依旧意见不一，于洛鑫已经失去耐心。于智诚找不到其他方法，与其花大力气调和投资方的意见，不如就盯住李泽仁一个人施压，以这样的观念他虽然看不惯其他投资方，也选择了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而于洛鑫则按兵不动，一边任由大儿子瞎张罗，反正现在他也弄不出什么成果来。一边思考着既能摆脱这种局面又能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直至国内房地产业的巨头金河集团的老总楚韵之找上门来谈及《倾国》拍摄基地的事情，于洛鑫才找到了最佳解决方案。 金河集团有意加入《倾国》投资方，而其他投资方不同意，华悦已不能独立做决断。同时，金河之所以要加入，是想让《倾国》拍摄基地设在皋平市。金河集团的目的不在电影，利润也不在于相比其房地产销售利润的那点可说是可怜的票房，他们更在乎的是拍摄基地本身的建设，更主要的是，规模日趋扩大管理成熟的金河希望拓宽房地产的更多营利形式和经营方式。如果能够以全新的理念建设一个不同于横店的影视基地，将城市规划、配套设施、社区建设、影视基地集中于一体，以后的利润空间将不可想象。不光是旅游收入，国内的剧组拍摄将有更多的选择空间。更主要的是，届时，金河和华悦将掌握一大块早晚变成金地的土地，将新的影视基地的建设与房地产商业运作结合起来，利润收入将成倍增长。对华悦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不是资金有限，华悦早就有意进军房地产。而横店产业集团的各项运作都很成熟，包括房地产，地方势力强大，金河没有插手的余地，无法立足当地的房地产开发市场。除了皋平市，没有其他选择。 于洛鑫与楚韵之一拍即合。初步确定了合作意向。首先就是要确定皋平市成为《倾国》的拍摄基地。然后其他投资方定然不满，退出投资，金河集团趁机加入。 “其他投资方未必会全部退出，而且电影的投资方不等同于影视基地建设的投资方，金河为什么非要争取电影投资方的身份？假如真的确定在皋平市，他也可以竞标参与影视基地的建设。”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电影投资方的身份有利于他与当地的地头蛇进行博弈。”于洛鑫耐心说道，“一旦我们确定了在皋平市拍摄倾国，到时全国总有不少聪明人会望风而来。那时不但金河入主《倾国》投资方更不可能实现，而我们也容易面临被其他投资方联合架空的危险。除了我们，其他大大小小想从这个项目中捞一笔的人，有来头有后台有资本的，天知道会有多少。你知道，资本只会逐利而动，能挣到大钱的人往往是先于资本行动的人。” “而您和楚叔叔想做那个先动的人，甚至没有先动的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于佑嘉大体明白了继父的计划。 “不错。”于洛鑫很满意于佑嘉的形容，“金河若不成为电影投资方取得先机，就失了先手。而届时我们也无法要求政府指定金河来负责影视基地开发项目，拿到地块。最重要的是，”于洛鑫哼了一声，“要是我们公开欢迎金河介入，其他电影投资方一旦意识到《倾国》影视基地的地产价值，不是平白要和我们分掉很多羹吗？” 于佑嘉点头。“因此我们只能在其他投资方退出后，公开欢迎金河加入《倾国》投资？那我的任务是支持皋平市？华悦不正面表态支持，以免激怒其他投资方。在此过程中，金河不能表露一丝丝对《倾国》感兴趣的意思，否则会引起怀疑，也就不可能达到效果了。我的支持是由你授意，而外界只会猜测你大概是因为朋友情谊才答应如此做的。” 于洛鑫赞赏地颔首。“我也是等了不少时候，李泽仁这个老顽固直到上个星期才来找我。我跟楚韵之之间的交易，他半点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我和楚韵之有多么盼望他登堂入室拜访。通过李泽仁，我向他表明自己不会跟皋平市人员直接见面，还是要通过你来进行。你明天和他们吃顿饭，过些日子去皋平市考察，弄份比较报告，越专业越好，完全从电影内因素出发，把横店比得一无是处。你只要保持你的专业地位，支持皋平市。润美公关公司是独立于华悦的，不用考虑你两个大哥的意见。就让他们也糊里糊涂跟着投资方瞎起哄好了，这样更能麻痹其他投资方。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跟你两个大哥说明的。这段时间，你做什么都有我做后盾，不用有顾虑。” 于佑嘉想了想，表情不那么轻松，“好。” “还有，”于洛鑫想到了什么，对于佑嘉投以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虽然明天跟皋平市吃饭，你也不必急于立刻跟他们表态支持，稍微晾着他们一下。让他们明白，你并不是听命于我的代言人，甚至在这件事上有着比我更大的决定权。” 于佑嘉回望了下于洛鑫，明白这是于洛鑫要为自己在皋平市面前挣面子，毕竟之前皋平市先邀请于佑嘉后又主动驳了他，这事做得不那么地道。即使是自己的继子，即使决策权在于自己，于洛鑫也不喜欢于家的人被人看轻。尽管于佑嘉并不是很在乎这样形式的东西，但对于于洛鑫的苦心他也有所感悟。 “我明白，爸。”于佑嘉顿了下，“谢谢。” 第37章 翻墙私逃 第37章翻墙私逃 于佑嘉回到卧室，静静坐在窗前，千头万绪纷至沓来，他忽然感觉有些躁热，脱了外套，还是觉得焦躁，还有疲惫。于佑嘉知道这种感觉跟天气无关，是自己的情绪在作怪。 翻了下手机，除了顾恋外，有数个已接电话，大部分是公司员工打来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吴美芹替自己接了电话，跟公司人员关照过了。一些新短信也显示已被查看，是公司工作人员发来慰问身体情况的。 吴美芹今天将他禁足在家中，哪里也不准去，大概前天自己与于智信出去被人灌酒灌成那样吓到她了。吴美芹对他一向都特别紧张，即使他已经这么大了，还是始终把他当成小孩子那样，或者说，是一件她无比宝贝的私有物。 身体还是觉得疲累，但不想睡觉。已经睡了两天，一醒来感觉特别混沌，那种如同陷入梦魇中的体会非常难受，因此于佑嘉才去洗了个澡，洗完澡自觉清醒了不少。 吴美芹正在楼下厨房与固定雇佣的家政人员一起商量做什么滋补品。嘱咐于佑嘉好好待着，多休息休息，等会儿会端来给他吃。 于佑嘉打开电脑，想处理一下润美公司的事情。他平时做事向来井井有条，安排得当，就算一时有事情不在，员工们也能按事先的计划行事。果然，电子邮箱里没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决策，大多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征询一下他的意见，一一回复了后，于佑嘉关了电脑。 天气不算很好，多云，阴沉沉地，连空气都有些窒闷。 于佑嘉向着天空呆呆地看了会儿，手机有意提醒他似的，响声灌满了原本静悄悄的房间。于佑嘉的电话提示音乐是手机自带的古典乐天鹅湖，印容玉曾说过他老土，要帮他换一首流行歌曲，他没同意。 天鹅湖那欢快的音乐使得室内沉默的气氛也有些微妙地改变了。 看清屏幕上跃动着的来电显示人后，于佑嘉嘴角略弯了弯，接起，“喂，容玉。” “哎，佑嘉，你身体怎么样，好多了没？”印容玉不知道在哪里，周围有不少人声，他对别人吼了声“不要吵”，那边立刻寂静无声了。 “嗯，没什么了。”于佑嘉简单回答。 “我听你声音还有点懒懒的，是不是不太得劲啊？”印容玉从他的声音中就能听出一些问题。对于佑嘉的一切，他的感觉总是很敏锐。 “我想明天就好了。大概是睡多了，总觉得头有点沉。”于佑嘉老实说。 “你妈一在家，我就被列为拒绝往来户了，不然我早过去看你了。”印容玉似嗔似笑，“不行，看来我得有必要把我的勾搭对象延伸到你家的家政人员身上了，要不，你想办法劝你妈请个年轻漂亮的佣人，然后我再去下功夫，保证手到擒来。”印容玉信口胡扯。 于佑嘉笑了笑，“好啊，不然你直接让你的女朋友来应聘。” “不行，我女朋友看到你这种金灿灿的单身汉大杀器，还不立刻被秒得移情别恋。”印容玉一口回绝。见于佑嘉心情好了点，问道，“你今年没去东明电视台和视觉动物网站的庆典，多半是伯母不让你去吧？” 于佑嘉沉默，代表默认。 想了想，印容玉觉得有必要对于佑嘉说出实情，“我不知道你妈跟你说过没有？可我不想瞒着你。就在三四天前，你妈找过我，她直接问过我关于那个香港女人的事，问你到底想找谁。我没跟她说，可看得出来，她很生气，说要让你断了跟香港那边的任何往来。12年前那件事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里阴影吧，她总不喜欢你跟香港那边有太多交往，就算是商业往来她蛮紧张的样子。这次于智信带你出去跟他的朋友喝酒出事，你妈更加有理由不让你出去了，她跟你提过没有？” 于佑嘉这边有良久的静谧，然后他用轻到显得无力的语气说，“她没问我这件事。” “肯定是你身体不好，让她觉得不能太逼你。”印容玉说，“你也该有感觉吧，你妈在你身边埋了个监视器啊？你知道是谁吗？我查过了，就是上次跟你去横店的那个助理杨建华。我本来就怀疑他，跟你妈谈过话后我立刻找机会约了他出来，弄到他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发现他的手机上跟你妈有多次通话记录，……”感觉那边没什么动静了，印容玉不由担心道，“佑嘉？” “我没事。”于佑嘉有些艰难地开口。 听出好友的情绪低落，印容玉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像物品一样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任谁知道这种事后心里都不会舒服的。“佑嘉，要不要我帮你狠狠修……处理杨建华？省得你出面，看见他又要心情不好。”印容玉真心想修理所有让于佑嘉不痛快的人，管他是谁。 知道印容玉的脾性，于佑嘉立即摇头，肃然道，“他是我公司的员工，有什么事我会自己处理。你不用插手。” 话说得这么明白，印容玉也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一声。说起来，杨建华算是于佑嘉手下的人，自己出面处理对于佑嘉也不太说得过去。“但你该狠狠惩罚就得惩罚，别又心软了，知道吗，对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能手下留情。” “我有分寸。”于佑嘉道。 “哎，别挂电话，现在你妈是不是在家？”注意到于佑嘉似乎要挂电话，印容玉立着急地大声问。 “是啊。” “你，想不想出来？你都在家两天了，一步没出门，不觉得有些闷么？”印容玉循循善诱。 “是有点闷。我正打算去花园走走。”于佑嘉不否认。 “能不能出来，我有个好地方要介绍你来，保准你神清气爽，对你疗养身体有好处。要是你妈不在家，我就亲自来接你了。”印容玉热情邀请。 于佑嘉迟疑了一下。“可我妈，……” “你去花园走走的时候，多走几步，走到隔壁，那里有辆别克开出来，是我朋友，你直接坐他的车上来就行了，这样你妈就不会发现啦。我还不知道你，对你妈明明很不满，又要忍着，反而更不愉快，快出来吧，我等你！不见不散！” 印容玉好像急着要忙什么事，匆匆挂了电话。 于佑嘉愣了半晌，才放下手机。 印容玉说得没错，于佑嘉的确感到不快，不满，但是他不想对这么多年来最爱自己的母亲发火。尽管她爱自己的方式越来越让自己感到透不过气来。从印容玉那里知道母亲还曾经为了那件事找过印容玉，于佑嘉觉得胸中更加憋闷了，他心中的那条对于母亲的底线似乎又即将接近于崩溃，彷如十二年前那样。 于佑嘉下楼，看到了吴美芹在厨房里和家政人员忙碌的情景。她在给红枣去核，准备给自己煮大枣桂圆薏米粥。自从自己患过病以来，吴美芹就养成了每天给于佑嘉炖汤熬粥的习惯，都是与对抗贫血有利于白血病人恢复有关的各种食谱。 于佑嘉看了会儿，那么多想对吴美芹述说的怒意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无奈和疼惜。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出了房子，来到了花园内。即使看到了母亲偶尔投向自己的目光，他也不在意。他知道吴美芹默许了自己在花园走动的权利。 这所独幢别墅位于香山南麓，属于早年异常火爆抢手的香山秀墅别墅区，周围邻居大多非富即贵。居于此地，从自家窗户望去，即可见重峦叠嶂，清泉潺潺，花木漫山，景色清幽。据说于洛鑫弄到这幢房子也颇费了些心思和人脉。 别墅自带的花园面积也相当富余，庭院设计精致实用，既可以独自散步，也适于举行露天酒会。 此处靠近西五环。要进入市区也不过20多公里。于佑嘉知道自己一进入车库，吴美芹就会发现自己的行踪。 各家别墅的围墙都摒弃了那种毫无美感的严实高大的水泥围墙，多是黑漆铁杆围成的镂空型半砌砖围墙，于佑嘉所住的别墅也不例外。 来到房子后部的花园僻静处，于佑嘉攀着一株虬枝错节的老梅树轻松爬上了墙顶，翻越了过去。 他回身看看自家别墅，忽然感觉有些好笑，离开自己的家居然还要偷偷摸摸翻墙而去。在树木成荫的甬道上走了会儿，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别克正在缓缓开出来。 “于佑嘉，上来吧！”车主摇下车窗，热情地招呼着。“是容少，就是印容玉让我送你过去的。” 于佑嘉不再犹豫，立刻上了他的车。 车主是个胖乎乎的年轻人，于佑嘉觉得眼熟，应该是见过的。于佑嘉平时早出晚归，不喜交际，虽说住了几年，对这一带别墅区的人认识不多。有些认识的住户，还是于洛鑫或者吴美芹带着自己出席一些酒会介绍认识的。 “我姓虞，虞美人的虞，你叫我程池好了。我跟容少交情不错，他交友广泛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我邻居也是他朋友。我跟他说怎么从没听他提过你呀，你知道这小子说啥吗，他说你跟我们层次不一样，混不到一起。嘿，有时候他说起话来就是那么气人。”虞程池话比较多，看得出是相当活跃的人。 于佑嘉微笑，“他只是喜欢开玩笑，请别介意。” 虞程池一边开车一边聊，“嗨，他什么人我们也都了解。这小子，就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噎不死你他才郁闷呢。可有时候吧，想问题办件事情没见过他那么灵光的，心思细得跟什么似的，……”说着想起什么，“对了，他叫我带了套衣服给你，是他差人买了刚送到我家的，说你偷偷出来肯定没穿外套，得穿上，不能着凉，还真给他说中了，……” 于佑嘉看看自己身上因为爬树翻墙而有些狼狈的衬衫，笑了笑，拆开那套服装，还加了件衬衫，先把外套穿在了身上。 “论挑衣服，这眼光没人比他毒。”虞程池透过反光镜看到于佑嘉的穿着，啧啧称赞道。 “他很多方面都很优秀，不止是挑衣服。”于佑嘉补充道。 第38章 洗浴中心 第38章洗浴中心 大理石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映出印容玉举着酒杯懒散摇晃的模样。他的身后，一些举止各异年龄不一的男女纷纷面色狼狈地退出这间大包厢。一个矮胖黝黑的三四十岁的男人讨好地跟在他身后笑得比哭还难看。 “哎呀，我的七弟，我的小祖宗，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我在谈生意呢，你这么一来，把我客户全赶走了，我要怎么跟大哥交代，几个兄弟里大哥就最疼你，对我们可是比冬天还无情……” 印容玉一把将酒杯塞到男人的嘴里，当然塞不进去，但是足以暂时堵住他的嘴。“三哥，你急什么？有什么事我跟大哥说不就行了。我来是问你，昨天我让你办的事，办成了么？” 印容玉同父异母的三哥，印全贵愣了下，把印容玉塞过来的酒杯从嘴巴拿下来，看印容玉眉头微锁，识趣地点头，“当然，当然，你交代的事情，我能不办么？这不正在找人选么？你要处理的那几个家伙有的还是我们山西同乡的煤老板，还有广告公司的大老板，得找个不容易让他们抓到把柄的人邀请他们出来，……” 印容玉看着自己的手，睨了印全贵一眼，“也就是说，你到现在还没找到人选，什么动作也没有？” “有，当然有。我终于想到了个现成的人选，是我手下的一个远亲，没谁认识他，长得富态，又一副河北口音，穿起西装来特像个大老板，我给他张罗一下，让他以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的身份邀请那几个大老粗谈生意，准成！”印全贵看着阴晴不定的七弟，话说得越来越有谱。 虽说这个弟弟在家族企业中并不掌管什么产业，可具有家族族长地位的大哥印全富对他青眼有加，几个弟弟当中他是最得宠的，要什么吃的玩的，印全富通常二话不说都满足他。而印容玉一方面当起了富贵闲人，不务正业，另一方面又交游广阔，消息灵通，印全富打探有些事情都要倚赖于他。对于几个弟弟的动态，只要印容玉跟他交个底，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是以其他几个哥哥对这个弟弟内心有所不满，也不太敢表现出来。再说印容玉对印全富都没什么好脸色，更何况对其他的几个哥哥？印全贵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受着。 “我要确定的日期，就是今晚。”印容玉步步紧逼。 印全贵思虑了下，把心一横，点头道，“就今晚。约在乐子最多也最容易出乱子的人间天堂，那里我熟人多得很，做什么事都方便。你去安排其他朋友吧。要是我这块做不到位，哥哥这几家ktv和会所以后就交给你了！” 印容玉这才略微满意地一笑，从印全贵手里又接过了酒杯，放在吧台上，“我对你的这些地方可没兴趣。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大哥那里我自然要为你多说好话。你在上海开的那家会所，生意一直不太好，大哥要你限期整改弄个方案出来，弄出来了没？”看印全贵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印容玉气定神闲道，“我前两个礼拜已经去看过了，不是地段不好，也不是装修不好。是没特色，不吸引人。” 印全贵一听赶紧求教，上海那间会所是他的一块心病，经营一年了生意也不见起色，为这印全富没少数落他，其他几个兄弟也挤兑他。他还真怕印全富一不高兴就把本属于自己管理的这块生意都给了别的兄弟。 早先他跟印容玉提过这桩心事，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印容玉去若兰商务会所看看情况，查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想听听他的意见。但是印容玉两个星期前去了一趟回来后也没说什么，印全贵以为他就是去玩的，也就不指望了。现下见印容玉似乎真有办法的样子，想到这小子的头脑灵活，鬼主意多，也许真的能帮到自己，不由心里又起了几分希望，“七弟，你可真得帮帮你三哥，上海那会所是我当初信誓旦旦跟大哥下了保证才开的。哪想到后来那块地方严打，那些小妞的生意不能做了，你三哥我是有苦说不出哇，你说谁不想赚钱，把生意做好呢？” “这事啊，也急不来。办法我是会帮你想想的，你弄的那几个方案都太老土了，也难怪大哥不高兴。再说你为了发展事业，先期也投入下了不少血本，手头很紧吧？我会向大哥反应反应的，让他多考虑一下你的难处。”印容玉轻描淡写地答应道。 看七弟这态度，印全贵熟悉他，知道这事八成有了指望，眼睛一亮，脸上也浮出向往的神色，连连保证，“好，咱哥俩就这么说定了。可是，”印全贵好奇问道，“到底那几个土老板跟你有什么过节，让你想整他们？你的那几个记者朋友可靠不可靠？要不我……” 印容玉拍拍他的肩膀，“传媒这方面，老哥你还是看我的安排吧。他们也认识一些公安机关的人，积极报案，警民合作，然后在最适合的时机出现进行报道。”接着露出危险的笑容，“我等着明天本地报纸社会新闻头条看到他们光腚嫖（防hexie）娼的报道。对了，对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土包子，别忘了给他加点料，加多点！” 印全贵眨眨眼睛，“你是指加白（防hexie）粉？” “这样他们就更加吃不了兜着走了!”印容玉有些狰狞地一笑，看得出印全贵的畏惧，他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叫你用真货，用跟真货很像的a货懂不懂，不管真的假的，几天的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了。” 印全贵恍然大悟，看着七弟怡然自得的笑容，心里阵阵发寒，以后绝对不能惹这个家伙，不然什么时候吃了闷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吃的。 ************************** 逼着印全贵敲定了时间，印容玉走出三哥的这家ktv，没有平时那种左拥右抱的兴致，对那么多年轻靓丽的女服务员的骚首弄姿视而不见，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奔向停车场。 车子上了路，印容玉边开车边打电话。先是跟今晚上要出动的几个媒体朋友说好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安排事宜，将计划商量得更加完美。 印容玉就是不想放过那天灌醉于佑嘉的几个大老粗。敢动他最珍视的人，他绝不会轻易罢休。 三哥印全贵专攻娱乐场所的经营，认识在道上混的人比较多，因此印容玉让三哥找个人伪装成房地产界的老板，联系那几个刚从山西过来暴富没几年急着想投资房地产的土鳖，以谈房地产投资为名邀约商谈。为免后患，不能由印全贵直接出面，也不能在他的场子里进行，所以要选择印全贵比较熟而又非他负责的人间天堂。在那些土老冒召唤一些小姐找乐子玩时，几个跟印容玉说好的潜伏在场的传媒朋友报警，待警察出动后就趁机曝光，将之写成新闻，弄上社会版头条是很容易的。再加上印全贵的朋友加的那点“料”，这次绝对够他们搓一顿的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直接对于智信下手，但是可以让于洛鑫对于智信再生气一点。 于智信这家伙也是通过别人的介绍认识这几个山西煤老板的，了解不深，拉着于佑嘉一来是美其名曰为润美介绍客户，其小九九则是为自己在于佑嘉心目中增添人情筹码，好与大哥于智诚抗衡；二来也是想通过于佑嘉先摸摸这帮山西大老板的底，听听于佑嘉的意见，哪想到这帮家伙喝酒这么火爆。其实于智信也感觉自己很倒霉，把于佑嘉灌醉搞得感冒发烧并非他本意。他想给于佑嘉加人情反倒自己先欠了于佑嘉一个大人情，又被于洛鑫狠狠训了一顿，手边一些事务都交给了于智诚，心里也十分委屈。 不管怎么说，于智信才是这次于佑嘉发烧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多此一举，于佑嘉也不至于如此。白血病康复后的病人最怕的就是复发，而感冒发烧是引起复发症状的最主要的因素之一。不怪吴美芹这么紧张。 印容玉心里是记着于智信这笔账的，但是得慢慢来，想个最合适的办法。不能像对那些大老粗那样搞，否则惊动了于佑嘉，他这么聪明，肯定会知道是自己的搞的鬼，反而会给他增加困扰。 想到于佑嘉，印容玉心里就一片柔软，而又有隐隐的担忧。把今晚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接着就打通了虞程池的电话，确认他已经接到于佑嘉。 “你带于佑嘉到南四环木樨园桥一带刚开业的洗浴中心，那里环境不错，我们就在那汇合。放心，少不了你的，你洗浴，我买单行了吧？” 半个小时候后，印容玉到了“城南特色洗浴俱乐部”。五层高的独立大楼，整个楼层都装修得富丽堂皇。刚入前院大门就有服务生引导着车主们进入专为洗浴的客户提供的停车场。从停车场直接坐电梯进入气派非凡的大厅，旗袍统一身材妖娆的引导小姐们带着客人进入迷宫般的更衣区。vip客户则有专属的更衣休息室，连浴袍都是定制专用的。 印容玉早就办了vip客户，在休息室换上了浴袍，没急着上二楼冲澡，而是先坐在那里，等于佑嘉他们到来。等待间隙，他也没忘了翻看下委托洗浴中心客户部定购的浴袍是不是自己指定的材质。 没多久，虞程池就带着于佑嘉过来了。 在印容玉的授意下，虞程池去了另外的更衣室，自己洗浴冲澡去了，没跟他们一起行动。 印容玉见到于佑嘉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先把手机交出来。手机已经关机了。印容玉把手机丢进储物柜里。“今晚就安宁一些吧。回头我给你家的佣人打个电话。”于佑嘉知道自己只要一开机，一定会会冒出一溜的吴美芹的电话。他现在有些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不然也不会私自外出到这里来。 “你说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我在家已经洗过澡了。”于佑嘉不大想在这里待着。 印容玉没叫服务员，给他把外套脱下来，“我介绍的地方能是一般水准的吗？这里的洗浴有各种特色，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来都来了，试试再说嘛。” 于佑嘉看着好友热切的眼神，没再拒绝，“好吧，等等，你让我自己换。”于佑嘉拿过浴袍，跑到专门换衣服的私密隔间去了。 于佑嘉换过浴袍出来。宽大的白色浴袍显得他格外瘦了，给人一种清朗疏俊之感。 印容玉眉开眼笑地搭上他的肩膀。“你这个身高的浴袍我已经让人改成最小号了，可还是嫌大嘛。不过再怎么样，都好看。” 城南特色洗浴俱乐部的二至四层都是洗澡的地方，其中又有不同。二层是比较普通的水浴，有单人浴池，多人浴池，一般性的按摩服务等。三层和四层则是为更高档次的洗浴场所，分成一个个包间，像宾馆一样有单间，标准间，套房之分，每个房间都有特制的浴池和浴桶，该地最大的特色就是这浴桶里的中药浴疗。根据每个客人的体质和要求，由具有专业水准的药剂师在水中加入具有不同药效的可泡水的重要成分，达到使客人疗养放松身心的目的。正是这项服务吸引了众多达官贵人来此洗浴，乐此不疲，在北京城很快打响了名气。 两人先乘电梯上二楼洗澡，简单的冲了一个水澡。在那里的同时，印容玉已经先订好了位于四楼的一个双人洗浴包间，还先让浴室重金聘请的药剂师先望闻问切了一番，方便让工作人员先为他们准备好根据两人体质而配备的中药浴疗澡汤。过会儿吃了东西上四楼时，他们就能够直接泡澡了。 然后印容玉带于佑嘉径直乘电梯去五楼。五层是一个极为广阔的餐厅，足有上千平米。客人可以穿着浴袍在里面吃自助或点餐。印容玉和于佑嘉进了个包房。点了一堆炖、煮、蒸为主的菜式和煲汤，都是对白血病患者来说更营养更健康且易于吸收的食物。 “你啊，就是太瘦了，天生的衣架子，可脱了衣服就只剩一副架子了，应该养肥点。”印容玉没让美女服务员动手，自己给于佑嘉盛了满满一碗洋白菜猪骨瘦肉红枣汤，端到他面前说。 第39章 王子入眠 第39章王子入眠 “好像曾经为了减肥而饿到昏倒的人没资格说我吧。”于佑嘉接过汤，闻了闻，拿起汤匙喝了口汤，点点头，“这里的洗澡有什么特色我还不知道，可是这菜烧得还挺有水准的。” 印容玉听于佑嘉提起了自己中学时的糗事，翻了个白眼，但也没真生气，“那么久的事了就不要提了啦，我会减肥还不是因为天天跟在你这个大帅哥身边，老被人比较，压力太大实在受不了才去减肥的。”他又盛了碗桂圆薏米粥端道于佑嘉手边，“不好吃我能上菜给你吃吗，喜欢就多吃点。还有这个老鹅木耳煲汤，也很不错的，……” 于佑嘉看印容玉又手不停歇地要为自己盛菜，连忙摆手制止，“等等，你先让我吃完，我自己盛，好不好？” “你自己盛？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吃完了手边的会自己去盛过？只吃少不吃多，就没见你胃口好过。”印容玉话是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于佑嘉抬头反驳，“谁说的？我自己抢着吃东西的时候你们没看到罢了，……”话没说完，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神情黯淡下来，“平时，我也没机会自己盛，光是吃掉别人给我的就很足够了。” 印容玉何等心细之人，自然注意到于佑嘉神色的变化，虽然不清楚于佑嘉联想到了什么，猜到八成也许是跟那个香港女人有关。他不动声色地如常打趣道，“那倒是，你妈那里天天炖这个补品那个补品的已经够你受的了。” 两个人吃了会儿，末了又为吃多吃少按惯例争执了一番，直到服务员提醒说他们在四楼订的洗澡包间已经准备好了，印容玉这才放过于佑嘉，拉着他上了四楼。其实在泡澡前过饥或过饱都不好，两个人吃得都不算多。 不同于三楼欧式宫廷的装修，四楼是中式复古的风格。房间装饰一律古色古香，青瓷，桌案，家具等都仿造了明清时期的富贵大户的样式，连两位服务员也都是穿着简便款的轻纱襦裙，衣料均是半透明的，个个都身材曼妙，玲珑有致的曲线在轻薄的质料下若隐若现。 印容玉是见色心喜，目光在两个美女身上转来转去，于佑嘉却露出吃不消的表情。 他们来到精致开阔的浴室，两米见方的浴池前，两边各有一个高约一米，直径一米多的大圆木桶。木桶供个人洗浴，里面放了特制的中药制剂，浴池可供二人共浴，是泡完中药澡后再冲洗干净身体上的残留药剂用的。 室内的音响系统也开启了，满室流淌着宁静淡泊的中式古典音乐。 “按照两位先生的体质，药剂师配了相应的中药放入水中。药剂师说于先生体质虚弱，有贫血虚痨之象，应注意益气养血，我们在洗澡水中加入了天麻、独活、黄梅、大发散、穿破石、软禁藤等多味珍贵中草药，配以干枸杞叶、蓟草等清热解毒，还有用以养心的安神郁金、黄柏等……”服务员一口气说了好多中草药名称，印容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停下。 “我们知道了，账单上也会列出明细的，不用你说这么多。” “我是益气养血？那你是什么？”于佑嘉看看印容玉。 “养颜美白。”印容玉露齿一笑，无比灿烂，接着吩咐待命的女服务员，“还愣着干什么，伺候这位于先生脱，不，更衣沐浴……” 于佑嘉脸色一白，一下躲开服务员的伸手要为他解衣的动作，拉紧浴袍领口，眼神更是不敢正眼看她们，“我自己来。你们可不可以出去？”从方才两个穿着性感隐约透明的服务员进房间起，他就很不自在了。 印容玉好笑地看着拘谨不已的好友，“喂，你好歹也是在美国读了好几年书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服务应该坦然享受，不要表现得这么……这么……生嫩，好不好？” 于佑嘉看印容玉的表情，知道这家伙大概又是恶作剧因子发作了，九成九是他故意这么安排的，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美国也有很保守的人。” 对于佑嘉就是没辙的印容玉再次习惯性投降，“好好，都依你！你们先退下吧，这位先生比较害羞，跟你们经理说下，还是换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伙子来吧。不好意思，小费我会照给的。” 两个女服务员互相看了下，对于佑嘉的举动也感到有些好笑，知道照样有小费，也不再坚持。把红酒，小点心，水果等泡澡佐餐一人一份端到浴桶旁的小桌上，方便客人一边泡澡一边享受美食，也可以有看电视听音乐等消遣，并提醒需要可随时叫人，门外会有其他服务员待命。做完这些工作，她们对印容玉道了声“谢谢”后都退到房间外了。 印容玉颇有些不舍地目送着两位美女消失在门外，喃喃地说，“美女们都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于佑嘉看印容玉色心眯眯的小模样，自觉不忍，说，“要不，我还是走吧，你自己让她们陪你洗澡？” 听于佑嘉这话一说，印容玉立刻扭头，满脸正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随时可以再换。今天来这就是要给你放松的，哪能舍小失大呢？你看我像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嘛？脱衣服，泡澡！” 印容玉解了浴袍的衣袋，脱了后随手往地上一扔，把长及腰间的头发随便盘起，脊背光滑洁白毫无瑕疵，足以令许多女人看了自惭形秽。 于佑嘉看着印容玉全身光溜溜地爬进了自己的浴桶，若有所思。如果他没记错话，印容玉的后背应该是留有几道淡淡的疤痕的。 “看什么，羡慕我吗？”印容玉转身发现于佑嘉的目光，眼珠一转，笑靥如花。 于佑嘉摇头，想想又点头，望着好友的目光无比纯洁，“没什么，我在想你这皮肤再养颜下去是不是要变透明了？” 印容玉似乎很乐意给于佑嘉灌输自己的美容理念，“美无止尽，皮肤保养也是没有止境的。其实你皮肤也不错的，要是羡慕我的话，下次我让他们也配置给你我这种药剂？”印容玉泡在深褐色的水里，向着于佑嘉眉眼飞飞。 他知道于佑嘉的疑惑，却装作不懂，发现于佑嘉还没动静，换了个话题又不满道，“怎么，在我面前你还害羞啊？” “我没那种，美容的需求。”于佑嘉走到印容玉被扔下的浴袍旁边，蹲身拾起，将浴袍稍微叠了下放在一旁专放衣物的木质长凳上，自己也脱了，依样叠好，摆放整齐。然后也进了浴桶，对印容玉一笑，“只是动作比你慢点，不用这么急吧？” 印容玉嘟了下嘴，“切，你连保养都懒得保养，其实比我更自恋。” 话音刚落，于佑嘉向他泼了一掌水，其实没泼到多少，就是突然而至的袭击吓了印容玉一跳。 印容玉本能地头一缩，像乌龟一样往桶里一钻，然后伸出头看到于佑嘉异常得意稚气的笑容。 “好哇，偷、袭、我！”印容玉露出咬牙切齿的笑容，哗地拍出一大滩水洒向于佑嘉，报复性地说，“咱们看看谁厉害！” 于是两个人瞬间变成了大小孩，你来我往，把泡澡休闲变成了泼水活动。澡没泡多少，泼水倒泼了一半，之后不得不让服务员再给两人加些热水，两个人才安安静静聊天，泡澡。 “那个皋平市的人，明天又要请你吃个饭谈事。上次说好了却被他们突然拒掉，这次又要厚着脸皮来，换我肯定有他们好看。”印容玉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漫不经心地说。 “看起来你比我还恼火。”于佑嘉不以为意地答话。 “本来说好跟你见面，不知怎么竟然说通李泽仁找上了你爸，还把你给抛一边了，摆明了是不尊重你，不会做人，连带我这个中间介绍人也被他们搞得很难堪，我能不恼火吗？”印容玉恨恨说。 “我觉得没什么，他们觉得我爸更有话语权，更能帮助他们实现利益，所以找到了他。这是趋利避害的本性的体现。”于佑嘉拿起漂浮在水中的一片舒展开来中草药的叶片观察。 “于家老爷子从没跟皋平市正面接触过，只放话说看在李泽仁的面子上可以考虑。把决定权都交给了你，这让他们突然对你变得非常不好意思了。哈哈，于老爷子可是为你扳回一城了。”印容玉吃了口葡萄，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带着沁凉的气息，赶紧对于佑嘉说，“这葡萄很凉，你先别吃。” “所以他们又想到了拿你当说客？”于佑嘉看着怡然自得的印容玉。 “我没理他们。除非你表态。”印容玉向于佑嘉眨眨眼睛。 “我没理由拒绝，他们是润美的潜在客户。”于佑嘉将手上的草叶小心翼翼又放入水中，看着它如同小舟慢悠悠地漂浮在水面上。 印容玉放下酒杯，“果然还是这句话。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再向我大哥要点东西了。” 于佑嘉深思地看着好友，“你大哥最近几年让你介入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但你还是没想过自己管理家族公司或者是……” “或者像你一样自己创业，要不找份正正经经的工作？我这个人啊，就适合吃喝玩乐，别的事情有兴趣才参与，这要专门做事的话我也受不了。好啦，你烦心的事情够多了，我这边完全没你好担心的。”印容玉从水果拼盘中捡了片刨冰芒果丢进嘴里，“不说这些了，今天有关你我两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说点你可能感兴趣的八卦？” 于佑嘉好奇地朝他望，“我感兴趣的？” 印容玉得意地一笑，“莫晚琳那小丫头啊，她的绯闻男友你不知道是谁吧？” …… 一个小时后。 聊着聊着，印容玉发现于佑嘉渐渐没动静了，从开始时的谈兴正浓到后来懒散应付的“嗯”“啊”几声到现在连“嗯”都没有了。 “喂，佑嘉？于佑嘉？leo？嘉嘉？小嘉？小嘉嘉？”印容玉唤了几声，全名、英文名、小名，全叫了一遍。 房间里水汽弥漫，伸手都看不清五指。从印容玉这边望过去，只能看见于佑嘉那边把头靠在浴桶边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会是睡着了吧？印容玉想着，正有些担心，就见于佑嘉那边枕着桶边的头部倏然地滑了下去。 “喂！”印容玉顾不得多想，连爬带滚地出了浴桶，来到于佑嘉的桶边，将昏昏欲睡浸入了水中的好友从桶里捞出来。 “咳，咳！”于佑嘉也清醒了些。刚才浸到水里，呛了几下，还好印容玉动作够快，没吃到多少水。 “怎么了？”于佑嘉迷迷瞪瞪地看着印容玉，面颊酡红，神色迷离。要不是印容玉抓着他肩膀，身体又忍不住要往下滑。 这安神的中药药效发挥够快的啊。印容玉暗想。觉得泡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佑嘉这个状态不能再泡了。 “行了，看你睡神附体的样子，再泡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上来吧，做下按摩再去睡觉。” 印容玉把于佑嘉扶着出了浴桶，又在浴池里冲洗了一下。然后召了两个男性按摩师过来。 躺在按摩床上，于佑嘉几乎又要睡过去。整个人都挺迷糊，发困得很厉害。 印容玉本想跟他再聊几句的，见他这个样子，只得作罢。退而求其次，跟两个按摩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当然，他也很注意于佑嘉那边，叮嘱着帮于佑嘉按摩的按摩师，哪边要轻点，哪边要按平常的力度来按摩。 这样又按摩了半个多小时。印容玉看看于佑嘉那边，竟然是已经睡得很沉定的模样。 印容玉自觉无聊，又没好友说话，又没美女养眼，草草结束了按摩。让按摩师别惊醒于佑嘉，叫其中长得比较壮的男按摩师把于佑嘉轻轻抱起，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打发走了按摩师，印容玉看着沉睡的好友，帮他修正了下，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还注意调整了下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到了适宜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后，印容玉在于佑嘉床边蹲下身，痴痴地看了会儿他温柔安静又无害得让人心软的睡颜，眼里渐渐涌现出一种混合着愧疚与疼惜的复杂情绪。但是想到了什么，印容玉的神情又坚定起来。他用手试了试于佑嘉额头的温度，再试了试自己的体温。略微放心下来。 确实是完全退烧了，没有留下什么症状。面颊红润，气色也好多了。 “晚安，睡王子。”带着几乎可说是宠溺的笑容，印容玉对于佑嘉轻轻说道。 然后印容玉站起身，将窗帘都拉上，关上室内灯，在静谧的黑暗中轻手轻脚走出了于佑嘉安睡的房间。 一走出跟于佑嘉的标准间，踏上门外的长廊，印容玉掏出浴袍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给虞程池。“喂，虞程池，你在哪个房间，我马上过去，等着啊。” 第40章 风月无边 第40章风月无边 虞程池正在一个标准间里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个美女的按摩。趴在按摩床上，眼睛都眯了起来。可还没忘记把手机放在一旁。印容玉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找人找不到的话以后不是别想再跟他合作就是等着被他整一把再说。 没多久印容玉就走了进来，坐在虞程池旁边的另一张按摩床上，翘着二郎腿，不想趴下。半脱了浴袍，露出上半身，招呼了另一个按摩师按捏着他的颈背部分，享受一下美女的手劲。 “你那朋友呢？”虞程池侧头望了望印容玉从脸部到胸膛白如美玉一般无二致的肌肤，依照他秀气的脸颊来看，他的身材倒是比想象中有料得多。想来这位社交时尚圈的花花公子并非浪得虚名。 虞程池莫名有些嫉妒，但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印容玉始终保持了一种谦逊的态度。 “睡了。”印容玉随口一答，随即带些警惕地看了下他，“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虞程池大喊冤枉，“我能打他什么主意啊，不说他那公关公司的来头，就凭他是娱乐大亨的儿子，我也不敢往他身上瞄什么。” “得了吧，你们这种资本家，就跟鲨鱼似的，只要嗅到点血就会死咬住不放。”印容玉不客气地挖苦道。 “我不是资本家，请叫我专业投资者。”虞程池不满地更正，换了个话题，“你对那位朋友倒挺在乎的？我还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谁。” 印容玉瞥他，“跟你无关。还是谈谈与你有关系的事吧？这里逛过了，你觉得如何？” 虞程池逗他，“什么如何？” 印容玉抬腿就踹了他一下，两人之间的按摩床隔得不远，不到一米，印容玉很容易就能踢到虞程池的大腿。“装什么傻？” 虞程池立即改口，“还不错，挺吸引人的。有点搞头。” “你可以再去上海我三哥的那会所调查一下，看是不是可以也这么搞一下，弄点特色出来？”随着美女按摩师捶颈的动作，印容玉惬意地伸长了脖子，姿态宛如曲项而歌的天鹅。 “要只是商业调查的话，你那好朋友的润美公关公司这方面做得比我更专业，不一定要找我。”虞程池假模假式地说。 果不其然又得到了印容玉的玉足一踹。“再装我就不跟你玩了。” “好啦我知道了。”虞程池向印容玉眨了个眼，印容玉立即会意。 “美女们，我跟这位虞老板有点私事要谈，你们先出去一下吧。”印容玉向在场的两个按摩师抛了个媚眼。 对客户的要求百分百顺从的美女按摩师都退出了房间，确信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虞程池才开**底，“不就是先要我出面跟这家店的老板谈谈在上海开连锁店投资的事情么？这老板听说是本身就是中药药剂师出身，姓厉，五十多岁了，私下给病人看诊配泡澡药剂渐渐做出了名气，加上认识一些有钱的客户借给他一些钱，连他儿子极力反对都没用，赌上了一生的积蓄，开了这家店，见效果不错，他很想尽快在上海再开家分店，可手头没那么多钱，正在寻找所谓的战略投资方。” 印容玉微微颔首，听他继续说。 “这厉老板做事很小心，虽然缺钱，但不想让大老板来投资，生怕扩大生意不成反被吞了。因此，有一两个大老板表示有兴趣的他都给推了。像我这种无业游民，有点闲钱，又没什么大来头，正好是他需要的那种投资人。”说到后面虞程池的话里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你还无业游民，去你的。几年前玩翻了两个上市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还跟我在这哭穷？”印容玉瞪了他一眼，“这笔买卖没你玩上市公司那么赚钱，可稳赚不赔，你就出个面调查一下，跟这厉老板过过招。钱由我三哥出，把这厉老板的洗浴中心都吃掉后少不了你那份，要是生意好还每年有分红。” 虞程池听了他的话呵呵一笑，继而又假惺惺地说，“哎呀，我们在这里洗洗澡，吃吃东西，聊聊天，按按摩，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不感谢感谢这厉老板，反而商量着怎么吃掉他一生的心血，是不是太那个啥了？” 印容玉闻言笑眯眯地说，“你要这么有良心，那就去跟厉老板坦白一切呗，说不定能得到他赏你几口饭吃。” “有饕餮大肉不吃去吃几口白饭，我又不是脑子有毛病。行了，过几天我就去上海转转，听说有个地方这段时间有不少正点的外国妞来做公关小姐，值得尝试。”虞程池正面躺在按摩床上，露牙一笑，显出一丝狰狞本相。 “这方面我还是比较喜欢国货，比如这里就有不少货色很不错。”印容玉露出遐想的目光。 “可惜这里太正经了。穿成那样又不许别人碰，这厉老板的做派真不痛快，又要那啥又要立牌坊。”虞程池有点遗憾地咂嘴。 “这种地方可是重点检查区域，厉老板来头也不大，没找到靠山，各方孝敬之外，只能做事小心了，不然出了事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印容玉对此倒是很理解。“再说，他店里的员工不准，你就不会自己找乐子吗？情侣包间是干啥的，是开给情侣的，管你是几年的情侣还是一夜情侣呢？”印容玉给虞程池支招。 虞程池听后两眼放光，然后兴致低下来，“可这一时半会的，找什么情侣呢？” “瞧你这出息！”印容玉鄙夷道，“把口水擦擦，今天算我请你。” 说话间，有人敲门。是待命的两个美女按摩师之一的声音，“虞先生，有位秦小姐找你。” 虞程池却满脸疑惑，刚想反问，不待他说话，印容玉抢先道，“让她进来吧。” 门一开，进来一个妆容艳光四射，身段凹凸有致的高挑美女，把虞程池的眼光都看直了。印容玉招手道，“小秦，这位虞先生就是你今天的男朋友。” 小秦立即露出热情的笑容，走到半裸的虞程池面前，轻车熟路地抱住了他，“哎呀，程池，好几天没见了，我可真想你呀。” 温香软玉在怀，虞程池也顾不得奇怪这个临时冒出来的女朋友，只觉满鼻子香气迷人，满耳是娇声燕语，手感滑腻，都快美死了。 “给你定的就是情侣房。今晚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印容玉看着马上腻到一起的你情我愿的情侣，识趣地起身，准备走开。 “哎，容少，琪琪说要给你个惊喜，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在印容玉出门之际，忙着与虞程池耳鬓厮磨的小秦也没忘了给印容玉提个醒。 “嗯，我倒想看看她想给我玩个什么花样出来。”印容玉点点头，出了门，关上，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一对*的情侣。 “你也叫他容少？”虞程池边吻着小秦的耳垂边说话逗趣。 “嗯，……大家不都这么叫他么？我觉得他就像以前的那种大少爷一样，出手大方，人也长得漂亮，……嗯，……”小秦被吻得引起*，努力地集中精神回话。 “他还真就是个少爷，可惜不是什么大少爷，只是没权没势的小少爷。真正的大少爷，不高兴起来，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虞程池不屑一顾地说。 “咦？不会吧，他那么阔呀！”小秦不相信。 “他的阔也是别人乐意才给他的，跟他乐意就给你们买东西一个道理。”虞程池急色鬼上身地扒拉着小秦的衣服。 “真的？”小秦配合着他。 “我们谈他干什么，*一刻值千金，来吧。”虞程池直接把小秦按在按摩椅上，一个深吻过去，男女之间的喘息愈加激烈。 空气中的看不见的热度持续上升。男欢女爱，风月无边。 ************************** 印容玉站在另一个情侣包房里。浴室里空空荡荡的。穿过浴池，还是没见什么人。但是卧室的门虚掩着，隐隐约约可见到有人影晃动的样子。 “惊喜？”印容玉眨眨眼，推门而入。 屋里没开灯，此时不过晚上*点，华灯初上，月光和城市高楼的灯光映通过落地窗映照进大开的房间里，轻薄的白纱窗帘迎风飞扬，显得昏暗而暧昧。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房间的大床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女人。 月光将她玲珑丰盈、匀称优美的*勾勒得无比诱人美好。 她犹如月光女神一样，步履轻盈，轻轻扭动着曼妙的柔软腰肢，向印容玉走来。 “好看吗？”她的芊芊素手缠上印容玉的脖子，娇笑着发问，声音也如银铃般悦耳。“荣少，这次你可没什么理由再挑剔我的穿着了。我有没有脱得太多了？” 怎么男男女女都喜欢玩这招了。印容玉心里小嘀咕了一下，不为所动地拿开她的双臂，在弥漫暗香的空气中嗅了嗅，“美兰克淑女香水，品牌很不错，玫瑰花香为主，以气味情形高雅著称。” 女子听着印容玉的话音眉开眼笑，心里暗想这次在夜市上淘来的货色算是淘对了。 “可是，琪琪，你难道闻不出来，香水已经变质了吗？”印容玉推开她，往床上一躺，“先去洗个澡再说，我受不了这味道。而且，”印容玉继续冷静道，“就算正品，你用着也不合适，淑女专用的香水，到了正式的场合你要这么用，是会给人笑话的。” 琪琪的脸色立即垮下去。 “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跟你同级别的姐妹，有哪个像你这么节省的？竟然去地摊淘货，我给你的那些时尚改造基金你都用到哪去了？再有下一次，不管你多么天生丽质，我都不会再找你了。”等琪琪冲了下，把身上变质香水的气味都洗好后，印容玉还是很不满地数落她。 琪琪低垂着头，如耷拉的小鸡那样唯唯诺诺点着，一听到印容玉不再找她，立刻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惊恐，配合着清纯娇憨的外表特别惹人怜爱，“容少，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下次我一定穿好看的衣服，用高档的品牌。我家里人要用钱，我只好先寄给他们，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容少，对不起，对不起，……” 印容玉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行了，你最好给我记着，记清楚了。”要不是看这丫头还算单纯可爱，他也不会特别指定她为自己服务。看小姑娘还在啜泣，他放缓了声音，缓缓拉过她有些颤抖的身体，拥入怀里，“真是，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动不动就哭呢，你真的二十五了？” “嗯，我大学才毕业一年，到北京来找工作工资太低才……”琪琪含泪回答，许是方才印容玉的话真吓到她了。 印容玉拍拍她的肩膀，没让她再说下去，“忘了我说过的了吗？不要告诉我你的事，你也不要问我的事。” 琪琪脸色又变得苍白如纸，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容少，我真笨，……”琪琪要用手打自己的头。 印容玉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握住她的粉拳，放入自己的手掌，“对你来说，今天的方式其实还是很有创意的。如果没那变质的香水，我本来会很满意的。” 琪琪抬头望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某种宠物。 印容玉笑起来，“你打算这样看我多久？” 琪琪低头，脸红起来，“就是觉得，你很好看。” “可我觉得，你不但好看，还好吃。”印容玉倾身吻她的额头，如蜻蜓点水，温柔无比。 琪琪仰起头，开始笨拙而羞涩地回应。 身体亲密到不能再亲密的程度，连空气都可以共享，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从未听得如此清晰。*上的进入和容纳充满了无限欢愉。 火热的缠绵在夜色中不断发酵，诱使人更加沉迷于无垠的*之海。 星光悄然隐退，月上中天。 但所有的那些亲热和沉迷，终究与爱情无关。 第41章 略施小计 第41章略施小计 今天一身黑皮衣好似城市机车族的印容玉坐在床上，一副懒散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今天的本地都市报新闻还没有更新，网上还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昨天半夜印全贵和几个媒体朋友都发了消息给他，称事情都搞定了，还发来了几张人赃俱获的电子照。那几个山西大佬爷们都光着膀子仅穿内裤在警察的搜捕下靠着墙壁蹲着，瑟瑟发抖，看着真解气。可是在报纸头条上看到这些会更解气。 印容玉考虑着是不是要让人去外面买一份报纸回来。抬头看了看对面床上睡得天塌不惊的于佑嘉，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谨慎点，尽量不要让他当面看到为好。于佑嘉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自己做这些事，于佑嘉知道了未必会高兴，很可能会反过来阻止他。 印容玉可不想见到那种结果。 客厅里的长餐桌上，中式的各色汤点，西式的多种糕点等摆了满满一桌，不少都是刚做好送上来的，冒着腾腾的热气。如此奢侈的早餐在印容玉看来习以为常。他对汤汤水水并无执念，只是，那种菜式对于佑嘉来说比较容易吸收营养。 于佑嘉的呼吸平稳悠长，眉目静好，根根睫毛在晨光中清晰可见，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着。这副清隽无辜的模样如果换成是女人，不知要迷死多少人。那样的话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肯定绝对是自己了。 印容玉促狭地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一直看着他，没再离开过目光。于佑嘉的生物钟很准，早上不超过八点钟就会醒。 八点的指针刚刚走过。印容玉看了下表，默默在心里数着。一、二、三、……数到第三十的时候，于佑嘉的眼睑动了动，纤长浓密有如扇翼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显露出了一双清水如泓的眼眸。 刚醒来的于佑嘉还有些迷糊，眨了眨眼睛，似乎还一时还弄不清自己身处于何时何地。 印容玉看他的迷蒙样不由好笑，趁他意识不清，像揉小狗一样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别想了，反正这里不是你家。” 于佑嘉眼神一凝，陡然起身，望向印容玉，“我在这里睡了一夜？” 印容玉瞧他有些惊慌的样子，猜到了些什么，解释道，“你洗完澡后就犯困，我让你在这里睡了。”语毕把他的手机丢过去。当然还是关机状态中。 于佑嘉愣愣地看着手机，竟然是不太想接的模样。 印容玉明白为什么，要是换他成自己他觉得也不会去接的。手机里的未接电话和语音信箱肯定都爆满了吧。不过他还是尽量安抚着于佑嘉，“我想不会太严重的，昨天你睡了后我还特意打电话给于老爷子了，他知道你在我这里，应该会缓和你妈的情绪的。” “就是这样才更糟糕。”于佑嘉眉头锁得更深了，头疼地抚额。 “大不了你装次病好了。”印容玉开玩笑，发现于佑嘉没笑，自己也笑得干巴巴起来。 “我先去公司上班。我妈那儿……等一些时候我再跟她去说。”于佑嘉起床，穿衣服。印容玉早将他的西装外套叫人清洗熨烫了与手机一并送到房间来了。 “先吃了早饭再走，我叫了司机开车过来，马上就到。我顺路送你去公司。”印容玉在他身后喊道。 ************************** 印容玉的汽车里。两人坐在后座上争着一个手机。浓眉大眼的国字脸司机赵大庆在前方开车佯装充耳不闻。 “夏艺公司的《梦三》剧组新进小生巫王扮演者辰星与刘莹在戏中的暧昧恋情引发了粉丝新一轮的猜测和纷争，对此，夏艺公司新任经纪总监接受采访时表示剧情需要暂时保密，相信一定不会令粉丝失望。辰星和刘莹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对彼此也颇有好评。通过探班现场的一些采访，发现两位之间配合非常默契，虽然辰星刚进组，但是坦言刘莹对自己很客气，两个人融入戏剧比较快，几乎没什么难题，……” 于佑嘉出乎意料地对着某则普通的娱乐新闻看得专注。他自己的手机到现在还没开机，拿着好友的手机上网查看电子新闻。 印容玉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这种三流娱乐八卦有什么好看的。一看就知道是炒作了。”他方才用手机上网翻查着今日的社会新闻，翻阅的时候不知怎么翻到了这条新闻，被于佑嘉一眼瞄到，硬要了自己的手机仔细看起来。 “辰星，不就是上次那个跟顾恋在一起的艺人？”于佑嘉梳理着自己的回忆。 印容玉却自以为窥出了他的真意，“不就是你比较注意的顾恋在那家公司嘛，也不用连这公司出的艺人新闻通稿都这么关心吧？这种似是而非的炒作手法也像是那位‘小资深’惯用的手段，啧啧，粉丝掐架都能被她搞出一番小动静来，借题发挥，确实吸引了不少眼球嘛。这个刘莹和什么辰星，什么？辰星！”印容玉接着翻下去，看到了刘莹和辰星的剧照，一下子坐直了，终于把新闻中的这个名字和脑中的人物对上了号。 “怎么？你认识他？”印容玉的举动引起了于佑嘉的疑惑。 印容玉指指照片中的辰星，问道，“你说你有一次驾车送顾佳人时顺便送一程的人就是这家伙？” 于佑嘉点点头，越发迷惑。 “我告诉你，此人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以后见到他最好给我离远点。这人有隐藏得比较深的暴力倾向。”印容玉对于佑嘉告诫道。 印容玉郑重的语气反惹起了于佑嘉的笑意，“暴力倾向？既然隐藏得比较深，你怎么知道的？” “我，……”印容玉一时语塞，“听我朋友说的，反正你要是以后碰上这家伙给我小心点。” “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你也少听风就是雨了。”于佑嘉不以为意，想到的是其他方面“顾恋跟他正在合作呢，那事后没多久就为同一个公司合作了，他们好像还蛮有缘的。” 印容玉本来担心自己的表现被于佑嘉生疑，正心如擂鼓，暗恨自己太过慌张了。见于佑嘉没在意，还在想顾恋的事情，心下松了口气。 很快到了目的地，于佑嘉在金融街的丰茂大厦附近下了车。 “晚上见咯。”印容玉在提醒于佑嘉晚上跟皋平市政府工作人员的宴会。 “嗯。”于佑嘉颔首，转身向着大厦走去。 润美公司位于丰茂大厦的a座22－24层，按照市场价来计算，光是每年的租金都要数百万。这里的写字楼寸土寸金，前两年在于洛鑫的坚持下，于佑嘉才将原本在商业区地段外的润美公司搬迁到这里的。这栋大厦的部分楼层是属于华悦集团公司的资产，润美租用这里作为办公室的租金自然要比市场价低廉许多。大厦建楼之初，于洛鑫就通过内部渠道借贷购置了12层楼以上的楼层，作为华悦集团投资的一部分，对外出租获取丰厚的利润。华悦集团公司总部则位于金宝街的专属大厦。 “容少，接下来要去哪里？”司机回头问印容玉。这个地方不能多停车。 印容玉还望着于佑嘉远去的背影发呆。愣了会儿回过神来，关上车窗，神色渐渐冷下来，“先去随便哪个报亭给我买份都市报。” “山西老板寻欢遭遇‘嫖（防hexie）娼门’”，社会新闻版面上不负重望地出现了醒目的头条。刊登了几张最惹人注目的照片。这些人办事果然够意思。 印容玉把报纸收好，终于满意了，又打了个电话，嘱咐了印全贵务必要派人保证把这报纸送到于洛鑫家去，让于家老爷子能看到，反正那片地段很多人订报纸杂志，送报纸时夹在里面多送几份别的报纸也不奇怪。于洛鑫平日有浏览报纸的习惯，各个板块的新闻头条他都会过目一遍。印容玉早就让自己的记者朋友在报道中多加了句，这几个大老板交代最近北上与人谈生意，其中包括国内最大娱乐集团某于姓老板云云。 而于洛鑫看到于智信交的朋友居然是这种货色，肯定又要光火，他一发怒，于智信自然又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佑嘉未必会知道这些原委，就算事后知道了，印容玉不在他跟前，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顶多无奈地告诫自己一下，印容玉受得起。 至此，印容玉略施小计，为这帮山西土老冒精心策划的“嫖（防hexie）娼门”事件算是顺利搞掂。 做完这些事，印容玉感觉神清气爽，“大庆，去我们公司的北京办事处吧，皋平市那些人大概等得也急了，总得给我大哥点面子。” “好叻。”司机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答应着。 在车上随意地翻了下报纸，一下翻到娱乐版，不经意间又看到了夏艺公司《梦三》的那条关于辰星和刘莹的新闻。 印容玉脸色一沉，又想起了大概两个礼拜前在上海的那次经历。他在三哥印全贵的那间豪华商业会所里遇上了辰星。遇见辰星这种小事本不值得向于佑嘉隐瞒，可他去那里的主要目的是跟一个来自香港的混爷见面，询问关于那个香港女人“宜姐”的事情。从始至终，只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他一直瞒着于佑嘉，没向他透露过半个字。这也是他心里的一个隐痛。依照印容玉的本心，他从不想隐瞒于佑嘉任何事，尤其还是于佑嘉如此关心的事情。 也因此，在于佑嘉问及他是否见过辰星时，印容玉会一时失了分寸，没有及时搪塞出一个足够信服的理由。其实以他的机灵程度，随便弄个理由出来不过是小菜一碟。他是太过心虚，怕牵扯出自己去上海那家商业会所的真正理由。 但对于辰星的暴力的指控，印容玉没撒半句谎。他抚摸起食指指腹上的一道极细极浅的小伤痕，不仔细看甚至发现不了那是伤口，只会以为是肌肤的细纹。两个星期的时间过去，这样的小伤口自然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 印容玉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了两个星期前的那个夜晚…… 第42章 若兰会所 第42章若兰会所 两个星期前的一个下午，两三点钟。 若兰高级商务会所位于上海市徐汇区漕清路400号申业大厦5－7楼，身处十字交叉路口，占据该地段最热闹的商务广场黄金位置，与处于漕清路起始路段的柔乡娱乐休闲中心呈鼎足之势，两个经营同类服务项目的店家明里暗里互相竞争，各有千秋。 在若兰高级商务会所入驻之前，该区域一直是柔乡娱乐休闲中心一家独大，是远近闻名的娱乐场所，走中低端路线。附近的平民百姓放松身心，男女放纵恣情，大小老板谈生意，柔乡休闲中心都是第一选择。 自一年前若兰高级商务会所打出高档会所旗号后，以大手笔进行豪奢至极的装潢，每个细节都用重金打造，引入众多古玩饰品和西方艺术品作为摆设，吸引了不少追求更高档次的大老板和注重服务环境品质的社会精英以及知识分子、文艺名流等，柔乡的生意着实也受了些影响。 但价格昂贵，主要走高端客户路线的若兰高级商务会所尽管每晚都有两三百位客户的签单，实际上营业利润不高，其营业额与成本开支勉强维持平衡，至今未能实现有效盈利。其背后主要投资人印全贵虽然还没有为此感到多少吃力，但经不起家族产业掌舵人印全富的督促不满，也想要改进若兰会所经营惨淡的现状，一层层往下面施压，令其聘任的台籍总经理朱骏倍感艰难。要是今年会所经营再无起色，他朱骏卷铺盖走人的结果就成了定局了。是以这段日子朱骏也在节省各项经费的基础上搞了不少优惠促销活动，效果不大。 眼看周年临近，印全贵再度施压，并告知将委派印家那个据闻最难说话的小少爷印容玉帮他来检查监督，要是惹他不高兴，朱骏这个总经理等不到年底就要被“一票否决”了。绞尽脑汁苦思对策，朱骏想出了个周年庆典派对的招数，选择若干明星献唱，至少能吸引不少粉丝，造成一片热闹的景象，不会让那个七少爷感到太冷清吧。 申业大厦广场巨大的横幅广告牌上，“若兰周年庆典之夜暨天皎献唱party”几个字并不特别醒目，所邀请的明星的名字和形象则位于最引人注目的最突出的位置，所用的图片是某次天皎在演唱会上举着话筒忘我高歌的形象。广告牌下已经聚集了一群慕名而来的女粉丝，大概有十几人，兴奋地谈论着，等待其他粉丝集中后好一同进场给天皎壮声势。一些路人也被吸引过来，围观了下广告牌，想凑热闹的路人在听闻入场费就要数百元后都纷纷露出很无趣的表情，散开得很干脆。 辰星一袭设计简洁的墨绿色的军装化休闲西服，看起来很贵气，衬托得他本人愈发英挺俊美。 来到入口处的电梯，一些聚集着的天皎的女粉丝看到他眼睛都发直了。“好帅啊……”一些人开始心心眼。 辰星对着她们微笑了一下。对这种情况已经很习惯了，经常有人对他的外表发出惊叹，但是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眼看着辰星上了电梯，那些看得发呆的人回过神来，窃窃私语，“好帅啊，而且很有范啊。” “肯定很有钱吧，跟我们这些小粉丝不一样，一般能来这种地方的，都是非富即贵。” “说不定是个什么公司的小开。” “啊，真要是这样，能让他做我男朋友的话，我情愿不去粉天皎了！”一个女粉丝夸张地发痴道。 “做梦吧你，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天皎好了。唉，天皎到底是在哪里呢？”另外的像是领头的粉丝说道。 “是啊，天皎到底在哪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上去啊？其他没来的人直接发短信通知她们上楼好了。” “我知道这里还有个员工通道，其他人进不去。感觉天皎应该从员工通道早进去了，我们就别在这里傻等了。早点进去说不定能早点见到天皎。”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其他粉丝纷纷七嘴八舌道。 为首的那个粉丝想了想，点点头。“那这里留下一个人负责联系，我们先上去吧。”于是除了一个负责联络的粉丝外，其他一众粉丝都上了电梯。 与此同时，粉丝们猜测得没错，经过与若兰会所相关人员确认后，天皎的车子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若兰会所区域的专属vip停车位。 “你这次活动没有经过明姐的批准就是擅自做主，是违约行为！”一身浅灰色套装的实习经纪助理莫小语紧跟着大步前进的天皎，试图进行最后的劝说，红扑扑的苹果脸上沁出了些晶莹的汗水，像是苹果上的露珠。 天皎掏了掏耳朵，像挥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没有停步，一下走到电梯里，没等莫小语进来，就想关门。 “喂，你！”莫小语在电梯关门前强行跨入了一只脚才赶上。 电梯上升。 莫小语恨恨地瞪了下天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明姐知道你这么放肆会不高兴的。”她还在想着什么说辞能够阻止天皎。 天皎的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猛地将莫小语按在电梯墙壁上。 “啊，你，你干什么！”莫小语惊叫道。 “闭嘴，你这个八婆！”天皎将脸凑得很近，使莫小语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冷酷的表情，“跟明姐怎么交代，那是我的事！要是再??拢?憔褪窍乱桓鲈?钣瘢　?p>　　莫小语内心哆嗦一下，立即噤声。袁奉玉昨天在跟天皎就他又一次私下行动发生争吵后，竟然被明姐二话不说炒了鱿鱼。明姐之前还夸奖她工作认真的。 莫小语当然不知道，连天皎也不知道，袁奉玉被炒掉另有隐情。只是从表面来看，袁奉玉被炒都是因为明姐太过偏袒天皎。 天皎是公司刚签的人气小生，正在力捧中，对比一个刚进公司的菜鸟经纪助理，想也知道明姐会偏袒谁。只是以往从没有过经纪助理与艺人有争执后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炒掉经纪助理的状况，这下搞得天皎身边的实习经纪助理人人自危。莫小语咬了咬嘴唇，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通过笔试、面试才进入华悦，她可不想前功尽弃，成为下一个袁奉玉。 这次跟若兰商业会所的活动，公司方面并没有真正答应下来，是天皎自己擅自同意的。那时天皎正处于签约期，各项交接工作没完成，顾恋方面接到邀请没有正式回复，直接送交华悦公司，让明姐自己拿主意。但是这过程中，可能是天皎自己看到了若兰商业会所的邀请，竟然自己打电话过去说同意了，还当即与对方传真过来的合同签字定下这桩事。明姐事务繁忙，这件事也只是天皎众多后续商业宣传活动中的一个小案子，因此没有多重视，直接让实习助理代表天皎出面跟若兰商业会所谈判，目的是多增加些报酬，谈不成也没关系。 若兰商务会所的经理朱骏自然不会拿出多少钱来，天皎的实习经纪助理跟他没谈成。这个邀约活动也就算谈崩了。 但天皎好像对这个工作很感兴趣，没同意取消。若兰商业会所方面也就以天皎的意见为准，没理会莫小语以公司名义发过去的取消该活动的通知信函，周年庆典的活动宣传方面一直以天皎为主打。跟明姐汇报这一情况后，明姐只是叫天皎过去当面问了问情况，而天皎的撒娇打诨总是让明姐很受用，再加上她没精力时时关心，最终对天皎的阳奉阴违未能采取有效措施。 昨天袁奉玉也就是因为此事才跟天皎顶嘴的。天皎打算趁着今天来上海出席某个世界服装品牌上海旗舰店开业派对的机会，晚上到若兰商业会所去转转。袁奉玉劝阻之下，与其发生了争执。而明姐也没听袁奉玉辩解，径直将袁奉玉当场开除。对天皎竟然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从而使得天皎认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默许，对莫小语的态度愈发嚣张。 而明姐大概认为没有必要就若兰商业会所这件小事对天皎严加约束导致他的逆反心理，所以没当面对天皎做出阻拦，而私下则对莫小语严加要求，认为这是考验其工作能力的时候，该如何让天皎严格按照华悦公司的艺人章程办事。 莫小语为此事很是头痛，现在天皎的表现让她更加头疼胆颤。 电梯上到5楼，迎面一片金碧辉煌的气象。 副总经理钱洪已经在员工通道入口处等待多时，一见到天皎顿时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 “哎呀，这就是天皎大明星啊，久闻大名，多谢光临若兰商务会所，今晚就看你的了。”钱洪想跟天皎握手，被天皎闪过去。 “先带我们去休息室吧。”莫小语尽着经纪助理的职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印全贵投资这家会所花了超过3亿元的成本，什么东西都用最贵的，每件家具和饰品如桌椅、天花板上的灯具等，其计价单位都是万元。可以说这间会所的每一平方米都是用厚厚的数叠钞票堆出来的，莫小语心里有点发晕，没见过这么豪奢的场所，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像走在铺陈的钞票上。这时候还没到晚上，会所里人不算多。钱洪带他们走的是比较隐蔽的通道，没有被等在入口大堂处的粉丝发现。 钱洪将他们带到5楼舞厅后部临时的休息室——其实也就是一间包房，靠近化妆室，装修的奢华更甚于室外。 莫小语先要了节目单过来看，扫了几眼她皱起眉头，对招呼服务员上茶点的钱洪道，“钱经理，既然已经说了是天皎专场，怎么你们还请了其他明星？” 钱洪满脸堆笑，按理来说他年纪也就在四十开外，不该有这么多皱纹的，“那个，是这样的，天皎先生说好了要唱5首歌，是压轴场，之前呢还有热身场，热身场是我们会所聘请的固定歌手唱的，至于另外一位艺人，是我们经理邀请来给派对气氛升温暖暖场子的，跟天皎先生不能同日而语。而且我们宣传时也没宣传其他艺人啊，这些都是按合约来的。再说，天皎先生精力有限，多唱几首歌对他自己也是负担嘛，当然，要是天皎先生愿意，我们完全不介意由他来加唱热身场……” 莫小语一听就知道自己碰到了老狐狸。本来这个价钱就够低的了，还想让天皎免费多唱几首，算盘打得也太精了，看天皎无所谓的样子，怕他心血来潮答应下来，立即一口回绝，“这件事就免谈了。既然是你们若兰场所的经营策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我想看看给我预先搞热身唱的，嗯，固定歌手。”天皎没有坐下，也对莫小语和钱洪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他百无聊赖地扫了眼休息室后，径直对钱洪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题外话：今天中秋放假第一天，祝大家节日愉快！） 第43章 宿怨难解 第43章宿怨难解 若兰商业会所有自己的舞厅和舞台，也聘请了演艺工作人员，有相对固定的歌手，也有临时邀请的表演者。像今天这种活动，平时固定的演艺人员不够用，就会请来本地一些专业舞团的伴舞人员。现下这些人都在舞台后部专门的化妆间内，离天皎所在的休息室不远。 化妆室内比较热闹，五六位负责伴舞和伴唱的年轻姑娘趁着周年庆派对排练还没开始在闲聊，她们以一位美国七八十年代复古款白西服造型的男歌手为中心，聚在一起问长问短。 “当年湘沙卫视的‘最in男生’选拔比赛，初赛就是人山人海，能上到电视节目的都是万里挑一的。我上台的时候，评委听那些五音不全的人唱歌听得都快睡着了，我呢，一想这样不行，抱着吉他，往评委面前一蹦，等评委都被我吓醒了，我才在地上一坐，弹了吉他开始唱起来。评委们一见都觉得这小伙有创意，多新鲜哪，全部给我高票通过了。”那男歌手也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猛一看有种刻意的帅气，仔细看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怪。 “哎，那你可真厉害。后来呢，你真上电视了？”当中年纪最小看上去不超过18岁的小姑娘就差对男歌手闪着星星眼了。 “那时候我也看过‘最in男生’的，可后来自己喜欢的一个男选手很早就淘汰了，然后没看。没想到还有你啊？”另外一个姑娘说。 “那你肯定是看的分赛场的节目，没看到我出场的这期。”青年面不改色地答道，接着又开始侃，“我可是一直挺到了总决赛的，人气也很高，要不是中了别人的陷阱，冠军就是我了，……” “是这样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爱吹牛啊，吴非，非帅哥，好久不见！”天皎步入化妆室，漫不经心地插嘴道。 “哇，天皎！”姑娘们中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许多人立即弃吴非而去，纷纷包围住天皎。 吴非回头看见天皎，表情霎时一变，青白红三色在他脸上走了数遭。 “我想起来了，那届‘最in男生’选秀比赛的冠军不就是天皎吗？”一个姑娘一下子嚷起来。她的话提醒了其他人。 “真的哎。就是啊，天皎才是冠军啊，其他那些人也难怪没人记住。” “说天皎是冠军我也记起来了。” 这些话令吴非的脸色更加丰富多变。 “我本来还担心你知道我要来会很有心理负担地回避一下呢，没想到你还真有勇气留在这里等我。”天皎左拥右抱美女们打了番招呼后，来到了吴非面前，仔细看了看，“非帅哥，你整容了，可是不管怎么整，非帅哥还是非帅哥，前面那个非字不是你想拿掉就能拿得掉的。”口气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吴非强撑着脸面，嘴硬地说道，“我有我的工作，凭什么要为了你回避？我看，是你要心虚回避我才对！” 天皎似笑非笑，走过来，尽管他年纪比吴非小了好几岁，180的个头却比勉强170的吴非高得那么明显，多了好多压迫感，吴非不自觉心脏漏跳了两拍。天皎搭上他的肩膀，状似亲昵，“不愧我专程接受这个活动跑来看看你这个老大哥，够意思！” 吴非心里咯噔一声，情知大事不妙，但这时想逃也晚了。他没想到天皎还记着五年前的旧仇，特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羞辱自己。他本来还侥幸地以为一切只是凑巧，天皎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事。吴非心里非常后悔，早知如此，宁愿不顾朱骏的威胁，这个月工资奖金全扣今天也不能来上班。 可是，事情已然如此。吴非表面上也不甘示弱，说到仇恨，他内心的仇恨绝对不输于天皎，几番思量后咬牙一笑，吴非笑呵呵地道，“真谢谢你还惦记着当初给你路费带你去参赛的老大哥，我这些年也总是想到你，做梦都想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呢。对了，你身边那位有能耐的小妞呢，她帮你进了华悦，最后连她也受不了你这种家伙了？” 听吴非猛提起顾恋，天皎的神色中一丝煞气乍现，“你是不是很想我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非心里又来气又打鼓，“好啊，你跟那小妞有本事就再能耐一次，去告发我啊，谁怕谁啊！” 吴非与天皎之间是有宿怨的，这仇怨要追溯到五年前两人共同参加湘沙卫视主办的“最in男生”选秀大赛，那时节正当各地电视台选秀比赛火热进行，民众对这类节目追捧不已，天天追着电视关心选秀盛况，全社会共同陷入了一场全民造星的狂热迷梦。这些被批量生产的选秀明星除了当时引起一时的热闹与话题外，很多人不久就沉寂无声，再也见不到踪迹了，但也有极少数幸运儿持续人气不坠，发展越来越好，并最终转型成功，摆脱了选秀明星的短命运道。 天皎是其中脱颖而出的幸运儿之一，当中经历了多少艰辛曲折，只有他和顾恋清楚。 五年前，天皎才16岁，与在舞厅打工认识的吴非一起凑钱参与“最in男生选秀”，两人开始时都很顺利，一路绿灯进入了三十强，吴非和天皎深厚的哥们友情也成了该选秀节目的话题之一。当分决赛中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下场时，竞争终于体现出了其固有的残酷性。 吴非以吉他演奏才艺和风趣的言谈见长，长相普通，自称“非帅哥”颇有些自嘲的味道，也受到了一些观众的喜欢，能够进入三十强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而天皎那时嗓音条件好，长得酷帅十足，最重要的是他年纪小，双亲离异的身世又惹人同情，举止上轻狂一些也被看做少年心性，深受评委和观众喜爱，三十强的时候，天皎的人气就是选手中的佼佼者了。吴非知道自己绝对竞争不过天皎，嫉妒之下，动了歪念头，出现了一些反常举动，引起了当时正好在电视台做杂工，负责对选秀选手们的训练进行监督的顾恋的注意。经过观察，顾恋发现吴非竟然在跟一些不知哪认识的小混混待一起，商量怎么让天皎发生丑闻而退出选秀比赛。吴非想借机会约天皎去酒吧喝酒，让两个小混混挑衅天皎，最好双方大打出手，而自己事先报警，让天皎被抓进看守所被关一段日子，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赢得自己在选秀节目分决赛中留下来的机会。 顾恋思虑再三，一时不忍，私下与天皎商量，并将计就计，利用了吴非的这个计划。在吴非找来的小混混挑衅殴打天皎时，天皎死不出手，顾恋则及时报警，民警出现抓住了那两个小混混，审问之下这两个小混混很容易就供出了一切。吴非也顺理成章地葬送了自己在比赛中的所有荣誉。在顾恋的策划下，天皎借由此次事件陡然成为此批选秀选手中最具话题性的人物，他在镜头前对吴非的所作所为没有多少谴责，只是担心吴非的处境而声泪俱下，集所有同情与宠爱于一身，风头一时无两。顾恋和天皎之间的合作，也就是从这时开始起步的。 天皎如此记恨吴非，不仅仅是因为吴非竟然想设计陷害他，如果换成是别人，他大概不会如此痛恨。父母离异无人管束的天皎将吴非看做是自己的大哥，视如亲人，没想到第一个动了背叛念头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大哥，那是他的人生中最难以接受的背叛。时至今日，他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报复到吴非的机会。天皎无意间听一个当初同是该选秀比赛出身的小艺人提到，在若兰商务会所看到吴非在做固定歌手，然后接到了若兰会所的邀请的天皎就决定怎么也要来看一看的，而不关心酬劳是多少。 吴非不知道自己现在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惹得天皎更想要报复。 天皎舔了舔嘴唇，看向仍旧牢牢地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舞伴姑娘们，回头询问跟在自己背后一头雾水的钱洪，“就是吴非要替我做热身场的歌手？” 钱洪点点头。莫小语不明所以，直觉天皎这个样子不太正常，生怕会出什么意外又无可奈何。 “这些美女们是为我伴舞的么？”天皎看看众位姑娘。 “我，我是跟吴非对唱的。”其他姑娘都点头，唯有一个姑娘怯生生地回答。 “你叫什么？”天皎温柔地发问。 “祝薇薇。” “那好，薇薇，我希望你跟我对唱，你愿意吗？”天皎执起祝薇薇的手，彬彬有礼地行了个吻手礼。看得周围一干妹子们羡慕得眼睛都要放光了。 “好，好。可，可，我们经理说不能跟你唱，只能给你伴舞的。”祝薇薇结结巴巴地说，满脸幸福得快晕过去的表情。 “一切以我的意愿为准。”别有含义地投以正欲开口制止的莫小语一个威胁的眼神，天皎胸有成竹地说，“我只有一个条件，跟我对唱就不能跟其他人唱歌了喔。你可以自己选。” “这样真的可以吗？”祝薇薇向钱洪看了一眼，得到了钱洪的肯定。钱洪的责任就是要照顾好天皎这尊小佛，只要他肯唱歌，怎么唱，跟谁唱都没关系。 “这样还要考虑吗？”天皎的保持着笑意。 “董天择你可真不要脸！”吴非明白了天皎的用意，他是要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在他想竭力讨好的这些姑娘们面前让自己颜面扫地。 “可是，吴非的歌必须要男女对唱的，……”祝薇薇还有些疑虑。 天皎的脸色冷了下来，不耐烦道，“那我还是请其他人好了……” “不，我同意，我就跟你唱，不跟吴非唱，一直都不跟他唱都行！”祝薇薇抓住了天皎的手。后者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那么，伴舞的美女们呢？”天皎向一干蠢蠢欲动的其他姑娘们也发出了邀请。 “我们本来就是要给你伴舞的。你想要我们不给吴非伴舞，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一个姑娘大着胆子问道，目光露骨，看起来像是伴舞中领头的。 “一顿宵夜怎么样？”天皎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道，“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 莫小语担忧地看着天皎，更担忧的是自己多灾多难的前途，以及钱途。 “我叫方琴。给我记住了。”方琴转头对吴非笑笑，“对不住了，吴哥，今天你还是一个人在舞台上唱歌吧。” 吴非气得脸都扭曲了。天皎成功地将他仅剩不多的自尊狠狠地践踏在了脚下。 第44章 印氏家族 第44章印氏家族 若兰商务会所的总经理办公室内。 印容玉陷于宽大的座椅内，翘起二郎腿，随意地翻阅着朱骏递送上来的周年庆典派对宣传册，桌上还有一堆公司年度报表和计划活动方案。朱骏低眉顺眼地待在一边，目光在印容玉油光水滑的高帮长筒皮靴上逡巡来回，从那光亮明鉴的鞋头上似乎能看到自己不时冒着冷汗的战战兢兢的模样。 印容玉把手上的文件往大班桌上一扔，“我三哥品味不高，就知道砸钱，把个会所搞得像个中西混杂的博物馆一样，不伦不类的，不过呢，东西都是贵东西，也算迎合了一些人非贵不可的心理。可你呢，”印容玉对朱骏撇撇嘴，“请了这么廉价的人过来，把会所唯一的特色都搞降格了。” “天皎可是国内近年最出风头的明星，……”朱骏如遭雷击，没想到自己的苦心企划的活动方案在印容玉眼里不值一提，连忙想解释。 “所以我才说他廉价。”印容玉没让朱骏说完，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朱骏识趣，不再说话。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若兰商务会所的客户经理司马辉探头进来汇报，“容少，你所说的那位香港客人已经到会所了，可是他不喜欢指定的包间，自己去了六楼的ktv包厢。” 印容玉一听，神色一凝，立即起身，随一位工作人员带领着匆匆而去。 “朱经理，给。”司马辉抽了张面纸递给朱骏。 朱骏接过来擦了擦。“多谢司马兄及时给我解围。”朱骏感激地望着司马辉。 “习惯了就好。这印家七少一阵一阵的，听说也没那么难说话，只要把他哄开心了，什么都顺着他就行。你也不用真把他看得有多重要。”司马辉是熟人介绍给印全贵来此工作的。此人接近五十岁了，从小不学无术，又没本事，喜欢胡混度日，娶过一个老婆后来离了，至今没老婆没孩子，只身一人，眼看年纪大了才靠着跟印家的熟人沾亲带故，谋个比较稳定的职位，江湖历练丰富，对印家许多内情知道得比印家企业的一些高层都清楚许多。 “这话怎么说？我听印总说他这个弟弟连印家大哥都要让他三分？”朱骏听说的都是表面一些情况，看司马辉深不可测的笑容，立即谦逊请教，“司马兄你可要多教教小弟，怎么才能把这位小神给哄高兴了？你看他一来就对我请的天皎那么不满意，是不是很危险？” “老弟你别怕。”司马辉被朱骏尊敬的口气弄得很舒坦，也放肆起来，搭上他的肩膀，叫他为“老弟”。“没关系，没关系，要说得宠，表面上是这个七弟最得宠，可实际上呢，也是这个七弟最没地位。印家的产业多有多大？除了总部在山西的老本行煤矿及运输业，十年前他们就出省在全国各地搞投资了，内蒙古都有矿业和庞大的运输资源，财大气粗，不光投资，还自己办了各种公司。老大还是守着煤矿运输集团，掌握全家族的经济命脉；老二死得早就不提了；老三管理印家投资开办的娱乐场所；老四从政，官至省厅级，听说有可能往中央部级升；老五搞一般性的实业，开了服装集团；老六跟着老大混，开发煤矿下游产业还想插手石油、钢铁，国内不好弄资源就把脑筋动到国外去了。这些年，听说老大还尝试性地搞了些房地产生意……”司马辉对朱骏侃侃而谈，对印家的一些情况如数家珍。 印家在国内商业圈里属于低调神秘的存在，家族产业中没有直接的上市公司，控股一些大型公司也是通过各种中间渠道，相当隐匿。外界对其知之甚少。翻开任何一本商业杂志，历数名企业家，没有印家一席之地。但印家的经济实力确实存在，不容小觑，其家族产业的庞大足以藐视国内公布的各种富豪榜上的所谓富豪。 印家财富的开创者印土墩生于上世纪30年代初，出生富农，历经磨难，改革开放之前就曾多次偷偷摸摸投机倒把，打点好本地干部，改革开放后倾尽家财自己搞起了小煤矿，赶上了政策东风，加上脑袋灵活，天生做生意的料，一步步把生意做大，直至拥有无可撼动的地位。印土墩发财后已经五十多岁了，苦了大半辈子，而跟着她同甘共苦的老婆得病死了。像是发狠要把前半辈子受的苦都弥补回来一样，印土墩私生活放荡，包养了众多小情人，但从没有娶她们的心思。除了他与老婆生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其他几个儿子都是他的情人生的。在这些情人中，印容玉的母亲地位是最低的，原本就是风月场所的人，跟印土墩共度了一夜居然中奖，生了印容玉，经亲子鉴定后确认印容玉是印家的种，才得以获得一个被供养的名分。其他兄弟的母亲好歹也是良家妇女出身，贪图钱财跟着印土墩，但印容玉的母亲则是实实在在的不良妇女。是以，司马辉说印容玉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是实情。 印家老大印全富十几年前就开始接手父亲印土墩的生意，锐意进取，将家族产业的商业版图进一步扩大，发展成为实质性的商业帝国，并且拥有绝对的权威，几个弟弟都在其牢牢的掌控中。除了印容玉，印家其他几个兄弟或多或少都会掌管家族中的部分产业。但也正因如此，印全富在某些方面更器重这个最小的没有实权的弟弟。现在几个兄弟对印容玉的客气其实都是源于印容玉身后的印全富。但是印容玉本身也确实有两把刷子，长袖善舞，这些年在上流社会交游广阔，什么人都认识，消息渠道很多，加上印全富的纵容支持，出手阔绰，成了各时尚派对大受欢迎的花花公子，很多事有了他掺和还就办得成，办得快，原本对他的戏称“容少”就渐渐变成了尊称，认识的不认识的，家里家外的熟人都叫他容少。 将这些个中缘由说与朱骏听了后，司马辉掏出一根烟来，抽了一口，慢悠悠道，“当然，我不是说你要看不起印七少，毕竟，他是印家的人，印总是他三哥，派他来视察业务，你不小心应对也是不行的。哥们我先去伺候客人了啊。”说完，司马辉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朱骏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回想了下司马辉的话，半天才回过味来，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吗？谁要知道他印家那些神神道道说不清的家事啊，他现在急需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 若兰商务会所总占地数千平米，除了拥有高级会所必备的数十间vip兼具餐饮、商务、会议功能的包间，开辟了酒廊、雪茄吧、红酒坊、生蚝吧、宴会厅、正餐厅、画廊、点心吧等特色空间外，还拥有一个贯通5楼和6楼的豪华舞池，中央一个圆形的可升降舞台，平时经常会有一些主题演出，6楼的ktv娱乐专区围绕舞台有一些包间，既能封闭门窗唱歌，也能打开落地窗直接观看舞台上的演出。 据说该会所可同时容纳超过千余位宾客就餐和娱乐，以全方位的向高端客户提供最顶级的精致服务为宗旨。 生蚝吧里，据说都是当天从海岸渔场空运过来的新鲜牡蛎置于水晶托盘上，在莹莹的碎冰堆中显得莹腴可爱，品相诱人。一旁用来挤兑调味的鲜柠檬汁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紫色水晶的古典吊灯下，辰星坐在椅子上，眼光没在眼前的牡蛎上停留，捧着红酒，眼神在无序地散落在天花板片断的仿古油画之间来回，看得出神，姿态休闲。 现下没什么客人，周围很清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清净，在平时是不允许这样的。但是当餐厅经理看见来人，脸上立即露出尊敬的神色，没敢说一句话。 来人匆匆在辰星面前坐下，显出抱歉的神色。“让你久等了，有点事耽搁了，我们上司派了他的弟弟来检查工作，不好对付啊。” 辰星笑笑，“没事。这里环境挺好的，听听音乐，吃吃东西。” “这个，辰星，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总觉得对不起你。其实，按照你的条件，现在的那些艺人哪个能比过你……”朱骏对辰星总觉有所亏欠。 “别这么说，我没觉得有什么。”辰星微笑。 “当年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可就真被毁了。现在在这里混混日子，正好要办个庆典派对，我是第一时间想到你的，但被上面否决了，说怎么也要请个有点名气的，还说最好请一线女星范雪冰那个级别的，就他这点预算哪够啊，要不是天皎有兴趣答应来，我这就又失业了。……”朱骏诉说着苦衷。 辰星点头倾听。 见辰星满是理解的神情，他顿了顿，试探性道，“辰星，节目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先是吴非唱两首，接着你上场，一首也好，两首也好，他是暖场前奏，你是为天皎暖场。” 辰星点头表示知道。 “唱什么你都随意。你想唱什么歌？要不这样吧，你唱你的成名作《请让我爱你》，这歌好多人会唱，不少人都熟悉呢。我把你的所有歌都录到我们ktv点唱系统里了，这歌的点唱率还挺高的。”朱骏有些讨好似地说。 辰星表现得相当随和，没有异议。“《请让我爱你》？这歌也算久违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在正式场合唱歌了。”辰星就是有点担心。 “这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安排彩排。伴舞的姑娘们事前也都训练过你那歌的舞蹈，能配合你。”朱骏立马说。 辰星看看表，“那我们现在就去？” “那好，我们现在抓紧时间去排练一下，天皎已经到了。”朱骏看看表地说，“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天皎的情况。” ************************** 静谧的ktv包厢内。 电视画面上，播放着某位女歌手的mv，歌词流淌过屏幕下端，但是无人演唱。 “给你准备了餐厅包间你不去，非要来ktv，这么喜欢听歌？”印容玉开门入室，对着沙发里上半身*横陈的纹身男子说道。 （题外话：今天农历八月十五，各位中秋节愉快！） 第45章 宜姐谜踪 第45章“宜姐”谜踪 上身*满是纹身的肥墩墩的男子见印容玉进来，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的横肉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哎哟，容少来啦。” 印容玉皱眉，“肥佬爷好兴致啊。” “肥佬爷”，真名仇兴佬，出生香港，做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什么有钱赚就做什么，虽算不得富豪，但涉足过许多地方，东奔西跑，在东南亚一带与不少国家的华人底层人士交好，人缘之广不可估量，近些年主要混迹于香港和深圳之间。普通话说得很不错，没有一般香港人说普通话时口齿不清的毛病。 “容少说笑了，我这么个粗人，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间吃饭，哪里吃得下，还是这里对我胃口点，起码开着机器还有音乐呢，哈哈。”肥佬爷看印容玉的目光，望望自己身上，自觉不妥，也穿上了丢在一旁的已被揉成一团的衬衫。“天气太热，进来之后我就想先脱了凉快凉快。”肥佬爷边穿边解释。 印容玉挥手，让服务员都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了他跟肥佬爷两个人。 “少跟我卖关子，我让你查的那个‘宜姐’到底怎么样了？”印容玉往沙发上一坐，迫不及待地问道。 肥佬爷好不容易把衣服穿上好，印容玉才发现这衬衫不但很旧，不知道几天没洗了，还很不合身，紧绷绷的，把肥佬爷的身材勾勒得更加丰腴肥美。胸前的扣子还崩掉了一颗。他坐下来，咂咂嘴，貌似很为难，“容少，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印容玉从衣袋里抛出一张支票，放在几案上。支票上的阿拉伯数字和大写数目展现的是个容易让人心动的数字。 肥佬爷看了看，眼睛放出了光，随即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手颤巍巍地，想伸出手又不敢伸的样子，最终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下子将支票推给印容玉。 “嫌钱少？”印容玉一恼。 肥佬爷无奈地摇头，“容少，我不是那种坐地起价不讲江湖规矩的人，这事情要是能办我一定尽心去办，绝不会多要一分钱。” 印容玉暂且收敛了自己的怒气，看肥佬爷怎么说下去。 “这个宜姐，来头确实不小哇。”肥佬爷叹口气。 “到底什么来头？” “查不到。”肥佬爷面对惊诧的印容玉，道出结论，“我上次发消息告诉你，查到她表面上是一个泰国大佬的情妇，全名齐嘉宜，跟香港这边的匡义社也有点关系。” 印容玉默认，在横店时他就收到了这些消息。“光这些消息还是不能确定她的身份，她跟香港的社团到底什么关系？” 肥佬爷摇头，“查不下去了。我的两个线人出身的兄弟为这事差点被打断了腿还躺医院里呢，打人的到底什么来路连我兄弟都不清楚，你知道，他们是做了不少年私家侦探，黑白两道什么底细多少都知道得门清的。” “什么？”印容玉愕然。 “我两个兄弟那时晚上刚刚跟匡义社的几个小弟套完近乎，回家路上被人摸黑套上布袋打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熟手，打人那叫一个熟门熟路，又知分寸，没下重手，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完了丢下一封打印的警告信，警告我们不要再多管闲事。”肥佬爷面有忧色，“那俩哥们现在还躺医院里呢。” 印容玉的手指轻轻敲在支票上，沉吟片刻，又将支票弹向肥佬爷，“那这就做为医药费吧。后来你们又打听到多少？” 肥佬爷不安地看了看四周，仿佛害怕周围有人偷听，再凑近印容玉，悄声说，“我没查到过那宜姐两年前在香港有跟本地的一些帮派人士接触，只听说，听说，……”见印容玉一记眼刀剜过来，立即补充，“匡义社的老大‘魁头蛇’和几个话事人也都在调查她，但是也没查到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在国外，至于是泰国还是日本还是加拿大还是美国，谁也不清楚。” “那打你兄弟的人会不会是匡义社的人？”印容玉发问。 肥佬爷笃定道，“不会，要是匡义社的人，他们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只会明着警告。” “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印容玉冷笑了一声。肥佬爷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印容玉注意到了，催促道，“还有什么话，全说出来。” 肥佬爷伸手往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个小塑料袋包装的东西来，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展开，是一张看起来有数年历史的纸片，而且似乎是从泰文报纸上裁剪下来的纸张，中心是一则图片新闻，像是一个葬礼的现场画面，人数众多，均是黑衣素服，臂带白花。 “这是我兄弟通过泰国的熟人找到的，这新闻讲的是泰国一个高官逝世，许多人到他的葬礼吊唁，去了不少泰国国内的名流。你看，”肥佬爷给印容玉解释，指着吊唁人群中的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说，“这是泰国传媒大佬阿迪亚?甘威，经营着除官方媒体外最大的传媒集团，电视台和报纸业都有涉及。这还是他最拿得出手的生意，实际上他也是泰国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和帮派老大，从服务业起家的，哪种服务业嘛，你知道的，他在泰国国内各大城市有数十家洗浴中心和按摩院……据说是支持在野党的主要幕后势力之一。” 印容玉看着那张清晰度本来就不高的图片，对肥佬爷所指的那个男人只能勉强认出五官。“这跟宜姐有什么关系？” “容少，你看这个阿迪亚身后。”肥佬爷再指着中年男人身后隐约露出半张脸的戴着黑纱帽的女子说。连露出正脸的中年男人都面目不清，这个女人就更加看不清楚了，只能依稀感觉女子的容貌不会差。 印容玉心中一动，“这是……” “他这些年最得宠的情妇。”肥佬爷摇头晃脑，“泰国国内能够找得到的关于这女人齐嘉宜的公开的照片，就这一张。阿迪亚把她藏得很紧，他其他的情妇都没这待遇。泰国也有八卦小报想调查一下这个女人，结果比我那两个私家侦探兄弟还惨。后来就没人再敢打这女人的主意了。听说阿迪亚的一些生意近几年都交给这女人幕后掌管了，两年前来香港好像也是为了些生意上的事。” 印容玉喃喃，“怪不得……”他看了下肥佬爷，没说话。 “容少，”肥佬爷斟酌着用词，“允许我多心一回，你让我调查的这个女人，背景太深，我们只能查到这么多。而且，……”肥佬爷颇有些心知肚明地与印容玉对视，“容少认识不少上流人士，你通过香港商界名流应该也打听到了那女人的一些消息，知道这女人的大本营应该在泰国。为什么，要我们在香港调查她跟那些社团有没有关系呢？” 印容玉警觉，“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出钱，你办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印容玉取过那残缺的报纸，“那这事就辛苦你了。既然实在查不到，就先到此为止吧。你要还能打听到什么，就直接到我这来要钱。记住，不准告诉任何人你调查到的这些事，还有，是谁让你调查的。” 见印容玉如此反应，肥佬爷立即心领神会，终于拿了支票放进衬衫口袋，对印容玉承诺，“容少放心，这规矩我懂。以后还是朋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吩咐。可是，”肥佬爷忍不住提醒，“这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依容少你的样貌家世很多女人倒贴都要跟你呢，对这种危险的女人还是不要太执着的好。” 印容玉愣了愣，明白过来肥佬爷是误会自己要追妞才让他调查宜姐后，笑了笑，也没解释，将错就错道，“好，我知道，谢谢你的好意。” 肥佬爷也就不再停留，对印容玉礼貌地示意了一下后匆匆离开了。 这下就剩印容玉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了。静坐半晌，印容玉嫌电视机里的声音太吵，一下关了。他捏着手里的报纸残片，唤了服务员送了个打火机来，在跳跃的火苗中，他把这报纸残章放到火上，很快就化为灰烬，飘落到地上。 包房面对楼下舞台的窗户没关牢，窗帘也没拉上，舞台上喧嚣的音响传过来，给房间增添了许多浮华的热闹，绚烂的灯光也隐约反射在窗户上，像是毫不掩饰的邀请。 印容玉走到落地窗前，干脆地拉开窗户，走入前面的阳台。这里的阳台上，面对的不是露天的阳光雨露，而是正对着偌大舞池的靡靡声色，形成角度绝佳的观赏包厢。阳台上还有用于观坐的长沙发。 轰隆隆的光影声效扑面而来。 可升降舞台已经上升至距平地半个膝盖的高度，歌手位于中央载歌载舞。那个歌手无疑就是天皎。 现下只是彩排。舞池还没到对外开放的点，没什么客人。连那些已先行赶到的天皎的粉丝都进不来，只是聚集在别的地方焦急等候。在场的只有相关的工作人员，包括伴舞的舞者和其他歌手。 天皎的整体打扮让印容玉皱了下眉，等看清那家伙居然也穿着跟自己一样款式的紧腿哈伦裤时，印容玉的不快就足够他做出行动了。 第46章 意气用事 第46章意气用事 辰星在舞台下静静看着。 光影聚焦的中央，众人瞩目的中心，天皎手执话筒，唱着自己的成名作，浓烈的舞曲风格节奏激进，很适合肆意欢庆的场合，可以轻易想象客人满座时不断的尖叫与喝彩。 曾几何时，辰星也如天皎般，只属于舞台的中央，接受众人欢呼而理所应当。那样的日子，对辰星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的——叛逆型的少年偶像，哪像我们那时候，都要那种乖乖听话的才能出头。”朱骏站在辰星身边，边看边闲聊。“我们都老咯。”看看辰星，忙改口解释，“我说的是我。看你，一点都没变的样子，跟这些人比，也是一点都不显老。” 辰星笑笑，没回应。 一曲已毕，天皎下台休息。大约是有些热了，随意地把外套脱下，往紧跟上来的助理莫小语手上一丢，露出里面的色块混杂的长款花式宽松t恤。 “想不想上去试试？”朱骏捅了下辰星的胳膊，未等对方回答，就让工作人员去叫音响负责人换伴奏乐。 接着朱骏记起自己的工作，独自迎向天皎，对天皎表示欢迎，说了不少客套话。 朱骏毕竟是若兰商务会所的总经理，对天皎的态度热情有余，也还算掌握分寸，不似其他工作人员那么小心谦恭。 天皎知道他的身份，也没多失礼，照例应付了一下，直到听到朱骏提出让自己休息下，还有一个艺人会给自己暖场，顺便也彩排一次时，顺着朱骏介绍的目光，他才发觉辰星的存在。 “原来是你来给我暖场？”天皎走到辰星面前，他个子比辰星稍微矮点，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的。 朱骏听出天皎的语气带有恶意，赶紧打圆场，“是这样的，辰星是我朋友，老熟人，正好他有空，就来友情客串一下。”将暖场改为友情客串就不那么刺耳了。 天皎偏偏不领朱骏的情，依旧带着嘲讽的笑容，“友情客串？也好，正好对比一下，让有的人知道什么叫过气，什么叫没有自知之明。” 辰星看了天皎一眼，面色平淡无波，倒让天皎莫名地更生气。出道以来，对待认为不如自己的人，他是一个惯于刻薄讽刺的主，看到别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不免不爽。本来他对辰星不认识，又没来往，唱歌暖场是无所谓的一件事。但是，天皎还记得，莫晚琳生日宴会那天，就是这个辰星当场带走了顾恋，让自己“救美”，不，应该是“略施善心感动顾大姐”的计划成为泡影。 辰星没有理会天皎，径直对朱骏示意，“那我先上台了。”抬步就走向舞台，本是不欲与他人冲突之举，但这种无意间将别人视如空气的举动在年少气盛的天皎看来不啻于挑衅。 天皎眼睛一眯，目视辰星的背影，大声道，“我改变主意了。” 朱骏和天皎身旁的莫小语俱是一惊。 “我不需要别人给我暖场，免得让台下的人以为我跟他是一个层次的。”天皎对朱骏说，手却指向了辰星的后背，“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你疯了？”莫小语不可置信地瞪天皎，但后者不为所动。无论天皎是要唱全场还是毁约走人，对莫小语来说都不亚于晴天霹雳。天皎唱全场，因为是他自己的要求，加价也没了立场；而来了会所后又毁约走人，先不说要赔偿若兰会所的经济损失，传出去对天皎的声誉将有更大不利后果。这种事就是这样的，要么不来，要来就得负责。刚才为了一时赌气，天皎拒绝吴非唱歌而承诺与方琴对唱，已经让莫小语对回去后如何向明姐交代非常忐忑了，这下子莫小语更不知该以何种理由面对明姐，她甚至已经听到了本月的工资奖金被扣得很欢快地哗哗飞走的声音。 除了顾恋知道如何对付天皎的软肋，对于天皎铁了心要做的事情，即使是明姐也莫可奈何，更何况只是小小助理的莫小语。 辰星的脚步停下，慢慢转身，看了眼天皎，眼光一抬便发觉了朱骏为难的脸色，心中有数。他仰头望向上方，目光在变换旋转的天顶的灯具间流转，以这种悠闲的姿态来等待朱骏的决断，减少对方的压力。 朱骏感觉额头的冷汗不断流出。 天皎是他特意请来的，为了准备天皎的这个专场自己也费了不少心思。如果天皎突然临时不唱了，不要说前期的宣传和舞台布置等工作都等于白费了，今天还有许多专为天皎而来的客人也不会满意的，搞不好不高兴起来砸场子的都有，最重要的是朱骏还在今天视察的印容玉面前喜滋滋地强调了这个活动，尽管印容玉看起来不太满意，可要是发现自己连这个活动都没办好，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在印全富面前怎么样汇报自己的工作。那么丢饭碗就在所难免了。 不过，他内心的为难也不是一点半点。辰星跟他是多年熟识，在台湾时他们曾是同期出道的艺人，辰星发展得较好，对自己多有提携，还为自己还了年轻时不懂事借钱哄女友开心而欠下的一大笔高利贷。这次活动，他本打算借着职务之便帮辰星一把，给昔日好友捞点外快。可现下居然在外人面前被将了一军，要是就这么满足了天皎的要求，他以后就没脸跟辰星说话了。换了其他人，朱骏会想都不想满足天皎的请求，比如当听说天皎驳了吴非的面子，抢了跟吴非的搭档方琴对唱的任务后，朱骏不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内心欣喜：合约都已经签好了，天皎要多唱一首，等于若兰会所就占一份便宜。可辰星不是吴非，是他朱骏发自内心想要好好尊重关照的朋友。 《请让我爱你》的舞曲伴奏音乐已经响起来。轻快激昂的前奏让人很有想跳舞的冲动。多年前的流行金曲在如今听来依然不觉得过时。辰星的第一张专辑在当年无论是音乐市场还是业界口碑都有不俗的成绩。 歌还是那首歌，唱歌的人早已时过境迁，光环不再。 辰星把目光从天顶上造型各异、光彩照人的舞台聚光彩灯上收回，迎面走向朱骏，主动解除他的困境，“既然如此，你就让他唱吧，不用顾虑我。” 天皎哼了一声，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 朱骏思索片刻，很快做了决定，内疚地望了辰星一会儿，把手搭上他的肩头，有些艰难地说道，“辰星，对不住了。这钱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的。” “那我也用不着排练了，把伴奏关了吧。”辰星提醒朱骏，表情浑不在意。 天皎喝了口水，看着辰星，笑得张狂，“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多亏有我，你才能不做事也有钱拿，对不对？” “天皎，你好歹也是一个知名人士，说话做事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为好。我们尊重你，满足了你的要求，请你相对地也尊重一下其他人。”朱骏貌似谦恭地回敬天皎，突然之间连那种客套的热情都没了。 天皎被噎了一下，不爽的神色一闪而逝，他也明白此举有些太不顾这位总经理的面子，内心就大方地不予计较了。好歹也是托这位总经理的福，才能让他今天大快人心地狠狠打击了一下昔日宿敌吴非。 “那换首曲子吧。这么老套的曲子听得让人难受。”天皎旁若无人地对工作人员吩咐道。 “就按他说的做。”朱骏闷声闷气地下令。 “等等，暂时不用换。” 负责跑前跑后的工作人员正要去联系后台音响师换伴奏，一个声音中气十足地命令道。 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来处，印容玉慢悠悠地现身，客户经理司马辉在他身边。而吴非跟在他后面，方才还如丧家之犬的颓败之色一扫而空，一副洋洋得意等着好戏的表情。 “容少。”朱骏赶紧上前，点头哈腰，姿态立即放低了一大截。 印容玉看也不看朱骏一眼，目光将天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越过辰星，在距离天皎五六步外的地方站定。 “看什么？”感觉到来者不善，天皎不耐烦地问。 “你的着装风格不太符合我们若兰商务会所的品味，我有必要考虑是否真的要让你成为今晚的周年庆典派对主唱。”印容玉手势比划了一下天皎的着装，露出一个难以忍受的表情。 “这……”朱骏不知道这个容少要玩什么花样，下意识地要出声阻止。 “放心吧，既然是我的主意，有什么事情自然是我来担待，跟你没关系。三哥那里，我不会说你什么的。”印容玉寥寥数语就打发了朱骏所有的疑虑。 “你说什么？”天皎的语气中有着傻子都听得出来的不服气。 “今年在一些国外的名设计师那里，哈伦裤很受宠。”印容玉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天皎和他穿了一样的裤子，至少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印容玉是黑色小西装搭配同色哈伦裤，再加上那双高帮皮靴，上身内里白色的衬衫配以一双白皙过分的双手，十足的英伦风，俨然即将骑马远游的时尚绅士，休闲的款式硬生生被他穿出了正式矜贵的感觉。 天皎则相反，黑色的哈伦裤搭配一件花里胡哨的宽松t恤，原本外面还套了件松垮垮的墨绿色开衫，现下脱了被助理莫小语拿在手上。足蹬白色的运动鞋，整个着装看起来混乱无稽，仿如旁若无人的美国街头的小混混，有一种浮夸的帅气。 “by的赞助商要是知道他们赞助的裤子被你穿成这样大概会哭的。”印容玉围绕着天皎转了一圈，啧啧称奇，“真是天才，几万元的衣服也可以被你穿出地摊货的质感。”印容玉挑剔地指了指对方的鞋子，“虽然全身上下只有这双鞋是山寨货，明显这才是你身上唯一适合你的东西。” 天皎挥开印容玉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手，笑容有些狰狞，“你算什么东西？” 第47章 启明之星 第47章启明之星 “这个场合下，我算是雇佣你的老板，若兰会所的实际负责人。”印容玉的话让天皎一时之间伸出手去的姿势变得僵硬，显得可笑起来。天皎转向朱骏，带着疑问。朱骏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吴非有意无意地哼笑了一声。 “嫌我穿得不好，那就别请我来！”天皎犹自嘴硬。 “正有此意。”印容玉不为所动，“我不会让你这种穿着的人登上若兰会所的舞台的。”印容玉转头看了看吴非，“也不会让本会所的员工随便地遭受侮辱。吴非照样会登台演唱，完成他今晚的工作。” 天皎怒极冷笑，“是吗，很好，很好，我走人，就让你们唱去吧。” “你们这是违约，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起诉你们！”莫小语站出来帮腔，她毕竟是天皎的助理，不能坐视不理。 印容玉安然自若，“合约上有一条，艺人有义务配合会所的要求进行演出，其行为举止应当遵循会所的规定。” “你们签约时并没有提出具体要求，所以这个条款并不清晰，不能当做是我们的义务。”莫小语挣扎着辩解。 “可我们现在已经提出来了。天皎的服装不符合我们的风格，如果他愿意换成令会所满意的服装，我就同意他继续演唱。否则，我们将会视为你们违约。”论倒打一耙的本事，印容玉自论懂事以来还未曾遇到过对手。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莫小语气急，她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经验不足，也不是法律专业的，一两句话就被对手掌握了主动权，又反驳不出来，气得小脸通红。 “我今天就穿成这样了，你有本事就让这两个家伙来代替我，看看大家是不是要看那些过气的脸！”天皎有恃无恐，仗着自己是今晚确定好的庆典派对主唱，没人真的敢把自己怎么样。 “既然你拒绝了我的建议，那也没办法。客户经理，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印容玉眼睛一睨司马辉。 “我们会向顾客道歉，解释由于天皎的违约行为给会所虽然造成了困扰，但是会诚心赔偿顾客的损失。”司马辉何等老练，立即心领会神，按着印容玉的心意说得头头是道。“宣传虽然主打了天皎，可是来的大部分人仍旧是我们的老客户，小部分粉丝有不满不会影响会所的正常营业。并且，我们可以用神秘嘉宾的噱头吸引客户的注意，用更加精彩的演出抚平他们的不满。” “容少，天皎这个大牌不肯配合会所，那我作为会所的员工，一定会加倍认真演出的。”吴非不失时机地表决心，余光轻蔑地扫了下天皎，让天皎更是怒不可遏。 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吴非白白得意一场？那自己特意跑这一趟还有什么意思，本想打击报复一下以前的对手，倒反被对手嗤笑了一把，这口气天皎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但是要听从印容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的话，被他冷嘲热讽而自己没有任何回击，天皎心里也没那么舒坦。 因此天皎只是恨恨地瞪着印容玉一干人等，没有走也没有表示同意，双方有点僵持的意思了。 辰星待了会儿感觉无聊，看着两方剑拔弩张的氛围，觉得没自己的事情了，悄悄后退，想缩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 “等一下。”没空理会天皎的内心挣扎，印容玉扔下他来到自以为已经远离了冲突中心的辰星面前，“你是朱骏的朋友？辰星？” 朱骏急着想说什么，被印容玉摆手阻止。 “是。”发觉自己无法置身事外了，辰星只好点头，心里暗道不妙。 印容玉盯着辰星看了会儿，表情还算友好，但是又让人捉摸不透。对于一般的男艺人，印容玉都有些天生的反感，尤其是“花名”在外的那类所谓时尚男艺人，跟自己撞衫的就更讨厌了。很不幸，天皎这三者都具备，因此让印容玉更加不快。其实换了任何一个男艺人触犯到这几点，印容玉都会对其不客气的，这番故意为难天皎倒不是事前就有意想对天皎设套。但是天皎既然不幸占全了印容玉讨厌的因素，被他特意针对也是难免的了。 不过，辰星虽是艺人，这些年几乎全无声息，在印容玉眼里，其艺人的气息很淡薄。对方上次在莫晚琳生日宴会上的表现也给印容玉留下了印象，这次他的着装又让印容玉觉得挺舒服，所以印容玉对辰星说话的语气相对天皎来说，足以称得上温和了。 “guucie（谐音：古斯，本文虚拟的国际品牌。）的前任创意总监复古大师设计的经典款仿军装休闲西服，很实用，无论出席典礼还算还是去夜店，都不算出格，而且你搭配的深色修身紧腿裤也没完全参照模特衣着，看得出有你自己的心得在里面。” 辰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后面还有但是吧？” 印容玉笑起来，“不错，蛮聪明的啊。我说的但是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觉得，嗯，太保守了点，基本款穿在身上，你却没花心思给它做稍许变化。”印容玉拍了下手，“我想到了，这里，”印容玉指指辰星的领口，“这里可以搭配这个，”印容玉伸手解下自己黑色小西装两边领口边缘各贴着的暗色彩钻饰品，径自凑过去给辰星戴上了。“现在看不出效果，等演出时，灯光一打，钻石反射，就更加光彩照人了。” “这……你说演出？”辰星说不准自己是不是该拒绝，又发现印容玉的话里有更重要的信息。 “天皎不配合演出，作为若兰会所总经理的好朋友的你，会帮忙照顾一下，撑撑场子吧。我觉得你的着装品味，至少在我这里，过关了。”印容玉轻松地拍肩。 “可是，……”辰星的目光瞄了下领口上被硬戴上来的钻石，望了望朱骏，犹豫着。 “只是借给你在舞台上用一下，不用谢我了。”印容玉对朱骏说，同时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我们的神秘嘉宾，就是辰星。许久未在公众场合露面演唱的六年前的红歌手，也算有点噱头吧，你的舞台表现力应该不逊色于那种一夜成名不知所以的选秀明星。” “那是当然，辰星的舞台实力只要看过他的舞台表演的人，没有不说好的。”眼看峰回路转，好友被容少赏识，而天皎毁约又跟自己无关全由容少担待了，朱骏自然一百个偏心都向着辰星，急忙为辰星说好话。 在场的若兰会所工作人员也都认同印容玉的话，谁最大当然就听谁的。这里印容玉最大，那他说什么，旁人就认为是什么了。舞台上的伴奏音乐依然是《请让我爱你》。印容玉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辰星上台开唱。 只有一个人坚决反对。 “你让这种家伙来代替我？他有什么资格代替我？”天皎气咻咻地喊道，“我不答应！” “可是，这是若兰会所的商业事项，外人似乎没理由插手。”钱洪也趁机对刚才还巴结陪小心的天皎落井下石，想讨好印容玉。 印容玉似乎没听到，继续看着辰星。 朱骏也使劲地朝辰星眨眼，模样有点可怜。 辰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印容玉礼貌地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天皎气得没法，他想拂袖而去，但更不甘心这么离开。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辰星走上了舞台，拿起了话筒。伴奏重新开始。 伴舞的演员们也都上了台。在之前他们都排练过辰星这首歌的舞蹈，朱骏这方面早就有所准备。 在拿到话筒的一瞬间，辰星身上沉寂了多时的舞台灵魂彷佛苏醒了。其实在熟悉的旋律响起时，辰星内心引颈高歌的*就在蠢蠢欲动。音乐对他来说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魅力，话筒的重量握在掌中，有些微微发颤的激动。 真的是，很久没唱了啊。 台下的各种桌位上都是空空荡荡的。此时注视着自己的人们都各怀心思，并没有谁是真正想要倾听谁的歌声。或许会有很好的听众散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但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此时。 舞台上其他的舞者敷衍着跳舞，只有肢体的挥舞，没有灵魂的投入。 这一曲该为何人而唱？ 那就为自己而唱吧。 “每天都有人对世界失望，也每天都有人想重新开始。……”唱第一句的时候，辰星知道自己的声音还很干涩，紧张与兴奋交织的颤抖使得自己的嗓音溢出了些，这种感觉辰星既陌生又熟悉，他像在重温自己第一次登台献唱面对许多歌迷时的心情。人生的任何时候，都蕴含着颠覆一切的可能性，也意味着无数可以随时重新开始的机会。无论是初试啼声的新人，还是过气多年的艺人，在这一刻，那些杂念统统都要被抛弃。 此时此地，他只是舞台上的一个以歌声表达自我的歌者，一个以舞姿愉悦灵魂的舞者。 随着旋律的递进，辰星的歌声逐步放开，不再是他随着伴奏唱歌，而是歌声控制了伴奏的音乐，随兴，自如，奔放。 “……请相信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待你的怀抱，还有一个人在等待你的爱。……”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辰星微笑。跳舞的节拍和动作也都想起来了。这首出道成名作本就是他载歌载舞的舞曲。繁复的手势，摇摆的腰肢，柔软的旋转，尽数展现了一首节奏热烈的舞曲所能发挥的极致魅力。 对比起其他伴舞的人员，辰星的动作足以让他们机械的姿势变成一场笑话。 一个兼具舞者天分和歌者灵魂的演唱者，可以将一首歌发挥出多大的热力。辰星就是答案。 当年号称“启明星”的璀璨之星——辰星，并非浪得虚名。 “……虽然我们尚未相遇，请期待未来，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当我们相遇的那天，幸福一定会来临……请让我爱你，就算世界如此反复无常，让我做你永恒不变的依靠，……” 这个舞台是属于辰星的。即使没有属于他的听者，没有属于他的观众，没有属于他的伴舞，只要他的歌声唱响了舞台，双脚站上了舞台，那这一刻，他就是舞台上独一无二的王者。 朱骏感佩不已地观望着舞台上的辰星。他从来都觉得，辰星该是万人仰望的巨星。当辰星站在舞台上，就没有人能够夺其锋芒。很早的时候起，他就对辰星的歌舞才能心悦诚服。 辰星的身心彷佛都化作了歌声和舞蹈，他感到自己忘记了一切。 自己从未如此深切地融入了这个世界，世界也从未如此亲切地拥抱了自己。 美妙的歌舞让世界在辰星面前变得美好，圣洁，柔软，没有冷漠，没有伤害，没有猜忌。而他也能比平时更安心地对这个世界去表示感恩，去深切体会，去放开怀抱。 这是一个虚幻的想象，但是音乐和舞蹈让这份想象在他的心灵体验中变得如此真实，令他感动。 “不愧是启明星。”印容玉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辰星的演唱上，他看到自己给辰星的领口戴上去的钻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不时随着辰星优美的肢体动作焕发出流转的华彩，像是环绕于他领间的一道若隐若现的虹光。 但完全比不上辰星整个人此时在舞台上的光芒。 仿若日出之前东方天幕上唯一闪耀着的，启明之星，启明之光。 第48章 你还好吗 第48章你还好吗 一首《请让我爱你》结束，余音回荡，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蹬，蹬，蹬”，印容玉的皮靴在地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成了全场的声源中心。他抬首，遥望舞台之上的辰星，挑眉赞赏，“我算是见识到了‘启明星’的风采。” 印容玉一发话，朱骏立马拍起手来。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般鼓起掌来。 唱完歌，最后一个动作姿势做完，辰星在舞台上站定，发了会儿怔，听到台下的掌声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辰星对着那些惊叹的掌声和赞美腼腆地笑了笑，为歌舞而苏醒的光华倏然之间又隐没下去。但只要见过的人，就没办法忘记，至少，没那么快忘记。 全场的人的目光都集中于辰星身上，连莫小语都看得目不转睛。 原本走到哪里都被人瞩目惯了的天皎反倒成了无人关注的配角似的。 “原来他就是辰星。他站在舞台上，感觉真的是星光熠熠，比某个装腔作势的所谓大牌更符合我们若兰会所的品味。我很荣幸为他暖场。”吴非看着天皎的脸色难看得比印容玉的黑皮靴还黑，对印容玉附和道。 “是不是没人有意见了？就这样定了。”印容玉环顾四周，然后走上舞台，面对辰星，“只唱一两首歌绝对不够了，你好好准备，还要唱什么歌，从歌库里挑你熟悉的，全是你的歌也无所谓，只要我们的歌库里有。”话语中完全不留给辰星拒绝的余地。 “有，有，有，都有。辰星的每首专辑我们歌库都收录了。”朱骏对印容玉打包票，极为热心。 印容玉转向辰星，意味深长地说，“他真是你的好朋友，是不是？” 辰星看着印容玉强势的姿态和朱骏热切的目光，没有拒绝。 “好，下一首。”印容玉微笑，站在舞台一旁。他不喜欢自己仰望别人的姿态。 朱骏也立即朝工作人员挥手，布置工作。 “我们呢？”莫小语想问朱骏，还没近身就被钱洪拦下来。 “没看到我们朱总忙着呢吗，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再说。”钱洪一反天皎初到时的客气谦恭，态度生硬。 莫小语无计可施，看看天皎。天皎的脸上震惊和震怒交织，令她感到不妙。想要劝天皎离开，以后再向若兰会所追究责任，可天皎似乎听不见，待在原地，看着舞台上的辰星，露出愈发不服气的表情。 这时没人理会天皎和莫小语，一首歌的时间，他们由全场工作的重心成了此时此地最多余的人。 伴奏乐又响起来，这次不同于《请让我爱你》的轻快舞曲风格，前奏悠扬舒缓，是极为抒情的旋律。 这是辰星的另一首成名作，《你还好吗》，紧接着辰星的一张专辑之后推出的以抒情曲为主打的唱片同名歌曲，在当年也是膺获台港诸多音乐奖项。 舞曲是迎合了辰星本身的舞蹈资质和热情，也容易取得市场关注，而以辰星本身的嗓音条件来说，抒情歌曲则更能突出他的音色的优质醇朗。这两张专辑以不同的风格为辰星本身倾心打造，多方位地展示了辰星作为艺人的不可多得的才华和能力，是辰星迅速走红的两大助推利器。 朱骏跟着辰星一起到台湾发展，他很了解辰星的优势和长处。若兰会所收录了辰星所有的专辑歌曲也是他特意留心的结果，现在正好有了用武之地。一曲劲歌热舞后，朱骏选择了深情款款的《你还好吗》，都是特别容易展现辰星的优点和实力的。 辰星闭上眼睛，让世界清空了一切杂音后再度融入自己的心灵。你还好吗，依旧是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如果说那时自己的歌唱还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那么时隔多年后的现在，也许这样的心绪是正好的。 “你还好吗？许久不见，我们都已经长大。霓虹灯闪烁的街头，再相见，激烈的爱恨随风而逝。平淡的问候，握住手（握着手），礼仪性的微笑，那些心动不已的岁月像是昨日的梦，今天的我们，再也不是梦中无知而天真的少男少女……” 平实的歌词经由辰星的口唱出来，既有平静怀念，也有缱绻情真，每一个转音、平滑音、翘舌音都把握得很好，不经意间的伤感和释怀浓浓地流淌出来，又分明有着温暖的底色，慰藉着听者的心灵。 “你还好吗？不要再问，你我是不是后悔。我会记得那时年少，多喜欢（多欢喜），以为世界拥有彼此就足够。时间会改变，不抱怨，祝你一生幸福，那些决绝伤心的争吵代表真的爱过，昨日的我们，都变成了今日坚强而成熟的男人女人……” 不同于前一首舞曲的描写少年人的张扬勇敢的情感基调，这首歌有着更多沉淀于心底的属于成年人的情绪，更适合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浅吟低唱，或者侧耳倾听。辰星的歌声极易带领听者进入自身的心灵世界，引起共鸣。 “喔，你还好吗？愿你幸福平安，我们没有成为最后的伴侣，或许也不能那么坦然地做朋友，但是人生的旅途中陪伴过彼此，都曾付出过真心，都曾发泄过不满，生命中的一段岁月，只与你共有，你还好吗？真诚问候一声，你我各自继续前行，挥挥手，只希望温暖了你的路途，我的眼泪。” 徐徐的尾音轻和着渐缓渐低的旋律，慢慢消失于空气中。 又是一阵不忍惊动似的寂然。 辰星这次没有发怔，很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他把话筒适时调整了下，话筒的杂音打破了这阵沉默。 “需要我再唱吗？”辰星看着印容玉。 印容玉拍拍手，“朱骏，请辰星来是你这次周年庆典活动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我想他可以抵消你请的那个家伙的败笔了。” 朱骏擦擦脑门上的冷汗，笑得言不由衷。“还望容少见谅。” “看来你已经差不多找到感觉了。休息一下，让我们这边的歌手也找找感觉，然后你们再排练一下，”印容玉不甚满意地瞄了眼朱骏，“跟舞者也要多配合一些。” “是是，我一定尽力办好。”朱骏满口答应。 待辰星下来，朱骏凑上去递给他一杯水，同时向他比了个大拇指，“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辰星瞧他，“是想说我宝刀不老？” 朱骏摇头，“你一直都是实力超群的。可是，这么若无其事地唱错词，做错动作还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那才叫牛逼。” 辰星这才有了点赧色，“确实很久没唱了，第二首还好，第一首开头基本都没找到状态，我都不知道到底唱错多少处了。没人看出来是因为已经没多少人熟悉这些歌了。” “放心吧，也就我看得出来，跟你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什么歌我差不多都比你熟。我已经让他们赶紧去给你打印歌词了，马上就拿过来，不用担心。舞蹈动作就更没什么好说了，你做什么动作都帅，没有人知道你记错了动作。”朱骏拍他的肩膀，眉开眼笑。 “谢谢。”辰星展颜，随即坚定道，“再排练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出错了。” “我绝对相信。”朱骏颔首。他也很久没看到辰星这么好心情了，重握话筒，登上这个小小的舞台，就让他如此开心。尽管他没有开怀大笑，但他眼睛里的光彩是骗不了人的。 朱骏想了想，抽空又去让台下的一个工作人员准备录像，从彩排到正式登台，全过程都要录下来。若兰会所有什么商业演出活动，录像是惯例，会作为留存，经过一段时间公开在网上，也是自我宣传的一个方式。但是，通常都是正式演出时才会录像，这次让工作人员举着高清数码摄像机从彩排开始录像也毫无疑问地是存了点私心，他本意是想多录些辰星在舞台上的表现，之后交给辰星做个小小的纪念。 那边朱骏忙前忙后，这边吴非已经等不及让音响师放自己常唱的音乐了。他满脸得意，经过呆滞的天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无比开怀，“红了又怎么样，别以为红了，就满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你还是几年前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生瓜蛋子，p都不算一个！这个舞台，现在是我的，没你天皎的份了！” 天皎气不过地回头揍人，吴非早躲开了，洋洋得意地站到舞台上。 他唱的是近年来的流行音乐，唱得很熟练，很油滑，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很好。混混日子倒足够了。 印容玉斜眼睨了下怒容满面的天皎，心里冷笑，活该，谁让你穿了条跟我一个款式的裤子。你让我难受了，那我也只好让你难受了。当然这样的想法说出来是很幼稚，但印容玉觉得一个人若有资本幼稚，那这幼稚也就变成了个性。 “走吧，我想逛逛其他地方，然后在餐厅吃个饭再过来。”印容玉吩咐朱骏。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包间，要不要请容少过目一下菜单，……”朱骏跟在印容玉身边汇报。两人渐渐就要走出舞厅。 莫小语有些茫然地问，“那，那天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喂！”但是没有人理睬她。 “等等！”天皎暴喝一声。 印容玉听到了，可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我换，我换总行了吧！” 印容玉顿了顿，还是向前迈步。 “说，你要我穿什么，我立刻穿！”天皎大喊道，同时开始朝莫小语吼，“发什么愣，把我的衣服都拿过来！” “喔。”莫小语被吓了一跳，诺诺地应声。 印容玉已经走到舞厅门前了，还有一步就要跨出去。他收回了脚步，回头。 “可是我没有带演出服啊。”莫小语跑了几步后，又返回来。 本来今天的打算就是参加完上那个某品牌的上海旗舰店开业派对就回去的，哪有准备什么演出服装。而若兰商业会所也没说可以提供演出服装，其实她刚才也看过了若兰会所的服装，没有天皎适合的尺寸。 “那你不会去买吗！”天皎朝她喊道。 “现在来不及了吧。”印容玉闲闲凉凉地说，然后点头，“我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内你的助理能帮你买回衣服并且得到我认可的话，你就能留在舞台上。” 天皎看着印容玉。他再冲动，也知道印容玉这话摆明了是要羞辱他到底。别说五分钟内绝对不肯能买回来，光走出这座大厦出门去最近的商场都不止五分钟，更何况买回来了印容玉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不满意自己更是自取其辱。 “那……那我……”莫小语尴尬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吧。”印容玉故作矜持地看了看表。 “喂，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莫小语朝印容玉忍不住喊道。 “一分三十秒了。”印容玉微微一笑。 什么美国时间！莫小语忍下抱怨，生怕印容玉又加快时间，跺了下脚转身就想跑。不管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不用去买了！”天皎冷静阻止迈步出去的莫小语。 转身看看印容玉，顿了顿，手上开始动作。众人都茫然地看着他。 只见天皎把t恤一脱，露出并不结实的肌肉，鞋子退下，没穿袜子的脚踩在地板上。不顾众人惊诧莫名的目光，上半身赤身*，光脚大步走到印容玉面前，“我把那些你不爽的衣服都脱了，行了吧！” （注：辰星所唱的歌中括号里是正确的歌词。） 第49章 裸身时尚 第49章裸身时尚 印容玉眼里渐渐流露出兴味，打量了一下天皎，“如果我说脱得还不够呢？” 天皎彷佛是豁出去了，他的瞳孔缩了缩，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一座愤怒的火山正在这个年轻的躯体内积聚能量，谁也不知道，当火山喷发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喷涌之势。 “你觉得一个脱光的男人很符合若兰会所的品味？”天皎把手放到裤子的皮质宽腰带上，银色的骷髅头腰扣狰狞地锁在他的腰间，似乎下一秒他就会让这个骷髅头张开血盆大口，释放出原本不该存在于光天化日的罪恶。 “你是在告诉我，你也像国外的某些嘻哈明星那样没有穿内裤么？”印容玉伸手去触摸天皎的腰扣，像是阻止又像是鼓励，“这条腰带不错，配合你的半裸，很新鲜。美中不足的是，你身材不算健美。” “我今天一定要上台唱歌，不管你给不给我钱。”天皎甩开印容玉的手，强调道。 “你算是启发我了，有时候我们过分执着于怎么配衣服，但忘记了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可以不穿。”印容玉眨了眨眼，“好吧，我也改主意了。” 辰星拿着杯子的手晃了晃。朱骏惊讶地抬头。其他人也都很不解地望向印容玉。 “容少，您的意思是，……” 印容玉却看看手表，“我同意天皎也排练，不是说他就代替辰星。你，”印容玉指了指辰星，又指了指天皎，“和你，就利用接下来的时间，充分排练，好好表现。至于到底谁是今天的压轴明星，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人说了算。” “那谁说了算？”莫小语忍不住发问，得到了其他人的点头，大家都有相同的疑问。 “等我吃完晚饭回来我会宣布的。现在是5点半，舞厅是7点半开放，舞台演出时间是8点开始……” “可合同是说9点半到10点，天皎只给你们唱半个小时。”莫小语尽责地提醒，尽管连她也知道这么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印容玉以悉听尊便的表情望了望天皎。 天皎则看看犹自得意的吴非，拽住了莫小语的手，狠声道，“闭嘴。”随即抬头，“只要能让我上台，今天晚上我的时间就随你安排！我就不信，我能唱不过他！”天皎指向了吴非，言辞间刻意忽略了辰星。 “那好，8点就开始。怎么开始，我回来再说。排练顺序如何就你来安排。”天皎对钱洪道，接着就施施然出门了。 朱骏是总经理，还要向印容玉汇报若兰会所的各项经营状况和情况，不得不陪着印容玉出去，临走前，他担忧地看了眼辰星。 辰星手里的水杯，被握得很紧。 “替我关照下辰星，他是我朋友。”朱骏匆匆在钱洪耳边嘱咐了一句，就随印容玉走了。 偌大的厨房内，十几个不同岗位的厨师身穿雪白精致的厨师服，头戴厨师帽，在一名主厨的安排下分工合作，忙碌得井然有序，安静无声。 “这是我们的西餐厨房，以法国料理为主。现在客人比较少，中餐厨房那边比这里要忙碌得多。我们这个月的主题餐饮是味觉环保，特色就是尽最大可能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减少加工程序，呈现出原生态的美食。……”朱骏为印容玉介绍。 主厨看朱骏进来陪同着一位衣着不菲的年轻人，知道一定是重要人物，也即刻上前陪同介绍，但印容玉挥手让他去做自己的工作。 印容玉漫不经心地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效果如何？”印容玉问道。 “这个嘛，反响还不错。”朱骏一时发窘，含糊道。 “我是说营业额升上去了多少？”印容玉追问。 朱骏感到自己的脸上又满是汗水了，他忍住想要擦拭的念头，“这个月的统计报表还没做完，所以，具体的，还要等下个月才能更清楚。我认为，要到月底，可以看出非常明显的效果，现在才刚推出两周，还处于是推广阶段，后期才是出效果的时候，……” “那就是说不甚理想咯。”印容玉很快将朱骏的话翻译为自己的语言。他忽然看到一名厨师正在给一道基本完工的西餐菜式调制酱料。“等等，”印容玉过去，“为什么要在这酱料中加葡萄酒？” 被发问的是一个年轻厨师，看来还是实习期的，一时被问到，有点不知所措。愣了几秒才鼓足勇气回答，“是，是大厨吩咐我这么做的。说加了葡萄酒味道会更好。” 印容玉看看那浓香粘稠的黑色酱汁，指指已经做好的一道荠菜烤猪肋排，“是要加在这菜里？” 年轻的厨师实习生点头。“是。” “大厨没告诉你是要在酱汁里加入一点红酒，而不是白酒吗？”印容玉奇怪道。 厨师面色一虚，喏喏道，“对不起，是因为橱柜里暂时没有红酒了，我就想，加入白葡萄酒也差不多。” 正在指挥工作的主厨看到情况不对，知道是自己工作失误了，来到年轻厨师身边向印容玉道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没强调让他一定要用红酒。对于浓香型的酱汁，加入红酒，口感才能更好。白酒只能加在清淡型的酱汁里调味，这位先生说得一点都不错，多谢指正。” 朱骏没想到一来厨房又让印容玉指出了瑕疵。连这种饮食上的细节印容玉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比一些厨师都专业，朱骏终于感到了印容玉“时尚公子”的名号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压力。 又站在门口泛泛看了下中餐厨房，印容玉没兴趣再进去，直接要求去各特色用餐区域逛逛了，这让朱骏心里放松了一些。之后印容玉边逛边听朱骏的介绍，在酒廊、雪茄吧、红酒坊、生蚝吧、宴会厅、正餐厅、画廊、点心吧等都转了一圈，不时问几个刁钻的问题，最后来到了vip餐饮包间区域。在这里朱骏给印容玉准备了一间晚餐用餐的房间。 若兰会所的vip包间设计也是一大特色。除了那些中规中矩的实体墙壁分隔开的一个个呆板固定的小空间外，还创造性地增设了以类似蒙古帐篷的软性材料来分隔空间的做法，更加灵活，通过特定帷幕的不同的开闭组合，实现空间灵活划分的要求。而且这些帷幕就是多幅的巨幅油画，将若兰会所的品味与档次突出得更明显。 在若兰会所设计之初，第一任总经理是国外学成归国的酒店管理类高材生明浩然，他一手操办参与了若兰会所的营建，请到国际上大牌空间设计师设计了若兰会所，这种空间格局正是大师手笔。这个明浩然其实是印全贵的老婆秦若兰推荐的，当时明浩然属于秦若兰的情人，印全贵对他的经营理念并不感冒，只是秦若兰喜欢才勉强同意他担任若兰会所的总经理，组织若兰会所的构建，后来印全贵看明浩然越来越不爽，老婆也不再喜欢他，加上明浩然在会所经营上个性桀骜，固执己见，开业两个月连续亏损，印全贵就借故把明浩然给炒了，换了个更加温顺听话的朱骏做总经理。印全贵和秦若兰是典型的婚姻联营，两家的财富背景都很深厚，彼此心知肚明，平日里夫妻两个各过各的，私生活各自精彩，公事上共同进退，合作愉快，也算当下时代里夫妻关系融洽的另类解读典范。 朱骏这边领着印容玉往那间最突出的帷幕包间走去，路过一些vip房间。刚走到一个房间门口，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人影来，差点撞到印容玉身上。 那人似乎非常生气，怒气冲冲之下丧失了基本的礼仪，撞了人也没有道歉，不知是针对谁，暗啐了口，“什么玩意儿！”，继续不回头地前行，倒好像是生怕什么东西从后面追上来一样。 白白被撞了下还要遭人不清不楚地骂，印容玉本想拉住他理论，猛听到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滚，都给我滚！” 印容玉也顾不得那名落荒而逃的男子，长腿一迈，径直跨入了房间。 “碰到老熟人了，聊一聊，待会儿再说。”面对朱骏的疑惑，印容玉稍作解释便关上房门。把一干人等就这么晾在了门外。 朱骏和其他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决定去问下房间里的是何人。刚才在这间房提供服务的侍应生说是个时髦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看起来不像很有钱的男人来的。这个女人有若兰会所开业时就分发出去给各大企业老总和名流人士的vip金卡，至于到底是何人，也说不清，但肯定很有来头。 朱骏想了想，觉得那女人是印容玉的前女友也说不定，想到这点就有了不能多事的小心念头。还是决定先去查看一下给印容玉准备的餐点，害怕这个挑剔的少爷到时候又满是不省心的挑刺。 中央的小圆餐桌上，一名装扮入时的女子正在喝闷酒，一个红酒瓶酒空空如也地斜放在酒架上。手边还摆着一瓶未曾开封的红酒，却没有置于酒架上，想来是她自己这样摆放的。 这女子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液，抓住手边的红酒就要开瓶塞。一拿，却没拿动。她疑惑地转头，看到了印容玉的手牢牢地握着酒瓶的瓶颈。 “你怎么来了？”女人喝得微醺，看见印容玉并不惊讶，一心一意要拍开印容玉的手。 “我才该问你怎么来了，一个人跑到这里喝闷酒？”印容玉看着餐桌上本该是烛光浪漫的法国情侣套餐，笑得颇为八卦，“又为你的新欢还是旧爱不顺心了，三嫂？” 第50章 表哥表妹 第50章“表哥表妹” “瞧你那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干嘛要告诉你？”印容玉的三嫂，秦若兰不当回事地没理会他。 “三哥说你平时很少来这里的。难为他对你用情如此深，连商业会所都用了你的名字做招牌。那些员工都不认识你这个老板娘，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真是太不应该了。”印容玉啧啧地说。 “哎，你别给我多嘴，就是因为这里没什么人认识我，我才到这里来的。我可不想万一想散个心来到这里被一帮跟屁虫跟前跟后，一点自由都没有，像你现在这样。那只手给我死开。”秦若兰见拿不掉印容玉放在酒瓶上的手，干脆去戳。 印容玉吃痛地缩回手，眼见秦若兰利落地开启瓶封，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到底怎么了，跑了一个男人不至于把自己郁闷成这样吧？那个男人，我看了下，大大降低了你以前诸位男友的外貌平均水准。” 秦若兰斜了他一眼，“呸，那种垃圾值得介怀？那种家伙坐下来，话没说到几句就绕到资助上去了，长成那样还好意思急吼吼地要钱，我就叫他滚了。” “那要是他长成我这种水准，你还挺乐意哄他的？” “差不多，要是更硬气点就更好了，不要太娘的。” 这下换成印容玉白眼秦若兰了。“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吧，我去安排我的乐子。等会儿还有场好戏要看呢？” “什么乐子？姐姐我今天寂寞无聊空虚冷，也想找点乐子。”秦若兰一听，有了兴趣。 印容玉转身，“好啊，那你先告诉我你跟那个男人怎么回事？” 秦若兰举着酒杯，想了想，露出苦恼的神色，这在国内珠宝行业龙头老大秦时银楼总揽经营大权的女行政总裁身上是很少见的，“没什么，去参加了一个不入流的现代环保艺术展览，都是些没名气的年轻画家，雕塑家，各种文艺青年，看一个画家的画还挺好的，跟他勾搭了两句，就到这里来了。喔，那地方离这里不远。是个地下铁广场。” “那不等于是地摊？一群流浪艺术家？”印容玉吃惊道，“你怎么突然想到去那里的？” 秦若兰似乎没听到印容玉的问话，“容玉，你告诉我，一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呢？他明明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拥有能够帮助他的能力，可他偏偏不要，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我的婚姻跟我的感情是两回事，可他就是要当做一回事，对我视如蛇蝎，能避多远就多远，真tm想揍他！” 印容玉这回是听出些门道来了，“所以你是去看那个对你避如蛇蝎的地摊艺术家的，因为他不肯见你，然后你一气之下就随便找了个当场的男人带到这里来了？” 秦若兰继续喝酒，没说话，也没否认。 印容玉站着靠在桌子旁，“有的人就是那样的。连钱都买通不了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何必自找不痛快呢，遇见这种男人最好的做法就是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彻底忘了他，自己过自己的开心日子。世界上羡慕我们的人多的是，不用纠结于脚下的一只蚂蚁是不是认识你。” 秦若兰哼笑了一声，“你这套理论怎么对于佑嘉不管用？” 印容玉摆手，“因为他跟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用钱是没有的，就像对你一个样。我那理论针对的是不跟我们一个世界的人。这么多年来，你也算资助了不少有为青年，可都不长久，倒是很少见你资助纯艺术类的，是怕碰到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我听说你结婚前在巴黎留学时遇见过一个学画的青年，……” “不是说要对这种人离得远远的么，打听这么多干嘛？”秦若兰放下酒杯，站起来，一瞬间又是神采飞扬，精神奕奕，“说吧，有什么乐子，我现在只关心这件事。看看你能为你可怜的三嫂提供点什么好建议。” 一小时后，印容玉吃过晚饭后兴致勃勃地来到了舞厅。 舞厅快开始营业了，不少粉丝已经先混进了场子，站在消费区域以外的一些空地上，发出刻意压抑仍是明显不已的尖叫。若兰会所有专人事前嘱咐过粉丝，这不是纯粹的明星公开的演艺活动，而是商业演出，不允许粉丝携带灯牌海报等东西入场，不允许大声喧哗，以免影响其他客人休息。 辰星下场，似乎刚唱完一首。接着是天皎立马蹦蹦跳跳的上场，前一首歌的尾声还没放完，激烈劲亢的新歌音乐就迫不及待地播放了。 秦若兰坐在舞台下角度最好最清楚的位置，自然是印容玉让人安排的。工作人员只当秦若兰是容少的朋友，没有人知道秦若兰是印全贵的妻子，就是朱骏，上任以来也没见过秦若兰。倒是司马辉等少数高管人员心中有点数，因为若兰会所开业时他接待过秦若兰，但被秦若兰特意叮嘱过不准泄露她的身份，也只好都闭口不言。 “怎么样？”印容玉在秦若兰身边坐下。 “什么怎么样？”秦若兰的目光盯着辰星直到他下了舞台。 “果然，你还是比较喜欢成熟一些的男人。毛躁的年轻人不讨我们秦总的欢心啊。”印容玉看着上台展露单薄胸肌的天皎，他一出现，整个舞厅的热力都上升了几分。不得不说，在迅疾激起年轻人的热情方面，天皎有那么几分本事，歌喉也不算差，不跟辰星比较的话。 粉丝止不住的尖叫给迅速升温的空间增加了更多热度。有人还举起了相机准备拍摄。莫小语见状，立即过去跟粉丝负责人沟通，让粉丝不要拍摄，并且告诫在演出结束时还会检查个人的相机手机，有拍摄到天皎裸身画面的将会当场删除。天皎的脱衣表演万一传出去了，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木已成舟，莫小语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弥补。 “是啊，我比较喜欢前一个家伙，唱得不错，演出什么时候结束，我想之后请他喝杯酒，你能安排吗？”秦若兰不再矫情，直接提出要求。 印容玉装模作样地摇头，不满道，“听你这么说话的口气，好像我是拉皮条的一样。” 秦若兰瞥他，“难道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嗯，我懂了。”秦若兰做出明白的样子，“下个星期我们会请香港金珠奖三界影后田臻拍摄代言广告，你有兴趣可以去片场看看？” “我对四十岁以上打针打得脸都僵掉了的老女人可没兴趣。”印容玉垮下脸。 “滑头。”秦若兰略略一想，“好吧，你赢了，月底能够与国际珠宝名设计师华裔大美女angle陈共进午宴的限量名额，算你一个。” 印容玉这才拍手微笑，“多谢三嫂对小弟的照顾。”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得推掉一个大客户的女儿，还得花心思去安抚人家。”秦若兰没好气。 “所以我才这么感激你嘛。”印容玉嘻嘻笑道，“放心吧，今晚你的乐子包在我身上了，我会准时把辰星给你请过来。” 印容玉朝正在喝水润喉的辰星瞟了一眼。 辰星忽然感到一阵奇异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四顾回头，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里人很多，辰星对这样的热闹不是很喜欢，如果可以，他想去后台待着，但是后台一堆女伴舞在换衣服。而且朱骏没跟他说后台有他可以待着的休息室，他也不想麻烦别人此时再提出什么要求。还有马上自己又要上台了，也休息不了多少时间，后台前台来回跑又不是那么方便，所谓的后台其实需要通过后门绕行到化妆间那边。因此辰星决定暂时就在台下的那块歌手和伴舞的临时休息区站着了。 天皎在台上唱唱跳跳，动作狂野，配合那*的上身，辰星相信他一定能把现场的气氛调节至最high。一些粉丝如痴如醉地看着天皎，那目光中的狂热辰星也很熟悉。 不知当年那些在台下对辰星狂热尖叫的粉丝如今都散落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或者是平凡地生活，或者是有了新的偶像，新的寄托。想起那些喜欢过自己的女孩子，辰星但愿她们都能获得幸福。 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女粉丝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辰星身后，拿着相机拍摄着天皎。一个正在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看到了要上前来，女粉丝急急忙忙躲到辰星身后。用哀求的语气说，“对不起，对不起，帮帮我，我也很喜欢你的歌。我是天皎的散粉，没有加入他的粉丝会。受朋友之托帮她来拍摄的。我朋友住院了，生日快到了，我想把这作为她的生日礼物。” 辰星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在保安来之前，转身拍她的头，笑道，“傻丫头，我不是让你不要来的么？怎么还是来了，先说明，要把我拍得帅一点啊，不然回去我可不饶你。”彷佛是哥哥在教训妹妹一样。 这会儿场上很多工作人员都知道辰星跟总经理朱骏的交情匪浅，因此对辰星也格外客气。保安以为这是辰星认识的熟人，他主要职责是防止天皎的粉丝扰乱秩序，偷拍天皎。天皎的商业演出影像的所有权按照合同只有若兰会所和天皎的经纪公司所有，其他人不能随意录制，更不能发布。 “你朋友啊？”保安过去问辰星。他以为辰星是托了朱骏的关系来唱歌捞钱的，不过不知道辰星也是一个明星。 辰星微笑点头。暗中扯了下女粉丝的衣摆。 女粉丝醒悟过来，连忙点头，主动挽住了辰星的手，理直气壮道，“是啊，他是我表哥，怎么了？” 保安反倒不好意思了，“喔，那没什么，就提醒一下，你相机小心点，不要拍天皎。我们老板和那个经纪人嘱咐的。要是拍这位帅哥，那没什么事的。不过最好不要太明显，不然我们也难做。”保安的态度很厚道。 “喔，谢谢，我们一定会注意的。”辰星微笑答应。 待保安走了，女粉丝才呼了一口气，感激地对辰星说，“谢谢你。” “没什么。可他也说了，你这个，……”辰星指指她的相机，“不要太明显，把外套脱下来盖住相机会比较隐蔽的。” “是喔，好聪明。我怎么没早想到。”女粉丝赶忙照做，“哎，表哥，我叫莲生，夏莲生。”女粉丝向辰星自我介绍，凑过去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伸出手去要与他握个手。辰星也配合地将手递过去了。 其他工作人员看辰星跟这个女粉丝靠得这么亲密，有说有笑，也就没人怀疑她是天皎的粉丝了。女粉丝把相机藏在衣服中，对着舞台，不知该怎么表达谢意，“你长得也很帅，唱歌也很好听喔，我会把你也录下来的。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我qq是……” 辰星摆摆手，“没必要，你省点电，就能多拍拍你喜欢的人。” 说话间一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拿着一张纸条送到辰星手上，是朱骏吩咐给辰星打印的几首歌的歌词。 辰星不再跟夏莲生说笑，说了下“抱歉”后埋头苦记歌词，查漏补缺。 夏莲生好奇地盯着他认真的侧脸，越看越觉得惊艳，连给天皎录影的事都快忘记了。 天皎一曲已毕，又轮到辰星上台了，起身前，只见辰星把纸条小心地叠起来放到自己的裤袋中。 夏莲生这才猛回神，记起自己的任务。 天皎没有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休息，而是直接来到台下离舞台最近的客户消费区域。 夏莲生看看下台休息大手大脚往座位上一躺的天皎，又看看优雅迈步上舞台的辰星。愣了愣，相机的位置没有变，还是对准了舞台——有辰星的舞台。 (题外话：今天是九一八，勿忘国耻！) 第51章 暗波汹涌 第51章暗波汹涌 晚上8点已过，演出正式开始。舞厅里已是人头攒动，消费区域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一些粉丝因为囊中羞涩和一些只想看热闹的客人一样只能站在外围。 吴非上台唱了两首歌活络气氛以后，主持人上台向大家介绍今晚开唱的两位特邀嘉宾，并欢迎到场的客人参与一个小游戏——秉着自愿与自由的原则。 这两位嘉宾，即天皎和辰星，每人先各自唱两首歌，再由在座的顾客投牌决定谁可以留下来继续唱歌。消费区域的每张圆桌上有张欢迎牌，客人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牌子上写上自己要支持的歌手，交给服务员，再由主持人宣布统计支持的桌号，客人如果特别想支持，也可以再要欢迎牌追加支持。当然，这种翻牌点名支持的活动是要收费的，追加支持是双倍收费。 “你以为你是在搞选秀么？幼稚。”主持人宣布完毕后，秦若兰瞄了瞄身边的印容玉，有点不屑。 “玩嘛，什么点子都可以试试。还可以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印容玉不以为然。 “在场的人不少都是天皎的小粉丝吧？这摆明了对辰星很不利。” “那些粉丝啊，你别看人多，能进来就足够让她们口袋吃紧了，要用钱来帮偶像打擂台，她们现在未必有那个经济实力。倒是你，堂堂秦时银楼的家族掌舵人之一，若是有心，一个人就可以秒杀全场了吧。怎么，这么快就想为辰星打抱不平了？那你就为他翻牌好了，费用我请。”印容玉眨眨眼睛。 “这点钱我还花得起。可我想看看再说。”秦若兰眼里也显出了兴趣。 角落里，莫小语跟天皎的粉丝负责人商量着事情。 “什么？你们今天就带了这么点费用？那顶多就能帮天皎争取一张牌而已。”莫小语有些气急败坏。今天连续几番变化让她措手不及，快要崩溃了。 “那怎么办？”粉丝负责人钱凝慌张地问着。 钱凝也是天皎官方粉丝网站的负责人，是顾恋当初请来专门管理运作粉丝团队的粉头，每年给予钱凝一定的费用，同时还授权钱凝做天皎的一些周边产品，也赚取了可观费用，所以钱凝也将此当做自己的一项事业来做。天皎的粉丝实行会员制，对外名称是辣椒，取自“椒”谐音“皎”。诸位“辣椒”们在她的领导下组织严密有序，于不少诸多明星出席的公开场合为天皎挣足了面子，同时“辣椒”高度统一的纪律性和彪悍风格也颇得许多圈内人士和其他粉丝侧目不已。顾恋结束与天皎的经纪合同后，关于粉丝网站及粉丝团队这方面的信息也一股脑交给了华悦。明姐要求钱凝按照以往的经验继续运作，条件不变。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莫小语恼怒地斥责，“给你们那么多经费都干啥去了？回去之后我要求你们立即做个清楚的账本给我！” 钱凝默然不语，面上和心里全是万般不爽。“顾姐在的时候从来没要求这么多。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一定有办法。我们一向只要听她的就好了。” 莫小语知道她这些话就是来刺激自己了，摆明了讽刺自己工作能力跟顾恋差距甚远。莫小语刚要发火，又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虽然自己确实倒霉，遇到今晚这种情况。若兰会所擅自修改合同毁约，又用激将法让天皎上当，表面上看来跟她莫小语无关，可明姐绝对不会这样看。明姐只会认为，天皎身边明明跟着自己这个经纪人，还放任天皎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闹出了笑话，是莫小语自己的能力堪忧。 工作能否保住在此一举。莫小语不想丢了这份饭碗，不然她就真的只能回老家了。莫小语只是二流传媒院校的编导专业毕业，想进电视台工作，各种高门槛对她这种又无背景又无人脉同时专业实力也不是顶尖的普通大学毕业生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无奈下莫小语也在各种媒体机构求过职，甚至被一家小报社骗过，免费做了几个月的劳动力，一度成为差点流落街头的“北漂”，连蚁族都做不成。后来看到华悦公司的招聘，好不容易才求职成功。进了公司她才知道，她的编导专业学科背景是她能够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因素。 冷静，冷静。莫小语告诫自己。这种时候正是考验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显示出自己的价值，不能永远期待天上掉馅饼。如果连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那还不如就此回老家。在天皎一意孤行的情况下，不能跟他死扛，袁奉玉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目前这个情况下，只能就此随他去，但是，却不能任由他被人摆布甚至坑害。若兰会所的这个游戏规则，说穿了还是有钱人的游戏，粉丝没那个能力是在情理之中，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因此，在这场游戏中，天皎没有粉丝众多的优势，与辰星是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那么，如此情境下，天皎能够胜出辰星的优势在哪里？ 莫小语回想了两人的演唱水平和舞台表现，客观地下了结论，没有优势。天皎年轻，热情，狂放，……这些优点到了辰星面前都算不上什么，而且天皎的风格更受那些年轻人的欢迎，倒不一定符合这些有钱人的胃口。 如果天皎就这么“公平”地被辰星比下去了，会有什么后果？莫小语也很客观地分析，下了结论，先不说天皎会如何闹脾气又可能做出什么惊悚的事情，只说自己，就是很可能回公司后向明姐汇报，然后被爽快地开除。回老家，找一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男人，结婚，生子，过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日子。 莫小语想想都觉得可怕。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人很难再适应小地方的生活，即使在大城市捡垃圾的日子也比窝在小地方过着窒息的平稳生活要精彩得多。至少在莫小语的认知里，她就是这种观点。 天皎的做法已不能改变，但是他与辰星的胜负还未分，莫小语还有机会阻止更糟糕的局面。 要确保天皎的胜利，其实有很简单的方法。在比赛中，如果只有一个人出赛，另外一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退出比赛或者中止比赛的话，那么胜利就必然属于留在赛场上的那个人。 莫小语看着在台下整理了下服饰准备上台的辰星，大眼睛里渐渐升起了一丝冷酷的意味。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算很厚道。甚至她对辰星还是有一丝好感的，假如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自己必须站在天皎这边，她觉得自己会更喜欢辰星的。 对不起，她想，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但是我没办法。如果你不丢脸，我就要丢了工作。如果要怪，就怪老天吧，为什么总要让人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有办法，你们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以后的经费就别想拿到了，你可以做到吗？”莫小语转头看着钱凝。 钱凝看着莫小语一下严肃起来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开玩笑，虽然心下仍是不服气，仍然不得不答应了声。 莫小语就向她挥手，示意她靠近点。钱凝头凑过去，边听边点头。 按照预定的节目，主持人说完话后，还是吴非上台先唱一首歌作为预热，然后由辰星第一个隆重登场，接着是天皎作为压轴粉墨登场。 现在吴非正在舞台上卖力地演唱。虽然印容玉答应给了天皎上场的机会令他很不高兴，可他没有任何资本表现自己的不爽，他是会所的员工，必须听从安排。 趁着这点空隙，莫小语当机立断，跑到主持人那边，跟他耳语了几句，强烈要求更改天皎的登场秩序，执意让天皎先于辰星出场。 主持人立刻请示了朱骏，朱骏觉得辰星作为压轴出场还更好，所以点头同意了，辰星没有丝毫意见。天皎那边对出场顺序倒无所谓，即使觉得莫小语在做无用功也没有特别不愿意的表现。 吴非的表演曲目结束，观众期待着。 “下面有请我们的影视歌舞四栖明星天皎上台为大家表演。” 粉丝的尖叫立即狂热起来。这种时候的尖叫不但没有影响客人的情绪，反而将全场的氛围迅速推往高点。是以会所的工作人员没有制止。 舞台上的灯光全数熄灭。一缕移动的光线中，一个人影缓缓登场，只能看到背影。什么动作也没有，拿着话筒，桀骜不驯地站着。舞台下面的尖叫不绝于耳。 灯光瞬时大亮，天皎转身，以正面展示于世人眼前。上身*，时髦的哈伦裤裤腿卷起，光脚踩着舞台，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不羁狂野的气场。 天皎的音乐一开头是很high，充满着愤怒，呐喊，带有摇滚风格的舞曲，适合吼叫，也适合发泄，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这样两首歌下来，舞厅的气氛高昂，在粉丝的强烈的叫嚷中，舞台下舞池里许多人也是手舞足蹈，特别带劲的模样，俨然群魔乱舞。这些人中多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为数不少的是粉丝，还有一些是对天皎慕名而来的非粉丝。 与此同时，还有些座位上的客人则透露出了不太耐烦的情绪，这些客人的姿势表现出了忍耐，坐在座位上，静等这场群魔乱舞的场景赶快过去。 “这也太吵了点。”秦若兰皱眉。 “若兰会所难得这么有活力。”印容玉搭腔。 天皎演唱的时候，夏莲生偷偷拿了相机拍摄，亏了辰星的关照，没有受到过多干扰。辰星还故意站在她身边，帮她挡着工作人员的视线。令她对他愈发感激。 终于辰星上台了。歌曲顺序又调整了下，朱骏建议辰星先唱一首抒情慢歌，以中和部分客人对方才的激烈舞曲感到不适的反感情绪。悠扬的抒情旋律响起来，刚才嫌弃太吵的客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一下放松了好多，清净了不少。 只是刚起头的简单旋律，已经先声夺人地令辰星博得了相当一些人的好感。 先唱的还是那首《你还好吗》。 辰星握住话筒，看着台下，心中存留的一丝紧张和不确定的心情已经在排练中都释放出去了，这时候他只剩下好好唱歌的念头。 “你还好吗？许久不见，我们都已经长大。……” 刚唱了一句，舞台下忽然有人尖叫了一声，不是狂热的表示喜欢的尖叫，而是不满的厌恶的叫声，伴随着大声的呵斥。“这什么玩意儿？这能叫歌么？我们是来跳舞的，不要这么软绵绵娘娘腔的东西！” “对，我们不要听这个家伙的哼哼唧唧，我们要天皎来唱！” “天皎，天皎！”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凑在一起，聚集成一把尖锐刻薄的言语之刀，狠狠地，不留情面地劈向站在舞台上的辰星，将他本该温柔深情的歌声斩断，没人再听得清他唱的是什么，只能听到别人对他的不满和指责。 辰星停止了演唱，他已经无法唱下去。将话筒放下来，辰星静静看着舞台下面。那些隐匿于黑暗处的叫骂如同危险的暗涌，虽然看不见，但是真实存在，势要将这个能够绽放他无尽光彩的舞台变成足以凌迟他的尊严的刑场。 第52章 舞台尊严 第52章舞台尊严 说也奇怪，辰星一旦不唱了，下面的噪声立即也随之停顿。而当辰星试图再次举起话筒开唱时，尖锐的叫骂即刻又不受控制地响起。 “怎么回事？”朱骏向安保部门的负责人发火。 保安也四处寻找发声来源，声音主要在消费区域的外围，足有一两百位客人，天皎的粉丝没有任何标识，混杂其中完全看不出什么。而且那些人位置分散，又同时停声，给辨别造成了很大困难。要是抓错了，这里的客人有很大比例是有来头的，谁也不想触霉头主动去招惹客人。有几个女的倒像是粉丝负责人，包了张圆桌，安然稳坐，对发生的一切听之任之，仿若与她们毫无关系。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天皎粉丝的负责人说这次活动由于要遵循贵所的商业秩序，因此没有统一组织，很多粉丝可能早就离开了，凭什么说就是我们造成的呢？更可能这只是在场的客人的真实意愿。”莫小语眨眨眼睛，对前来诘问的副总经理钱洪笑容可掬。 天皎悠闲地看着莫小语，知道其中必定有鬼，但他也懒得管。 客人当中有些骚动。消费区域内的客人才不管其中有什么恩怨，他们是来花钱休闲放松的，可不是来听一些奇怪的尖叫和看着此时杵在舞台上什么也做不了的家伙的。 “看来有人不想让辰星唱下去呢？”秦若兰依旧气定神闲。 印容玉不悦地拧眉，把朱骏叫过来训了一通，但是不能解决问题。 主持人上场，希望大家安静。台下答应得好好的。 可辰星一上台，握紧话筒，还没开口，不满的叫骂已经先淹没了他的声音。如此反复了数次，连主持人也是满头大汗了。 本来还算不错的气氛被这次意外搞得相当尴尬，那些隐匿在人群中的叫骂声源只针对辰星，与辰星僵持上了。 “怎么搞的？”很多中立的客人也开始不满。 辰星吸了口气，站立的姿势没改变，但是整个人身上的气场好像变化了，说不清是因为那抬首的眉眼之间倔强的神情，还是因为那坚定的举手投足之间有力的动作。 当主持人欲再上台调解纠纷时，辰星向他挥手，示意他不必再上来。辰星掉个身，叮嘱舞台一旁的音响师关了伴奏。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只余舞台上空的灯光不断旋转照耀。 辰星再次走上舞台，说话。 黑暗中有人迟疑着，知道他不是要唱歌，这次除了一两声微弱的嘘声，没人再发出足以扰乱视听的叫声。 “你们可以不尊重我，但请尊重这个舞台。”辰星开口，那一向给人以温柔清朗的声线此时在一贯的悦耳音色外，多了些坚持，“我唱完这两首歌，就会离开。这是我今天的工作。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我不例外，你们也不例外。” 靠舞台最近的夏莲生仿佛看到辰星握住话筒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辰星的话语很冷静，努力保持平淡的声调，尾音的那丝虚弱不是靠得近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出。 他在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想维持这个舞台的尊严。 她心里忽然感觉很不舒服。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次的意外跟那些彪悍的“辣椒”们脱不了干系。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对待一个明明也是很认真努力唱歌的人。粉丝对明星的支持是通过鼓励和赞赏，而不是插手游戏规则，帮助偶像作弊，甚至去陷害同样值得敬重的竞争对手。 莫小语听闻辰星在舞台上的宣布，面色一变。辰星的这话无疑表明自己会退出这场游戏，唱完两首歌就下台，那么接下来只能是天皎的专场，也就不必要害怕什么统计支持数据上天皎会输给辰星的危险了。既然已经把辰星逼到了亲口承诺退出游戏的地步，那么事情到此也就差不多了。莫小语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也忐忑得很，只当自己见好就收，及时地与那几个粉丝负责人沟通，让她们在辰星接下来的演唱中不要再捣乱。 于是，辰星很顺利的开唱了，在经历了一番折腾后，这来之不易的徐徐歌声更如天籁，叫人不由自主地忘记了方才的一切不快。 夏莲生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去录下辰星的所有画面，甚至比录制天皎时更加用心。 “你的游戏玩不成了。有人宣布主动退出，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办法。不然这样下去，他自己更加受辱不说，连带也要影响会所的生意和声誉，这一招算是考虑到了所有人，除了你，容少的心情之外。”秦若兰啜了一口饮料。 印容玉不屑地瞧过去，“这是聪明吗？是弱爆了吧。” 秦若兰回道，“至少在我看来，他的选择跟懦弱没关系。怎么，难道你想看到辰星跟那个什么天皎一样脾气火爆，在今天你负责的场子里搞得谁都下不了台，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你喜欢看热闹，如果你觉得辰星这么做挺可惜的，就让主持人宣布天皎违规，先罚他一个负面支持率多少好了？”说到后面那兴致勃勃的语气已经掩饰不了了。 “喂，好像想看热闹的是你这位若兰会所名义上的老板娘吧？你让我出面做这火上浇油的事情，自己在一边瞧好戏么？”印容玉也淡定地举杯嘬了口果汁。“哼，小人难缠。算了，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你很高兴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因为你可以早点跟辰星单独碰面？” “心情不好可不要拿我来撒气。”秦若兰一杯饮料撒过去，印容玉早有准备地跳开。 “不错，还很敏捷。”秦若兰站起来，“我去开个ktv包间，等他过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与angle陈共进午宴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喔。” 秦若兰貌似轻松地甩手而去，完全没了方才饮酒买醉的一副失恋的颓废模样。 印容玉叫了服务员来打扫秦若兰撒出去的酒水，自己又坐下来，看着舞台上的辰星。他这一次跟第一次彩排时的样貌好像……又有不同了。在舞台上被这么对待，他应该很愤怒的，可唱抒情歌时还是这么云淡风轻，唱快歌的时候又照样欢声歌舞，似乎刚才的事情一点也没影响到他。但是，他更加认真，更加卖力了。他的愤怒，是用更专业更敬业的态度来表达的么？ 那么，对这种人，他肯乖乖同意跟秦若兰这种漂亮的女富翁陪伴解闷么？印容玉忽然不那么自信了。他好像在压根不了解这个人的时候，向秦若兰夸下了一个海口。 “对不起，我没兴趣，家里还有点事，我要先走了。”果不其然。 辰星下台后，印容玉就让朱骏把辰星喊到了自己面前，提出有位高贵的女士很欣赏他，要求辰星去跟她单独聊聊，并暗示这位女士对辰星的演艺事业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后，辰星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其实在开口之前，印容玉从辰星那不太情愿过来的神情中就已经猜到了答案。要不是为了朱骏的情面，辰星应该是一下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吧。 “好，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朱骏，从现在起，你被若兰会所解雇了，等书面解雇通知吧。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会所的付出，我们会多付一倍的经济补偿金给你的。”印容玉调转头对朱骏说话，看也没看辰星。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辰星看到好友的脸色霎时惨白，急着想阻止印容玉的话。 “我在处理公事，跟你没关系吧。你怎么还不走？”印容玉对辰星奇怪地反问。接着对朱骏很不耐烦地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喔，还可以跟你这位好朋友一起出门呢，你们也好顺路作伴。我会让钱洪帮你去收拾东西的。钱洪人呢？钱洪！”印容玉装模作样地扯嗓子开始喊。 朱骏的脸都要垮下来了，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哪个房间？”辰星咬唇，慢慢地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印容玉属于那种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的家伙。 “哪个房间？”辰星又问了一遍。 “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印容玉看着自己的荧荧如玉的手指甲。 “我自愿。”辰星回复。 印容玉看了看对方。 辰星的眼睛深邃得更加捉摸不清，像暗夜里的湖水，静静地隐匿着所有的秘密和心绪。 印容玉看不出辰星的愤怒。或者，这样的愤怒才是最可怕的。印容玉有点不好的预感。 但是，秦若兰还在包间里等着呢，他可没理由白白放弃前段日子怎么都求不到的与angle陈共进午宴的机会。印容玉咽了咽口水。 “朱骏，你稍微等等，经过考虑，我认为由于你在若兰会所的勤勉努力，需要你继续给会所作出贡献。”印容玉对垂头丧气的朱骏说道。 朱骏精神一振，但看到辰星的神色，又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 印容玉叫来了工作人员，让他带着辰星去秦若兰所在的房间。 “辰星，……”朱骏不知道该怎么说。 辰星没回头，只用异常轻松得刻意的声音说，“没事，你继续忙去吧。” 天皎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又隆重登场了。夏莲生摆弄着自己的摄像机，回放刚才拍到的辰星演唱的画面，忽然感觉对天皎的演出了无兴趣。 保安又过来赶人，理由是辰星已经走了，她还待在这拍摄就是违反规定了。 夏莲生潇洒地收起自己的数码摄像机。站起来，近距离地看着天皎，想努力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没有，还是没有，没有丝毫愧意或歉疚，甚至没有丝毫说明。仿佛他上台是理所当然的事，辰星的被迫退出游戏跟他毫无干系。他站在这个舞台上，依然热力四射，但他已经不是夏莲生眼中的那个狂放不羁但至少曾经以为他是保有某种底线的个性歌手。莫小语就在夏莲生所站地方的不远处，脸上满是得色，跟一个粉丝负责人谈论着什么，忽然让夏莲生觉得有一丝恶心。自己和朋友怎么喜欢这种偶像明星？ 天皎根本不值得喜欢。夏莲生会向躺在病床上的朋友说出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更值得喜欢的人，可以是辰星，也可以不是，但绝对不会是天皎。 前面已经拍了不少天皎的镜头，对朋友也算有所交代了。 夏莲生背起背包，转身离开。走到外场时，她站在高一点的地方，又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天皎。 再见了，天皎，从此我与你就是陌路。你不再是我的偶像，我也不再是你的粉丝。 第53章 异色星辰 第53章异色星辰 ktv包间有酒柜，任君取用。 辰星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应该是上好的干桃红葡萄酒。他刚跨入，房门就被服务员贴心地关上了。 “霓虹灯闪烁的街头，再相见，激烈的爱恨随风而逝。平淡的问候，握着手，礼仪性的微笑，那些心动不已的岁月像是昨日的梦，今天的我们，再也不是梦中无知而天真的少男少女……” 电视画面上，当年的辰星怎么看也才是一个青葱少年，吟唱着成年人才有的感慨，唱得清朗而纯情，一头毛茸茸的头发尤显得天真纯然，憨态可掬。 “那时的你跟现在比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十年了吧，岁月对男人可以有多么厚待，我算是看出来了。”沙发上的秦若兰仰头，视线由下而上地看着辰星，“你下颚的线条也很不错，比我所见过的平面模特都好。” 辰星站在门口，没有动。 “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想请你过来聊聊。”秦若兰身体坐直，没站起来，向辰星举杯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如果你在这里没待够半个小时，我想你朋友的工作一样不保。”这句话成功地阻止了辰星想伸手拉开门的动作。 辰星回身，警惕地望着秦若兰，眼睛微微眯起，“我的工作不包括这种内容。” “计划赶不上变化。”秦若兰不为所动，“不用这么抗拒吧，孤男寡女的，难道还能是我吃了你不成？”见辰星还是没什么表示，秦若兰叹了口气，开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好吧，你可以走了，我通知一下印容玉让他继续办未完的公事。” 闻听此言，辰星蹙眉，快步走到秦若兰旁边的沙发上。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不喜欢这么任人摆布的感觉，更不喜欢被人拿朋友来要挟。坐下来的时候，他没发觉自己此刻显露出了一些气鼓鼓的表情，令秦若兰错觉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拍摄《你还好吗》mv的那个年纪。彼年辰星不过20出头，青春无敌，年少气盛。 “我喜欢你在舞台上唱的这首歌，还有你唱歌时的样子。”秦若兰将一杯倒好的红酒推到辰星面前，“如果我想帮助你，你希望得到哪些方面的帮助？” 辰星盯着那杯酒，淡红色的液体摇曳，将秦若兰的面容映得有些扭曲。“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自己可以帮助自己。” “我不介意相貌好的人说一些刺儿话，也不介意他们索要什么。”秦若兰放下酒杯，“也罢，你可以慢慢想。我开给你的这个承诺，在今晚午夜之前都是有效的。”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想说什么？”辰星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 “你在会所的舞台上唱不下去了，我觉得有点遗憾，想在这里请你唱歌。”秦若兰指指那台几乎占满了半个墙面的液晶电视，还有旁边的点唱设备，“里面的歌你可以随便挑选，报酬不会比会所承诺给你的低。”秦若兰说话的口气是笃定了辰星不会拒绝。 “不是唱不下去，是因为不值得再唱。”辰星回头看了看电视画面中犹自歌唱的自己，“你这里，也不是舞台。” “相信我，如果你今天按照我说的去做，好好地陪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你的舞台就不止这里的这种小地方，你能够站上去的舞台可以很大很大。” 辰星低头，好像是有点动心在考虑的样子。秦若兰没有发现他目光中的决绝。 “如果我拒绝呢？” “后果你自己很清楚，连累朋友不说，而且，……”秦若兰抿了口酒，“我不喜欢做无功而返的事情。今天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我不会再让自己不开心。实在不能说动你的话，你也离开不了。强人所难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辰星目光一紧，神色之凌厉即使他最熟悉的人都极少看见过。而秦若兰正自顾自地显摆着自己的能力，并未察觉辰星的神色变化，并且，还愈发肆无忌惮。 “怎么，不相信？”秦若兰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房间的门刷一下打开，两个灰色西装站姿严整的壮汉站在门口严阵以待，对秦若兰鞠了一下躬。秦若兰拍拍手，门又被轻轻关上了。 辰星记得自己刚来时，明明门口没站什么人。 “是我打电话刚叫过来的人，我雇佣的人，也可以说是保镖。”秦若兰瞧着辰星默然无语的模样，以为他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笑了笑，“与其做无谓的反抗，还不如跟我做一场报酬丰厚的交易，你说是不是呢？” 这种强买强卖还真不是她秦若兰一贯为人处世的风格。只是今天受了刺激，情绪极度不佳，表面上看着没事，内心的那种浓浓的挫折感还是令她失控了，只想找点乐子，看上了辰星。从小到大，她只在一个男人那里被拒绝得很彻底过，她可不允许现在极力需要慰藉的时刻被第二个男人的拒绝，还是在她眼里实质上无足轻重只为一时寻欢所找的一个艺人。 辰星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拿起几案上的酒杯，摇了摇，姿势之优美矜贵不输给任何世家子弟，向秦若兰致敬示意。“既然盛情难却，你我这么有缘，要不要喝交杯酒以庆祝？” 秦若兰高兴地笑了，毫不怀疑地凑过去，“这样才聪明嘛。我更喜欢聪明的男人。我听你唱歌的时候，就觉得你骨子里都透着诱惑，你的唇应该很软吧……”秦若兰伸出手指想去碰触，被辰星扭头别过。 “难道是我领会错了？我一向觉得混娱乐圈的人，不管男男女女，应该比其他圈子更加擅长如何取悦别人.”秦若兰毫不知情地继续靠近辰星，越来越近，将辰星皮肤上的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皮肤很好，也不像是人工改造过的，肤质极佳，自然紧致，嗯，不同于我见过的有的男艺人，虽然名气很大，脸上要不就是坑坑洼洼的像月球，要不就是又白又僵像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秦若兰兀自念叨着，浑不觉辰星眼里的煞气越来越重，待她惊觉，看见辰星一把将手里的杯子沿着几案桌缘敲碎时，已经晚了。 玻璃杯尖锐的碎片正对着秦若兰保养得很好肤色细腻的脸。少量的红色酒液在玻璃杯刃片的边缘缓缓滑过，晃晃悠悠的，最后轻轻落下吻上了地面。高脚玻璃杯在被敲碎了一块后，变成了一把足以威胁女人美丽容颜的大杀器。现在，这把现成制造的利器就握在辰星修长洁净的手中，稳定，有力，而另一只手则掐住了秦若兰的脖子，一样的稳定，有力。 “啊！不要动我的脸！”秦若兰动弹不得，以为辰星要刮破自己的脸，大声叫道，声音由于突如其来的极度惊惧而变得歇斯底里，都不像是她自己的声带发出的了。可惜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如果你不想被手下发现这么狼狈，就请你安静一点。”辰星用的是请，语气轻柔。 这句话令不由得想继续尖叫的秦若兰硬生生地咽下了自己的声音，眼看那尖利的碎刃离自己的脸只有不到1厘米的距离，秦若兰睁大了眼睛，恐惧不已。也就在这时，她才发现眼前这个一分钟之前她还想着如何随意玩弄解闷的男人身上有着多么强大的危险气息，自己居然蠢顿得一直没有察觉！ “你喝醉了，我只想安静地离开。”辰星握着玻璃杯碎片的手丝毫不动。 喝醉？秦若兰恐惧不安，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不会是真的搞上了吧？我来看看情况。”门忽然开启了，兴冲冲进来准备给人难堪好搜集八卦资料的印容玉一抬头发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沙发座椅旁的地毯上，秦若兰被辰星压制着躺在地上，辰星的一只手连带胳膊牢牢制住了秦若兰的双臂防止她反抗，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个边缘破裂尖利的玻璃杯碎片，刃口正对准秦若兰那滑如凝脂的脸庞。 愣了一秒，他及时地关上了门，阻止了其他欲进来的工作人员和保镖。 “辰星，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印容玉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要是秦若兰在自己这里出了事，他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照我说的做，不然后果现在就会发生。”辰星冷凝着脸说，浑身彷佛变了一个人。秦若兰颤抖不已，想说出几句话来吓唬辰星，挽回自己的尊严，但是目光一旦触及到那离自己近在眼前的玻璃利刃，嫣红的唇颤动着就不敢说出一个字。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做出什么事来，我有的是方法可以整治你，一百种，不，一千种！”印容玉也紧张地看着辰星手里的武器，严厉地说道。 “等你解决眼下的问题后，再来谈以后的事。我要你把今晚在若兰会所的所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都叫到这里来。”辰星用不容拒绝的口气吩咐道。 “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印容玉完全不明白辰星有什么用意。 “做了你就会知道。”碎玻璃杯的刃口离秦若兰似乎又近了一分。 “照他说的做，快！”秦若兰带着哭腔大声道。秦若兰从小是富家千金，在生活上自是娇生惯养集万般宠爱于一身，何曾受过这等近在眼前的*裸的威胁。饶是她被看做商场中具有大家风范的智慧型女强人，此刻面对一把极有可能让自己瞬间毁容的玻璃利刃，也难免心慌害怕，一时失了分寸。 “她让你赶快照我说的做。”辰星冷静地看向印容玉，唇角隐约一丝酷烈的笑意，仿若撒旦降世，俊美的脸庞上充满了冷酷的气息。 就在这一刻，不到一小时前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启明星，似乎已经在这个身体中消失了。代替他的，是另一个不知从何处降临的恶魔。 启明星既是晨起之星，也是黄昏之星，明亮得耀眼，也妖异，时而在东方高悬，时而在西方闪耀，启示光明，又隐于黑暗。在古人眼里是一颗福祸难测的星辰，既隐喻死亡，又象征复活。 具有矛盾的两面性。 就如此时的辰星。 第54章 你喝醉了（上） 第十一章 6你、喝、醉、了（上） “朱骏正在带领他们赶来，你满意了吧？”印容玉按照辰星的要求吩咐了朱骏，让会所大部分中层以上管理人员赶快到这间ktv特别包间门口集中。之后，他放下电话，盯住辰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答应你的。”印容玉想嘴上服个软，先把辰星骗过再说，秋后算账这种事他很上手。 “你说了不算。”辰星轻描淡写地扫过来一眼，对印容玉的念头非常清楚似的。 印容玉被他的回答一下噎住了。 “我说了算！你想干什么？”秦若兰从恐惧当中稍微回复了点理智，望望依然不离自己脸庞附近的玻璃刃片，愤恨地瞪着辰星。 “你说了也不算。”辰星摇头。 “那是你说了算？”印容玉咬牙冷笑。 “我知道，你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在公众面前许下的承诺，才多多少少会因为顾及这样那样的因素而去实行。所以，只有你们在会所员工面前说的话，也许会比较算数。”辰星一板一眼地说道。 “高管都是我们会所的员工，你想让他们帮你说话吗？”印容玉愈发觉得可笑。 “难道你们想以这样的姿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工作人员簇拥着一起赶到这里，应该也惊动了不少人。”辰星缓缓而道，如果不是他手中握着玻璃碎片，那口气从容得像是在喝茶。 但是印容玉再也不敢轻视他。 “哼，你是在为你自己威胁他人制造众多现场目击证人么？故意伤害罪未遂也够你坐牢了！我还可以告你抢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秦若兰冷哼。 “我会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样被我威胁。所有看到的人不是只会接受你那种解释。很快，你的事迹在你所混迹的圈子内会传开，甚至会被你的长辈知晓。那时将发生什么后果，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秦若兰的脸一阵白一阵青。这个辰星，显然并不是对世事一窍不通，他说的话，句句都戳到了秦若兰的痛处。有些东西是不能明着来的，暗中风流快活是一回事，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场撞破又是另一回事，不说以后在社交圈里怎么应付那些流言蜚语，光是家族中长辈的唠叨也够她受的了，况且，还牵扯到家族公司股份继承的问题，这几年都是关键时刻，长辈们一不高兴拿这个借口来削弱自己在公司的职权，自己也真是百口莫辩。而且，对于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让家族中很多人不快了。 “可你失去的，会比我更多！”秦若兰犹自强撑着。 “我拥有的很少，失去的也不会有多少。可你们这样的人，正因为拥有得太多了，什么都不想失去，所以即使看起来你损失得比我少，但对于失去的痛苦，未必比我轻。”辰星悠然道。 秦若兰哑然。辰星对于自己的这种心理，掌握得太精确了，不，应该说，他对于处于自己位置的很多人的这种心理，掌握得太熟稔了。倒像是有过多次交锋才有了如此刻骨铭心痛入骨髓的体验。 “那在你眼里，有没有，双方都不用失去任何东西的办法呢？”印容玉小心试探着。 “有。我要你们当着众人的面承诺让我离开，不再找我的麻烦，也不再找朱骏的麻烦，让他安心在这里工作。”辰星看着秦若兰不老实地又想挣扎，手里拿的玻璃刃口又往前移了移，吓得秦若兰又是一阵浑身僵硬，不敢动作分毫。 “哼，你的如意算盘倒是很好，那不是吃定了要让我们丢脸？你让她这个样子在员工面前对你承诺？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胁迫她为你做承诺？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逃过制裁？”印容玉又是不赞同地冷哼。 辰星瞥他一眼，那目光令印容玉突地胆寒。 辰星是内双，鹰眼，有卧蚕，平时笑起来如暖风拨春水，亲切可爱；但沉静不语时，若碰到他心情不佳，稍稍眯眼便会显露出鹰一般锐利的视线，让人隐隐感觉到一股煞气，不敢直视。 而此时，辰星眼里的煞意又加重了数倍。 印容玉心里忽然觉得不妙，“等一下”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辰星手中玻璃碎片的锋利边缘已经迅速地在秦若兰脸上一划而过。 而秦若兰只觉脸颊微微刺痛，来不及反应，便看到那玻璃碎片边缘上一抹血色，透亮的血珠在往下掉落。 秦若兰认定是自己的脸被划破了，控制不住地又尖叫了一声。随即被辰星一句话堵住口，“我还可以画十字形、米字形的伤口，如果不照我说的做，我会继续划。”辰星的口气认真又平静，似乎他所做的不是在威胁什么人，而是想象着在一块空白画布上将要勾勒出怎么样的图形才最合适。 “你去死！”秦若兰快崩溃了，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感觉脸上凉凉的有东西在往下滴淌，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辰星也不准。她不敢想象以后自己顶着一脸伤疤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模样，不，她死也不要！她真后悔今天是中了什么邪，难得仗势欺人一次，居然反倒是自己被人欺负成这样。 这一划，把秦若兰的抵抗心理一下子击溃了。她害怕辰星继续在自己的脸上动作。这一刻，不管辰星说什么，她都会照他说的做。不管以后怎么算账，这时，只有他才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唯一的神?，除了俯首称臣，祈求庇佑，她别无选择。 “我会照你说的做，你要我答应什么都行，我愿意，我都愿意，行了吧！”秦若兰最后几乎是边哭边吼了。 辰星看着她，眼脸垂了垂，又立即望向印容玉，“你呢？”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印容玉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依稀觉得辰星的动作有些奇怪，由于视野角度有限，对方具体是如何动手的印容玉没有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近一步看仔细秦若兰脸上的伤口，辰星却微微侧身挡住了他探索的视线，只能听见秦若兰几近崩溃的语声。其中肯定有古怪。印容玉思忖片刻，刚想开口拒绝，秦若兰却生怕他惹怒了辰星一样，迫不及待地说，“我说的，他也绝对同意，就是这样！我是会所的女主人，比他更有说话权！” 印容玉表情僵了僵，耸了耸肩膀，一副随便的表情，也不再有方才想救秦若兰的急切心情了，只是对辰星确认道，“是的，她是这会所的独家投资人印全贵名正言顺的妻子，是真正说得上话的人。” 辰星没想到秦若兰有这样的身份，但短暂的惊讶没有影响他的计划。 “噔，噔，噔，”门外有极为小心的敲门声。 “朱骏来了，带着我们会所三十个以上的中层管理人员，还有，不出你所料，至少五十个跟着来查看情形的好奇的客人。”印容玉当着辰星的面接了朱骏的电话，并依照辰星的要求，把朱骏发来的门外一堆人簇拥的情形发给了辰星看。 当然，秦若兰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让他们进来。”辰星点头，冷静地说。 “这么多人进来，可就是你的末日了？”印容玉犹有迟疑。还有，这么一来，秦若兰如此姿态也够丢脸了。被一个二流艺人挟持着当面承诺，就算之后很快可以控告辰星故意伤人，这段人生当中的污点是很难除去了，只要她还是上流阶层的人。 “你让他们进来！”秦若兰似乎也铁了心了，对辰星又气又恨又怕，听辰星的话要求印容玉放那么多人进来，也是想早点摆脱辰星。脸上也被划破了一道了，丢脸的感觉跟脸部毁容的难受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三，二，一。印容玉心中默念着倒数，感觉自己以后还不知道如何跟印全贵和印全富交代，有些头疼眼前即将到来的混乱场景和随之而来的后续的许多麻烦。他一边开门，一边不由闭上了眼睛。 门外人头潮动，随着门开，以朱骏为首，一干人等一拥而入。 秦若兰羞愤地闭上了眼。 第55章 你喝醉了（下） 6你、喝、醉、了（下） 秦若兰耳边却听得辰星一阵温柔的耳语，“小姐，我想你是喝醉了？” 不解地睁眼，秦若兰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一秒前还冷酷自持的辰星这时展露出和煦温柔得连厉鬼都可以被感动的笑容，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而且毫不吝啬地显露出深切的担忧和关心。 担忧？关心？ “你、喝、醉、了。”辰星凑过来，还是那个笑容，却在只有秦若兰看得清的角度，眼中又发出一道警告。他的手里依旧握着那个明晃晃的刺眼可怖的玻璃碎片。而两人的姿势这时凑得过分贴近，不是走得极为近前的人压根看不清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也就更加不知道这时候秦若兰是被挟持的了。 秦若兰的余光看到朱骏正带领着一帮人进来，虽然他脸上也是一脸疑惑，按照印容玉先前的指示没关门，还是颇为专业地先带了几个高级主管进来，让门外的工作人员挡住了那些好奇张望的客人。保护客人的*是高档场所工作人员的必备素质。朱骏先向印容玉请示到底什么问题。 而印容玉什么也没说，只向辰星和秦若兰那边斜了斜眼睛。 朱骏不清楚什么意思，觉得辰星和秦若兰的姿势非常怪异，说不清哪里怪异，但又感觉心惊肉跳的。下意识地命令手下的人先别靠近，自己一步步慢慢走进辰星和秦若兰，观察着情况。也多亏他的小心，没有人立刻发现辰星对秦若兰的威胁。 “辰星？”朱骏轻轻地叫了声。 “你喝醉了。”辰星又笑着提醒了秦若兰。 是的，是提醒，不是威胁。 秦若兰恍然大悟，脑中电光火石般地明白了辰星的用意。 “是的，我喝醉了，对不起。”秦若兰抬头，真诚道歉。 辰星作势扶起她，她也就顺势靠在辰星的怀中站起来，貌似柔弱。 直到这时，包括朱骏在内的所有人才看清辰星手中的东西，玻璃杯的碎片，狭长尖利的刃口正对着辰星自己，血珠子缓缓地掉落，还有辰星正在流血的手指。 “人生还是很美好的，要想开点。”辰星把玻璃碎片放到一旁，不着痕迹地推开秦若兰，目光里的温柔在秦若兰看来更像是嘲讽和鄙视。 秦若兰死死地瞪着辰星的手指上的血，惊惧失神的理智迅速恢复。然后抹了抹脸上方才刺痛的地方，不顾众人的奇怪，转身去照镜子。镜子里的容颜，依旧完美无瑕，只有一点微微的血迹，一擦就没了。那血，不是秦若兰的，是辰星的。 此时默然旁观的印容玉不发一言，脸上一副完全了然的有趣表情。 当时秦若兰被吓得心神俱裂，完全没注意到辰星搞的小动作——他以极快的速度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再拿着玻璃碎片靠上自己的脸庞，实际上是以指甲轻轻刮了一下而已，令她以为自己的脸被划破了，接着再看到玻璃碎片上的鲜血，就更加信以为真，骄傲挣扎的心理霎时间崩溃，对他言听计从，不敢再有丝毫反意。 如果辰星挟持了秦若兰走出房间，那么事情就会闹得很大，不可收拾，对他对朱骏都会有很大的问题；如果辰星只是轻信了秦若兰和印容玉的口头承诺，那么，只要他一离开这房间，秦若兰的保镖就能够拦住他，让他悄无声息地在这里消失；如果真的让大庭广众进入房间看到秦若兰被他当场挟持，他是没有私自受刑的危险了，但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可是，辰星都没有那么做，他想出了一个很少有人能想到的办法。演戏，演一场给所有人看的戏，他演的是救人的戏，别人都信以为真。这么多人证在场，秦若兰矢口否认不会有人相信。没人知道，他是挟持秦若兰而不是要防止她伤害自己。但秦若兰百口莫辩，连印容玉的作证都会被看做是彼此之间的串通吧。 秦若兰忽然觉得，这种豪华的vip包间不装监控器摄像头并不是时时都代表着尊重与矜贵，有时候也可以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很好，就这么一句话，“你喝醉了”。辰星无意间成了自己自杀不成的救命恩人——至少别人都这么以为，还有那么多门外的客人作证。她要是这么当场对他发飙，告他故意伤人，还开除他的朋友，那简直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说出去别人也只当自己泼辣蛮不讲理。 朱骏信以为真，看看酒杯，又看看秦若兰，急忙上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要是会所出了自杀事件，生意绝对会受影响。 看着显然还好端端的秦若兰，朱骏身后的几个高层管理人员也松了口气。 秦若兰沉吟了片刻，看看辰星。他这时站在一边，安静，谦和，低调，其丰姿仪态用所有代表内敛的形容词来赞美也不为过。若不是亲身经历，只怕秦若兰自己也想象不出刚才他竟会那样用一块玻璃碎片毫无怜惜地威胁一个女人。 她喝醉了，摔碎了杯子，或者是因为绝望，或者是悲伤过度，打算自杀或者是伤害自己，被人救了，是辰星冒着他本人也会受伤的危险及时地阻止了自己这样的傻事，又有那么多人作证。——今晚的事实如果是这样，就算传出去，倒比自己威胁利诱一个二流艺人不成反被挟持要好听得多，也不会像后者那么轰动能引起大众关注。辰星所表演的“事实”负面作用很有限，还侧面表明了秦若兰也有软弱的一面，可以迷惑对手。 更何况，若兰会所绝对会保护自己的*，将此事的流言和影响降到最低，不用多担心泄露流传的危险。 这对秦若兰来说，并非不能接受。 还有，他真的没有伤害自己。 “我已经清醒了，要多谢这位辰星先生的提醒。”最后的两个字，秦若兰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来自于大笑着的印容玉，“真是太精彩了！” 朱骏和其他在场的人员均不解地看着印容玉的表现。 秦若兰瞪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多嘴。 “咳咳，我在赞美辰星先生的英勇表现。”印容玉假装咳嗽了一声，拍拍朱骏的肩膀，“我也是无意间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况的。当时呢，这位小姐情绪比较激动，辰星先生好言安慰她，以此来转移她的视线，我就想趁机叫你们过来看能不能帮帮忙，因为怕这位小姐看见我打电话说太多了又会疑惑，所以电话里没跟你讲清楚。结果最后，哎呀呀，真是危险啊……”印容玉唱做俱佳地感叹一番，众人的眼睛随着他的目光瞄向了那个沾着血色的玻璃碎片，“还是多靠了辰星先生才能解围，顺利地解决这件事，就是害得他，嗯，牺牲了他的一点……血液。”印容玉看着辰星依然留有一点血痕的那根手指。 印容玉一番圆场，将辰星的表演的“事实”更加深入人心。反正这也是秦若兰的意愿，他就当做是给她的一个人情吧。 “辰星，你没事吧？”朱骏也注意到了辰星的伤口，立刻过去关心地询问。 “没事，只是一道很小的伤，大概明天早上就没什么痕迹了。”辰星让他看伤口，已经结疤了，的确不严重。只有半厘米宽。 “居然发生这种事，真的要多谢谢辰先生啊。”副总经理钱洪一副后怕的宽慰神色，对朱骏道，“那我去让其他会所职工回到岗位上吧，还要疏散门外的客人。” 朱骏让钱洪立即着手去办。 门外一些想看热闹的闲散客人们发现只是这种小事，人群中蔓延出一阵无趣的叹息。来此vip包间的人非富即贵，若是发生什么大事，查清楚此客人的身份，倒是能在他们的社交圈内又制造出一个热点话题。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论是不是有钱人。虽然可能不同阶层的人八卦的内容不一样，那种秉性倒是如出一辙的。显然，这个话题不足以引起他们多大的兴趣。随着工作人员的客气谦逊的解释和疏导，那些既无公事也未想好私事的尊贵客人们很快就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考虑今夜接下来的消遣。 不同于那些客人不显于声的叹息，除了秦若兰和印容玉，在场的若兰会所工作人员们都对辰星流露出或多或少的谢意。知道真相的只有三个人，其他人自然是不明所以，只以现场亲眼看到的“事实”为真实。 “是啊，辰星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好好谢你呢？”印容玉转向辰星，笑如春花，眼睛里凝结着冰晶。 第56章 微末之伤（上） 第56章微末之伤（上） 据曾在夜空俯视这座都市的人说，夜晚的大上海，彷如镶嵌在大地上的钻石一般，明耀闪烁。 在这外观耀眼的钻石里，每一个个体都只不过是被掩盖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沙砾，悲欢苦痛，悉数隐没于璀璨光芒身后沉沉的背景中。 此时此地的辰星也不过是这样的一个个体。 上海的街头，这时不算太晚，夜生活正当时，又属繁华地带，人流涌动，欢闹的市井气息满溢其中。辰星一个人走得有些急切，专拣人少的地方钻，像是匆忙要逃离什么。直到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行人，辰星自己踉跄了一下，他才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辰星说了句抱歉，那人没有计较，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辰星忽然觉得有些力竭，手不由自主攀上了路边的一人高的一个广告灯箱，灯光散发出的热度透过手心传来，带给他些微暖意。辰星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冰凉，还微微有些颤抖。 他没想到，今晚会过得如此艰难。 是该佩服自己足够镇静，还是演技足够好？ 辰星看着自己的手，抬头看看黑沉沉的看不到多少星星的天空，无声地笑了起来。 手指上有小小的刺痛，辰星知道那是一道小小的伤口在作怪。在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的此刻，那个小伤口终于提醒了自己它的存在。除了自己，也没有人会发现它。辰星用自己血做戏，让手指指腹被划破了一点，辰星相信舔舔就会好。 辰星把手放到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腥甜。就着灯箱的光芒，辰星看见指腹上要很吃力才能看清一道细小的伤口，几乎让他以为是头发丝。 所以没人发觉的小伤口，只有自己知道痛，在愈合之前，隐约反复地，痛不停息。 只是不知道那些痛日积月累起来，会积淀成什么样的沉重和叹息。 在社会中行走，总要承受大大小小的伤痛，无论身体，抑或，自己的灵魂。 辰星知道自己今晚的一切不算什么，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更过分的事情。 但有时仍会忍不住地感到肮脏。 比自己那被沈老太肆意污染的家要肮脏得多。 辰星现在很想赶快回家。即使家中的垃圾成堆，在外人看来污浊不堪，他也觉得，比那个富丽堂皇的豪华会所要干净得多。 沈老太在自己家丢弃的只是是物质上的垃圾，不足为惧，而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里，许多人肆意制造的各种精神垃圾，更令他感到窒息。 辰星恍然释怀了很多，他现在甚至很想见到沈老太，陪她一起看那些曲调婉转悠远的京戏，唱念做打，慢慢欣赏。 辰星加快脚步向自己家中走去。 “幸亏他遇到的是你，不然换了别人遇到这种事，不把他搞得身败名裂才怪。”印容玉小心拿起那块玻璃碎片，刃片边缘还有一点微微的血迹。 “也怪我今天失心疯了，不能怪他。想整他是很容易，只要手段秘密些，不让别人知道就行了，可我不想那么做。”秦若兰站在那里，神色恢复如初。 印容玉打发走了朱骏和会所的工作人员，看客散去后，连清洁工也不让进，只想先关上门询问秦若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你，就真的不追究了？”印容玉还是有些不相信。 秦若兰稳稳落座于沙发上，脸上显出一点回想的神色，“他真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审时度势，运用心理战先控制我的心神，再让你叫来工作人员，顺势引发了许多客人好奇。他也知道，这个时段，任何餐厅、会所之类的地方，客人都会比较多。而且，他的手法很快，那点小伎俩连我都骗过了。” “你身边的聪明男人多了去了，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他的聪明才决定放他一马的。”印容玉挑眉。 “我原以为这种男人世界上只有我遇到的那一个了，没想到今天接连让我碰到了两个，一个是老熟人，一个是辰星。你觉得这算是我幸运之极，还是倒霉透顶？”秦若兰自嘲了一声，陷入了一种迷茫的情绪。 印容玉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地摊艺术家，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幸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是糟糕透顶的。”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男人存在？”秦若兰把头靠在沙发上，姿势颇为无力，“为什么就是这种男人不肯乖乖待在我身边，而肯留在我身边的，都不是我真的喜欢的。” “那地摊艺术家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的？莫非，辰星跟他长得很像，所以你才放过辰星今天的无礼举动？”印容玉兀自猜测。 “不是长得像，是那种眼神，那一瞬间的气质。真tm的太像了。”秦若兰说着越来越郁闷，看了眼还在研究玻璃碎片的印容玉，蓦然警觉起来，知道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你对我怎么那么好奇啊，想干嘛呢？难道你三哥也让你顺便来调查下你的三嫂？” “哪能呢，你多心了，我不是对你比较关心么，都是家里人。”印容玉讪讪笑着。 “都是家里人，怎么没见你对你妈那么关心啊？”秦若兰反驳。 一听到秦若兰提及自己的母亲，印容玉正在玩玻璃碎片的手不知怎么就抖了下，害得自己的手指也刺到了刃片，一道血珠立即从指腹上的划痕中涌现出来。 “哎呀！”印容玉跳起了脚，立刻把玻璃碎片丢到一旁。“疼。”印容玉连忙把手指放到自己嘴里吮吸。 秦若兰看印容玉那举动，有几分夸张，多半又是做戏，也不戳破，只继续说，“前段时间我去太原视察秦时银楼的业务，拜访了老头子，也顺便去看了下你妈妈，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她问你怎么不回去看她？” 印容玉背着秦若兰，活蹦乱跳的动作停下来，静静站了好一会儿，转过头，他嬉皮笑脸地说，“如果老头子这么对你说，我一定马上飞回去，说不定是打算分家产给我呢。” 言语间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半分在意。 秦若兰想到什么，“我想，对于刚才的那句话我要抱歉。那时被吓坏了，所以口不择言。” “你说的没错，你是会所的女主人，比我更有说话权。这是事实，我从来不对事实生气，这种事非常无聊。”印容玉浑不在意的样子，却能清楚地反应过来，并复述出秦若兰方才口不择言的话。 秦若兰瞧了瞧他，眼中思考着什么，“辰星那个小动作，真是很快啊。” “他是个艺人，不但唱歌跳舞，还当过演员，可能为了表演学过这些小伎俩，看来学得还不错，把我们的秦总裁彻底蒙蔽过去了。”印容玉随意地扯道。 “不是把你也蒙过去了么，连你也没看出来？还是……”秦若兰追问，再也不掩饰，意有所指。 “我保证同样的手法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可是我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根本没看清。怎么，你不会怀疑我明知道他搞把戏还包庇他吧？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印容玉不可思议地回看秦若兰，话语中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好笑。“就算我小时候的确手脚不干净，花招耍得多，也不代表我就是火眼金睛，别人搞些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我多想了。”秦若兰没再多说，站起来，“好吧，那我要走了，今天晚上也够折腾的了。” 第57章 微末之伤（下） 第57章微末之伤（下） 眼看秦若兰兴致全无，“要不要我再介绍什么朋友陪你，保准温顺听话。”印容玉向她眨眼。 “得了吧，你那些朋友，还不如那些被我甩掉的老情人。我觉得今晚我的黄历上应该是这样的禁忌条款，今夜不宜接近男色。”秦若兰一口回绝。 “不愧是我洒脱的三嫂，小弟佩服佩服。”印容玉作揖鞠躬，被秦若兰抓住手提包拍打了一下。 “我是伤者，请注意点。”印容玉举着自己那被划破不到半厘米的伤口说道。 “这伤口要是划到你脸上这么说还差不多。”秦若兰笑道。 印容玉叫了清洁员来收拾房间，自己送秦若兰出去，边走边聊。 “那边天皎的演唱你不管了吗？”秦若兰无聊地问道。 “我送你上车就会回去看看。他的表演我不感兴趣，乏善可陈。”印容玉想到了什么，对秦若兰道，“也许你做得对，以辰星那种个性，我想就算不主动整他，他也会混得很惨的，娱乐圈里可没有这样的珍稀动物的活路。你那个地摊艺术家不也没好到哪里去？” 秦若兰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她若有所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你说的不错吧。我原先也这么想。可是，这样一来，如果像他们这种只想凭自己的努力不依靠任何人去取得成功的人——就算他们天真，可天真也不是什么错误，但是得到的始终只有失败的话，——这样的社会，难道真的很值得骄傲？” 印容玉好笑地看她，“喂，不会吧，你难道受了前段时间你的那个社会哲学作家的感染，认为现在的世界很可悲？” “我们跟他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相互理解是很难。可如果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那个世界的人产生了感情，真是一个杯具。我的疑问，却没人肯为我解答。而他给我指出的道路，我也接受不了。”秦若兰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某些思绪。 “越来越深奥，我快听不懂你说什么了。算了，我不想跟你聊了。”印容玉打了个呵欠，显得很无聊。 “也是，他们的那种做法，我自己都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就不能理解吧。比起他们来，世界没有对我们亏待多少，尽管照样有那么多不如意，可我们还能挥霍享受，不是么？”秦若兰微笑。 “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秦若兰。”印容玉抬眼。 他们走到出口处的电梯时，前台的接待小姐立即捧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方形纸盒走过来，“秦小姐，生日快乐！” 印容玉和秦若兰面面相觑，都很惊讶。 “你的生日不是过了嘛？”印容玉清楚秦若兰的生日日期。 “是这样的，这是一位很秀气的年轻的先生送过来的，说今天是他的一位好朋友秦小姐的生日，送来了生日礼物，放在我们这里，让我们看见你就转交一下。他给了我们一张秦小姐您的肖像画。”前台小姐展现出甜美的微笑和亲切的服务态度，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若兰的表情立刻生变，有些颤抖地接过了纸盒，和前台小姐手里递过来的自己的一张逼真的炭笔素描画。 那是在巴黎的时候，才二十来岁的她坐在圣母院前的广场上，背后游人如织，白鸽翩翩，画面中心素衣长发的女孩笑得无比开心。 在素描画右下侧极不起眼的地方，有个随意签就的署名，松。某年某月，巴黎。日期距今有大概十年了。看得出这张画被保存得极好。 “阿松……”秦若兰轻轻抚着那个署名，眼里忽然热了起来。“是我的农历生日，还有人记得我的农历生日。”秦若兰抬起头，对一旁仍是不解的印容玉微笑道。 印容玉觉得，这时候秦若兰的笑容与素描画上她的笑容没有两样，时光似乎突然在她身上倒流了一下。 “看来我今天，还算是幸运的。幸亏辰星阻止了我，不然我要不知何时才能收到这份礼物？”秦若兰笑着说，眼里却有泪光。 当晚秦若兰就匆匆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那个叫松的男人。但她始终没让其他人看到纸盒内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宝贝似的紧紧抱着，不让任何人碰。 印容玉暗暗记下了这些。 十年前的东西被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并不一定代表可以挽回，更可能是意味着完完整整地彻底结束这一切。印容玉没有对秦若兰道明自己的想法。他回想了下秦若兰的表情，又觉得也许秦若兰也清楚其中的含义，应该比自己更明白这件十年前的旧物在她农历生日这天被送回来的含义。 她的喜悦更像是一种释怀，而不是追回的希望。 已经失去的东西，越是珍贵越无法挽回。 那个男人，记着秦若兰的农历生日，送给他十年前为她描摹的素描画。那是他们心中永远存在的美好，可是已经永远过去了。应当到了彼此纪念，彼此释然的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温柔的冰冷，还是冰冷的温柔？ ************************** “少爷，我们到了。”司机大庆的提醒让印容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那个曾经受伤的手指。 两个星期过去，这种手指上的小伤口根本不值得在意。 人人都有小伤口，不必理会，随时都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但也随时会在不经意间愈合。 这两个星期以来还没什么空去好好调查一下秦若兰跟那个男人的事，不过经过印容玉有意识地打听，大概的原委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感觉目前来说这种消息对他自己没什么用，印容玉打算以后再说。 自己那天对秦若兰关于是否看出辰星的手法的应答，印容玉知道其中多少有敷衍的成分。他并不是对辰星的小动作一点没察觉，当时就觉得异样，可那时他并不觉得戳破辰星能有什么好处，反而想看看辰星到底要如何收拾这个局面，因此在秦若兰以为自己的脸被划破了后，他便保持沉默，直至最后出来打圆场。不得不说，辰星那天的表现让自诩临场反应机灵如他也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而辰星身上的危险性，他也感觉到了。对于佑嘉提及的关于辰星此人有“暴力倾向”警语，并非随便的一句玩笑话。 这是位于北京东四附近的一个外表普通的四合院，大门朱漆凋落，石狮子满身灰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被废弃的四合院，只有那被改造过的坡形梯显露了一丝现代化的气息。进入门内才是别有洞天，三重院落，坐北朝南，假山亭台游廊，小桥流水厅阁，一应俱全。 大庆拿出电话嘱咐了什么，听得门内一阵启动的声音，接着大门打开，两个门卫一人一边将印容玉的车迎进了门。 印容玉还未下车便看见一簇人热情地跟在车后跑过来。正是皋平市的那些领导。 看来真是等得十分心焦。 印容玉撩了下头发，在有人谦恭地上前为自己开了车门后，以十足的拽样一脚踏地，出得车来。 印家容少这时又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中心的中心。 第58章 御人有道 第58章御人有道 丰茂大厦的a座24层，润美公司核心部门，策划部的主要办公楼层。 随处可见的润美公司的logo标识表明了此地所属的公司。简洁生动的室内装潢令每个初到公司的人都心生向往，连摆在窗下的数只盆花上都有以花样字体装饰的logo印记。很多地方都随意而鲜活地透露出公司人员丰富的设计灵感，彷佛置身于一个无穷无尽的创意天地。 开阔的办公空间内，不像一般的办公大厅按照规规矩矩的几何图形来安排办公隔间，而是将隔间排列组合成了放射状散开的花朵形状，整个大厅有数朵这样的办公小组，每组之间空间疏密得宜。靠墙的整面都是块大白板，底部横槽中放着擦板，各种颜色的油性笔，还有一个匠心独具的硬纸板做的小房子形状的纸盒，里面放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磁粒。遇到大项目时，这里的办公桌随时可以移动到一边，开个比较随意的工作会议绰绰有余。而于佑嘉显然更喜欢以这里作为公司内部开会的场所，大家都随意站着或坐着，气氛自由地讨论，每个人都可以在白板上写出自己的方案供大家议论。 平日里，白板则按照部门划分成一定的区域，不止策划部门，楼上楼下其他部门的人员每个人也都可以在上面找到自己所在部门的位置和空间，按照工作的事情重要紧急程度用笔写下自己近日的工作进度和注意事项。每个部门都如此，也使得每个人在白板前一站，都对公司整个工作和近期大事一目了然，有了更加直观清晰的印象，效果倒比纯电子文档的传阅要好不少。工作完成后则能顺手擦掉。 角落里可拼接长桌上也摆放着各种项目的文书，宣传材料，计划报告等文件，每人都能从上面拿走自己需要的，没人会出错。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东面整个玻璃幕墙让这里的采光特别明亮爽朗，城区风景一览无余。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各司其责，忙忙碌碌，有条不紊。 只有杨建华心里惴惴不安，四顾茫然。 他盯着电脑屏幕，正打开的文档是他今天第十次被打回修改的报告文件，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第十一次。以往作为于佑嘉的特别助理，他的报告根本无须经过任何人的审查即可直接面见于佑嘉，而不像今天，必须由于佑嘉的另外一位跟自己同级的总经理助理萧莉娜先进行对电子文档的审查。 萧莉娜每次都是以相同的理由，“jerry，你的这份初步调查报告我认为有严重欠缺，需要修改完善后我才能帮你交给于总。” 杨建华只得悻悻而回。他知道萧莉娜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她要为难自己，这应该都是此刻坐在润美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的于佑嘉的意思。 杨建华也清楚于佑嘉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于佑嘉今天一上班，就问杨建华，“你见过我母亲？”把杨建华问得说不出话来。接着于佑嘉似乎也没有兴趣等他回答，像以往那样安排工作，没提及其他，除了吩咐了一下萧莉娜，让她先对杨建华今天提交的关于横店考察的初步的调查报告做“常规性审查”以外。 如果说之前杨建华仍存有一丝侥幸的话，现在面前这份被打回了十次报告的让他已然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了。他对着电脑上打开的文档只觉得那些文字像是互相啮咬的蚂蚁，在脑子中搅成一团分不清的黑糊糊的一片，怎么也理不清。 又愣了半晌，他吸了口气，不再去管电脑上的文档，直接走到于佑嘉办公室门外的萧莉娜面前，“lina（莉娜），我想见于总。” 萧莉娜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淡的妆容配合她那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任谁都摸不透她的想法。“于总正和调研部的叶总监谈话，等他们谈话结束后我会向于总报告你的要求，如果于总同意见你我再通知你。” “谢谢。”杨建华松了一口气。肯见自己说明还有通融的机会。 杨建华看向于佑嘉的办公室。 虽然是内资企业，但润美公司的做法跟许多外企一样，不但员工需要起英文名，还有办公室的设置。高管的办公室尽管独立于普通办公区，可都是用透明隔音材料隔开的，外间的普通员工对上司的举动能够看得比较清楚。据说这样做的初衷是防止上司对员工进行骚扰之类的行为。相对的，员工在外面做什么小动作，老总有心的话，也能观察得很清楚。当然，一些外资企业的高管都是中国人，遵守外企文化的同时也有了通融之法，在透明墙上方装一面竹帘或布帘，不高兴时拉下来，谁也看不见。 不过杨建华很清楚，于佑嘉的办公室里没有装这类玩意。 于佑嘉确实是在和调研部的叶明总监谈着什么，间隙于佑嘉似乎向外看了一眼。杨建华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窥视，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等。 不一会儿，叶明出来了。杨建华的电脑上内部即时通讯系统里萧莉娜发出了消息，让杨建华去见于佑嘉。 在于佑嘉办公室门前顿了顿，杨建华硬着头皮开门进去。 于佑嘉在翻看着手头的一些文件，看到杨建华进来向他略微点了下头。 杨建华慢慢走到于佑嘉面前，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于佑嘉办公室的采光和风景没有办公大厅好。据说当初设置办公室的时候，是于佑嘉自己这么要求的。从这里的窗口望出去视线正好被前方一幢高楼挡住了不少，没有在大厅遥望全城，唯我独尊的气势。记得上次一个商业杂志采访，记者还不满意这里的光线，让于佑嘉去大办公区的落地窗前拍摄的。 于佑嘉手里的材料正是上次去横店产业集团时对方提供的一些资料。 杨建华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于总，……”他喏喏地开了口。 于佑嘉眼睛抬了抬，看着他，平静温和，没有一点逼人的意思，但是熟悉他的杨建华知道，这并不代表即使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于佑嘉心里没有计较。跟着他久了，于佑嘉的习惯杨建华多少有点数。也因此，虽然于佑嘉不比他年纪大，看上去也并不是以威严压人的上司，杨建华在他身边反而更谨慎。 “jeery，我想听听你要求见我的理由。”于佑嘉放下文件。 “我认为我现在的状态无法胜任工作，希望能允许我请几天假。”杨建华本来满肚子的委屈，可是在于佑嘉面前，不知怎么的一下又退缩了。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一下，也许，他应该去向那位尊贵的夫人求救。 “这种事你应该向人事部门的经理提出。”杨建华的沮丧看在于佑嘉眼里，“没别的事情了吗？” 杨建华心里一惊。向自己提问的时候，于佑嘉的唇角隐约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于佑嘉不是一个疾言厉色的上司，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老板。在于佑嘉身边工作两年，杨建华了解于佑嘉做事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对待破坏了他的底线和原则的人，他一向公事公办，绝不包庇。只是，杨建华有些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否是触犯到了于佑嘉的底线？ 还是，于佑嘉此时的言行只是最后的容忍？ 杨建华眼看于佑嘉要打发自己走，忽然站起来，向于佑嘉鞠躬，决定老实交代，“对不起，于总，我隐瞒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的，我是见过你的母亲，但于夫人说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 接下来杨建华向于佑嘉原原本本交代了吴美芹对自己的嘱咐。吴美芹无非是不放心于佑嘉在外面总跟印容玉一起混，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所以近期找到了经常跟在于佑嘉身边的助理杨建华，叮嘱他多看着点于佑嘉，让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向自己汇报。那次在横店，是杨建华第一次按照吴美芹的要求向她告知了于佑嘉的具体行程。 杨建华本来心中也有挣扎，但深知于佑嘉对这个母亲一向非常孝顺，吴美芹又过于强势地要求自己那么做，还承诺若她满意可以让儿子给杨建华高升的职位，同时也给了杨建华一笔数目不菲的钱款，正好可以解决父母在老家为杨建华大哥购买婚房急需用钱的窘迫。思来想去，杨建华觉得这不算背叛于佑嘉，也没有向任何人出卖商业机密，只是向于佑嘉的母亲吴美芹汇报下于佑嘉的行踪和情况而已，所以最终答应了。因此吴美芹才能知道于佑嘉在应邀去横店考察期间还跟顾恋见过一面的事情。 杨建华都快说服自己这样心安理得下去了，没料到早上于佑嘉的那句话让他心神大乱，显然于佑嘉对杨建华和吴美芹的交易是什么都知道了。 杨建华自知理亏，即使报告被退回多次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但由于心不在焉，老想着于佑嘉会怎么处理自己，报告反而越改越差，也越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就因为我母亲说，你如果向我坦白实情一定会丢掉工作，所以你才这么久都不肯说实话，直到我几乎都要放弃希望了？”于佑嘉听完原委，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是啊，于夫人是这么说。我真的不敢了，于总，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本来我也不想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有关我们公司的很多商业信息我都没有对于夫人说。”杨建华语无伦次地表忠心。 “保守商业秘密是你的本分，商业秘密不能说，你以为上司的*就可以随意对别人说吗？”于佑嘉轻轻一句反问又回击得杨建华哑口无言。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杨建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杨建华，你的上司是谁？” 在润美，无论上司对下属，下属和同事之间，一般都习惯以英文名相称，这点也跟外企差不多。于佑嘉忽然说出杨建华的中文名字，让杨建华霎时没反应过来，而他的问题更让杨建华摸不着头脑。不是太难回答，而是答案太简单了。 “是，是于总你。”杨建华迟疑道。 于佑嘉颔首，“我母亲跟润美公司有什么公事上的关系么？她是公司的股东？董事？高管？职员？还是有业务往来的客户？” “都不是。”杨建华摇头。他隐约明白了于佑嘉的用意。 “那么，你凭什么断定我的母亲能够决定我公司员工的去留呢？就因为她是我的母亲这种私人关系？我什么时候又让你觉得是个会凭私人感情用事的上司？”于佑嘉抛出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足够杨建华冷汗满头。 “是我判断失误。对不起，于总，我让你失望了。” “你是让我失望，我给了你半天的时间，而你直到报告第十次被打回后才来见我——贻误时机，这是失误一；情绪波动大，工作不专心，心理承受能力欠缺，只因为我早上的一句话，报告错漏百出，也完全没有反省错误在哪里，一味乱改，缺乏冷静，这是失误二；一见面首先顾左右而言他，想请假逃避而不是解决问题，这是失误三；对泄露上司*没有主动悔改，还为自己狡辩，这是失误四。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理你的事？” 杨建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自觉无脸再站在于佑嘉面前，他沉默一会儿，艰难地说，“于总，我马上去写辞呈交给人事部门。” 说完就要转身而去。 “等等。”于佑嘉叫住了他，“你还没有听完我的意见，就这么擅自做主，这是失误五。” 第59章 京城之会 第59章京城之会 杨建华疑惑地转身。 于佑嘉微笑了一下，有如春风，让杨建华眼里豁然一亮。于佑嘉的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他大概清楚。 “但是，我也有三个地方对你很满意。一是你虽然多次被要求修改，但没有一次对着lina发火，也没有质问，说明你对自己的不当行为有一定程度的自省。二是你能够想到来找我，尽管是要求请假逃避问题，但没有为自己的错误多做解释，寻找借口；三是你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向我坦诚了一切。”于佑嘉拿起手边的另一沓材料，递给杨建华。 杨建华接过来。正是有关皋平市的地理位置、气候、经济发展等各方面的一些材料。 “你老家在山西是吧？离皋平市有多远？”于佑嘉忽然问。 “我老家所在的市离皋平市没多远，当地话也差不多。”杨建华老实地说。 “好，今天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我们要见见皋平市的领导。这个case我打算交给你跟进负责。你愿意吗？”于佑嘉问。 本来都以为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没想到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愿意的人是傻瓜。 杨建华当然不是傻瓜。他喜出望外地接受了于佑嘉布置的任务。 当杨建华捧着一沓材料喜孜孜从于佑嘉办公室出来后，萧莉娜斜了他一眼。 “看来于总还是给你机会了？” 杨建华不太自在的“嗯”了一声。 “还好你最后关头总算想通了，不然你就不是捧着这材料出办公室，而是捧着你的东西滚出润美了。”萧莉娜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边弄着一些不太重要的明天需要的文档，边对杨建华说。 “什么意思？”杨建华不是很明白。 “于总给了你三次机会。第一次，他早上问你那句话的时候。第二次，你多次修改报告的时候。第三次，他同意你的会见要求的时候。你抓住了第三次机会。”萧莉娜解释道。 杨建华点点头，“也是于总宽宏大量，我以后一定不犯糊涂了。” “也不是。于总只是喜欢给他认为还有脑子的人机会，如果蠢顿到底的人，他也不会白好心的。你知道么？如果你今天从润美扫地出门了，那么以后公关广告这一行的正规大公司，你就不用指望还能找到类似的职位了。没人会要一个随意出卖上司*的下属的。”萧莉娜自觉说完了话，便专心工作，不发一言。 萧莉娜这个人喜欢马后炮，平时也不多话，对于佑嘉绝对是忠心耿耿。杨建华知道她这么说不是表现她对自己多么好心，更多是警告自己。 杨建华听得背后又是一阵冷汗。默默庆幸自己还好没有死扛到底。别以为老板看着和善就能欺上瞒下。 其实于佑嘉是一个很不错的上司，大家对他的能力和品行有目共睹。杨建华自己也是多亏于佑嘉提拔才能做到这个位置，以后如果他死心塌地继续为于佑嘉工作，不再搞什么歪主意，于佑嘉照样会厚待他的。 今天于佑嘉把皋平市的那个考察项目给自己负责跟进就是一个信号。在润美，如果能够总体负责跟进一个项目，那他就离升职涨薪不远了。杨建华打算抓住这次机会，同时也牢牢告诫自己，今后绝对不能再对于佑嘉有其他小动作了。 ************************** 下午5点半的时候，印容玉就已经在丰茂大厦12楼的茶餐厅等着了。 于佑嘉进来时，看到印容玉在跟那个娇艳美貌的女领班搭讪，似乎女领班已经有些心动了。他对这种场景早就习以为常。 印容玉更早就见到了于佑嘉，遥遥打了个招呼，向着方才还大献殷勤的佳人摆摆手，径直走向于佑嘉，扔下了陡然落寞的女领班一个人跺脚。 “等你好久了，走吧，我车就在楼下，坐我的车好了。你的手下开车跟着就行。”印容玉搭上于佑嘉的肩膀，看看于佑嘉身后的两个助理。 “你又招惹别人了？这样把她丢下可以吗？”于佑嘉望了望那个女人。 “没事，多亏你及时到来，避免了又一个女人被我祸害，她该谢谢你。走啦。”印容玉拉着于佑嘉走向电梯。 杨建华开着于佑嘉的车，和萧莉娜一起，紧跟着前方不远处印容玉的座驾。 司机还是赵大庆，印容玉和于佑嘉在后座上闲聊。在印容玉看来也不是纯粹闲聊，算是必要的提醒。 “这次皋平市那帮家伙可是有备而来，准备了一堆东西，还做了是ppt呢，图文俱备，很多都是诉苦，经济发展如何不行，百姓如何吃苦，很多孩子上不起学，急需投资发展项目推动本地经济。有些照片上的当地人还穿得多数比较寒酸，以博取你的同情。你对这点可要清醒点。” “那么是谁对他们说我这个人容易有同情心呢？”于佑嘉笑着问道。 印容玉大方地偏了头对他露齿坦白，“当然是你的好朋友我了。我总要给他们提供一些让他们觉得放心的意见，免得整天缠着我问这问那。” 一路疾驰，两辆车前后相随，一前一后进入了东四环附近的那家四合院。 于佑嘉知道这四合院是印氏家族在北京斥资购置的私人会所，平日里只招待家族认可的重要人员。装修豪华，格调非凡，宛如前朝亲王府邸。 果不其然，汽车一进门，于佑嘉便看见数位穿着旧式西装的大多四五十岁的男人，他们在大门之后垂手而立。于佑嘉暗想这些大概就是皋平市的那些领导了，汽车也放缓了速度，眼看着他们似乎还想一路小跑跟到还足有数百米远的停车场，于佑嘉让司机停车，想要就在这里下车。 “急什么，让他们跑会儿，还帮助锻炼呢？”印容玉扯了下于佑嘉的袖子。 “算是我们尊老爱幼吧。”于佑嘉回头微笑，还是坚持要下车。 既然都“我们”了，印容玉没理由自己还厚脸皮待在车上，只得吩咐赵大庆停车，自己随于佑嘉先下车。杨建华他们则开着车直接跟赵大庆去停车场停车。 “哎呀，这位就是于总吧，今日一见，果真是年轻有为，幸会幸会。”一位方面阔耳看上去颇为富态气派的领导热情地迎上于佑嘉，主动握手。 “这是皋平市主管招商投资的副市长严强严副市长，其他几个都是随行人员，以严副市长为大。”印容玉在于佑嘉身边小声介绍。说话间严副市长也将那肥腻腻的大手伸到了印容玉眼前。 印容玉不好拒绝，勉强笑着去接。昨天他就领教过这帮人的热情了。 其后几位皋平市的领导也一一跟他们两人握手寒暄，相当热忱，于佑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些县级市的小领导们给他高帽就戴了一顶又一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让于佑嘉很不习惯。 也或许是他们自觉前段时间直接绕过于佑嘉而透过李泽仁接触于洛鑫的举动太过无礼，所以这次有心要好好赔罪，对于佑嘉万分客气。 一行人走到假山北侧的阔余五间的正大厅，入厅之后发觉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正各坐一边，看见于佑嘉不约而同地起身相迎。 其中一个于佑嘉是很熟悉的，不但于佑嘉熟悉，恐怕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对中国电影稍稍了解一些的人都会熟悉他。 “李伯父，在这里见到您很高兴。”于佑嘉谦恭地向李泽仁打招呼，主动显示小辈的礼仪。 “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奇怪。我想老于应该都告诉你了，你来办事比你那两个哥哥让我放心多了。”李泽仁穿着玄色立领排扣绸缎唐装，盘龙云纹隐匿其间若隐若现，倒有些国学大家的风范。 “若有机会与李伯父合作，我自当竭心尽力。”于佑嘉颔首以对。表明今天来一趟多是看在李泽仁的面上，是否合作还未拍板，需要再行商议。 李泽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并未多说，点头，“我相信皋平市会以他们的诚意打动你的。” 大厅里另一位男子比李泽仁年纪略轻一些，但也是满头的斑驳白发夹杂其间，不同于李泽仁的斯文和善，这人神情倨傲，看见众人围绕着于佑嘉众星捧月般簇拥进客厅，鼻子里几不可查地冷哼了一声。 于佑嘉与李泽仁打完招呼后，却主动走过去与其攀谈起来，“这位可是王宏志工作室的负责人王宏志老师？” 王宏志工作室号称中国本土最具影响力的战略策划咨询研究机构和民间商业思想库，立足于本土，2000年起协助地方政府运营四川部分中小城市转型建设，一跃成名。现在主要从事城市运营和城市新区综合开发、大型住宅及商业不动产项目开发运营和旅游、休闲产业及项目等方面的策划和咨询。尤其在城市运营这块已经有多个著名案例，多家地方政府聘请其担任城市发展战略顾问机构。其涉足地域、行业范围之广、业务之精深连一向自诩进驻国内最早、服务品牌最多、最专业的国际公关集团公司奥意公司也自愧不如。 奥意早就想以各种方式并购吸收王宏志工作室，奈何王宏志一贯立足于本土，对这类国际公关公司看不上，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事业拱手让给外国人，再说自己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利润丰厚，实在毫无理由交给奥意。上北广这些大城市的政府可能不屑于与其打交道，而且这种一线城市里，奥意的势力根深蒂固，王宏志知道自己玩不转，也就主要向二三线城市拓展业务。 王宏志听于佑嘉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并尊称自己为老师，面无喜色，只是那倔傲的神色淡了些。“没想到北京城里也有知道我王某人的小年轻，看来我王某人还没过时。” 第60章 本土同行 第60章本土同行 “怎么会呢？王宏志工作室主导的‘丽江旅游城市发展项目战略规划思考’至今仍是策划界的经典案例，经典是永不过时的。”于佑嘉的话语很诚恳，而他对王宏志工作室成绩的了解就更加深了这种诚恳，“最近还拜读了您的新作《城变之道》，对书中提出的‘以文化为本即是以人为本，城市发展归根结底还是人的发展’的理念，深受启发。” 王宏志定定看了于佑嘉两秒，忽然哈哈大笑，主动伸出大手，不等于佑嘉伸出手便握住了他，使劲晃了两下。 “你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王宏志坦然道，“看来三年前我徒弟在金河公司天河湾项目的争夺上输给了你，不是那么冤枉了。” “承蒙谦让，天河湾项目的推广策划上，贵工作室的方案在我看来未有输过。纯粹就方案设计来评价，在策划高度和立意、及长远理念的经营方向上我公司并无优势。”于佑嘉从来说话都很得体。每当他打败了竞争对手，他总会找出竞争对手优于自己的地方，并且做出恰如其分的称许。这点也许也是他在同行业虽然崛起迅速但甚少树敌的原因之一。 润美公司第一件比较广受关注的成功业务就是三年前推广了金河集团的天河湾高尚社区，一小时销售40亿元房产，创造了业内的一个奇迹，引起了轰动。 当时正好金河房产集团的老总楚韵之与本同是金河旗下的老友的房产营销公司闹分家，不欢而散。由于老友的报复性反击，无人给金河集团刚斥巨资建成的天河湾高档住宅项目做营销，规模较大的公关公司大都被人脉深厚的老友收买，原本最有希望中标的机构是在中小城市颇有业绩的王宏志工作室。成立不久的润美公司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与王宏志工作室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独立承担天河湾房产推广任务，做出了成绩。当然这也得益于金河集团的开发的房屋产品质量也非常好。 那时初出茅庐的润美公司唯一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这王宏志工作室派出的一支调研小分队，虽说王宏志的不甚重视给了润美公司一个机会，也是润美得以胜出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但作为本土无往不利的商业咨询策划机构，润美能够从其手上赢得客户的青睐，在很多同行业的人看来，其难度不亚于虎口夺食。 经此一役，润美一炮打响，其后代理了多个品牌的公关推广项目，业务范围不仅包括房地产业、轿车、珠宝等高档商品，还着重在其原来有一定经验基础的创新型中小企业推广方面做出了特色，主要是以极优惠的条件帮助一些高科技和网络信息技术为主的中小企业进行推广宣传，扩大其目标客户，引入投资机构青睐等，因此润美公司颇受一些中小it企业的欢迎，在it界的人缘也非常好。 “但是我们恰恰忽略了金河公司当时的短期需求，短期生存都不能达到，光谈长期有什么用？”王宏志没有顺着于佑嘉的话题给自己找台阶下，“你能看到这点，就证明你比我的那个徒弟高明。不过，当时是我忙着另外一些区域项目的开发策划，没空理会天河湾这个小项目，才让他去搞的，搞砸了也没什么损失，还让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告诫我们永远不要轻敌。如果我去的话，一定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这番话在普通人听来狂傲至极，但于佑嘉深知王宏志是绝对有资本这么说的人。 在场的人只有印容玉偷偷向王宏志瞟了一记不满的目光。昨天印容玉只见到了一些皋平市的领导，并不知道今天还会有这等人物来，要不然他早就告诉于佑嘉了。李泽仁的到来自然是在印容玉意料之中的。 看来为了会于佑嘉，皋平市不仅自己放下身价，还连续请到两位重量级人物助阵，这种乡巴佬地方的小官员，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 王宏志上世纪80年代毕业于经济学专业，做了一段理论研究后，从事经济方面的新闻工作，实地接触了国内诸多企业和政府，积累了丰富的商业经验，而他又是个爱思考的人，在商业策划理论上有着自己独树一帜的见解。上世纪90年代初，王宏志毅然辞去公职，下海成立工作室，期间也是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时至今日，他和他的工作室已经发展成为本土策划界的执牛耳者，汇集众多专业人才，致力于各种领域的全方位商业战略规划，诸多一线公关、广告公司都难望其项背。其策划成功的案例遍及大半个中国，特别是在中小城市发展的战略策划上，策划了一系列中小城市的发展出位之道，使得工作室成为各地政府领导们奉若神明的座上宾。这些年工作室的资源优势也更深入地向政府机构发展了。 “没有能在三年前与王老师相逢，是我的公司的幸运，却未必不是我的遗憾。今日既然有机会，肯定要多多向您讨教了。”于佑嘉应对自如，既表示谦恭，也没有一味示弱，最后一句打趣活跃了氛围，恰到好处。 “看你们一老一少聊得倒挺开心，不如坐下来慢慢谈。”印容玉完美地奉行着此地主人的招待义务，招呼着众人绕过一个屏风，进入里面的正式客厅。 当中早已摆好一个圆桌，圆桌上没有印象中的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只是一壶红茶，一套茶具，几盘茶点。 用具都是精致极美的，茶点中有西式的三明治、蛋糕，也有中式的花生酥、雪米千层糕、黄油老婆饼等等。茶是正宗的大吉岭红茶，未及近前便能闻到芬芳馥郁的茶香。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悠闲的茶话会，而不是气势汹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商业会晤。 身着燕尾服的老管家头发花白，腰杆挺直，带领着一众旗袍美女为各位来宾端茶倒水分点心，尽心服务。老管家神色肃穆威严，倒比在场的所有皋平市领导更有领导气质，无端让人生出一种高端敬畏。旗袍美女们举止端庄大方，笑容彬彬有礼，个个都透着股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矜贵气息。这一切都令客人心理上对会所的格调评价更上一层楼，仿佛自己坐在这里，无形中自己也高端了许多。 客人们环桌而坐，再看杯中的茶水，汤色橙黄，品茗入口，口感细致柔和，回味悠长。 “本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吃饭时不谈公事，谈公事时不吃饭。大家都有备而来，要谈的事情应该很多，我们先把要谈的谈完了，吃饭的时候那就是宾主尽欢，放松多了。”印容玉开口，自己先向各位敬茶，喝了一口。 于佑嘉不由感激地看了眼印容玉，他自己前些天刚喝太多酒，现在提到酒还有些反胃，酒席这种事于他来说越少越好。 他却不知印容玉早就事前跟皋平市各位领导通过气，不准向于佑嘉劝酒，因此即使上了酒席，皋平市的领导们也早就想好了以茶代酒，绝不会为难他。虽然以他们的秉性来说，这样的确不过瘾，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这点小事何足介意？ “这样好，这样好，还不会因为喝酒耽误事，真吃饭的时候就没顾虑了，省得一边想要喝多少酒一边想还有什么事没谈，哈哈。”那位严副市长发话。 李泽仁和王宏志均是就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知是商量好还是有意的，各坐在于佑嘉和印容玉身边。印容玉自然是和于佑嘉一起的。然后依次是严副市长，几位领导，末位是刚停了车赶过来的杨建华和萧莉娜。 印容玉开始向于佑嘉正式介绍今天的客人，虽然大多认识了，必要的仪式还是需要的。最后也向大家隆重介绍了一下于佑嘉，语调轻快，“于佑嘉，英文名leo，润美公关公司总经理，别人喜欢说是ceo，兼任华悦集团副总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那就不用说了。24岁回国创业，成立润美公司，从帮助中小it企业做推广方案起家，三年前成功制造了天河湾项目的销售奇迹，对了，还是从素有本土策划冠军之称的王宏志工作室手里赢得了这个项目的推广运作权，……”印容玉说这段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瞄了下王宏志，却被于佑嘉低头的小声咳嗽打断了。 “那就这么多了，这次于总应各位皋平市领导的盛情，前来见面，是否能够成功合作还要看机缘。好了，你们想聊什么就聊吧。”印容玉坐下来，抿了口茶，以眼神询问于佑嘉是否满意这茶的口感。 于佑嘉回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吧。”严副市长擦擦汗，向印容玉投以询问的目光。 印容玉知道他什么意思。拍拍手掌，两个旗袍靓女婷婷而至，搬来一副宽约三米高两米的大幅幕布屏，另有几位美女手脚迅速地移来笔记本电脑、投影仪等设备，两分钟内一切安装工作准备就绪。管家一按遥控器，大银幕上出现了一个制作精美的ppt的封面。 《皋平市：古战场的兴衰荣辱能否造就经济腾飞初探》。长幅的黑体字标题下，背景图是一张实地拍摄的照片，想来是秋天拍摄的，满眼肃杀之气。草木凋零，黄叶满地，半截古城墙孤零零地竖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阴沉似水，落日之下，黄土坡地无限苍凉。 于佑嘉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照片的意境，觉得那些粗暴地覆盖于其上的标题文字显得多余而粗鄙。 这是典型的调研ppt初步报告，从皋平市的地理位置开始介绍，到历史变迁，文化特色，最后才讲到城市的现状、经济发展瓶颈、需要突破的难题等，初步提出了解决方案。想来是出自王宏志工作室的手笔。 这时候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都安静地看着，大概只有印容玉觉得特别无聊。 于佑嘉感觉到一种特别的视线，回望去发现是来自于王宏志，对方没有在看ppt，而是在看自己。 李泽仁有些像置身事外一般，似乎他今天此行的任务就是露个面，陪于佑嘉他们吃个饭。想想也是，李泽仁只想拍一部好电影，对于地方经济如何发展并不关心，要不是因为《倾国》影视基地的建设涉及到了这种问题，他恐怕压根不会来。 在ppt播放到本市的困难时，于佑嘉注意到报告选取了一些危房的照片，显示了当地山村的破败，和城市发展的困境。 “皋平市要发展，确实面临很多困难，我们非常需要各方的支持，才能更好地发展地方经济，为百姓造福。”严副市长用一副沉痛的语调对于佑嘉说道，抬眼看他，满脸都是期盼对方理解支持的神情。 不知怎么的，这种神色令于佑嘉想起一些即时聊天工具上附带的，那些星星眼的表情图。 第61章 点睛之笔 第61章点睛之笔 ppt放完了，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于佑嘉身上。于佑嘉知道自己势必要做些点评，当然那些人更希望他立马感动得表态吧。 “这份调查报告做得非常专业，有深度，有立意，从整体大局来规划皋平市的发展前景，想来也是出自王宏志工作室的手笔。据我所知，王宏志工作室的策划方案贯于从整体全局角度考虑问题，高屋建瓴，在对皋平市的这份初步调研报告上也显示了工作室严谨细致大气的工作风格和智慧。同时能够请到工作室来进行皋平市的规划发展，也证明了皋平市推进本市发展的决心。”于佑嘉一番高帽子扣下来，个个都照顾周到，至少令那些领导们十分受用，连连点头。 王宏志则品茶不语。 李泽仁的到来可以说是助阵，王宏志的到场则未必那么简单。王宏志这些年何等风光，所到之处必定是众人中心，全场瞩目的焦点，今天此来仅仅是为了会会于佑嘉这个小辈，用自己的名号压一压于佑嘉，好让于佑嘉乖乖为皋平市如何赢得《倾国》建设基地的项目而出力？王宏志若是这种倚老卖老的人物，那他的工作室早就办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于佑嘉看看玩着茶杯的王宏志，觉得还是该耐心些好，方才一番自己也觉好笑的装腔作势等于是反试探，低头也慢慢品起茶来。 领导们自然不能冷场，又是一番介绍皋平市的种种现状，和政策优势。看着挺热闹，实际上主要人物一直不发话，让他们暗暗着急。严副市长都想使出杀手锏了，但话语之间被他身旁的一个各自矮小的头发半秃的小老头提点着按捺住了。 这让注意到的于佑嘉心里更加机警了几分，同时也默默观察起那个不发一言更多是在关注别人的小老头起来。 “难道于总看了这份调查报告，就只有刚才的那种客套话可说吗？”王宏志忽然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盯着于佑嘉。 “因为很多情况还有变数，我也不知道能否真的有幸参与皋平市的发展建设当中，在此就提出置喙，恐怕不妥。”于佑嘉回答得彬彬有礼，低眉顺眼，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会说，只是万一合作不成，说那么多也没意义。 王宏志冷笑一声，“调研方案的讨论就该集思广益，在正式方案出台前，什么意见都是有意义的。莫非是于总不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在商言商，没有收到酬劳之前，一个字的商业意见都不能说？” 这种话说出口，再迟钝的人也能闻得出其中的火药味。 于佑嘉还是那么沉稳风度，“我之所以暂时不想说太多，源自一句真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随便评论如果有什么不对那就是贻笑大方了。也是对报告调查人员劳动成果的不尊重。” “就事论事，那我要你就报告论报告，你没什么想说的？客套话就免了。你要看不出问题，我想以后我们工作室与贵公司的合作也会很成问题。”王宏志无异是在将军了。 “王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今天你和于总都是难得的客人，大家都是为皋平市的发展聚在一起，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谈，好好谈。”严副市长站起来向王宏志和于佑嘉敬酒，自动自发地做和事佬。 如果不是要顾虑着印全富的面子，好好招呼这帮乡下地方的小领导，印容玉早就想对那个皋平市领导们请来的老家伙王宏志下逐客令了。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看着就不爽。正想说出几句话刺一下王宏志，印容玉感到台下于佑嘉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抬眼就看到于佑嘉在向自己轻轻摇头。 我自己能搞定。于佑嘉向印容玉示意。 印容玉再气闷也只得隐忍不发。 “如果王老非要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份初步调研报告在比较全面地展示了皋平市的优势和劣势后，提出的解决方案虽然只是个思路，但依我看来，其宏观的战略构想已经形成，剩下的只是细节的修改问题。相信既然能拿得出手，王老作为策划方面的行家里手，对此也是相当认可的。因此对这份战略构想，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来说，感觉没有可挑剔之处，这一点都不奇怪。”于佑嘉侃侃而谈，“可是，我注意到一点，这份报告提出的解决思路的核心，是要发掘皋平市的历史文化内涵，进而带动整个城市的品质发展。在如何做方面，只泛泛而谈了一些诸如利用现有历史资源提升文化价值，实现文化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做个形象点的比喻的话，这份报告就好比一副栩栩如生相当完美的人物肖像画，其提供的决策核心理念就是整个报告的题眼，但是，这双轮廓已成形的眼睛里，是空的。” 此话一出，在座诸位领导又看看还在播放没有关闭的ppt报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王宏志脸色稍霁，看着于佑嘉的眼睛终于露出了笑意。 “你说得不错，这点睛之笔是重中之重，是最关键的一笔。不然双眼无神，整个人物光彩顿失，这种肖像画也不比废纸好多少了。也好比棋眼，摆好了位置就能一子盘活全局，摆得不好，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也有可能。” “莫非王老还没想好皋平市这盘棋局的棋眼应该怎么摆？”于佑嘉反问，语气平淡，却把王宏志问得心下称奇。小子很会抓重点嘛，不能小看。 “不，我是在想，这点睛的一笔该怎么画，谁能画好。” “从策划到具体执行，是一个不能一蹴而就的过程，急不得。在客观条件都具备的情况下，有了贵工作室因地制宜的策划方案，相信如果能有一个得力的帮助执行的合作伙伴，定能事半功倍。”于佑嘉微微一笑。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实际上还等于什么都没说。于佑嘉始终没有给皋平市一个正面的答复，今天的赴宴好像就真的只是一次平常的商业赴宴，而不是背负着于洛鑫交代的使命在身的代言人。不但如此，他于平常自如的言辞之间没有泄露半点对方想要的信息，反而将王宏志工作室介入皋平市建设发展项目的深度了解的一清二楚，寥寥数语里指出了报告的缺陷，更指出了工作室迄今为止最大的短板，执行力的问题——就这项来说，一流的公关公司与号称本土最具影响力的策划机构王宏志工作室比起来，最擅长的就是执行力。 王宏志近年来也考虑改变这一现状，有意识地想与一些公关公司合作，又不愿意与外资为主的奥意等具有国际集团背景的大型公关公司与虎谋皮，像润美这类内资背景又小有后台的公关公司倒很符合王宏志的胃口。虽然老板是他一向不太瞧得上的海归派，但短短的接触下来，发现对方并不是一个言必称西方经典营销理论的不懂本土策略的海龟傻帽，王宏志心中对于佑嘉是有些满意的。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皋平市内最具历史文化价值的就是长平之战的遗址，几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影响到了中国统一的进程，甚至可以说对于整个统一的中华民族的影响都是深远的。尽管那里现在荒芜一片，但是只要有心去做，我相信古战场也能焕发出新的魅力。经过我们工作室的多次探讨论证，我们确信，皋平市发展的题眼，就是长平之战的古战场。而题眼中的题眼，就是《倾国》的影视拍摄基地项目。皋平市需要这个项目，古战场能否重新唤回国人对于历史的追思，对于中华文化绵绵不绝的热情，也有赖于此项目。时机和运道将《倾国》送到了皋平市面前，我们必须抓住它，将《倾国》变成最美丽的眼睛。至于这个影视基地项目能否顺利落户皋平市，固然有许多其他重要因素。但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要务就是，于总你，愿不愿意做那个点睛的人？”王宏志不愧是著名策划人，出口成章，一番话，情理，逻辑，文化，还带有激情，全部兼顾到了，配以他浑厚富有力度的嗓音，极有感染力。 “佑嘉，你也许听你爸爸提过了。”沉默了半天的李泽仁终于开口，“我就算厚着这张老脸也还得再说一句，皋平市才是真正适合拍《倾国》的地方。我作为导演的责任和良心告诉你，要想拍好《倾国》，必须在皋平。关于这方面，我会从导演拍摄的角度提交一份材料给你。如果你不能现在做决定，结合我的材料，你和你团队去皋平市走一趟看看，就会发现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李泽仁一抬手，美丽的旗袍小姐立即不知从何处捧出来一个文件夹，大概是早就准备好的，递交给了李泽仁。李泽仁站起来，颇为郑重地交给于佑嘉。 于佑嘉立即起身，伸出双手接过来。“李伯父，这份材料我一定会好好阅读。现在说别的也太早，但是我答应你，我绝对也会从自己最专业的角度考察皋平市是不是适合作为一个全新的影视拍摄基地。” 俯首和身边那个矮个子瘦老头耳语商量了几句什么，严副市长站起来，似乎也做了什么决定。“于总，可能你还不了解我们皋平市对这次项目争取的决心。不管有用没用，我们也希望向你展示皋平市对这次项目的重视，表示我们的诚意。” 这话说得几欲打呵欠的印容玉也眼睛一亮。显然他也不知情，这帮领导们还能出什么花样来劝说于佑嘉。 于佑嘉微微点头，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对方出招。 第62章 皋平畅想（上） 第62章皋平畅想（上） 严副市长的秘书见状，直接从背后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公文文件，眼尖的印容玉注意到该文件是大红字标题。 秘书将这文件交给严副市长后，严副市长再郑而重之地递给了于佑嘉。印容玉这才看清了，这是一份由皋平市政府向省政府签署的承诺书，承诺在本省节能减排任务中要完成多少份额。不仅有皋平市政府的公章，也有省政府的公章确认。 “今年我省的节能减排任务更重，各省市都比较吃力。不久前，省级领导下达基层，巡视各地节能减排任务完成情况并做动员时，我市身先士卒，在省领导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力争要在五年内超计划完成节能减排任务，节能减排指标需高出同期周边市县20%，尽管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关闭更多的小煤矿，迁徙仅存不多的化工制造企业，拒绝更多高耗能、高污染的投资资金进驻皋平市，我们还是这么做了，于总知道是为什么吗？”严副市长抑扬顿挫的声音如同演讲。 印容玉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装饰奢华的私家会所里，而是在某个地方政府的工作报告会议现场，顿时浑身不自在。 “我想应该不止是为了完成上级任务。”于佑嘉看着严副市长认真的表情，对他抑扬顿挫的宣传演讲似的口吻也没有异样的情绪了，拿着承诺书审慎道，“据我所知，山西省在节能减排方面是下了大力气的，整合了许多煤炭企业，关闭了无数小煤矿，给各地方下达的任务已经算很重了，你们再要求高出同期周边市县20%的水平，如果没有寻找到能够快速振兴当地经济的新的发展方向，面临的风险是很大的，一个不慎，你们的经济发展水平将比周边市县要缓慢许多，甚至倒退。届时，不但整个皋平市要承受更大的经济发展压力，我想作为皋平市的领导们，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小小的承诺书，承载着一个城市焦切的发展渴望，从这些当地领导的脸上，可以真切地体会倒这一点。于佑嘉感受到了手中的承诺书那沉甸甸的分量。 “于总，你能看出我们做这个决定的风险，我们千里迢迢来京一趟也就值了！”严副市长身旁的矮瘦小老头似乎终于憋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神情有些激动地说。而严副市长和其他随行领导见他说话，不仅没有露出不耐和不悦，反而都一副聆听教诲的虔诚尊敬的表情。 “这位是……”于佑嘉记得介绍到他时，严副市长就连忙说只是个随行的工作人员，打个哈哈就过去了。那时起于佑嘉就觉得有古怪，后来又见严副市长好像什么事都要先跟那老头眼神请示一下，便更觉奇怪了，留意了很久了。 印容玉也察觉了其中的怪异之处，跟他悄声说过这老头好像是昨天晚上才赶到北京的，白天跟印容玉接触的就是严副市长那帮人。“看样子，这老头才是正主儿，微服考察呢。”印容玉悄声对于佑嘉说。他看人贼准，就算对这件事极不上心，这么坐一会儿看看情形也猜了个大概。 “鄙人不才，正是皋平市的市委书记乔致革，刚才一直没说出身份是我的不是，因为我自觉对于总不熟悉，不愿过早暴露自己，也省得没面子。不过今日见于总，年轻有为而又谦恭有礼，见识眼界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可比，我要再不说真话就是怠慢于总了，抱歉，抱歉。”干瘦的老头居然是皋平市的一把手，现任市委书记乔致革。不说话则已，一出口就把自己的底子倒了出来，还直言道歉，爽朗明快，倒不似官场领导通常的客套圆滑，言谈之间还不时流露出一些文绉绉的书生气，令于佑嘉颇有好感。而且乔致革这个名字也让于佑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佑嘉想印容玉说得还真没错。不过估计印容玉也没想到居然是皋平市的一把手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这里坐了半天，看好友那惊讶的表情就能知道他此刻也深感意外。举目四座，只有自己和印容玉觉得惊讶，王宏志和李泽仁却是神色丝毫不变，平静如常。 不知不觉被人暗中考察了一把。 于佑嘉几乎和印容玉同时领悟到了这个事实。一般人此时也许会感到恼怒或者冷汗一把，于佑嘉倒没觉得有什么，还挺喜欢这位乔书记出人意料又直爽的行事举动的。 “今天没有及时向于总告知真实身份，是我第一个抱歉之处。还有另一个抱歉之处，就是前段日子我们主动提出与于总见面，却临时毁约，转而寻求另外的途径，没有对于总有任何通知和交代，这是我的第二个抱歉之处。我们是小地方来的人，很多事是第一次，不怎么懂规矩。下级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是我的失职。今日一并在这里，向于总赔不是了。”乔书记说完就拉开椅子，站开几步，对着于佑嘉作揖半鞠了个躬。 严副市长一行人也依样画葫芦，照着乔书记的举动也一起向于佑嘉说了抱歉并鞠躬。 于佑嘉还从没遇见过这种场面，一大帮岁数上可说是自己长辈的领导们给他当场道歉，让他大感意外。而他又阻止不了，不论他如何说不行，乔书记和严副市长他们坚持用自己的方式给于佑嘉道了歉。 乔致革看上去十分精神，主要是通过他神采奕奕的眼睛和利落的举止表现出来的。光看他的样貌，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也多，不知道的大概以为他六十多岁了，但还没有退休且担任着县市级一把手，意味着他顶多也就50多岁，跟时下一些养尊处优相貌显年轻的领导大不一样，不少领导50多岁看上去倒像40来岁的。 于佑嘉再次提醒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查阅相关资料了解一下这位乔书记。如此大相迥异的领导，自身必然也有一番不普通的经历。 （题外话：国庆节出门游玩几天，日更不断，已设定定时发送章节。祝各位节日愉快！） 第63章 皋平畅想（下） 第63章皋平畅想（下） 于佑嘉把手里的承诺书送还给严副市长的秘书，“乔书记，我一直没认出来您来，是我该说抱歉了。上次那件事并不算什么，计划有变是经常的事，你们这么隆重我反倒有些被吓着了。” “不，不，这事就别跟我争了，是我要道歉，我要道歉。”乔书记连连摇头。 于佑嘉也不再就这小事跟他多说，“皋平市的这份承诺书等于是下了一份节能减排的任务军令状，想来是全体领导班子决心破釜沉舟了。” “可不是？不瞒于总说，我们就把宝都押在《倾国》拍摄基地的建设上了，通过这个平台，长平之战古战场的历史文化才能得到最大宣传，知名度一打开，影视基地做成一个产业，长效运行，后续的开发建设就能继续跟进，最终将我市打造成一个春秋战国历史文化旅游特色城市。时代在前进，全国各地那么多城市相继进入大发展，各个都争先恐后，期望发出自己的声音，令国人关注。皋平市也要奏起大型交响乐，让世人听听。”乔书记说起自己对皋平市的发展畅想，一下子不仅眼睛亮了几分，连个子似乎也高了几分。 “可是，这是一个非两三年不能见效的计划，影视拍摄基地建设加上拍摄期间，最快也要两三年，前面这几年可说完全没有实质性的收益，一直需要付出，这付出的还不仅仅是围绕拍摄基地项目所需的配套、人力、资金等问题，毕竟这些方面只要确定了拍摄地点后制片方会有一个解决方案出来，重要的是还要看各种政策支持能否到位，……”于佑嘉的顾虑都很正常，也可说是颇有远见的。 王宏志看着于佑嘉的目光愈发满意。 不等于佑嘉说完，乔书记生怕于佑嘉打退堂鼓一样即刻回道，“无论建设影视基地有什么问题政府都会全力支持。政策方面尽管放心，至少这五年内放心，我向上级交了军令状，上级也准许我们市放手去干，希望我市能探索出一条成功的绿色经济发展道路来。在这期间，我们当地政府会竭尽所能配合这个《倾国》这个影城项目，只要你们能想到，我们一定做到。” 这下子乔致革可是把皋平市的老底全都倒出来了。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贵市这么希望发展皋平市的旅游文化产业，走绿色发展道路，而不用本地的资源优势比如煤炭资源等，是为什么呢？”于佑嘉稍作沉吟后，问道，“如果觉得冒犯了，可以不回答。” 乔致革摇头，“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这也正是我想对于总表白的。于总是没去看过，有些情况可能不清楚。就算我们山西是煤炭大省，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丰富的煤矿资源的，我们皋平市那点煤矿，真的不值一提，假使我们像临汾、大同那样有丰富的煤矿，要铁了心只打历史文化旅游牌，我们还真舍不得。可是，相比周边地区，我们的煤矿储量不算很多，开采比较困难，容易开采的煤矿区大部分都在邻市，那些小煤矿没效益，还污染严重。为此，我们也一直很头疼，不上不下吊了好多年，现在我们终于明白，必须早做决定，不然5年后10年后皋平市也不可能有大的发展，始终会被压制在周边城市之下。我们必须要走出一条新路子来，这个新路，就是我们的古战场。别人唱资源大戏，我们就搞历史文化旅游的交响乐。你们就是我们千请万请来的指挥家，我们皋平市各个部门都自愿做你们的乐手，请千万帮助皋平市把这交响乐奏好，演好！” “乔书记对于皋平市的发展有一份理想和情怀，他可是晋商乔致庸的后人啊。当初我之所以同意亲自参与皋平市的战略规划调研，也正是被乔书记的这份诚意打动。”王宏志呵呵笑着补充。 “我的祖上固然能干，也做出了一点贡献，但子孙老把祖宗的风光挂在嘴上不是太务虚了么？我算是晋商的后代，晋商现在没落了，既有历史原因，也有自身墨守成规，过于保守的因素，现在，我们要记住教训，发展地方经济，牢记根本，不断改革才行。乔致庸他老人家致力于中庸之道，我乔致革就要致力于改革之道，为皋平市改革出一个美好未来。”乔书记摆摆手，话中满是诚恳。“今日晋商的名号叫得少了，晋人要雄起，还得靠自己！上级政府也希望能我们皋平市能走出一条新路子，树个绿色发展道路的典型。我乔致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在这五年内，把皋平市的转型发展搞好！”说到动情处，乔致革拍起了大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上，于佑嘉觉得自己再矜持就矫情了，他点头一笑，“今天之后我就着手准备去皋平市实地考察的事，尽快。” 全场一片掌声，众位都站了起来。 “我们皋平市的发展步伐终于要展开了。”乔书记呵呵大笑。 王宏志向于佑嘉敬了第一杯茶，“那我期待与于总的合作，共同奏响乔书记心目中的皋平市大型交响乐。” 李泽仁也笑容满面。 大家其乐融融。 印容玉也跟着站起，脸上有些茫然和不耐，心里暗自后悔自讨没趣，讨了个这么乏味的闷差事。 于佑嘉随大家把盏问茶，言笑晏晏。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对面尚未关闭的ppt图片上，正好是皋平市的一幅地图。 于佑嘉蓦然觉得皋平市的地理形状仿若一把短剑，短而平，剑刃锋利。 这个项目真能造就一个腾飞发展的城市么？眼前的这些皋平市的领导，个个都满怀梦想，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尚未正式启动的项目上。前途未卜，风险很多，成功与否很难预料。于佑嘉并不那么乐观。 双刃剑。于佑嘉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词，而那不仅仅是形容皋平市在地图上平面形状的。 一曲即将行走于这把双刃剑上的大型交响乐，是会奏出举世瞩目的惊艳乐章，还是昙花一现的空响哑音？ 于佑嘉恍然又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 古往今来，大成之功，从来都伴随着大凶之险。犹如大鹏初展翼，不是冲天而起，一鸣惊人，便是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第64章 特立独行 第64章特立独行 深夜，于佑嘉在电脑上浏览着网页，正待滚动鼠标翻到下一条信息时，一只肤色细腻洁白如女子的手拿开了鼠标。 “好不容易等你们那无聊的饭局结束，带你来看房子，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来就开电脑。”印容玉不满地皱眉。 “我有事要做，乖。”于佑嘉用一种“我就是哄哄你”的态度说。 “不行，你先说说你喜欢这房子吗？”印容玉可没这么简单放过他，拿了鼠标在手里玩，就是不给他。 “喜欢，很喜欢。行了吧，容少。”于佑嘉老实回答。 印容玉自然不满意这样的敷衍。“喜欢什么？” 于佑嘉想了想，知道不把印容玉应付过去他绝对有本事骚扰得你一个晚上都做不成事。“嗯，这个风物花苑的位置好，从你家的私人会所开车到这里带停车才十几分钟。金河房产公司开发的楼盘，质量不会差，物业管理也很到位。这个小区的特色就是高度的安全和私密。”看看印容玉的脸色，于佑嘉着重强调，“当然，这是我们容少亲自挑选的房型，装饰设计都由你一手打理，又时尚又实用，我真是太喜欢了。” 印容玉拍手，“不愧是搞公关的，说话就是不一样，明明口是心非，还说得一脸诚恳。给你了。”印容玉把鼠标还给于佑嘉。“看什么那么起劲？”瞥一眼，看到于佑嘉浏览的是奥意公关公司的官方网站。“不是吧，就算你们是竞争对手，也不用时时刻刻这么关注啊？” “没什么，就是要印证一下我的想法。”于佑嘉指着奥意网站上最新的头版消息，“你看这个。” “恭喜奥意成功成为江平市贸易自由港的唯一大型品牌公关推广机构。”印容玉凑近了电脑屏幕，念出了那条新闻标题，不解地反问于佑嘉，“这是什么？跟你们公司好像没关系吧？就是说明奥意现在也开始做城市发展项目了，不再单单局限于企业品牌的推广而已。” “江平市以江平港为依托，打算趁着国家这两年兴建特色经济区域的东风，搞一个自由贸易港，不仅连接东中西部地区的经济，还打算吸引多家大型国际贸易集团进驻，既有国家支持，又有区域地理上的优势，还有交通设施等基础建设都日趋完备，这个项目是大手笔，很值得一看，推广难度也不是很大，国内外诸多大型公关公司都争抢激烈。”于佑嘉给印容玉介绍。 可印容玉还是不太明白，“难道你们公司也抢过这项目？” “不，我们一开始就清楚这个项目不适合我们做，只关注学习，不参与。”于佑嘉摇头，“不光是自身从来没有城市运营方面的经验，而且面对最有竞争力的两家机构，奥意和王宏志工作室，其他公关公司就算参加了，也只能多半是伴着陪跑学习的心思吧。根据多年来的惯例，奥意在地方大型项目的竞争上总是要逊于王宏志工作室一筹的。” 印容玉忽然明白了，“奥意和王宏志工作室？嗷，我知道了。” “如果王宏志工作室赢得了这个项目，今天晚上王宏志本该是在江平市项目启动仪式的酒会上口若悬河发表演讲。”于佑嘉点开了那条新闻，看了看又关掉，“可现在他跑到了北京，屈尊于一家小小的私人会所，跟我们谈一个在他们眼里简直是细枝末节的问题。” “那当然就是失败了，没争到平江市的项目，这次让外企占了上风。还有什么好说的嘛？”印容玉不屑地说，“都失败了，还那么拽的样子，早知道我就拿话揶揄一下他了。” “也不完全是失败。”于佑嘉微微摇首，不赞同印容玉的说法，“平江市这个项目不光要依赖于本土经济发力，还要谋求诸多大型国际集团加入助阵，力争打造一个融入更多国际元素和文化的自由贸易港口城市，奥意雄厚的国际背景是他们能够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王宏志工作室则是立足于本土，一直以来他的成功在于本土化，但这次在这个项目上，他也败于本土化。王宏志是一个很懂得自省的聪明人，我想他通过这次失败，更加迫切需要解决工作室存在的短板问题，同时，皋平市的这个项目一定要做好，否则以后会有更多的地方项目倾向于别的咨询机构。一旦撕开了这道口子，很明显奥意不会满足于仅仅成功这么一次。” “所以这王老头才会肯屈尊降贵陪着一众皋平市的领导们特意等你来商谈，他想跟你们合作，还想故意出刁钻问题给你难堪，这王老头看来也不是个省心的家伙。” “我想他是要考察我。而我不知道，这考察结没结束。也许，是我想多了，又或者，想得太简单了……”于佑嘉回想着王宏志的表现，直觉还有什么东西自己一时之间看不透。 “哎呀，什么简单，复杂的，我就不信，他还能把你怎么样？现在是那些人得求着你，巴结你去给他们做公关，又不是你求他们。”印容玉满不在乎地挥了个手，对于佑嘉的想法不甚理解。 “走一步看一步吧，别人是不是还留了一大把底牌在手上，没走过一遍牌局我是不会知道的。”于佑嘉打算就此搁置关于王宏志的一些猜疑，又在搜索引擎网站上输入了“乔致革”三个字。 “不是吧，你还真要这么了解他？网上能查到什么消息呢？这种小地方的领导，除非他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不然除了他那治理下的一亩三分地，谁知道他是谁啊……”印容玉嚷嚷着，但是在看到于佑嘉搜出来的一大堆网页的时候就果断闭嘴了。 原来乔致革数年前还上过人物周刊，那可是国内影响力很大的新闻报道周刊。随着这篇报道，国内有一阵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位山西第一环保县委书记乔致革的“突出”事迹。只是印容玉从不关注这些，自然也无从知道。 “我就说我对这个名字好像挺熟悉的。”于佑嘉随意点开一篇网页报道看起来。 说起来这个乔致革也挺有意思。乔致革原来的名字不是乔致革，叫乔治白。上世纪70年代中期后，中国人终于从自我折腾中回过味来，一切都开始老老实实走上正轨，高考也重新出现。乔治白19岁不到凭着可怜的学习基础自学三个月去参加了第一次高考，之后连续三年，他锲而不舍，终于成功考上一座师范大学。考上大学的那一年恰逢邓老提出建设经济特区，搞改革，乔治白年轻气盛，坚持改名为乔致革。 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山西省某县城做一名中学教员，过起了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教书育人的日子，据说平时生活中非常固执，认准了的事情决计不肯回头，书生气十足。这样直到上世纪80年代，当时中央提出“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革命化”的干部标准，要求干部提拔需符合年轻，有学历，政治面貌清白等条件。乔致革所在小县城的整个教育系统里只有他一个人符合这样的条件，所以他被破格提拔为副县长。如此大背景下，全国许多如乔致革一般的大专文化以上的年轻知识分子被破格提拔，成为这轮提拔中的幸运儿，这也算是特定的国情下的中国特色。 乔致革本来可以像许多同期提拔的幸运儿那样或是平平淡淡一个副职做到底，或者是步步高升，他原先的轨迹也确实是这样的，熬了多年副职后终于在45岁多担任了县委书记，等到连任两届任期结束，去政协担任一个闲职便可光荣退休，安享晚年。但数年前的一次关闭煤矿大举植树的壮举令他一举成名。 对于这次事件，诸多报道有多角度各个不同侧面的报道，最普遍的说法是说乔致革是接到了昔日中学同事的上访，了解到小煤矿的危害，破坏了地下水系，导致煤矿所在乡镇一大片农田歉收，乔致革多次催促有关部门整治，但煤矿老板依旧我行我素。 乔致革一怒之下，亲自带着人，押解矿工出矿，封闭煤矿。关闭了数个煤矿后，又带领各级领导植树覆盖。在各地官员一味追求gdp的时代，乔致革这样反其道而行的行为惹来了不少关注，有记者一报道，全国媒体都开始追捧，还起了个“第一环保县委书记”的绰号。 也有人说那煤矿老板是温州人投资承包，并非来头很大的本地老板，所以乔致革这一下是出了名，也没什么政治风险，享尽了好处。接着乔致革就愈发致力于绿色发展，环保优先，绿化面积是上来了，环境变好了，但gdp难看了，他所领导的县的经济发展数据在区域中总是倒数。不过，由于他已经是名人，也没犯什么过错，所以后来又被调到了皋平市，成为市委书记，名义上市委书记比县委书记好听多了，但皋平市的环境和发展更差。 “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的吧。”于佑嘉看完报道，对印容玉说。 “看来挺合你心意的。”印容玉懒懒说，他兴趣不是很大，眨眨眼，想到了什么，“这种人太固执，你们要是合得来还好，万一合不来，可要当心他像蛮牛一样咬住你不放。” “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呢，这种一心一意做事的人，才更有可能成功不是吗？我看了他给我的一些文件和材料，虽然现在还没得到《倾国》影视基地建设的许可，但是他们早就着手实施古战场遗址的清理和保护工作，周边区域没什么村庄，附近一个小煤窑乔致革一上任就给关闭了。假如在那里建影视城，这些前期的拆迁遗留工作就不用费心了，这是非常有优势的一个方面。”于佑嘉的看法总是相对客观许多。 印容玉受不了地摇头，“stop！现在，我们别谈这个行了吗？我再听到皋平市就要吐了。工作时间谈公事，私人时间我们就聊私事，ok？” 于佑嘉看印容玉烦不胜烦的样子，无奈微笑，关了电脑。“好，现在我听房东的意见。那你有什么私事？” “比如你家于老爷子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你，不用太担心你妈妈，他已经安抚好她了，不会再对你??拢?忝魈炀桶词被丶遥?挥煤e履懵栌植煌5匚适裁础！庇u萦窈芸斓厮低暾庖淮?埃?疽馐窍胗谟蛹文芮崴梢坏恪?p>　　于佑嘉却好像一下子被点醒了这件事，笑容僵了僵，随即对印容玉笑了笑，“嗯，我谢谢你的转告。” “走，陪我喝杯酒庄刚送到的法国罗讷河谷白葡萄酒，能够愉悦身心喔。”印容玉一把拉过于佑嘉，两个人向客厅的酒柜走去。 第65章 月下论戏 第65章月下论戏 “昨天华语流行音乐全歌榜颁奖典礼，天皎整整迟到半个小时，粉丝闹事，主办方冲我大发雷霆。天皎到了会场半点解释都没有，待了几分钟又跑了。你这个经纪助理是怎么做事的？”华悦公司经纪总监办公室内，莫小语战战兢兢地接受着明姐的质问。 “是因为天皎不肯去，我都跪下来求他了，他还是……”莫小语费力地解释着，显然她也知道这样的解释远远不能让明姐满意。面对一项失败的工作，无论多么合理的解释都不要指望明姐能体谅，这早就是公司上下对明姐行为处事风格的共识了。 “那你就求到他肯去为止啊。天皎人呢？”明姐不耐烦地问道，她看到莫小语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讨厌。 “他，他昨天出会场之后就没让我见到，我也不知道……”莫小语简直都要恨死自己了。昨天干嘛吃的，忙着维护秩序不能让粉丝冲到天皎身边，又要急于向在场的媒体解释，结果天皎一进场子趁着台下灯光昏暗，趁着自己一不留神就偷偷溜走了。 明姐显然失去了耐性，挥挥手，“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去财物部领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偿金就走人吧。” “不要，明姐，求求你，我不能失业的，……”莫小语一听大骇，差点腿软，急忙奔到明姐面前几乎又要下跪。 “大半个月前你让天皎去什么商业会所闹腾一番，我也就不追究了，还好当时那会所管理严格，我们也花了些钱疏通，天皎半裸没什么新闻照片流传出来。但这次，又出了状况，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你看看那些报纸！耍大牌，无礼，自私，还有人说他因为没能领奖只做了颁奖嘉宾所以故意迟到影响典礼进行，华悦钱再多也得罪不起所有传媒，你知道这次主办方有多生气吗？全国100多家电台，30多个音乐电视节目打算联合起来抵制天皎的新唱片，你打算怎么办？唱片制作快完成了，就要出来的时候给我出这种事，你一个人赔得起吗？”明姐咄咄逼人。 莫小语低头，句句诛心，她无法辩解。尽管她知道都是天皎的错误，但作为经纪助理的自己没有在其中起到应有的作用，是事实。 要想保住工作，光是拼命解释哀求半点用都没有。只有提出解决办法，让明姐觉得可行，自己的工作才有希望保留。 思及此，莫小语豁出去了。她抬头，眼神也坚定起来，“明姐，如果我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呢？” “好，我就给你一分钟，你说来听听。如果是废话，你立即走人，否则我会叫保安来拖你走。” 莫小语点头。“天皎这次事件无非两个影响，嗯，一是作为颁奖典礼主办方的一些传媒生气，可能抵制天皎，二是负面报道让天皎在大众心中印象更差。我认为都不必看得太严重。传媒方面，现在是一时气愤，未必真是齐心，到时候我们各自针对性地公关一下，没人会把送上门的广告往外推。大众方面，天皎是个性艺人的定位早就深入人心，这次也是其不按理出牌的表现，只不过比较负面。如果这时我们再制造新闻点，让天皎出一件对他自身形象比较正面的但是又具有广泛争议性的热点话题，传媒不得不关注天皎，而大众对天皎的负面观感也转为比较正面的观感，那完全可以抵消这次颁奖典礼迟到的不利影响。” 明姐听完莫小语的话，盯住她看了几秒，“那个热点话题应该是什么？” 莫小语迟疑了一下，看明姐的表情阴晴不定，赶紧说，“明天上午之前我一定能找到给你。” “你知道传媒速度有多快，明天？明天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好，我明早之前就会让你看到成果。否则，我自动离开华悦，一分钱也不要。”莫小语深吸口气，决定赌一把。 “那就这么办，如果没有成果，你从此自动消失，明白了吗？”明姐矜持地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明白。”莫小语知道自己是真的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 星月皎皎。 沿岸傍水而建的水榭屋宇之上，一片人群涌动，灯火辉煌。近看了发现是一个剧组在开夜工。导演，摄像，道具工，演员等全部簇拥在这新搭建的水上建筑里，看上去人头涌动，还好地方够宽敞，这么多人倒也不觉得拥挤。 这么晚了，对需要拍夜戏的《梦三》剧组而言，正是开工的时候。 刘莹在赶妆，这次不是要她以完美的妆容出场，而是要求发型凌乱，服饰不整，唇角带血，表现她身受重创兼之气急攻心走火入魔而重伤的情形。 一众人等得先拍她自行疗伤难以自愈的虚弱的情况。 拿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被要求离刘莹更近一些，灯光师愈加注意，务求将刘莹照出惨白脆弱的视觉效果。 大家都忙忙碌碌。 顾恋在现场看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情况后，扫视一眼全场，少了个人。这个人就是在刘莹单独的戏份拍完后将要立即上场与她演对手戏的辰星。 顾恋在屋子内外找了一圈，没发现人，总不至于掉到水里去了吧。顾恋暗想，开始往通向岸边的栈道上慢慢走着，寻找着。 今夜清朗无云，星光熠熠，月色皎洁，湖面上水波起伏，悠悠缓缓，不时银光闪闪，如同一个一个调皮的光之精灵。湖水的波声温柔如洗。 是个散步的好地方。就在顾恋有些担心辰星是不是散步去了走得很远也许迷路的时候，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栈道与岸边交接的地方。昨天夜里和上午刚下过连绵春雨，已近暮春，也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春雨了，水面涨了不少，栈道只高出水面数厘米。 顾恋低头看到栈道与岸上相连部分的一旁，一条小舟被随意系在栏杆柱底部，随着波涛浮动晃晃悠悠，小舟中间似乎坐卧着一个人影，仰面望月，姿态惬意。 直觉地走过去，踏上小木船，船身摇晃了下，彷佛闭着眼睛在睡觉的人影吓得叫了一声。月下泛舟，清风明月相伴，原来辰星就半躺在这儿偷闲呢。 “待会儿就轮到你上戏了，跑这儿来干嘛？”顾恋在摇晃的小船上也感觉站立不稳，慢慢蹲坐在船的另一头。 为了平衡船身，辰星只得坐起来，靠在木船的另一头，与顾恋相视。月光恰好对着他照过来，顾恋将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样清晰英挺的眉眼轮廓，确凿无疑就是他。 “起码还有半个小时呢，我有数的。”辰星仰头看月亮，“再说，我不是在这里玩，我是在为接下来的戏做准备，想想要怎么演。” “真的？”顾恋半信半疑。“那你想到了吗？” 辰星身体后仰，慢慢又躺下来，由于动作轻缓，船身没有太大幅度的摇动。他张开双目，眼睛在月光下像是满溢了月色的两泓秋水，清亮清亮的。他伸出一只手，朝着月亮，张开五指，透过指间的缝隙观察着这个世界。 “我刚才一直想，一个有知觉有思想的生灵，不管他是人还是神，要如何承受千万年的孤寂呢？就像这样，每夜独自看着世界年年岁岁月月日日变换，却不知道自己的等待什么时候才能穷尽。他该是怎样的心情？”辰星缓缓道来的话语平静，温柔，相对平时来说更加含糊低沉了些，与其说他在跟顾恋对话，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而这，更令他的音色在如此夜色中更增添了别样的魅力和韵味。 顾恋有些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看来今早递给你的剧本，让你感触很大？” “嗯”，辰星的目光望向顾恋，“我还真有点惊到了，没想到巫王的由来是这样的，一个生来要被辜负、被背叛的古神，他就是为此而被创造出来的。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命运。难怪他的怀抱永远是冰冷的。之前，我是不是演得太表面了，没有将他心中的这层隐痛表现出来？” “那时剧本修改还没最终完成，你不知道是正常的。而且，我不觉得你演得表面。巫王是有故事的人，你早就有这个感觉了，所以演的时候已经留有了余地。”顾恋回想了辰星进组至今的表现，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可以说，由于他的进组，小编剧们灵感勃发，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劲头，兴致勃勃的不断提出新的设定和想法，有的被否定，更多的则被采纳了，与原来的剧本大框架也融合得很好。 “我本来以为巫王就是一个简单的大反派，生存意义只有复仇，摧毁世界。”辰星疑惑地说，“我没时间玩游戏，不过也查阅了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资料，巫王的设定跟我原先想的也差不多。” “剧本把这个角色升华了。如果都跟游戏一样，电视拍摄没有自己的创新，是不会有卖点的。”顾恋饶有兴趣道，“现在你对巫王的评价应该不会像那天你对编剧说的那么简单了吧？” “我更理解他了。可我还是觉得，换成凡人的角度来看，他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吧，无限的生命让他有无限的时间可以去固执，而从来意识不到自己浪费了多少年的美好年华，想想还是蛮可惜的。”辰星沉入自己的想法中，眉间微微蹙起，看得出他很不赞成巫王的生存方式。 “你要他做个快乐神仙么？那么，这个故事就没法拍了。还有，说到固执，我觉得某个人好像也不比巫王好多少嘛。”顾恋揶揄他。 “我说巫王固执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命运和肩负的意义的现实，而妄图抛弃自己的责任，让一切重来。你说的那某个人是不是老是也接受不了有个演员就是这样性格的现实呢？”辰星的最后一句话反将一句，倒让顾恋噎了一下。 顾恋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就算是神也有接受不了的现实。你是不是该去化妆了？酝酿了这么久，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嗯，是要去化妆拍戏了，我可不会像巫王那么轴，该接受的现实还是得接受。”辰星站起来，走上栈道，顾恋也随后跟着。 可能是光线昏暗，没注意船与栈道之间的缝隙，高跟鞋一下子踩空，顾恋惊叫一声，眼看就要掉入水里。 辰星瞬间转身，反应很快，手臂展开，一个优美的前倾一下拉住顾恋，揽进了怀里就往后仰。顾恋全身重量都不由自主地往辰星身上倒去，辰星怀里抱着个人，来不及调整重心和平衡，就搂着她毫无防备地背朝地上卧倒。 第66章 逆天之誓 第66章逆天之誓 一刹那的电光火石，什么也来不及慢慢想，但偏偏又能同时考虑到很多事情。 早就有科学家说过了，人脑是迄今为止人类未能破解的最神秘的领域之一。 顾恋眼看着辰星就要后脑勺着地，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抱紧了辰星利落地转了个身，换成是她自己背部落地，成了肉垫。 辰星本身做好了自己护着顾恋的准备，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扰乱，有反应的时候他已经猛地趴在顾恋的身上了，头部随着重心直往前撞，恰好与顾恋努力抬起的脸部贴面相对，双唇轻轻碰到了一块。 两人立时都一愣。顾恋连手上顿然触地时与木板摩擦而产生的剧痛都忽略了。 顾恋一下子推开辰星，侧了身体，把受伤的左手藏在身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还好她今天穿了比较宽松的风衣，敞开了衣襟，下摆宽大，衣料的褶皱间足够隐藏一只手。 “对不起。”辰星下意识地道歉。 “这只是个意外。”顾恋说。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互相对视一眼，顾恋低头用左手装模作样地掸去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没有做声，布料被轻轻拍打的声音，和着轻风水波的哗哗声，一时沉寂得不太正常。 虽然手上的伤势开始发威，灼烧的疼痛感阵阵地燃起，顾恋心里却是庆幸的。在辰星怀里，她慌乱中抬头看见了辰星闭着眼睛微微皱眉准备承受着地的痛楚的模样，本能地不愿意他受到一丁点伤害，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念头，于是就那么去做了。 辰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然后抬头看着她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很危险？你不应该再转身，万一撞到你的头怎么办？女孩子不应该太逞强。” 顾恋眉毛一拧，理直气壮地反问，“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万一你出了点什么意外，拖累了剧组完不成进度，谁来负责？你吗？你能吗？”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的工作？”辰星恍然地问。 “错，是为了我们的工作。我们，不仅仅是你我，还有我们整个剧组。”顾恋的口气简直是天经地义。 “谢谢你，那我去为我们工作了。”辰星走过顾恋身边，没有停顿，样子更加生气，他们好像总是很难能说到一起。“不过，我希望，你在努力工作的时候，能够先顾好自己的安全，这是工作顺利的前提。”走了几步，辰星回头，又加了几句话。接着继续向栈道那边的水榭走去。 “嗬……”顾恋暗暗吸气，看辰星走得有些远了，这才将左手伸出来，平摊在月光下，手肘和手背上几道血痕交错，全是跟栈道上的粗糙的木板刮擦出来的伤，还有一两根木刺嵌进了血肉，刺疼不已。 方才在自己落地的瞬间，顾恋尽力以肘部撑地，缓冲了背部猛然撞地的冲力，使得自己有余力头部前倾，也避免了后脑勺受到撞击。因为左手出力比较多，所以有了些轻微伤。 毕竟她有粗浅地学过一点武术散打，虽然因为工作忙碌而少有时间练习导致没练出什么成效，连三脚猫的程度都算不上，但如今看来对加强自己身体反应的敏捷度还是很有好处的。 小伤口还是早些处理好。剧组里有药箱，顾恋知道它通常摆放在道具堆里最不起眼的地方。在辰星走后，顾恋也向正在拍戏的剧组那边走过去，打算自己偷偷找了药箱涂点药水。想到辰星这时正在准备造型，还没正式拍戏，她又停下了脚步，忍着手上的刺痛，远远看着，直到剧组正式开拍了，她才走过去。 此时大家都忙于拍摄，没什么人注意顾恋。 “嘘！”顾恋悄声向一个看见她伤口正要惊讶张口的道具组人员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找了个摄影师后面的位置坐下来，这里最僻静，不影响拍摄，而且人也不多，能够通过摄像机之间的空挡对拍戏现场看得比较清楚，但是别人几乎不可能注意到她。顾恋静静扒开药箱，找到了一些消炎药水和棉签，自己先皱眉把手上伤口里的木刺挑出来，接着用棉签蘸了些药水涂上，边涂边注意着辰星跟刘莹的表演。 ************************** 倾颜还深陷于走火入魔的地步中，甚至开始神智不清。她一下想起千百年前的爱侣惨遭酷刑灰飞烟灭的往事，一下又想到她为换得爱侣转世为人重生的机会而牺牲一切，面对的却是今生爱人的漠视与鄙夷。种种爱恨交织郁结于心，使她时嗔时笑，时哭时骂，导致自身伤情加重，灵气散乱，无法控制。就在倾颜快要支持不住，即将迷失时，一道沉静的黑影倏然出现，一团黑云铺天盖地向倾颜呼啸而来，顷刻将她吞没。 “啊！”倾颜在黑云中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后浓烈的黑云迅速集结到她额头附近，化为一颗如鹅卵石大小的幽黑哑凉的黑玉。以这块诡异的黑玉为中心，一条珠链抹额瞬间出现，牢牢地戴在了倾颜的额头上。倾颜的表情很痛苦，仰头呼叫，挣扎着要把这抹额摘下来，却始终是徒劳。等她力竭，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神智也恢复了，冷冷的眼神盯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巫王，我们曾约法三章，我坠入魔道为你效力，可你也不会出手干涉我要做的事。”倾颜的芊芊素手抚上自己额头的黑玉抹额，“可你这缚魂石是什么意思？是想方便时时牵制我，让我彻底做你的傀儡么？” 巫王负手而立，笑容一贯的沉而寒，语声一如永夜之中的冰晶，“就是不想太早失去你这么好用的下属，我才勉为其难来帮你一下的，不然，还不等我覆灭天庭的大计完成，你就要魔火攻心，变成没有意识和知觉的丧魔了。放心吧，这缚魂石是用来助你凝结神智，抵抗心魔的。我真想让你做傀儡，不用缚魂石也有的是办法。”巫王看着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的倾颜，“可是，我的傀儡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多你一个。” 倾颜打坐巡视自身灵力，发现巫王所言不虚。她看向巫王的眼神多了一分复杂，黑玉抹额衬得她苍白的面容愈加凄艳绝伦，“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的，希望你也不要违背。” “你还真是固执啊。散去自己的万年修为，数百年来只为了寻找搜集你的前世爱侣流落于天地之间的游魂散魄，以自身献祭于黑魔道苦苦哀求我以恒暗之力重新凝聚天流的魂魄，再费尽心机令其投胎转世，搞得自己神不像神，人不像人，仙魔不分，结果又怎么样？他早就忘记了你，爱上了别的女子，他不是你的天流了……”巫王缓缓道尽倾颜千百年来所受的苦楚，看戏般的冷酷悠然的语气指出的事实令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倾颜几乎又要崩溃。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啊！”倾颜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谁也想不到这个仙凡魔三界传闻中异军突起满手血腥的女魔头会有如此脆弱的模样。 “时至今日，你认为所做的这一切仍然值得吗？红魔女，还是，该叫你千年以前的名字，倾颜？”巫王没有放过她，继续刺激道。 “住口！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再度错乱的倾颜狂性大发，祭出狠招，一道赤红得如同地狱的火焰化成一条火龙径直向巫王张开血盆大口。 可惜，她的对手是巫王。 热气扑面而来，巫王的长发翻飞。冷冷的笑意悬于唇边，他悠悠后退，彷如闲庭漫步，宽袍大袖如挥开秋叶般一扫，火龙顿时细小如烛，霎时熄灭。 倾颜吐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恨恨地看着巫王，而无能为力。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做法注定不能成功。这是天帝都无法逆转的铁律，是比神的旨意更加不可更改的天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的天流根本不可能回来了！”巫王告诫道。 “假如这真的是天意，我偏偏要逆天而行！就算我是以卵击石，也要让这见鬼的天意看看清楚，不是所有人都会顺着它的意思去做！”倾颜大声地喊道，唇边嫣红的鲜血令她愈发艳丽凄绝。 巫王却在听到她此话的瞬间，神色一凛，回身深深地望着她。倾颜以为他还要说出什么更加冷酷刻毒的嘲讽来，但他只是冷冷一笑，忽然飞身而去了。倾颜呆坐在床上，抚摸额头，感觉到一丝清新的凉意正在缓缓地纾解着自己的心火，令自己慢慢回复冷静和力量。 空落落的门窗外，水光朦胧，月色凄迷。 ************************** 徐导发出代表结束的喊“卡”声，众人又是呼出长气。自然，这段只是拍的基本的场景和演员的对白表演，一些超现实画面诸如黑云翻腾、火龙烈焰等效果是现场不可能拍出来的，都需要后期的特效制作加工才能完整地展示这段情节。 坐在床上的刘莹立刻起身，拿过助理递来的面纸擦拭着嘴角粘糊糊的番茄酱为主料的道具血，还让化妆师赶快给自己换装，目前的这一身受伤妆太让她难受了。 顾恋看着手里还握着的棉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忘了继续涂，一直注视着巫王和倾颜，竟然有完全入戏的感觉。她收起药水和剩余的干净棉签，收拾好了药箱，放到道具堆那边去。 今夜的戏还没拍完。 事实上还有一场重头戏，这是整部剧中为数不多的巫王的回忆场景。 那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情，久到巫王自己都快忘记了。那时鸿蒙未开，混沌之中六个神?同时拥有了意识，觉醒之后，他们齐心协力劈开鸿蒙，使得天地初现，海水集中，陆地退潮，创造了这个世界，被后世称之为六大古神。当他们致力于打造一个新世界时，又一个意识觉醒了，这便是第七个神。当时世界上的生灵只有这七个神?，他们中觉醒最晚，最幼小的那位神被叫做巫，是六大古神的弟弟般的存在，深受诸神爱宠。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改变了。 第67章 巫王之忆 第67章巫王之忆 趁着周围的人收拾东西，拍摄场景要换成室外，辰星和刘莹也都去各自的造型师手上换装了。他们这次的服装与之前不同，因为将要表演的是巫王千万年前的回忆，所以造型上要尽量简洁飘逸，颇有些古希腊那种长布裹身的着装风格，不同于此前繁复华丽的衣着。 导演指挥着大家来到室外，通过一个木制台阶逐级而下，来到一处木材搭建的宽阔的方形平台，三面环水，背临阶梯。 “小心不要让机器沾到水！”徐导嘱咐那些背着摄影器材来到平台上安置的工作人员。 大功率探照灯被搬下来，平台上一时亮如白昼。顾恋发现这些灯光被尽量地安放在平台边缘处，有些几乎就要伸到水里去了。 而通过灯光，顾恋才看见水里居然有几个人影挪动着不知在干什么。他们都只有下半身浸在水里，看来此地的水流很浅。又仔细看了看，顾恋认出那都是剧组的杂工，属于道具组，身强力壮，是不可或缺的劳动力。其实就是什么活都干，哪里需要，就去哪里，搬东西，扛机器，都不在话下——包括现在在水里树立暗桩，打造临时的水下站台。 “都弄好了吗？演员马上来要来了！”副导演向那几个杂工打招呼。 “好了，可以了，蹦蹦跳跳都没问题。”为首的一个水里的杂工拍了胸脯打包票道。 顾恋这下全明白了。 这应当是拍摄早期的巫王在幽冥之水中的回忆场景。难度主要在于，要让巫王自如行走在水上，跟别人对话。虽然这样的神话剧，通过电脑制作特效是必须的，但完全依赖于计算机的特效，别说夏艺花不起这昂贵的费用，而且往往出来的效果也流于失真。现在制作特效比较流行的办法是合成，先拍一部分真实场景，再利用计算机虚拟合成背景，既省钱，又比较自然逼真。 《梦三》剧组循例也要采取这样的做法。就这个场景来说，剧组要拍摄站在水上的画面，完成这段戏份，后期制作加入合成背景，效果就会很不错。 刚才，剧组让一些人员先行在水下设置暗桩，放置一些耐水稳固的石材板隐匿在水面下，这样演员站在石板上，看上去会真如是御水而行般。 这些石板搭建了大概十几米远，从水面上的木质平台延伸开去。 先是辰星出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简洁的黑色长袍，长发随意地束在背后，这款长袍式样及其简单，看上去就是一块长布裹在身上，无袖设计，斜肩披下，腰间用一根布条粗粗一系，勾勒出修长纤瘦的身形，颇似古希腊神话中的长发美少年。不知是化妆师刻意用心还是辰星本相面嫩的缘故，顾恋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几岁。 辰星赤脚走在地上，似乎不是很习惯，来到水边。 那些杂工还在水下，指示着他该走什么路线，别真的掉到水里，还嚷嚷着叫他快下来，明显怀有幸灾乐祸的开玩笑的口气。 辰星先探出足尖略略试了试水温，觉得挺凉的，立刻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向那些嚷嚷叫他快下水的工作人员做了个鬼脸。 不过等徐导他们摆好了东西，准备工作完成后，拍戏总是要开始的。当导演提醒演员得下水了后，辰星紧抿了唇，以一副悲壮的神色踏上浸入水里的石板，慢悠悠地走着。由于是临时搭建的暗桩站台，有时不是那么稳，还需要一旁的工作人员协助帮扶平衡一下石板的位置。辰星尽量平稳地走着。 曳地的长袍下，辰星赤足的双脚在水波中愈发显出莹莹的白。 走到指定的地点，辰星回过头，向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许是渐渐适应了水里的凉意，他的表现也活泼起来。 旁边不远，一条小船上还架设了台摄像机和探照灯，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对着辰星拍摄，打光。 导演点点头，接着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自觉闭了嘴。 一场千万年前的迷梦开启了。 水声迷离中，星月无声。巫王，不是，这时他还没有成为巫王，他只是七大古神中最年少最不羁也最任性无度的神，巫。 然而，此时他独自伫立于黑夜中，手捧一掬清水，看着水滴从指缝间缓缓流逝，直至流尽，神色中有无尽的落寞。 刘莹身着白色纱衣，轻盈地从水上漫步而来。她不是倾颜，在巫王的回忆中她成为了昔日与巫王情谊最深的上古女神，水月之神，?帧c览觯?吖螅?笛牛?魏未视锒嘉薹ㄐ稳菟?镊攘Α?p>　　“天劫终于来临了。”巫沉声说道，眼看着最后一滴水落下指尖。 “是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挚醋潘??焓忠恢福?ㄓ?鞴夤?Γ?讲糯游椎闹阜熘辛镒叩乃?斡窒な?沽鳎?馗吹睫溆谑中牡淖刺??p>　　巫神色一凝，握手成拳，一掬清水霎时间粉碎散落，四溅飞起。其中一滴水飞向了?值难劬Γ?淙胨?那锼?愕捻?小?p>　　“一切都会消失，是吗，包括我们所有的意识？” “这是天劫，天意如此，就算我们能够改变这个自己创造的世界，却无法违抗令我们觉醒的也可以令我们消失的天意。”?值纳?羝骄玻??唬?褂行┢1埂?p>　　“假如这真的是天意，我偏偏要逆天而行！”巫倏然转身，紧紧盯着?郑?菲??纾?拔也辉市恚∥也蛔寄忝抢肟??乙?闩阕盼遥?涝叮　?p>　　“就算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神，也改变不了宇宙的规则！巫，你必须接受现实。”?秩嵘?溃?袷前参浚?窒袷侨胺??p>　　“你要我怎么接受！接受你们早晚都要离我而去，接受连你也会最终消失，接受这个世界上最后将只剩下我一个的现实吗！”水声乍起，随着巫的情绪激动起来，水波也不由得开始抖动，哗然而起，向着?制斯?ィ??刮吹剿?媲埃?智崛岬夭?朴谒?纳肀撸?萑缣?暗耐该魉?撸?滤车厍嵛撬?拿婕铡?p>　　巫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痛苦，深深地注视着?郑?砬橹械穆淠?臀拗?掏戳怂??p>　　“巫，”?肿呓?飧鲎钅晟俚纳瘢?崆岜e∷??米约核?械奈氯崛グ哺安灰?庋?u獠皇悄愕拇怼5笔虑榭?迹?阋欢ɑ嵊薪崾?！?p>　　“我不管，不要离开我。”巫犹如无助的少年，伸出双手也紧紧拥住?郑?赣?淅帷?p>　　“我也想我们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直到永远。但是很抱歉，我们无法陪你那么久。”?智崤淖盼椎谋巢俊?p>　　“不，我不相信。你等着，我会去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什么天意，什么铁律，如果要失去你们，我也会反抗到底！”年少的巫王发狠道，离开?值幕潮В?盗挡簧岬乜醋潘??从志鼍?乩肟??p>　　“巫！”?挚醋盼紫?y谋秤埃?成下?怯锹恰！拔祝?绻?阍僬饷匆灰夤滦校?俏颐遣坏貌辉谔旖倮戳僦?岸阅恪??也幌m?心且惶欤?晌?苏飧龌鼓昵岬氖澜纾?滞纯嗟乇丈狭搜劬Γ?坏卫崴温洹?p>　　环绕着?值乃?叨偈蔽?伲拗刃虻乃?魉趸睾?小?p>　　同时，?值纳碛耙操亢霾患?恕?p>　　在?值哪堑窝劾岬温渲?埃?凰?掷?叛盼抻肼妆鹊耐该鞯氖智崆崤踝x怂?s15±湫愕纳倌晗殖鍪堤澹??獾窝劾岱旁谠鹿庵?履?罚种写拷噼?驳谋k??p>　　“?郑?降滓?趺醋觯?颐谴蠹也拍芤恢痹谝黄穑俊蔽籽鐾纺?幼?值难劾幔??谒?嫔希?槌尚⌒〉囊煌牛?缤?内ぶ??下?弈康钠?吹奈4豕庠巍?p>　　徐导在监视器前满意地舒了口气，手一挥，大叫了停。 刘莹立刻跺了跺脚，娇嚷道，“冷死了啦。” “你走前面，赶快上去吧。”辰星绅士地让开位置，请女士先行。 刘莹自然也不谦让，径直往前走，许是走得太快了，脚下的石板又不是很稳，走了没几步，一跨步差点要倒下掉水里去。幸好后面一直跟着的辰星拉了她一把。 终于可以收工的剧组人员大多轻松愉快，有心情互相调侃开玩笑了，都嚷叫着这是“巫王救美”。 刘莹瞪了几个出声最大的人一眼，柳眉倒竖的，一两个直接跟她打了照面的人员即时不说话了，露出个揶揄不满的冷脸后各自收拾东西。 气氛一时有点僵。 辰星则完全没受影响。在刘莹身后蹑手蹑脚地往大平台上走，穿过水下石板，一站上平台，就叫道，“好凉啊。”还搓了搓双手，缩了缩肩膀，他倒是真的挺冷的，就是动作故意夸张了些，惹得旁人都笑起来。 “那还愣着干啥，换衣服去啊，赶紧的！”几个道具组的爷们大笑道。 “马上就去。”辰星极没架子地向他们点头，挥挥手就去换衣服了。 顾恋也帮着剧组收东西，看辰星没注意到自己，满意中又些许自己不知道的失落。 手背上的伤口凝血了，只是道道疤痕交错的，看着很破相。 “哎呀，小顾，你手怎么了？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收拾就行。”徐导在巡视现场，指挥大家的间隙一下就注意到了顾恋那难看得惹眼的伤口，想也不想地就对她下了善意驱逐令。 这下好多人注意到了，目光都向顾恋的手背上瞄。 而此时正在里面厢房里脱戏服的辰星的动作顿了顿。徐导的声音很大，也许是职业习惯了，不论是否工作，总是很大声，尽力让所有剧组人员都听到。自然，辰星也听到了他说顾恋手上有伤的话。 顾恋顿时觉得不自在。对徐导勉强笑了笑，“好吧，你们忙吧，我就先走了。”匆匆捂着自己的受伤的那只左手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开。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点走呢，干嘛要留在这里？顾恋走在通往岸边的栈道上，懊悔不已。 她没看到，自己身后，很快换上了平时衣服的辰星就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特别是她有意遮掩的左手，若有所思，渐渐露出一丝歉意的神色来。 这边顾恋和辰星一心一意忙于拍戏的事情，却完全没料到明天一早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等的轩然大波。 第68章 网海掀波 第68章网海掀波 深夜，无数人都进入了梦乡，也有无数人在进行着不眠之夜。 北京城区某个角落的网吧里，一台开着的电脑面前，视觉动物网站的个人视频上传页面上，莫小语盯着上传进度条渐渐填满，最后终于完成。 “我是不得已的。得罪了。”莫小语自言自语着，鼠标一点发送，于是一条神秘人士发送的标题为“天皎舞台裸身秀肌肉，欺压同台歌手不敢唱”的在线视频出现在视觉动物网站的视频库里。 莫小语传完视频后，深吸了口气，看看表，还不到10点，还好，还应该来得及。旋即立刻发消息给天皎粉丝网站的负责人钱凝，让她嘱咐那天去若兰会所看天皎的粉丝都嘴巴管严点，具体该怎么爆料按照莫小语说的做。 莫小语下午向明姐立下军令状后，就马不停蹄赶回自己租的小窝，打开了天皎在若兰会所表演的视频。这种视频是会所自己录的，她趁机与摄像师讨好拉关系，要了一份回来。打开自己已经比较老旧的二手手提电脑，点开视频剪辑软件，运用自己的专业，花了大半天她才剪出一个视频。要不是电脑运行太慢，还动不动死机，她早就剪好了。本想赶在晚上9点前上传的，结果这个租的半地下室的网络突然断了，也不知是哪一段的网线出了问题。着急了一会儿，莫小语只得将剪好的视频拷贝到u盘里，找个附近的网吧上传视频。这么一番周折后，莫小语从网吧出来，看到网吧墙上的挂钟上正显示了十点。 莫小语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翻出明姐的电话，想拨通，手指又缩了回来，改成发短信，消息很短。“明早打开视觉动物网站首页验收成果。” 与此同时，视觉动物视频网站上，值班的网站编辑无聊地浏览着新上传的视频列表，漫不经心地审查着哪些是违反法律规定或者哪些是上司已经打过招呼有关某件事必须删除的视频，当他扫到一个id为“围观群众甲”传送的视频时，眼睛一亮，居然是关于天皎裸着上身在看起来是某酒吧或会所唱歌的视频，凭直觉认为这是条有价值的新闻，于是网站编辑把这视频往娱乐版面推荐上了头条。 一个小时后，该视频点击过万。 接班的网站编辑又将之在网站官方的白浪围脖上发布分享，很快各个有关传媒的官方围脖转载发布，迅速引起网友关注。 之前连续数个星期，香港某对高人气年轻明星夫妇的离婚事件牢牢占据各大传媒娱乐版块榜首，其狂轰滥炸的势态让旁观八卦的网友也觉得审美疲劳，心生厌恶，相对起来，“天皎裸身”的消息则更加让人浮想联翩，噱头十足。不到一夜工夫，各大门户网站、综合论坛、视频网站等都把此消息摆在了劲爆头条才享受的显著位置。 一时之间，八卦人士纷纷出马急欲一睹为快，天皎的粉丝也连夜绷紧神经，紧急备战，做好了与各方黑黑大战一场的准备。围脖上讨论得热火朝天，论坛里关于此事的帖子点击数和回复数以几何数增长。 视频只有两分钟多点，没有交代任何前因后果。视像比较模糊，还有抖动的效果，但能看得清确实是天皎在舞台上载歌载舞，上身*，鞋也没穿，身上就一条哈伦裤，脖子上戴着条银白色骷髅头宽项链。现场尖叫不断。接着是另一个高个男歌手上场，几次张了嘴，但是没唱下去，接着就听到视频里传来的要求天皎上来的叫声，该男歌手匆匆下台，然后是天皎再度上场，气氛重新热烈。 “天皎舞台裸身秀肌肉，欺压同台歌手不敢唱”，这个标题明显是恶意针对天皎的，而视频显露的信息并非如此。路人看来，这个视频只是表明了天皎裸身上舞台表演，现场气氛热烈，同台歌手不给力，被听众轰下了台。 不看标题，只看视频，能感觉天皎的个性再次被强调，其舞台表演才华也通过与那位局促的同台男歌手的对比而愈发突出，除却恶意的标题外，该视频无疑对天皎是种正面的爆料。 天皎的众多支持者在该视频下留言，有骂视频上传者的，认为上传的人一定是黑；有热烈追捧天皎歌声舞姿的，认为黑黑的智商太弱，简直就是在为天皎做宣传；也有的对那位同台男歌手极尽所能加以嘲笑。 在天皎的官方论坛里，当天一些去过若兰会所的天皎粉丝也指出这是那天的商业表演场景，言语间还遮遮掩掩，另有隐情的样子，但是分明又能让人感觉天皎此举必定是受了什么不公的待遇，而且多与那位男歌手有关，不过结果是天皎通过自己出人意料的行为大获全胜，狠狠地修理了那位男歌手。 天皎的黑黑则对粉丝的言论不以为然。认为该视频是加工过的，天皎的裸身行为不过是其又一次肆意无下限的炒作手法，道德败坏，而那位男歌手很可能是被其打压的。 关于明星的粉和黑，是很多网友都习以为常的存在，有点类似韩国娱乐圈的纯粉和anti粉的区分。纯粉和anti粉一样关注某个明星，但出发点不一样。相较于韩国娱乐圈那种大规模的纯粉和anti粉并存、在现实中也常会发生激烈冲突的常态现象，国内的粉和黑的状态又有不同。 有支持者狂热喜爱崇拜偶像，就有反对者会疯狂诋毁丑化偶像。粉丝的构成比较简单，多是散粉，铁粉，职业粉这几种区别。黑的构成，其成分更复杂些，有的是本身对明星无好感；有的是被狂热粉丝激怒；有的是散黑，自发的真心厌恶某个明星；有的是职业黑，收受圈内艺人的好处去诋毁该艺人的竞争对手，其中还有专业和兼职，团队和个人之分；还有的则是别家艺人的粉丝，对妨碍自己偶像的艺人极尽所能地嘲笑；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天皎的黑，据“辣椒”们分析，多半是来自同一选秀时期的另一个位风头正劲的秀星。而黑则坚持认为自己是散黑，因为讨厌明星本身或者讨厌其粉丝而在网上发泄，说出种种不利于该明星的言论。 但一般的围观路人，知道两者的话都不能尽信。往往只有分别区分，通过分析剥离双方言论中的事实部分，进行整合，才能得出比较客观的结论。 就好比这次的“天皎裸身”事件，粉丝将矛头直指那位明显处境比较尴尬的男歌手，黑则将指责全数对准天皎。 好事的技术流围观群众对视频进行分析，认为视频系剪辑而成，更有好事者一帧一帧进行了比对，但是该视频的剪辑技术很高，显然出自专业之手。视频中故意被处理得比天皎模糊不清的男歌手也被强大的八卦群众扒拉出来了身份，居然是名不见经传的辰星。 本来这件事情的关注焦点在“天皎裸身”的事实上，众多网友观看了视频后表示不是全裸，有点失望。粉丝一直宣扬此事另有内情，倒激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进而对视频进行解析，辨认出了辰星的身份。 这个结论令黑大受振奋，直言辰星跟天皎相比，没后台，没经纪公司，名气就更不如天皎，怎么可能对天皎不公平，还查询到了若兰会所那段日子宣传天皎演出的海报都是以天皎为中心，以证明粉丝说的天皎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内情根本是无稽之谈。 天皎的粉丝，即“辣椒”，当中战斗力较强的人就提到了辰星并非没有背景，而是参与了《梦三》剧组的拍摄，是剧组声称的秘密武器，其后台就是在网上特别善于炒作的夏艺。最近辰星刚进剧组就跟刘莹拍摄而引发了喜欢“刘李组合”的cp粉争议，也正说明了辰星背后有股势力在帮他。同时，“辣椒”还信誓旦旦地说《梦三》剧组曾经出了大价钱希望天皎加入，不过天皎对这戏一点都不感兴趣，所以这次事件未必不是对方刻意要让天皎出丑。这一爆料的确够辣，对扭转形势具有很大作用。 这下子“天皎裸身”事件峰回路转，众人恍然大悟，兴趣点转移，一下子把目光转到了夏艺和辰星与天皎的矛盾上，事情愈发扑朔迷离。如果天皎确实曾被邀请加入《梦三》剧组而拒绝了，辰星恰在此时刚进剧组，而且一进去就引发了cp粉掐架是事实，那么从视频的标题来看，本意应该是要抹黑天皎的，对辰星则做了些模糊化处理，有人猜测夏艺借这件事来贬低天皎也不是没有可能。 “辣椒”们不用多说，对天皎不遗余力地维护时，一口咬定辰星或者是其背后的夏艺耍手段踩低天皎，对辰星愈发不客气，尖酸刻薄的损话说了不少，扬言要找高人封杀辰星，诅咒夏艺快倒闭。 而前段日子里一些真真假假的爆料显露刘莹对辰星更有好感，令原本支持刘莹和李纯年的cp粉对他也很愤怒，此时对辰星落井下石，从其外貌到人品、演技、艺德，无一不被贬得一无是处，当中跳脚的还有不少是李纯年的粉丝。 那么天皎到底是被怎么了才如此愤怒地*上身呢，真的是辰星这个小明星用什么非常规的手段针对了天皎的吗？许多网友也开始产生了疑问。而诸多疑问的矛盾和源头都指向了辰星。 在辰星于网络上被各路人马口水仗围攻的过程中，除了极少数中立网友说了几句客观的话，大多数人都保持沉默。 原本在cp粉口水仗中跟粉丝对着干的一些游戏玩家并非辰星的粉丝，对此事没多关心。而辰星在内地发展得并不如意，港台人气的基础已消耗得差不多，这时候没什么粉丝跳出来为他辩解。 现下辰星又在剧组拍戏，平时有空就钻研剧本，了解游戏背景，由于进度赶，他经常戏份不多也要在剧组候命待一整天，回到宾馆通常很累，基本不上网。压根不知道顾恋操作的一些宣传，更不知道天皎裸身的事情，也就更加不能指望他对这事有什么回应了。 因此关于“天皎裸身”事件，网络上凡是与此有关的帖子，无不是一边倒地指责辰星，就视频来说嘲笑他技艺不精，一看到天皎愤怒地脱了衣服就吓得不敢唱了，开口都发不出声音来。 而由于牵扯到了夏艺和《梦三》剧组，更有不喜欢夏艺的围观人士，或者有些与夏艺有些竞争关系的对手，藉此另开帖子嘲笑夏艺选择演员的品味，只会找绣花枕头，这次《梦三》毫无疑问会杯具，伪装成爆料人士对《梦三》和辰星诸多污蔑，挑拨玩家和粉丝对电视的信心。从天皎，到辰星，到夏艺，战火逐级扩大，参与者越来越多，已经到了令夏艺不能不坐视不管的地步。 第69章 蝼蚁之命 第69章蝼蚁之命 华悦公司，经纪总监办公室。 “好，谢谢，麻烦你了，这件事可都包在你身上了。那个容少要什么条件一般我都答应，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的底线你很清楚的，就全权委托你了。”明姐打完电话，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莫小语，一脸不悦，“你应该决定这件事的时候就给我通报，不然万一若兰会所已经把全场视频传到网上了怎么办？你确定其他在场的人没有拍摄过？” “没有，到场粉丝的照相机和dv我都让负责人先收好了，他们的手机我也检查过了，就是不想他们随意发布有关天皎这次表演裸身的消息。”莫小语赶紧回答。“其他人我也都注意观察过，都是去休闲的白领居多，vip消费区域的客户没人那么多闲心去关注天皎，还有到场的不是粉丝，但支持天皎的年轻人，我看到有拍摄的，已经让服务员去跟他们交涉了，从目前来看，就流出一两张模糊的手机照，要是有更劲爆的照片或者视频早就流出来了，不用等到现在，因为没有媒体关注，所以只有粉丝关注了下这活动。因此我确信，现在不会有其他人手上有完整的表演视频。” “那是我跟一些主要媒体打过招呼了。”明姐冷冷道。“那么现在只有会所有完整的视频了？我跟若兰会所那个经理沟通了下，人家态度很拽，全是官方客套话，说什么合同约定视频由他们处置。” “是的，那个经理好像是辰星的朋友，要不是我机灵跟摄像师套了下近乎，之后就让他给我传了视频，恐怕直接跟那个经理要就没那么容易了。”莫小语想表明自己也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还好你不是蠢得无药可救。告诉我那个经理似乎很怕容少，我的一个媒体朋友跟容少很熟。我已经打了电话给这个朋友，他说这容少刚欠了他一份情，叫容少去治住那经理是没问题的。” 莫小语头上的冷汗终于落了下来。“明姐，还是你有办法，怪我没考虑周到，对不起。” “以后有什么主意想到了，觉得不错又不能自己解决时，一定要及早告诉我，知不知道？”明姐哼了一声。 “是。我以后一定牢记。”莫小语答应道，看明姐表情不是那么讨厌自己了，小心翼翼道，“有关天皎参加颁奖典礼迟到的负面消息，一些报纸已经答应不刊登或者低调处理。” “那是当然的，半夜你这一出编导的视频，让有些编辑临时改换，改成天皎裸身事件的消息了。”明姐表情舒缓了点，对莫小语道，“好好干吧。” 莫小语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看明姐的语气似乎已经比较满意，那么自己的工作保住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明姐漫不经心地发问。 “啥？”莫小语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明姐仍未决定好自己的去留，心里一时如同擂鼓，忐忑不安，“我，我，我是这么想的，……”莫小语紧张地搜索着自己肚子里的词汇，恨自己不早点想到明姐还要问后续的问题，不然就能早做准备了。“这个视频一放出去，就转移了天皎迟到的焦点，比起裸身，迟到根本不算什么，公众不会在乎这个的。我们主要安抚的是生气的主办方和传媒，这次事情出来后，跟她们说我手里还有视频，可以独家优先提供给他们，也可以迅速就此事安排采访，优先联络这次颁奖典礼有关的传媒。这样供求关系颠倒，变成是他们求我，不是我们求他们了。”莫小语自觉说得差不多了，抬眼看看明姐。 “还有呢？你说的是迟到的问题，我问的是裸身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明姐尽量耐心地发问。 莫小语又窒住了，结结巴巴道，“网上有好多种说法，嗯，其实越乱越好，现在牵扯到夏艺和别的艺人，还有夏艺的竞争对手参与其中，嗯，我看我们只需要适时引导，发些官方的通稿，嗯，也不用刻意回击。嗯，因为我是以针对天皎的恶意标题发的视频，所以我们的通稿要回击这视频，显得大方得体才行，我会暗示天皎技艺超群，还有那名男歌手有任何事情与天皎无关。还有天皎的裸身不是什么特殊事件，是他的个性设计……”莫小语越说越乱，最后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明姐拍了下桌子，莫小语登时闭嘴。 “废话一箩筐！这件事的重点是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明白？” 莫小语迷茫地看明姐。 明姐瞪了她一眼，“真相！你视频剪辑技术不错，可是真相是什么，不是只有你看到。别人能被你一时糊弄过去，但是不能永远糊弄。你要如何保证你的视频不是一个谎言？” 莫小语这才安心了点，原来是这个问题。“没有真相，所有的所谓真相都是别人的猜测。这只是个视频，我只是剪辑过了，没有任何说明，让大家自己看视频理解信息，理解错了跟旁人无关。没有谁想糊弄谁，不过是理解力的差异而已。” 明姐这才略微点头，“这个说法可以当做万一事实被大家知道后的你的声明内容。注意，你除了发表视频，绝对不要说一个字，不要说出任何事实，含糊点，一切事实只在视频中，你只是让大家去看去猜，而无需发表任何评论。” 莫小语点点头，还站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留。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一些媒体，联系好，统一口径，给天皎的这次事件填柴加火。既然已经牵扯到了别人，就只有一力维护我们公司的艺人了。你去拟一份华悦公司经纪部的正式通稿，再以圈内人口气发布两则小道消息，证实确实夏艺找过天皎演《梦三》。夏艺公司是小公司，还有辰星那种小艺人，必要时只能拿过来踩一下了。”明姐吩咐道。 看来自己的工作暂时无丢失之虞了。莫小语立刻精神百倍地退出了明姐的办公室。却没考虑到为什么明姐“必要时只能拿过来踩一下”的叮嘱，明明天皎和夏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条平行线，这种故意得罪人的事情，没有缘由明姐是不会同意的。 莫小语当然想不到，华悦公司最近的一部民国谍战大戏《深瞳》就快杀青了，虽则这电视剧的发行问题不用担心，但考虑到《梦三》拍摄进度也过大半，将来很可能不得不在收视率上两相争斗，尽管《深瞳》号称正剧，与夏艺那种只有漂亮演员没有半点内涵的古装偶像剧应该不是一个级别的，可放到纯市场的环境下，收视率和影响力不一定会是正剧胜出。华悦旗下的影视发行公司跟各个部门都打了招呼，于智诚还特意就此事开了个协调会，要求近期全公司重点关注一下《深瞳》的宣传发行问题，夸耀是一方面，打压对手也是另一方面，两手宣传都要有。明姐做为华悦公司的元老级人物，自然是要不折不扣地忠实履行于智诚的交代。莫小语这么一手让她省了其他动作和由头来打压夏艺，可以借着“天皎裸身事件”自然而然地联系媒体，一方面捧天皎贬辰星，一方面捧公司新剧踩夏艺《梦三》。 夏艺和辰星这种小公司和末流艺人，对华悦如此庞大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平日里无利害冲突，大公司大方点不去计较那是厚道仁慈，今日既然有了利益冲突，那就得毫不手软地踩捏，反正在华悦面前，这些蝼蚁只有乖乖被蹂躏的份。 这几天得严格命令天皎不得有任何异动。明姐头疼地想，忽然觉得要是顾恋在，这家伙就不会那么不老实了。 ************************** 北京市东四环附近的风物花苑。早晨8点已过，到上班的时间了，一些私家车陆陆续续出了小区大门。 印容玉倚着窗户看了会儿，“切，我还以为这个小区的人开车的品味会高点，看来也不过如此，跟那些暴发户都差不多嘛。”正兀自挑剔着，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起看下，皱了皱眉头，掐掉。不一会儿，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起来。 印容玉瞧瞧还关闭着的洗手间，急忙走到阳台上才接了电话，“喂，冯主编，有什么事吗？这么一大早地找我，会影响我早饭消化的你知不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去那个若兰会所的？你朋友关我什么事？……华悦公司的经纪总监啊，我不是很认识，不过她带的女艺人我倒挺熟悉的。……好啦，我印容玉永远都记得你的情，知道山西老板那件事你出力很大啦，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还情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下啦，好吧，你可答应过的，下次让那个明姐带几个正点的新艺人在我请朋友吃饭时可要随叫随到啊。” 挂了电话，印容玉回头看了看，于佑嘉才从盥洗室出来。刚才自己与冯主编的对话，他应该没听到。 这么快，报应就要来了吗？印容玉饶有兴趣地笑了，摩挲了下食指指腹上的那道细浅的小伤痕。辰星啊辰星，看来你果然不该得罪我们任何人。可是，那个顾恋好像跟辰星有点关系，如果她……，印容玉看看走过来的于佑嘉，忽然感到有点麻烦。万一她要找于佑嘉求助，自己该怎么办呢？ “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吃早饭，你买了那么多可别指望我一个人能把它们都消灭掉。”于佑嘉来到阳台上，招呼印容玉。 “没办法，我总不能说一种点几十克吧，只好多点些了，早餐丰富点，把你养肥点，我就没那么大压力了。”印容玉促狭地笑。 桌上是印容玉从附近酒店订了送来的花样诸多的早餐，简直是小型自助餐，五个人吃都足够了。 “喂，你就这么放过那个杨建华了，也太便宜他了吧，我昨天见到他就想赶他走，要不是为了你，哼哼，……” “好啦，我说过这件事我处理的。就算犯错的人，也要给他一个机会嘛。”于佑嘉喝了口稀粥。 印容玉心里一动，“什么人犯错，你都会给他机会？是要犯什么错误，你才能不给他机会呢？” 于佑嘉愣了愣，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如果超出了我的底线，我自然不会再给别人任何机会。” “你这样的大好人，恐怕很少事会让你觉得超出底线吧。”印容玉喝了口牛奶，咬了口蛋糕，又兴趣缺缺地放下，克制住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如果我让你找不到那个你念了十多年的香港女人，你会不会怪我？ 第70章 疑窦丛生 第70章疑窦丛生 顾恋穿过夏艺公司的办公区，径直走向s姐的办公室时，看到不少人都忍不住盯着自己，目光中多是同情和不解，也有小部分是幸灾乐祸的。 顾恋明白是为什么。 当她早上用手机浏览白浪网站的围脖热点时，就发觉了其中的险恶。第一个念头是想去找辰星问清楚，那天晚上的商业会所表演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念想到辰星的性格很可能一个字也不会说，——就凭他被东石公司“雪藏”时对诸多粉丝的伤心欲绝视而不见，独自消失去国外游学的“前科”，顾恋如此断定绝对有自己的道理。而且今天要还要拍戏，找他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要影响剧组拍摄。 顾恋也想到要问到此事就必须首先向辰星告知网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在事情未弄清楚前，贸然惊动不知情的当事人，顾恋觉得没有必要。 于是顾恋决定立即履行第二个念头。她马不停蹄赶往上海，坐了最快的班车，并在车上就与若兰商业会所的总经理朱骏联系，交流了片刻，大体了解了那天晚上若兰商业会所的事情。之后，顾恋有点后悔，那晚白白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没有在解决沈老太后立刻赶到会所观察辰星的表现，否则不会让自己现在这么被动。不管如何，辰星是她的重点工作监督对象，于情于理，她都该对他参与的商业活动上心一番的。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既然事情发生了，抱怨也无济于事，只有吸取教训，主动去想解决的办法。 朱骏与顾恋见了面倒是很配合，没有摆一点架子，简单跟顾恋说了那天辰星在若兰会所的表演经过，其中隐瞒了部分自己对印容玉如何讨好的内容，只以上司代称印容玉。之后他和顾恋交流了一下对“天皎裸身事件”的看法，担心辰星的处境，但是拒绝提供表演视频。 若兰会所的总经理办公室内。 “抱歉，我这是没办法，上头交代过了，没有我老板的允许，我不能将视频给你。否则，我自己的工作就不保了。而且特别叮嘱过，一旦发现外面有任何若兰会所周年庆当天的表演视频，一律视为我泄密。因此我不得不谨慎些，希望你能理解。我也非常想帮助辰星，但我无能为力。”朱骏坐在椅子上，表情无奈。 看见朱骏这个神情，顾恋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真的什么都不能提供吗？是否还有些其他你可以提供的材料？” 朱骏想了想，颇有些迟疑地点头，“我想还有，不知道有没有用。”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顾恋接口。 “辰星彩排时的现场我也录下来了，这是到表演开始前所有的彩排情景。我把视频转换了下格式，想找个机会给他做纪念的。如果没有这次突发事件，本来应该给他全程表演的视频。”朱骏在电脑上播放了一段视频给顾恋看，就是辰星在舞台上彩排的情景。两首歌的表现都非常好，声情并茂。 “这个至少可以证明辰星的舞台实力也很好，不逊色于天皎，没必要怯场成那样。”顾恋对朱骏说。 “辰星他还好吧？”视频播放了一部分后，见顾恋觉得可以了。朱骏关了播放器，把视频复制到一个u盘里，拔出来递给顾恋。 “目前还不错。”顾恋泛泛回答，要去拿u盘，却又被朱骏扣住了。 “你们会帮他吗？”朱骏担心地问。 “他是夏艺《梦三》剧组的重要演员，帮他就是帮我们自己。这是不得不捆绑的利益关系，你可以不相信夏艺对辰星有什么情谊，但是不能不相信夏艺和辰星之间的这种利益关系。”顾恋平静回答。 朱骏松开了手，坐回椅子里，“辰星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唉，总之有些地方，希望你们能多包容一些。” 包容是相互的，如果他都不能包容这个社会的一些规则，凭什么要别人都包容他？顾恋心中思量，但不愿这时与朱骏发生口角，因此她不痛不痒地回答，“我尽量。”把u盘收回包里。“你说那天晚上他救了一个要自杀的女人，没其他奇怪的事情吧？”顾恋希望尽量问清楚。 “应该没有。”朱骏一愣，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好含糊地回了句。至于辰星为什么会到那个女客户那里去，朱骏也没有向顾恋说明，只含糊地说辰星正好路过那个房间碰到了。辰星被印容玉用朱骏自己的工作来威胁着去了那位女顾客的房间，说出来对辰星对朱骏自己都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到底有没有？”顾恋需要更确切的答案，她觉得朱骏的表情有些吞吞吐吐，更专注于事情本身，倒没多想辰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房间。 “没有。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我进去的时候，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只看到辰星手里拿着碎玻璃片。也许在场的容少会比我更清楚点。” “印容玉也在那个房间？”顾恋知道再问朱骏也问不出什么来，心里存了个疑问。 “你也认识容少？”朱骏见顾恋提到印容玉时颇不以为然的神情，有些奇怪地问道。 岂止是认识。顾恋心中暗哼，简直就是相互厌恶。“是的，我跟他见过几面，但不是很熟。”顾恋点头承认。 朱骏表情轻松了些，说道，“既然你认识容少，我也不瞒你了。要我别交出视频的人，就是容少。” 顾恋这次倒是确实愣怔了下，脱口而出，“为什么？” 朱骏摊手，“谁知道为什么呢？不知道是不是辰星得罪了容少，也许在那个ktv贵宾房里他被那个自杀的女人吓到了，转而迁怒辰星？这个容少非常任性，做事毫无章法可言，不能以常理推测，也许他就是高兴这么做。我是不敢问他为什么，一个不高兴，他要向他三哥告状，撤我的职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家会所的投资人是印容玉的三哥？”顾恋听出了一点。 “是啊。要不然我什么这么听他的话？”朱骏点头，脸上露出又气又恨又忍耐的神色。 “那个ktv的贵宾房的客户是谁？”顾恋问。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随意告诉别人。她是用的我们会所发出去的限量顶级贵宾卡，我们也不清楚她的具体身份。” 那个ktv的贵宾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跟这个天皎裸身事件是不是有什么因果关系呢？可辰星表演下台后，天皎跟辰星就没有接触过。这个印容玉当时到底在那个贵宾房里看到了什么？那个想要自杀的女客户有什么问题吗？印容玉不准朱骏对外提供任何当天现场表演的视频，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为了好玩？ 脑中一大串疑问怎么都百思不得其解。顾恋决定先把这些疑问暂时放一放，眼下必须着力解决天皎裸身事件引发的网络和媒体对于夏艺及《梦三》剧组的质疑。 必要的时候，她会联系印容玉的。虽然从没直接与印容玉打过交道，但顾恋知道那绝对不容易。 见完朱骏后，顾恋立即赶回夏艺公司，没料到回程途中小林就急忙打了电话给自己，说s姐和她的男助理提前回来了。正在到处找顾恋，看上去非常生气。 “顾姐，你真的要快点回来啊，我看s姐拿了几份报纸在看，都是关于我们公司的，有天皎的通稿，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新闻，把我们《梦三》贬低得一文不值，s姐都快气死了，脸色阴沉得像要打雷。还有啊，那个穆查理一直在s姐身边嘀咕什么，我觉得是在说你坏话……哎呀，他来了，我做事了，拜拜！”小林急匆匆挂了电话。 顾恋感觉不妙。 回到公司，气氛果然诡异。顾恋坦然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敲响了s姐办公室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s姐将几份报纸摊开在桌面上，手指咄咄地敲着，让人怀疑她那涂得厚厚的指甲油也许要被震得掉下一些碎屑来。 顾恋也不多说，走上前去，一张张看起来，原来是几份各地的晚报，不知是不是中途在机场买的。还有本地发行最大的晚报，其娱乐版头条都是以那个视觉动物网站上的视频为焦点，全是关于“天皎裸身”事件的报道，报道侧重点倒与视频标题显示的信息相反，字里行间无非夸赞天皎舞台个性十足，气场惊人云云，顺带一笔嘲笑那个同台男歌手。报道中没有直接提辰星的名字，但是其“据悉，该男歌手系夏艺新剧《梦三》剧组新加盟的重要演员”之类的描述非常明显。紧跟着这篇报道，就是关于夏艺新剧《梦三》的种种质疑，从该男歌手引发开剧组选取演员的随意，几度未定，临时上阵，延伸到对剧组本身投资短缺、剧本山寨、布景粗糙等各种问题的批判，简直无一可取之处。 顾恋看完了，不发一言，从包里也拿出两三份报纸，都是她返程时随意买的上海当地的报纸，有都市报，晚报，也有刚到的周刊。无一例外都有类似的消息和言论。先是“天皎”裸身事件的报道，再是由那个被狠狠嘲笑的怯场的男歌手是夏艺的剧组演员引申到《梦三》剧组的质量堪忧的问题上来。手法相似，主题统一，显然是有人专门运作过的。 s姐看到了顾恋带来的几分报纸后倒吸一口凉气，久久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s姐难得这么信任你，她不在的时候把公司交给你管理，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做事的？要不是我买了几分报纸看到后及时告诉s姐，还不知道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一个头顶微凸的约莫30岁的瘦削男人气势汹汹地质问着顾恋。 那气势倒像他才是夏艺的主人，顾恋只是一个在他出远门时未能尽职的管家。 第71章 杀伐决断 第71章杀伐决断 顾恋看他的样子，猜到他大概就是小林说的那个穆查理了，果然一照面就让人不舒服。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正想向s姐告知。”顾恋神色平静地回答。 “看，s姐，她早上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没主动打电话告诉你。你打电话给她，她还要拖时间呢！”穆查理彷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立即得意地向s姐提示。 “你是真打算瞒着我？”s姐看着顾恋，眼中阴云密布。 “我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了，自己有了解决方案后才向你汇报。不然，光是咋咋呼呼地向你报告坏消息，而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岂不是凭白增添你的烦恼。”顾恋说到“咋咋呼呼”的时候，眼光瞟都不瞟一下穆查理。 但是穆查理脑筋也不差，知道她说的是指谁，立即不爽地向她瞪了一眼。如果不是s姐还在场，恐怕他立刻就要跟顾恋嚷嚷开了。 “那你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有办法了？”s姐怀疑地瞧顾恋。 顾恋胸有成竹地点头，“事情是清楚了。办法嘛，倒有两个，需要听从s姐的决定。” s姐看顾恋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心头的慌乱忽然也平复了一些，既然顾恋这么说，肯定是有相应的解决办法了。相处时间不长，但顾恋的个性她也清楚一些，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顾恋绝不会如此承诺。 “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s姐坐下来，让顾恋也坐下来，慢慢说。 顾恋先将从朱骏那里听到的事情经过又向s姐复述了一遍。 “什么，表演的视频都没有了，这还有什么办法？有什么比表演视频更有证明力？”s姐听完立即失望地说。 “s姐，你不用太着急，我说我还有办法，就是还有办法，但我们得先分析一下形势。”顾恋彷佛早料到s姐这个反应，没有受影响，冷静道，“我敢断定，现在发这种消息的原因绝对不简单，在若兰会所的演唱事件很可能仅仅只是根导火索。就其表相来看，这种新闻有三大蹊跷之处。第一，时间很蹊跷，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当时没有人发类似消息，现在突然又有人捅出来，显然是有意为之，天皎背后的经纪公司华悦绝对有能力让裸身消息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声响；第二，视频很蹊跷，看标题是恶意针对天皎，视频内容却被剪辑得完全有利于天皎，让一般人看了标题再看视频后忍不住倾向于天皎；第三，新闻的侧重点都相似得蹊跷，不仅仅是报道天皎，还篇篇都牵扯到了夏艺和《梦三》。” “然后？”s姐不等顾恋说完，就急着追问。 “天皎裸身事件不是简单地在踩辰星捧天皎，辰星目前的名气根本不能和天皎相提并论，也构不成竞争关系，就是要踩人上位也可以选个更有分量的选手才值得这么一番炒作。因此我的结论是，这些报道实质上都是冲着夏艺的《梦三》来的，是在借踩辰星来贬低《梦三》，制造舆论氛围，降低观众甚至购片方对《梦三》的兴趣。” s姐看着那些报纸，良久之后阴沉着脸发问，“是谁要这么做呢？” 顾恋笑着摇摇头，“这点我想s姐应该是清楚的。《梦三》很受年轻人的关注是事实，就其现有的关注度可以预想未来的收视率也不会低。届时能跟《梦三》形成竞争的电视并不太多。也许，明天的新闻出来后，情形将会更明了。” s姐沉默不语，十指安静下来，置于桌面上，有些着落无依的惶恐。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查到线索了，等回来再说。我一直等你到现在。现在可以说说你有什么办法了吗？”s姐沉吟半晌后，看向顾恋。 顾恋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放到s姐面前。“这是天皎和辰星当天在若兰会所排练的原始视频，足以证明那个视频说辰星怯场是不成立的，与事实完全不符。” s姐立即转忧为喜，“那还等什么，赶快发布到网上，证明辰星不是什么怯场，等等，他真的会唱歌吧？”s姐随即有点怀疑地问顾恋。 十几岁就从歌手出道的辰星不会唱歌？若是在辰星面前问出这样问题，顾恋倒很想看看他的神色会是如何。 “s姐，我来帮你看看，不然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一旁的穆查理似乎是很不满意自己被晾了这么久，赶紧站出来，拿起u盘插入开着的电脑上，随意点了段视频播放出来。 悠扬的音乐响起，一开始就是辰星的《请让我爱你》。正是彩排时唱的。s姐听了会儿，又打开其他几段视频，拉快进度条，直到最后一段彩排视频看完。可以看出，尾声正是停在表演要开始的时候。 辰星彩排时唱了两遍《请让我爱你》和《你还好吗》这两首歌，接着还排练了几首其他偏舞曲风的歌曲。抛却走红度等其他因素，从客观来看，辰星现场演唱和舞台表现的实力绝对不输于天皎。而且从彩排效果来看，已经赢得了全场工作人员的喝彩，还有部分提早进入舞厅的客人的赞叹的掌声。 而视觉动物网站上的视频，剪辑的是辰星唱不下去的画面，那些台下恶意的尖叫声着实奇怪，视频里的情形看起来像是辰星因为被天皎前面的歌舞实力惊到了有点唱不下去，而后才出现的这些嘘声。将此视频与这份彩排视频两相对比，不能不令人生疑。 “这还真的挺会唱的。”穆查理不情愿地承认了事实，末了又来一句，“没有香港的歌神张庭友唱得好。” “这种手法也太下作了。”s姐拍了下桌子，底气开始足起来，不再有方才的惶惶之态，“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只要把这个视频放到网上去好了。” “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顾恋摇头，“视频一次性放网站上，顶多就网上造些声势，毕竟不是实质性的证据，纸质传媒不可能为我们这么大规模地报道，到时大众印象里仍然是华悦方面所宣传的事实。” “可是华悦好歹也是家大公司，他们这么大公司做这种下作事不怕被天打雷劈吗？”气急之下说完话后，s姐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幼稚了，又补充了一下，“踩都踩了，我就不信华悦还能就此事玩什么花招。”话语里有些认输的意思。 “我想这件事只是他们的一个引子而已。别说我们现在没有正是表演的完整视频，就算我们有了完整的原始视频，也只能局限于在网上澄清了那天晚上的情景，除非也花这么大的手笔在纸质传媒上澄清，不然，坏影响已经造成了。”顾恋观察s姐的神色，这么大规模的澄清新闻少不得又要支出一笔宣传费用，连公司自己的新剧和艺人都难得有这样的宣传手笔，s姐怎么可能为了辰星花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澄清真相最后是为了夏艺，但是这笔账s姐怎么想都不会觉得划算的。 “那，我们就加强在网上造势好了。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吗？”s姐不太相信地看顾恋。 “是的。我想到的第一个办法，跟s姐一样，就是立刻把这段视频放到网上，弄几篇新闻稿澄清一下，但是那样效果非常有限。第二个办法，则有点冒险的意味，是否选择，决定权在s姐你。”顾恋开口道，神色坚定。 “说。”s姐催促道。 “华悦的最终目的既然是打击《梦三》，而我们不能正面与之抗衡，那不如就利用华悦的丰厚资源为我们炒作新剧……” “你疯了啊，华悦是什么大公司，花了这么多钱为我们炒作新剧？你当华悦的人脑子都坏掉了！”穆查理一听就大惊小怪叫起来。 “闭嘴，让顾恋把话说完，再乱叫就给我出去！”s姐转头瞪了一眼穆查理，又对顾恋和颜悦色道，“你说。” 世界终于清静了。 顾恋暗想，接着继续道，“我们不如走一步算一步，逼着华悦继续为《梦三》造势。不用大张旗鼓跟他们斗，但是慢慢地持续放出少量消息去澄清。比如这个视频，不用一次性放出，我们可以先稍微放一点彩排时辰星唱歌的情景。但是夏艺方面对此事保持缄默，引得想采集新闻爆点的媒体主动来询问，那么多媒体不可能每一家都被华悦搞定，这样一来我们一旦有媒体发布不利于华悦的消息，他们不得不再发通稿继续想要打压我们。而且，华悦还有个不定时炸弹。” “不定时炸弹？”s姐和穆查理同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解。 说到这里，顾恋瞧了瞧穆查理，“s姐，我能请穆查理出去吗？这个计划现在只能你知我知，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 s姐看看穆查理哀求的神色，“穆查理跟我很久了，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是不信他，只是以防万一。人一旦知道了秘密，很多时候无心也能泄露消息。”顾恋回答。 “你出去吧。”s姐最终转向穆查理。 穆查理狠狠瞪了顾恋一眼，在s姐面前又不敢造次，只得离开办公室，随手带上门，把门关得一阵大响。 “好了，现在你可以全说出来了吧。” 顾恋微笑，“那我们现在来说说天皎的问题吧。”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 “这个计划有一定的冒险之处，是否要执行，还要s姐早做决定。”顾恋汇报完毕，看s姐一脸犹豫，也提醒道。 “那可是华悦啊，我们真的能这么玩他们么？”s姐脸上有点畏缩的神情。 “我们怎么玩，对华悦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敲打，而华悦一旦想玩我们，我们是承受不起的。”顾恋说。 “我从没想过跟华悦这么对着干，与华悦打仗，我们怎么有赢面……”s姐喃喃地说。 “躺着服从是一定死，站着斗下去说不定有另一番新天地。”顾恋看s姐拿不定主意，决定不再多说，“面对华悦，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我先出去做事，把拍摄的花絮再发出去一些，无论表不表态，我们都要在网上表明夏艺一切正常运行，剧组绝对精益求精。” s姐点了下头，“你去吧。”在顾恋走出门前，又叫住她，面上犹有疑色，“如果真按照你那个计划行事，你会下得了这个狠心？天皎可是跟你合作了四五年，是你一手带出来的。” “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那就再没有任何关系。再说，我离开后，他负面新闻缠身而难以翻身，人气大跌，发展每况愈下的话，不是显得我这个前经纪人更加有价值吗？” 顾恋回头，微笑中没有一丝温情，只有杀伐决断。 第72章 蝴蝶效应 第72章蝴蝶效应 深夜，顾恋在网上浏览完能够搜索到的所有关于天皎事件的消息后，疲惫地仰头，揉了揉脖子。用劲稍微大了点，顾恋觉得手上一阵生疼，吸了口气，看了下，手背上的伤痕好像又有点裂开了。顾恋叹气，起身去找药水来涂。因为伤口狭长，顾恋没高兴用创可贴，而且她不喜欢创可贴捂住伤口严实不透气的感觉。 擦伤基本都愈合了，就是有个地方口子比较深，所以较容易裂开，洗手、洗脸时还是要多注意点。不影响正常生活。顾恋觉得最多两三天，应该就会完全好了。 药水是在附近的药店里随手买的。顾恋正涂着，手机响了。过去一看，顾恋挑了挑眉毛，对此人忽然打电话给自己有些诧异。难道是工作上碰到了什么问题？ “喂，你好，辰星吗，找我什么事？”顾恋以公式化的口吻做开场白。 “……今天没看到你么？”辰星顿了下，问道。 “是啊，我有事。”而且是跟你有关的事情。顾恋想，但是没告诉他，觉得辰星应该不知道。 电话那边辰星喔了一声。 顾恋则考虑着用什么说辞查探一下辰星是否知道天皎裸身的新闻。 “咦，我看过剧本了，今天好像也没有你的戏份吧？”顾恋想到了说辞。 “是啊。”辰星回答了一下，似乎也是有什么话想问但还在考虑的样子。 “那你一天干嘛呢？你带电脑过来没，不上戏的时候做什么娱乐？”顾恋追问。 “我没带电脑。没什么啊。我在宾馆，看书啊，锻炼啊，看剧本，睡觉，……，吃饭，……”辰星停了下，好像还在认真考虑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被自己遗漏了，那认真思考的口气让顾恋轻笑了一声。 “好啦，知道了。没什么事吧？”顾恋说，暗自放下了心。这个家伙，果然是火星人属性，还附带宅男特性。现在他不知道天皎裸身的事情，也挺好的，就让他心无旁骛继续演戏好了。 可是，这样也不能借故问他那天若兰会所发生的事情了。顾恋想得通过另外的途径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他了，但这家伙对自己的事情嘴巴太严，能问出多少事实的几率也不大。 听顾恋要挂电话的意思，辰星终于问道，“你，那个，手上的伤好点了没？” 伤？顾恋看看手背，对这个意外的问候心中浮520小说点异样的感觉，但是不坏，“喔，小伤，涂了药水好得会很快。谢谢关心。” “我得谢谢你。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太逞强了。”辰星的问候语气格外真诚，中和了他后半句话的比较强势的说教色彩。 顾恋想反驳，又觉得看在他这番问候的份上就不要太过计较了。 “嗯，知道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顾恋挂了电话，看着手机，摇头一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笑什么。 一大早的，顾恋出门就在离家门口最近的报摊上买到了本省发行量最大的晚报。这年头，晚报都当早报用。顾恋看都不看那些头版新闻，一下子打开到娱乐版，果然跟新闻网站上清早发出来的新闻差不多。 “天皎微笑以对裸身门，《梦三》演员三缄其口”，这是第一条新闻，配以天皎以前的一张新闻采访照片，内容是对昨天新闻的进一步延伸，重点强调了那位“怯场”的同台男歌手的身份，描述了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艺人，夏艺也是费尽心思才请到剧组的，该剧的质量可见一斑。顺带大笔一挥，将《梦三》再度贬低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篇报道，“《深瞳》看片会成功举行，众口一词赞精彩深刻”，看似平常的通稿，对该电视剧大肆宣传，但是里面几处“有专家称对比起一些不知所谓的古装偶像剧，《深瞳》是更适合年轻人观看的既有教育意义更有启迪意义的电视剧”之类的描述可谓点睛之笔，再联系同一版面的天皎那篇新闻，华悦的用心不言自明。 看完娱乐版，顾恋折起报纸夹在腋下，准备过马路去对面的早点摊前买早点。此时红灯闪烁，顾恋只得停下来等绿灯。前面两个年轻女子站在她旁边，也在等绿灯过马路，模样亲昵，一起看着一张打印的地图，说说笑笑，听口气是两个好朋友一起趁着假期来横店自助游的，正商量去哪儿玩呢。 顾恋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佩月月。思及此，她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动静。她想起已经有十多天没跟佩月月好好说话了。最近一是自己忙，二是自己难得上线都没碰见她，但都留了信息。偶尔两个人也用手机发两条短消息，互相问候一声。长期以来，两人都是靠网络和手机联系的，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一次长聊，虽然不是固定的约好了，可是已经成了习惯。距离两个人上次长聊，都过去半个月了，佩月月好像没什么要聊天的心思。手机消息也很短，就是问问顾恋的工作还好，提提自己过得还行。 今晚得想办法把这家伙揪到网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相亲相到了心仪的对象正在忙于谈恋爱，所以才没空理会自己啊？顾恋这样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显露一丝笑意。 但是最近没什么联系的人也不止佩月月。自从那天跟于佑嘉见面后，或许是自己那句“这是我男人”的宣言让他警醒，顾恋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患得患失的错觉，总感觉于佑嘉又在有意无意地跟自己保持距离了，那天后很少主动跟自己联络。她黯然了一下，不想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的工作，尽力将这种失落丢诸脑后。 很快绿灯就亮了，顾恋过了马路，来到早点摊前，刚买了个包子，手机就响个不停。接了电话，是s姐打来了，问顾恋现在在哪里，看到今天的报纸没。 “昨天你跟我说的两个办法，就按照第二个计划办事，我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做，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小顾。”s姐最后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说完话后挂了电话。 顾恋心中疑惑，觉得s姐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好像答应得太快了些。就算有华悦的这些报道做催化剂，让s姐对华悦更生气，但是顾恋觉得以s姐的个性，她会更谨慎些的，再说，她还老是提起要想办法让华悦投资自己的电视，跟其发行部门合作呢，要让她下决心耍花招借华悦的势力跟华悦唱对台戏，彻底得罪华悦，顾恋本来是没什么把握的。 说起来，顾恋觉得昨天s姐的样子就有些异样了，她那过分慌乱的样子也不像全是因为华悦的那几篇踩压《梦三》的新闻通稿而表现出来的。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被竞争对手也污蔑过不少回了，s姐不至于为这点报道就阵脚大乱的。顾恋仔细回想s姐昨天的表现，可惜自己当时也只顾着考虑天皎和辰星的“怯场”视频事件，对s姐的慌乱只有一点疑惑闪过心头，没顾得上多想，就更谈不上观察了，因此现在记忆力对s姐的行为是否有反常迹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由加上华悦的这次针对梦三的打压，才让s姐如此慌乱？她这么快就决定实行顾恋的第二种办法，除了她已清楚华悦的目的，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她决定破釜沉舟，不再对华悦抱幻想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顾恋打算别的不想，只想如何完成工作任务。既然s姐有了交代，那么自己就必须得放手去做了。 s姐大概还有一会儿才到公司，自己最好赶快到办公室，趁着s姐到来之前，把一些必要的前期工作先展开。其实该写的东西，步骤如何进行，顾恋早就考虑好了。 想到这里，顾恋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急匆匆地往夏艺公司快步走去。 在华悦的强烈传媒攻势下，夏艺终于有所动作。 没多久，《梦三》剧组企宣人员在剧组官方围脖上发布了“巫王”辰星在那天商业会所里歌唱表演的排练视频，看得出来只是原始视频的一小段，就两首歌几分钟的样子，中间换音乐，辰星等待期间的一些小动作都没剪掉，完完全全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加工。在顾恋的叮嘱下，工作人员没有就天皎裸身事件作出任何的正面回应，只是发布了视频，然后貌似花痴地夸赞自家剧组的巫王真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 接着在国内最大的社区论坛，海角论坛的娱乐八卦版中，顾恋让企宣部一些人把他们以前注册的老马甲新马甲都翻出来，在点击率最高回复贴数最多最热的那个天皎裸身事件帖子中，后续跟进此一事件，及时将该视频传播至各大视频和门户网站，诸多马甲“路人”点评辰星的歌艺舞姿如何好，既有花痴的赞美，更有貌似专业的评价，还有类似技术人员的口吻认为这个视频比第一次传出来的那个视频要更加真实，没有经过任何剪辑，之后顺理成章地对已经上传的那个辰星怯场的视频提出怀疑。引发一众真正的路人也就此事展开了讨论，该事件热度持续走高。 辰星排练的视频点击率和回复率也迅速上升，一个上午就突破了5万。尽管视频下面的评论区当中有不少辣椒们的冷嘲热讽，但也不乏客观人士的路过不平，认为辰星的演唱表演水准没有报道中说的那么低，反而非常有吸引力。由此还牵扯到一些爱好老歌的少数人士去网上找了些辰星过去的歌唱作品和mv，无意间也为辰星拉拢了一批对其颇有好感的路人群众。 由于事情涉及到了《梦三》，参与其中的主要演员的粉丝暂时联合一致，包括其中一些对辰星有所不满的刘莹和李纯年的cp粉对辰星的攻击也渐渐缓和下来，为《梦三》电视剧各种辩解，与那些借嘲讽辰星而发表鄙视《梦三》电视的言论发生争论。 蝴蝶在热带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遥远的国家就可能造成一场飓风，是谓蝴蝶效应。不是每一只蝴蝶都会造成巨大的效应。这时候，谁也不知道，连顾恋也不知道，那只轻轻扇动的蝴蝶翅膀，是否会导致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 第73章 存亡之战 第73章存亡之战 天皎裸身事件中，其“anti粉”们客观上也配合了夏艺的应对策略。他们在此事件上发表各种不利于天皎的言论，极力论证第一次上传的视频是被恶意剪辑过的，只是为了用污蔑一个无辜的男艺人的卑劣手法来掩盖天皎仗势欺人的真相。天皎的粉丝——战斗力在秀粉当中颇为顽强的辣椒们则坚持认为后来上传的视频才有假，“围观群众甲”id上传的视频是绝对真实的。双方争执不休，你来我往，言辞激烈，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粉黑大战，路人夹杂其中，围观的，参合一脚的，劝架的，搅混水的，好不热闹。 这番热闹自然也引起了一些媒体记者的关注。 本来么，现在许多娱记不是靠自己出动去瞎碰新闻来写稿，网络上的网友八卦爆料是他们写稿的主要素材来源，甚至可说是饭碗的保障。天皎事件的热度这么高，大众关注度持续上升，加上华悦背后推手，夏艺暗中推波助澜，共同制造了众人对此事件的持续围观。 有关注，自然就有好奇的人来八卦了。最直接的八卦方式莫过于询问牵扯事件的双方当事人了。 天皎这边自是新闻不断，华悦通稿发了数篇，完全可以满足围观好事者的期待。而辰星一心在剧组拍戏，平时空闲又基本不关心外界新闻，只专注于自己的小天地，压根不知道自己两个多星期前的事情引起了这么一场风波。 夏艺呢，严格遵照顾恋的吩咐，虽则放了一小部分辰星的排练原始视频，可是对于天皎裸身事件一句话都不提，只提巫王如何，《梦三》如何，可算是快憋死一帮子无聊人士了。不少关注梦三剧组和此事的网友还直接在围脖上剧组官方围脖，询问此事件中夏艺的态度。当然，用顾恋的话来说，夏艺人员就是要对所有这些问题都装死到底，直到看吊人胃口差不多了，才期期艾艾地冒出来一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夏艺的经纪总监反应”，并在众多网友的热情催促下才勉强公布了顾恋的办公室专线电话。 早在此前，顾恋就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紧盯着此时还安然沉睡的电话，让小林买了三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触手可及的地方，还都事先拧开了盖子。顾恋喝了口水，先润润嗓子，看电话的表情有点恶狠狠的模样,让偶然来送文件的小林看得有些心惊胆战，叫她无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动物世界》里潜伏在鹿群旁边等着狩猎的恶狼。 顾恋则吩咐小林没事待在自己身边，要她学着点儿，因为以后很可能接待媒体电话这方面的工作要让她负责一部分。 电话公布没多久，铃声就响起来，顾恋吸了口气，把手放在话筒上，接着快速接起来。 此后整整一个上午，顾恋办公室的电话就此没有休息过，话筒温度保持着微微发烫的状态。 小林一直注意着顾恋的动静，将有些必须由顾恋过问的事情写成纸条交给她过目，颇为惊奇地看着顾恋一边接电话一边在那些纸条上写几条简单的指示，然后交给小林。 “沉默不代表默认。我们只想安心做好作品，好好地完成《梦三》拍摄，争取早日与观众见面。……是的，我们手里还有视频，足够证明辰星的舞台实力。但是，我们不一定都会放出来，是否需要通过司法途径来解决，我们还要尊重艺人本身的意见。……这个，你们可以问问出那些新闻的同行，是谁让他们写这个稿子有意无意贬低《梦三》演员和剧组的，我们不了解对方的这种心理。……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正是觉得没那么简单，我们才不能武断地下定论。……我能说的就是华悦是一个很专业的大公司，但是夏艺也是用心做作品的专业影视公司。……好的，如果你采访到华悦有什么针对我们的问题，我们可以解释。……对不起，我还有电话，如果有开新闻发布会我一定会邀请你的，谢谢理解。” 顾恋接完最后一个电话，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她目光转到桌子上的两瓶空的矿泉水瓶上，喉咙很痛，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但是绝对不能再喝水了！ 顾恋突然站起来，奔向她早就想去的地方。一个上午没去厕所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所有打电话来的媒体基本都搞定。这些媒体当中很大一部分是各地的都市小报，也就是华悦这次照顾不及的市级地方小报，他们的触手只伸展到一些省级报纸而已。我在电话里暗示得很明确了，他们想要好处，只有华悦能给他们。但是我觉得华悦未必会买账，明姐的宣传预算也不是无限的。他们的要求没得到满足的话，……” “自然就会报道对我们有利的事情了，至少不会对华悦有利，因为华悦没给他们任何好处，他们为什么要为对方说好话，按照华悦的意思来中伤夏艺的《梦三》？”s姐看着顾恋在餐桌上又喝了一口水，露出满意的笑容。“小顾，今天辛苦你了。” 中午，s姐特意请顾恋吃饭。这家餐厅算是本地比较有特色的生意比较好的地方了。足以看出s姐对顾恋的重视，或者说，对顾恋解决此事的期望。 顾恋微笑，“没什么，我是夏艺的员工，理当如此。还要谢谢s姐给我机会让我为夏艺效力。这步工作完成了，下面就要开展具体的运作了。下午我要召集企宣部员工召开一个会议，所有参与宣传工作的人员包括经纪助理都要参加。” “好。”s姐毫不犹豫地点头。 “顾小姐，多吃点，夏艺还要多仰仗你了。”穆查理也和s姐一起与顾恋同桌吃饭。不知怎么的，或许是s姐训过他了，他今天对顾恋特别客气，完全没了昨天那种咄咄逼人的势头，还主动微笑着给顾恋夹菜，只是那笑容彷佛是刻在干瘪的石头上的，看得顾恋心里又是老大一阵不舒服，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恋只是应付地笑笑。 下午，夏艺唯一的会议室里，一半以上的人员都到齐了，总共十几个，围坐在会议桌前。目光全盯着顾恋，和她特意搬来的一块白板上。 顾恋已经在白板上写下了关于如何应对“天皎裸身事件”前期工作的几个步骤，注明了各个部门分工，几大注意事项。会上顾恋将企宣人员的工作在网络通稿，论坛跟帖，视频上传，言行谨记……等方面都做了详细的说明，各项工作井井有条，让人一听就懂。 “注意，虽然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华悦，但是我们不需要明着跟华悦唱反调，在前期我们不会明面上就天皎裸身事件发布任何看法，不提一个字，让一些好奇的媒体迫使华悦不断地为此事添加柴火。大家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顾恋说完后，强调道。 “但华悦又不是傻子，我们这么做，他们还不是迟早知道夏艺在跟他们拼？华悦的宣传部网络负责这块的人就抵得上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了。” “华悦这么大公司，我们怎么斗得过？我们这种小公司，做梦都没想和华悦发生争执。” “是啊，华悦我们惹得起么？我们这边小猫两三只对人家精兵强将，这实力差距也太大了。” 几个人在会上不由担心道，引得其他人点头附和。 “你们的担心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反击未必会有最糟糕的结果，如果沉默下去，夏艺今年的重点项目受损，那么死的一定是我们。你们也都知道，夏艺今年几部电视在拍，看似热热闹闹，风险也是很大的，容不得一点闪失。”顾恋说道，“的确，大公司举手之劳，可以让我们全部人仰马翻，不知不觉被挤压；反过来想，大公司也未必有意要弄死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只是有时候挡住了他们的路，他们下意识地要踢掉路上的绊脚石。打个比方，大象走在路上踩死老鼠是无意之举，可如果老鼠够机灵，跳到大象身上登高望远，那不是更惬意？” 这个老鼠的比喻一出来，很多人笑了笑，明显剑拔弩张备战的紧张氛围轻松了很多。 “咱们夏艺可以做那只机灵的老鼠么？”有人苦笑着怀疑。 “只要我们跳得够好够及时。一动不动，眼看着大象的脚掌拍下来，那当然就只有成为肉饼的分了。”顾恋做了个手势，又引发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做派，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小打小闹，我们借一下华悦的东风，他们也有自己的算盘，对我们不计成本穷追烂打的可能性很小。” “我怎么有点感觉抗日战争期间打游击战的意思啊？”有人忽然发话道。 其他人不由呵呵笑起来，开起了玩笑。“还真是，好像有点意思啊。” 顾恋也笑着点了下头，“差不多，战术上我们要保持轻松，但是战略上，”顾恋一下坳断了手中的水笔，神色突然严肃，气氛一时沉静压抑，众人都鸦雀无声。“我们必须重视起来，全力以赴，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关乎生存，战争从未停止！” （第二卷完） 第74章 群众演员 第74章群众演员 《梦三》剧组拍摄现场。 这几天都是拍摄一场大戏，预计要一个星期，a、b两个摄制组都整合到一起了。整个电视大半演员都要到场，所需群众演员也是戏里所有场景中最多的。光是剧本就有百多页，主要场景需要在秦王宫完成。 美工组和道具组这几天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搭布景，营造出庄严肃穆的仙家修道圣地，也即《梦三》游戏里主角修道的通天道场。剧组还要派人早早就封住现场，巡回看守，免得游人无意闯入，进而影响拍摄。 这场大戏是描写倾颜为了阻止李纯年扮演的天流之转世凡胎沈煜景修炼成仙再回天庭，带领魔军突破通天道场结界，血洗仙家道门。这是整个剧情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徐导十分重视，在开拍前就特别抽空跟所有工作人员开了个小会，号召大家尽心尽力拍好这场戏，剧组各个部门的人员都要认真对待，不能有丝毫马虎。 徐导叫徐敬民，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面容和蔼，看上去分外有耐心。顾恋知道他是个资历颇深的老导演了，在电视圈混了二十多年，浮浮沉沉，拍过不少草台班子的烂片，偶尔导过的几部口碑不错的片子也没能掀起多大风浪，前几年拍了《梦幻传奇》第一部，境况才有所好转。除了《梦三》，他后面还要接手的片子，都是其他影视公司特别邀请他担任导演的专业班底，如今也算是混成了一个名气一般的资深导演，做事十分认真细致，令投资人很放心。 开拍前，现场照例是一片繁忙。各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摆弄自己的设备。 主要演员李纯年和刘莹都早早化好妆，这个场景中，两人一个立于在通天道场的大殿之上，一个站在台阶之下，遥遥相望。 凌菲雅饰演身受重伤的紫葵，是沈煜景的恋人，躺在倾颜面前，奄奄一息。 李纯年饰演的沈煜景只是天流的一缕游魂重新生成魂魄所投的凡胎，根本没有前尘往事的丝毫印象，倾颜则一直执着于对天流的感情，而无法原谅沈煜景的忘记。两个人此时相对，昔日爱恋尽数消逝，只有无尽的仇恨。一个是正道仙家入室弟子，同门师长兄弟誓死护卫；一个是魔道悍将修罗妖女，身边无数妖魔军士来势汹汹。双方今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必然无法善了。 不过剧情虽然惨烈，在还没进入正题前，各位演员只是原地待命，凌菲雅无聊地坐在地上，李纯年脚伤刚好，不能站久，他的助理准备了个简便的折椅，一到休息时间就拎着蹭蹭小跑到李纯年身后，让李纯年坐下，恰如此时。 群演们更是无精打采，拿着的道具剑都快耷拉到地上，站着的一个个都脑袋歪歪，表情迷糊，还有的干脆一屁股盘腿坐下，忍受着身上许多人穿过的从没洗过的戏服的怪味道，居然现场就抱着脑袋呼呼大睡起来。 “哎，闵大叔，能不能，请你，让你手下群演的表情再坚定一点，有力度一点，你们是仙家的名门正派，浑身都凛然正气，不需要这么软绵绵的哈。”副导演管明礼貌地跟群演的联络人打了个招呼，面孔虽因为长期室外拍戏操劳而晒得发黑，仍可看出斯文模样，说话也有点书生气的客气。 满脸络腮胡子的闵大叔倒也好说话，忙向那些李纯年周围的群众演员喊道，“喂，导演说了，都给我精神点，不要跟七八天没睡觉一样的！” 群演们喔了一声，直了直身子，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这也难怪，这些群演为了等戏，起得不比剧组的那些美工和道具组晚，现在，美工组和道具组可以休息了，他们的工作才正要开始。 管明叹了口气，抬了抬眼镜，愈发显得书生气，看闵大叔不耐地转头打电话又联系什么剧组的样子又不敢贸然再催。 顾恋见状笑了笑，径直走上前，拍了拍闵大叔的肩膀，老练道，“喂，老闵，我可跟你说，这戏要是因为你这儿的群演拍戏效果不好，别人我不敢说，以后夏艺在横店的剧组，你就别想从这里拿到任务了。” 名叫老闵的家伙转身刚想发火，一见到顾恋，愣了愣，脑子中想了好半天，猛然冒出一句，“你是，小顾那小丫头？” “是啊，好久不见，我现在是夏艺在这个剧组的负责人。”顾恋坦诚，她就是需要坦诚，跟老闵这种家伙才好谈交易。“你的群演这么不精神，就算我们认识我也不能包庇你。” 老闵看看管明和其他工作人员对顾恋都十分客气的情状，精明的脑子里即刻意识到顾恋所说不虚。 “哎呀，那是，那是，不好意思了，我马上让他们精神点。”老闵立即转头，跑进群演堆里，拍这个人的脑袋，踹那个一脚，不知道抢了谁的道具剑，在群演堆里噼里啪啦一阵乱抽，嘴里嚷嚷着，“喂，喂，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给我滚，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们跑剧组，让你们有活干，就你们这种属驴的，抽一鞭子动一下的货，再偷懒给我趁早滚蛋，让出位子给别人干好了！”还别说，经老闵这么瞎闹腾一通，确实把许多人闹清醒了不少，立即睁大眼睛挺直了身板，把道具剑正正经经握在手中，做出俨然不可侵犯的姿态。 这么结结实实的“提醒”了一番自己带来的群演后，老闵满头大汗地跑到顾恋面前，“怎么样，小顾，这下满意了吧？” “老闵果然还是老闵，依然是威风凛凛啊。”顾恋微笑赞美，其中几多揶揄几多真心。 老闵叫闵建国，接近50岁的壮汉一个，脑袋硕圆，宽肩阔膀，腰腹雄浑，是本地群演工会挂了名的群演中介，游走于各大剧组，专门为他们找群演，自己从群演的报酬中抽成，通常有四五成之多，扣去林林总总的费用，群演本就不多的报酬剩下来的就十分微薄了。不过供过于求，不这样连戏都演不上。很多群演还是一些各地影视学院跑来的年轻学生，“北漂”不下去就干脆来这里当起了“横漂”，希望通过群演给什么“伯乐”看上，这样的人太多了。剧组对群演多是通过老闵这类负责人来管理，剧组对待方式粗暴的话，很容易引起群演的反感，如果是负责人去做工作，那些群演通常也就只能默默忍受了。 “我们可真是有年头没见面了，听说你去了北京，做了大人物了，今天一见，果然是不一样了啊。一、二、三、四、……”老闵扳着粗大的手指数了数，惊讶道“哎呀，我们可有五、六年没见了吧。怎么样，这些年，是不是见过很多大世面了？我前两个礼拜就听说《梦三》剧组新来了个厉害的小年轻，还是个女的，姓顾，我心里就嘀咕着是不是你了，来过剧组几趟，不过没碰上你，还好，今天呀，幸亏让我碰上了，果然是我们的小顾！当年，要不是你啊，我们的群演工钱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顾恋很不高兴老闵这么滔滔不绝地提自己过去的事情，忍了片刻发现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看到一旁的管明表情疑惑地听着他说话，开口不快地打断了还欲继续往下说的老闵，“过去的事情，能不能先别提了，马上戏要开拍了，我看你也忙着呢，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好不好？” 老闵混了这么多年，顾恋的意思怎么会不明白，连忙自责似的拍了拍自己肥厚圆实的大脑袋，“瞧我这人，一见到你就高兴得啥也顾不上了，这样吧，小顾，你留个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哈哈……”老闵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顾恋。 一看他那架势，顾恋知道这老油条必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本不想给他，但当场被他盯着也只得给了他一个号码。老闵刚转身没走几步，顾恋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哈，我试试看的，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联系啊。”老闵回头笑呵呵道。 这鬼家伙，还怕自己给的不是真的手机号呢？顾恋内心冷哼了一下。 老闵的手机也响了，他拿起电话看看，估计是别的剧组催他催得急，老闵匆匆忙忙边接电话边跑了。 这时戏也要开拍了，大家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管明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悄悄退到一边，想走到徐导那边去观察。顾恋正好也要往徐导那边去。 管明跟顾恋并排走着，边走边看了顾恋好几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顾恋觉得他的样子有几分好笑。想问又不敢问，真不像是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几年的人。 顾恋听徐导提过，管明是一毕业就跟着徐导做副手的，算是徐导最器重的弟子，做事也沿袭了徐导一贯的仔细、认真、严谨的作风。顾恋想到管明用的剧本后面那些标注细致的拍摄进度表，连他的剧本都是这风格，就是为人木讷了点，书生气了点，说起话来就如方才对老闵那样，客气是客气，但一看就太生嫩，这样做事，是没法得到如老闵这般老油子的支持的。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第一次听说。你以前在横店做过群演？”管明得到了顾恋的首肯，这才放心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顾恋点头，“是做过，所以才会认识老闵那家伙。”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有故事得多。”管明被顾恋的直率惊讶了下，随即对她微笑。 “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长长的故事，包括那些群演。”顾恋指指那些辛苦做背景的群众演员，又耸肩道，“但是很少有人有耐心去听别人的故事，也很少愿意讲述自己的故事。所以，我们热衷于讲述虚幻中的故事，快走吧，马上要开始了。” 顾恋快步向徐导那边走去。 管明跟在她身后，大步跟上，想着顾恋的话，若有所思。 第75章 片场加急 第75章片场加急 这几天的大戏连天拍，人多手杂，事情又多，徐导忙不过来，s姐让顾恋有空就去《梦三》剧组拍摄现场看看，免得出什么乱子。 与华悦的应对方面，夏艺正按照顾恋的策略有条不紊地进行，现在还没到顾恋使出杀手锏的时候。顾恋拿着手机不时就上网看看消息，有什么动静，留在公司的小林也会随时联系顾恋。 该关照的人都关照过了，顾恋思来想去，总感觉还少了什么似的。 与管明一起走到徐导那边，听管明对徐导汇报，今天什么戏什么场次已经安排好了，各项工作都能配合。 徐导一边盯着监视器，一边听，最后似乎是随意地问了句，“今天没有巫王的戏吧？” 管明摇头，“巫王大概要明后天，你说还要再考虑让他出场是白天还是夜场，这个事最晚要明天之前决定好才行。” 其实大概的流程徐导心里也有数，这么问一下不过是习惯性地确认罢了，徐导点头，“按照进度拍吧，如果能快点，赶上白天就是白天，夜场就夜场，这个不是那么关键的。” 管明颔首赞同，接着继续观望片场情况，仔细巡视着还有什么问题。 顾恋在听徐导提到巫王时，才恍然，对了，还有辰星这家伙，他还对天皎裸身引发的热点话题这事一无所知。尽管知道这人孤僻得近乎自闭，想来没什么人能直接联系到他，顾恋后来还拨打了辰星的手机，打算就此事跟他通一下气，叮嘱他看到什么陌生号码不要接听。 但是，一拨手机，回应顾恋的只有，“您拨打的用户已启用了短信呼业务，请稍候再拨”云云。感情这家伙手机只当是装饰品呢。这样也好，也省得担心他被什么神通广大查到他手机的记者套话了。 顾恋心烦地停止了拨打电话。 徐导下令拍戏，全场进入状态。看来没什么情况，顾恋松了口气。看着手机，翻到电话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佩月月的电话号码上停留了许久。 这家伙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昨天给她发了个消息，她还说没空上网，跟别人有约。顾恋觉得佩月月的口气还算轻松，心情也不错，估摸着她是终于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在跟相亲的男友谈恋爱吧。 这样对她也是不错的，从此她就会踏上平稳的人生轨道。 不过她要是结婚生子了，以后会更加注重于家事吧。顾恋心中万分祝福与理解，但仍掩饰不了心头那不时冒出头的隐隐的失落。 翻着手机，不由自主地又翻到了里面的密码相册部分，敲了下密码，藏在里面的电子照片一张张在顾恋眼前浮现，每一张都有于佑嘉的身影，包括那天她和于佑嘉在横店由摄影棚摊主拍的照片，不少还是网上下载的一些他出席公众活动的照片。顾恋全身上下从来没有一丝跟于佑嘉有关的东西，即使是他送的礼物，她只会悉心珍藏，不会时时带在身边给别人看到。实际上，她是怕于佑嘉看到又会多想。她所能念想的，不过就是把这些东西藏在手机的相册里，设置了密码，将自己不由自主的爱恋心情也一并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只敢偶尔偷偷看几眼，聊以慰藉。 顾恋感觉到，以后于佑嘉跟自己的距离将会越来越遥远，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地想要做普通的好朋友，自己那种无法作伪的感情毕竟影响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正想着，顾恋的手机震动起来。这时候，戏开拍了，所有人的手机都关机或者改成静音模式了。虽然不是现场收音，但是徐导对这方面要求严格。其实不止是拍戏，就是一般的会议也没人喜欢发言的时候，下面手机响个不停而影响工作的。 顾恋一看这个号码，不接不行，是负责横店各项拍戏场馆景点租用事务的影视管理公司代表的电话。在s姐的授意下，没多久顾恋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在了横店各个跟剧组事务有关的公司业务处的客户联系名单上了。顾恋赶紧走到僻静处小声回应。 打来电话的这个公司人员专门管理秦王宫这片场地租用事宜，是个30多岁的女人，叫申岚。大约自觉也很抱歉，自报了家门后，很客气地告诉顾恋，由于一部电影开拍在即，人家非要选在秦王宫开机，日期就在这几天，公司也跟那部电影的工作人员协调了很久，总算又给《梦三》剧组争取了一下，希望《梦三》剧组加快拍摄，给《梦三》的日期只比原定租期提早了一天。 明明是横店方面违反租用合同，提前结束租期，说得倒好像对《梦三》剧组多宽容一样，还为《梦三》争取了多少时间，话说得让人感觉《梦三》得反过来对他们感恩戴德感谢他们的苦心才正常。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顾恋不动声色忍下心里的厌恶，嘴上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还有惊讶，“哎呀，怎么会这样？这事多辛苦你们了，毕竟夏艺跟你们这么久的合作关系了，要不是不得已相信你们不会做这种决定。可是我们签合同订好了是七天，凭白少了一天我们也很辛苦，那时的确看过情况的啊，日期跟后来的剧组应该没有任何冲突才对。” 横店场地早几年就全面免受场租费了，但是在一些重要的景点，比如秦王宫等地方，要封闭景点拍戏的话，必然还要预定好场地，签订合同，并且多少要付一点折旧费和场景恢复的费用。 “是啊，这是突发事件，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多收的费用我们当然会退给你们。那部华悦投拍的喜剧电影，女主角是莫晚琳，原来定好是在江南水乡风景区开机的，但是临时决定了先在秦王宫这边。你知道，他们来头不小，跟横店很多领导都挺熟悉的，这么点小要求，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我们也没办法，……”接着是申岚的诉苦，大意也是她们这种小职员的苦衷，明里暗里拐着弯告诉顾恋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顾恋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心里暗骂，清楚自己没办法去协调这件事了。 华悦投拍的那部小成本轻喜剧电影《驸马下堂记》顾恋有所耳闻，女主是莫晚琳，早就定好在横店拍摄了，但是主要拍摄地跟《梦三》完全没冲突，顾恋也就没往心里去。临头突然来这么一手，顾恋首先怀疑是不是明姐搞的鬼，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华悦做到这么大，怎么会为了故意跟夏艺这种小公司斗气而临时变更计划，损失一笔不菲的原定开机仪式启动的前期宣传费用。退租，重新协调换场地，再度通知联络媒体等等方面的花销，都是白白的浪费。再说，华悦真要有心挤兑得《梦三》喘不过气来，也完全不必再等着横店协调，还给《梦三》留出了一些时间，只让《梦三》剧组提早一天退出秦王宫。 略微定了定心神，接完电话，顾恋怀抱着一丝希望打了几个在横店比较熟悉的工作人员的电话，在网上查了下相关的消息，又向自己在圈内的几个熟人求证了一下后，大致脉络也理清了。 之所以突然将《驸马下堂记》开机仪式改到秦王宫，是莫晚琳自己的要求，据说是她需要提前出席开机仪式好空出两天，中间要参加一场法国巴黎某奢侈品牌的珠宝新品发布会。由于她的改动，开机时间也要改动，但是原定的江南水乡开机地点在那天还被别的剧组占用，这个剧组是由另一家具有国企背景的投资方撑腰，自然不愿意为迁就华悦让路。华悦紧急考虑，将地址放在了场地大小比较适宜的秦王宫的一个偏殿广场，恰好是《梦三》剧组拍摄大戏的地方。秦王宫高达40多米的主宫“四海归一殿”的排场又太大了，也不是《驸马下堂记》里需要的场景。 这回《梦三》剧组既然没有前一个剧组那么硬气的后台，只得为华悦绕道。 了解了这些情况，顾恋长出一口气，心情有点不好，但还不至于糟糕。 《驸马下堂记》这电影她不算陌生，早在华悦跟顾恋还协商签署天皎进入公司的时候，这部电影就已经提上了华悦电影的拍摄计划行程安排表。当时与天皎同期进入华悦的，还有一个来自台湾的当红小生韦文洪，华悦拿出了扶持新进签约艺人的先期优厚方案，让天皎先选择，一是可以先为其量身定做打造一张全新专辑，一是跟莫晚琳主演电影。权衡再三，顾恋为天皎选择了出专辑，天皎毕竟是歌手出道，未进入华悦之前就先出唱片，也算是为其奠定流行歌手的音乐基础，增加进入华悦的筹码，戏剧方面以后来日方长。故而，这部跟莫晚琳主演的电影《驸马下堂记》男主角应该就是给了韦文洪。 关于这部电影后续的事情，顾恋没有关注，如今细细一想，天皎的新唱片差不多录制完毕，正要进入宣传阶段，而此电影一直迟迟没有动静，韦文洪签约之后只是在几部华悦参与投资的电视里做了几回小配角，并不如意。《驸马下堂记》前期一直把宣传重点放在莫晚琳身上，男主角是谁并未公布，放出消息说会在天皎和韦文洪之间选出。顾恋以为这是种宣传炒作的策略，男主应该会是韦文洪，天皎顺带陪跑。电影剧组宣布，《驸马下堂记》开机仪式上，女主角莫晚琳将会携男主角正式出场亮相。 顾恋一个激灵，天皎裸身事件突发，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华悦是否会临时更换男主角，让天皎替代韦文洪？如果这样的话，韦文洪一定更加失意。 顾恋的头脑中又生出了一个想法。正愁如何为下一步找个更加合适的突破口呢，看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坏消息到来的同时，往往还伴随着一个好消息。 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顾恋告诫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梦三》如何顺利完成这场重要戏份拍摄的问题。 其实，像这种大戏，租用什么场地，租几天，还有一些大型器材设备，多算一天就是一大笔的开销，事前肯定都是仔细核算过的，才确定了拍摄的日期和租期。就拿《梦三》这场大戏来说，七天的工期已经很赶了，场面宏大，人多难以指挥，各个部门工作都要配合协调，各个环节都得照顾好，本来就担心无法如期完成，现在可好，无端端又少了一天。 如果有办法的话，顾恋当然恨不得能变一天出来。但是事实如此，夏艺也没有足够的筹码去对抗这既定事实，s姐现在忙着出去见一些重要客人，从香港回来后她拉投资的需求好像更迫切了，压根没空理会剧组的这种小事。顾恋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要告诉s姐，自己把事情妥善处理好后再跟她通报比较合适。 无论如何，这件事还得好好跟徐导商量。 拍戏ng的间隙，顾恋抓紧时间用最简明扼要的语言向徐导说明了目前的困境和自己的想法。 “那就只有再赶进度了，也没其他的办法了？”徐导听完沉默半晌，表情冷静，轻轻叹了口气后，就接受了现实，语气中与其是疑问不如说更多的是无奈的感叹。 第76章 密友突访 第76章密友突访 徐导决定连夜加班，把这个消息向全剧组宣布了，事实如此，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因此，原本计划明天来的拍戏的演员可能必须今夜就要来做准备了。剧组事务忙，顾恋帮忙和管明一一通知了为数不多的预订明后几天出场的演员及经纪人后，都收到了回复。本来么，签约后何时进组工作一向都以剧组安排为大。 只有一个人还联系不到，辰星。管明言语间对辰星很是欣赏，可连这么书生气、平时自己话也不太多的人，都说辰星此人挺慢热的，手机时常不开，因为没有带助理，身边衣物都无人看管，故此手机也难得带到片场。 “我不是说他不近人情，拍戏时叫他做什么他从来都照做，哪怕灯光师让他挪步站什么位置，道具师傅让他空闲时搭把手，他都挺乐意的，拍戏特别累的时候，他有时还是最活跃的那个，突然冒出声音来给大家打气。我说句话给你听，你别告诉别人，”管明看看四周，凑近了顾恋道，“我觉得他演戏很有天分，这么多年来我接触过的不少演员中，让我感觉演技这么自然有灵魂的，他是第一个。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和这样的演员多多合作。可他往往下了戏就不见人影，难以联系到，似乎他跟你还比较熟悉。喏，还是关机……”管明看着打不通的手机，抓了抓耳朵，表情苦恼。 “别担心，我去找他。”顾恋安抚管明。辰星应该是窝在宾馆房间里了，这里又没什么熟人，他也不喜热闹，还能到哪去？ 离开剧组，顾恋马上就赶往辰星住的宾馆。 在路上，顾恋又试着打了一回辰星的电话，还是关机。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机呢？不会是他觉得需要打电话的时候才开机吧？顾恋忽然想到那天辰星主动打电话问候自己，关心自己手背上的伤势如何。当时顾恋只觉得是平常的问候，现在一想，就这一点对辰星那种家伙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吧。 思及此，顾恋对辰星那天的好意更为明白，可也对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更加皱眉。 辰星住的宾馆是跟夏艺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宾馆，夏艺在横店的剧组需要用到宾馆大都是首选在这家，这次《梦三》剧组主要工作人员大多也都住这里。这里离顾恋租的住处也不是很远。 顾恋来回这家宾馆也很多次了，因此前台一些接待人员和保安都认识她，见顾恋走进大堂，向她微笑打了个招呼。顾恋点头示意，直接往楼上房间走去。 辰星住在三楼靠里不临街的房间，还是顾恋出发之前就给他留的位置算僻静的房间。顾恋上了三楼，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大多数房门紧闭。偶尔几个房间开着门，是客房服务员打扫客房。顾恋往里走去，走廊里两边都是客房，没有窗户透光进来，大白天也是光线昏暗，越往里走越看不清。 顾恋走着走着，好像听见了隐隐约约女人啜泣的声音，不由加快脚步，那声音愈发清晰，也愈发感觉耳熟。 顾恋神色一紧，不由吸了一口气，最后几乎是跑着来到最里面辰星的房间的。 啜泣的声音异常清晰，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顾恋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那只是错觉。 确定无疑，那是佩月月的哭声。 辰星的房间门开着，窗户的光线透过房间来到了走廊上。 顾恋终于来到辰星的房门前，一眼就看到这一幕：佩月月坐在沙发椅上，双手捂着一个水杯，看着面前的辰星，眼泪像忘了关闸的水龙头。她的脚下，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笨重的大行李箱。 辰星也望着佩月月，表情很无措，想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两个人就这么呆呆地四目以对着。 “月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怎么了，辰星欺负你了吗？”顾恋一个箭步冲进去，顾不得想其他的，转身对辰星疾言厉色，“我朋友怎么在你这里，你到底怎么她了？” 辰星被顾恋眼中突然的凶狠惊讶到，连忙开口，“我……” “不是啦，不是这样的，顾恋，不关辰星的事，我要多谢他，……”佩月月急忙扯着顾恋的手，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严厉的话来误会辰星，“辰星没对我做什么，真的。” “看来你们真是很好的朋友。”辰星对顾恋的表现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松了口气的感觉。 顾恋感到佩月月使劲地拉扯着自己的手，回身看看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叹了口气，“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么？” “嗯。”佩月月先是很乖地点头，可是看到辰星又是满脸通红，只顾拉着顾恋的手，摇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辰星以为是佩月月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是晨跑时碰到她的，听到她说等你，就先让她到我这里休息了。我想打电话给你，可她也不让，正有点发愁呢，你来了可就好了。那我先出去，你们在这里慢慢聊，我不会收费的。” 这房间的入住人可是辰星。总不能把主人给撵出去吧？顾恋就是来找辰星有事情说的，佩月月这么冒出来，她也慌了下，但是很快有了主意。 “不用，我朋友是来找我的，我家离这里不远，我马上把她带过去。谢谢你。”顾恋对辰星说道，“我来这里找你，是有事想对你说，剧组临时决定拍摄进程又要加快了，因为秦王宫要提前一天收回场地，协调不了，只能我们赶进度。你晚上7点以前到片场待命。” 辰星点点头，“好，没问题。” “有什么事，先去我家再说，好吗？”顾恋这么问着，手上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地扶起了佩月月的大行李箱。 佩月月呆呆点头，目光还是痴痴地瞧着辰星，见顾恋帮自己拉行李，从梦中惊醒一样连忙帮着去拉。 辰星要帮一把手，被顾恋摆手拒绝，两个人弄这个行李足够了，虽然是女人，也不是全无力气。 辰星送她们到门口，佩月月似有不舍，回头还是恋恋地瞧着辰星，让辰星感觉到一阵怪异。 “我朋友可能是没见过你这么帅的帅哥，有点看呆了，你体谅一下。”顾恋笑眯眯地对辰星说道，帮佩月月解释，一把拉着她走到走廊上。 走了几步，顾恋回过头来提醒辰星，“晚上拍戏的事情你可记住了。还有，你的手机最好保持开机状态，以免如果临时有什么急事又联系不到你。” 辰星似乎这时才想起手机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啊，抱歉，今天起床后我就忘了开机，后来想到今天也没戏，就没管了。” 顾恋早料到是这类回答，撇了撇嘴，“那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开机。这也是艺人敬业的表现，谁知道片场临时会发生什么情况，记得让剧组方便及时地联络到你也是你的分内工作。” “受教了。”辰星扬眉，看着顾恋的眼神居然十分无辜。 虽然说顾恋家离宾馆不远，可两人扯着一个大行李箱一路走过去也比较吃力，顾恋招手叫了辆人力自行三轮车，把箱子放上面，才算稳稳当当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顾恋租住的是附近比较老式的小区民居，二室一厅一厨一卫，同样的租金在帝都租什么都没有的小房子都困难。顾恋觉得住处比从前宽裕自由得多，这点是自己来到夏艺的最大的好处，暂时没有之一。 顾恋住在三楼，旧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她多付了点钱，让人力车师傅扛着大行李箱给她们送到了三楼的房间门前。 一路上佩月月抓住顾恋的手，没有说话。手心的温度冰凉，头发也有些散乱，显然是累得不轻。 顾恋没忍心多问她什么，想先让她回自己家，好好休息一下后，再谈谈事情。 “啊！”进了家门，谢了人力车师父，关上门以后，顾恋把箱子挪动到客厅不影响走动的角落里，佩月月累极地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怎么累成这个样子？要是到我这里来看看我，也不用带这么大个箱子啊。”顾恋给佩月月倒了杯开水，握在手里觉得烫得很，又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倒了点矿泉水在里面调和成温水，然后递给佩月月。 佩月月抓过杯子，也顾不得先试试水温，一气喝了个精光。 顾恋还从来没见过佩月月这么不顾形象地喝水，她又给佩月月弄了杯温水。 佩月月再喝了几口，彷佛这才缓过劲来，抬头看着顾恋，秋水般迷蒙的眼中满是疑惑，“我刚才看见的人是谁？是辰星吗，真的是他？” 顾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是的，就是他。你怎么误打误撞地到了他的房间里？” 佩月月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天啊，我居然被他看到了我这种样子？我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啊？虽然我知道他在横店，可是竟然会这样！太丢脸了，顾恋，我该怎么办？可是，我又好高兴，我没想到还可以再看见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温柔，多好看，我一看到他，脑子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啊，……我懊恼死了，可是我又快幸福死了啊，怎么办啊！……”说到后面，佩月月一直拉着顾恋的手臂，表情多变，一会哭一会笑的。 顾恋知道她是突然见到了辰星，情绪太过激动，由着她乱七八糟地说着话，好言好语地抚慰道，“没事，没事，他不知道你是谁，他只知道你是我朋友，你这么好看，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佩月月又哭又笑了一番，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顾恋表情古怪地一直盯着自己，脸上原本褪下去的红晕又很快地升了上来，拿着杯子遮住自己的脸，大眼睛在透明的水杯后羞涩地朝着顾恋眨了眨，“我的样子是不是傻透了？” “是啊，傻得可爱死了。”顾恋笑得难得温柔。“我看你的样子很累了，去洗澡，在我这里先好好地睡一觉再说吧。” “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忙？”佩月月缩在沙发上，模样可怜地瞧着顾恋。 “暂时没什么事。我不是有工作要忙，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精神，不适合说太多话。”顾恋从冰箱里先拿出了几个面包，“今天吃东西没？我打电话叫点外卖送过来。” 佩月月乖乖点头，接过一个面包先吃起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问我。我也很想全告诉你，你要是工作不着急，先陪陪我好不好？” 第77章 咫尺星辰 第77章咫尺星辰 顾恋没有半点犹豫，在佩月月身边坐下来，听她把这半个多月来的事情向自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原来佩月月上次公务员考试失败后跟顾恋聊天完了没两天，家里非要逼迫她跟那个相亲的公务员订婚。顾恋倒是有点明白其中的缘由。 佩月月的父母本是当地一家台资企业的高管人员，收入不错，算得上是中等阶层了，跟台资老板关系也很好。早些年还不时跟着老板去台湾观光一把，让许多人好生羡慕，也让佩月月和顾恋沾光才能当时去台湾看成了辰星的演唱会。 没想到前两年这个主业是服装出口贸易的台资公司由于主要客户突然倒闭，加上金融危机，大批存货积压，银行催债，把好端端的公司给拖垮了，佩月月的父母也突然失业。好在在当地商界这么多年稍微积累了些人脉，重新又去私企上班，但毕竟不如原先如意，工作了一段时间都觉得憋闷，双双辞职，自己在家弄了间小服装店度日，每天更加清苦。生活剧变让两位大人更加希望女儿找个工作可靠的男人过安稳的日子，公务员无疑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选。 佩月月万分不愿意，又坳不过父母的固执，在对父母和那个相亲对象不断找借口拖延的过程中，便萌生出离家出走的想法。但是她知道顾恋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这样的做法，所以就暗中筹谋着，想以出来游玩的名义突然跑到顾恋这边来看看她，给她一个惊喜。前两天为了订婚的事情，佩月月又在家里与父母大吵了一架，恨不得即刻离家，再不回来，但犹豫之下，还是想要等自己准备得更完善些才去找顾恋。 上网解闷的时候，佩月月看到了网上关于天皎裸身事件的议论，出于好奇点进去看看，居然发现了辰星的剧照，还知道了辰星现在正在横店拍摄夏艺的《梦三》。佩月月一下子懵住了，不明白为什么顾恋不告诉自己关于辰星的消息，随即释然了，明白顾恋的用心。但是既然她知道了辰星在横店，加上生活上的种种不如愿，想到父母的压迫，又思念顾恋，佩月月越想越觉得这个家呆不下去，考虑多时之后，昨天趁着父母去看店，她自己一个人收拾了行李带了些钱就偷偷跑出来了，谁也没告诉，只留了张纸条说要去寻找自由。 佩月月头脑一发热出来，先搭了车子到杭州，那时已经是晚上，她一个人拖着个大箱子，手头钱不多不敢乱花，硬是傻傻地在车站捱了一夜，到了今天清早搭了车子赶到横店。 她以前为了见顾恋也来过横店，凭着印象找到这家宾馆，不知道该说什么，傻里傻气地问前台接待员，有没有见过顾恋。她不知道辰星住这里，如果知道，凭她近乡情怯的心思，反而不会踏进这宾馆。她只想现在先见到顾恋，猛地跳到她面前，看她惊讶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前台小姐见她生得秀气，但双眼通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以为又是来投靠什么人想要成就明星梦的傻女孩，这种人她见得多了，自己也在寻找机会还不是只能在前台做接待。因此对佩月月也就没什么好气，就算认识顾恋，也只冷着脸说“不知道”。 佩月月对这种人没什么经验，很少出远门，人又生嫩，想换个方式，定个房间，但一句“客满”就把她打发了。 佩月月没法，只好退出宾馆，一时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呆呆地站在宾馆大堂门前，还被保安训斥了一通，嫌她挡道，连忙喏喏地缩到一边去。 恍惚傻站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经过的两个人说什么夏艺，《梦三》剧组的事情，竖起耳朵听着，是别人在谈论《梦三》剧组被迫换场地的事情，说那个负责人一定很烦恼，谁让他们只是小公司，小投资，像自己这边硬气点，有大型国企做投资方，连华悦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话语中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佩月月方才的豪情满怀忽然就消失了，她后悔了，生怕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出现给顾恋带来新的麻烦，看着电话不敢打给顾恋，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自己又累又饿，一个人慢慢蹲下来，蜷缩在行李箱旁边偷偷哭起来。 当时正好碰到辰星自己晨跑结束回宾馆，一个没注意撞倒了佩月月的行李箱，才发现蹲着偷偷哭了不少时候的佩月月。辰星帮她扶起行李箱，佩月月低头连声说对不起，压根没注意辰星的样子，站起来低首只顾弄自己的行李，眼泪却没断过。 辰星不愿和陌生人搭讪，此时看见如此模样的佩月月，也不由心中不忍，问了一句，“你是等人吗？等谁呀，可以进去在大堂坐在沙发上等的。” “我等顾恋，你不认识的。”这么温柔的声音让佩月月一下子感到了安慰，她下意识地回答之后，心里一惊，这个声音好像只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泪眼朦胧中抬头，佩月月惊讶地叫了一声，接着使劲擦脸上的眼泪，睁大了眼睛看辰星，发现辰星也在很迷茫瞧着自己的时候，佩月月的面色迅速被染成了一片艳红，她顿时跳起来，捂住自己的脸跑得远远的，连行李箱也不要了。 后来好不容易被辰星叫住，佩月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在云里雾里一样，脑子似乎罢工了，辰星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只知道傻看着他，眼泪还不停，让辰星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到了她，问她什么也没有反应，辰星只得先带她去自己的房间，想等会儿联络顾恋来接佩月月。 离家出走的佩月月？这是个难题，可现在顾恋不打算跟疲惫已极的佩月月讨论这个不那么愉快的沉重话题。 “看来我真是错怪他了，”顾恋听完佩月月的叙述，有些悔意，“当时看你那个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的很让人误会是他在欺负你呢。” 佩月月双手绞在一起，低头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动物，“是我不好，对不起。” 顾恋捋了捋佩月月前额的碎发，“傻丫头，你跟我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真是的，想那么多，不早点跟我联系才是真的对不起我，你要出了什么事，我能心安吗？竟然一夜不睡，……”瞧佩月月又是满脸对不起的神色，顾恋止住了自己的埋怨，“好了，其他事情先不说了，你去休息吧。” “嗯，我去洗澡睡觉，你还有工作，就去吧。”佩月月站起来，对顾恋笑笑，向自己的大行李箱走去。她是要拿换洗衣服再去卫生间洗澡。 “我来帮你。”顾恋帮她搬倒笨重的行李箱，“你以后来我这里，少带点东西，我这里别的不说，你要用的东西还是有的，就算没有，也能现成买得到。” 箱子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顾恋忽然沉默了 箱子里一大半都不是佩月月的私人用品，反而是很多顾恋曾经想要丢弃都被佩月月求着要过去的东西——关于辰星的东西。从最早的卡带，到他的每一张签名专辑，台版，简体版，写真，电影，mv合集，海报，杂志报纸上搜集的关于辰星消息的剪报，自己从网上下载的洗出来的照片，一些辰星的图画贴片，还有辰星曾经参与的一些活动视频的刻录的光盘，包括数年前两个人去台湾参加辰星的演唱会在会馆门前跟辰星的大海报合影的照片。林林总总，居然也装满了大半个行李箱。 “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宝贝。我怕把它们扔在家里，爸妈会生气扔掉，所以怎么也要把它们跟我一起带出来。我还有好多关于辰星的东西实在带不动了，都收起来藏在我一个高中朋友的家里，希望在她那里，她能稍微上点心吧。反正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出来了，这样我也才能放心点。”佩月月抚摸着那些老旧的卡带和cd，表情像在盘点着自己今生最大的财富。 顾恋看着她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以为佩月月会渐渐忘记辰星，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怕总在自己面前提到辰星，会惹自己不高兴，所以提到的频率少了，并不代表她的心里真的不再想辰星了。 真傻。顾恋心里想着，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佩月月。 “你啊……”顾恋想说什么，对着佩月月幸福的样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顾恋，你是在夏艺工作，辰星又在你们夏艺的剧组里演戏，你对他，是不是没那么生气了？喔，你别误会，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没告诉我辰星的事情，是怕我多想。可是我要告诉你，今天是我这几年最高兴的一天了，以前的烦恼忽然都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辰星，我又见到他了，他没有消失，没有！他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个我喜欢的辰星，不，我更喜欢他了！” “可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啊。”顾恋微微叹息道。 “是不一样了，因为现在，星星就在我们眼前。”佩月月抬头看着顾恋，满心欢喜，眼睛发亮，“你看，就像我现在和你，一个拥抱的距离。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的遥远了，是不是？”佩月月抱住顾恋，让顾恋感受到她此时满满的希望与喜悦。 顾恋唇角轻弯，“是呢，这我倒没想过。”顾恋回抱住好友，决定不要告诉她太多，就让她的开心，能多一天是一天，能多一时是一时。 第78章 三不政策 第78章“三不政策” 夏艺的小会议室，顾恋正在跟公司宣传人员确认目前“天皎裸身事件”的进展情况。 “华悦果然沉不住气了，看，今天又出了篇报道，终于爆出辰星的名字来了。前两天在新闻里还遮遮掩掩的，没有直接写出辰星的名字呢。”小林的语气中有几分兴奋，她拿着今天的本地晚报的娱乐版，指着上面又是大版面关于天皎剧照的新闻说道。这次的新闻标题是“天皎裸身事件当事人现身，夏艺新剧小生辰星得益”。 “顾姐，看来果然跟你预计的一样，华悦还在花钱制造这一事件的关注度呢。就是不知道这次爆出辰星的名字是不是跟我们昨天的动作有关呢？”小王疑惑道。 “昨天，昨天我们有什么动作？别说昨天了，今天也是，明面上我们可啥动作都没有。就是顾姐辛苦了点，回了一个上午电话，然后直接让我们在围脖上公告因为电话线路烧断需要维修，暂时无法接通。哈哈，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下面回复说被深深雷到了！”公司负责宣传的主管冯源木哈哈笑着，笑声爽气。 “所以之后有不少人直接打到了公司的接待电话上，那是公布在网络上的，我们按照顾姐的吩咐让接待人员客客气气回复关于此事不清楚，等顾姐办公室电话修好再说。”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说起来好笑，另一个宣传人员掩饰不住话语中的笑意。 “我无聊还接了个电话，似乎西部地区的某个地方网站的娱乐记者，向我询问《梦三》和辰星的情况，我就依葫芦画瓢这么一说，态度特别客气，嘴也特别甜，噎得他气也不是喜也不是，我都能感觉得他憋着一股子气没处撒呢。”小林惟妙惟肖地叙述让会场的气氛更加轻松活泼。 “然后他们就只好往华悦那边撒气了。当然华悦对他们这种小传媒是鸟都不鸟的，我们还有礼貌地一一回复了。”冯源木乐呵呵地说。他是s姐认识的一位熟人介绍来工作的，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传媒系的，一直做着民工记者，飘荡了几年，后来实在不想这么下去了，又感觉看不到希望，进了s姐的公司，主管宣传，也就是当混日子的，没什么进取心，工作上但求无过，算得有些经验。本来对于顾恋突然到来做经纪总监，而且俨然有夏艺里s姐一人之下，其他所有人之上的势头比较抵触，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对顾恋倒有些由衷的佩服了，对她的要求都能不折不扣完成。 “根据我们在各论坛和网站的观察，网上舆论形势总体来说我们还是略输一筹，主要是华悦比较有话语权，在各大平媒上造势，纸媒都这么花力气了，网上新闻通稿更是如此。我还发现有一种对我们很有利的言论，说出了那天的真实情形。但是关注度不高，好像没多少人相信。夏艺的网络水军在一些网友当中也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了。”说到这里，邢威略带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好在辣椒战斗力很强，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惹怒了不少围观群众反感，我们一方面就视频的真伪进行辩论，一方面故意激怒辣椒们做出更过激的言行。在围脖上我们暗中配合华悦，保持该话题处于前三名。我觉得这样下去，热点还会持续几天。”负责网络跟帖的工作人员邢威报告了一下自己工作的情况。 “顾姐，明天一天我们还是要装死吗？不知道华悦明天还会出什么新闻？”小王有些担心道。 顾恋想了下，“嗯，明天我们要换种方式装死，原来是平躺着，明天要侧躺着。” 一阵轻微的笑声后，有人发问，“那要怎么侧躺着？” 顾恋的目光转向邢威，众人随着顾恋的视线也望着他。 邢威则一脸茫然，“看我做什么？” “我给你邮箱里发了一份视频和一份说明，你明天换个比较干净中立的马甲上传视频，并且明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发散这个视频和这份说明。”顾恋说。 邢威点头，如释重负，“我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难的？” “咦，顾姐，又有视频了啊？”小林心直口快，好奇道。 “其实就是那个‘围观群众甲’最早发放的视频，只不过剪辑顺序变换了下，我的这个视频名字就叫做，《剪辑的艺术》。现在我就不浪费时间多说了，明天你们看到自然就明白。”顾恋向大家点点头。 “哇塞，顾姐你好厉害，还会剪视频啊！”小林谄媚道。 “那我们要做什么啊？”小王还是不太清楚。 “就是啊，那个侧躺着装死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稍微动一下，挪个身撩拨一下别人后，自己继续睡大觉呗。”有人忽然明白了。 “不错。邢威发送视频。我们其他人则要查看一下各地方小网站的娱乐新闻，看看他们的态度倾向，不怕他们说什么，就怕他们什么也不说。明天视频发送后应该还有电话会打过来，夏艺公司围脖上就说我办公室电话修好，但我不在办公室。记住，对于所有来询问的媒体，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报纸还是小网站，大家要坚决继续贯彻执行我们上次会议确定的‘不冷淡，不多嘴，不承诺’的‘三不政策’。小林，你负责接电话，继续以你这两天的客气和甜美征服对方，客套话还是那几句，但是要多加一句，若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不可控制，为了剧组和所有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夏艺不会坐视不管，请各位关心夏艺和《梦三》的热心人士放心。” “喔，好的。哈哈，其实这话意思就是，后面还有好戏，请继续关注，不要错过吧。”小林得意地一笑。 “好，那就先这样，明天下班前大家再碰个头，有什么变化及时联系。散会。”顾恋宣布道，各人解散。 这时，顾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佩月月打来的，估计这时候睡醒了一个人在家无聊呢。顾恋也有些担心她，接了电话，听她说要煮晚饭，答应她会早点回家。 走出会议室，路过s姐的办公室，顾恋发现里面还是没有人。自己这边事情还算顺利，但是顾恋总觉得s姐还对自己瞒了些什么，不止是瞒了自己，恐怕夏艺公司上下，除了那个穆查理，没人知道她瞒了什么事。顾恋的第六感告诉她，肯定跟s姐这趟香港之行脱不了干系。小林告诉过她，s姐往年都要在香港待一个月当放假呢，这时候还不到20天就急忙回了公司，看上去心情还不是很好，不知道是在香港那边碰到了什么事。 顾恋不免又想起关于s姐的那些传闻，随即摇了摇头，先全力以赴做好眼下的事情吧，s姐的私生活跟自己可没关系，她隐瞒的事情不一定全部要告诉自己。 ************************** 晚上七八点，秦王宫里《梦三》的片场，灯火通明。几个探照灯打着，彷如白昼。 顾恋叹气，想着少拍一天省下来的那点费用够不够抵掉为了赶进度而多出来的花销。 辰星早早到了片场，在看剧本揣摩中。这时还没轮到他上场。事实上白天的戏份还没拍完，顾恋估计这情形，恐怕要等到21点以后才能轮到辰星。 辰星晚点没什么关系，顾恋望了望他身边一脸天真忙来忙去，眼光不时偷偷扫描辰星的佩月月，暗暗又轻叹了声。 佩月月在顾恋家洗了个澡，睡了一个下午后精神马上恢复了，打电话给顾恋，知道顾恋在夏艺公司，就在家做了一顿饭，等着顾恋回来吃晚饭。 顾恋在公司处理了一下事务，跟大家碰了个头，拟订确认了一下后续工作后，看事情差不多了，又不想佩月月一个人在家多等自己，便匆匆先赶了回来。 两人好久没碰面，这下又是难得碰上佩月月自己煮饭，手艺还不赖，这顿饭自然是吃得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顾恋还惦记着《梦三》片场的情况，要早早赶过去看看。本想让佩月月留在家中的，转念一想她难得来跟自己一起，已经把她一个人撇在家里一下午，还要撇一个晚上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佩月月又十分楚楚可怜地表示想去拍片现场看辰星拍戏，那模样叫顾恋怎么也不忍心拒绝。 可是总不能大喇喇地带着自己的朋友去片场玩，大家都忙着呢，自己只注意招待佩月月也会让别人说嫌话，得给佩月月弄个可以名正言顺进场的身份才行。想来想去，顾恋想到了辰星。 顾恋想让佩月月以辰星新招的小助理的身份在片场，既不突兀，也满足了佩月月的愿望，自己还能不时看到佩月月，比较放心。横店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的，群演来自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自己工作又忙，让佩月月自己去到处玩，顾恋更会担心。 果然，佩月月一听自己可以做辰星的助理，开心得简直要跳到天上去了，尽管顾恋一再强调只是临时的身份，但看佩月月那副高兴到什么也顾不了的傻样，顾恋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临时的”这个关键字词听进去。 高兴归高兴，还是有些事情要告诉给佩月月，让她注意一下的。首先就是要看辰星愿不愿意；其次就是佩月月一定要向辰星隐瞒她是辰星粉丝的事情。两个人都知道，辰星曾经在某专访中表明，不想粉丝为了自己做任何事，工作上还是更希望与专业客观的人合作，而不是粉丝。佩月月点点头，这些她自然还记得，保证不会向辰星多说话，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大概看见辰星就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再次，佩月月在片场必须克制自己的花痴目光，不要太过激动，这样容易让辰星分心，影响拍戏，动作要小心。佩月月点头表示谨记在心。 打了电话给辰星，这次还算好，没有关机。他说自己还在宾馆，顾恋借口有事商量，顺道跟他一起去片场。途中，顾恋向辰星介绍说自己的朋友出来散心，但是自己没空多陪陪她，想让她在片场散心，但是怕公司里人的觉得自己以权谋私，希望辰星答应让佩月月做他的临时助理。 顾恋话说得诚恳，而佩月月更是一脸心心眼看着辰星，辰星也联想到佩月月上午那副涕泪连连的神色，总觉得若自己说不行，佩月月下一刻就会哭给他看似的。 因此，尽管辰星认为自己不需要助理，犹豫之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更让顾恋确定了一点，这个家伙，果真是个心很软的人哪。心里隐隐就有些叹息。 于是，顾恋在片场就看到了佩月月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极尽所能地想伺候好辰星，帮他拿外套，递面纸，拿水，扇扇子，忙得不亦乐乎。而且一直只敢用眼角的余光看辰星，待辰星发觉异样了，她就脸色涨红地看向别处，更惹人生疑。 顾恋感到自己的头又疼了几分。 第79章 修罗道场 第79章修罗道场 《梦三》的大戏开锣，演员入镜，时空转换到了虚拟的神话世界。 本为人间修道圣地的通天道场此时变成了修罗地狱，一片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片片血色，处处伏尸，还有只剩了一口气的人倒在地上，很快也将命不久矣。 除了仙家子弟的尸体，红魔女倾颜带来的魔军部队也伤亡惨重，很多妖魔四肢残缺，跟那些修道之人同归于尽。 这时候全场只有两个人站着，相对无言，眼中的仇怨更深更恨。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对我纠缠不放！”李纯年饰演的沈煜景以剑直指倾颜，眼里一片赤红怒火。 “没有为什么，你欠我的。”倾颜其实心绪大乱，经过之前长时间的打斗，实则受伤很重，内里早就气血翻滚，只是在沈煜景面前故作强大，掩饰自己的虚弱。 “好，那我们就这样来个生死决斗，不死不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为我的师门报仇，对你，无论生死我都不会饶恕，生要活剐，死要鞭尸！”沈煜景举剑就要冲过去，他的身后，燃起漫天的火焰。 “不该是这样的，你们不应该这样！”被沈煜景护在身后的紫葵哭喊着拉扯住沈煜景的衣袖，想阻止他们双方之间的生死相搏。 “你放开我！”沈煜景用力地要掰开紫葵的手。 已经因缘巧合知晓倾颜过往的紫葵忍住伤痛，突然地点住沈煜景的穴道，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倾颜的一切尽数传给沈煜景。 而倾颜只是静静地看着紫葵的动作，没有趁人之危突然上前发难。她也期待着他知晓真相的那一刻。那时，他会如何对待她？今日拼着一死，趁巫王闭关，她带领大批魔军亲闯通天道场，硬生生以妖魔之力摧毁结界，再强行闯入，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大半功力，此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就算如此，她心中仍然残存着一丝希冀，始终无法对有着与前世恋人相同面貌的沈煜景痛下杀手。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情导致她内力更加紊乱，伤情更重，再也控制不住，倾颜又吐了一口鲜血。 沈煜景在短短时间内经由紫葵的以命数化作传息之力的告知，瞬间知道了眼前这个红魔女的过去，也知道了自己的来历。紫葵的先师是千年前天流的好友，天庭命师——无缘的徒弟思庭。无缘千年前随天流被天罚后销声匿迹，消失前将天流和倾颜的事情记载下来封入一颗宝石，传给徒弟。无缘知道倾颜的选择，无法阻止，也不忍向天庭告发，自行遁去，坐化于天地之间。思庭接受恩师最后的教诲，没有继承天庭命师的高位，做了一位逍遥散仙，收弟子紫葵，可知晓前后千年之事。思庭一日忽蒙天庭召回旨意，深感大限将至，离开前将无缘制成的宝石交给了紫葵。紫葵在一次受到了刺客袭击时不慎将宝石打碎，得知了封闭其中的天流和倾颜的故事。 当年倾颜为搜集天流的游魂消耗大半修为，还为此坠入魔道，投靠巫王，使得这一缕游魂得以投胎重生为完整的魂魄，但是，倾颜在搜集游魂的过程中注入了自己的心血，否则无法搜集。沈煜景的魂魄中天生具有倾颜的力量在支撑，如果倾颜死去，那么沈煜景也将不复存在。如果沈煜景死亡，倾颜也会发狂，失去神智，成为无知无觉只知杀戮的丧魔。 心中也爱慕沈煜景的紫葵百般纠结，犹豫着是否该告诉沈煜景关于倾颜的事情。然后在她还没下决定时，悲剧发生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饶是如此，深恨自己懦弱的紫葵还是决心把真相都告诉给沈煜景，她不要沈煜景被任何势力利用。希望他的决定是在知晓一切真相的基础上。为此，虽然她因为倾颜的攻击而失去了语言和千里传递消息的仙法道力，但她不惜向命数借力，自损性命来告诉沈煜景一切，将宝石中由无缘亲自制作的天流和倾颜的过往的痴缠情爱，全数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沈煜景。 沈煜景几乎走火入魔。 片刻之后，他赤红的眼睛恢复了平静，看向倾颜的眼睛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爱意，“倾颜，对不起，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 倾颜手中的血红杖倏然掉落，她不可置信而分明无比惊喜地看着丢弃了长剑，一步步向自己走进的沈煜景，“天流，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倾颜，我明白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看着我，为什么我也总是看着你感到莫名的心痛？”沈煜景眼中流下泪来。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倾颜的眼中也留下了红色的泪，她扑进沈煜景的怀中，“天流，我等你等了好久！” “辛苦你了！”沈煜景紧紧抱住倾颜。 “不！”紫葵忽然知道了沈煜景要做什么，陡然大叫，凄厉无比。 倾颜在沈煜景怀中的身体紧紧一震，接着她发力狠狠地推开沈煜景。 沈煜景被倾颜无法控制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接着坠落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 而倾颜的脸色比他更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一柄匕首，正中要害，这把上古时期震慑邪魔的通天道场震场之宝怨离此时牢牢地钉在她的心口上。 “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天流。就算知道了天流的事，我也只是我，是沈煜景，我没有前世，没有记忆，我只记得今生，只爱紫葵，只想和我的师父以及同门师兄弟们好好地修道，过快乐的日子！可是，是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我对你，只有恨，没有爱！”沈煜景擦掉了自己嘴边的血，但无法阻止血色不断地溢出，他笑得惨烈而怨毒，“你这个妖女，就算天流在世，他也不会再爱你了，死了这条心吧！” “不要再说了，你杀了她，你也会万劫不复灰飞烟灭的啊！煜景，煜景，我不要你死！”紫葵扶住虚弱的沈煜景，泪流满面。 “住口，住口，我要杀了你！”倾颜抱住头，仰头狂笑，长长的黑发瞬间变白，铺展了整个天地。 怨离被倾颜强行拔出胸口，喷溅而出的妖魔之血艳红如雨，漫天坠落。 紫葵死死抱住已经神智不清将近昏迷的沈煜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大戏告一段落，徐导命令暂停休息。 悲壮惨烈的现场忽然生动活泼起来。装成尸体的群众演员们一屁股坐起来捶肩膀的捶肩膀，活动筋骨的活动筋骨，还有跳起来蹦?蹦?的。 刘莹赶紧坐到自己的休息座椅上去，助理早就上前来为她扇风去热了。 凌菲雅摸摸自己的脸，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小镜子，瞧瞧自己的妆容是否凌乱。 李纯年则由两个助理扶着坐到了椅子上，疼得龇牙咧嘴，显然腿上的伤方才拍戏时被碰到了哪里。 “喂，小雅，你抱的时候压住我的腿了，不能注意点嘛！”李纯年向凌菲雅抱怨着。 凌菲雅一转身，表*发火，转念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下来，巧笑倩兮地说，“哎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啊，你饶了我吧。”李纯年又嘲讽了一句。 凌菲雅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没说什么，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整理着身上的服饰。 “可不是？谁让你在戏里喜欢她来着，人家粗枝大叶惯了，怎么还能照顾到你这个伤患呢？”刘莹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关你什么事。”凌菲雅不甘示弱地回嘴。 “哼，嘴巴倒还是这么不服软，都这时候了，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你还能死撑到什么时候？”刘莹意有所指。 凌菲雅似乎听懂了她说的意思，脸色一下比戏里还要难看，对着刘莹从正面怒视变为逃避似地转过头，自顾自地对自己的助理吩咐着，“把我的水拿过来。” 顾恋在不远处把发生的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凌菲雅一下子这么好说话了？记得以前这人撒娇归撒娇，也容易自来熟，可是别人若要对她有什么大呼小叫的行为，除了导演，她对其他人可都是会立即伶牙俐齿地反击过去，特别是对刘莹。但今天，她不但忍下了李纯年的抱怨，连刘莹的嘲笑都可以当做视而不见，这也太反常了。而且听刘莹的话里话外，似乎是知道了凌菲雅的什么秘密，让凌菲雅脸色突变，不再趾高气扬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顾恋一下子想到了s姐，难道还是跟s姐有关系？可是s姐最近都忙于出门联系投资方，没有听她说要从此力捧刘莹而放弃凌菲雅啊。 刘莹知道的事情，又是从哪个渠道得知的？还是只是故弄玄虚？顾恋想着自己要不要过去刘莹那边套套话。 “把辰星叫过来一下。”徐导对管明说。 管明立刻答应了一声，跑去叫还在光照尚可的角落里默默看剧本的辰星过来。 无非是徐导要跟辰星交流一下对下场戏的看法，如何表现，双方沟通一下，拍摄时也能合作得更好。徐导对辰星的想法颇为满意，“下场戏就是巫王的重头戏，戏剧冲突的焦点要转移到巫王身上了，就看你的了啊，辰星。” 辰星眨了眨眼睛，不像一般人那样被导演如此器重后立即感动得拍胸脯表示一定拍好，而是郑重地说，“我尽力吧，感到压力不小啊。” “压力越多，越容易出成果。”管明搭腔道。 徐导点头，“对头。” 三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男人就笑起来。 顾恋看他们气氛不错，自己抽空跑到佩月月那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佩月月还傻傻地站着，眼睛盯着辰星这边一眨不眨。 “忘了来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顾恋叹气道。 第80章 夺椅风波 第80章夺椅风波 佩月月对顾恋突如其来的“查岗”叮嘱吃了一惊。 “喔，我记得，我记得。”佩月月低下头，眼睛看着脚尖。 顾恋凑到她耳边，“记得收敛一下，花痴得太明显了啊。” “咦，真的吗？我还觉得已经很克制了呢。”佩月月奇怪地回答。 顾恋抚额，“那你就再克制一点。” 佩月月露出抱歉的神情，“我打扰到你们工作了么？对不起，我马上改，再也不偷偷看他了。” 佩月月果然乖乖坐到一边的地上，椅子是给辰星坐的，就算没人，她也不想坐上去占了辰星的位置。 “你这是干什么？”顾恋看见佩月月把厚厚的剧本放在膝盖上，拿出有色圆珠笔在上面画线。“我在把辰星的台词画出来啊，方便他看。啊，我有跟辰星说过的，他说很好啊，还夸我用心呢。”佩月月高兴地说。 “伺候别人真的有这么高兴么？”顾恋不解地问道。在她的印象中，佩月月从小到大也算是生活条件优渥，至少从来没做过什么家事，也没做过这种要为别人服务的事情。可她现在居然这么高兴地为辰星做事，就算那个人是她喜欢过的艺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么？那是辰星哎，我以前做梦都想要跟他靠近一点为他做点事情的辰星。”佩月月傻笑着，看看顾恋，“我知道，你以前就算喜欢他，也是很理智的，从没有过像我这么傻的想法。可我就是这么喜欢他，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做什么事都像是在天堂里。哎，你掐我一下，现在，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顾恋挥开佩月月的手，“要做梦也没这么长时间的。既然你这么高兴，我没什么理由不高兴。你在家不开心，那就到我这里当做散心吧，等过几天我事情不急了，就陪你逛逛。可是，你就真的没跟家里人联系过吗？至少告诉他们一声，报个平安？” 佩月月一下子不说话了，拿着笔在剧本上划的手停了下来。半晌之后她才闷闷地说，“我有发短信报平安。他们都回复的是骂我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们我在哪里，他们不讲理起来很可怕，骂我没关系，连累到你我会内疚死的。而且，现在我不想想这些，我想把家里的那些事都忘掉，就这么些日子，让我先轻松一下吧。求你了，好不好，顾恋，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我在这里好吗？” “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擅自替你做主。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家里人毕竟是家里人，他们是你爸妈，不是别人。你现在实在没心情考虑他们，那就过几天再说。”顾恋摸摸她的头。 “谢谢你，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理解我了。”佩月月破涕为笑，扯住顾恋的袖口就要擦自己的眼泪。看顾恋没什么反应，她笑了，“还真不怕我弄脏你的衣服啊。” “弄脏了你给我洗呗，反正你都可以给别人做助理了，顺便助理一下我也是应该的。”顾恋跟她开玩笑。 “讨厌。”佩月月撅了下嘴。 这时，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过来到佩月月身边，一下子要端走辰星的椅子。 “哎，你要干什么？这是有人坐的。”佩月月还记得自己的职责，连忙站起来阻止他。 “这不是空着吗？又没人坐，我先拿过去用一下有什么关系？”年轻人很不耐地回到。 “不行，这是辰星坐的。他现在在导演那边商量拍戏，马上就回来了。各人坐各人的位置，你不要这么无礼行不行？”佩月月理直气壮道。 年轻人轻蔑地笑了下，“辰星啊，那家伙坐不坐都无所谓吧，这椅子是剧组的，又不是他带来的。我们李哥脚伤不舒服，要这张椅子拿过去放放脚，你识趣点就别??铝税　！彼底牛?昵崛酥噶酥覆辉洞?乳芟伦?诺睦畲磕辍?p>　　“他脚伤关我们什么事，反正这椅子是辰星的，不准你们拿走！”佩月月双手抓住辰星的折椅，如同老母鸡护小鸡的姿势。 “你算什么东西？走开！”年轻人不耐烦了，走过来就要拖走椅子。 顾恋挥手推开年轻人，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这是辰星的助理，也算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了。椅子既然已经有人坐了，那就麻烦你再去另外找一张，在这里欺负个小姑娘，你家李哥就很有种？” 年轻人看着顾恋，就是有她在，他才不敢太放肆的，不然以往他早就抢了椅子过去了，哪还在这里跟那看上去俏生生又弱不禁风的佩月月这么多废话。 “李哥，这小姑娘是辰星的助理，说这是辰星的椅子，不让我们拿椅子。”年轻人转头对李纯年大声喊道，这下子场上许多人都听到了，目光唰唰地往佩月月这边瞧过来。 佩月月哪见过这阵势，面皮极其生嫩的她立刻脸红欲滴。 顾恋冷冷瞧着李纯年。年轻人这一喊是故意的，忽略顾恋，避开这位夏艺新任经纪总监的锋芒，把矛盾都转移到李纯年跟佩月月身上来，最终还是牵扯到李纯年跟辰星之间上来。 年轻人的声音刻意大声，而且全场都是空旷的地方，中间一大片广场都没什么遮挡，这么一大声，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听到。辰星也不例外。 李纯年懒懒地朝这边看了一眼，没发什么话，他的目光停留在佩月月身上，良久没有移开。 辰星从徐导那边快步过来，看这情形，知道佩月月不会应付，顾恋的神色显然是很快要发飙，很难预料有什么后果。 “就是一张椅子嘛，你们需要就拿过去好了。”辰星笑着说，接着拍拍佩月月的肩膀，轻轻对她说了声，“别在意。” “喏，还是星哥会做人，你这小妹妹，多学着点儿。”那年轻人也不客气，搬了椅子就走了。 “可是，……”佩月月还想说什么，被辰星摆手制止。 “没关系呀，我马上就要去换戏服了，今晚恐怕再也没机会坐下来了。”他神色轻松地说。 年轻人已经将辰星的椅子拿到了李纯年那边，李纯年微微点头，一言不发，待年轻人把椅子放到他脚边，他一跷了上去，左右摇晃，好不惬意。对辰星连半句感谢都没有。 顾恋看在眼里，知道李纯年对辰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有这种表现也不奇怪。只是，她回头看看佩月月一脸为辰星不平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向佩月月解释其中的曲折，不，该说是要不要让她深入了解这个圈子里某些最基本的东西。一直以来，她虽然在娱乐圈工作，跟佩月月保持联系，但是很少就自己工作本身多说什么，一来是两人生活的圈子不同，说了对佩月月而言也很难理解，二来是她不想让佩月月这么纯良的女孩接触到太多——那些她自己都觉得无奈又不得不去接触的那些东西。 李纯年本来是《梦三》的男主，当然现在也是，只不过目前剧组中风头最盛的男性角色已经不是他了。自从他受伤后，辰星一来就引起了相当的话题，自己只是隔个几天出个不痛不痒的网络通稿而已。由于受伤，剧本的剧情支线也改了，李纯年的戏份被削减，辰星的戏份大大增加，这就够让他不爽的了。而这几天，天皎裸身事件意外成为大热点，所有人都在议论天皎和那个同台的男歌手辰星，还提到了辰星参演的《梦三》，搞得许多不关注《梦三》电视的人以为辰星才是这电视剧的男主，这让喜欢没事就刷围脖看到许多无视《梦三》真正男主只谈论辰星言论的李纯年情何以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梦三》剧组又不是军事化封闭式拍摄的剧组，演职人员闲暇之余弄弄手机上上网看看报纸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天皎裸身事件的一些报道，恐怕除了辰星，其他就没人不知道的。顾恋看到很多人看辰星的目光有点奇怪，不知道辰星有没有察觉异样。顾恋想了想又释然，是了，这两天辰星没什么戏，一直窝在宾馆里，不在剧组，那些人拍戏赶进度工作紧张，没多少精力关心八卦，最重要的是辰星人不在，想八卦也找不到当事人啊。今天辰星终于来了，顾恋可以感觉到一些人的八卦热情是蠢蠢欲动，尤其是那些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没事最爱胡侃扯皮了，遇上辰星这种事说不定就想趁空好好弄个猛料呢。而且，搞不好这些人中就有没事爱上网充内行乱爆料以博得网友追捧以满足虚荣心的家伙。 想到这里，顾恋高度警觉起来。目前，还是不要让辰星知道天皎这件事为好。 虽然觉得辰星即使知道了也不会采取什么措施，但是不能保证他如果知道了夏艺会拿他做文章采取什么措施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 目前夏艺关于应对天皎事件的所有策略才刚刚展开，进展还算顺利，辰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等到顾恋认为时机合适，自然会主动向辰星说明。 那时，也就是她觉得辰星必须亲自作出什么行为来应对的时刻了。 现在嘛，也许应该把辰星看牢一点，不要让外人随便接触他，包括那些热爱八卦的剧组工作人员。要是自己没空时时盯着辰星，那么，…… 顾恋的目光移到了正在为辰星拿外套跟着他到化妆间门口，兢兢业业做小助理的佩月月身上。 想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剧组赶戏紧张，这种时候很少有人有闲心关心这个，何况辰星又不是像李纯年那样跟他们处得极熟，不是那种没大没小可以八卦的对象。辰星本人更是很少主动与旁人搭讪，别人在他身旁大声聊天，他也能静心看剧本安之若素，压根注意不到别人在聊什么。实在不放心的话，跟管明说一声，让大家不要随便跟辰星聊八卦好了。 卧底这种事，佩月月可做不来。 第81章 片场暗谋 第81章片场暗谋 短暂的休息后，《梦三》剧组的夜戏又要开拍了。 当辰星一身巫王装扮从临时的更衣室走出来时，顾恋感到身边的佩月月抓住自己的手臂抓得很紧，她很理解的轻轻拍她的手，小声道，“淡定，淡定。” 佩月月用力地放慢呼吸，低下头，顾恋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刻意压得极低做梦般呢喃的语声，“太美了啊…… 放松了一下的群演们一个个又要回到原地，继续挺尸。 活跃的片场一分钟内又变成了到处是尸体横陈、死气弥漫的凄惨坟墓。一些工作人员按照管明的指示，拎了两大桶血浆，给那些颜色淡了的地方再加深红色，拿着小瓢小心地撒着。 辰星走到片场周围待命，准备好钢丝。这场戏他一入镜就要吊威亚。 等刘莹和李纯年的一小段对手戏完了后就是巫王正式出场的时候。这是巫王在人间第一次现出本身，之前无论天界还是人界，出现的都是他的幻影，他的本体由于上古六神的联合封印，只能待在魔域。 刘莹、凌菲雅和李纯年都已就位。 摄像机开动了。时光又穿越到了另一个架空的世界。 ************************** 倾颜受伤颇重，意识逐渐流失，心中满溢着的只有恨意和杀意。 同样身受重伤的沈煜景猛然睁开双眼，推开抱住自己的紫葵，飞身而起，一把拿起被倾颜震飞的上古匕首怨离，径直向神智浑噩的倾颜冲过去。他的一切动作都发生在瞬间，紫葵想阻止却来不及。沈煜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跟倾颜同归于尽，恩怨生死就此勾销。由于越靠近倾颜所受到其散发出来的魔障之气越重，他嘴角的血丝越来越多，但是拼着一口气，他的动作没有放慢，反而更快。 眼看那把匕首就要正中倾颜的心脏位置。 忽然狂风大作，天空乌压压一片，彷佛整个天地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虚无的黑暗之境。 沈煜景一抬眼，发现倾颜正被一个面容冷酷绝美的男子抱在怀里，他的愤怒犹如黑暗的火焰，沈煜景确信对方只要一个抬眼就就能将自己碎尸万段。 是巫王！ 沈煜景一时间肝胆俱裂，勉强定了下心神，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横下心握着怨离再度向对方刺去。 巫王看都不看他一眼，迎着怨离裹挟而来的破魔之威，单手一挥，沈煜景只觉身体彷佛不是自己的了，一瞬失重后自己被狠狠地摔到地上，全身所余不多的仙气也已告急，根本无法抵御巫王无可匹敌的力量。 这是连天帝都惧怕三分的魔域之君啊！ 沈煜景大叫一声，不，这时是李纯年大叫一声。 ************************** 徐导听出声音不对，立刻叫停。 李纯年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捂着小腿不知哪里又被碰到了。“对不起，导演，我没站稳，正好摔到了小腿的伤口处，疼得实在忍不住了。”李纯年脸色苍白，十分抱歉地对徐导说。 徐导虽有不快，也不能多苛责什么，只让他先休息休息。 辰星被人从威亚上放下来，手里还抱着倾颜的布偶替身。要是真的抱住一个人吊在空中，他可吃不消，刚才好不容易拍的一场戏都完蛋了。他还要再吊一次。 这才是刚开始而已。今晚包括以后两天的戏份，是巫王与各方神仙的会战。待李纯年准备自戕以心血增添怨离的威力向巫王发出最后一击时，筹谋多时的天庭诸神等到巫王现身人间的大好机会，纷纷下界来决心全力围剿巫王。 通天道场的所有弟子包括沈煜景在内都不过是天庭借此消灭巫王的诱饵。 虽然这戏份经过剪辑特效制作，播放出来也就几分钟，可是要拍得好看精彩，拍两三天是必要的。剩下的两三天里，辰星是重头戏，也是主要角色，负责打斗，基本上每个镜头都要有他，也意味着基本上每场戏都需要吊钢丝，这对演员来说是非常大的消耗，一般人连着吊一天就会吐得吃不下饭了。虽然有替身，但演员大部分时候还是最好亲自上阵才更易于拍摄。刘莹和李纯年是能替身则替身，而辰星本身好强，又太会为别人着想，坚持自己亲身上阵，很少需要替身。剧组的替身本来就不太够用，少用替身也少花一点人工费用，这点上徐导自然也乐得随辰星的意思。 按照徐导计划的拍摄进度，总共七天的大戏里，最后三天主要是辰星与诸神的打斗戏，李纯年也有点戏份，但辰星最吃重，李纯年很多时候只要露个脸就成了，这是他受伤之后剧组就调整的策略。照原计划的话，徐导觉得那三天拍摄时间比较充裕，拍戏进度可以缓缓，那么辰星也可以恢复一下，不至于太吃不消。 但是现在实际情况不允许，徐导也只有对辰星抱歉了。刚才他把辰星叫过去，除了商量角色的揣摩，进行一些指导外，也是在告诉辰星这个事实，问问他是不是吃得消。 辰星自然不愿意剧组因为自己耽误进度，他没试过连吊几天威亚的戏，甚至都没有过连着拍半天的经历，在他少得可怜的拍戏经历中，好像从没有过这种专业的打戏拍摄。也许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自己责任感太强，辰星一口应承下来，说应该没问题，让徐导按照原计划加快进度，自己无需替身，尽力配合。 这是看着辰星拍戏的时候，管明告诉顾恋的，他的语气中有些佩服，更有担心。 “辰星的体质是不是很好？”管明说完辰星与徐导交谈的全过程后，问顾恋。他觉得顾恋对辰星比自己了解得多。 “……只是正常人的体质吧。”顾恋自己也说不太准，看看此时在片场还有心情抱着替身布偶玩耍的辰星，想着他数年前因为唱片宣传赶通告，几天没睡好就累到昏倒在家门口的体质，是算好还是差？ 总归不能算很好吧。 李纯年向徐导保证休息片刻就能开拍。他的助理都赶上去查看他的脚，为他轻揉患处，手法还比较专业，不知道是不是在李纯年住院期间特意跟护士学的。 一些准备上场演跟巫王较量的各路神仙的配角演员们也都过去查看情况。 李纯年跟这些配角演员都比较熟悉，打着招呼，聊聊天，感觉不像是在休息查看伤情了，倒像是一呼百应，无比威风的样子。 顾恋看见李纯年跟那些配角演员放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边说，那些演员的目光还不自觉地瞟了辰星一眼，然后都点头，像是保证什么。 顾恋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李纯年想搞什么鬼。 再看看辰星，这家伙身上的钢丝还没收起来，方便随时上戏，此时跟那个一人高的替身布偶在跳舞，样子很欢脱，惹得周围一众工作人员开心大笑。 “喏，这是华尔兹。……这是踢踏舞。……这是探戈。……这是伦巴，……”辰星会的舞种还不少，他看看开怀的众人，似乎自己也挺得意，这时又完全没有那种自闭疏离的样子了，像是顽皮的邻家男孩。“你们都不会跳吧，我可是全都会。” 这倒不假，辰星本来就是香港东明电视台舞蹈班的优秀学员，学过好多舞种，本来是做伴舞的，想往专业方向发展，后来被电视台看中做了艺人，接着就远赴台湾发展，这才有了其后闪耀三地的启明星。 “辰星，喝水，喝点水，不然待会儿开拍了，就难得能喝到了。”佩月月勤快地跑到辰星身边，一手一瓶矿泉水，都是没开过的，齐齐举到辰星面前。 辰星一愣，他这时没想过要喝水。 “喔，你……随便挑一个。”佩月月又脸红起来。 “嗯，好。”辰星拿了一瓶水，喝了两口又递给佩月月。 “这小姑娘挺漂亮的么，也给我们做演员吧。”站在高台上负责调整长臂摄像机的两个摄像师助手开玩笑道。 佩月月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的玩笑，脸色更红，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下意识地望向辰星求救。 辰星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喂，各位，各位，她只是我的小助理，大家要开玩笑呢，尽管放着我来好了，我一定接招。”说着双手合十，一副虔诚以待的谦虚模样。 这么一番说辞倒让别人顿生好感。也没让方才开玩笑的人任何难堪。 “算了算了，看星哥这么上道，我们怎么舍得为难你呢？”其他人笑闹道。 佩月月简直是透着星星眼依依不舍地走出拍摄场地，朝着片场外围的休息区走去。 “喂，丫头，我也要喝水，你把那矿泉水给我吧。”李纯年注意到了佩月月，满脸笑容，对着佩月月打招呼。 佩月月从刚才争椅子起就极度讨厌这个在她眼里十分油头粉面的李纯年，这时刚想没好气地回答一声“我没水”，又转念思及辰星谦让的性格，转身看看辰星，他果然在朝自己微微摇头。佩月月明白辰星是要自己别和李纯年起争执，于是赌气似的走到李纯年那里，把另一瓶辰星没喝的矿泉水往他身上一扔，又气鼓鼓地离开了。 “你这服务态度可太差劲了喔，我要投诉你的。”李纯年还一副无赖的口吻朝佩月月喊道。 讨厌死了！佩月月心里想，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可真是讨厌。 “星哥，你可要对你那助理看紧点，不然我们李哥看上了，就很难完璧了哈哈。”帮助辰星再整理一下钢丝位置的工作人员对辰星调侃，旁边众人哈哈一笑，透着暧昧猥琐的含义。 辰星笑着眨了眨眼睛，明显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笑吧笑吧，待会儿有你哭的。顾恋看辰星这么一副毫无危机感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挺烦躁。她可不觉得辰星会安然无事地熬过这几天的威亚戏，别说正常人受不了，就算超人来了也未必受得了接连几天颠三倒四的空中飞人的生活。 更何况，顾恋瞧着李纯年跟一众配角们不知商量好了什么之后，一脸阴笑地看着辰星的模样，心里愈发不舒服。 “月月，你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些面纸和塑料袋来，喔，还有毛巾，记住，多买些。弄上三四块毛巾，浸湿放在这里。去吧。” 佩月月答应了，不明所以，可是看顾恋这么认真嘱咐的样子，急忙跑出片场去买东西。 李纯年向徐导报告可以拍戏了，徐导即刻下令恢复拍摄。 辰星踌踌满志跨进片场，对即将到来的折磨浑然未觉。 第82章 巫王受困 第82章巫王受困 沈煜景握住怨离，看着无坚不摧的巫王，知道自己绝无胜算，但是，……若能以心血滋养怨离，配以全身怨气，说不定能够让巫王受点损伤。 紫葵此时躺在一边，被巫王的魔力震得昏过去了。 沈煜景充满感情地看了她一眼，算是最后的道别，接着闭上眼，握住怨离径直往自己心口刺去。 巫王此时却顾不上去看沈煜景的动静，他在巫王眼里根本微不足道。引起他关注的是时空中的异动。本已被倾颜强行破坏的通天道场的防魔结界被悄悄结起，巫王掐指一算，心中冷笑，唇边的讥诮更深了一分。他看着怀中还在昏迷的倾颜，眼中情绪复杂，那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的神情。 被重新结起的封印并不是普通的防魔结界，有这种程度的结界能力的也不是那些尚未完全脱离肉身流落人间的普通修道散仙。 结界正在越来越逼近，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巫王。 巫王知道自己中计了，这时他已经无法脱身而去。 他的本体本就不该在人间出现，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魔域苦苦修炼，等候六大古神施加于自身的封印衰弱失效。经历千万年的孤独，他就快要成功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完全脱离魔域，君临三界，直捣天庭，将这些六大古神的后人消灭殆尽，毁天灭地只在他一念之间。 可他没有算到一点。 一个临时起意的小游戏，从他引诱倾颜的时候起，不，也许是更早的时候，当他赋予上古六神之一的女神?值难劾嵋粤槠??湓谔斓刂?湓旎?蕹闪榛凼保?蛘撸?铀?占??值哪堑窝劾崞穑?篮愕陌岛谥?竦哪谛模?涂?际级?∑鹄础?p>　　倾颜的真身只是上古女神的一滴眼泪。巫王早就清楚，却无法在面对他曾经最爱后来最恨的那张脸时始终保持内心的宁静。 巫王对倾颜无比冷酷，他用天流的转生诱惑她，喜欢看她为此痛苦挣扎的模样，冷眼旁观倾颜对沈煜景的矛盾纠结。巫王知道倾颜恨他，并不介意。他折磨倾颜，从中得到异样的快感，好像可以藉此向?直u矗笳庵植2幻髦堑呐で?目旄型??钪氐目招椤c挥腥吮人溃?阊詹皇?郑?腿缤?蜢暇安豢赡茉偈翘炝鳌?p>　　而无论倾颜如何暗中反抗他的指示，他心明如镜，只在高兴的时候以惩罚的名义去品尝她的痛苦。当倾颜三番几次跟沈煜景背后的师门交战，处于下风时，他用不想失去这个有趣的游戏道具为借口给倾颜治疗。 他可以原谅倾颜的一切反抗，无礼，甚至仇恨。巫王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时候，他就在这么做了。 倾颜听从巫王的吩咐，为他盗取了天庭的上古神器宙风，这是加速破解上古六神封印的最后一件器物。巫王大喜，为了早日破除封印，他必须收敛全副心神，在魔域深处闭关思悟破解之道，暂时无暇顾及周遭动静。 同一时刻，天庭授意通天道场宗主为沈煜景锤炼仙骨，欲将沈煜景一举升任为天**神。如此一来，沈煜景将作为天庭重神，继任千年前被遭受天罚的天流的神职，跟倾颜势不两立，很有可能重蹈天流的覆辙。 倾颜悲痛愤懑之下，一意孤行，不等巫王出关，擅自率领魔兵强行攻打通天道场，欲阻止沈煜景成神，并不惜杀尽通天道场所有门人，造成生灵涂炭。自身也遭受重创，命悬一线，岌岌可危。 在此过程中，天庭对通天道场的覆灭袖手旁观，无人敢施以援手，因为一旦有天庭之人参与，巫王感觉到天庭气息必不会中计，掉入天庭殚尽竭虑甚至不惜牺牲宙风这件神器而布下的灭魔陷阱。 当倾颜被沈煜景一击击中胸口时，通过缚魂石而与倾颜神念相系的巫王霎时睁眼，心神一动。情急之下，闭关之中无法自如在人间施展幻术的巫王本体提早挣脱魔域，来到了人间的通天道场，阻止了沈煜景对倾颜的绝命杀招。 而他自己，也是魔力大为受损，伤情不比倾颜好多少。虽则仍可以只需抬眼杀了沈煜景，但是面对早已准备好的忽然从天而降的一帮守株待兔的天庭诸神，巫王已不是昔日无情无爱强大到不可一世的魔君。 天庭所有精兵强将倾巢而出，只为了剿灭三界最后的一股反抗势力，巫王。 人间所有的一切，包括通天道场，沈煜景，天流，乃至倾颜，不过都是天庭的棋子。全部都可以随时丢弃。 天帝才是最后的赢家。 所有的天神都这么认为。 魔君本体提早脱离魔域，上古六神的封印力量尽管衰弱了许多，但余威犹存，巫王等于是自身与自身缠斗，几乎耗尽了魔王的力量。现在的魔王，只是一个孤身作战体力将竭的败军之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天庭必不会放过巫王。 饶是如此，褪去大半魔力的巫王也不是随便一位天神可以匹敌的。所以天庭精英集结而出，不敢有半分松懈。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眼看以古老法器专为巫王所设的印结越结越紧，巫王心中了然一切，目光一抬，将本已不多的力量注入倾颜抹额上的缚魂石为其护住心智，在印结上强力扭曲出另一个空间的小洞，把仍在昏迷中的倾颜就此顺势一推。而后印结又迅速恢复。 巫王的唇角渐渐溢出血丝。 众天神大喜。巫王强行送出倾颜等于是自断双臂，今日更无法逃脱。倾颜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魔女，她的去向不足挂齿。 结界之外，诸神出现。 这已成死人坟墓的通天道场，也将是巫王的坟墓。 巫王闭目沉默，结界还在收紧，如果他再无动作，将化为附着于法器之上永远浑浑噩噩的魂魄。 天地也都沉寂了。 巫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他咬牙支撑，若不能善了，那就拼死抵抗。 在结界最终几乎要将巫王收复时，巫王爆发出一阵大吼，诸神出手。 一时间，电闪雷鸣，天地震怒。 这其中，出手最快的是神将疾风，他顶盔戴甲，出手如电，一支定魔枪挟山崩地裂之势直捣巫王后心窝。 巫王看都不看，回手一拍，这由锻造神工耗费心血打造的神兵利器转眼间化为齑粉。巫王之力沿着枪身直直射入疾风胸口，对方哇地一声大叫，鲜血喷出，从空中坠落。 ************************** “导演，我快不行了啦！”扮演疾风的配角演员杜子通哇哇叫着。 徐导挥手，这戏再度ng. “辰星，你在疾风出手之前的戏都挺好的，这段可以通过了，不用再拍。但是，疾风跟你对打的那段，杜子通说他好像被你打到肚子了，真的有点痛，我想还要重拍一下。”管明小心地对辰星解释着，彷佛这样就能缓解辰星刚才被吊了半天的难受劲似的。 辰星站在地上，面色泛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天旋地转，眼前看什么都在晃，连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看不清也听不清。 佩月月跑过来递给他一块湿漉漉的毛巾，辰星救命似地接过来使劲擦了擦，然后捂在脸上，仰头静站了好一会儿。佩月月注意他的手好像在抖，拿毛巾都有些不稳。 管明瞧他情形好像有些严重，想来他是第一次吊这么久的威亚，不免为他的身体担忧。思量着是不是要跟徐导商量，今天先拍到这里，不然恐怕辰星的身体受不住。戏要紧，演员的健康更要紧。 感觉稍微好了一些，辰星拿下毛巾，神色恢复了些，看着管明，还有歉意不安，“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刚下来，整个人都好像不在状态。” 管明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加了几句，“你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别硬撑了，今晚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佩月月也点头，担心地看着辰星，她已经完全融入到辰星的助理这个角色中去了。“是啊，你看你刚才的样子多吓人。今天就不要拍了吧，总得慢慢适应啊。” “可是没有多少时间让我适应了。”辰星摇摇头，感谢管明的好意，“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好意思，剧组这么多人等着呢，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今天要是不完成既定的戏份，明天我恐怕就更加不能胜任了。” 管明一想，这话也有道理。今天没完成进度，明后天任务就更加重，时间更紧张，因为总的戏份是不会少的。到时辰星会更加吃力。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凡事尽力而为。”管明对辰星说道，然后向徐导示意没什么问题。 没时间多说话，摄制组的人员匆忙之间向辰星比了个大拇指表示钦佩。 “可是，……”佩月月还想说什么，被过来看情况的顾恋拉走。 “不要影响他的工作。”顾恋对佩月月说。 佩月月默然无语。手里拿着辰星刚擦过的毛巾，满手湿漉漉的凉意，沁入心底，让她不由得心慌。 她回头看到辰星又被吊着缓缓上升，还要摆出有力度的表情和姿势来融入戏中。她从来没觉得辰星的身体有这么单薄，在深厚的夜色中彷佛随时都会消融于其中。 佩月月忽然就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第83章 一波又起 第83章一波又起 顾恋陪着佩月月走到片场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来，把一包面纸递送到她手边。 “没事的，不用太担心，他会有数的，这只是正常的反应。想当初，我陪天皎拍戏，他演一个杀手，也是这样被吊了半天，天皎也吐得一塌糊涂，反应不比他好多少。事后好好休息就没关系了。”顾恋挖空心思开导佩月月，好友的眼泪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天皎只拍了一天，后来还是你出主意让天皎装晕，才没让他继续受罪的，……”佩月月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泪光莹然。 顾恋发现佩月月对自己说的话记忆力好得出奇，但也太好了一点。她看向辰星，望着那个身影在夜空中被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再困难，都会过去的。他不是一直这么过来了吗？” 佩月月手里的面纸全被泪水洇湿了，捏在手里，忘了换一张。 “顾姐，嗯，刘莹姐请你过去，她好像有点话对你说。”刘莹的助理吴茜走过来，用更像是命令而不是邀请的语气对顾恋说。 顾恋皱了下眉，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下周围，凌菲雅还在自己的化妆室内，不在现场。 不是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公然找自己单独说话么？顾恋不悦地想。 “刘莹姐说没事的，让你过去就是要告诉你个消息。你听完了就没那么多担心了。”吴茜又说，看来刘莹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嘱咐了助理。 顾恋转身对佩月月道，“我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别太担心了。” 佩月月点点头，自然不明白顾恋跟刘莹之间的微妙关系。 化妆室也是临时的，用幕布围了一下，隔壁就是更衣室，布帘一掀就能随便乱窜。这时候就三个主演刘莹、李纯年和凌菲雅先下戏，大部分演职人员还在片场。女演员的化妆室这里没什么人，不仅那两三个整理戏服的道具工不在，连凌菲雅也不知去哪了。只有刘莹一个人在里面。 化妆室内，刘莹已经卸妆完毕，在化淡妆了。身上的戏服都被脱下来，发套也被拿下来了，头发胡乱扎了起来。刘莹拿着个小镜子对着涂口红。 顾恋进来前还忍不住对着片场那个方向望了一眼，从这里依稀可以看见辰星的身影，渺小又单薄。 “看来你很关心辰星嘛。怎么，又有人给他罪受了？”刘莹边照镜子边开口。她浸淫影视剧组多年，片场里有什么猫腻不对劲的，一眼就能猜得*不离十。 顾恋回身看她，不想就此话题探讨，“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种时候你把我叫过来，倒是有恃无恐，不怕凌菲雅那丫头又缩头缩脑打探吗？” “那只小肥鸭还配不上我这么上心她。”刘莹微笑道，看得出心情很不错。“你没发现她今天不在这里么？” “看见了，往日下戏，她都是故意在你身边，无时不刻不在表现跟你平起平坐的地位。今天怎么转性了？”顾恋淡淡道，心里对刘莹和凌菲雅的明争暗斗并不是很感兴趣。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最大的后台倒了，她还有什么底气去嚣张呢？”刘莹笑起来，在顾恋面前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凌菲雅的后台？你意思是说她的投资方……”这倒真是个比较重要的消息，顾恋专注起来，看向刘莹。 “你以为她这几天突然没什么动静，在片场连那种娇小姐的脾气都没了，是因为她突然痛改前非了吗？”刘莹似乎是很享受这个消息引起了顾恋重视的感觉，并不急于回答顾恋的问题，反而故意说些其他的。 顾恋了解她这心理，也不着急，慢慢等着，反正刘莹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向自己爆料的，姑且由她再享受一番被人追着问的乐趣好了。 “是啊，我发现了，她不但对你毫无怨言，连李纯年对她抱怨，她都没说什么，乖巧得让我觉得很奇怪。我想，你肯定能告诉我答案。” “不错，我是知道答案。s姐这几天在忙什么你知道吧？”刘莹反问道。 “拉投资啊。她好像一直忙于这种事。”顾恋想了想道。 “可是自她从香港回来后，对这种事忽然就特别着急。”刘莹收起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嫣红欲滴，衬得她整个脸庞愈发娇媚。 “的确如此。”顾恋点头承认。 “因为凌菲雅的香港后台忽然没钱了，面临破产。其实那投资方老早就出问题了，一直靠银行贷款撑着而已，这次是公司又一笔投资亏了，再也瞒不下去，资产都被冻结了，要申请破产保护呢。”刘莹似乎对此事相当清楚。 “香港那边的圣格公司？那公司似乎本来就是个空壳公司，公司背后真正的投资方是谁，好像只有s姐知道。”顾恋回想起《梦三》的投资方有关的资料，她查阅的时候就发现这方面资料少得可怜。 刘莹笑了下，似乎在嘲笑顾恋连这么点消息都能拿出来说，“圣格公司背后的投资方就是凌菲雅的亲生父亲，她虽然是香港出生的，但在内地长大。我还可以告诉你，凌菲雅只是那老板的一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女，凌菲雅的母亲死了后她想投靠那有钱香港爹，这老家伙就把她推到s姐这里来了。喔，对了，那香港老爹也就是s姐以前的包养老板，是帮s姐出资开夏艺公司的真正幕后老板。”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顾恋没有直接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话里话外都是疑问。不过顾恋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混的。”刘莹转头看她，像是在研究顾恋的表情，“你应该感到高兴，以后凌菲雅是彻底不敢给你惹麻烦了，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我们的合作，也能够更进一步，不用顾虑那么多了。还是，你觉得夏艺少了一个可以牵制我的力量，感觉挺失落？” 顾恋摊手，“凌菲雅失势对我没什么影响，只要s姐在，她无论有没有后台，都不敢故意招惹我。但对你意义就不一般了，你看她这才乖了一两天，你就心情这么好，可见这件事对你的价值远大于对我的影响。” 顾恋此话软中带硬，反击了回去。暗讽刘莹跟凌菲雅不过是一丘之貉。 “我看你似乎在笑我是小人得志？”刘莹不是傻子，她笑了笑，并不生气，“好人常受伤，小人才得志，挺好的。” “你找我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些，炫耀也炫耀够了，你想说什么？”顾恋不想跟她多扯。 “这两天没我的戏，我要去北京赶着录歌，还差一两首就完成了。”刘莹对顾恋微笑，“如果s姐问起什么的话，拜托你帮我遮掩一下耳目。” 看来这些日子除了拍戏，刘莹确实也没闲着。顾恋忙着夏艺的事，没怎么关注刘莹的私下活动，再说，她也不想关注。刘莹录歌完成的话，接下去就要进入实质性的宣传推广阶段了，到时是怎么也瞒不了s姐的，真不知道s姐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这边天皎裸身的事情还没解决，那边刘莹就迫不及待地寻求发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做这行就是如此，总也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顾恋心里“靠”了一声，很有种指天骂地的冲动。 目前来说，刘莹去北京应该没人多关注，凌菲雅已然失势，s姐又忙于找新投资。按理来说，顾恋不必就此事多费心。刘莹这番告知，只是临行前的必要打点，俨然把顾恋当做了“自己人”。 辰星接下来的两场对打戏拍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明天还要继续。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是在最后关头，那两个配角出了些小状况，他们倒没事，可辰星还得被吊着重来一遍，凌空、旋转、飞腾，一个动作都不能省，将他折腾得更加疲惫不堪。弄到后来连徐导都看出了不对，雷霆大怒斥责了那两个配角，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不得做声。脾气还算温和的徐导很少发这么大火。 “你们这是干嘛呢？知不知道再重来一遍演员要受多少罪？我们还要陪上多少劳动？剧组要多花多少钱？你们脑子被屎糊住了吧！这种时候不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把戏拍好，还搞什么小团伙的把戏，讲兄弟义气的，都趁早给我滚，剧组经不起你们这样玩！还想玩的明天就别来了，我看到一个就开除一个！收工！” 辰星没听到徐导这番难得的慷慨陈词。他一下戏放了威压就支撑不住地软趴趴地跌坐在地，接过顾恋和佩月月送过来的塑料袋吐了个天昏地暗。如玉雕琢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辰星又咳又吐，彷佛胆汁都吐光了，好一会儿才喘息着慢慢平复下来。 顾恋和佩月月一起扶着辰星到椅子上坐下来，佩月月急忙又递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辰星把毛巾捂住自己的脸捂了一会儿。 “吃不消的话，明天跟导演说多用替身吧。”顾恋在一旁说。 佩月月看看辰星，很希望辰星能点头。 辰星拿下毛巾，递给佩月月，“谢谢。”他的笑容中透着明显的虚弱，又抬首对顾恋坚定地说，“我没关系。”接着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他不换衣服，服装组的人就还得等他，不能及早收工。 佩月月目送他的背影，心疼又茫然地询问顾恋，“怎么办啊？他这样能承受得了吗？谁能帮帮他啊？” “只有他自己能帮自己。谁都是一样。”顾恋看着辰星的背影，好像也看到了巫王骄傲的身影。 第84章 尽职助理 第84章尽职“助理” 先下戏的演员，如刘莹、李纯年他们早就卸妆后坐自己的保姆车走了。 辰星和佩月月、顾恋她们一道坐着剧组的道具车回到了宾馆。辰星实在是先前吐得太厉害了，整个人都发晕，还出冷汗，在车上闭着眼脸色惨白一言不发，顾恋怀疑他是不是快要昏睡过去。佩月月坐在他身旁，目光就一直没从他脸上离开过，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湿毛巾不时帮辰星擦擦脸上的冷汗。 本来收工的工作人员都挺爱吵闹，没事聚在一起就喜欢胡侃瞎扯，这次在车上看着辰星的模样，倒也没几个人说话，就算问什么话也是悄声悄气的，生怕吵着了他。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就算跟辰星没什么交情，这次亲眼看到辰星在片场吃足了苦头，又不肯用替身，这帮汉子心里都生了些敬意和钦佩。平时他们虽则也对辰星的不合群有过些怨言，此时却都有点被感染了。 “小姑娘，你最好准备一些退烧药，我看小辰这次反应还蛮大。要是发烧就糟了，明天的戏份更重，这两天吊威亚的戏不会少的。”开车的老师傅回头好心嘱咐佩月月。 佩月月赶紧点头，看看辰星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在发热。 “我看这次啊，是李哥想整星哥呗，觉得自己受伤了，星哥戏份增加了，抢了他的风头。”一个小伙子快人快语地道出心声。 旁人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但都默不作声。毕竟李纯年跟他们也是熟识不少时候了，同一个剧组里资历比较老的都不愿在旁人面前特别是辰星这样的“新人”面前说李纯年的是非。 “瞎说什么啊你，老实待着去。”老师傅骂那个小伙子道。 小伙子还不服气，“明明就是啊，我亲眼听到那个演和星哥打架的老神仙的家伙跟别人商量说怎么让星哥多吃点苦头，给李哥出出气的。” “李哥没那么小气。星哥虽然吃了点苦，又不是跟他对戏，他跟星哥没冲突，有什么好出气的？”另一个年级大些的年轻人说话还是向着李纯年。 顾恋听在耳里，心里却在冷笑。第一个年轻人说的是真话，第二个年轻人就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了。这李纯年搞的那点小动作连不怎么过问剧组内部人际关系的徐导都被惹到了，说辰星的多次重复吊威亚跟他没关系，只有傻子才会信。这话不是反驳给第一个年轻人听的，主要是说给自己听的，向顾恋这个夏艺里最近很受s姐信任的总监表明，剧组里不少人还是站在李纯年这边的。 顾恋看看辰星的面色，觉得也不能这样下去。李纯年只是一时之气，出完了也就完了，可不能让他明天再这么搞下去。 转念之间，顾恋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到了宾馆，佩月月和顾恋一起扶着辰星进入房间。下车的时候辰星还有点站不住的样子，顾恋知道他想拒绝佩月月的搀扶，冲他笑了笑，“还是让她做完助理该做的事情吧，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失职。” 辰星也就由着佩月月了，再说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小事。 辰星进了房间就躺在床上，佩月月帮他盖好被子后，立即架起电水壶烧水。 顾恋等她一起回家，以为她都弄好了，正要随她离开辰星的房间，佩月月却回头道，“顾恋，你在这里等会儿，帮我看着他，水烧开了就倒起来，他可能醒来了想喝点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顾恋看佩月月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好答应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水壶的烧水声嗡嗡响着，辰星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还轻轻蹙着，显然还没从刚才吊威亚的折腾中放松下来。 顾恋坐在床边，看了辰星一会儿，有种想抹平他眉心的不安的冲动。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这样坐在辰星身边，静静看护着他，然而实际上还是做不了什么。 她跟他真的只是工作关系，这样想着的顾恋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了。她是对他心软了，但都是旧时的粉丝情绪在作祟吧，这一时的思绪并未动摇她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顾恋真没想到佩月月对辰星从无恨意，再见到他居然是那么欢喜。她对辰星的喜欢从无条件，要比自己纯粹得多。尽管顾恋自己认为，辰星至少应当为他自己的事业负责，为那些喜欢他的人负责，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可佩月月好像对辰星没有这么明确的期待，她只是喜欢辰星而已，无条件地跟随着，信任着，思慕着。 或许，还是自己太执着于自己的期待了。尽管知道明星和粉丝之间从无平等，顾恋想自己潜意识里还是要求回报的，要求辰星满足自己对艺人的某些期待。 电水壶里的水烧开了。顾恋去拔掉插座，倒了杯热水放在辰星床头。 辰星睁开眼，眼神茫然，漆黑的眼眸转了转，慢慢转到顾恋身上，他眨眼，清醒了些。“你还没走？”也许是身体不舒服导致他脾气也不太好，这话问得有些没好气，像是顾恋的存在打扰了他的休息似的。 顾恋偏头一笑，有点看笑话的意思，“我不放心啊，如果没人照看你，谁知道你明天还起不起得来？” “我有什么起不来的。现在我就……嗷哟……”辰星起身想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猛了扯到了身体上哪个部位，突然就缩了一下，不自觉轻叫了出来。 辰星这表现比天皎第一次拍威亚戏时好多了。顾恋还记得天皎那次拍完戏后，整整两天都躺床上哼哼唧唧，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吊威亚的地方被勒出道道淤青，害得天皎唠叨了好久会不会破相之类的问题，搞得顾恋烦不胜烦。今天这戏里，同样是第一次拍这么多威亚戏，辰星吊威亚的总量已经超过了天皎那次，顾恋想辰星身上的淤痕不会比天皎少，最好趁早采取一些措施。不过，辰星就没有别人在一旁帮忙了。顾恋能做的，就是提醒而已。 “我看你也不要太要强了，明天有些高难度的动作戏你必须用替身，这个方面导演也决定了。你毕竟不如专业替身会保护自己，替身受伤还可以治疗，换一个继续拍，如果你受伤了，有谁能代替你演巫王？反而更拖累整个剧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光靠逞强是没有用的。”顾恋先是劝诫了一下。 辰星一边揉着酸痛起来的手臂，一边听着顾恋的话，知道顾恋说得也有道理，自己便没了底气坚持。他全身上下的肌肉好像都在叫嚣，辰星知道吊威亚后会有些不适，但没想到是这么不舒服，目前的切身体会中，他也知道自己先前是有点托大了。 “全身肌肉很酸是吧？你可以先去泡个澡，有利于血液循环，化解淤青，顺便在身上吊钢丝被勒出淤痕的地方多揉揉，这样也有助于放松肌肉，尽快恢复。”顾恋把水递给辰星。 “谢谢。”辰星接过来，也没忘了基本的礼貌，握在手里的水杯有些发烫，他微微撅起了嘴，小心地吹拂掉开水的热气。 “或者，你可以找个人来给你按摩，这里的宾馆一般都有专人提供这种服务，额外给点小费就行。”顾恋接着提议，眼里不自觉有了丝狡黠的光芒，“你要其他服务也行……” “不需要。”辰星瞪了她一眼，一副“我明白你什么意思”的表情。 “你可以只要按摩的。”顾恋又强调了一下，表明自己没有不安好心。“你要不好意思，我也能帮你打电话叫……”说着就要拿起床头的宾馆电话。 辰星一下子按住她的手，有点咬牙切齿，“我自己就行了，不用你多事。” “ok，我不多管闲事。”顾恋转身，再也止不住笑意。 不一会儿，佩月月拎了一大袋东西回来，气喘吁吁的。 “跑过来的吗？这么着急干什么？”顾恋拎过她手里的东西。 好家伙，什么饼干、面包啊一大堆零食不说，还有浴盐和冰块——装在新买的保温瓶里。另外退烧药啊，药膏啊，专缓解肌肉酸痛的药贴啊等等，凡是跟她觉得辰星可能用到的非处方药都买了回来。 “辰、辰星，”说起辰星的名字时，佩月月还是不自然，“你今天胃里都吐空了，最好还是吃一点再睡觉。还有这个冰块，你在自己身上酸痛的地方敷一下会好很多。留一点冰块在水里，化开后用毛巾浸一下，放在额头上，也可以让人舒服很多。……我已经放在保温瓶里，没那么快化开的。” 辰星看着那些东西，再望望佩月月，眼里有丝动容，“你好像真成了我的助理了。谢谢。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未必。你真想照顾好自己，就按照我们说的做吧。晚上你最好吃点东西，明天要吊威亚，体力消耗会比今天更大。”顾恋把这些东西都放到桌上。“那我们先走了。” 顾恋拉着佩月月离开。佩月月回头向辰星说了再见，眼里都是不舍。 “顾恋，我明天还能去片场吗？”回到家，刚入玄关，佩月月就拉着顾恋问，满脸希冀。 “你还想去？”顾恋又诧异又觉得不是那么意外，“片场很无聊的，你今天也看到了，并不好玩。我想明天抽空带你在这附近逛逛呢，或者我们去钱塘江那边游玩，要不坐车去杭州西湖也行……” “可我只想看辰星。他这样，我更不可能放心离开了，明天还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拍完那些戏呢？”佩月月打断了顾恋的旅行诱惑，忧心忡忡。 “不是吧，这么快就重色轻友了？”顾恋开着玩笑。 佩月月神色很认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的行为就是这个意思。”顾恋也不笑了。 佩月月与顾恋对视，神色黯然下来，“如果你不高兴，那我就待在这里好了。你也不用为了我特意请假，我本来就是来避难的，不想游玩。” “我看你啊，一见到辰星，整个心都系在他身上了。以前在我面前故意不怎么提辰星，原来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啊。”顾恋坐下来，扳正佩月月的肩膀，叹气道，“好啦，我认输，毕竟他是你唯一的偶像，我就大方点，不跟他争了。你想去就去吧，你是他的‘助理’嘛，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真的？”佩月月喜出望外。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再次对你强调！”顾恋板起脸。 “我知道啦，不要太花痴了！我一定会时时提醒自己的。谢谢你，顾恋！”佩月月向顾恋扑过去，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这个“助理”，越做越像真的了。顾恋思忖着，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第85章 卫星社长 第85章卫星社长 夜色深深如许。 佩月月在卫生间里洗漱。顾恋打开电脑，看着朱骏给自己的辰星排练的视频，她就是大致浏览过，还没有好好地看全，也很久没有重温辰星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样子了。 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只是没机会想起。而想起的不止是辰星曾经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还有自己的心情。许久以前的演唱会上，台上的音乐响起的那一刻，顾恋一心一意地只想跟随着这个男人的歌声和舞姿到天荒地老，世界末日也不可怕。那种疯狂，一生一次就足够了。至今回想起来仍有心悸的感觉。原来人的心脏，还可以如此狂热地为另一个人而跳动。 不管人们有没有去关注，启明星仍然在天空闪耀，未曾黯淡。只是它升起的时间注定了它的光芒虽然璀璨，却只能是孤独的，鲜有人看到。 启明星，启示了光明又如何，星辰只有拥抱暗夜才能被衬托出熠熠星光。 “……平淡的问候，握着手，礼仪性的微笑，那些心动不已的岁月像是昨日的梦，今天的我们，再也不是梦中无知而天真的少男少女……”像这样的歌被今天的辰星唱出来似乎更有味道了，数年过去，辰星已不是昔日的红歌手，经历沉浮，他的感悟更深，唱得更平静坦然，而眼神清澈得一如往昔，甚至更加通透。 顾恋注视着视频中的辰星，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顾恋的冥想。 顾恋接起，看到一个许久没联系的熟人的电话号码，了然一笑，“喂，我的姚大社长啊，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啊？” 内地最大狗仔社团——逆舟工作社社长姚伟行那富有特色的豪爽笑声大咧咧地传入顾恋耳中，“哎呀，小顾，不少时候不见，你说话可越来越不客气了。我这什么还没说呢，你咋就觉得我不安好心呢？” 顾恋哂笑一声，“得了吧，姚大社长可是大忙人，最近香港备受关注的明星夫妇谢震霆和张依兰的婚变门，内地一线女星范雪冰和影后张凤仪的争斗门，哪个不是大热门，大手笔？能让你百忙之中抽空给我这小小的经纪人打电话，想必总不会是为了寒暄客套吧？” 姚伟行乃记者出身，浪荡娱乐圈多年后自己开了个狗仔社，专门跟踪偷拍调查，盯紧明星*，将一些有卖点的照片视频等出卖给各大娱乐报刊和门户网站，手段先进，韧性十足，不几年就成为内地最知名的狗仔工作室，并跟港台地区的著名狗仔团队建立了十分良好的合作关系。如今姚伟行年界四十，越做越勇，依然以“一个有理想的狗仔”自诩，由单纯的一线狗仔逐渐向幕后全局统筹人的身份转变，开始用寻找线索、思考策划和选题等方式来运作一个热点事件，将事件通过有序的营销引发成为社会上持续时间较长的热点话题。年初以来不到半年，接连爆出几个大料，在惹怒了一些明星的同时，也吸引了更多的客户和眼球，赚得更多，事业心更大。圈内许多人士因了他名字的谐音，或是戏谑或是仇恨地称之为“姚卫星”，而他也欣然接受了这一称号，手下的人员也多称呼他为卫星社长。 顾恋因为负责天皎的经纪事务曾跟姚伟行打过数次交道，最初以不愉快的居多，之后渐渐熟悉了，就有了合作比较愉快的双赢经验。顾恋跟他不需要虚与委蛇，两人之间来往倒算痛快。在顾恋定下应对华悦幕后策划的“天皎”裸身事件计划之初，她就预料到如果事情发展顺利，这颗嗅觉灵敏的“姚卫星”早晚会跟自己主动联系，以获取最准确的新闻动向。 现下果然连姚伟行都被惊动了，那说明自己的方针第一步还算成功。顾恋接了姚伟行的电话，口头上调侃得毫不客气，心里还是挺舒坦的。 “哪有那么热？这大众人民的兴趣焦点就是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啦，今天疯狂讨论着谁离婚谁变心，明天就只关心哪个明星裸身了，我好不容易套来的内幕一眨眼就贬值得厉害，惨咯……”姚伟行张嘴诉苦，习惯性地哭穷一阵，发觉顾恋没啥反应后，话锋一转，“这不，我就来找找小顾你，看你有没有什么主意帮帮你姚大哥啊？” “姚卫星”这近乎倒是拉得熟练，还没说几句话，顾恋就多了个姚姓大哥。 “哎呀，大哥，小妹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你也知道我被华悦给踢了，不再是天皎的经纪人了，只能沦落到一个二流影视公司做点杂务，能帮你什么啊？最近华悦来势汹汹拉着天皎的裸身事件做文章，非要把我这公司今年最重要的电视项目搞砸了，我看离破产也不远了，要是我再失业，还要考虑着投靠你，让你收留我呢？”顾恋也用与姚伟行相同的语气诉苦。 “行，顾大妹子一句话，我立马不说让你来当头儿，你可是个大人才，我早就垂涎你不少时候了，什么时候过来？”姚伟行用迫不及待的口气说。 这么明显的马屁让顾恋忍不住笑起来，“算啦，不跟你贫了，我还要早点睡觉呢。有什么事直接点吧？” 姚伟行迟疑一下，立即道出本意，“哥就是知道你在夏艺才想到打电话给你的，实话实说了，你可不准生气。这两天，那个天皎的裸身事件挺热乎的啊，这么热乎的事情居然没有我们逆舟的参与，哥这心里老不舒坦的，我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你。按理来说，你这边不该没动静的啊，是不是，在准备什么啊，能不能给哥透点风声？” 姚伟行一口一个哥听得顾恋总想打喷嚏。 顾恋不想再跟他闲扯了，正色道，“我啊，对你也就认真地说一个字，等。” 姚伟行不甘心地问，“等什么？” “等到我觉得机会合适时，自然就要让你这位老大哥帮小妹一下了。现在么，我就是说了，对你也没多大帮助，反而会害你多忙活。放心吧，真要爆什么料，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你啊，大哥～～”顾恋拉长了尾音故作娇憨道。 那边姚伟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响声，然后似乎挺受不了地说，“那好，我就等你电话，不过你该知道，这风向什么时候转，谁也说不准，哥劝你一句，趁着东风还大好的时候，尽快把料放出去，效果才最大。不然这风头过去了，哥也帮不了你啊哈，好吧，你忙吧，回聊。” 顾恋把手机放下，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切，当她是第一天在圈子里混么？ 电脑里播放的这段视频已到了尾声，顾恋无意识地重新播放，又无意识地拉扯着进度条，自己也有些矛盾：明天该不该把这段视频上传呢？还是只卖给逆舟，或者是分段发散出去？ 想得出神时，洗完头的佩月月出了卫生间，一边擦头发一边向顾恋走来，发现顾恋在看视频，好奇地凑过去，“看什么哪？” 顾恋没想瞒她，就开着随她看了，“辰星的排练视频。”招招手，让佩月月坐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辰星的？”佩月月果然眼睛大亮，赶紧凑上前看起来，手上擦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湿漉漉的头发上偶尔几滴水滴落到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膜上。 顾恋瞧她那个投入劲，干脆让开了自己的座位，叫佩月月坐到正对着电脑的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拿过毛巾，给佩月月擦头发。 “我都好久没看到辰星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了。到这里之前在网上看到他站在舞台上，但是没开口，啊，对了，报纸上是怎么说他了？”佩月月此时终于想起了辰星被牵扯到天皎裸身事件当中的新闻。 她那会儿在家里上网，无意间发现辰星的视频，匆匆看完一些相关新闻，知道辰星在横店后，也没顾得多想，一心就往横店奔了。对于那些很多对辰星不利的负面消息，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只依稀感觉这次事件闹得还不小，因为对辰星的歌唱舞蹈实力信心十足，佩月月十分不屑于网上的那些误解辰星的言论，觉得事实胜于雄辩。虽然心里也有点不服气，为辰星抱不平，但她本身不是个爱争论的人，加上奔着横店来还意外见到了辰星，因此对于这件事，并不很重视，只是现在想起来了，才问了下。相比担心那些捕风捉影的造谣中伤辰星的言论，佩月月更担心眼下辰星的身体情况和明天的继续拍摄。 “没什么，只是炒作而已，我们公司也会应付的。”顾恋不想跟佩月月说太多，既无益处又平添她的烦恼。 “天皎离开了你以后好像做事更乖张了。”佩月月不满地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要对付他，也十分容易。”顾恋微笑。 “你愿意为了辰星去跟你合作了这么多年的天皎作对？毕竟你们才分开没多久，总有些情分的吧。虽然你老是说讨厌他。”佩月月不是很相信地看顾恋。 “什么时候我跟天皎有情分了？”顾恋摇头，眼睛里反而露出一丝恨意，“也许这是上天送给我的机会，让我可以好好地报复一下，算一笔总账。” 佩月月看这个样子的顾恋有些心惊，不自觉握住顾恋的手，“总之，不要让你自己后悔就好。你要是觉得值得，就去做吧，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顾恋给佩月月擦干了头发，逗弄她说，“好啊，真的支持我，就现在休息，我把电脑关了好不好？”说着就要去关机。 佩月月“哎”了一声，看顾恋笑意盈盈，明白她又是对自己开玩笑，故意板脸到，“哼，反正你还没洗澡么，我等你一起睡觉，现在看看视频，不是挺好？”接着可怜兮兮地垮下脸，“我好久没看到辰星在舞台上的表演了，……” “演技还真不错。跟辰星做了一晚上助理就有了这个成果，有潜力嘛。那你看吧，我去洗澡。洗完之后立刻睡觉，不准熬夜，懂不懂？”顾恋转身走进卫生间。 “知道啦，顾大经纪人。”佩月月向她做了个鬼脸。 但是当顾恋洗完澡出门，发现佩月月满脸泪水，呜咽着，纸巾在脸上擦个不停。 第86章 闺蜜心愿 第86章闺蜜心愿 “怎么啦你这是？”顾恋惊讶地看她，随即担心道，“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佩月月摇头，指指电脑中的视频，顾恋抬头一看，还是那个视频啊，辰星在舞台上唱歌跳舞，有什么不对劲吗？自己看过一遍了，没什么啊。她奇怪地看佩月月，眼里除了心疼之外渐渐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你是看到辰星在舞台上还是表现得这么好，被感动了？”顾恋又看看那包面纸快用完了，回身又拿了包两百抽的面纸过来，放在佩月月面前。 佩月月点头，意识到顾恋在说什么后，又立刻摇摇头，待到不那么抽泣了，她才抬头直直地看向顾恋，“他还是唱得那么好，跳得那么好，顾恋，你看到了没有？” “是啊，还算好，没什么退步。”可事业发展上退了不知多少步了。老歌重唱，听的人已经不在了，台下似乎还没有听众。跳得再好唱得再好也就是这样而已。 佩月月似乎想从顾恋的表情中看出一丝变化来，最终她有些失落地放弃了这个打算，微微叹息道，“你果然对他已经没有当年的心情了。” “这是正常的。”顾恋对她说，“像你这样对他一如既往地喜欢，才是稀有动物。” “我决定还是要继续喜欢他。”佩月月下了决心一样说道，“我要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管他发展得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弃他。因为他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看到这个，我明白了。他的心里，关于舞台的梦想，一直还在着呢。” “就算他退出了，你也陪着，怎么陪？用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人生去追逐他跟你无关的人生吗？”顾恋不赞同地摇头。 佩月月低头，“如果没有他，我自己的青春和人生也不过是父母眼中的一段看似不错的婚姻，有一个不咸不淡的丈夫，过着自己并不向往也无所谓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顾恋，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么没主见的人，除了喜欢辰星，好像我总是顺从别人的意思过活。我知道是因为我自己太懦弱，太无能，不敢出去闯，靠了父母才能安稳地生活到现在，不该怪他们。如果没有辰星，也许，我一辈子就这样了。你瞧，连你的想法都跟我父母一样，认为我是娇娇女，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就该靠一个可靠的男人养着，那才是对我好，能让我幸福是不是？” 顾恋无言，本来想要说什么，听佩月月说到最后，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她把佩月月当朋友，又何尝不是把她看做一个理应嫁个好男人如此生活一生的弱女子，她与佩月月父母的想法不谋而合。尽管她自己在外闯荡，不理会父母的婚事催促，对佩月月，她却从未从自己的角度上来想过事情。 “我想试试。”佩月月拉住了顾恋的手，眼神坚定地望她，“我知道自己不如你勇敢，能干，可我想试试。也许以后我还会懦弱得跑掉，害怕承受不了未来的压力。但现在，我想试试，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目前我还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辰星最好的，可我想，他真的需要一个助理。我能不仅仅是在片场伪装成他的助理，而真正成为他的助理在他身边照顾他吗？” “那你得让辰星同意。我不能代替他答应。如果你真的决定了，你得想想要怎么做才能取得辰星的认可，以及，如何面对你自己的父母。”顾恋抽了张面纸，擦净佩月月脸上残留的泪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也会支持你。” 即使顾恋这时并非真的认可佩月月的决定，难得看到好友那么坚决的样子，她也不想一味地打击，只是顺着好友的话，心里考虑的是，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有沉淀的过程。在顾恋看来，好友还远未能明白自己这个决定的真正含义。假如佩月月真的想在这个圈子中生存，她会考虑教会她一些东西，但不是现在。因为有太多的决定，都未必会成为最终的选择。 “嗯，我会努力的，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佩月月笑容如露水中绽放的兰花，她站起来，舒展了身体，“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辰星的歌曲还在回荡，视频中他的热歌劲舞即使没有台下的欢呼和掌声，听来仍然让人心情激荡。 “肯定也跟你的辰星有关吧。”顾恋瞧着佩月月突然干劲十足的样子，好笑道。 “我还想去看他的演唱会。大型的，还是那种万人场馆，所有人把他包围在舞台中央，他从舞台上慢慢升起，世界都快要静止的样子，我们都屏息等待。一旦他唱出第一个音符，那就是世界的狂欢。”佩月月闭眼回味着，想象着。 “如果有那么一天，”顾恋搭腔道，“我也想去。” “嗯，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还要一起去！”佩月月伸出小指，一把勾住了顾恋的小指，不让她有拒绝的余地。 但是那是多遥远的梦啊，无论对此时的佩月月，还是辰星来说。 入夜临睡前，顾恋本来想自己睡到卧室去，她把原来屋子里闲置当做书房的房间给佩月月做客房。佩月月拖住了不愿意她走。顾恋无法，只得跟佩月月一起睡在床上。这么多年来她早习惯了独自入睡，从懂事起就极少跟别人在一张床上睡。但是今天是佩月月来此第一夜，看佩月月睡不着的样子，顾恋知道她有许多话要对自己说，也就没有拒绝。 “我们上次这么睡是几年前了？”佩月月挽着顾恋的胳膊，笑嘻嘻道。在黑暗中，顾恋都能闻到她头发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温软的身体靠近自己，毫无防备。 “上次？好像也是在横店，那时环境挺糟糕的。我们旁边还有不少男人打鼾呢。”顾恋认真的回忆着。 “哎呀，你不说我还不想想起来呢。那时你当群演，旁边一大群男的午睡，我和你都困得不行，倒在拍戏放杂物的道具间里就睡着了。”佩月月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堪回首的意味。 “那不是你非要跟着我做什么群演么，才做了一天就累死了，害我还要照顾你，更加累。”顾恋也开始追忆往事。 “谁让你不肯跟我住宾馆的，大晚上的和你住在多少人一间的宿舍，那被子难闻得我一夜没睡着。”佩月月理直气壮道。 “喂喂喂，这是要开批斗大会么？”顾恋暗中捅了捅佩月月。 佩月月轻轻的笑声在夜色中格外好听，“没有啦。虽然那几天很苦，可是，还挺怀念的。一转眼，就过去这么些年了。还好，你比那时好过多了。” “我能有今天，还得谢谢你找到了我。”顾恋认真道。 佩月月也捅了她一下，有点痒，软绵绵的，暖乎乎的，“谢什么啦，你是凭着自己的力量跟那个电视台的导演搭上话，才跟他去了电视台做临时工的，我什么都没做。可是，”佩月月忽然抬起头，透过窗户外射进来的月光，顾恋隐隐约约看到她抬头看着自己，皎皎清辉中，目光如秋水盈盈，“你可答应过我的，不会再像那时候一样突然消失了，那种担心得快要死的滋味，我不想再体验一遍了，知不知道？” 顾恋眨眨眼，准确地抓住了她指着自己的小拳头，交缠握住，抓紧了些，“知道啦。这么多年了，再软弱我也该被敲打成金刚石了。不会再那么轻易要逃避了。” “你记得自己的话就好。”佩月月放心地躺下，又往顾恋身边靠了靠，话语里又忧愁起来，“你说辰星明天能安全拍完戏吗？我看他状态不算好啊，以前天皎拍摄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啊？” “如果再没有小心眼的男人捣乱的话，我想辰星应该还支撑得住吧。”顾恋慢悠悠说。 “小心眼的男人？啊，我知道了，你是说那个油头粉面的李纯年是吧？”佩月月恍然，“他可讨厌了你知道不？抢了辰星的座椅不算，还从我手上要水。要不是怕辰星难堪，我真想拧开了矿泉水瓶子从他头上浇下去。他一个瘸子，架子那么大，确实挺捣乱的，看得人不爽，辰星平时是不是也受了他不少气。”佩月月推断道，可是推理方向完全错误。 “你果然是个纯洁的孩子。”顾恋叹气，觉得辰星那样的性子如果真的有个这样的助理，客观来看，她也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过，我觉得，那个李纯年的捣乱还是次要的，你知不知道主要是那些配角们，太不专业了，都到最后的动作了，还要出个小差错。他们自己是不要紧，顶多重来一遍就搞定了，可是每个人都重来一遍，那辰星不就是要陪着重来无数遍？这才是个大问题。”佩月月担忧地想。“这种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总会有办法解决。”顾恋想含糊其辞蒙混过去，不愿把这些剧组内部的琐事说得太清楚，“你看，都这么晚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你只是个助理，又不是辰星，担心这么多也没有用啊。” “可我就是担心啊？要是明天那些配角还那样……喔，对了，明天是不是还有李纯年的戏呢？要是他也这样，故意拖后腿，辰星不是更惨？”佩月月越说越紧张。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顾恋笃定道，“你忘了今天徐导说什么了吗？” “对喔，徐导发火了都。我想李纯年应该不敢这样的。但那些不专业的配角要是能换了就好了。”佩月月兀自说道。 看来佩月月压根没明白徐导发火说的那番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顾恋安慰她，“配角也不是问题，他们会更专业的。就算真的有问题，我也可以指出来让他们改正。你忘了还有我这么能干的顾大经纪人在吗？好啦，睡觉吧。” “是啊。还有你呢。我相信你。晚安，顾恋。” 顾恋感到额头上有一个柔软的轻微触感。 “晚安。”顾恋把被子往佩月月身上拉了拉，盖严实了。 两个女孩互道晚安，在黑暗中互相依偎着，终于沉沉睡去。 漫长的一天也终于过去了。 第87章 剪辑艺术 第87章剪辑艺术 手机定制的闹钟惊惧般闹个不停。 辰星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天花板是旋转着的。他愣愣地躺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花板在眼前静止下来，才意识到身处何时何地。 辰星猛地起身，浑身酸痛的感觉似乎比昨日更甚，不由唤了声。泡澡真的有用吗？他怀疑顾恋是不是随便说了句哄哄自己的，接着苦笑了下，觉得这样随便腹诽不太好。 强忍着酸痛起身穿衣，活动了一会儿后，感觉好多了。辰星从热水壶里倒了杯水，刚喝了几口，想到今天要拍的威亚戏，又放下了。他打算一天都不吃不喝，这样长时间吊威亚后就不会吐得太厉害了。而且昨天吐的样子，已经很难看了，幸好还能注意到没弄脏戏服。 至于体力上，自己总归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应该，还可以吧。辰星给自己打气，尽管底气不是那么充足。 为了保存体力，今天就不特意晨跑了。辰星在房间里蹦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神清气爽的劲头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在依稀晨光中出门。 新的一天，意味着新的工作也开始了。无法逃避。 辰星跑到片场，剧组一帮子人已经在那里忙忙碌碌了。看见辰星，徐导还很和蔼地跟他打招呼，“早啊。”在所有主要角色的演员中，他的确是来的最早的。 群众演员也陆续到齐了，戏还没开始，他们一边准备着换戏服，一边骂骂咧咧地闲聊。不少人还是有起床气的，既然为了挣钱不得不早起，嘴皮子快活一下发泄发泄总是可以的。 辰星笑着回道，“徐导，早。”接着感觉到一道炽烈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 “辰星，早。”佩月月期期艾艾地从顾恋身后冒出头来，发现辰星看到了自己，干脆就站到辰星面前，送上手里的饭盒，“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买的小笼包。” 顾恋忍住老想打呵欠的冲动，冲辰星点了下头，“她特意给你买的，我对她说过吊威亚最好别吃东西的。你要是不吃就让别人吃吧。” 辰星眨了下眼，面露歉意，“抱歉，我要拍戏，不能吃东西。” “不吃东西怎么有体力呢？不一定人人都会吊威亚后吐的啊？”佩月月努力说服。 辰星摇头谢绝，“保险起见，我真不能吃。” 佩月月怏怏收回饭盒。 趁着化妆师还没来抓自己，辰星把顾恋招手到一旁，悄声道，“今天还要给我这个‘助理’？她不是你朋友吗？你不该陪着去游玩，尽地主之谊吗？怎么天天跑这里来？” 顾恋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总不能就这样说其实佩月月是他的忠实粉丝吧。她打着哈哈道，“她，嗯，是这样的，我工作比较忙，又没有时间陪她到处逛，她主要也不是来玩的，就是散心，逃避家里的烦心事。她觉得待在片场比较有意思，又能跟我靠得近点，不耽误我工作，而且很喜欢你，也喜欢在片场看你。所以，你就让她这些日子一直以助理名义在片场跟着你吧。她乐意为你做这些小事，何况有个人在片场照应着你，不是挺好么？”说了一大串，发现辰星还在考虑，面色犹疑的样子，顾恋装模作样地叫着，“哎，化妆师，不用找了，辰星在这边。” 辰星中计，即刻回头，那边化妆师听到了顾恋的叫喊也过来找人了。 顾恋快速退走一边。 “辰星跟你说什么啊，不会是不要我吧？”佩月月拉着顾恋问道，“不然，我还是等他有空时自己去跟他说吧。”神色忧郁起来。 “行了，暂时这样吧。他没意见。”顾恋向佩月月做了个ok的手势，“加油。” 实际上辰星也没多少天会待在剧组了，这戏顶多半个月就要杀青。就这半个月让佩月月在剧组做做助理也没什么不好，总归是比较熟悉的剧组了，自己再向管明打个招呼让他照顾下佩月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至于佩月月那个想要真的做明星助理的决定，还是过了这阵子再说吧。而且，顾恋感觉辰星直接拒绝佩月月的几率会很大。 佩月月握拳表示没问题。 接着佩月月赶紧先占了张椅子自己坐下，作为给辰星备用的。还在椅子上放了一大堆东西，顾恋觉得她就差在座椅上贴歌纸条写明“此座有人，闲人勿用”了。 今天因为佩月月的关系，起得有些早了，剧组按部就班准备演戏，顾恋暂时待着没啥事，打开手机上网看看。 夏艺负责网络跟帖的工作人员邢威大概还没上班，也是，这时7点都不到呢。顾恋给他的视频，他还没发出来呢。 顾恋给邢威的剪辑视频是根据“围观群众甲”的视频，经过分析拆解后自己再剪辑的，在这过程中她也发觉了很奇怪的现象。感觉确实是有人有目的地剪辑了辰星唱不下去的画面，似乎有意调换了那些台下恶意尖叫声发生的顺序，让画面看起来像是辰星因为被天皎前面的歌舞实力惊到了有点唱不下去，而后才出现这些嘘声。如果是颠倒了因果，自然容易让人得出了荒谬的结论。 不过猜测终归是猜测，剪辑制作那个视频的人应该也是高手，破绽几乎没有，不完全是原始视频的拼接整合，不然顾恋就自己能够拼出原貌，也不用这样费劲心机绕圈子了。 就算如此，将此视频拼接整合一下，跟原貌大概也差不多了，足以再搅合一阵。顾恋给这视频取名“剪辑的艺术”，有一语双关之意。 现在缺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演唱会的原始视频了。 等那自己剪辑的视频出来了，大概逆舟社社长姚伟行又要打电话过来了。顾恋考虑了一下要怎么应付他。这还是个小问题，比较重要的是，能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把演唱会的原始视频搞到手。若兰会所的朱骏说得很明确了，顾恋也没那么不讲理非要人家以丢饭碗为代价帮助自己拿出原始视频，他肯给自己排练视频就算得上很顾及跟辰星的友情了。 如果非要若兰会所的原始视频，朱骏这边是肯定走不通了，那就只有通过给他下命令的人，那个花花大少，印容玉。 顾恋皱眉，想都能想得到，如果自己去跟印容玉商谈，那家伙会有怎样不可一世的得意嘴脸。 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这几年的从业经历早就让顾恋认识到，没什么好事是天上掉下来的，出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人自动为你解决，只能自己去面对，不管多难，只要想到了办法，不管这办法能不能成，都要去试了才知道。 如果印容玉这条路实在走不通，她会找别的办法。正面不能击破，那就侧面打击咯。 主意打定，顾恋抬头看看佩月月的情况，真如一尊坐地佛一样地抱着饭盒捂在怀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此时尚无动静的片场呢。 “你这样抱着小笼包子干嘛，冷了又不好吃。”顾恋迟疑着，想想还是要教会她一些基本的东西。既然她这么有决心想守在片场给辰星做助理。 “我想万一等辰星待会休息，肚子饿的话，可以给他吃热的。这样会冷得慢一些。”佩月月答。 “可是你这里吃的已经不少了。”顾恋瞥一眼佩月月的背包里一堆小面包啊，饼干啊，点心啊等零食。 “他可以多个选择嘛。”佩月月天真道。 “你最好还是别拿出来，如果拿出来了，看到周围的工作人员在一旁，客气点，也分给他们一点，要不要是他们的事情，你是女孩子，多笑笑，嘴巴甜点，他们多半会要过去，不会为难你的，对辰星也会更客气点。但是，私下不要跟他们多说话，懂了吗？”顾恋对佩月月叮嘱道。 佩月月眨巴眨巴眼睛，看得出在努力消化顾恋的话。 在为人处事上，佩月月确实有许多地方要学习，她自己也明白。“嗯，我看情况吧。” “你就先当试水吧，真的在这行做，你就知道，要学的东西多着呢。”顾恋有意吓唬她。 “没关系，有你这个好师傅在一边手把手教我，我没问题的。”佩月月挺胸道。 小丫头还真的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两人说笑着，片场上又进来了一帮子人。 不待佩月月看清，那帮人中为首的被人扶着的家伙就朝佩月月吹了个口哨，“脾气不小的小姑娘，你又来了啊？” 恰恰就是佩月月整个剧组里最不想看见的李纯年。 佩月月低头故意不理人。 李纯年也不在意，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先进了临时化妆间。 辰星也在里面。 顾恋想到这点，转头安抚下也想到了这点的佩月月，“我去看看。” “嗯，别让那家伙又对辰星做什么。”佩月月握紧拳头，颇有些咬牙切齿。顾恋想着幸亏没多嘴让她知道害辰星几次三番重复吊威亚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李纯年，不然无法预计佩月月会对李纯年如何仇恨了。 进入化妆间，几个化妆师分别负责辰星和李纯年，剩下的人排队等候。 两人各坐一边，俨然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派。 顾恋注意到李纯年一直拿眼角余光偷偷瞥向辰星，表情中倒是没多少昨天的戾气了。想想也是，李纯年这人，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特别记仇的家伙，有什么气当场撒完了就没事人一样了，头脑比较简单，为人轻浮些。估计昨天那番折腾，眼看辰星被整得不轻，徐导又发了火，在他心里应该没有今天继续要整顿辰星的想法了吧。 但是，顾恋觉得这人也比较容易被别人唆使，比如别的兄弟一起哄，认为不该这么放过辰星，他大概也会点头的。 还是先敲打敲打他比较好。 辰星先弄好了造型化妆，对着李纯年礼貌地点了下头示意，就先出去了。 顾恋走过来，坐到李纯年一边的空椅子上，笑眯眯地从眼前的镜子里盯着李纯年看。 第88章 一诺千金 第88章一诺千金 “哎哟，小顾姐，今儿个来得早啊。”李纯年的化妆师在给他搞造型，他歪着脑袋，眼瞧着顾恋，笑容熟稔。这一声“小顾姐”想必是跟凌菲雅学来的。 顾恋微笑，“你也不晚。” “自从小顾姐到了夏艺，我还没空跟你好好聊聊呢，上次去医院看我，没坐多久你又去忙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李纯年对顾恋突然的到来没什么惊慌，反而开始跟她闲扯起来。 “这还需要谢什么，你是为拍戏受伤的，于情于理，我代表公司去慰问你，是应该的。”顾恋观察李纯年的表情，“这几天拍戏，还吃得消吧？” 李纯年看了看自己的腿，拍了拍，豪气道，“就算吃不消也得忍啊，已经耽误了不少天，总不能再让剧组为我一个人等多少时候。再说，”李纯年环顾一圈周围的配角演员和助理，“兄弟们对我都挺照顾的，处处为我着想。导演也很注意，没让我多受累，拍戏的时候，都让我以最轻松的方式去拍了。” 顾恋顺着他的目光向他身边的那圈人扫过去，唇角略弯，“是啊，你的同事们看来确实很照顾你，不但照顾你的人，还照顾你的心情，为你出气整人都不在话下。” 李纯年这时才听出点味来，端正了身体，坐直了些，让造型师也跟着改变姿势，“小顾姐，有什么话，你就说清楚吧，我是大男人，没你们女人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心思。” 李纯年的两个男助理也一脸不善地瞥了下顾恋。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初来咋到，哪比得过你在剧组一言九鼎，一呼百应啊？昨天的那些事呢，就过去了，我看见了也当看不见。你腿受伤了，心里憋着一股气，总要找个撒气的地方，我也理解。既然都是大老爷们，那么气撒完了也就过去了。谁要是还要死缠烂打，为那点小事小动作不断，那可真是比娘们还不如了，你说是不是呢？李哥？”顾恋不慌不忙地对李纯年道。 这话软中带硬，由不得李纯年无视，又不好当场发作。他嘿嘿一笑，“小顾姐，这话你对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呢？我这人刚受了伤，现在等于是个瘸子，能搞啥小动作啊，你们说是吗？”李纯年向周围的人一招手。 个个都呼应道，“就是啊，顾姐你说这话可就让人不爱听了，李哥能搞什么小动作啊？” 哟喝，还有点骨气嘛。顾恋知道李纯年这话并不是不认可自己的道理，大概就是爱要面子，不想被自己奚落了然后完全赞成自己这个女人的意见而已。不过要叫顾恋低声下气跟李纯年说话，那就更加不可能，她好歹是s姐亲口认定的夏艺公司一些具体事务的主要负责人，要是连李纯年这种小货色都得低眉顺眼，那以后在夏艺公司就别想指挥得动别人了。所以对李纯年，一开始就要以硬为主，带点软。他能服气最好，若不服气，她顾恋也有的是办法来对付。 顾恋在那么多汉子的质问下笑笑，看看自己的手指甲，这个动作跟s姐有几分相像，其实顾恋就是故意在模仿s姐的姿态，神情，语气，给熟悉s姐的这些人无端造成了些许心理压力，“s姐自己忙不过来，让我负责《梦三》剧组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要控制经费，我得定期向她汇报。有些小帐，每笔支出都要跟她交代得清清楚楚。s姐那个个性，别人不清楚，李哥你在夏艺这么多年也是清楚的，账单记得愈细，s姐就愈高兴。这几天的这场大戏啊，剧组开销了不少钱，本来如何向s姐交代就够让我头疼了，昨天还有几个配角，因为最后一点动作没到位，重复了好几次拍摄，这费用就又要多支出一些了，什么人工费、设备损耗的费用啦，……”顾恋发现李纯年的表情庄重了些，而周围那帮人特别是昨天的那两个配角脸色还紧张了些，“我正发愁，是如实向s姐汇报呢，还是大事化小，就说是为了拍摄效果精彩才花多了点，让s姐不要再为是否要换几个配角还费心？李哥，你有什么主意吗？还是，你的兄弟们有什么建议说来给我听听？” 此话听完，李纯年的脸色就难看多了，方才的那种趾高气扬萎靡了下去。他看着顾恋，再笨也知道顾恋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就是顾恋拿自己兄弟们昨天故意整辰星说事呢，的确是因此让拍摄重复了几次，费用这事倒谁也说不准，要是顾恋故意在s姐面前说都是李纯年这帮兄弟的错，水准低下，以s姐那样对浪费公司及剧组经费行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绝对没有这帮配角的好果子吃。而且这些人中有的就是夏艺公司的工作人员，兼职做做演员的。他们是听了李纯年的话去整辰星的，要是因为李纯年被顾恋向s姐背后告状，导致被s姐开除或更换演员人选，不说李纯年自己在s姐面前很难交代，就是在这帮兄弟们面前，他也很难交代。 李纯年旁边的那些人自然也听出了顾恋话里的意思，明白得不比李纯年少。他们面面相觑，露出后怕的表情。s姐真要怪罪的话，李纯年是夏艺唯一拿得出手的小生，铁定不会有事，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哈哈，小顾姐可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情还用商量？现在不到处说要构建和谐社会么，为了和谐起见，我们也不用把什么事情都扩大化嘛，能够往小里解决，就往小里解决嘛。本来就是小事情，何必搞那么麻烦，让大家都难做人呢？”李纯年站起身来穿衣服。对顾恋的笑容明显热情了许多。 李纯年的热心建议也得到了周围一圈兄弟们的拥护。 “李哥说得对，顾姐，你就听听李哥这次的意见吧。这种小事不用这么计较吧。”一个昨天与辰星饰演的巫王对打的配角演员插话道。 “就是啊。”其他人附和。 “不是我要计较小事啊，昨天可以说是小事，反正拍戏的事情说不好，一时花多花少是没什么可疑的。但，要是接下来两天拍戏，再像昨晚那么玩，我可就实在瞒不了了。s姐这人也不是傻子，不是我想瞒就能瞒的。你们要是保证接下来两天认真完成戏份，不会再有额外多余的费用支出，我何苦要跟你们过不去啊？”顾恋笑容真诚。 “我们又没说今天还会像昨天那样，小顾姐，你想太多了。”李纯年闷声闷气道。 “真的吗？”顾恋话是这么问，目光却是向着在场所有人。 这下子，这些人彻底明白了，顾恋是在向他们要一个承诺，保证今明两天好好拍戏，配合辰星，不再惹是生非。否则，她就会以昨晚的事情为借口，向s姐告状，不然，不但那两个配角要吃不了兜着走，连李纯年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 霎时间在场的气氛有点僵，李纯年不发话，其他人也没人表态，大家相互观望，不敢首先站出来说什么。 “看来大家都对自己的水平很不自信啊。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你们做你们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吧。”顾恋说着就要抬脚出门。 李纯年一示意，他的两个年轻助理迅速先于顾恋感到门口，拦住了她。 “喔？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话都不敢说，想挟制不成？”顾恋知道李纯年当然没这么蠢当场对自己做什么，不管他心里多生气。 “我今天在这里发了话了，自然就是真的。你们答应吗？”李纯年目光向自己的男助理和那帮配角朋友们一瞥。 两个男助理即刻识趣地点头之处。 “李哥都这么说了，我们有什么不答应的？”其他人都看着李纯年，然后向顾恋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各位大佬爷们就是跟我定下了君子协议，一诺千金都明白吧？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努力配合主演，完成剧组摄制进度。”顾恋向众人点头微笑。 搞掂。 顾恋出了化妆间，看到佩月月一直往一个地方关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又是辰星那里。 工作人员正在开吊车，试试高度，辰星站在下面仰头望着，目光似有畏惧，但是又很坚持。有人在他身边帮助他把钢丝系上去。 辰星只觉得钢丝一套上去，身体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酸痛彷佛一瞬之间于又全部回来了，叫嚣着自己的存在。他几不可查地轻皱了下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胃部又隐隐翻上来的恶心的感觉。还好早上没吃任何东西，不然一上来就开吐那就丢脸丢大了。今天反应似乎会比昨天更严重，辰星心里冒出这个不妙的认知。也许是昨天晚上的折腾给他的身心造成了很严重的阴影，就算他心里多么想克服，身体和心理上的客观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有个跟辰星差不多身高的小伙子穿了跟辰星一样的戏服走过来，告诉他自己是辰星的替身。徐导说了，不用替身是不行的，因为确实有些极为危险的高难度动作像辰星这样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是做不来的。 昨天辰星对有替身这种事还有些耿耿于怀，今天忽然感到欣慰了很多。也许顾恋昨晚劝诫他的话也起了些作用。 这个世界上，果然很多事情光靠逞强是没有用的。 其实他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总会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再坚持一下，尽管辛苦点，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苦再累都会过去的。 但对有些他觉得自己早已明白的道理，或许是时候该重新思考一番了。 第89章 再掀迷雾 第89章再掀迷雾 邢威上传完顾恋剪辑的视频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转载至各大论坛，天皎裸身事件再掀迷雾。邢威按照顾恋的要求，只上传，不做任何评价，这也是跟那位“围观群众甲”学习的，并且在该视频上就标明了此视频来源于网上视频，系重新剪辑之作，标题为“剪辑的艺术”，富含深意。 各种出现的言论跟顾恋预料中的一样。有人认为又是华悦或者夏艺在幕后炒作；有人认为这是对视频的一种分析，告诉大家原先上传的视频是虚假的，重新剪辑后展示了一个错误的真相；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哗众取宠，根本不足为信，是夏艺设计为辰星造假，扭曲事实——持这一观点的多是辣椒们。 门户网站的新闻也很快跟进，各个关于天皎裸身事件的新闻都自动出现了该视频的链接信息，有个别网站甚至就此事做了个新闻专题，将各种言论和消息全部归纳其中，因其表现出的态度中立，受到了一些确实关注此事的围观路人的追捧。 各家娱乐报刊杂志等也在跟进这些消息，有门路的记者则会直接拨打相关事件中有关公司和人员的电话，采集更直接更独家的信息。光是顾恋的手机上就来了数个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难得联系的传媒业从业人员的电话和短消息。 而小林在接电话的百忙中向顾恋汇报情况诉苦，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正说着，顾恋还听到固定电话的铃声在持续地尖叫。 顾恋四两拨千斤回复了几个传媒业朋友的电话后，自己闭紧嘴巴，坚持什么也不说，倒是从他们嘴里套出了不少自己想打探的消息。比如华悦就此事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把宣传重点放在全国省级大报和几家知名网站上，明姐并不直接推进此事，但是定下了基本策略和原则，由宣传部的人配合。不少小报和小网站眼睁睁看着那些大报大网站从华悦小赚了一笔，眼红不已，见华悦也不理会他们，心里有些憋气，在对此事报道时更多地采取了针对华悦的报道方针。听说逆舟社也打算分一杯羹，但是找不到门路，最近天天跟着天皎偷拍，没拍到什么东西。天皎这段日子被明姐盯得很严，没机会做出啥出格的事情来，同时他也在忙着准备电影《驸马下堂记》。 等接了数通电话，查看了下网上的相关新闻，对最新情况又掌握得差不多后，顾恋挂了手机，觉得外壳的温度又比平常高了许多。 顾恋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走法了。 她抬头看看片场，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同时也意味着，辰星差不多又被吊了两个小时。 ************************** 这时巫王正和诸神战斗，无人顾及地上昏迷过去的沈煜景和紫葵。 沈煜景艰难地醒过来，目睹了巫王和诸神奋战，当然，也听到了之前那些神?与巫王的对话。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沈煜景大抵也知道了真相。他心中愤恨，更多的是悲痛欲绝。所谓的修仙大道，无非是天神们无聊时布置的小小游戏。他所信赖热爱的师父同门们，只为了天庭的一个计划就能被当做无足轻重的棋子全部牺牲。 他现在所仇恨的，与其说是倾颜和巫王，不如说是那一直将自己粉饰为至高无上的天庭诸神们。一旦巫王被他们集体封印束缚于天庭结界中，那这世间，真的再也没有天庭可以忌惮的力量了。 沈煜景在狂风大作中尽力艰难地起身，来到紫葵身边，抱着她，以身体护住她。在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愤怒。 他以为他是天资聪颖的仙家弟子，前途无量，诸神宠爱，原来所有优待的背后，都包藏着不屑一顾的轻蔑之心。从千年前起，天庭就布下了这一棋局，以天流为弃子，以倾颜为诱饵，以天流的游魂转世之身为引子，一步步诱导上古七神中唯一留存于世的巫王踏入他们布置的陷阱。 天庭一直害怕一旦上古六神对魔域的集体封印失效后，巫王会重回三界，夺取至高无上君临三界的大权。他们不过是上古六神的遗灵幻化的生灵，并非创世之神，却以上古六神的嫡系传人自居，若非上古六神在天劫来临前齐心合力将巫王封印在魔域，这个天庭就不会存在。而上古六神也没有想到，他们只想保护新生世界暂且拘束巫王的举动，最终会酿成后世天庭消灭巫王的祸心。 所谓魔域，并非寸草不生生灵涂炭的世界，那是漂浮于黑暗中的巫王诞生之地，是暗之生灵的家园和归宿，所谓的魔王只是千万年来天庭强加给巫王的蔑称，巫王是那些暗之精灵的君王，但并非嗜杀的混沌魔族。如果巫王消失，那么魔域的力量平衡会被打破，导致秩序混乱，无数无意识的混沌魔族就会占领魔域，并最终祸及三界。 沈煜景眼看着巫王被步步紧逼，心里再无仇恨，只有满腔悲凉。再望望遍地尸体，如此惨相竟是师父同门一心一意信赖的诸神筹谋多年袖手旁观一手造成的局面，沈煜景只觉气血上涌，浑身力量都将爆发。全身钝痛的伤势似乎也阻止不了他灵魂深处愤怒的爆发。 在这超越了极限的愤怒与怒吼中，沈煜景灵魂中残存的天流的游魂在无尽的意识之海中闪闪发光，迸发出华丽的光彩。沈煜景本身灵魂愤怒的呐喊和隐藏其中的能量于极度不稳定的精神冲击里爆发了，游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迅速重组。 “啊！”沈煜景仰天大叫，声震苍穹山宇。接着他全身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射天庭，照耀得天**一片妖异的血色红光，端坐于天庭王座之上的天帝忽然睁开额头上的天眼，暗道一声“不好”。 天流重生了，这本是绝不可能的事。亘古以来，从未有游魂重组重生的事情，那些游魂只能是游魂，附着于一个崭新的灵魂中，被包容其中，化为新的个体。但已无法重回原来的那份记忆与人格了。 但天流重生的事实就在诸神眼前发生，他所有的记忆也瞬间都回复了。 千年以前，高贵的天神天流同样拥有桀骜不羁的性格，不像其他神仙那样安心修道，苦苦寻求躲避天劫的方法，他好奇地探寻三界奥秘，甚至涉足了天界之人严禁踏入的魔域。 正是此行，他得以偶遇巫王。巫王虽然态度冷酷，对他倒也没有为难，大概也认为这样的神仙少见且有趣，就随其在魔域探寻，并未加害，但是当其遇险差点遇害时，巫王自然也不会多加援手。 天流在魔域中偶遇了一些残存着上古意识的遗留之物和暗之精灵，整理了其中的信息，发现了上古六神与巫王之间的关系并非天庭宣扬的自始对立的关系。他想质问巫王其中的原委，巫王只笑而不语，让他去天庭质问天帝。 天流就此带着满腹疑问回到天庭，在一次公开的诸神宴席上当面向天帝阐述自己的魔域见闻，并询问关于上古六神的事情。他自诩是天帝宠爱的臣子，行为出格也只不过会得到天帝的小小责难而已。但这次天流大错特错，任凭倾颜劝诫也不听，天帝当即变色，神将上前将天流押解入天牢。 不多久天帝就颁布旨意下令将天流以通敌魔界之罪处以极刑。因之才有了倾颜悲恸至疯癫，被巫王所诱，堕入魔道等这诸多事情。 巫王对倾颜的特别关注在天流遭受天罚之前，就已被天帝可观三界，无所不包的天眼窥出一二真意了。 自始至终在幕后操控的最大黑手，是天庭。目的就是要将力量强大而敌视上古六神进而敌视天庭的巫王削弱其力量，将他元神永久封印，永远处于天庭的掌握之中，从而占据巫王庞大的神力为天庭所用，占领魔域，天帝成为三界真正主宰。 山川之神天流重生，力量恢复。他明白自己要如何做了。 天流捏了个口诀，一缕紫色流光护住紫葵全身。自己奋然而出，从包围巫王的诸神背后发出有力的一击。 巫王顿觉压力一轻，抬眼看到天流冲向自己，站在了他的身后。 上古神?和重生的山川之神并肩作战。四目相对间，一股男儿热血在激荡。 ************************** 徐导一叫停，辰星的脑袋猛然一歪，身子一沉，吊在他肩膀上的钢丝斜斜拉开，受力不对，整个人以危险的姿势悬在空中。 “喂！”李纯年顾不得多想，伸手一揽辰星的腰，抱着他，替辰星缓冲掉了一些钢丝死拽着他的力量，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两人缓缓地降下来。 李纯年没敢放开辰星，对着奔跑而来的工作人员紧张地叫道，“他，他晕了！” 辰星的身体软绵绵地挂在李纯年身上，直往下滑，要不是李纯年抱着他，他早躺到地上了。不等徐导吩咐，管明一马当先地跑过去。 这边佩月月和刚到片场没几分钟的顾恋也大为失色地向辰星奔去，不知辰星情况如何。 “喂，喂，都让开。”管明比较有经验，从李纯年手里接过辰星，慢慢放倒，扶着他揽到自己怀中，让周围的人都散开些。“这时候他最需要新鲜空气，麻烦大家都走开些，不要耽误救人。快去把药箱拿来，不对，先给我一杯冷水，快！” 众人四散了些，急忙去找管明所需东西。 佩月月满头大汗地递过去矿泉水，“水在这里！” 第90章 小怒小谋 第90章小怒小谋 顾恋随众人散开了些，站得远了点，依然不免心焦地看着辰星的情况。 辰星靠在管明怀中，脖颈无助地后仰着，面上白如纸色，眉心紧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造型用的长发头套上几缕发丝粘贴在脸颊，更衬得他脸色似雪。一众工作人员见他这个样子或多或少都生了些不忍之心，都关心地朝这个地方望，同时偶有些指责的目光飘向了李纯年。连好些群演也过来看情况，议论着，对坚持拍戏到晕倒的辰星无不表示出钦佩。 李纯年满头大汗地站在管明身后，目光也一动不动地盯住辰星，他是有苦说不出。辰星正好在跟他对戏的时候晕倒了，不明就里的人难免认为是他做了手脚。虽然昨天他是让几个配角有意给辰星一些苦头吃吃，但是今天他可真的没动那个心思，何况事前还向顾恋打了包票。李纯年也感觉到一些人对自己的责难的眼神，又不能嚷嚷着辩解，憋得他好不难受，只盼望辰星赶快醒过来为他伸冤。两个助理要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坚持要站在离辰星近点的地方，好第一时间观察到动静。 “这家伙，还真拼命啊。”管明用面纸蘸了些水，轻轻地擦拭辰星的额头和脸部。 浑浑噩噩中，辰星只觉脸上一阵清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管明高兴地叫道。 此话引起了所有在场人员的一阵动静。 辰星的眼睛渐渐转为一片清明，立时想起自己还在片场，挣扎着脱离管明的怀抱，起身。 管明随即小心地扶他站起来。 辰星还是觉得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头部晕晕沉沉，胃部隐隐作痛。刚站起来，就不自觉又摇晃着要歪倒，还好管明在他身旁扶得很牢。 “对不起，我想，稍微休息一下。”辰星的声音极轻，知道自己不能再死撑了。 “我看不止是稍微吧，下面可以先拍李纯年的戏份，你不出镜也没关系，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管明叹了声，召来另一个工作人员，架住辰星往休息室走去。 佩月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也跟着管明他们走向休息室。 顾恋留在原地，不想多看辰星那虚弱的模样。再看下去，或许连她自己也要心软。她转身，盯着同样待在原地没怎么动的李纯年。 李纯年心虚地望着她，被顾恋那股突然阴鸷的眼神吓到，摇手发誓，“我保证，真的不关我的事。要是我故意让辰星这样，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今天你没有故意，可昨天呢？伤害已经造成，贻害已经产生，保证有什么用？你最好求神拜佛，让辰星能够没事，尽快恢复，否则，我可没必要帮你遮掩什么！”顾恋甩下这段话就拂袖而去。 李纯年从未看到过她如此严厉的模样，一瞬间感觉她比s姐盛气凌人发火时的样子更教人心颤。 顾恋现在没空理李纯年，思绪一转，她还得去跟徐导紧急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让辰星暂时中止拍戏，至少今天上午就别想再让他拍了。徐导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哎，小顾姐，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啊！”李纯年大急，匆忙之下忘记了自己的腿受伤，一瘸一拐地想跟上去解释，一下子跌倒在地，痛得他惨叫了一声。 “李哥，你慢点！”两个助理赶紧上前扶他。 “滚开！都是你们，昨天没事抢什么椅子！”李纯年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对着两个助理大吼小叫起来。 ************************** 山西省，皋平市。 市中心的星级酒店豪华套房里，刚应付完一帮来迎接自己的市政府工作人员，于佑嘉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得门外又有按铃声。 印容玉正一脸嫌弃地用指尖抹了抹窗台，发现指腹上果然沾了一星半点的灰尘，立即飞出了一个白眼。 于佑嘉以为是酒店的住房客服人员，自己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并非酒店工作人员，而是一个西装革履但明显比市政府那些工作人员更有档次神情更倨傲的年轻人。 “请问你是？”于佑嘉疑惑地发问。 “啊，您就是润美公司的负责人于佑嘉先生吧？”年轻人恭敬地向他点了下头，“我能进来说话吗？”虽然是问句，口气却不容拒绝。 于佑嘉见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想来应该有什么事要与自己商量，因此点了点头，把门拉开了。 年轻人正要进来，门又被一下关窄了，正好把年轻人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印容玉倚在门边上，压得门不断合拢，迫得这位不速之客不得不后退，直至退到门外。印容玉比年轻人的神色更倨傲，“我们不招待陌生人，抱歉。有什么事请通过客服跟我们预约。于总很忙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 “喂。”于佑嘉用眼神警告了印容玉，拉开他，对着门外神色气愤的年轻人和颜悦色问道，“请别介意，进来吧。” “既然于总这么忙，我也就不必打扰了。本来想先向于总见面致意，沟通一下的，这样看来，也只有在政府举办的午宴上才能正式跟于总谈些事情了。”年轻人整了下方才被突然夹在门框而弄得有些不整齐的西装，气咻咻道。 “请问你是？”于佑嘉听他这么说，心内已猜到来人七八分的身份了。 “我就是王宏志老师的助手姜怀，工作室皋平市古战场发展规划项目的具体事务负责人。早就听说于总要来，今天上午忙于工作，没能来得及前去迎接于总。不知于总是否还有记忆，本来几年前在我们争夺天河湾高尚社区推广项目上就该见面的。”姜怀正色道。 于佑嘉了然地微笑，“喔，原来你就是姜怀，幸会，幸会。当时你的推广方案做得极好，我很想见见你本人，可是只见到了贵工作室出面提交方案的工作人员。”于佑嘉友好地伸出右手。 姜怀矜持地回望了于佑嘉一眼，那神色让印容玉心里又是一阵不悦。 “哎呀，现在几点了，给我看看，嗯，你今天没带手表？”就在姜怀微微伸手要跟于佑嘉握手时，印容玉突然把于佑嘉的手抓到自己面前来，左看看右瞅瞅，让姜怀的手就尴尬地握住了空气，停留在半空中，握也不是，收也不是。 姜怀的脸色愈发难看。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于佑嘉费劲地抽出自己的手，顾不得跟捣乱的印容玉算账，赶紧去握了下姜怀的手，好歹挽回了一点他的尴尬劲。 “哼，我看有于总这样活泼的朋友在身边，我们两个人也别想安安静静地谈什么事了。什么时候于总你个人有空，什么时候再谈吧。我有事先走了。”姜怀强忍着怒气，极为不高兴地转身就走。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印容玉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于佑嘉一言不发，静静地看他，那目光很平和清澈，没有任何责难，但让印容玉感觉到了压力。 “那，他要真有什么事，是不会就这么小气地走掉的。”印容玉笑着说。 于佑嘉还是不说话。 “不是市政府的人马上还要在酒店的餐厅为你举行午宴么？待会儿你可以好好地问他找你有什么事，我绝对不打扰，ok?”印容玉的笑容愈发谄媚。 于佑嘉轻轻叹了口气，“你啊……” 印容玉如蒙特赦般又活跃起来，放心地搭上于佑嘉的肩膀，“喂，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他哪像真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的样子？明明就是来示威的，懂不懂？你还一副郑重邀请的样子，何必给这种人好脸色呢？” “就算是示威，也可能会知道些有用的信息呢。”于佑嘉对印容玉不赞同地笑。 “喔，那你看出来了什么？”印容玉忽然兴致勃**来。 “你觉得呢？”于佑嘉反问。 “考我吗？”印容玉倒是挺乐意地侃侃而谈，“我也许是能看出来几点，第一，这家伙对几年前在天河湾高尚社区推广项目上输给你一直不服气；第二，他故意不来迎接你，私下却找你会面，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绝对不是想要友好跟你协商合作事宜的；第三，不知道王宏志那老家伙怎么跟他这个徒弟说的，看来这姜怀对皋平市这一项目上跟你合作也很不服气。第四，这第四嘛，……”印容玉语塞起来，“第四”了好几遍还是没“第四”个所以然出来。 “第四，说明他对我也挺好奇的，想来见识一下我到底有什么魅力。”于佑嘉瞧平日里谈笑风生的印容玉在自己面前结结巴巴的样子倒觉好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颇为自恋地接口道。或者，他只是代替那个王宏志继续考察自己？于佑嘉将这种猜测换了个玩笑的说法。 “喔，还真是唉。”印容玉做恍然大悟状，别有深意道，“他们师徒俩对你都很有兴趣。”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印容玉身上的。印容玉一看，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很不喜欢的人之一打过来的。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那家伙好像并不气馁，继续打过来。印容玉又挂断。 “你怎么不接啊？”于佑嘉奇怪道。 这时，一条短信发过来。 “你要再不接，我就打于佑嘉的电话了。顾恋。” 印容玉心里骂了一句，对于佑嘉道，“我大哥公司那边的电话，我去外面接下。”说着匆匆离开于佑嘉的套房，来到自己在隔壁的另一个套房，手机再度响起。 印容玉接起电话就没好气道，“顾小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第91章 疑窦又起 第91章疑窦又起 顾恋仿佛可以想象得到此时印容玉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自然是百分百不愿意跟顾恋有什么接触的，不过比起让顾恋直接向于佑嘉求援来说，他更不愿意后者的情况发生。 就是吃准了这点，顾恋在接连两次打通印容玉的电话而对方拒绝接听后，她才会发刚才那条短信过去。果然，第三次打通电话后，就听到了印容玉带着恼怒的声音。 辰星晕倒后，顾恋先去跟徐导紧急沟通了一下，决定上午先拍李纯年的戏份，将辰星的接下来的部分调至下午，以给辰星的恢复尽量多地争取一些时间。 然后顾恋不想跟佩月月一样傻呆在辰星旁边等着他醒过来，心里觉得空落落地，忍不住想着辰星的情况，为了转移这种陌生的心悸和害怕的情绪，她又看了下手机上了上网，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来。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顾恋就自如多了，认为这时候差不多该打个电话给印容玉了，就若兰会所那天的天皎商业演出录像视频交涉一下。 “没打错啊，我找的就是你，容少。”顾恋站在片场所在宫室的廊檐下，这里很僻静，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什么。 “但是我很不想找你。”印容玉撇嘴，语气中的不屑让相隔千里以外的顾恋都听得很清楚。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顾恋不想跟他多兜圈子。 印容玉轻笑了声，“我凭什么要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你又凭什么找我？” “因为是你，向若兰会所的朱骏要求不准将半个多月前的那场商业演出录像外传的。”顾恋语气软和了些，尽管她此时对着印容玉简直想踹过去一脚，因为辰星的意外昏倒她的心情已经很不好，“我想知道有什么理由。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 印容玉笑得愈发大声，“合作？我没听错吧？你有什么资格提出要求跟我合作？没错，是我命令朱骏不许泄露那晚的录像视频的，至于为什么，这是商业秘密，我完全不需要向你报告。懂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顾恋心里叹息着，仍然不想放弃，“我不知道印家七少什么时候跟华悦公司有了牵扯？总不会是说好了什么美色交易吧？如果是这样，我奉劝你及早回头，华悦公司的作风我是很清楚的，不然什么时候娱乐新闻头条曝光你和某位女星密会的情形，那你可是被人摆了一道……” 顾恋话未说完，那边印容玉早就掐断了她，“喂，别把本少爷想得那么龌龊好不好？我跟华悦没牵扯，不过是受人之托，要还朋友的人情。要怨只能怨你那个辰星比较倒霉，至于你和夏艺的什么事情，我更是懒得理会。就那晚的事情来说，让辰星受这么点小惩罚，已经够便宜他了。” “那晚的事情？什么事情？”顾恋警觉到印容玉话里有话，显然藏着什么事。 印容玉比她更快注意到自己的口误，他满不在乎地一笑，“那么好奇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辰星啊，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边无可奉告。” “喂，你……”顾恋听得印容玉快要挂断电话。 “喔，还有，别再打扰于佑嘉，知道吗？这事和他没关系。我没必要刻意针对你，不过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以为凭着你在于佑嘉面前的小特殊就可以随便搞小动作，那你可以试试，是你这个娱乐圈的二流经纪人所谓的‘小资深’利害，还是我这个印家七少更容易整死你？”说到最后一句，印容少毫不掩饰话语中凌厉的煞气。 “嘟”地一声，顾恋看着被硬生生挂断的手机，心里一口恶气出不来，狠狠地跺了下脚。 印容玉的威胁不是说着玩的。顾恋虽不是很了解印容玉这个人，但是对其手段多多少少有耳闻。圈里一直传闻数年前一位处于上升期的女星就是被印容玉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被搞得身败名裂，活活被逼得跳楼自杀。别看那家伙平时娘娘腔一样，他若恶毒起来，跟那雌雄莫辨的美貌是成正比的。 但是，顾恋始终没动过要麻烦于佑嘉的念头。尽管她清楚，若是向于佑嘉说明原委，请求他跟印容玉说和，说不定能迫使印容玉改变主意，可是一来她不想在自己的工作上让于佑嘉烦心，二来她不愿因为此举真的跟印容玉暗中结仇。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印容玉那个级别的人物，她根本惹不起。而于佑嘉更不可能时时护住自己周全。 早料到印容玉的反应，顾恋还是想试探印容玉的口风，如果找明原因或许能发现一丝转机。当然，印容玉比她更鬼，没多说什么，让她一通电话下来，毫无所获。 毫无所获？也许也不算。顾恋想到印容玉提到的“那晚的事情”，话里话外似乎不只是指天皎裸身和辰星在舞台上争斗的情况，难道辰星还遇到了什么别的事？可是天皎与此相关的新闻上没有除此以外的其他情况。况且，顾恋去见朱骏的时候，朱骏也没提到辰星有什么让人意外的举动啊，……除了那个ktv包厢有个女人自杀的事情。……自杀？包厢？当时跟朱骏谈话后浮起的一连串疑问又在顾恋脑子里盘桓不已。对了，那个ktv包厢，朱骏进去的时候，说只看到女客户，辰星，印容玉这三个人在场。至于事情到底如何，也许只有这三个当事人知道了。 可当时顾恋认为这件事跟天皎的事情联系不大，就没有多想。现在听印容玉话有所指的样子，顾恋疑惑了。 那晚，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不管ktv这件事情跟天皎的裸身有没有关系，首先还是要弄清楚的好，不然，自己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呢？ 顾恋收起了手机，慢慢来到辰星所在的休息室，在门口徘徊了片刻，就抬步走了进去。 辰星躺在本是徐导休息专用的躺椅上。是徐导让人把椅子搬过来给辰星用的。现在这里很安静，只有辰星和佩月月两人在。 剧组的拍摄还没结束，不可能人人都停下来照看辰星。管明查看了辰星的情况，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后，让所有人都出去了。既让辰星有个比较宁静的休息空间，也是要督促大家继续准备工作。 辰星微微阖目，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细长的睫毛在脸上轻轻颤动，投下一圈扇形的阴影。脸色还泛着些白，比刚才好些，没那么可怕了。胸口起伏和缓，呼吸也悠长平稳了。 佩月月坐在辰星身边，紧张地看护着他。一见顾恋走进来，高跟鞋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就向顾恋比了个悄声的手势。 顾恋不得不放轻脚步，站定了，招呼着佩月月出门来，表明自己有事情要问。 佩月月点头应了，轻手轻脚站起，随顾恋来到门外。 “好点了吧？”顾恋轻轻问佩月月，刻意压低声音，以免妨碍辰星休息。 “嗯。”佩月月点头，同样轻言轻语，“管副导演扶他躺下来后，本来想找人送他进医院的，他不肯，说不要紧。就是吊威亚多了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儿就行了。你知道的，他那么要强，管副导演看了看也说问题是不大，可认为他除了不适应长时间的威亚戏外，还有点低血糖的征兆，让我给他含点糖。”佩月月向顾恋举了下手里刚剥下来的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幸亏我也爱吃糖，自己带了些。他还想拍戏，不肯吃东西，怕吐，只肯先含两块糖补充一下体力。”说罢，佩月月抬眼又习惯性地向屋里看看，无声地叹口气。 “好像没发烧？”顾恋询问道。 “但是有点迹象了啊。再这样下去，可真说不准。”佩月月担忧道。 “那还撑得住吧。”顾恋看佩月月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伸手去揉揉她的脸，“喂，喂，要不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啊，辰星就是拍戏有点吃不消，身体不太扛得住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健康问题，别搞得好像很严重似的。” “可那也是很难受啊。就算发烧感冒这样的小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虽然知道是小毛病，但是也很难过啊。”佩月月一脸的感同身受。 “我看今天上午剩下的主要是拍摄李纯年的戏份了，辰星可以暂时好好休息一下。徐导决定先把李纯年下午的戏调到上午拍完。等辰星醒来后，你把这情况告诉他，让他多少吃点，离下午拍戏还早，那时吃下去的东西也消化完了，正好补充了能量，也不用担心会吐出来。”顾恋温和地对佩月月说，是安慰，也是叮嘱。 佩月月的神情终于高兴了些，“真的啊？那太好了。起码有几个小时可以休息一下了，这样也比原来要好啊。等他醒过来，我一定跟他说，不能再让他随着性子来了。”佩月月握拳，抿紧双唇，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喂，不是吧，你这个伪助理才当了没多久啊，我好像感觉你快成了他妈了。”顾恋调侃道。 佩月月俏生生地瞪了顾恋一眼，粉拳微捶，想到辰星还在屋里休息，没敢大声跟顾恋打闹，“以后再跟你算账，哼！我得想想有什么可以让辰星吃的，对了，我还是去附近买份滋补鸡汤粥吧，粥比较容易消化，他胃口不好，太甜太腻的饼干什么可能吃不下。早知道我就早上炖粥带过来了……”佩月月思虑着，又完全陷入了辰星助理的角色中区，把顾恋丢到了一边。 顾恋在她身后露出一个无语望天的表情。 第92章 小赌怡情 第92章小赌怡情 天幕上所有的星辰都围绕着自己。 这里是舞台，他站在中央，遥望隐于黑暗中的观众。他们手中的荧光棒一齐为他摇动，座无虚席。只要他向大家挥手，迎接他的就是万众一致的欢呼。 美妙的音乐响起，舞台带着他缓缓上升。他握着话筒，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呼应着听众的喝彩。当他歌声笼罩了整个场馆的时候，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荧光棒和各种颜色的灯牌轻轻摇晃，随他一道沉浸在演唱中。连天上的星辰似乎也被他的歌声吸引了似的，徐徐下降，凑近，集中到舞台的天空上方，星星点点越聚越多，数以万计，聚集的速度也愈来愈快，直到组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深沉地盯着他。 最初唯美奇幻的画面变成了诡异可怖的景象。 舞台下的听众不安起来，很多人开始害怕地退场。他就看到观众席上的莹莹光芒一片片暗下去，随着天幕上那只巨大的星星之眼的成长而消失得越来越快。 他还是很认真地歌唱，但是无法阻止那些荧光灯区域的退却。最后，黑暗彻底降临了这个场馆。整个天地都是死一般的寂静。伴奏音乐也停止了。 他抬头看着那只眼睛，愤怒而不甘。天幕上巨型的星星之眼仿佛幸灾乐祸地眨了一下，他感到自己脚下的舞台突然崩塌了，整个人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深渊。他努力挣扎着，还是不停地往下掉，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最底部。他睁大双眼，看着天幕上的星星之眼也一直在盯着自己，然后像水一般散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紊乱无序，令他也愈加混乱和难受…… 一阵冰凉的触感拯救了他。 辰星从梦魇中疲惫地醒来，湿漉漉的冰冷柔软的东西覆盖在自己脸上，令他清醒。伸手拿开，只是一块湿毛巾。 顾恋坐在他身旁，眼睛瞧着他，手上还有一块湿毛巾，水迹滴落。“做噩梦了？”刚才顾恋看到辰星一脸难受想醒又醒不过来的样子，就用了这个办法来帮助他清醒，直接推他不如让他自己受到冷水刺激醒过来效果好。 佩月月非说要帮辰星买点热粥回来，已经出门有一会儿了，走之前还可怜兮兮地请求顾恋照看辰星。顾恋当然没法拒绝，谁让自己这时候看起来像是全剧组最闲的人呢？ 而且，……顾恋有些头疼地用眼角余光悄悄看辰星头上的发型，幸好他还没察觉。可是他要是知道了，大概会不高兴，甚至迁怒别人的。 佩月月刚才在辰星昏睡时，发现辰星头上戴的头套的长发老是搭下来遮住他的眼睛，辰星脸上又都是冷汗，沾着头发一定很难受。佩月月不太懂得如何解下辰星这种做得比较精致繁复的头套，也怕自己动作太猛弄醒了辰星，所以就悄悄用自己买了没用放在包里的粉红色丝巾轻手轻脚把辰星的长发束起来，扎了一个造型其实还挺好看的蝴蝶结。 可是，依照顾恋对一般男人的了解，她觉得辰星发现佩月月的这种小玩意后不会很高兴的，哪个男人喜欢自己被弄个这么孩子气的蝴蝶结呢？该如何悄悄地毁灭证据，顾恋也在寻找着办法。 辰星一语不发，想起方才的梦境还觉得后怕，但不想让顾恋知道自己的后怕，只是闭上了眼，又缓了一会儿，才真的觉得好多了。 “今天上午剩下的主要是拍摄李纯年的戏份，你可以暂时好好休息一下。徐导决定先把李纯年下午的戏调到上午拍完。”这些话本来该是佩月月等辰星醒过来后告诉他的，既然这时候辰星人已经清楚了些，顾恋对他说也一样。 辰星起身，目光对上顾恋，低头微叹了声，“谢谢你们，下午我会好好拍的。” “你不用自责，第一次拍这么长时间的威亚，你表现得已经很不错了，大家都理解的。”顾恋知道他心里大概在想什么，出声安慰道。看了看手里还握着的几颗奶糖——自然也是佩月月给她的，递给辰星。“你还是再含一颗，补充下体力吧，待会儿佩月月会给你带些粥回来，多少吃点，下午也就消化完了，不会吐的。” 辰星用奇怪的目光抬头看了看顾恋，又慢慢伸手接过一颗奶糖，拿在手中瞧了好一会儿，颇为爱怜地仔细撕开了糖纸，然后轻轻放入口中，左脸颊立时鼓起一个小肉包，看上去稚气得紧。 “你觉得我的表现真的不错？你以前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么？”静静含了一会儿糖，在顾恋以为他要沉默地吃完这块糖时，辰星突然开口问。 顾恋笑笑，点头，“我以前带艺人拍过戏，虽然自己没有亲身经验，也看到过别的演员拍威亚是什么情况。相对来说，你的表现确实不错啊。” 辰星略略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抬头瞄了眼屋顶又赶紧别开，“可我现在还是觉得整个屋顶都是旋转的。而且，看到钢丝就有想吐的感觉了。你以前碰到过有人有这样的状况吗？是怎么克服的？” 顾恋知道辰星这是有心结了，如果现在不能克服，那么下午也很难继续拍摄。不然，时间一长，这还真的容易成为他的又一项心理上产生畏惧的事物。而他如果继续从事演艺事业，以后拍威亚戏的机会还多着呢。因此现在，自己应该尽量帮助辰星克服这一难关。突然，顾恋灵机一动，想到该如何解除辰星此时还没发现的粉色蝴蝶结了。 顾恋对辰星轻松地一笑，“有啊，也不难克服。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长时间高空威亚引起的应激性的眩晕反应，比较有效的方法就是做一些自己喜欢的活动，对很多人来说，适当的运动就很有效。比如说，我就选用了一种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运动方法让也有这种反应的演员试试看看的，事实证明的确有效。” “什么方法？”辰星眼睛一亮，满眼求教地望着顾恋。 顾恋回答得干脆，“很简单，两个字，倒立。” “倒立？”辰星惊讶地重复。 “是啊，倒立，可以让血液冲上头顶，有效改善脑部供血，消除大脑疲劳，恢复体力，使人眼明脑清。”顾恋看看他，眼神里尽是唆使的意味，“要不你试试？” 辰星显然有些相信，起身晃了晃，站直了。顾恋赶紧过去扶住了他。 那条粉色蝴蝶结随着辰星的动作在他的脑后摇摆，辰星自然也没发现。顾恋趁着扶他的当儿想偷偷拿下那个扎得不紧的蝴蝶结。 “你觉得应该哪种倒立比较好？”辰星猛回身，发现了顾恋的小动作。 顾恋手上正抓着那个粉色的蝴蝶结，迎风招展，煞是可爱，与她脸上乍然出现的不自然的红晕极为陪衬。 辰星若有所思地盯着辰顾恋脸上的红晕看了会儿，眉梢一挑，竟有了几许狡诈的兴味，“你是在，干什么？” 顾恋只好随机应变，“这个，”粗心的佩月月，没事扎什么蝴蝶结啊？顾恋心中暗暗骂着，面部笑得极为僵硬，“是我在地上捡到的，也许是你的临时助理掉下来的，……我帮她先收起来，这个地上有点脏哈，都沾了些灰尘，看来回去后还要洗洗了，……”顾恋装模作样地拍拍粉色蝴蝶结丝巾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辰星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眼珠一转，“是吗？” “当然是。”顾恋肯定地答道。 “我的头发上可没有灰喔。这个头套，剧组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清理，应该没那么脏的。”辰星终于装不下去，噗嗤笑了出来。这一笑，连带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这家伙？原来猜到了，看情形，好像还挺乐呵的嘛。这个火星人就没什么正常反应能够让自己心里有点谱吗？ 顾恋把手里快要纠结成一团都看不出蝴蝶结形状的丝巾展开，笑眯眯对辰星道，“你要是喜欢，我就再给你扎上去好不好？这个蝴蝶结还蛮漂亮的。” 辰星双臂抱胸，用带有鉴定意味的观赏眼光打量着那个丝巾，似乎是在回味那个蝴蝶结，“嗯，其实一般啦。没我自己扎的漂亮。” 顾恋一听就有点不屑，佩月月的心灵手巧她是清楚的，才不信这个男人可以编扎出比好友还要用心漂亮的蝴蝶结。这么一想，就有了点挑衅的成分，倒忘了自己这样做有多孩子气了。“大话谁都会说。你能织得比方才那个蝴蝶结好看，我就教你倒立。不然，你就自己慢慢摸索吧。” 辰星摇头，“倒立我自己会做啊，虽然不常做。因为那时候要练舞，怕总是倒立会影响形体。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输了就答应我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顾恋警觉起来。她可不是万能的，啥都能做到。 “还没想好，不过打赌就是这样的，总要赌点什么。钱啊还是东西啊我又不想要，就先赌这个了。”辰星那种想当然的天真表情让顾恋一度怀疑他的实际年龄。“你答应吗？” “那你输了也要答应我做一件事？”顾恋微笑，似乎，也不难。明显他输的几率比较大嘛。就凭多年前辰星在台湾一个综艺节目上做手工做成了一副抽象简笔画意境的“千纸鹤”的“艺术”感觉，顾恋断定辰星喜欢鼓捣的那种又抽象又火星的东西必然不会符合自己的审美。 辰星点点头答应，小赌怡情，他很乐意陪顾恋这么赌一下。 于是一个小小的打赌就这么诞生了。 “那你看好咯。”辰星拿过那条粉色丝巾，熟稔地拆开，展开成平面，神情有如一位正待登台表演的魔术师。 顾恋从未看过这样英俊这样孩子气的魔术师。 第93章 愿赌服输 第93章愿赌服输 “你过来。”辰星向顾恋招手。 “干嘛？”这么问着，顾恋还是依言向他靠近了。 辰星拿了丝巾往顾恋的脖子上套。顾恋惊讶得刚想动作，辰星轻道，“别动。我这个花色需要系上人的脖子才能扎得更好看。待会儿你照镜子就知道了。” 顾恋点头，表示乐意配合，但是神情很不以为然。 辰星先将丝巾在顾恋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接着凑得很近，以方便给丝巾打结。神色极为专注，倒真是把对顾恋打赌的事情放心上了。 不，顾恋想，更应该说，辰星就是这种人吧，不管做什么事，工作也好，游戏也好，一旦着手，必定是郑重对待。 顾恋看得到辰星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间灵巧地动作着，翻，抹，结，捻，挑，转，等等，彷如一场华美繁复的指间舞，看得顾恋顿生了眼花缭乱之感。而且辰星贴得那般近，神色专注，偶尔淡淡的呼吸扫过顾恋的肌肤，指间轻触一闪即逝，倒让她生了些不自在，但是又不排斥的感觉。 片刻之后，辰星离开了些，满意地看着顾恋脖间的两朵瑰丽的丝巾之花，高兴道，“好了。” 顾恋低头，发现自己脖子靠近胸前左端开了两朵层叠艳丽的花朵，的确比简单的蝴蝶结好看不少。靠在休息室角落里有一面多余的长方形镜面玻璃，辰星领着她站在那里。顾恋看得很清楚，开在颈间的花朵，让自己的整个脸庞都生动起来。与蝴蝶结比起来，能给人留下更加鲜明的印象。 “这种繁花结适合在出席宴会时，与一些比较淑女风范的礼服搭配，跟你今天的这身衣服配就比较突兀了。”辰星看着顾恋通常穿着的平价款职业装束，“你目前的穿着更适合比较简单的扎法，要不要我再帮你试试？”说着辰星又要过来弄，显然愈发来了兴致。 “哎，好了！”顾恋退后一步拒绝。服饰上，在一般场合，她向来穿得普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算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购置高昂些的奢侈品牌服饰是少不了的，她也通常选择最保守的款式。在她看来，经纪人不需要多时尚惹眼，公众活动的场合最好是做艺人背后的隐形人。当然，为了艺人的公众形象更加良好，经纪人了解点时尚信息是必须的功课——就是有这点基础，顾恋也无法否认辰星这时给丝巾扎花的手法的确是，不错的。 “好吧，我承认，你这个层叠式的蝴蝶花是比刚才单纯的蝴蝶结好看。”顾恋咳嗽一下，“想不到你对服饰方面的这些小细节也有研究？” “我没事也会看看时尚杂志啊，有很多美女，还有漂亮的衣服，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很多有趣的小设计，然后想想自己可以怎么用，怎么跟自己的风格搭配起来，很有意思。男装还好，我可以拿自己做模特，可是女装，没有模特，就只能自己想象一下。”辰星看着顾恋摸摸下巴，自己也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给你弄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嘛。” 说到底，这家伙还拿自己当了免费模特。顾恋难得对他生起的一丝称赞之心又低落下去。不过话说回来，有的人就是天生适合做艺人，比如辰星。在艺人中，对时尚的把握和理解，以及自主运用的能力能达到这种水准的，顾恋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打赌输得心服口服吧？”辰星用怎么看都是得瑟得有点欠的表情问顾恋。 “那你要我做什么事？”估计也不会是很难办的事情，就是火星点罢了。顾恋没好气地问道。 辰星茫然状，“没想好。你先欠着吧。”他眼睛亮了亮，“只要你承认这点就好。”还是那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自鸣得意的劲头。 欠你妹啊。顾恋心里回道。可看着辰星此时高兴得如同孩童的样子，又觉得他也像孩子一样容易满足。辰星的个性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孤僻和自闭是他安静独处时经常会给陌生人的错觉，觉得他可能比较难以亲近。但是依这家伙的脾性，只要哄对盘了，也容易让他高兴开怀，就如此刻。 愿赌服输。这点顾恋自认还是能做到的。 顾恋一边给自己解开丝巾，一边白了他一眼，“三天之内，在我能办到的事情的范围内。我可不能给你无限期的承诺。” “喔，那好吧。”辰星不是很在意地点头。 “你现在精神好多了嘛？不晕了？”顾恋瞧着辰星现在活泼好动的神态，似乎扎了下丝巾，他整个人都精神百倍了。 其实，如果多做些能够愉悦身心的事情，也不一定要运动，这种短时期内因为长时间的外部反应刺激而产生的应激性眩晕症状是很容易减轻甚至消除的。 顾恋觉得辰星做不做倒立好像也没多少必要了。 辰星一听她提起来，又苦了脸，露出些忧愁。“嗯，这是目前最需要克服的。我先试试你的办法，看看行不行？” 顾恋看辰星说着就要走到墙角尝试倒立，提醒道，“喂，就这样倒立，你那头发会弄脏的。” 这款巫王专用的长及腰部的长发是剧组专门定制的纯手工高透气性假发，发丝是用真发做的，不像一般的需要胶水粘贴的头套，演员套着不那么难受。辰星头发又断，毛茸茸短促促的，戴上头套不会露馅，看着挺自然，俨然天成，宛如真的一样。 这种头套虽然较为舒适，可是戴上去和拿下来的时候也都比较麻烦。所以一般在片场，除非是一天的戏份结束了，辰星才会让专人把头套解下来。 顾恋看看现场，随便找了张可能是剧组工作人员有人看了又扔了的旧报纸，靠着墙角铺开一小块地方，对辰星道，“你就在报纸上倒立吧。我看你是真会还是夸海口？” 辰星笑了笑，先是用手量了量报纸的距离，后退了两步，找了下感觉，然后一个轻松的翻身靠墙的动作，倒立完成。 这是倒立当中难度系数较高的，一般初学者都只能从简易式倒立做起。所谓简易式倒立，顾恋将之腹诽为狗爬式。双膝跪地，臀部坐在脚跟上，俯卧向前，额头着地；然后慢慢将重心往前移，最后尽量用头顶地，并作为支撑点。就好比一只狗蹒跚地倒过来学着两腿行走。当初她教天皎这么做也是存了捉弄的心思，暗地里都快笑死了。 显然对辰星是捉弄不到了。 “不错，厉害。”顾恋敷衍地拍了下手，蹲下身看他，“感觉如何？” “帮我弄弄头发，都飘到我脸上了，遮住了眼睛，挺痒的。”随着倒立的动作，辰星头套上的长发自然也是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而悉数倒垂于地，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过轻松了带起了些风，有些两鬓的长发不知怎么的就被轻轻飘拂到了辰星的脸上，而且有一根长发还顶在了鼻子上，辰星使劲晃了晃脑袋还不能把那根头发摇晃下来。他的表情隐忍得有些古怪，几乎要打喷嚏了。 顾恋忍不住轻笑出声，赶紧把他的长发都弄开，然后完全露出那张丰神俊朗面如白玉的脸来。这家伙，稍微仔细看几眼，就容易让人时不时惊艳一把，就算在这种有点??迦坏那榫诚隆w魑??腿死此担??悄苡涤姓庵肿手实囊杖耍?羌蛑笔敲蚊乱郧蟮氖隆?p>　　“谢谢，这下感觉好多了。要不然打出喷嚏来更糟糕。”辰星松了口气，眼珠滴溜溜地四处转，发表着难得倒立一次的感想，“确实觉得血都冲倒脑门上来了。现在没有那种屋顶在转的感觉了。” “好像对你也有效果嘛。”顾恋点头。 “这样倒过来看世界，与站着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又不一样了，很新鲜？你要不要也过来尝试一下？”辰星唆使着顾恋，大约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倒立不尽兴吧。 顾恋兴致缺缺，“不用了，我没你的那种吊威亚后的症状，就这么倒立说不定我自己可真要晕了。” 辰星不以为然地挑眉，不过也没再劝顾恋，他的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四周转了一大圈后，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使劲看了，辰星的目光不由回到眼前的顾恋身上，身材……唔，还可以，没一般女星瘦得那么夸张。从下往上看，感觉顾恋的下巴挺尖的，慢慢往上，看到了脸廓整体，用鹅蛋型来形容更合适，看着舒服；鼻梁圆润秀气挺养眼；眼睛也好奇地向自己张望着，有种闪闪发亮的灵动感；眉毛粗了些，使得她原本温婉的五官多了些男子的硬朗，也改变了整个面容给人的初始印象，还有那头梳理得利落爽气的马尾束发，配合她的气质，显得干练英气。 他就这么盯着顾恋看了好一会儿还没移开视线。 “看什么？”顾恋不是很习惯被人这样盯着，有些不悦地说，其实潜台词就是叫辰星别看了，并不是真的要问辰星寻求回答的意思。 显然辰星没有明白顾恋的潜台词，老老实实回答道，“看你啊。” “我知道你在看我，但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让你看这么久的。”顾恋没好气道。 辰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反感，不解地说，“我发现倒过来看你，感觉也不一样。可是也不明白哪里不一样，应该不仅仅是角度不同的关系。所以边看边想，可能时间长了点。那我不看好了。”辰星说着两颊无意识地鼓了鼓，完全是有几分赌气与委屈的孩子样，想了想又加了句，“其实，……，你还真的，挺好看的。”语气还挺不情愿的。 顾恋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一个纯良天真的小p孩。这见鬼的心虚感和负疚感到底是哪里来的哟。顾恋内心一个大大的?遄终?诘酱e馈?p>　　两人正僵着，门外一阵欢快的脚步声。首先探进来的是佩月月的脑袋，“我家小辰辰醒了没有啊？啊！辰星！……”佩月月双手抱着一个保温壶跨进房间，一下子看到了正在做倒立眼睛睁得老大的辰星和表情有些啼笑皆非的顾恋。 小辰辰？这是佩月月以前跟顾恋聊天时提到辰星偶尔才会用到的特别肉麻特别宠爱的称号。但还是第一次在真人前这么暴露出来。顾恋一下子没忍住，大笑起来。 辰星眼角抽搐了一下，随着顾恋的笑声这种抽搐的程度愈加严重。 佩月月傻了眼，她以为辰星经过刚才的晕倒，由于要恢复体力，应该没那么快醒来的，起码要睡一两个小时，哪里想得到辰星居然在生龙活虎地做倒立啊。她呆愣在那里，很快满头烟霞烈火徐徐升腾，低着脑袋，一整个如同大祸临头的姿势。 顾恋的笑声渐小，知道好友此时定然是心中惶然，赶紧跑向佩月月想要安慰她，可还是没憋住偷笑了两声。 辰星终于支持不住，一个翻身差点跌倒，以一个不甚雅观的姿势作结，结束了这场倒立，远逊色于起始时优美的开场动作。辰星的表情很懊恼。 顾恋回头看到辰星这一幕，觉得自己今天的自制力特别差，那股想要大笑的冲动在胸中熊熊沸腾起来。走到佩月月身边，刚想开口说话，她就转过身去，又偷笑了数下。 不行，她快憋死了。 当顾恋忍笑忍得很辛苦时，自然也没发现辰星用眼角瞟来的“再笑我就鄙视你”的威胁目光。 第94章 旁敲侧击 第94章旁敲侧击 “辰星，你、你不舒服吗?”看到辰星的脸色难看，佩月月放下保温壶，也顾不上害羞，连忙跑过去要扶他起来。 “不用。嗯，……”辰星一骨碌爬起来，躲开佩月月，“我还好。” 佩月月收回手，脸上红霞不退，“我，我买了些粥给你，啊，那个老板说卖完了，我就缠着他又炖了些，所以才到现在的，……”佩月月解释着。 “难怪这么热乎，挺香的嘛。”顾恋从系在保温壶手柄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些一次性纸杯和小匙，还有个刚从超市买的汤勺，“连盛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顾恋很不见外地盛了满满一杯给辰星。 辰星看看冒着腾腾热气的鸡汁菌菇粥，肚子似乎是空得有点难受了，再说下午才拍戏，距离此时还有两三个小时，应该可以消化完毕，不用担心拍摄时会呕吐。他没拒绝，对着佩月月说了声，“谢谢。”转头接过粥，看了看杯子，轻轻皱下眉头，说道，“以后还是少用点一次性的东西，对环境不好。” 这家伙还是个环保主义者。记得以前在台湾时似乎还做过一个什么环保公益基金会的形象大使，提倡环保。 “说得对。我打算明天起自己炖粥，准备一套瓷制的餐具，那样就可以不用一次性的碗筷了。”佩月月毫无异议地响应道。 辰星的吃相很优雅，先用小匙舀了点汤粥，吹一吹，再小口小口慢慢吃进去。这样吃东西，难怪吃的不多，长个不长肉。 “顾恋，你要不要吃点，刚出炉的，蛮好的，我在店里等的时候，就试吃过了。”佩月月招呼着顾恋。 顾恋摇手，“算啦，我吃过早饭了，不像某个人那么拼，连基本的三餐规律都做不到。”别有深意地瞥了瞥某个做不到三餐规律的人，“女人还是能少吃点就少吃点。” 辰星只当耳旁风，悠然自得地啜粥饮汤。 两个女人盯着一个大男人吃东西也不是个事。佩月月就拉着顾恋到一边去说话闲聊。顾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心里却在想事情。 天皎裸身事件的关注度还在升温，怎么打好手中的牌顾恋也颇费踌躇。 既然印容玉那边一点指望都没有，那就不用想了，而她也压根不想麻烦于佑嘉去劝说印容玉。先不说她的自尊是否允许她动不动就向于佑嘉哭诉自己工作中的困难，潜意识里的自卑首先也让她心虚——在自己这个普通朋友和印容玉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之间，顾恋可不觉得于佑嘉心里的天平会有多大可能性向自己这边倾斜。 除却印容玉这条路径，顾恋知道自己只有利用天皎本身。她是天皎的前经纪人，从以前到现在，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天皎为人的了。因此，也没人比顾恋更知道天皎的弱点并懂得如何利用。关键是，这就像一个面对一部到处都是bug吐槽点的烂片的观众一下子不知道该利用哪个切入点先下手吐槽一样，正是因为关于天皎的负面事情知道得太多，顾恋也有点说不准该从天皎的什么地方下手去对付。 刚开始过招，重量级的大杀器自然不能那么快暴露出来，山水有相逢，以后说不定有更大用处。先弄些无关痛痒的小丑闻让天皎恼火不已就够了，后续怎么发展，还得看实际情况。还有，怎么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天皎的一些丑事怪癖“合情合理”地暴露出来也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顾恋想到了姚卫星。想曹操曹操到。 这不，姚卫星的电话特别善解人意地就打过来了。 顾恋跟佩月月说了下，走到旁边接听电话。姚卫星无非还是那种有利可图就要趁早图之的论点，中心意思就是让顾恋有什么好料快点爆给他，他保证将此事炒得往她希望的方向大步前进。 “喔，那我是希望往什么方向去炒啊？”顾恋明知故问。 “当然是往《梦三》和夏艺有利的方向嘛。为了帮助保住顾大妹子你的饭碗，我自然会全力以赴的。总不能因为我希望你到我公司来做，就使劲给你拆台嘛，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有时就是太会为别人考虑了。”姚卫星叹息似的装起了自夸的白莲花。 顾恋思虑数秒，定下了决心，“好，那我晚上给你消息。” “哎，喂，这时间就是生命，从现在到晚上还有不少时间呢，得浪费多少生命啊？”姚卫星立即叫苦不迭。 顾恋笑眯眯道，“那就明天早上？” “好吧，就晚上，你可别诓哥啊，哥不能再浪费生命到明早了。”姚卫星识时务地转变了话题。 跟姚卫星扯淡了一会儿，挂完电话，顾恋发现辰星已经吃完了一杯粥。佩月月让他再吃点他连连摇头，于是自己收拾了东西把用过的纸杯扔到附近的垃圾箱里。 辰星表情餍足，吃饱穿暖，那脸色又更生动了几分。 顾恋看着辰星，又想到天皎，想到演唱会，再想到之前跟印容玉的电话。她越想越觉得若兰商业会所天皎商演那天的事情有太多蹊跷。天皎那事情就先不提了，朱骏跟她说得很清楚。但是对于那个自杀女人的事情，顾恋当时听完没特别在意，可事后回想起来，发觉疑虑重重。而朱骏那时说起这事，也比较含糊不清，吞吞吐吐，好像是在遮丑似的。其实真要像他说的那么清白，辰星只是路过一个自杀女人的vip包间好心进去救了她，又何必这么不清不楚呢？ 而且，这种说法细细一想还能发觉不少漏洞。先不问辰星为什么没事会去ktv的vip客户区，就是那女人真要自杀，也不会开着门随便让人就能看到吧？还有印容玉也在那里，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那里有情况赶过去的？……这些都是解释不清的事情。想到这里，顾恋有点后悔当时去若兰会所找朱骏谈完话后，没有顺便去ktv部门随便找个服务员问问天皎商演那天的情况。 那晚辰星回家后就去牛排餐厅跟自己见面，表现如常，似乎也没什么异状啊？顾恋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顾恋想起来那晚她闻到辰星身上有股酒味，但不像是喝了多少酒，倒像是衣服上沾了不少酒水后挥发出来的…… 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当事人在，又何必大费周章想那么多？直接问他，应该能得到更清楚的情况。要是真的只是救人的话，又不是丑事，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吧，她只想问问辰星救人的经过，没打算问那个被救女人的具体身份。 顾恋想了这些，抬眼看辰星心情不错，身体舒畅的样子，觉得正是发问的好机会，虽然自己也觉得突兀了点。辰星不知道天皎裸身事件的新闻，自己得想个他可能感兴趣的借口来问，“我去上海你家的第二天，你说要去一家商业会所演唱，情况怎么样啊？” 辰星顿住，脸上的神色突然阴森起来。顾恋看他脸色不对，不光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更多的应该是愤怒的情绪。愤怒？为什么会愤怒？不是正常的商演么？ 顾恋假装没发觉辰星脸色的突变，强作镇定，振振有词道，“喔，是这样的。我看你好想还挺想往歌坛方面继续发展的，不是么？不然莫晚琳生日宴会那天，你拉我走出莫家之后，也不会提出那种想让我做你经纪人的想法了。你之所以有这种要求，应该也是看中了我有带天皎从歌坛出道一路上升的经验吧？我后来考虑了下，你的条件其实还可以。所以想看看你的现场演出，如果确实表现不错，我想我会更慎重地考虑的。” 听顾恋这么说，似乎也合乎情理。辰星的脸色缓和了些，眼睛里方才不由自主升腾翻滚的怒意郁结成了一种温柔的伤感，还有拒绝，“是这样吗？那恐怕你要失望了。那天我表现得很差劲。看来我果然不该对自己报有太高的期望。” “差劲？”顾恋不解。要不是她事先看过辰星的彩排视频，也许她就真被辰星笃定的语气给蒙住了。 “是啊，相当差劲。”因为唱不下去而逃下了舞台，不是差劲是什么？辰星暗自苦笑，心情瞬间降到谷底，不想多说话。 “为什么？”顾恋问道。 辰星看看她，挑眉，情绪不好的征兆显示出来了。“我有点累了。”往躺椅上一躺，闭目养神。 顾恋气得牙痒痒，这家伙，说变脸就变脸，比小孩子，比六月天还速度。可她也没这么快放弃，至少要多多试探一些辰星对那天发生事情的反应。 “难道？……”顾恋故意做出推测的语气，“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你……” “能不能请你安静一点。”辰星硬邦邦的声音吓了顾恋一跳。她急忙去看辰星，对方却又阖上眼睛，完全不搭理人的模样。 好吧，暂时还是不要太刺激他，下午还有繁重的拍摄任务，他的威亚反应症才刚有好转。这时候，病人和重要演员最大。 而且，辰星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若兰会所那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对辰星来说，他这种表现不像是因为自己救了人而应该特别欣慰的那种正常情况下的反应，更像是……受到了某种侮辱后的反应。 侮辱？顾恋转过身看看辰星，内心忽地一揪。 “咦，辰星又睡了？”佩月月走进来，手里拿着在道具组挑的一件干净的绒布大斗篷，“正好，我这个给他盖上去。” 佩月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给辰星盖上。辰星闭着眼睛，恍然不觉。 看来是铁了心要装死了。 “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回公司还有事。”顾恋嘱咐了下佩月月，没告诉她辰星此时不过是在赌气装睡。 佩月月自是欢欣鼓舞答应了，不疑有他。 自己跟辰星的关系还远没到那种可以毫无顾忌揭他伤疤的地步。真的让他这么反感的话，这种事情，不问也罢。 这番旁敲侧击无果，顾恋也忽然没了刚才一心要打探事情原委的执着。 第95章 利益至上 第95章利益至上 上午邢威发的那个视频到目前为止效果不错，八卦论坛中又为此事件再起高楼不说，各大小网媒迅速跟进，其中有个网友的猜测备受追捧——其实就是夏艺公司的人员把顾恋剪辑过的那个视频的一些分析爆出来，以网友比较信赖推崇的技术推理帝的手法逐帧逐帧解析视频，将对那个id名为“围观群众甲”的视频的质疑越推越高。更有好事者不用夏艺多费心就自己根据这些分析，做了个动态分析的说明视频，令此解析更具说服力。 网上情势一时大幅度逆转，尤其是各大论坛，以及言论倍加自由更容易放大的围脖等新媒体上，舆论情势向着有利于辰星和夏艺的方向发展。一些大型的门户网站么，由于受到了华悦的“关照”，只是跟进各项事态，看似中立地发表些有利于华悦的观点。这种情况更令不少网友相信天皎事件较多出于华悦的阴谋陷害，目的是打压国内难得发展不错的中小影视公司。夏艺的马甲水军更是借此时机痛陈国内娱乐产业不正常的垄断导致许多中小娱乐影视企业举步维艰，一时间还由此事件引申开中小企业生存艰难的话题，网上风起云涌。 顾恋眼尖地看出，其中不仅有自己和夏艺公司的推动，显然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推动，比如那个围脖的热点话题，自己做的那个视频两个小时内就荣登话题榜首，诸多带v的围脖一齐转发，造成一股无法忽视的话题潮流，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结果。想来，这应该是姚卫星向自己示好的一个举动。 看了下《梦三》片场之后，回到夏艺公司的时候，顾恋还意外接待了两个来自银行的人，才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夏艺公司财务上的危机。这一年来，夏艺靠着半借贷半寻找投资来进行运作，看着欣欣向荣，实际上不过是纸老虎，资金流稍有不足，就容易全盘皆输。那两个银行的人员来自夏艺公司有贷款的银行，原因是夏艺已经拖欠了数月的贷款利息，如果再拖欠下去，银行就要考虑提前收回贷款。 顾恋打s姐的手机，没打通，就去找财务主管老程了解情况，由于事情紧急，原本对这些事项守口如瓶的老程也不得不对她讲出实情。本来每个月都有一笔来自香港的投资款项打到夏艺银行账户上的，公司勉强能够运营下去，但是三个月前，该笔款项来源忽然断裂，公司各项事务吃紧，老程也协调不过来。顾恋查了下，知道那笔固定的香港汇款应该是来自于《梦三》剧组的香港投资方。联系到刘莹对自己透露的关于s姐的那个香港富翁面临破产的消息，顾恋暗暗心惊，事情一桩桩都对上了。 顾恋最后陪着笑脸，好说歹说才让两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回去了，许诺过几天一定会有回复。然后，顾恋把这些会面情况都通过手机短信发给了s姐。 可是如果这个月还没筹到钱的话，顾恋知道别说梦三剧组，夏艺也要撑不下去了。 还别真让自己对姚卫星扯皮的一句无心戏言说中了啊。顾恋想着，自己可真没想过等夏艺公司垮了就立即跳槽，那只是对姚卫星的敷衍话语嘛，老天爷不会这么灵验吧。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什么倒霉就中什么。 又在公司处理了些事物，想到公司账户上那少得可怜触目惊心的数字，顾恋觉得夏艺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果然是资金。当前公司除了s姐和老程，大概就只有顾恋，可能还有那个穆查理知道这些情况。刘莹只知道香港老倒台，不知道夏艺的财务如此糟糕，不然早就向自己幸灾乐祸地透露了。要不是事有突然，老程无法应付那两个银行的人，他也不可能对顾恋交代了夏艺的老底，才让顾恋明白目前公司的财务状况到底有多危险。 “做得好。在开会，稍后回复。”s姐回复的短信就这点内容。 顾恋估计s姐在开的会很可能跟钱有关，不对，更可能是跟找钱的事情有关。就是不知道s姐是在哪里向什么机构或者公司找钱，还是希求一些实力公司或者大老板的投资？或者是银行等金融机构？要不一些担保借贷公司？…… 银行方面，由于夏艺本身还有银行债务在身，应该不可能再贷到款。担保借贷公司说白了就是变相的高利贷，夏艺公司就算借到了钱，也承受不起那高昂的利息。对s姐来说，最好的途径自然还是通过一些投资方加入来解决目前的资金难题。但是，一时之间，谈何容易？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呢？ 顾恋一时也无头绪。 快到中午了，打个电话想约佩月月出来在哪个饭店吃饭，佩月月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让她不必顾虑自己。这个小花痴还真是全心全意都放在辰星身上了。 干脆，中午顾恋就在办公室里查询网上各大论坛关于天皎事件的娱乐情况。间或不时烦心地想着让夏艺公司不倒闭以使自己不失业的方法，手机又响了。顾恋以为是s姐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没想到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看区号还是北京的。 接起电话，最初听到那声语带娇嗔的问候时，顾恋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因为这是她认为这辈子恐怕很难再彼此好言好语平心静气交流的一个人。至少，顾恋以为她不会两人间主动向对方示好的那个人。 打电话来的是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韦文洪是天皎进入华悦时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无可避免的，顾恋也跟任靓成了两个艺人小生背后势不两立的竞争对手。 最初谈及签约新艺人进入华悦时，华悦是将天皎当做备选项目考虑的，他们的第一优先人选，是台湾新兴的偶像明星韦文洪，对方还刚获得了当地的电视新人大奖。 时值韦文洪在内地展开一系列的演而优则唱的宣传活动，需要参加不少综艺节目和公众活动，为了给天皎争取更大的身价，顾恋也积极给天皎安排这些容易与韦文洪直接短兵相接的活动，两家在人气、资源、表演、举止、公关等方面展开了一系列的较劲，双方粉丝也势同水火，论战激烈。最终当顾恋发现任靓竟然在一些台湾媒体上迎合部分人死踩大陆艺人的心理，造谣污蔑天皎的时候，她也就不客气地耍了些手段，造成韦文洪在某些获得媒体访问活动中迟到，屡屡出现失误，还费心截取了韦文洪在台湾当地综艺节目中针对内地的一些无心之言交由圈内媒体好友放大炒作，最成功的当属她得知了韦文洪鬼混的具体酒吧地点后，及时通知了狗仔追踪，最终爆出韦文洪出手大打酒吧女的丑闻，造成其一时负面新闻遍地，在内地的明星光环迅速暗淡。 与此相对的，顾恋则及时安排天皎无偿出席了一些公益活动，参加公益慈善表演，并为一些贫困山区地方的失学儿童高调捐款，受到媒体和网友的广泛赞赏，有力扭转了人们以往对其自私任性只会耍酷装帅的印象。 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最后华悦将优先考虑签约的对象顺利换成了天皎。韦文洪本想高调签约华悦，提出了众多苛刻条件，由于其势头大好，华悦公司也打算基本全部接受。被顾恋这么一搅合，韦文洪不但在内地人气下滑，在台湾本土也不讨好，无奈之下，只得自降身价与华悦又一轮协商谈判，才勉强签进了华悦。 由于这番纠葛，韦文洪及其经纪人任靓自然是恨透了顾恋。当顾恋因为莫晚琳的迁怒不得不收拾包袱离开华悦的时候，最高兴最得意的就是这个任靓了，顾恋还记得当时任靓特意打电话过来幸灾乐祸地“安慰”自己的语气呢。 所以此时这个由任靓亲自打过来的，并且语调柔美声音甜润，丝毫没有火药味道的电话才让顾恋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喂，怎么不说话呀，是顾小姐么？”对方又娇滴滴地问了一遍。 没错，的确是任靓。顾恋记得这种语气只有当她面对一些大老板和地位比她自己高的上层人士才会出现的。 显然，顾恋应该并不属于这一阶层。甚至，目前她还不如任靓呢。 “喂，请问，你是……”顾恋还是挺迟疑的。 “呵呵，顾小姐您贵人多忘事么？是我呀，任靓，韦文洪的经纪人。我们以前，有过不少次沟通和……交流的，虽然是站在各自的立场有些争端，不过大家始终是公平竞争嘛，都是值得尊重的对手。”任靓呵呵笑着，态度热情甜美。 任靓也算圈内比较资深的经纪人，三十大几了，早期是在台湾一家娱乐经纪公司，后来跟内地有合作，与内地娱乐圈就渐渐熟识了，积攒了一批内地人脉，比一些固守台湾本土的经纪人对内地的娱乐经纪事务更有优势。她早就想跳槽到内地的大型娱乐公司工作了，一手提拔韦文洪之后，就积极与华悦就韦文洪的签约情况进行谈判，不但韦文洪签入华悦，自己也将直接加入华悦公司经纪主管的行列。要不是顾恋搅局，任靓本来能以不错的条件如愿以偿进入华悦，拥有更大的资源和平台，可韦文洪自降身价后，任靓与华悦说好的进入公司后主管负责华悦公司港台艺人相关事务的经纪统筹总监职务也飞走了。 要说任靓不恨顾恋和天皎，那就是骗人。可她目前忍着对顾恋的恨意如此热诚地打个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顾恋忽然想到这句话。至理名言。 应该是任靓找到了她和自己这个昔日仇敌的共同利益了吧？ 第96章 临时盟友 第96章临时盟友 任靓目前只能带着韦文洪和几个小艺人，华悦公司目前对韦文洪及任靓相当冷淡，加上明姐并不喜欢她，因此韦文洪在华悦的发展也很艰难。连早就说定的由韦文洪担纲主演的电影《驸马下堂记》也被临时换成天皎了，提出此建议的是明姐。 在华悦，哪个经纪人也没法跟明姐争长短。任靓心中的气急败坏可说不难理解。当然，这时顾恋不在华悦，任靓想找个出气筒也找不到。分析了下目前华悦企宣们忙碌的这个天皎裸身事件，任靓竟惊喜地发现这次华悦针对的竟然是顾恋所在的夏艺公司及其《梦三》剧组，而辰星，只是被牵扯进其中的可怜的二流小艺人而已。持续关注了此事件数天后，任靓觉得自己跟顾恋此时可说暂时有了共同的利益，夏艺和顾恋要在此次明姐主导的天皎裸身事件中获益，需要赢得的对手就是明姐和天皎，而任靓要对付的，也是名为同一公司实际上需要互为竞争的明姐和天皎。 在此事件中，若明姐和天皎赢，华悦得利，任靓和韦文洪半点好处都不能捞到，只会让明姐和天皎在公司内部更加受宠，挤压任靓和韦文洪本已不多的生存空间；若是明姐和天皎输了，华悦受损，受牵连的也是明姐和天皎，对任靓和韦文洪倒是上位的好消息。就算明姐的经纪一姐地位无法撼动，天皎这种根基不稳的艺人，也很快会遭到明姐的嫌弃，而天皎留下的空位，将由各种条件相近的韦文洪来弥补则是必然的事情。 而夏艺和《梦三》剧组赢得此次事件的胜利的意义，顾恋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们的确拥有共同的利益。 不用任靓说得这么明白，她三言两语说了下自己目前在华悦的尴尬处境，又表达了一下对顾恋所在的夏艺的同情，顾恋已经完全明白任靓的意思了。 经纪人本来就该是人精，比明星更敏锐。这两个人又都皆非生手，自然心有灵犀。 “明姐主要是让自己的助手负责办理这件事，她就随时掌握事件动态，下达指示，我看到具体操持此事件的好像是一个天皎身边的助理，叫莫小语什么的，是个还在实习期的经纪助理。天皎最近被明姐狠狠训了一顿，乖了一些，反正直到去那个电影的新的开机仪式前，都被严格禁足了。我目前就知道这么多，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我可以继续努力一下。顾小姐，好歹我们曾经差点同事一场，看到你这件事，我也挺关心的，所以想帮帮你。当然，能够彼此互助就是最好的了，你说是不是啊？”任靓在电话中温言软语道，声音娇嗲，这是她的一大特色，顾恋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习惯。 “任小姐，你说这话不是笑话我嘛？你在华悦做经纪人，我在一个小公司勉力维持生计，跟你没法比，何德何能可以谈得上帮助你？当然，任小姐慈悲心肠，一片善心，我是很感激的。如果任小姐觉得我真有什么为你尽力的地方，不妨直言？”装腔作势一番，顾恋就是逼着任靓要说出真正的目的。同时，她开启了手机中的录音功能，任靓那特殊的音调，辨识度太高，任谁一听都能听出来。顾恋此举只是顺手，倒没想过以后会有什么用处。 “你是天皎的前经纪人，能不能帮到我，你会不清楚吗？顾小姐不要说笑了。我可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商量合作的事情的。”任靓在那边咯咯假笑了一会儿，在顾恋听来有如刮锅底一般刺耳。 “你也说了，我是天皎的前经纪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对我的前艺人下手的。毕竟合作了几年，总有点感情。”顾恋可不想对任靓暴露自己对天皎真实的想法。 “好嘛，顾小姐你是一个讲情分的人。可我看，明姐和天皎这次，可没有一点对你讲情分的说法喔。据我了解，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你在夏艺工作。”任靓信以为真，对顾恋循循诱导，想说服她对天皎反水。 顾恋继续装傻，想引诱任靓说出更多信息，目前是任靓有求于自己，而自己表现得兴趣缺缺，被道德感所缚，对方必然要抛出更多诱饵才能让自己感兴趣，“好吧，我在横店，华悦的动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本来之前听说天皎替换了韦文洪成为《驸马下堂记》的男主角，我就很怀疑，现在听你一说，是不得不信了。如果你想让我帮你让韦文洪重新成为男主角，那我恐怕是做不到的。” “我怎么可能对你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呢？除非我现在能拍到天皎吸毒的照片并迅速流传出去，否则过两天的电影开机仪式上，男主角是天皎是确定无疑的事情。我嘛，不奢求太多了。按照我对明姐规划天皎的想法，演完这部小成本喜剧电影正好是天皎的唱片宣传期，到时电影和唱片相得益彰，天皎在华悦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如果反响好，我听说，华悦接下来还要继续帮天皎打造专辑。因为华悦一直以影视为重，基本不做音乐，就算有制作专辑，也是业务外包为主。华悦想从天皎开始，既帮助他发展影视方面，更要巩固其在乐坛的地位，推出几张成功的唱片。”任靓果然开始对顾恋透露了更多的讯息，这些对远离北京的顾恋来说都不是能够轻易得知的消息，“你知道吗？公司上层正在筹划并购传乐唱片公司呢？我前两天还看到传乐唱片的张总从于大总的办公室出来，满脸晦气。听说他公司的两大主要投资人觉得公司无利可图，主张并购，要不就打算解散呢。” 任靓口中的“于大总”就是于智诚，相对的，于智信就被员工们私下唤作“于小总”了。于洛鑫自然就是“于老总”了。当然，当着这些老总的面，员工们不敢造次，一律以“于总”称之。倒是于佑嘉，由于其超然地位，跟于大总和于小总又没什么瓜葛，无论人前人后，别人都称他“于副总”，倒也容易区分。 喔？这倒是个大消息。顾恋电光火石般想到了刘莹的唱片计划，看来也很可能无疾而终。“这可是大事啊。”顾恋假意感慨道，“这样一来，华悦的很多艺人出唱片不就更容易了，韦文洪也有很大的机会啊。” “难啊。”任靓诉苦，“真要出，哪会轮得到我家小韦。就跟我先前跟你说的差不多，先用天皎这种本身唱片销量不错的艺人试水，取得开门红以后，接着也是轮到范雪冰、赢静、魏白城这种公司的一线艺人出专辑，要轮到我家小韦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呢？” “公司并购也没那么简单。听你语气倒像是传乐马上就要改姓华悦了一样，真的有那么快？那传乐目前在做的唱片怎么办呢？”顾恋追问道。 由于顾恋问的是传乐唱片有关的事情，不是直接针对天皎事件向任靓套消息。任靓觉得这种消息虽然内幕，可让顾恋知道也没什么利害冲突，还能博得对方好感，相信自己合作的诚意，因此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哎呀，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于大总已经拍板定下来了。华悦看中的就是传乐公司多年积累的良好口碑和专业的音乐运作经验。传乐公司的张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尽管他不喜欢华悦公司太过商业化的做音乐的理念，可是他说的话在公司已经顶不上用了。跟于大总直接谈判的是传乐公司的投资人，张总充其量就是一个比较高级的被通知对象。他必须配合华悦公司提出的各项并购要求，其中就要求立即停止一切对新人的音乐专辑制作，之前已经签订的和一些港台知名音乐人及歌手的音乐专辑及宣传工作可以继续进行。而在传乐公司进行并购事务的期间和之后，一切新的音乐制作和合作事宜都要通过华悦公司审核。”任靓说完这些，又假惺惺地对顾恋道，“当然，这件事还在秘密进行中，两家公司打算在天皎这次新专辑的宣传启动仪式上同时宣布这一重大消息，别人要知道估计还要好几个月呢。我可是先告诉你了。目前业内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已。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这个自然，任小姐你如此有诚意，我是知道的。再说，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怎么样，现在我不带歌手，只负责影视方面的事情，没必要大嘴巴。”顾恋应承道。 “那我说的事情……”任靓小心地探听着顾恋的反应。 “我得好好考虑如何才能更好地与你实现合作。不知道任小姐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白白放弃这个和任小姐你齐头并进合作的机会。”顾恋微笑道。 任靓自觉此事已成功了一半，听顾恋的口气很有戏，她也就不再多纠缠，免得弄巧成拙，“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你要处理的事情也多，考虑考虑也是人之常情呢。我很有耐心的，不急于一时。那就耽误你做事了，88～” “嗯，再见。” 顾恋放下电话。自己真的要感谢任靓这个及时的电话，让她知道传乐公司要被并购的大事，看来那个张总明显还瞒着刘莹。估计最后当刘莹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出专辑时，他就会告诉她这一无奈而令人沮丧的并购消息了。 华悦公司是何等精明，怎么会容许即将并购的传乐公司这时候还花钱去给不知名没根底的新人做唱片，最终这些钱还不是华悦出。华悦公司自己的艺人都未必有机会出专辑，刘莹这种名气资历都尚浅的小艺人在华悦眼里根本就是不入流。暂停刘莹的唱片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恋灵光一闪，已经想到了夏艺的一条生财之道。 第97章 相处融洽 第97章相处融洽 辰星现在觉得不止是天空在旋转，连地面都是旋涡状的，不住地流动。地上的人也彷如扭曲在这些漩涡中似的，一个个面目模糊不清，喊什么也听不清。 “过！换替身！”徐导的声音里有些迫不及待。 李纯年可被吓怕了，自己也吊在空中，还是回身小心搀扶着辰星，两人紧贴在一起缓缓下降。辰星并不喜欢跟陌生人如此近距离接触，不过此时他感官俱是昏昏沉沉，离昏迷只差一点，无从拒绝李纯年的好意。 下到地面，李纯年看见辰星眼睛睁得很大，却是没什么焦距，毫无光彩，心里骇然。“喂，喂！”他摇摇辰星，用手在他面前晃荡。 辰星眨眨眼，只觉脑袋中嗡嗡作响。 “让他静会儿。”管明看辰星的样子比上午好点，挡住了又一众簇拥过来的工作人员。让李纯年不要太用力摇晃辰星。 于是李纯年只好扶着他，心里想着，不要别人又把辰星这副样子怪到自己头上，自己已经很配合了，为了这，连一声苦都不敢叫。腿伤隐隐作痛，前些天是稍微碰到哪里就哇哇叫了，这下由于辰星的缘故，自己还不好喊疼，否则在导演和别人眼里就更加惺惺作态，更加可恶了。李纯年七想八想的，也忘了换人来扶着辰星，自己搀着他一动不敢动。 下得地来总感觉有些摇晃，一会儿后终于站稳了些，脑中的嗡嗡之声也小了下来，辰星的眼前才渐渐清明起来。 管明和他身边的佩月月凑得离辰星最近，因此辰星也是一眼发现了他们脸上的担忧之色。 “我没事。”辰星冲他们一笑，还有些没缓过来的迷蒙。转头发现了同样有些担心的李纯年，“谢谢你帮忙。” 辰星的客气让李纯年挺受用，连忙道，“不客气，都是同事，需要互相照顾嘛。” 管明放心了些，让佩月月扶住辰星赶紧到一边再休息休息。他跟李纯年还有事情商量。 “纯年啊，”管明对李纯年道，面带微笑，可是神情坚持，“徐导跟我说了，辰星这样子继续拍戏有点困难。意外情况不能避免，本来你受伤了，导演和编剧才在这场重头戏里多注重刻画巫王的，可是现在么……”管明看看李纯年的腿，让李纯年感到一股凉意顺着自己双脚往上爬，直到心口，“徐导打算再稍微调整一下，对辰星的戏份，能用替身就替身，但是替身不能露脸，总不能也让你的替身跟辰星的替身打，两个都不露脸吧，所以，徐导问问你，能不能……”管明看着李纯年的神色，接下去的话不说了。 其实话说到这个地步，不是傻子的都该明白了。 李纯年心里很不爽，没错，虽然他最后检查下来只是有点韧带拉伤，骨折也不严重，时至今日，可以说好得差不多了，但那也得好好休养。何况韧带拉伤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保养不好，以后也许走路没问题，可蹦蹦跳跳就不一定了。因此，听了管明的话，李纯年的第一反应就是拉长脸表达自己的不满，“管副导演，”李纯年故意把那个“副”字念得很重，“明人不说暗话，这是徐导自己提的还是你自己的建议，你心里清楚。我一个瘸子让你这么惦记你过意得去吗？……” 李纯年还想继续说，他的一个助理过来扯了下他，提醒他看看徐导那边。这一看可把李纯年又吓了一跳，徐导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呢。这才又想到，管明可是徐导的得意门生。别的剧组的副导演也许就是个打杂的，但在徐导这儿，管明这个副导演可是剧组的大事小事都能插得上嘴的。个别演员私下里对管明有点不敬，管明为人大度也不会计较。但自己在这里公然讽刺管明，不是摆明了不给徐导面子么？ 管明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等着李纯年把话说完。他跟李纯年也算熟识了，跟着徐导和剧组里大部分人都合作过，有什么说什么，比对着剧组以外的熟人比如群演什么的态度要自如多了。 李纯年庆幸自己够机智，想到了这层，突然又对管明分外客气道，“管副导，你知道啊，有句老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条腿，就是伤了韧带，这不要一百天，也要五六十天啊。你看，我也不是偷懒，剧组还要赶戏，我不是受伤半个月就来剧组了。我体谅剧组，这个，剧组也总得体谅体谅我嘛……” 管明点点头，对李纯年的话不置可否，“就是你受伤了，剧组拍摄受了很大影响，连剧本都做了很大变动，即使如此，还是将你当做男一号。不是为你考虑，怎么会这样？你的伤情我了解，我也问过医生了，你这样的情况，不能走动，但是拍吊威亚的戏应该没问题的，只要不是吊在腿上。况且，增加你吊威亚的戏份，拍摄得当的话，完全可以不必用到你的伤腿。辰星他再倔强，身体情况不能允许。你就不同了，以前就拍过几部神话剧，对吊威亚很适应。连辰星都知道迎难而上，你身为挑大梁的男一号，连他的一半精神都做不到吗？” 这话说得李纯年顿时涨红了脸，颇有些无地自容。想要反驳，目光却瞧到除了自己的几个兄弟外，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对管明的话连连点头，颇为赞同的模样。瞬间又想起自己这几日养尊处优的表现，对比辰星拼命工作的情景，确实是客观上令剧组不少人员对自己有了些不满。 该死的辰星，没事那么敬业干嘛？李纯年腹诽辰星道。面上阴晴不定，想了想，左看看那边一脸不善的徐导，右看看一帮自己认为吃里扒外胳膊肘全拐到辰星那边的剧组人员，长叹一口气，只好自认倒霉。“好吧。” “嗯，加油。”管明眉开眼笑，拍了拍李纯年的肩膀，鼓励道。李纯年却觉得那是他奸计得逞的诡秘笑容。 顾恋来的时候，管明刚刚跟李纯年谈判完毕，向顾恋告知了一切。 “这下辰星的担子可算是轻松一些了。”顾恋道，不知为什么自己也跟着轻松了好多。 “是啊，他每次上去我的心都揪着，生怕他又晕了。”管明欣慰道。 顾恋去看辰星，佩月月在给他剥一个巧克力，辰星自然地接过，对她的照顾也渐渐习惯了。这是个好现象。顾恋想。 “你的倒立果然有点用。我觉得这趟吊钢丝下地后，比上午那次好受多了。”辰星一见到顾恋，就向她表明自己倒立的实践效果，除了脸色虚了点，那笑意盈然的模样真的是比上午吊钢丝后下地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效果会更好的。”顾恋随着佩月月之后又剥了颗巧克力送到辰星手上。 辰星好心情地照单全收。 某种程度上，辰星这个火星来客确实还挺容易哄的。 到了傍晚，徐导通知都是李纯年的戏份了，让辰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是大戏的最后一天，“有场大仗，硬仗”，嘱咐辰星一定要休息好，回复体力。 佩月月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将喜悦表达得最明显的人，提议难得三个人有空，一起去吃火锅。顾恋没理由拒绝，辰星似乎也被佩月月的单纯和快乐所感染，点头同意了。 “哇塞！”佩月月拉住顾恋的手一下子乱没形象地跳起来。 本来佩月月想说去火锅店，考虑到辰星最近正是天皎事情的中心人物，去那种大型的公众消费场所难免引人注目，顾恋以这时候火锅店已经人满为患位置难找为理由建议去自己家中搞自助火锅，得到了佩月月更热情的拥护。 于是佩月月让顾恋陪着辰星先回家，自己雄心勃勃地超市准备大扫荡了。辰星拍戏体力不太好，佩月月自然不可能让他再陪着两个女人逛超市消耗那不多的精力。因此采集火锅原料这种事，她一个人就够了。 顾恋拗不过她，辰星是不太喜欢去那种闹哄哄一片的大超市，最后双双全盘同意了佩月月的执行计划。 顾恋将辰星带到自己家里，给他泡了杯茶。本想打开电视，想到辰星不喜欢看电视，而且万一放什么娱乐新闻被他察觉自己在利用他参与天皎那件事可是不太妙，于是没开电视。两人一时互相沉默，顾恋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两本一直没看完的文艺小说，就拿出来给辰星翻看。自己去客厅准备火锅用具和调料。 没一会儿，佩月月捧着大袋小袋艰难地回来了。她一回来，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一变，活泼热闹了许多。顾恋查看了一下她买的食材，觉得她不是在准备三人份吃的火锅素材，而是三只猪的份额。 “那今天吃不完，明天可以再吃嘛，是不是？”佩月月毫不介意地说。 “还明天吃呢？”顾恋瞪她一眼，“天天吃火锅，你想把我们吃成猪啊？” 佩月月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一番顾恋，然后拍拍她的腹部，“嗯，没事，经过我的鉴定，就算你吃成了猪，也是一只美丽的猪。” “我知道，有人喜欢养宠物就养猪的，我看到过的那只宠物猪还真的挺漂亮。”辰星拿出一颗包菜在水池里很自如地洗刷刷，冷不丁地插嘴道。 “哎，是吧，猪也可以很漂亮的。”佩月月好像找到了同盟，跟辰星一起洗蔬菜，越说越起劲。 “找死啊你们！”顾恋正在给火锅里放汤水和一些食材，主要是部分可以熬汤的半数的速冻荤菜，比如猪脚之类的，接触的过程中不免然让油腻沾到了手上，她举着油腻腻的手向那不知死活的两人挥舞道。 “哎呀，顾恋要用她的咸猪手威胁我们，怎么办？”佩月月故作惊恐地问辰星。 辰星颇有大将风范地沉吟有顷后，展开湿漉漉的双手，“用水泼她？” 佩月月听话地向顾恋发起了水滴攻势。 一时间，厨房里欢声笑语，春意盎然。 (题外话：今天看了下收藏，又掉了一个。有推荐的时候基本上涨三个就要掉一个，没推荐的时候就是只掉不涨。文章写到现在，有过三次编辑推荐。到现在收藏还不到80，也许再不用多少时间就掉到70以下了，然后接着掉。最近生活会很烦，有很多事要处理，感觉做什么事都很失败。。。昨天跟父母大吵一架，忽然不明白自己这样到底在坚持什么，还能坚持多久。。。每天规定自己必须写多少字才能睡觉。。。本来想寻个轻松的方法结果发现更不轻松。。。抱歉我只是突然抽了) 第98章 外交辞令 第98章外交辞令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顿热热闹闹的火锅后，辰星礼貌地道谢，准备告辞。女人们送他到门口，佩月月还是忍不住提出要送他，被顾恋劝住了，“一个大男人，哪要你这种小女人送他走夜路？” “可是辰星今天不是吊了很久钢丝，身体不太舒服嘛？”佩月月兀自担心。 “吃了你们做的火锅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又不是走不动路。”辰星对佩月月过分的关怀也有点吃不消。在顾恋还在与佩月月谈话打消她的念头时，辰星把这看做了是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机会，匆匆打了个招呼，迈开大长腿就离开了。 “你的主业是助理，不是保姆，更不是花痴啊，佩小姐！”顾恋拖拽着犹自伸长了脖子往辰星方向看的佩月月进了屋。 两人一起收拾碗筷桌椅，聊天谈话，时间过得极快，不一会儿都洗完澡坐在床上了。眼看时间还早，佩月月提出还想重温那段辰星在若兰会所彩排的视频，顾恋就把自己的电脑让给了她，自己打开电视想看看这时候有什么娱乐节目在播放的。 “嗳，阿恋，这是啥？”不一会儿，佩月月指着顾恋电脑中的那一小段视频说道。 阿恋？顾恋眉眼抽搐，没想到自己连名带姓仅仅两个字的姓名可以被佩月月发明出这么多种叫法，小顾就算了，还阿恋，下次是不是该叫她小恋恋了？顾恋一阵恶寒。 “什么东西啊，小、月、月？”顾恋决定以眼还眼。 “不准叫我小月月！”佩月月把怀里的抱枕直接扔向顾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恋接过抱枕，还是走到佩月月身边，看看是什么让她产生了疑问。 “这个视频什么意思啊？”佩月月好奇地问。她点开的视频里，没什么人，只是一段几秒钟的静物视频，一张类似酒吧吧台的桌面上，摊着许多张印刷着什么图案的彩色纸片，每张纸片上都有手写的两个字，字迹都不一样，有的是天皎，更多的是辰星，很明显能看出来辰星占多数。 这个视频也是顾恋随着朱骏给的原始视频的文件夹一起拷贝过来的，只有几秒钟。朱骏给的原始视频有好几段，顾恋就看了主要的两三段。像这个只有几秒的视频她没点开，以为是没用的空镜头呢。 可是，这么认真一看，顾恋马上明白了原委。她记得朱骏说过，当时若兰会所本打算事前要做个类似选秀节目的游戏的。 两位嘉宾，即天皎和辰星，每人先各自唱两首歌，再由在座的顾客投牌决定谁可以留下来继续唱歌。消费区域的每张圆桌上有张欢迎牌，客人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牌子上写上自己要支持的歌手，交给服务员，再由主持人宣布统计支持的桌号，客人如果特别想支持，也可以再要欢迎牌追加支持。当然，这种翻牌点名支持的活动是要收费的，追加支持是双倍收费。 不过，后来由于辰星的意外退出，这个游戏当然也没法继续进行下去。可没想到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客人做出了这种选择，并且朱骏还有心记录了下来。 顾恋清楚一些有钱人这么做的缘由。 他们这些人倒不是多支持辰星，而是享受一种用金钱来表明态度的快感吧。比起辰星，天皎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的确不太受许多并不年轻的有钱人喜欢。金钱，是这类人表达自己意见的最有力的方式。在这种娱乐场合更是如此。 他们宁愿沉默着看辰星走下台，事后花点小钱写两张牌子，也不会当场跟那些暗地里捣乱的粉丝一般计较，免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去为一个艺人争执什么。 可就这事实本身而言，如果向外界公布，倒是非常容易狠狠地打华悦和天皎的脸呢，相对地自然也很给夏艺和辰星长脸。许多有钱人都非常欣赏辰星，在这个拜金主义物质主义盛行的社会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呢？顾恋都能轻易想象到天皎那脸色发青的模样了，心情顿时又好了几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顾恋把手机拿在手边。果然没一会儿，手机很知趣地响起来。 姚卫星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也对，19点是晚上，22点钟还是晚上，24点钟也还是晚上，这个晚上姚卫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就没法过好了。 接了电话，不等姚卫星开口质问，顾恋就懒懒地说，“打开你的邮箱，里面应该有一份关于你感兴趣的东西。” “屁，我一直刷新邮箱，哪里有？”姚卫星没好气地道，显然是已经在电脑前浪费了不少时间的样子，心里窝火呢。 “刚才还没到22点嘛。快去看看，现在就有了，不然我还可以撤回邮件的喔。”顾恋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对方手忙脚乱敲键盘的声音。 “你这小妮子，设定定时发送邮件的时间就不能早点么，你知道大哥为了等你这个邮件又浪费多少生命了么？”姚卫星似乎是看到那封邮件，心情好起来。 明明只是在忙其他事情的时候顺便等自己这封邮件而已，像姚卫星这种随时关注娱乐圈各种动态的大忙人，怎么会就盯着自己这点内幕呢？不过是故意这么说以表达自己对顾恋方面的重视，还有一些委屈好让顾恋感到愧疚而已。当然，对于顾恋这类人来说，听听这类话是完全没什么感觉的。“怎么样，东西还满意吧？” “……唔，不错，确实不错，蛮好蛮好，原来半年前把天皎炒作捧得那么高的慈善晚会上，天皎竟然主动要求假唱，啧啧，可是……你没有更劲爆点的消息么？”姚卫星这个人永远不会对传给自己的消息有百分百的满意。 顾恋很习惯了，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更劲爆的，当然有，可是最有用的东西要留到最后嘛。这东西我就不收你钱，但是我要求你把这消息传播出去，传得越广越好？能做到吗？” “你姚大哥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嘛。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姚卫星讪讪笑道，“可是，以后还有什么劲爆的消息，你可得一定想着你的姚大哥啊？” “我当然想着你了。对了，我还有个可以让你利用这个消息额外赚一笔的方法。”顾恋从善如流道，“我知道你不会用这个消息卖给华悦讨封口费，不过有人会很愿意掏一笔开口费给你。” “咳，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华悦的封口费就他一家出，同样的消息我多卖几家小媒体就能赚得翻倍，还能扩大逆舟的影响力，我是傻子才去要封口费。可是，这开口费啥意思？”姚卫星不解道。 “你打电话给任靓，就说有天皎的不利消息，是否要跟华悦的高层商量要笔费用，她一定会急吼吼地让你把消息散播出去的，倒贴喔。”顾恋为她解惑。 “你跟她不是死对头么？”姚卫星的第一反应是这句话，思索片刻，他对顾恋竖起了大拇指，“顾大妹子，高，实在是高，大哥我又一次被你震到了。华悦公司为了个sb莫晚琳开除你，真tm的sb透了哈哈。” 顾恋这一招，既安抚了姚卫星，借他的手为天皎事件推波助澜，将舆论导向扭转至夏艺这边；又送了任靓一个人情，与之达成了交易，等于在华悦内部安插了一个高级眼线，华悦关于天皎有任何动静，顾恋都会了如指掌。顾恋做的只是送出一个关于天皎的小小的丑闻爆料，一举数得，可谓将手中的资源利用到了最大限度，难怪姚卫星要对她夸赞一番了。 姚卫星以为这才是开始，美滋滋地跟顾恋商量着接下来如何大干一场。 但是，顾恋心里清楚，运用得当的话，这很可能是这次事件的最后一段波折了。天皎事件轰轰烈烈之际就戛然而止，仿如以前的很多热点话题。目的达到，就可以鸣金收兵，并不真的一定要大战一场。 最初别人以为天皎事件不过是蜻蜓点水，一下子就会过去，接着各种消息递出，恨不得一日三传，流言纷纷，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至最高处时，这件事也就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在姚卫星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顾恋让他等会儿再接收一封邮件。 通话完毕后，顾恋发现佩月月不知何时盯着自己一副探究思索的神色。脑袋趴在椅子靠背上，反转身体瞧着顾恋，眼珠子一动不动。 “怎么啦，这副鬼样子，好像我变身了让你不认识了一样。”顾恋笑道。 “你说的话好高深，每个字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连起来我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佩月月苦着脸道。 “当然，这是我工作上的事情。你要是一下子都懂了，那不是比我还‘小资深’了。”顾恋拍了下她的脑袋。 “虽然大多我听不懂。可是有一句我听明白了，你说什么‘我当然想着你了’，是对谁说的，那个家伙是你的新情人？兼合作伙伴？你对于佑嘉这么快就忘情了？”佩月月一转脸换了副八卦嘴脸，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顾恋抚额，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所以她呵呵笑着，“外交辞令，请勿深究。你是不是很闲？那就让开吧，我要用电脑做事了。” 佩月月很不满地让开座位。一旦顾恋说到工作，她是半点也不想耽误好友的。可是，明显这次有逃避的成分嘛。什么外交辞令？什么时候她顾恋的外交辞令变成了“我当然想着你了”这么肉麻对自己都很少用的话？ 思索了一会儿，佩月月忽然得意地笑道，“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是赖定你了，总有一天你的所有事情会在我的火眼金睛下全部现出原形的，哈哈哈！”在顾恋回头鄙视她之前，佩月月抱着抱枕道，“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亲爱的晚安！”说着就跑去了自己的房间——原本那是顾恋给她准备的客房。 小姑娘，我的事情，你不懂的可多着呢。顾恋不以为然。回头在电脑上扒拉着，把若兰会所那段拍摄了天皎和辰星的投牌情况的视频附加必要的说明，一并发给了姚卫星的邮箱。 第99章 反戈一击 第99章反戈一击 在所有人都以为随着华悦财大气粗的媒体攻势，天皎事件就要以华悦的全方位胜利落幕的时候，第二天一大早网上突然爆出的三段视频却又反戈一击，将此舆论再度推向一个高|潮。 第一个是一段比较模糊的视频，像是手机胡乱录下的。画面中，天皎似乎是站在一个布置简陋的舞台上，背后矗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巨大的海报牌，明确写着是某某地方慈善基金捐赠晚会。现场还很冷清，天皎踢着脚下的一些连结着舞台设备的电线，漫不经心地唱着一首歌，极为难听，跑掉漏气，什么毛病都有，唱了不到一半，他自己也不耐烦的样子，丢了话筒走下台，边走边说，“有什么好彩排的。拿个带子来，我今天嗓子不好！”嗓子声音很大，中气十足，明显不像有什么不好。 第二个视频则更加短促，只有几秒钟，一张静止的类似吧台的桌子上，一堆杂乱无章的彩色牌子，每张上面都写着个名字，只有天皎和辰星，而辰星显然占多数。 第三个视频是自拍视频，由一个脸部被马赛克了人自我介绍说是刚从若兰会所辞职的员工，介绍那天若兰会所的真实情况，并对第二个视频做了说明，表明那天晚上其实辰星的表现更让客人满意。 第一个和第二个视频自然是顾恋发给姚卫星的。以前天皎做公开活动时，顾恋经常会拍摄一些天皎的现场视频和照片，发给天皎的官方网站负责人，由他们负责发布，由此进一步吸引粉丝关注，增进天皎与粉丝间的沟通和互动，是令粉丝对天皎更加忠心铁杆的无数手段之一。当然，这些可以公开发布的视频都是顾恋经过精心选择过的，只能反映天皎的正面形象。像第一个视频这种的足以让天皎名誉受损的东西，自然要被顾恋私藏。经年累月下来，要说谁的手里握有最多足以让天皎身败名裂的东西，除了顾恋不做第二人想。 这些有关天皎负面的资料顾恋都顺手拷贝在自己的私人电脑了，除她以外也没有人知道。跟华悦公司交接时，她更加没有提及此事。顾恋留着这些东西起初是出于在律所实践学习以及法律取证时留下的习惯，后来混迹于娱乐圈，她更加了解到这些东西的珍贵。随着对天皎乖张行为的越来越无法忍受，她更是有意识地保留了这些。自己肯定不会一辈子都带着天皎，那么，谁知道有一天自己和天皎会不会成为对手呢？不过，顾恋也清楚，经纪人对前艺人发难，抖落对方痛处，也并不符合经纪人的行规，不是上得了台面的行为。不是迫不得已，不能轻易拿出来对付天皎。 如果可以顺利拿到那天若兰会所商业演出的全部原始视频，顾恋也不会出此下策。目前来看，只有会所拥有那天的视频，而印容玉摆明了不会给她任何侥幸。 顾恋看着自己的电脑中那么多有关天皎的黑材料，觉得不用实在对不起自己。因此，她精挑细选了一个视频发给姚卫星。选择这个视频有两个主要理由。 一个理由是要表现天皎其实唱功平平，从天皎那时随手唱的几句可以听出来。尽管顾恋知道天皎当时是根本不把这慈善晚会当成一回事，唱得极不认真才会如此难听，倒不是实力真的如此，但是仅就视频中的表现来说，足以偏颇地得出结论，就是他唱得很不好，远远逊色于辰星。 另一个理由是表现天皎的道德感非常差。在如此严肃的慈善公益晚会排练现场，他居然以这种敷衍的态度来对待，还要求假唱，足以激起社会公愤。顾恋还记得当时天皎出于需要跟韦文洪为签|约进华悦而打擂台的时期，自己为了这件事，不得已给他撒谎，让他事后表现得喉咙沙哑，证明他带病坚持演唱，无奈之下才开口假唱的，在新闻通稿上给他大唱赞歌，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现在这么一出，许多人自然是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对天皎的反感就不必说了。何况，目前关于明星在慈善公益活动中暴露出来的问题，正好是大众比较关注的一个领域。前段时间，一个一线女影星就因为慈善活动筹款不清的问题被口诛笔伐，声名一落千丈。天皎此时暴露出这个问题，无异于撞在枪口上。 第二个视频需要经由解说才能明白，第三个视频则是最让人信服的解说方式。 第三个视频，顾恋则毫不知情，想来应该是姚卫星的杰作了。在前两个视频的基础上，加一段真人吐露的视频，其可信度无形中大大提高了。而且这个自述视频里的员工很顺利地爆出了自己在若兰会所的工作部门和工号，还有未来得及退回去的制服，其身份亦相当令人信服。在这段视频中，该员工所说的话与朱骏对顾恋所提到的情况是一致的。 本来顾恋还在伤脑筋要如何把朱骏所说的实情以更为让人信服的方式传递出去呢，现在看来，这件事可让她省心了不少。 “姚卫星，真不愧是姚卫星。”顾恋在网上浏览着各种有关天皎的新闻，心情特别惬意，夸起人来也特别爽快，径直给姚卫星发了条短消息。 对方回过来一个比着v字型的胜利手势的表情。 不出顾恋的预料。这三个视频犹如威力极大的鱼雷，环环相扣，把华悦布置得井然有序的水下陷阱炸了个天翻地覆，处处漏洞，不可收拾。 首先还是从传播速度极快的网络上传开的。这三个视频先是发布在视觉动物网站上，半个小时内姚卫星组织人手在围脖上发起了这个热门话题。一个小时内这几个视频被视觉动物网站悄无声息地删除，谁都知道视觉动物网站和华悦合作密切。姚卫星犹如闻到血味就绝不罢手的恶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加扩大话题，制造舆论，生生把一个删除视频的网站个别行为上升到恶势力一手遮天压迫网民舆论的高度，引发更多人好奇这些视频。 姚卫星与此同时在视觉动物以外的各大小视频网站上传了这些视频。围脖上一时全部都是类似“天皎公益慈善晚会假唱曝光”、“天皎不敌过气艺人”、“天皎事件新真相”等有关的话题。各大论坛网站同时跟进，网友讨论热烈。 天皎黑们此时气焰更加嚣张，都不用夏艺和姚卫星的水军如何动作，他们自己已经把这些消息发往了各大论坛，所描述的内容更加夸张恶意。依然忠实一味爱护天皎的辣椒们自然都快气疯了，战线扩大，开始显露疲态。 这些粉粉黑黑之类的事情不过是此时事件掀起的巨大波浪中的一个小浪花。 公众舆论再度扭转。视频中天皎的言行无法用任何好意来解释，尤其那个公益慈善晚会上排练的视频，让许多人感觉“彻底看清了他的为人”而对他“感到无比失望”，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原来天皎的粉丝。对天皎本来就无感的围观群众们对天皎说话自然更不客气，多难听的都有，欺世盗名都算厚道的了。 舆论无法逆转，唯有跟风而上了。除了少数两家，诸多门户网站也转载了该视频，并刊登了数篇倾向于夏艺和辰星的新闻稿，一些博客名人也就此事发表了长篇大论，多数是以娱乐圈内部资深人士分析此事，对夏艺这样的中小型影视公司满是同情之意。 平媒方面，已经有数家颇有名声的都市报纸蠢蠢欲动了。至少夏艺公司已经接到了好几个要求进行专访的信息，有些还是直接针对辰星的。在向它们说明《梦三》剧组的任何艺人暂时都不会随意接受媒体采访，以免影响拍摄后，他们无一例外要求夏艺公司能够有一个比较靠谱的负责人就天皎此事接受访问。 目前夏艺公司日常事务的负责人自然是顾恋。 这一切纷纷扰扰中，承受着众多指责的华悦则反应异常平静。公众对其的指责主要是认为其为了遮住家丑太过包庇自家的艺人，甚至不惜抹黑别的艺人，手段太过下作，让人不耻。目前华悦除了日常的公式化的网媒通稿“澄清”新闻外，几乎找不到任何其他动作。 也是，要找到有力的反驳材料不是那么容易迅捷的事。 打电话给任靓问问情况，目前对天皎现状极为兴奋的她根本不用顾恋多说什么，马上把华悦公司企宣部人仰马翻，明姐大发雷霆的事情报告给顾恋听了。企宣部所有对外公布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明姐忙着跟各种媒体解释，忙着向上面交代。天皎目前根本是被软禁了，明姐压根不许他出门一步，电话线都拔掉了。还有那个叫莫小语的，当场被明姐骂到哭呢。 “听人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明姐这副生气得快要吃人的样子。”任靓喜滋滋地说，想到了什么，立马好心道，“喔，我悄悄去看热闹的时候，听到明姐在办公室朝骂你呢，说肯定都是顾恋干的好事！看来她知道是你在背后放箭呢，你可要小心点。毕竟明姐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那个慈善公益的新闻一出来，顾恋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明姐和天皎绝对清楚是自己搞的鬼，尽管消息是通过逆舟工作社发布的。可他们知道只有自己手上才有关于天皎的这么隐秘的资料。 顾恋听任靓说完挂了电话后，脸上开始冷笑。现在要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如果那么容易害怕，自己当初就不会选择这一行了。 第100章 老鼠爬象 第100章老鼠爬象 按照剧本进度，辰星在本剧中所有吊威亚的戏就剩了这最后一天了。 胃里还在泛酸，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胃部蠢蠢欲动要造反一样。头是晕得没那么厉害了，可感觉更加昏沉，难以清醒。辰星抓住钢丝，徐徐落地，脚着地后感觉还在飘忽似的，总有种不踏实的错觉。 下了地后，辰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周围的人这两天已经习惯了辰星这副状态，他每次落地都要静默一会儿缓缓气，所以也没人去打扰他。管明也吩咐了剧组人员没什么事少跟他说话，让他尽量有空多休息。 李纯年一落地就被几个助理和配角演员簇拥着，拿水拿毛巾的，被伺候得好好的。这时他依旧站在众人中间，透过缝隙看着佩月月还是背了个包，手上拿着一堆东西惊惊忧忧地只盯着辰星，漆黑发亮的眼眸中全是辰星的身影。 由于李纯年和众配角的尽心配合，辰星也强撑着一股拼劲，拍摄进度竟然意外顺利，很多戏份一条儿就过了，大半天的任务只一个上午就完成了。依照这个速度，下午估计再拍几个小时收下尾，这场大戏就算结束了。可是不太可能连着拍戏都这么顺利的，反正最多到晚上今天的戏份是能结束的。有了这个底气，导演和工作人员心里都轻松多了。 接着最后一个星期主要是李纯年和刘莹的戏份。辰星没事打个酱油，也没有打戏，连台词都很少，可说任务相当省心省力。 这场大戏后半部分重点就是沈煜景和巫王意外地心意相通，携手共同反抗无道的天庭。在巫王几乎就要被诸神剥夺全部法力，封印于一个由天帝制造的与世隔绝的狭小的空间坟墓时，沈煜景突然发难，伸出援手，与巫王寻得一丝破绽逃亡魔域，此时巫王身受重伤，即将陷入沉眠，以修复自身神力。 下午的就是拍摄沈煜景和巫王的如何击破诸神围剿，成功逃亡的场景。 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佩月月心惊肉跳地看着辰星躺在折叠式长椅上闭目休息。辰星这几天几乎不需要多化妆，他的脸色这些天都不是太好，一到拍戏吊威亚时就异常苍白，正好是拍摄所需要的那种妆容效果。化妆师只是偶尔在他出汗多时补一下淡妆。 时间紧迫。大家都在吃饭，整个剧组人员均无特别待遇，无论导演还是主演还是群演，都在狼吞虎咽地吃盒饭。现场一片填补口腹之空的嚼饭咽菜声，浓重的味道弥漫开来，想闻不到都难。 佩月月手里有两份盒饭，一份是她的，一份是辰星的。尽管她说了不要，管明还是让她拿了，叫她吃点菜也好。 辰星根本是滴水不沾，粒米不碰。佩月月也没心情吃饭。她带来的保温壶里还有自己熬制的比较清淡的青菜骨头汤呢，可是辰星也不肯喝一点。 “你自己吃饭，别管我的。我还要拍戏呢，吃不下，也怕吃了又吐，你知道的。可你又不用拍戏。”辰星突然睁开眼，望了望身边一筹莫展的佩月月，轻声道。 “你吃不下，我也吃不下。”佩月月真心道，心里还补上了一句，我也怕我担心得会吐啊。“其实，喝点汤，应该没事的……”佩月月不死心地还想劝辰星。 “辰星都说了不能吃东西了，你还想让他喝了后影响拍戏啊。”李纯年捧着个盒饭边吃边坐在自己位置上朝佩月月叫喊道。“丫头，你得吃了东西才有体力照顾他嘛。助理不是明星，明星不吃你自己也不吃，等他拍完戏累得快死了，结果一边还有你这个饿昏了头的小助理。到时候是你照顾他还是让他照顾你啊？” “要你管！”佩月月白了李纯年一眼。仔细想想，是啊，虽然自己也担心辰星，胃口不好，可是辰星已经这么累了，自己更需要补充体力积蓄能量，才能更好地照顾他啊。想到这里，佩月月打开了一个盒饭，开始吃起东西来。 那个自己熬的汤是不能动的，她希望拍完戏后辰星可以喝这个汤稍微恢复下精力。 剧组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顾恋那边应该也很忙。佩月月想，中午打电话给顾恋，她好像还在布置什么事情，说话都顾不上，让佩月月自己好好吃饭，她就先在公司吃了。 别人都很忙。只有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佩月月吃着吃着，觉得嘴里的东西就变了味道，有丝苦涩的滋味无端地发酵起来。 顾恋正在电话回复一家报刊的临时专访邀请。 “我同意定一个时间接受你们的专访。时间么，至少要两天后我才能确定下来。……先不必这么高兴，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们能接受，对我的专访才有可能。……嗯，我希望在专访之后，你们写好采访稿子之后，能够第一时间给我过目修改一下，并且刊登的内容必须是经我修改认可的稿子。……好的，既然你们这么爽快答应了，我也很期待接下来的愉快合作。嗯，可以，两天后我一定给你们消息，再见。” 顾恋挂上电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彩。刚才这家报刊并非二三流的小报，而是在圈内比较有影响力，也非常受大众欢迎的一份城市周刊，叫做《城市娱乐周刊》，面向居住在大中城市的年轻人，以各种时尚、新潮的现象为话题，关于娱乐圈的新闻也是其杂志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接受这家杂志的专访，在平媒上的影响力就等于了扩大了几个系数。比在一些以民生新闻为主的晚报上为数不多容易被人忽略的娱乐版新闻要引人注意得多。在众多要求独家专访的邀约中，顾恋精心挑选了这家杂志回复，自然有其考虑。 预订下专访的事情后，顾恋在自己的台历上两天后的日子记下了专访，并加了个问号，表示需要商定具体时间。 接下来看看自己的手机,分别是徐导和佩月月发过来的。徐导是讲述了今天的拍摄情况意外顺利，有望提前结束，在晚上之前把所租场地归还给横店。佩月月则主要是告诉她有关辰星的身体状况，仍然很是担心，也对她说辰星很坚持要拍戏，认为自己的状态还好。 总体而言，一切还算顺畅。辰星的坚持，有时，的确带给人不少方便，除了只会带给他自己不方便外。 真不知道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后，一直勉力强撑的辰星将会是个什么状态。思及此，顾恋回了佩月月一个短信，让她更加注意辰星的身体状况。当然，佩月月能做的，也只有注意了。对待辰星这样固执的家伙，哪怕他亲妈来了也不见得能够让他轻易改变注意。顾恋对此很有亲身体验。 徐导的戏既然今天下午就能拍完，那就不需要顾虑今天自己如果对华悦采取什么行动会招致他们的立即的报复行动，——至少不用担心华悦提前收回片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根本不够他们做什么，光是与横店方面再度协调商量就足够扯皮的了。 顾恋又在网上浏览了一下情况，思考片刻，来到企宣部办公室，让小王按照自己的要求在夏艺公司官网和围脖上发布了一条信息。 “就近日有关夏艺和《梦三》剧组的一系列不利传闻，夏艺将召开一个临时新闻发布会，主要表明本公司的态度。该发布会由天皎前经纪人，夏艺新任经纪总监顾恋小姐主持并做发言人。欢迎各媒体莅临参加，有什么问题也可直接询问经纪总监。该发布会经纪总监不接受专访，对各位媒体都一视同仁，有需要参加的媒体还可以直接联系公司电话询问往返信息。发布会具体时间和地址如下：……” 时间就是今天下午。地址为夏艺公司租用的附近宾馆的中型会议厅。 这条消息发布后，顾恋就让负责接电话的小林改了说辞，请他们有什么问题等发布会召开时再问。来不了的媒体可以官方认证的身份在围脖上在线提问，经纪总监在发布会上也会选择几个问题来回答。 接着顾恋就在企宣部召开紧急会议，主要是布置发布会有关的工作，将目前公司的主力人员分成几个工作小组。 第一，要专人联系媒体，包括电视媒体、平媒、网媒，都要涵盖，对电视媒体要求不高，本地电视台就可以，平媒有多少来就接待多少，一些大型门户网站当地有记者办事点的要积极邀请；第二，会场布置不必太豪华，简单实用就好，派两个人去跟宾馆负责发布会场地布置，查看一下必要的设备，排位等，有什么问题就跟宾馆及时沟通解决，解决不了再报告给顾恋；第三，紧急宣传，按照顾恋的要求准备相关材料，在宾馆门外张贴引导公示海报，公布相关联络人员电话。第四，其余人员留在公司按照工作布置继续有步骤地进行工作，注意媒体和网络舆论动向。 “好，大家分头行动，记住动作要快。小老鼠要开始爬上大象的鼻子了。”顾恋下达完毕今天下午的工作任务后，宣布散会。大家摩拳擦掌，从未有过的激情在内心莫名澎湃起来。以夏艺这样的小公司，居然可以在跟华悦有备而来的突然发难中立于不败之地，这事实本身已经让大家受到了不少鼓舞，干劲更足，对顾恋也愈发佩服。 齐声道好后，各人分组行动。 从召开到汇报，布置工作，再到散会，整个过程不超过半个小时，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顾姐，我们真的能站到大象身上吗？”这两天电话打下来，声音有些嘶哑的小林丝毫不觉得累，反而眼睛里更加神采奕奕。这不光是因为顾恋答应建议s姐给她增加工资，多发奖金，更重要的是小林也从顾恋这些应对华悦的一系列手段中尝到了一种乐趣。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华悦那种大公司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是的，我们不但要安全地站到大象身上，我们还要学会登高望远，悠闲地躺在大象头顶看风景。”顾恋胸有成竹道，对小林微微一笑，“加油，好好干。” 第101章 魅力之源 第101章魅力之源 忙忙碌碌回到办公室，顾恋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对了，光是自己一个人做发言可能有点单薄，最好还是让《梦三》剧组的部分主要演员接受一下采访，既增加了发布会的看点，又宣传了剧组和艺人，何乐而不为。毕竟《梦三》也算一个不大不小倍受关注的电视，从开拍到现在，夏艺的网络宣传就没断过。 可是让什么演员来接受采访呢？顾恋思考着。媒体肯定最想采访天皎裸身事件除天皎以外最大的当事人，辰星。那定然是不行的。且不说辰星今天忙着赶戏根本没空接受采访，而且他本人对此事还处于一无所知的境地，光是向他解释原委顾恋估计就能把自己累死。最麻烦的是，辰星这个人没什么可能会听自己这种以哗众取宠为目的的安排。 李纯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公众场合下说话做事还算得体，不会出什么大纰漏。可他也要拍戏，而且戏份吃重。恐怕赶不上发布会。 那就只有刘莹和凌菲雅了。 刘莹本来想趁这几天没戏去北京录完剩下的歌，可是被告知张总要出差去国外，不在北京，让其过段时间再去。刘莹不疑有他，自然就终止了行程，留在横店。顾恋试探地打过电话，刘莹告诉了她北京之行未能成行的原委。可是，真正的原委，目前在横店大概也就顾恋一个人知道。 传乐公司将被华悦集团并购，所有在做的新人专辑一律叫停。传乐公司的张总大概是觉得对不起刘莹，而且并购消息尚属公司秘密，又不便对她说实话，也不好意思见她，只能先采取拖字诀，过阵子再说。 刘莹可真是被结结实实地蒙在鼓里。 顾恋打电话给她，让她参加新闻发布会后的采访。刘莹没有理由拒绝。 刘莹都出现了，凌菲雅也可以让她来凑凑热闹。凌菲雅对顾恋的邀请是有些惊喜的，她没想到在自己现下失意的时刻，顾恋做事还能顾虑到她。尽管她没把自己香港生父公司破产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既然刘莹都知道了，那顾恋肯定也不会不知道。而自己曾经还想对s姐打顾恋的小报告。怀着一种对顾恋有些复杂的情绪，凌菲雅高兴地答应了发布会后准备采访的要求。 顾恋跟她们两个分别沟通过，主旨只有一个：其他的事情不管，但是只要媒体问及天皎和辰星的事情，一律以不知情回应。对于辰星的表现，只能夸不能有任何其他猜测和言语，免得被媒体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两人都表示同意。辰星的事情跟她们没什么利害冲突，而辰星好歹也是同一剧组的演员，她们没理由不力挺辰星。 发布会开得很成功。不等发布会结束，“姚卫星”就发来了贺喜短信。 有两家对此事非常感兴趣的视频网站得到顾恋的许可进行了全程视频直播。据说开始前，一家规模较小的视频网站直播页面一度网页被刷瘫痪，紧急修理后才恢复正常。一旦直播了，那平媒来此采集信息的价值也就大打了折扣，在传播速度上，平媒无法跟网媒比肩。 一些自觉吃亏的平媒则由顾恋安排对刘莹和凌菲雅进行个人采访。一举三得，既平息了纸媒的不满，又让事前已经沟通过的刘莹和凌菲雅宣传了《梦三》和艺人，而网媒由于得到了直播权，对此安排也无异议。 发布会上，顾恋主要是重申夏艺的态度。官方说辞很书面化，乍一听没什么，只有仔细的人才能察觉出其中的况味。 顾恋负责撰稿的这份发布会发言稿中，首先概括了近期天皎事件涉及《梦三》剧组和辰星的情况，尽量淡化天皎和辰星的冲突，强调夏艺本身的专业，还有对华悦大公司作为的“信任和敬佩”之情，不着痕迹地将辰星纳入了夏艺的保护范围内，表明夏艺对此事的遗憾和希望做好作品不被其他琐事干扰的决心。 其次以事实列举，特别是天皎事件中一开始那个剪辑过度的视频的可疑之处，还列举了顾恋自己剪辑的那份视频。文稿涉及言论自然是全部采取对夏艺和辰星有利的事实和分析，在看似客观的叙述中，使听众的心理不知不觉倾向于夏艺和辰星。 最后还是大加宣传，《梦三》拍摄很顺利，预计将会十天内杀青，众位演职人员都十分尽职云云。 整个演讲稿中丝毫没有提及天皎今日一大早的三个爆发性视频。 会台下的媒体耐着性子听完了这番长篇大论。其实不听也没关系，顾恋已经将这份材料复印了给每位记者，甚至截取其中的某段或几段做成的各种角度的新闻稿她都准备好了，只要会后按照各位媒体留下的邮箱邮件群发一下即可。 有人确实没听。一等顾恋宣布“自由提问时间到”的时候，一个女记者豁然站了起来。将临时拖来的简便折椅撞得倒在了地上，引得一阵了然的哄笑。 顾恋微笑着请有些发窘的女记者继续提问。 那个女记者才醒悟过来，转眼换上一副咄咄逼人的强势态度，“顾总监，请问你对关于天皎今天的三个视频如何看待？” 其他人都转而望向顾恋，看来这些人都很期待顾恋的答案，对这个问题都十分关心。 天皎的前经纪人召开夏艺新闻发布会，昔日是经济共同体的经纪人和艺人，今日各为其主，等于是冤家对手。这场发布会，无异于顾恋在公众场合宣布与天皎的公然决裂，在跟天皎所在的华悦公开打擂台赛。谁知道今天早上的那三个视频是不是从顾恋手上流出来的呢？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实已经足够很多人联想了。 “我只能说，我很遗憾。我与天皎曾经合作了数年，按照感情来说，我希望他没有我，也能发展得更好。”顾恋坦然道。 “有人说天皎的这几个视频是从前经纪人那里流传出来的，是对他的一种恶意报复。请问你怎么看待这一说法？”又一个记者问道。 “请大家注意，这是夏艺的新闻发布会，不是华悦的天皎新闻发布会。由这件事实就能看出，作为小公司的夏艺，确实是没有能力与华悦比肩的，总要在大公司的阴影下挣扎。”顾恋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恰到好处地借题发挥引起大家一阵会意的笑声。 “居然还有人以为夏艺能对华悦采取什么行动，不是很可笑吗？”顾恋看了眼那个记者，“这是我最后回答的一个关于天皎的问题，我已经提醒过大家，下次不会再重复。天皎的现场活动很多，有时在活动现场，你很难发现谁拍视频，也不能粗暴地去阻止。我只能说，这个视频有很多种可能的来源。” 接下来顾恋果然对关于天皎的任何问题都以“这跟本次发布会主题无关”为理由谢绝回答。但对夏艺和梦三的各种问题都热心回答。这样很多人渐渐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尽量问些跟剧组沾边的问题。 有人还问到了辰星。顾恋回答辰星正在专心拍戏，是个非常敬业出色的演员，剧组对他的表现都很满意。 在还算愉快的氛围中，夏艺的这次临时紧急新闻发布会结束了。 会后，几个平媒采访刘莹和凌菲雅，多半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询问她们对天皎事件和辰星的了解，二是部分收受了夏艺红包的媒体有意识地询问《梦三》剧组相关的问题，为宣传该电视做准备。 刘莹和凌菲雅果然严格遵从了顾恋的要求，在采访中，只要涉及天皎裸身事件的问题，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说不清楚，就是岔开话题绕到自己身上，抢关注。两人虽说是个人采访，但是安排在同一小型会议室，形成两个人围，彼此明争暗斗，话里话外故意针对，倒让各家媒体又找到了一个娱乐新闻的爆点。 其实，这也算顾恋特意安排的一个小环节吧。 夏艺公司的两个女艺人大庭广众之下有意无意上演一场金枝欲孽，不失为转移媒体焦点的一个好主意，也不便于得罪媒体。 发布会后，顾恋再度赶往公司，根据发布会具体情况指示几个小企宣写些通稿。既有关于夏艺正面的回应，也有关于梦三剧组的拍摄情况，还有刘莹和凌菲雅的发布会采访两相争斗的情形，加上事前弄的通稿，一并放出到各大网站的编辑邮箱里，并联系了部分平媒。 顾恋让邢威继续率领水军抬高这次发布会。接着自己上网了解情况，两个视频网站的直播同时在线人数一度都超过了万人，这对两个小网站来说已经是破记录的事情了。 网友言论照旧乱纷纷，对于一日一变的天皎事件各说各话。但挟着上午天皎慈善晚会假唱视频的一面倒的负面评价的余威，对于站在天皎及华悦对立面的夏艺和《梦三》及辰星，网友们抱以了相当的好感和正面评价。这次水军倒没多少费力，各大网站论坛上，都放出了这段直播视频，许多人倒是认为夏艺的做法很得体。 对于华悦散布的一些认为是顾恋违反经纪人规则暗中伤害天皎的说法，很多人不以为然，甚至有人认为对天皎这样的人物无需太过保护其*，别说没证据证明是顾恋放出来的，就算真是顾恋放出来的，也没什么。 顾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顶多是中人之姿。一身干练套装，大方得体，长发刘海斜披的造型又显得柔和，中和了那种平日里做事时太过凌厉的气质。本来顾恋打算穿一套素色裙装，以比较柔弱的造型现身发布会，后来又觉得如此一来做法太假，而且跟自己的发言稿中严正的说辞展现出来的形象不符合。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以干练造型为主，只在发型上稍加柔化了一下。 这次自己的出面，虽然对天皎等于什么也没说，但却是对天皎及明姐的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太过得寸进尺。在华悦因为莫晚琳毫无理由地拒绝顾恋加入后，顾恋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想为难明姐。但显然，明姐目前的做法压根没考虑到顾恋一丝一毫，尽管看上去她与顾恋私交不错。 顾恋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明姐知道，现在她在夏艺。一旦顾恋被华悦逼得走投无路，那么天皎的演艺生涯也就到终点了。这点上，明姐会比天皎自己更清楚。尽管顾恋自己人小言微，但是有时为了生存，不得不赌上一把，让明姐这样眼高于顶的大人物在继续制定针对夏艺的策略时不得不考虑一下她这样的小人物的影响。 身为小人物，没有家世，没有高位，没有名望，没有倾城美貌，没有异能好运，就不要做那种指望靠自己的魅力征服对手或者取得对手怜悯的白日梦了。能够征服对手，并进而对自己产生顾忌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的实力。所谓魅力，来源于实力。 这一点，亘古未改。 第102章 偃旗息鼓 第102章偃旗息鼓 顾恋等待着。 发布会到现在，都快傍晚了，华悦仍是毫无动作，各大网站大肆转载夏艺的这次新闻发布会消息，再也不像过去遮遮掩掩还留给华悦和天皎几分面子。 任靓告诉顾恋说，明姐跟企宣部的主干们在开会，具体什么内容不得而知，还要等会儿才能打听。 如果华悦还是继续利用自己的各种媒体资源打压着夏艺发布的各种消息，就算没有任靓通风报信，对明姐的下一步动作顾恋也能预料几分，无非是仗着华悦的在圈内的霸主地位来势大欺小。不过真要那样的话，顾恋有的是办法，除非他们已经不在乎天皎这个刚花了大代价签约进来的明星小生瞬间一落千丈，还未为公司赚钱任何利润就失去了市场价值。 但现在华悦似乎静悄悄的。“姚卫星”也通过自己的一些媒体朋友，对顾恋说暂时还没听到华悦有对各平媒提出什么要求，以压住夏艺的发布会新闻。 明姐绝对不会毫无作为。她既然知道是顾恋在主持夏艺的剧组及艺人宣传事务，理当有进一步的动作。目前，在这些媒体方面等战线外围，明姐停止了进攻，那么很可能，明姐会与顾恋本人直接进行交涉。 擒贼先擒王。天皎和辰星的这次事件，其实就是华悦和夏艺之争，实际上也是整个事件的策划宣传当中的两位统帅——明姐和顾恋的各自为战。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主帅之争对战局的扭转往往有决定性的作用。明姐已明了夏艺的幕后应对人是顾恋，自然就会直冲上来了，打败顾恋，就是赢了夏艺。或者说，要想两军握手言和，平息干戈，更需要双方主帅直接坐下对谈，和平才有可能实现。 而先要求谈判的那个，往往就是已经失去先机露出疲态的一方。 夏艺方面，气势正盛，自然不会是劣势的那一方。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实力弱小的一方更不能主动示弱。 所以，只有明姐主动来联系顾恋，而没有顾恋主动联络明姐的道理。 故此，顾恋还在等，等明姐的电话。 电话来了。比顾恋预想中的要快一点。她一向不敢小看明姐的耐心和经验。 “小顾，你让我很失望。”接了电话，明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那么，明姐，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顾恋将声音放低了一些，带有些许歉意，但决然无悔。 电话的那头的明姐愣了愣，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是没有考虑到你。” “你是在做你的工作，本就不必考虑我。而我，也是在做我自己的工作。”顾恋回道，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她为了自己的工作，也根本不必想到别人。 “我的意思是，我高看了你。为了小小的夏艺，你就出卖了自己的前一位艺人，你以后真的不想回到北京做事了吗？”明姐语重心长。 “如果夏艺倒闭，我就更不可能回去。”顾恋没有被明姐的话动摇，“出卖的前提是这位艺人及现任经纪人没有做出任何损害自己的前经纪人的行为。很显然，我是被动自保，并非主动出卖。” “我们只针对辰星，而辰星并不是你的艺人。我们也没有想针对夏艺令其倒闭破产。”明姐回应，“这些都是正常的圈内竞争。” “你们的直接目的的确不是夏艺，是《梦三》电视剧。但是，如果《梦三》被打压，受损巨大的只能是夏艺。夏艺不比华悦，一两部大投资的电视或者电影亏损根本伤不了元气，但对夏艺这样的公司可就大不一样，一部电视剧的成功与否很可能就是这个制片公司能否存活下去的关键。辰星虽然不是我的艺人，但却是《梦三》剧组的演员，被你们揪住不放，借此贬低《梦三》，为贵公司的《深眸》造势，我如何不能凭借自己是天皎前经纪人的身份，揪住他的小辫子，当做夏艺的救命稻草？大家都是在正常竞争，彼此彼此。”顾恋毫不客气地反驳。 “小顾，我本来想找机会帮你回到北京的。”明姐沉吟道，话里话外全是沉痛惋惜。“可你做事太不考虑后果了。这样做事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以后谁还敢用你做经纪人？你想用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前途进行赌博吗？如果我们这么下去，就算你扳倒了天皎，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硬拼的话，夏艺是绝对拼不过华悦的。” “明姐，我很感谢你。可是，你说对了，我是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因为，我根本没有退路，只能向前硬拼。拼对了，就可以活下去，拼错了，那也只能从头开始而已。富贵从来险中求，若我不拼，只怕等死了也等不到机会。”顾恋抬眼，语气一转，话语坦诚得竟然有些无耻，“何况，娱乐圈是最不需要操守的地方，就算我声名狼藉了，若是有人需要，也未必就一定没有出头之日了。” 最要紧的是，顾恋并不觉得自己会输。虽然这招被明姐说得很危险，实际上并没那么绝对。不管采取什么招数，失败者才永远是最危险的那个。 “看来我不是高估了你，而是小看了你的脸皮厚度。”明姐气得不轻，尽力维持着冷静的语气。 顾恋认为该进入正题了，也不想再刺激明姐，那对达到顾恋想要的目的并无好处，既然明姐纡尊降贵主动打来电话，自己适当示弱一下亦无不可，“明姐，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愿意出此下策。但是我也知道，直接跟你谈判，请你罢手，你也绝对不可能同意。我总要做点动作出来，我好向夏艺交代，你也能向华悦交代。” “哼，我倒要感谢你为我考虑了！”明姐气呼呼地说，这种不怎么掩饰的脾气说明明姐实际上对她没那么真的生气。 顾恋心里略感轻松，谦虚道，“不敢。总之，还是夏艺想请华悦高抬贵手，天皎那边的事，我自己不会再多嘴。” 明姐自然明白顾恋的意思，她本来打电话来的第二个目的也是这样。第一个目的是让顾恋无条件停止行动，明姐自知这样的目的要达成也很渺茫，所以心理上就更能接受第二个目的，即双方罢手，停止各种针对行动。明姐就此打住关于天皎裸身事件针对辰星及梦三的各种宣传行动。 顾恋则停止就天皎的各种丑闻向外曝光，并且不再时时以天皎的前经纪人自居。 天皎裸身事件持续时间已持续一个多星期，关注度已经够高了。虽然没有达到成功打压《梦三》剧组的目标，但是打压方法本来就不止一种，可以另寻他法。而顾恋如果为了反击自保，丢出各种关于天皎的丑闻，没有人会不相信她，因为她是天皎出道成名以来的经纪人，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继续下去，天皎倒反而会受到大大损害，声名下降，人气滑落，这对华悦一点好处都没有。打压《梦三》不成，还搭上了天皎的星途，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合算，上头也会对明姐有想法。 公司内部对明姐颇有微词的高管也是有的，若是有人趁着这个时机再在于大总面前数落几句，明姐自身在华悦的地位就堪堪可忧了。 遽尔之间，明姐早将前因后果利害关系考虑清楚。心里想着便宜了顾恋这个小妮子，嘴上顺着顾恋的话语就坡下驴，“好，说到做到。天皎裸身事件到此为止。” 放下电话，顾恋有些轻松地长叹了一口气。 事情总算比较顺利地落幕了。从她一开始对s姐提出的那个计划起，什么顺势借力抱住网络宣传与传媒进行互动等等，都是前期的辅助工作，天皎才是自己的杀手锏。也就是清楚这个杀手锏的威力，s姐才会同意顾恋去进行这些布置。这个结果跟顾恋预想中的差不多。 她也考虑过最差的结果，那也是这个计划的风险之处。但无论怎么推测，华悦搭上天皎的星途，让天皎和夏艺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小。 事情至此，无论华悦，夏艺，还是明姐，顾恋，天皎，大家各得其所，没人有损失。损失只是辰星的歌唱实力，始终没有一个真正有力的证明。关于他怯场的说法和印象已经被只看平媒的许多普通人牢牢地记住了。谁会为辰星据理力争，又有谁会关心？ 随着华悦的罢手，夏艺的偃旗息鼓，天皎依旧地位稳固，辰星不过是一个陪着炒作博取了部分关注度的过气艺人一个。 日光终于显出衰落的迹象，余辉的热度渐渐转淡，室内的光线日趋昏黄。 顾恋静静坐着。这么多天的布置总算取得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战果尚可。顾恋给自己下了一个简单的评价。 夏艺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下班了。顾恋给企宣部的几个人打了电话，吩咐他们传达下去停止关于针对天皎事件的各种行动。但是邢威那里还要派一两个人盯着网上的一些动静，如果华悦确实再无动作，明天早上的小型会议就是对这个事件的总结会议兼一个小小的庆功会了。 刚下班的小林接到了顾恋的电话毫不掩饰地欢呼了一声。其他工作人员接到电话都很高兴。毕竟经过大家齐心协力，居然能够迫使华悦这样的大公司与夏艺握手言和，光是那种成就感就足够他们自豪一阵了。 顾恋的心情很轻松。但是抬头看到s姐一脸阴沉沮丧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开，她刚刚有些雀跃的心一下停了停。 不用多问，八成是s姐这些日子的融资奔忙没有成效。 s姐疲惫地回到公司，发现主要的工作人员基本都不在了，只有顾恋的办公室里还有点声音，就过来看看。多日的筹款受挫让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下意识地抬脚就往顾恋那里去。果然顾恋还在，而且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s姐的心里的火气就莫名又上窜了几分，“你倒是没什么心思，在公司里乐呵得很嘛？” 顾恋诧异地看着s姐，眼珠转了转，决意不做辩解，直接转开话题，由不得s姐不听，“我是很高兴。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怎么让夏艺快速筹钱以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 s姐眼睛大亮，火气大为消散，半信半疑的面容带上了更多惊喜，她紧走几步，上前握住顾恋的手，“小顾，你说的是真的？是真吗？”顾恋微微一笑，唇间的笑意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竟无丝毫暖意，而愈发冰冷，喜出望外的s姐却没空察觉这些，只连连发问。 “是不是真的，s姐你听我说完就知道。”顾恋道。 相较于跟明姐的协商谈判，这是另一场更为残酷的交易。 （题外话：这里要感谢水印mm对本文的全力支持，感谢520小说主站大神蝴蝶蓝的章推，非常非常感谢。另外，如果有看到这文并觉得喜欢能够继续看得下去的，希望能够小小地收藏一下。写了这么多字第一次求收藏，嘤嘤嘤） 第103章 未谈已判 第103章未谈已判 “s姐同意放开我的音乐经纪约，但是影视约必须听从公司安排？”刘莹从镜子前回过头看着顾恋，白色的面膜遮住了她的表情，连说话都不能动作太大。 跟s姐商量了一会儿后，s姐让顾恋去跟刘莹进行谈判，她自己则直接挑了手中几个有意请刘莹出演的片子的制片人约谈片酬问题去了。因为事情还是有些紧急的，顾恋跟s姐分手后带了份文件就来到刘莹家里。 刘莹这几天没戏，又没能去得成北京，原本打算空出来去北京的时间算是真的空出来了。难得地窝在家里没怎么动过。顾恋打电话给刘莹的时候，她就给顾恋一个地址，直接让她到自己家来了。 所谓的家，也不过就是个租来的民居，尚算干净，空间比顾恋那里大些，但是离片场比较远。这里不是刘莹一个人住，她和她的表妹兼助理吴茜住一起。顾恋来的时候，刘莹正在给自己做面膜，吴茜出门买东西去了。 刘莹好歹是夏艺一姐，顾恋以为s姐至少会给刘莹在片场附近宾馆安排一个套间住下的，没想到居然还需要刘莹自己租房子负担费用。s姐对待自己的艺人如此苛刻，也难免刘莹心生怨忿，离意坚决。 “要不是实在怕削了夏艺的面子，她连保姆车都不想给我配呢。”刘莹看到顾恋略感诧异的表情，冷哼了一声说。 顾恋不想就这个话题扯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刘莹的反应正如她预料到的，有些吃惊和不解。 “我的经纪约和影视约本来就都在公司那里。这算什么条件？这不还是等于公司什么条件都没提就白白放开了我的音乐合约？s姐会这么好？”刘莹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就如你所说，s姐当然没这么好心。她也是不得不为之。”顾恋摇头，“你该知道，夏艺最近财务上有了困难，香港的大投资方就快倒闭，s姐正在为找钱发愁吧？” 这倒是事实。关于s姐的财务出现困难，刘莹只怕比顾恋知道得更早。“我是知道这个。可是，她不会想让我出钱买我自己的音乐合约吧？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也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每年给她不知道要剥削多少钱，我还要问她要钱呢。”刘莹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细微地调整着面膜在脸上的位置。 “s姐再抠门，还不至于无知到想从你身上抠出钱来。”顾恋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她面前，“这是合同草稿文本，你看看就明白了。” “我会好好看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先简单跟我说说，现在我不方便看。”刘莹接过文件先放在一旁。 “说穿了。不过是s姐因为资金紧张的问题，打算好好利用你的影视约，反正你的音乐合约在她手上也没用，赚不到一分钱。她以后想帮你接各种夏艺以外的影视邀约，演艺报酬大部分给夏艺，原合同定的是五五分成。”顾恋就简单地说了，环顾着四周。 刘莹的住处跟普通女孩的住处没什么分别，事实上更加凌乱一些。也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但凡可以摆放东西的地方，无论餐桌，窗台，柜子，橱柜，茶几上，到处都是各类化妆品的踪迹。眼影，眼霜，粉底，隔离霜，……已用过的，没开封的，举目之处，总能在角落里瞄到这类小玩意的身影。还有一些衣服随意地挂在客厅，沙发上就披放了好几件。阳台的衣架上，全是各种款式新颖做工一般的普通衣物。顾恋注意到有好几件是一些名牌新款的山寨版。 刘莹的助理果然只是助理，还是个不那么合格的助理。顾恋心里默想。 “这倒像是s姐会做得出来的事情。”刘莹沉吟了一会儿，“这是s姐自己的主意还是你提出来的？” “她需要钱，你需要自由的音乐约，恰好你们双方的需求我都了解，是我提出来的，让你们各取所需，不好吗？”顾恋并不否认。 “这样你终于不用帮我保密了，你也解脱了，不是吗？”刘莹眨眼，白色的面膜下，她的眼睛彷如白面具上的窟窿。 顾恋轻笑了声，“我没想到你这时候还关心这个。刘莹，要想往上爬，有时候不能这么斤斤计较。你不要总想着你很讨厌的s姐会得到什么，我能得到什么，你得想想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现在你很想早日出音乐专辑，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你的音乐约问题。虽然张总似乎挺欣赏你，开始帮你录制专辑，可是如果你的音乐合约问题不解决，张总再欣赏你也不会破坏规矩。假如他知道你故意瞒着他录制专辑，他又是国内音乐制作方面的老资格，你觉得以后你的专辑还有指望吗？” 刘莹看看顾恋，又眨了眨眼睛，面膜真是好玩意，让人的情绪隔了一层膜，不轻易被人发现。不过虽然看不到刘莹的表情，顾恋也知道自己说的正是刘莹一直以来很担心的问题。 “……至少，目前看来我一切都很顺利。”刘莹的底气不是那么足。 “是吗？”这话正中顾恋下怀，她立即反问，“那么本来说好了去北京的，这次怎么去不了了？张总肯定是跟你说临时有事，让你改期吧。可是，你真的没想过，也许是张总听说了关于你的什么风声呢？真要为人做专辑，关于这个人的底细，总要打听一下的。你就这么等下去，不想法解决自己的问题，还真以为机会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听说了什么吗？”刘莹警觉地坐起，死盯着顾恋。 顾恋挑走了沙发上的几件衣服，自己一派自在地坐下。刘莹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她来之前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只要抓住她的软肋，使劲让她发慌心虚，她没道理不答应s姐和自己拟定的这份新合约。 “我现在哪有什么能力听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稍微猜测了一下罢了。其实不用我这么说，你也知道这个是你很大的问题。既然你觉得你是聪明人，这么明显的问题，本来不用我来提醒的。”顾恋拿腔作势着，一如前些日子刘莹对自己的派头。 “……可是，这就意味着以后公司随便帮我接什么烂戏我都必须演了？”刘莹看了下手里的合同文本，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这话已经表明了刘莹心里的退让了。 顾恋趁热打铁。“现在成名的那些一线明星们，有几个是没演过几部烂片的？好像一个也没有吧。影帝影后们随手也能数出不少以前演的那些烂片。你担心这个未免太小儿科了。再说，你本来就很想接外面的戏来演不是吗？以前有一次s姐死活不同意你出演某部历史剧当中的女二号角色，你还差点为此跟s姐闹翻，彻底出走夏艺。现在s姐自己也困难，不得已提出这种对你来说已算很优惠的条件，给了你机会，怎么你反倒犹豫起来了？如果夏艺财务正常，s姐压根就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刘莹被顾恋说动了心，确实，顾恋说得很在理，句句也都是刘莹无法辩驳的。“看来你确实对夏艺非常了解了。连这个都知道。你说的对，像我现在这种小明星，烂片演多了也无所谓，何况，就算烂片，演多了也能混个脸熟，扩大一下知名度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刘莹摇了摇合同文本，“七三开也太狠了点吧，六四不行么？” 谈判中，当一个人越来越只注重于细枝末节，就意味着他对大局已经丧失了全面判断的头脑和理性。顾恋挑眉，“你知道s姐原先的打算是什么吗？如果不是我觉得实在过于不妥，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七三，而是八二了。何况，我觉得，一个人真要做大事，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目前哪怕多屈辱的事情，都应该忍耐下去。” 刘莹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望向顾恋，“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顾恋毫不讳言，“是。” “我真的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带着天皎一步步走到华悦的？也许可以给我提供很多借鉴。”刘莹问道。 “我的学费很贵。”顾恋站起，俯视刘莹，目光璀然，“可是你如果想学，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比如，我现在就正在教你，至于能不能学到点东西就看你的了。” “我明天会给你答复。”刘莹也起了身，把合同文本郑重地放到桌上。 表面上来看，这合同虽然对刘莹有些苛刻，也不算完全不合理。毕竟对刘莹来说，要想出唱片，最重要的是拥有自由的音乐合约，为此，履行这份合同也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那是建立在她确实是要出唱片的前提下。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那么刘莹等于又把自己向夏艺的霸王合约推进了一步。唱片约在手，但无专辑可出，那张自由合约也只是白纸一张，毫无价值。而刘莹答应了将无条件服从夏艺的影视安排，并将大部分酬劳交给夏艺后，s姐以后就会毫无节制地以刘莹的名义接下各种戏约。就顾恋所知，目前s姐已经打算等刘莹一答应签订合同，就给刘莹安排三部外面草台班子临时凑起的乱七八糟的烂片。 当下影视界中，有点资历和名气的演员，其酬劳主要分三个步骤走，签约定下这部戏时支付三分之一，进组时再支付三分之一，杀青后支付全部酬劳。一旦刘莹分别与这三部戏签约，s姐立即就可以全部占据刘莹的先期酬劳，不管如何也能稍微缓解夏艺目前的困境。 只怕从刘莹答应了与夏艺的新合约的那天起，刘莹就真的没有自由身了，她将一刻不停地周旋在片场做表演机器，同时成为夏艺的赚钱机器。 而与刘莹的这场谈判在开始之前，她的命运已经被判定，没有更好的选择。 顾恋自然不会告诉她关于传乐唱片将要被华悦并购的消息，或许她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一定会清楚对于她自己心心念念要出的唱片会有什么影响。 顾恋早就告诫过刘莹，要想混进京城的那个圈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太依赖于自己的小聪明，以为轻易套住了顾恋，却没有防备，不知道猎物也是随时可以反咬一口，将猎人变成自己的猎物。 对刘莹来说，这的确是很好的一课，称得上是血淋淋的教训。恐怕这一课之后，刘莹也没有翻身的力气来运用这些经验了。 “好。希望你尽快考虑清楚。”顾恋微笑，抬手看了下手表。她还惦记着片场的情况，更确切地说，是辰星的情况。 佩月月现在都没发什么消息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顾恋的手机有感应似的立刻响起来。 “喂，顾恋，……”佩月月在电话里抽咽着，“辰星，他又昏倒了，这次还发烧得很严重，副导演正帮忙要送他去医院。怎么办呢，……” 顾恋的心停顿了一下。 第104章 人比花娇 第104章人比花娇 夜晚降临，安静的医院长廊里，忽然响起的蹬蹬蹬的脚步声让人无端心慌。 辰星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似乎可以如此沉眠到天荒地老。 佩月月拿着纸巾默默擦眼泪，听到门外走廊的声音，知道是顾恋来了，急忙悄悄走到门口迎接。 而顾恋一看到她，心里也平静了些，脚步不由自主放慢下来。 “怎么啦？”顾恋握住佩月月冰冷的手，轻声问。 “嘘。出来说。”佩月月身后的管明走上前来，把她们带到门外，接着关上门。走远一些才开口谈话。 “顾恋，你别急，没多大事。”管明先安慰顾恋道。 “我急什么，我……”顾恋下意识地反驳，忽然发觉是自己的急切太明显了，才让管明觉得应该先安慰自己吧。她心里一惊，什么时候起，辰星对自己来说居然这么重要了？顾恋换了副沉着的神色，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还是太要强了呗。”管明颇为无奈地说。 “怎么能怪他？要不是你们那么赶进度，他会这样么！唔……”佩月月好不生气地反驳，话没说完自己又想哭了，趴在顾恋肩头。顾恋搂着她，好言安抚，一边示意管明继续说。 事情经过顾恋想想也能猜个大概，经过管明的叙述就更清楚了。 一上午的顺利拍摄之后，下午辰星就有点发热了，脸色不但苍白，而且带了菜色。管明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加上上午拍摄进度很快，所以强制辰星吃点退烧药休息会儿，可他又不能吃东西，越休息，热度越上来。李纯年自己扛着拍戏，没说什么，跟其他人倒也配合。最后必须辰星出场的时候，管明看辰星情况着实不对劲，想提议徐导今天就算了。 这时候剧组里有人不乐意了。也是，总不能为了辰星一个人，让其他人再辛苦一天。再说明天这个场地就要给别的剧组了。如果今天没拍完，明天就得继续拍，而场地要另外寻找，另外搭台，制景，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管明刚有这个想法，徐导还没发话，周围一众人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虽然没直接对辰星说什么，只冲着管明嚷嚷这个困难那个困难，声音很大，也让辰星听到了。辰星清醒了点后，就直接说要拍戏。突然就感觉很精神。管明和佩月月心里发慌，看辰星那模样，又不敢拦着。 徐导倒是大喜，连忙和其他工作人员继续拍摄。 辰星就这么又跟李纯年合作，后来吊钢丝吊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完成拍摄。结束后刚下地时还走得很顺利，也没停顿。走到椅子面前，人一下子就瘫倒了，吓得佩月月大叫。管明和其他人连忙去扶他。这才感觉他浑身发烫，已经不是平常人的热度了。 剧组其他人收拾片场，管明和李纯年等几个演员带着辰星连忙赶到镇上的医院，佩月月跟着。 由于是晚上了，医院急诊室里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医生给辰星看了看，责备管明他们怎么现在才把人送过来，口气挺夸张，说什么再烧几个小时，这人就算废了。于是赶紧给辰星吊点滴，先把热度退下来再说。还说病人一天不吃东西不好，本身就有点低血糖，血液循环慢，不吃东西加上连续几天的劳累和高强度工作，一下子就发高烧了。不过只要烧退下去就没什么大碍。 这最后一句话才算把大家的心给定下来。 半瓶退烧盐水下去后，辰星额头的热度就凉却了许多。手忙脚乱的大家慢慢放下心来。李纯年和几个配角演员先走，管明不放心，陪着佩月月一起留在医院里看着辰星。 “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有必要么？”刘莹事不关己地评价道，那种漫不经心的口气得来佩月月的一记白眼。 当时顾恋在刘莹家里接到了佩月月的电话，急切要走，刘莹看她模样惊慌，自己也还有事情想再跟她商量一下，就提出用公司配给自己的保姆车送顾恋去医院。刘莹自己会开车，顾恋急着要来看辰星，就一起到医院来了。 “如果你能像他这么拼，你就离大红的日子不远了。”佩月月不冷不热地回到。 “可他现在的状态好像是下坡路。”刘莹笑眯眯地回击。 “但他至少曾经大红过。”佩月月不服气道。 “那是因为他努力的方向不对。不过他是为演好戏，才这么拼，你想大红，得比他更拼才行。不需要拼体力，可是要拼运气，拼实力，拼计谋，拼勇气，你需要付出的，会更多。可你连像他这么为了演戏拼命都做不到，那我很怀疑，你能为了大红拼到什么地步？”顾恋回头几句话，噎住了刘莹。 刘莹想着顾恋的话，一时也没什么可辩驳的。 这时候离辰星送到医院已经一个小时，一小瓶退烧盐水快要挂完。值班医生走进病房，查看辰星的状况。一行人就不再说话，悄悄随后进入病房，待在一旁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医生用测温计量了下辰星的体温，说烧正在退下去，应该没什么事了。然后又给辰星换了瓶消炎水，吩咐佩月月回去之后要注意病人的情况，防止反复，一旦发现有又要发烧的迹象，就要赶紧再来医院。 佩月月连连点头，担心了半天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如雨后新叶，清新之余让人不免心生感动。 “好了，不要再哭了，傻瓜。没听医生说吗，以后注意点就行了。”顾恋轻轻拍着佩月月的肩膀，又用纸巾擦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 “我真没用。我怎么就没能劝住他呢？”佩月月还是后怕道。 你能劝住他？这世上本来就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种事。顾恋心里想。 “哎，辰星，你醒了啊？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里还有热汤。医生说你必须得进点东西到胃里……”佩月月一直关注着辰星，忽然发现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赶紧跑过去开心道。 众人随着佩月月的声音转头去看辰星，辰星也正在朝顾恋这个方向看过来。也许是刚才几个人的动静惊动了他，他不自觉地就向着有声音的方向望过来了。不过眼神还是有些迷蒙，分不清状况似的。 他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睫毛细长，薄如蝉翼，微微晃动了下，连人的心都被抚软了。 “你说得对，某些方面，我是应该向他看齐一下。”刘莹看了看床上的辰星，“好吧，我先回了。那份合同，我也就当拼一下了。明天我会很快跟你还有s姐谈谈的。” 顾恋此时无心与刘莹多说什么，微微点了下头，一心关注着辰星的情况。 “辰星，好好休息。”刘莹跟辰星也打了个招呼后，姗姗而去。 “刘莹，明天开始是你跟李纯年的重头戏了，别忘了早点到。”管明想起什么，立马回头嘱咐刘莹道。 “明白。”刘莹挥挥手，头也不回。 “让你们担心了。我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辰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又瞧瞧此时目光盯紧自己的佩月月，顾恋，管明，歉意的笑容浮现在他的清隽的脸上。 “你说呢？”顾恋加重了口音反问。“不知是谁对人说教过，又是不能逞强，又是什么努力工作要先顾好自己的安全，结果说这话的人真是一点不漏地自己全违反了啊？你说是不是？” “我发现，你还挺记仇的。不过，记忆力很好，不输给我。”辰星自觉好多了，有点心情开始跟顾恋抬杠。 顾恋瞧他的笑容中还有苍白，话到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让佩月月赶紧给他倒热汤，先养养那被他虐待了几天的胃。 “好啦，我也先走了，还要准备明天的拍摄工作。接下来，辰星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管明看辰星精神还可以，站起身来道别。 顾恋送管明出去，刚走出门口，就被一大簇没头没脑的鲜花给逼退了回去。 “辰星没事吧？”小编剧李梦婕进了门后终于从鲜花当中露出了脑袋，眼睛扑闪扑闪的，一副急切着急的模样。 李梦婕个子小，又抱了那么一大簇鲜花，难怪把自己弄得脑袋都看不到了。顾恋帮她抱走鲜花，有些好笑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其实我是想今天白天来看看辰星的，可是我们编剧组要赶另外一部戏的剧本了。想跟管副导演打听下辰星下场戏是什么时候，就听到了他昏倒的消息。哎，你还好吧？”李梦婕来到辰星病床前，关切地问。 “现在没事了，谢谢你。”辰星看了看顾恋怀中的一大捧花，突然眼睛一亮，“向日葵！” 李梦婕高兴道，“是吧，你果然还是喜欢向日葵。她们都不懂，非要让再带上什么水仙，兰花，百合啥的，所以买了这么多，花店的人说搭配都很难，这样弄在一起好像很难看。你别见笑就好啦。” 李梦婕带来的那束花果真品种很多，数支金黄色的小向日葵是最显眼的，此外还有紫红的月季，淡蓝的百合，素白的兰花等，配以一些亭亭亮绿的天冬草，组成了一簇杂乱惹眼的大花束。 “都很漂亮，谢谢你和你的朋友们。”辰星看着金黄色的向日葵，眼中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顾恋干脆把花让他抱着了，鲜花亮眼的色泽映照得辰星的脸色更加好看了几分。 “谢什么啦。我们还要谢谢你演出一个这么好的角色，虽然还没看到成品，相信一定不会差的。可是，以后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我还想写更多经典的故事和角色找你演呢。”李梦婕大大方方地说，又看看辰星抱着花，仿佛坐拥花丛中，忽然噗嗤笑道，“我这花送得可真好。人比花娇，我今天终于看到可以这么形容的实体了。” 辰星瞪大了眼睛，意会到李梦婕的意思后，有些腼腆地摇头笑了笑，看到别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了，他就把花递到了站得最近的佩月月手里，手指着她，意思是，人比花娇的另有其人。 几个人噗嗤都笑了。佩月月捧着花又是脸红又是高兴，干脆用花完全挡住了脸。 第105章 天皎造访 第105章天皎造访 李梦婕风风火火地来看了看辰星，然后又和管明一起风风火火地走了。顾恋和佩月月留下来陪着辰星继续挂水。 第二瓶水挂完了后，医生让辰星回家休息，嘱咐半夜还得有人看着病人，一定要注意体温是否正常。这盐水效果比较猛，一时烧退得快，有时没过一会儿病人热度就有可能又上来。 佩月月实在放心不下，说要自己跟着辰星去他宾馆的房间守着，他老大不愿意，总说没事，让佩月月和顾恋一块儿回家，自己一个人回宾馆待着。 佩月月怎么可能同意。接着又提出要辰星去顾恋的家，她跟顾恋挤挤一张床就够了，辰星睡客房。这样更方便照顾他。 顾恋自然是无所谓，辰星却是更加不赞同。 顾恋观察着辰星下床后，脚下还有点打飘，也觉得就辰星这个状况把他一个人丢在宾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万一半夜又发烧没个人照顾就糟糕了。 可是辰星那性子，也不是轻易好说服的。 顾恋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医生说的你没听到吗，有可能半夜还反复的。”先用医生的话来强调他的病情可能有变化，需要别人照顾。 “医生让我带了体温计，我自己会注意的。”辰星带点警惕地看顾恋，总觉得她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举了举手里的体温计。 “万一又发烧了，那时你还有力气自己到医院来吗？”顾恋指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实在不行，我可以打电话。医院的电话我记住了。而且，未必一定会有变化吧。”辰星对顾恋那种“你一定会再发烧”的语气略略不快。 好吧，医生的话对他没作用，换个法子。 一行人已经走出病房。走到医院门口时，抱着一大捧鲜花的佩月月在顾恋背后拼命扯她的手，希望她能说服辰星。顾恋握了握她的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要是又发烧的话，那是很难受很难受的。”顾恋又开口，带点回忆的神情，“不光是身体难受，脑子里还会出现各种幻觉。” 辰星抬头看她，不解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幻觉？” 顾恋点头，很有兴致继续往下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体验。就是脑子里恍恍惚惚，然后觉得出现了好多图像，特别是人在发烧时，容易出现那种很恐怖的画面，跟做噩梦似的。” “噩梦？”辰星低下头，脸上出现了些认同的神色。前两天他就做过坠落深渊的噩梦，那种突然失重永远往下掉落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让他觉得恐惧。 有希望。顾恋看辰星的表情有些松动的迹象，继续循循诱导，“有人说过，人生病发烧时心理特别脆弱，潜意识当中一些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就会浮现在脑海里。虽然这种说法未必科学，可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以前发烧时也看到过群魔乱舞的景象，特别可怕，比看恐怖片还恐怖。”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辰星注意到这点。 顾恋眼睛一顿，微微变色，想到了什么，回望辰星探究的眼神，收敛了自己的心绪，只很肯定道，“是的。” “我没看过群魔乱舞是什么样子。”辰星底气不足道。 “那绝对不会是让你觉得好看的东西。当然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也许你会碰到的是你更害怕的东西。”顾恋觉得辰星开始犹豫了，更加肯定地“恐吓”道。 “是啊，顾恋以前跟我描述过她发烧时的噩梦，真的好可怕，我光是听就觉得好吓人了。那时真后悔自己没在她身边，要是有人陪着就会好多了。辰星，你跟我们一起吧，如果你不愿意我去你宾馆也行。你这样真的不行，万一有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安心的。”佩月月近乎哀求地望向辰星。 顾恋可不想佩月月一个人去辰星的宾馆。那里就一张床，总不能让佩月月一个人在沙发上守一夜。 “你不会真的想让一个女孩子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夜都没得睡觉地去你那儿照看你吧。要是去我家呢，就会好多了，大家都方便。我这个主人都不介意，你怎么比女孩子还扭捏呢？真要热度回来，又发烧，遇上群魔乱舞，到时你想喊都喊不出来。”顾恋帮腔道。 她招了辆出租车，等着辰星的反应。 “我没带自己的牙刷，水杯，……”辰星轻声说。 就是说嘛，某些方面，火星人还是很好糊弄的。 “我买了两三套新的牙刷和水杯，还有毛巾呢，很多备用的。”佩月月迫不及待地回答道。“你要什么衣服我也可以帮你去宾馆拿。外面风大，你快上车吧，再受凉也不好。” 辰星想了没多久，神色乖静了许多，默默跟着她们一道上了车。 佩月月顿时喜逐颜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亲妈中的亲妈，非佩月月莫属。顾恋有点怀疑佩月月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对自己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吧。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到哪去了，笑容诡异了一下，被佩月月发觉询问，顾恋急忙敛容正色，不敢告之实情。 来到租住的小区门口大门前，三个人下了车。 此时夜色已晚，镇上的小区周围早早就门庭冷落，行人很少。 佩月月抱着一束花先下了车，转身一抬头，门前正徘徊了不知多久的人影就让她傻掉了。紧随而至的辰星也愣了一下。 “咦，怎么不走啊？”顾恋付给司机车钱，还没发觉异样，推了下佩月月说。 “哟，在搞三人同居么？什么时候你居然变得这么开放了，顾大姐？原来你一直在我面前假正经啊。”戏谑刻毒的嘲笑声传来，不用抬眼看，也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顾恋心里默默倒吸了口凉气，一时倒忘了这茬了。 明天上午《驸马下堂记》就要开机，作为女主角的莫晚琳和男主角的天皎今天晚上就到了横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今日上午那出新闻发布会肯定是把天皎给刺激了，以他的个性，会乖乖待在宾馆等明天开机才怪。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住处。 “你怎么来的？”顾恋冷着脸问，自己站到辰星和佩月月面前。 天皎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当然得由自己来收拾局面。 “我跟横店这里的熟人打听过，去过你们那什么梦的片场了，有个小丫头说你不在，应该是去医院看……这家伙了。”天皎倒是很大方地据实以告，眼睛瞟了瞟辰星，神色中的不屑鄙夷比以往更甚，还多了种以前没有过的忿恨，“我想等我去医院，说不定你们又跑到哪里卿卿我我了，所以干脆又打听了下你家的住址，守株待兔。反正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你总是会回家的吧。” 天皎穿着短款的黑皮衣，敞开着，里面的深v领t恤的大领口快开到腹部。年轻英挺的面容上，笑容里满是不管不顾的轻佻浮动。 佩月月对他的语气很讨厌，“你想干嘛？顾恋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缠着她。顾恋，我们走，走。” 佩月月一手抱花，一手拉着顾恋，用头顶了下辰星的后背，让他们两个人快走，谁也别理会天皎。 “没有任何关系？”天皎怒极反笑，猛地扯开佩月月，指着顾恋喊道，“你问问她是不是想跟我没关系？没关系你还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以天皎前经纪人的身份给你那个小破公司，还有这个……”天皎又指了指辰星，“过气的家伙博眼球!”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佩月月这才意识到天皎一身酒气，不知他是从哪里喝酒来到这里的。发酒疯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你疯了！”顾恋将佩月月拉开，自己推着天皎的胸口走到一旁，“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艺人了，你做什么我都管不着，可我要做什么，你也别想管！前经纪人的身份是一个噱头，我怎么用是我的事，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天皎被顾恋一把推到围墙边，靠着墙角慢慢坐下来，“哼，哼哼哼……”他哼哼笑起来，拖长了音调，在这深夜里听上去有丝毛骨悚然的味道，“顾大姐，你是彻底要背叛我了？” “在你的脑子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服从与背叛？董天择，别幼稚了，世界上围着你转的人永远只是少数，哪怕你成了大明星，你也得绕着世界转，这才是真理。以后别来这里了，还想红得长久点，就好好听明姐的话。言尽于此，你不好自为之，那也怪不了任何人。”顾恋转身，对佩月月和辰星道，“我们走。” “你就真的没想过，跟我回去，顾恋？”天皎的声音从顾恋背后悠悠传来，先前的戾气和酒气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又轻又软，温和得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了。 如果顾恋回身看天皎，会发现他几乎要缩进墙角了，无力地蹲在地上，头也埋进了膝盖。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就这么蜷在一起，忽然变得很小，很无助。 天皎很少叫顾恋的名字。他总是叫她“大姐”，“保姆”等，这还算客气的，更经常地是直接叫“喂”。他通常表现出来的感觉就是把顾恋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用的人形机器，甚至都没有被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看待的意思。 可当他轻轻说出“顾恋”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会很温柔，很正经。只是这种时候实在不多。除了今天这次，顾恋以前也只不过听见过一次而已。 顾恋没有回头看，还是背对着他，腰杆挺直，背影坚定。“演技进步了，天皎，恭喜你。相信你明天开机的电影一定会很成功。” 她一手拉住佩月月，一手拍拍辰星，示意他们跟自己回家。 辰星转头看了眼还缩坐在墙角下的天皎，心有不安。 第106章 沉默的爱 第106章沉默的爱 辰星一直注意着天皎的举动，本能地感觉不对劲。因此当天皎突然窜起身，想对顾恋冲过去时，辰星有充分的时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我想你还是等酒醒了再谈事情比较好。”辰星牢牢地紧握住天皎，对方的拳头离顾恋只有几公分。 佩月月悚然一惊，拉着顾恋急忙后退几步。 天皎的眼睛已经有些充血，死死瞪住辰星，嘴唇翕动着，不说话，目光里的恨意更甚，拳头握得更紧，力气也更大，慢慢拽着辰星向顾恋靠近。 辰星吊了一天威亚下来，又是发烧又是不吃东西，刚刚才挂了水稍微退烧，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刚才要不是早有准备，他根本来不及拦住来势汹汹的天皎。 此时天皎要跟他拼力气，辰星还真没什么胜算。 顾恋清楚这一点，赶紧上前劝架，“你们两个都给我松开手。辰星，你放开手，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走开！”辰星发觉天皎的表情愈发狰狞，顾恋这时偏偏凑上前来，担心自己一松手，天皎就要把拳头送到顾恋脸上，反而更加不敢松手，咬牙挤出了两个字。 “你可真担心他。”天皎嘿嘿笑着，目光一转，突然就用另一只手揪住了辰星的衣领，拳头一转，紧抓住辰星的肩膀，把他整个人狠狠地往墙那边一摔。 “砰”地重重一声闷响，全无力气防备的辰星趔趄了一下，后背碰到墙壁，生生撞了个结实，钝痛汹涌来袭，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眉头紧皱，痛楚难耐，随着猛烈的撞击而突发的眩晕感令他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他想挣扎着摆脱天皎的桎梏，换来了更为严厉迅猛的压迫。 “就这么个有气无力的家伙，你喜欢这种人？”天皎毫不手软地把辰星靠墙死死压制住，一手顶住了他的脖子，回头对顾恋得逞地笑道。 “啊！你干什么！”佩月月尖叫起来，丢了花束就过来对天皎拳打脚踢。 天皎一点都不在意佩月月的那点花拳绣腿，只是看着顾恋。 “你放开辰星，给我放开！”佩月月使劲拍打天皎的后背，眼看他没有松手放人的迹象，又发现辰星脸上的痛苦之色愈来愈浓，想到他的病还没好，佩月月急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四下看看，又捡回了那束花，没头没脑地就向天皎砸去。 花瓣纷纷掉落，金色的，紫红的，淡蓝的，素白的；向日葵，月季，百合，兰花；大小不一花色不同的花瓣从天皎头上、背上飘落下来。 天皎依旧毫不理睬。 佩月月的眼泪也随着花瓣的纷纷碎落喷薄而出，泪落如雨。“你给我放开辰星，他的病还没好呢，你这个坏人！……” “他到底有什么好！你不要我，你选他！”天皎冲顾恋大喊，目光凶狠中有一丝莹莹然的闪烁。 天皎此时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加上之前又灌了酒，顾恋知道除非令他如愿或者更深的刺激，否则没有什么能停止他的疯劲。 辰星靠在冰冷的墙上，不但头晕目眩，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天皎揪住了他外套的衣领，越扯越紧。他喘息着，试图换回一点清醒的力量。 顾恋抱住佩月月，拉开，“月月，你过来，别管他了。” “可是辰星他……”佩月月带着哭腔道。 顾恋的手放在她胸前比划了下，再指指自己，佩月月明白那是“相信我”的意思。半抽泣着走到一边。 顾恋掏出手机对着天皎如此的姿势刷刷拍起照片来。闪光灯也开了，照得天皎一时睁不开眼。 “月月，打电话给110。报警说有人寻衅滋事，故意伤人。”顾恋拍完照片后，对佩月月吩咐道。 “嗯？”佩月月迟钝道。 “天皎，不管你相不相信，辰星不是我的艺人，我工作的对象是夏艺公司。辰星是夏艺一个剧组的演员，是跟我的工作有点关系，但我们确实不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你非要对辰星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可你现在打人的照片已经被我拍下来了，我们再报个警，发到网络上一公布，明天你就彻底玩完了。”顾恋对天皎冷然道，条理清晰，语调森然。 “你以为这就能吓到我吗？”天皎冷哼着，手下用力了些。 辰星的眉头皱得更深。佩月月捂住嘴，几乎又要尖叫。 “辰星怎么样，严格来说，跟我没关系，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不过你马上就会身败名裂，一文不值，这样更能显出我的价值与可贵。我等着你被华悦彻底抛弃之后，华悦能够重新认识到我的价值，意识到我具有将一块烂泥捧成天才的本事，没有了我，这天才也会重新变回烂泥。你若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尽管试试。到时不但我能翻身，以前被你踩在脚下的人，也能回过身来踩你踩得更狠，可以十倍百倍地还给你。请继续。”顾恋拿过佩月月的电话，开始拨打电话，“喂，110吗？你好，我是……” 天皎一下松开了辰星，朝顾恋手上的手机扑过来。 佩月月着急地奔到辰星身边，扶起他。辰星咳嗽了一声，大口大口地喘气。 顾恋后退了几大步，由着天皎追过来。等天皎来到面前，她主动挂断了电话。 天皎蓦然醒悟，“你骗我？” 顾恋拨通了自己电话上的一个号码，接听起来，“喂，明姐，你不用找了，天皎就在我这儿，你快找人把他带回去吧。”顾恋把这里具体的地址报给对方。 天皎听到明姐的称呼时，身形一顿。 “你应该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吧？明姐很生气，你应该知道，惹火她有什么结果。”顾恋打完电话，冷静地对天皎说。 天皎的神色也稍稍平静下来，深深地望着顾恋。“我会让你看着的，没有你，我也一样大红大紫。没有我，你才是一坨无人理睬的烂泥。” 顾恋笑了笑，她对天皎第一次显露出如此彻底毫无保留的绝情面目，“你真有本事，就让我看着好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疯给我看你怎么自毁前程。”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瞬间开到附近，从车上走出两个一看就知道是专业保镖的大汉，两个人看到天皎就上前来，一左一右夹住他就要往回走。显然这辆车应该就一直在附近转悠找人。 天皎没有挣扎，默默望着顾恋，任旁人带着他离开。 “放开我，我再说完一句话就走！”天皎忽然大吼。两个大汉互相对望一眼，松开手。 天皎走向顾恋，用手指着她，吸了吸鼻子，趾高气扬道，“顾恋，你给我等着，等着！我很快就会让你看到的。” 接着天皎回身，走过一根水泥电线杆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拳头重重捶了一下。灯光下，天皎拳间的血色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一片，略微刺痛了顾恋的眼睛。 她只是静静看着，眼也不眨一下，直到天皎不再回头，被带上车离开。 “走吧，回家。”顾恋招呼佩月月，浓烈的疲倦纷至沓来。 佩月月看辰星。 他有些回复过来了，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不是很高兴。 “辰星，你没事吧？”佩月月担忧地问。 辰星握手成拳，不甘心道，“如果我没生病，力气不会比他小的。” 原来他计较的是这个，大概觉得在女孩子面前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压制住，觉得没面子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佩月月安慰他。 辰星扶墙慢慢蹲下，看地上那些散乱的花瓣，和被丢在一边已经不成形的花束。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花瓣，平放在掌心，“这花都没了，至少带一小片回家吧。” 小小花瓣颤巍巍地躺在辰星的掌心，金黄的颜色在灯光下焕发出温暖的微弱光晕。 “你真的很喜欢向日葵啊。”顾恋叹息般地说道。 “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辰星轻掬花瓣，站起身，随着顾恋慢慢走回家。 顾恋半晌没说话。气氛沉默。 佩月月微笑插嘴，“我知道。是沉默的爱。” 其实顾恋和佩月月都知道，知道辰星喜欢向日葵，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就是佩月月不知道，顾恋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的爱。因为明知无望，所以唯有沉默。多么悲伤的花语。 就像她们当初对辰星的感情，单纯，热烈，盲目，无望，永远不能希冀有回应，只能如同永远朝着阳光盛开的向日葵一样，跟随着，仰望着，朝朝暮暮，年年月月。 顾恋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佩月月招呼着辰星，经过刚才天皎那一出，她很忧虑辰星的病情，希望辰星能尽快休息，躺到床上。 辰星却不慌不忙，要了个白瓷小碗，盛了半碗清水，又把手里的向日葵花瓣放入水中，小小的花瓣顿时成了白瓷水碗中一叶黄灿灿的泛波小舟，在水面上惬意地游荡着，看着格外清新养眼。 “真好看。”佩月月半趴在茶几上，看着水中的向日葵花瓣，惊叹道。 “这样花瓣就不会枯萎得很快。”辰星自得地说。 “但是会浸死。”顾恋冷冰冰插话道，把体温计伸到辰星面前，“你最好现在就让我们照看一下，谨慎起见，防止升温。我已经用酒精消毒过，凉白开洗过了，你可以直接用。” 辰星不悦地拧了下眉，但也没拒绝，接过温度计，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温度计末端，仿佛试温，神态总像某种小心翼翼尝试着陌生人送的吃食的小动物。抿了下唇，辰星把温度计送入嘴里，表情不是很情愿。 “五分钟后才能拿下来。”顾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让佩月月坐在辰星对面盯紧，防止他偷工减料提前拿下温度计。佩月月自是谨遵命令。 辰星不高兴地看了看顾恋。嘴里含着温度计又不能说话，盯着清水向日葵看了会儿，挑眉一笑，想到了个消磨时间的好主意。 他蘸了蘸碗里的水，在玻璃茶几上开始写起字来。辰星写的是繁体字，香港人学的中文都是繁体，字迹圆圆滚滚，一笔一划分外认真。 “写得真好看。”佩月月狗腿地夸赞。 辰星写的是四个字，还是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 写完了辰星有意无意地朝顾恋眨眼，然后加了个大大的问号？ “真无聊。”顾恋拿了干布，一把擦净，希望也能擦去自己心里的那丝混乱情绪。 第107章 晚安辰星 第107章晚安，辰星 “你……好像恨着天皎？” 漱洗一番后，临睡前最后一次测量体温，顾恋看着体温表上的计数，37度半。佩月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开心地笑了起来。 辰星已经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佩月月还细心地给辰星掖好被角，顾恋打算关灯，跟她一起去自己的卧室睡觉。 就在拉灯时，辰星突然问了一句。 顾恋眉头蹙起，“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没想问你的*。就是……奇怪吧，你之前不是他的经纪人么？应该一起好几年了吧。可是为什么，你好像对他，有恨意？”辰星慢慢解释着自己的本意，又觉得说不通，“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辰星有些赌气似的往上提了提被角，顾恋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不知为什么，对他的问题就没那么反感了。往常她都是避而不谈此类话题的，连佩月月也很少过问她关于天皎的事情。可现在，顾恋有点想找个人说些什么，“是啊，我是他的前经纪人，从他出道起就是我带着他了，可那又怎么样？谁规定经纪人跟艺人相处时间长了，一定要有感情的？正好相反，这个圈子里，经纪人和艺人之间反目成仇的例子可有不少呢。” 辰星往下拉了拉被子，侧头看着顾恋，表情满是不解，“他今天好像很希望你回去，不像跟你有仇的样子。” “那就算我跟他有仇吧。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他身败名裂，一文不值。跟他这几年，我都没想到我能忍这么久。”顾恋观察辰星的表情，歪了歪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绝情了？所以才有这种疑问？” 沉默代表默认。其实是辰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才不是。顾恋根本不是那种人，天皎有多坏你都想象不到。”佩月月立即为好友叫屈，“顾恋有一次发烧那么厉害就是天皎害的，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连个伞都不给，这是人干的事情吗？平时呼来喝去，大事小事都要顾恋操心就更不用说了……” “你先回床上去吧。”顾恋把佩月月推出去，真怕她再说下去把自己几年的老底都统统道给一个其实跟她们没那么亲密的陌生人了。 “好吧，我不说了。可我想让辰星知道，你真不是那样的人啊。”佩月月也知道顾恋根本不希望这些事被别人知道，自觉地闭上了嘴，打算先回卧室铺床，走之前还试图向辰星解释好友口是心非的做法。 “他对你不好吗？”辰星听佩月月那么说，也有了些答案。 “是没你对你的经纪人那么好。”顾恋挑眉。 “出道的时候，他还很小吧，你好像也才20多岁？”辰星看着顾恋，修长的手指在被角轻轻无意识地划拉，默默地估算着什么。 “好像是。”顾恋想了下，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日子了，虽然距今也才四五年。 “都是还小着呢。”辰星笑了笑，不再说话。 “你出道时年纪也没多大吧？”顾恋不以为意地说道。 法定年龄上18周岁就算成年了。其实不管是不是成年，一旦失去了庇护必须自食其力，那么不管你是不是准备好，是不是足够成熟，都早早就要开始学会在社会上生存。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没有问题了。”辰星把被子又往上拎了拎，整个人裹成一团。 顾恋拉上灯，黑暗降临，她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睡觉吧。做个好梦。” “你发烧的时候真的会看到群魔乱舞吗？”要关门的时候，顾恋又听到辰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有些不确定的彷徨和迷茫，这轻柔的问句让人不忍拒绝回答。 静默片刻，顾恋也轻声但坚定地说，“当我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是会看见。可你肯定不会看见的，因为我们就在你隔壁，只要你需要，我们就会出现。有人在陪着你，梦魇怕这个。” “我知道了，谢谢。”辰星柔声道，“顾恋，晚安。” 顾恋顿了顿，“晚安，辰星。”随即轻轻关上门。 不知道有多久了，除了难得在家一次，这还是多年来第一次有亲人之外的人跟自己说晚安。上次顾恋虽然住在自己家，都没什么机会道晚安。而前经纪人韦可欣虽然有时也会住在自己的住处，但后来他跟韦可欣其实很疏远了，工作之外，他尽量不想跟她接触。 不管怎么说，有人道晚安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辰星裹紧了被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暖温柔包围了自己，应该不止是因为新被褥太过软和的原因。佩月月好像知道他有些洁癖，给他全换了新的床褥，她对他的了解让他吃惊，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可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说好了是伪助理，但她为自己做的工作已经够多了，辰星想要找个机会跟顾恋谈谈佩月月的事情，不能老让她白白做事。 还有顾恋，总觉得他们应该似曾相识，但顾恋仿佛对他罩着一层迷雾。 脑袋发沉，渐渐陷入安心的迷糊，最后只记得顾恋说的那句话。有人在陪着自己，就在隔壁。有人对自己说，辰星，晚安呢。 今夜，自己不是一个人。 ************************** 隔壁，卧室里也是一片安宁的漆黑。 顾恋跟佩月月聊了会儿后，差不多要睡时，忽然问，“有人说晚安是什么感觉？” “就是这个感觉啊。你是什么感觉？”佩月月捅了捅顾恋的心窝，“是不是暖暖的？” “……还好。”顾恋淡定道。 “哎呀，我还没跟辰星说晚安呢。你说了没有？”佩月月忽然想起来，一下子坐起来，懊悔不迭。 “我跟他说过了。”顾恋看着坐起来的佩月月，“你还要现在去跟他说吗？” 佩月月长舒一口气，慢慢躺下来，“现在都这么晚了，突然跑过去跟他道晚安把他吵醒了怎么办？而且，好奇怪的这样。既然你跟他说过了，那就可以啦。我明天再跟他说早安吧。还好你说了，不然总像少了点什么。” “一个晚安而已，有这么重要么？”顾恋帮佩月月拉好枕头。 “当然重要，表示他的身边有我们。”佩月月理直气壮道。 静默了片刻，“既然这样。那，月月，晚安。” “嗯，小顾，晚安。” ************************** 顾恋在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接电话。到现在洗漱完了，一个电话还没讲完。要不是看到打电话来的人是明姐，顾恋真想把手机丢一边。 擦完了脸，顾恋把毛巾搅干挂上毛巾架后，又用干毛巾擦了擦手，才从夹着的肩膀边拿下手机，连连点头道，“……嗯，明姐，你放心，我说没什么动作就没什么动作，只要你们遵守承诺，我们当然不敢违约。我要是真想再利用天皎做什么，昨天晚上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知道吗，天皎当着我的面要打人，这要给媒体知道了怎么得了……当然，我不是要你谢谢我，彼此互惠互利是最好的。……嗯，虽然我不是是大人物，这点承诺我还是保证能做到的。……什么？我当然相信，华悦动真格的话，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夏艺了，这还用说嘛。是了是了，天皎和辰星以后再没什么关系，我要再动歪脑筋到天皎身上，我就不得好死行了吧。……辰星这边也放心，他这个人对天皎真的一点威胁也没有。好，嗯，祝你和天皎的新电影顺利，拜拜！” 可算是说完了，顾恋松了口气，打开卫生间的门，猛然看见辰星矗立在门前，望着自己一副深思的神色。看他样子倒不像是打算起床，应该只是方便一下吧。所以正好等待期间听到了自己讲电话？ 这个卫生间并不隔音。顾恋心下一咯噔，又不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他是不是听到什么，对视了一下后，沉默着走到一边，让开位置。 “嗯，……睡衣很不错。”这好像是佩月月昨夜趁着辰星洗澡的时候，去他宾馆房间里拿来的干净睡衣，果然还是很卡哇伊的那一套，卡通图，粉色背景，这次终于不是哆啦a梦了，成了一只粉嘟嘟的凯蒂猫，连y的英文字体都是粉嫩嫩的颜色。 真是，充满童真的品味。顾恋昨天就腹诽了一下。这时候本想随意聊个话题，注意到睡衣后，就真的在内心评价起来。 辰星没有立刻答话，看了下顾恋身上深灰底色灰扑扑的家居服，“你的睡衣，……”辰星顿了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实话实说，“品味有待提高。”说完就砰地关上了门，很及时地没收到顾恋的白眼。 这家伙，果然没救。可是，看来身体还不错。昨晚半夜顾恋和佩月月又起来查了下辰星的体温，一直很正常，没什么变化。辰星睡得浅，倒被她们惊醒了一回。 明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天皎的事情。特意一大早打电话来再跟顾恋确定一下昨天的约定，还嘱咐自己对天皎昨晚的行为保密。这些都不用明姐特意叮嘱，顾恋知道该怎么做。她没必要叮住天皎不放，在自己的利益已经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一味打击天皎不是个好主意，又不是像游戏中打怪那样多打一点就能多涨多少经验值。 只是，明姐的行为还真有点耐人寻味。说她重视天皎吧，她要忙着管那些一线明星，不能时常跟在天皎身边，当然，那些明星也没天皎这么不省心就是了。说她不重视天皎吧，她还给天皎配了两三个小助理，帮天皎争取到了本应该韦文洪主演的新电影，又几次打电话给顾恋为了她的事情协商。 天皎要是头脑清楚点，一切照着明姐的安排来，星途不说一跃冲天，至少也是一路坦荡，平稳顺畅。 不过，不论如何，天皎是华悦最近签约的最具潜力的小生，要是不力捧他，难道签约去坐冷板凳么？明姐除了继续管理那些一线明星，还要靠着把天皎捧成一线好更加巩固自己在圈内第一娱乐经纪人的地位呢。 顾恋考虑片刻后，就把这桩事丢到一边了。现下还是正经想想自己的事情要紧。跟刘莹约好了今天到s姐办公室就新合约的问题最后协商签字，估计问题不大，但得早点去再准备一下。完事后还有一个新剧制片人等着见她签新剧合同，这样夏艺好拿到第一笔佣金，让公司这个月能熬过去。之后刘莹还得赶赴《梦三》片场。做这些事情时间都得掐准。 事情紧急，顾恋换了衣服就匆匆出门了，没发现自己走到楼下时，辰星还在窗边，凝视着自己的背影，一脸沉色。 第108章 各怀鬼胎 第108章各怀鬼胎 顾恋来到夏艺公司s姐的办公室，刘莹还没到，s姐满脸倦意，精神很好，对她说已经有两部对刘莹有意思的戏先谈下来了，其中一个制片人一个小时后就会到，他见过刘莹看到对方在剧组合同上签字后就会直接把钱打到公司帐上。 刘莹的演戏合约对外开放只是缓解夏艺公司燃眉之急的一时之计，不能持久，毕竟要靠一个人的演戏报酬维持一家影视公司的正常运转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事情。这几个月剧组的主要开支费用在前期都已经支付，所以花销还不是很大，等两三个月一过，又是一大笔开销需要筹钱，除非能保证梦三发行顺利，电视台早日付款。 但是，一般来说，就算《梦三》卖得很好，收视率不错，电视台通常也只先期支付一小部分购片款，其余则要等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以上的周期才能全部回款。因此，无论如何，要保证在《梦三》回款前，夏艺公司和正在开工的其他剧组的正常运作，再贷一笔款项是必需的。 目前来说，有可能给夏艺贷款的银行和机构，s姐早就想过办法，均是无功而返。而纯粹的进行民间拆借的话，那比银行高昂数倍的利息是夏艺这种小公司无法承受的。要能找到个比较正规利息不高而又对夏艺这种中小企业贷款条件比较宽松的机构，夏艺才能有活路。百般思索之下，顾恋倒想到了一个方法，可她也有点顾虑，再度比较了下夏艺的财务现状，顾恋决定先对s姐提一下。 与s姐又商量了会儿夏艺跟刘莹的新合约的条款，敲定了所有环节后，顾恋对s姐道，“s姐，你有没有听说过省政府有关部门下属机构牵头成立的一个中小企业扶持基金会？” s姐疑惑地摇头，“没有，怎么啦？” 顾恋道，“据我了解，这新近成立的一个基金会，主要是针对省内中小企业运作中存在的资金困难而设立的，目的是扶持中小企业健康发展。由于刚成立不久，所以知道这个项目的人不多，基金会打算先选一批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进行资助，如果成功，将会按照这个模式继续扩大对中小企业的资助范围。我想，我们有没有可能报名参与这次活动，据说相关部门打算提高效率，如果确定入选，资助款项很快就能批下来，最迟不会超过半年。” “这是好事啊。”s姐高兴地说，很快又丧气道，“可这种基金会，都喜欢那种做实业的，不然就是什么高科技企业，还要有政府人脉，我们这种娱乐企业，怎么可能容易入选？再说，还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呢。”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政府网站上也有公开的通知文件。只是因为还在试点阶段，所以没有大规模铺开宣传。等成了气候了，有可能批文下来让各个市县级政府学习经验。”顾恋说道，“s姐，我觉得我们可以争取一下。” “报名需要花什么钱吗？要是不会有额外什么费用和麻烦的话，报就报一下，你去办好了。”s姐兴趣不是很大，感觉没希望，可是公司确实缺钱，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她对顾恋的话上了心，就当多找条门路。 “可能会有基金会派来的人对企业状况和申请理由进行审核，我们招待一下就行了。”顾恋沉吟道。 “招待当然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要是成了你就又为夏艺办了件大好事了。我也要继续筹钱。困难只是暂时的，咱们分工合作，相信一定能熬过去的。”s姐对顾恋点头道，信心十足。 顾恋自然是百分百地赞同回应。她没有告诉s姐的是，负责这个扶持中小企业基金会项目推广运作的公司就是润美。 不一会儿刘莹就姗姗而来了。顾恋发现她居然是和穆查理一起来的，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公司，然后就各自肃穆，保持着疏远的神色，一起来到s姐办公室。 s姐不以为意，双方打了个招呼。从他们的对话中，顾恋才听出来，原来是s姐让穆查理一大早去接刘莹一起到公司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对顾恋不放心，又让穆查理去言语敲打了一番刘莹。 当然，s姐肯定没看到进公司前穆查理和刘莹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否则她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看刘莹和穆查理的模样，s姐如此的安排应该是正中他们下怀。 联想到刘莹前些日子那么快地知道了夏艺和香港投资方的问题，她说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个消息灵通异常的渠道该不会就是眼前看似对s姐忠心无二的穆查理吧？顾恋忽然顿悟，想通了很多事情。有关夏艺和投资方的内幕，甚至凌菲雅的身世，连小林都不清楚，刘莹跟公司里的人表面上素无私交来往，与s姐又有积怨，她却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s姐和凌菲雅，这个消息渠道也只有经常在s姐身边形影不离的穆查理能够胜任了。 但是，s姐应该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昨天才没让穆查理跟在她身边，看样子这个夏艺和刘莹的新合同的真正用心她也没让穆查理知道。今天只有顾恋与s姐商量细化新合同的有关条款，让穆查理去接刘莹到公司，未尝不是s姐的一个故意支开穆查理的举动。 思及此，顾恋顿觉眼前人人都各怀鬼胎，汲汲营营；人人又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知己知彼。自己，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等s姐和刘莹都再度确认了下新合同的具体条款，双方在表面融洽的气氛中完成了签定合同后，s姐松了口气，马上打电话叫那个等着好消息的草台班子三流电视剧的制片人过来跟刘莹确认电视演出合同，即刻送钱过来。以后刘莹就彻底成为自己的摇钱树了，有这份合约在手，她是怎么都逃不过自己的五指山了。 刘莹也松了口气，捧着新合同，她想自己的音乐经纪约终于是在自己手里了，有空就要与张总联系一下，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尽快准备自己的新专辑。等出了专辑，按照这份合约，自己有权以专辑的任何事情为优先，也不用多听夏艺的什么吩咐。那时以专辑为跳板，跳到更大的公司，自己也更有发展前途，什么夏艺，还是见鬼去吧。 顾恋和穆查理对视一眼，各自回头。穆查理笑容古怪，还有些疑惑。顾恋保持装傻的微笑，绝不让他看出什么。 在刘莹等待新片制片人的期间，顾恋想到了辰星早晨偶然听到自己跟明姐打电话的那个眼神，总觉得不对劲。想来想去，又打了个电话给佩月月，嘱咐她不要让辰星碰自己的电脑。虽然她觉得那个火星人应该不会主动想要了解外界的什么信息。 顾恋家里。 佩月月正在厨房里洗碗，她有些欲哭无泪。昨天居然忘了调闹钟，虽然她美美地睡了个懒觉，但当她醒来看到辰星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份的早餐很绅士地请她坐下来用餐时，她都快恨死自己了。 顾恋走后不久，辰星就起床换了衣服，出去晨练跑步一会儿，回来开始系上围裙，自己就做起了早饭，像他在上海自己家一样。 辰星居然为自己做早餐哎，应该反过来才对啊。佩月月决定以后一定不能忘了每天晚上调好闹钟。羞愧又幸福万分地享受完了辰星的早餐，佩月月眼快手疾地收拾碗筷，绝对不能再让辰星动手。 因此辰星只能看着佩月月坚决地收拾碗筷进了厨房，为了不让他进来帮忙，还把厨房门都关上了。 接到顾恋的电话时，佩月月擦干净了最后一只碗，漫不经心地答应了。她也觉得辰星不怎么有兴趣上网。等等，好像辰星吃完早饭后问过她能不能用电脑的？ 佩月月脑袋一激灵，一下冲出厨房，来到客厅，发现辰星正搬了顾恋的那台手提电脑上网浏览着新闻网页呢。 “……喂，月月，你看着点啊，他要是说上网，你就说我电脑有问题，不能用，听到没？”顾恋还在电话里向佩月月支招。 佩月月眨眨眼睛，愁眉苦脸道，“……可是，小顾，他已经在上了，怎么办？……” “什么？”顾恋皱了下眉，抬眼看到s姐和刘莹等的那个制片人来了，就说，“先这样吧，待会儿再说。”就挂了电话。 “王大制片人，你好，我是s姐，你看，这就是刘莹，这算是给打了包票了吧。这戏她是接定了，跑不掉了啦。”s姐笑容可掬地对着前来的大腹便便的制片人说道。 刘莹巧笑倩兮地迎了上去。 又是一场娱乐圈内无足轻重每天都要上演的小小交易。顾恋也走上前，充分地扮演着一个辅助介绍的陪衬的小角色。 每个人都雄心勃勃地要做自己人生的导演，可是真正能对自己的人生做主的又有多少？今天演这场戏，明天演那场戏，谁都期待有一天华丽转身，成为真正的大导演，主宰一切。其实真正的导演，更要懂得如何扮演小角色，恰如这时的顾恋。 对于台前的每一场戏，幕后都要牢牢掌控，如此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让别人入戏，令自己得益。 但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计划。再精妙的盘算，总有意想不到的因素，能够随时打乱一切预料。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的事情，经常发生。 第109章 去救辰星 第109章去救辰星！ 顾恋家中。 佩月月胆战心惊地看着辰星的脸色越来越糟糕。 网上一搜辰星的名字，就会跳出来天皎这两个字，要不就是刘莹和《梦三》。总之就这几个关键词。 佩月月担心的是辰星看到他自己跟天皎的那个什么事情。她这些天都跟着辰星在片场，没空关心这件事的进展，只听顾恋说快要解决了。她对天皎裸身事件的记忆只停留在大家对辰星一片骂声的基础上。不过当时自己太兴奋于居然又发现了辰星的信息，倒没了多少义愤填膺的心思。 现在辰星居然上网了，万一他看到那些网上骂他的话岂不是会很不高兴？佩月月真想去关了电脑。 佩月月倒是想错了。辰星的确发现了天皎裸身事件相关的信息，他看了一小会儿，甚至包括那些嘲笑他的话，没多关注，除了有些微不解外，脸色挺平静。 随着搜索，佩月月发现页面上好多关于什么“表妹”视频的消息，刚发上来才一个小时不到，她有些奇怪，就跟着看看，似乎是那天若兰商业会所的一个完整视频。佩月月不了解这个视频的来源，不明白这个视频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多人关注。在她的观念里，这种事实应该早就被大众所熟知了。 而看到“表妹”上传的视频时，辰星也微微一愣，联想到那天晚上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皎的女粉丝，有所领悟地笑了笑。至于这个视频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效应，他也不甚了解。 佩月月不明白他这一笑的含义，问他，他也不说。 然后当辰星翻到自己跟刘莹的一些新闻通稿时，他才真正地不悦了。 这些消息毫无疑问是夏艺工作人员负责发布的，真真假假的恋情爆料是片场中各种新戏经久不衰的宣传炒作手法。辰星出道以来，最厌恶的就是这类炒作个人感情的新闻通稿，也就是他的坚持，以往他大红时，这类新闻也极少。没想到自己刚进《梦三》剧组，懵懂之时，居然有人就这么在背后拉着他跟另外一个女演员炒作。 顾恋现在是夏艺日常事务的主要负责人，这些通稿想来肯定少不了她的点头通过。还有这个什么天皎裸身事件，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顾恋在背后又搞了什么事。今早意外地听到顾恋跟谁打电话时，辰星心里就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但还是不想太武断下结论，不愿意相信。可是，看着网上这些纷乱的《梦三》剧组相关信息，辰星心里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只是辰星从小家教极好，再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他沉着脸，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外露的阴郁之色了。 “辰星，你别不高兴，这些其实……都没什么的。大家宣传新剧都这样……”佩月月看到辰星盯着电脑上关于他自己和刘莹一些暧昧的新闻通稿良久不动，再迷糊也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了，笨拙地想安慰，却让辰星更觉得难堪。 辰星“啪”地合上电脑，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自己想要进客房收拾些东西，发现没什么好收拾的，佩月月已经帮他把睡衣都叠好了。他一下将睡衣随手放进一个塑料袋，气咻咻地走到玄关，开门就要走。 “哎，辰星，你去哪里？在这里吃午饭好不好，我做给你吃……”佩月月不敢拦着这副生气模样的辰星，怕他更生气，可是又舍不得就这么让他离开。 “不用了，谢谢。我有事，先走了。”辰星看看她，脸色缓了缓了，跟她点点头，然后开门离开了。 “这可怎么办？”佩月月又体验到了那种六神无主的感觉，一边看着辰星下楼的背影，一边急忙回房去找自己的手机，拼命打给顾恋。 ************************** 刘莹和王制片人很快谈妥新片合约，还约定了开机进组的日期，由顾恋恭送王制片人离开。刘莹说和s姐还有事情要商量，其实是借口，不想再被这个肥头大耳的王制片人顺路送送再揩油一番。 夏艺的员工这时也差不多都上班了，待会儿还有个小型庆功会。s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也是交给顾恋去做，还难得地同意她从已捉襟见肘的公司财务里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奖金福利。虽然很少，也算是份心意了。 小林边看报纸边走进来，跟刚送完王制片人的顾恋打了个照面。 “小顾姐，早！”小林开怀一笑，把报纸随手夹在腋下。 顾恋却眼尖又瞅到了什么天皎标题的什么新闻。早上匆忙来还没来得及买报纸。 “华悦给天皎翻案啦，不过跟我们没关系了。”小林主动把报纸送到顾恋眼前。 顾恋翻开一看，原来是就天皎在某地方公益慈善晚会排练的视频所出的一份澄清说明，而且是由该地方主办晚会的慈善基金会负责人发表的官方声明，表示当时天皎之所以脾气暴躁，是因为场地简陋，设备维修不及时，导致出了问题，使得天皎太过焦心于晚会的演出效果，才会发那么大脾气。 这份声明特意强调，其实晚会上，天皎的表现非常好。而天皎本身性格行事都比较直来直去，主办方也理解，实际上他对主办方的要求都做到了，假唱是主办方的要求，天皎上台前还准备真唱的，完全没有部分网友恶意猜测的那样一开始就存了欺瞒大众的心思。由于是地方主办，各种经验不足，没考虑周到，所以主办方也要承担部分责任，可是不能由天皎这个艺人来承担晚会没办好的责任，否则以后更不利于艺人参与慈善事业云云。 好一番义正词严的长篇大论。 明姐不愧是明姐。顾恋想，连这种面子都能请到，慈善晚会的主办方都为天皎发表了官方辩护，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完全没立场指责天皎在公益晚会上假唱的事情了。至于那个若兰会所投牌的视频，就更有说辞了，无非是个人的一面之词，也说明不了说明问题，华悦尊重网友的言论自由，但是不认同。姿态大方得体，很能收拢人心。 这下子网上的这场风波也该很快平息下来了。 离小型的庆功总结会议还有一会儿，顾恋看到s姐和刘莹还在办公室里说着什么，穆查理不时陪着笑脸。这三个人还真是各搞各的鬼，偏偏又黏糊得紧。 顾恋打算先不管他们，自己要打开电脑看看网上就天皎裸身事件还有什么舆论。恰在此时，电话催命符般地响起来。 怎么又是明姐的？这时候不她是应该在《驸马下堂记》电影开机现场忙着为天皎筹谋吗？借着这次电影开机，明姐应该有好好想过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向媒体挽回天皎前些日子的各种不利影响的。 顾恋奇怪地想着，顺手接听起来，迎接她的是明姐气急败坏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 “喂，顾恋，你真当我是傻子是不是？在我电影的开机仪式上放出了这么个视频，你到底想折腾什么？我告诉你，顾恋，天皎被你玩完了，你自己也就不用混了！”顾恋还从没见过明姐这么口不择言的气愤，记忆中她不是这种会把狠话挂在嘴边的人。 当然，最要命的是，顾恋压根不知道明姐这种怒气是怎么来的。 “明姐？怎么回事？什么事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告诉我什么事好吗？” “到现在你还想装死吗？我没空跟你慢慢解释，过会儿再好好跟你算账！” 顾恋愈发不解，“喂，明姐，喂！嘟，嘟……” 明姐挂电话了，而且从她电话里听起来，现场感觉闹哄哄的，还有人不知道在喊什么“天皎跑了”。到底是怎么了？ 顾恋一头雾水。电脑打开了，顾恋打出天皎的艺名，搜索引擎自动为她搜出最新最热门的天皎有关的话题。 “天皎裸身事件最新完整真相浮出水面”，各大视频网站一溜排开在此标题下。顾恋心悸之中随意点开一个视频，居然是若兰商业会所那天商业演出的完整视频，从天皎开始表演到辰星下台后天皎又上台的完整过程，一分不少，一秒都没剪辑过地完整呈现。 顾恋很明白这个视频将会产生什么轰动性的影响，很多人都明白，不然这个刚上传了才不到一个小时的视频不会如此快速地登上搜索网站的头条，不会在各大视频一跃位居第一，不会瞬间出现于各个大型社区论坛的页面。 明姐会那么生气是难免的。虽然自己确实很冤枉。她第一反应认为是自己故意捣鬼也有情可原。以为已经和对方谈好条件，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竟然蹦出了以为只有对方才可能会拥有的另一个秘密武器。换成自己处于明姐那种位置，说不定会更加气急败坏。 但对这个视频，顾恋的的确确不知情。如果她有这个视频，何必煞费苦心搞那么多事情。从视频拍摄角度来看，也是比较专业的手法，但绝对不是若兰商业会所自己人拍的视频，明显是有谁在舞台前面偷偷拍下的，有些镜头还很晃动，不过绝大部分时间都很清晰，尤其是拍到辰星唱歌和下台的那部分。 毫无疑问，辰星的怯场的说法是被彻底打破了。他是唯一的受益人。按照动机说法论，客观得益最大的那个人，其作案动机也最大。 顾恋忽然警醒，手机也响起来。 “喂，顾恋，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辰星刚才看到电脑上的新闻后，很生气地走了。他很不高兴你拿他和刘莹炒作，怎么办呢？喂……”一接听入耳的就是佩月月焦急的声音。 顾恋也很焦急，她的焦急跟佩月月完全不一样。“辰星说他去哪里了？” “好像是回宾馆去吧。” “糟了。月月，等下再说，我去找他，拜。”顾恋放下电话就冲正要出门去《梦三》片场赶着拍戏的刘莹大喊。 “喂，刘莹，快上车，赶快带我去演员住的宾馆！” 刘莹奇怪地点头，“什么事这么急？哎，你干什么？赶着投胎吗！我要摔倒了！”顾恋一把扯着刘莹就向楼下跑，边跑还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迅速就位，发动引擎等候。 顾恋来不及跟刘莹解释什么，一直拉着她就来到楼下的保姆车，简直就是连拖带拽把人推进车里。一进车上，屁股还没坐稳，直接就对司机吩咐道。 “快，去救辰星！” 第110章 欺负病人 第110章欺负病人 “我们租的宾馆在哪条街上？”顾恋在车上面对刘莹疑惑的问题反问道。 “就是在影视城不远的那条大道上啊。”刘莹还是很不解地回答。 “去秦王宫开汽车的都要经过那条路吧。”顾恋又是反问。 “是啊。”刘莹愣愣地回答。 “那就没错了。”顾恋心里大叫糟糕。 这时候辰星正往宾馆那边走。华悦的电影开机仪式肯定是搞砸了，许多媒体定然是追着天皎跑出了秦王宫，其中一部分必定是开车的，只要开车就会经过辰星住的宾馆所在的那条街，而一旦有媒体看到辰星，那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媒体不会放过他的。 顾恋在手机上即时翻看了关于华悦电影开机仪式的消息，围脖上已经是话题热点了。开机仪式现场的照片被大量放出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据说，开机仪式刚开始没多久，天皎和莫晚琳才身着戏服携手入场，就有媒体发现了网上刚上传没多久的这个视频，于是事先准备的提问统统没派上用场，媒体临时倒戈，全部都是追问天皎关于若兰会所那天他跟辰星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的问题。 这个视频几乎是同时上传到几个视频网站的，上传者的用户名为“表妹”，在上传信息说明栏内，“表妹”表示被最近铺天盖地的“天皎裸身事件”新闻恶心到了，实在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颠倒黑白的事情，为了揭露真相，保护无辜的人，所以才要上传本想私藏的这个完整视频，保证绝无任何修改剪辑。 天皎也是通过记者带的手机才知道了这个视频，当场变脸。莫晚琳完全摸不着头脑，对天皎又没有同僚情谊，还评价了一句“辰星唱得是比较不错”。 明姐想让天皎退场，自己主持仪式，媒体们却都不乐意，结果天皎抬腿走人，还推倒了一个打算拦着他采访的女记者，场面顿时混乱。 天皎一边脱着戏服一边离开仪式现场，明姐喊着维持秩序根本没用。失控的现场一片乱糟糟。诸多媒体跟着天皎跑出去。 天皎自己拖下司机，开了面包车扬长而去。一众手脚伶俐的媒体紧随不放。 留在现场的明姐懊恼之情溢于言表，一怒之下打了电话给顾恋发泄。 现在围脖上还即时发送着一众媒体追赶天皎的照片呢，就快追到辰星所在宾馆的那附近了。 刘莹通过顾恋在手机上指指点点查看消息，也了解了事情大概，不再多话，观察着窗外情况，跟顾恋一起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顾恋心里愈发着急，生怕辰星被媒体包围不会应对是表面，怕他乱说话造成局面彻底不可收拾才是根源。 ************************** 辰星快走到宾馆那边了，这里离顾恋的住处本来就不是很远，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走着走着，辰星觉得这条街上好像比往常热闹了点。 等红灯过去穿越马路时，辰星停了下来，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车辆。他这么一抬头，一个正在往前追逐的媒体车里，记者大声叫着司机停车，手上不停歇地拍下了辰星的第一张照片。 “辰星！”“是辰星啊！”…… 辰星转头，奇怪地看向叫自己名字的地方，一下子发现不远处停下了几辆车，一堆全副武装的记者拿着长枪短炮各种摄像、照相等器材冲下来。 他一怔，想不会是朝自己来的吧。回身看看，想找找是不是身边有一个很有名的大人物在这里，引来了一堆记者，自己得找个角落安静地离开才行。他这么傻愣愣地四顾一望，反倒让更多人看清楚了他的面目，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 这些记者都是追着天皎跑出来的人，进度上落后于那些一马当先紧随天皎的媒体，正垂头丧气，死马当活马医地往前追，突然发现在“天皎裸身事件”中一直都很神秘的另一位当事人辰星竟然惊奇现身，这些人别说多惊喜了。立即调转目标，全数向辰星包抄过来。 辰星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饶是淡定惯了的人也禁不住开始发慌，虽然还是不清楚状况，不过一直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 辰星当机立断，后退了几步，观察蜂拥而至的人群，瞅准了一个空隙，迈开长腿，向一个小巷子跑去。绕过这个小巷就是宾馆的后门。 “快，快，转弯，别走大道了，去宾馆后门！”顾恋紧急吩咐司机道。这还多谢有无聊人士在围脖上适时发送“狙击”天皎和辰星的最新照片。好处是让顾恋没有gps也能清楚掌握辰星的最新动态，坏处是让那些前面追踪天皎的记者也掉过头来加入到包围辰星的行列中了。看辰星的动向，他肯定是想从宾馆后门进去。 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记者不是很熟悉附近的地形了。 这个家伙，刚才还傻兮兮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别人要找的就是你吗？顾恋心里暗恨道，接着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孽，辰星不关心外界八卦新闻，自己也有意隐瞒他。造成了这种结果，能怪谁呢？ 天底下哪里都会有几个聪明人。 虽然大部分人被辰星直接甩到后面，还有一些记者直接抄近路来到了宾馆后门守株待人，大网迅速拉开，只等辰星入瓮。 “李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要是再来辆媒体车，我们可能就进不去那条路了。”顾恋着急之下再催促道。 司机也还耐心，没嫌顾恋烦，知道事情紧急，尽量加快速度，一路狂奔过来。 ************************** 辰星后退，又后退，再后退，已经退无可退了。 前后左右，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众记者狼一般的求解眼神。辰星额头冷汗直冒，这是什么阵仗？怎么会这样？他只是出来想回自己宾馆啊，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天皎有关的事情，这事情应该过去了吧，不对，他们怎么会突然到这个地方来的啊？ 辰星勉力保持微笑，看着步步逼近的一些记者，有人已经把话筒递过来直接塞到他手里。这一举动又引发了众人纷纷递话筒的狂潮，辰星觉得手上快拿不下了，而不断涌来的话筒戳得他手臂和胸口阵阵生疼。 “大家有什么慢慢说！”辰星捧着话筒，直往后靠，要不是后门也有话筒抵着他的背部，他觉得自己就要直接摔倒了。 今天很倒霉，不宜出门的。辰星有点后悔没事为什么突然回宾馆。就算生气也该等顾恋回来把话说清楚，告诉她，自己不愿意有这种新闻，大家和和气气商量一下，事情就可以解决了。自己一赌气，就碰上这种事，莫不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 “辰星，刚才网上发布的若兰会所完整版视频你看过没有？”“那个视频是不是你找人上传的？”“你这么多年名气下滑，是不是很想重回过去的辉煌？你的背后有一个炒作团队吗？”“辰星，天皎这次事件是不是你有意策划？”…… 无数问题客气或不客气地砸来。 辰星听都听不懂，更别提招架了。他皱了眉，觉得头又有点发晕。可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只是在众人包围中站着，立于话筒的森林里，听着那些问题，努力想弄明白事情原委。 “笛——”一声汽车长鸣尖锐地冲进人们的耳膜，接着是呼啸而来的汽车引擎声，感觉近在咫尺。正当人们被这声音吸引抬头观察时，发现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横冲直撞地闯过来，眼看就要冲入人群。 人们下意识地四处离散，以避开与这突然而至的汽车做正面冲撞。 方才那让辰星几乎窒息的人墙包围圈迅速瓦解。辰星还在状况外，怔怔地站着，完全没想过躲开。 那汽车一下朝他冲过去，速度不减，快到他跟前时，却哗地急刹车，猛然侧身停在了辰星背后。 车门一下拉开，顾恋不等辰星反应过来，直接抱着他的后背，将他拖上车。 “快离开这里。”辰星刚想挣扎，听出是顾恋的声音，也就没动作了，乖顺地挪动身体上了车。后座上的刘莹倾身帮着“哗啦”关上车门。 这时一帮子记者醒悟过来，md这是中途抢人啊，纷纷跑出来拦截。可惜大多只拍到了刘莹对着他们故意摆出的一个pose，接着就是重重的关上车门的声音。 辰星看到刘莹，脑子一下子清楚过来。很不高兴地起身去扒拉车门。 “哎，你干什么？外面那么多人呢。”刘莹不解道。 “我不能跟你坐一辆车，不然谁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写。”辰星认真道。 “这算什么啊？”刘莹更加不明白。 顾恋倒是很明白，她知道辰星是看了自己跟刘莹的那些暧昧通稿后，这时候跟刘莹坐一辆车心里膈应。可是现下事情紧急，来不及说服辰星了，看到辰星又快拉开车门，后面一大帮追兵，于是想也不想，一下子又向前抱住辰星，将他使劲往后拉。 辰星一个猝不及防，倒在顾恋身上。“你放开我！”辰星挣扎道，“放我下车！” 还要下车呢，就更加不能放手了。 顾恋死死抱住辰星的脖颈，两人的姿势极为亲密，辰星的后背紧贴着顾恋的上身，两人一起往后倒在车座上，几乎要纠缠在一块了。“就是不能放你下车，才这样的。等甩了那些人再说吧。” “……你放手，……我有人身自由的，你……无权干涉。”辰星吃力地说话，还在拼命想要挣脱顾恋临时施展的八爪章鱼缠人功。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人身自由着想。”顾恋更加用力地用手搂住辰星。庆幸现在辰星还好刚生过病，确实那个……力气有限，自己尚能勉强制住。 辰星也悲愤地发现了这个事实，“你这是在欺负病人！” “就当我欺负你好了！”顾恋丝毫不松手地搂着，辰星的头部靠在她胸前，毛茸茸的头发蹭得她下巴有些发痒。 顾恋努力地拂去那种欺负了小动物一样的些微的罪恶感。 第111章 赌约再现 第111章赌约再现 “好了，他们应该被甩掉了。李师傅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刘莹回身看看车窗外，后面已经没有什么车跟过来了。她对顾恋说道，表情有些可惜，如果跟过来了，自己顺便可以趁势多拍几张照片出镜。 “是啊，这带我很熟呢，那些人哪能追得上我。”李师傅自夸道。 “嗯，谢谢啊。”顾恋打起精神回应司机大叔，注意力却不在此，而在于那个这时候正背对着她一脸郁卒的辰星。 辰星被她勒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挣扎，表示自己一定会安静后，顾恋才放手。辰星一下子气呼呼地远远坐到一边去，转过身去，什么话也不愿意讲。 要不是后面坐着刘莹和助理吴茜，顾恋想他大概会直接坐到后面去。 李师傅现在要带着刘莹去片场拍戏。片场换了个新场景，这次是在横店影视城后面有段距离的瀑布山泉那边，要穿过一片荒郊野岭。刘莹这时去得已经算晚了，管明打了几个电话来催。 顾恋和辰星一路无话，直接随刘莹到了片场。在车上碰到刘莹要换戏服，包括司机在内，顾恋和辰星都被赶了下来。 辰星还是背对着顾恋，一句话不说。 炒作绯闻是娱乐圈里司空见惯的手段，只要没达到艳x门的程度，大多也算是无伤大雅博人眼球的手法。目前娱乐圈里出名不出名的大小明星，哪个身上没有一两件风流艳事或者暧昧情事。可轮到辰星身上，这些还真没有。 辰星出道以来极少有绯闻传出，大红时跟同期出道的一些女歌手有合作时有过一两件表示双方互有好感的新闻，之后很快销声匿迹。这么细细一查，可以发现辰星在感情方面，身家极为清白，简直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而这也是当年顾恋和佩月月欣赏他的地方之一。不能说当时辰星的经纪公司没有炒作绯闻的意思，只是因为辰星的出乎意料的顽固坚持，关于他的新闻和通告极少有这方面的信息。大红时面对媒体对他个人感情的刺探，他通常也是打太极三言两语带过。 因为其感情方面的履历太过干净，引起了一些媒体和八卦群众对其性向有意无意的猜测，不过无论异性同性，都没发现他跟别人之间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关系，在工作之外，他又不像同期的大多艺人那样热衷于派对和夜生活，狗仔连他去夜店的场景都极少拍到。各种猜测虽有，但都是捕风捉影，无凭无据，也不会有人当一回事。 辰星当时的经纪公司倒格外紧张，好说歹说让辰星上了一期台湾当地的综艺访谈节目，由主持人再三发问，他才诚实道出自己并非没有感情生活，出道前在香港东明电视台舞蹈班期间曾经有一段初恋，并且充满感情地回忆了当时恋情的一些细节，恋爱过的人可以确信，那是无法作伪的。当然，对于初恋女友的相关身份信息，他都很小心没有涉及。对于目前的感情他缄口不提，鬼马地唱起了自己新专辑当中的新歌，又做了宣传又没有驳主持人的面子。这期节目效果很好，因此不仅不少综艺人士发现他还有些主持才能，之后关于他性向的话题也彻底冷下去了。 辰星可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误解，可以不理会别人对他恶意的贬低打压，可以对沈老太之流容忍到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程度。但是对他介意的事，他很坚持。当年他就很介意利用绯闻来炒作，这点到如今也没变。 改变的是顾恋。在如今的顾恋看来，借剧里合作炒作绯闻根本算不上什么事，甚至大众也都习以为常了。她了解辰星会介意，可是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他的态度并不重要。 顾恋一边看着他高挑的背影一边想着其他的事。 这次那个“表妹”的视频实在太让人意外，事情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一个完整视频在另外一个人手里，恐怕若兰会所也没想到。明姐以为都跟顾恋谈妥，事情能够解决了，所有努力都被这个上传的视频毁于一旦，现下暴跳如雷也可以理解，不过比起生气，她更应该是急于亡羊补牢。就是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了，但她好歹是娱乐圈经纪人当中的“一姐”，顾恋觉得她总能想出个办法来应对这件事的。不到万不得已，顾恋相信华悦和明姐是不会轻易放弃天皎的。 一旦明姐搞定了这件事，那就是对夏艺和顾恋秋后算账的时候，届时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宽容和善了，如果不趁此机会向明姐示好，表示这次“表妹”上传的视频与夏艺无关，下次华悦再准备充分地对夏艺发难的话，夏艺是决计无法逃过一劫的。 顾恋觉得无论明姐想到什么办法来搞定这件事，都是绕不开这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天皎和辰星的。尤其是辰星，这次表妹的视频里，他蒙冤受屈的真相终于大白，天皎再也没有任何辩解和理由，加上他之前一贯的低调沉默，大众对他的同情骤然上升，同时对天皎的厌恶声讨也不断上涨。如果辰星再说些什么煽动性的话，裹挟大众民意而来，天皎的星光之旅很可能就会发生重大转折，而这种向下的转折绝对不是明姐乐见的。 至少这时候，顾恋得向明姐有所表示，要与“表妹”的视频撇清关系，用行动证明夏艺并不想真的和华悦为敌。那么，看住辰星，让他不在媒体面前说些什么让明姐和天皎更难堪、更难做事的话，这就是夏艺和顾恋应该做到的起码的诚意。 其实就辰星那种性格来说，顾恋觉得这种事很容易办到。只要不让挖地三尺咄咄逼人的媒体记者找到辰星本人，他是不会主动去对别人讲什么事情的。正因为顾虑这一点，顾恋才急吼吼地让司机直接去找辰星，说是救辰星，实质还是为了救夏艺和自己而已。 顾恋又拨了一次明姐的电话，还是没打通。估计是明姐一看到自己的号码就气不打一处来地挂断了，也或者是她正忙着寻找天皎，收拾烂摊子，没空理会顾恋。 依照明姐的智商，等她气消了，应该会明白这件事不太可能是夏艺和顾恋做的。但是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她总要找个替罪羊向上面交代的时候，顾恋相信明姐会毫不犹豫地捅出夏艺和自己的。但那是最糟糕的预想。如果顾恋干坐着，不做任何事情去改变，只能坐以待毙。 凡事都要积极主动才会有转机，顾恋还是希望多和明姐沟通，让她知道自己会在这件事上全力协助她。 剧组在靠近瀑布的地方拍戏。这次的场景选得很漂亮，草木丰茂，山水清秀。因为人迹稀少的关系，感觉格外清幽静谧。 这里是一座无名小山，坡度总体平缓顺滑，只到了一处地方陡然降落，形成地势落差，溪流顺势奔流直下，就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据当地人说这瀑布是季节性的，每天春秋才会有，即使有也是涓涓细流徐徐流淌而下的那种，水声如琴音轻鸣，不似一般哗啦作响气势逼人的大瀑布。严格说来，这瀑布应该叫做水帘，脉脉流水顺山势而下，编织成一道细密柔情的莹莹水帘。 这一帘温缓清透的水幕垂接到下面的清澈湖水里，湖水中游鱼嬉戏，清浅之处能看到水草丰美，摇曳生姿。周围岸边也是草木葱郁，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分外生动灵秀。 刘莹和李纯年自然是占据这带最美的地方拍戏，几乎就在瀑布旁边。其余闲杂人等如不是剧组工作人员，则随意在远离片场摄影的地方自由活动。 顾恋和辰星就在这片水面广阔的湖泊岸边的其中一处地方。司机师傅不知去哪里抽烟了。辰星先是自顾自地走，然后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不知不觉走到了水岸边。 顾恋跟着他，脑子里想着各种问题，随他来到了这里。 辰星回头看了顾恋一眼，眼中仍有愠色。 顾恋觉得他这样的神情还真像小孩子赌气，连撅着后背对人也是。小孩子生气是要哄的，顾恋想想能用什么说辞来哄哄他。 这时手机响了，是邢威打来的。 “……那个视频，不用考虑。我们不必要有动作。……别管了，听我的。……网上我们也管不了。别人放了一把大火，我们做不了消防员，至少就不要再添柴了。……什么？什么辰星怎么办？……”顾恋顿时噤声，发现辰星在盯着自己看，显然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邢威打电话来就是为那个“表妹”视频的事情询问顾恋的意见。按照他的想法，夏艺更应该就此事穷追猛打，痛斥华悦，狠狠地出一口气。但是顾恋说不用管，倒让他吃了一惊，连连追问为什么。还提议是不是要由辰星出面，对华悦给予最有力的一击。 虽然顾恋曾经对他们说过已经和华悦达成协议，双方一致对“天皎裸身”事件罢手，可是在邢威看来，这个视频是天上掉下来的对付华悦的最好武器，他并不真正懂得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视频，不仅仅是在要华悦难堪，也是在惹怒华悦要催夏艺的命。 顾恋这时候已经够烦恼的了，邢威还喋喋不休地出馊主意，她一时心烦气躁，没有注意，说漏了嘴，把辰星的名字大声说出来，引起了一旁辰星的警觉。 顾恋回身走远一点继续对邢威吩咐，“绝对不要再管‘表妹’视频的事情了，懂吗？辰星那边该有什么动作是由我来决定，你们只管做好我说的事情，明白吗？我再说一遍，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 挂断电话，顾恋叹口气，一转身猛然“啊”了一声。 辰星不知何时来到她背后离得很近的地方，几乎顾恋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他胸口上。这家伙，连走路都可以一下子无声无息，什么人啊。 “你干什么？偷听别人电话是你的爱好吗？”顾恋想起早上也是，辰星就是在卫生间门口听到她打电话，脸色就变了。虽然知道辰星是无意间听到，可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故意来偷听的。两件事一联想，顾恋就有些着恼。 “我又不是聋子。”辰星眨眨眼睛，没头没脑道。 “什么？”顾恋一时没听懂。 “你说那么大声，我能听不见吗？”辰星解释道，表情带了些“连这个居然都听不懂”的鄙夷。 那臭屁的表情实在很欠扁。 顾恋强忍下心里的不爽，总之，不管怎么说，目前这个家伙是解决所有难题的关键人物。尽管顾恋也觉得奇妙，怎么忽然之间，这家伙就莫名其妙成了这一连串事件的中心。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坏事。 而辰星现在就在自己眼前，活动范围受自己监视，这样对解决顾恋的难题帮助很大，可以说，是一个对夏艺和她自己都非常重要的筹码——只要他能按照顾恋所想的去行动。 为此，对这家伙和颜悦色，乃至讨好点都是应该的。 顾恋微笑道，“好吧，算我说错话了。但是，你要知道，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并不能代表事情的全部真相。” 辰星却并不理睬她，径直走开，来到水岸边，正对着一片波光潋滟，只是静默而立。 “你不想知道刚才的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吗？‘表妹’是谁，你知道吗？”顾恋试探性地在他背后问道。 “我不认识‘表妹’。”这倒是实话，辰星连夏莲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是那天晚上举手之劳帮她遮挡了一下保安的监视。 顾恋也猜到答案大略如此。要是辰星有心机联络什么“表妹”制造这场风波，今时今日也不会轮到她这个小经纪人来指手画脚。估计那个“表妹”真如其所声明的，只是一个路过不平又恰好拍下了整个表演过程的路人。 “还没过三天。”辰星忽然道。 顾恋又听不懂了，这次她没傻乎乎地直接问为什么。她知道辰星迟早要开口解释的。虽然他是火星人，别人可没有追随他那火星思维的义务。 果然没几秒，辰星主动解释了。“前几天我们玩倒立时，你说过，输了就答应我做一件事。期限是三天之内，现在还没过三天。” 打赌？顾恋压根就忘了这点了。可是辰星看着她，表情如此认真凝重。 第112章 无可奉告 第112章无可奉告 顾恋愣忡片刻，才想起来貌似是有那么回事。她跟这个家伙打了一个幼稚的赌，看辰星能不能用丝巾织出一朵更好看的花来，而为了哄她开心，自己也的确表示输了，可以答应他做一件事，以三天为限。 现在，的确还没过三天。 她警觉地瞧他，“你什么意思？” 辰星很直接地看她，那么理所当然地说，“我要你做一件事，绝对是你能力范围内可以办得到的。” 就算我办得到也不一定肯定要为你做啊。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也是不能为你做的。顾恋暗想，嘴上试探着，“你要我做什么？” 辰星点头，对顾恋的不否认满意了些，“立刻停止把我跟……刘莹放一起出那种……”辰星顿了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眼睛眨了眨，“总之就是那种会误导人的新闻。你明知道我跟她没什么关系的。还有，”辰星严肃起来，“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关于天皎那件事的整个过程，可听你今天几次打电话，都跟我有关，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不要以我的名义去做任何事。” 你让我做我就去做，凭什么，就为了那个可笑的打赌？顾恋内心冷笑，脑子一转，随口反击道，“我只说做一件事，你已经说了两件了。” 对于天皎裸身事件，本来对辰星该利用的已经利用完了。可是事发突然，目前情况急转直下，要扭转局势，少不得还要好好掌握好辰星这张王牌，让顾恋就此对辰星罢手不管？笑话，这就像要求顾恋放下武器去上战场和敌人拼搏一样，只有傻瓜才会这么干。再说，即使顾恋没有利用辰星的念头，现下想找到辰星大做文章的人一大把，光是一个s姐的神通就未必能让辰星躲开这些纷扰。顾恋放着眼前的大好机会不用，去让给别人转空子，这么蠢的事绝对不是她这个“小资深”的行事风格。 其实对于辰星和刘莹的绯闻炒作，并不是那么重要非此不可的宣传手段，要停止这种炒作根本不难，就是顾恋一句话的事情。辰星的这个要求，顾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当然，就算她答应了辰星会做到这件事，也不会白白地就去做，至少，得让她想想能够藉此从辰星身上得到些什么，或是，能挖掘出什么秘密……等等，顾恋挑眉一笑，心下有了计较。 辰星被顾恋的话噎住了。他在岸边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抬头，下了决心，“那就先把我跟刘莹的那种新闻停止了，以后也不要再发这种新闻。”在他看来，这是更加重要的事情，皱眉道，“这下行了吧？” 果然他还是比较在意这个。 “你觉得那种新闻都是我自己决定发的？”顾恋做出无辜的表情，“夏艺的通稿风格就是如此，你作为夏艺制片的剧组重要演员，配合一下剧组的宣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具体采取什么宣传手段，不但演员没有权利过问，就是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夏艺老总不会管到通稿这么具体的事情。”辰星不理会她的辩解，看着顾恋，眼神通透，火星人的模式再度被正常思维代替，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尽管他通常表现得很不在意，“目前剧组拍戏的负责人是徐导，可对外具体事务的负责人是你吧，宣传方式应该也是你一手负责的才对。” 辰星站在水岸边，身后波光粼粼，山水青葱。脚下的杂草丛中，数支明媚的野花绽放出春光灿烂的信息，尽情释放着暮春最后的热情。他向前一步，眼角余光瞄到了一小簇紫蓝色的伏地小花，脚步一滞，改了方向迈出步伐。 顾恋眨了下眼睛，比说辞，她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的确，具体事务的负责人是我。可是，你忘了，夏艺只是小公司，分工不像大公司那么明确，s姐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虽说她让我负责剧组事务，宣传大多是不过问，但那是在依照她的指示运行的情况下。你跟刘莹的宣传路线，是s姐亲手指定的，我们依据她的要求组织稿件和宣传。《梦三》电视对夏艺很重要，能多一个卖点和热点就多一份关注度，对卖片是很有好处的。你要我以后不能按照这条宣传路线运作，我可以答应你，但你首先得问问s姐同意不同意？这真的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事情，信不信由你。” 随手扯了一根身边长草的草叶在手中把玩起来，顾恋也来到河岸边，装模作样地看风景。辰星不傻，他聪明的时候是能看出不少东西，可他毕竟不是真的熟悉，要跟顾恋玩什么谈判辩论，顾恋不反咬一口就已算得上非常手下留情了。 辰星好一会儿不再说话。 山风轻轻吹来，草叶沙沙作响。淙淙流淌的水声让人的心灵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你说的好像是有道理。”辰星皱眉道，“你用这貌似有道理的话说服过很多人？” 顾恋回头，莞尔一笑，“你也可以继续尝试说服我，说不定你会成功呢。”这话让辰星想到了动画片《汤姆和杰瑞》里，小老鼠杰瑞每次在逃脱大猫汤姆的追捕后，得意地摇着尾巴对汤姆得瑟的情景。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汤姆是永远抓不住杰瑞的，即使抓到了，也很快会功败垂成，换来更惨烈的失败。 辰星微微撅起了嘴，注意到这种动作太过示弱后又及时地收回，但已经被顾恋一分不少地看在了眼里。“那你能做些什么呢？你答应过我做的事，总不能违背承诺。” 不然，以后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你了。 辰星的眼睛里藏着这句没有宣之于口的潜台词。 顾恋看懂了。目前来说，她还不能教辰星对自己太失望，尽管长远来说，她也没觉得辰星的信任对自己能有多大用处。但是，对于解决眼前的各种困局，要对华悦和明姐有交代，要让夏艺摆脱威胁，辰星的信任这时候是必须的。 “嗯，当然，s姐只是制定路线的人，具体执行方面，我具有一定的灵活性。”顾恋沉吟有顷，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少发点你和刘颖关于暧昧情事方面的东西还是可行的。” 辰星脸上露出了一点喜悦，“那不是表示有可能全部将这些东西灵活掉？我希望的是杜绝。” “我这么做是有风险的。我可以在职权范围内答应你少发点与此有关的新闻，可是完全杜绝就不在我能做到的事情的范围里了，你的要求强人所难了。”顾恋没打算让步太多。 “无论难办不难办，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辰星不为所动，“或者，如果你太为难的话而产生了什么损失，我可以尽力弥补你一些。” 弥补？很好，顾恋还在想着怎么开这个口呢。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个人呢，也不是完全不讲理。既然答应了你，就算麻烦了些，我也会向s姐建议炒作你跟刘莹的cp确实没必要，能让她放弃是最好的。当然，她也许不会接受我的意见，反而把我训斥一顿，这是很有可能的。”顾恋再度强调了一下自己的难处后，看着辰星脸上有些歉意浮上来，抓紧时机道，“但是有件事我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如果你能告诉是怎么回事，那我为你受了些损失也会觉得值得了。” “什么事？”辰星疑惑地抬眼。 “天皎裸身事件你也了解一些了。我想知道若兰商业会所周年庆表演的那个晚上，你到底跟他发生了什么？还有，之后又有了什么事？” 辰星没等顾恋把话说完，就转过身，声音冷沉下来，“我在网上看到我那天排练的视频了，这个是朱骏给你的吧，什么事情他不是应该告诉过你了么？” “可我想从你嘴里再听听你的陈述。”顾恋走到他身边，想看清楚他的表情。辰星却一见到她走近，自己就退开几步。 这个人果然对自己这些事情不在意吧，都上网看了新闻，也没多生气，看来是当初自己多想了，怕影响他情绪不告诉他，也没有直接问他。但是如今看来，没有直接问他是对的。瞧他这个一提到就跟刺猬一样紧紧抿嘴的模样，能问到什么才真的有鬼。 “无可奉告。”辰星蹦出了四个字。 “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可以对你说得更清楚点，因为你，华悦借此来踩《梦三》电视打压夏艺，公司为你费了很多心血。要不是朱骏说出了真相，帮助我们好根据此来制定应对策略，你就真的打算一言不发，眼看着夏艺被打击得直到倒闭？”顾恋的话语也冷厉起来。 她了解辰星有时是多么绝情的人。她明明了解，可是直接面对他如此顽固的态度，也忍不住怒气上升地开始质问。 “我对夏艺没义务，我对《梦三》只有认真演戏完成合约的义务，夏艺如何，与我无关。还有，合同总没有写到这条吧？”辰星背对着顾恋，固执，冷硬，不肯回转。 “是啊，你一直都觉得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够了。别人的生死跟你无关，为你伤心也跟你无关。”顾恋冷笑着，压抑的怒火又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六年前你从娱乐圈消失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对吧？你看不到多少人为你了流泪，就算看到了也装作不知道，对吧？你的粉丝们为你伤心流泪，都tmd不关你事，是她们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对吧？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只要自己活得舒服快乐自由，你管别人是不是为你难受？……” 顾恋又想起了佩月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抬头仰望冷漠的星辰，恨着一个根本不在意她们的人。 现在，这颗星辰坠入凡间，就在她眼前，依然冷漠如斯，未曾改变。 第113章 湿身男女 第113章湿身男女 “就算你不为粉丝着想，你总该为自己的前途事业想想，我不明白，你这样固执是为什么？对自己的所有伤害保持沉默，你以为这样就能高姿态……”顾恋声音低下来。 直到发现辰星盯着自己出神的目光，顾恋才察觉自己又情绪化了，该死。她怎么这时候突然发飙了？ “你……曾经是我的粉丝吗？”辰星不知什么时候又转身看她，询问的话语里有太多的不确定。 顾恋别过头，“只是稍微关注过。” 辰星挑了挑眉，突然笑起来，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笑。“看来，我当年确实挺有知名度的。” “所以现在更受人奚落。”顾恋抱胸而立，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回复了冷冰冰公事公办的神色，“谈判破裂。我想我没必要对你履行什么承诺。你要求的事情，我做不到，不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 辰星肃然，不悦地拧眉，“你这是耍无赖。” 顾恋微笑，“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没人会逼你，所以你也不要管这件事了，夏艺怎么做，也跟你无关。” “这件事和那件事不同。我讨厌你们这样做。”辰星郑重声明。 这家伙做什么事全凭着自己的喜好来的吗？想不管就不管，想管就一定要管到底。 顾恋可不打算陪他玩，还想说什么话来刺刺他，手机响起来了。又是邢威打来的。还是为了今天早上视频的事情，说s姐不同意顾恋提起的方案，要让夏艺的人乘胜追击，邢威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赶忙打电话通知顾恋。 顾恋让他先不要动作，说自己会打电话给s姐。 刚挂电话，辰星又窜到顾恋面前，“在我们谈事情时，你这样打电话很无礼。” 顾恋回身不看他，直接拨通s姐的号码。打了一会儿，没打通，不知道她是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导致顾恋的电话打不进去。 辰星这时韧劲上来了，顾恋越是不理他，他越是凑到顾恋眼前，非要她给他个说法不可。但是也就限于在顾恋面前不停地提起绯闻宣传的事情，手上全然没动作。换成一般耐心不好的人，大概可能直接就去抢顾恋的电话不让她继续打了。 “你让开点，我现在没空跟你闹。”顾恋不耐烦地说，又背过身去躲开辰星的质询。 “我没有闹。希望你这个电话打完后可以先静下心来好好跟我谈一谈我很关心的那个问题。” s姐的电话没打通，明姐的电话倒来了。顾恋看到显示屏上闪烁的明姐的号码，眼色凝重，有些头疼，又有些期待。 刚才对明姐的电话还打不通，现在突然回电。只有两个可能，不是要正式对华悦和顾恋下战书，那就是想和顾恋商量如何解决突然冒出的“表妹”视频事件。 顾恋只顾得上打电话，又被辰星左右前后夹击搞得心烦意乱，一直在岸边走来走去，没注意脚下。水岸边都是土路，没有人休整过，土质松软，顾恋又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不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稍微有点颠簸，顾恋习惯了后就不在意了。 辰星本来只想等顾恋打完电话再喝她说说那件绯闻宣传的事情，故而眼睛没离开过顾恋，发现她走着走着，居然没看到前面有个小洞，这么一脚踩空，顾恋肯定要摔个狗啃泥，至少不会姿势好看。心急之下出声提醒，“喂！” “喂，明姐，……”顾恋一心注意电话那头的动静，哪里听得到辰星的话，只感觉他想来捣乱，走得更快。 辰星可没那种眼睁睁看人摔跤自己躲一边偷笑的恶趣味，眼看顾恋就要走到那个洞里，更加急切大声地提醒，“喂，前面有个……” “……明姐，嗯，我有空，什么事你说吧，……”顾恋完全无视了辰星。 辰星实在忍不住，干脆跑过去伸手拉过她。 顾恋被辰星突然而至的动作吓了一跳，“干什么啊你！”下意识地要挣脱，手一挥，要推开对方，却把手里的手机一甩，甩到了湖水里。 扑通一声，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水中只扑腾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一下沉浸其中，倏忽不见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手机就这么掉进了水里。 明姐的电话，所有存储的手机号，佩月月送的手机链，还有，于佑嘉的照片！顾恋悚然一惊，脱了高跟鞋，就要下水。 辰星忽然意识到顾恋要干什么，扯住她的手，“你不是吧，现在水温很凉的……” “滚开！”顾恋狠狠地推开辰星，目光中满是怨恨。 辰星被被顾恋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是更令他吓了一跳是她怨恨的目光。他以为是因为那只手机由于自己的干扰掉进水里的缘故，导致顾恋对他如此愤怒，不免心虚内疚， 顾恋径直走到水边，跳入水中，向手机掉落的方向走去。 明姐的电话可以再打，手机号自己都有用小电话簿记下来备份，佩月月送的礼物还有很多，但是于佑嘉的照片她舍不得。不少是直接从网上下载的，其他于佑嘉的照片通过移动存储器转存到手机里后，也被删掉了。电子设备并不是那么靠谱，她不想有太多的电子痕迹来表明自己的感情线索，她想把它们都放在一个的地方，安全隐秘，只有自己可以开启。就像她收集的关于于佑嘉的各种实物，也都只有一份，放在柜子深处，只有自己能够知道。 她对他的感情只此一份，没有备份。 一旦失却了，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谁也没有办法还给她一份完整的情感回忆，连她自己也不能。 因此顾恋这么坚决地下水，想找把手机找回来。 还好手机不是掉到湖水中间，靠近岸边的地方水深很浅，顾恋所在的地方离岸边是三四米远，水深已经及到她的腹部。 但是没有那么容易摸到。湖面泛着光，水色幽深，顾恋看不到她的手机在哪里。弯下腰来摸索着，湖水几乎进入鼻腔。深吸一口气，扎猛子蹲下去，在水底眯着眼睛寻找，眼睛发疼，喉咙发痛，鼻腔难受，干扰因素太多，顾恋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片刻后，顾恋猛然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湿漉漉的了。 这些日子气温最高也才二十五度左右，何况那是正午，这时还算早上，温度略低，水温更凉。顾恋站起来，被风轻轻一吹，才感觉到全身寒颤，凉意从每一个发丝末梢延伸至肌理肺腑，直至心脏。 “喂，你上来吧。”辰星在岸上跳脚。奈何顾恋对他根本是充耳不闻。“你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手机没了可以再买，我赔给你！一模一样的，行了吧！”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怎么找不到呢？顾恋被冷水刺激得眼睛都开始红肿了。脚下好像还被什么石头刮擦了一下，钝钝地痛了痛，顾恋只惦记着手机，没有多少感觉。辰星在冲她说什么，她也听不到。 “你就算找到了手机，也没用了啊？浸水这么久了，下次我可以给你买防水的手机！”辰星向她喊道，发现她怎么也听不进去后，看了看粼粼泛光的水面，原先还觉得美丽静谧，现在感觉阴森诡秘多了。 辰星跺跺脚，也不脱鞋子，直接来到水边，先蹲下来试了试温度，光是指尖的凉意就让他有些发抖的感觉。 他是真不想下水。昨天晚上才在平生最讨厌的地方——医院里吊了两瓶盐水，不知道这么下了水，是不是还要回到那个讨厌的地方。 辰星有点后悔自己多余的好心，顾恋就算摔了一跤至少不会把手机甩到水里去吧。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看着顾恋还有继续向水面深处探寻的趋势，辰星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皱眉咬牙，脱了外套就向顾恋那边吃力地走去。 顾恋因为要摸索着手机，速度很慢，很快就让一心以顾恋为目标而来的辰星赶上了。 “别找了！跟我上岸去！”辰星扯着顾恋的肩膀喊道。 “少管我！”顾恋现在不想见到辰星，转过身又要找手机，还想向深处走去，边走边打了个喷嚏。凉意阵阵来袭，辰星觉得那股冷意开始在心脏周围冻结包围自己了。 “我说了，上岸去！”辰星有点受不了，不再多说，使劲扯着顾恋就往回拽。 顾恋自然不依。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使劲移动身子，几乎变成了一场水中拔河。 辰星这时候特别恨自己的力气太小，生病生得不是时候。但顾恋这劲头也太大了点，慢慢地自己居然要被她拉过去了。她对那个手机到底有多执着啊？辰星开始不理解了。 “喂，你等等！”辰星怕自己被顾恋完全拉过去，然后摔倒在水里，憋不住劲就开始说话，不甘愿道。 “你松手。”顾恋的手还被辰星握在掌中。 “你这家伙，我不管你了！”辰星气咻咻地放开手，转身一走，卡拉一声轻微的细响让他表情微妙地一变。 顾恋显然也注意到了，抬头望着辰星。 辰星眼珠转了转，脚下轻轻一抬，“坷拉”又是一声响，好像是什么屏幕碎裂的声音。“不会是……喂！” 顾恋着急地推开了辰星，一下从他站的地方摸到了已经不成形的手机。 由于顾恋的一推，在水里勉强站立的辰星再也无法维持平衡，身体很干脆地倒入水里，彻底成了落汤鸡。辰星随之发出一声无奈的惨叫。 “哎呀，你们怎么到水里去了？”吸完了一支烟过了下烟瘾的司机李师傅瞪直了眼睛站在岸上，看着这对*的男女。 第114章 雨天回忆 第114章雨天回忆 “阿嚏！” “阿嚏！” 顾恋和辰星各自坐在病床上，一人披了一床被子，对视一眼，转瞬又撇开头，互不理睬。 “你们这对小年轻啊，嫌自己身体太好的话怎么不干脆剥光了跳到水里啊？”给他们看诊的医生是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头，脾气不大好。 两个人都不肯去医院，司机李师傅看他们还行，就先送到了近点的乡村卫生所里。还按照顾恋的要求打电话给佩月月，叫她送两个人的干净衣服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佩月月听着老医生的抱怨，连连道歉，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佩月月一接到电话就很着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在家里就有两个人换洗衣服，问清了地址后她便急忙赶过来了。 老医生对着谦恭柔顺的佩月月发不起脾气，只向顾恋和辰星瞟了一眼，“这年头，邪乎的年轻人就是多，哼。” 顾恋和辰星都已经在老医生的诊所里洗澡换上了佩月月送来的干净衣服，现下就是裹着被子缓缓气呢，喷嚏不停。 “医生，他们两个没事吧？那个，他昨天还发烧来着呢，会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佩月月指指辰星道，她看老医生就开了些药方，只是些简单的感冒消炎药，其他也没有任何吩咐，担心地问。 “稍微冻一下不碍事，不能一有点着凉就挂水，会降低免疫力的知道不？”老医生对佩月月的态度很温和，目光一转到两个罪魁祸首的身上就不客气了，“让他们吃个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啦。不然，年轻人吃点苦头也好，下次就不会这么发神经了。” “明明是她发神经……”辰星躲在被子里小声嘀咕着。 顾恋听得清楚，边打喷嚏边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多管闲事的？” “张嘴！”老医生来到辰星身边，厉声道，手上拿了根已经消毒过的体温计。 “不是已经在腋窝下测过了么？”辰星被小吓了一回，不解地说。 “我说再测一回就再测一回。你昨天还挂水了，要多测一下。”老医生很不高兴地解释。 辰星无法，只得张嘴，愤愤地又看了偷笑的顾恋一眼。 “你们怎么啦？”佩月月坐到顾恋身边，看两个人目前都没啥大事了，稍微放下了些心，开始向顾恋打听原委。 顾恋向佩月月叙述了刚才潭水边事情发生的经过，为了陈述方便，她省略了前面跟辰星的一段争执，直接说自己被辰星捣乱惊吓得手机掉到了水里，然后自己下去拣，辰星也继续跟着捣乱，还踩碎了自己的手机。 这个当然很有些颠倒黑白，顾恋就是看中了辰星此时嘴里喊着体温计不能说话，故意这么对佩月月告状，边说边不时用眼神挑衅地看辰星一眼。 辰星每每实在忍不住要开口，就被老医生一敲打得浑身激灵，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结果，他就只能发出一两个支支吾吾的含混音节，那副委屈不平的模样总算让顾恋心里小小地舒坦了一下。 不过回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只屏幕开裂惨不忍睹的手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明知浸入水里这么久，这个手机多半也没用了，可是辰星的那一脚，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让手机连容也毁了，就算以后要留个念想，也只能对着这副残破的躯壳，叫人情何以堪，由不得她不对辰星生气。 辰星也感觉自己很冤枉，觉得今天跟顾恋真是犯冲。从早上就开始不对劲了，接着莫名其妙被大群记者追赶，然后被顾恋挟持进汽车，拉到一个荒山僻野的山泉寒潭，又吵了一架，好心拉着她不让她摔倒，却让她把手机甩进了水里，想下水帮她找，又踩坏了她的手机。真是，没一件好事！ 两个人这么憋着气，佩月月主动说话也不知道该跟哪个说，只得自己跑前跑后地帮他们把换下的衣服收拾收拾。 顾恋摸起自己的手机，应该是彻底没用了，打开机盖，拿出手机卡和记忆卡，也都是湿透了，在掌中洇出了一小滩水。 手机卡倒是可以重新申请一个，不用改变号码。 记忆卡坏了，里面存储的数据自然也是毁了一个一干二净。要不就从头开始，继续慢慢收集那些照片，或者就是…… 这是天意也要自己做个了断吗？顾恋愣愣地看着湿漉漉的记忆卡，回忆不知如何就回到了四年多前。 ************************** 那年她带着天皎刚出道不久，秀星的光环很快消失，选秀节目的选手不过是这个娱乐至上的社会里一种无足轻重的娱乐快速消费品，用过就丢弃，很少有人再想起。而顾恋坚持没让天皎依照惯例签约有电视台背景的皮包娱乐经纪公司，让他们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 顾恋太清楚这种公司的运作模式，无非是进一步剥削秀星在节目中积累起来的粉丝人气，杀鸡取卵，毫无发展规划，一旦秀星人气耗尽，等待他们的只有黯然离场。虽然顾恋用自己的小聪明避免了天皎被签约的命运，自己也丢了在电视台的工作，对之后的路却完全没有方向。 恰逢此时她听闻传乐唱片公司有意与电视台合作，包装一批具有一定潜力的新人歌手，主要面向选秀节目中出来的选手，对于众多秀星出身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条能够推动他们走上正规艺道路的绝好机会。然而各个候选的选秀选手皆由电视台推荐，因为签约问题与电视台闹翻的天皎即使是冠军，也毫无推荐机会。 眼看天皎又要沦落到重回舞厅打工当小混混，他倒是没所谓，顾恋却把这当做自己人生的第一场大战役，天皎是她手里的唯一筹码，她必须赢才不枉费之前已经付出的赌注。 电视台不肯推荐，那么顾恋就自己带天皎上京去推荐。传乐公司负责选秀节目歌手新专辑项目的主管跟电视台关系很好，对顾恋有所耳闻，印象不佳，因此顾恋必须避开这位主管的耳目，得想办法直接找到传乐公司老总张总，只有他才有可能给天皎这次机会。 通过了解，顾恋知道这位张总对歌手的才华比较看重，不是那种完全罔顾歌手音乐素质而只顾出唱片赚钱的商业人士，算是想在商业中也做好专业的半个音乐人。如果他能够对天皎青眼有加，认可了天皎的歌唱潜质，加上天皎本身的高人气，顾恋有把握这就是天皎扭转命运的最好机会。 在北京奔波数天几乎耗光了所剩无几的积蓄后，顾恋才从传乐公司前台小姐那里打听到了张总的行踪。那时节张总手上有几个比较大型的音乐活动要做，成天不在公司，顾恋装作找工作应聘跟传乐公司的人事部门职员及前台员工套近乎，偶然听到张总晚上要在某高级餐厅参加圈内某大公司的年会，立时记在了心里。 那些天里，天皎喜欢在三里屯、后海那带的酒吧街闲逛。顾恋到北京后整天想着如何接近传乐公司的张总，也没空看着他。 那天，顾恋一个人晚饭也没吃，傍晚时分就早早来到那家高级餐厅门外等待。 这家餐厅位于北京市东城区长安街背后，步行十数分钟即可到达*，毗邻皇宫紫禁城，与繁华的王府井商业街也相距不远，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顾恋看门口装潢的规格便知这里是那种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部家当赔进去也吃不起半顿饱饭的地方。 刚入夜，顾恋看到不少车陆陆续续驶入餐厅的地下停车场，其热闹超乎了顾恋的想象。没过多久，顾恋果然看到张总和几个面貌俱是精英气概的男女一道下了车进入餐厅。 顾恋看看身上从服装平价超市购买的已经穿旧有了褶皱的衣服，想着自己若这样贸然找张总定然会令他感到难堪，令他丢脸，便只在一旁耐心等候，没有惊动张总。 顾恋恐怕张总既是来参加什么年会，也是要跟客户谈什么事，自己这副样子出现让他在客户面前丢脸那就是自找死路。可是，如果张总跟客户们谈完事出来，独自一个人的话，自己上前去试试运气，张总应该会比来的时候更有些耐心。当然，也说不定，张总饭后直接跟着客户要去什么地方继续会谈。顾恋知道自己必须见到张总当面跟他谈谈天皎的事情，可也知道，必须抓好时机。她明白今晚未必能等到一个好机会，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她都不会放弃。 张总进去餐厅一会儿后，天空开始下起丝丝细雨来。 顾恋不能在餐厅门口等待，保安人员不允许闲杂人等待在附近影响客人进出。餐厅门前是一片露天小广场，没有避雨的地方。随着夜色渐深，小广场上也陆续停了许多车。出了广场才是大街，倒是可以进入附近的商场避雨，可顾恋也不敢走得太远，生怕错过了张总的身影。她裹紧了单薄的风衣，站在餐厅大门外旁边花木带的大树下，使自己的冒雨等待的身影陷入不太引人注意的树木阴影里，又可以清楚看到门前进出的各色人等。 等待期间，顾恋听到两个门童闲暇时的对话，说今天的客人格外多，因为今年华悦集团的高层年会就在这里。餐厅门童交流着有多少媒体已经来到后门等着见那些大明星，羡慕在后门值班的同仁有机会与明星接触。 这种高层年会不是所有员工都能参加的，主要是公司中层以上管理人员才有资格入席，公司里的明星大腕、知名制片人和导演编剧等都会到场。公司老总于洛鑫也往往趁此机会大邀文艺界名流，美其名曰加强交流沟通，久而久之，华悦公司的这种高层年会倒也成了京城文娱圈内部一种档次较高的周年定期聚会。 每到此时，很多娱记都会提前打探年会地点，早早蹲守在举办年会的餐厅或酒店的后门等着逮住一两位明星大腕，正门是别想看到他们了。今年也不例外。 彼时顾恋毕竟真正踏入娱乐圈不久，急智、手腕等各方面对比日后都有所欠缺。换了五年后的顾恋，知道了这是华悦年会，定会毫不犹豫地寻机混入年会现场，然而当时的顾恋，只知道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心气傻傻地等待，并不觉得混进现场对自己有多大用处。 这时节正是秋寒渐起，雨丝裹着萧瑟的凉意，慢慢浸透了顾恋的整个身体。这种随风潜入润湿一切的滋滋细雨，最是渗人。 顾恋这时后悔自己没多穿衣服，又想到没带伞的话，穿多了衣服淋湿的话，整个人会更加难受。她冷得不时跺脚，发出了些响动，没料到引起了保安前来问询，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当即要赶她走人。顾恋只坚持不走，待在冷雨中，承受着保安们怀疑鄙视的目光，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再怎么困难也难不过她被抓进看守所坐牢的时候。 她反复地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可是全身的寒意更加深重，像是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雨水打湿了顾恋的头发，连睫毛上都盈满了雨水，眼前的世界看上去模糊又冰冷，只有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带着一点温热，被雨水一浸也变得寒凉如许。 她再次认识到自己是如此渺小，所以被这个世界忽视得如此彻底。 就是这样，才没有继续输下去的理由！顾恋擦去脸上混合着泪水的雨水，倔强地抬眼，想要坚守自己的目的。 却发现头顶上没有再飘来恼人的雨丝。 “你在等谁吗？”一个脸色苍白笑容如春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顾恋面前，举着一把黑伞，话语也温柔如暖玉沁心。 顾恋顿觉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明媚柔暖起来。 后来她知道了，他叫于佑嘉。 顾恋一向讨厌下雨天，没有阳光，到处是灰暗的一片，路上水花混合着尘土，肮脏不堪。但是那天之后，当她碰到了雨天，就算整个天空都阴沉得依旧让人感到压抑，脚下泥水四溅的情景仍然不曾改变，心中却会每每涌上一丝缱绻缠绵的暖意。 因为于佑嘉，顾恋不再讨厌阴雨天。 第115章 争战未休 第115章争战未休 雨声淅沥。 于佑嘉伸出手，沾了些雨水，触手冰凉湿冷，彷如这阴沉无垠的天空给人的印象。 “喂，leo，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哎呀！”印容玉皱眉跺脚又甩开一道泥块，背后扎束的长发随之一晃。雪白色的新款名品登山鞋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与泥水混成一色。印容玉感到自己快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到达皋平市后，整整两天，于佑嘉一行人被诸多市领导陪同着走遍了本市各种修缮过的古迹景点和博物馆，经过于佑嘉再三推让说理，才使得市委书记乔致革勉强同意由润美公司人员先进行自主勘察调研，有什么需要再向当地各有关部门提出帮助请求。不过王宏志工作室在皋平市发展规划项目的负责人姜怀是要求一定要陪同的，美其名曰以加强合作协助，同时可随时提供协助，于佑嘉也不好拒绝。 按照市政府的计划，润美公司的正式调查应当由本地几位领导和工作人员陪同，召集数位历史地理专家随行调研解惑，李泽仁导演和王宏志工作室方面都要调入一定人手，再加上要求当地村民带路，七七八八算下来一趟出行就要二三十人的阵仗，就算不需要当地数位领导招待，一个行程负责人还是需要的，几方面的人手统筹起来，还得好好计划协调一番。 这天上午又陪着当地领导参与了一个本地经济发展座谈会，于佑嘉感到再也不能耽误了，午宴结束只留下萧莉娜跟那些人周旋协调，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直接带着杨建华率先来到了长平之战主战场遗址之一，秦岭关进行实地观察。 他想轻车简行，印容玉非要跟着来，姜怀一直都盯得他很死，稍感无奈下，于佑嘉不得不带着他们一起。 姜怀提供的商务车带着他们一行数人到达秦岭关坡下公路后，发现无路开车上山，只得把车停在下方，几个人下车沿着条山路小径缓缓爬行。 本来之前天色就是阴阴的，见不到一丝阳光，刚爬至山腰，天就下雨了。好在姜怀有先见之明地让大家人手带了把伞，这时候都撑起伞来，倒没淋到多少雨。由于于佑嘉的坚持，大家边打伞边爬，山坡高度也比较缓和，树木稀疏，除了雨天泥水，小径难行了点，大家也不多时就来到了山坡顶端。 到得坡顶再走一段，于佑嘉就看见了杂草丛生当中的石块废墟，时断时续，连绵数百里。 秦岭关只是长平之战古战场的遗址之一。两千多年前的那场投入百万兵力的大战，其作战范围事实上遍布皋平市大部分地区。皋平市包括周围邻县所在的这块广袤山地古时被称作上党，东部和南部紧邻绵延千里的太行山脉，西部逼近汾水河谷，以其高“上堪与天党”得名，在战国末期是秦赵两国兵家必争之地，长平之战也是围绕着这片高地的归属而爆发的。境内山地嵯峨，河流纷纭，峡谷交错，林木苍茫。 两千年多年过去，站在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古战场阵地凭吊，迎着凄凄冷雨，似乎仍可感受到来自遥远时空的静默而沉重的马鸣杀伐之音。 于佑嘉越走越精神，丝毫不见倦怠之意，沿着古时径道边走边看，颇有闲庭信步的兴致。印容玉本来还担心他的体力会吃不消，看这个样子倒是要先担心自己是不是吃得消了。 “长平之战时期，这里是秦兵阻断赵兵退路所修筑的营垒之地，这些石块据说是那时留下的遗迹。”姜怀扶了下一米高的摇摇欲坠的半堵石墙，介绍道。 于佑嘉双目环视，不知在寻找什么，及至来到一处地势比较陡峭的地方，猛然眼前一亮，急走几步。“就是这里。” 姜怀和其他人不解地看他。 “想不起来吗，那个ppt上的封面背景照片啊？”于佑嘉提示道。 姜怀立即恍然。“你说的是我们工作室给皋平市做的初步调查报告的那份ppt啊，图片是我们从能够反映当地风貌的一组实地拍摄照片中随便选的。” 在皋平市领导和于佑嘉的初次会面上，对方向他展示了一份王宏志工作室所做的调查报告，《皋平市：古战场的兴衰荣辱能否造就经济腾飞初探》。ppt的封面背景图是一张实地拍摄的照片，景物简单，意境深远。秋风萧瑟，落日苍茫，半截古城墙孤零零地竖立着。 于佑嘉感兴趣的正是这样的场景。只是那半截古城墙原来不是城墙，是为军事目的所修建的营垒重地。 扶墙而立，举目四望，景色更见雄峻壮丽，遥遥可见西面丹河谷底开阔狭长，东面汾水汤汤而去，群山起伏连为一体，奇山秀水险峻深藏，望得人心也大为舒阔起来。 “于总真是好兴致，千里迢迢就为一睹半截破墙？”姜怀唇角轻撇，对于佑嘉的做派大不以为然。 印容玉不满地答话，“不是说了这次是我们私下先到处看下的嘛，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现在提意见不嫌太晚了么？” 姜怀面色不悦，但也不好反击。于佑嘉的确是说过此行不过是个人私游性质，并非正式勘调。是自己硬要跟着来的，怪不得别人。 “就当是我个人的小小嗜好吧。”于佑嘉不多辩解，招呼着走得还很稳健、没有一点不耐的杨建华继续向前。 印容玉看着于佑嘉继续前进的背影，气闷地又跺脚，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恰好踩着一小片泥水塘，泥泞的水花飞溅出来被甩到了他身后的姜怀身上。 姜怀的脸色比这阴雨的天空更阴沉，却不得发作。 而印容玉的心情，也不比这天色更好。 印容玉原本听说要爬山就没了兴致，可是他有自觉不能不来的理由。中午打算回晋城老家处理下事情，想暂时跟于佑嘉告别一下时，印容玉无意间听到在僻静处接听电话的于佑嘉说了声“谢谢你，巩sir，好，有事再联系。”之后他顿时神经紧张起来。 他早就觉得于佑嘉应该不止是寄希望于自己一个人帮他打听那个香港女人的消息了，难道印容玉查不到，于佑嘉就会停止追查了吗？ 印容玉忽然发觉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把于佑嘉想得太复杂。巩sir这个称号很熟悉，十二年前当于佑嘉卷入香港西九龙地区的一宗社团绑架案时，印容玉记得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就是当时年约三十的巩sir。想来如果于佑嘉跟这个巩sir有某种私人交谊也不奇怪，尽管印容玉跟于佑嘉交往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于佑嘉还跟香港警局的人有什么联系。 但他不知道关于于佑嘉的事情是有很多，不然也不至于至今仍不是很清楚于佑嘉跟那个香港女人到底有什么牵扯，只能模糊猜测于佑嘉的那宗绑架案跟这个女人也脱不了干系，而这过程中，不知道上天开了什么玩笑，于佑嘉竟然对那个女人牵念至此，对被绑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缄口不言。 从警局方面入手调查一个人似乎是更为便利的事情。私人侦探查不到的，警局方面是不是能调查得更为清楚呢？印容玉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颇为自傲的消息人脉也有到达不了的死角。印容玉当然不能直接询问于佑嘉跟巩sir有什么联系。 印容玉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于佑嘉接完电话后神态自若地向自己走过来，笑容春风和煦一如往昔。 但是，于佑嘉那清澈从容的神情在他眼里已经愈发难懂了。 既然不能直接询问打听，印容玉本能地选择了更加紧迫的盯人手段，死死跟着于佑嘉，看他到底还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只要跟着他，总能发现什么的。印容玉对自己善于察言观色的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因此，当听到于佑嘉下午的行程后，印容玉即使内心大叫苦楚表面上也是一副期待万分的神情苦苦求着跟了过来。 “以往这种运动，你是死都不会参加的，今天倒是跑了这么远，真辛苦你了。”于佑嘉在前面一处坡地停住，像是特意在等落后的印容玉，等他到了面前，笑了笑道。 细细听来，这话里似是有点冷冷的揶揄。 印容玉突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不是由于阴雨天温度骤降的原因。他仔细看向对方，于佑嘉的笑容依旧是真诚温煦，看不出一点敷衍。 目光落在于佑嘉泥水污溅不比别人好多少的裤脚管上，印容玉大大咧咧地笑，“你还有心情笑我？你的样子也挺狼狈的。” “我没有想笑你。”于佑嘉于佑嘉收了自己的伞，走过来扶住累得气喘吁吁的印容玉，“难得轮到我照顾你一次感觉还不错呢。” 其实印容玉的体力不至于这么差劲的，只是他早就习惯了在干净舒适的练身房里锻炼，此外没有特别多的运动爱好。而且最讨厌这种天气下步行爬山，阴雨沉沉，长发也感觉黏糊糊的，整个人都觉得没精神，样子也就显得特别萎靡不振了。 微怔了数秒，印容玉微笑着顺势搭上于佑嘉的肩膀，将伞整个向于佑嘉那边遮挡。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共伞而行了？”印容玉好心情地发问。 “好像是很久了。” “四年了。说起这个我想起来，那天你把自己的伞给了顾恋，只好我们共撑一把伞了。” “顾恋？” “是啊，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于佑嘉淡淡地笑道。 印容玉却能感觉，于佑嘉的肩膀震了一下。他不是完全没有触动的。是的，四年前，是于佑嘉刚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从生死之地堪堪而回的时候，那对他而言并不是一段好的回忆。那时他急需一个契机重新出发，顾恋正好出现在他眼前。 顾恋？等等？对啊，顾恋。与其于佑嘉一直对那个香港女人一意孤行，不如……印容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是很明晰的念头。 ************************** 秦岭关之行后，应姜怀之邀，于佑嘉顺路又去了一趟王宏志工作室在皋平市的办公地点。一进门就是个大厅，中央一只偌大的沙盘，囊括了几乎所有皋平市境内长平之战涉及的战争遗址。 姜怀一边向于佑嘉清楚地介绍着沙盘各处所代表的地形，顺便又把长平之战的经过大致解说了一遍。对于于佑嘉和杨建华来说，事前做的功课足够他们熟知姜怀接下来说的每一个步骤，他们的重点只在于这个沙盘是否准确地反映了长平之战战场的地理形貌。 而对印容玉来说却完全陌生。 公元前262年，秦伐韩，拔野王，切断了韩上党郡与以都城南郑为中心的韩本土的联系。由是孤悬的韩上党郡无力抗秦而降赵，赵受韩上党，发重兵进驻战略重镇长平拒秦，秦则派大军进攻长平。秦、赵两强都倾国以决的长平之战就爆发了。 “上党本来是韩国属地，弱小的韩国见到上党早晚守不住，便决定把上党献给赵国。给秦国是虎狼之国，有利于其灭赵，灭赵之后韩国首当其冲，依旧不能幸免于秦国铁骑。所以，与其让上党归秦，不如就归赵。两大国相争，自己也能寻隙蓄势，待机而动。”姜怀指着沙盘上一片上党高地侃侃而谈。 于佑嘉和杨建华看着那片沙盘不置可否，互相眼神示意，对沙盘的制作水平和精细程度表示赞同。 印容玉则突然受到了启迪。 既然上党总归无法存留，不如离秦而归赵。韩国的做法不失为聪明之举。印容玉的眼睛发亮，看着那片沙盘，心中盘算的却是与于佑嘉所想的大不相同的另一件事。 那片微缩的古战场模拟沙盘中，模拟的是古时的一场大战，在今日供人参观瞻仰的同时，也免不了后人各种费劲思量的悉心利用。 映古喻今，人与人之间的征战从未止息。 ************************** “华悦有意签约辰星，此前种种疑为炒作”。永远追逐最新最快的网络上，这条消息已经转瞬间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版前条位置。 顾恋用佩月月的手机浏览了一番网上最新消息，继“表妹”视频后，天皎裸身事件后续再起波澜。华悦方面透露辰星是公司准备再度签约的一位潜质优秀的资深艺人，有意与天皎一起组成公司最新的力捧小生阵营，将会在华悦投拍的一部武侠大作中合作出演双男主。 这是明姐所出的老辣的一招，顾恋想自己真要多学着点。 一旦人们相信辰星华悦将要签约的新艺人，此前天皎事件的种种一波三折不过是双方联手合演的闹剧，辰星从备受大众同情、站在绝对的道德制高点上的位置一下变成愚弄大众进行恶意炒作的幕后主使之一，跟华悦一起进行了这场轰动的闹剧。人们将会如何看待他？把他看做跟天皎是一丘之貉的已经算轻的了。因为年龄上的差距，他更可能被当成老谋深算的代表，误导小小年纪的天皎进行了这场不算光彩的炒作。 “呵呵，呵呵！”顾恋在车上冷笑起来，旁边的佩月月含义不明地看她。 辰星此时感觉浑身有点发冷，乏力，想着果然还是掉水里有反应了，整个人倦倦地伏在最后的座位上昏昏欲睡，对顾恋的古怪完全没反应。 司机李师傅正带着顾恋和辰星三人回镇子上去，待会儿还要再回到片场。 顾恋收起笑容，正襟危坐道，“李师傅，加快速度，我需要尽快赶到夏艺公司。” “好咧。”李师傅脚下一踩油门，汽车一路疾驰，犹如顾恋此时奋起飞扬的斗志和决心。 如今之世，生杀予夺的大规模战争已很少出现，然而人心之间的争斗，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第三卷完） 第116章 孩本无罪 第116章孩本无罪 李师傅最初想先把辰星送回宾馆。可接近宾馆所在的那条街道，顾恋从车窗看出去，发现虽然已经没有传媒记者的大部队在蹲守了，不过可以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徘徊在宾馆对面的街上，眼神紧盯着宾馆门前进出的人员，行为堪比地下党。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直奔着辰星的。 顾恋好像从这些人当中还发现了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背影，眉头一皱，她吩咐李师傅调转车头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就拿佩月月的水壶喝了口水，吃了点方才在诊所里老医生开的感冒药，接着自己先下了车。反正有佩月月指路，不愁李师傅不认识。 辰星这时早就犯了迷糊，昏昏欲睡，无法提出意见。 “小顾，你不回家休息吗？”佩月月拉着顾恋的手，不想她离开。 “你照顾好辰星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再说，”顾恋笑着一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我还得赶快去换个新手机。” 佩月月不怎么放心的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安啦。”顾恋摆摆手，自己向宾馆对面的其中一个蹲点人员走去。 “师傅，开车走到那边的十字路口拐弯。”佩月月坐回车上指示着李师傅方位，余光看到辰星昏沉的睡颜，那种努力压抑的无力感再度浮现：自己果然是一点用都没有，无论对顾恋还是辰星来说。 “嗯，老大，我一定会好好蹲点的，没关系的啦。……知道啦，不会让顾恋姐姐看到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背着沉重的专业照相机的小伙子弯腰驼背地在自以为隐秘的角落接着电话，全然没注意到背后一个悄悄逼近的身影。 顾恋一下抄过小伙子手里的电话，径直与对方对话道，“姚卫星，你连我的地盘上都来盯梢了，你是有多闲啊？” 电话那头的姚卫星顿感大事不妙，眼珠一转，开始诉苦，“哎呀呀，小顾，你是到哪里去了啊，可把大哥我给想死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吗？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我们明明说好了的，你给我暴独家料的，可是你有好东西还藏起来，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啊？我可被你坑苦了你知道不？……” 顾恋没心情听他絮絮叨叨倒打一耙，不耐烦打断道，“得了，什么时候我跟你说好只要有料都给你的。倒是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得清清楚楚的，没我的允许，绝对不私自打探。你这算是什么？” “这是意外，意外啊！”姚卫星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状大嚷，“这个嘛，我本来是想让小强过去盯着天皎的啊，突然知道辰星在这附近，这个，……送上门的好东西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我要是真想特意盯着辰星，就让我天打雷劈！” 顾恋冷笑一声，“你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可是，我要么不说，要对你说的，肯定是实话。你盯着宾馆没用，辰星短时间内不会在这附近出现了，片场上他什么时候会出现现在已经成了全体剧组的重点保密事务，盯剧组也是没用的。《梦三》就快完成，外景戏很少了，一般人也混不进片场。还有，‘表妹’那个视频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姚卫星终于不爽了，“跟我说这么多，就是告诉我，我连个p也得不到？天皎的那些后续的曝光视频呢，你也不打算给我了？” “我说过，如果我目的达到，就不用给你了。这你也是早就知道的。”顾恋顿了顿，“我给你的那段视频和照片，加上任靓跟你商量让你放出这些东西的好处，怎么也够你赚一笔的了吧。不要说得好像我欠了你一样，不然以后我还有什么合作机会就不想考虑逆舟社了……” 姚卫星怕的就是这句话，平心而论，顾恋说得不错，她确实给他赚到了一笔，虽然他还想赚更多，可是不能因此就得罪顾恋。这小丫头能量可不小，以后还靠着夏艺和辰星，谁知道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少不得还要再跟她有些来往。顾恋这次电话里告诉他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见好就收。这事就先这样了，再有机会以后再合作呗。 想通了，姚卫星的火气大半也消散了。他即刻讨好地对着顾恋说，“小顾，不要上火。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哥还欠你这份情呢，哪敢说你欠我的。大哥我就算不是那么讲义气的人，可对你也不能这么颠倒黑白不是？你说的实话，我都信，都信。” “真的信了？”顾恋觉得鼻子有些痒，揉了揉，话语就有点嗡嗡的。 “信，都信，绝对信了！”姚卫星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于是连忙又拍胸脯表真心，那砰砰砰的肉与肉之间的撞击声通过话筒清清楚楚地传过来。 小强听得偷笑了一两声。 顾恋把电话还给了他，让他听听那位老大的吩咐。 “好，哎，我知道了。顾恋姐就在我身边，……好的，马上回去。是，不管了，明白。”小强收了电话，苦着脸看顾恋。 “姚卫星让你回去了是吧？”顾恋问道。 小强垂头丧气地颔首。他这么不高兴是因为这个月的工资奖金又泡汤了。看来姚卫星把他狠狠训了一顿。这么不小心，让顾恋撞个正着，他自己也没法解释。 “反正都来了，你还不如走之前再去盯一下莫晚琳。这时候大家都找天皎和辰星，莫晚琳就在横店，具体是哪个位置，你这个混了多年的打不死的狗仔强是肯定有办法知道的吧？”顾恋提点道。 小强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大喜过望道，“顾恋姐，谢谢你，我马上去试试运气。这个华悦公主也总是新闻焦点呢。” 与小强分开后，顾恋先去最近的移动营业厅换了个手机，也换了张卡，号码还是不变。 装好卡，打开手机，一阵阵短信提示的声音，足足二十多个未接电话。s姐的，明姐的，邢威的，姚卫星的，佩月月的，还有各种不知名的估计是些媒体打来的电话…… 这些电话中，只有两个是必须回复的，s姐和明姐。其他人或者都交代过了，或者已经没必要回复了。 顾恋先回给了s姐，解释了下刚才没接电话的原因，又跟她分析了一番利害关系，总算把s姐的思想工作给作痛了，打消了她想趁机敲一笔华悦的念头。 之前对华悦的胜利只是趁对方不在意所以小胜一番，如果专想来个小吃大，那可真的是自找死路。表妹视频跟夏艺毫无关系，这是目前夏艺必须撇清的。 接着就是明姐了，不知道她要如何处理天皎的事件。 顾恋数了下，刚才明姐接连打了五个电话给自己。要不是辰星的突然动作，她早就接听了……顾恋想到这里又有些恨恨的。 不知道明姐是否是想跟自己商量辰星的事情？顾恋翻开手机，浏览着各大门户新闻网站的娱乐新闻版块，方才看见的那条“华悦有意签约辰星，此前种种疑为炒作”的新闻的点击和回复又上了一个数量级。 顾恋觉得天皎的粉丝大概都快疯了，不由有些可怜她们起来。由于自己身在夏艺，也公布了自己前经纪人的身份，“辣椒”们也在网上疯狂对她大肆批判起来，认为顾恋无耻地背叛了天皎，荣幸地成为了她们口中的“史上最不要脸的女人”。但也有些理智的辣椒持怀疑态度，毕竟以前在天皎的公开活动中，顾恋跟她们有过些交往，彼此印象都还不错。 这些小影响都是次要的了。 尽管明姐发布了这则新闻，显然很多人不是很相信，因为这只是单方面的声明，夏艺和辰星对此都没有任何回应。 “表妹”所发布的视频依旧受到热捧，很多网友组成观光团在视频下面留了各种调侃言论。经此一事，不少人认定天皎的确采用了恶意污蔑别人以求自身突出的下作手段。 除了明姐的回应，之前还有个天皎的经纪助理的匆忙答复，一经记者发布立即也在网上引起了更多的嘲笑。 “这件事当中肯定有误会，希望大家不要太苛责新生代的艺人，天皎毕竟年纪还小，很多方面来说，他只是个孩子，……”在“表妹”视频发布的第一时间，记者于《驸马下堂记》开机现场紧追着大怒而去的天皎围追堵截抛出各种问题时，他身边的经纪助理努力地向周围的记者解释，甚至带有几分求饶的语气。 当然，现实中不能太期待仁慈会从天而降。 记者们当即将这段答复拍成视频和照片发回自己所在的报社或媒体，迅速传遍了整个网络。很多人对天皎的经纪助理那句“他只是个孩子”特别深恶痛绝，认为都二十岁了还当自己是孩子也太可笑了。 “他只是个孩子”也疾速成为最新新的网络流行语。 天皎则被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众多网友起了一个新绰号，“孩子哥”。 “孩子哥”又幼稚了，“孩子哥”不知道跑哪去了，“孩子哥”大概躲在什么地方哭呢，……诸多对于天皎的恶意嘲弄也成了一种流行。 孩本无罪，哥又何辜？ 第117章 左右掣肘 第117章左右掣肘 车窗外的风景一一飞速掠过，这条路上的很多情形顾恋都很熟悉。她去夏艺常从这里走。作为横店集镇的主干道，不同于影视城里经常伪造的各种朝代的热闹集市，这条街是镇上真实存在的繁华地带。 随着路程渐远，道路两旁的风景愈加清幽。 顾恋看看身边左右两个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人的身强力壮的男人，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也是同样一色的橙黄休闲运动劲装的打扮。如果全换成黑西装，那就是黑（防hexie）帮片中才会看到的情形。 车厢里一片沉默。顾恋也不说话，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她不是被绑架来的，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跟明姐联系上后，在明姐指定的地点等着人来接她。只是顾恋没想到，明姐动用了四个高级保镖来接自己，排场大得让顾恋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横店的治安虽不算全国最好，但也没差到需要出门随时带着几个保镖以防身的地步。顾恋看到这几个保镖正是昨天夜里押着天皎回去的那批人，便知道这几人不是用来防外贼，主要是对付天皎的。这时候还能让这几个保镖分出身来接自己去见明姐，看来之前从电影开机仪式上出逃的天皎又很快被找到了，也许眼下正被关在明姐的眼皮子底下呢。 想到这里，顾恋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她忽然想起，这么大以来，天皎大概从没有被人用武力管制得如此彻底过。即使是顾恋带他的期间，顶多也就是言语上威逼利诱，没能力也不可能雇佣几个价钱不菲的保镖来牢牢看住他。凭着顾恋对天皎的了解，稍微想象一下，就能知道他此时大概有多愤怒了，而那种无可奈何的愤怒，将会使他的情绪更加失控，或许，在达到临界点前，这一过程不是那么显而易见。 明姐在逼迫他的底线。而顾恋没有义务就这点警示任何人。 明姐是真的发怒了。天皎是咎由自取的活该，顾恋却觉得冤枉有余的莫名。 顾恋心里明白，这几个保镖被派来接自己，绝对不是表明对自己的重视，而是一种*裸的威慑。不用说什么，只要这四个魁梧彪悍的庞然大汉往自己身边一站一坐，那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就会沉重如山地压在人的心头。 诚然，现在是法治社会，顾恋相信明姐还没有愚蠢到要在横店做出什么人身伤害案件的程度。这只是威慑，算是警告。否则，明姐真的打算采取行动的话，就不会采取多此一举的威慑。 有威慑，就表明事情还有得转圜余地，还有得谈判。这种气势上的压力，不过是事先增加自己的心理负担罢了。可是，明姐依然还在生气，这是必然的。自己如果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去见她，叫她心里更加不舒服对自己倒未必有利。 因此，顾恋做出心神不定地张望窗外的样子，让车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车子驶进了一片花木掩映的新兴别墅区，外观以紫红色为基调。这是横店集团旗下的房产公司年前刚竣工的楼盘，刚开盘就开出了本市历史上的房价最高位，有跟杭州市区媲美的趋势。世事如此，中小城市拼命向大城市看齐，大城市又努力向一线中心城市追赶，中心大城市又费劲心思要放眼国际大都市的地位，赶大超小永无餍足之时。 这里的每座别墅前后都绿树环绕，场地开阔，总体布局上是浑然一体，具体到别墅又独立成栋，兼具了开放性和私密性。物业管理公司是从杭州请过来的内中翘楚，管理完善。无论小住或是常驻，这里都不失为不错的选择。 车子开到别墅区偏里面靠近人工湖的一座三层小楼前停下来。保镖们先下车，接着向顾恋微微点头，请她下车，举止颇为绅士。 顾恋下来后，目光四下一瞧，猛然感觉到头顶上有人窥视，眼神一抬，只看到三楼开着的窗户上窗帘被猛地拉起。 明姐在一楼客厅等着自己，安之若素，见到顾恋进来在自己面前坐下，她从前的那种热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无视。 “明姐，好久不见。”顾恋笑着主动开口，姿态有些谦卑，看看那些退下的保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这，阵仗是不是大了点？” “别人这么跟我装装，我还有点相信。你？我这阵仗也就摆出来看看罢了，可没指望能唬到你。”明姐和顾恋相对坐在客厅一隅靠窗的小圆桌上，从这里望去，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那片春柳绕翠的人工湖格外赏心悦目。 圆桌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准备。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连茶水也没摆。意思很明显，这次会面什么客套都不需要，直接谈事就行。 “‘表妹’的视频跟我无关，我可以用我所拥有的任何东西来发誓。”顾恋不再虚言，径直说道，首要的是撇清“表妹”视频跟夏艺和自己的关系。 明姐认可了她的说辞，“我知道，你没这么蠢。如果你握有这张王牌，理应会叫价更高，没必要采用这种你什么也不会得到的方式来偷袭天皎。‘表妹’最初上传视频的地点，据我们调查，是在上海，不是横店。而且上传视频后，除了简要的说明外，再没有任何动静。你们夏艺公司也没有对此展开多少动作，显然是你们的步骤也被这份视频打乱了。” 对这点，明姐果然是脑子清楚的。顾恋抬头直视明姐，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谈判的开始。 “但是，”明姐加重了语气，“整件事情的发生，不能说和你毫无关系。是你的策略，激化了‘表妹’视频的发布。目前我还不了解，视频的发布跟辰星有没有什么关系……” “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不等明姐说完，顾恋快速回答，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看着明姐略带惊讶的目光，顾恋镇定自若地解释道，“辰星这个人跟其他人接触不多，对天皎的事情也是今天才略有了解，之前一直忙于拍戏，完全不知情。我负责《梦三》片场，也是夏艺跟他接触最多的人，因此，这件事跟他无关，我可以保证。而且，‘表妹’的视频的信息栏上也有说明，表明视频上传人只是当天正好在若兰商业会所的路人，因为朋友喜欢天皎，才无意间偷偷录下了整个视频。这个解释也合情合理。” 明姐不甚在意地点头，“无论跟他有关没关，现在事情必须牵涉到他了。我找你来，只是要求你做到一件事。” 明姐命令的语气让顾恋狐疑起来。“什么？” “让辰星同意加入华悦，无条件的。”明姐确凿无疑道。 “我不是他的经纪人。”顾恋直接回答。辰星目前根本没有经纪人，自然也无人可以在是否加入华悦经纪公司方面代替他做决定。 “可他是夏艺《梦三》剧组的演员，而你是夏艺的经纪总监。据我所知，他目前没有经纪人，却是你带入剧组的，可以说服他的也只有你了。”明姐挑眉道。“其实你很清楚，他没得选择。” “那也不能说明我可以代替他做这个决定。”顾恋反问，“为什么你不直接找他谈？” “有这个必要吗？”明姐冷酷地回答。 顾恋一阵寒颤。明姐说要签约辰星，完全不是正常地签约艺人的程序，也从无为辰星规划前途事业的意思，此时提出签约辰星，纯粹是解决“表妹”视频恶劣影响的需要。从她连辰星见都不愿意见一面就可以看出，她对辰星并不喜欢。假如辰星真的进了华悦，那就意味着辰星一开始就是坐的冷板凳，若是签约合同的条文中再设置几个文字陷阱，那么辰星这一生很可能就真的再也别想在娱乐圈里有所发展了。 可要是辰星拒绝签约，那么明姐所谓的“没得选择”的意思，顾恋也很清楚。得罪了国内的娱乐大鳄，很大程度上就等于断绝了成为国内一线明星乃至走出国门晋升为国际巨星的大好机会，不仅如此，如果华悦真的有心封杀一个艺人，那么这个艺人以后在国内的各种工作都会受到掣肘，不说是寸步难行，至少是别想大步迈进了。 更糟糕的是，这已经不单单是辰星选择不选择的问题了，还有夏艺能否全身而退的问题。事情由天皎而起，华悦发动，夏艺反击，辰星牵连。辰星拒绝了华悦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夏艺和《梦三》又如何能妄想置身事外，安稳如初？ 明姐站起身，看着窗外，没有再明确说什么。她知道，对顾恋这样的聪明人，不用说很多，只要一两句话，她就能想得很明白。 顾恋看着明姐的侧影，脑中思索着对策。明姐的决定似乎没得商量。可是，她想达到的目的归根究底就是妥善处理“表妹”视频事件的不利影响，保住天皎的艺人前程。 如果只从改变明姐的决定的这一策略层面来与之周旋，相信很难撼动她的决心，重要的是要找到明姐这么做的根源，她真正想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顾恋思量片刻，开口慢慢说道，“我明白明姐你为什么要签约辰星。其实从你发布那则华悦有意签约辰星的新闻时我就知道了，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是釜底抽薪，假如辰星签约华悦的事情被证实，‘表妹’视频的威信将会大打折扣。即使视频是真的，人们也会认为所有的一切只是炒作所需要表现给他们看的‘真实’。愤怒的人们会把矛头转到辰星头上，天皎反而会受到更多同情。” 明姐并无隐瞒，“你知道就好。我也相信你能看出来。” “可是，要消除‘表妹’视频的不利影响，不是只有签约辰星这一条道路可以走。如果我说还有更省劲省心的办法呢？”顾恋试探着发问。 不出顾恋所料，明姐感兴趣地转身，矜持道，“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第118章 苦涩体悟 第118章苦涩体悟 “我知道明姐你不是真的想签约辰星，这个条约纯粹是陷阱，如果你当辰星是傻子，以为这种合同可以让他签下来，是不是太乐观了？”顾恋没有率先回答明姐的问题，而是指出签约首先会遇到的障碍。 明姐不否认，“所以我才需要你出面说服辰星。” “意思就是让我出面替华悦忽悠住他？”顾恋心中冷笑，面上表情不变。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华悦也能推托个一干二净，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难怪明姐不肯亲自跟辰星见面谈事情，除了不屑，还有避祸的意思啊。 对于辰星的个性，在签约方面顾恋至少很清楚，别说华悦想要以陷阱合约来签辰星，就算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辰星也未必肯考虑签约的事情。签约这条路肯定行不通。只是明姐有点高看了顾恋自己跟辰星的关系，以为着力向自己施压，由自己出面跟辰星商谈签约华悦的事情，辰星定然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而明姐对辰星的为人显然也并不十分了解。顾恋知道自己若以辰星的个性做挡箭牌，明姐大概是不相信的，要想令她认识到签约的困难之处，依然只有以“利益”为基准，才能说服她。就把辰星当做一个思维正常的普通艺人，从他自身的利益角度考虑，这份华悦逼迫之下的合约也是很难得到他的认同的。 明姐对顾恋提出的这点理由果然没有异议，“我们会在条文上仔细推敲，让他看不出太多破绽。”她说的是针对因为怕辰星看出条约太过苛刻而不肯签约的解决办法。 顾恋摇头，“这个办法很冒险。如果他是才出道不久的菜鸟级别的艺人，这么做也无不可。可是明姐你也明白，他是出道十多年的艺人了，就算混得不行，这种涉及他前途大事的事情上，他也不会太糊涂的。我跟他的关系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仅止于工作而已。我真的没把握忽悠住他签署这样一份合约。” “你可以看看我们准备的合同文本再来说话。”明姐沉吟道，显然顾恋说中了她的顾虑。 “合同文本的文字游戏这一套，这一行稍微做久了的人也知道一点应对方法，如果他反过来要求你们就合同约定的某些‘优惠’承诺签署书面承诺，你们能怎么办？别告诉我，明姐你在这行这么多年了，还指望一个成名十几年的艺人连合同都看不懂？” “那就是说，你和夏艺对此事毫无办法，就眼睁睁地看着天皎成为一场笑话？”明姐拍了下桌子，怒气上升。 明姐这份生气姿态不像惺惺作态，顾恋低眉顺眼，收敛了下过于冷静的面貌，“所以我才说可以用另外一种办法更安全地达到明姐你的目的。” 明姐不说话，只等顾恋继续。 顾恋娓娓道来。 要达到明姐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方面明姐可以继续造势，甚至夏艺可以配合说辰星也在跟华悦商谈签约的事项，只要辰星一直不出面回应，别人渐渐就会当真。因为面对这么大涉及自身名誉的事情，没人会再等闲视之的，除非是默认。 “你能保证辰星一直不出面辟谣？”明姐疑惑地问道。 “既然你能相信我一定让辰星签约华悦，为什么连这点又不相信我？”顾恋胸有成竹地回问。 明姐一时无言。 不签约辰星就可以达到让大众都相信华悦的确是要签约辰星，这种办法的确比硬是要签下辰星更为保险一些。毕竟，虽然在明姐的治理下，辰星签约进了华悦很难有什么起色，但对外他已经是华悦的艺人，公司不可能完全对他等闲视之，就算真的要埋没他，也得多花些手脚找个理由。 公司正当多事之秋，几个一线艺人纷纷要跳槽或者单干组成个人工作室，这边由于天皎的一系列事件，于智诚对明姐表面不说，心下已经颇有微词。辰星签进华悦只是自己的单方面决定，难免又会成为自己将来在华悦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如果只是为了解决天皎的“表妹”视频事件，能够不签约辰星而达到目的的话，明姐觉得自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顾恋看出明姐的心思动摇，乘胜追击，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叫辰星在随后华悦和夏艺的一系列新闻以及声明中缄默无言。两人互相分析过事情解决的可能性，又商定了下具体方法后，明姐基本上已经同意了顾恋的方案。 “去倒两杯茶来。”口水都说得差不多之后，明姐终于让身边的小助理去端茶过来了。 这时明姐有心情悠然品茗享受闲暇了，顾恋可没这个好命。她得赶回夏艺想想如何跟s姐汇报一下事情发展，说服她同意自己跟明姐达成的协议。 “我还有事，那就先告辞了，明姐。有空一定好好陪你喝茶。”顾恋起身欲走。 “等等，”明姐叫住她，“有人还想见见你。” 顾恋心里一咯噔，“如果我说不想见呢？”她知道明姐说的“有人”指的是谁，定然是方才自己刚来时在三楼窗户上偷窥自己的那个人。 “我已经答应过他了。带她上三楼卧室。”明姐啜了一口清茶，不容置疑道。一个体格魁梧半光头的保镖沉默地走过来向顾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彬彬有礼，不容拒绝。 顾恋看这架势明白自己无可选择。大政方针已定，在这种细节上跟明姐死磕实属不智。见就见了，还能让自己少块肉不成？顾恋点头，跟着保镖从楼梯上去。 走到三楼的一间小房间，门前还坐着两个严正以待的保镖。看见顾恋前面的大汉，都点点头。 “是明姐让我带她过来见人的。”那保镖向门前看守的两人说道。 这两人会意，开了门，放顾恋走进去。 房间里出乎意料地简陋，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四周墙壁雪白。窗户大开，素净的窗帘随风起舞。 此时阳光正好，室内采光不错，一片明净。窗户透过的明明阳光中，一个背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仿佛成了透明的光源。 那个背影，顾恋很熟悉，无论是穿着地摊上买来的背心，还是奢侈品牌的小西装，她都能一眼认出来，那是属于谁的背影。 “董天择。”顾恋叫出了他的本名。而不是他的艺名，天皎。 天皎转过身来，英俊的容颜有些许憔悴，目光依旧不羁，却多了几分沉郁。顾恋看到他只是一身单薄的衬衫，整个人意外的干净，右手还包着纱布，正在渗出点点血色。顾恋想到电影开机仪式上他好像就没露出过右手。亏得“表妹”视频事件，让媒体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了，不然，单凭天皎这只受伤不轻的右手，就又有一番热闹了。 “你来干什么？”天皎剑眉一拧，沉声发问，表情很不悦，但顾恋知道，那并不代表他真的不高兴。他如果真不想见到自己，会把自己直接赶出去。 “是明姐让我来见你的。”顾恋回了一句，转身向门外的保镖礼貌请求，“麻烦请给我拿个医药箱过来。” 保镖答应一声，马上去找。 “哼，你不来也没关系。”天皎气哼哼地扭过头去，突然想起什么，尖刻地望着顾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那个什么‘表妹’的视频，让很多人笑话我呢。” “你不是从来不怕别人笑话你么？那些人跟你不相干。”顾恋走到天皎面前，正对着他。“相信明姐也跟你说过，‘表妹’视频不可能是我做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再跟你发毒誓也行。” 顾恋的这种磊落，天皎很熟悉，也没法不相信。 “那你呢？你跟我也不相干？”天皎抬头，看着逆光的顾恋，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表情。 顾恋环手而立，“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根本是，懒得笑话你，也没空多想。” 天皎豁然起身，来到顾恋面前，他身高一米八以上，比顾恋高了十多公分，站在她眼前，身高所带来的那种蓄势逼人的压迫之感不容忽视。 顾恋并不避开他，直视对方，眼神冰冷。 “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话。”天皎从她的冰冷中终于体悟到一个很长时间以来不能深切接受的现实。那就是，顾恋，确实现在跟他，已经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这种认知呢，就算知道顾恋没有签约华悦，就算听到了顾恋亲口宣言不会再跟自己有牵扯的宣言后，怎么还会错觉，顾恋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自己身边。总以为，顾恋的身边，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他是靠着她成为了明星，可她也是靠着他才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经纪人。他一直认为，他们是彼此依存无法分割的关系，即使平时吵吵嚷嚷甚至有时彼此怀恨在心。对于两人之间的种种矛盾挖苦他都不在意，他甚至都接受了两个人也许会这样过一辈子的现实。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错得离谱。 昨天夜里看到顾恋对辰星那么维护的神色和言辞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之于顾恋，从来不是无可替代。也许某段时期内，她必须仰仗着自己完成事业。可是对于现在的顾恋来说，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她不再需要依靠天皎，她对于天皎的所有筹谋和规划，都可以毫无障碍地放到别的人和事身上，不管辰星还是夏艺，目前来说都比他天皎要重要得多。 不，在顾恋目前的生活中，天皎什么都算不上了。 其实早在莫晚琳生日宴会之前，她就有了决定，要把天皎，从此开除出她的事业和生活。 那时他在干什么呢？他压根不相信。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对她冷嘲热讽，自以为会是她一生一世的无可逃避的主人。她只是必须仰赖着他生存的附庸之物。 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 第119章 往事难追 第119章往事难追 “我说我后悔放你走了，你相信么？”天皎看着顾恋，眼神中有深深的期待。 顾恋觉得这眼神有些眼熟，是了，那年她被天皎半路丢下，在荒郊野地淋了半夜大雨昏倒，在医院里醒过来时，看到的也是天皎这样的眼神。 那时起，她就很想离开他。他说不希望自己离开，然而在顾恋刚从病床上爬起时，他便丢给她一堆脏衣服让她赶快清洗，还包括他那不知从哪里搭上的夜店女友的。 曾经有很多次的一瞬间，顾恋以为可以相信天皎的真诚。可是事实证明，就算天皎有这样的真诚，也并不值得信赖，因为顾恋永远无法确定那真诚能否维持超过三天。 天皎本质上，是个无情的孩子，他的心里永远藏着太多源于骨子里的愤怒。不管际遇还是个性原因，他已经如此长成，很难改变。 因此顾恋对他，总是伴随着警惕和不加掩饰的利用。“如果你如何如何，那么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之类的言辞在天皎的艺人生涯中是听得最多的话。她知道他的弱点，懂得如何利用，也渐渐在圈中学会更多，更加游刃有余。 你一定要成功，这样我才能成功。每次有什么重大活动或者角逐，顾恋看着天皎的眼神往往只有这一层意思。 艺人和经纪人之间，不需要太多感情，只有计算分明才能合作愉快。这明明是顾恋自己教给天皎的道理，天皎也认为自己的身体力行应当令顾恋很满意才对。 “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我是不可能再跟你合作了，答案如何又有什么区别？”顾恋推开天皎的桎梏。 天皎没有任何反抗。 “我不觉得，夏艺和辰星能比我有更大利用价值。你靠着他不会成功的。”天皎笨拙地尝试着顾恋所惯用的口吻。 “夏艺和辰星有没有利用价值，有多大价值不是由你决定的。”顾恋转身，“不管你有多大价值，我的选择已经不是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天皎的手重重砸在窗台上，右手包裹的纱布上，血色更重了一些，红得让顾恋也觉得心惊刺目。 她抬头看到天皎沉默不语的模样，年轻的面容依旧满溢着青春的锐气，跟她初见他时似乎没有多大改变，除了身高变高了，英俊的轮廓更有棱角了，少年的稚气已渐渐退却了之外。 天皎16岁的时候，顾恋才过21周岁而已，刚经过补考和折腾，拿到了大学毕业证没多久。这对于小学和初中一路跳级的她来说，简直是耻辱，但对比起因为找工作误入传销陷阱而身陷囹圄的经历，这种耻辱又算不上什么了。 虽然只被关了两个月，可是她成为司法公务人员的职业理想已经破灭，而学校也几乎要将她开除。绝望之下，她跑到横店做群演以逃避现实，要不是佩月月后来找到她，让她再回大学重新补考拿到毕业证书，也许她就成了人人侧目的大学肄业人员了。 就是做群演的经历当中，顾恋认识了直州电视台来此考察打算拍自制剧的某位领导，得到其赏识，进入电视台成为一名打杂的临时工，并在其后不久直州电视台搞得轰轰烈烈的选秀活动中，担任了负责来自各地的选秀选手日常训练以及查课事务的人员，成为他们的生活老师，其实也就是半个保姆。 第一次见到天皎的时候，小家伙穿得很土，一件地摊上的背心散发出一股怪味，不知多久没洗澡了，可是真心的笑脸比现在多。他跟着吴非一起，很开心地练歌。那时候在选手宿舍里，大家也暗中竞争，彼此视为对手，私下生活里不时会发生一些龌龊，天皎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对来欺负自己和吴非的人必然报以颜色，虽然年纪最小，却也成为选手当中最能惹祸的惹事精。 那时候起，天皎就经常没大没小的喊顾恋为“大姐”了，有时带点亲昵的撒娇意味，不像后来带着那么深重的刻毒恶意。 初次发现天皎身上潜藏着的那股危险的愤怒，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从顾恋告诉他，吴非背地里搞阴谋的时刻起吧。起初他并不相信顾恋，沉默了半天后对着顾恋恶狠狠道，如果她对他撒谎，他不会放过她。 而当酒吧里事实就在眼前，顾恋和他将计就计，看着吴非被民警带走时，自以为大计得逞的顾恋转过头看到的，却是天皎含泪的目光，神情凶狠。 娱乐圈就是这样，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感情，大家都是互相利用。顾恋就拿着这一点来教导天皎，使他无从辩驳。那时候顾恋看到天皎越来越受欢迎，以为自己做过一阵群演，在电视台待了些日子，认为可以靠着天皎改变自己的命运，对他有着越来越多的经验之谈。实际上顾恋那时在娱乐圈又谈得上什么经验？只一心认为自己见识的黑暗已经足够多，足以帮助自己和天皎在娱乐圈崛起。 “那你对我，也是这样吗？”当时年纪尚小的天皎，还没起天皎这个艺名，他只是董天择，听着顾恋对自己分析一通电视台签约的各种坏处，唆使着他跟着顾恋单干，放手去成为大明星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严格来说，明星和经纪人之间，当然也是互相利用，但是关系要更紧密一些。”那时顾恋兴致勃勃，一心筹划着自己能够寄托于天皎的未来，没有多想别的意思。 如今想来，顾恋尽管不愿意承认，也许，在一味责怪并未真正成年的天皎任性自私的同时，自己或多或少也是有些责任的。 “都是还小着呢。”顾恋忽然想起昨晚辰星语意含糊的话语，多少宽容理解惋惜，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顾小姐，药箱拿过来了。”保镖拎着药箱过来，在顾恋的示意就放在门边，然后又关上门走了。 既然已经没有关系，又何必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好聚好散才是最不得罪人的做法，不是吗？顾恋的目光盯着天皎受伤的右手，心中对天皎一直以来的恨意也淡漠了许多。其实，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吧。 顾恋拿过药箱，走到坐在床边的天皎面前，蹲下，接过他的右手，轻轻散开血色浸染的纱布，准备给他重新换纱布包扎，举止轻柔，一如往昔。只是难得一次，她心里想着的，是天皎的伤情，而没有了这样会耽误什么活动什么演出的利益方面的紧迫揪心。 天皎疑惑地看她，没有拒绝。 “不要把明姐当作我，也不要把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小助理当作我。明姐只能大事上罩着你，小事情轮不到她管。小助理她们，根本不了解你，也管不了你。你已经满二十岁了，得学着自己克制自己。这样自虐地受伤，于事无补。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帮你包扎伤口了。这些伤口，要靠你自己去治愈。”顾恋一边悉心地给天皎换药，一边平静温和地说话，与之前的冷漠疏离判若两人。 天皎却更感觉到冷意。 “你这是在干什么，最后的忠告？” 天皎的手背上血痕和淤青交错，还在渗血，自然是天皎方才又用力一击所致。原本也是骨节修长很帅气的一双手。恐怕，天皎昨天回来后，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了，没有东西给他摔砸解气，于是又靠着虐待自己来发泄郁闷了吧。如此，这手上的伤势自然就更严重了。 顾恋这时没有了与天皎顶嘴的心思，“说是忠告也好，说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就算是那么多年共事的情谊也好。你的人生，可以从现在重新开始。你要懂得珍惜，不要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包括我在内。” 阳光照在顾恋的身上，使她的神情出现了很少有的温和宁静，造成一种与世无争的错觉。天皎总是“大姐大姐”地叫她，当她的青春年华随着自己名气的上升而逐渐流逝时，他才惊觉，自己从没有这样好好地仔细地清醒地看过她。 如果不是成为了娱乐圈经纪人，顾恋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依旧职业干练，也许会从事一份安稳平和的工作，但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习惯了处心积虑的生活。就如此时，那细看之下其实温婉秀气的面容，其实很适合做一些需要细致耐心的工作。 天皎突然没有了太多的怒气。 “你觉得这里的我，”天皎指了下这四周空荡荡的房间，意指自己被监禁的处境，“就是对我好吗？” “如果你懂事些，明姐何至于这么对你？”顾恋笑了笑，半是调侃半是劝慰，“很好啊，你要想到很多人连房子都买不起，睡觉的地方都没你这里一半大。” “难道别人都想要的，就一定是我想要的了吗？”天皎抓住顾恋给自己包扎的手，目光陡然犀利，只是质问，没有煞气，“你想要的，也跟别人都一样吗？” “那你想要什么？”顾恋抽回自己的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董天择，早晚你会知道，你和别人，本来就没什么不一样。如果你不想要这些，想要的人有的是。以后的路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会再有人死命拉着你，让你选哪条道路。只是，当你失去了这些，落魄不已，听到别人的嘲笑时，你不要后悔就好。” 天皎摇摇头，迷茫道，“我不想听这些。如果我说，我现在只想要你回来呢，顾恋？” “接受现实吧，董天择。接受现实，也是你成长起来的必经之路。”顾恋给天皎包扎好，小心地将那只受伤的右手放到柔软的床铺上，看着天皎从未有过的透露出痛楚的漆黑眼眸，轻柔而坚定地说道，“真情可感，往事难追。” 天皎痛彻心扉地意识到，他和顾恋之间，是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第120章 用人起疑 第120章用人起疑 为什么拒绝天皎这么彻底？因为顾恋深深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凭借天皎的意愿就回到华悦。 莫晚琳的放话先不管，如今在顾恋跟明姐势同水火的情况下，她进华悦会有什么后果？除非是想自寻死路。当初有于佑嘉的力挺她都没有同意坚持进入华悦，就更不会在如今灰头土脸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搅和到华悦的一潭泥水中去了。 京城的娱乐圈才是全国娱乐圈的中心，顾恋当然希望有一天能够风光重返，真正在那里扎下根基，可是现在，时机远远未到。 “华悦想签约辰星？这个办法很毒辣嘛。我还想签辰星呢，……”s姐听顾恋说完了会见明姐的基本情况，对顾恋提出的跟s姐合作的方案不以为然，她脑子转了转，忽然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恋，“签约辰星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顾恋一愣，她什么时候答应能够替夏艺签下辰星了？小心斟酌着用词，顾恋回答，“我记得，s姐你去香港前提过是不是能签下辰星，当时我也跟你分析过，辰星这个人不太愿意签约，我只能尽力试试，……” “那你尽力了没有？”s姐不等顾恋说完，发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顾恋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不明所以，还是谨慎道，“我还在尝试。” “这种回答可跟你的能干不太相符喔，顾恋。”s姐画得细细的眉毛微抬，狭长的眼睛瞄了瞄顾恋，不满的意味如同她眼角的鱼尾纹那样明显。 “我一向不承诺没把握的事情。s姐。”顾恋看s姐的样子有些反常，试着转换一个让她高兴的话题，“早上跟刘莹见面后，王制片人的款子已经打到夏艺的账上了吧，这个月公司运营应该没问题了。” “公司是不是运营得下去是老板的事情。这点钱还远远不够，你知道吗？”s姐的表情却是愈发不高兴了。 “是的，所以我们依旧要积极筹款，早上我跟你提过那个中小企业基金会扶持计划，你说我们要分开进行，一齐走过困境的……”顾恋想要提醒s姐的记忆。 “是啊，我还没得老年痴呆，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可是，你现在有把自己当做夏艺的一份子看待吗？”s姐不悦地反问。 顾恋终于吃惊了些，不明白s姐何以问出这句话。“s姐的意思是？” “辰星！”s姐鲜红浓郁的手指甲又咚咚叩响了桌面，看顾恋难得迷糊的样子不由气急道，“辰星不就是我们筹款的好机会嘛？你怎么没想到呢？华悦要签辰星，我们就应该先签下辰星，然后跟华悦做交易，这样夏艺不是能渔翁得利吗？这个还要我教你！你早该跟明姐见面之前就问我一下的，起码也得在明姐提出这个条件后你得跟我汇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作主张了之后，再拍拍屁股，以为若无其事地向我汇报一下就可以完事了！” 居然是为这种事，顾恋暗自好笑，对s姐自作聪明的态度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轻视。只是沉静地点点头，回复道，“这个办法不失为急智，但是，对华悦不适用。如果可行，我一定会先向你汇报要求你的同意的。” “怎么不适用？华悦不是急着解决天皎的事情吗？我们先签下辰星，辰星要怎么做都得听我们的吩咐，‘表妹’视频怎么处理也是我们一句话的事情。华悦不忌惮这个？为了保住天皎他们必须跟夏艺妥协，到时候我们也不用狮子大开口，跟他们要点小投资，有了合作伙伴的关系，以后还不是能够一劳永逸了？”s姐咄咄逼人道，劣质的手指甲油一些风干的碎屑簌簌地掉落下来。 看来s姐的经济状况也直线下降了，指甲油的质量都不能保证。 顾恋深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s姐，你先前不是也同意我们不在‘表妹’视频上对华悦和天皎穷追猛打么，现在我不赞同这种做法，理由是一样的。华悦，我们毕竟是惹不起的。先前的小胜利是因为看准了如此并不会对华悦造成多大的直接损害，而华悦由于我们的推波助澜也进一步将天皎裸身事件炒热，实际上在‘表妹’视频出来之前，双方各有得利。然而，真的跟华悦硬碰硬，s姐你真的不怕？想用辰星来要挟华悦，好比惹火上身，原本华悦对夏艺还没多大火气，你这么一来，不是反而将华悦对辰星的怒火完全转移到夏艺身上了？说实话，辰星会如何，华悦根本不关心，签约辰星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手段，如果发现这种手段会引来夏艺这样的麻烦，他们一怒之下会先解决希望趁火打劫的夏艺，而不是辰星。” s姐的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轻缓下来，澄亮的桌面映出她沉思的神色。“你是说就算我们有辰星在手，华悦也会一毛不拔？” 顾恋察觉到s姐的话语里有几分愁苦，心念一动，“是不是s姐筹款遇到了难题？” 如果是这样，那么顾恋能够理解s姐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种办法，也明白她想要利用辰星来要挟华悦的急切心情了。 “哼，一个个情形好的时候都是满口大话很讲义气，一到关键时刻个个都做起了缩头乌龟，当起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s姐似是又想起了筹款拉投资过程中的一些不愉快，恨恨地自言自语道。 “那么……”顾恋还是想提到那个中小企业基金会的项目。 “还不如你说的那个基金会项目靠谱。我也打听过了，确实有这么个项目，政府牵头，运作很正规，但是报名名额早就满了，除非有内部关系，一般企业哪里能够挤进去。”s姐瞧了瞧顾恋，一脸晦气道。 顾恋心里一紧。原本如果能通过正规的报名途径使得夏艺申请到基金会的这个项目的话，她心里也会轻松些，至少不用为此事而考虑是不是要向于佑嘉求助了。负责这个扶持中小企业基金会项目推广运作的公司就是润美，她没向s姐说明这点。因为她不告知s姐自己和于佑嘉熟识的关系，故而s姐也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能够在其中起“内部关系”作用的人。 这个基金会项目是润美去年年末就帮助筹备的事情了，基本是半义务性质的。于佑嘉由于业务关系跟许多中小企业接触颇多，了解他们的难处，恰好碰到一位政府任职的朋友在牵头处理这个基金会成立的事情，找到了润美帮忙，双方都很认同彼此扶持中小企业的理念，于佑嘉也考虑到这是润美展现公益形象的机会，就接手了此项目的推广业务。顾恋一次正好在某次商业酒会上巧遇于佑嘉在和基金会的筹建人具体谈论这件事，因此才得以知晓。 要不是近期发现了夏艺的资金问题，顾恋也不会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实在不行，我们只好跟别人借‘水钱’了。”看s姐的样子，真是打算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颇有点山穷水尽的决绝。 所谓的水钱实际上就是高利贷，因何称之为“水钱”，没人说得清楚，热衷此道的人把放贷称之为“放水”，或许是因为这钱如水一样能淹死人。说到借水钱，利息最少都要达到百分之十以上，这还算是跟“放水人”格外有交情了，否则百分之二三十到五十都是正常的利率水平。而能够放水钱的人，多半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否则也不会每年都有那么多因为借水钱而倾家荡产甚至自杀身亡的案例了。 夏艺要真是借上了水钱，离破灭也就为期不远，甚至下场会比破产更凄惨。 顾恋当然不希望这样的情形发生，尤其是在自己有可能扭转此局面的情况下。 “关于基金会的事情，我可以再想想办法。”顾恋定了下神，缓缓道。 s姐眼神亮了亮，随即满面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也不一定可靠。但是或许，我可以试着跟这基金会项目有关的人员接触一下，了解了解具体的运作情况，看看夏艺能不能搭上这趟东风。”言尽于此，顾恋不打算对s姐说得太详细。 s姐本欲再问，观察顾恋的表情止住了口，她只是看了看顾恋，沉重道，“小顾，那这件事就拜托了你。” 顾恋点头，表情也很郑重。 “小顾，你真的很能干。有你在，我真是觉得轻松多了。”s姐由衷道，话语里分明又意味深长。 “s姐过奖了，我来了夏艺，为夏艺做工作是分内的事情。”顾恋微笑道。 “不是，夏艺的员工几十号人在你来之前就在了，他们可没人能做到你这样的分内的事情。”s姐摇头，戳破顾恋的自谦之词。 “各人分工不同。我是夏艺的经纪总监，对这些事务是比他们熟悉些。”顾恋摸不准s姐说这些话的意思。 s姐和颜悦色地起身，来到顾恋面前，搭着她的肩膀，跟她一起坐到办公室桌前方的沙发上，“小顾，夏艺确实是太小了，你就没想过有一天能去华悦那样的大公司？” 顾恋内心顿时警觉。 “我相信夏艺成为大公司后，华悦也不算什么了。”顾恋迎合着s姐一心要做大夏艺的心理，拍着马屁巧妙回答。 片刻后，顾恋从s姐办公室出来，看见穆查理就在门外斜着身子不成样地站着。他有些心虚地瞧了顾恋一眼，一语不发，等顾恋前脚踏出s姐办公室，他后脚就进去了，并带上了门。 “s姐，我说顾恋早晚还是要回北京那圈子的，以她的能耐怎么可能安心待在夏艺，……” 顾恋恰好听到了穆查理的一点话，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大声说给还未走远的顾恋听的。 偷听老板的谈话总是不好的。因此顾恋并未在s姐门前多做停留，穆查理到底跟s姐说了什么，她也不是很关心。 穆查理的行为只是提醒了顾恋一点。 功高震主，并不是只有古代君臣将相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猜忌与疑虑，在如今各个地方的上司和下属之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障碍。 关键是，作为兢兢业业的下属，该如何跨越这必然的障碍？ 第121章 风浪平息 第121章风浪平息 入夜，顾恋家中。 辰星苦着脸盯着手心上的一小坨黄色的药片，原本挺秀的一双剑眉皱得越来越呈现出一副苦逼相。 顾恋披着毛毯蹲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手上捂着这个热水袋，很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催促道，“看什么啊，快吃啊，我的感冒药我都吃下去了。你要是不吃，再发烧可就大大不妙了喔。” “没事的，一口水灌下去一点也不会苦的。”佩月月捧着杯温开水鼓励辰星道。 “哎，中成药跟西药不一样，老医生开的这中成药好像还是特别有效特别苦的那种，入口就是苦味无穷吧。”顾恋还嫌辰星的勇气太少一样，振振有词地补充说明。 “哪有你说的那么苦？”佩月月对顾恋拼命眨眼，让她不要再说话来吓唬辰星了。 “不公平。”辰星撇着嘴嘟哝出一句，“为什么医生给你开的是胶囊，给我开的是中成药的药片，看着就很苦，……” “你的程度比我严重呗。”顾恋看着辰星那副不情愿吃药的模样，愈发落井下石状地得瑟道。 在夏艺公司没待多久，顾恋就有点鼻涕连连的状态，知道了顾恋落水的事情后，s姐和同事就让她赶快先回家休息一下了。顾恋想想目前自己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事，嘱咐了一下夏艺企宣部人员对华悦接下来行为应对的几个注意事项，自己就一路撸着面巾纸回了家。 到家后，发现了佩月月必须同时照顾两个病人的事实。辰星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睡了一觉醒来说头有点昏，但是体温还稳定，没怎么上升，开始咳嗽。在劝解辰星去医院无果的情况下，佩月月叫辰星先吃点药，再看看体温变化情况。如果体温没变化，那就可以不用去医院了。 但是，那老医生给辰星开的药片不是普通的感冒药，而是一种非常苦的中成药，辰星回家吃了一片后就舌头发苦了半天，现在看见这药就发憷，看了半天还是没咽下去。 顾恋推开家门的时候，佩月月正在好声好气地劝慰辰星吃药呢。 这么大人还像小孩子那样怕吃药？顾恋下意识地鄙视。 佩月月依照顾恋的叮嘱把那堆没用的手机也带回家了，就放在客厅沙发中间的茶几上。顾恋一回头看见这堆手机，忍不住恶劣因子发作。在辰星面前顺顺利利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感冒胶囊，又故意说了很多辰星的中成药有多么苦味难耐的话语，搞得辰星更加不敢轻易吃药了。 她承认这种状态实在有违于她平日的做事风格，不过当她一扭头就能看到那摊堆放在茶几上的拆开后零落凄惨的手机时，这种想要看着辰星更加倒霉的心情就非常浓烈。再说，这时候她的不厚道也不会带来任何不利后果，反而能让辰星更加疑虑畏惧，他这种摸样平时可是很难看到的，何乐而不为？ 听顾恋又说一堆话，辰星渐渐回过味来，“你是在逗我吧？” 顾恋眨眨眼，眼眸灵动如荧光流转，“你说呢？” 辰星眉毛一拧，接过佩月月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含了水在口腔里，两腮鼓起两个肉肉的小肉包，愈发稚气得像是未成年。他又看了看手掌的药片，蓦然闭上眼，把药片往口里一扔，然后呼噜一下就一大口水咽了下去。 “好苦。”辰星吃药后一会儿，满口的药味迫使他开始慢慢回味，然后一张俊脸渐渐变成?遄至场?p>　　顾恋和佩月月对视一眼，忍笑望着他。 “现在你逗不成我了。”辰星把喝光了水的水杯放下，胜利状地对着顾恋宣布。 “可你已经把药吃下去了。”顾恋淡定微笑，“乖。” 辰星顿时惊觉自己无意间上了顾恋的一个小当，扭过头去气哼哼地看起杂志来。 顾恋顺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嗯，应该可以吃晚饭了。 “你已经买了手机了？”辰星看见顾恋新买的手机，突然又问道。 “是啊。”顾恋瞧了瞧辰星莫名不悦的模样，“不会吧，我自己买手机还能让你不高兴？” “我说过，我会赔给你的。”辰星闷声道。 “不用了。是我自己把手机丢出去，你也……”顾恋顿了顿，心中一个计较，忽然转口，“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再买一个给我备用好了，而且，买什么手机我决定，好吗？” 辰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点头认真回道，“该是我的责任，我还是要承担的。” 火星人不知又在固执于什么火星思维了，顾恋猜想着，不过这种固执正好是现在的她需要利用的。只是看辰星那实诚的模样，自己心里顿时觉得不自在。 她并不害怕对付有机心的人——那样正好，各凭本事争胜负，赢了毫无负担，输了也愿赌服输，无话可说。可是，当她有时出于自己的目的而利用那些对她毫无防备甚至算得上无辜的人，虽然往往会顺利得逞，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总会在心里某个角落隐隐存在。 “那好，在什么地点买也由我决定，明天晚上我有空，如果你身体恢复得不错，正好跟我一起吧。”顾恋还是说出了口。 辰星没有异议。倒是佩月月有些奇怪，可是看两个人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她也插不上嘴。 “月月，今天你还是去宾馆睡觉吧，两个感冒疑似患者在家，很难说不会连累到你。”顾恋想起来这件事。 辰星一听，觉得有道理，难得与顾恋意见一致地朝佩月月点头。 佩月月果断摇头，“别的我不敢说，可不感冒是我的特长。从小到大，我好像自从四岁时一次比较严重的感冒发烧后，就再没得过这类毛病。医生说我身体体质其实非常好。”佩月月拍拍自己的胸脯，自豪道，“再说，你们这是一般的受凉感冒，又不是流行性病毒引起的感冒，哪会传染到我？最后最重要的是，”佩月月竖起一根食指强调说，“没有了我，留你们两个病患在家，你们吃什么？谁来照顾你们，我能放心得下嘛！” 顾恋一想，的确，佩月月似乎是有这么个让人羡慕不已的特异体质。而且，这种受凉事实上也不具有什么传染性。也就没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辰星一个大男人敌不过两个伶牙俐齿的小女人，最后只得听之任之。 晚上由佩月月掌勺，一桌精致的清粥小菜引得三人食欲大振。 ************************** 不到三天，明姐就让轰轰烈烈的天皎裸身以及“表妹”视频事件冷却下来了。 在华悦发布的有意签约辰星的新闻出来后，夏艺方面语意模糊的回应，说辰星并非夏艺的艺人，其选择什么经纪公司完全是由其自主决定。夏艺的这一暧昧态度很快引发了许多原本不相信华悦新闻的围观路人的猜想。 有人认为是不是辰星的确想签约华悦，而自己不能直接这么回应，毕竟耍了大众这么久，所以就通过夏艺来隐约地表达了这层意思。 这种猜测本来只有一小部分拥趸，随着时间流逝，辰星方面无任何回应，而各种小道消息流窜，支持这种猜测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而最为有利的证据是，第二天晚上就莫名流出的狗仔偷拍到的在某酒吧门前莫晚琳和辰星会面的照片。莫晚琳是华悦公主，更有内部人士透露莫晚琳之前就属意辰星，要帮助辰星加入华悦，这么一联系起来，辰星和天皎之间到底谁是受害人的问题就更加扑朔迷离。 脑细胞活跃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推敲的八卦人士立即脑补了一个城府极深处心积虑的资深艺人设计陷害运气上位毫无心机的人气新星的故事。其论证之严密，分析之合理，推测之入情，真真叫人叹为观止，让人几乎以为这就是真相。这篇被许多人连呼比真相还真相的脑补分析文章很快也被大肆转载，最后顺理成章“惊动”平媒也来转载报道。连顾恋也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亲自经历了这些事情，并且已经在圈内浸淫多年能够看出那些细微的破绽外，圈外人大多会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在这圈子混得越久，越得对那些资深之人比如明姐之流报以一定的敬畏之心。顾恋觉得，换做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也未必会处理得比明姐更漂亮高明。资源充沛是一方面，懂得如何利用这些丰富的资源也是难能可贵的能力。 由于顾恋和夏艺的配合，明姐对顾恋的怒意消减了许多。顾恋知道，最重要的是自己设计让莫晚琳和辰星在某酒吧后门碰面的那张照片，令明姐压力减轻了不少。 那天顾恋直接打电话给小强，知道莫晚琳所处地点后，以买手机为名约辰星出来，中途又以会见客户为名将他“顺便”带到那酒吧，制造了莫晚琳和辰星的“巧遇”事件。 就是有了这种照片，小强高高兴兴地回去向“姚卫星”交了差，华悦对此积极动作，令更多人相信了之前天皎和辰星的种种无非是双方有意配合的一次闹剧式的炒作，更有甚者将矛头再次引向了辰星，将其塑造为一个隐藏幕后掌控一切的boss式的人物，恰好也以此跟辰星在《梦三》所饰演的“巫王”这一角色对应起来。 不过，这些都是小风浪了。毕竟天皎事件占据人们的视线已经够久，认为是双方策划的闹剧后，很多人就不关心此事了，以此作为对“炒作”的抵抗。对于这些各式各样的炒作，不关注才是最大的抵抗。这种行为是没错的，但那正是华悦和夏艺想要的结果。与此同时，社会上一起重大交通安全事故的发生引起了全社会的强烈关注，这种娱乐花边新闻与之相较完全不够看。 眼看风头过去，身体总算无碍的辰星回到了自己的宾馆房间，闲暇时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天皎事件和种种纠纷也不加关心，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那晚与莫晚琳的意外相逢是顾恋一手策划的结果。 佩月月仍然还是辰星在《梦三》片场的助理，对辰星悉心照料。此时她并没有想到，关于她本人，辰星决定将会在《梦三》杀青后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第122章 华悦公主 第122章华悦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华悦里敢以这样的语气面对面质问明姐的艺人除了莫晚琳不作第二人想。 明姐眼看着一堆报纸劈头盖脸砸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娱乐新闻的重要版面上都是关于莫晚琳夜店私会辰星的图片新闻。 他们目前都在位于横店附近的那栋别墅里。 “什么事啊？”天皎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抓过报纸津津有味地浏览，看着看着就突然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挤出了一两滴。 “笑什么？”此时怒气冲冲的莫晚琳看谁都不顺眼，听见谁的声音都不顺耳。 “我笑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莫大小姐？”天皎转身无聊状地走了。 “，你听我说。”明姐好声好气开始解释，“这个事情真跟我没关系。你问一下就知道了，提供照片的是那个讨人厌的逆舟社，自以为拍到了什么天大的新闻后，就会到处卖照片。” 莫晚琳冷哼一声，“我不是问这照片哪来的，我是问，那天辰星怎么会在那里，难道不是你设计的？” 这下明姐更是遭受了莫大冤枉一样，连连摆手摇头，“哎呀，我的莫大小姐，这可不能乱说。我怎么敢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你设计这种东西？没错，我是很想处理好天皎的事情，可我也没想把主意动到你身上啊。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你说我能不事先跟你商量吗？在公司哪件关于你的事情，我擅自做主过？连顾恋让你不高兴，我还不是说不签就不签她了！” 莫晚琳眼睛眯了眯，“总之我这次是被人好好利用了一把，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这么算了吗？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这次天皎是最大的受益人，这是明摆着的事，想摆脱关系，你也把我想得太蠢了！” 明姐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这可难说了，这世上想跟你莫晚琳搭上关系的男艺人可多了去了，我看那个辰星也没什么清白。好端端那天晚上出来就碰上了你，听说他平日里基本不出来玩的，说不定就是他设计的呢？天皎事件这么结束了，天皎是傍不上了，就想到了你，所以……” “住嘴！”莫晚琳大喝一声，令明姐惊讶地停下话匣，“我说别把我当傻瓜，你还真把我当傻瓜了！辰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要想拿我来炒作，我倒是乐意得很，可人家一开始就不肯干。这时候利用我帮天皎转移注意力？他有这么笨吗？” 明姐看莫晚琳怒气更盛，似乎是刚才的话触到了她的怒意，当下噤声，不敢再刺激这位任性起来谁也搞不定的华悦公主。 “对了，你刚才提到了顾恋？”莫晚琳仔细回想了下，“那天我从酒吧后门出来，看到辰星在等什么人，难道就是顾恋？哼，这个女人，好手段啊。”莫晚琳前后事件一联系，蓦然什么都想通了。“看来我对她，还是太仁慈了。至于你，下不为例！”莫晚琳不等明姐答话，自顾自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ura，给我把那双gsn的皮鞋拿过来。”莫晚琳吩咐自己的助理道。在华悦公司，不像外企，不要求每个员工必须有英文名，但要跟莫晚琳做事，起英文名则是必须的。 助理很快把莫晚琳要求的皮鞋送了过来。精致的包装盒打开，里面是一双更精致华美的镂空金色高跟凉皮鞋，属于奢侈品牌gsn公司今年最新推出的限量春款凉皮鞋，足以令很多痴迷于奢侈品牌的女人眼前一亮ura拿着这鞋的姿势也不由得郑重起来，看着它的目光犹如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双鞋莫晚琳只穿过一回，就在今年生日宴会的前一个月左右。她应邀出席一个时尚派对，是国内时尚圈内部的一个比较专业挑剔的派对，很多国内知名设计师及时尚杂志的主编、编辑及评论家在场，也会邀请部分专业之外的人士入场，不仅限于明星。有部分邀请卡的发放是很随机的，只要在街上看到一个着装异常有气质的人，也有机会被发放到这种邀请卡。 但是他们针对明星的着装品位评论异常苛刻，不管多大的腕，在他们眼里都一视同仁。敢于接受邀请的明星要做好被毒舌的心理准备。不过，明星的着装一旦被这个派对认可，那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莫晚琳接受到邀请，她一向对自己有自信，没理由不去。 去之前，她特意跟自己的时尚顾问商量了一番，全套行头都从国外定购，并且都是最新款，还要保证所有衣饰都只有一件至少是中国地区只有一件。而gsn的这双新款皮鞋，因为还没投放市场，只是先展出，无法开放定购。莫晚琳等不及，就喜欢gsn的这季新款，通过香港一个跟gsn总部关系较好的奢侈品牌代理商买到了这鞋。 莫晚琳这番装扮后，原以为是万无一失，信心满满来到了时尚派对现场，才发现另一位一线女星居然跟她穿了一模一样的鞋子来参加派对。 而且对方已经先于她得到了晚会主办方的认可，自己再去接受点评的话，就等于是跟风模仿，是会被耻笑的。 莫晚琳当下气得就要转身而去，摘了鞋子一秒都不想再穿，又觉得这样光脚出去很丢人，就让助理赶紧去楼下车子后备箱里拿双备用的高跟鞋过来，自己懒懒坐在一个僻静角落里等着。 “这鞋子很漂亮啊？”一个捧着食物托盘拿着小叉子慢慢吃糕点的男人忽然开口道，话里有很无辜的不解意味。 “关你什么……”莫晚琳没好气地抬头想冲对方一句，一看到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那张不止是英俊的脸庞，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 那个人正是辰星。他说自己只是在街上随意接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发放的邀请卡，而且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甜点师傅今晚就在这里提供派对食物，因此就来了。 这个理由让莫晚琳觉得很好笑。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男子，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艺人，看辰星一身装扮随意又雅痞的着装风格，小西装配着黑白格子的长围裙，紧身长裤勾勒出修长身形，感觉他更像是从事某种艺术工作的有点异想天开的艺术家。 接着莫晚琳也跟他述说了自己脱掉鞋子的原因。 “喔，撞鞋了啊。”辰星点点头，明白了。他看着那鞋子想了想，又看看四周，对莫晚琳神秘道，“等我一下。” 莫晚琳看到辰星放下食物托盘，神态从容地走到大厅一隅的花木盆景那边，转了一圈，就回到莫晚琳身边。 “金色的鞋子装饰上紫色的苜蓿花，就不怕撞鞋了。来。”辰星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两朵带着长茎的紫色小花，扣结在莫晚琳脱下的金色高跟鞋的右脚一根镂空金属链带上。两朵深紫色的小花在浓重华丽的金色下更显神秘高贵，当莫晚琳白皙的脚套上去，就有了纤柔华丽的自然美感，跟莫晚琳一身度身购置的奢侈品牌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当莫晚琳的助理拿着另一双高跟鞋上来时，莫晚琳挥挥手又让她放回去了。 这款灵机一动自制搭配的金色高跟鞋当晚受到了那些时尚人士的高度好评，成为当期时尚热点话题，莫晚琳备受称赞。 莫晚琳兴高采烈地想回身找辰星时，发现他正在角落里不知道跟谁接电话。 “……我说过了，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时时刻刻跟你汇报。……回去再说吧。”辰星很不高兴地挂了电话。 莫晚琳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辰星当时的经纪人韦可欣打过来的。 “恭喜你。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辰星向莫晚琳道贺后，就急匆匆要走。 “我是莫晚琳，你叫什么名字啊？”莫晚琳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他的名字呢。 “辰星。” 辰星。莫晚琳当即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之后莫晚琳让人调查了一番，得知辰星原来也是艺人，但是悄没声息有些年头了。 莫晚琳不否认，自己对辰星很有些好感。才会有事没事来到上海试着跟他联系，但是那个韦可欣似乎恨不得要把他藏起来一样，任何人要见他都得先通过她，像个有偏执狂症状的精神病患者。 不久韦可欣跟辰星半夜吵架驾车出走，发生交通事故死亡。韦可欣家里人找到辰星，搞得他家一片乱七八糟。在拒绝了莫晚琳提出的帮助他解决这些事情的建议后，辰星接受了随莫晚琳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的邀请。 莫晚琳自认为对辰星已经非常迁就，并不想对他动用自己的什么背景，也想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可是，那个顾恋出现后，所有计划就被打乱了。 以莫晚琳的骄傲，她不可能还接受一个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牵着别的女人出走的男人。换作别的艺人，早被自己打压得一沓涂地了，可是辰星本身就过气n年，拿什么打压他？是以莫晚琳没有特别想着要报复辰星，只是心里存着些恼意。 但莫晚琳那天从酒吧后面遇见辰星，她听到了辰星对自己说抱歉，为了生日宴会那晚的事情。看着辰星谦和诚挚的神色，想到了第一次相见时他对自己的帮助，莫晚琳心里的那点恼意也消融了。 其实，这个男人是挺好的，只是不属于自己。就像于佑嘉也挺好的，只是自己不敢去爱。仔细想想，这种男人也不可能做被自己颐指气使绝对听命的情侣。而她，天生就是这样的脾气。这些好男人，做自己的兄长可以，情人，还是算了吧。对自己，对对方，都是这样。 那么，姿态高点，就当这个男人不存在了也挺好。 想到这里，莫晚琳释然了许多。 “你喜欢这鞋吗ura？”莫晚琳问助理，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她躺到床上，“那就送给你了，但是记住，一定不要再让我看到这双鞋。” 对辰星可以不在乎，不去管，可是对顾恋，见到一次必定要修理一次。 第123章 梦三杀青 第123章《梦三》杀青 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巫王和倾颜的最后一场戏。 摄影棚内，背景漆黑。这段戏主要得靠后期特效制作出幽冥之水暗夜憧憧的意境了。 在人间通天道场与诸神一役中，沈煜景面临人生剧变，惊闻诸神阴谋后心神俱颤，陡然回复了前世的记忆和法力，成为千年之前遭受过天罚本该烟消云散的天界重神天流，愤而背叛天庭，对受创极深陷入仙境的巫王出手相救，两人携手对抗诸神，而天帝也加急派遣诸多天兵天将来此，务必要消灭天流，夺取巫王元神。以山川之神的雄浑法力，天流独自对抗天庭诸神，为巫王稍得喘息恢复神力争取瞬息时间。在天界大军压境的危急之时，巫王自损元灵破开虚空，带着天流和紫葵遁入魔域。 天帝不惜违背三界定律，命令大批天兵天将和诸神降临人界，致使人界灵气混乱，仙灵平衡破坏，纵使天帝在巫王消失于魔域后命令天兵天将和诸神立即返回天庭，天下生灵已被惊动，巫王元气大伤，魔域之中混沌魔族纯纯欲动，三界衡平之势已难恢复。 幽冥之水中央的缥缈浮岛上，一道流光一闪，天流抱着紫葵，与巫王同时落地。 “巫王上神。”天流将仍旧昏迷的紫葵放到一边，对巫王道以尊称，恭敬行礼。“千年之前一遇，没想到今日再见，会是此番情景？” “上神？”巫王凝神养息，脸色苍白，笑容冷然，“我不过是上古六神未能消灭的余孽魔灵，哪里配称上神？” “如果说余孽，天庭那帮尸位素餐的所谓诸神，才是真正的余孽。”天流眼中的酷烈仇恨一闪而过。 “你居然能破除游魂无主的死律，重生为神，看来这天地之律条，该当为你一改了。”巫王挥袖，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莹白色的高大宫殿，在这背景浑噩纯黑之色的幽冥之水中看来格外耀眼。“你也该记起倾颜了吧？” 天流一怔。此时紫葵苏醒，惊异地观望着天流和巫王，天流简单与她述说了经过。紫葵感慨良多。 巫王缓步迈入宫殿，天流和紫葵跟随而去。 宫殿里空无一物，整体建筑似是浑圆一体，从来见不到棱角之处。用以建造宫殿的天宇之玉即使在天界也不过是高位之神才有资格配置的珍贵玉材。到处都是冷冷的微光，随着进入宫殿越深，寒气也越重。 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天流观望天顶吃了一惊，上面不再是散发出冷冷白光的玉建筑，而是万世无垠的?^宇，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天道真意。天流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见这个，这可是天界修道之神人人求之不得的修道圣地。 即使在天界，可以如此接近真切地观望宇宙流转而不被其迷惑卷入的地方也是不存在的。 幽冥之水，虽属魔域，却是处于比任何领域都更接近天意真相的地方。巫王的法力之强，也或许远超于天界所有诸神的总和。甚至可与上古六神集合之力媲美。 上古六神集合众之力也仅能勉强封锁住巫王通往仙凡两界的通道。如果不是巫王自身强力突破封锁，等于是以自身之力和自身之力恶斗，才耗费了那么多法力，否则…… 倾颜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天流的冥想。 “你带她走吧。”巫王叹息道，深深地望着倾颜，一动不动。 倾颜已然恢复神智，连红魔女的模样也不见了，眼中充满了重重困惑。咋见天流，又惊又喜又恨又怒，却未有一丝动作。 “倾颜……”天流温柔地唤道，前世情谊历历在目。 紫葵心酸低头，情愿化作轻风而去，也不要见这有情人终于化解心结的场面。 “你的天流，真正回来了。去吧。”巫王对倾颜展颜一笑，在冷淡对待倾颜的那么多年中，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微微宠溺的微笑，好看得出乎倾颜的意外。 倾颜却转过身，直直地看着巫王，手中拖出一块莹莹闪亮的黑玉，正是巫王用以帮助曾经快要走火入魔丧失意识的红魔女凝结神智所用的缚魂石。“原来是你，截取了我最初诞生之时的记忆，我的本身，原来只是上古的水月女神的，一滴眼泪。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凝成大海的第一滴水。” 缚魂石上本就凝结有倾颜的早期记忆，故而才能助其凝结神智。在巫王强行送出倾颜避入魔域的时候，力量本已不多，无力再顾及时空转换中缚魂石因时空变换的巨大压力而飘逸散失的记忆，这些记忆自然也被倾颜尽数接收了。 倾颜在未遇到天流之前，就总模糊到感觉到一双悲伤寂寞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她以为这是梦中的人。在结灵成仙之前，就有这么一个人，如此诚挚地看着自己，让她心颤疼惜。后来看到了天流，她以为那个人就是天流。 其实，她从本体还是一滴眼泪的时候起，在上古的月光下被一个少年小心掬于掌心时，她就为他动了灵念。 这才是倾颜完完整整的前尘过往。 巫王却不再说话，只催促天流，“还不带着她们离开！” 天流感觉到不对劲，心头隐隐的担忧恍然化为实体，使他大骇。“巫王，你……” 巫王高大修长的身形颓然欲倒，倾颜上前接住了他。 巫王在倾颜怀中双目紧闭，喘息片刻，身上渐渐有微弱的如同萤火般的流光逸出。 连紫葵也知道，这是神仙寂灭之时才会发生的场景。 与此同时，整个白色的宫殿也开始摇晃，漆黑的苍穹摇摇欲坠，像是要压垮所有生灵。 “天庭的那些东西算是得逞了，不过，三界混乱也将开始了。”巫王睁开眼，暴戾之气全无，满是即将消逝的平静神色，“我已经无法凝聚本体的意识，很快就要消逝，这座宫殿是我出生的地方，也将随我消失。天庭现在自身难保，人界大祸将至，魔族蠢蠢欲动，可你该有能力保护倾颜，带她们一起走吧。” 巫王说着，身上散失的荧光点点更多，更快，原本俊朗非凡的面目似乎也柔和模糊起来。 “不！”倾颜的眼泪滴落在巫王的面颊上。 “我只是一直在利用你。我消失了，你该高兴才是。”巫王对倾颜又展露出了那种嘲讽的微笑，只是这次，是那么温柔和无奈。 “巫王，你若消失，三界何存？”天流凝神思索，想到了更多。 “三界与我何干，与你又何干？”巫王冷笑着，“上古六神当时封印我时，恐怕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正因为你才是三界存在的基石，上古六神才想留你在此，就算被你恨极一世，也好过你因思慕他们过甚追随而去。”天流反驳道。 巫王愣怔，微微睁了双眼，转而又笑了，“时至今日，说这些又有何益处？三界该当此时沉沦。” “我以山川之力尽数注入给你，可否换得你元神暂存？如此沉眠休养，终有一日，巫王还会恢复神力的。”天流提议道。 巫王看着天流，“那可会使你重新变成凡人，丧失所有法力。” “若我能以一身法力换得三界平安，这笔买卖岂不是我大大赚了？”天流大笑。 紫葵欲说什么，知道天流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心头万般不舍，眼泪簌簌流下来。 天流丧失一身神力，将山川之力全部注入巫王体内。巫王元神暂存，陷入长眠。倾颜决定留下来，陪伴巫王直至其醒来。 “或许数万年，数千万年我也不会醒来。即使我醒来，也不愿见你。”巫王入眠之前对倾颜说道。 “没关系。”倾颜以从未有过的殷殷情意俯身道，“我愿意。” “傻瓜。”巫王喟然叹息一声后，闭上了眼睛。他的本体被置于幽冥之水深处的这座白色宫宇正中心的透明玉棺内。 神色明净，仿如千万年之前的那个被六神宠爱的少年，从未改变。 倾颜和天流道别，送天流与紫葵在人界隐蔽安全之处隐居。天流欲重新修道，并希望将来有成之后要开辟一新门派与天界分庭抗礼。 “那这个新门派要叫什么名字？”紫葵和天流来到这处清净优美的山谷，倾听着天流雄心勃勃的计划，好奇问道。 “诛神。”天流立于山谷之中，指天郑重道。 天上，一道电闪雷鸣划破整个天际。 洪水之世来临了。 “这一次，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绝对不会再忘记。”幽冥之水中，倾颜抚摸过玉棺上沉睡之中的巫王俊逸无伦的面颊，深情低喃道。 ************************** 随着徐导的最后一声停，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辰星躺在*的石床上，以为还没结束，睁开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不敢有所动作。 刘莹在他身旁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忽然，摄影棚内一阵惊雷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杀青了，杀青了！”众人抱成一团，互相庆祝。 辰星这才敢坐起来，被这气氛感染，也由衷地开心。 “合作愉快！”顾恋走过去，向辰星伸出手。 “合作愉快！”辰星握住了，报以微笑。 “合作愉快！”刘莹意外地也跟辰星用力一握手，在辰星礼貌回应时还顺势大大方方毫不避嫌地拥抱了他一下，惹得一众工作人员起哄笑闹了一阵。 辰星却避之不及地躲了老远，刘莹以手捂嘴好一番调笑。 “你这算是调戏吗？”顾恋面带微笑表情未变，语气阴测测地问她。 “你这算是不满吗？”刘莹同样面带微笑表情未变，语气欢脱得很，“有时候看他格外认真的样子，不免想小小地捉弄一下。杀青了，当是个小乐趣吧，不要太计较。” “终于结束了……”在众人的欢呼中，佩月月感慨似的看着顾恋和辰星握手言欢，可是心里却有一种不舍的情绪在蔓延。 顾恋说得对，自己大概无法当一个合格的助理。连辰星也这样认为。在杀青前几天，佩月月以助理的名义去辰星的宾馆帮他安排剧组通知的一些琐事时，试探着向辰星提出过做他长期助理的要求。但是辰星沉吟许久之后，只是微微笑了笑，并不赞成地说，“谢谢你，可我想，目前没有必要请长期的片场助理。” 这也意味着，《梦三》这部戏杀青了，自己以后也就不能再以助理的名义跟着辰星了。 幸福的日子，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第124章 杀青宴会（一） 第124章杀青宴会（一） 就如影视剧开拍前必然有个开机拜香仪式一样，拍摄完成后必举行杀青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杀青宴会上剧组大部分人员都会到场，但未必每个人都会出席，群演和剧组一些无关紧要的辅助工作人员没有资格被邀请，除了主角外，比较主要的演员可能全剧杀青之前相应的戏份就已结束，有的还要赶拍别的剧组的戏，有的另有安排，这种演员一般自己戏份完成后没有特别必要的话是不会再回来参加杀青宴的。但是杀青戏份中的演员，不管角色大小，是否是主演，都是需要参加杀青宴的。因此，辰星无论如何是逃不掉这场宴会的。 作为《梦三》剧组的制片方兼投资方代表，夏艺公司的剧组联络负责人顾恋也是逃不掉的。 影视剧的开机仪式可以冷清简单甚至寒酸点，但是一般明智点的制片方，是不会省略杀青宴这最后的程序的。 虽然杀青宴基本不会有媒体在场，只是剧组工作人员尽情狂欢的一次机会，不过杀青宴可以说是这次影视剧的结束，也可能开启下一个合作契机。 有的剧组在杀青宴上会邀请到制片方甚至投资方在场，让其感受一下剧组欣欣向荣的氛围和精神面貌，为下一次投资争取机会或是商谈介绍其他的投资人。 小演员们在杀青宴上左顾右盼，向导演编剧乃至各个有一定小权利的人敬酒，请他们下次有什么角色不要忘了自己。主要演员们更是各展神通，比人缘比酒量比说话比谦恭比大方，为自己在圈内赢得更多的好口碑。还有更多的剧组工作人员，尤其是长期混迹于各个剧组的老油子，要想剧组开工顺利，继续合作愉快，制片公司少不得也要跟他们好声好气哥俩好一番。 夏艺的财务用度上再捉襟见肘，杀青宴还是要风风光光大办一场的。再说，厘清了整个剧组的开支，似乎还没超出预算，s姐也松了口气，有心情让剧组在本地的星级酒店包了个大厅，十几桌人同时用餐。 《梦三》剧组的真正投资方面临破产，自然无人出席，这对s姐来说也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必须参加杀青宴的动力，她今晚要去拜会一下另一个剧组的投资方，就让顾恋代替自己参加了今晚的宴会。 眼前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在徐导宣布完杀青宴致辞后，大家一致鼓掌。人头攒动，觥筹交错，开席没多久，整个大厅就闹哄哄一片，拼酒比划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纯年，刘莹，凌菲雅，辰星，顾恋，徐导，管明，总编剧高磊和唐灵，以及剧组几个分管部门的头头坐在一桌上。其他演员坐了数桌，剩下的就都是剧组的幕后人员了。 顾恋和徐导一起被安排在主座位置，从徐导向右依次是主演和剧组人员，顾恋右边就坐着管明。 辰星被夹在凌菲雅和编剧高磊中间，他和高磊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跟凌菲雅除了最开始打了下招呼，就没聊过一星半点。凌菲雅另外一边的李纯年早蹦?到不知哪桌子的兄弟那儿去了，划拳胡侃不亦乐乎。刘莹只矜持坐着，偶尔喝两口茶水，菜和酒基本不沾。唐灵隔着高磊也跟辰星聊得很愉快，彼此又交流了不少关于戏剧表演的想法。 徐导脸色微微发红，已经跟同桌道具组和摄制组的两个老大灌了不少酒水下去，满面红光，指着对方的酒杯衡量谁多谁少。 看看其他桌子，莫不如是。 顾恋对这种场合挺熟悉，但始终不太适应。她的聪明才智到了这种需要靠硬碰硬的酒量说话的地方，完全派不上用场。尽管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借由酒精，许多男人才能被激发出做事的豪情，敢于承诺，敞开心扉，真诚以待。 “你酒量怎么样？”管明偷偷问顾恋，装模做养地举起酒杯跟那些凑过来敬酒的工作人员示意，往往抿了抿杯沿便放下杯子。 “大概，……”顾恋认真思索了下，“比你好那么一点。” “喔？”管明不相信地睁大眼睛。 “我曾经一气灌下过两斤白酒。”顾恋郑重道。 管明张大了嘴巴，“看不出来嘛。” “然后吐得一塌糊涂，半夜被送到医院去洗胃了。”顾恋一副不愿回想的表情。 管明继续抿了抿自己的酒杯。“那你现在看到酒一定很头疼。” “是非常头疼。”顾恋补充道。 “我跟你一样头疼。”管明苦着脸道。 两个为酒头疼的人还没来得及仔细述说心得，特别能来事的李纯年就领着一帮哥们兄弟向徐导这桌气势汹汹而来了，每人手中都举着慢慢一小杯没有二两也有一两的白酒，还有助理举着几大瓶白酒殿后，连服务员都不需要，个个都是一副不醉无归的模样。 管明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徐导，您老好！弟兄们这么多天在您的带领下奋勇拍戏，总算圆满完成了任务。今天杀青宴，我们一定要给您敬酒，以表达我们的敬意！”李纯年真诚地笑道。 他后面一群演员连声附和。 “好，好，好。”徐导的脸已经喝红了，完全没有管明那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只一味说着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先干为敬！”李纯年见徐导如此爽快，自己也开心，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其他演员跟着他，齐刷刷地一口干了。 十几个大老爷们如此一致的敬酒动作让徐导心里异常舒坦，脸上笑开了一朵花，“拍戏任务按时完成，也是靠大家的努力嘛，你们给我敬酒，我也要给你们敬酒。来！”徐导不等李纯年要求灌酒，自己也一口喝光了自己酒杯里的液体。 “徐导果然是爽快人！”大家热烈鼓掌，大厅里本就热闹的气氛又高涨了一个级别。 “来，倒酒！”李纯年把空酒杯一伸，助理赶紧满上，也给后面十几个人都倒满了酒。“这次是我们再敬徐导的，请笑纳！” 于是十几只盛满了白酒的酒杯齐齐伸至徐导面前。 顾恋面色一变，以为这是李纯年借机在向徐导报复撒气。这十几只酒杯的酒量，最少也超过了一斤半，要徐导这么全部喝下去，不是一心要灌醉他是什么？要是徐导拒绝喝下去，这好好的一个杀青宴不知又要搞成什么样？顾恋当即就开始担心。 李纯年这一阵举动也把辰星吓了一跳。他看看那十几个酒杯，自己都觉得很恐惧。 可是除了辰星和顾恋，酒桌上其他人没有任何见外，仿佛都习以为常，连管明也只是很平静地夹自己的菜吃，虽然看着李纯年的目光有畏惧，那畏惧倒不像是对着徐导。 “徐导这样不要紧吗？”顾恋疑惑地问管明。 “你看着就知道了。”管明望着徐导，露出难以企及的钦佩目光。 其他桌子的人也注意这桌的动静，大声叫好，起哄着。 徐导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一个个过来吧。” “徐导一出手，大家都趴下！”道具组的老大敲着酒杯随口胡诌了句打油诗。别人都跟着应和起来。 只见徐导眉头都没皱一下，一个个挨着敬酒的人走过去，一口一杯，很快就把那十几杯酒下了肚，脸色还是微红，气不喘心不跳，眼神稳定，手势坚定，神貌清醒如初。 “徐导好酒量！”李纯年看着空酒杯大拍马屁。大家都众口一词地称赞。 顾恋这才察觉，李纯年确实不是要为难徐导，就是喜欢活跃气氛，爱热闹拍马屁而已。徐导跟夏艺合作数次，剧组的大部分演职人员之间彼此熟悉，杀青宴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徐导的酒量心中有数。也难怪只有如辰星和顾恋等少数几个没见识过徐导酒量的“新人”会觉得奇怪了。 徐导果然是老江湖，圈内执导几十年，这点酒量自然是不在话下，光是这种豪气，别说震慑李纯年那一堆小年轻了，就是一帮剧组里的老混子也要拱手甘拜下风。顾恋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同时心头有丝惶恐，混迹影视圈子，有时候会喝酒的确是一种必须的技能，而这点恰恰是自己这个女人天生所欠缺的。 既然徐导这么能喝酒，根本不用担心他喝醉，那么管明是为什么一见到李纯年就这么害怕呢？ 答案很快就有了。 顾恋发现李纯年酒量也不容小觑，依次敬过徐导和剧组几个分管部门老大后，每次都是先干为敬，还要再接受别人的回敬，多多少少也七八杯白酒下肚了，脸色丝毫不改。看得出也是酒中好手。这么敬下来，很快就轮到了管明。 管明脸上的表情从看到世界末日变成了世界末日降临。 李纯年不敢给徐导那些老资历故意使坏，对管明可就没那么尊敬了。这是酒桌上，各位老资历也都热衷酒道，李纯年要给管明多多敬酒相互表达敬意简直是天经地义。而管明呢，若拒绝了，不但是不给李纯年和一帮配角演员的面子，也是间接在驳已经接受过李纯年敬酒的徐导和一帮老资历的面子。 “管副导，你在剧组里整天忙来忙去，跑来跑去，要安排各种杂事，也多辛苦你了！我和我这一帮兄弟，也多亏你关照了！今天兄弟们也不能忘了给你敬酒，表示谢意，来！”李纯年来到管明面前，照样自己和那十几个人先干了一杯酒，接着再各人满上，一起伸到管明面前。 徐导摸着下巴修剪得参差不齐的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太浅，也需要多多锻炼一下。 望着那十几只满满的酒杯，还有徐导和各位老资历期待的眼神，不擅喝酒的管明可谓骑虎难下。 顾恋终于明白了他的苦楚。 第125章 杀青宴会（二） 第125章杀青宴会（二） 李纯年率领着一帮兄弟们举着酒杯站在管明面前，这酒是非敬不可了。 管明讪笑着站起来，想求饶，“各位大哥，你们的好意我管明感铭五内，可我实在不太会喝酒，怕喝醉了待会儿还要给大家添麻烦，这就不好了，……” “哎，管副导怕什么嘛，你真喝醉了，兄弟们包把你送回家！”李纯年一口堵上管明的借口，跟周围的人使眼色。 “就是，就是。”那后面几个配角演员即刻拍胸脯道，“管副导不用愁，喝醉了兄弟们不会扔下你的。” “反正管副导年轻又没女朋友，喝醉了要不愿意回到那冷清清的宾馆，我们给管副导安排一个温柔乡也没问题哈……”有人开玩笑道，语气暧昧。这话得到了更多人的响应。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绝对不行！”管明立即变色，更加不敢喝这酒了。 “去，去，去！管副导洁身自好，没你们这么胡闹！”李纯年装模作样斥责了那几个说话没轻没重的家伙，转身对管明保证道，“管副导，你放心，有徐导在，他们哪敢随便让你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们保准送你回家。” 顾恋听出来，李纯年这一番保证是笃定了管明一定会喝醉了。也许前几次杀青宴也是如此？想到这里顾恋觉得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竟然以为杀青了就代表着剧组事务结束，没去好好了解一下往常夏艺的剧组杀青宴上的一些情况。不然现下也不会坐在这里这么被动。照这个势头下去，等管明被灌倒，下一个不就是轮到自己了？顾恋说不准自己的性别能否成为挡箭牌把李纯年这番不怀好意的敬酒给挡掉。 “小管啊，别人这么敬你，也是诚心，以后要在剧组做导演，领导一个剧组的人，你要去别人诚心，自己对这些人也是要诚心的。”徐导瞧着管明难以下酒的神色，语重心长地劝告道。 这是劝酒，也是教导。 “管明，你自己要想清楚。”顾恋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对着管明小声说道，话里话外有几分关怀的意思。她其实蛮希望管明拒不喝酒，那如此接下来自己拒绝李纯年的敬酒也有了一定的底气。话说回来，李纯年对剧组里导演，老资历们一个一个敬下来，怎么就不醉呢？ 对徐导极为敬重的管明心里一声长叹，又看看望着自己格外关切的顾恋，咬牙暗道，也罢，既然一定要喝酒，今晚非醉不可，那得喝个够本才行，如果能帮顾恋挡过这一劫，自己也算回报了她在剧组对自己的照顾了。 管明站直了身体，人一想通，动作也豪气了不少。他推开椅子，直面李纯年他们，更近了几步，一把接过李纯年手里的酒杯，眉头一皱，一句话没有，仰起脖子就灌了下去。 “好！”李纯年拍手笑道。他身后那些人也大声叫好。其余数桌人拍掌鼓励。 “我喝酒可以。”管明伸手一指顾恋，“顾小姐才来夏艺不久，跟剧组里的人都是第一次合作，不明白你们的规矩，要给她一点适应的机会。我喝了这酒，你们可不许再为难她了，行吗？” 这话一出口，不但顾恋愣住了，李纯年和其他人也愣住了。 “这，……”李纯年一抹下巴，他瞧了瞧顾恋，在他的计划里，管明之后就是顾恋了，看在顾恋是女人的份上，他们也不会闹得太过分，非让她灌下那么多酒，但是趁此奚落一回大概就难免了。管明提出的这条件倒叫他一时犯了难。 顾恋是没想到管明可以为自己挡酒，平日只当与他合作也算不错，但没认为彼此交情可以深到互相挡酒的地步。不过看管明对自己也是真诚关怀，不似作伪，顾恋心里对他也升起了些感激。 辰星看到顾恋的表情有些微动容，跟其他人一起对这边的动静也格外关注起来。 “喔，管副导这是要英雄救美啊。”有人嚷道。 “……没准人家早就是那啥一对了呢……”也有人嬉笑着说。 眼看很多人都露出暧昧认同的神色，管明又急了，急忙澄清道，“顾小姐曾经因为喝酒进过医院，喝伤了肠胃，经不起你们这么闹腾。我在剧组，很多事也多亏她帮着跑前跑后，这次我也算回报她一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听到顾恋曾经为喝酒进过医院伤及肠胃，辰星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管明喝酒没脸红，这两次声明下来很快就脸红脖子粗了，“怎么样？答不答应！我再多喝几杯也没问题！” 管明说得这么爽气，李纯年瞧了瞧顾恋，意味不明地一笑，马上跟管明碰杯，答应道，“好！难得管副导提个要求，我们怎么能不满足！管副导为朋友这么讲义气，我们都知道！” 顾恋看到李纯年的助理已经又拿了瓶白酒过来，站起来说道，“我谢谢管副导的好意，敬酒什么的，就不用你代替了，我看你也喝不了那么多。” “没事，没事。顾恋，你别管我，我喝多点不要紧，”说话间，管明已经接连几杯酒下肚，对顾恋摇手道，“你是女人，酒喝多了不好，太伤身了。” 顾恋觉得管明已经有点舌头打结了。而后面敬酒的人压根不管她的阻止，连续不停地把酒杯送到管明面前，也不知多少杯被灌进去了。 “你这么喝法，也是很伤身的。”顾恋觉得不能对管明置之不理。因为管明之前那番话，使得她感觉管明现在所喝的酒都是为了自己而喝的，心理上似乎对他产生了亏欠。眼看一轮酒喝下来，李纯年还要叫人再倒，而管明已然喝得有些双目无神了，喝酒的姿势看着都麻木了，顾恋出手夺过了管明的酒杯。“徐导，我看管副导是真的不能再喝了，他酒量您也是知道的，这喝得太多了不小心出了事也不吉利。” 顾恋转头对徐导笑语嫣然道，身为女人的优势这时就发挥出来了。徐导对顾恋的举动没有一丝不满，还点头赞同了，“也是，小管这酒量不能跟我比，一下子灌太多是吃不消，我看这么多也行了。” 徐导一发话，李纯年他们也就不敢多造次了。可是对着顾恋，李纯年还是要卖卖乖，“其实，我们也有数的。不过管副导说要帮小顾姐喝酒，这才喝了没多少呢，咋办咧？” “喝，我来喝！”管明下肚的几杯酒发挥很快，他的目光开始模糊，说话也说不清了，但还记得挡在顾恋面前，向着李纯年伸出手要去抓酒杯，但是视像朦胧中，他连酒杯的确切方位都搞不清楚了。 “管明。”见管明快站不稳的样子，顾恋不由伸手去扶住他。 “顾恋，你放心，我帮你喝！”管明挣开她的帮扶，刚想迈步，还没跨出去，身体一歪就轰然倒下了。 还是顾恋早有警觉，没站得离他太远，猛地拉住了他，但是没站稳。管明倒在她怀里，沉重的身躯带着两人一起跌坐在地板上。还好没摔到什么。 “这下是美女救英雄了。”李纯年看着地上的两人，把酒杯递给助理，闲闲地半蹲下身，帮着把醉倒的管明扶起来，交给了服务员先带人到休息室躺着。 “顾恋你没事吧？”坐在最末一桌的佩月月因为坐得远，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顾恋和管明一起倒下来了，赶紧跑过来观察情况。她作为辰星的助理，加上顾恋的安排，能够出席杀青宴自是没有问题。况且这些天下来，剧组人员就算开始时不清楚顾恋和佩月月的关系，现在也都明白了两人是好友，以为就是顾恋介绍让佩月月当辰星助理的，不知道佩月月从头到尾仍是“伪助理”的身份。 李纯年看到佩月月过来，眼睛小小一亮，狡黠的笑容一闪。 “没事，没事。”顾恋对佩月月说道，“你回自己座位上去吃吧。”顾恋觉得主桌这边因了李纯年一伙人现在成了是非之地，决意让佩月月离得远一些。 “管副导醉倒了，他是有心救美可无力为继，小顾姐，我们这些人，给你敬酒，你喝还是不喝啊？”李纯年举着酒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拿另一只酒杯倒满了酒来到顾恋面前。 “管副导演都给你们灌醉了，你们不是答应过不再给顾恋灌酒的嘛，说话不算话，是男人吗！”佩月月可不管，冲着李纯年就不客气地说。 “这丫头怎么说话哪！”几个配角演员不高兴了。 佩月月不懂这些大老爷们酒桌上的规矩，说话太冲把他们惹毛了只会更吃亏。顾恋迅速权衡一下，对李纯年点头，干脆道，“好，这次我们也算合作愉快，你们敬酒，按道理我也是该却之不恭。可是先前管副导演想替我挡酒，对你们来者不拒，现在躺在休息室里，那你们之前的答应还算不算数呢？他到底喝了几杯酒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喝了他所能喝的，也算至诚至性，对不对？” 这番话入情入理，李纯年沉吟着，微微颔首，“是有点道理，不过，……” “我也不是要跟你们扯皮。为了尊重一下管副导的意愿，同时呢，也请各位英雄好汉体谅一下我这个弱女子的酒量，比不上你们大碗喝酒的肚量，这酒我喝一半，行不行？” 李纯年眼睛一眨，倏然一笑，“小顾姐还真是会说话，这话说得，要是我不答应咱不就成了欺负弱女子的家伙，还真不能算男人。既然小顾姐也这么爽快，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可以再网开一面，你和这小姑娘，”李纯年一指佩月月，“你们一起喝这一半，让你小顾姐又少喝了一点，怎么样，这总行了吧？” 顾恋眼睛眯了眯，抓着佩月月的手，禁止她滥好心地想要答应下来的势头，还没来得及正式说出拒绝的话，酒桌那边一直沉默着的修长身影终于站起来发话。 “我觉得，不行。” 声音不高，态度沉稳坚决。 众人侧目视之，目光都聚焦于豁然起身的辰星身上。 (编辑通知，明天本书上架。坚持到现在，才发现写文，尤其是长篇，很不容易，即使初衷是自娱自乐，如果想要有人看，那也得下不少功夫。这本书的成绩也就那样了，我已经没有太多指望。如今继续写，一为坚持圆梦，一为对缺点多多的本书支持至今的读者，特别谢谢水印mm，对我帮助良多，而我并不能完全达到你的期望，心里也觉愧意。 这就算上架感言吧，同时祝福一个我喜欢至深的人，今天生日快乐。) 请假 请假。 这是我上架后第一次请假。 最近身体不太好，工作加重，感情问题一团糟，虽然很想心无旁骛把这篇文好好继续下去，自己的客观情况却不允许。 写文的过程也渐渐不太顺利。 我想我需要一段休整期，重新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休整期间每月也会保持四更。 谢谢仅有的一些追文至今的读者，是你们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很抱歉我此时要暂停一下，可能要让你们等一段时间。 等到我个人情况稍缓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继续以日更的速度填坑。 我喜欢我的这个故事，在我有生之年不会轻易放弃。 第126章 杀青宴会（三） 第126章 杀青宴会（三） 辰星此时的表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行？”李纯年哼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说不行？两位美女都没说不行呢？”言外之意是指辰星皇帝不急太监急，多管闲事。 “我也觉得不行。”顾恋开口配合辰星。 “小顾姐你这就不上道了。”李纯年拉长了调子嗔怪道。 左右人员都跟着表达不满，“就是啊，以前s姐来了，可从没有不喝酒的。小顾姐代表s姐，怎么也得表达点诚意啊。” “我说的不行，是她。”顾恋指指佩月月，“你们想让我喝酒，就别把人家从没沾过酒的小姑娘拉下水。” “我能喝酒，我……”佩月月来不及想表白，被顾恋狠狠地瞪了下，叫她一下子不敢嚷了。 “谁敬酒都不喜欢被拒绝，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敬酒我一定会喝，因为待会儿还得给你们敬酒呢，大家今天就喝个痛快好了。”看李纯年的架势，今晚这杀青宴善了不得，哼哼，来日方长算总账。 不就是喝酒嘛，顾恋心里决定豁出去了。 顾恋这番破釜沉舟的话让李纯年他们哄堂鼓掌。酒桌对面几个剧组老资历也颇为赞赏地点头。 “不行。”一群热闹人声中，辰星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不看顾恋，只对着李纯年他们，“喝酒进医院洗过胃的话，是有心理阴影的，再让他们喝酒，那种感觉很难受，那不是要让大家开心，是在杀人。” 辰星的表情像是把每个字都斟酌过。只是“杀人”一语一出，全场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不止是几个配角演员。连徐导也露出了微微不快的目光。 不会说话的家伙。顾恋心里暗暗叫苦。 佩月月被顾恋瞪得不敢说话，对辰星的话语连连点头，望着他的目光愈发佩服加花痴。 “别管他了，来吧。”顾恋大声道，企图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李纯年挥挥手，六、七只杯子装满了酒摆在顾恋面前。 辰星却不管不顾凑上前来，把那几只盛满了酒的小杯子统统倒入一个随手拿来的空酒瓶，行动坚决，绝不含糊。因为他这举动太过出乎意料，李纯年和顾恋他们大为惊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喂，你想扫大家的兴么？”李纯年终于有了反应，大声叫道。声音沉冷。别说他身边那一帮兄弟了，就是周围桌子的剧组工作人员，也无一不对辰星这一举动表示侧目。毕竟，在酒宴上吆喝敬酒迎来送往太过平常，而且是助兴的事。倒酒这种行为摆明了是不留余地的削人面子，而且辰星还自作主张把敬给顾恋的酒都倒了，无异于砸场子。 大厅里的气氛蓦然降到冰点。 顾恋简直想踹辰星一脚，她想给他圆场都不知道要怎么圆了。 “光这样喝酒，其实没什么意思。”辰星拿起根筷子，好像握着根教棒一样在空中自如挥洒。“我有个提议，可以让大家更开心地享受这个宴会，而不光是喝酒？有没有兴趣呢？” 李纯年冷冷一驳。“别介，我们只对你说的‘杀人’有兴趣，对你的开心没兴趣。” “这酒真有那么好喝么？在香港，我们参加派对，喝酒都不是最主要的。”辰星却微微一笑。浑然没察觉自己的影响似的，一派天真怡然。“当然，我知道这里是内地，文化不一样，可是，融合一下，大家互相交流看看，也很有意思的。” 李纯年冷笑着看他，周围没人说话，一片尴尬的沉默。徐导咳嗽了一声，低头吃菜，其他人也跟他一样，无人应答。 显然，辰星的举动已经让徐导很不高兴了。 辰星要是识趣点，就应该立即为自己先前的言行向各位道歉，同时要自己灌一瓶白酒，才能稍微弥补他今天晚上的无礼之举。 可辰星没有。依然笑意盎然，挥着筷子，在顾恋面前倒掉了酒的空酒杯上瞧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透亮的响声。 众人诧异莫名，随辰星的举动而注意着。 辰星恍然不觉，不紧不慢地敲着那些空杯，姿态如行云流水，响声渐渐有了节奏，顾恋敏感地察觉这种声音的节奏类似于鼓点，再看辰星，愈发觉得他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好像一个享受着音乐的鼓手。 “以前，有时我跟朋友晚上参加派对，也会玩得比较疯。”辰星眨眨眼，看到一些人露出愕然的表情，强调地敲出一个强音，“别想歪了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疯。”辰星做了个鬼脸，惹得不少人低头暗笑，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回温。 李纯年和身边的兄弟们也愣住了，不知道辰星想做什么，默然站在一边，想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招。 “喝酒，是必要的点缀，可是能让我们觉得更high的方式，是唱歌和跳舞，那种场合下，一边听着节拍或激烈或舒缓的歌曲，一边和喜欢的人随意扭动身体，一边抿口酒，那种感觉很让人沉迷……”辰星稍微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回忆，那种带点迷恋的怀念神情在旁人看来竟有了些诱惑之意，无端对他所描述的那种派对产生了几分向往。 辰星的普通话不是那么标准，作为香港人，说起普通话来总带着那么点消除不掉的粤语口音，由于要讲粤语思维再转化为普通话，因此语速也不是很快，此时听他娓娓道来，语声舒缓，听在耳里意外地妥帖舒服。 顾恋有些明白辰星的意思了，她环顾四周，别人都是懵懵懂懂等辰星解惑的模样。这家伙，不知不觉就能掌握全场的主动。 他又一次让自诩对他颇有了解的她一次次大出意料。也许，这只是个开始。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种面貌，大概顾恋所知道的，只是他最最肤浅的那一面。 不管如何，她会帮助他度过今晚的这场杀青宴。说是好感也好，说是为了弥补之前设计他和莫晚琳见面的偶遇也好。她希望他今晚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 “我们今天也能那样么？”化妆组那边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忍不住发问。 “可以试试。”辰星眼睛一亮，又极有节奏地敲起酒杯。 顾恋越听越觉得这节奏熟悉，脑子里稍一搜索过滤，立即想起来这是来自于哪首歌。她随即向佩月月要了手机，在网上搜索起这首歌的伴奏乐。 “大家继续喝酒，我先唱首歌，给你们助兴，没听过也不要紧，音乐是没有国界的，只要明白总的意思就好。”辰星欢快地敲着酒杯。 徐导也不由得抬起了头。看着辰星的举动，脸上的愠色渐被兴味代替。 “我唱的这首是英文歌，刚出来没多久。可是很牛，已经是英美那边好几个大榜单的冠军了。这首歌主要的意思，就是随兴。随兴地生活，参加派对，希望永远不要停止。挺适合我们今晚的主题。有些碎碎念，但是朗朗上口。”辰星敲了下酒杯，“刚才我敲杯子也是按照这个歌的节拍来的，不知有谁听出来没有？” 顾恋已经找到了那首歌的伴奏乐，焦急地等待着下载完成。 “不会dygaga的歌吧？”剧组中一些平时也听欧美流行音乐的年轻人颇感兴趣地发问。随着这位电子流行乐话题女王的大红大紫，不光是欧美。亚洲流行乐坛众多大牌歌手乐队也都在专辑中大量使用电子元素，其影响遍布全世界，在中国的知名度也不可小觑。 “说到电子乐混音风格dygaga的确是代表人物，可是不意味着唱这种歌的只有她。时常关注英国uk单曲排行榜和美国billboard榜的人一猜就知道了。ke$ha的《k》，大家一起来high吧！”辰星揭开歌名。 话音刚落，一阵突兀的电子乐响起。这正是《k》的前奏。 顾恋将佩月月的手机公放音量调节到最大。举着来到辰星身边，跟他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前奏很短，容不得辰星多说什么。向顾恋投以惊喜的一笑。辰星张口就唱。 “ling like p diddy，……”辰星一开口就让顾恋感觉到惊艳。不光是因为那流畅纯正的英文发音，而是那种力度。 她以为自己熟悉辰星的音色，认为辰星的嗓音属于偏柔和的男中音，适合唱抒情歌曲，一些轻快舞曲风也适合，而碰到比较硬的曲风则不容易驾驭好。《k》虽然不是重金属音乐，不强调歇斯底里的唱法，旋律简单易记，却不代表好唱，听过众多翻唱再来听原版，还是觉得原声那种强韧的力度一般人很难抓住其神韵。 可是，辰星唱出来了，音色没有改变，只是力度和气息加强了一下，恍然让顾恋有种原汁原味的感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国内的流行乐坛，与以前大不一样。上世纪8、90年代乃至本世纪初，国内做流行音乐，大牌歌手除了极少已形成个人特色的外，大多模仿或干脆翻唱日韩流行音乐。其实当时的日韩音乐很多也不过是紧紧跟风欧美潮流。随着时代发展，日韩潮流的热度国内渐趋消退，国内从高层音乐制作人到听众，也意识到了这点，越来越多人直接欣赏欧美流行歌曲去了，歌手制作专辑也照搬欧美流行，不再以日韩流行为导向。 当顾恋参与天皎的几张专辑制作时，关注欧美流行乐也是一项日常功课。《k》这首歌刚登上冠军单曲位置时，顾恋立刻就注意到了，那时还处于为天皎和华悦谈判签约的期间，顾恋关注此歌，认为跟天皎的风格很适合，把这歌列入了天皎新专辑歌曲风格的参考借鉴曲目，因此辰星刚提到什么歌曲，又敲了几下节奏后，顾恋才能马上反应过来。 “……im talkin -s；hes；……”辰星配合着伴奏乐的鼓点，没有放下筷子，仍是随兴地敲着空酒杯。通过他极富魅力的演唱，虽然大多人没听懂的英文，也被他潇洒轻松的姿态所感染。 佩月月发一会儿痴后，突然醒悟到什么，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口气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果汁，拿着筷子按照辰星的节奏敲起来。 不止她一个人这么做。 刘莹看着辰星，面带微笑，拿着筷子径直敲起了桌面。随着她的举动，不少人也都蠢蠢欲动。 李纯年愈发不爽，狠狠一拳敲在了桌上，迫得辰星的歌声戛然而止。 第127章 杀青宴会（四） 第127章 杀青宴会（四） 辰星看着怒意茂盛的李纯年，“你有什么想法吗？” “唱的什么玩意？故意弄些我们听不懂的鸟语，我才想问你，你要干嘛呢？”李纯年瞪着他。 顾恋皱眉，这个李纯年，关键时刻瞎捣乱。想求助于徐导，徐导似乎认为这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跟一帮剧组的老资历如老僧入定，不闻不问。 刚被辰星的歌唱撩起了些兴致的众人见李纯年发难，出于同事情谊也只能保持沉默，不过相当一部分人倒是兴致勃勃，对围观剧组里两位小生针尖对麦芒的情景的兴趣更大。 李纯年拿过一瓶刚开盖的白酒，砰地放在辰星面前，“别唱那些有的没的鸟语了，真要助兴，小顾姐和你这一瓶酒灌下去，我就啥想法也没有了。” 李纯年又是拿酒来将军。顾恋盯着那酒，想着莫非今晚这一关还是逃不过？ “慢着。”之前一直自顾自喝茶到刚刚才有了些敲桌面的小动作的刘莹起身，手搭在辰星肩上，姿态矜持，“灌了小顾和辰星之后，就轮到我们往李大明星设的‘喝酒门’里跳了吧。” “我们刘莹姐不用着急，小顾姐之后，我马上带着兄弟来给你敬酒，保准让你舒舒服服。”李纯年不知道刘莹要干嘛，话里有话地让她别管多余的事情。 刘莹淡然一笑，就是要这种场合才能让她出风头，李纯年让她别管，她偏偏要管，趁机让顾恋再欠她一笔人情也是个好买卖。“顾恋和我都是女人，女人不帮女人，到头来还不是让你们男人欺负得够呛？这酒不能喝。我不但是为顾恋着想，也是为我自己着想。” 李纯年乐了，“刘莹姐这话可说大了吧，敬酒嘛，还能扯到男人女人的事情上吗？” 刘莹瞥他一眼，“李纯年，你跟我是同年出道，岁数也差不多，你老叫我姐，是在装嫩吗？”刘莹说话声音娇滴滴的。不带丝毫火气，这软声细语的揶揄听在旁人耳里只如是喝酒时的助兴乐趣。众人呵呵大笑。 李纯年被她一噎，发作不得。 “其实呢。我同意辰星的说法，只喝酒，没意思。”刘莹走到顾恋身旁，拿走了顾恋的酒杯，自己慢慢喝下去。然后又细细倒了一杯，敬给徐导，“徐导，我敬你。”自己再喝了一杯。 徐导乐得与她碰杯互敬。 “那唱鸟语就有意思了？”李纯年没好气道。 “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喝醉了，然后一拍两散。每次都这样，你不腻我也腻了。”刘莹面向众人，巧笑倩兮提议道。“大家说是不是？” 《梦三》剧组中的确许多人参加了不少次杀青宴，知道这种灌酒模式虽然每次都尽兴，的确次数多了兴致也就不那么高。看到在公众场合一向清冷面目示人的刘莹如此撒娇状询问大家，加之众人大都已喝到有点兴奋，对于她的说法自然叫好。 “我看。就让辰星起个头，他唱完。大家再判断，唱得好，就再唱一首，唱不好呢……”刘莹眼睛一眨。 “就罚酒！”有人叫道。 刘莹一笑，颇为狡黠俏皮，“毕竟人家初来乍到，总要照顾一下，要是大家觉得他唱不好，也不用罚太多酒。”突然指向顾恋，“顾恋呢，的确是胃不好，不能喝酒伤了身体。当然，她也怕不能感谢各位敬酒的诚意。依我看，到时就让她和辰星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为我们增加些情趣，这样好不好？” “好！”这个提议当然比光喝酒有趣多了。这么多人只看到顾恋这个干练女子整日里在片场风风火火，来去匆忙，想到她表演节目，都觉得新奇有趣。不少人心下不由打起了小算盘，不管辰星唱得如何，叫顾恋上来表演一番应该也很有意思。 民意如此，李纯年也不能当众违逆，只得悻悻退去。 顾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辰星的歌唱实力没问题，可是在这现场，让众多不懂音乐的人来评判，这主观随意性就太大了。 抬头看到辰星朝她点点头，顾恋立即拿着手机重新准备开启伴奏音乐。 “可别说我没帮过你喔。”刘莹坐下之前对顾恋耳语道。 “我记在心里了。”顾恋着实也没想到刘莹会在这时刻为自己出头，不过刘莹的想法和管明不同，其目的顾恋也不是不清楚。 走一步算一步。顾恋走到辰星身边，小声提醒，“你唱得很好，可是要注意怎么让这首歌在现场活起来，多互动一下吧。”音乐重新响起来。 辰星凝眉，转瞬又向顾恋悄然一笑，表示ok。 一样是毫无压力的响亮的开场说唱。辰星周身一转，面对徐导和听众都微微一鞠躬，拿起筷子随着伴奏的鼓点轻快地敲着空酒杯。清凉的音色混合着伴奏的电子乐，以及辰星的歌声，营造出一种奇妙清透的听觉体验。 佩月月当机立断跟随者辰星的敲杯节奏，虽然不太准，可是辰星似乎并不介意，向她投以鼓励的眼神。佩月月热情的举动带动了同桌其他的年轻女孩。 刘莹也是继续以筷敲桌，凌菲雅犹豫之下，也模仿了她的动作。 辰星的歌声令顾恋想到很久以前玩过的一种玩具橡皮筋，柔韧十足，每次按压下去，总是顽强地弹上来。看似柔驯，细细揉搓，却是韵味无穷。 “……woah-oh oh oh ，woah-oh oh oh……”当歌曲的第一个小节结束，辰星停止了敲击空酒杯的举动，一个华丽的转身，他踩着鼓点有如微醺般跳起了舞，舞姿随意，身体柔软。不是那么正式的说得出名堂的舞步，似乎就是兴之所致的闲情之舞，正适合了这觥筹起伏尽情欢闹的场合。辰星的一举一动中。那份优雅活泼仿佛与生俱来，挥洒自如。 他这突然的随兴之舞一下子升华了这首歌的热度。 片刻后，辰星漫舞的姿态端正了些，目光诚恳，在伴奏的间隙，举杯向徐导敬酒，然后一饮而尽，赔罪和歉意，尽在这一饮当中了。 徐导心中无比受用，他本来就很欣赏辰星的演技和敬业。今晚只是对辰星的一些举止稍有不快，实际上也没多介意，此刻辰星既然用自己华美的舞步向他敬酒。徐导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周围的人鼓起了掌。一些活跃的年轻人胆子大了些嚷着让辰星到他们这里来。 辰星向他们摇手，自己舞步摇曳，又去了别的桌子，表明了*裸的调戏和顽皮。众人哄笑。 整个酒宴大厅霎时间成了他一个人的歌舞场，观众就是那些乐在其中的酒客。 这就是他的互动方式？顾恋心中暗暗称奇。这也太猛了点。 辰星的舞姿看得出来都是即兴发挥，但是并不干涩犹豫。起伏，伸缩，旋移，闪躲，挺进。即使是指尖的一个细微变化都充满了迷人的炫目光彩。全身舞姿时如春风律动，时如秋波暗涌，细细看下去教人目不转睛又太容易让人沉醉。随兴中有分寸，奔放中有优雅。如他的歌声，力度潜藏于深处，默默存在，没有显山露水的炫耀。而一声一色，无处不在。 可最让人砰然心动的。是辰星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发自内心代表喜悦的笑容，笑得可爱又温暖，带有纯真的诱惑。他是真的很快乐的唱着跳着，并以这种无敌的亲和力使人感受到不可抗拒的魅力，引诱着别人走进他正在体验的快乐。 很多人哪怕听不懂《k》的具体歌词，对其简单情况的旋律节奏倒也能很快掌握，在辰星有意的引导下不由自主地跟着轻轻哼起来。 不过《k》虽然在欧美非常流行，单曲成绩骄人，可也被不少音乐评论家讥笑为夜店歌曲。这时大厅里诸位男男女女嬉笑胡闹不比夜店中的男女矜持多少，辰星将这歌唱得如此放得开，且歌且舞，恰到好处中带着适当的诱惑，看似亲近实则疏离，其中几分有意无意的揶揄或许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一点，顾恋看得很清楚，那就是辰星眼里的清明比起往日只多不少。 这个家伙，到底是暗讽还是真的单纯想到了唱这首歌？如果是暗讽，为什么他唱得如此真诚富有感染力？如果是喜欢唱这首歌，为什么唱歌时的那份沉醉欢喜并未浸透他眼里的那份通透澄明？ 顾恋在不解的琢磨中恍然有难以抑制的心动。难道这是伯乐遇到千里马时的感觉？辰星的潜质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不可测，如果有人能够好好经营他，那么，…… “……p, make it pop，dj, blow my speakers up……”辰星转到一个酒桌边，这桌都是摄影组的人，对辰星在平日工作的辛苦深有了解，大家相互敬酒，辰星对他们也比较熟悉，玩笑地推攘了几次，跟辰星处得最好的那个摄影师助手拍手给辰星伴奏。于是，一些不会唱歌的大老爷们也拍起手来。 辰星向他们一鞠躬，做出感谢捧场的姿势，双手合十。 忽然，大厅中灯光一灭，众人愕然。 没两秒后，灯光又一亮。 辰星眼中微变，歌声和舞姿没有停下。 数秒后，又是一灭。如此数回，众人忽然明白这是在制造最简单的光影效果。 顾恋临时跟酒店的工作人员沟通，让他们短时间内数次摁下开关。理论上这样对灯管和开关都有损伤，但顾恋已经再三承诺如有损坏会给予赔偿。 光影变幻中，辰星的歌声和舞姿更加突出。众人的目光焦点牢牢地定在他身上，仿佛他才是这瞬息明灭的空间里唯一恒定的光源，是不可磨灭的华彩。 不知是舞到了哪桌上，推攘不过，辰星只得接过了谁递过来的酒杯，脖子一仰，匆忙喝下去，漏出来的酒液顺着白净的脖颈一路逶迤着往下流淌，附着于净色肌肤的透明液体，在倏忽明灭的灯光下闪烁着变幻不定的艳色流光，像一条蜿蜒缠绵的河，只是不知，能解谁的干渴。 从含情眼角到脉脉眉梢，从如水容颜到柔软身段，辰星的整个人都看得顾恋移不开目光。 酒店工作人员并没有重复很多次的熄灯开灯的动作。灯光很快恢复如常。 顾恋的心脏砰砰不停，有种终于得到拯救的感觉，但是又分外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 “…… down ，my heart it‘s me with my hands up……” 一曲已唱了一大半。灯光大亮，辰星边唱，边向顾恋漫舞而来，俨然是最夺目的光芒。 像是歌神降临凡间，端庄明媚，又如舞精灵般天真魅惑，顽皮多变。 第128章 杀青宴会（五） 第128章 杀青宴会（五） 辰星今天的穿着只是简单的着装，素色t恤外面一件夹层白风衣，不出彩也不惹人注目，在杀青宴这种有众多工作人员在场比较平民化的场合，这样的穿着相当普通，也适合。 但是，在此时的佩月月眼里，就算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衣服，穿在辰星身上，也是好看华丽到破表。真正会穿衣的人，不是身上穿了多少名牌，也不是对各种穿衣流行如数家珍，更不是睁大了眼睛盯紧时尚杂志宣传的流行一心模仿，而是像辰星这样，懂得什么场合适合穿什么衣服，同时，只要他愿意，一旦光彩焕发，无论他穿什么，都是人衬衣服，而不是衣衬人。 “我忽然觉得辰星身上穿的衣服好帅气，你是他助理，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吗？我也想给我男朋友买一套。”佩月月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扯着她袖子问道。 “我……也忘了，回去看看就告诉你。”佩月月挠挠脑袋，心里止不住地骄傲。有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帅气的不是衣服，是人。就算有一模一样的衣服，穿衣服的人不一样，效果也是天差地别。如果以辰星做为模特，那么看其他任何人穿类似的衣服都会有幻灭的感觉吧。 顾恋现在压根想不到佩月月心里的这番思想。她脑子里都是空的，一半是被惊的，一半是被吓的。 唱到歌曲接近尾声比较抒情的重复高氵朝处，辰星的双手慢慢解起了风衣的扣子，配合着那极具诱惑性的舞蹈动作，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少女性抑制不住的小小尖叫。 连顾恋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动作，眼前这个突然电力大开的男人做起来，就能如此风情无限。暧昧却又带着端正的意味。 除了归因于天才，似乎没其他更有说服力的解释了。不，还有可能的是，这些都只是他一个人于无人处默默努力的结果。他从没忘记自己的唱歌跳舞的梦，他行为虽宅，不代表他不关注外面的世界，他依然关心外面的流行趋势，知道服饰打扮，了解欧美乐坛，兴之所致也会模仿。 要不是事出突然。顾恋不会有机会知道，他还有这一面。而他默默准备的这一切，始终没有机会真正展现在适当的舞台上。 比起若兰会所的表演。他今天的表演更随性，更自由。若兰会所那天还只能算他中规中矩有所克制的表演，大多只是沿袭旧时的歌唱风格和舞蹈动作，而今天的自由发挥，无疑令他更加投入。 旧时的那种经纪公司设计好的依潮流而动的歌唱和舞曲风格。在促成他于市场中大红之时，也许，还束缚了他真正热爱音乐舞蹈的灵魂。 他的音乐和舞蹈，理当奔向更为广阔的天空。尽管目前来看，他的这份尝试，称得上是头破血流。可是。他没有放弃。 顾恋比以往都更加清楚地看到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曾经或许误解了辰星的一些事情。他当年的迫不得已的隐退，未必就是一时不成熟的意气用事。 如果音乐理念跟经纪公司发生了严重不合，甚至令他自己感到痛苦。那要让他怎么做呢？ 顾恋知道一般人都该默默低下头，臣服于命运。 可那就不是辰星了。 辰星终于解开了风衣上的全部扣子，他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把衣服拉开，忽然又哗啦一下扯掉，优雅地顺手抛到了顾恋的怀里。 顾恋愣愣地接住。发现辰星看着自己，在向自己做出邀请。 来吧。他的眼神如此炽烈地诱惑道。 我可不会唱歌。更不会跳舞。顾恋的目光回应道。 有我带着你。辰星自信微笑。 还有一两句歌词就是曲终之时。 顾恋明白了辰星的用意，将辰星的风衣顺手放到一旁椅子上，踏出一步。她庆幸自己也曾跟着天皎的舞蹈训练师练过一段时间的现代舞，短时间内装模作样的步伐和舞姿还能哄哄外行人。 辰星眼里露出兴味，伸手有力而不失绅士接过了她。 顾恋身不由己地被揽至他的怀中，自己身体的重心旋即被交给别人的感觉让顾恋觉得很不安全。可对上辰星那双此时不容拒绝的专注眼神，让她不得不去信赖。 算了，暂且把自己全身都交给他处置吧，反正只有几十秒了。 “…………”辰星带着顾恋一下站直身体，搂住了她的腰部，一个倾身，顾恋顺着后仰身体。辰星专注地看着她。 世界在旋转。 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闪耀无比，温柔地旋舞。顾恋微微眯起了眼，水晶吊灯的光芒有些刺目，比水晶灯更耀眼的，是辰星近在咫尺得的容颜。 洒脱的歌声，魅惑的舞姿，让辰星那平日里看来清朗阳光的面容此时并不能简单的用英俊或者好看来形容，那是一种令顾恋感到了惊心动魄的美。在她将身体重心全部交给他的同时，不知不觉眼里全是他，而连心里也都是他了。 彼此相拥，目光里专注彼此。 顾恋不由升起了一种世界上只剩彼此的错觉，华美绚烂得不真实。 “……woah-oh oh oh ！woah-oh oh oh！” 世界停止，歌声消失，一曲终了。 所有懵懂的萌动，尚未分清的意乱情迷，随之结束。 佩月月带头鼓起掌来，她使劲地笑着，觉得太美了，美得太不真实了。心口的那丝莫名的堵意不想去分辨。 大厅里掌声雷动，一些旁观的酒店服务员也都脸颊绯红地看着辰星，目光与之前大相径庭。 “不管你们觉得辰星唱得好不好，我的表演就这么多了。”顾恋离开辰星的怀抱。佩服自己还是神智清醒，只是觉得口感舌燥，忽然就很想喝酒。“我向大家敬一杯，虽然我确实不太能喝酒，不过这种高兴的日子，我还是要敬大家一杯的。”顾恋一饮而尽。 虽然没喝多少酒，这种态度也容易引起大家的好感。 辰星看着她的举动，神色平静。 “这是你的衣服。”一个酒店女服务员小心地上前给辰星递送风衣。 众人哄然。 “再唱一首，再唱一首！不过瘾！”摄影组的几个小伙子叫道。 “小顾姐这不算，既然是助兴。好歹再表演一下吧。辰星唱得好，可我们还想听听小顾姐的声音，是不是啊？”李纯年这时候再度出现。大声吆喝。 群众热烈响应。他们才不管之前答应过只有说辰星唱得不好时，顾恋才需要表演的话。 “我们酒店有那种点唱机的。”酒店服务员格外热情地说道。 这个酒店的大餐厅装潢之初就考虑到了婚宴婚庆的用途，大厅前部空出了一个简易舞台，舞台旁有电脑和音响设备，装了个简易自助的ktv软件。只要有需要就能开启，把整个餐厅变成一个超大型的ktv大厅包房。刘莹让服务员开启了音响设备，背景音乐徐徐响起，大屏幕也降下来，人们兴致更高了，一致嚷嚷着要辰星或者顾恋上台表演。 顾恋看辰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测。不知道他是不是乐意。觉得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好，免得再出现什么问题。 把这些人都当成媒体好了，在天皎屡屡闯下烂摊子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台上面对那么多媒体解释的。这时还会怯这个场？顾恋思及此，举杯向各个方向都敬了一下，最后又格外郑重地向徐导和几个老资历微微鞠躬，慷慨道，“好吧。再唱一首，唱完之后。大家也随便唱唱，都要助兴，行不行？” 一呼百应。 一片热闹声中，顾恋登台，开始在台上做起了临时主持人，“我这人跳舞不会，演小品什么的更不会，想来想去，也就勉强会唱几句跑调的歌了。大家想听什么歌？不嫌弃我跑调走音的话，我就唱给你们听。” 下面叽叽喳喳嚷起来。剧组中虽有几个熟悉欧美音乐的年轻人，大多是完全不听英文歌的，只听中文歌。再说酒店的这台电脑中也没多是英文歌。因此点歌曲目也就都在中文歌范围内了。 有人要这首，有人要点那首。有老歌如邓丽君的《甜蜜蜜》之类，也有现代流行的网络口水歌。可惜的是，顾恋都不怎么会唱。 酒店餐厅电脑中这款点唱软件里存的歌不少，收录几乎从八十年代到现在所有曾经有过一点影响的歌，甚至连一些偏僻的歌曲都有收录。顾恋翻着翻着，一下翻到了港台男歌星一栏，心念一动，又翻了数页，果然发现了辰星的名字，收录了其名下当年销量最好的两张专辑。 有些人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辰星，发现新大陆一般嚷起来。“哎哟，辰星也在啊，看。” 辰星有些惊讶地看着。 “要不就唱辰星的歌吧？”台下有人提议，立刻得到许多人的附和。 顾恋点点头，“正好，辰星的歌在我高中时我听到过。他那时最受欢迎的是《请让我爱你》和《你还好吗》，可我当时最喜欢的是这个，”顾恋在点唱软件中翻点到第二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与梦同行》，我们高中毕业典礼晚会时，毕业班的班主任为我们选的就是这歌。” “那小顾姐和辰星还挺有缘分啊？”剧组化妆组那一桌的一个小姑娘说道。 “是啊，也算有缘。我对这首歌还有点印象，就唱这歌好不好？”顾恋笑眯眯地询问。 大家没有说不好的道理。 “可这歌是两人对唱的啊？”有人发现了疑问。 “叫辰星上来好了。” “你们合唱吧！” 群众的呼声不容忽视。 顾恋看看辰星，发现他没有不愿意的表情。 辰星点点头。 “好！”凌菲雅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也想在顾恋面前表现一番。不能光让刘莹给顾恋做人情。再说，由于顾恋对她的态度跟以前相比没什么改变，她心里对顾恋也有所感激。 辰星站到台上，拿起了话筒，凝神抬眼之间，唇角一弯，笑容突现，像是又换了个人。 “与梦同行，这歌很少有人还记得了。你真的会唱吗？”辰星用很欢乐的语调问着顾恋。 “听名字就很励志啊。像什么风雨之后会有彩虹之类的，我们班主任想找个励志点的歌，又不想太俗的跟别的班级撞衫，就选了这首。”顾恋随便地一说，并没有如实说出这是因为当时身为副班长的自己极力推荐的结果。 “嗯，有道理。毕业的时候需要励志，希望能走更好的路。所以这时候，杀青宴也要励志，大家都能拍更好的戏，是不是？”辰星向台下挥挥手。 应者如潮。 不错，尽管一度自闭，辰星还保留着大红时期曾经偶尔客串电视综艺节目主持人的水准，随机应变的能力其实相当可以，不时冒出些火星话语，仔细一听还蛮有内涵，也算一大特色了。 顾恋暗中评价，不知不觉给了辰星四颗星。满分五颗星。 第129章 天台夜话（上） 第129章 天台夜话（上） 刚走上天台，被凉凉的夜风一吹，因为酒精而发烫的脸颊感觉特别舒爽。 顾恋不用特意寻找，抬头就看到空旷的天台上，边缘的水泥围栏上坐了一个人，看身形和姿势，应是辰星无疑。 酒店所在的主楼外，裙楼只有四层，裙楼顶部是一大片空荡荡的天台，视野不错。此刻星空高照，晚风拂面，不远处横店那边热闹景区的喧哗欢笑声隐隐传来，这种离世俗很近又很远的感觉，容易让人放松。 “还在生气吗？”顾恋走到辰星旁边，倚着栏杆问，并没靠上去，觉得这上面灰尘一定很多。 “没有。”辰星背对着天台，眼睛望着远方的喧嚣灯火，抱膝而坐，声音闷闷道。 “这么高，你一点都不怕？这里可是四层。”记得没错的话，辰星还是有点畏高的。 “我都说我已经克服了啦。上次在竹林拍戏是一下子没调整过来，也是不太适应。其实不是恐高症。”辰星认真纠正顾恋的看法，“才四层，跟以前比起来一点都不高。我在台北的时候，坐在二十层高的天台上，听到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去，……” “你，不会是用这种方法来克服恐高的吧，……”顾恋有点听明白了。 “心理辅导的医生让我找一个合适的方法克服，我就想到了这个，很好吧？”辰星还有点小得瑟。 “二十层高都不怕，这么点高度你当然不在话下。”顾恋点头，算是赞美。 “站得更高，视野也更广阔，那里有很多高楼，比这里繁华。但是也更看不清，……”辰星的声音低下去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随即一片沉默。 顾恋在杀青宴上被起哄为大家表演节目，选取了辰星专辑中的歌目，跟辰星一起对唱。对唱过程中，辰星几次三番提醒她跑调。这也难怪，这是他的歌，没人比他更清楚。结果兴致高昂的听众不乐意了，他们就听个乐子，哪在乎跑调不跑调。辰星越是强调，大家越是支持顾恋唱得好，坚决认为没跑调。辰星皱了眉。一首歌唱完就下去不知跑到哪儿了。顾恋圆场了一会儿，把接下来的表演交给刘莹，自己借口去卫生间找上了天台。 那个服务员告诉顾恋有一个从楼梯上了天台的人果然就是辰星。 默然片刻，顾恋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刚才，剧组的那些人。他们都是找乐子，不是真的说我唱得正确。”顾恋双手拍拍脸颊，还是觉得很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开始起作用了，才喝了两小杯就这样了，看来这酒量比自己想象中还小。 “我知道。所以我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唱歌。”辰星的声音在夜风中听来有丝赌气的味道。 “那你还是唱歌了？”顾恋疑惑了一下。并且唱了不止一首，还连唱带舞，格外出色。足以魅惑人心。 “我造成的局面，不是应该由我来解决吗？我也不想带给你更多尴尬。”辰星回头，很自然地解释。 “这个，可不是你的工作，你不是说过。夏艺如何，与你无关。那我怎么样。也该跟你无关才是。”顾恋说道，话语里很平静，她还记得前些天在河边自己跟辰星的争执，这时提起来不是为了讽刺辰星，只是表达没有必要的意思。 “在剧组，佩月月是我的助理，她应该不是能喝酒的人。我帮你，也是帮她。况且，我还弄坏了你的手机。有没有关系，判定的人是我。”辰星回头道。 “那我得谢谢你了。”顾恋微笑，有点意外他的坦诚。 “不客气，让你的手机遭了殃，我委屈一下自己也是应该的。”辰星突然又变得臭屁了，顿了顿，却又诚挚道，“要说谢，我还想谢谢你最好小小地配合了我一下呢。之所以突然邀请你做最后一个动作，是想你知道《k》，带你一下应该跟得上节奏。虽然你跳的舞步很虚，不过已经比我想象中好不少了，让我省了不少劲。” “多谢夸奖。”顾恋斜眼了他一下，“一码归一码，总归还是要谢谢你的。”心里又道，其实你已经还清了，莫晚琳那事就算我欠你吧。 “我明天上午就要走了。”静了一会儿，辰星说道。 顾恋颔首，“很多人明天都要走。或者去别的剧组，或者休息一下，或者开始筹划下一个工作。” “我想回香港，陪陪我爸妈，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他们了。”辰星望着天上的星星。 “那我就先祝你旅途愉快了。其实香港也不远的。” “你呢？你有多久没见到你爸妈了？”辰星忽然反问。 顾恋一下子沉默，“比你还久吧。”这几年她都是顶多过年回家一次，有时遇到天皎有什么新年演出还不一定有得回去。经辰星这么一问，她也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与父母相处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 “应该多跟你父母报报平安。”辰星伸展开大长腿，垂下来悠悠晃着，姿态放轻松了很多。话语就是闲聊的语气，虽然是建议，听起来也只是朋友间的一种关切。 朋友？ 顾恋这才惊觉自己此时的安然和放松是自己极少在别人面前所展示的。什么时候起，她对辰星，心灵上已经莫名地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还是，对辰星的那种人畜无害的认知使得她放松了警戒心理？ “你说得有道理。”顾恋点头，同时心里有点奇怪，她明明是来天台上找辰星劝慰他的，怎么反倒成了她被劝导？“你打算在香港待多久？”认识到这点后，顾恋下意识地就想占回一点谈话的主导权，算是职业习惯了吧。 “不一定。”辰星回望她，估量着她问这话的意思，“你是怕，等电视的出来的时候。通知不到我来参加《梦三》电视的宣传会？” 天地良心，这时候顾恋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可是辰星一提醒，顾恋觉得这也是必须要注意的事情。辰星这种火星人，手机也不时常开，《梦三》杀青后就要进入紧张的后期制作阶段了，估计也会加快进度，后期一完成，跟电视台商定了交片日期，接着就是大张旗鼓的宣传活动了。这种情况下。主要演员都是必须参加宣传活动的，在电视合同中也注明了的。除非事前没有就此事作出规定，或者电视台不要求有的演员到场。 “这是个问题。你能保证每天开手机吗？”顾恋点头。“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前提是，你必须保证自己没有切断与外界联络的基本方式，比如。保持你的手机每天开着。” 辰星眨了眨眼，“就算我手机开着也没用，一般工作结束，我就设置会屏蔽所有陌生号码，除了我认可的亲友的号码，其他人打我电话也打不进来的。” 什么？这家伙。顾恋白眼了他一下。“你能有今天这种局面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那如果剧组有事，我要怎么联系你？你又没有经纪人了，除了你之外。你还有授权谁做中间人吗？” 辰星老实摇头，“没有。”不待顾恋发火，他从自己的夹克衫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红外壳的手机递给顾恋，“那天碰到莫晚琳，我们为了避开她就先跑路了。没买得成手机，后来我自己上街。给你买了一个。我知道你已经自己新买了一个，不过这是我买给你的，从此以后关于手机问题我们就两不相欠了。还有，”辰星强调了一下，“这个手机的号码我没有屏蔽。可是没事也不要打电话，有急事发短信就行，我每天晚上会看下手机，能看到消息的。” 顾恋看着那个粉红色绚亮外壳的手机，感觉很适合十几岁的少女小萝莉，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这家伙不会是喜欢这种色系又感觉他一个大男人不能用才想到要送给自己吧？忽然想到辰星给自己打蝴蝶结的事情，这时想起来一阵恶寒，雷人的感觉大概如此。 但是再联想到辰星唱歌跳舞投入宛如王者降世的模样，对这个人的感觉却愈发复杂起来。 “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好了。”大约是顾恋的迟疑让辰星感到自尊颇受伤，很不高兴地要收回。 “没有，我，喜欢。”顾恋咬着牙对辰星微微一笑。赶紧收回了手机放在自己拎包里。管他什么样呢，能联系到辰星就好。反正平时自己也都是用自己那只方正端庄的手机，不会拿着这个粉红系少女手机在人前晃荡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不会就是想在家里一直休息吧？”顾恋收起了手机后，又起了个话题。 “还没有。”辰星显然都没想这么多，“以前经纪人说还有什么戏约可以谈谈，我不知道，她死了以后也没人找我了，”回头看看顾恋，他补充道，“除了你。” “就你这作风，想找你也找不到啊。”顾恋咕哝着。“要不要我介绍个有点经验的圈内人给你做演艺中介，报酬比经纪人低，就只负责帮你联络剧本什么的……”收了人家一个手机，尽管颜色喜感，得承认那价位不低，顾恋自觉应该回报他一下。 “我，……”辰星露出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演戏。”他转头对顾恋道，说到演戏时，眼睛里有些许无奈。 这句话令顾恋大为惊讶。 顾恋仔细回想辰星在片场的那股拼命劲，一点都不像不喜欢，就算不是特别喜欢，也不该是这么无奈的一副口气啊。 “不喜欢？那你还演得这么投入，这么好？你……你在火车上那么，不，你第一次和刘莹对戏时也那么优秀，简直就是天才。可你居然说你不喜欢演戏，那你是怎么做到的？”顾恋不可置信地连连发问。 第130章 天台夜话（下） 第130章 天台夜话（下） 辰星对顾恋如此吃惊的反应很不以为然。 “怎么做到的？跟唱歌跳舞的感觉差不多吧。”辰星耸肩， “差多了好不好！唱歌是唱歌，跳舞是跳舞！譬如，你刚才唱那首《k》，跟你演《梦三》的巫王是一样的感觉吗？”顾恋难以理解地嚷道，就差叫起来了。 “或许是用词不当。可在我看来，其实歌舞也好，演戏也好，本质上都有相似的地方，歌曲需要演绎，舞蹈需要演绎，演戏更需要演绎，用什么演呢，用心灵，用灵魂去感受，才能唱出歌曲的动人，舞蹈的迷人，演戏的……”辰星一时语塞，看看顾恋，摸了下鼻子，为自己的词穷不自觉羞涩一笑，“总之就是这样的，你明白的吧？” 用灵魂去演绎？顾恋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刚才看辰星唱《k》载歌载舞时所产生的疑惑了。很新鲜的解读。技巧，姿势，窍门，都是次要的。在辰星这里，他认定的最重要的关键就是，用心，无论对歌，对舞，还是对戏。 怪不得，怪不得顾恋方才分不清辰星到底是暗讽还是真的单纯想到了唱这首歌。只是因为他用灵魂去演绎了。因为浸入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他唱得如此真诚富有感染力。因为知道是演绎，所以唱歌时的那份沉醉欢喜并未浸透他眼里的那份通透澄明。 他的一些诱惑性的舞姿，乃至脱衣的举动，都是他认为更好地表达音乐和舞步的演绎方式，如此用心，令人乐在其中；而一切举动都着眼于音乐和舞蹈本身，心思如日月明朗单纯，即使再诱惑性的举动。也始终不少端庄清雅之意。 看过辰星刚才的歌舞的顾恋有点后悔，自从辰星进《梦三》剧组初次上镜后，顾恋虽然常去片场，并未多专注看辰星演戏，只知道他很不错，自觉其实力在火车上与自己对戏时已知晓几分，不用特别注意。现在想起来，倒不能仔细比较辰星对戏剧的演绎和对歌舞的演绎，哪者更能让辰星全身心的投入。 只是，就从顾恋所了解的辰星的演戏天分看起来。加上辰星今日吐露的不是那么喜欢演戏的心声，顾恋觉得，辰星花在演戏上的“灵魂”应该是远远要少于歌舞的。 灵魂？顾恋带着真的看外星人而没有一丝嘲讽意思的目光望了望辰星。这个男人的身体中。莫非真的住着许多灵魂？有多少呢？十个，一百个，一千个？……演戏要分多少，唱歌要分多少，跳舞又该分多少？ “可你对演戏那么敬业。剧组里很多人都佩服你，……”顾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 “这只是工作，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是应该的嘛。可是，离喜欢，还是有距离。”辰星淡淡地回应道。 是的。不是那许多灵魂匀了演戏和歌舞多少的问题。而是敬业和热爱的区别就在于此。他对演戏只是敬业，热爱的始终是歌舞。他是歌手出道，舞曲成名。也许做一名热爱跳舞的歌手，才是他认定的终身职业。 “看来你演戏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咯？”顾恋有点理解了辰星的想法。 “就像刚才那歌里唱的，”辰星托腮，看着遥远的星空，轻声吟唱起来。“我们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让自己忘记了梦想的方向。美梦成真越来越奢侈。好像已经成了理所当然。是不是现在已经不敢说有梦，是不是开始怀疑，曾经触摸到的梦想的翅膀，只是天使用他的羽毛跟你开的一个玩笑？……” 没有任何伴奏，夜风中随意的清唱格外干净舒缓，比在方才的宴会听里隔着那么多人的碰杯喧闹和大声的音响去听的感觉更加纯粹。 辰星的嗓音，比之多年前，更加沉稳坚实，清朗的音感仍在，但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稚气和刻意。这时的辰星，若能继续在歌坛占有一席之地，他的歌曲理当更有质感和品味，并能被更多人欣赏。 而且，他的潜力是惊人的，演绎《k》那样的说唱歌曲都游刃有余，顾恋相信，大部分各种风格的歌曲他都能演绎，只要他觉得喜欢。 可是，如果和假设，对现实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 在整个音乐市场都江河日下的目前，一个过气n年连影视和音乐的定位都模糊了的曾经的偶像歌手，谁会给他出专辑？更不用提任由他挑选自己喜欢的曲目，随他的心意做一张个人专辑了。 无论怎么想，都没可能。对于还是一心一意发着音乐梦的辰星来说，这样的现实不用顾恋提醒，他也该明白了吧。 与梦同行，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谁能够坚持与梦同行，而不考虑现实呢？这样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用梦想来励志，然后在现实的锤炼中很快丢掉一切，投身于社会洪流中。这才是许多普通人的人生。 现实和梦想兼顾，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本身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就算固执如辰星，不喜欢演戏，还不是得为了经济方面的理由而接拍戏剧？只为稻粱谋，从来跟梦想无关。 顾恋看着辰星的背影，他似乎也没想那么多，悠哉游哉地晃荡着双腿，看着前方烟火尘世繁华如梦人生如戏的最好写照的横店影视城景区，目光纯净，像是好奇观望而无欣羡之心的无害旁观者。 他的梦想和天真，在这现世是如此格格不入。不肯融入世界汲汲营营的规则并不是他的错误，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实现的机会呢？ 顾恋有种冲动，她想说，让我帮你实现吧。但是，她早就过了迫不及待将冲动宣之于口的年纪了。 想了想，沉淀一下自己的理智，顾恋第一次认真地为一个跟自己无关的艺人规划了下未来的路线，“如果你想做音乐，想有朝一日能出专辑，开演唱会，也不是没有机会。当直线存在太多阻碍，曲线也可以到达目标。现在娱乐圈有很多演而优则唱的演员明星，你可以试着通过影视这条路，来完成你的音乐梦想。当你在影视这条路上做出了一定的成绩，有了知名度，你就有机会重新做回歌手。在演戏方面，你很有天分。这不是我说的，是导演说的。我想，以走曲线的方式来完成目标的话，你的机会应该比其他人更大一些。” 辰星蓦然回首，望着顾恋，开始认真思考。 “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演戏，但是你也不讨厌是不是？在演戏中体验别人的人生，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不错的经历吧。”顾恋笑着说，“有人对我说，快乐的秘诀不是做你喜欢的事，而是喜欢你做的事。” 辰星默然半晌，“谢谢，我会考虑。” 第131章 杀青之后 第131章 杀青之后 顾恋没跟辰星道别，她走的时候，辰星还留在天台上，说想再看会儿这里的夜色后回去。顾恋下楼继续跟剧组的人应酬，说了下辰星身体不适先回家了，此时宴会也将近尾声，人也走了一小部分，没什么人在意辰星的去向。 李纯年不知怎么跟佩月月凑到了一起喝酒，佩月月笑得歪倒在他怀里，显然是喝醉了。而李纯年也终于是醉得不轻的模样，两人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不是看李纯年自己也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顾恋简直想狠狠扇他两巴掌。 杀青宴临近结束，酣畅一番的剧组人员们终于有了依依惜别之意。互相道别后，一一人去桌空。各自回到宾馆，只等天一亮，就各奔东西。 这些人当中，有的人也许还有机会再聚首，也有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许以后就再碰不到了。有个道具组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就说这剧完了就要回老家娶媳妇，以后老老实实种田，不能老在外面晃荡了。这拍戏的几个月中，他很开心，跟大家敬酒，一番话惹得人徒增伤感。原本这个小伙子在剧组中压根没人注意，这时成了大家祝福的中心，顾恋也向他举杯祝福，承诺再多发他一些奖金回老家。 拍戏的几个月中，觉得工作繁重，恨不得事情快点结束，可真到结束了工作，即将离别的时候，又情不自禁产生了伤怀的情绪。剧组就是这样，人来人去，处得再好，只有短短几个月；处得再坏，也是短短几个月。来不及加深感情，也来不及深入了解。 人生无不散之筵席，哪里都是这样。只是身在剧组，这样的感触经历会更多些罢了。 或许，这也是辰星并不喜欢演戏的原因之一。顾恋忽然没来由地想到。 杀青宴结束后的深夜，顾恋回想与辰星的对话，想到了父母。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摁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然后就后悔了，以为大概这时父母应该睡觉，不该这时候打过去吵醒他们。电话那边刚响了一声就打算挂掉。没想到有人立马接听了，是父亲晚上在家看电视还没睡。听到顾恋的声音，父亲还立刻叫母亲起床来听女儿电话。实际上没什么好说的。无非问问好，聊聊近况，然后在父母又问及自己的终身时，顾恋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顾恋怕这种话题一说开，双方又忍不住要争吵起来。她爱他们。但不得不承认她和父母的世界，有时根本无法沟通，只敢在表面的温情话题上来回徘徊，而不能深入讨论。 《梦三》结束，剧组事务暂告一段落，剪辑以及后期制作的事情有公司管明和技术负责人去跟。需要监督电视剪辑以及后期制作的效果。s姐也逐渐把注意力放到公司本身上来，其余几个剧组的情况都很注意。顾恋却不感到肩上的担子轻了多少。 首先还是钱的事情。短短几天，刘莹已经签了十几部戏。先期近百万片酬都已经打到公司帐上，虽然可以帮助夏艺短时间内应付一下，贷款的事情还是刻不容缓。顾恋几经犹豫还是没有直接跟于佑嘉提及此事。实际上，在人际交往中，朋友之间若有什么可以顺便互相帮忙的事情。说一说也没什么，而且于佑嘉肯定不会对此袖手旁观。可顾恋依然感觉心里有疙瘩。要不是夏艺筹钱的事拖不得了。她也不会考虑走润美的关系。 润美公司负责这个中小企业基金会项目推广的人是业务部主管傅安琴，英文名rita，现年三十岁不到，算是润美的元老级成员了。顾恋跟她有数面之缘，硬着头皮给她打电话询问基金会项目的事情，她意外之余态度爽快，表示目前虽然报名已满，但是有关方面认为企业涉及行业面不广，希望有更多行业包括在内，夏艺作为影视制作公司，还涉及文化产业，应该会让决策层更感兴趣，如果夏艺确实符合申请基金会扶持的所需要的条件，希望很大。 短短几句话让顾恋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向决策层建议一下，提及夏艺，让他们考虑夏艺的申请，问题不大。你先把申请材料和所要求的账务报表传给我看看，我再向决策层适时提出，他们也可能需要讨论决定要不要把夏艺加入申请备选名单里。近期内就等我消息吧。”傅安琴利落道。 顾恋连连答应，“谢谢你，rita，材料我一定会准备齐全，这个没问题。” “这件事，你没有直接跟于总说过吗？”因为曾经跟随于佑嘉出差遇见过顾恋，所以傅安琴知道于佑嘉和顾恋是好朋友。在公事谈完后，心直口快的傅安琴还是没忍住，在顾恋挂电话前问了下。 “……，没必要特别跟他说。”顾恋顿了几秒，才说。 “好吧，等我消息。拜。”傅安琴没再追问。 顾恋知道傅安琴肯定会向于佑嘉报告这件事，毕竟这算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向老板报告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顾恋是打算叮嘱她千万不要对于佑嘉说自己这件事，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权利干扰别人的公事。 假如这个公关公司不是润美，顾恋还没这么多顾虑。不认识这个公司的一个人也没关系，只要打听到基金会的项目与这公司有关，哪怕自己跟这公司什么交往也没有，顾恋觉得自己也有勇气直接查到老总的电话打过去，展开公关。 可是，这个公关公司偏偏是润美，老总偏偏又是于佑嘉。也许是自己想太多。即使他知道了这件事又能怎么样，最多只是会在公事公办的基础上对自己优待些罢了。 顾恋安慰自己，不打算就此事考虑得太复杂。 ************************** 跟傅安琴联系都快过五天了，现下杀青宴都结束了，傅安琴那边还没消息。顾恋不由有些着急，担心事情生变。 可是傅安琴说过七天内等她消息，顾恋只好再等两天。 其次是刘莹的问题。《梦三》一结束。刘莹就要赶赴新的片场，由于一下子接戏太多，她直呼安排不过来，最可怕的是过段时间，有三部剧要同时赶。s姐签约的时候只管死命签约要钱，却没考虑到时差安排的问题，或许她了解到了这点，但没有在意，将这个难题都推给了顾恋去解决。继辰星之后，这是s姐比较正式地让她负责某个艺人的行程。 对外来说。她已经成了刘莹的经纪人，顾恋也没法拒绝，谁让自己确实是夏艺的经纪总监呢。按道理，夏艺的每个艺人都可以叫自己来负责。而且，她对刘莹，也没一开始那么抵触了。看来看去，夏艺里有点后进潜力的艺人。也只有刘莹。只可惜，她跟夏艺已签了霸王合约，尽管这都是顾恋一手主导的，可现在顾恋也不确信，自己是不是做对了。或许都是自作孽。 而情势如此，不管对还是错。为了跨越当时的困境，她都会采取最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顾恋还得绞尽脑汁地帮刘莹协调这些剧组之间的时间，争取每部戏都不落下。这三部戏。两部是民国年代剧，一部是古装言情剧，刘莹不是都演女主，一部女主，一部女二。一部客串。时间上要安排是可以安排，但要剧组都为了个女二甚至客串来调整拍戏的进度是不大可能的。协调的最大难度就在这里。顾恋这几天在研究几部剧的剧本特别是场次安排等，统筹刘莹要如何在同一时期成功赶拍三部戏。几部戏大都是在横店拍，片场最远也不过是距此一个多小时的无锡影视城，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不然，就算刘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睡觉也协调不过来。 “顾恋，现在有空吗？”管明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样子有点局促。门敞开着，他本可以直接进来的。 顾恋正在电脑上看剧本的电子文档，在比划着各种关于刘莹的场次。看到管明一副有话要说的神情，暂停了手上的工作，笑了笑，“什么事，进来说吧。” 管明走进来，坐在顾恋对面，看了看装饰简介的办公室，实际上就是顾恋都没花心思弄什么，办公室原来什么样，目前还是什么样，除了多了台电脑，多了些文件材料，多了两张沙发椅子，其余没有任何改变。 但是采光还不错。窗台上一盘搬进来之前就存在的仙人掌在阳光下生机勃勃地展示着全身的毛刺。 “你这里，还挺好的。”管明四处看了看，说了第一句开场白。 “《梦三》的剪辑还顺利吧？”顾恋随便一问。 “嗯，还好，大家都挺卖力的，我提出的要求基本都做到了。剪辑和特效的准备工作同时在做，挺顺利的，已经剪完两集了，照这个进度，不会耽误很久就能进行后期制作了，估计光是剪辑也不要一个月。”管明一说到工作顿时自在了很多，侃侃而谈，条理分明。 “s姐想赶快弄好片子卖出去，可是这后期制作也不能急，得上点心，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这段时间，还要辛苦你了。”顾恋随着管明的话也思索道。 一般都是电视剧剪辑完成后，才算正式进入后期制作。后期制作跟前期制作同等重要的，包括配音乐、配对白、配动作效果声、加电脑动画、加字幕、调色、再加片头片尾歌曲的画面剪辑，混音合成等。都要靠专业人员和时间才能做到最满意的效果。而《梦三》又是一部神话剧，所需要的特效镜头就更多，后期方面的任务更是繁重。 一部电视剧的精美与否，除了拍摄期间的认真工作，道具布置精心外，相当一部分都要靠尽心的后期制作表现出来。否则，就是拍摄时花了再多的钱，要是后期制作上不尽心，那看起来也跟粗糙的山寨剧没什么区别。 “这个是当然的。我还要随时向徐导报告工作的，大家一起努力吧，《梦三》能不能红是天意，我们这边人事要做足。”管明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顾恋，像是总有些别的话想说又犹豫的样子。 顾恋微笑，“这话倒不错，还有什么事吗？”挑眉望向管明，等着他说正题。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管明停了停，“嗯，”他有点懊恼自己的犹豫。 “有什么困难吗？直说就行。”顾恋鼓励道。 “不是，不是，没什么困难。”看顾恋误会了，管明急忙摆手，“我，我就是想来跟你道歉。那天杀青宴上，我喝醉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也许给你添麻烦了。” 原来是这件事。顾恋轻笑了两声，“我当什么事呢。我还要谢谢你，挺身而出为我解围。那天没什么麻烦的，你喝醉了就睡了，也没有发酒疯，剧组的人送你回去的，能有什么麻烦？”顾恋觉得这件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觉得我酒量很小，没那个实力还要逞英雄吗？”管明惊讶地问。 顾恋愈发不解，“我怎么会这么想？相反，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值得相交。朋友嘛，要这么客套干嘛？”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管明欣喜地一笑。 “当然。”顾恋点头，看着管明高兴的样子，模模糊糊也明白了点什么，但是又不太能确信。 “那，你晚上有空吗？”管明鼓足勇气提出邀约。 顾恋尽量语气柔和，微微摇头，“嗯，今晚，恐怕不行，我跟朋友说好了。改天吧。” “好，好，改天你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管明的表情如释重负，跟顾恋又说了几句，就去了后期制作部门。 ************************** “你的桃花运来了。”佩月月装作很有经验的下了结论，“这还不明显吗，他看上你了。” “别瞎说，我想只是有点好感吧。”顾恋在家吃着佩月月煮的饭，对于没能和另一个男人赴约感到庆幸。 “你就跟他去呗，我知道了只会为你高兴，我朋友这么有魅力！”佩月月这几天因为辰星离开而低落的情绪终于有了点复苏的迹象。 “是我不想去，行了吧？”顾恋拿了块炖牛肉堵上了佩月月的嘴。 “唔，……”佩月月努力地嚼了肉，脸颊鼓鼓的，嚼了会儿后才咽下去，神色郑重地对顾恋说，“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第132章 喜欢和爱 第132章 喜欢和爱 饭桌上，顾恋扒着碗里的饭，对好友佩月月的话置若罔闻。 佩月月可不管，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感觉管副导演人还不错的，又老实又正经，做事认真，对我和辰星也挺照顾，不像某些仗势欺人的家伙。”佩月月说到这里表情一变，有些恶狠狠的，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杀青宴上他还帮你挡酒，这会儿又找你道歉，又是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所有举动都只有一个答案，……”佩月月看向顾恋。 顾恋还是扒饭。 “喂！”佩月月忍不住伸手阻止了她的装聋作哑。“反正你觉得于佑嘉那里是没戏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顾恋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抬眼看佩月月，“是我自己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好吗？” “顺其自然嘛，有异性主动向你表示好感，若你不觉得讨厌，就这么相处一下呗。”佩月月声音低下来，“总比你老是突然对着手机发呆要好……”看到顾恋投过来的疑虑的目光，她赶紧招供，“我是前几天晚上叫你洗澡发现你在沙发上发现你在下载那个于总的照片。只是偶然瞄见的，可你收得很快。” 毕竟是好朋友，住在一起有些事情不说也能感应到。顾恋没想到自己对于佑嘉的情绪变化也让佩月月发现了。她停下了筷子，“吃饱了。你啊，自己都因为相亲才跑到我这里来的，这会儿又劝我去找男人，算了吧，等你哪天结婚了我再考虑。” “我那情况跟你不一样嘛。我是完全被逼的，一点都不了解那个男的。你不是跟管副导演也相处过嘛，知道他的为人，……”佩月月还想辩驳，顾恋已经转身去自己房间了。 是不是真的生气了？难道自己多管闲事了？佩月月起身收拾碗筷。 顾恋没多久从房间出来，拿出一张崭新的本地银行卡，交给佩月月，“公司给你办的银行卡，收好了。” 前些日子，夏艺对公司剧组下的工作人员进行登记，方便日后发放报酬进行核查。没有办理本地账户的人要新办本地银行的卡。也算是讨好银行进行互助合作的一种方式。佩月月作为辰星的助理，也先交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复印件给夏艺去统一办理了张银行卡，没想那么多。 “好的。谢谢。我有这卡也没什么用。”佩月月随手收了起来。 “谁说没用的？”顾恋瞥她一眼，“卡里有不少于五位数的存款，你可小心点。”接着报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字。 佩月月手一抖，银行卡掉在了地上，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咦咦咦？你们公司办卡还会放这么多钱给我们这些第一次办卡的人吗？” 顾恋摇头，“是辰星给你的。” 这也是杀青宴那天，在天台上辰星跟顾恋谈及的事情。顾恋也没想到这茬。当辰星说到很感谢佩月月的照顾，问她什么样的报酬合适时，顾恋随口说了个整数。没想到辰星点头就答应了，觉得不错。这个价格可以请三个助理都不止了。 后来顾恋也觉得这样做不好。原本是想让佩月月跟着辰星散心一下的，又不真是助理。跟辰星正经谈了这些，表示佩月月不会同意。 “她是我粉丝吧？”辰星突然问。 顾恋愣怔了一下。 “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辰星挑眉。对能让顾恋觉得无语感到得瑟，“也许以前我会很介意这点，可是，我知道她也是不如意到这里来的，是个很纯真的小姑娘。她让我知道。还有人这么惦记着我，也让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开始这么……不是那么喜欢我。跟我不喜欢自己的妹妹随便跟学校里的小男孩谈恋爱是一个道理吧。”辰星自作聪明地说道。 等到杀青后支付各个演员的酬劳，辰星向顾恋要了佩月月的新办的银行卡账号，拿到酬劳后直接往里面打了钱。 正是那天顾恋随口说的数字。 算了，反正他这次拿到的钱对普通人来说也不算少了。既然人家有钱，自己的好朋友得了一笔意外之财，顾恋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感叹的。 佩月月拿着卡，忽然沉默下来。好像又想起了那天一大早送辰星离开的情景。她以为自己起得足够早，还想帮助辰星整理东西，但是一去就发现辰星正拖了行李箱出宾馆。 他这么早离开，也许就是不想让别人来送行，包括自己。说不定他是怕自己再提出做他长期助理的要求吧。当佩月月想到这一点，就再没迈开脚步，悄悄躲在对面的一个巷子里偷看，直到辰星上了出租车走了，她才蹲下身，放声大哭。那天回来之后，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 隔了两天，她收到了辰星寄过来的明信片，只有四个字。再见，谢谢。字体还是那样圆圆滚滚，敦厚温柔。 “我跟他说过不必要这么多。”顾恋来到佩月月面前，“你，就当做个纪念吧。” “这个钱，应该是够让我做他下次的助理了。”佩月月忽然抬头，“顾恋，你知道他下部戏是什么吗？” 顾恋不解地望她，“你不是吧？” 佩月月已经告诉了她关于辰星不想请长期助理的事情，这也在顾恋意料之中。她以为这样，佩月月就该收收心了，不会再心心念念做什么助理。顾恋始终认为，做明星助理这种想法只是佩月月见到辰星后情不自禁的心血来潮，只要辰星走了，好友的情绪回复了，思考也会理智冷静下来的。因此，顾恋从没有认真想过要教佩月月怎么做一个四面玲珑的明星助理，更别提指望她能真的靠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去。 “我想知道他下次在哪里拍戏，我自己跑过去。很想一直这么跟着他，很想很想啊。”佩月月语气坚定地对顾恋说。 “你在发什么梦啊？”顾恋也有点生气了，只当她冥顽不灵，“助理哪有那么好当的？还要跟着辰星。你想以后喝西北风吗？他一没有活动，就跟失踪一样，谁知道他在哪里？将来有没有戏演还不一定呢。” “连你都觉得我现在这样的想法很不可理喻？”佩月月第一次看到顾恋对自己这么说话。 “是！”虽然心中不忍，但是顾恋并觉得这样有什么错。佩月月明显是太不切实际了，好好一个毕业的女大学生，辞了工作离家出走来散心也就算了，怎么能真的决心做那个伺候着明星比保姆还不如的所谓助理？更何况她想伺候的人还是那么不靠谱的明星。 “我去洗碗！”佩月月低头，不再说什么，收拾碗筷来到厨房，动作机械地洗起来。 “你并不适合做这行。”顾恋想上去帮忙。佩月月却转身抢走了她手里的碗自己洗。“辰星知道你是他的粉丝，他很感谢你。但是，他还是希望。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远离家庭，自己都能够回去面对。” 佩月月还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眼泪却开始掉下来。 “这一行，很复杂的。”顾恋还是努力试着要说服，“做什么事都没那么简单。你觉得待在剧组很开心。是因为你太容易满足，还有我和辰星他们都很照顾你。可如果让你一个人在别的剧组，辰星也未必有能力保护你。辰星现在的发展，并不乐观，而这个圈子里的人，是最势利的。我不希望你有这种想法。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舍不得看不到他，那天看到他离开。我比六年前在香港找不到他更难受，……”佩月月回身扑向顾恋。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傻瓜，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觉得这算什么呢？爱情吗？有这么一厢情愿的爱情吗？”顾恋抚摸着佩月月的长发，拍拍她的后背。 “我不知道这是爱情还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想每天都看见他。在他身边我很开心。”佩月月啜泣着说。 “那在我身边就不开心？”顾恋叹气道。 “不一样的，小顾。不一样的。你知道的。就像你对于佑嘉那样，只有他才能让你有那种欢呼雀跃的欢喜。我也觉得这不是爱情，爱情不会有这么迷恋的感情。我以为像我爸妈那种细水长流自然而然的陪伴才是爱情。可是现在我也不明白了，小顾，我不懂，爱情该是什么样的？我没想过让他爱上我，但也许这样下去，我自己有一天说不定也会产生那样的妄想。现在我只是知道，我不想看不到辰星。” 佩月月抱着顾恋，在她耳边述说着自己的迷茫。 当顾恋听见于佑嘉的名字时，自己也禁不住开始迷茫。 自己对于佑嘉的感情和佩月月对辰星的感情是一样的吗？这是单纯的喜欢，还是不由自主的爱情？如果爱一个人，却明知道与对方无关，这样的感情到底又算什么？ “你把我也说得糊涂了。是，我知道，你想做辰星的助理。但你要知道，辰星以后未必还有戏演，未必还需要助理，你想要怎么办？一直等着他？”顾恋无奈地说。 佩月月不说话了，只是更深地搂着顾恋，仿佛这样就可以汲取支撑自己的力量。“……对不起，让你困扰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再说吧。我们不要为这种事吵架。看看情况。等过段时间，《梦三》剪辑完成，要开始正式宣传推广时，你可以当面问问他，跟他谈谈你的想法。如果他再次亲自开口拒绝了你，那你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吧？”顾恋说出自己的考虑。 佩月月知道好友在对自己让步。她抹了抹自己眼里的泪水，哭着笑了笑，“嗯。谢谢你！” 佩月月这种执念成真的概率，应该会很小。辰星客观上来看没有必须请长期助理的必要，性格上来看，他不会接受一个家庭问题都没解决只拿自己这里当避风港的工作人员吧。想到杀青那天在天台上，辰星谈及对佩月月时的态度，顾恋能感受到这点。 可如果辰星真答应了，一个那样的艺人，配一个这样的助理，自己又怎么放心得下？ 顾恋没有说出自己的隐忧。 第133章 下属应对 第133章 下属应对 也许是受了佩月月的话的影响，当管明提出第二次邀约的时候，顾恋觉得有些事情说清楚也好，就答应了。 两个人在本地的万盛美食街上一家看着还干净的土菜馆小包间里坐下来，刚开始点菜，顾恋的电话响起来，是顾恋一直在等的润美公司业务副总监傅安琴的电话。 “你点菜吧，我出去接个电话。”顾恋站起来。 “不，不，你坐下，我出去站会儿，这家饭馆还挺热闹的，外面都是人，没什么安静的地方让你打电话，不然就要站到大街上了，更不方便。”管明连忙自己起身走出去，带上了包间的门。 顾恋没时间叫住他，接了电话就笑道，“rita，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不会还没下班吧？” “我们于总说了，上班即下班，不必拘泥于固定的工作时间，只要能抓住机会，愉快地工作，上班也好，下班也行，都无所谓。”傅安琴一通老板语录后，笑着说，“难道你想接下来夸我工作勤奋吗？是不是让你没话讲了？” 这个傅安琴，心直口快兼古灵精怪，难怪一直受到于佑嘉重用。于佑嘉欣赏的人，其行为处事应该也能让自己很欣赏，顾恋对她好感多了几分，“被你猜出来了，那我可以夸奖你很聪明了吧？” “这我接受。”傅安琴受用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其实你最想听的就是这个吧。基金会决策层经过讨论，同意把夏艺作为扶持企业的候选名单，过段日子可能要派人直接来你们公司考察，那之前，你们企业运营尤其是财务方面可要做得漂亮点。而且，绝对不能弄虚作假。这点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出了什么问题就跟我无关啦。” “谢谢，这我明白。要申请这种政府牵头的半官方性质的基金会扶持，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怎么敢弄虚作假？”顾恋应承道。 “好啦好啦，对我说话别这么官方化。你是于总的朋友，那我也把你当朋友，才那么说的。”傅安琴有点撒娇地说道，顾恋觉得她的态度比上次的更热情亲近了，“这个决定是拖延了几天。因为内部有点争论，我也才接到这个消息，然后马上通知你了。喔。对了，知道这个消息后，你们这两天动身去杭州的这个基金会总部做一下商业拜会吧。这种商业礼仪的事情你们会做吧？到时通知我一下，我也会去基金会总部照应一下你们的。” 难道她向于佑嘉汇报过这件事了，于佑嘉对她说过什么吩咐呢？顾恋强压下内心这些无关紧要的疑问。 “嗯。要多谢谢你，我就承你这个情了。”顾恋念头飞转，顿了顿，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请你承个情给我呢？” “什么事？” “能不能麻烦你直接跟我们公司的老总s姐联络一下。跟她说，虽然接到了夏艺公司的申请，还需要再跟公司负责人确认一下才能拍板。她大概会很热情地告诉你一切。然后你再通知她这个好消息以及商业拜会的提醒。”顾恋说道。 “为什么？这样不是显得你在这件事中没什么功劳了吗？会让她以为最终还是自己这个老板拍板拉来的基金会扶持项目。”傅安琴不解道。 “你做这件事有困难吗？”顾恋小心地问。 “要做是完全没问题。正式文件怎么也得明天下午才出来。我就是多打个电话的问题。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安琴语声渐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喔，难道你是想故意把这个面子卖给你老板。让她感觉她比你有面子得多？” 傅安琴果然是聪明的姑娘。顾恋默认了。 “那位s姐好像有点小气，有这样的老板做事会比较难过吧。哪像我们于总。……”傅安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随意批评别人的老板是公关人员的大忌之一。“哎呀，你就当没听到吧，我就是一时说快了，你可别告诉我们于总喔。” 傅安琴这副小女孩的口气让顾恋觉得挺可爱的，“没事。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没问题。”眼看要挂电话，傅安琴“嗯”了一声后，不自觉放小了声音告诉顾恋，“于总明天就回北京了。这个礼拜他都待在皋平市，好像跑了不少路，人也晒得有点黑了。你，要不要问候他一下？”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说完这句后，傅安琴就连忙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顾恋能感觉得到，她对于佑嘉那种真诚的关心，并不输于自己。 手机信息声响了下，顾恋低头看看，是傅安琴发过来的，嘱咐她不要对于佑嘉说自己跟她讲的这番话。 顾恋苦笑了下，其实自己能跟于佑嘉讲话的机会还不如傅安琴多。 愣了会儿，顾恋才想起自己把管明一个人晾在外面好一会儿了，急忙开了包间门，发现他正徘徊在稍远处的长廊那边，是不想听到自己打电话的声音吧。 这点来说，倒是比辰星自觉。顾恋又一怔，怎么突然想到辰星了？ 顾恋叫了管明进来，两人开始点菜，上菜，吃东西，一晚上就这么随便聊聊，也没说其他的。顾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样子就是把自己当做普通朋友吧。 这么一想也是，剧组里他熟悉的人都走了，就他留下来负责监督指导一下后期制作的事情，还要定期向正筹备另一部戏的徐导汇报。每天除了工作，没什么其他娱乐，身边也没个说话的朋友，因此才拉上自己的吧。佩月月真是想歪了，连带自己也多心起来。还好没抢先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不然以后再合作两人见面多尴尬。 想开了，顾恋也放松多了，听管明聊着他待在剧组里的一些亲身经历，自己也聊了些当群演的趣事，这个晚上过得还不错。起初和傅安琴对话时勾起的顾恋关于于佑嘉的一些落寞思绪也渐渐消散了。 ************************** 皋平市。市中心四星级宾馆的豪华套房内。 “总算结束了！我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印容玉四平八稳地躺在客厅沙发上，长呼出一口气。 “明天我回北京了，你也要去北京吗？”于佑嘉扶住沙发的靠背看他。 “当然，我太想念帝都了，甚至连它经久不衰的尾气排放的味道我都开始想念了。”印容玉一下子起身，扒住沙发靠背，对于佑嘉夸张道。 “我以为，你会顺便回晋城老家看看的。”于佑嘉开始脱外套，准备去洗澡。 印容玉不自在地别过头，“我……不放心你啊。你看。要跟那些什么专家考察团走那么多路，万一你身体撑不住怎么办？” “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我的某些事？”于佑嘉反问。脱下的西装随意丢在一边，目光清透地看着印容玉。 印容玉觉得自己失策了。于佑嘉从来都不是个笨人，而且比他还聪明，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反常的举动在于佑嘉眼里，本身就显得很可疑了呢？难怪盯他这么多天什么收获都没有。这家伙一向做事滴水不漏。假如他有了防备心理，自己怎么可能有什么收获？ 罢了罢了，就算都被他知道又怎么样。这样自己还能干脆点，印容玉破罐子破摔道，“都有！” 于佑嘉像是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大哥的事情，我会解决。” 等等？什么？大哥？于智诚？ 印容玉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他前些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让我早点回去，不要弄什么事，你听到了吧？”于佑嘉在印容玉身边坐下来。 前些天晚上？喔，就是那天晚上自己找于佑嘉想叫他陪自己出去逛逛的时候。那刻他正好接完一个电话，看到自己表情奇怪。所以以为自己听到了他的电话？ 印容玉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那晚对于佑嘉的回忆。他记得于佑嘉接完那个电话心情不是很好，自己因为一心想着巩sir的事情，瞄了下通话人是于智诚后就没深入询问什么事情。居然是于智诚插手，叫于佑嘉中断在皋平市的调研？ 印容玉立刻关切地望着于佑嘉，打蛇随棍上，“你家于大总可是独断专行惯了的，你这样回绝了他，回去后要开始伤脑筋了吧？不然，就直接跟你家于老总打小报告好了。” “不行。”于佑嘉当即回绝，“我不想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他就是吃定了你会这样想，才敢暗中给你这么大压力。”印容玉觉得于佑嘉这方面很有些死脑筋。明明是那么聪明的家伙。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这么累了，早点回去睡吧。”于佑嘉站起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明天跟你一起走。”印容玉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记得叫醒我，不准偷偷跑路。” 于佑嘉笑了笑，摆手叫他赶快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印容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巩sir那件事不对劲，不能就这么算完。都这么多年了，于佑嘉为什么对那个香港女人这么执着呢，本来就不是个身家清白的女人，以前于佑嘉还差点被她那路的人给撕票。现在又是香港社团又是泰国什么帮会的，他于佑嘉够几条命陪这个女人玩啊？ 就算真的非喜欢一个女人不可，也得喜欢一个至少身家安全点的女人啊。 印容玉烦躁得睡不着，不知怎么想起了顾恋，还有前段时间她打来的那个想要若兰会所周年庆表演视频的电话。忽然就起了兴致，爬起来打开电脑，想看看那个天皎事件怎么样了。 “‘表妹’？哪里冒出来的这个‘表妹’啊？这样事情就算完了？” 半个小时后，在网上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印容玉悻悻地嚷着，啪地关了电脑，还踢了下桌子。 那自己让朱骏捂着视频还有什么用！ 也罢，反正视频不是从若兰会所流出去的，那个冯主编的这笔人情总归是不欠他的了。只可惜…… 印容玉悻悻地躺回床上，总觉得没能好好利用这个视频，有点太便宜顾恋了。 第134章 “集邮”大总 第134章 “集邮”大总 北京金宝街。 大多北京人甚至非北京人都有一种看法，东城区是北京的核心地区，而金宝街则是核心地区的核心。 时至今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帝都的发展也是水涨船高，繁荣的商业街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而金宝街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依然牢不可破。 华悦把总部设在金宝街七年前竣工的中扬大厦，与驻扎于此的众多世界500强知名企业中国总部为邻，无形中也将自己娱乐大鳄的地位摆得更有谱了。购下中扬大厦中段楼层这等大手笔就是于洛鑫的长子于智诚成为华悦集团ceo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而此前在协助于洛鑫处理公司事务时，于智诚就瞄上了金宝街黄金地段的价值，处心积虑筹谋数年，与开发金宝街地段的地产集团搭上关系，通过种种手段抢到了这块肥肉，当时与华悦竞争购买中扬大厦开放出售的有限楼层的，既有数位政治世家出身的*开办的大公司，也有数家垄断央企，甚至还有跨国集团。谁也不清楚他是通过什么方法令原本在这场竞争中实力最弱，势力最小，背景最次，希望最微的华悦集团成了最出乎意料的大赢家，并且在其后非但没有遭到任何势力的报复，反而公司更加壮大，与官方机构合作更密切，俨然成为国家重点扶持的文化娱乐产业中的龙头企业。 仅此一事，已足够人们对这位华悦集团的前台掌门人于大总刮目相看。幕后掌门人，自然是于老总于洛鑫。 华悦集团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穿过大片的办公区后，隔了一段距离过了道仿古式的月门后，才到总裁秘书颜欣的座位，她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修起了指甲。只等着下班时间到来。通常这时候于智诚是不会突然来叫她做事的，华悦刚签约进来半年的台湾新生代偶像剧女星徐婉婉进去了才不到五分钟，起码得半个小时后才能出来吧。 她的顶头上司于智诚一大嗜好就是收集港台内地各式二三流女星，近几年来三地稍微红点的女星基本上都被华悦勾搭了个遍，一半以上都被签到了华悦，而这一半以上中的绝大部分，也都有幸被于智诚的床浏览过。圈内人士半戏谑半艳羡地称呼于智诚的这一爱好为“集邮”，也有人干脆给他起外号就是“集邮”大总。 就因为于智诚热衷于集邮艺人，而且性别只限于女性，导致华悦签约艺人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除了魏白城外，几乎没有其他表现比较突出的小生，而一线女星已经有两三位。所有女艺人为了一两个角色都要挤破头地去争还不一定争得到。有鉴于此，明姐才力劝于智诚，终于得到他的首肯，不久前签约了台湾新近偶像剧小生韦文洪和内地风头最劲秀星天皎。 颜欣低头专心弄指甲，听到了有脚步声在向这里走近。以为是什么员工要进来向于智诚汇报什么工作，头也不抬道，“于大总现在没空，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总裁办公室和颜欣之间隔着道磨砂消音玻璃墙，她和员工办公区之间。又隔了道不透明玻璃墙，对于办公区的情况并不能时时掌握动态。 脚步声顿了下，可是没有停。继续走近，步伐沉稳，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倒映在大理石上的身影。 颜欣不耐烦地抬头，“徐婉婉在里面，想找死就……于副总！”颜欣一下子站起来。指甲刀咣当一声丢到一旁。她神色慌乱地看着面色沉静无波的于佑嘉。 “徐婉婉在里面？”于佑嘉问道，对于颜欣方才的无礼举动浑不在意。 “……是。”颜欣快后悔死了。修什么指甲，就算修指甲，也不该不抬头看人啊。 “进去多久了？” “五、六分钟吧。” “于总裁没跟你说下午的安排里，有跟我会见的一项吗？”于佑嘉又问道。 颜欣努力地回忆着下午的工作安排，仔细确认一遍后，才面带抱歉地摇头，“没有。于总没跟我说过。您是特意来见于总的？”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就坐在这里等吧。”于佑嘉走向颜欣座位对面靠墙的一排沙发，沙发一旁有高大的盆栽棕榈树，枝叶繁茂。树下一个半人高的报刊架，摆放了几本杂志，显然就是为在此等候的客人准备的。 “对了，办公时间还是不要太专注于私人的事情。”于佑嘉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说道。 “是，对不起。”颜欣赶紧收起了自己的指甲刀。心中暗自庆幸，幸亏碰到的是最和善最讲道理的于副总，要是碰到了于小总于智信，她绝对是死定了。“我帮你向于总传话吧，就说您来找他？”颜欣讨好似地对于佑嘉道。 于佑嘉转身，考虑了一下，“你方便吗？” 颜欣一窒，她明白于佑嘉是什么意思。每当有女艺人走进于智诚的办公室，在那期间打扰他的事后都少不了被修理，这个修理还不是骂骂那么简单，直接就是跟当月的工资奖金挂钩。颜欣方才急于向于佑嘉示好，一时间倒忘了这层禁忌。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啦，难道要她再跟于佑嘉说不行？ “这，……我……” 看颜欣支支吾吾的样子，于佑嘉一笑，“没关系，我有时间等。”说着于佑嘉修长身躯随意优雅地往沙发中一坐，随手拿了份杂志看起来。 颜欣心里不安，望着于佑嘉总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头。仔细想想，于大总表面上对于副总从来都是礼遇有加的，听于副总方才的口气，似乎是于大总约见了他这个时候见面，那于大总怎么还叫了徐婉婉进办公室呢？这不明摆着是要削于副总的面子么？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万一于大总真的只是忘记了，要是知道秘书竟然没有通知他于副总在外面等候，于大总会不会大发雷霆呢？又或者，惹得于副总不高兴了。于大总会不会把自己当做替罪羊开除了事呢？反正秘书开了一个还有很多候补。 这么一想，颜欣愈发觉得不能就这样让于佑嘉在外面待着。不管怎么样，总得通知一下于智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扣点钱，要是为了这样惹恼了两位“总”字号人物那才是得不偿失。思虑已定，颜欣打起了直通于智诚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就有人接听了。颜欣感到自己的心脏都一跳了。首先映入耳朵的就是女人暧昧的喘息声，接着是于智诚听不出多少情绪但依稀能感觉到一丝不快的低沉男声，“什么事？” “是于副总来了，说您跟他下午有约的？”颜欣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就说我马上准备好见他，请见谅。”接着于智诚挂了电话。 颜欣呼出了一口气，蓦然感到自己的赌注下对了。 “于总说他马上就会准备好见您。请您见谅。”颜欣马上对于佑嘉汇报道。 “谢谢。”于佑嘉向颜欣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那笑容让颜欣有片刻的错觉，觉得好像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笑容才冒险打断上司的娱乐活动的。 于佑嘉自己并不想这时候来见于智诚。他上午才坐飞机从山西返京，润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做。可是在上飞机之前，他接连接到了于智诚的三个电话，都是要他回京后立即跟于智诚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这个重要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使得于智诚即使在接到了于佑嘉抵京的电话通知，约定了这个时候见面后，竟然还能安然自若地与女艺人在办公室厮混？ 下马威的第一步。 于佑嘉想，这也许是于智诚对于自己在皋平市期间居然没有听从他的指示，早日回京的一种报复性的示威吧。 没过一会儿。于智诚办公室的门开了，随即一阵飘渺幽香逸出，一个身着单薄纱裙的女子娇滴滴地回头向办公室里的人撒娇道别。“那我先走了啊，晚上我随时有空，等你喔。”这名面貌娇媚身段柔软的女子便是徐婉婉。她整理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仰着头从颜欣面前走过。 徐婉婉转身见到沙发上的于佑嘉，眼神一亮。“于副总，最近很少见到你喔？”声音更是千娇百媚。恨不能柔得化成水，一圈圈缠绕上于佑嘉，让他再也挣脱不得。 颜欣暗暗鄙视地瞪了她一眼。于佑嘉除了必要的例会，本来就很少来华悦集团总部，这个徐婉婉真是没话找话。 “你好，这段时间出差。”于佑嘉泛泛地点头示意，对徐婉婉身上的香味有些不能适应，不自觉避开了些。 “于副总还经营一个公关公司吧，其实我对这个行业也有点兴趣，……”徐婉婉笑得极甜，凑近了于佑嘉。 “我跟于副总有事情要谈，你那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就少说几句。”于智诚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径直向于佑嘉走来，眉目冷峻。 如果说外界都认为于佑嘉是神似于洛鑫，那于智诚就是极为形似于洛鑫了，父子俩长相很相似，不同的是，相比较于父亲的儒雅文气，于智诚身上有更多张狂的气质，即使他作出内敛的举动，也无法掩盖他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野心勃勃的眼神。 徐婉婉立即噤声不语，明白这表示于智诚对自己的举动相当不满了，只得讪讪笑着点头，快步走出去了。 “于总。”于佑嘉向于智诚打招呼。 于智诚伸出手，一下握住他，顺势搭上他的肩膀，“这里又不是开会，直接叫我大哥就行了。走，我们去里面说。” 颜欣看着两人走进去，关上了那扇门。这个办公室的区区一扇单门也是名贵条纹乌木装饰，尽显奢华，沉亮的色泽象征着门里那个颜欣认为自己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另一个世界。无论是于智诚和徐婉婉的风月逸史，抑或他和于佑嘉的筹划密谈。 第135章 继兄试探 第135章 继兄试探 办公室里的飘渺香气还未散去，方才的一场情事还留有些许遗迹。于智诚拉了下松散的领带，仿佛刚刚只是喝了杯咖啡。 于智诚和于智信这对一向不对头的亲生兄弟也许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于，办公室都不是他们仅仅办公的地方。 于智诚带着于佑嘉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而不是像平常那样，自己坐在大班桌前，跟客人保持着一种拉开了层次的距离。 对于佑嘉，他表面上一向不会采取盛气凌人的态度。 “在皋平市考察还顺利吗？”于智诚一坐下来就发问，对于自己似乎忘记了跟于佑嘉约见的事情没有一句解释。 “还好。”于佑嘉点头。 “我是认为你去考察也没有多大效果，不想看你浪费精力，才想叫你早点回来，你既然坚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智诚轻描淡写一句，就把自己越权命令于佑嘉的事情推脱干净了。 于佑嘉不很计较这种言辞，笑了笑没说话。 颜欣端了两杯红茶进来，置于茶几上，默默又退了出去。不过此时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喝茶的兴致。 “其实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想到去皋平市考察？”于智诚观察了下于佑嘉的表情，试探道。 “和去横店的理由一样，有人邀请，我们应邀而去。”于佑嘉回答得简单。 于智诚很不满意，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么公式化毫无信息可挖掘的回答，“我知道，是皋平市的政府做东，印容玉那小子做的介绍人，让你去碰面的。可是，听说你去之前的那天。父亲跟你在书房谈过话？” 家里的佣工一大半是从于洛鑫的第一任夫人起就在于家工作的老员工了，对于智诚和于智信兄弟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是符合常理的。 尽管清楚于智诚接下来要问什么，于佑嘉还是没否认，“是。” “父亲，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于智诚想知道的果然是这个。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父亲。”于佑嘉自然记得于洛鑫嘱咐过自己的话。 于智诚故作豪爽地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父亲对我们这几个儿子，也讲什么分而治之，跟你说什么，跟我说什么。还有跟我弟弟说什么，偏偏都不准我们彼此沟通，搞得神神秘秘的。以前跟他做事时。说的话那就更多了，可还不能跟智信讲，让他对我这个大哥产生了很大误会。你不能讲，那就算啦，我也不会像智信那么小气。”于智诚几句话一说。表明于洛鑫跟儿子们密谈是很正常的，跟你于佑嘉有什么秘密不稀奇，他跟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之间有更多的事情你于佑嘉也不会知道。 “父亲只是谨慎惯了。”于佑嘉回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一点，你很像他。”于智诚指了指于佑嘉，举起茶杯漫不经心地咽了一口，语意一转。“润美公司的经营情况还不错吧？” “还好。”于佑嘉内心的那根弦微微绷紧了些，于智诚突然提到润美令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回来后，是不是还没跟芹姨见过面？”芹姨指的是吴美芹。于智诚和于智信对于她都是貌似恭敬地称呼为“芹姨”，也代表着他们兄弟俩永远不会承认吴美芹做他们的母亲。吴美芹不介意这点，她所认可的儿子，也只有于佑嘉。 “我跟她通过电话，晚上回家吃饭。”于佑嘉有点摸不清于智诚的意图了。一会儿润美一会儿吴美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于佑嘉一向有耐心，并不着急主动发问。他相信于智诚既然叫自己来，总会有所企图的。 “那可能芹姨有件事还没告诉你，父亲决定转让给芹姨华悦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下个礼拜的董事会上他就会提出这件事。”于智诚干脆地说。 于佑嘉抬头望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惊愕，“这……是为什么？我妈怎么会想要华悦的股权？”吴美芹并不懂公司经营，一向也没有特别的兴趣，转让股权这回事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是父亲要这么做的。你知道被转让的是谁的股权吗？”于智诚看着于佑嘉的表情，心里也在思量他是不是在演戏。 于佑嘉摇摇头。 “是我堂叔的。他以华悦大股东的名义在外面骗了一笔钱跑到澳门赌博的事情你知道，这个老赌鬼是一分股权都不能给他了，父亲打算就每个月给他点钱养老，他的赌债也由公司替他还，股权当然是要收回来的。”于智诚说道，“他就10%的股权，父亲本来是自己要百分之五，另外百分之五给智信和我的。” 于佑嘉慢慢明白了，“那给我妈的百分之五是……” “就是本来打算给我和智信的那百分之五。”于智诚又扯了扯领带，一时系不上，干脆扯下来，扔在一边。“对智信那样，算是惩罚，谁让他带你出去，又没照顾好你，让你妈和父亲生气也是他自己活该。”话里没提自己一句，但潜台词里的无辜之意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 于佑嘉以为懂得了于智诚的意思，抬首道，“我回去后会跟我妈了解一下情况，我想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我妈要华悦的股权也没什么用，她对公司情况不熟悉，我会劝劝她，没必要拿这百分之五的股份。”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智诚连连摆手，“芹姨来我家这么多年，一直这么照顾父亲，让给她点股份又有什么不应该的？我自己绝对是愿意的。” 于佑嘉对于智诚这番表态感到意外。这两兄弟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吴美芹母子俩会介入到华悦集团的事务中，生怕于洛鑫因为太过宠爱吴美芹，脑子糊涂，把一手积攒下来的家业拱手让给外人。因此对于吴美芹任何有关华悦事务的举动都非常关注，而且通常是极力投反对票，即使是数年前的一次华悦年会，于洛鑫打算让吴美芹主持的主意也因为遭到了兄弟俩的抵触而作罢。 如今于智诚居然肯同意让吴美芹拥有华悦的股份。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于智诚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吴美芹母子俩至少是于佑嘉对华悦是没有兴趣的，父亲一向头脑清楚，让吴美芹拥有股份无非还是控制在他自己手上。吴美芹不懂经营，根本不会干涉华悦的公司事务，更别提百分之五的股份能够干什么。于洛鑫真要是有心扶持于佑嘉，这股份可以直接给懂得公司营运的于佑嘉，但他没有，说明父亲对这母子俩也不是毫无警戒。只是。父亲可能还要于佑嘉出面做关于《倾国》电影的影视基地调查的事情，又不肯对自己挑明倾向。于智诚想跟于佑嘉互通有无，好在于洛鑫面前不至于太超出父亲的意思。 现下自己对于佑嘉做个顺水人情。两人一起在于洛鑫面前一唱一和，自己和弟弟于智信的争斗也就更有把握了。 “我还是回去和我妈说说吧。”于佑嘉心里尽管慢慢体会到了于智诚的用意，回答依然沉稳。 对于自己这么热忱的表态，于佑嘉居然没有给予同样的热情来回应，于智诚心里有点不爽。转念一想可能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把话说得更清楚了点，“你和芹姨说说也好，就说我这方面请她放心，不会有什么让她为难的。只要……”于智诚看着于佑嘉，觉得自己的意思够明白了。 “只要？”于佑嘉的眼睛黑白分明地看向于智诚。 “只要你我兄弟同心。互相照应，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于智诚终于放开了说，“说实话吧。我老觉得父亲的意思没那么简单，就说这《倾国》电影的拍摄基地，他到底是偏向哪边？我们是父子嘛，要是我摸不准他的意思，跟他对着干了。那可怎么好呢？大哥，就是要跟你摸摸底。你只要说一个字，他是皋平市的皋，还是横店的横？” “父亲的意思是，”于佑嘉望着于智诚热切的目光，心知对这位如此交底的继兄不能再像方才等闲视之，他考虑着合适的字词，“看。” “看？”于智诚不解了，脸色开始不悦。 于佑嘉点头，“看全局，看情况，看发展。父亲自己目前也没有定下最终的计划，他要求我们各司其责。大哥不必担心父亲会因为你的什么举动有悖于他的意思而觉得不安，父亲既然把华悦集团交给了你掌管，他始终是相信你的。那天叫我去书房，也不过是让我按照润美公司的一贯做法，好好处理皋平市和横店两地的调查事务，不要发生什么纰漏。” 于佑嘉一声大哥已经让于智诚舒坦了不少，再加上这番诚恳的话，令于智诚多多少少感觉放心了些。“可，你还没告诉我，父亲到底偏向哪方？” 于佑嘉笑了下，“当初，大哥打算搬迁华悦集团总部时，外界都知道华悦考虑的新地址有两个，一个是金宝街的中扬大厦，另一个是王府井地带另外一条商业街的商务楼，叫新安大厦。那时两座大厦差不多同时开始动工，两家的开发公司实力差距很大，大家都看好中扬大厦，但是以华悦当时的财力，外界都认为只能拿得下新安大厦。父亲将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理。公司内部很多人问你的意思，你也没有表态，对两家都在积极争取，直到中扬大厦的楼层被拿下。” 于智诚的脸色愈发缓和，这件事是他人生中最引以为傲的一段经历。此时于佑嘉带着一丝敬佩的语气提起，令他别提有多受用了，而他也差不多也渐渐领会到了于佑嘉提起自己这段往事的用心。 第136章 不欢而散 第136章 不欢而散 于佑嘉看于智诚面色平和下来，继续说，“后来父亲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不惜一切代价看中了中扬大厦，你说，不是，只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在拿下新安没有问题的基础上，全力周旋中扬大厦。” 言尽于此，于智诚再不明白就是装傻了。 于智诚抬眼，“你是说，父亲这回的意思，也同此理？” 于佑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举杯喝茶。这番话也算不得是敷衍于智诚，虽然于洛鑫属意皋平市，但那是在金河地产集团有意的前提下。摈弃这层因素，于洛鑫会中意哪个地方，还真的很难说。 金河集团若想真的与于洛鑫暗中结成同盟，势必得拿出相应的诚意。这一点，于洛鑫并未向于佑嘉提及。至于是什么样的诚意，也许金河地产还没有动作。因此于洛鑫其实也有顾虑吧，一再叮嘱于佑嘉不要表态，只站在中立立场，虽然理由是生怕《倾国》其余三家投资方得到风声，对华悦集体采取行动或者跟华悦争利，但是于佑嘉事后仔细回想，于洛鑫没说出口的话，应该还有很多。 于佑嘉的道理已经说得很明白，尽管还是不确定于洛鑫眼里的“中扬大厦”到底是哪里，于智诚隐隐约约也有点感觉了。何况于佑嘉也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无论自己怎么做，或许都是于老爷子所希望看到的。 “有你这么说话，那我就不要那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了，董事会上要是有人反对我也会力挺芹姨的。”于智诚承诺道，想了想又接着道，“若是芹姨有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我那个弟弟想在润美的股权问题上搞点什么动作出来就更困难了。” 这话令于佑嘉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于智诚。“润美的股权？” 润美公司是于佑嘉一手创办壮大的，在其中倾注了颇多心血，也难怪他如此重视。 “润美开办之初，父亲以华悦的名义出资，是吧？”于智诚询问了他一个华悦集团很多董事会成员都知道的事实。 “没错。”于佑嘉点头。 归国之初，正是在于洛鑫的支持下，于佑嘉成立了润美。于佑嘉此前一直于国外念书，在国外大公司也才工作了不到两年，于洛鑫主动出资百万帮助于佑嘉创立润美，站稳脚跟。以华悦公司的名义出资可以令初出茅庐的润美在业务开拓中省去很多麻烦。这种百万左右的小投资在华悦来说不足为奇，何况是于洛鑫亲口敲定，董事会没人反对。可是。于佑嘉并没有白白接受这笔投资，他与华悦公司也签署了严苛的协议，承诺了从第二年起每年归还华悦一定比例的出资，并伴随有高额的分红，如果哪年没做到。他所拥有的润美股权将全部无偿转让给华悦。 随着润美的不断发展，协议中的严苛条件对润美来说是小菜一碟，迄今为止，润美每年向华悦交还的费用已逾千万，早就超过了当初的出资。有人为于佑嘉打抱不平，于佑嘉不以为意。虽然当时出资是没多少钱，但确实是凭着华悦的名头和出资，润美才有了发展的机会。自己也才能充分地施展自己的经商理念，因此，就算多么高代价的偿还，他也认为理所当然。到去年时，润美公司大半股权都已经收归到于佑嘉手上。华悦从原来占有润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权下降到了百分之四十左右。 “润美越来越赚钱，董事会里有人不满足于每年只是给点钱到华悦。想控股润美，把润美变成华悦的子公司。”于智诚悠然道。 于佑嘉眼睛微微一闪，“有人是指……” 于智诚故作坦诚道，“华悦是上市公司，董事会里除了我们于家的人，也包括其他一些股东。况且，就算都是姓于，想的也都不会是一件事。我是听说，智信可能打算联合我姑姑以及那些小股东，在今年的董事会上反对润美继续偿还出资，并取回股权，他们要求将这笔钱转化为润美的股权，进行增持。” 增持？那不就意味着，润美迟早要陷入华悦的控制中，所有的经营都得听从华悦的安排？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危险，在最初一两年年润美财务比较紧张的时候，于佑嘉也坚持履行协议，逐渐要回润美的股权。如此再过两三年，润美就将完全收回股权，跟华悦彻底分立，不再有任何出资关系。 于智诚所说的这个消息对于佑嘉来说太过突然。于智信才惹恼了于洛鑫没多久，就敢搞这种小动作，除非他打算彻底得罪于洛鑫。就算他为人是比于智诚冲动了许多，也可能于洛鑫决定让吴美芹持有华悦百分之五原始股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但于佑嘉还是不太相信于智信会这么做。不说其他的，这件事本身的可能性就很低。 “如果真有人有这个打算，那他最好还是打消念头。因为根据协议，华悦不能随便更改要求，否则视为违约，润美可以无条件收回全部股权，并无需再向华悦支付任何款项。这个主意并不高明，我想，华悦董事会还不会不明智到那种地步。”于佑嘉冷静道。 于智诚琢磨着于佑嘉话里的意思，“看来你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早做准备。” “谢谢大哥的好意，可我认为，二哥他没必要这样做。”于佑嘉摸不准这是不是于智诚又一次的挑拨，毕竟这亲兄弟俩明争暗斗好久，虽说目前于智信暂时处于下风，但他在于家有诸多长辈支持宠爱，未必就会这么老实下去。于佑嘉摆明了不想卷入两兄弟的任何争斗，这么说话表明自己对于智诚的话听则听了，但可没真的听到心里去。 “好人难做。看来我今天是说太多了。”于智诚笑着站起来道，春光满面，“好啦，说了这么多，也该放松放松了。时间还早。你回家跟芹姨吃晚饭前，我们先去伊莎马会会所的酒吧喝一杯怎么样？” “就是北京新开的这家马会会所？”于佑嘉发问。 “就是这家。”于智诚踌躇满志道，连见惯富贵场景的他也不禁带点炫耀说道，“才拿到会员卡没几天。” “恭喜大哥，马会的会员卡很难申请的。”于佑嘉道贺。 “就是，这会所太会摆谱了，都说在北京申请会员会比香港快，我也是申请了一年多才拿到。已经去过一次，环境嘛，倒确实不错。我带你去看看。你要是有兴趣，我帮你介绍资深会员，让他们推荐你？” 仅仅是一家会所的会员资格。为什么于智诚会这么高兴，于佑嘉会这么郑重地向他道喜，这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香港伊莎马会会所成立于1884年，最初由当地一批热衷于比赛骏马奔跑速度的英籍人士为方便赛马而创立，后逐渐吸纳华人加入。发展至今已经有122年历史。随着会所服务和会员制传统的发展，它现在已成为亚洲地区最大、最高级的私人会所之一。除了经营私人会所，香港伊莎马会也同时是全球规模最大的速度赛马竞赛营办机构之一，财力雄厚。 如果用金钱衡量的话，其入会费用在香港十二家高级会所中仅仅排名第九，但以入会门槛高而著称。在香港。加入马会需要至少2年的时间，由介绍人举荐、会员介绍、还要考察其背景和财务等等，拥有固定数量的资产仅是一个开始。个人的背景、财务状况、干净清白的履历是必要的。申请会员的手续很是繁琐、严肃，且隆重，申请时间长。于是在香港，虽然马会会员身份与财富不是绝对的对等，但又无疑是身份尊贵的象征。由于会所的设施有限。因此每个月只开放25个新会员名额。当然，控制会员的数量。也是为了保证会所的服务水准。 在香港，上流阶层的精英人士都以拥有马会会籍为傲，那不仅仅意味着他的社会地位和能力，更是对他的资产状况和身份背景的认可。香港人经常说，在半山有栋房子，在维港停着艘游艇，车库里有辆劳斯莱斯，并且，还得是马会的会员，这样才是真正身份的象征。 在香港人眼里，如果一个人有钱却不是马会会员，那么他并不算一个有身份的人。 随着1997年香港回归后，伊莎马会会所的会员们频繁往来于内地，会员们呼吁在内地也建立一家会所。马会经过调研，慎重考虑后，在北京市金宝街选址，于21世纪初就开始筹划建立北京香港香港伊莎马会会所，前几年才建成开业。将香港那套严格的会员遴选程序也搬到了北京，至今内地也只发展了数百位成员。虽然马会成员的珍贵性还不被大众熟知，但在北京非富即贵的那一圈人中都有了共识，能够成为马会会员的，无疑都会被当做精英中的精英，传闻很多“红色贵族”都拥有会籍，其中不乏各种“太子党”。 于智诚去年年初就开始申请会员，直至现在才得到批准，虽然等待的时间漫长，拿到会籍却等于是拥有了一张通向国内最具权贵人士的通行证，他自是欣喜不已。 赛马是香港重要的社会活动和体育活动，而只有香港伊莎马会会员方可进入举办赛事的沙田马场的贵宾房。如果想自己养马参加比赛，更是要委托马会代为驯养，因为香港两家练马场所均属“仅限会员，非请误入”。不但如此，一人加入马会，全家人都可享受到会所的招待，包括游泳池、酒吧、健身馆、练马场等，甚至还有免费的托儿所服务。香港伊莎马会全费会员可以随时享受马会三大会所，即跑马地会所、沙田会所和双鱼河乡村会所的所有设施。 不过，北京马会会员的权限还是略次于香港马会会员的，只有香港马会会员才能无限制地使用在香港的马会赛场，在因年龄或伤病退役的马驹中自由买马，然后放到马会寄养。自由出入香港的三家马会会所。在北京时两地会员之间才没有任何区别。 印容玉早在两年前就是香港伊莎马会的会员了。如果于佑嘉想要，印容玉也会帮他办理。 “这个就不用麻烦了吧。当我觉得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自己申请。”于佑嘉回绝了于智诚的好意，言下之意是现在没有那个需要，“我还有件公事要处理，就不能陪伴大哥去放松了。” 在于智诚勉强的笑容中，于佑嘉告辞离去。 哼，这个毫无血缘的所谓弟弟，看着温和，骨子里也未免自视太高了点。于智诚面带笑容目视着他离开，暗自腹诽道。 第137章 全力备战 第137章 全力备战 看看时间，于佑嘉又回到了金融街润美公司。 “抱歉，让你久等了。”于佑嘉来到公司茶水间的阳台上。 “我才该说抱歉，还要让于总你亲自回来一趟，其实我去你那边随便哪家喝茶的地方汇报一下就行了。”一袭红色针织外套的傅安琴调了杯研磨咖啡放在于佑嘉面前。 日头偏西，余晖脉脉，这样的光照下，在阳台的遮阳伞下喝杯热咖啡，再惬意不过了。 润美公司的茶水间，俨然一家装潢明净的小型茶座，不止有饮水机、微波炉，还有研磨机，公司后勤部负责定期检查装备，更换咖啡豆，茶叶，各类小点心等。 “谢谢，你总归还是要带一堆东西回公司的，我就不必让你多跑一趟了。”于佑嘉看着傅安琴刚刚安定下来的样子，“今天北展那边的汽车展销会还顺利吧？” “还行啦。这种小案子我们润美做起来还不是得心应手的。今天已经顺利闭幕了，放心好了。忙了一个星期，你来之前我已经让那些累得快摊倒的家伙先回去休息了。”傅安琴在于佑嘉对面坐下来，“一些报告材料我也已经托lina下班前放在你办公室。” “你任务最重，看起来还是这么有精神。”于佑嘉赞叹道。 润美成立之初，傅安琴是第一个来应聘的，也是于佑嘉的第一个助理，之后升任业务部副总监。要不是傅安琴早两年让贤给亲自挖来的另外一名公关行业精英做总监，她这个副字早该拿掉了。不过，傅安琴之所以不想那么快升职，跟自己那在事业发展上不怎么如意的丈夫也有关系，虽然丈夫没说什么。但她生活中就是个小女人，并不希望令丈夫产生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 傅安琴跟于佑嘉之间的关系比一般的上级和下属之间更为密切，可说是老朋友了。彼此之间可聊的话题也不仅仅局限于公事。 “于总你虽然黑了点，可看样子比我更精神。这段日子在皋平市似乎也过得不错？”傅安琴笑道。 “黑了？有吗，据说黑一点对男人来说会更有魅力。”于佑嘉调着咖啡道。 “你本来就很有魅力了。要不是我来应聘之前就有个死缠烂打好几年的男朋友，现在我一定是一名悲惨的暗恋者。”傅安琴没有恶意地白眼了他一下。 “喔？”于佑嘉做恍然大悟状，“你待在公司应该不止是等我吧，是不是要等你老公来接你啊？” “答对了。”傅安琴看于佑嘉心情不错，迟疑了下，说道。“这个展销会结束后，过两天完成收尾工作，我可能要去杭州一趟。是为了那个基金会的事情。” 于佑嘉点头：“嗯，那你就去吧，有什么工作要转接的跟rubby说下就好。”rubby也是业务部的副主管。 “那个，关于顾恋小姐替夏艺公司申请基金会扶持的事情，之前跟你汇报的时候。你说让我注意一下，符合条件就尽量帮助夏艺引起基金会高层的注意。过段时候，夏艺就要对基金会做商业拜访，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于佑嘉拿着咖啡匙的手顿了顿，思索了几秒，“你看着办吧。毕竟我们只是帮助推广，不适合介入基金会的具体业务中。” “嗯，”傅安琴点头。“这个我会有分寸。可是，”又看了下于佑嘉，她终于忍不住，“你就不想让顾恋小姐知道，其实你有在背后帮助了她一下吗？” “我也没出什么力啊。夏艺能否入选关键还是看它自身的条件符合不符合。”于佑嘉不甚赞同地回望傅安琴，“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有的事。不需要多嘴，明白吗？” “好吧。”傅安琴喝了口咖啡，香浓和苦涩混合在一起，也不知是喜欢还是讨厌。 **************************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在夏艺公司处理完事情，来到横店明清街片场，刘莹就怒气冲冲地向顾恋丢过来三大本厚厚的剧本。“下个月有三部戏要拍，你当我是超人啊！还有，”刘莹扯着身上的泥块，“这个月也没几天了，我这部戏还没拍完呢，加上去就是四部戏了，你打算怎么办，把我劈成两个？还是四个？” 刘莹在这部民国苦情剧里演绎一个受尽欺负的弱女子，阴差阳错遭人陷害嫁给病入膏肓的丈夫冲喜，婆婆尖酸小姑刁蛮妯娌恶毒，剧情主线就是这个小媳妇如何在逆境中受尽欺侮仍旧善良无欺最终通过不懈奋斗挽救了整个家族成为大家长的故事。时下一些民国女人苦情剧大行其道，这部《女人不苦之昙娘》走的也是这种套路，剧情恶俗狗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戏不需要大制作和名演员，布景也不需要太精细，剧情无非就那么回事，拍完了就有电视台买去，不愁销路。现在的大妈大婶就爱这种套路，这种剧的收视率也很稳定。刘莹现在演的这戏，一看就是投资方制片方趁着这股民国苦情剧的东风急匆匆拍一部想要安安稳稳捞钱的。如果女主能够漂亮点，有点名气，行情会更好。 制片人王志早就筹划好了这戏的所有工作，就是女主一直定不下来，年轻的没名气的太嫩生，电视台可能不买账；有名漂亮的多半看不上这种剧，价钱也不菲。考虑了不少时候，就刘莹这种程度的最合适了，有点小名气，价钱也不高。试着跟s姐一联系，发觉s姐缺钱，当即一拍即合，把刘莹给签了下来，赶紧开机赶工了。 刘莹这会儿进剧组也没几天，都是拍的被欺负的戏份，才在鸡窝里被妯娌设计暗算了一回。这会儿拍戏间隙刚从片场下来，她从前天晚上知道了下个月有三部戏的工作安排后，心里一直窝着火，这时一看到顾恋。还不立刻对着她撒气？ 剧本都被扔到了顾恋的脚下，倒没真的砸到她。顾恋蹲下身捡起来，不急不忙地说，“《昙娘》顶多拍两个月，你是女一号，戏份重，剧组可以围绕你来安排赶戏，我跟王制片人商量过了，他完全答应我们的条件。这几天趁着你没其他的戏，先把你白天的戏都拍完大部分。后面还有一些少量必须白天拍摄的戏份可以再协调，晚上也可以开工，这样到下个月底就能结束《昙娘》。” “你都想好了？那这三部戏呢？”刘莹扫了下头上的一根稻草。没好气地追问。 “我看到这些戏的安排，就头大了，这要我们怎么弄嘛？”助理吴茜也很头疼地抱怨。 “古装言情剧《西厢恋》里，你只是客串一下男主的青楼知己，只有三四集的戏份。并且那戏下月下旬才开拍，什么时候拍你的戏份，这点有的商量，问题不大。”顾恋抽出那本《西厢恋》的剧本，放到吴茜手中，“最难解决的就是《军统姐妹花》和《大教主》的撞期问题。谍战剧《军统姐妹花》下月初开拍。你是反派女二，主要片场地是广州街，这剧室内戏居多。你的戏份比较分散，看起来比较难办。可是正好，另一部民国男人黑帮戏《大教主》也是在广州街下月中旬开拍，你是女一，戏份上并不绝对。也相对分散，两部戏可以互相串场。” “听着好悬乎。”吴茜抹汗。有点昏头了。 “只要下个月熬过去了，接下来就会轻松很多了。”顾恋把剧本都抱给吴茜，“至于具体的协调，我会跟着你的。” “你觉得我能熬过去吗？”刘莹冷冷地盯着顾恋。 “除非你不想出唱片了。”顾恋一句话成功地令刘莹住口。 “吴茜，你把我的补水霜，隔离霜，bb霜，各种面膜，营养水，卸妆水等一堆东西都拿过来吧，看来我得有段时间不是在片场就是在保姆车上度过了。”很快又轮到刘莹要去拍戏了，她也没多少功夫继续跟顾恋发脾气，进入片场前，她对吴茜说道。 “……好。”吴茜犹豫着应道，恨恨地看了下顾恋，又把剧本全部往顾恋怀里一扔，“这不是要人命嘛？”自己咕哝着先回家去拿东西了。 趁着本月底到来这几天，《昙娘》能拍多少就得拍多少。昨晚忙到半夜，经过仔细调整，顾恋把关于刘莹的重要戏份根据片场实际情况，几乎都压到这几天来拍摄了，不知道制片人这边安排有没有搞定。像这样临时拼凑的班子，虽说事情好商量，可是执行起来能不能到位，真的很成问题，因此顾恋才不放心地要过来监督一下情况。无论如何，要想刘莹下个月顺利度过，从这时候起就必须狠下心来尽力地挤压她的休息时间。 顾恋正要去导演那里找个统筹人员看看剧组这几天调整过后的拍摄安排，佩月月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顾恋，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佩月月的声音里有一丝期待。 “不了，我在刘莹的片场，不少事情要处理。”顾恋回道。 “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佩月月又问。 “说不准，总得晚一些的。” “我烧了红烧排骨了，算啦，你今天没口福，要不回来后我热给你吃。”佩月月失望地说。 “嗯，知道，你就自己先吃吧，对不起，这段日子可能要比较忙了。”顾恋有些歉意地说。杀青宴以来，白天顾恋不是在公司就是在片场，佩月月自己没事做，就待在家里，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人说话。佩月月也提议过去别的片场做做群演，被顾恋老大不放心地驳回了，她也没有坚持。只是这样老一个人大白天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没事，你忙去吧。”佩月月体贴道，挂了电话。 顾恋看了看眼前忙碌的片场，方才为佩月月担忧的思绪很快抛之脑后，过些天再说吧，她这段时间实在没精力想别的事情。刘莹几部戏撞期的问题已经让她很头疼了。还有夏艺那个申请基金会扶持的事情也没完。 别说刘莹觉得吃力，连顾恋自己都觉得时间快安排不过来了。真有点后悔昨天没事去跟管明吃什么晚饭，那时间省下来可以再研究一下基金会项目申请的事，不然跟剧组的制片人再商量商量具体的片场安排也不错。 不管如何，当年天皎发专辑一天赶七八个通告的日子不也过来了么？ 顾恋给自己打气，从现在开始，进入全力备战的高度紧张状态。 第138章 新手助理 第138章 新手助理 三天来刘莹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 经过顾恋向“好说话” 的王制作人的建议，而考虑到如此又可节省时间减少费用，王制片同意了顾恋的提议。刘莹这几天的拍摄进度已经赶得不能再赶，当刘莹快要发飙不干的时候，顾恋终于在晚上22点一场戏结束后宣布，刘莹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晚上，第二天7点开始拍戏。 “多谢你的好心。”刘莹的嗓子都快哑了，一边在化妆室卸妆，一边有气无力地对着顾恋说话。她的精力都用在演戏上了，这时候对着其他人无需多花力气。 “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还是这个强度，三天睡一次觉。我最忙的时候，四天只睡了十个小时，中间还要看着天皎不让他惹事。”顾恋毫无愧意，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子里卸妆的刘莹说道。 这提醒了刘莹，这几天顾恋似乎也没有好好休息过，白天顾恋都在公司，晚上夜夜窝在片场趁着间隙跟剧组制片和导演商量细节，往往要讨论到凌晨一两点才走。 刘莹只管演戏，拍戏间隙就补水补眠，加上化妆，脸色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顾恋的脸色则憔悴了许多，变化鲜明。 想要红，就不能喊累。这是自己的选择，刘莹心中再生气，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看了看顾恋脸上淡妆未能完全遮住的黑眼圈，默默安静下来。 顾恋和刘莹一起坐车回家，刘莹家离片场要近点，不过刘莹让司机先送顾恋回家。 顾恋下车时，刘莹扔了一袋面膜给她，“这是滋润保湿的，对熬夜的人恢复皮肤效果比较好。” “谢了。”顾恋拿起袋装面膜挥挥手。 “你现在是我经纪人。颜面总不能太难看。”刘莹矜持回答，拉上车窗就令司机快开车回家，她也累坏了。 一到家，顾恋首先想的就是趴到沙发上挺尸着，恨不得永远不起来。但是客厅里一片幽暗，佩月月正默默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放的还是鬼片。 诡谲森然的背景音乐中，佩月月似乎看得入了神，竟然没发觉顾恋回家。 顾恋摁开了客厅的灯。 “啊！”佩月月一下子捂住眼睛狂叫。电视里正放到一个女鬼两眼放光地盯着屏幕外的人。 “是我！”顾恋来到客厅中央，一下关了电视。 房间里安静下来，佩月月慢慢放开双手。悄悄睁开一只眼。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鬼片啦，不是自己吓自己吗？”顾恋摇头看着她。 “顾恋，你终于回来了！”佩月月扑过来。搂住顾恋的脖子不放。“最近你几乎都不回家了，每次半夜三更回一下，一大早就没影了，我快觉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了。” “抱歉，最近事情多。”顾恋苦笑着挽住佩月月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放下来。“所以你就开始看鬼片了？不怕半夜自己吓死自己啊？” “实在是太无聊了嘛。”佩月月颇有几分幽怨地看了下顾恋，“小顾，我能不能出去工作啊？今天李纯年打电话给我了。” 顾恋一愣，“他打电话给你？”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有我的号码的，肯定是《梦三》杀青宴那天被他套过去的。哼，那天还被他抱了。想起来就有气……不提这个了！”佩月月气恼地跺了跺脚，“可是他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干，说可以介绍个助理的工作给我。……”佩月月看着顾恋的表情。 “他能介绍什么工作给你？”顾恋警觉起来，李纯年这家伙，八成是看上了佩月月。仔细回想一下他对佩月月的种种表现，其实早有端倪。 李纯年这人本身就花名在外，风骚点的女演员。女群演，甚至酒吧女郎。但凡他有留意过的，几乎都与他有过一段风流艳史，不过那些女人本身也不在意这些，将男女之事看得极为平常，跟李纯年都是好聚好散，再聚不难。但佩月月跟李纯年所接触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他突然对佩月月大献殷勤，绝对没安好心。 “不是让我给他做助理。我已经声明过，我绝对不会做他助理的。他说是把我介绍给另一位他认识的女演员，也蛮有名气的，叫许晶，最近也在横店拍戏，想找个临时助理。”佩月月急忙跟顾恋解释。 许晶是年代戏女主专业户，可说是民国女人苦情戏的代表女演员，最早带动了这股女人苦情年代剧风潮的几部作品都是由其主演的。只是她的接戏范围太窄，经纪公司也不得力，多年来始终在这条路上吃老本，偶尔接几部其他的戏演演配角。夏艺早前的几部古装神话剧就找她做过配角，因此李纯年跟她认识并熟悉，两人还有过一小段姐弟恋，至今关系也算不错。这几天李纯年在空档期，没事还去许晶的剧组探探班，展示一下“姐弟”情深，双方各多了个新闻通稿的小小卖点。 如果纯粹是让佩月月给许晶做助理，顾恋还没有这么大顾虑。可是李纯年介绍去的，他跟许晶又如此熟悉，双方合拍，那李纯年以各种借口接近佩月月还不是许晶一句话的事情。更别提那帮没事就跟着李纯年的狐朋狗友会出什么馊主意了。 顾恋越想越不放心，抬头看看佩月月哀求的目光，又有点狠不下心。她也知道这些天来佩月月着实寂寞了些。 “你就真的那么想去？是不是待在家里太闷了？”顾恋叹口气道。 “我一个人这样，什么也干不了啊。”佩月月低着头说。“一直这样，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辰星的助理？” “你还想着这件事？”以为佩月月会把那种不成熟的念头渐渐淡化，但顾恋没想到佩月月心心念念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淡忘。 “为什么不想？”佩月月奇怪地反问。 顾恋默然片刻。“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李纯年吗？他给你介绍工作，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就是想，明天去看看再说。有什么不对劲，我就立刻离开。”佩月月保证道。 “算啦。让他介绍还不如让我介绍。你明天跟着我去片场，先给刘莹做助理试试吧。她这段日子连轴转地拍戏。只有一个助理不太忙得过来。” “真的？”佩月月露出惊喜的表情。 “只是，”顾恋摇手让她先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个工作会比较辛苦，作息不规律，你得配合刘莹的工作时间，还要听从吴茜的安排，因为她比你更熟悉刘莹的工作。你愿意吗？”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辰星拍戏的时候，也是那么拼命。可我也只需要待在一边，哪有什么辛苦的，辛苦的都是演员和剧组拍摄的人。”佩月月连连点头。生怕顾恋又改变主意。 “那就这么先说定了，明天一大早跟我去片场。我现在先去洗澡，然后要好好睡一觉。这些天我也快要累死了。”顾恋刮了下她的鼻子。转身走进卫生间。 “我帮你拿衣服。”佩月月高兴得蹦起来，精神百倍地喊道。 但愿我这个决定是对的。顾恋默默祝愿。 ************************** 顾恋一大早就领着佩月月到刘莹拍戏的片场，除了查看一下刘莹接下来的拍摄进度安排外，还多了个工作，把佩月月介绍给刘莹。并向剧组里一些目光投到佩月月身上有些不善的人展示了下佩月月和自己的良好关系，警示这些人不要随便招惹自己的好友。 刘莹无所谓，既然是顾恋的委托，就更不好拒绝了，招呼了吴茜，让她去带着佩月月熟悉工作。吴茜这些天陪着刘莹赶戏。自己也睡眠不足，精神萎靡，看到来了个帮手。也很高兴，这样手头的一些事就可以交给她了，半夜的时候，自己也好偷偷打盹，不用担心刘莹随时下戏要补妆拿什么东西了。刘莹对剧组里化妆品的质量不太信任。化妆时情愿用自己带过去的东西，甚至在她看来。化妆师的水准也很一般，不满意的时候她干脆就自己指点化妆师怎么化了。 看着佩月月乖巧地跟着吴茜离开的欢欣模样，顾恋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没事时，让你家吴茜对佩月月这个新人稍微耐心点，我看她脾气很一般。”顾恋忍不住对正在化妆的刘莹说道。 “这里，这里，稍微淡点。”刘莹边对化妆师指示着擦粉的浓淡，边回着顾恋，“你看这些日子我有没事的时候吗？” 顾恋也注意到了自己话里的漏洞，一时不语。 “行啦，知道她是你朋友，吴茜也不是笨蛋，会注意的。我会像罩着吴茜一样照顾她，总行了吧？”刘莹目光一转，看了看顾恋的脸色，“你昨天用了面膜，效果还好吧？我推荐你这款，这段日子要多准备些。” “那是因为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关系，跟面膜关系不是很大。不过用了下确实舒服，我会考虑的，谢谢你的推荐。”顾恋没好气道。 “你对你朋友也太宠了点，她都这么大人了，是来你这里玩的还是想干嘛？要玩嘛，这些日子也玩够了吧，要是想跟着你做事，你这么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刘莹随口又道。 顾恋想起吴茜是刘莹的表妹这层关系，“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我是好心提醒，听不听在你，喂，吴茜，我的剧本快拿过来！”刘莹喊道，“给我念些台词让我记一下。” 接着就听见吴茜答应了一声，然后顾恋看见佩月月抱了个剧本吭哧吭哧地跑过来。很用心地在刘莹面前摊开剧本，翻到有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开始念起了刘莹的台词。 “念得不错。”刘莹向顾恋眨了下眼，表示这称赞是给她的面子，不是真的因为佩月月念得好。 佩月月却更加高兴，念得更起劲了。 顾恋心如明镜，如果要求佩月月达到能够迅捷明白地领悟刘莹这种称赞背后的微妙人事关系的程度，似乎还有很远的距离。 第139章 嫌隙初生 第139章 嫌隙初生 巩家明，男，现年38岁，香港大学经贸系毕业，硕士学位，26岁报考督察，投身警队，于西九龙分区重案组任见习督察，两年后转正成为正式督察，6年后升任高级督察，现在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即o记任职，被分到b组中负责一个小分队，主要是负责调查有组织犯罪及黑（防hexie）社会罪行。据悉最近刚刚破获一宗毒品大案，明年将升职为总督察。 一份打开的电子文档中，只有短短数行字，还附有一张看起来像是从新闻报道上扫描的照片，照片下方说明了图中那个正在接受嘉奖的穿着规整警服的男子正是巩家明，猛一看有几分像香港影帝梁向伟，鼻梁粗直，法令纹深重，眼神却不忧郁，看上去透着睿智，个子也绝对比梁影帝高十公分以上。 另外的几个附件则收集了有关巩家明破获案子的一些媒体相关报道。 就这么点信息，让印容玉很不满意。 也许是感应到了印容玉的这种情绪，即时聊天工具的页面上跳出了“肥佬爷”仇兴和的解释。 “容少，我也只能找到这么多了，人家是大帮，马上快是总帮了，我们兄弟也不能查得太过分啦，不然惹到条子注意就唔好啦。”即使是聊天，“肥佬爷”也尽量注意少用香港本地的俚语，有时仍不免夹杂两句自己习惯了的行业术语。比如大帮和总帮，其实就是对高级督察和总督察的俗称。打出这些话后，“肥佬爷”马上紧跟着向印容玉解释了一下。 “这个巩sir是不是一直跟黑（防hexie）社会打交道的？”印容玉问。 “差不多啦，高级督察前一直在各区重案组转悠，反正每隔几年都要调部门，虽然名称不同。他接触的大多是跟帮会有关系的案子。” “你说，他会不会知道‘宜姐’的什么消息？” “肥佬爷”发出了一个很惊讶的表情。“不好说。” “那你给我查探一下，费用另算。还有，你能不能明天或者后天，总之就在这两天内，尽快给我散播个消息给这位巩sir知道，宜姐可能到香港了。” “……”“肥佬爷”沉吟片刻，“我试试，应该有办法。” “我要确定的答案。大海捞针找人找不到就算了，连散播个假消息也办不到？”印容玉一哂。 “容少要尽快的话，那代价就有点……”“肥佬爷”迟疑道。 “我只求效率。要花多少你尽管说就是。”印容玉爽快道。 又一笔买卖达成。 跟“肥佬爷”聊完后，印容玉浏览着电脑里对方传来的巩家明有关的文件材料，越看心里越没底。 这个巩家明跟于佑嘉之间很可能有某种联系。可是在皋平市跟着于佑嘉那么多天都没有机会从他身边观察到什么。印容玉觉得自己这么一直跟着他也不是办法。 印容玉本是机灵的人，遇到于佑嘉的事情脑子就仿佛迟钝了起来。跟于佑嘉回到北京，分别后，他自己静下心来想想，其实用不着盯着于佑嘉那么麻烦。自己手上还有个现成的消息打探人，“肥佬爷”。像“宜姐”那种行踪神秘基本没在公众面前出现过的人，他都能搜寻到蛛丝马迹，也算有点本事了，这人对香港黑白两道都熟，让他打听巩家明不是手到擒来么？ 这么一想。印容玉就联系上了正好在香港的“肥佬爷”，叫他打听巩家明的消息。没过两天，“肥佬爷”果然就效率很高地将信息通过邮箱发了过来。还跟印容玉在即时通讯工具上聊上了。 印容玉指示“肥佬爷”在香港针对巩家明放假消息，则是为了证实他自己的猜测。依照于佑嘉对“宜姐”的执着，假如巩家明确实与于佑嘉有这层联系，那么肯定会当即就通知于佑嘉，那于佑嘉也定然会马上赶往香港。 而印容玉那时。借着跟三嫂秦若兰求来的与国际珠宝名设计师华裔大美女angle陈共进午宴的机会，也会在香港。他到时想向于佑嘉摊牌。质问好友为什么信不过自己还要找自己为其打听“宜姐”的消息。 他被于佑嘉所不信任，这才是令印容玉最介意的事情。 尽管，事实上在“宜姐”这件事上他的确有不被于佑嘉信任的理由，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不是于佑嘉可以随意欺瞒他的借口。 印容玉感到被欺骗了，被利用了，而对方正是他最在意的人。他觉得悲愤，更有悲凉，同时也充满着无可发泄的郁闷，这些情绪纠结于心，令他产生了很少有的沉重心情，恰如此时窗外弥漫厚重的夜色。 ************************** 北京的香港伊莎马会会所位于金宝街核心地带。这座围合式四合院古建风貌的建筑，其风格与周围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截然不同，外表时时可见雕梁画栋精雕细琢的明清皇家华贵之风，远看如同一座放大式的现代四合院。内部装潢却是十足现代化的，虽然中西合璧，却于古老神秘中透出新意，并不突兀。 在会所内部的港式餐厅幸运坊的一间贵宾房内，中央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粤式美馔。这里并非正式商务宴请，而是于智诚以长子的名义邀请父亲和继母及弟弟们出席的家庭宴会。鲍参翅肚、老火炖汤、粤式小炒都已端至桌面，身着雅致旗袍面貌姣好的服务员时刻保持微笑，提醒客人港式点心将随后奉上，接着被于智诚挥手摒退。 菜式丰富，吃的人却不算多，总共才五个人。于洛鑫，吴美芹，于智诚，于智信。于佑嘉。于洛鑫和吴美芹相邻而坐，于佑嘉也被母亲拉到了身边坐下，于智诚和于智信则在于洛鑫身边坐定。于智信有意与其余几人都坐得很开，彷佛是被疏远了一样，脸色郁郁。 一家人着装都很正式，男人都是西装革履，领带一丝不苟。在场唯一的女性吴美芹则是特意定做的一套中式礼服。这家会所对着装的规定是很严格的，除却客房和休闲健身场所外，在会所其他地方，一般都是非正装者不得入内。当然。会所还有其他对外人来说比较严苛的规矩，比如手机必须静音，即使在庭院内也不得大声喧哗等。 “今天要恭喜父亲心愿得偿。芹姨将顺利成为华悦的股东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可以算是大股东。”于智诚首先向两位长辈敬酒道。 听闻此话，于洛鑫和吴美芹彼此相视一笑，于佑嘉和于智信却是不约而同微微皱眉，但既然大哥开了头。弟弟们也不好装作看不见，毕竟是家宴，不能太冷落。 于智信来这个宴会主要是为了顾及二老特别是于洛鑫的面子，心里并不情愿。于佑嘉则是无法推脱。 于智信和于佑嘉几乎一齐起身，于佑嘉顿了顿，让自己的二哥先开口。 于智信也不客气。径直道，“既然大哥这么说了，我也要恭喜父亲和芹姨。百分之五的股份给芹姨是应该的，我当小辈的也替长辈高兴！” “爸，妈，恭喜！”于佑嘉向于洛鑫和吴美芹微笑举杯，话语简短。 “我最开心的就是看到你们三兄弟能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要是以后做事，你们三兄弟也能这样总是一条心。那我就更高兴了！”于洛鑫也举杯对三个儿子说道。 吴美芹接着说，“我也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相处，每个人都开心。” 全家碰杯，一场表面看来和乐融融的家宴就在这种刻意的温馨气氛中开始了。 宴饮至中途，话题逐渐由家庭琐事延伸至公司事务，吴美芹慢慢插不上嘴。于洛鑫对此谈兴越来越浓。于智信起先插了两句嘴都被于洛鑫喝斥打断了，几次下来也明白这次家宴，自己嘴巴的唯一功用就是吃，不是说。泄气地就只顾在一旁大吃大喝，甚少答话了。 于智诚就顺理成章向于洛鑫提到《倾国》影视拍摄基地的事情，照例向他报告了下其余三大投资方日渐紧迫的压力，逼着华悦早做决定，内地那家有投资份额已经先期投了点钱的大型民营企业特别着急，言语间甚至以解除投资相威胁。 于洛鑫听完没什么情绪，依旧气定神闲，问道，“那影视基地不是还在考察选址中吗？这两个地方都希望由润美来帮他们争取，对润美倒是好事。” 于智诚依着于洛鑫的话就向于佑嘉发问，“皋平市的考察也结束了，关于影视基地建设的选址建议，润美的正式报告应该做得差不多了吧，近期能不能开个会，我把投资方都召集一下，由你做个正式的说明？” 于洛鑫也一副等着倾听答案的样子。吴美芹略带担忧地看了看于佑嘉。 于佑嘉不以为意，点点头，“嗯，我打算下个星期出正式报告分别送到横店和皋平市，如果投资方有兴趣的话，我会召开个会议，向他们汇报。地点就定在北京？” “就东阳市吧。”于智诚淡淡道。 “东阳市？”于佑嘉不免惊愕。 “主要是横店想请你和投资方过去一起听下汇报，而东阳市政府方面也极力邀请，非要把地点定在市政府大楼的会议厅。我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爸，你觉得呢？”于智诚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下后，只征询于洛鑫的意见。 于洛鑫点点头，“这样也好，让横店和投资方一起听听，中间少了道程序，双方更容易交流。再说，地方政府这么热情邀请我们去，主动承担繁琐的会务，也是对我们的重视，没道理拒绝嘛。” “leo，你有什么想法吗？”于智诚得到了于洛鑫的首肯后，才转过头来问于佑嘉。 只专心吃喝的于智信也感受到了亲生大哥那叫人无从拒绝的用心，冷冷一笑，盯着于佑嘉，看他作何反应。 其实老爷子都点头了，那么其他人再反对也没立场了。于智诚要的就是这个。 于佑嘉默然数秒，轻抿了口红酒，抬头笑容如风和日丽，“好。” 第140章 物伤其类 第140章 物伤其类 “你也要去东阳市？”润美公司于佑嘉的办公室内，听完傅安琴对近阶段工作的简要汇报后，在她说到下一步对浙江省中小企业基金会扶持项目推广工作的安排时，专注于报告文件的于佑嘉不由得抬起头来。“你不是说过，要去杭州的基金会总部吗？” “喔，是这样。”傅安琴解释道，“本来是要去杭州的。这次全省有多家中小企业申请扶持，有的市有好几家，包括东阳市。而东阳市呢，也特别积极想要为本市的企业搞一次统一的报告会，向基金会发出热情邀请。决策层觉得这样的形式更亲民，也不用企业一家家上门拜会了，效率似乎更高，就答应在东阳市市政府举行一次非正式的报告会，几家企业都会拿着自己的申请材料和介绍文件去。”解除完于佑嘉的疑惑，傅安琴看看于佑嘉，“怎么，于总您也……” “到时我们一起去吧。日期是同一天，看来这东阳市很喜欢把事情凑到一起做，搞得越热闹越好。”于佑嘉点头说。 “那感情好。我已经很久没跟你一起出差了。”傅安琴眉开眼笑道。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把jerry和lina叫进来，我得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于佑嘉道。 傅安琴乐得答应一声， 等待杨建华和萧莉娜进来的间隙，于佑嘉无意识地看了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两年都等过来了，他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不用再花很长时间，他就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有人轻轻敲门，想必是杨建华和萧莉娜就在门外。于佑嘉收敛心神。把心思放回到目前的工作上，朝门口道，“进来。” ************************** 大清早的，顾恋踏步走进夏艺之前，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霎时停了停，再睁眼，才觉得眼前的世界恢复了原状。 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今天身体才有点反应，已是很给她面子了。 这些日子以来。顾恋既要跟刘莹的片场，时刻考虑着节省时间的问题，又要全力准备夏艺拜访基金会的材料。因为时间提前了些。地点改到了东阳市市政府，事情变得更紧迫，顾恋也愈发没有时间休息，连按时吃饭都快忘记了。 佩月月几天以来也都是跟着刘莹在片场，早出晚归的。偶尔回家洗澡换个衣服，稍微洗洗弄弄没躺多少时候，就要赶紧去片场，也没时间在家里煮饭打扫，更别提看着顾恋让她三餐规律了。顾恋家里的锅灶在热闹了一小段日子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冷清清。 两个人除了在片场见面。偶尔一起半夜回家外，其余时间基本见不着面。各做各的，难得有点时间也是忙着睡觉收拾要紧的东西。都无暇去关注对方的事情，稍微说一下也多半是话不投机，悻悻结束。 s姐不再急于忙着拉投资，而是周旋于夏艺目前开工的剧组，紧缩开支。想着法向已投资剧组的投资方尽可能多要些钱，还有剧组有开支的大项目。要找负责人协商欠款拖延的期限，以保证夏艺今年的各个项目都能正常进行。因为这些就够她忙的了，所以s姐把夏艺申请基金会扶持的事情全数交给顾恋去做，她只要“关键的时候出席一下”就行。 因此明天上午在东阳市市政府召开的基金会与当地中小企业的座谈报告会，s姐会跟顾恋出席，但是所有报告文件和材料，顾恋必须在那之前准备好。所需文件大半都已经在前两天半夜里顾恋偷空弄好了，今天只要稍微改改，润色修饰就完成了。接着还是刘莹那方面的事情，就快到月底了，这部戏这么赶拍，还是没达到顾恋理想中的进度，顾恋还得再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将拍摄密度强化一下。 可是刘莹，已快撑不住了。 由于连续拍摄，刘莹严重睡眠不足，刚开始通过各种保养化妆品，脸色还能支持一阵，一个多星期后，后果已经比较明显，最近两天脸部有水肿的迹象。刘莹的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 顾恋不敢太过冒险，才略微调慢了拍摄，不然按照原计划，如果刘莹能够支撑得住，她也不会这么心急如焚了。虽然现在可以调慢进度，可是几部戏同一个月拍摄的严酷现实摆在那里，刘莹清楚，所以她无论如何辛苦也不再抱怨。顾恋更清楚，要是这时候让刘莹好好放松，那么下一个月至少一部戏铁定是要违约，届时s姐更会借题发挥，对刘莹落井下石。 吴茜明白些状况，对顾恋的目光虽然越来越怨恨，明着还不敢说什么。佩月月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点念头还是被吴茜扇动的，对刘莹的辛苦深有体会，也越来越同情，最初跟了几天片场后，总是念叨着让顾恋不要对刘莹逼迫得太狠，话语里对好友愈发不理解，也看不透。顾恋简单跟她解释几句，她只是越听越糊涂，还是认定刘莹会这样是顾恋忙着为她赶戏造成的，同时不乏天真地以为只要顾恋说一句话，刘莹就能得到轻松。 顾恋本身就忙碌，要考虑的事情特别多，加上佩月月的误会，经过几次类似的话题后，自觉跟佩月月无法就此事再沟通，也不想对她发脾气，最后直接以一句“你不懂”了事，难免佩月月对顾恋也日渐疏远，整个人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 虽然对好友充满歉意，顾恋暂时没空去安抚她，只希望这段时间过去了之后再好好跟她解释，弥补一下两人间的友情。她相信佩月月总会理解自己的。 想想刘莹的状况，再想想佩月月关于刘莹对自己的一些话，顾恋认为也许应该试着说服s姐。她记得s姐与《大教主》的那位制片人兼编剧赖正裕似乎交情不错，也许叫s姐向那位赖编剧说说情，让《大教主》晚点开机，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要晚开机十天半个月。这样的话。刘莹下个月的压力就不用那么大，每部戏也都能兼顾到。 “什么，你让我帮忙给刘莹减减压？”s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顾恋，仿佛不认识她一样，“我为什么要放弃她的音乐合约，就是为了让她在我公司里舒舒服服待着？” 今天早上顾恋正好撞见s姐在办公室，把自己方才的想法趁机对s姐提了下，希望她考虑。刚说了个提议，理由还没说完，s姐的表情当即就变了。 “话不能这样说。s姐。”顾恋没想到s姐反应这么大。急忙想要试着说理，“刘莹毕竟是人，身体会有极限。我们这么逼她。她身体撑不下去，要是累出什么病，我们不是得不偿失吗？……” s姐断然回绝，“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她要是连这点苦也吃不了。就别想大红了。还要出什么唱片，这不是笑话么？别说什么我不怕她生病，她就算真生病了，只要没死，也得从床上爬起来给我拍戏！” “可是……”顾恋悚然心惊，她知道s姐讨厌刘莹。两个人互看不顺眼，可她还是没有料想到s姐对刘莹会仇视到这样的程度。而这种怨气，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一两年之功。也不是一件事两件事造成的，更像是长年累月的互相敌视积累下来的已经无法化解的仇怨。又或者，难道s姐已经知道了穆查理和刘莹暗通款曲的关系？想到这里，顾恋瞄一眼门外探头探脑的穆查理，默然不语。 s姐余怒未消。转过身来带着思索的表情注视顾恋，“小顾。你不会对刘莹……你已经站了个队伍，就别再摇摆不定了……” 见s姐将疑心转移到自己身上，顾恋挺胸，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表现得太卑下，“s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有这种想法，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了。” s姐脸上慢慢浮起刻意的笑容，“是啊，我表达不行。不好意思，小顾，你别往心里去。可是呢，刘莹这个事，我们何苦要为了她瞎忙活呢？拍得成拍不成，她自己心里有掂量，我们有什么损失都可以叫她扛着。让她瞧不起夏艺，最后还不是要为夏艺还债。这人哪，不感恩早晚有苦头吃。刘莹就是最好的例子。” 顾恋从没有觉得s姐的嘴脸是这么叫人难耐。不说其他的，虽说是夏艺捧了刘莹出道，但刘莹这么多年来也是夏艺唯一拿得出手的女艺人，对夏艺做出过多少贡献也不是随便就能抹杀的。夏艺和这些艺人更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如果只因为艺人稍微有点私心，想要发展得更好，经纪公司就把艺人看成死对头，恨不能置之死地而后快，心胸如此狭窄的老板，又怎么可能拥有长期忠实于公司的下属？ “那……好吧，我再安排安排。”顾恋心中思绪万千，嘴上诺诺道。 s姐露出“这就对了”的表情，拍了拍顾恋的肩膀，“小顾，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知道，你跟刘莹那种吃里扒外的家伙不同。” 顾恋讪讪笑着，并未多说什么，退出了s姐的办公室，走了几步，一回头，不出意外看到穆查理又进去了。顾恋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想错了，刘莹也想错了。穆查理其实谁也不忠于，他只忠于自己，因此才会见风使舵，随时变换方向。说不定s姐是最清楚他这习性的，正因为了解，才会对其格外宠信。就像她只能相信一只毫无本事的癞皮狗才会永远离不开她，永远不会背叛她——只要她始终掌握着夏艺的大权。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顾恋并未打算一辈子待在夏艺，如果她有一天也跟刘莹一样认为到了该离开夏艺的时候，不知道s姐是不是会对她有比刘莹还要深刻的恨意？ 兔死狐悲。当顾恋发现自己竟然莫名生出了一些物伤其类的情绪时，她是真的有些微的迷茫了。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以为能够靠自己的聪明能干，灵活手腕就能毫无异议地赢得老板的好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不需要很久，回身一看，那些自己认为给别人挖的坑，会不会总一天，跳进去的将是自己？ 至少目前可以看得到的事实是，如果不是自己向s姐提议以刘莹的音乐约换取其跟夏艺的影视霸王经纪合同，自己就不会如此头尾难顾，忙得焦头烂额，连佩月月都顾不上了。 想得太多，于事无补。当感觉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危险时，顾恋中止了继续往下想的思绪。开弓已无回头箭，事已至此，难道还能穿越回去重新选择吗？ 一往无前，仍然只能是唯一的道路。 第141章 继兄夜访 第141章 继兄夜访 “你们公司的报告文稿我看过了，倾向性也太明显了吧？” 当于佑嘉洗漱完毕准备入睡时，忽然有人敲门。那敲门声不像是吴美芹的举止，也不像是家里佣人的，节奏急切，也不似于洛鑫的风格。 打开门，于佑嘉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近几年很少在家的于智诚。深夜回家，敲门打扰到自己这个继弟，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那句带着明显不满的质问。 “在这个项目上，我们公司没决定合作伙伴前，一贯保持着中立立场。”于佑嘉的头发还有些湿意，他面对突然而至的这位大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回应平和。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看看这报告，什么比较优势全是皋平市占优？这要把横店置于何地？明天你是去东阳市开会，不是去皋平市。”于智诚把手里的一叠文稿挥了挥，想掷掉，看看周围没什么地方可给他放的，干脆走了几步，扔到了于佑嘉的书桌上。 “从电影本身的效果来说，的确皋平市有些优势。这是事实。这份报告也只是基于事实而做出的，我们还吸收了多位专门研究长平之战的历史地理学家的意见。”于佑嘉拿过被扔得有些乱了纸张的文稿，自己理了理放在一旁，那慢条斯理理所当然的举动令于智诚方才的举动显得幼稚而急躁。 于智诚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不悦之色更浓。“专家？哼，那些所谓的专家成天对着些故纸堆老古董，他们能懂现在的经济形势吗？他们懂什么是电影艺术吗？电影都是虚构的，不需要真实。” “以虚构的影响赋予人们真实的观影体验，不正是电影对于大部分人的意义吗？”于佑嘉反问了一句，看到于智诚语塞的样子。转而说道，“这份稿子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去东阳市我们也就是按照这份文稿来汇报。” “不行！”于智诚突地高声道，发现这样显得自己太过激动了，马上缓了下嗓子，“我觉得，你还是得改改，你是公关公司的，这点道理不用我提示吧，总得给横店一些面子。当着那么多投资方的面。你说横店不适合拍《倾国》，这不是让他们难堪吗？” 于佑嘉笑了笑，“公关公司的功能不是自己给客户面子。是帮助他们挣面子。严格来说，不管是《倾国》投资方，还是横店，或者皋平市，都还不是我们的客户。选择权还在润美。” 于智诚听明白了，这话意思就是明天会上润美要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润美说了算，润美爱选谁选谁，爱说哪个好就是哪个好，其他人没有插嘴的余地。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那跟润美公司没有一丁点关系。 “我是提醒你，免得你做出日后会后悔的举动。”于智诚明白这个弟弟不是自己能指挥得动的，今日特意回家一趟的劝说看来又是无用功。语气不免冷峻起来。 “谢谢大哥关心。”于佑嘉对于智诚微微点头，“可是中国有句老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润美做事只凭专业，绝不弄虚作假。如果横店只想要个听话好用只会粉饰太平的公关公司，又何必找润美？” “非要我说那么明白？你不知道其他投资方都把宝押在横店么？”于智诚转头。悍然说道。 “那么，”于佑嘉不慌不忙。“大哥你呢？你的宝是押在横店，还是你的北京香港伊莎马会会所的会籍上？” 于佑嘉的反问令于智诚一震，“你？” 于佑嘉却不紧不慢地说，“伊莎马会的会员身份确实稀少，大哥申请了会员，而能够提前弄到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听说《倾国》的香港投资方皇娱集团的总裁赵启荣是香港伊莎马会的遴选会员，在马会中人脉深厚，只要他想推荐，没有人进不了马会的。”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于智诚在最初的愕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盯着于佑嘉冷冷一笑。 “推荐成为马会成员只是赵启荣的顺手之劳，他并未见得有多看重这区区一个电影项目。皇娱集团主业是娱乐业和珠宝，之前跟华悦在电视方面有过合作，旗下有两家收视份额一贯和东明电视台不相上下的电视台。说要投资《倾国》，无非就是在内地影视业的试水，拖了这么久，他们自己也兴趣不大了，坚持在横店拍摄，也只是惯性，跟横店的交情并不深。即使我的报告有什么让横店不愉快的，对大哥你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于佑嘉侃侃而谈。 于智诚听着于佑嘉的话，脸色变了变，方才的怒意逐渐消退，他盯着对方，“这种程度的消息也是公关公司的专业水准？你怎么知道皇娱集团不重视这电影？” “皇娱集团明天派到东阳市的代表仅仅是翠玉电视台内一个部门的行政主管，级别不算高。”于佑嘉坦然道。 “既然你做事都打好了自己的算盘，那看来是我狗捉耗子多管闲事了。难怪父亲对你越来越欣赏，我也不得不佩服。”于智诚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其实就于智诚本身来说，影视拍摄基地选择在横店还是皋平市，他本身也没有太多的倾向性，只是受了投资方的影响才会偏向横店。 于洛鑫这时候要于佑嘉走暗棋，却不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透露一点风声，只旁观于佑嘉面对于智诚的左右试探小心应对。 这棋，并不好走。于佑嘉感到，自己也不过是被人当做一枚棋子而已。但是，自己却没有反抗的理由。 深夜里，于佑嘉做了一个梦，梦里到处都是虚空飘浮的巨大方格棋盘，走错一步，就会被吞噬。他拼劲全力不让自己掉入棋盘可怕的黑洞，但还是一步不慎，堕入无底深渊。顿时惊醒，用手一摸，满脸是汗。 ************************** “有人说想知道一个地方的星级宾馆是什么水平，看看地方政府大楼的规格就知道了，看来此话不虚啊。” 汽车徐徐驶入东阳市市政府园区大门，气派的楼宇前是一片更加气派开阔的广场。印容玉透过车窗看着市政府大楼，调侃道。 “你不是说这两天要去香港跟什么美女有约吗？突然跟着我到这儿来不怕闷？”于佑嘉和印容玉下车，司机开车行驶到停车场。 后面还有几辆车陆续开到，杨建华、萧莉娜以及准备基金会座谈报告会的傅安琴和两个助手都来了。横店集团之前就向润美公司要了于佑嘉的行程，派了专人在杭州机场等候接人。 “此一时彼一时啊。”印容玉忽作感慨道。“前些天你来横店，市领导，公司高层一个个上赶着来亲自接你。今天来了就只有一个接待专员作陪。这些领导大概都忙着去会见《倾国》投资方派来的代表了吧。也是，那时候他们把你看做是横店争取《倾国》拍摄基地的砝码，现在呢，在他们眼里能够做最终决定的投资方代表都来了，你这个砝码也就无足轻重了……”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感叹这个？”于佑嘉步上通往会议大楼气势巍峨的台阶。 “其实我只是想来会会那个王老总的儿子。问问他有没有把那位美女追到手，要是还没有我就想出手了。”印容玉随后跟上，冲他很不正经地邪魅一笑。 印容玉虽然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总不能说是因为要跟着于佑嘉，看看于佑嘉发现自己那个让“肥佬爷”散布的消息后，会不会立即决定去香港。那样的话。他可以顺便跟自己一道去。反正机票都定了两张了，有备无患。 杨建华和萧莉娜只是沉默地跟随着于佑嘉，不置一词。傅安琴则是偷笑了一下。带着两个助手左右张望。 时间尚早，横店集团也早就为于佑嘉一行人在市政府会议大楼二楼准备了一个小型接待会议室，算是让于佑嘉他们先休息一下，再在会前做下最后的准备工作。 在和一楼一位衣着端庄的接待人员联系了后，于佑嘉随其准备上二楼。目光一转，却好似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个于大厅公共等候座椅区捧着一叠材料来回徘徊神情焦急的人，不是顾恋又是谁？ “哎，顾恋，是我！”不等于佑嘉有所动作，傅安琴带着两个助手已经朝顾恋匆忙奔过去。 “jerry，lina，你们先随这位小姐进去，我待会上来。”已经没法装作没看到了，于佑嘉随之向顾恋走去。 顾恋抬头，看到了傅安琴，也看到了其后的于佑嘉。她绽开笑容，迎上傅安琴，“rita，你来得可真早，听说基金会的人还没到呢。” “你不是也挺早么？”傅安琴笑容欢快，并没察觉顾恋在看到自己和于佑嘉之间心情已经变换了几个来回。 “看着发什么愣？走吧。”印容玉反手推了杨建华一把，自己却跟着于佑嘉走向顾恋那边。 萧莉娜倒是很爽快，直接跟着接待人员走上二楼，杨建华赶忙追上。 “leo，”跟傅安琴打了招呼后，顾恋主动走到于佑嘉面前，只说了个英文名，却忽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说好久不见？前段时间才见过。说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好像是责怪他不联系自己似的，这样不好。脑子里反复了数句话，最终出口的还是最普通的一句，“你好。” “好。”于佑嘉向她点头，微笑。唯有这笑容，还是那么熟悉。 “你果然是黑了点。”顾恋歪头仔细打量了下于佑嘉，忽然笑道。 “是吗？”于佑嘉故作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盯着顾恋看了会儿，“你倒是瘦了点，还有黑眼圈了。” 一时间，顾恋感觉她和于佑嘉之间好像又回到从前了。不管之前如何猜测揣摩，只要见到他，自己便能瞬间雀跃起来。 这种心情是那么真实可感，无关任何理性的猜度和控制。 第142章 温柔关怀 第142章 温柔关怀 自从顾恋希望让s姐帮刘莹说情延期一部戏开机后，s姐对顾恋表面上没什么，但具体言行上不是很愿意跟她亲近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没事就问她有什么处理工作问题的方法。顾恋也感觉到了s姐的警戒之心，同时对s姐似乎没法像以前那样全情投入地工作了。 本来说好今天早上s姐跟顾恋一起来东阳市政府准备开会的，可临头s姐让顾恋自己一个人搭车先到政府大楼，她说自己有点事，叫顾恋在市政府会议大楼楼下等她。 顾恋心中奇怪，也只能照她说的话做，早早来到市政府会议大楼。今天本市有数家中小企业做报告，光是顾恋准备的材料介绍全部说下来怎么都要一个小时，精简一下也要半个小时，估计其他家也多半是这情况。加上还要接受基金会的初步调查问话，这会大概得开一天。 顾恋在会议大楼一楼大厅里边等边想问题，没注意门口来了什么人，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转头，就看见了傅安琴和于佑嘉，还有那个比较讨厌的笑嘻嘻的印容玉。 “你怎么会在这里？”印容玉奇怪地看着顾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顾恋反问道。 “顾恋是要跟我去参加那个基金会的座谈会的。她是为夏艺进行申请的企业代表啊。”傅安琴挽着顾恋的胳膊，自发为印容玉解释。 “看你跟她这么熟的样子，难道她早就走过你这道后门了？”印容玉眨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什么走后门啊，真难听。反正夏艺符合条件啊，我只是稍微介绍一下，除了夏艺。我还介绍了其他几家中小企业呢，这也是我们公关业务的组成部分，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想着走后门呢？”傅安琴反驳。 “哎，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喔，我明白了，你知道这位顾小姐是你们于总的好朋友，所以想这么夸她讨好你顶头上司是不是？”印容玉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得意道。 “我听说过一句佛家俗语，说的是脑子中有啥的人见到的只能是啥。一肚子龌龊的人看到的也只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傅安琴哼了一声道，她和印容玉也比较熟悉。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 “说得不错。”顾恋附和道。 “你们……”印容玉还想打嘴仗，被于佑嘉拉住了。 “别这样，要不是rita通知我。我也不知道夏艺要申请这个基金会的扶持项目呢。”于佑嘉一句话就堵住了印容玉的口。 顾恋看着于佑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瞄到自己手里捧着的材料想起自己的正事，不免又奇怪s姐怎么还不来。 “我去看看我们老板来了没有？”顾恋对于佑嘉笑笑，想走开几步来到门口看一下。谁知刚迈开两步，眼前一花。那种眩晕的感觉又来了，顿时便有些站不稳，手里的材料落了一地。 “顾恋！”于佑嘉抬头看到顾恋身子一歪就要倒下，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傅安琴着急地跟过去看情况。 顾恋只觉得自己快倒在地上之前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托住了，她恍惚中奋力挣扎着想睁开眼睛看看对方是谁。 刹那的眩晕反应后，顾恋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她张开眼睛，发现了于佑嘉焦急的面孔近在咫尺。而自己，正半躺在他怀里。 顾恋一个激灵。突然地从于佑嘉怀里挣脱开。因为动作太急，脑子又犯晕，她踉跄了一下，终于还是站稳了。 “不好意思，我没事。可能最近太忙了，有点……”顾恋勉强微笑着。没发现自己脸色有多难看。她低首发现地上散落的材料，边笑着边蹲下身来捡。 于佑嘉听着她的解释，脸色也愈发难看，却是气的。 “你跟我来。”于佑嘉拉起顾恋，不顾她微弱的挣扎，直接把人拉到最近的公众等候区的椅子上坐着，“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精神有多差。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恋无法拒绝，只是看着于佑嘉的背影。 于佑嘉往一楼咨询台那边走去，询问热水能从哪里取到。 傅安琴俯下身在地上帮着顾恋捡方才掉落的文件。 印容玉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刚想往于佑嘉那边走去，手机响了，一看那个号码是不接不行，只得来到大厅的僻静处接听。 “喂，六哥，什么事啊？……不是明天才去吗？……我知道了，不会耽误事情的。……那个姓张的家伙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跟什么阿拉伯皇室交好啊……你自己有办法还这么催我干嘛？……好啦好啦，我会顺便查一下的……就这样了，我还有事，拜！” 印容玉没好气地挂断电话，有些后悔接了六哥的这件差事，搞得现在跟个催命符似的不断催促着自己。 印容玉的六哥印万达早先盯上了一个来港投资的外籍华侨张桥，据说跟沙特阿拉伯王室交情很好，还握有当地石化公司的一点股份。印万达尝试着与其接触，如果是真的，还打算通过他这层关系看能不能在当地接触些能源相关的产业。 可这个张桥挺会摆谱，一般人都不见。香港一些投资者感兴趣要找他，他都很少会见。八字还没一撇，印万达也不想太正式地邀请他做什么，就一边着手查探张桥的底细，一边叫印容玉找机会接近他。听闻他跟国际珠宝名设计师华裔大美女angle陈是知己，印容玉才想方设法先寻求跟angle陈接触的机会，还好在前段日子终于得到了三嫂秦若兰亲口应承的一个跟angle陈共进午宴的机会。 本来应该今天就坐飞机去香港的，可印容玉不放心于佑嘉这边的事，他还设下了一个套要看看于佑嘉的反应呢。照时间来算，“肥佬爷”散布的那个消息也该传到巩家明那里了。 接完电话回来，印容玉往回走，看到于佑嘉正端了杯热水递送到顾恋手中，温言软语的模样，大概是个女人都顶不住，瞧顾恋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说起来，这顾恋也算有骨气了，认识于佑嘉好几年，竟然能忍得住，一直以普通朋友自居，没有越雷池一步。而且……，印容玉沉吟着，这家伙有什么麻烦也从不会主动找于佑嘉倾诉，近期的那个天皎裸身事件也好，还有夏艺申请基金会扶持项目的事情也好，也算比较难得了吧。 可于佑嘉对她的态度，……印容玉知道那是仅止于朋友，还有一丝替代感中产生的熟悉和亲切。不是亲戚，不是世交，不是下属同事，除此以外能让于佑嘉称得上是朋友的女性，也只有顾恋一个了。虽然于佑嘉和傅安琴关系也不错，但那仍然是基于同事工作关系而产生的联系。工作以外，于佑嘉很少会和其他女性主动保持常态化的一般交往。怎么说，于佑嘉对顾恋的态度，也算得上比较特别了。 印容玉这么思索着两人的关系，意外地没有上前打扰，站在一旁又想到了什么。 “工作虽然重要，身体更加重要。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总不要别人教吧？”于佑嘉把热水送到顾恋手里，微微叹息着说，话里虽有责备，更多是关怀。 顾恋心头掠过暖意，握住纸杯，手心暖得发烫，“我明白，这是暂时的，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好多了，应该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睡眠少了点才会这样。” “什么工作这么重要，要让你废寝忘食到这地步？”于佑嘉不赞同道，看了看傅安琴捡回来放在顾恋旁边的材料，忽然领悟，“难道就是这件事？” “不是，还有其他很多事要忙。”顾恋摇摇头，“这件工作本身没什么，而且rita也给了我不少指导。” 傅安琴望着两人对话气氛很好，自以为识趣地走到一边去跟咨询人员攀谈会场事宜，赶着去帮忙了。 “你一向要强，好好照顾自己。”于佑嘉想起了什么，摇头道，“过了四年，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下雨天，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门外等，全身都快湿透了，让人看着都很心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佑嘉闭了嘴，不再说了。 顾恋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己主动开口，像是揭开自己的伤疤那样，有着痛楚淋漓的畅快，“是不是那时觉得我特像你思念的一个人，所以才出来给我打把伞的？”看于佑嘉沉默的表情，顾恋又没事人一样笑起来，转回到方才的话题，“怎么可能没有改变呢？我对自己很自信，确定自己比过去更好，这点你放心好了。只是最近实在事情多，才有点感觉时间支配不过来，接下来我自己会调整的。” 于佑嘉点点头，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声突然而至的叫喊所打断。 “哎呀，这，这不是于总吗？”s姐今天穿得很体面，顾恋觉得她是把自己最近购置的最昂贵的衣服都装备在身上了。“您好，您好，我是夏艺公司的总经理，孙思思，selina。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上次在横店，您在报告会后半段出现，还跟我握过手呢，后来我还想拜会您，您就离开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于总，可真是幸会，幸会啊！” s姐笑容热忱，握住于佑嘉的手不放。 顾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第143章 心事重重 第143章 心事重重 s姐庆幸自己没有一直缠着基金会的领导，不得不先走一步，使得她在这时间到来，遇到了于佑嘉。 一大早她通过东阳市政府接待基金会领导的工作人员得知他们到达的具体时间，自己叫了司机开车去接机，但没让顾恋知道，只叫顾恋先在市政府大楼等候。最近这些日子以来，s姐对顾恋越发有种不放心和没底的感觉，像这类事情s姐都尽可能自己去做，未必愿意叫上顾恋一起了。 在机场接完机后，基金会的领导们在宾馆稍事休息就要来市政府大楼，过分热情的s姐在本市有关领导的授意下没有再跟着去宾馆，自己先来市政府大楼，刚进入大厅就发现顾恋正和一位显眼的瘦高男子说话，态度还很亲昵。 s姐脑子里稍一回想，就想起了这位惹眼的男士是谁。大半个月前他就是作为华悦代表出席了横店镇镇政府组织的横店产业园区中小企业成果汇报会，虽然接近汇报结束时才出现，可还是得到了横店集团领导的隆重介绍，当时的介绍侧重于其华悦副总裁的身份，s姐当然记住他了。 这么一回忆，于佑嘉整个人在s姐眼中立即变成金光灿灿的形象，她机不可失地跨步上前，热情地自我介绍，与于佑嘉套近乎。 顾恋想的却是，这下s姐肯定知道自己认识于佑嘉了。不知道她会对自己之前隐瞒跟于佑嘉的关系怎么看。本来这段日子s姐对自己的疑心就重，加上这件事，顾恋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于佑嘉对s姐突如其来的热情则很吃不消，他保持微笑，对s姐点点头，又转向顾恋，顺势抽出自己的手。“啊，我知道了，你是顾恋的上司s姐是吧？” 顾恋接收到于佑嘉求助意味的目光，也忙着拉开s姐，向她客套地说明，“s姐，于总这次来不是代表华悦，上次其实也不是。上次他是代表润美公司，来为《倾国》影视基地的项目做调查，今天是要在另外一间会议厅做报告。” s姐似乎这时才注意到顾恋。看向对方的眼光中，一抹不快一闪而逝，但没有表现出来。笑容满面地握住了顾恋的手，“小顾啊，没想到你跟于总认识，怎么不早说呢？这样我也能够早点向于总问好了。” “不用这么客气。”于佑嘉笑容不变。 “润美公司的总裁，那也是负责这个基金会推广项目的公关公司嘛！”s姐脑子里终于把于佑嘉的双重身份搞清楚了。这使得她眼里的他愈发闪耀。“哎呀，于总，我们夏艺公司申请这个项目也要多亏贵公司的引荐，接下来能否申请成功还希望贵公司多多帮忙。我一定会重重谢你的。” “这个，主要还得看夏艺自身的条件能否达到，我们公司只负责公关。并不参与基金会的具体决策事务。”于佑嘉观察到顾恋和s姐之间有些不对，想到顾恋之前的疲劳，念头一转。说道，“其实，夏艺能够进入申请企业候选名单，主要是贵公司经纪总监的全力争取，如果真的要谢。就谢她吧。” 顾恋猛地抬头看于佑嘉，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邀功。也是在很明确地向s姐表明他跟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客客气气的话里有隐隐约约施压的意味。 这在温和内敛的于佑嘉来说，是很少见的。顾恋想或许是自己方才不经意间的疲劳令于佑嘉觉得他该为自己这么做，心里泛起苦涩的欢喜。但是，她并不希望于佑嘉这么做。 “于总客气了，如果不是夏艺自身有优势，我争取也没什么用。”顾恋向于佑嘉微笑，暗示明白他的心意，可是毋须担心。 s姐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当然，这个当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道，“那个，于总，你有空也来基金会的座谈会听一下，我们这次报告比上次更加详细具体，可以让你更了解我们公司的业务情况。”s姐这是摆明了想要求于佑嘉去基金会给夏艺坐镇呢。 基金会的领导们多半认识于佑嘉，何况他朋友也在里面，于佑嘉一去，夏艺的人情面就会大大增加，相应地，申请成功的几率无形中也增加了不少。 顾恋知道于佑嘉从来不喜欢这样，因此急忙开口想阻止s姐，“s姐，于总今天有重要会议，我们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了。” “我只是让于总有空就过来，没空那就算了哈。小顾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霸道，我是通情达理的，不过轮到我们报告应该是在下午进行，于总的会议不会像我们要开一天吧。”s姐拍拍顾恋的肩膀，状似亲昵。 “好啊，”于佑嘉看看顾恋，“我还挺关心我朋友所在的企业状况的，我所参加的会议不需要全程都在，这边开得差不多的时候，如果有空，我会去那边旁听一下。” “顾恋的眼光很好的。她选择留在夏艺为公司出力，是我们夏艺的荣幸。”s姐对顾恋的笑容愈发亲切，但这都是做给于佑嘉看的。 说话间，门厅那边热闹起来，一行人依次进入。观其神情举止，显然都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s姐抬眼一望，神情讨好。“于总，待会儿再聊，基金会的领导来了，我得去迎接。说好了你要去听的啊。”说着就向那些人走过去。 “哎，leo，终于又看到你了，最近很忙吧？刚才我听接我们的市政府工作人员说，你今天也要来参加一个会议，就是关于《倾国》拍摄基地的事情？”一位带队的三十多岁面貌年轻的领导直接无视迎过去的s姐，大踏步向着于佑嘉走过来，来了个西式的拥抱礼仪。 “karl，你好！”于佑嘉回礼。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在美国念mba时认识的于总，你们有的见过，有的还没见过吧。人家那时可是世界整合营销教父的最后一个闭关弟子，实习课程中当过我的老师呢。”年轻领导回身向其他人介绍。 他就是那位牵头成立中小企业基金会的省商务厅副厅长潘祥生。国内名校经贸系硕士毕业，十年前考取省厅公务员，因为学历高被组织列为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没几年就被公费留学去美国念mba课程，学习中到当地大型公司进行实践课程，跟同在那里进行实习工作的于佑嘉认识，因为两人是公司里少数的几个中国人，又话题相投，就发展出了友谊，回国后也不时保持联系。 “幸会。幸会。”那些基金会的领导少不得要跟于佑嘉寒暄一番。 s姐和顾恋完全被无主观恶意地冷落在一边。s姐心中暗暗下了一定要于佑嘉出席下午的基金会报告座谈会的决定，那时差不多该轮到夏艺做报告了。于佑嘉有如此人脉，有他出席助阵。这事十有*能成。 “你不告诉我你认识于总，是想给自己留一手？”s姐微笑看着那些领导，突然说道，话音只有她身边的顾恋听得清。 “不是。”顾恋没什么心情跟s姐多做解释。“我们先去会场吧。我看其他企业的老总也都来了，先到会场里去等了。我们在这儿待着不大好。” “你是怕我跟你的于总多说几句话吗？”s姐冷笑着一句，看顾恋愕然的样子，自觉现在不能得罪顾恋。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她是于佑嘉亲自认定的朋友，慌忙热情道，“哎呀。知道了，那我们进去好了，等下午轮到我们汇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通知于总过来。”那笑容中的勉强和刻意令原本身体就不大舒服的顾恋一阵反胃。 终于跟潘祥生他们打招呼完毕，各人都去了要去的会场，于佑嘉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到顾恋和s姐也不在了，估计也是去了报告会的会议厅。 “我们还是先去小会议室休息会儿？我看外面《倾国》投资方的代表也来了。你待这儿倒像是特意等着他们一样，不用给他们这么大面子。等他们都到齐了后来通知你吧。”印容玉向于佑嘉抛了个媚眼。 于佑嘉也怕再跟一大群人一一客套半天，没多想就跟着印容玉一起上了二楼小会议室。再说，他也要事先再看看材料，检查应对方针上还有什么可以完善的地方。 毕竟这份其实的确偏向皋平市的关于《倾国》拍摄基地调研的报告，是要当着横店集团领导和基本都偏向横店的投资方汇报的，等于是客场作战，地利人和都不具备，天时也没什么优势。横店集团和投资方如果在会上发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于智诚让于佑嘉在这里开报告会，就是要在于洛鑫不反对的范围内最大程度地给于佑嘉施加压力。 想要支持皋平市，投资方这关是必须要过的。过不了，那就只能崩。 而于洛鑫给于佑嘉的指示是，无论崩不崩，至少得把表面功夫做得完美无缺，让其他投资方从电影本身出发找不到可以驳倒在皋平市建立《倾国》影视基地的足够理由。——这正是于佑嘉和润美要下功夫的地方。 实际上大部分该做好的工作，开会之前就完成了。 印容玉也明白这件事当中的关键，不过他并没有多少担心，凭于佑嘉的能力，这点事还是能搞定的。他所担心的，只是香港的那个假消息要什么时候通知给于佑嘉知道。今天晚上之前再没消息，他就必须独自一个人前往香港了。不能亲自观察于佑嘉收到假消息后的反应会让他觉得很可惜，因此印容玉现在也是表面镇定，暗中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事情发生变化。 二楼小会议室里，杨建华和萧莉娜做着最后的梳理准备，检查细节。于佑嘉指点着他们，听取临时的新想法，不时点评。 “于总，大会议室那边，横店集团的副总让我通知你，人都到齐了，就等主角上场了。”接待服务的人员走进小会议室通知于佑嘉一行人。 “知道了，谢谢。就说我们马上过去。”于佑嘉点头应道。 主角？想到出席的所有投资方代表，于佑嘉忽然有几分好笑。这次会议上，没有主角。所有人都是被牵线的木偶，区别只在于，哪个木偶的表演会更完美。 第144章 数方博弈 第144章 数方博弈 于佑嘉在汇报会上的表演毫无破绽。 从《倾国》电影的时代背景，到表现电影所需的历史质感，从艺术要求到人文要求，从地理角度到专家意见，林林总总的各项要求和指标综合起来，润美公司编制了一份长达数万字图文并茂的拍摄基地选址调研报告。并且，对横店方面提出的任何可能的质问，都有充分的准备答案来应对。 这个会议室里正在开着的报告会，并不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现场，而是博弈之后所呈现的一个结果。 能上得了台面展现出来的，大都只是博弈后的结果。台面下看不见的地方，才是各方势力博弈角逐的主要乃至真正战场。好比长平之战中秦赵双方的对决，在战场之外，两国朝廷也是勾心斗角，阴谋迭出，制造舆论，煽动民心，等等不一而足，其精彩程度也不亚于白起和赵括之间的狭路相逢。 《倾国》的投资方除了华悦以外，还有内地以连锁百货为主业的长诚集团，台湾大财团星光集团，以及香港的皇娱集团。 就对《倾国》电影的重视程度来说，投资方中没有一家比得上华悦，而华悦本身也是制片方。 长诚集团投资《倾国》主要是广告宣传的需求，急于打造自己的品牌，提升自己的地位。 星光集团在台湾是排名第二的家族企业，整个集团市值和家族资产达数千亿元台币，为白氏家族所有，多年来怀着寻根情节的前家族掌门人白火石已达八十高寿，多次往返大陆，寻找一些历史专家考证，认为自己是战国名将白起的后人。长平之战作为白起平生最辉煌的一战。将被搬上大银幕，华悦找到白老爷子说和，老爷子一听要拍白起的长平之战，当即拍板决定投资这部电影。 来自香港的皇娱集团目标更加商业化，想借此机会跟华悦合作，拓展业务范围，将集团的娱乐业务向大陆发展，希望在欣欣向荣的大陆娱乐市场中分得一杯羹，避开于日渐萎缩的香港影视市场中与对手东明电视台的激烈竞争。 尽管几家投资方决定投拍《倾国》的具体动机各不相同，作为商业中的佼佼者。为商最重要的一条原则他们都是要绝对遵守的，那就是赚钱。 长诚集团希望电影尽快完成，电影效果能够最大。宣传炒作时最好到处都能看到《倾国》的同时也能看到长诚集团的标识。影视城颇具规模，设备完善，管理专业的横店具有保证拍摄进度的极大优势。如果选择了皋平市，光是重建一片影视基地最快也要一两年，这个时期之长就太超出长诚集团的底线了。 星光集团的白老爷子虽是名义上的大家长。毕竟年事已高，不再主管家族经济主事，主事的中小辈们孝顺长者同意投资《倾国》，但赚钱是第一要务，虽然他们不差钱，天性中的精明使得他们不会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和少花钱的机会。横店影视城本身一整套成熟的运营模式和现有基地足够拍摄完成《倾国》这样的大制作电影。就算新建也只需要增加部分新场景，而不像在皋平市，什么都要从头做起。选择皋平市就意味着投资加大。投资加大也就意味着风险加大。星光集团具体负责该事务的子公司负责人白其昕是白火石的孙子辈了，在家族企业中面临同辈各式堂兄弟姐妹的竞争，公司业绩不好自己也无法向家族企业总管理处交代。因此对于《倾国》的投资也很谨慎，无论从止损防范风险的角度，还是从最大盈利可能性的角度考虑。横店无疑都是他的第一选择。 皇娱集团希望在内地试水合作的第一部大片能够成功，之前与华悦合拍过几部电视剧。效果有好有坏，但不同于这次电影的大投资，在这一项目上格外谨慎，可以说是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念头来进行的。将横店作为选择也就不难理解了。 基于各自的目的，因此投资方们都选择了更能实现他们目标的横店，要求以此作为《倾国》的影视拍摄基地。 其实在准备投资合作之初，没人能想到会卡在影视基地这一具体细节上。投资影视来说，因为制片方在华悦，投资方不会对影视基地选择等属于制片方专业负责的事务过分追究。而且考虑到影片投资巨大，只是先签约了投资的战略协议，主要就数额，期限，批次，投资方式，利润分成等做了大体规定，对拍摄期限等都没做硬性约定。但谈判签订投资协议时，李泽仁导演也属意在横店拍摄，跟投资方都有过接触，口头承诺过：认为不出意外就在横店拍摄，令投资方很放心，以为就定在横店了。 没想到一段时间的实地考察后，李泽仁不但变了注意，而且变得很坚决。这使得已经签署投资协议的投资方们大为不满，因为他们认为是出于对李泽仁这位国际级大导演信任而觉得一定会在横店拍摄的，因此才没有像对待一般的商业投资协议那样多加多少苛刻具体的协议条文。李泽仁的变卦由此引发了投资方们的激烈反对，原以为争取《倾国》拍摄基地胜券在握的横店方面由此展开了一系列公关，皋平市也蠢蠢欲动，《倾国》拍摄计划被迫延迟……可谓是产生了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拖的时间越长，各投资方对《倾国》的兴趣也愈加淡薄。碍于协议已签订，华悦撕不下脸逼他们出资，他们也不能主动要求解除协议，双方就这么拖了下来，横店则利用此机会在投资方之间大为周旋，令投资方更加坚定了要么不拍《倾国》，要么就在横店拍摄的决心。 本来这一招是很有成效的。连华悦也打算考虑要怎么逼迫李泽仁了，甚至都动起了架空这位名导演的脑筋。虽说李泽仁是票房的保证，投资方之所以有兴趣很大一部分也是冲着李泽仁的名声来的，但在具体接触后其为人处事在投资方看来太过僵化，经过长时间的商讨无果后。架空李泽仁已经成为几大投资方之间隐约的共识，李泽仁总导演的名头不变，他不愿意拍摄，找人接手具体的拍摄工作也一样。 要不是国内房地产业的巨头金河集团的老总楚韵之找上门来，于洛鑫说不定就拍板走临阵换将的路子了。关于换导演的问题，其实于洛鑫想到的比任何一个人都早。但他也有重重顾虑，这等于跟李泽仁闹翻，也意味着华悦自动放弃了一块最闪亮的金字招牌。李泽仁是大导演，比任何一个一线艺人都要金贵，都有价值。仅仅为了一部电影牺牲李泽仁和华悦这么多年来的默契合作与信任。孰轻孰重由不得于洛鑫不仔细掂量掂量。 但是现在，华悦自然不能同意架空李泽仁，理由冠冕堂皇。无可辩驳。于智诚想必是在于洛鑫那边碰了钉子，无法就这点得到于洛鑫的支持，又不明白父亲不同意换掉李泽仁的真正理由，才将力气花到如何劝说于佑嘉身上。 如果无法令华悦点头同意换导演，其他投资方要求换下李泽仁无疑等于违约。因为当初签订投资协议的基础就是指明了要求李泽仁做总导演。全权主持《倾国》电影的拍摄工作。 于佑嘉和润美的这份关于《倾国》影视基地建设地址调查的客观报告，在电影本身上大做文章，皋平市的各项指数均优越于横店，即使横店有设备完善规模完备的显著优势，也被皋平市的各项政策支持等给淡化了。 这份报告越是支持皋平市，就等于越是支持了李泽仁的意见。愈发印证了华悦不可能换掉李泽仁，也愈发令其他投资方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困境。 这是其他投资方在同意于智诚邀请润美加入横店参与公关调查时没有想到的，也是横店集团没有想到的。于智诚的表现在他们看来。应当跟自己是同一阵线的。可甚至于智诚自己，也是在之后才逐渐了解到自己的这个主意有多么糟糕的。 此刻，尽管没被指明，于智诚似乎有些理解了于洛鑫的意思，派了个助理出席听取报告。没有下达任何要求在会上为难于佑嘉的指示。 事前接到润美公司汇报文稿的其他投资方具体负责人自然也都明白自己出席也不能改变什么局面。如果驳斥于佑嘉的报告，既是自打脸面又是在横店集团面前大丢其人。而且，谁也无法在一夕之间能够匆忙准备出一份比于佑嘉的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调研后更为资料翔实论证充分的报告，仅仅只能在言辞上进行攻击诘问，接下来还是要回到跟李泽仁对峙的老路上，而且更没有理由叫华悦换掉李泽仁；如果不驳斥，那等于是默认了李泽仁的提法，在拍摄基地的选择上达成了共识，再拖延出资也是违约。 三大投资方能够做决定的主事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派出的都是出席代表，而非具有决定权的代表。四大投资方出席的人员依次是华悦集团的总裁助理，长城集团的副经理，星光集团的投资专员，皇娱集团的部门行政副主管。 连很是关心结果的横店集团似乎也感觉到这次报告会之后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派了个副总旁听。市政府及镇政府要员倒是有好几位，听完于佑嘉的报告很不满。提问了诸如“皋平市基础设施落后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建成影城”等注重于电影外因素的一些问题，对这种诘问润美也早就准备了翔尽的答案，从各个角度加以反驳，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那是电影外的因素。 于佑嘉没有亲自回答，让萧莉娜这位美女代替他回答男领导的提问，使得内容无懈可击的答案在外表同样无懈可击的萧莉娜的缓缓解读下，一一驳回了那些政府要员们各类不满的疑问，同时又使他们更加注意保持风度，没有进一步对漂亮女士咄咄逼人。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投影仪前，在萧莉娜甜美的回答声音完毕后，除了于佑嘉温文有礼的主动发问，室内陷入一片沉默。 于佑嘉是此时全场唯一站立的人，他慢慢走来走去，看着台下，那么体贴地询问着大家还有什么疑问，令人忽略了这种场合下他的问题所带来的挑衅的性质。 于佑嘉不时走动着，偶然经过投影仪光线照耀的范围，刹那间，他的眉眼在明亮的光线中愈发突出，唇角原本温和的笑意也变化出锐利的气势，整个人彷如一位光芒闪耀、面带微笑却无可拒绝的君王。 印容玉赞叹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忍不住想鼓掌。他很骄傲，他的朋友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 再也无人提出质疑。 下面就是会议最后的扫尾阶段。于佑嘉打算让萧莉娜主持总结一下，自己下去旁听就行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印容玉瞬间变色。 第145章 同病相怜 第145章 同病相怜 “让开。”会议室外的过道上，于佑嘉只说了两个字。 印容玉挡在于佑嘉面前，一步不让，“会还没结束你就离场？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要去哪里？” 于佑嘉一个字也没回答，脸上露出少见的严峻，锐利的视线盯住印容玉数秒，径直绕过了他。 “你是要去香港吗？”印容玉拉住于佑嘉。 于佑嘉猛回头深深望了印容玉一眼，“你以为我要去香港？” “难道不是？”印容玉心里砰砰直跳，他忽然又有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上一次出现是四年前，再上一次是十二三年前。 “不是。”于佑嘉冷冷道，“放手。”甩开了印容玉，快速下楼。 印容玉直觉无论于佑嘉要去哪里，都必须阻止他。至少，自己也要寸步不离跟着他。“你要是去香港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走，我们一起去，我早就多订了一张机票……” 印容玉跟着于佑嘉，在他身后追着说道。 “你们，是要离开吗？”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顾恋恰好看到这一幕。她是中途来解手的，基金会的座谈会是在同一楼层另一边的报告厅进行的，相隔得并不远。 “顾恋，对不起，下午的基金会那个项目我不能去听了。”于佑嘉没解释什么，跟顾恋说了句抱歉就要下楼。 “你到底要去哪里？”印容玉还是放不下心，紧跟上又猛地扯住于佑嘉，却又不敢太用力。 于佑嘉一转身把印容玉坚决推开，那神色连顾恋看了也为之一惊，“印容玉，”于佑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最好不要太依赖我。” 印容玉一下愣在当场，抓住于佑嘉衣袖的手蓦然松开，空荡荡地垂下来。 于佑嘉头也不回地走了。顾恋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楼下大厅，就要出门。 “leo!”顾恋忍不住喊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明明知道留不住他。 顾恋只看到于佑嘉握住玻璃大门的黄铜门把手顿了顿，接着还是没有回头地出去了。 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就这样看着他宁愿对好友发火也要决绝离开的模样，即使不明白缘由。顾恋也觉得心里有万分苦涩。她不明白这算什么。 对于顾恋，这是于佑嘉第一次食言。 “混蛋。”印容玉低低的声音从顾恋身后传来。 顾恋回身望他。比起他来，自己的这点被无视又算得了什么。于佑嘉居然这么对待印容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顾恋对他们友情的了解。她无法想象两个人之间会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冲突。 “哼，你看到了吧？”印容玉反而主动开口跟顾恋说话，少见的自嘲笑容出现在他一向趾高气扬的脸上，“于佑嘉这个人，有时候。有多么混蛋。” “发生了什么事？”顾恋问道。 印容玉那称之为美丽绝不过分的面容上，自嘲的意味愈加浓厚，他头向后仰了仰，怕冷似的瑟缩了下肩膀。“发生了什么？我还想问他发生了什么？” 印容玉走到过道临窗处，猛地拉开了一扇窗户。窗外的风混合着清冷的阳光送进来，印容玉迎风而立。长发飞扬，敞开的米色麂皮长风衣下摆微微翘起。 顾恋看见，他眼角有细碎的液体被风吹走了。 她本该为这个平时很讨厌的人竟然受到了于佑嘉的冷遇而幸灾乐祸。至少也是暗爽在心。可是，顾恋心头这样的情绪一点都没有。相反，对印容玉心里的感受，她也多多少少有所体会。她和印容玉，都不能令于佑嘉回头看一眼。 同病相怜。 顾恋觉得。自己也不比印容玉好到哪里去。她甚至还没有印容玉有立场去质问于佑嘉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承诺过她的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印容玉哼笑一声。眉宇间一贯的骄傲已被失意的嘲讽所代替。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五十步笑百步吗？”顾恋报以同样的冷哼，“再说，刚才于佑嘉的表现只是像要赶着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这话说出来倒有种变相的安慰的意味。于佑嘉那么对印容玉，不是因为对好友有什么怒气，只是因为他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尽管不清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让于佑嘉对近二十年的好友发火，对顾恋轻易食言。 “重要的事？”印容玉回头，目光有些恶狠狠，但并不是针对顾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重要的事！” 说着印容玉一跺脚，丢下顾恋也要离开，这时他的手机也响起来。 印容玉想挂电话，眼睛一瞄，脸色一变，眉头轻皱地接起了电话，话语也变得恭敬起来，“喂，大哥……” ************************** “旅客们请注意，通往香港的xxxxx航班即将起飞……” 印容玉坐在飞机头等舱内，表情阴郁。 该死的六哥印万达，居然发动了大哥印全富来催他去香港。印容玉可以对任何同辈颐指气使，唯独不能不卖尹全富的帐，更加不敢不卖。印全富的支持才是印容玉如鱼得水的最大资本。 印容玉看着手机短信箱里的信息，忧心如焚，完全没有心思考虑到香港后接下来如何跟那位国际珠宝名设计师华裔大美女angle陈周旋。 上飞机之前，他终于联系到了留守在润美公司的于佑嘉的另一个秘书。而告诉了他，于佑嘉一个小时前匆忙要求她即刻订一张飞往泰国曼谷的机票。 曼谷？于佑嘉怎么会去曼谷？ 在印容玉一团乱麻的思绪中，飞机起飞了。 这趟香港之旅，注定他不得安宁。 ************************** 中午顾恋和s姐留在政府食堂吃工作餐，吃完后就要继续开会。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和市政府领导们一起在包厢，其他企业的人员都去了食堂。s姐想混进包厢无果后。只得坐到顾恋旁边。 “你给于总打电话通知了没有？提醒他下午一定过来。”s姐挑起一块清蒸鲳鳊鱼的肉，边吃边嘱咐顾恋。 顾恋没什么胃口，弄了根青菜在碗里搅着饭，随口回答，“他不来了。” “什么？”s姐惊讶地抬头，随即不悦地盯住顾恋，“不会是你的借口吧？他不是答应来的吗？” “他有急事，出差了。”顾恋低头扒进嘴里一口饭。 s姐皱起眉头，话语里有了抱怨之意，“这怎么回事。答应人还不来，不是耍人吗？” “他又没跟我们签合同，口头说了有空就来。也没说不管出任何事都要来。”顾恋听不得s姐对于佑嘉的埋怨，出口为他辩解。 “你还说呢！”s姐耳闻顾恋为于佑嘉辩护，满肚子不快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途径，“他不说跟你是好朋友么？好朋友就这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也不早点告诉我？亏我刚才还跟那些企业老板说待会儿于总会出来给我们撑场子。这下让我脸往哪搁？” 顾恋听s姐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不想跟她争辩，埋头只顾吃饭。 “你早就认识于总了，但是从没跟我提过。知道于总要来这里，还没跟我说。现在于总走了，也不跟我说。要不是……哎呀……”s姐叫了声。端起桌边的一小壶醋灌了一口，原来是没注意把鱼刺吞下去了。 这鲳鳊鱼很小，鱼刺也挺小。就是卡进喉咙里有点不舒服，喝点醋下去就软化了。 顾恋看了看小壶里没啥醋了，问道，“s姐，要不要我去跟食堂的人要点醋来？” s姐满脸不舒服的表情。顿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喉咙里没啥异物咯着的感觉了。抬头看到顾恋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了吧，没事了。” “这个基金会申请项目能不能成功其实跟于佑嘉来不来关系不大，只要我们符合条件，达到基金会扶持的标准，希望就很大。”顾恋坐下来，克制着自己也极度不爽的心情，尽力平复s姐的情绪。 “好，那下午就看你的了。”s姐面无表情道，心里有火，想了想下午还要靠顾恋做汇报，忍下那口气。 顾恋知道s姐心中仍是不满，又觉得自己现在不过是多说多错，只能采取沉默是金的策略。下午的汇报早就准备好了，也多次检查过，不会有什么问题。自己目下的心情不好多是由于于佑嘉而引发的。明知道这样不行，可还是无法像平时那样对其他人谈笑风生。 s姐在想什么，她大抵清楚，而这种僵局不是自己现在说一说什么话就能化解的。也许下午汇报会成功后，自己再寻机向s姐化解会比较容易。 “你真的喜欢于佑嘉吗？那为什么这么懦弱？” 印容玉接了他大哥的电话后要立即去香港。临走之前他突然回身问顾恋，令她措手不及。她不知道印容玉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是真的喜欢，自己这样的表现似乎的确不合格。但那又该如何？像个牛皮糖一样赖住喜欢的人，这样就叫勇敢？ 爱情不是名利，只要勇于争取总有机会收获。 顾恋是这样想的，但依然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也许，印容玉说的是对的。 太多的理由，也是懦弱的借口。 印容玉也并不关心顾恋的答案，他的颓唐只有片刻。在他接完电话后，换了种表情，他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印家容少。 “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有这样的考虑是明智的。层次不同，再勇敢也没用。” “是啊，所以我才不像你，以为层次一样就可以更亲近，结果失望更深，被伤害得也会更深。”顾恋微微一笑。 印容玉脸色微变，瞪了眼顾恋，转头拉了拉长风衣的领口，很不屑地走了。 同病相怜？结果还是两相厌恶而已。 第146章 意外掌诓 第146章意外掌诓 基金会项目汇报会结束后有个小型宴会，s姐让顾恋先回去。看她满脸冷淡不耐的模样，顾恋没有一句话的反驳，自己搭了车回横店。 本来回到横店后顾恋先回了家。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好像回到了以前一个人住的感觉。佩月月自然是在刘莹拍戏的片场。顾恋忽然觉得累极了，不想去做任何事，也不想去考虑任何事，头昏脑胀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眼休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顾恋感到眼前猛然一片刺眼的光，伸手下意识地去挡，接着就醒了。 客厅里一阵响动，顾恋还是觉得疲惫，起身回头一看，佩月月背着她正在客厅换鞋，动作缓慢。也许是太累了，她似乎还没察觉房间里有人，换着换着，动作就停了下来，然后扶着墙慢慢蹲下来，肩膀开始微微地抽搐，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呜咽的啜泣。 “月月，怎么啦？”顾恋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惊讶地来到佩月月面前。佩月月居然偷偷哭了？是因为什么？顾恋察觉自己这阵子太忽略这位好朋友了。 佩月月听见顾恋的声音，受了惊吓似地站起来，回头看她，胡乱地擦着脸，可还是掩盖不住眼角清晰的泪痕，她努力笑着说道，“小顾，你在哪。我以为你还在市区呢？汇报会还顺利吗？” “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吗？”顾恋没有回答佩月月，只是反问道。 佩月月急忙擦去眼泪，“没事，没事，真的没什么事。我这是……回来的时候，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想揉揉来着……” “横店有沙尘暴吗？哪来那么多沙子？再说。你以为我没看到你是进了家门后才哭的？”顾恋走上前，看着好友还带泪迹的脸庞，缓和语气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 佩月月的眼泪忍不住又出来了，她越擦越多，看着顾恋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扑进她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又做错事了。” 原来是白天刘莹拍戏，几个粉丝来探班。剧组因为赶戏，这时候并不欢迎任何粉丝探班。而那几个粉丝很执着，也不知是怎么找到剧组的，成天盯着。佩月月在片场看到了觉得几个小姑娘为了喜欢的明星这么不顾不管地跟了一天，连饭都没吃，不由同情起她们来。又推己及人地想到了自己。更加代入了自己的几分感受，就跟她们聊了几句，同意帮她们带了几张粉丝们自己洗的照片去要签名，嘱咐粉丝们要到签名之后就必须离开片场。 然后吴茜看到了这一幕，当时没说什么。 待会儿趁着刘莹拍戏短暂休息的间隙，佩月月帮那几个粉丝好声好气地要求刘莹签名。当时由于佩月月已经擅自把几个粉丝带到了刘莹的化妆室外。刘莹眉头一皱，瞪了佩月月一眼，但也没说话。随手在那几张照片上签了名，接着跟粉丝们合影，叮嘱她们离开。 佩月月感到自己帮助了别人，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等那几个粉丝刚走得没影。吴茜噼里啪啦地就对佩月月说开了，无非就是指责她不该擅自做主。随意答应粉丝的要求，影响刘莹的休息。 刘莹也只是冷眼看着佩月月被骂，自己闭目养神。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茜和刘莹对佩月月一点好脸色，一句好话都没有。剧组的其他人员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她们的影响，只拿佩月月当空气一般。 头几天里佩月月原本就有点怯生生的，谁也不熟悉，想努力把工作做好，无论吴茜提出什么要求都尽力去做，后来看她还算勤恳，吴茜和刘莹对她也从最初的冷冰冰的客气变得稍微亲切起来。大概就是这样，让佩月月觉得可以跟她们像朋友那般相处，有些事情比如帮几个粉丝要签名只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她没想到，吴茜和刘莹会对自己如此反感。 在片场里，佩月月感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孤立了。长大以来她从没有过这样的遭遇，那个时候她一边在片场看守刘莹的物品，一边做着尽职的透明人，拼命忍住心里那源源不断的委屈和寂寞。 回到家里，佩月月身心疲惫，忍不住只想放声大哭。以为顾恋还在市区跟s姐一起，不知道她已经回了家就在客厅里躺着。 顾恋安慰着好友，心里却很清楚，佩月月的确是做错了。经纪助理在片场最忌讳替明星擅自做主做什么事情，而偏向粉丝跟明星提出要求无疑是很大的错误。 刘莹和吴茜并没有做错什么。 即使如此，那也是因为佩月月没什么经验，需要慢慢学习。刘莹和吴茜要迁怒也得看看佩月月是谁介绍来的。第一次犯错误，至少可以好好教导，相信佩月月也一定听得进去，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完全冷落她呢？何况，佩月月是她顾恋带过去的，刘莹这么不留情面，又将顾恋置于何地？ ************************** “好啦，不就这点事么，有必要让你特意跑过来训我一顿么？”刘莹打着呵欠说道。大清早的跑到片场，刚坐下来化妆，顾恋就为了昨天佩月月的事情特意来片场跟刘莹询问。 顾恋没让佩月月跟着来。 吴茜坐在不远处很不乐意地盯着这边。 “我也想说不就让你给粉丝签了几个名吗？至于昨天那么对她吗？她刚开始做这些事，不懂不会态度好点去教么……”顾恋咄咄逼人。 “我们昨天怎么对她了？是，吴茜是说了她几句，也没一直指着她鼻子骂她吧？我赶戏这么紧张，哪有空再去关注她的心情？”刘莹闭了眼睛任化妆师打理，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可你……” 顾恋还想说什么，刘莹一把打断她，“我问你。如果佩月月不是你的朋友，我们这么对待新来的犯错误的经纪助理，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恋顿然无语。 “平时吴茜做错了什么事，我也是该骂就骂，要不是顾着佩月月是你的朋友，你以为我昨天会一个字都不说她么？拍摄《梦三》时，其他一些演员对助理态度更恶劣，还有那个李纯年，动不动对助理大呼小叫的，也没见你这么打抱不平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顾恋皱眉。 “就因为佩月月是你朋友。所以你才这么护着她，是吗？”刘莹笑了笑，“你打算就这样护着她一辈子么？就算你有这个本事。你也不想想，这样她又能学到什么？”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扯这些的。”顾恋不耐地说。 “那你是来为佩月月出头的？”刘莹笑得有几分轻蔑，“我还以为你一向是个情理分明的人呢，没想到这点你还不如我。佩月月在片场，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傻呵呵地去做什么，话也不会说。还同情心泛滥，一次差点被一个群演骗光了钱，这你不知道了吧？” “什么？”顾恋闻言大惊。“你说她差点被人骗钱是怎么回事？” 刘莹一哂，“还能有什么，就是看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糟老头子说得可怜。说什么自己家里老婆病了儿子残废，要跟她借钱。如果不是吴茜拦着，她还真要把自己的积蓄都给对方呢。喔。对了，后来她还让我们别告诉你来着。” 顾恋听完不说话了，沉默了一阵。 “她真不适合在这个圈子混。我看得出来，她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吧，不然也不会气质这么纯。既然这样。放着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当，跑到片场来做什么伺候人的助理？散心也该散够了。你就让她早点回去吧。” “你意思是，你不想用她了？”顾恋发问。 “她不适合干这个。这点你也该知道。顾恋，别说我没劝你，过几天我要开始串三部戏了，我辛苦，你也要开始辛苦，都没时间精力来照顾一个时不时会出点状况的菜鸟。如果你真把她当朋友，为她好，就赶紧把她送回家，你们还可以当好朋友。不然，……”刘莹的妆化好了，那边剧组的机器也架好了，等着刘莹过去。 “你好自为之。”刘莹丢下最后一句话。 刘莹说得很有道理，正是因为有道理，顾恋才这么矛盾。如果没有道理，顾恋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然后让佩月月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连自己也觉得没道理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放任佩月月去做？ 佩月月天真地以为自己休息一下后，再去片场，刘莹和吴茜对她就会像以前一样。她的概念里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被刘莹给炒鱿鱼。 这个消息与其等着她兴冲冲地去片场由刘莹和吴茜来告诉她，还不如由顾恋先回去转告她。可是，摸了手机半天，顾恋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佩月月开这个口。 “刘莹叫你今天先别去片场了，她今天戏份少，有吴茜在就够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顾恋最终只发了条短信给佩月月，她打算等下班后回家好好跟佩月月说说，电话里毕竟不方便长谈。 基金会汇报会结束后，顾恋还要忙着s姐交代的各项后续工作，有两个剧组的杂事也要叫她处理。 快忙了一上午，小林忽然跑来说公司楼下前台那边有人急着找她，还是一对年纪比较大的夫妇。前台接待和保安看他们态度有点差，没放他们进来，问问顾恋认不认识他们。 顾恋奇怪地下去看看，还没下楼便看到楼下大厅里，一对夫妇正一脸冷色地对着前台接待说着什么。 顾恋急忙跑过去，满是客气惊慌的笑容，“叔叔，阿姨，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 对方是佩月月的父母。 五十来岁的面相矜持的女人一看到顾恋，眼里突然就满是煞气，一下走到她面前，“啪”地一声，当众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恋惊呆了。而周围的人一下子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ps： 感ngyangyang同学投出本文的第一枚粉红票，感动内牛 第147章 好友分别 第147章 好友分别 佩月月中午在家准备午饭，她想着好多天没跟好友一起吃饭了，今天中午顾恋应该会回家吃饭的吧。 上午接近11点时，佩月月正在厨房里洗摘着一朵西兰花，忽然听到客厅那边门开的声音。 “这么早就回来了吗？”佩月月丢下蔬菜，穿着围裙，手上水滴滴地跑去迎接。 当佩月月看到门外站着的父母时，她呆住了。 顾恋面无表情地开门带他们进来后，一句话不说，把房子留给这家人，自己向佩月月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也没说去哪里。佩月月不明所以，只愣愣地看着父母踏进房间。意识到顾恋离开，想喊住她，而顾恋愣是没有回头。 “你到这里就是来给别人烧饭的么？”佩妈看到佩月月这么一身打扮，即刻皱起了眉头。 佩爸只是心疼地看着女儿。 “爸，妈。”毕竟有着骨肉亲情，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父母，佩月月不由得红了眼眶，也顾不上其他了，向着双亲抱过去。 ************************** 佩月月确实离家太久了，她还是早点跟父母回去比较好。 顾恋心烦地在小区附近晃荡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上午被佩月月的父母在公司一闹，好多人出来看热闹，顾恋被当众掌诓，可谓颜面扫尽。只是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是佩月月的双亲，顾恋再恼火，也只是勉强克制着情绪，让公司其他人正常工作。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动，自己带着他们回到住处去见佩月月。 说起来就是昨天的事情，让佩月月自觉万分委屈，夜晚她一个人被丢在保姆车上，没人理会她。半夜黑漆漆的，她心里害怕，正好这时佩妈的电话打过来了，温言软语地劝她回去，佩月月当场就哭开了，把电话那边的父母吓得半死。而佩月月电话里没说清楚。只一味哭，听到父母叫自己回去仍是不肯，想说自己在这里很好。却说漏了嘴，告诉父母自己住在顾恋这里，顾恋是夏艺的经纪总监，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助理的工作。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着实令父母生疑，疑心顾恋欺负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在怎么劝说佩月月都没有用后。等女儿挂了电话，他们迅速在网上查找夏艺的有关信息，很快就查到了夏艺公司的具体地址，一大早坐了数小时的汽车赶到了横店，来到夏艺。 在夏艺公司猛然看到没人事似的顾恋，想到佩月月昨晚受的苦。一向爱女心切的佩妈怒从心起，首先打了顾恋一耳光后，就喋喋不休地对顾恋数落起来。说得最多的还是数年前佩月月与顾恋的台湾之行。表示他们佩家出了多大的力，佩月月对她有多么信任，结果没想到这回在顾恋这里受了这么大委屈，半夜里偷偷哭，要不是自己打电话。还不知道女儿在这里过得这么苦。 佩爸比较敦厚老实，幸亏有他拦着。佩妈才没能继续给顾恋第二个巴掌。 也就是从佩妈的说话中，顾恋才意识到了一个自己本应该早早重视的问题，不管是什么理由，她确实是让佩月月受了委屈。佩月月那时接到父母的电话，自然是心里早就没什么防备了，说了很多话也不难理解。 顾恋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脸颊，心中有再大的火气，也感觉无处发泄。 自己这种家伙，还真不适合跟朋友住一起。经过父母的亲自安慰，佩月月应该没什么放不下的了。早点回去，顾恋自己也就轻松了。 随意找了家小吃店点了些吃的，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顾恋回到了家，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顾恋查看了下作为佩月月卧室的小房间，佩月月的一些衣物还在，大行李箱摊开在地上，不少衣物随意地放在床上，像是马上就要收拾东西离开的模样。 不知道这一家人去了哪里？顾恋估计他们是先出去吃饭了，然后回来就会继续收拾东西走人。 顾恋心里莫名有种轻松又失落的感觉。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过，习惯的日子又要回来了，虽然没有人会在家和自己说话，但是自己也不用再担心因为工作忙而冷落了谁。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时时都两方面兼顾。无论对她还是对佩月月来说，回到以前的生活，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回到自己的卧室，顾恋关上房门，疲惫地躺到床上。想了想，她马上起身，来到卫生间，开始收拾属于佩月月的那些日用物品，包括皮肤保养化妆品之类的。等她回来，就可以少收拾一些东西了。 卫生间里的东西都用一个袋子装起来后，顾恋来到佩月月的房间，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她先收起来的。也就是那些衣服，还有房间里随意摆放的关于辰星的诸多东西。画册，相册，cd，杂志，甚至还有不少佩月月自己去洗的辰星在《梦三》演出时的剧照。这些东西都是在辰星杀青离开横店后，佩月月才敢这么公然摆出来的。之前是跟着辰星做助理没有时间来摆弄这些东西，后来是怕辰星偶然来顾恋家发现这些东西并进而发现她是辰星粉丝的身份。 顾恋实在无事可做，随意拿起佩月月床上的一件衣服，帮她慢慢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响动。有人进了客厅，接着四处走动，似乎在找什么。来到开着门的卧室门口。顾恋抬眼一望，不是佩月月是谁？ “回来啦，该去收拾东西了吧？”顾恋如常微笑着，“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你干啥呢？”佩月月不解地看着顾恋的动作。 “帮你收东西啊。你爸妈不是要带你回去的吗？”顾恋说。 佩月月一下子笑起来，“谁说我要回去啦。告诉你个好消息，”她蹦蹦跳跳地坐到顾恋身边，抱着她高兴地说，“我跟我爸妈已经谈判过了，他们同意我留在这里工作。晚上他们要跟你一块吃饭，有事跟你聊聊，大概还是那些要照顾一下我之类的客套话，你随便说说就行了。” 顾恋的脸色蓦然一变，“什么？你还要留下来？” “是啊，我回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啊。我爸妈说那个公务员又找了个女孩，不等我了。既然我这么定不下心，在外面闯一闯也好……”佩月月欢快地说。 “闯？怎么闯？”顾恋那种离别的淡淡伤感顿时被一股懊恼的烦闷所代替。 “你……是不是还在为我跟刘莹的那件错事生气？”佩月月觉得顾恋的脸色不对，高兴的神色收敛了很多，“嗯，……你放心，我不会再那样了。我会慢慢学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助理，直到我能够再碰见辰星……”提到辰星，佩月月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又露出向往。 “辰星，辰星，你就知道辰星！”顾恋顿然火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佩月月又那么天真地想到辰星会有这么大的怒气，仿佛连日来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地发泄出来，“到现在你还做什么梦！明星助理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吗？你还要去刘莹那里，可你知不知道刘莹已经开了你了，她明确地跟我提到，不需要你再去添乱了！你好好地跟你爸妈回家不好吗？我只是你的朋友，可不是你的保姆！凭什么我要被你爸妈当众教训，还要听他们耳提面命如何照顾好你？佩月月，你醒醒吧，做不来的事何苦一定要勉强你和你周围的人去接受？” 佩月月愕然无语地看着顾恋抓狂的样子。认识这么久，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顾恋这么对自己发火。她默默地听着顾恋的指责，睁大了眼睛，眼泪静静地盈满了眼眶，一颗颗水晶似地从白瓷般的脸颊上滚下来。 看到佩月月的眼泪，顾恋突然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她转过身去，懊恼地抓了下头，“对不起，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这都跟你没关系。” “我成了你的累赘了，是吗？”静默许久，佩月月出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恋转身看她，自己却知道这话有多心虚。 佩月月点点头，冷静道，“我明白，是我太不懂事了。”她看看自己被顾恋收拾得差不多的东西，自己也开始动手一一收起来。“我会离开的。对不起，麻烦了你这么久。” “佩月月，我……”顾恋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很后悔为什么刚才发那么大火，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佩月月自己的错误。“真的很对不起，我最近工作忙，而且不太顺利，所以心情不太好，迁怒你了……” “不用说了，顾恋，我懂。”佩月月抹抹眼泪，手上没停。“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还有我爸妈，今天他们当众骂你了吗？是不是在夏艺公司的时候？我说我爸怎么提到去夏艺公司找你有点吞吞吐吐的……我真笨，居然都看不出来他们让你受了那么大委屈。对不起，顾恋。” 接下来不管顾恋说什么，佩月月都不再回应，只是默默收起了所有的东西，装进一个大行李箱里。最后当她要收起床头的一个相框时，忽然停住了。 相片里是多年前她们俩在旧时的台北市立田径场馆入口处跟辰星大幅演唱会海报合影的情形。 “这个就留给你吧。”佩月月说。 照片上，两个年轻女孩的笑容青春灿烂，阳光无比。 那都是属于过去的美好。 第148章 仰望星空（上） 第148章 仰望星空 （上） “你干脆杀了我吧。”刘莹听着顾恋接下来一个月的大致安排，直接倒在吴茜身上。还是那个民国苦情剧《昙娘》的拍摄片场，刘莹带妆休息，这几天她的粉底涂得越来越厚，化妆越来越浓，以掩饰那日渐明显的疲惫脸色。 今天的夜场看样子还要持续到凌晨。剧组人员准备换景，半个小时候刘莹又要上镜。趁着这个时间，顾恋与刘莹通报了一下日后行程，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没办法，这个月只能这样熬。”顾恋阖上手头的三大本剧本说。 刘莹看看顾恋那化了妆也没消去的黑眼圈，“这两天你来我这里也太勤快了点，不是说还要跟进什么基金会项目么，s姐她自己能搞定？”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顾恋意有所指，“基金会的汇报会已经结束了，s姐让我重点放在你这里，很奇怪吗？” “s姐对你的态度有没有什么变化，你自己最清楚。”刘莹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你也别以为争取到了s姐身边的内线，就可以高枕无忧，还不知道谁是谁的内线呢。”顾恋冷哼一声。 “你说穆查理？”刘莹并不避嫌地提到了，“他是不怎么可靠，我只要他一时动摇。不管怎么说，至少不会给我添乱。这点上，比你那个小朋友好多了。”刘莹想到了佩月月，话题一转，“对了，你转告她之后，没有哭吧？她是不是回去了，所以你也轻松点了有空多看着我这边？”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恋听刘莹这么漫不经心带着点蔑视地提到自己好友，有点恼怒。今天下午佩月月走了。她连伤感的时间也没有，马上就要扑到工作上，又累又烦，心情已经够糟糕的了，还要听刘莹不断戳自己的痛处，又是s姐的冷落又是佩月月的离开，这样还能够保持好情绪的人简直是圣人。 顾恋当然不是圣人，不，圣母。 “是没什么关系，我吃饱了撑的跟你闲磕牙。还不如自己歇会儿。”刘莹转头过去，抓紧上戏前的最后十几分钟补眠。 顾恋却是攥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盯着手里的剧本还想研究刘莹串场的最佳时间。但脑子里一会儿是于佑嘉扬长而去的孤绝背影，一会儿是佩月月惹人生怜的哭泣脸庞，一会儿是s姐明里暗里的冷淡态度…… 干脆丢下剧本，顾恋来到室外。庭院里热闹得很，剧组人员忙着布景。给设备挪地方。没一个僻静处好让顾恋躲避着静静整理下思绪。她抬头望向星空，也许只有那里才是永远幽静安谧的所在。 今夜月色隐晦，多云的天气里，无数星辰也黯淡无光，隐隐绰绰，看不分明。 云丛渊薮中。星光也迷路了。 ************************** 后山稀疏的丛林间，山道上一辆敞篷车静静停驻着。这里白天都很少有人经过，何况夜晚。跑车占据了山道一半的路面。无所顾忌。 靠近了听，男女的喘息声愈发明显，在暗夜的丛林里听来格外诡秘诱惑。 星月黯而淡，敞篷车上一对上身几乎全部*的男女在星空下厮混纠缠着。*的摩擦和*的呻吟肆无忌惮地搅动着空气中的水汽，令月亮也蒙羞似地躲进了云层。 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在震动多时后。猛然抬头一声轻呼，女人也意乱情迷地大叫起来。男人释放之后的年轻身体如同力竭的白鱼般躺了下去。 车里的座椅全部平放可勉强组成一张床的模样。 天皎喘着气。躺在女人身边，夜风吹在满是汗水的裸露胸膛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仰面朝天，看着夜幕之中那些绰约的星辰，觉得那些星星也该是冰凉的，就像夜风吹过*肌肤的感觉。 “知道我戏份快要结束，就要离开剧组，所以才趁着今晚有空邀我出来，不想错过吗？”女人的激情逐渐平息后，嗓音依然慵懒。 “是啊，你也不是这样想的吗，才同意趁着今天让我上一把？”天皎的眼里满是冷凌凌的星光。 女人推了他一下，“你这个性啊，什么时候也像你的脸那么讨人喜欢就好了。”接着慢慢起身，穿衣服。 “我要是不这样，能这么快勾引到你吗？”天皎笑着回头看她。 蔡丹，身姿妖娆的资深女演员，以熟女形象立足于圈内，总是演一些姨太太啊有心计的妃嫔之类的角色，作风也很是豪放。对外说是三十多岁，其实很多人都猜她已经四十岁了。这次在《驸马下堂记》里也是演一个跟女主作对的奸妃，因而跟天皎结识。这两人一个放纵，一个浪荡，很快勾搭成双。 “小东西。”蔡丹扎起头发，丹凤眼斜飞入鬓，一举一动都似有着特别的风情。 “离开以后你还会想我吗？”天皎抱住她，有点撒娇似地说。 “真这么舍不得？”蔡丹与天皎都知道这是逢场作戏，只不过两人彼此生理需要，互相扶助一下而已，若说有特别情意，那简直是笑话。 “你先回答我。”天皎拧眉道。 “你要是舍不得的话，过两天上海那边有个朋友的派对，庆祝得了个什么小奖，你跟我一起出席，也省得我要再找个伴了。”蔡丹笑说，“自然，这个派对没有任何媒体，是私密的，不少圈内人都去，可以放开了玩。” “什么人开的？”天皎有些心动了。 “陈峻辉。”蔡丹说出了个名字。也是圈内的实力派老演员，跟蔡丹年纪差不多，算是她的前男友，两人曾经差点要结婚的。 “喔？就那个老拍古装戏戴头套头发都快掉光了的半秃子么？”天皎说出了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 “爱去不去。”蔡丹听他这么说，以为他不感兴趣了。 “谁说我不去的？我还没见过真秃子呢，去见识见识也好，再说。还有你这个差点成为他老婆的前女友陪着，他脸色一定很精彩。”天皎无聊地想象着。 “那你就错了，人家现在的女朋友比我年轻漂亮水灵，就等着向我炫耀呢。”蔡丹拍打了一下天皎的胸膛。 “喔，怪不得你要找我去，证明你也有个年轻白嫩的小男友么？”天皎眼睛一眨。 “你也可以不答应啊。”蔡丹撇了下嘴。“对了，明姐同意让你晚上出去吗？前段日子他对你管得很紧，还有保安押送你。” “我对你作用这么大，当然要去。我们这个剧组又没有夜戏要拍，而且最近这段日子我别提多乖了。夜店都不去。只要跟明姐撒娇一下，做个保证，去上海肯定有空。放心吧。丹姐，看我到时候怎么给你扳回面子。”天皎蹭着蔡丹的肩膀，蹭着蹭着就啃到她的下巴上去了。 他觉得她昂起下巴看似倔傲的模样很像一个人，但他努力地不去想起那个人。 蔡丹又给他撩拨起来，翻身压住他。主动回应着。 天皎享受着蔡丹的成熟技巧，睁眼发现，星光依旧冰凉。再如何亲密的拥吻似乎也不能温暖这份夜色分毫。 ************************** 香港尖沙咀。 波岛酒店的fielix餐厅，靠窗而坐，视野之内，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比星空更明亮耀眼。 “我常常有个愿望。希望有一天我能把香港的夜景用一件珠宝表现出来。”华裔珠宝设计师angle陈对眼前精美餐点无动于衷，妆容精致而优雅，两手交握着看向百叶窗帘半遮着的夜景。微笑着说。 “我相信那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珠宝，”印容玉向她举杯，含笑回答，“之一。” “你的恭维总是既夸张又无懈可击。”angle陈与之碰杯，挑眉轻笑起来。右手无名指上一枚钻戒熠熠生辉。 一只男人的手掌抚上她戴着钻戒的那只手。“说明容少很懂得如何说话。”开口的男子是正是外籍华侨张桥，为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一看就让人很有好感。 “好吧，你这个笑容非常美，是我昨天到香港以来见过的最优美的笑容，没有之一。”印容玉唇角略弯，眼波流动，一颦一蹙别有风流，无数少女或贵妇就是在这样的笑容下忍不住芳心萌动，情愫暗许的。 angle陈却很是淡定，“虽然你今天中午关于那幅得奖作品的见解很特别，可我看得出来，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有点心不在焉。” angle陈到香港主要是作为秦时银楼赞助的“年度创新香港珠宝作品设计比赛”做评委的，由此也参加了秦时银楼的一系列活动，包括今天中午跟诸多香港业界年轻人共进午宴，讲解一些珠宝鉴赏知识，名额有限。不少名流特别是许多富豪将此当做提升子女品位的好机会，这些名额中挤进了大半的富豪后代，仍是不够，秦时银楼为此还不得不拒绝了几家大客户的请求。若不是印容玉借机投了三嫂秦若兰所好，要想光凭着那点亲戚关系在这件事上走后门还是有点难度的。 午宴上，有不服气的年轻珠宝设计师对angle陈作为主评委评选出的该设计比赛第一名的作品表示异议，在气氛略略冷场时，印容玉侃侃而谈，赢得了angle陈的刮目相看，之后受到了她个人的单独邀请，和她的男朋友张桥一起晚餐。 印容玉蓦然有些心惊，angle陈的这话提醒了他。虽说这主要是六哥的事情，但既然惊动了印全富，那印容玉也算是肩负着大哥印全富交代的任务了，这么掉以轻心可不行。 于佑嘉到底如何，只等了结了香港这桩事情后再去探个究竟吧。 印容玉想是这么想，然而想到于佑嘉，恨不能即刻动身飞去曼谷。 不管如何，必须先耐着性子做好眼前这件事。 第149章 仰望星空（下） 第149章 仰望星空（下） “那个获奖作品确实有独特之处，我跟你能心有戚戚是我的荣幸。”印容玉坐正了些， “angle你不但善于品鉴珠宝，看来对人的观察也不逊色于你对珠宝的鉴赏力。” 张桥眼中露出一抹喜色，知道angle陈这是要帮自己把话题转到关键的地方了。表面只是对自己身边这位红颜知己亲昵体贴不已。 “那是你对我比较诚实，明知博得了我的好感后，你还是诚实地说只为见我而来，而且另有目的。其实，在座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另有目的？我就是要帮助别人，也得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angle陈暗中抽回自己的手，有意无意地在自己右手的那个小指的钻戒上抚摸着。 印容玉看着她的举动，若有所思。接着轻轻拍掌，“angle，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有趣的明白人。我忽然有点想改变自己的目的了。张先生，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有这么个女朋友，很多人羡慕得死的原因了。” 张桥哈哈一笑，甜蜜地看了angle陈一眼，“那是，她是我这辈子最欣赏的女人。我们之间，犹如鱼和水，不可或缺。不知道印先生本来是在忧心什么事呢？”张桥不耐烦事情老扯开，努力想把话题绕回到印容玉的那个“目的”上。张桥大体上说的还算是中文，只是时不时会冒出几句英文，语调奇特，非美式非英式。 印容玉恍若未闻，只是盯着angle陈，眼中流露一丝酸溜溜的意味。“听说，当初angle陈是受到了张先生您的帮助去意大利学习珠宝设计。有这等慧眼的人才能配得上angle。依我看，angle学的是珠宝设计，张先生每年送的礼物跟珠宝也脱不了干系吧？” “那个是自然。”张桥咽下一片蘸酱汁的吞拿鱼，不经意地扫过angle陈身上佩戴的首饰，从项链到耳环，也包括那枚钻戒。“送给她这个不仅仅是为了取悦，也是为供她学习。像容少这样的才俊每年也要送不少首饰给心仪的女士吧？” “我不是张先生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只是家里比较闲的家伙，到处逛逛而已，不像张先生在经济上那么自由。想要买什么东西取悦自己喜欢的女人，有时都是身不由己。”印容玉眉头轻蹙。 “容少是不是太过自谦了？怎么说也是万城建筑公司的副总，这个万成公司可是后来居上。香港数一数二的建筑公司，听说是由香港余氏和内地的一个印氏老板共同控股。容少你又姓印，这个……哈哈。”张桥说到最后故作无谓地叉起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嫩鸭肝。 印容玉此时的身份是万成公司的副总，不过是印万达临时派给他的一个头衔而已。万成公司的确是由香港余氏集团和印万达共同控股，张桥以为印容玉是印万达或者能说得上话的印家人。殊不知此印非彼印。 印容玉心底掠过一抹冷笑。 “在我家，这个万成只当是给我玩玩的。”印容玉也漫不经心道。 张桥悄悄地把耳朵竖了起来。 “可是，家里大哥老觉得我游手好闲太碍眼，让我最近自己去找个项目做，比如看看能不能在中东那边谈成一笔基建买卖？你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不过总要摆摆样子。”印容玉看看表面冷淡的张桥。“听闻张先生跟中东那边皇室比较熟，大买卖就不指望了，要是能介绍一下。让我跟什么阿拉伯皇室吃上几顿饭，就算谈不成，也好拿这个经历去跟我老大交差。”说着露出嘿嘿一笑胸无半点大志的娇憨模样。 angle陈这会儿出奇地沉默，搅合着面前的番茄浓汤，并不吃喝。只低头静静听着，小指上钻戒在灯光下泛起五彩的光芒。 印容玉觉得她的脖子很美。长而白，微微低下，有种温驯如水的柔弱感，就像引颈待戮的白天鹅。 在午宴上的华裔美女珠宝设计师只是名家风范，美则美矣，只公事公办，不近人情。 晚餐时陪在男友张桥身边的angle陈，却是如此温婉体贴，完全成了一个贤内助的模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拿捏得恰到好处，静坐倾听的姿态格外柔美动人。 张桥不似印容玉还有这份旖旎遐思，“跟皇室吃几顿饭有什么难的？来香港之前，我经常和一些阿拉伯皇室成员在迪拜聚会。”张桥以那种看似十分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 印容玉却似乎只顾看着angle陈发了呆，“我发现，angle你的手也很美。”修长柔润的无名指上一枚钻戒格外引人注目，纤细的白金底边，碎钻簇拥着一颗较大的钻石，无比夺目。 “我觉得跟你待久了，你身边的男人对珠宝的眼光肯定也变得十分精准。对调教男人这方面的品味，你有什么心得吗？”印容玉彷佛忘了张桥的存在，只痴痴地盯着angle陈追问。 张桥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angle陈猛地抬头看他，只有一瞬，笑容乍然恢复，故作娇嗔地靠在张桥身上，“你问他。” “所谓近朱者赤嘛，只是看到觉得合适的，就给她买了。”张桥敷衍道，想着该如何再次引起印容玉对于阿拉伯皇室这个话题的关注。 不用再验证什么了。印容玉心底的冷笑更大声了，低头仪式性地吃了两口三文鱼，想着要怎么脱身。 只觉心头一悸，手上拿着的刀叉一个不稳，咣当掉在了地上，在气氛安静的餐厅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顾不得餐厅中其他人的侧目而视，印容玉脸色霎时雪白。 于佑嘉。 “先生你没事吧？”一位餐厅的美女公关步履优雅地小跑过来，对面色霎变的印容玉表达职业化的关切。 印容玉眼里一片空茫，注意不到其他人，心头砰砰乱跳，抬头迷惘地看着，只看到一片繁华夜景之上有几分苍凉清冷的无垠星空。 ************************** 在不夜城闪耀的黑暗中。还记得仰望星空的人又有多少？ 不管有没有抑或有几人，，辰星至少是其中的一个。 香港，将军澳的一座民居楼内某单元。 辰星给自家封闭式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完营养水后，放下了水桶，呆呆看着玻璃窗外的夜空，有一颗星星的光芒特别微弱，不仔细看的话，一般人完全不会察觉。他自从发现这颗微弱的星辰后，总是不自觉地看着它。希望它能更明亮些，更闪烁些。 “老头子，星仔。来喝靓汤了。阿缘还在上网吗？”辰妈端了一锅红枣银耳滋补汤出来，招呼着一家人。 辰星出生于一个普通的香港中产家庭，家中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他是独子。辰爸早年经营汽配行业。开了家小工厂，也曾富裕一时，后来破产，一家人所住的高档小区住房都卖了还不够还债。正遇上辰星会考，大姐和二姐都要上大学，虽然她们也打工。但家中实在花销太大，辰爸辰妈重操汽修店每月赚的钱用来还债后根本不剩多少。如果辰星继续读高中预科进而上大学，辰妈就只能考虑去申请社会福利署发放的综援（综援概念类似于内地的低保户）。而两个姐姐也打算中断学业，先做全职工作好贴补家用，支持弟弟上学。 家中遭遇剧变，还是小小少年的辰星思索许久，一贯成绩优异的他瞒着父母放弃了中五会考。16岁就自己去找全职工作，后来说服父母。想等家里这段困难时期过去了再重新会考。辰星做了一段时间的披萨店送餐员，每天忍受着重复单调与无数客人打交道的工作，毕竟正值青春年少，不免心中苦闷，后来一次送披萨的途中恰好看到东明电视台的舞蹈艺员班招生，报酬又很丰厚，平时也喜欢唱歌跳舞的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最终在1000多名报名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幸运的10名新艺员之一。之后被电视台看中演了两部少年青春剧，接着因为跟东明电视台合约的问题被有眼光的经纪公司挖到台湾，唱歌，19岁出专辑，……于是一路走到了现在。辰星自己知道，他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由于辰星辍学，考入了在当时看来收入不菲的东明电视台舞蹈艺员班，家中负担大为减轻。两个姐姐也可以继续在大学深造，仅靠打工费用独立支撑学费。辰星省吃俭用，所得酬劳全部交给辰妈，在许多同龄人还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父母的恩惠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家里的经济支柱。辰星到台湾大红后，收入大增，辰爸的债务也还清了。辰星愈发拼命工作，配合经纪公司的任何安排，终于在将军澳买了一处比原先在旺角租住的陈旧民居房条件好很多的住房，房间数量多，面积宽阔，一家六口人住进去都有余裕。 而在辰星大红的那几年，他很少为自己花什么钱，基本都交给了父母。如果没有辰星，这个家会过得艰难得多。 后来姐妹们一个个都参加工作了，家里的经济状况日渐好转。辰妈让辰星自己的钱自己花，把辰星给他们的钱都为他另开了个户头存起来。 辰爸在汽配方面经验丰富，技术扎实，虽然退休了，被一家著名汽车品牌4s店聘请为技术顾问，每周上班不超过20小时，加上和辰妈两个人的养老保险等各种保险，两个老人经济方面绰绰有余，早就不需要儿女们贴补家用给二老了。 大姐辰思现在四大之一的会计事务所工作，经常忙于加班应酬，很少在家。二姐辰淑在加拿大留学后就留在那里做金融工作。小妹辰缘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在社会福利署担任普通文员，比较腼腆害羞。 辰星回家后，这时候通常就只有四个人在家，辰爸，辰妈，辰星和小妹辰缘。 听到母亲的招呼，辰星来到客厅餐桌上，帮她盛汤。辰爸在看粤戏，看得有些入迷。辰星端了碗给在房间里上网的小妹送过去。 “缘缘，今天还是红枣汤。”辰星对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不知道打什么字的小妹说。 辰缘受惊吓似的啪地关了网页，辰星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千度网贴吧的页面。 “哥，谢谢啊。”脸孔圆圆像苹果般可爱的辰缘小心接过汤。 “干什么呢？”辰星眉眼一眯，想拿出点当哥哥的风范。 “没什么，反正不是网恋。”辰缘向他眨眨眼，接着舀汤道，“其实我挺喜欢吃红枣的，可是我知道老妈为什么这些日子老煮红枣汤，还不是为了给你补血气，你刚回家那会儿可把他吓坏了，以为你得了什么大病。行啦，我会喝的，你也去多喝点吧。” 被小妹撵出房间后没走几步，辰星听到客厅里二老的对话。 “星仔最近不开心啊？”辰爸看看辰星不在客厅，悄声对辰妈说。 “是啊。” “要不要劝他别做什么艺人了，再去国外散散心？” “你少在他面前提这事。我们星仔有自己的主意，让他自己想明白了就行。”辰妈并不赞同辰爸的想法。 “电视里不老说，做人哪，最重要的是开心。我看我们家星仔做这行越来越不开心了，一在家就发呆，劝劝他不也是应该的？” “我警告你，绝对不许提这件事。别让星仔以为是我们嫌弃他了，懂不懂？艺人有低潮期不是正常的么？我们这时候不要说太多，只需要默默支持，知道吗？”辰妈对辰爸严正声明。 原来父母也是很担心自己的。 辰星默了默，装作刚从小妹房间出来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出来喝汤。那晚他半夜在阳台上看着天空，怎么也睡不着。 ************************** 泰国，曼谷市区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曼谷波岛酒店。 深夜，一辆黑色汽车突兀地疾速行驶至酒店大堂门前，等着接应的门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车后门一开，将一团东西猛推下来，迅疾开车离开了。 年轻的门童迅速跑过去，发现那是一团蜷缩的人影，似乎在发抖。心下惊讶又害怕，把人翻过来一看，面容惨白，一身酒气，虚汗不断，口中还吐出些微的泡沫。门童大骇，这是典型的以酒灌了那种毒品药丸的症状，很容易致死的。 这个人他有印象，是一位昨天半夜刚到达店里的中国客人于先生，非常俊秀，但是一来就行色匆匆的模样，还让自己帮忙找一位靠得住的本地人做向导呢。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后只休息了几个小时，一大早就跟着本地向导离开了，怎么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于先生？”门童用蹩脚的中文喊了一声，看着喘息着意识不清的男子，不敢再耽搁，连忙拨打了本地的急救电话。 因为受到门童的移动，男子的西装口袋里掉出了些东西，门童拿起一看，是一本护照和一只手机。 护照上，照片中的人正是这位于先生，载明了是中国籍男子，于佑嘉。 于佑嘉忽然张开了眼，却只空茫茫地望着夜空，任门童如何叫唤也不醒来。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能透过于佑嘉的眼睛看到天空，定然会惊惧地大叫。因为他眼中的夜空，犹如梵高笔下的星空，一切都在扭曲着，燃烧着，充斥着炽热的不安与盲动。 仰望星空，无限迷茫。 （注：辰星的家人自然说的都是粤语，本人这里偷个懒不去查粤语说法，就当是自动翻译好了。） 第150章 坐地起价 第150章 坐地起价 于佑嘉你这个混蛋！ 印容玉在接到泰国波岛酒店中国籍客户经理打来的电话后，除了强调“一定要送往最好的医院，让他得到最好的治疗”外，没有多说什么，甩下了张桥和angle陈就匆忙离开了。晚餐之后本来说好要跟张桥谈一谈的公事也是二话不说没了下文。 印容玉迅速往香港赤鱲角国际机场赶去，打了电话给万成公司一个部门经理其实是六哥印万达的属下amy，让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半个小时之内给自己买张飞往曼谷的机票，越快越好，并且去酒店领取自己的行李一并送到机场。 一个小时后。 机场入口处的大厅里，印容玉焦急地等待着，还想打电话催促，一个短发高个的中国女孩气喘吁吁地拖着一个行李箱手里抓着机票跑过来，那就是印容玉要等的amy。 印容玉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快步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和机票，看看时间，差不多快飞了，立即转身要去换登机牌。 “印总不是说让你多考察一下张桥的来历背景么？”amy紧跟着印容玉，担心地问。 “不用考察了，告诉六哥，不用期待跟张桥合作了。”印容玉匆匆走着，头也不回道。 “为什么？”amy追问道。 “一个成功的男人是不会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购买假首饰的。”印容玉不耐地回答。 “哎，容少！”amy一跺脚，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说清楚啊。你不是说给你送行李过来就告诉我的么？” 把行李放到托管处，取了登机牌，印容玉脚步不停地来到旅客候机大厅的入口。有工作人员检查，非乘客不得入内。“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印容玉冷冷一回。转身就走。 “喂！”amy被人拦着再也无法入内跟进，跺脚一番后猛然想起什么，急忙打电话给自己的上司求助。 进入候机室没一会儿，印容玉的手机响起来。抬手一看，又是印万达。印容玉心烦地皱眉，一狠心将手机给关了。 “喂，您好，我是泰国曼谷波岛酒店的一位客户经理。请问您是于佑嘉先生的亲友吗？……喔，是这样，于佑嘉先生昨晚入住我店。出去一天后，晚上突然被发现倒在酒店门前，疑似被人灌了什么东西……喔。您别着急，于先生目前已被送往曼谷中央医院紧急救治，相信情况会有好转……” 想着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印容玉心急如焚。 进入即将飞往曼谷的飞机机舱后也是坐立不安。由于时间急迫，amy只给他订了商务舱的座位。没买到特等舱的票，一向连这种细节也考究非常的印容玉没空理会这些。 于佑嘉，你千万不能有事。 印容玉牵牵念念，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 ************************** 大白天的，片场吵吵嚷嚷。一众群演不知所措。 顾恋和莫晚琳僵持着。 “莫小姐，群演们都是按照剧组拍摄进度来安排他们自己的工作的。按照你们剧组的要求，今天他们的群演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应该去我们剧组。你这么要求有些强人所难。”顾恋尽可能心平气和地与莫晚琳讲道理。 “我不管。今天这批群演我们剧组已经定下来了，钱也付了，他们跟你们有什么演出约定，那是他们的事，我这边。不能放人。导演，听到了吗？”莫晚琳转头对自己剧组那位导演说话。 这里是《驸马下堂记》的拍摄片场。今天是拍摄公主大婚的场景，所需群演比较多。莫晚琳一身凤冠霞帔，无比华贵，神色跋扈，真有几分皇家公主盛气凌人的气势。 从昨夜到今天上午，顾恋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昨天陪刘莹拍戏到半夜，晚上回去稍微睡了下，想着佩月月和于佑嘉，心神不定，到天色发白才有了睡意。天一亮就赶去夏艺做事，s姐突然又发了一堆琐事给顾恋做，顾恋拒绝不得，包括再跟银行催款工作人员周旋等。接着顾恋还要找时间再去跟刘莹即将开机的几部戏的制片人和剧组负责人会见，商量刘莹进组的具体日期以及进程安排。快接近中午时，顾恋刚想吃个饭喘口气，s姐一个电话有打过来，说事夏艺的另一个片场跟正好在隔壁开拍的《驸马下堂记》因为群演问题发生了点冲突，让顾恋赶快去解决。 夏艺的这个戏也是部故事三流狗血的古装言情剧，叫什么《欢喜冤家》，主要投资方是台湾的一个大公司老板，想借着在内地拍戏捧自己的小情人，委托一下夏艺的制片班底而已，所以也没用夏艺的主要艺人，只是有两个新人在里面演些打酱油的配角，主角是那个娇滴滴的台湾新人。虽然故事不怎么样，不过台湾大老板为了讨小情人欢心不遗余力，剧组制作不差钱，当然，主管剧组财物的也是台湾老板派过来的人，夏艺除了得到一笔制作费，实在捞不到太多油水。但是毕竟受了委托，该剧组也算夏艺名下的，有什么问题，还得让夏艺出面帮忙解决。 《欢喜冤家》今天正好跟《驸马下堂记》剧组的片场相隔不远，两个剧组都需要不少群演。这个月恰好碰上拍摄旺季，陆陆续续有数十个剧组进驻横店，群演需求量大增。群演工会一些中介忙得不亦乐乎，甚至有时发生了供不应求的局面，为了能不落下一场挣钱的机会，群演中介也必须精打细算，安排好各个剧组的拍摄时间。比如眼下的《欢喜冤家》和《驸马下堂记》剧组，要求今天提供超过100名的群演，中介事先就算计好了，《驸马下堂记》从上午开始拍需要群演的戏，顶多到中午也就拍好了，然后这些群演急忙赶去附近《欢喜冤家》的片场。时间这样就差不离，只要带50多个群演去就行了。其他群演可以空出来去别的剧组。 本来这样安排是双方都不耽误的，剧组人员也没什么异议。 可是，莫晚琳和天皎对戏过程中又发生口角，双方互看不爽，莫晚琳生气罢演，天皎打着呵欠，转头去休息室睡大觉，吩咐助理“等莫大小姐气消了可以演戏再叫醒他”。剧组导演和一帮演职人员小心翼翼地哄了半天，才让莫晚琳回心转意地拍戏。但这时间也确定无疑地是耽误了。群演的戏得拍到下午三四点才能结束。当然，有莫晚琳这个华悦公主在，剧组也是不差钱的。承诺对群演的费用，不但无损，而且可以适当增加。 群演嘛，都没啥想法，只要给钱就行。何况还能涨报酬，何乐而不为。虽然下午说好了去《欢喜冤家》剧组，可是不去钱也不少，都没意见，就算有意见也只是听中介的。群演中介闵建国，外号“老闵”。脑袋灵活地想到了一个既能坐地起价又不显山露水的法子，立马联系了《欢喜冤家》的执行导演，十分为难地述说了自己这帮群演在《驸马下堂记》遇到的“难处”。问问《欢喜冤家》剧组打算怎么办。潜台词就是询问《欢喜冤家》能不能给群演涨价，不能就只能拖延时间等这边群演拍好了再去了。而言辞之间又透露出《驸马下堂记》剧组主演不给力，还不知道这群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工作呢。 时间紧迫，目前群演工会没有多余的群演了，大多都分散到别的剧组。《欢喜冤家》要换个群演中介介绍群演，一下子也调不出那么多人。执行导演联系了群演公会的熟人，都说今天实在抽不出人手调拨过来。而眼睁睁地将整个剧组工作停下来等《驸马下堂记》这边拍完，别说导演一帮人憋气，就是那娇滴滴的女主角安品娴也不愿意。在女主角安品娴一个电话对投资老板的跺脚撒娇下，《欢喜》剧组跟闵建国商量，同意给群演加价一倍，要求他们立即过来。 闵建国心里一阵得意，再依样画葫芦把这招跟《驸马下堂记》剧组又用上了，说《欢喜冤家》那边实在催得急，本来说好了，不能不过去。《驸马下堂记》这边的导演也急了，把情况跟莫晚琳一说，本就心高气傲的莫晚琳闻言脾气也上来了，又听说《欢喜冤家》的制片方是夏艺，当即联想到了顾恋。而闵建国又添油加醋跟她说了一通那个剧组的女主演怎么怎么样。种种因素一结合，让莫晚琳更坚定了拖住群众演员的想法，也令闵建国成功地把自己这组群演的报酬又涨了一半。 当《欢喜冤家》剧组又接到闵建国“为难万分”的电话时，鼻子都快气岔了。负责人没法，不想任由闵建国这种老油子狮子大开口，急忙打电话给夏艺s姐求救，s姐自然不屑于这种小事，但也不能不当一回事，好歹那个投资老板也是潜在的大金主，还得注意哄着，因此s姐笑容可掬地答应着，一挂完电话就想也没想就甩手交给了顾恋去处理。 顾恋一听是莫晚琳所在的剧组，当即就有些头疼，可听s姐那坚决的语气，想委婉拒绝也无从说起，s姐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顾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硬着头皮也要上，匆忙赶到了《驸马下堂记》片场，正跟莫晚琳对上。 闵建国是个见钱眼开的主，顾恋想跟他攀交情，攀来攀去除了几句虔诚恭敬的虚言，什么承诺也没得到。 莫晚琳倒是见了顾恋就主动来挑衅，逼得顾恋不得不开口与她交锋。 自然，那也是毫无结果的。 顾恋感到莫晚琳今天必定要让自己毫无结果的决心。她可以去尝试用理性冷静的话语和条理分明的分析说服任何一个注重利益的人，也可以对症下药地去诱导一个熟知性情的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唯独对于莫晚琳这样趾高气扬毫不顾忌个人利益得失甚至压根不需要考虑自己得失问题的大小姐，找不到应对措施。 即使她现在当面服软，对莫晚琳低声下气，恐怕也不能改变莫晚琳一心要看她出丑的想法。 当顾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莫晚琳一个眼色，她身边一位又黑又胖面相恶煞的中年女人突然恶狠狠地一甩顾恋的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莫小姐大呼小叫？” 响亮的耳光震慑了所有人。 顾恋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比那日佩妈的掌诓更加酷烈。 第151章 彻骨之寒 第151章 彻骨之寒 连续两天被人扇耳光，这算是自己的报应吧？顾恋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佩月月，震惊中恍然起来。 “你、你怎么打人呢？”一位陪着顾恋来的《欢喜冤家》剧组里跟着副导演做事的小助理出声不服气道，碍于对方人多势众，声音有点虚。 “她来捣乱我们莫小姐拍戏，打她怎么啦，我还要报警呢？”莫晚琳身边的这位黑胖助理理直气壮地说。 “哎呀，我这助理脾气有点暴躁，对不住了，您还是请回吧，我还要拍戏呢。”莫晚琳笑得意气风发。 黑胖助理看到主人撑腰，说话更加粗声粗气。 简直是狗仗人势。 顾恋可以因为莫晚琳的后台而对她不得不低声下气，但不代表对她身边的家伙也要那么忍气吞声。总之无论她怎么做，莫晚琳是铁定了心要给她难堪。与其忍让，倒不如痛快点。 “啪！”顾恋手起掌落，当着莫晚琳的面，毫不含糊地狠狠回击了黑胖助理一巴掌。 声音比刚才更响。 不待助理捂住脸回过神来，顾恋走到闵建国面前，语气嘿嘿地笑道，“老闵，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没错，今天《驸马下堂记》可以让你赚更多，可你能天天这么干吗？夏艺每年都有那么多剧组在横店开工。我保证，只要我在夏艺，群演这方面以后绝对没有你的生意。还有凡是我认识的能说得动的剧组，动动嘴皮子也可以让你看得到吃不到。我祝你啊，”顾恋朝老闵莞尔，“今天大发缺德财，明天只喝西北风。” 闵建国霎时间脸色变青。 “我们走吧。”顾恋看也不看他，拉着那个害怕的小助理就要回去。 威胁嘛，谁不会。只是不想太伤和气。可若有人不要脸了。这和气要来也没用。 “妈的，你居然打我！”黑胖助理终于回过神来，气得脸色黑红，不等莫晚琳发话，直扑顾恋而来。 顾恋回头看她，脚下高跟鞋略略一松，表面轻松，严正以待。 一只长脚突然懒懒伸出来，冷不防地朝黑胖助理的屁股一踢，黑胖助理措手不及。重心顿失，跑了两步就重重地摔倒在顾恋的脚下，结结实实一个狗啃泥。 “吵死了。我都睡不着了！”天皎打着呵欠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套着件黄色卫衣，头发凌乱，一副似睡非睡的神游状态。 “怎么，上次我生日会上没有救得成你这位前经纪人。今天这次不想错过了？”莫晚琳冷笑着看向天皎。 天皎晃晃悠悠走过蠕动着爬起来的黑胖助理，一直屁股对着莫晚琳，迎面对着顾恋。 “莫大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今天这戏拍不成了，你留着这些人陪你一个人演公主结婚吧。我看，这电影可以改名叫《公主自婚记》了。一定更吸引人。”天皎眼睛盯着顾恋，满是嘲讽的话语是对着莫晚琳。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只有我能做主！”莫晚琳气不过天皎彻底无视她的态度，“给我回头说话！” “是。你做主。可我不想陪你玩。”天皎突然大声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老子今天没心情拍戏了，爱陪这位大小姐玩的随便，老子不奉陪了。” 顾恋也看着天皎。看他死死盯着自己，看他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面前。看他平平静静地跟自己擦肩而过，听到他凑着自己的耳朵唯一说过的一个字是，“帅！” 顾恋回头，像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离开了片场。 “小顾，我们马上去《欢喜冤家》的片场。你看这里又拍不成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不好交代了。哎，各位，走！”闵建国嘻嘻笑着凑到顾恋面前，马上识趣地招呼群演们走人。 呼啦啦一帮人跟着闵建国离开片场。 男主角走了，下午拍不成戏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再说，闵建国对顾恋方才那番话仔细一想，也骤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地起价的雄心消去了许多。 “哎，你们不许走，不许！”莫晚琳气急败坏地叫道。但是没人理会他。 剧组的人员也傻了眼，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拦着，可男主不在，留着群演不许走是啥意思？不拦，谁知道那大小姐又要发什么疯？因此从导演到剧组，只是口头上呼吁一下让大家别走，行动上没有任何强留。 顾恋和小助理也跟着一众群演径直去往《欢喜冤家》片场。 “顾恋你给我等着！”身后传来莫晚琳气急跺脚声音。 顾恋只装听不见。 ************************** 曼谷中央医院，特别护理病房。 刚刚赶到的印容玉捂住嘴，只怕自己喘气声太大而惊醒了床上的人。 于佑嘉的病床周围还很干净。干净的意思是，没有印容玉曾经见过的那些可怕的仪器设备，只是一个点滴在吊着。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印容玉才慢慢走向于佑嘉。 于佑嘉的面容安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浓密的睫毛下，双眼紧闭得让人心颤。只有那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安静的呼吸，让人感觉到他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印容玉来到床前，默默摸索着，手伸到被子下，摸到了于佑嘉另一只没吊点滴的手，温热，韧秀。印容玉不由自主地跪于床边，低首，将头埋入床褥中。 他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主持急诊手术的泰国医生英文很蹩脚，带有浓重的泰语口音，印容玉真希望自己的英文水平没好到连这种程度的都听得懂。事实上他已经听懂了，听懂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窒息了。 “初步诊断确定，发现于先生可能被人强迫灌下了软性毒品，除mdma、mda等成分外，还含有氯胺酮、麻黄素、咖啡因等毒品常用药物。怀疑是一种新型混合毒品。虽然剂量不大，可是由于跟烈性酒溶合，而且于先生体质较弱，还是引发了生命危险。于先生被送过来时，出现了短暂的心悸、呼吸衰竭现象，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给于先生进行洗胃，进行救治，目前于先生情况可以说是稳定下来，应该说服下毒品的时间还算短，送来得也比较及时。后续有什么情况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印容玉后悔那天没有及时拦住于佑嘉去泰国，就算打昏他也不能放着他离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居然这样对待他？是那个女人吗？ 印容玉的目光渐渐阴鸷。 于佑嘉的手指微微一动。印容玉猛地抬头看他，没发觉自己的眼中犹有泪痕。 于佑嘉的眼睛慢慢张开。像平常那样，带着点天真懵懂的迷茫，当回忆在脑中清晰地浮现时，他的目光也清明起来。他看见了印容玉，就在眼前。紧张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场景，有点熟悉。似乎上一次也是这样，还有上上一次。这都多少年了呢，这个家伙，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现在是早上还是下午？”于佑嘉微笑起来，问道。 病房里光线明亮。虽然有轻纱窗帘拉着防止阳光射进来太刺眼，但那不容易质疑的温度和热情是遮挡不住的。 印容玉定定地看着于佑嘉，呆呆回答。“中午。” 什么也不重要了。不信任自己又怎么样？只要于佑嘉能够这样微笑着跟自己开玩笑，只要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其他的问题又算什么？谁让自己这辈子10岁不到的时候，就只认定了这个朋友。 “看来我睡晚了。”于佑嘉淡然道，转头看向窗外。 “我叫人给你准备午餐。”印容玉出门想叫护士。 于佑嘉看着窗户上微微拂动的白净的窗帘。阳光眷恋不已地给它涂上了一层细细的光晕。“对不起。我来泰国，只想带她离开。” 印容玉停住脚步。转头。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于佑嘉的侧脸。柔和的光线也给他镀上了一抹细绒似的微光。 “那她人呢？”印容玉有些艰难地发问。 “她不愿意。”于佑嘉还是没回头，静静说道。这样的语气平常得彷如掉落在树下的枯黄秋叶，在生死有常的觉悟中透露着血泪凝干的漠然。 “你这个样子，就是她表达不愿意的方式？”印容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于佑嘉豁然起身，回望愕然的印容玉，脸上现出一丝惊惶，“我没有事，那么有事的也许会是她了？”说着就掀开被子，撕扯着手上吊点滴的细管，挣扎着要下床。 “你够了没有！”印容玉终于忍不住，一下冲到他面前，止住了他的动作，狠狠地把于佑嘉压倒在床上，“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去找死吗？” 本来挂点滴的细管就被于佑嘉快扯掉了一半，印容玉这一阻止，没注意细节，反而令细长的透明软管一下子被扯出于佑嘉的手臂，带出一串血珠。 印容玉发现血色，比任何人都紧张。慌忙伸手想去为于佑嘉止血。“我找护士去。”说着慌慌张张要起身。 “我不是说过了吗？”于佑嘉的神色依然平和如水。 他和印容玉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贴得极近。 但是印容玉知道他们彼此的距离从未如此遥远过。 伸出流血的手臂，于佑嘉擦去好友眼角的一滴泪痕，“不要太依赖我，印容玉。” 看到于佑嘉那样的眼神，印容玉觉得比北极的彻寒之地还要冷。 (今天是平安夜，祝大家圣诞哈皮！) 第152章 尚未够班 第152章 尚未够班 又一个月开始，本月的工作重点就是如何有效完善地安排好刘莹的几部戏。上午刚把刘莹在《昙娘》的一段重头戏拍完，中午还要赶着去《军统姐妹花》拍定妆照，参加开机仪式。 车子赶往正赶往广州街，一夜不得安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刘莹懒恹恹地趴在后座上补眠。吴茜也是一边打呵欠一边收拾下个剧组要用的东西。 顾恋则忙着打电话给《军统姐妹花》的总导演解释，答应马上就到。因为拍《昙娘》，比预定拍定妆照的时间要晚了点。剧组人员都吃过午饭了，为了筹备开机仪式，布置片场，他们事情也很多。刘莹这事再耽搁，下午的开机仪式就不能准点进行了。 顾恋催着司机快点。刘莹饭也没吃，只想睡觉。吴茜啃了点面包，边啃边瞌睡。顾恋抓紧时间又翻看了下自己为刘莹准备的本月四部戏穿插的一本工作行程安排表，密密麻麻的字迹令人看了头皮发麻，查看还有什么遗漏或者需要修改的。 在今天的行程安排上第一项工作前打了个表示完成的红勾后，顾恋的电话又响了。 是s姐的电话。 顾恋即刻接听，估摸着大概还是申请中小企业基金会扶持项目的事情，却没料到s姐竟然只是非常坚决地让她立即赶往横店镇上最好酒楼的某包间，说是有重要的事，容不得顾恋半点解释就挂了。 顾恋心中疑惑，但不敢耽搁。眼看广州街快到了，就随刘莹先下车，自己急急忙忙去找了剧组负责人确认了下下午的安排，对吴茜交代好今日的工作后。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匆匆打车去了s姐所说的酒店。 在本地价格不菲据说是最好的酒店，顾恋在酒店服务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s姐指定的包间，推开门的一瞬间，顾恋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s姐和穆查理陪着莫晚琳和几个身边的工作人员，谈笑风生。圆形餐桌上已经端上了一桌本店特色菜肴，色香味俱全。 s姐似乎正跟表情淡漠的莫晚琳诉说着片场上的一个笑话事件，知道顾恋进来却目不斜视，只管继续说，直到说完了自己还咯咯咯大笑，笑完了才把目光转向顾恋。 莫晚琳对s姐说什么毫不在意。保持矜持的微笑，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顾恋。 “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看都过了多久？害得莫小姐等了不少时间。”s姐不但没有招呼还没吃饭的顾恋赶紧坐下。反而一出口就是斥责。 莫晚琳到此有何用意？顾恋摸不着头脑，看着s姐对她巴结奉承唯恐不周的惶恐模样，心里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 “别看顾小姐是个经纪人，人家牌面可大着呢。”气咻咻的声音来自坐于莫晚琳身侧的黑胖女助理，也就是昨天打了顾恋一巴掌又被她反击回去。还被天皎踢了屁股的那个女助理。 “岂止。经纪人算什么，人家还很有公司老总的做派呢，威风的时候可威风了。”穆查理又讨好又阴险地附和。 “小顾这人有时的确不怎么懂事，莫小姐和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s姐笑脸迎人。对莫晚琳敬酒，又赶紧向顾恋示意道，“小顾。还不过来跟莫小姐道歉？昨天你去《驸马下堂计》的片场也太粗鲁了，影响了莫小姐的演戏情绪，还傻愣着干什么？” “道歉？”顾恋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怎么，听不懂吗？”s姐使劲地朝她瞪眼。“反省一下你昨天的行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我是去解决《欢喜冤家》剧组群演缺乏的问题的。”顾恋看向s姐。一字一顿说，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是在尽量平静地提醒s姐。 “是啊，我知道。可你是怎么解决的？我有让你去抢群演吗？有让你带着人走影响人家拍戏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好好地跟大家商量商量，和气生财，不是让你跟个二楞子一样给公司到处树敌，还自以为是个大功臣。”s姐的驳斥令顾恋愈发不解。 “我看啊，还是算啦。”莫晚琳只点了杯果汁，抿了抿，故作优雅道，“顾恋对我也没什么对不起的。就是她打了我的助理penny，让penny受了委屈，要说道歉，也是该向她道歉。”莫晚琳芊芊素手一指面有得色的黑胖助理penny。 “是，是，莫小姐说得没错。p、penny是吧，真不好意思，我先代替小顾向你道歉。”s姐连忙转向penyy敬酒。 穆查理则非常悠然自在地跟着s姐照做，眼光不时瞟向顾恋，那种幸灾乐祸的兴奋劲怎么也掩饰不住，更何况，他压根没打算掩饰。 “你是老板，给下属代替道歉算怎么回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要这姓顾的亲自跟我道歉。”penny并不买账，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恋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动手打人的并不是我。”顾恋一字一字以比平常慢得多的语速说道。 “那你就可以随便打别人了吗？”s姐来到她面前，“不管谁先打人，我只知道你打了别人是事实。”看了看顾恋的神色，s姐语气柔和了一点，“小顾，为人处世得分明，我都已经代替你道歉了，莫非你的架子比我还矜贵不成？ 顾恋胸中窒闷无比。她想破口大骂，她想扯开嗓子说出事实让大家评评理，她更想一脚踩在那个得意洋洋望着自己的尴尬下酒的penny身上，还有，毫不客气地对彷佛置身事外的莫晚琳扇几十个巴掌…… 但只有一种情况下，这种想象中的情景才会真实发生。那就是顾恋疯了。 顾恋头脑比往日更加清醒。 尽管她还不了解s姐和莫晚琳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她知道，s姐必定已经取得了莫晚琳的某种承诺。以莫晚琳的背景和能耐。所承诺的也定然s姐求之不得而对华悦公主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s姐这样的人，没有利益需求的话，尽管心有不满，也不会这么无顾忌地对顾恋如此颐指气使。在知道顾恋是于佑嘉的朋友后，她对顾恋有了既重用又疏远的苗头，若没有什么别的因素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裸地指责她。 莫晚琳的性子就不一定了。她的后台让她可以比天皎更任性放肆。总体来说，她不分场合大使性子的时候，还是很少的。她其实对如何分场合使性子，给人穿小鞋并不陌生。譬如这时候。 其实。莫晚琳的目的很简单，要夏艺开除顾恋。从生日会上见到顾恋，到前不久在横店又遇辰星传出绯闻。再到昨天顾恋的再次出现带走了片场的群演，莫晚琳觉得顾恋这个女人真的很碍眼。新仇总会牵扯到旧恨，莫晚琳又想到两年前自己跟天皎做同一个综艺节目时被这个女人下的套，对顾恋的反感就上升到了极致。她很少这么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想动用手段对此人赶尽杀绝。最好永远退出娱乐圈。 可尽管莫晚琳开给夏艺的条件很诱人，s姐并没有全盘接受。这点顾恋并不知道。 莫晚琳上午主动托人找到s姐，表达了有意参演夏艺一部古装玄幻剧的意愿。莫晚琳的参演不同于一般的演员，有她参演，不只是表示剧组拍摄可以大开各种方便之门，往往更意味着雄厚的投资。还有华悦在国内无与伦比的宣传发行能力。 莫晚琳有着逼近一线明星的名气和地位，可以带来一笔丰厚的投资，更能令夏艺因此与华悦进行合作发行。这些都是s姐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更是她目前急需的。莫晚琳已经答应，可以先期给夏艺一笔投资做剧组前期筹备工作。这笔钱顶得上刘莹参演十几个剧目的报酬。只要s姐点头立即开除顾恋，这笔钱近期就能兑现。 s姐的想法是，莫晚琳这笔交易必须做成。但顾恋绝对不能开除，至少目前不能。起码也得等到基金会的申请项目批下来以后再说。可是，让顾恋先向莫晚琳低头认错，服软，这是没问题的。看莫晚琳的态度，似乎也是更想羞辱一番顾恋而已。只要在这方面让莫晚琳有所满足，自己再对莫晚琳极其工作人员周旋一番，s姐相信能拖延一段时日，而莫晚琳的投资也能到手。 同时，s姐也认为，自己要求顾恋对莫晚琳和助理这么低声下气，也是为了保全顾恋，她理应明白这份“苦心”。 顾恋还不清楚莫晚琳与s姐交易所谈的具体细节和全部内容，但s姐的这份“苦心”，她已经看懂了。 顾恋看着s姐恨不得把眼睛眨疯了似地给自己使的眼色，心里一秒比一秒更加冰冷。 在娱乐圈数年，顾恋并非没见过颠倒黑白的事实，并非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并非不明白卑躬屈膝的必要性，只是，如何要以感恩的态度来接受屈辱的要求，这是她的现实课程中尚未切实修炼过的一项技能。 “对不起。”顾恋向着penny深深鞠了一躬。她在老家参加亲朋的葬礼时，下跪磕头站起来以后，最后都会这么一鞠躬y当然不懂，只是傻呵呵笑着接受了。其他人也不懂，只当是顾恋的屈服。 顾恋的确是屈服了。没有人懂得的嘲讽，除了自己如同阿q式自我安慰，还有什么意义？当一个行动做出来，真的屈服假的屈服，又有什么不同？ 她还是忍不住跑出来了。莫晚琳和s姐继续言笑晏晏。 顾恋告诉自己，连这种场面都受不了，看来自己远远未够班。人生课程的修炼，顾恋还有得学。 走出外观辉煌的酒店，艳阳高照，天气莫名地好，好得刺眼。 顾恋无来由地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在这明媚的阳光中感觉到了丝丝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意。自嘲一笑，也许是肚子空空的关系，面对着一桌子美食居然没沾到半点，胃里有点失落吧。 第153章 临河私谈 第153章 临河私谈 泰国，曼谷，湄南河东岸。湄南河在泰国又叫昭披耶河，在当地人心中享有崇高地位。 曼谷中央医院不愧是号称泰国最好的医院，除却医疗水平，其硬件配备、服务设施等都不逊于一流酒店。医院矗立于泰国最大的河流湄南河东岸，占据一段风景极佳的地段，医院整体建筑呈环形拱河而建，当中簇拥着一座精心修建的瑰丽花园，以供客人们闲暇时游逛。在花园中紧邻河岸修葺的原木风情的走廊中，抬头就可看到对面位于武吞巴里湄南河西岸，高达39层的宏伟建筑曼谷波岛酒店。 花园里种了各种亚热带植物，正是春天，所见之处都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格外热闹。 河岸宽阔，水波滔滔，河面上一些三三两两的观光接驳小船行驶其中。偶然两艘水上人家的私人小驳船路过，也是匆匆忙忙。与往日几乎每艘船都坐满了观光客的情景相比，有些冷清。而与花园里诸多花色争相开放的热闹相比，更显萧疏。 于佑嘉坐在推车上，印容慢慢玉推着他。本来于佑嘉是想自己走路逛逛的，不过印容玉坚持让他坐轮椅推车，于佑嘉不想跟他起争执，只得随他的意思。 河风带着浓浓的湿气吹过来，让人愈发清醒。于佑嘉招手让印容玉停下来，自己来到木栅栏自带的长木凳上面河而坐，手伸出去，轻柔地抚摸着廊檐下生长着一簇黄色的绣球花，浓烈的颜色映衬下，好似于佑嘉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许生气。 “你还是回国吧。现在本来应该是旅游旺季，可是人很少。”良久，于佑嘉说。他仍是慢慢轻抚着绣球花的花瓣。那朵圆滚滚的，开得富丽堂皇的肥嘟嘟的大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令人联想起在主人的爱抚下摇头摆尾的肥猫咪。 印容玉的目光随他的注视着那朵幸运的花，“你呢？现在只是早上，很多人还睡觉呢。” 于佑嘉手下的动作很细致，很耐心，像是要把一生的温柔都花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我想，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再休息几天吧。” “他没有肯定说没事，怀疑还会有什么变化。”印容玉纠正他。“你还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于佑嘉的关注目光始终只停留在那朵开得欢欢喜喜的绣球花上。 “你知道？哈。”印容玉发出嘲笑的声音，转身几乎是吼着对于佑嘉道，“你知道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那么。”于佑嘉终于放弃了对那朵花的关注，转头正视印容玉，“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风到这里似乎凝固了，开得热烈的绣球花也微微低下了头。 印容玉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从茫然到疑惑到震怒到释然，最后哈哈大笑，“问得好，于佑嘉。我知道，你就是想把我气走，可我。偏不上你这个当！” 于佑嘉看着他，转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香港吗？” “谢谢惦记。我的事情办完了。”印容玉笑得刻板。 “可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于佑嘉平平道。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就算你要跟我绝交，也得等你安安全全回国以后再说。”印容玉语气强硬。 “你一早就知道，‘宜姐’不在香港。”不是问句，于佑嘉在陈述一个事实。 印容玉陡然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没有退缩，他梗着脖子看向好友。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是，是我让人散布，说‘宜姐’在香港的，反正你不也是从来不相信我吗？” 于佑嘉定定地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静默半晌，反而是带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让你有了这个想法。那时我还不清楚，找一个人会有多么危险。” 印容玉蓦然醒悟，“你？不会……” “我知道调查‘宜姐’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也才不久。而我和巩sir再度联系的时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久。”于佑嘉站起身，望向眼前并不清澈的大河，一些绿藻漂浮其上，像是水面上的疮疤。“当时你跟我说要帮我调查寻找她时，我就该拒绝的。当初我只是想，凭你的能耐，也许真能找到她也说不定。” “但是后来你对我失望了？”印容玉闷闷道。 “你知道，在世界各国，其实私家侦探有很多。”于佑嘉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在美国念大学时，选修了金融专业，尝试着投资过几个基金和一些刚创业的公司，虽然其他投资大多失败，顶多维持不赚不赔的局面，可我还是很幸运，看中了其中一家电脑软件公司，记得有次我不是跟你借钱的吗，就是全部都投入到这家公司去了。它做得很好，发展很快，时至今日仍然不断壮大，市值快达数十亿美元。我作为小股东，也算赚了些钱。这个情况，连我妈都不知道。” 印容玉知道于佑嘉在美国有段时间选修金融专业，成天盯着纳斯达克指数和证券公司的相关报告，也做了几笔小投资，可是对数字一向头疼的他并没有深入了解，以为那些投资的钱大多打了水漂，就算于佑嘉向自己借钱，慷慨解囊之余他也没有细细问清于佑嘉的投资项目。 “你本来就有钱，到底有多少钱谁也看不出来。”印容玉没有太惊讶。 “你知道我拿这些钱都去做什么了吗？”于佑嘉问道。 “全都用来寻找你的那个宜姐了？”印容玉从来不是笨蛋。 “本来我没想做的，就算想这么做，也是什么都不清楚，不确定她过去和现在所用过的名字，身份，家世，成长背景。……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想请私家侦探寻找，线索太少也是无从下手。直到两年前，你知道，我又遇见了她。顾恋和你没找到我的那一夜，我和她在一起。” “什么？”印容玉愕然抬头。 “她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当我醒来后，身边什么也没有，一切都像一场梦。而我想寻找这场梦，也已经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还容许它再次从我身边逃走？”于佑嘉声线底色很温暖，可当他直视印容玉这么说的时候，那种坚定炙热的感觉。令人战栗。 “于是两年前你开始全新部署？包括联络巩sir？” “巩sir是几个月前主动找上门来的。他同时也是被抽调到香港国际刑警科的人员，正在调查一宗贩毒走私大案，我所找的人，是他们盯紧的目标之一。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上我的，或许是我同时雇佣几国知名私家侦探的动静太大。被他们撞上了。尽管基本上都处于蛰伏期，只有香港一家刚有了消息。不过，”于佑嘉笑笑，“很多私家侦探本身就是警队精英出身，跟警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警官找上门来也不算奇怪，是不是？” 所谓蛰伏。并不是私家侦探专门专注于一个案件进行调查，而是接受了客户一定佣金后，在以后相关的领域中尽力注意。若有消息，就立即通知客户，询问是否要进入日常侦查。这是一种经济且保险的做法，不然，两年下来雇佣那些以小时计算的私家侦探没日没夜的调查。再多的钱也支撑不了这个无底洞。在目标执意潜藏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将巨大的资金投入调查通常不会有任何结果。若所要调查的人一直无消息。那些侦探过了几年期限，认为没有希望再找到人时，会将这些佣金退还一半。 “贩毒？怎么可能？宜姐所投靠的那个泰国大佬并不是干这个营生的？”印容玉骇然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于佑嘉迎风微微闭上眼，“但他们对她了解得比我想象中更多，包括那一夜的事情。他们调查她，已经好几年了。” “他们要找你干什么？” “合作。”于佑嘉回答，“他们想找一个她信任的人接近她。” “你答应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么？”世界上有很多亡命之徒，但毒枭往往是亡命之徒中的亡命之徒。印容玉豁然生气。 “所以我不想你牵扯在内。肥佬爷胆子很小，吓唬一下，他就不敢再插手调查宜姐的事情了吧？” “你？原来找人打他兄弟是你搞的鬼？”印容玉猛然醒转，瞳孔缩了缩，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升上来，而愚弄他的人，是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人。气愤之余他来到于佑嘉面前，有种想揪住他狠揍一顿的冲动。 于佑嘉却是等着他来揍的平静表情，“你对调查‘宜姐’并不热衷。” “怪不得你有时突然问我有没有‘宜姐’的消息，你在意的不是宜姐，是我有没有老实回答，是吗？”印容玉醒悟道。 “其实你回不回答，我知道得都比你更多。当我了解你并不热衷后，我想，也许可以让你毫无察觉地退出这件事。”于佑嘉并不否认。 “你怕我有危险？”印容玉怒极反笑，“那你呢，你又把自己置于什么境地？好嘛，你什么都算计好了，本来希望肥佬爷知难而退，我又不想继续调查就顺理成章结束这件事？真好，真好，我对你要做什么都一无所知，还乐滋滋地以为自己瞒过了你，而你呢，觉得少一个知道的人，就少了一个阻拦你的人，是不是？所以，你从没打算过对我直说这些，是不是？” 于佑嘉轻轻一笑，“要瞒着你，很辛苦。”不知是冷了，还是累了，于佑嘉的声音低下去了，没什么力气，听起来意外温软，隐隐约约有点无意识的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印容玉突然全没了脾气。他还有很多不满想发泄，还有很多话要质问好友，他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甚至狠狠地踢了一脚栏杆。 河风渐大，吹得印容玉的长发飘拂起来。他在风中就这么徘徊了好一会儿。 不多久，印容玉走到轮椅旁边，拿起套在后面的西装外套，给于佑嘉披上，“回去吧，风大了。” 于佑嘉点点头，“好。” 于佑嘉不知道印容玉是否明白一个道理。 当一个人太过于依赖另一个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太危险的事。 第154章 引诱告捷 第154章 引诱告捷 “据报道，前段时间暂时撤退的红衫军今日凌晨起再次在曼谷郊区聚集，泰国政府向各地游客保证会努力稳定政局。一些西欧国家已经向位于泰国境内的本国游客发出警告。目前，曼谷机场仍然正常运营，尚未出现大规模恐慌现象。……” 李纯年一下关了电视机，“你都看了半天新闻频道了，有这么好看吗？” 回身看看沙发上抱着抱枕蜷缩坐着的佩月月，她盯着空白一片的电视，没有一点反应，双眼放空，思绪不知飘到哪个外太空了。 “喂？”李纯年好笑地来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摆了摆，“你不会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吧？” “嗯？”佩月月回过神来，睁大双眼无辜地看着李纯年，几秒之后看到来人，露出忍着一丝厌恶的表情，“你又来干什么？” “你忘了，前天是我在马路上捡到了一只佩月月，带她住到我朋友这家又便宜又不错的小宾馆的。我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李纯年掏出一张明晃晃的房卡，得瑟道。 佩月月瞪了他一眼，懒得说什么，起身去倒杯水喝。她一走动，睡衣松垮垮地吊在身上，扣子没系紧，露出半只肩膀滑如凝脂，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往上捋了捋。看在李纯年眼里无疑如同一种另类的邀请。 “我说……”李纯年倏忽走到她身后极近的距离，伸出手几乎就要碰到她年轻美好的肌肤。 “你离我远点！”佩月月回头瞪他，猛然后退了几步。举着水杯一副要泼过来的姿势。表情如同小猫竖毛，除了卖萌可爱毫无威胁性。 李纯年的不爽在看到佩月月的这种模样后就转换成了另一种情绪。好嘛，有句老话，叫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女人最喜欢用这招了。自己不用太着急，绅士点。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对像佩月月这样看着生涩的小女孩产生兴趣。在片场看到这家伙怒气冲冲地朝自己翻白眼时，他就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了。 前天晚上跟一群朋友在一家餐厅吃完饭后，正考虑去哪个地方大家消磨时间，李纯年忽然发现马路对面佩月月正跟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起走路。疑惑之余，李纯年辞了朋友，悄悄跟在后面，听到了佩月月正在跟父母吵架。 “你们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打顾恋？……我不会回去的……大不了你们当没我这个女儿！……” 李纯年怕被发现，站得比较远，没听清多少。只是见证了佩月月跟父母从激烈的争吵到最后的互相无奈妥协的过程。 佩爸佩妈大概真是心里不舒服。没法接受佩月月的这种选择，更无法说服她，连宾馆也不住。连夜退了房回去了。 佩月月没告诉父母自己已经离开顾恋家。本来打算将行李寄放在另一个房间，今夜跟父母住一晚上的，在连夜送走父母后，为了省钱，佩月月也退了放行李的那个房间。一个人拎着硕大的行李箱。呆呆站在宾馆门前，不知何去何从。 突然，她就看见了李纯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街上人来人往，只有这个她认识的很讨厌的人走过来问自己怎么了。佩月月终究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当李纯年驾轻就熟地抱住她安慰时，她靠着这个肩膀哭地很厉害。没有推开。 事后，她仍然讨厌他。 可是，佩月月开始艰难地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她再也不能依靠顾恋。而李纯年认识很多人，帮她介绍一份助理工作很容易。 住到李纯年介绍的那家宾馆后，佩月月询问李纯年关于那个女演员许晶是否还需要助理。李纯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什么工作都包在他身上，让佩月月先休息两天再说。 这一休息。真的就快两天了。 现在是佩月月离开顾恋家的第二天，下午一过这一天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佩月月心里着急。也不想在跟自己讨厌的李纯年周旋，只想尽快找点事做。 这时看到李纯年，佩月月在最初的不悦过后，马上想起了自己工作的事。转头对着李纯年勉强笑道，“你说给我看看助理的事情，还没什么消息么？” 这么快就想起来还有求于自己了？不错，有进步。李纯年心下有点开心，感觉离自己的计划得逞也进了一步。他面上若无其事道，“这两天没碰上。我这段时间不要拍戏嘛，有点闲，碰不到什么人。要是拍戏，碰上那些老熟人，介绍个助理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有戏拍啊？”佩月月着急地追问。 “大概，”李纯年装模作样掐指算算，“起码也得要一个月之后吧。”这点上他说的倒是实话。 “这么久？”佩月月一听就傻眼了，脸上满溢着失望之情。 “不过呢，有个机会，我不一定要等到拍戏才能碰到那些老熟人，而且比拍戏说话还方便得多。” “是什么？”佩月月果然感兴趣地问，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明天晚上我一个老朋友在上海自家花园里开派对，他也是个老演员了，你认识的。你猜是谁？”李纯年卖起了关子。 佩月月好奇地张大眼睛，“谁啊？”这么乖巧的模样令李纯年非常受用。 “陈峻辉。”李纯年报出了一个名字。 “陈峻辉？”佩月月歪着脑袋思索起来，“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喔！我想起来了，小学时我很喜欢的那个《大宋捕快》电视里，他演的那个捕快好好看的。他现在只在内地拍戏了，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拍的一个古装戏呢，不过都没以前好看了……”滔滔不绝说了会儿后，佩月月猛然醒悟过来，“什么，你说的是要参加这个陈峻辉的派对吗？” “就是这个陈峻辉。”李纯年点点头，开始引诱她。“他是个很有名的演员，最近刚拿到了一个卫视举办的最受欢迎男演员奖，他的派对上会有不少明星出现，这些人当中保准有几个正缺助理的，我要带你去介绍认识一下，只怕别人都争着要你呢。” 佩月月动心了，“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我带你去，有什么不能的？”李纯年笑容爽快。 “好，我会去的。谢谢你。李、李哥。”说出对李纯年的那个称呼时，佩月月有些违心地低下头。看在李纯年眼里就成了害羞的姿势，心里更是美翻了的错觉。 初战告捷。去了那个私人派对后，要做什么还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 泰国，曼谷中央医院。 “你们不是号称泰国最好的医院吗？连一个病人都救不了？”于佑嘉病房外的走廊里，印容玉抓住那个一脸无能为力的主治医生的白大褂玲子，用英语咆哮道。 面相敦厚皮肤黝黑的泰国医生被这位看着肤白貌美的年轻人突然抓狂的样子。自己也吓了一跳，说起英文来也就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个别本地的泰语土话。 “抱、抱歉，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听你的说法，于先生有过白血病史。那我们在没确定于先生身体状况的情形下，无法、法随便给于先生滥用退烧药，否则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危险……” “那你们就快点检查不行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发烧？”印容玉揪着医生的领口不放。一旁的护士唧唧呱呱着听不懂的泰语，想要印容玉先放手再说。 “体检需、需要时间，我们已经尽快了，而且目前于先生的身体状况也不太适合做太深入的检查……目前只是怀疑他血红细胞出现了点问题，没有确诊前。滥用抗生素退烧，没有人能负、负这个责任。除、除非非您签署责任担保书，由此引发的任何后果您都会一力承担……”泰国医生尽职地解释。 “我当然……”印容玉眼睛一睁，刚想答应，却颓然地松开了手。 是的，他承担不起，于佑嘉出了任何意外，他都承担不起。 昨天早上于佑嘉醒了片刻，情况还好，他想出门，被印容玉拦下，没力气地躺下，出了一身汗，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本来医生来巡视了几回，稍微检查了，说过于佑嘉所服下的毒品都已排出体内，对身体的妨碍不大，只是一定要注意休养。 印容玉这才略略放下心，想待在泰国先陪着于佑嘉休息个把礼拜再说。 今天早上于佑嘉的情况也还好，醒了之后还跟印容玉聊了会儿。只是于佑嘉总不定心，老想着出院，被印容玉寸步不离地看住了。 下午睡了一觉，印容玉陪着于佑嘉在花园里走了走，半个多小时后，于佑嘉说有点累，回房间后吃了点清淡的晚餐，又躺下睡着了。 没想到今天一早印容玉醒来一看，于佑嘉发起了低烧，人也一直昏睡着没醒过来。虽然体温摸起来没有那么烫得吓人，可是印容玉知道突然发烧对一个有过白血病史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惶惶然地对医生说出了这一情况后，医生也大为惊愕，立即停止了为于佑嘉注射退烧剂的打算。说一定要对于佑嘉做深入检查确证后才能进行。目前，只能用物理方法尝试着为于佑嘉退烧。 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都快一个上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里，冷毛巾，冰敷，擦身体，喂一些温和性的退烧药剂，都没用。于佑嘉的体温只升不降，脸色由苍白慢慢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医生也手足无措，还想让于佑嘉去进行什么深度检查，可这个样子的于佑嘉怎么经受得起连番折腾？ 没有多少时间犹豫，印容玉当下决定立即带于佑嘉去上海，他动手术就是在上海的血液专科医院。一定要最快的航班，还要通知医院那边的人做好准备，直接到机场接人。 定机票时，印容玉惊恐地发现，不但今天的机票都卖光了，而且由于突如其来的*，第二天一早，曼谷机场的许多航班都停运了，包括飞往上海的。 打了无数电话，直到晚上，也没有找到一张可以飞往上海的机票。 第155章 人世煎熬 第155章 人世煎熬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顾恋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神色笃定的刘莹。 “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去参加旗云服装新品发布酒会。”刘莹一边卸妆一边重复了一遍。 顾恋和刘莹现在上海车墩影视城。为了拍《军统姐妹花》里女主的一些回忆场景，剧组临时又增加了个拍摄地点，这几天要在上海拍摄。顾恋也是昨天才接到通知，对刘莹的拍摄行程又要进行调整，好在剧组自知理亏，答应刘莹的一些拍摄时间都可以具体再商量商量，刘莹总的戏份不会随之增加多少——这样才能勉强安排好这一个月来刘莹的几部戏。 虽然刘莹在上海车墩的戏份不算多，不过由于还要兼顾《昙娘》的拍摄，她每天都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譬如今天在车墩拍完了相应戏份后，这时已经晚上七八点了，刘莹本应该立即赶回横店参与《昙娘》的夜戏才行。 顾恋正琢磨着就快开机的《大教主》的剧本，没想到刘莹还没卸妆干净呢，就提出要参加一个什么商业酒会，顾恋闻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你忘了今天晚上还有夜戏么？”顾恋提醒道。 “我没忘。”卸下妆的刘莹素面朝天，脸有菜色，从吴茜提来的一堆化妆品中熟稔地拎出几样瓶瓶罐罐来，自己重新化妆。 没一会儿功夫，经过一番描摹勾画，一张生动美丽的脸又神采飞扬地出现在镜子面前，看不出一点疲惫劳累。 “以后万一我这张脸废了，我还可以靠这个吃饭呢。女人有一门化妆手艺，也很重要。”转过头看见还在发楞的顾恋，刘莹自我调侃道。 “给我一个你必须参加这个商业酒会的理由。”顾恋看着刘莹收拾停当非去不可的模样。冷冷道。 “理由嘛，有很多。你想听哪种？”刘莹从镜子里向顾恋眨了个眼，笑意盈盈。 ************************** 上海徐家汇一所酒店的会议厅里，旗云新品发布酒会正在热闹地举行。 刘莹的到来掀起了一个小高氵朝。旗云公司高层和请来的贵宾们纷纷向刘莹敬酒，大献殷勤。顾恋看到旗云服饰公司的老总一直貌似绅士地搂着刘莹的胳膊跟别人打招呼，却始终舍不得放手。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好多年了，各个行业从企业经营管理到产品销售宣传都在提倡与国际接轨，服装行业中这种新品发布会的形式是国内一些服饰品牌早就经常采用的通行宣传手法之一。 在中国，目前来说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奢侈品牌，但是一批通过外贸加工发展起来的大中型服装企业也在努力打造自己的品牌。从平价品牌争取向高端服饰品牌迈进。总部在浙江温州的旗云服饰公司以女装生产为主，在国内的口碑和市场都有一定影响力。这次在上海召开新品发布会，也是促进企业品牌提升的一个举措。 顾恋不明白刘莹是如何跟这家企业联系上的。在忙着拍戏的这些天里。刘莹应该没什么机会和精力与外人联系。可她偏偏是接受了这种邀请。 刘莹的理由主要有三条。最首要的是她承诺只在酒会上最多待一个小时，然后立马返回横店拍戏，时间上不会有太大耽搁。其次就是合约上并没有提到这种属于艺人自发无报酬参与商业活动的问题——至少账面上是没有的，因为没有报酬，而又不影响工作。所以无需向公司报备，属于艺人自己的私事。再次就是，刘莹并不想就这么真的成为夏艺的赚钱工具，除了等待传乐公司的唱片录制外，她必须尽可能多地为自己寻找出路。旗云公司的老总很有钱，有钱就意味着有资本。有资本就意味着有她的出路。只要有钱，就算传乐那边出了意外，专辑的事情就仍然还有希望。 顾恋明白刘莹的这种小算盘与s姐的打算背道而驰。作为始作俑者向刘莹提出了以影视经纪约换取音乐经纪约的主意的她，理应立即向s姐汇报这一情况，并且及时阻止刘莹。按照s姐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刘莹有任何夏艺以外的发展机会。 当顾恋提醒这样一来，刘莹将连夜无休后。她早有准备地笑了笑，反问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砧板鱼肉，非煎即熬。还有什么别的选择？既然入了这个圈子，想要功成名就万人之上，不煎熬，怎么能脱离苦海？”刘莹离开车墩后立即赶到一家专门出租各式高档品牌的礼服店，挑中了一件某奢侈品牌过季礼服。 刘莹穿上礼服，挺直腰杆，鲜红浓烈的绸缎得她如同女王。 顾恋默然无语。煎熬两字，让她悚然心惊。 在一般的商业活动中，穿着奢侈品牌过季服饰并不特别忌讳，只要服装合适同时能够适应场合，并无不妥。只有在时尚类活动或者大型颁奖典礼上，要走红毯的那种场合时，若是穿着过季服装，不管多好的品牌，也难逃被媒体大众耻笑指摘的命运。当然，若是每次出场都有新款的大牌服装上身，无一重复，那自然是最好且最易出风头的一个法子。 但一件奢侈品牌礼服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不是所有明星都买得起的，一个场合只能穿一次，又要避免与别人撞衫，即连大牌也未必个个都承受得起这样的奢侈。因此明星们通常会找一些奢侈品牌赞助自己出席各种活动的服装，穿完了再还回去，这样做一来明星不用担心丢面子，二来奢侈品牌也宣传了自己的品牌。 可是，不是所有明星都能得到奢侈品牌的赞助。大牌厂商也看人来决定是否赞助，如果觉得明星不符合本品牌的气质和形象，或者干脆就是嫌弃明星名气太小的话，是不会提供赞助的。一般只有一线大明星在出席公众活动的服饰方面不用忧心，小明星小艺人大都很揪心。每次不是四处求情就是干脆穿着中档品牌的服装出席，或者山寨版的大牌，或者就如刘莹的选择，在这样的一些小场合，去出租高档礼服。 换句话说，这也是小明星必须经受的无数煎熬之一。 顾恋昨天被s姐逼着向莫晚琳及其助理道歉后，对于夏艺和s姐有了进一步认识。她昨天中午说完后立即离席，连这也被s姐教训了一顿。通过s姐这些天的种种行为，顾恋明白这不是s姐一时的举动，而是她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因着这份防备，她对顾恋的种种行为愈发看不顺眼，愈加疑心。自己无论做什么。只会让她更加借题发挥。 顾恋来到夏艺后第一次萌生出这里并非久留之地的念头。尽管之前她也模糊地考虑过总有一天自己还要离开夏艺，寻求更大的发展，但她原本是真的想踏踏实实在夏艺干出一番成绩来再离开的。 然而，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顾恋感到自己原来的想法很天真。她的确是习惯了做一个自由经纪人。没有认真地去研究一下如何在上司手下做事，更没有事先好好研究这个上司的性情。只一心以为自己还像原来那样能干，帮老板解决各种难题，察言观色各种贴心就能得到老板理所当然的赏识。 顾恋隐隐感觉到，自己错了，一开始就走错了很重要的一步棋。 时光不能从头再来。 目前。顾恋与其多为s姐打算向她事无巨细地汇报，还不如多想想自己该如何自处。就算自己把刘莹的各种情况都报告给s姐，她也有各种理由来质疑顾恋。甚至倒打一耙。就像那天明明是s姐让顾恋去《驸马下堂记》的片场处理群演缺乏的问题的，却被她为了讨好莫晚琳而责备了顾恋一通。 这些天与s姐的种种接触都让顾恋对她渐生疏远之心。与此相反的是，对刘莹的了解逐渐深入之后，顾恋发现她的许多想法倒跟自己心有戚戚。 对于刘莹的小算盘，顾恋心里其实更多的是钦佩。能够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也有精力洽谈出席一个商业酒会的活动。她的决心可见一斑。 因此，知道刘莹不会耽误拍摄。顾恋也跟横店《昙娘》剧组沟通一番后，刘莹的旗云发布酒会之行就顺利成行了。 “若是需要这位旗云公司老总的支持，你将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觥筹交错间，刘莹来到顾恋身边问候，让她盯着点时间，到时提醒。顾恋答应一声后，低声问了句。 “放心，我就算是卖，也会看准了再卖的。”刘莹一边对他人巧笑倩兮，一边悄声回答。 顾恋跟她碰杯，“还有二十分钟，抓紧时间。” “明白。”刘莹如同蝴蝶般倏忽又飞到了旗云公司老总的身边。 这时，顾恋发现吴茜在大厅入口处东张西望，她没被允许进入会场，本来只该在保姆车上待着的。 “怎么了？”顾恋走过去问道。 “是刘莹姐一个朋友来了电话，让她回复。”吴茜这些日子对顾恋的戒心比先前放松多了，很多事也敢没有顾忌地告诉她。“这是圈内跟刘莹姐玩得比较好的一个男演员，他有什么事刘莹姐都让我及时告诉她的。” “那我拿给她吧。”顾恋拿过刘莹的手机，走向刘莹。 刘莹听了顾恋转告的吴茜的话，立即拿了手机来到酒会发布会的一个僻静角落里回复电话。 “什么？陈峻辉的酒会？……谢谢你还想着我，我虽然在上海，可有别的事，马上还要赶回横店呢。……是啊，最近可忙坏我了。好叻，你这份情我记着。下次有什么好事也千万别忘记我。……哎呀，听声音，你那边是不是玩得挺疯啊……那个女人的尖叫有点耳熟……佩月月？……”刘莹挂断了电话，奇怪地看着顾恋。 而顾恋也听到了方才的对话，紧张地盯着刘莹，“你刚才说什么？佩月月？” “你不是说，佩月月回家了么？”刘莹盯着顾恋疑惑地问道，“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叫声？” ************************** 繁华的街头，顾恋急匆匆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着刘莹所说的那个陈峻辉私人派对所在地奔过去。 这种私人派对上，男男女女都玩得很疯狂，喝酒，狂欢，去了的人都算是默认了一种规则。男女之间有伴的搭伴，无伴的随便找个伴，甚至兴致上来几个人一块乱搞也不足为奇。这些派对男女所有的过分行为都会被当作自愿。单身女孩来到这种地方，如果不是甘愿寻找刺激，那么在这种场合下会非常危险。 佩月月来到这样的场合，无异于自蹈火海。 顾恋不明白佩月月是如何去那种地方的，但是现在必须去救人。 佩月月你这个傻瓜，千万不能出事！ 坐在出租车上的每一秒，对顾恋来说都是苦苦煎熬。 第156章 返回上海 第156章 返回上海 在中国，当需要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时，印容玉随手打个电话给有关系的人就能解决，可泰国不比中国。印容玉找不到什么人有能力给他变出一张能够立即飞往上海的通行证。 这时候印容玉想起印万达早两年买的一架直升机，给北京的一家通用航空公司托管。那两年国内富翁兴起一股买飞机的热潮，许多买了飞机的明星大腕和富翁都被媒体追捧曝光。虽然印万达忍不住手痒买了台，也严格遵守大哥印全富的嘱咐，不想让印家成为众矢之的，命下属出面，用公司的名义买了台直升机。没用过几次，新鲜劲一过，印万达就嫌麻烦了，每次出行到国内其他地方都要报批，去趟广州恨不得要向三十多个单位汇报，打100多个电话，有一个单位摇头这飞机就飞不成不说，而且往往临时有什么事根本就来不及上报等审批下来，还不如直接买张机票走人了。自此以后印万达再也不提买飞机的事了，就算香港对私家飞机管理相对宽松他也情愿选择更省心省力的租用方式。 私人飞机在国内飞行都如此麻烦，更不同提到飞到国外需要经过更多更严苛的手续了。印容玉也倒腾过几次，实在也觉得这玩意中看不中用，尝过几次鲜也没那个热情去用了。什么时候开飞机也向开汽车那样方便随时可以上空了，这购买私人飞机才能真正发挥日常交通用途，不然，也就是有钱人花钱买个新鲜玩意而已。那架直升飞机就这样放在了托管公司，由公司负责对外租赁，租赁所得的费用用于飞机平时养护。印家人难得有兴致的时候才想着去坐坐私人飞机，一年顶多也就用了一两次。 印容玉电话打了多少。也没找到什么人能够让那架直升机立即飞到泰国来。中国的航空管制历来严格，许多家世门第更高的子弟都没办法随心所欲开了飞机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如果真有什么人能做到那样，那不是在小说里，就是在做梦。 据说昨夜有大量群众聚集冲撞了曼谷机场，没有造成大事故，可是部分国家的航空公司已经通知暂停有关航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飞行。 印容玉倒是还认识一些国内有私家飞机的人士，跟他们借同样要等各种报批手续，一点都不比用自家飞机麻烦。在香港倒是可以通过一些熟人借一架飞机，但是现在泰国这边一些大的航空公司都暂停了航线。就算借到飞机，没人愿意飞过来也是白搭，何况。还听说曼谷机场这边眼下都停止了私人飞机的飞行和降落许可。 眼下几乎大多飞往国外的机票都已售罄，包括中国的。受惊的旅客加上人心惶惶，全赶着要回国。这时要弄张头等舱的机票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有钱也买不到。 于佑嘉的情况仍无好转，体温持续发烫。印容玉看得胆战心惊。紧急联系了上海那家全国知名的血液病专科医院，专家也是建议尽快将病人送回。这时候没人愿意出国来曼谷。 印容玉站在病床前，抚摸着于佑嘉的额头，温度只比平常人略高点，可是感觉有如芒刺戳着指尖。 于佑嘉的呼吸轻而静，有微微的急促感。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中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微蹙的眉心表明了他在昏睡中也并不舒服。 “我该怎么办？于佑嘉，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印容玉颓然地低声问道。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失去生命，心中那种莫大的恐惧感几乎又要控制他的整个神智。 印容玉无法想象一个没有于佑嘉的世界。 “你害怕吗？”于佑嘉轻轻的问话像在梦中。 印容玉如梦初醒般回望，发现于佑嘉不知何时醒来，静静瞧着自己。 “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印容玉有些惊慌地问道，“我、我去找医生。” 于佑嘉拉住他。虽然额头发烫，手指却冰凉。“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说话？我们以后还有得说呢，你现在病着，得先想办法……”印容玉语无伦次地笑道，眼中的慌乱无法掩饰。他很害怕，于佑嘉这么平静的神色让他更害怕。 于佑嘉眨了眨眼，微笑都有些勉力而为的虚弱模样，“容玉，你后背的伤好了，心里的伤也该好了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印容玉抓住他的手，摇头道。他不想从于佑嘉嘴里听到这种类似于遗言的话，他们都努力不说出那个最可怕的可能。 于佑嘉的这次发烧不退，按照上海那位血液病专家的说法，很可能意味着白血病复发。而白血病人复发的成活率，几乎为零。 “我是说，你可以的。”于佑嘉慢慢地说，“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的……” “别说了！”印容玉打断他，“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什么叫没有你，不会的！我不会允许，你知道吗？什么也别想，我马上就会想办法带你回上海，这里的医生太垃圾了，只是个发烧都不敢给你治……” “我要活下去。”于佑嘉转头直直盯住印容玉，“我想活下去。所以，不会是最糟的情况。先别让我妈知道，在情况没有确定前。可是，我想对你说的，跟我的病没有关系，不管我怎么样，总有一天，你得习惯没有我……” “没有那一天。”印容玉断然道，握住于佑嘉，给他盖好被子，深深地看着他孱弱的病容，“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习惯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许，一个没有女人的世界我也不会适应。” 于佑嘉不出所料地轻笑了一下。 清醒的时候没有多久，于佑嘉的余力似乎都用光了，又陷入了昏睡。这一次，他睡得更沉，更深。让印容玉忍不住担心，他也许再也不会醒来。 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都必须弄到去上海的飞机。想到这里，印容玉步出病房，直接去找病房助理。这间医院号称泰国最好的医院，也是泰国著名的医疗旅游休闲胜地，每年许多人慕名到这里来治病，其服务设施和水平可媲美五星级酒店，每位尊贵病房的病人除配备专业护士外，也都有专门的私人管家。通晓外语，根据病人国籍的不同配以会说相应国家语言的助理，帮助病人处理各种杂事。随时候命。先前印容玉让人去打听机票预订的事情，也是差遣这位临时助理。 真的弄不到机票，那就看看泰国这边有没有什么可以租用的私人飞机。要花多少钱都行。至于到了中国机场那边，事先申请降落肯定来不及，先飞了再说吧。印容玉手心里出了些冷汗。如果这次闯下什么祸事，真得要麻烦大哥去担着了，他会有什么样的震怒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汉语说得很流利，据说本就是中国籍傣族女子的医疗助理按照印容玉的吩咐又去联络航空公司，不一会儿后一脸阴霾地告诉印容玉，目前倒是查到有两家泰国财团拥有私人飞机停留在机场。暂无飞行计划，可这两家财团都不对外提供飞机租赁服务。而且，目前状况下。机场根本不允许私人飞机擅自飞行。虽然助理做了个紧急申请，可是这种非常时期，怎么做都是希望渺茫。 印容玉有种前路后路都被堵死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他无力地挥挥手看，让助理先下去，自己想一个人静会儿。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印容玉越来越觉得浑身冰冷。 “印先生。有办法了，根据我们的紧急申请。航空公司通知有一架空余小飞机可以提供租赁服务！”助理突然兴匆匆地跑过来通知印容玉。 “是吗？”印容玉高兴地跳起来。接着他立即电话回复航空公司，询问完安排飞行的时间后，脸色又变了，“快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飞机是今晚起飞，三个小时内必须赶到机场。 病房助理效率很高，迅速办理了出院手续，还派专车送印容玉和于佑嘉到达曼谷机场，并且可以直接跟曼谷机场协调，为仍在昏迷中的于佑嘉准备好飞机上可以使用的必要医疗设备，连氧气瓶都备好了以防万一。在印容玉的要求下，医院甚至能够派医生随行，只要病人付得起足够的费用。这点对印容玉来说当然不成问题。 两个小时后印容玉他们就到达了机场。在等候上机的时间里，印容玉除了忙于查看于佑嘉的情况外，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问着跟来的病房助理，“航空公司的人是怎么通知你的？他们一查到有飞机就先打电话给你的？” 病房助理眼睛一瞥地上，点头道，“嗯，是这样的。”她的目光不敢直视印容玉，这更令人怀疑。 印容玉眉头一皱，看着病房助理，慢悠悠说，“航空公司有关人员说这架飞机是临时征用的某家公司的私人飞机。而且他们还没来得及通知时，你就打电话过去询问了。”说到这里，印容玉突然厉声道，“你们医院的工作规章中，如果助理向病人和客户隐瞒了重要的情况，会怎么处理？要不要我投诉试试看？” 按照曼谷中央医院严苛的工作人员规定，被投诉的病房助理只要确实让客人感到不快，甚至不需要提供多么明确的证据，也会遭受到严厉的处罚措施。 病房助理从没见过这等阵势，被印容玉一吓，害怕自己真会被医院受罚，很快如实回答。说是有个神秘电话通知她这一情况的。 她觉得应该是在于先生送来医院的当晚来看过他的两个强壮又沉默的男人，那天他们问了医生关于于佑嘉的情况——那时印容玉还没到达曼谷中央医院。后来这两个男人也打电话给她，得知于佑嘉需要送到上海医院，又没有飞机，今天突然打电话通知她去航空公司再次询问紧急租用私人飞机的事情，而且是用当地随处可见的公共电话打的电话。 之所以先前没和印容玉说，也是因为病房助理受到这两个男人的叮嘱，不得随意对别人透露他们的信息。虽然这话没有任何威胁之意，病房助理总觉得这两个男人像在道上混的，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才没主动向印容玉交代这些情况。其实像这样跟病人密切相关的事件，主动向客户及亲朋报告也是在病房助理的义务范围内。虽然病人是于佑嘉，付账的却是印容玉，他的确算是医院的大客户。 这时见印容玉一发狠，说要投诉自己，病房助理立马害怕，和盘托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两个男人？直到飞机起飞后，印容玉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男人会暗中帮助于佑嘉。又仔细回想了助理的话，印容玉觉得于佑嘉被人丢在他所住宿的波岛酒店也不像是偶然为之。或许，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好让于佑嘉容易被救。 可是，是谁会这样做呢？难道是那个女人？但是，如果她有这种能耐，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于佑嘉遭受这种罪？ 印容玉思及此，重重地捶了下椅子。那个女人最好祈祷今生不要碰上自己，否则绝对不会放过她。不，只要自己能够打听得到她，也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又想到于佑嘉之前跟自己说的有关和国际刑警组织联系的事情，也许是国际刑警？同时还必须就飞行和降落的问题与两个机场协调。以他们的力量，做到这件事应该不难。 印容玉转身又去看看沙发床上躺着的于佑嘉。看似单纯无害的睡颜，可谁能看出他心中藏着多少秘密？ 这架飞机估计是私人专用的，船舱内部宽阔，彷如一间宾馆客房，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红酒柜。印容玉想喝点酒，拧开瓶盖又装了回去。 在上飞机前，印容玉已经联系好了上海那边的血液病专科医院，他们会派专人在机场等候接机，只要一接到人就立马送往急诊室，因为有完备的病历和这方面丰富的医疗经验，而泰国医院也及时地将于佑嘉的相关情况通过网络发送给了上海医院，因此在上海下飞机后的治疗，印容玉不用太担心。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那个可能性。 他坐在于佑嘉身边，感受着好友的体温和呼吸，不能抑制自己的恐惧，如果这个身体再也没有了温度和呼吸，…… 他已经很少这么害怕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他最害怕的事情，都跟于佑嘉有关。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最怕的是母亲发火，后来，他最怕的事情就变成了失去于佑嘉。 印容玉明白自己对于佑嘉的感情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与深刻，但他知道，那跟*或者爱情无关。 他只是害怕失去于佑嘉，怕失去这个从小时候起就成为自己唯一的精神依赖的人，怕失去了之后，自己的生活将会崩溃。 印容玉抓住于佑嘉的手，希冀这样就能汲取一些足够的力量。 于佑嘉，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活下去，一定要没事。 第157章 与我无关 第157章 与我无关 上海徐汇区的一座私家花园里，泳池边聚集着十几个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灯光通明，喧哗热闹。因为是周围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花木隔离带，不用怕吵到什么邻人，私密性很好。 陈峻辉以庆祝得了某个卫视举办的最佳男主角为名，在这里召开私人派对。 他是到大陆来发展比较早的台湾演员，上世纪90年代就接触内地影视圈，在圈内颇有名望。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结婚，绯闻女友倒是一大堆。陈峻辉虽说老资历了，但是始终无法混迹京城内的主流圈子。 就跟民国时期京剧也讲究个分门别派一样，如今的影视圈虽然地方分派不似以前那么明目张胆，但还是各有各的圈子在混。通常来说，内地主旋律剧演员也就是国家评级的演员，有一个圈子，除此外的演艺名流是另一个圈子，其他来发展的港台演员又是一个圈子。主旋律剧，历史大戏，有国家投资的正剧很少有港台演员参与，当然，香港的那些电影电视里基本也看不到内地演员的身影。 近些年来，虽然这种状况有所改变，内地和港台的演员也有融合的趋势，港台和内地的合拍片也越来越多，但总的来说，港台演员要想真正在内地发展，总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困境。比起内地，港台影视圈的固步自封更严重些，只是因为市场发展的大势在内地，这些年来只有港台演员往内地跑，而没有发展不错的内地演员倒过来往港台地区转移的，所以在内地，看起来港台演员的处境就更尴尬。 内地的一线明星与主流影视圈的大腕演员，跟港台来的演员一般来往较少。就算合拍戏，也是各拍各的，拍完了就拍完了。彼此交往仍是两个圈子。陈峻辉在内地混了这么些年，平时往来的也是港台演员和明星居多，倒是有些内地的新生代演员对这方面无所谓，对陈峻辉这样的老前辈也很尊敬。而且陈峻辉平时为人豪爽大方，私生活方面有些不检点，也绝对遵循你情我愿的原则，因此没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 陈峻辉喜欢热闹，事业重心转移到内地后。总觉得不能像在港台一样有事没事参加个私人派对有些难受，后来就尝试着自己开派对，宗旨就是大家一定要玩得high。顺便也联络一些同为来内地发展的港台同僚，扩大交往，互助共乐，加深感情。这样的派对开了几次后，陈峻辉作为早期一批热衷于派对的艺人在圈子里逐渐形成了口碑。后来不止是港台艺人。年轻点内地的演员也喜欢加入，寻找门路有之，寻求刺激有之，单纯放松发泄解压也有之。 因为这一举动，陈峻辉在内地的发展也愈发顺利，虽然谈不上大红大紫。也算根基深厚，人脉广泛，在圈内颇有声名。 最初派对还很正常。也通常选择一些环境比较好的酒吧，后来有两次有几个年轻艺人玩得过火，引发了记者曝光，陈峻辉不得不收敛，再开派对。就只在自己家中，同时必须经过邀请才能参加。 李纯年因为拍戏认识的陈峻辉。拍戏过程中彼此愉快，特别是对女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令陈峻辉颇有知己之感，把他当做的自己的年轻朋友，每逢有派对，必定会邀请李纯年参加，来不来则顺其自然，不会强迫。李纯年已经参加了好几次，有次还带刘莹来见识过，当然，他每次带来的女伴都不一样。这次带进来的佩月月走清纯少女风，是其他狐朋狗友甚少见过这种类型的，看到了不免要调戏一番。 佩月月压根不了解这种派对的性质，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聚会。进来一看，只觉男男女女的目光之间都无限暧昧，一些男人瞄向自己的目光令她忍不住胆战心惊。 李纯年跟陈峻辉打了个招呼，小聊了一会儿，就拉着佩月月要去跳舞。 陈峻辉别墅里改装而成的小型舞池里，灯光昏暗，音乐暧昧，男人和女人随意乱舞，多是贴面为主，许多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了。还有数对男女干脆就在舞池中拥抱接吻，旁若无人。看得佩月月脸红心跳。 “要是你不肯跟我跳，别人就会拉你下去跳了喔。”李纯年凑在佩月月耳边哈了一口气。 佩月月一下子如受惊的兔子般后退了两步，转头看着吧台那边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子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似乎只要李纯年一离开，他们就会来到自己面前。人生地不熟的佩月月开始后悔，不该随便就跟李纯年来这种地方。隐隐约约她也感觉到了，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犹豫之中，被李纯年伸手一拉，她不得不随之进入舞池共舞。 李纯年几乎是把佩月月整个人揽在怀里，嘴唇有意无意地都擦过她的脸颊。 佩月月本就不会跳什么舞，舞池里的人跳舞都没有什么章法，只是男男女女搂着，凑得很近。她实在受不了李纯年的骚扰，想要离开，李纯年猛地抱住她用诱惑的声音道，“你不想找助理工作了么？还是想回到小顾姐那里，什么事也干不成只能拖累她啊？” 通过这两天跟佩月月的相处，李纯年没几下就摸清了她的软肋。 果不其然，佩月月一听这话就不动了，只是机械地任由李纯年带着跳舞，身体僵硬。 “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介绍？”佩月月怯生生地问。 “看你的表现咯。”李纯年无赖地笑道。 若是佩月月有顾恋一半的判断经验，这时候她早该想到不对劲，趁早脱身。而不是随后任由李纯年摆布，直到李纯年把她当做新女伴向一堆不认识的朋友介绍后，在那些朋友们的起哄下，不由她拒绝地抱起她，向着楼上的客房走去。 陈峻辉的这间私人别墅很大，房间很多。做个小型宾馆绰绰有余。 “你干什么？放开我！”佩月月拍打着李纯年的肩膀。却惊恐地发现所有人只是带着嬉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和李纯年，彷佛是在看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 佩月月这时才真正害怕起来。 李纯年看她这副表情，颇觉有趣。他在影视圈多年，自以为很了解这种有求于人的女人了。对佩月月直到这时还有心情装腔作势有点好笑。于是又放开她。佩月月脚一下地就跑开了。 李纯年只是微笑着看她的背影。他确信，她很快会奔回自己的怀里。 佩月月还没走出几步，迎面就被两个年轻男子盯上了，长相比李纯年更讨厌。被这两个男子逼着，佩月月又被逼到李纯年开着的客房门前。 “李哥，你要是自己不给力，不如把这小丫头让给我们？”两个男子笑嘻嘻地对李纯年玩笑。 “不好意思。兄弟，这丫头我今晚已经定好了。”李纯年不由分说拉过佩月月，关上了门。 佩月月的惊恐叫声也如同那扇突然紧闭的门。所有声息都被阻断。 天皎觉得很无聊。 他对这种可以光明正大偷情的场合反而没多少兴致，也许真跟某人说过的一样，自己的确是很喜欢犯贱吧。 那个某人如今不会再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了。她根本连一句话也懒得说。 居然连别人骂自己的话都开始有点想念，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陈峻辉也很犯贱。看到已是前女友的蔡丹带了自己来，居然对前女友又萌生了熊熊的占有之心。而当看见蔡丹对陈峻辉风情无限的挑逗回应后。天皎就明白，自己被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狠狠地利用了一把。 不过其实来之前，自己就有这样的觉悟了。白白送上门被人利用，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女伴没了，再找一个就是。 陈峻辉的这种私人派对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男人。 天皎很快就搭上了一个看着像混血儿的女模特。两人一路深吻着上了楼。打算随便找个客房*一番。 不知经过了什么第几道门，天皎正跟女模特边走路边吻得天昏地暗，一个不防备。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了，差点摔倒。 “谁啊？”天皎气急败坏地低头望。 眼前一道门大开，佩月月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眼中全是泪水。满脸屈辱与求救的神色。她是趴在地上的，看起来像是刚爬出来的。她死死地拽着天皎的脚。嘴唇蠕动着，“救救我。” 在佩月月身后，传来李纯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今天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出去了，不然下场会更惨！都这时候了，就算你不是装的也得认命！” 像这种派对，类似于此的女子举动只会被看做情趣。随便去打扰人家的情趣可不是好事，而且会被派对主宾一律列入黑名单。 天皎看见是佩月月也愣了愣，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类，不过她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你认识她吗？”女模特不满天皎的走神，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质问。 佩月月害怕地望着天皎，她没想到这辈子会这么哀求一个人，“天皎，救救我。” 天皎望了望佩月月噙着泪水的盈盈双眸，他也没想到一个人眼中可以有这么绝望无助的哀切请求。 可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认识。”天皎转头拥住女模特的脸，继续深吻，脚下轻轻一甩，甩开了佩月月的手。 李纯年一把拖回她，又砰地关上了门。 在这种场合下，无论是谁都要默认规则。加入了又要以不知情为由故意违反，受到任何惩罚都是自作自受。觉得委屈的话，就牢记教训，下不为例。 天皎边吻着女模特边想，可是无法阻止佩月月的泪脸还顽强地印刻在自己的脑子中。 佩月月是那个某人的朋友。那个某人目前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关于她的一切，朋友也好，东西也好，都跟他天皎也没有任何见鬼的关系。 只是这样而已。 第158章 好友挚友 第158章 好友挚友 天皎的脑子里还是晃动着佩月月的泪脸。女模特狂热的啃咬突然变成了令人烦躁的骚扰。 天皎一把推开她。“算了，没意思。”不顾女模特不满的埋怨，天皎快步返回到刚才的客房门前，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来到门前，刚想用脚去踢，没料到门哗然大开，佩月月一头冲出来，正撞在天皎身上。 “哎哟！”天皎被撞得踉跄后退几步，下意识地扶住怀里的人，抓着佩月月光滑的肩膀，发现她只穿着白色的小吊带，肩带不知被谁扯断了。 佩月月惊慌地挣脱开天皎的怀抱，慌不择路，一个劲地往外面跑，油亮的棕色地板上吧嗒吧嗒地响着她赤脚跑步的声音。 天皎愣怔着回头一看，开着门的房间里，李纯年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正气定神闲地出来。 “小子，对她有兴趣？那个女孩是你的了，谁追到就是谁的。”李纯年看见了天皎，咬牙笑道。他的脸上，有两道很明显的指甲抓痕——只有女人的指甲才能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记。 “谢啦。”天皎向他洒脱地挥手，回身立即去追佩月月。 衣衫不整的佩月月这么跑下楼还没出花园大概就会被单身的男人们拖住。 一下楼，天皎从那堆围着佩月月还没来得及调戏她的男人当中顺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拖到自己怀中，由于态度太过天然强势，人人都以为那是他的猎物，没有出来拦截。 天皎能够感觉到佩月月在自己的胳膊下瑟瑟发抖，预感到佩月月的抗拒，天皎悄然道，“想安全出门就跟着我。”说着死死摁住了佩月月柔弱的双肩。往怀里揽得更紧，状甚亲昵，一边目不斜视地穿过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一边往人迹渐少的别墅后花园走去。 佩月月果然不动，也许是吓坏了，木然地被天皎带随着，直到出了别墅，来到花园僻静处，绕过热闹的游泳池，走到后门那边。 花木掩映中。他们的到来也惊动了一对在其中亲热正酣的男女。 “抱歉，继续。”天皎不正经地打个招呼，搂着佩月月拉开了后门。在旁人眼里看来像是迫不及待要出去找个地方“悄悄地干活”的，被打扰的男女只露出会意的笑声便又埋入了花木丛中。 这栋别墅前门有保安看着，后门却很简单，只是一扇铁管焊接而成的镂空型铁门。门没用钥匙锁上，有拉栓。外面打不开，里面一拉就能打开。 门一打开，天皎还来不及做什么，佩月月触电一般猛地推开他，飞快地往外面跑。 “喂！”天皎喊了声，那身影只跑得更快。许是生怕天皎会成为第二个李纯年。娇小的身影没一会儿就没入了黑暗。 真的像一只吓坏了的惊恐的有点神经质的兔子。 赤着脚，只穿了个小吊带，头发散乱。这样跑出去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吗？ 笨女人。死了也活该。 天皎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拉着后门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回去也是兴致缺缺，花木丛中传来了那对男女已经顾不上廉耻的粗重喘息。 天皎蓦然觉得一切都无聊透顶。带上镂空的铁门，走入夜色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陈峻辉的这栋别墅位于徐家汇公园附近。离衡山路很近，树木特别多。而且大多有些年头，故而这一带的花木看着格外茂盛。到了晚上就有点漆黑深邃，即使有路灯也感觉影影重重，安静得不像是在繁华的都市里。 天皎不知不觉就在这样的暗色中沿着别墅周围走了一圈，然后来到了正门前，猛听到一阵吵嚷声。 “让我进去，我要找人！”一个女声着急地叫道。 这声音令天皎一惊又一颤。急忙走过去，看到顾恋正跟看门的保安纠缠着。 “她是我朋友，一起进去吧，陈老大知道。”天皎自来熟地搂过顾恋，对着保安微笑，又向顾恋眨眼，“走那么快干嘛，我来接你好歹也给我点奖励嘛。”不由分说就向顾恋的脸颊亲了一口。 ************************** 保安认识和蔡丹一起过来的天皎，也了解房主陈峻辉的性情，不以为意，放了天皎和顾恋进来。 天皎看到顾恋，就猜到她是为佩月月而来，但是并不想那么快告诉顾恋真相。只是享受地看着顾恋不得不忍受着自己的亲昵，还要进入派对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已经不在这里的佩月月。 对于和天皎的不期而遇，顾恋没有特别感觉，只是向他打听佩月月的事情，他却懒得多说什么。 游泳池边的露天桌椅下。 李纯年和几个损友一起聊天，身边都不缺漂亮女人，各搂着各的，女人们也乐得找个帅哥依靠。如此，便谁也不落单，这样大家就都舒坦了。 “李哥，你那清纯俏佳人哪去了，刚才不是被你抱上楼了么？”一个拿着啤酒瓶的小年轻笑呵呵地问着李纯年。 “不会是这么快就放完了炮，让那小丫头爽得起不来了吧？”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点但看着也像三十以下的男人举杯跟小年轻的啤酒瓶碰了下，口花花地说，满脸猥琐的笑容。 其他人都轰然笑起来。 “哪里啊，只是个不上路子的小娘们，别提多没劲了，劳资体验完毕后就把她给蹬了，立马赶她出门，省得败坏我的兴致。还是我身边这个有情趣。”李纯年摸着脸上的那道还尚未完全退却的红色抓痕晦气道，说着转头亲了下身边的女人。 “李纯年你混蛋！”李纯年还想数落着刚才那“小娘们”，突然而至的巴掌一下子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伴随着一阵气急颤抖的质骂。 “他妈的谁啊……”李纯年抬头看到顾恋，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方才听到了李纯年和那帮朋友对话的顾恋气得只想杀人，脚一抬，高跟鞋使劲一踹。李纯年扑通落下了水，在水里翻腾扑通像一只大号的癞蛤蟆。他今天穿的是棕绿色带大块杂绿色斑的棉夹克，颜色非常像那种两栖生物。 引起现场一阵喧哗后，在旁人还面面相觑无语四顾时，顾恋就急急地冲了出去。 天皎觉得把顾恋带进来的自己留在这里早晚会麻烦，脚下不停，跟着顾恋也跑出了别墅。 保安大叔看着这对刚嚷着进门没两分钟的男女又逃命似地离开，眼中充满了纯真的疑惑。 噗通，噗通，……那是心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激烈。如果说顾恋刚才很想杀了李纯年，那么她现在最想杀的人是自己。 顾恋不能想象佩月月现在的心情。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再碰到坏人？她冷吗？她害怕吗？她会不会…… 顾恋不敢再想下去。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曾经她想也许一辈子她只可能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了。她有认真地对自己承诺过，一定要力所能及地对这个朋友好，就像这个朋友对自己付出过的全部真心。 但是。现在她让这个朋友遭受了什么？ 佩月月没有回家，去跟着李纯年那种家伙，努力地想要寻找一个方向。而自己竟然毫无所知，反而暗自庆幸身边没有了一个麻烦。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佩月月的决心，自己是最早知道的，但是自己竟然为此感到烦躁。 顾恋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衡山路上。街边的酒吧招牌流光溢彩，绮丽迷人。顾恋的高跟鞋在安静的街道上急促地回响着。偶尔几辆汽车呼啸而过，从不停留。高大的法国梧桐沉默地看着一个焦急的单薄人影经过它们。默默驻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世事悲喜，与它们无关。 夜色已深。 佩月月，你在哪里？ 顾恋的心里只回荡着这一个呼喊。 ************************** 同样的深夜里。 上海，淮海中路。血液病专科医院。 急诊室紧闭的大门外，印容玉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着。 这是于佑嘉的手机。 印容玉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于佑嘉的手机。尽管有时候他很好奇。但他分得清好奇和尊重的区别，尤其对于佑嘉，他不会刻意地去窥探关于他的小事，例如于佑嘉的手机里，藏有什么样的秘密。 印容玉可以采用其他的方式通过外围去关心于佑嘉的一些事，可当于佑嘉保持沉默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要用涉及于佑嘉自身*的方式，来知道好友的私事。 他一直自信，自己对于佑嘉的亲近关系，除了于佑嘉的生母，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能超过。因此也不需要通过那些小偷小摸的方式来了解于佑嘉，严苛如对方那时时想要监控着儿子将其一举一动尽在掌握的母亲。 他明白，于佑嘉尽管从来不说，其实内心非常厌恶这样的方式。 现在，印容玉看着于佑嘉的手机，并非是为了想要窥视什么，而是不这样，他无法镇静地等待着急诊室手术中提示灯熄灭的时刻。他脑子很乱，心里更乱。很多东西彷如一团巨大的麻绳，将他所有的心思束缚在一个几乎窒息的地方。 目前唯一能够解救他的，只有于佑嘉平安的消息。 只是从于佑嘉一下飞机被紧急送往医院的随行接应医生的表情中，他预感不到任何可以称得上好的信息。 印容玉抓着于佑嘉的手机，像是在寻找一个突破的路口，随便看点什么想点什么，这样总好过傻愣愣地坐着等死的感觉。 印容玉到泰国的时候，就从波岛曼谷酒店的门童那里了解到，于佑嘉被送到酒店的时候，身上只有这两件东西。护照并没什么异样，只是这手机，明显有人为删除的印记。于佑嘉手机上留下的通话记录日期都是去泰国之前的，之后的通话记录一个也没有。这根本不可能。 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于佑嘉到泰国后接触过什么人。但是，他们又没有完全没收或者销毁于佑嘉的手机，只是删除了一些必要的记录。在手机通讯簿里，于佑嘉的同事，朋友，亲人的联系电话都在。门童捡到后，可以从通讯簿上任意打一个电话，把于佑嘉的情况通知给他们。否则，谁也不能保证单身一人又无人可通知的昏迷中的于佑嘉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谁？既不想让别人知道于佑嘉所接触的人，又不想要他的命，留了一丝救他的机会？难道还是国际刑警？ 据门童所说，于佑嘉被送到酒店后醒过来一次，虽然人很迷糊，可还是阻止了门童乱打他的手机通知别人，他用英文嘱咐门童，如果非要联系一个人，请联系他的挚友。 于佑嘉手机的通讯簿里有很多人。分门别类，有家人，朋友，同事，客户，国内同学，国外同学，……中文和英文都标上了，一看即知各人与他的交往程度和范畴。 印容玉翻看着朋友一栏，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却看到了顾恋的姓名。 但是往下翻，翻到最后的一栏，分类名是挚友，这一栏只有一个人的姓名，印容玉。 一个人的手机，可以告诉你什么秘密？翻看那手机里的通讯薄，你是否能明了背后的暗语？ （题外话：2011年的最后一天，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如意！顺说，有没有人有多余粉红票投的嘤嘤嘤。。。） 第159章 世事难全 第159章 世事难全 满室纯白的主色调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像是噩梦里出现过的某种场景，这种冰冷的无处不在的单一颜色，充斥着印容玉的视野，如同漫天的冰雪，在一点一点夺去自己的体温，心脏、肺部都被冻得麻痹了，令他无法正常地心跳、呼吸。 印容玉止不住地哽咽着，死死攥着于佑嘉的手机，用手捂住了嘴。 他独自一人等在急诊室门外，感觉全世界的恐惧都像找到了猎物一样向他蜂拥而来。无人可以分担这种逼仄的压迫感，他快承受不了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被于佑嘉知道了，也许又会遭到对方淡淡的总是不带一丝讥诮的嘲笑，可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就是害怕，就是恐惧，他连于佑嘉也许有一天会消失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都不能忍受。 在于佑嘉面前，看似对待任何人都那么嚣张放肆的印容玉，其实一直都很胆小。不管别人明不明白，可是印容玉清楚。只要有于佑嘉在，他自己就能如同有了强韧支撑的橡皮人，就算本身很软弱很无能，也有一个主心骨撑着，可以任性可以跋扈，无所顾忌。 于佑嘉对此早有隐忧，所以才会对印容玉说，不要太依赖他。 最清楚印容玉弱点的人，只有于佑嘉。而他也比任何人清楚，能破除这个弱点的人，只有印容玉自己才行。 但是不行。 印容玉已经习惯了这种精神依赖，十几年来他就是靠着这种依赖无忧无虑地活到了现在。他不能失去于佑嘉，就像一个人不能失去自己赖以站立的脊椎。 因此一旦意识到可能失去，恐惧之海就会悄无声息地包围印容玉，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无助和迷茫。 在于佑嘉于急诊室中默默挣扎着生存的现在，印容玉迫切需要另一个可以陪他分担这种恐惧的人。不管是谁，都好。 他这时候不能叫于佑嘉的母亲来，她会恨死他的，甚至也许会立即赶他走。他要找一个爱着于佑嘉但是不会带给于佑嘉和自己任何困扰的人。 印容玉静静地盯住了手机通讯薄里的一个名字，顾恋。 他手指冰凉，甚至有些麻木，在恐惧之神的推动下，他打通了那个号码。 ************************** 顾恋在夜色中奔忙了一会儿才稍微恢复了理智。从她从刘莹那里知道佩月月在陈峻辉的派对上起她就一直打电话给佩月月，但打不通。 佩月月穿成那样跑出去，应该很惹人注意。但是也许她会故意躲开人流量大的大路走。现在又是晚上，她往僻静些的小路上走不会引起多少关注。 刚才太过气愤，甚至都没问清佩月月到底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顾恋漫无目的地奔跑在街头。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或许天皎会知道些情况？还是，再去陈峻辉别墅的附近看看？说不定佩月月并没有跑多远。但是天皎方才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顾恋并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佩月月也在这个派对上。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跟天皎之间的那些恩怨恨意了。顾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天皎再问问清楚。 手机在夜色中蓦然响起，令顾恋不由自主地心惊。 这个时候于佑嘉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顾恋心下顿时安定许多，尽管知道于佑嘉不能帮上自己的忙。但是这个名字就是有种能让她倍感安慰和镇静的魔力。 “喂，leo?”顾恋接通电话，轻轻回应着，声音中有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透露了点虚弱的疲惫和惊慌。 静了数秒，对方没有答话，只有轻微的令人诧异的呼吸。顾恋感到不对劲。直觉电话那头并没有自己熟悉并期待的人的气息，登时警觉，“喂。请问你是谁？你是这个号码的主人吗？” “是我。” 顾恋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更加震惊，“印容玉？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短暂的吃惊后她意识到有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事情在发生，嘴巴突然干涩起来，说话也艰难了许多，“你。于佑嘉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印容玉问道。 “我？于佑嘉出什么事了吗？”顾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秒之内迅速加快，心如擂鼓。勉强压抑下来的那股因为佩月月而生的恐惧似乎又找到了强大的动力，充气球般涨大得让顾恋无法控制。“印容玉，你快告诉我，快说啊！”顾恋克制不住地尖叫道。 “他在急诊室。”印容玉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软弱，“上海，淮海中路，血液病专科医院。医生说有复发的危险。你想过来的话，就赶快过来。” 印容玉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喂，喂，到底怎么了？喂！”顾恋使劲敲着电话，恨不得砸烂它，但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牢牢把手机攥在手里。万一佩月月打过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于佑嘉也出事了？怎么会？顾恋愣愣地站着。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的脑子一忽儿闪现出佩月月天真的笑靥，一会儿出现与于佑嘉温柔的微笑。这一刻想到佩月月哭泣的脸庞揪心不已，下一刻又为于佑嘉轻轻的蹙眉心酸难抑，…… 淮海中路，淮海中路并不远。顾恋抬腿想往大路上走去好打的，突然又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疾走。 她应该先找到佩月月。她明白佩月月这时有多难过，有多让人心疼。佩月月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遭受了这样的委屈，自己怎么能置她于不顾？想想从前，她们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在自己最难最难几乎要放弃人生的时候，不是任何人，只有佩月月找到了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该先找到好友。于佑嘉的病情再严重，她去了也无能为力。 不，她应该先去看于佑嘉，她爱他，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爱他的。现在连印容玉都打电话给自己了，不知道于佑嘉的病情到底有多么糟糕。她不能错过任何见他的机会。佩月月到底在哪里，自己也不清楚，与其这样无头苍蝇般找下去，又该找到什么时候？可她明明知道于佑嘉在哪里，如果硬生生地错过，万一发生了什么，也许，也许……将来她会后悔一辈子。 顾恋的心已经裂成了两半，一半只想去找佩月月，一半只想不管不顾地奔向于佑嘉。心脏的撕裂的痛苦有多痛，顾恋觉得不会比现在的自己更疼，疼得她情愿自己把自己的心劈开，各自寻找归处。 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顾恋猛然发现自己还是在同一段路上打转，那几棵法国梧桐面前她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遭。顾恋腿一软，无意识地跌倒在地。 人类毕竟软弱。 如果以为自己足够坚强，那只是因为还算幸运，还没有遇到足以令自己崩溃的事情。而一旦碰上了，无处可逃的时候，才会发现，所有的坚强和自信，不过是曾经盲目无知的自欺欺人。 面对无常的命运和生活，作为世间万物芸芸众生的一员，何来资格谈征服？能够艰难地与之共存已经是善莫大焉。 顾恋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软弱，曾经以为的坚强有多么可笑。她也终于明白，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颅埋在沙地里的心态，那种害怕和恐惧，不是真正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她懂了，她很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希望一切都是做梦，希望梦醒之后，佩月月还好好地站在自己身边，于佑嘉撑着伞等待着与她同行。 她可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想，只祈求一切回复原状。 ************************** 天皎在不远处看着那个颓然跌坐在梧桐树下的背影，如此孤单，无助。 他一直跟着顾恋，不曾远离。不过是为了那个叫佩什么的笨女人，有必要着急成这样吗？天皎内心很不屑，可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跟着她跑来跑去，跟着她在这附近绕圈圈，跟着她看着她，发现她接了个电话后，姿态更是趔趄，似乎再也支撑不下去。 除了佩月月，还有什么事让她这么受打击？ 在顾恋摔倒下去的一瞬间，天皎有种冲过去扶住她的冲动。 可他只是想了一秒，踏出了第一步，没有再踏出第二步。 为什么她可以为了别人这么拼命这么伤心，对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在意？ 天皎想着想着生出了些怨恨，想要转身离开，可是迟迟没有迈步。 “啊！”凄厉的哭声传来的时候，天皎吓了一跳，一开始没听出那是顾恋的哭声。 他看过一些女演员拍戏时的哭法，多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要不就是轻声抽泣，泣音幽怨。总之都是追求意境和美感。他也见过顾恋含着泪眼的样子，往往是惊鸿一瞥，还没看清就只能发现顾恋擦去泪水后冷静如常的模样。 天皎没听见过顾恋的哭声，而且是如此放肆近乎干嚎的哭声。一个女人不顾颜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原来是这么难听，难听得令天皎的心也不知缘由地纠结蜷缩，无法舒展心情，只想走过去抱紧她，大声告诉她一件事。 这一刻，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有这一刻。 只要她能停止这样难听到透彻心扉的哭声。 第160章 梦里浮生 第160章 梦里浮生 “喂！”天皎走过去。 顾恋忽然安静下来，屈膝抱腿而坐，脸埋入臂弯，一下子什么声息也没有了。 “顾大……姐，顾恋。”天皎有点害怕，轻轻摇了摇顾恋的手臂。 顾恋猛地抬头，眼神迷茫，完全没有发现天皎似的，受惊似地骨碌站起身，由于起身太快未能站稳，天皎伸出了手臂抱住她。 “佩月月……”顾恋从天皎怀中茫然地抽身，像是对别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喃喃自语，“我要去找佩月月。我一定要先去找到她。……” 顾恋跌跌撞撞地走远，对于天皎视若无物。 她眼神空洞，显出一种惊人的脆弱，天皎也惊讶得忘了生气，甚至产生了自己也说不清的深深的忧虑。 “我陪你去，我知道那个佩什么的往什么地方跑的！”天皎不能自抑地对着顾恋背影大叫，跟着跑上去。 他不能放任这个状态的顾恋不管。尽管不明白缘由，可是现在天皎只想陪着顾恋，陪着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他宁愿顾恋对自己意气风发地绝情，让自己可以毫无愧疚地对她恶声恶气；也不愿看到现在的顾恋，一副虚弱已极，连三岁小孩一拳都可以将她击倒的脆弱模样。 树木茂盛的道路上，一个看似迷路的走路跌跌撞撞的单身女子的背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小心翼翼，目光专注。 他们的身后，一片梧桐树叶悄然落下。 未到落叶的季节，这片提前散落的树叶因为虫噬或者风雨吹打，只是到了它自己该离去的时刻。 ************************** 相距不到两公里。另一处的一株法国梧桐上，有另一片树叶也在同时掉落。 辰星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飘来，伸手一捋，在灯光下看来，这是一片有虫斑的色泽并不正常的树叶。春天正要展开，这片树叶却提前结束了自己大好的春光。不知道大树是不是会为这片没有在春光里绽放绿色的树叶伤感？ 辰星带点怜惜地注视着这片树叶，转头四顾，想着该把它放到哪里。 想来想去，母树下的那方土地应该是它最好的归宿了吧。 背着简单的行李背包，辰星回头。转回到这棵年龄相比衡山路的一些老树也不逊色的梧桐大树。这是位于曾福路路口的一株大树，也是辰星回到上海住处的一个天然标记，过了这棵树。进入曾福路，走上一段路到尽头，就能到达他位于上海的家。 在香港待了些日子，虽然父母不会说什么，但辰星知道自己再这么无所事事地待下去。时间越长他们越担心，便借口有些工作要谈就回上海了。辰星清楚记得父母听说他还要回去忙工作时那眼睛一亮的神情。 作为儿子，事业发展是否顺利始终是二老最担心的事情。 辰星觉得是该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路了，三十而立，他至今也没立成什么。以后总该有所改变一下，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不然，他怕到了自己四十岁还是让父母这么担心。回来的路上，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未来，他总是会想起《梦三》杀青宴那天晚上，顾恋在天台上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想，以走曲线的方式来完成目标的话。你的机会应该比其他人更大一些。” 曲线救国？脑海中浮现出顾恋说话时那自信笃定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跟着相信。 他喜欢做歌手。可是必须以做一名好演员的方式来曲折地实现么？ 托着掌上的树叶，辰星后退几步，想着该把它放在离树根近点还是远点的地方好，走到树下，想着想着就开始绕着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梧桐树转圈。没转一圈他猛然被树后面躲着的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影吓到。 “啊！”那人影似乎正在出神中，也发现了辰星正看着自己，受惊地大叫了一声。 是个有点耳熟的女声。 隔着不远处投来的路灯灯光，辰星发现那个蓦然跳起来来不及想要跑走的女子竟然是佩月月！ 只见她双手拢着自己的肩膀，头发散乱，神情凄惶，那模样有多狼狈就多狼狈。 辰星又是一愣。见佩月月头也不抬，回身要逃的样子，他慌张跟上，叫道，“佩月月！是我，你别跑！” 佩月月脚步一顿，一秒之后跑得更快。 辰星对这个样子的佩月月感到心惊，下意识地觉得不能任由她这样深夜在上海街头流浪，大步一迈，紧紧跟着，边跑边说，“佩月月，你别怕，别怕！是我，辰星，你不认识了吗？你这个样子很危险，不要害怕，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帮你好吗？” 佩月月娇小的身影只管一个劲往前跑，不知不觉跑到了马路上，没看见前方疾驰而来的汽车。 “呲——”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辆汽车有惊无险地在离佩月月不到1厘米的前方戛然而止。 “有病啊！”车主拉下车窗，恼怒地呵斥。 佩月月被吓得一停，惶惶然不知该往哪里走。 辰星紧跑慢赶，总算赶到佩月月身边，一把搂住她，边向车主说着抱歉，边扶着佩月月离开马路。 佩月月愣愣地看着辰星，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怎么啦？”辰星轻声问道，温柔的港普糯软小心得能把冰都融化。 佩月月一动不动，只顾着看这样子的辰星。灯光在他身后闪耀，把他原本俊秀有如朗朗晴日的容颜映照得带了些模糊与朦胧，可那带着柔和与暖意的温度就从这不太清晰的笑容中传递出来，映到了她心里。 辰星这个人，原来是会发光的。 辰星掏出袋子里的面纸，轻柔地帮她擦脸。见佩月月的这副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问太多。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如何照顾这个受了惊吓的女孩子。 “是不是迷路了？”辰星尽量若无其事地微笑安慰，“没事，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佩月月猛然扑进辰星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怀里满是少女的幽香。辰星不自在伸直了背部，想后退又不敢后退，只是五指张开，以掌心轻轻拍着佩月月的背部。 佩月月怎么会在这里？顾恋呢？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遭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辰星思索着。眉心渐渐蹙起。 ************************** 印容玉觉得浑身越来越冷，他盯着急诊室门上的提示灯，不明白为什么今夜的时间如此漫长。 鬼使神差地打电话给顾恋。那种软弱的情绪在听到顾恋的声音时不自觉恢复了平常的面目，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要倾诉，但这个人不该是顾恋。如果他只想要找人分担自己的恐惧的话，那么。这样就够了。 顾恋已经知道于佑嘉住院的消息，如果她够爱他，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她应该立刻马上赶往这里。 否则，她就没有资格爱于佑嘉。 这样一来，印容玉的等待就有了双重含义。 夜色深邃。 印容玉一时看看急诊室。一时又跑到走廊入口处观望凝听，既想等到于佑嘉赶快出来，又想听见谁的脚步声匆匆忙忙赶往这里。 假如顾恋能够今夜赶到医院的话。如果于佑嘉今夜无事一切平安，印容玉对自己做了个承诺。 不管如何，他只希望于佑嘉幸福平安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有利于这个目的实现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会支持。 比起那个危险万分的“宜姐”，顾恋就算有些不那么讨喜。但是也要好上数倍。至少顾恋不会让于佑嘉身陷这种险境而置之不顾。 印容玉的眼神逐渐坚定，如果有人看到他现在的神情，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阴毒之色一定会令人胆寒。 万一……于佑嘉因为这次去泰国而确诊病情复发，包括那个“宜姐”在内，所有牵涉此事的人，谁也别妄想可以独善其身！ 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他印容玉都会找到那个女人，让她为于佑嘉殉葬！其他相关人等一个也别想逃！赌上所有身家，赔上一生精力，他都会揪出这帮人，至死方休。 印容玉握紧了于佑嘉的手机，扶墙而立。 面对失去的恐惧和悲伤也可以化成厚实的仇恨，砌成最坚硬的壁垒，将失去方向的心灵紧紧包裹在内，变得冷硬无比，从此天下无敌。 ************************** 于佑嘉想打破眼前这道透明的隔离墙。他用力地捶打了不知多久，仍然无法逾越这道透明的界限。 于佑嘉所在的墙内，是一片无声无息的白色世界，什么也没有。 唯一的色彩，在天上。 怪异的扭曲的夜幕上，惨亮的星星像是涂在黑色块上的黄白色的年轮，一圈圈魔怔了一般，以疯狂的姿势尖叫着挂在天幕上。让人不忍亦不敢去看。 那就是梵高笔下狂乱的星空，真实地高悬于头顶，彷佛随时会以倾尽之势坠落而下。 于佑嘉一个人被关在一道透明的墙壁内。墙壁无边无际，高达天际，长至无垠。墙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另外一边，是一个繁华喧闹的世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墙的另一边还禁锢着一个人。不论于佑嘉怎么叫喊，敲打，没有人察觉分毫，似乎压根不知道于佑嘉的存在，既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只有黑色的天空上，那些挣扎着的星星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一人一世界。 他的世界和那个世界，并不在一起。他只能这样旁观聆听，永远无法碰触。 他是那么熟悉那边的世界，可永远不能融入，无法参与。 他被困在自己的世界，不得解脱。 墙外走过一个又一个于佑嘉认识的人，他们也漠然地走过于佑嘉的身边，客户，同学，校友，同事，家人，继兄继父，顾恋，印容玉，母亲，……还有，她。 于佑嘉隔着墙壁想要亲吻她，冰冷的触感残酷地提醒着他的局限。 “对不起。”于佑嘉慢慢跪下，贴着墙壁，喃喃地说着，心中有太多的遗憾和歉意，只是不知道对谁。 梦里梦外，浮生恍然，谁不是身处困境，苦苦挣扎？ （第四卷完） 第161章 友情爱情 第161章 友情爱情 佩月月眨着眼睛。她已经在辰星家里简单梳洗一番，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女款长卫衣，那是辰星临时去附近的时装店买来的。紊乱的情绪在经过辰星的安抚后，已经平静了许多。 辰星在拨弄着自己的手机，翻找着通讯录。 “不能不打电话给顾恋吗？”佩月月带点哀求地说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辰星抬头，微笑中有着坚持，“你这种情况，让她以后知道了说不定会内疚一辈子，而且，说不定她正在找你呢，通知她了，她也放心点。” “她现在都快忙死了，才不会找我呢。”佩月月低头嘟囔道。 “不管她忙不忙，她有权利知道你的情况。何况，你的爸妈一直认为是她负责照顾你的，客观上，这也成了她的责任，如果她什么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辰星从与佩月月的谈话中了解了她离开顾恋家的大概经过，也大致明白了今晚佩月月在陈峻辉家中的私人派对上发生的事情。他认为这种事不能瞒着顾恋，主张一定要通知她。 辰星的这些道理刚才对佩月月说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自己的做法其实在逃避，表面上说不想给顾恋带来麻烦，可不管如何麻烦都已经造成，她总是擅自决定一些事，以为自己可以承担，但是并不明白这些事情早就牵扯到了别人。当初要不是自己随便跟父母联系，透露了顾恋的公司地址，父母也不会找上门去给顾恋难堪。 佩月月现在很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谁也不见。 但是辰星告诉她，这样不是解决的办法，只会让自己和自己周围的局面变得更糟，同时给爱自己的人带来伤害。 “顾恋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辰星问道。 佩月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受了伤害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想第一时间知道，如果事后知道自己没能及时地帮助她，你是不是会很难受？” 佩月月仍然没有丝毫异议。 “那么，你希望她以后很难受吗？万一她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无动于衷吗？在你眼里，你的好朋友就是一个这么冷漠的人？”辰星用了几个问句，问得佩月月心慌。 “不是，不是的，顾恋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佩月月连连摇头，对辰星解释顾恋的为人。 在做辰星助理的日子里，佩月月很少跟辰星有这么深入的交流。在片场辰星不是拍戏就是看剧本做准备，要不就是抓紧时间小憩，偶尔火星一把调剂下精神，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跟佩月月闲聊什么。佩月月也深知这一点，不以为意。尽管大多时间她和辰星只有一些最基本的对话，对她来说，已是甘之如饴。 可是，佩月月发现，她所了解的辰星，还是太肤浅了。越和辰星接触。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不知道顾恋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有些事以为他不懂或者根本不关心，但其实他看得比谁都明白，比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而且。当他想认真说服一个人时，会很有力度，让人不得不信服。 至少佩月月这时并不能反驳辰星的观点，心里也在动摇，反省着自己的做法。 “越是害怕的时候。越要想着，你必须面对。好几年前。我可是有过很惨痛的教训的，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末了，辰星鼓励地说道，不期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带了点自嘲的表情。 佩月月定定地盯着辰星，心里就渐渐有了勇气。她点点头，感激地说道，“辰星，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你是很幸运，正好被我捡到了。想通了，我就打电话了？”辰星找到了号码，最后一次向佩月月确认。 “好。”佩月月抿了抿唇，吐出清晰的发音。 ************************** 在天皎的陪同下，顾恋来到陈峻辉别墅花园的后门一带转悠着，期望能遇见佩月月。如果仍然找不到，她打算报警。 顾恋尽量让自己的脑子只想着佩月月，而不去想于佑嘉的事情，尽管心如刀割的感觉时时戳着她，令她不得安生。 她不能在这个时刻丢下佩月月，自顾自地去见于佑嘉。那是对友情的背叛。 尽管她也明白，自己的这种做法，也构成了对爱情的背叛。甚至，也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对于佑嘉，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 如果爱，为什么她不能抛下一切奔向自己病情危急的所爱之人？ 可如果不爱，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又为什么会如此鲜明？ 顾恋机械地走着，寻找着，四目旁顾，既是希望发现佩月月的踪迹，也是下意识地藉此转移自己内心的煎熬感觉。 天皎出奇地安静，默默跟随着她，尽可能地帮助她观察周围的情况，也寻找着那个尽管他认为不值一提的笨女人。但那是顾恋在乎的人。 当接到辰星的电话后，顾恋才感到了一种从地狱之火的烘烤中解脱的感觉。 手机最开始响起的时候，顾恋并没有注意。因为有动静的不是顾恋放在衣兜里的常用手机，而是辰星送给顾恋的那个粉红色造型很卡通的被她内心腹诽过的少女手机。 顾恋觉得留着备用还不错，因此也把这手机放在了随身的小包里。在自己的手机电量不够时用这个上上网看看消息也很好用。而她也没有把这个手机的号码告诉给任何人知道，总觉得没有必要。就当是联系辰星的专属绿色通道好了。 手机响得很执着，五六声后仍没用挂断的打算，并且持续响到了顾恋回过神来打开自己的随身小包拿起这个少女机。 天皎在旁边看着顾恋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顾恋的眼神一亮。“佩月月在你那里？……谢谢你，她还好吗？……好，我知道了。……不。我现在，还不能过去，代我向她说抱歉。” 顾恋由起初的兴奋到脸色忽然一变，眼睛又黯淡了许多，在确定佩月月一切都好后，她没多说几句，立即挂断了电话，然后，发狂一般，头也不回地奔向一个地方。 天皎不明白她到底还牵挂什么。他只能想起方才顾恋大哭失态前的那个电话。一定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她如此着急。 这个女人，挂心的事情这么多，曾经有没有也这样担心过自己？非要如此无视自己吗？天皎一跺脚。还是放心不下地跟着顾恋追过去。 顾恋脚下不停，看到连过了几辆出租车都不是空车，恨不能抢了一部自己开车去医院。 淮海中路，淮海中路。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顾恋心中的担忧和痛苦一下全数喷发。推动着她一心只要尽快到达那个医院。 于佑嘉，你一定不能出事！ ************************** “喂，喂，喂……”辰星听着那边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又不死心地唤了好几声。他又拨了几遍号码，均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辰星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佩月月。觉得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随着电话里那声嘟音在空气中渐渐消融。 “是吧，她很忙吧，没空是不是？”佩月月抱膝坐在沙发上。勉强微笑着说道。 “……她，……”辰星对顾恋不满，可不能在佩月月面前表现出来，那样会更加打击到她，“她接电话时提到你的口气很着急。我想她是真的很担心你，只是。可能被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所以不能立刻过来。你放心，她等等肯定会来看你的。”辰星尽量为顾恋寻找着开脱的措辞。 “没关系，我明白，她是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工作。你不用特意安慰我。”佩月月笑了一下，忽然转头过去，用手背抹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转回来，眼角还有没擦净的泪痕，“不好意思，我真是没用，明明没什么好哭的。这样也难怪让人觉得厌烦吧……” 顾恋，你到底在忙什么？忙到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没空抽出一点时间来关心吗？辰星想着，面上对佩月月和颜悦色，有些调皮地摇头，“我看不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没想到。” 佩月月好奇抬头。 “她是对我这个大好人太放心了，觉得你在我这里肯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呗。”辰星指指自己，很自负地做了个鬼脸。 佩月月被他突如其来的鬼马表情惊到，马上笑了笑。 “没关系，我这个大好人待会儿再打个电话催催她，让她不要老想着占好人的便宜，自己这个当朋友的，该负责的也得负责。”辰星装作愤愤然地说，但夹在了多少真意他自己心里清楚。 佩月月边笑边抹着自己的眼泪，明白辰星是在想尽办法让自己不要太过介意，“没关系，辰星，没关系，其实，我看见你就很高兴了。” ************************** 白色的长廊里，印容玉终于等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从那焦急快速的步伐中能够听出主人一定是一路小跑着到这里来的，伴随着脚步声，还有那因为跑步而喘气不匀的呼吸声。 印容玉还能够听得出来，脚步声的主人有多么焦虑不安。 他站起身，抬头，极少如此正眼地看着对方。 顾恋一路跑到了印容玉面前，张大了眼睛望望他，又望望大门紧闭的急诊室。 “他，怎么样了？”顾恋用仅有的镇静问道，顾不得去掉语声中的颤音。 第162章 你爱他吗 第162章 你爱他吗 顾恋气息还没平稳下来，胸口起伏仍然剧烈，额头上全是汗，目光有些虚浮，想知道又不敢直视地望着印容玉。 “来得挺快嘛，这么关心他？”印容玉从那目光中仿佛也看到了自己虚弱的表情，转头逃避似地说。 他那故作吊儿郎当的姿态语气蓦然激怒了顾恋，煎熬了一晚上的焦虑和痛苦仿佛终于找到了决堤口。她猛地揪住印容玉的领口，尽管个子不如印容玉高，可不知哪来爆发的力量，一把就掐住了对方的脖颈，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印容玉感受到了窒息的真实感觉，“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你那些废话的？他怎么样了？你给我说啊！” 印容玉不知道顾恋来医院之前的纠结，他更没见过顾恋这般近乎疯狂的模样，惊惧得忘了生气，呼吸困难地说，“那，你、你先放开我……” 顾恋看到印容玉惊疑的模样，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松了手，呆呆地站着发愣。 “医生正在里面急救，先帮他检查，降温。他热度一直不退，医生说，有可能，”印容玉自觉说话艰难，咳了两声，“有可能会复发。”此时他顾不上计较顾恋的失态。 “……为什么会这样？”顾恋六神无主，靠在医院长廊的墙上，似乎这样自己才有力气继续站立。 于佑嘉还在抢救中，那就意味着他还有呼吸，还有希望，还活着。 顾恋的内心深处，在刻骨的难过愧疚之外，竟然有了一丝丝悲苦的庆幸。还好，还好。还来得及，还不是最最糟糕的结果。 在接到印容玉语意不明的电话时，她是真的害怕极了。在决定先去找佩月月后，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也许会痛悔一生的恐惧之中。 “他去曼谷，惹了不该惹的人。”印容玉一拳捶到墙上，接着向顾恋说了下自己所知道的于佑嘉在泰国的一些情况，包括他被灌酒下药的事。 顾恋听到后来，捂住了自己的嘴，无法相信于佑嘉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只是想象一下都倍觉难忍。 如果早点了解这些。顾恋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直接丢下佩月月来到医院。尽管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顾恋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温热的液体滚滚落下，不想被别人看到。 印容玉看着她忍不住抽泣的背影。知道她在哭。 “真奇怪，这种时候我居然只能想到通知你。”不想再在这样近乎压抑的沉默中等待，印容玉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不通知他的家人？”良久之后，顾恋等情绪略微平复，仰头擦净脸上的泪水。静静说。 “他要等病情确认后后，自己通知。”印容玉嗤笑了一声，“再说，我可没有勇气面对他的母亲。而且，我也不喜欢叫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他。”看了眼顾恋，强调什么似地说。“别自作多情，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欣赏你。我对你的讨厌一如从前。” “那你为什么叫我来？”顾恋并不在意他的话。 一向注意仪表的印容玉满脸疲惫地坐在长椅上，神色萎顿。看起来不比顾恋精神多少。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张开，遮住了自己的脸，低低地说，“因为。我也害怕吧。” “两个人的害怕能让你好受一点么？”顾恋靠墙慢慢坐下，抱膝缩成一团。伤心之余，对印容玉也产生了一种以前不会有的宽容和理解。“谢谢你告诉我。就算你讨厌我，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我会和你一起等他醒过来，一起知道那个结果。” 不管于佑嘉以后还会遇到多少人，还会有多少人深爱他，可是在今夜，有两个人这样揪心地牵挂过他。 顾恋明白了，自己对于佑嘉所谓的爱，根本比不了印容玉对他的在意和关心。即使以后仍然有人深爱于佑嘉，恐怕也不会再有印容玉这样几乎把他当作信仰来追随的人了。 印容玉自嘲一笑，“你居然说谢谢我。”他想了想，突然问道，“你爱他吗？” 这个他指的只有于佑嘉。 在今夜之前，顾恋的答案一定会是确凿无疑的肯定句。但在她方才作出了那个选择之后，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点头。虽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对她的心灵作出审判，她已经自己对自己做出了有罪判决。 顾恋静默了半晌，看看急诊室仍然没有动静的大门。想要摇头。 静寂的空间中，任何轻微的脚步声都很引人注目。 顾恋和印容玉同时转头，看到了慢慢走过来的天皎。 天皎不喜欢医院，尤其那白色的空间，令他感觉异常压抑。其实他本不应该来的，在顾恋打的到医院上车之前对他冷冷地下了驱逐令以后。 “你不要跟来，我不想见到你。”顾恋第一次正视天皎，说了今夜最后一句话。 天皎愣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顾恋上了车，片刻后忽然满腔愤怒。她凭什么让自己不要跟过去？他爱去哪去哪，碍她什么事？她越是阻止，天皎就越是不满。 因此，天皎也立刻打了车跟着顾恋过来。虽然路上因为过红绿灯一前一后跟丢了，可他还是最终发现了顾恋在医院大门下车匆忙奔进去的身影。 医院总是给人不太好的联想。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顾恋刚刚近乎崩溃的缘由。是什么人能让她如此难以割舍？即使是为了好朋友而暂时顾不上，还要这么痛苦得无法控制？ 天皎对顾恋不是一无所知，毕竟合作了几年。顾恋在有些活动上对于佑嘉有意无意的目光，其实天皎看得很明白，只是有时故意无视而已。 如果住院的人是于佑嘉，那么顾恋刚刚一切的行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是那么爱他。尽管还没到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比如不顾朋友死活的地步，但在天皎看来，那已经是顾恋所能付出的感情的极限了。 天皎没见过她为另一个人如此失控的模样。甚至曾经以为永远也别想见到她为了别人要死要活的样子。今夜，天皎知道自己错了。他没见到。是因为那个能让顾恋有这种牵挂程度的人，不是他自己。 原本气势十足的气愤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轻飘飘地全落了地。天皎在医院前台愣了很久，引得值班的小护士又疑惑又兴奋地对他指指点点。他故作不知，最终还是走上前，询问了于佑嘉进入医院治疗的消息，在她们热情的指引下，慢慢走到了急诊室这边。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很想看看顾恋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泪流满面不堪入目。 “你？你怎么来了？”印容玉看到天皎很意外。又看看顾恋，眼珠一转，“你跟着她来的？” “你来干什么？”顾恋对天皎的到来略感意外。不过她并不关心，今夜她分不出多余的关注给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这种人里包括天皎。这么问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斥退。 “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来转转关你们什么事？”天皎耸肩，大言不惭。 “你今天在上海还是跟他一起？”印容玉看着两人。嗅出了一丝微妙。 “不是。别管他。”顾恋低头再不说一句话。 三人无话，沉默又控制了这片空间。 直到顾恋的手机蓦地响起。 ************************** “喂，顾恋，你在哪里，实在忙的话，我过去找你。行吗？”辰星终于又打通了顾恋的电话，语气中有丝不悦。他不明白在听说了佩月月发生那种事情后，顾恋居然还有心情继续做她那所谓的工作。再说，深夜这么晚了，根本不是工作时间。 “我认识你家。再等一会儿，我自己过去，好吗？”顾恋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接起来，声音低沉得不正常。她能听出辰星的不满，不过不想多说。 印容玉和天皎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向。 辰星看看佩月月盯着自己又期待又害怕失望的模样，语气坚决，“她现在最想见的人，是你。你忍心让她失望，一直这么等吗？我不明白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可忙的？” 顾恋一窒，无法反驳。辰星的这个电话打来的很不是时候，又很是时候，字字句句时时刻刻都在戳着顾恋的心肺。茫茫然地站着，顾恋没发觉她那失魂落魄般的表情早就引起了印容玉的注意，悄悄来到顾恋身后，她也丝毫没察觉。 “喂？怎么不说话了？”辰星听到顾恋那边阵阵静得令人心慌的呼吸声，莫名有些心惊。 “你就对她说，我对不起她，等会儿我一定过来。”顾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刚想挂电话，没防备身后的印容玉一下抽走了她手里的电话。 “喂，是找顾恋的吗？”印容玉转身大步走开，躲避顾恋的追赶。 “你干什么，你给我！”顾恋大惊失色，跑过去想抢。 “你是？”辰星一下子觉得这电话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 “是你？”印容玉可是立刻听出了辰星的声音，眨眼之间快速说道，“顾恋在医院看望她最心爱的人，没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了，你不需要再打扰她……”话没说完，手机已经被追赶上的顾恋一把夺了回去。 “你有病吗！”顾恋想朝他吼，只是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才硬生生噎下吼叫。 “干嘛这么委屈自己，当你是苦情剧里的悲情女主角么？隐忍求全，所有伤痛都自己扛？有什么苦衷直接说出来多好，管别人理不理解。”印容玉看戏似的挑眉面对顾恋的气愤。 “我的事不用你管！这么闲的话你就好好反省下为什么当时没有拉住于佑嘉不让他去泰国！”顾恋口不择言道，她是气急了又慌急了，才这样朝着印容玉发火，没有道理地责怪。 却是正好触到印容玉此时最懊悔的地方。 印容玉刚有几分活气的脸色又是黯沉沉一片，“我只是……打发时间，总要找点其他事情来做做，不然容易发疯的。”印容玉走回到急诊室的门前，面无表情。 顾恋心一沉，看着印容玉笑也不笑的模样，自己也难受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爱他吗？在此刻，这种无聊问题的答案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无论印容玉还是顾恋，他们这时最大的心愿，满心满意的都是希望他能没事，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第163章 重逢交汇 第163章 重逢交汇 “她……好像，在医院？”辰星拿着被挂断的手机，愣怔着回头，对惊讶的佩月月说道。 佩月月一下跳起来，一想到顾恋可能出了什么事，她自己的那点伤心难过就全顾不上了。她着急不安地说，“在医院？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她是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什么医院？……”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 “等一下，看情形不是她住院，是她去医院看望什么人。”辰星急忙道，缓解佩月月的焦虑，“有个人抢过了她的电话，告诉我说，顾恋在医院看望她最心爱的人，……然后电话就断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医院……” “最心爱的人？”佩月月抬头望向辰星，眼睛一转，突然叫道，“我知道了，是于佑嘉。他似乎一向身体不太好，还得过白血病，他住院了，不会是……”佩月月捂住了嘴，“那小顾，她……”佩月月蹦起来，急急忙忙向玄关跑去，“我得去陪她。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可你知道是哪里的医院吗？”辰星跟在后面问道。 佩月月一顿，满脸急切，“是啊，再打个电话问问？” 辰星皱眉，想了片刻，眼睛一亮，“从刚才顾恋的语气来看，她是在上海的。而你说于佑嘉得过白血病是吗？我知道附近有家血液病专科医院，据说很有名，全国各地都有不少白血病患者到这里来治病，应该很可能是那家。” 佩月月脸色稍微舒缓，“那就应该是了，我要赶快过去。她这个人，太好强，自己有什么苦都不肯跟人说。我不想她还像上次那样自己一个人生病一个人挨过去。要是不是那家医院，我可非要打电话逼她说出来不可。”瞬间，佩月月好似换了个人，方才柔弱的女孩此刻一脸果决。 “我陪你一起去吧。”辰星既不放心佩月月一个人出去，也不放心顾恋那边的情况。他直觉到顾恋身上遭遇了什么，或许，自己错怪她了？ ************************** 天皎无聊地走动着，好动如他，在这沉抑的环境内，也没了多动的劲头。他不时地看看急诊室大门上方的那盏指示灯。等待着它熄灭。那时，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能代表这漫长的等待终于可以结束了。那么。顾恋的等待也能终止。 急诊室门外的这两个人，顾恋和印容玉，天皎知道他们此刻都心系急诊室里那个病患。顾恋就不用说了，失控大哭的模样他已经见识过了，而就连这个印容玉。天皎也很难想象时隔不久，竟然会看见那个嚣张无伦的印家容少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 “看什么看，孩子哥？”印容玉本就心情烦躁，叫顾恋来他已经很犹豫了，发现又跟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局外人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不时若有所思地瞄一眼自己。那样子令印容玉看了很来火，忍不住出口讥讽。 天皎由于裸身事件和“表妹”视频，在网上有了个“孩子哥”的绰号。跟着这些绰号，会出现无数充满恶意的谩骂和言语攻击。这时猛然听到印容玉提起这个自己很恼火的绰号，天皎的火气也噌地上来了。他转身就走到印容玉面前，想揪住他。 这时，医院里又一个护士匆忙走过来。 走廊里等候的三个人立即把目光集中在护士身上。只见她手上拿个托盘。托盘上有几个瓶瓶罐罐，瞧也不瞧别人。 印容玉顾不上和天皎之间的口舌纠纷。匆匆走向护士，顾恋跟上来，天皎虽然不动，目光也是看向护士。 “护士小姐，请问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顾恋发问。 “不是做急救检查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难道是在动手术？”印容玉带点恼怒。 “病人家属请耐心等候。”护士公式化地回复了一句后，板着脸并未多说，端着托盘进入了急诊室。 这么长时间了，急救中也许是发现了什么不妙的情况。 顾恋和印容玉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担心。 此刻他们对于佑嘉的牵挂，心无二致。 天皎看着他们，面色一沉。他坚持待在这里，仿佛也在等一个结果。尽管于佑嘉的死活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但是现在，他很关心。他能预感到，如果于佑嘉不能平安无事地从这个急诊室出来，那才是顾恋真正要崩溃的时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天皎也无端地感到了一丝惧意。 他心底泛上了隐隐的说不出口的期待，期待一个陌生人的平安。因为这个人的平安，牵涉到那个他已经有些放不下的某个人。 ************************** “阿嚏！”佩月月一下出租车就打了个喷嚏。鼻子好痒，她使劲揉揉。好像还要继续打的样子，佩月月尴尬起来，出门太着急，什么也没带，更别提面纸了，要是鼻涕都喷出来，这可怎么办？ 辰星给司机付钱后，转身就看到佩月月一副拼命憋着的表情。想了想，他就明白了。 “我看是受凉了？”辰星扶着佩月月走到医院门口，四目张望，看到旁边几十步外似乎有个小超市开着，“我去帮你买面纸。你稍微等下，我很快的。” 佩月月捂住口鼻，看着辰星跑远的身影，虽然很难受，心里有种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转而回头望望头顶血液病专科医院那几个肃穆的大字，想到顾恋，表情又忧虑起来。 辰星手长脚长，跑步也快，想到佩月月还着急地等着自己，加紧一路小跑，来到那个还没关门的小超市，发现是24小时营业的那种，轻松地呼出一口气。走进店里，问了下收银柜台的营业员摆放纸巾的货架位置，径直走过去拿了两百抽的那种抽纸纸巾，怕那种十几张一小包的面纸让佩月月不够用。 拿了面纸刚想去结账，辰星猛然觉得身边站着个人影有些异样，不由抬头看去。 顾恋眼睛直直地盯着货架上的某件东西，眼泪像雨水般滑过她的脸颊，一直不停地流。她手里拿着几瓶矿泉水，表情木然，只有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淌。而她浑然未觉，擦也不擦一下。 辰星怔了怔，令他意外的不是这突然的邂逅。而是顾恋那源源不断的泪水，流得那么安静又绝望。 他一时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她，直到顾恋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转头也发现了他。 顾恋脸上的泪水仍在流淌。她也愣愣地望着辰星，忘了说话。意识到自己仍然泪眼朦胧，转头猛然擦去自己的眼泪。手上没有可擦的东西，泪水又太多，顾恋甚至拉上了衣袖去擦拭自己软弱的痕迹，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姿态狼狈。 “我有面纸，给你。我……先去结账。”辰星把怀里的面纸往顾恋手里一塞。又拿了包面纸来到柜台前，向营业员声明结两包面纸的钱。 结账之前辰星无意间望了望顾恋方才呆呆看着的货架，货架上只是几把普通的雨伞。还是最最平凡无奇的那种黑色雨伞。 片刻后，顾恋就抱着几瓶矿泉水和辰星给的面纸出现在收银柜台。她面色平静，神色坦然。 方才顾恋在医院等了会儿，说要出来买几瓶水和还有其他东西。其实医院内部有小卖部，她只是想出来走一下。做好最后的心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在人前保持镇静。她不能在于佑嘉面前泪如雨下。就算知道那很难做到。如果还有眼泪，那一次性全部流光好了。 出了医院大门，走了几十步，顾恋发现了这个小超市，走进去随意地选了几瓶矿泉水，也想选点面纸，擦擦自己发红的眼睛，寻找的时候猛然看到眼前的货架上，那几把并排放着的黑不溜秋的黑色折叠伞，一下子又想起了与于佑嘉的初遇。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又流出来了。 要不是猛然发现辰星，自己维持这种状态不知要多久。 两人一起走出小超市，沉默无言。辰星跟上顾恋，并肩而行，不时偏头看看她的表情，心中无端忐忑。辰星主动帮顾恋拎着矿泉水，面纸也放在一起。 顾恋脸上仍有点茫然出神的样子，她想了会儿，忽然表情紧张，看着辰星，“你不是跟佩月月在一起吗？佩月月呢？” “她跟我一起来的，就在医院大……”还有“门口”两个字，辰星没说完，只看到了顾恋向着医院大步奔跑的背影。 “你别着急，她很好，就是担心你……”辰星拎着东西，跑不快，尽力赶上顾恋，边跑边大声喊。 但是，医院门前没有佩月月的身影。顾恋找了一会儿，连半个人影都没发现。辰星也着急起来，赶紧去问医院大楼一楼大厅里值班的护士。 “喔，你说一个穿着长卫衣长得蛮可爱的姑娘么，她刚才问我借了几张面纸，还问我于佑嘉是在哪里，应该在急诊室那边吧？” “谢谢。”辰星对护士道谢后，听到身后减去渐远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又是顾恋蹬蹬奔跑的身影，不再犹疑地立即跟过去。 ************************** 急诊室门前。 佩月月犹豫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害怕得转身想跑。天皎她认识，就是因为天皎，她今晚本以为可以揭过去的噩梦好像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另一个长相和衣着有些妖娆的男人，佩月月不认识，但从他不耐烦望着自己的目光中，佩月月感受到了生人勿扰的敌意。 “对不起，……”佩月月后退着。 “喂，你？”天皎看到了佩月月，毫不迟疑地大踏步而来。顾恋刚才找这个笨女人找得快发疯，他想替顾恋留住她。 天皎的举动却吓到了佩月月，她不知天皎有什么用意，只想远离他。 佩月月越是这样，天皎越是靠近，生怕她又乱跑。 “你别过来！”佩月月捂住脑袋，背过身要跑。 “你这个笨女人，跑什么跑，刚才顾恋为了找你，快转遍了附近的几条路腿要跑断了你知道吗？她就算知道这个人在这里，”天皎指指急诊室，对着佩月月的背影叫道，“也还是要先找你，你还跑什么！” “什么？”佩月月豁然转身，一下懵了。 “月月！”顾恋赶到了急诊室门前，大声叫道。 佩月月听到这熟悉又关切的声音一下子忘记了一切，抬头望向来人。正是顾恋，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可是，又那么憔悴。 “小顾！”佩月月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后的归宿，扑向顾恋。 顾恋也张开怀抱迎向她。 两人的眼泪几乎同时盈出眼眶。什么也不用再说，当她们看到彼此，就明白，对方是自己心目中不可替代的朋友。 天皎和印容玉愕然地看着这场景，刚刚赶到的辰星也看到了这一幕。 急诊室的灯，熄灭了。 冥冥之中，几个年轻人无意间于今夜交汇于此。 此时，谁也不能预言，他们之间，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纠葛。 未来，尚未决定。 第164章 转危为安 第164章 转危为安 急诊室的门打开。门一推开，主治大夫率先走出，表情沉着。 一群人不由自主围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印容玉焦急地问道。 “病人发热是由胃部急性炎症引起，泰国方面不知他有白血病历，起先洗胃用了些不适宜有血液病史患者的药物，导致病情加重。虽然这不是白血病复发，不过如果没有及时送过来，也非常危险。我们现在已经全面给于佑嘉先生检查并用最合适安全的方法消除炎症，降低体温，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肝肾功能也都正常。未来几天，最好还是多多静养，不宜长途旅行。”主治大夫走出急诊室，脱了白口罩回答印容玉的问题。 在大夫身后，几个护士推着移动床走出来。 顾恋一下子有种迈不开步的感觉，只呆呆地盯着病床看。 于佑嘉似有感应般，眼睛慢慢睁开，吃力地抬手让护士停一下脚步。虽然他容色虚白，表情却很平静，看到了印容玉、顾恋、佩月月，甚至还有不远处的辰星和天皎。 略略一惊后，他对着印容玉微微一笑，眨了下眼。我没事了，可你得等会儿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印容玉很明白他的意思。握着他的手，连连点头。 接着于佑嘉阖上眼睛，放心睡去。 “病人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我们要马上送他去病房，请让一让。”护士说道。 众人无人再拦着移动病床。印容玉紧紧跟着而去。 顾恋还是站在原地，恍然不动。 辰星面有疑惑地望着离去的印容玉扶着病床而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快的记忆涌了上来。不过那天若兰会所商业演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时时记着。 “你不去吗？”佩月月扯着顾恋的胳膊。她知道顾恋心里有多紧张于佑嘉。刚才听天皎说顾恋居然为了自己没有顾得上于佑嘉，心里顿时涌上了无限歉意。 顾恋疲惫地摇摇头，“知道他没事就好了，不用再打扰他休息。” “我看这样也好，你们也都累了，先去我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来看他。”辰星走过来点头道。 “谢谢你。”望着佩月月的目光，顾恋知道她心里希望什么，没有拒绝辰星的邀请，诚挚地向他道谢。转头看向孤立一旁的天皎，和缓地说，“你也回去吧。明天还要拍戏吧。” “你不说，我也想早点离开这无聊的地方。”天皎狠狠地瞪了一眼辰星，回应顾恋，说着自顾自地先于他人离开了急诊室长廊。 顾恋拿过辰星提的塑料袋里的矿泉水，向一脸忧色的佩月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今天流失太多水分了，需要好好补一补。”她脸上的泪痕没那么快消除，带着微红的眼圈别有深意地暗示了辰星一眼。 辰星知道，她希望自己忘掉在超市里看到她流泪的那一幕。 “你说巧不巧，我正好在超市碰到了她。她买水，我买面纸。一听到说你来了，急急忙忙跑来找你了。好朋友，无论怎么样都有缘分的。”辰星转头对佩月月解释说。 “是吗？”佩月月紧紧挽住顾恋的胳膊。面对辰星笑得得意，“也幸亏我打了个喷嚏，不然你哪想到买面纸，是不是？” “只要我们想见面，总会碰面的。”顾恋笑得温柔。 “小顾。不用担心，我没事。于佑嘉也一定会没事的。”佩月月坚定地说。 顾恋和佩月月一路依偎着，辰星随后，一行三人快走出医院时，身后传来急切的跑步声。 “顾恋！”是印容玉，跑得气喘吁吁的模样。 顾恋转身，看着他。 “明天，”印容玉不自在地说，“有空的话你来看看他，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除了我，能来看看他的人就只有你了。” 顾恋本能地想要答应，理智却觉得应该拒绝，想要说没空，听见了印容玉的后一句话，不由又是一阵心绞。 犹疑之间，顾恋还没来得及答话，佩月月已经替她连声向印容玉保证，“嗯，她一定会来的。” 辰星招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让两位女士先上车后，自己才最后进入，他这么做是出于多年来的良好家教所养成的习惯使然。 出租车呼啸而过。医院大门对面，天皎从树后钻出，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用力地踢了下树干，脚部一阵抽搐，真他麻的疼。 ************************** 回到辰星家，他把遇到佩月月的过程简单向顾恋说了下。 佩月月在顾恋的追问下，才支支吾吾地告诉了好友，有关李纯年请自己去陈峻辉私人派对又差点非礼自己的事情。她强调道，最终李纯年停了手，或许是自己一直哭泣的关系，让他心烦气躁，没了兴致。然后她就遇到了正好也在那里的天皎，由天皎带她到了后门。她当时受惊太大，什么也没法考虑，只知道跑。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就是受了点惊吓，从没见过那种场面。是我太没见识了吧。”说到后来，佩月月反倒安抚起气愤不已的顾恋来。经过自己这么一梳理，佩月月的心绪也平复了大半。确实，今夜有惊无险，自己并没受多大委屈。 佩月月平静之后仔细想想，当时天皎算是帮了自己，要是他没有出手，也许自己根本走不出那里。因此，在述说的过程中，她向顾恋省略了中间天皎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细节。天皎在顾恋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够差了，她不想火上浇油。当然，最后佩月月对辰星的诸多感激是少不了的。 “这个李纯年！”顾恋忍不住捶了下皮革沙发，抬头对佩月月坚决地说，“除非他能向你道歉，否则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算了，小顾。他毕竟是夏艺的一线小生，没那么容易道歉吧。”佩月月劝阻顾恋，“再说其实我没有真的受什么委屈，你要是跟他发生矛盾，闹到s姐面前，会更难做人吧？”佩月月忧虑道。李纯年如何她才不关心，她只担心顾恋的境遇。 这话令顾恋有所察觉，“你听李纯年说过我什么了吗？” 佩月月点点头，“他有跟我说你在公司的一些情况，说s姐对你似乎越来越冷淡。还跟莫晚琳走那么近。我想，莫晚琳不是你的死对头吗？s姐跟她走得近，你不就……”抬头发现顾恋奇怪的眼光。自己也觉得奇怪道，“怎么了，我说话有什么不对的？” “不，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开始分析一些事情了。”顾恋微笑。“是好事。” “是吗？”被顾恋一夸，佩月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又赶紧把话题拉回正途，“所以，你现在千万别再有什么动作了。不然s姐对你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现在要你带着刘莹串几个剧组，已经很辛苦了吧。啊，对了。你明天还要去刘莹的片场吗？可是你肯定要去看于佑嘉的？怎么办？”佩月月想着想着竟然自己发起急来。 “别紧张，我请一天假还是可以的。”顾恋安抚她，“而且，李纯年一定要跟你道歉，没得商量。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尊严只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可我不能牺牲你的尊严啊，月月。不然。以后我用什么面目来跟你做朋友？不要劝我，除非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之前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是我太急躁。” “不是，不是。”佩月月连连摇头，抱住她，“是我太笨了。” “来喝两杯清茶吧？”辰星端上来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我得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之前有误解你了。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办。” “没关系。我得谢谢你照顾了我的好朋友。”顾恋真心真意地说。 眼看着顾恋端起杯子来喝茶，辰星对她眨眼，“刚才你说得很好。可我觉得，自己的尊严也很重要。” 顾恋看着杯子里一片茶叶缓缓浮起，悠闲自在，如同扁舟漫步。忽然就有点明白辰星的意思，并未与他抬杠，“或许吧。” 水汽蒸腾中，辰星抬头看到顾恋恍然一笑，温婉安静。 ************************** 雨声淅沥，沙沙的音色温柔地弥漫了一天一地。这是一个雨色阴沉的上午。 顾恋坐在窗台边的布艺沙发上削苹果，手上微微发颤，苹果皮一截一截地掉下来，怎么也连不成一长串。 于佑嘉坐在病床上，望着她似乎忍不住发冷寒颤的手，忽而有些心疼。 气氛静默。 原本这该是非常享受的时刻。顾恋照顾着于佑嘉，给他削水果。而于佑嘉静静望着她，眼中含笑。 “我削苹果的技术很烂吧。”顾恋抬头对于佑嘉自嘲地笑了笑，终于削了一个并不那么平整光滑的苹果。 “至少比我好一点。”于佑嘉挑眉。 “你看我，现在你还不太能吃凉的水果。”面对于佑嘉的目光，顾恋低头找着其他话。“印容玉也真是，说去叫人拿热水走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回来。” 于佑嘉下床，顾恋放下苹果想走过去扶他，被他摆手制止，“我还没虚弱到不能走路。”他慢慢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微微闭眼。 病号服有些宽大，穿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萧疏。顾恋走到衣橱那边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 “你今天在这里，工作不要紧吗？”于佑嘉站了会儿，在沙发上坐下。 “我能安排得过来。”顾恋淡淡一笑，不想多说，“倒是你，这几天都没跟伯母和公司的人联系，没什么问题吗？” 于佑嘉摇头，“事情是人做出来的，总有办法解决。去泰国前，我屏蔽了家里人的电话，包括我母亲。公司的事嘛，跟rita提一下她会处理的。” “你屏蔽了你母亲的电话？”顾恋惊讶地抬头。 “其实出国前我就跟她通过电话了，让她明白，她不能阻止我。”于佑嘉轻描淡写地说。 顾恋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寻常，于佑嘉的母亲她知道一点。有一次那位高贵的夫人因为看到于佑嘉和自己稍微亲近点甚至找顾恋谈过话。 或许那位夫人是个很刻薄的人，但顾恋看得出，对于唯一的儿子，对方那份近乎神经质的关切爱护也很执着。不知于佑嘉是如何与他母亲谈判的，不过，母亲再蛮横，在态度坚决的儿子面前，也是无计可施吧。 而有什么事，是于佑嘉即使面对母亲的阻拦也坚持要做的？ “她大概很无奈吧。”顾恋低头看着雪白色的被削皮的苹果在空气中渐渐发黄。 于佑嘉看着窗外的细雨，听着雨声，忽然道“又是个雨天。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也是个雨天。” 他偏头凝视着顾恋的眼睛，专注温柔一如四年前的那一夜。 第165章 能吻你吗？ 第165章 能吻你吗？ 四年前的雨夜。 这年华悦集团高层年会举办酒店的楼下大堂里，于佑嘉静坐于茶水区靠窗的位置。楼上年会已经开始，一些大小艺人争相表演节目助兴，一派歌舞生平景象。于佑嘉觉得有点吵，又不想闷坐在包厢里，下了楼发现大堂茶座里没什么人，还算清净，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杯热饮，看看星光黯淡的夜空。 这个年会是于洛鑫和吴美芹特意为于佑嘉提前开办的。往年华悦公司的年会，还要再晚一两个月。选在现在这个时间，主要也有庆祝于佑嘉手术成功，病愈出院的意思。继父和母亲的心意当然是好的，各种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们的祝福也是诚诚恳恳一片拳拳，只是太多人不经意流露出的怜悯体恤让于佑嘉并不觉好过。 反正年会的主旨并没改变，虽然多了点祝福的主题，实质也还是京城圈子里那些人又一个社交的高级去处而已。于佑嘉在不在场，其实没多少影响，因此对付一番后，他干脆找了个理由开溜， 窗外下起了雨，不大也不小。雨点落在玻璃墙上，蜿蜒成一道道缠绵交织的水痕，仿若随意变化的图画。 于佑嘉盯着这些水痕看着，试图从那些透明的水痕所交叠勾画的痕迹中看出些抽象画的乐趣，不经意地，他就看到了墙外花木掩映下隐隐约约透出来的一个单薄背影。梳着简单的马尾，能够看出是个女孩，不时跺着脚，似乎很冷。而且，她没打伞。 这种阴冷的雨天，她为什么一个人在门外站着呢？既没打伞，而且也没穿多少衣服。从她时不时向餐厅大门张望的情形看。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而且，她看样子，并不是今晚年会邀请的客人，也并没有进入餐厅消费的想法——或者说能力。 也许，她很快就要等到她想见的人，然后会马上离开吧。于佑嘉并不是一个热情多事的人，此时大病初愈，他的心中对于外界的一切人和事多多少少是带着些冷漠淡然的。发现那个背影看了数秒后，于佑嘉试着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玻璃墙上的那些“抽象画”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那个单薄的背影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凄风苦雨，有时还弯下腰来，令于佑嘉以为她似乎冻到快要放弃了。可没过一会儿，她又直直地挺着腰杆，固执地望向餐厅大门。 于佑嘉认为，她至少应该进入餐厅大堂等候。就算没有消费，也可以避避雨。不会有人赶她走。可是随即看了看大堂那些热情周到的服务员，很难想象如果一个客人进来什么也不消费的话，他们将投以什么样的目光，即使不是歧视，那种微微的怜悯也会让人受不了吧。——正如他自己也受不了楼上那些参加年会的人的祝福一样。 于佑嘉放弃了观赏“抽象画”的想法，希望门外那个女孩要等的人赶快出现。但女孩无论怎么张望。似乎都没看到自己期望中的人。随即一个快速的侧脸闪过，于佑嘉还没看清，她又转回了头。但足够让他恍然一惊。 女孩那抬头张望的一瞬间倔强决然的眼神，像极了他记忆里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于佑嘉不由愈发关注那女孩的动静。陡然发现那女孩再次抬头时隐隐然似乎有泪光闪现时，于佑嘉再也坐不住，向餐厅前台要了把备用雨伞，撑着走出门外。来到她面前。 越是近前，越发现那固执的眉眼神情真的是有几分像。也许是冰冷的雨水流进了眼睛。她低着头，双手不住地擦着。 “你在等谁吗？”于佑嘉遮住了她头顶的雨，微笑问道。 她豁然抬头，愣愣地望向于佑嘉。 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那时的顾恋对于佑嘉的突然到来并非全无警戒，只是她全身太过疲惫冰冷，而撑伞的于佑嘉又笑得如此温柔，她的抗拒和警惕就失去了很多战斗力。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甚至可以说，异常幸运。 顾恋要找的传乐公司的张总就在华悦集团的年会上，而于佑嘉说自己是华悦集团的员工。当顾恋向于佑嘉解释了自己雨天在外面等人的理由后，于佑嘉轻轻一笑，“我认识张总，你要见他，很容易。” 然后于佑嘉将张总另外请至一个茶点包间里，一番寒暄后，介绍顾恋和他见面。由于有于佑嘉的面子，而顾恋也很积极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试着播放了天皎的一两首歌，成功让张总对天皎产生了兴趣，答应会考虑在传乐公司包装新人歌手的计划中将天皎加入候选名单。 顾恋喜出望外，没想到可以这么顺利。 “看来谈得很愉快，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为你庆祝一下。”于佑嘉向顾恋举杯，杯子里是绿茶。 这时张总由于还要出去见几个朋友，所以先行告退，留下了于佑嘉和顾恋在包间里。 “这得多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外面淋雨呢。”顾恋高兴地和他碰杯。 “不，是你自己的才干打动了张总。你没发现吗？当你跟张总谈到你的音乐计划时，你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很……吸引人。”于佑嘉望着顾恋的眼睛，却又不像是看着她，更像是透过她，在望着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中的另一个人。 顾恋那时并不了解于佑嘉这样的心情，也不明白他幽深的眼神中为什么充满了莫名的忧伤。是的，忧伤，在顾恋看见于佑嘉的第一眼的印象中，除了温暖，就是忧伤。为什么那么好看温柔的人，即使笑着时都有种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她有疑问，但放在心底，明白初识之人不宜问这种问题。 他这样专注的眼神，让毫不知情的顾恋有些慌乱，可是也没有丝毫恼意，倒更像是某种不知所措的羞怯。 “刚才你只说了你是华悦集团的人，虽然张总叫你小于小于，听着很亲切的模样，可他对你的态度又很恭敬啊，你应该是华悦里地位比较高的高管之类的吧？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也好登门拜谢。”顾恋笑着转移话题。 “登门拜谢？”于佑嘉不是很明白地重复了一下。 顾恋以为他是为难，赶紧解释，“不是真的要去你家。只是彼此道个姓名，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就做个朋友啦。还是，你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于佑嘉好笑地看她，点头道，“不谢。” “？”顾恋不解地看他。 于佑嘉脸上带了一丝调皮，“今天已经说了不少谢谢了。我知道你还要说谢谢，所以就提前说不谢啦。举手之劳而已，这种小事就不用特意谢谢了。交个朋友又何妨呢？我是于佑嘉，于是的于，保佑的佑，嘉奖的嘉。你呢？” 于佑嘉伸出手。 顾恋喜笑颜开，握住对方，“其实刚才你也听到我跟张总自我介绍了。那现在就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顾恋，眷顾的顾，恋恋不舍的恋。” “顾恋。”于佑嘉点点头，重复了一遍，语意缱绻的名字。 “于佑嘉。”顾恋也重复了他的名字，人如其名，好听又温柔，“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接下来，两位新交的朋友开始互相聊天，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虽然离推心置腹还有一定距离，可是他们聊得很愉快。尤其顾恋，讲了一些自己在电视台工作的经历，把自己所知道的选秀当中的一些趣事都如数家珍地说给于佑嘉听了，听得于佑嘉不是惊奇挑眉，样子很可爱。 “所以你一定要自己带天皎出道，不肯让他签约电视台么？”当顾恋说道自己游说天皎拒绝签约的事情时，于佑嘉表示理解。 “那当然。签约了电视台的那种所谓的娱乐公司，等于是进入死胡同，他们不会有新的发展空间。这些年这么多秀星被选出来，最后的出路又能好到哪里去？绝大多数还不是销声匿迹了。虽然不签约，没有电视台的固有资源，刚开始的路会难走一些，但是我相信，真正有资质有实力的秀星，只要能挺过这一关，以后就一定能够看到天地宽。”顾恋说到自己的展望就有些滔滔不绝，她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眼里带着梦想的光彩，让于佑嘉觉得闪闪发光，异常夺目。这样的神色，也很像那个人。 当那个人温顺地靠在自己怀里，满怀希望地说到以后要带着自己去见他父亲，说到自己还想和他一起去外国留学念书畅游世界，说到她心目中理想的父亲退休安排计划，说到很长远很长远的未来时，……她那脸上闪烁着的光彩，就跟此时的顾恋一模一样。 于佑嘉望着顾恋，思想却再度回到了过去，神思恍惚起来，现实和过去的界限似乎模糊了。 “那你自己呢？有什么想法？”于佑嘉不由得问出自己曾经问过那人的问题。 “我？”顾恋浑然未觉，依旧神采飞扬，“我就是想带着天皎走出自己的成功道路啊，只要他成为大明星，那我也就是大明星的经纪人，以后还可以再带艺人，帮助那些有潜力的新人实现梦想，同时也能实现我自己的梦想，……”顾恋越说越兴奋，没发现于佑嘉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迷离。 很像，真的太像了，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 “我能吻你吗？”于佑嘉突兀地问道，一脸认真，语声恳切得让人不忍拒绝。 第166章 相交以心 第166章 相交以心 于佑嘉望着顾恋的眼睛。顾恋想避开，但着魔似的，只觉得自己这时候无论做什么样的举动，都像是亵渎了对方如此专注的凝视。 他们同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会见张总时方便与对方面对面谈，在张总走后，也没有调换位置。 此时，于佑嘉侧身，与顾恋之间只是一个倾身的距离。 顾恋觉得自己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能够望进灵魂深处的眼神，也或许是，自己对他敞开了心灵，任自己的灵魂被他搅乱。 我能吻你吗？于佑嘉没有再说话。他只说了一遍，目光已经将顾恋的眼睛轻轻爱抚，却又那么清澈干净。 顾恋知道自己该说不能。她和眼前这个男人才刚认识，她完全不清楚他的底细，她只是受了他的一点恩惠，她只是……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一壶清茶渐冷。茶香弥漫，空气安静。 顾恋定定地看着于佑嘉倾身过来，越凑越近。他的气息带着体温小心地传过来，顾恋闻到他身上有绿茶的清香。 顾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垂下。安放于皮革沙发上铺就的植绒毛毯中，手下无数温软细小的绒毛柔柔地掸抚着她的掌心，热的让人出汗。 眼窝旁边的肌肤微微地收缩着，于佑嘉的呼吸近在咫尺。顾恋只觉得他的脸近得过分，以至于都看不清了，恍然之中闭上了眼。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于佑嘉的气息渐渐远离。 顾恋张开眼睛，看见于佑嘉以手抚额，摇头轻笑，“抱歉，我失礼了。” 顾恋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恍然若失的感觉，怔了一下。低下头，无意识地揉搓着身下植绒毛毯的那些细密柔软的绒毛。 噔噔噔，茶室门外有人敲起了门。 顾恋急忙过去开门，想借此缓解自己的尴尬。门一开，一个姿容称得上令人惊艳的长发男子看见顾恋猛地一惊，接着透过她望见了里面的于佑嘉，就旁若无人地推开顾恋走进来，对他笑道，“主角不见了，原来是躲在这里。” 这个人顾恋不久之后也认识了。他就是于佑嘉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印容玉。 “什么主角？”于佑嘉抿了口茶，入口才发觉凉了，微微皱眉。还是咽了下去。 “年会的主角啊。”印容玉来到于佑嘉面前，站着看他。 “华悦公司的年会，主角只有华悦公司。”于佑嘉起身，向他伸出手，“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你在夏威夷要待不少时候。” 印容玉握住于佑嘉的手。并没有如常那样摇两下，而是一把扯过于佑嘉抱了个满怀，再放开他，笑容餍足，“庆祝你出院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呢？我来的时候见到于伯父了，他正找你呢。咱们先出去吧，再跟那些人客气客气就一起溜走？” 于佑嘉想了想，“也好。总归是有个为我的名目，那我就过去吧。顾恋？”他转向顾恋，“你想来吗？” “不，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顾恋略带慌乱地说。一来是今天的大事完成，顾恋就担心天皎不知又跑到哪个酒吧了；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是。顾恋说不清此时害羞惶恐的感觉是为什么，源头无疑是于佑嘉，下意识地想先避开。但当顾恋回去想清楚后，想到她若能参加华悦集团的年会，抓住机会结识其中的随便哪位名流就有可能改变命运，她即使悔之不迭也追悔莫及了。 “那好，我送你。”于佑嘉并不挽留，点头道。 印容玉闻听此言，眉心一皱，却强忍着没说什么。 餐厅大堂里只有一把黑伞，因为是下雨天，偶有客人出入都带走了。于佑嘉让印容玉待在大堂等候，自己带着伞送顾恋出门。 “就送到这里吧。”两人走出小广场，顾恋抬头对于佑嘉道，“听张总说，你是生病刚出院没多久，身体要紧，这天也冷，自己保重，别送了。” “今天晚上，很对不起。”于佑嘉点头，忽然道。“刚才看着你的眼睛，我想起一位故人，情不自禁了。” “没……没什么。”顾恋心中一凉，脸上的笑容分外俏皮，“其实我本来想成全你的。就当是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的谢礼。” “我看，到打车的地方，这路也没几步了，我再送送你吧。”于佑嘉道。 “不，我，其实，我是想去那边坐公车的。”顾恋把自己的困窘画作脸上坦然的微笑。 于佑嘉顿了顿，“我……”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非常感谢，真的。这回去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能够负担。”顾恋摇头，阻止了于佑嘉接下来的话。 “你把伞拿着。”于佑嘉将手中的伞塞到顾恋手里。 “可是你……”顾恋想拒绝。 于佑嘉回了下头，笑道，“我有帮我打伞的人。”他身后，印容玉正撑了一把伞走过来。 “谢谢。”顾恋接过伞，伞的握柄上还留着于佑嘉的温暖。 “快回去吧，于老爷子有点等得着急了，你那两个哥哥快拉下脸了。”目送着顾恋的背影数秒，印容玉一把揽住于佑嘉的肩膀往回走。 不远处，顾恋撑着伞走了十几米，忍不住回了头，望着那两个人的身影进入餐厅，直到消失不见。 顾恋与于佑嘉第二次是见面，已是数月之后天皎的新专辑发布会上。 **************************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了。 对顾恋来说，与于佑嘉四年前初见的回忆清晰彷如昨日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晚你没有吻下去？哪怕把我当做你的那个她也好。”顾恋的目光盯着那个被很快氧化的削了皮的苹果，心里很乱。这乱，唯有一个人可解。 “因为，”于佑嘉拿起这个苹果。放在手里若有所思，“你不是她。而我也不想，再犯第二个同样的错误。” 跟顾恋意料中的答案差不多。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经臆想了太多次而麻木了，顾恋听到这个回答有种轻松的感觉，而且，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沉痛。 “我们近来都没有好好谈过话，不知为什么，好像是我们自己把自己拘束了。”于佑嘉仿佛能体会顾恋心里微妙的变化，“实际上，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没有那么多顾忌的，想说什么想谈什么都很放松。” “是我让你不得不小心翼翼了吗？”顾恋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于佑嘉拿过水果盘旁边的水果刀，开始把那个已削皮苹果的表层再慢慢一片片削去。 “我爱你。”顾恋直视他。心情顿然放开许多，“至少我曾经这么以为过。”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于佑嘉将那已削皮苹果表面的一层黄色表皮耐心削着。 “昨天接到印容玉的电话时，我没有立即跑到医院看你，而是寻找我以为失踪的朋友佩月月。”顾恋一口气说出来后，感到昨晚的那种惊惧和悲伤仍然余威未消。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口莫名滞痛。 于佑嘉握刀的手没有停顿，如常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做的是对的。你来医院又能干什么？” “可我怎么能一边说爱你，一边却在你遇到危险时置之不顾？我这样，是不是，没有资格爱你了？”顾恋终于说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爱情没那么伟大。”于佑嘉摇头。“不是只要有了爱情，其他一切都可以牺牲的。问题是，你真的以为你对我。是爱情吗？” 顾恋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想，有时候人的想法就跟这苹果一样，”于佑嘉举了举手里被削下来的一片氧化后的苹果肉，“可以分好多层。苹果皮是第一层，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的最初交往。人们通常认为，剥下这层表皮。内部就是完全真实的想法了，可是，很多人都忽略了，剥下一层，还有一层。就像这个苹果，剥去表皮，很快会形成第二层表皮。没有吃到嘴里，谁也不能光凭想象描画它的滋味。” 于佑嘉把已削皮苹果的第二层表皮全部削去，又成了雪白的苹果。递给顾恋，“吃到的时候，你才知道苹果什么滋味。爱情也要遇到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爱情。每个人关于爱情的记忆和感觉，都是独一无二，不能复制的。所以，即使别人告诉你爱情应该怎么样，你也得自己去体会才能真正清楚。吃吧。” 顾恋接过苹果，想着于佑嘉的话，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你意思是，一个人的爱情，不算是爱情？” “当你遇到真正爱你而你也爱他的人，你就会明白的。” “那你呢？这么多年追着那个人，你们之间是两个人的爱情？”顾恋并非不甘心，只是疑惑。 于佑嘉拿着水果刀，无意识地玩着，神色淡漠，“在曼谷郊区的一个庄园里，我见到了她，看着她远远站着，不动声色地望着我。她周围很多人，我的身边也有一堆人驾着我。在快昏迷时，我看到她哭了，虽然她没有任何表情。但我知道，她哭了。只是，她不能说认识我。然后天旋地转，我看到了奇怪的天空，旋转着似乎要坠落的星星，你看过梵高的画吗？就像他画的那种星空。” 那该是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于佑嘉必定是受尽折磨，他却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只记得那个女子流在他心里的泪。 “梵高的星空？所以呢？”顾恋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置身事外般的于佑嘉。 “我觉得，我和她的关系就像这样的星空，诡异，扭曲，危险，可是，仍然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我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向往的爱情，可是既然我碰到了，那也就只有接受。”于佑嘉放下水果刀。 顾恋不由走到于佑嘉面前，“不管我是不是爱你，我都不希望你出任何事。可你，为什么要选这条最难的路？为什么不能放弃她？” “或许，也是我执念太深。”于佑嘉苦笑道。“顾恋，我也在怀疑，怀疑我和她到底算什么？我追寻着她，也追寻着一个答案。如今我知道了，就算两年前在香港的那晚她说是逢场作戏，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好，可如今我确信，她对我并非毫无感觉。其实，我心里有那么点高兴。同时，我也明白了，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多么危险。” 顾恋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拿在手里，本该清甜香洌的果肉到了她嘴里却满是苦涩。 “我不愿意那样扭曲的天空也时时降临在她的头顶。如果要我为保护她而放弃她，我想，我会放弃的。” 这对于佑嘉来说并非是一个容易的决定。顾恋那么问并没料到这样的答案。这时看见于佑嘉的表情，她忽然明白，要于佑嘉放弃，比坚持更令他难过。 顾恋终于忍不住，抱住于佑嘉，想要安慰却都满怀无力，“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你爱上别的女人。只要她是个安安稳稳的女人，不会带给你任何危险，我都会衷心祝福你们。” 想要一个人幸福，有时候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不必纠结了，不管自己对于佑嘉是何感情，爱人，朋友，兄长，或者其他都无所谓。他之于自己，都是非同寻常的存在。他们可以这样相交以心，袒露彼此的心事，毫不设防，这样的关系已经很难得。感情不是条条框框可以清清楚楚分门别类，什么样的喜欢是爱情，什么样的喜欢是朋友，非要这样确定才能继续交往。顾恋想保存着自己的这份感情，以后和于佑嘉更加坦然地相处，就如此时。 他们彼此就这样保持现状，很好。 “我明白，我都明白，抱歉。”于佑嘉轻轻搂住顾恋的后背，安慰道。 病房门外，眼看快走到病房，印容玉脚步放轻放慢，悄悄逼近病房，偷偷拉来了一道门缝，眼睛滴溜溜转着窥视着。 第167章 不速之客 第167章 不速之客 于佑嘉和顾恋在病房中攀谈，都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印容玉偷偷把门缝拉开了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他没听到先前顾恋和于佑嘉的谈话，只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眉毛一挑，唇角上翘，自语道，“这两个人，这么快就……”话没说完，印容玉猛然察觉到背后有人走近，急忙转身，看见辰星和佩月月并排好奇地站在自己身后。 佩月月略带惊讶。辰星脸上一道探究的神色一晃而过。他们显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眼珠一转，印容玉急忙上前拦着两人，径直迫退了数步，“喂，你来干什么？”他看着印容玉又指指佩月月，“你不是回去了么？” 辰星和佩月月面面相觑，对视一笑。 佩月月指着怀里抱着的一束粉色系康乃馨，“我不说我去买花的么？”看了看辰星，“他来医院除了看望病人还能干什么？碰到我就一起来了呗。这问题真无聊。” 辰星网上拎了拎手里的果篮，“我跟于先生也有过一面之缘，来表达一下祝愿。” 佩月月其实是早上跟顾恋一起来的，来了之后看到印容玉借故出门，她也就借口忘了买鲜花，让顾恋单独和于佑嘉相处，然后自己在医院附近的街道撑着伞瞎逛。后来雨渐渐小了，路上碰到了有晨跑习惯的辰星。 因为早上下雨，辰星没有像往常那样起早出去跑步，看雨小了点，自己又没事做，所以一身运动服准备停当就出门开跑，遇到佩月月闲逛，自然停下来问问。知道佩月月要选花束再去医院，想想自己跟于佑嘉有过顺路搭车之谊，再加上佩月月的邀请，辰星也便买了个水果篮，跟佩月月一道来了医院。还没进病房，看到印容玉躬身在门口不知道窥探什么。 “算你有心吧。”印容玉皱了下眉，想说什么，没说出口。看辰星那安之若素的态度，似是完全把他当做初次相识的陌生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似这些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态度。可印容玉当然不会忘记在若兰会所的那天晚上。是谁不动声色地用玻璃碎片胁迫了一个女人来威胁自己。 这家伙是个隐藏的危险分子，现在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印容玉心中有所警惕。不过，于佑嘉这种状态。应该不会刺激他作出什么危险举动吧。 “都在门口吗？怎么不进来坐？”于佑嘉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不知何时来到门外，笑意盈然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于先生，你好。”佩月月和辰星同时向于佑嘉微笑点头。 “叫我leo就好。”于佑嘉把开着门把几人迎进病房。 “你是佩月月，顾恋的好朋友。第一次见面。”于佑嘉向佩月月说道，接着转向辰星，“我们几个月前见过了。” 辰星颔首，随手把水果篮摆在床头柜上，含笑回应，“那时要谢谢你搭了我一程。” “只是小事。看来你跟顾恋还颇有缘。”于佑嘉在病床上坐下。 顾恋和佩月月挽手坐下。闻听此言，看了辰星一眼。 印容玉则站在于佑嘉身边，抱手而立。看着辰星和顾恋，莫名满脸不爽。 虚掩的门外，忽然有人发问，“请问于佑嘉先生在吗？”声音轻快，带着点少年口吻。 众人望向门口。门被呼啦推开，一个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的年轻人一阵风似地迈步进来。他眼中盈笑。面容年轻，看着十几岁也像，二十几岁也像，脸颊稍微有些肉嘟嘟，又白又软，跟刚出炉的包子似的。 “你是谁？”印容玉面色冷然，直觉认为来者不善。 “你就是于佑嘉吧。”长相很讨喜的不速之客看向穿着病号服的于佑嘉，笑容灿烂，“你好，我是来给你送些小玩意的。”双手从衣兜里掏了掏，一下掏出好几张明信片，像抓了一把牌在手里，然后态度恭敬得刻意近乎讽刺地递给于佑嘉。 于佑嘉接过那些明信片，目光一扫，眼神就沉了下来。 这些明信片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甚至包含不同的语言，但英文国家以外的明信片上还贴心地标上了英文翻译。有来自美国华盛顿和纽约的，加拿大温哥华和渥太华的，泰国曼谷的，日本东京的，香港的，甚至还有一张菲律宾的。其实内容都差不多。 印容玉看着有些心惊胆跳。他瞄了瞄，看了内容，也知道这些明信片大概是什么人寄来的了。应该都是于佑嘉对他说过的曾经那些雇请的还在潜伏期的私家侦探，这些明信片无一例外是表示任务无法完成，表示强烈歉意，将会全部退款云云。 拿明信片来的少年笑嘻嘻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顾恋、佩月月以及辰星则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三人，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于佑嘉凝重的脸色和印容玉紧张的表情中，他们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你是什么人？”印容玉想揪过来人的衣领问问清楚，哪想对方轻易溜了开去。这下印容玉更是一惊，对方还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别这么紧张好伐？只是送来几个友好的明信片，你看你朋友人缘多好，跟那么国家和地区的人都有交往。”少年犹自笑着，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你是国际刑警科的？”于佑嘉看完明信片，冷静问道。 少年一愣，立马又笑道，“是啊，你该庆幸你见到的是我，否则要是被我大师兄撞上了，他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才怪。我也是得闲，度假期间接了这一桩临时差事，就来看看咯。” “大师兄？国际刑警科？可你不是香港人？”印容玉听口音不像。 “谁说我是香港人了。我算是正宗的北京爷们，师从……”少年眼睛一转，“这个就不告诉你了。我的上司和同事有跟我同门的，叫师兄师弟叫习惯了。我算是被派到那边协助的国际刑警吧，不过这几年都是待香港比较多。”少年以一副少大惊小怪的样子看着印容玉。 “国际刑警科的警衔最低也是高级督察。你还真是年轻有为。”于佑嘉淡淡道。 “过奖了哈哈。其实是我实在太天才，武术超群，考了警校学习武术特别出众，一路夺得各种武术比赛冠军，因此升级也比较快。……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告诉你喔，我挺出名的，有个外号，一听你们就知道我是谁了。想不想知道？”少年忽然来了兴致。 印容玉看见比自己还自恋的一个家伙，顿然没好气，故意冷着脸不搭理。 顾恋和辰星他们则茫然地摇摇头。 于佑嘉只顾着看手上的明信片。 少年顿觉好没趣。摸摸鼻子，可立马又眉飞色舞道，“都是孤陋寡闻的家伙。真难办。告诉你们吧，我是国际刑警科的科草，人称玉面小白龙，崔幸之，大家都叫我崔小哥。” 这么烂俗的外号。就算小说里起这个外号都要被人嘲笑老土吧。佩月月和顾恋很无语地继续围观这个突然出现的客人，默默吐槽。 辰星看着这活泼的少年，倒感觉挺有趣。 “什么烂外号。”印容玉鼻子里哼了哼，以示不屑。 “幸会。”于佑嘉终于没有晾着他。 “虽然这里这么多人，可都跟木头一样，一点都不热闹。”造成病房里“一点都不热闹”的罪魁祸首的崔小哥大言不惭道。 嫌弃了一番后。崔小哥自觉无趣，甩头要走人，走后忽然又开门对于佑嘉换了副严肃的面孔。郑重得让人一时转换不过来，“于佑嘉先生，国际刑警科跟你的合作到此为止。由于你的行为差点造成我们行动失败——幸亏没有太大损失，不然，现在你就不是在病房。而是在牢房了。因此明信片上那些地方的私人侦探也不会再跟你合作。你所想找的人，是我们重点紧盯的目标。如果你再私下有所动作，下次我们可能就不得不请你去享受一下星级牢房的服务了。” 说完砰地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寂然。 ************************** 自从那个崔小哥之后，于佑嘉显然心事重重。辰星见状，说一番祝福的话后就知趣地告退了。顾恋想问些什么，于佑嘉只让她别担心，说不是什么大事，叫她也先走，不用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于是，辰星、顾恋和佩月月三个人就先回到了辰星的家，留下印容玉一人在医院陪伴。自然，印容玉那个人，赶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回到辰星家，顾恋开了下从昨晚向s姐报告请假后就一直关机的手机。其实s姐没有同意请假，但是顾恋不管，只管自己请假说有事需要滞留上海一两天，在听到s姐不同意的答复后，她回了句，“这个假我是请定了。”然后直接关机。 一开之下，一连串未接的电话号码、语音留言还有新短消息。大部分是s姐的，还有一部分是刘莹和吴茜打来的。 “顾恋，你什么意思？要是今天不回来以后就永远别想回来了！”从s姐的语音留言里能够看得出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找自己这么急，顾恋想了想，觉得八成还是为那个申请基金会项目扶持的事情。傅安琴可能看不到自己接触这个项目，不太放心，在后续的跟进工作上，跟s姐碰面时让s姐难堪了吧。不过，顾恋已经不太在意s姐的看法了，她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跟s姐摊牌，最重要的是关于李纯年和佩月月的事情，一定要为佩月月讨个说法。 “顾恋姐，刘莹的时间安排不过来了啦，出了点状况，保姆车突然坏了，赶不上另一部戏，怎么办哪？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吴茜的短信口气很焦急。顾恋觉得心烦，这个女人虽然对刘莹够忠心，但是一点灵活变通的能力都没有。那么详细的行程安排表和相关负责人联系方法都留给了她们，要是这样刘莹也处理不过来，那就笨死她们算了。 看了几条短信下来，其中一条来自东阳市一家近期刚成立的环盛影视公司的信息引起了顾恋的注意。 顾恋收了手机。回头望望佩月月正在厨房里高兴地准备午餐，眼光不时偷瞄一旁帮忙的辰星，娇羞欣喜之情更胜从前。 让佩月月跟在辰星身边，就是对她最大的成全吧。看这样子，辰星对她也没多大抗拒了。 刚经历过那种近乎屈辱的事情，对佩月月而言，能够遇到辰星，真是太幸运的一件事。而这种幸运，也眷顾到了顾恋。顾恋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遇上辰星，而佩月月一个人衣衫不整地在街头又将遭遇什么。 如今，顾恋对辰星是由衷感激。虽然对这个人自己曾经颇有怨言，可至少，他待身边的人是极好的。他的人品，也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如果佩月月跟他一起，那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思及此，顾恋决定尽快出发，自己孤身返回横店跟s姐谈判。 也是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但在那之前，她有件事要先和辰星沟通一下。 第168章 经纪代理 第168章 经纪代理 银色的水龙头哗哗作响，两个人影在上面晃动着。 佩月月看水池里的水差不多了，一把关了水龙头。顾恋捧了几个刚吃过的空碗给她。 她们和辰星刚吃过一顿愉快的午饭，饭后两个女人说有话要谈，让辰星自己上楼玩去了。辰星看她们这对好朋友像是有事情要聊，自己也乐得轻松。 “这么说，你已经告诉了他，你一直是他的粉丝的事情了？”顾恋站在佩月月身边，看着她白如荷藕的手伸入水中熟稔地洗碗。 “嗯。”佩月月点头，抬头望了下顾恋，急忙补充，“你别误会，我只说了我是他的粉丝，没有提到你。他以为你是因为我才对他有那么些了解的。等到什么时候你愿意了，你可以再亲自跟他说，你也曾是他的粉丝。” “不管曾经是不是，反正现在我不是他的粉丝了，说不说也没什么意义。不提这个了，”顾恋将那些洗过的碗筷放入另一个清水池子里滤洗，“你呢？以后打算怎么办？” 佩月月手上动作一顿，一时无话，继续洗完了剩下的几个碗碟。 “我……”佩月月迟疑道，“我说出来，你会不会生气？” 看佩月月这副模样，顾恋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想要做什么事，只要你想清楚了，只要不会伤害到你自己，我都不生气。” “我觉得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佩月月抬头想道出真意。 “你先别说，我猜猜。嗯，……”顾恋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了她，“你还是想做助理，帮助辰星对不对？” 佩月月连忙点头。想了想，又道，“如果他实在不想请助理，那也没有办法。我不会硬跟着他，我还有别的方式可以继续帮他。”她和顾恋并肩站着，彼此靠得很近，仿佛互相依偎的姿势，也伸手进入清水池里滤洗碗筷，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亲昵如水。 似乎通过跟辰星这一次的相遇。佩月月对辰星的感情更加深陷了。“什么方式？”顾恋问道。 说到这个，佩月月眼睛一亮，抬头对顾恋说。“我在千度网上申请做辰星贴吧的吧主，申请成功啦！之前有一人开了这个贴吧，可不怎么管事，吧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信息，而且好久才登陆一次。我想把这个贴吧申请下来。自己做吧主，然后整理出一份关于辰星比较齐全的资料。上午从医院回来后上网，想查一下看看的，发现自己居然通过了吧主申请。”佩月月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知道，辰星之前的粉丝网站关的关。停的停，再没有什么粉丝聚集的地方了，千度贴吧比较简单。管理也方便，好歹是个比较容易让粉丝了解的渠道，也有利于对辰星做宣传。” 千度贴吧是千度公司依托于其搜索引擎的业务应运而生开发的一项功能。就其性质上来说，目前其实是国内用户最多最广的综合论坛，只是这个超大型论坛里分了无数个子论坛。任何人都可以申请创建一个新的贴吧，可以关于一切东西。不管是明星，地域，影视，还是其他。 对于很多艺人来说，绝大部分除了有各自的官方的粉丝网站外，贴吧也是一块非常重视的粉丝联络地，关于明星的最新消息和活动，贴吧里都能及时找到。而且千度时不时地搞些明星人气排名，激励不少明星粉丝更加重视贴吧这一块地儿。对于某些没名气的小明星或者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贴吧更可能是他们在网上迅速聚集联络粉丝的唯一平台。 将来随着《梦三》的广泛播出，辰星的巫王收获一批粉丝是必然的，如果有个打理得很好的贴吧，对他的演艺事业不无助益。 顾恋边滤碗边点头，“这也是一个途径，能想到这点，你这个助理，还挺有头脑的。难怪刚才你上了网后就一脸春风得意，原来是为这个。问你的时候，你还不肯说。” “我是怕辰星可能不高兴。他是一个很注重*的人，而我跟他待了一段时间，怕他误会我是要为了收集关于他的资料才想跟着他当助理的。”佩月月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你先保密啊。要是我觉得可以说了，我会告诉他的。”佩月月在水中抓住顾恋的手。 “知道啦，我又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再说，我是觉得这没什么，他要是这么不识好人心，真不值得你帮他。”顾恋回握住好友的手，“那你有没有跟他提过自己的想法呢？” 佩月月低下头，“《梦三》杀青前，我跟他说过一次，被他拒绝了。这次遇到他之后，我还没机会提。我想，等一等再跟他说。” “其实他如果还想在演艺圈发展，确实需要一个长期助理。我看看能不能说服他？”顾恋拍拍好友的手。 “不用了，我不能总靠你。我想，自己跟他提出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能接受。当不了他的助理，我也不会去做别人的助理，大不了回家，随便找个工作，然后业余时间全部用来好好经营贴吧。”佩月月拉住顾恋。 “放心，我也不会强迫他，只是让他考虑考虑，希望他看得更清楚一点，其实，你可以是一个多么好多么难得的助理。”顾恋凑近佩月月的耳边，低声说。 佩月月腼腆地笑了。 ************************** 午后，天气放晴。 辰星在二楼阳台上看书。他斜靠着一张白色圆桌，背着阳光翻阅着一本装帧素雅的书。非坐非站的姿势随意悠闲，修长的双腿一览无遗。 洗了碗，佩月月上网打算初步整理下辰星的贴吧，顾恋上来找辰星。他之前说过会在二楼阳台看书。想到可能这会儿辰星说不定看书看着看着午睡了，顾恋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雨后晴朗的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并不热烈，照在身上和煦惬意。 阳光下倚桌读书的辰星。随便的一个动作，都像在拍杂志硬照，可那份闲适静雅的气度又不是任何模特能够模仿得来的。 “读什么呢？”顾恋走过去。 辰星抬头，随手放了张书签夹进书里，然后合上放在一边。“没什么，随便看看。” 顾恋一瞄，看清书名，《茅蓬语录》，作者是慧律法师。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从那庄重的带有佛家图腾的封面来看。觉得明显这是一本佛家中人写的书，内容无外乎关于佛法修行。 “茅蓬语录？想不到你对佛法也感兴趣？”顾恋略感吃惊，对于有时深感辰星的态度太过超脱的疑问这时似乎找到了答案。 “这可不是关于佛法的理论书。我妈信佛。我原先就是迁就她。小时候经常跟她去大屿山拜拜佛什么的，那里一个禅师跟我很熟。后来自己时间多了，跟着她看了些佛经，还是挺有感触的。”辰星所说的“时间多了”的意思，顾恋很明白。就是他消失的一段时间里。原来看些佛法书籍也是他消磨的方式之一。 “看来，你受到的影响还挺大的。”顾恋含糊地说，不说明辰星是受到了他妈妈的影响还是受到了这些佛法书籍的影响。 “算是有点吧。”辰星不否认。 “可人生在世，太超脱的话，是不太现实的。说到底，你又不是和尚。就算和尚，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对佛家这类宗教信仰，顾恋向来是敬而远之。此时说话便也不太客气。 “可也是能受到不少启发的。譬如……”辰星话藏了半句。 “譬如？”顾恋果然挑眉。 “有一句话，你肯定也很赞同。”辰星拿起书，翻到前面几页，递给顾恋看，“要想成功。必须自己制造机会，决不能坐在路边傻等。” “嗯。就这句话来说，要比纪德的《随想札记》里那些虚无缥缈的抒情和表白实际多了。”顾恋捧着书，点头说。 辰星却不太赞同地摇头，“纪德歌颂的是生命和热情。慧律法师是得道高僧，这书里更多的是他的感悟和忠告。可是，单挑一句话来解读，我想理解都有些片面。” “好读书不求甚解，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只要截取对我有用的理解就行了。”顾恋啪地合上书，放在桌上。“关于书本阅读理解的讨论就到这里吧，我上来，是想跟你告辞的，还有，要和你说些事。” “这么快就走？”辰星惊讶道，脱口而出。 “嗯，横店那里有事实在需要处理。这个我自己能做。你还记得，《梦三》杀青宴那天，我和你在天台上说的话吗？”顾恋道出来意。 辰星颔首，奇怪地看她。“那天晚上，你说了不少话，具体是指？” “曲线救国啊。”顾恋提醒他道，“你既然去了香港没多久，又回到了上海，是不是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 辰星眼睛微微一眯，没有说话。 “你很有天分，放弃了会很可惜。”顾恋笑笑。 沉默有顷，辰星看她，“我是没打算放弃。” “那就好。那对于我的曲线策略，你有没有好好想过？”顾恋追问道。 “我，”辰星清俊的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以前剧本的接洽都是韦可欣去做的。” 顾恋明白他的意思。韦可欣一死，那些想找他拍戏的人也就断了线索，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他。而辰星没了韦可欣，在内地更是人生地不熟，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和人情，要想自己找戏演，对他来说何其困难。 可是，想到韦可欣接的那些不适合辰星的草台班子的烂戏，顾恋觉得那种剧本找不到辰星也不算多大的坏事。 “我来做你临时的经纪代理人，如何？”顾恋接口答。 辰星愕然地抬起了头。 第169章 对峙S姐 第169章 对峙s姐 阳台上，阳光清朗透彻。顾恋和辰星面对面站着，彼此的氛围也彷如这晴朗的日光，融洽，坦荡，平和。 “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顾恋迎上辰星的目光，“因为华悦的天皎事件这一闹，有个剧组说对你很感兴趣，想请你去在他们的新剧中演一个角色，也是古装，不过这回不是神话剧，而是古装偶像剧。我稍微了解了下，这个公司是新成立的，资金来头似乎不小，如果剧本不错的话，我认为你不妨试试。” “他们怎么会找到你？”辰星疑惑地问。 “因为我是夏艺的经纪总监，也开过新闻发布会，而你是《梦三》的演员，所以他们想通过我找到你。不难理解吧？” 辰星默然颔首，犹豫道，“剧本是什么样的？你想帮我接下这个角色？” 顾恋摇头，“剧本还不清楚呢。我当然要先询问你的意见，要是你同意我帮你接洽一下剧本，那我回横店时就可以为你做这件事，并提供自己的意见给你参考。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啦。”说了几句后，顾恋又俏皮地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收代理费的，算是，我的报答吧。” “知恩图报吗？”辰星脸上有了笑意。 顾恋无所谓地耸肩，“可以这么说。怎么样，你的意思呢？” “好吧，那就先麻烦你了。具体接不接，我还要看了剧本再做决定。”辰星答应道。 “这个自然，而且，我还要帮你尽力争取各种方便，提高酬劳。”顾恋挑眉，“不谢。” 辰星不满地看她，“我还没说谢谢。” “我知道你要说。所以就提前说不谢啦。”顾恋笑着，顿然想起这是于佑嘉的口吻，不由带了几分恍惚，但是很快回过神来。 辰星看她的表情，不动声色，仍是玩笑回应，“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其实，我也不是毫无条件为你做事的。”顾恋想了想，走到阳台栏杆前。随手搭靠，回身面对辰星。 “那你要有什么条件？”辰星没有表露出意外，彷佛早料到如此。 “佩月月。”顾恋吐出了好友的名字。 辰星沉默着。 “我知道。你是尽量不想跟粉丝有什么牵扯，可她真的很希望留在你身边帮你，你也体会到这点了。而且她现在……刚受了一些刺激，我明白你个人的事情不能勉强你。可实际上，你要是打算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今后要接拍的戏就应该不断，那么总是得请一个助理帮着照顾一下的。与其请毫不熟悉的陌生人，还不如有一个对你很关心而你也并不讨厌的人在身边，是不是？”顾恋语声缓和地说道，希望能尽量用辰星能接受的道理说服他。 可辰星只是一如方才，沉默地听着。什么话也没有。 等了片刻后，顾恋的脸上露出些失望的表情，没说什么。理解地点点头，“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怎么决定，别人不能勉强。那么。我希望让她在你这里住上几天，我去横店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她跟我回去，可能还是一个人在家，我怕她情绪上……” “这个没问题。”辰星看着阳台下的风景，芳草绿树，一片生机勃勃。 “等我这几天忙完了事情，我会尽快来接她。谢谢。”看来无论怎么心软，涉及到自身认定的一些原则性问题时，辰星并那么轻易改变决心。想到佩月月可能会有的失望表情，顾恋心里叹了口气。 看了眼顾恋，辰星道，“如果这个剧本我喜欢，那我会接下来的，还有，到时候也许会考虑聘请一个专门助理。”望了望顾恋一副惊喜的模样，辰星挑眉，现学现用，“不谢。”接着补充道，“还没确定下来，你最好不要告诉她。因为不知道剧本适不适合，如果我不想接，先告诉她可能又是空欢喜。” 顾恋高兴道，“就算是不确定的消息，也够她开心得一蹦三尺高啦，我要不告诉她，她会怪我的。不过，我可得更加卖力了，要是碰到更好的剧本，我也推荐你去，怎么样？” 辰星不置可否，“随你吧，反正做决定的是我，是吧？” “是啊，是啊。什么剧本我都会给你看过的，我只提供参考意见，主意你自己拿。”顾恋顿了顿，手抚上桌子上放着的那本《茅蓬语录》，郑重道，“可是，你也得学会把握机会。这书里有很多有道理的话，但你不是生活在深山幽水中，你的职业注定了必须与繁华喧嚣为伍，有选择地看这些书，选取那些积极入世的语言，忘记那些消极出世的淡泊言论吧。我下去跟佩月月告别了，再见。” “再见。”辰星望着顾恋的背影消失在房间拐角。 风吹起了白圆桌上的那本《茅蓬语录》，书本正好翻到有书签的那一页，辰星看着书页上刚才就读到停下来的那句话，久久无言。 上苍所赋予你的机会，无论大小，千万不要轻易让它溜走。 这句话中的每个字，辰星都翻看了无数遍，想要找出一个不再迷茫的答案。 ************************** 夏艺公司，s姐的办公室里。 s姐旁若无人地涂着指甲，一眼都没看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的顾恋。 “你还知道回来啊？”好一会儿后，s姐才开口。 “抱歉，我有点重要的事耽搁了，已经跟s姐你说过。自从到夏艺来后，我一直也没有过假期。”顾恋不卑不亢地说。 “你还有理了？”s姐啪地拍了下桌子，“今天一大早，为了刘莹的事，害得我忙了半天，她迟到了，两个剧组差点搞得我里外不是人，找你都是关机。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恋不为所动，盯着棕色水亮的桌面，看着那里映出来的s姐张牙舞爪的影像，冷静道，“刚才我听刘莹的助理说了这些事，辛苦s姐了。” s姐察觉不对劲，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抬头瞧着顾恋，“你好像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想什么呢？” “我是请了大半天假。s姐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是我的不对，我无话可说。”顾恋说道。 “处理？你想我怎么处理你？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要弥补的？”s姐皱眉。 “接下来我会好好和润美公司的业务总监傅安琴沟通。请她尽力协助我们夏艺争取到本省中小企业基金会的这一扶持项目。还有，从此以后专心安排处理刘莹的拍戏事务，一切都向s姐汇报，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s姐满意？”顾恋闭了下眼。睁开来就说了一通。 s姐略微点头，表示基本满意。 “可是，有件事，我得先向s姐说明一下。李纯年这个人，我要他做一件事。”顾恋冷冷看着，补充道。 “什么？”s姐望着顾恋显然早就想好有备而来的模样。不由怒气上涌，“你这是在弥补，还是在跟我讲条件？” 顾恋此刻完全没有与s姐虚与委蛇的热情和心思。事关佩月月，她不想让s姐看低了好友。这件事，要做，就必须光明正大，无需偷偷摸摸进行。趁此机会。还可以探明一下s姐的态度，看清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分量。 “那就要看s姐怎么想了。”顾恋面色凛然。“李纯年欺负了我的朋友，这笔账我需要跟他算一下。他是夏艺的艺人，就是因为尊重s姐你，所以我才想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眼看顾恋铁了心，一副坚定的样子，s姐也察觉情况不妙，神色一凝，“李纯年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他有时候做事是没什么分寸，可毕竟是我夏艺的人。你想要他怎么做？” “我说了，李纯年欺负了我的朋友。他带我的朋友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让我的朋友受到了惊吓。想知道得更清楚，你可以去问他。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他跟我朋友好好道个歉，私下或者公开，都行。但必须要诚心诚意。”顾恋坦然说出自己的要求。 “道歉？”s姐冷笑一声，“要怎么道歉？她要多少钱？”s姐一时误会了顾恋的意思。 顾恋摇头，“不是钱的事，s姐。这件事不光是他要道歉，还得我的朋友接受了她的道歉，否则，这事儿就不算完。” “顾恋！”s姐狠狠拍了下桌子，豁然站起，“我跟你客气，你倒给我蹬鼻子上脸了！你这是在要挟李纯年还是在要挟我？” “我没有要挟任何人的意思，我这是在提出合情合理的要求。如果s姐认为我是在要挟，那么也肯定是认为我有要挟的本钱。我承认，如果李纯年想跟跟个没事人一样的，那我绝对不会答应。”顾恋毫不让步。 s姐冷笑道，“顾恋，你以为你是谁，在我这里放大话？你以为没了你，我就申请不到基金会的扶持项目了吗？” “那s姐以为我该是什么人？”顾恋始终冷静如初，“这些日子我对夏艺怎么样，s姐心知肚明。s姐对我又是什么想法，也一样心知肚明。我怎么样其实都没关系，但是我的朋友受了委屈，这个帐我不能不讨，我不但要讨，还要明着讨。只要s姐表个态，不插手这件事，李纯年该怎么做怎么做，我不会麻烦你分毫。” s姐心里一惊，听顾恋口气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她沉吟片刻，话语不似方才那么咄咄逼人了，缓和了语气道，“小顾，你为了莫晚琳的事，是受了点委屈，我明白，可我一向认为，你是明事理的人。有些委屈，受就受了，只要夏艺有发展，是不会亏待你的。李纯年这事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可是他和你朋友跟你，都是年轻人，大家闹闹挺正常。再说这李纯年是夏艺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小生，马上又要担任一部戏的主演，《梦三》后期制作还没完，正是要马上进入宣传期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能出半点岔子，你明白吗？” 先声夺人不成，这会儿又开始语重心长了。 顾恋心里把s姐的伎俩看得真真切切，看她左右推脱，没有丝毫考虑到自己，顾恋总觉得胸中寒凉更胜于那日被逼在莫晚琳面前赔礼道歉。 第170章 不可久留 第170章 不可久留 有好一段时间没怎么在自己的办公室待着了，里面却很干净，不像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的样子。顾恋站在桌边，随手一捻，指尖洁净依然。思来想去，能够还记着时常给这办公室打扫的人，也只有小林了。 正想着，小林兴冲冲地推开门朝顾恋走了过来，“小顾姐，我去送茶叶的时候，听到了s姐在跟李纯年打电话呢，让他最近不要惹事什么的，少出门。对了，s姐还叫李纯年碰到你就绕道走。为什么呀，小顾姐？” 顾恋走进小林身边，嗅了嗅鼻子，没有回答小林的问题，反而朝着她诡秘一笑，“小丫头，这么快就用上了我送你的东西，感觉怎么样啊？” 小林不好意思地一摸脸，嘿嘿笑道，“日本原装进口的护肤品，感觉果然不一样，我心急了想试试，嘿嘿，小顾姐你可别笑话我，我知道得多谢谢你呢。” “小样儿，你跟我做事也一段日子了，送点小东西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以前凌菲雅送你的首饰可比这个还贵重呢。”顾恋拍拍小林的肩膀，不在意地说道。 “那可不一样，毕竟那小首饰是很多地方都能买得到的，可这牌子的原装进口日本化妆品，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了。我找了好多网上的代购小店，都说这款货这边可难买到呢。”小林口无遮拦地说。 “我也是顺道听人介绍，去上海找到那个化妆品小店买了两套，听你嚷嚷过想要这套护肤品，就带了一套，你试试看，要真觉得好，我把那小店的地址给你就是。”顾恋笑道。 “啊。谢谢你，小顾姐！”小林热情拥抱了一下顾恋，然后兴冲冲地跑去做事。顾恋估计这丫头准是又去摸那套自己送给她的日本护肤品了。 s姐对待自己的身边人是有多刻薄，才会令小林受到一点小恩小惠都会欣喜不已。毕竟小林是s姐身边的人，跟着自己做事也算尽心，顾恋想，笼络笼络她也是有必要的，还很有用。不然，现下小林也不会立刻听从自己的建议，去s姐办公室听到了s姐给李纯年打电话的内容。然后立马跑来告诉自己。 顾恋想要知道的，就是s姐这通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其实单纯要想惩治李纯年，顾恋大可不必惊动s姐。直接去找李纯年挑明道理，说不定更容易些。之所以今天一回来就向s姐秉明自己的心意，顾恋有多重考虑。 她最希望的，便是s姐当着自己的面，立刻把李纯年叫来训斥一顿。然后命令他跟着顾恋马上去上海给佩月月道歉。如此一来，说明s姐心里仍然十分重视顾恋，处世上也有一定的底线，不会太纵容自己的艺人。而假如是这种结果，那么顾恋也会就此罢手，只要佩月月原谅了李纯年。顾恋不会再追究此事。依照佩月月柔顺的性子，要是李纯年当面诚恳道歉，她多半是会将此事揭过不提的。顶多从此以后。对李纯年避得远远的。 可是，那样的局面应该是不会出现了。如今听小林方才告诉自己的话，顾恋已不再抱有奢望，明白s姐确确实实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更没有把自己的朋友当回事。前几日顾恋被s姐叫去当面向莫晚琳赔礼道歉。还可说是为了夏艺公司的发展着想，s姐是为了公司才不得不这么委屈顾恋。 但今日。假若s姐还惦记着半分顾恋所受的委屈，对她还有几分重视的话，遇上这个机会正应该乘此好好安抚顾恋，把李纯年叫来让顾恋出出气。好歹李纯年是公司的艺人，有s姐说话，李纯年不敢不听从，只要不对外公开，李纯年私下里怎么向佩月月道歉都不会影响他的公众形象和公司利益。 然而s姐连这种程度的安抚都不屑于对顾恋表示。目前对顾恋还没有撕破脸，只不过是碍于基金会扶持项目的申请还没有真正被批下来。只怕一旦事成，她就要如莫晚琳的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踢出夏艺，好去向华悦公主邀功请赏呢。 夏艺公司，看来真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 顾恋从来只给别人一次机会，若别人不珍惜，她便也不强求了。想着想着，顾恋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还想着给s姐一次机会，只怕s姐心里早就是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了。 顾恋翻看着手机里的短消息，找到那条希望联络辰星的环盛影视公司的消息，抬头看看办公室门外，恍然似乎看到了穆查理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内心冷笑一声，收起了手机。公司里毕竟人多，还是出了公司再回复环盛方面关于商谈辰星签约新剧组事情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吧。 许是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s姐没有立即要求顾恋做什么事，假惺惺地说她刚从上海回来，先休息休息明天再工作。 顾恋乐得在公司里转悠一下，看看情况。 楼上就是后期制作部门，不知道现在《梦三》的制作进度怎么样了。顾恋想到这点，决定上去看看，说不定能碰到管明，问问他就都清楚了。 刚上楼梯，一个人影匆忙下来，边回头边说话，都没看路，一脚踩空，就要跌下阶梯，顾恋上前扶住了对方。 “哎哟，谢谢你啊，顾总监。”对方一抬头，是个挺眼熟的中年女子，眼角的皱纹很鲜明，有些愁苦的面相，顾恋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没事，走路看着点。”顾恋疑惑地望着这个女人，脑中搜索着是在哪里见过她，夏艺的员工顾恋基本上都认识，看这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夏艺的新招聘的人员。 女人机敏地看出了顾恋的疑惑，握住她的手自我介绍道，“顾总监，你好，我是甄千裳的妈妈甄茹，我女儿在《梦三》里演了个小角色，您可能不记得了。今天就是顺路来看看《梦三》完成得怎么样了，我们家千意年纪小，什么事都要靠我这个妈妈打点着，您别见笑哈。” 说到甄千裳，顾恋就有印象了，是剧组里年纪最小的女演员，今年才十五岁，据说是她妈妈寻机向徐导毛遂自荐后，由徐导试镜拍板定下来的。甄千裳演的是个极小的角色，只比普通群演好上一点，小小年纪，长得清理非常，人倒懂事，平时文静得很，戏份很少，台词总共不满百句。顾恋就见过一次，之后都没碰上过。听说甄千裳的母亲一心希望她在演艺圈成名，从小给她上各种才艺表演课，从儿童时起就争取着参加各类电视台与观众互动的节目。徐导也是同情这对母女孤苦无依，才答应给了她一个角色。 客客气气向顾恋道了谢，又打了番招呼后，甄茹立马离开了。顾恋想着她话里有些尴尬，不解其意，抬头看了看上面，迈步上楼。 整个后期制作部门与企宣部不同，战斗主力全是男性，办公空间也是乱七八糟，一堆仪器胡乱摆放，还有不少自制碟片随手乱扔。清洁人员也不常来，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导致这里更显凌乱。外间没什么人，顾恋一上楼就看到制作部门刚来的实习工小胡捧着一大袋奶茶和汉堡正要往大制作室里走。 “小胡，时间还早着呢，这么快你们就吃上下午茶了？”顾恋笑道。 “哟，小顾姐，好几天没见了。嗨，这哪是我们要吃的啊，有人硬塞上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小胡看见顾恋，笑脸相迎，看了看手上的那一大袋奶茶，立刻为自己开脱。 “怎么回事啊？有人免费塞给你们这些东西，还有这样的好事？”顾恋大约猜到了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了。 “还不就是刚才下楼的那个女的。”小胡看看楼下，确信楼梯口那边确实没什么人后，才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对顾恋说道，“她啊，就是那个甄千裳的妈，已经来过好几趟了，每次都送一堆吃的，不是奶茶就是什么小点心，搞得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听别人说她在剧组就老给那些摄影师弄这些，没想到是真的。” 顾恋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楼下，明白了甄茹刚才对自己说的话里的意思，似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取一点镜头吧。” “可不就是这样？要不是徐导不喜欢这样，管导太忙，我看她也想上赶着去讨好导演呢。这两天看我们剪辑片子，非要求着我们给她女儿多留些镜头，其实她女儿哪有多少镜头。今天我们剪宣传片花，她又来烦了。”小胡不耐烦地说，“我看啊，她真是想她女儿红想疯了。可怜那小姑娘，摊上这么个妈，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算了，她客气是她客气，你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这奶茶既然回不掉，就赶快送进去了，免得冷了不好喝，反而浪费了。”顾恋帮着小胡提袋子。 “不用，不用，哪能让你搭手呢。小顾姐，你进去吧，管导演也在。”小胡坚持自己拎着袋子，让顾恋先去制作室。 顾恋不再推攘，推开门进去，管明正站在一个大屏幕前。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整着电脑和设备。 屏幕上播放的是《梦三》的一些画面，从截取的镜头和长度看，确实是正在制作片花。 这个步骤进行得比顾恋想象中快了些。 第171章 片花玄机 第171章 片花玄机 按照原先的计划，至少应当是全片剪辑完成之后，才开始制作正式的宣传片花，送到各电视台做卖片用。先前网络上的宣传片段都只是拍摄花絮而已。虽然有些电视可能还没拍完就会先期制作一些简短的宣传片，不过《梦三》的制作计划中并没有这样的程序。 莫非，这么急着制作片花是要赶着出成品，尽快播出？s姐倒没跟自己说这点。顾恋还没来得及跟小林打听关于《梦三》制作的情况，这些情况都不了解。 顾恋心中思量着，倒忘了一进来就跟大家打招呼。还是管明一回身看见了她，笑容绽开，迎上来，“顾恋，你来了？” “今天有点空，就上来看看。”顾恋向他点头。 “我这里也忙，椅子都不够，喔，你坐。”管明很高兴看见她，忙把墙边一张放满了材料的椅子上的东西都搬开，将椅子移过来招呼顾恋坐下。 “不麻烦了，我站着也习惯了。看来，你们最近也很忙？”顾恋注意到管明眼睛下面也出现了一圈乌青的痕迹。 “是啊，突然要赶的东西多了，人手不太够用，只好连续加班了。”管明摸摸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不是快变成熊猫了？” “离熊猫还早得很哪。”顾恋装模作样看看，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语毕，两人都笑了起来。 “来，来，今天又有人给我们送下午茶来了。大家喝奶茶，管导你喝，小顾姐你也来一杯。”小胡打开手上的大塑料袋，先给管明和顾恋各送了一杯。接着去给大家分发奶茶了。 顾恋握着温热的奶茶，看到大屏幕上正定格在巫王的镜头上，下面工作人员正配字幕上去，查看效果。主要就是配上角色名字和演员名字。 “演员的名字再大点，突出一点。”管明在工作人员身后指挥道。 工作人员从善如流，“辰星”两个字在屏幕上更加显眼。 “怎么突然要赶工了？原来的时间不是定得很充裕么，没必要这么赶的。”顾恋问道。 “你不知道吗？有两家比较强势的地面频道电视台要求尽快出成品，想赶上暑期档。”管明回到。 “暑期档？原来不是说争取寒假档么？居然这么快了？”顾恋吃惊道。 “本来电视台也是说寒假档的，可最近不知为什么改了主意，心情很急切。要求上暑期档。按照常规做法，要等电视开播后一般能付一半的买剧钱就不错，可那两家现在就都已经付了快一半的钱。s姐可高兴坏了，吩咐我们连夜加工呢。”管明喝了口奶茶，又说，“最近《梦三》还要参加上海电视节，原来制作的宣传片s姐嫌短了些。要求我们再做一版长点的，加入更多卖点。” “这样一来，夏艺的经济压力就减轻了很多，你们的压力倒是增加了很多。”顾恋对管明笑道。 “毕竟还算是高兴的事情。暑期档是个好档期，学生们都放假了，有时间蹲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对于《梦三》这样的剧来说，放在暑期档是再好不过了。”管明虽然面色有些疲倦，可还是难掩兴奋之色。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不比以前，学生放假只有电视可看，现在的学生啊，大多一有空就去打电脑了，能守在电视机前的孩子怕是没多少。”顾恋应道。 “话是这么说。可惯性收视还是很强劲的。不过，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我只要把这《梦三》的制作搞好了就行了。”管明又喝了口奶茶，“顾恋，你正好来了，就帮我看看，这片花这样还行不？” 顾恋把奶茶放下，一口答应，“好啊，我这时候没事，看看也好，这先睹为快的运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两三分钟的片花内，要讲清一个故事并不容易，好的片花应当在短短几分钟内将出片子的题材和看点，以节奏明快为宜。有管明的把关，给顾恋播放的这个《梦三》的片花算是做到了这几点。只是，…… “这是要送到电视节和电视台播放的广告短片花，还有个几十分钟的长片花，那是卖片时放给电视台审片的人看的。”管明给顾恋介绍着。 “巫王不是剧里很重要的看点吗，怎么，这片花里就那么几个镜头？唯一的近镜头特写还扇得那么快？”顾恋提出了疑问。 管明一窒，看了看顾恋，低声说道，“是s姐说的，片花里不需要放辰星太多画面，毕竟他不是主角，免得喧宾夺主。” “s姐？”顾恋眼珠一转，“这片的主角无非是刘莹，李纯年和凌菲雅，辰星虽不是主角，可电视里的戏份绝对不少，很多亮点也在他身上，你看片头里李纯年和凌菲雅一起的镜头都有些重复了，为什么不放点刘莹和辰星一起的镜头呢？巫王的造型还是挺吸引人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管明皱了眉，有些为难。 “又是s姐的意思？片花是用来吸引人看的，只要看的人多了，何愁《梦三》不受关注？我明白s姐的想法，不想让刘莹和辰星出太多风头，辰星先不提，可刘莹是本片里最受关注的演员，s姐首先考虑的，毕竟还应该是夏艺的利益，考虑《梦三》卖得更好，是不是？”顾恋盯着管明。 管明想了想，有点没主意的摸样，“那我，……” “你就按照怎么样才能吸引人来看的宗旨去做吧。s姐若问起来，你就把我上面那番话对他说。你是徐导的人，你的话，她还是会听进去的。”顾恋说道。 “嗯。我也觉得你的想法更专业。”管明转身吩咐在电脑前搞剪辑的工作人员，“把第四十几秒那里李纯年和凌菲雅的场景换掉，换成刘莹和辰星对峙竹林对峙的那个镜头，还有最后，……”管明吩咐了一通。技术人员立即按照他的要求进行改动。 “管导，这样算下来，还有个两秒不到的空白，你觉得要填哪些画面？”小胡看着片花时间进度轴，算了算，问管明。 “我想想。”管明看着屏幕上的片花，思索着。 “这几天，我们可老喝别人的奶茶呢。”小胡小声提醒了一句，“那个小姑娘，也怪可怜的。” “算了。就给甄千裳一个特写吧，把她名字打上去。我们也算尽心了，要是s姐检查了。把她删了，那也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沉吟片刻，管明道。 “几杯奶茶就让她多了个出镜的机会，算便宜她了。”顾恋朝管明笑道。 “到了s姐那里，这多半要删掉的。就算多出点镜头，她也情愿给夏艺的艺人。而且，s姐不是想签甄千裳，跟她妈妈吵了一架的吗？我看啊，我做的也是无用功。”管明叹息道。 “可你还是做了。你人真好。”顾恋把管明的奶茶递过去，“各人做好各人的事吧。旁人的事情，我们可担心不过来。” 通过跟管明的一番攀谈，顾恋对于《梦三》的制作情况心中基本有数。管明对顾恋的话也很是听从。 似乎《梦三》杀青后。更受青睐了。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莫晚琳的关系。暑期档的确是个好档期，但时间也确实赶，后期制作再怎么加班加点，要全部完成又不能粗糙马虎的话，至少也要一个月。而要赶上即使是8月份比较晚的暑期档。也只有勉强两个月的时间。 顾恋忽然想到，华悦刚杀青的电视谍战大戏《深眸》听说可能要精心制作。作为来年的开年大戏，正好是寒假档。《梦三》档期提前，也能避免与其短兵相接。电视台急着要上映《梦三》，也是看好其对青少年的吸引力，想要争取暑期档市场吧。 这时《梦三》才刚杀青，宣传正要开始，s姐这么早就想到不能让刘莹和辰星太出风头，也太小气了些。可是想来她也不是不听劝的人，管明心平气和地跟她说一说，只要不让她知道这是顾恋的主意，顾恋觉得她应该能通过那版片花的。 若是《梦三》成品做完，s姐肯定是以他和凌菲雅为宣传主打，刘莹和辰星多半会成为陪衬，在夏艺的宣传中沦为配角。 李纯年。顾恋想到这个名字，贝齿暗暗一咬。 电视台宣传电视剧都是基于提高收视率着想，哪个演员更有号召力，也多半就会以哪个演员为主。这点上，刘莹倒不必纠结于夏艺怎么宣传，好歹她是女主角，这个地位是抹杀不了的。 可是辰星，就没有丝毫优势了。他大红是数年之前的事，并主要局限于港台地区，影视上尚无建树。看这情形，夏艺不会捧他，电视台不怎么会宣传他。天皎裸身一事对他的影响，纷扰太多最后不了了之，且是负面更多，不提也罢。 不管辰星饰演的巫王有多么出色，要是前期没有足够的宣传，不让演员的名字在大众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也只能是演得比较好的一个演员，戏红人不红，对他事业上升帮助不大。就算《梦三》大红，其结果也很可能是，人们记住最多的只会是男女主角，不会是辰星。 李纯年欺负了佩月月，如果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顾恋哪容得他能大红大紫，得意风光？ 顾恋出了夏艺的制作部门，来到企宣部，看到一些制作完成刚送来的《梦三》海报，无一例外全部以李纯年和凌菲雅作为主角来宣传。 顾恋摸着海报上的那个名字，手指甲在上面骤然狠狠一刮，将李纯年的名字划出一道难看的痕迹。 李纯年，《梦三》的这个男主角，你未必就一定当得成！ 第172章 假意拉拢 第172章 假意拉拢 敲门敲了半天，李纯年才打着哈欠来开门。看到顾恋，他神色变了变，还是开了门让顾恋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进了房间。 李纯年的住处倒比刘莹的环境还好些，也是租房，却是租的近年落成的新型公寓，设计更科学，周边环境不错。可是房间内部的环境凌乱得让人不忍目睹，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男人居住的地方，只有这类人才有本事把自己的住处搞得如此糟糕。而且观察一下这情形，应该还是复数个单身男人居住的地方。 据说李纯年和他那两个男助手是合租一个套房的。现下只能看到李纯年一个人，其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就你一个人？”顾恋挥手想挥掉那些冲到鼻子里的怪异气味。 “我那两个兄弟昨天晚上找了个什么节目不知道跑到哪两个小妞的房间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小顾姐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想看看我了？你先坐坐，昨天回来得晚，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李纯年睡眼惺忪，一身背心短裤，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懒散模样，等顾恋进门后懒懒带上门，先进去了卫生间。 一股奇怪的味道无处不在，有点像泡面的碗筷几天没洗发出的怪味，难闻得令顾恋不禁皱眉。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李纯年刚才那副样子显然是被顾恋吵醒的。室内的窗帘都关着，一片昏黄。不知道他是否没戏的日子里每天都这样。 在客厅里站了片刻，顾恋实在受不了这种气味，跑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子。室内顿时亮堂堂一片，采光极好。 卫生间里稀里哗啦一阵水声后，李纯年走了出来。看着顾恋，随手在沙发上扒拉掉几件脏衣服，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小顾姐看样子不是很高兴啊，找我来有什么事？”李纯年上午就接到了s姐的电话，叫他避开顾恋，可顾恋都找上家门来了，他也不想像丧家狗一样躲着一个女人。李纯年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了不得的坏事，顾恋要算账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如果真是为了佩月月的事情，顾恋找上门来，他倒还正想问问对方关于佩月月的情况呢。 “我来干什么。s姐已经事先通知过你了吧？”顾恋站着，不想坐下。 “s姐只让我暂时别见你，倒没说是为什么。我挺好奇的，既然你来了，就给我说个明白？”李纯年无赖道。 顾恋眼睛一眯，“李大明星倒是贵人多忘事，昨天你带我朋友佩月月去什么地方玩总没忘记吧？” 李纯年双脚一翘。大言不惭，“我说是什么事儿呢？你说你朋友啊，我好心好意带她去玩，她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的样儿，害得我丢脸不说，她还跑了出去。真扫兴，得记住以后再也不能带这种小地方的女人出去玩了，这次算我倒霉吧。……呃！” 顾恋把手提包死死按在李纯年脸上，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无耻长什么样吗？就是你现在这样子！” 李纯年挣扎着把脸上的东西甩开，咳嗽了几声，瞪着顾恋。死不认错，“你有病啊！我又没把你朋友怎么样！就算怎么样了那也是她自愿跟我去的。关你屁事啊！” “你还有脸说！”顾恋怒极反笑，“李纯年，你这个色鬼！什么人你邀请不好，非要拉着佩月月！她可不是你平日里勾三搭四的那种女人。” “我怎么知道她是哪种女人？她天天跟着你混，不就是想要进这个圈子吗？想在圈子里混还装什么纯？再说了，这能全怪我吗？你还把她当好朋友呢，结果还不是要把她赶出去！她离开你家那天晚上，要不是我碰到她，还不知道她怎么样呢！”李纯年挺着脖子反驳道。 此话一出，顾恋的气势也弱了下来。李纯年固然无耻可恶，但毕竟，佩月月之所以到李纯年那里去，自己也确实是难辞其咎。 “不管怎么样，因为你让她受到了很大惊吓。”顾恋缓和了下语气，冷冷看向李纯年，期待他能有点什么想弥补的表现。 “她现在怎么样了？没被吓疯了吧？”李纯年站起来，松了松脖子，斜睨了她一眼。 “拜你所赐，她现在不是那么想做别人的艺人助理了。”除了辰星，顾恋内心补充到，又接着说，“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我昨晚找到了她，没出什么事。要不然，现在还能有你的好？” “是啦，小丫头早点回家算了，我也算做了件好事。”李纯年说着说着反而得意起来。 “那也不表示，你就没有错误了。你要是能跟我去向她道个歉，让她没有阴影地离开，这样不是更好？”顾恋试探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要不见她还好，一见她我还要怪她触我霉头呢。”李纯年对顾恋的试探毫无察觉，一味为自己开脱。 顾恋神色一凛，暗暗忍了下来。忽然打了他一个巴掌，掏出手机拍下了李纯年捂着脸颊的挫样，“好了，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把你这样子拍下来给我朋友发过去，也算稍微给她解了下气。” 李纯年脸上的怒气在听到顾恋后面一句时，渐渐消退了。看顾恋的表情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了，心里想了想，觉得这样了结这桩事也不错。顾恋好歹还是夏艺的经纪总监，s姐也挺重视她，得罪了她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今天这一巴掌就姑且让一让她好了。再说，昨天晚上看到佩月月垂泪惊吓的模样，他自己也不是完全问心无愧。 “昨晚一巴掌，今天又是一巴掌，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小顾姐，虽然你是个女人，可我也要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你再这样，我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了。”李纯年摸了下自己被打红的脸。表情发狠道。 “今天我来这里，除了这件事，主要还是有另一件事，想问问你。其实s姐也很关心，下个月有一部时装戏要开拍，剧本早就给你了，你看得怎么样了？”顾恋收起了手机，冷冷问道。 顾恋的这一问让李纯年一愣，他不解地看看顾恋，嘟囔道。“有什么怎么样，到时开拍了就拍呗，没看完也可以临时再背台词嘛。又不是演话剧。电视剧而已，ng多点也没什么。” 顾恋摇摇头，“你啊，其实底子不错，就是自己不上进。难怪刘莹的名气要比你大点。自己不努力，别人再看好你又有什么用？” “看好我？有谁看好我？能这么混混就不错了，……等等，”李纯年想到了什么，一激灵，看着顾恋的眼光明显不一样。“小顾姐，你意思是？不会吧？……”李纯年自我反驳道，“你哪看得上我这种小艺人。要找也是找刘莹那样的人来带。女明星嘛，肯拼一下，对着大老板多笑笑，发展可比我这样的小白脸好多了。” “谁说我只带刘莹的？你也是夏艺的艺人，而且是唯一比较拿得出手的小生。可说是夏艺里s姐最宠的艺人了，我能不注意你？”顾恋鄙视地白了一眼李纯年。 “真的？”话是这样问。其实李纯年心里已经有些信了。 “不过你态度实在太敷衍了，演戏漫不经心的，就没人劝你么？”顾恋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 “我嘛，以前一个老前辈跟我说，我就这个资质了，要大红很难。”李纯年泄气道。 “就你这个态度，就算是天才要大红一样不容易。谋事在人，你连人力都没尽到，还指望成事？”顾恋训了他两句，见李纯年欣喜有人重视的神色，端正道，“《梦三》结束了，我对夏艺的一些艺人也有所了解了。夏艺公司小，就你和刘莹出色些，现在年纪名气都合适的年轻小生不多，你要是有刘莹那般努力，成就超过她那是当然的。我今天来主要是跟你说这些的，你要还想红，就别老是有空就瞎玩，看看刘莹怎么做的，保养保养自己，钻研钻研剧本，不会有坏处的。这番话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对你说，可你是越来越不上进了，老跟你那堆狐朋狗友泡一起，还跑到上海去胡闹，像什么话！你以为我打你一巴掌，只是为了你带我朋友去那种地方吗？” “我倒不知道，小顾姐原来这么在意我？”李纯年看着顾恋沉痛的脸色，心下喜悦，开始油嘴滑舌。 说到自己的事业，李纯年不是毫无进取之心。只是身在夏艺，许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关于自己参演的电视，外界关注多集中在刘莹身上，时间一长，李纯年也有了得过且过的心思，而且他对s姐和夏艺也抱着感恩之心，不像刘莹成日想着要离开夏艺。 夏艺新来的经纪总监顾恋，李纯年不是没有注意到，也想过这位捧红过天皎的经纪人是否能捧红自己。可是看顾恋只注重刘莹那方面，辰星来了后又一味关心辰星，自己正好腿受伤，躺在医院里什么事都做不了，也失却了跟顾恋联络关系的好机会，李纯年愈发心灰意懒，对顾恋就没怎么上心了。 今天见顾恋来找自己，李纯年以为只是为了佩月月的事情，哪想到顾恋竟然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句句都是为自己的前途命运着想，李纯年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受到重视的欣喜之情，对顾恋的态度也由无所谓到重视。 “我捧红了天皎，难道就不想再捧红一位小生吗？”顾恋知道李纯年的心思，着意说道，“我作为夏艺公司的总监，不在意你，又该在意谁？” “不好意思。小顾姐，我以为……”李纯年站起来，忙让着顾恋，“小顾姐，你坐，你坐，以前是我小心眼，如果有不小心冲撞了你的地方，还请海涵哈。” “坐就不坐了，你给我上心点。这两天没事把剧本看看，琢磨琢磨。我也要去刘莹那里看看了。以后夏艺的艺人要说能有什么大成就，还得指望你们两个。我看好你，你可不要输给刘莹。”顾恋的话令李纯年益发笑逐颜开。 笑吧，笑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李纯年，既然你不知悔改，就别怪我日后绝情了。 顾恋看着李纯年爽朗愉悦的模样，内心冷笑。 第173章 “表妹”现身 第173章 “表妹”现身 要对付李纯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彻底打击。 顾恋出了李纯年的家，想到他方才仍然不知羞耻的辩解之词，真想回去狠狠地踹他几下。不过，那只能解一时之气，对佩月月对自己，乃至对辰星，都毫无益处。 就如顾恋现在还不能和s姐撕破脸一样，对李纯年，她更不能撕破脸。不但不能跟李纯年闹，现在还要好言安抚，令他相信自己对其非常重视，有心为他规划艺人生涯，发展他的演艺事业。 顾恋这么做，是出于几方面的考虑。 《梦三》的前景很被看好，若辰星的宣传能跟上，再加上他本身的出色表现，凭此在圈内奠定一点知名度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看眼下这形势，s姐对辰星的拜高踩低也会影响下面一帮子人。顾恋继续留在夏艺，虽然还要忍受s姐的指示，承担一些辛苦的工作，可有着夏艺经纪总监的名头，总还能暗中帮到辰星一点忙。 更重要的是，《梦三》势头正好，李纯年很有可能借这个电视再小红一把。对于《梦三》的发行，当然是购买的电视台越多越好。顾恋留在夏艺，了解《梦三》电视相关的情况会更方便些，而要想对李纯年使绊子，也会方便得多。在全力协助《梦三》顺利放映的前提下，顾恋筹划着一个既能狠狠教训李纯年给佩月月出气，又能帮到辰星的法子，如此要达到一举数得，她是得好好考虑，谨慎行事，对s姐和李纯年表面上不得不客气点。 ************************** 与顾恋道别时，佩月月得知了辰星有意在下部戏聘请助理的消息。暗自喜悦不已。在顾恋走后，她打扫了下厨房，在二楼的客房里上网有两三个小时了。这间客房里有个旧的手提电脑，佩月月询问过辰星的意见后就用它来上网查看一些消息。 前些日子辰星离开横店后，佩月月一人在顾恋家无事可做，经常上网看看辰星的消息，对天皎裸身事件了解得更透彻了些。佩月月也常去千度网的辰星贴吧，想跟同好讨论关于辰星的事情，可看着贴吧冷冷清清的模样，垃圾广告到处都是。不由心寒，吧主经常不在线，就逐渐萌生了替代吧主好好打理这个贴吧的心思。向千度的贴吧管理处发出了申请。直到今日上午猛然想起来查询，才知道自己通过了吧主申请，并且原先贴吧的吧主因长期不参与吧务管理已被撤掉。 前段日子在辰星贴吧浏览发帖时，佩月月和一个用户名为“辰家表妹”的人聊得还算愉快。这人在吧里发了几个关于辰星的新闻，说是刚喜欢辰星没多久。吧里比较活跃的人员几乎就只有佩月月和这个“辰家表妹”。佩月月初看到她的id就想到了那个表妹视频。从她发言来看，对辰星还算热心，但不多话。难得有一个喜欢辰星的人，佩月月不想轻易试探吓走了她，与辰家表妹维持着友好的吧友关系。 佩月月老早就想着当上吧主的第一件事是要把吧里的垃圾全都好好清理掉，现在正好有空。赶紧收拾起来。在贴吧上一上线，她就收到了辰家表妹发来的祝贺自己当上吧主的留言。佩月月当即回复了她，希望她也能来当吧主。一个贴吧可以有三个吧主。现在辰星的贴吧就佩月月一个吧主，不免有些孤单。 辰家表妹并不在线，估计看到这个回复后应该是下次上线了。佩月月先埋头清理贴吧的垃圾，把垃圾广告和不少带有恶意侮辱性质的ip发言都删除了。只可惜自己这次出来得匆忙，自己的行礼和笔记本电脑也落在横店的旅店里。不然就可以把自己收集的那些关于辰星的旧视频都上传上去。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将贴吧的垃圾帖子删除得差不多后。佩月月忽然收到了辰家表妹的回复，原来她上线了。 私信回复中，辰家表妹写道，“我还并不算辰星的粉丝吧，只是最近偶然遇见过他，对他有些好感。吧主什么的，我不想做。” 千度贴吧开发了即时网页聊天的功能，佩月月当即加了辰家表妹为好友，惊讶道，“喜欢他就是粉丝了啊，为什么你觉得不是呢？” “因为对他了解不够，还不想做粉丝。只是一面之缘，不知道他为人到底如何。”辰家表妹认真回答。 “他为人很好啊，我喜欢他好多年了，这点我可以保证。”佩月月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不会是不喜欢辰星吧，忍不住就要为偶像辩白。 “或许吧。我就想做个旁观者看看，不想像你这么认真地去喜欢一个并不了解多少的陌生人呢。要真的做粉丝，总得对他看得更清楚后才能下决定，算是必要的功课吧。”辰家表妹不为所动，言语之间表现出一种令佩月月觉得近乎冷漠的理智。 “做粉丝也要做功课？”佩月月奇怪地问。 “当然。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随便的事。做粉丝，表示你是真的打算追随欣赏这个人了，如果不了解，那怎么去做好一名粉丝？要是发现了这个人其实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失望灰心还是给自己添堵。” “这话说得好像你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一样。可是，我相信，辰星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好。”佩月月不太理解地说。 “我这样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负责。不然我这种有些小肚鸡肠的人，万一发现喜欢的人没自己想的那么好，说不定会反咬一口呢。” “反咬一口？”佩月月愈发不解。 “反正你都成了吧主了，我就先跟你说一下。我想发个帖子，把前些日子的天皎裸身事件做个总结备份，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中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虽然很多人觉得这是华悦和夏艺的联手炒作，天皎和辰星不过是互炒博话题，甚至是辰星在抱大腿为自己争取关注。可我觉得辰星不是那种人。他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华悦虽然大张旗鼓地说要签约辰星，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我相信辰星在这件事中是被利用了，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字也不吭？或者，他虽然没做什么，但也默认了别人去做什么事？……” “辰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对这件事也是最后才知道。不说话，只是因为他为人太温和，认为这种事不值得特意去澄清，不然就如了那些人的意。整件事会被炒得愈发不可开交。”佩月月看着辰家表妹发过来的一些想法，连忙打断了她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佩月月语塞，她当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正在辰星家中，自己的好友顾恋才是这整件事中不住推波助澜无可推卸的主要推手之一。 “算了，你才是他的粉丝，这么相信他也没什么。我跟他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看得出。他的确不是那种汲汲营营会耍心机的人。只是，我对他有些做法不明白，存在疑问。想借着整理帖子指出这些疑点，也让更多可能对他有好感的路人注意到这些可疑的地方，不要轻信网上一些诋毁他的话。” “这样也好。其实，娱乐圈很复杂。可能，他有些我们不了解的苦衷和情由吧。”佩月月回复，问道。“你要是早点发这样一个帖子，可能辰星的那些负面言论就会少很多。” “其实所有有关的新闻和分析我都弄好了。之所以不贴，是因为之前吧里没人管，看了些以往的老帖子，发现原来的吧主难得在线时还会乱删帖。现在我发帖。至少你不会删我的帖子，也不会让那些垃圾广告帖子把我的帖子都淹掉。而且。有些疑点，现在回顾起来才更清楚。” “你好像知道辰星的一些事，对他为人有些了解，可是又说不是粉丝，那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呢？”佩月月观察到辰家表妹心情很平和，说话冷静有分寸，觉得自己这么问不会影响她的情绪。 “我碰见他，是在若兰会所。这句话一说，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啊啊啊啊！你是‘表妹’！”佩月月很快反应过来，她早有疑心，现下乍然得到证实，还是忍不住惊讶。 “所以我知道整件事的经过，在若兰会所的舞台上，辰星绝对不可能是有意策划。”表妹淡然道。“但是辰星后来的沉默实在让我太疑惑，若兰会所那晚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只能通过网上的一些报道和消息来分析了。网上最流行的那则关于辰星故意制造事端打压天皎的流言完全是无稽之谈，可是看着言之凿凿，迷惑性太大，很多人都相信了。除了上传视频，我想我得做更多的事，来帮助辰星澄清一下，也更加支持自己对他的判断。” “原来你是这么为他着想。可还是不认为自己是他的粉丝？你能这么做，连我都做不到，什么忙也没帮上。”佩月月佩服道。 “尽力而为吧。虽然不是粉丝，可他对我的帮助我是记得的，我对他依然感激。有他的举手之劳，我才能帮助我病中的朋友圆了一个心愿。真要是成了粉丝，我想为他做的事情，恐怕就更多了。好了，我先下去整理帖子了，一会儿发上来。” “嗯，你去吧，只要你发出来，我马上加精。” 连一个自认为不是粉丝的友好路人都能想着为辰星尽心做什么事，连是否做粉丝都还考虑到要做更多的准备工作。相比起来，自己不仅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做了粉丝，还想做辰星的助理，可是自己又为此做了什么努力呢？ 佩月月惊觉发现，自己除了口头上说说，什么实际行动也没有，远远不如这个表妹。人家之前就上传过一个视频，引起了多大的轰动。不管效果如何，好歹让更多的人了解了若兰商业会所那晚的事实真相。 而那时，自己除了对着辰星发花痴，又在做什么呢？ 第174章 此人似猫 第174章 此人似猫 结束了跟表妹的对话后，佩月月恍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联想到之前顾恋对自己所说的话，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把什么都想得太简单了？ 对比表妹的态度和行为，别说助理了，自己连粉丝的那份心都没达到吧？只知道喜欢，整天想着要跟着辰星，却从没想过，怎么做才是为他好，怎么做才能有利于辰星的事业发展。空有愿望，而无做实事的觉悟，还妄想着这样的自己可以做好辰星的助理？ 当辰星因为天皎裸身事件被一些人大肆污蔑的时候，自己明明知道，却不管不顾，不当一回事，还不如这个自认为不是粉丝的“表妹”上心。那时自己跟着辰星，虽然也为辰星拍戏的辛苦而揪心，可自己的心底深处，还是喜悦更多吧，为能在辰星的身边而欢欣雀跃着。 从头到尾，或许，自己想的都只有自己的感受？那也怪不得顾恋会受不了。 做任何事，只嚷嚷着要干什么干什么，行动上却没有任何表示，那又拿什么去让别人相信自己的决心呢？“表妹”知道做粉丝得先下工夫多了解这个人，多做些准备工作，而自己想当艺人助理，其实对助理这个职业又懂得多少，有没有想过怎么去了解？才做了刘莹几天助理，稍微有点委屈回家就哭鼻子，让刘莹也看不起而辞了自己。这能怪别人吗？ 佩月月反思愣怔之中，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千度网页上提示一个新消息过来，点开一看，是辰家表妹的通知，告诉自己，帖子发完了。她有事先下了，接着头像就变成灰色。 佩月月刷新了一下辰星的贴吧，果然发现了辰家表妹刚发的新帖子，标题就是《天皎事件回顾》，首先转载了视频网站上早有的那个“表妹”视频，倒是没有特意提到自己就是上传视频的表妹，不过也没否认，从她的id来看，多半是等于告诉别人上传视频的“表妹”就是这个辰家表妹了。 帖子从若兰商业会所的这个表演视频说起，分析各人的反应。以及网上各种相关人士的说辞，甚至包括天皎粉丝的一些言论，先是驳斥了辰星一开始就有意策划这一事件的“阴谋论”。 接着从天皎裸身事件的一系列新闻开始八起。指出这些新闻出现的背景，事件的进展，辰星所受到的不利影响，到最后华悦公司宣布有意签约辰星，而夏艺闪烁其词的种种疑点。强调辰星根本没必要这样炒作。最为有力的是反驳了之前的那个通篇捕风捉影似是而非指责辰星老谋深算给天皎下套的分析文章。论据更充分，疑点更合理，说理更透彻。佩月月边看边点头，感叹这个表妹不但会摄影，居然写起文章来也这么犀利精彩，不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太有才了。 这是佩月月担当辰星贴吧的吧主后第一个加精置顶的帖子。数年之后回忆起来，她和夏莲生已成至交好友，说起此事感慨之余也觉温馨好笑。 一口气看完“表妹”的帖子。正待回复顶贴时，佩月月猛地听到外面一阵很大的响动。她房门没关，门外有什么动静都能发觉。 发出的声响似乎是从书房那边传来的，而辰星好像自顾恋走后也一直待在书房里。 佩月月一下跳了起来，奔出房间。来到书房门口，还未进门。便看看到辰星半蹲在地上，周围一摊落下的书。 “摔到了吗？没事吧？”佩月月急忙要过去扶。 “没有，是我不小心把一摞书碰倒了，掉地上了。”辰星朝她摇摇手，表示没事。说是想整理一下自己手头常看的书，再换几本看看的。把书搬到书桌上，还没来得及插到书架上，从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先倚着书桌浏览起来，一个没注意就把那摞刚拿来的书撞翻了，才都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响声。 佩月月热心地走过去，也蹲下身来帮辰星拾起那些书，边拾边看了看周围。辰星的书房有两面墙都是书架，有窗户的那面墙前摆放了书桌，书桌两旁和角落里也各摆着一人高的书柜，有两个柜子里装的不是书，层层叠叠的都是碟片，看样子有的包装都没拆封过。还有一个柜子和部分书架是空的，其余的都装满了书，数量也不少了。 “你书好多啊。还有不少片子，怎么看得完啊？”佩月月说。 “是买了不少，也有好些是朋友和以前的粉丝送的。有时间就看看，这里的书和碟片大部分我都翻过了。”辰星挑眉，有几分得意。 “你真厉害，看了这么多书，肯定知道得也多，以前我看你上综艺节目要抢答什么问题时就很机灵。”佩月月心心眼看他。反正在她眼里，辰星就没有不好的。 “现在时间多了，看的东西多了，知道得，也总比以前要多些。”辰星听佩月月提到以前，兴致忽然淡了很多。 佩月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尽管辰星神色还是那么亲切，可是她能感觉到对方有意无意地对自己疏远了些。 佩月月闭上嘴不说话，静静帮辰星拾书，当拿起一本书时，她奇怪地咦了一声。 辰星抬头，发现她拿的正是那本自己常看的《纪德随想札记——地粮之卷》，淡蓝色背景的硬皮封面。 “这书？”佩月月翻开了书，看到了扉页上熟悉的字迹，顿时惊讶起来，“这不是……”一抬头发觉辰星盯着自己似乎察觉了什么的眼神，佩月月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硬生生咽下了后面半句话，微笑着把书给辰星，“这书我以前看过，确实很不错的书，还有粉丝送你这本书，真有眼光哟。” 曾经顾恋告诉过佩月月，送了一本书给辰星。经顾恋的推荐。佩月月也买了同样的书翻看过。这时突然在辰星家中见到这本书，佩月月一时就忘记了其他，差点让辰星知道这是顾恋送的书。 顾恋说没必要让辰星知道她曾是他的粉丝。顾恋认为，辰星不知道这件事，对他们以后合作还方便点。佩月月觉得自己就更没必要特意告诉辰星这种事情了。 “这书怎么到这里来了？喔，可能我收拾床头柜上的书时，把这本也收进去了。这个可还要看呢。”辰星拿过书，郑重放到书桌上，打算待会儿再带到卧室。 “你还挺喜欢这本书的嘛。”佩月月掩饰自己的惊慌，急忙变换话题。 “你也看过这本书？你知道这书是谁送的吗？”佩月月的表情不太对劲。辰星心里有些猜测，不由问道。 “这书上不是写了吗，是粉丝送的。我是。……正好看到了一本我看过的书，所以有些惊讶，没什么好奇怪的。”佩月月抬头对辰星笑道。 “你看过这本书，有什么地方让你喜欢的，还记得吗？”辰星眼睛发亮地问着。 这个问题倒一时难住了佩月月。想了半天，她为难地摸了下脑袋，“这个啊，……我好久以前看的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个奈带奈什么的。……”佩月月努力思索着，秀气的眉头锁得很紧。 “奈带奈蔼。”辰星提示道。 “啊，是啊。就是这个，很拗口的一个名字。”佩月月点头道，仍然有些迷茫，“还真是想不起来那本书具体讲了什么的。”这书都五六年前看的了，她又不是很喜欢。草草翻过一遍，就记得作者是记录的旅行途中的一些感受而已。对她而言，那文字太晦涩难懂了些，到现在基本想不起来什么内容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辰星语气淡然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佩月月能感觉到辰星的不高兴，可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 辰星默默整理着书本，不时观察书架，放进去几本书，又拿出几本书，什么也没说，笑容依旧随和。可就是，令佩月月觉得，他跟自己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远。 就像一只猫，看着亲切可人，其实很难亲近。总是很难明白这种小家伙为什么突然想跟你蹭蹭，又瞬间躲你躲得远远的。 《梦三》杀青宴会上，辰星的一曲《k》歌舞大放异彩，佩月月和那些化妆组的小姑娘坐在一起，那些小姑娘个个提到辰星都一副花痴不已的模样，可再想想都泄气摇头。 佩月月不解，询问缘由，有个跟佩月月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告诉她说，辰星这个大帅哥进剧组好久了，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只是有心跟他多说笑他都不怎么理人。拍戏的时候那么认真也就算了，平时有姑娘跟他调笑两句他就借故走开，没戏的时候有些漂亮的女演员想约他出来玩玩，他也总是各种推脱。 反倒是片场有时太累个个都谁也不想搭理谁的时候，他倒挺会自己找乐子，自顾自地说些不知哪个星球来的冷笑话做些很白目的举动来给大家热热场。这时候大家都给面子轰然大笑，始作俑者又会不好意思腼腆笑着躲到一边。要是有漂亮女演员上赶着配合他，他马上就安静下来一本正经得让人觉得跟他开玩笑真是罪过。 可不就像那些乱可爱的猫，无意间做些萌到令人发指的举动撩拨撩拨人，等到人真的想去和它玩耍了，这小玩意而就会马上翘尾巴惊恐地躲开别人徒惹人扫兴。 虽然帅，但是这样的人，只能看，不能摸，可惜了。 有个姑娘就说出了一些人随口对辰星的评价，大意是此人似猫。可以远观，不可近交。大约是剧组工作人员之间闲聊的时候提到的。 这比喻让佩月月印象深刻。其实跟辰星做了几天助理，再加上之前有过几年的粉丝经验，她也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 辰星，并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 他本人一点都不冷酷，待人接物都很随和，可是稍微深入了解一下，便能轻易察觉，他似乎，总是和别人保持着一种不可逾越与生俱来的距离感。那种距离感使佩月月有时觉得，辰星的周围散发着一种天然的孤独感。特别是在剧组里有片刻闲暇时，大家都热热闹闹说笑聊天，而辰星一个人静默地钻研剧本或者闭目养神，这种孤单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一只孤独而优雅又自得其乐的猫？佩月月琢磨着自己对于辰星的那种新的微妙的观感。 即使自己陪伴在他身边，辰星身上不经意散发的这种孤独感也不会消失吗？ 佩月月看着辰星，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第175章 心生恻隐 第175章 心生恻隐 “那我先出去做其他事情了。”佩月月觉得辰星似乎不是很愿意自己在这里，把书都捡起来放在书桌上后，低声说。 辰星点点头，没有发出挽留。 也是，留她在这里做什么呢？佩月月忍住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失落感，转身想慢慢走出房间。走的时候想着心思，没留神碰到了书架上斜伸出来一角的画册，扯了一下衣服，眼看就要落下。佩月月赶紧接住，是一本挺重挺大的画册，封面就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姿态优雅地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背景是蓝天绿草。 “真漂亮。”佩月月赞叹道。看着像是一本关于骑马的摄影集，翻开来一看，全是关于马匹的各种照片，还包括各种骑马的姿势和技巧示范。佩月月又看了看封面，纯英文的，书里一些配文也是英文的。 “那是我从国外买的骑马图画教程，很好看吧？”辰星注意到佩月月的举动，主动开口为她解惑。 “是啊，这些马都好漂亮。嗯，你学过骑马？”佩月月看着图画中那些英姿勃发的骏马和骑士，抬头好奇地问辰星。 “学过啊，有次拍戏说是要拍骑马的戏，害得我挺紧张，想找几本书来研究一下骑马的姿势，我还特意去马场恶补了功课。”辰星点头道。 “啊？我还没看过你骑马呢。演戏还要会骑马？”佩月月惊讶道。 “如果剧情需要，最好还是研究一下，就算不会，也要姿势正确嘛。而且，自己多注意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比如，就是为了准备演戏。所以我才学会了骑马。”辰星理所当然道。 “那么，那部戏骑马的场景你肯定演得很好吧？”佩月月睁大眼睛，“是哪部戏？” 辰星恍然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抿了抿嘴，“这戏后来没有怎么播，只在一两个地方台播出过，你应该没看过。” “我有空一定找来看看。”佩月月微笑着，心里暗骂自己又多嘴了。 “恐怕很难找。”辰星没多介意的模样，“而且，我在这戏里只是坐在马上。都没怎么骑，据说场地不够开阔，只能做个样子。” “特意去学骑马。结果最后居然没演到，那不是白费了吗？”佩月月不平道。 “只要有心去做，就没有白费这种事。”辰星倒很看得开，摇头道，“我知道要骑马。然后认真去准备，也是让自己学到了东西。不管最后有没有用到，学到的东西是我自己的。相反，如果你明知自己想要做什么事，而一点准备工作都不做，那才是浪费时间。最后大概也做不好想做的事情。”看佩月月似乎有些尴尬，辰星补充道，“我意思只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拍戏需要，多准备准备总是好的，不用怕白准备。” 佩月月表情一变，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辰星道。“对啊，如果真的想去做好一项工作，不能等着工作送上门来再做，而是自己早早就要准备好了，是不是？什么事也不干等着成功送上门来，是很白痴的事情，是不是？” “你，想要做什么？”辰星被佩月月问得愣了愣，看她的表情又不像受到了打击，反而突然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得让人奇怪。 “我明白了，我该怎么做好我想做的事情。所以，我现在不能留在你这里什么也不干，我还是要回到横店去锻炼。”佩月月对辰星说，笑容灿烂。 ************************** “你真的决定了？”辰星把佩月月送到花园的大门前，迟疑地问。 “嗯。”佩月月坚决点头，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好吧，加油，有什么事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号码已经给你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辰星笑笑说。 “我知道。辰星，加油！我相信，你的梦想一定能实现的。我的也是。”佩月月向辰星道别，忽然上前，踮起脚尖轻轻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放开，转身就走，步伐轻松。 辰星，我希望自己能尽快地成长。为了成为你的助理，真正做你事业上的助力，我不但要像辰家表妹那样，有意识地学着怎么才能帮助到你；还要在绝对不会太麻烦顾恋的情况下，向她好好地求教，让她教我，如何应对这个复杂的娱乐圈。 顾恋告诉过我，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娱乐圈更复杂，可我知道，你是简单的。我想帮你，快乐地维持这份简单。 现在，这就是我的梦想。我会从最简单的事情做起，慢慢地学会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为了你。 虽然已近黄昏，但阳光依然明亮，枝叶在夕阳的光辉中闪耀，犹如希望的光芒。 佩月月步履轻快地走在路上，拎着简单的行李，笑容绽放。 ************************** 《昙娘》剧组的片场，涂着厚厚的妆容的刘莹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她双眼紧闭，疲惫地靠在化妆椅上，像是昏睡过去了。 “你这妆化得太厚了吧，涂了几层了？”顾恋拿着手上的剧本，对照着近几天刘莹的拍戏行程表，看了看似乎毫无生气的刘莹，话语里有几分担心。 “不涂这么厚的话，我的脸色能吓死人。”刘莹开口说话，“还好，快到最后了，我这个角色终于升级了，可以涂很厚的妆容来表现她地位提升，不再是从前任意受欺凌的小丫头了，化点浓妆才合适。” “你今天真打算拍一夜？熬得住吗？”顾恋跟吴茜核对了下近日的拍戏行程安排，不由皱眉道。 刘莹已经连续两夜没睡了，只有难得的拍戏间隙打个盹。前天夜里就赶着《昙娘》，昨天白天去上海车墩拍《军统姐妹花》，夜里参加旗云新品发布酒会后再赶回横店拍戏，听吴茜说到现在也没休息过，因为不能耽误之后两天的进度。所以刘莹决定今夜也要继续拍，拍完这一场次的戏。 “熬不住也要熬。”刘莹有气无力道。这时正好她没戏，得空休息一会儿，最多二十来分钟后又要出镜了。 “身体是你的，有时自己也要注意点。”顾恋望着手上那些一望即知多半是拍着浪费的烂剧本，觉得刘莹这样的拼命似乎有些不值得。尽管自己是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责任人，可此时，顾恋已没有了设计刘莹和夏艺重新签合约时的漠然。 只是这种时候的提醒，未免也太晚了些。就算此时告诉刘莹，传乐唱片根本不会为她出唱片的消息。跟夏艺所签的霸王合约都是顾恋和s姐设下的圈套，又能改变什么呢？合约已经签了，刘莹势必要履行。其中的许多条款都是s姐亲自敲定的。可钻的空子很少。只有一条——当刘莹出专辑时，这些条款就会被打破，但那也是暂时的。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更方便更不惹麻烦的路子可走。 “不趁年轻拼一把，以后可能就没机会拼了。多谢关心。你少说两句话，我就能多休息会了。”刘莹无力道。 “那你休息吧。”顾恋不再多说，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凭刘莹的聪明，她大概也察觉了s姐的用心，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去参加什么服饰品牌的新品发布会，跟那家公司的老总似乎打得火热。 若是刘莹直接问顾恋关于合约的事情，顾恋已经不想隐瞒。可是主动向刘莹坦白。似乎只会显出一种多余而无用的怜悯，那对刘莹来说，是更加侮辱人的事情吧。 只是，…… “你……若还是为自己着想，就想办法赶快出专辑。不一定要靠传乐公司。”顾恋突然低声说了一句，等待半天没有反应。抬头一看。刘莹已经睡着了，甚至开始有轻微的鼾声，都是这些日子给累出来的。 吴茜奇怪地看顾恋，听不懂她的话，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再说话，免得妨碍刘莹休息。 顾恋淡淡笑着点头，看着刘莹浓厚的妆容仍然无法掩盖住的疲惫和倦意，意识到连日来的拍戏不禁消耗着她对演戏的灵气，而且也日益消磨着她的健康。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早晚会出事的。 顾恋想着，低头认真查看拍戏进程，对照剧本里刘莹出场的场次，寻找着还能让刘莹多一些休息时间的办法，哪怕有些场景里减掉她无关紧要的戏份也可以。要不然就再多多跟几个剧组的制片人和导演多协商沟通，耗费一些口水。总之，明天必须让刘莹好好睡个觉。就是铁人也撑不住这么透支体力。 “有了，我想想办法，再跟《军统姐妹花》剧组的导演说说，让他这场戏只拍刘莹几个面部表情，其余找个替身拍背影好了。《昙娘》这边，今夜的戏拍完的话，明天白天就不需要拍了。拍完你就带刘莹回家睡觉，睡一天也没事。.”顾恋对吴茜小声说。 “真的？”吴茜眉开眼笑，赶忙捂住嘴，防止自己笑出声来，“那可太好了，我表姐还不知多少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小顾姐，谢谢你啊。” “没什么好谢的。”顾恋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客套话。 ************************** 在《昙娘》片场，顾恋又统筹修改了一遍刘莹接下来的拍戏行程，跟两个剧组的制片人和导演又费了一大堆口水，好说歹说总算保证了刘莹明天白天一天的休息时间后，又看了会儿刘莹在片场的演戏，打算回家的时候，已经*点了，晚饭也是在剧组随便吃的盒饭，当时忙着，没什么胃口，只胡乱塞了几口。这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想到家里的冷锅灶，顾恋不觉叹了口气，走到自己居住的小区，想了想，又转头去附近超市买了几包方便面，准备回家随便填填肚子。 走到租住房子的楼下，顾恋抬头，看到自己的租的房子里，透出一片温馨明亮的灯光。 佩月月还保留着顾恋配给她的钥匙。 第176章 助理导师 第176章 助理导师 “那个什么环盛公司真的跟你约好了今天在这里谈话？”上午*点，安静的咖啡厅里，佩月月不住地张望着，坐得很不安稳。 “是啊。”顾恋敲打着手提电脑，等人的期间搜索网站，注意了下最近关于《梦三》的宣传通稿。果不其然，看来夏艺是准备把《梦三》的宣传重点放在李纯年身上，极力追捧李纯年，其次是凌菲雅。刘莹的通稿少之又少，反倒是几个已经购买了《梦三》的电视台发的几个宣传稿子主要突出男女主角。 “那怎么这么久还不来？不会是变卦了吧？”佩月月调着杯里的咖啡，看着那一圈又一圈的咖啡色涟漪觉得有些心浮气躁。 “对方不是打了电话来说临时有事，让我们先等等么。我看你是紧张了吧？”顾恋看着佩月月坐立不安的样子，觉得好笑。 “谁让你昨天晚上吓唬我，说什么做好演员助理得全能，不想当经纪人的助理不是好助理，最好什么都懂。连谈戏约这种事都要能懂些，可我偏偏什么都不懂。”佩月月看到自己被好友嘲笑，不由嗔怪道，“你别笑，反正你说了这次一定会支持我到底的，免费教学，包教包会，不会再教，直到我懂为止。我就是赖上你了。” “好好，看你昨晚那么大的决心，我能不被感动么？知道啦，只要我懂的，我一定全部告诉你。”顾恋喝了口咖啡，很有心情跟佩月月开玩笑，“不过，你倒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最后辰星还是没有拍戏。不能请你去做助理，你不是白学了？” “那……多学点总是好的。辰星说过，只要有心去做，就没有白费这种事。”佩月月底气十足地说。 “哟，确实是不一样了啊。跟着辰星，小心可别被他的傻气传染到。”顾恋调侃道。 “他才不傻呢。”佩月月为维护偶像脱口而出。 “是啊，是啊，不傻。”顾恋揶揄道，“本来大好前途，星光无限。不傻就这样把自己的事业搞成现在这里。”看佩月月发急的神色，赶紧举白旗，“好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关心当前要解决的问题吧，关于万盛的这部戏，你有想过我们要打算怎么谈吗？” 佩月月被顾恋问得一愣，眉头紧锁，“对啊。这要怎么谈，我一点都不懂？怎么办啊？” “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叫你跟这个人谈判。这只是先接触，什么也不会定下来的。”顾恋安慰佩月月道，“其实，第一次接触。主要是聊聊这部戏，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看看剧组邀请演员的诚意。对演员有什么看法，顺便多获得一些关于此戏的信息。有时未必第一次见面就给剧本，各个公司做法不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很想辰星能接下这部戏。”佩月月露出期待的神情。 “也许未必值得接呢。看看剧本和角色再说吧。”顾恋比较无所谓。 “虽然说不是主角，但希望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戏份越多越好。”佩月月问顾恋。“是不是戏份越多，对演员就越有利？” “尽管不是绝对的。可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要不也不会老有演员要抢戏之类的事情发生了。”顾恋点头道，看佩月月有点小得意的神情，想到对待学生多多进行鼓励教学，于是夸了一句，“悟性不错，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好助理。” “承你吉言啦。”佩月月笑嘻嘻地抱拳回敬。 “对了，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你最好不要说话，记得了吗？”顾恋嘱咐道。 佩月月点头，浑不在意地说，“记得啦。你昨天就开始反复说了，我记性没那么差的。做助理的，察言观色是基本的职业技能嘛。刚开始做助理，最好懂得保持沉默，只听别人说，琢磨别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不错，有前途。”顾恋装腔作势点头。 “还真把自己当导师了。”佩月月冲她做了个鬼脸。 两人说笑着，咖啡店里突然跑进来一个行色匆匆背着个黑色大挎包的三十来岁的女人，看了看周围的座位。除了顾恋这一桌，其他位置也三三两两有几桌。他掏出手机打了电话，顾恋的手机就响了，女人露出微笑，赶忙向顾恋这边走来。 “你好，请问是顾恋小姐吗？”女人只化了淡妆，看着倒挺清爽。 “是，请问你是不是环盛公司的江玫女士？”顾恋点头微笑。 “正是，不好意思，先前有件事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这位是……”江玫坐在顾恋对面，目光看着佩月月。 “我朋友，待会儿要和我一起去别的地方办事，现在没事要跟我过来看看的。”顾恋面不改色地介绍，暗中在佩月月大腿上拍了一下。 佩月月心里有些疑惑，还是接着顾恋的话回应道，“是啊，是啊，你们谈事情，别管我就行了。” 顾恋向服务员招手，让人再送杯咖啡来。 “好。顾小姐你看，这是我们公司的剧本，现在发出去的就是上一半的剧情，全部剧本等演员确定签约后，自然会再交给定下来的演员。”江玫拉开手边的黑色挎包，从里面随手掏出一本厚厚的本子递给顾恋。 顾恋接过翻了翻，前面几页就是剧情大纲和主要角色的简介。剧本做得挺精美，简直像一本精装书，角色介绍那儿还有自配的动漫插图。男女主角的介绍是一人占了一页纸，其他主要角色是两个人一页，还有次要角色就是角色介绍部分最末一页，没有配图，就是名字加上几行简单的说明。 顾恋直接忽略过剧情，一页页先把主要角色的那几页翻过，然后直接问江玫，“请问贵公司希望辰星在其中担任什么角色？” 闻听此言，佩月月不禁坐直了身体，眼光偷偷瞄着江玫的嘴，心儿不自觉地提到了嗓子眼。 江玫眼帘低了低，拿过剧本，翻过去男女主角的介绍，然后又翻了两页，手指停留在其中一页的两个角色之间，“本剧是个古装武侠探案剧，男主角有两个师弟，我们比较属意辰星担任其中一个比较活泼搞笑的师弟角色。” “活泼搞笑？”佩月月大为惊讶。她昨天跟顾恋讨论时，以为会让辰星演一个跟巫王差不多的反派角色呢，毕竟辰星目前比较知名的作品就是最近还没播出的《梦三》，巫王这个角色经过这段时间的天皎裸身事件的纷扰，在许多人当中也留下了一点印象。 顾恋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她看了看角色介绍上的那个表情夸张的形象，“这个角色，似乎连男三都不如？” 佩月月听了一愣，心里一凉，表情深为担忧，忍着没说话。对顾恋的判断，她没有疑问。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好歹辰星在《梦三》里还是比较重要的角色，虽然是反派，戏份却不比主角少，编辑也对其尽心刻画，人物形象还是很出彩的。怎么这个剧居然要辰星演一个男三都不如的角色啊？ 气氛似乎有些冷了。 江玫微微一笑，仿佛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一个剧里，很多角色都是相辅相成的，每个角色都各有精彩之处，用简单的男三男四的定位来作为演员择剧的标准感觉有失妥当吧？” 这种话也就是哄哄三岁小孩而已。可是如此的说辞，也算是默认了顾恋的看法。 佩月月记着跟顾恋的约定，不开口，只默默看着两人，脑子中不断转着，琢磨着江玫刚才的话。表面的意思是演员选择剧不能只看是男几号的定位，具体到辰星这个人在这个剧来说，就是要辰星别太在意男几号，就算男三都不如的角色也应该尝试考虑。再进一步的意思，不就是……？佩月月豁然抬头，明白了江玫所说的话后的意思，不就是承认了顾恋判断的环盛公司只是打算让辰星演个小角色的说法么？ 果然，顾恋的叮嘱是有道理的，对别人的话先别急着反驳，沉默为上，多想想，就能得到许多话背后隐藏的信息。 顾恋抿了口咖啡，侃侃而谈，“辰星在《梦三》饰演的角色是什么，江女士是知道的吧？网上现在有不少剧照和宣传片段，可以看出辰星所饰演的巫王是一个别具特色的悲情反派，从《梦三》的发行来说，这个角色的成功也是指日可待。可你们却邀请辰星饰演这个剧里的一个志大才疏，个性活泼好动，时常坏事的拖后腿师弟，从巫王到这个角色，反差是不是有点大？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吗？” 江玫应对自如，说辞似是演练了无数遍，相当熟稔，“《梦三》毕竟还没播出，是不是真的成功，这个说法还为时尚早。当然，我们公司对《梦三》前景也是相当看好的，对两位主角的前景也相当看好，可对于其他演员来说，光靠这部剧就说自己能如何如何，我们公司还判断不出来。自然，从剧照来看，巫王的确算得上一个不错的角色，我们对辰星在前段时间天皎那件事中的应对也很欣赏。正因为与巫王这个角色有反差，如果辰星能饰演本剧中的师弟角色，那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同时非常能体现演员的功底，得到更多业内人士的肯定，你说是不是？”说到这里，江玫故意顿了顿，欲言又止道，“而且，……” 而且？顾恋和佩月月不约而同抬头看江玫，看她还想“而且”出什么来。 第177章 戏约初谈 第177章 戏约初谈 江玫不动声色地而且着。 “而且辰星本人曾在台湾一部乡土剧中客串过一个角色，我看过，觉得他有点喜剧天赋，饰演本剧里这样的角色，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江玫指了指剧本上那个师弟角色的介绍图文。 顾恋和佩月月皆是一怔，互相对望了一眼，各自在脑海中迅速搜集江玫所说的辰星的这部客串剧的记忆。 “江女士看过那部乡土剧？”顾恋暂时收起了自己的伶牙俐齿，想确认一些事。 “他在那剧里演一个脱线的兽医，是不是？”江玫说道，这话令佩月月脸色又一变。 佩月月私底下敲了顾恋一下，顾恋回应表示明白。 如果不是江玫提起来，佩月月都忘了这档子事，更别提顾恋了。顾恋隐约想起，在辰星消失前，他确实是莫名其妙去客串了一部台湾本地以家长里短为主要内容的乡土剧，演一个戏份只有两三集的兽医。那时顾恋根本看不下这种戏，也就佩月月为了看辰星才追着关注了一些相关的信息。 再说后来那部台湾乡土剧播放的时候，辰星消失了，顾恋就没看过这电视，倒是佩月月，总算在网上找到了有辰星出现的那几集，下载了下来。但她也不喜欢这种剧，只看了一两遍，讲什么剧情都记不得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辰星在里面确实如江玫所说，演的是个兽医。 “江女士真是有心了，连这种老剧都还知道。”顾恋笑笑，感觉对方不是普通的不简单。 “我们公司可是很有诚心的，邀请什么演员，至少得了解一下演员的作品。哪怕是在顾小姐眼里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实际上我们也是很重视的。”江玫话里有话。 服务员又托了杯咖啡过来，江玫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姿势很从容。 “演员挑选角色适合与否，关系自身的发展和前途，慎重一点也是人之常情。”顾恋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江玫方才那话说得很明白，《梦三》尚未播出，效果怎么样不能下定论。辰星充其量不过是个男二角色，就算剧大红了，他能不能知名度上一个台阶也是不好说的事情。环盛公司考虑邀请辰星。可不是因为《梦三》，而是因为天皎事件中辰星颇受关注，才使得环盛注意到他。想请辰星演一个与巫王截然相反的角色，届时可能少不得再拉出天皎事件来博关注。而提出辰星曾经客串过的一部乡土剧，侧面表明环盛公司对这剧的重视——就是一个小角色，也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 顾恋侧头看了看佩月月，发现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模样。不知道这番话后，她又能想明白多少，可不管怎么说，她能意识到其中有言外之意，已经算是很难得，很有进步了。 由于是初次接触。双方不是正式谈判，顾恋虽然知道江玫占了上风，也不想刻意挫低对方的锐气。只是想多套点消息。“剧本质量如何，要看过再说。这个就不做置评，可是编剧的名字看着挺眼生，似乎是个不常写影视剧本的人？” “我们请的可是国家一级编剧纪亚文，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专业编剧。创作的话剧曾获得过中国戏剧文学会一等奖及“五个一”工程奖等多项大奖。功底很深。实力不是一般的编剧可比的。”江玫底气十足地说。 “喔。”顾恋点点头，语调一转。“原来是一直写话剧的。” “纪编剧也写过电视剧本，成绩不错，对编些电视剧本也很有心得。”江玫强调道，语调没方才那么自然了。 顾恋看着手机，上网查了一下，恍然道，“嗯，原来写些家庭伦理剧，虽然有些反响，影响并不算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古装武侠剧吧。” “第一次不代表什么。正是第一次，才更值得期待。”江玫嘴硬道，以为顾恋要就这个问题与自己继续纠缠，挺直了脖子，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 顾恋眉头皱了皱，笑着说道，“江女士，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罢了。对贵公司制作本剧的诚意越了解，我们好考虑得更加周到，以后合作也能更愉快，是不是？” “那好，顾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玫搅拌了下咖啡，放了个糖块。 “这个剧，打算什么时候开机？”顾恋表情平和地发问。 “这个嘛……”江玫停顿了数秒，“这个剧目前还在筹备阶段，开机的具体时间还没定下，不会晚于年底。顾小姐这么关心日期是有什么其他担心吗？” 顾恋摸样十分诚恳，点头说，“是这样，因为找上辰星的还有其他家，我们多了解下档期，以方便选择，不然耽误事情就不好了。” 佩月月惊奇地看了下顾恋，发现江玫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眼神犀利，生怕她看出些什么，误了顾恋的大计，转头看向窗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辰星当然还没有其他剧本找上门来，可顾恋这句话却透露出辰星目前比环盛预计的要抢手，下一部戏演什么有很多选择，未必就一定是要挑中环盛的剧本。 江玫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如果我们真的决定和辰星定下合约，到那时自然会告知开机的具体日期，这一点请放心。当然啦，”江玫捋了捋额前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每个重要角色我们都有两个以上的候选演员，以防有的演员档期安排不过来。” 江玫的反应很快，马上表示环盛的这部戏挑选演员，并不是一个角色只邀请一个演员，辰星不过是环盛的考虑之一，公司也未必会最中意辰星。 顾恋抚摸着剧本，标题上的“六扇门”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请问江女士，你在环盛公司担任什么职位？” “我是节目部的筹备专员。”江玫眼睛瞳孔缩了缩，尽量表现得平和，不希望顾恋发现自己的表情变化。 “筹备专员？”顾恋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据我了解，环盛公司前身是新策影视公司，不久前新策公司控股股东才把股权全部转给贵公司的谷琴芳总经理，由谷总出面，又成立了环盛。新策之前主要经营一些节目外包业务，并不起眼，投拍的几部电视剧都不是主投方，成绩一般。环盛新成立，新公司新气象，这次筹拍《六扇门》，看网上和媒体的宣传，手笔倒是挺大。本来还有点疑惑，现在看到江女士作为曾经的杭州余杭电视台新闻主播，资历赫赫，在环盛公司竟然也只是个筹备专员，我不由开始佩服起谷总了。” “我们谷总，的确是女强人。她之所以成立环盛，就是打算在影视方面做些大手笔出来。”江玫顺着顾恋的话赞美自家老总，有意无意地回避了对方戳穿自家从前职业的话，可那些赞美里总让顾恋感觉到几分违心。 “这么说来，夏艺从今往后将会有一个强大的对手了。”顾恋扬眉笑道。 “夏艺？”江玫眉间骤然聚起七分冷笑，要不是碍于顾恋还是夏艺经纪总监的身份，她大概真会笑出声来。“啊，有对手有竞争，整个市场才有活力嘛。说不定，两家公司以后会有合作机会的。” “我听说这次《六扇门》的制作方面，有台湾武侠电视教父之称的制作人毕定权加入，是否毕定权正打算和贵公司进行深入合作，投入相当的物力和财力？”顾恋又转换了个话题，表现得兴致勃勃。 “顾小姐，你是作为辰星的谈判人来的，我想你的问题已经超出我们约谈的范围了吧？”江玫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对顾恋一个接一个关于环盛公司本身的问题表现得相当不感冒，没了刚才应对时神色自若的淡定气势。 “喔，毕竟一部剧的投拍，不光是剧本、角色、编剧、导演这些小事，从投资方面也能判断出一部剧是否有成为精品剧的条件。既然江女士不便说，我就不问了便是。如果《六扇门》资本雄厚，制作精美，即使是小角色，我也会劝辰星参演的。一部好剧的小角色和一部烂剧的主角相比，还是前者比较值得参与。”顾恋观察着江玫的不耐，心知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那就这样吧，我今天来也就送个剧本，告知个大概，麻烦顾小姐帮我转交辰星。如果他有兴趣，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地点详谈。我有事，先告辞了。”江玫站起来，有点吃力地再度拎起自己的黑色大挎包，手直愣愣地向顾恋伸出，表示告别。 “那好，谢谢江女士的热心告知，我一定会转告辰星，关于贵公司的诚意的。”顾恋和江玫握手道。 佩月月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我们也走吧，对着这冷咖啡也没什么意思了。”顾恋对佩月月招呼道。 “你们这样谈了半天，你觉得有什么成果吗？”佩月月不解道。 “我先去结账。你看阳光这么好，我们一边晒太阳一边散步，慢慢再跟你说，好不好？”顾恋朝她莞尔一笑。 “我去结账！”不待顾恋迈步，佩月月点着头，赶紧大步跑着走向服务台结账，学着顾恋扎起的马尾辫在脑后一蹦一跳的，欢快得很。 第178章 无可替代 第178章 无可替代 阳光晒在身上暖乎乎的，不灼人。这样的天气里，在热闹的小街市中散步简直是享受。游人如织，穿梭在横店镇的每一个角落，谁也不会注意到行走在其中的两个说笑的女孩。 “我说你昨天在电脑上查环盛公司的信息干啥呢，就是为了今天问她的吗？可她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啊，你看她一被问到那个台湾的制作人就变脸走人了。”佩月月在路边买了点炒栗子，热乎乎的，两个人一边吃栗子一边聊天。 “正是她什么也没说，我才能觉得有问题。”顾恋剥了颗栗子，将香喷喷的栗子肉塞进嘴里，“毕定权在台湾影视界算是响当当的人物，还有点黑（防hexie）道背景，混过江湖，坐过牢，威望很高，他以前当制片人拍的好多电视剧我们小时候都看过，比如那个陈峻辉主演的《大宋捕快》……”说到这里，顾恋一时语塞，看看佩月月。 佩月月吃着栗子，正听得兴起，忽然听到陈峻辉的名字，瞬间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顾恋的脸色不对，才想起前天陈峻辉的私人派对上自己被李纯年欺负的事情，自己心里只是不舒服了下，毕竟她没真的被李纯年怎么样，就受了点惊吓，其实没什么了。可是看顾恋这表现，倒比自己还介意。 “啊，《大宋捕快》我看过，还挺喜欢的。昨天晚上不是我陪着你查关于环盛公司的这些资料的么，才知道以前有部很催泪的叫什么《都是有情天》的也是他拍的。”佩月月朝顾恋眨眼，“毕定权是很厉害，坐牢出来后开了个新的影视公司，召集了一批老助手，这些年跟内地合作了好多电视剧，有些收视率还挺不错。环盛的新闻稿上就是说这部新戏打算与他合作的。怎么啦？” “记忆力不错嘛，我以为你当时只顾着给喝茶吃点心，没理会这些东西呢？原来是我小看你了。”顾恋大为惊讶地看她。 “你才发现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知不知道？”佩月月挺起了胸膛，追问道，“说嘛，你觉得有问题在哪儿？” “你设身处地地想想，假如你一直很弱小，老是被人欺负，忽然有一天，一个很厉害的人主动跟你做朋友。然后你碰到那些以前欺负你的人，你会不告诉别人你已经跟这个很厉害的人做了朋友的事情吗？”顾恋循循诱导。 “当然是一定要告诉这些人，我交了个很厉害的朋友。让他们知道，他们才不敢欺负我啊。不告诉他们，我交了这个很厉害的朋友不还是要受欺负吗？”佩月月话语刚落，眼睛眨眨，转向顾恋。“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环盛要是真的跟毕定权决定合作，江玫不应该那么快变脸，其实这是个值得大张旗鼓的事情，可是她好像生怕我们知道太多一样匆匆茫茫走了。所以很反常对不对？” “孺子可教。来，赏你一个栗子。”顾恋剥了个栗子，往佩月月嘴里塞。 “这还要谢谢师父教得好。来。徒弟也孝敬你一个。”佩月月也回敬了顾恋一个栗子。“可是，”把栗子吃下去后，佩月月又提出了疑问，“我们只是出来帮辰星谈戏，接个剧本而已。了解剧组的一些信息是必要的。可是为什么要对制片公司的什么投资方也了解得这么清楚呢？有必要么？” “就好比，嗯……”顾恋凑近了佩月月。嗅了嗅她脸上涂的脸霜的味道，“你买护肤品只认准了高档品牌，却不放心用其他没听说过的品牌的护肤品一样。因为你觉得，其他牌子都是杂牌子。其实艺人拍戏也差不多有点这个心理，大牌点的艺人希望自己拍的片子什么都好，小艺人呢最怕接了个戏中途投资方没钱或者导演罢工或者其他因素导致自己片酬都拿不全。这方面，制片方是很重要的一项考量，华悦公司就相当于高档品牌，别人对他家出的东西的质量比较放心。如果是其他家，就未必会这么放心，会担心公司实力不够，资金不够雄厚，人脉不够广博，等等。” “喔，原来这样。”佩月月思索道，“那江玫对跟毕定权合作的事情口风这么严密，是还没谈好咯，如果谈崩了，环盛公司的那些新闻稿不就成了吹牛皮了？那么，这个剧组是不是也就搞不成了？” “这倒未必。我这也都是猜测。不过我想，跟毕定权合作的事情应该还没定下来，双方正在洽谈中。但是，应该进行得还顺利，否则环盛不会发出那么多官方新闻来宣传，毕定权的台湾的影视制作公司也对此有回应。通过江玫的话，想必那个谷总还是蛮雄心勃勃的，她原先就是东阳市电视台内部的工作人员，本地的人脉不可小觑，连s姐在这方面都只能算门外汉。就算没有毕定权，凭她的能耐，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大的投资方。等过段时间，这些情况自然就能水落石出了吧。而环盛又没有要求辰星立即回复。辰星可以慢慢考虑，要是确实有毕定权参与合作这部剧，这剧还真值得一去，即使是个小角色。” 佩月月发愁地望好友，“唉，真复杂，当一个助理要懂这么多？” “慢慢学啦，一口吃不成胖子，有些东西就是经验，真在这行做了，时间久了很多东西自然就明白了。不用心急，再说，还有我呢，你愁什么？”顾恋刮了刮佩月月愁得发皱的鼻梁。 “嗯。辰星也不一定接这个戏呢，只是个男三，真要接了岂不是很掉价？”佩月月拍了拍顾恋包里的剧本。 “实际上，可能环盛也没真打算决定签辰星来演，也许就是想炒作而已。”顾恋拿了个栗子出来，突然没什么兴致吃了，又放了回去。 “啊，什么意思？”佩月月口气不平道，“连个男三环盛都不想给辰星演？” “你没注意到江玫刚才提到天皎事件吗？又说了还有其他候选演员的事情。我们说辰星还有几部戏剧邀约是假的。只是为了想在环盛面前提高身价，而江玫说的一个角色有两个以上候选演员的事情则未必是假的。”顾恋说道，“其实剧组在筹备之初，列出几个角色候选人，然后炒作一番是平常事，这也是现下很多剧组通常的做法，好比夏艺的《梦三》，男女主角人选公布之前，不是也拉了现下几个比较当红的小花旦和古装小生进行宣传造势么？” “可辰星在影视圈还没有那么大的名气让他们来炒……”佩月月蓦然领悟，“天皎事件？让辰星以天皎事件当事人的身份再进行一番恶炒？本来这事件就给辰星造成了不少负面影响。他们要是不想签辰星，肯定是要用辰星来衬托他们真正想签的那个演员，又博得了关注度又捧了自己想捧的演员。……”佩月月咋舌道，“我这样想，是不是我太阴暗了？他们真会有这么黑吗？” 顾恋点头表示认同，“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不是你我阴暗，是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但是环盛还花心思去了解辰星演过的电视。不是应该很有诚意吗？”佩月月努力想驳回自己方才那些自觉阴暗的想法。 “你没听到江玫刚才说，对每个候选演员，她都会尽力去了解他们的作品。辰星不过是其中之一。”顾恋丢了个栗子在嘴里。 “可，可是辰星演戏那么有实力，无论演什么角色应该效果都会很好。何况这只是一个男三角色，用了辰星是他们占便宜。怎么会居然还想着踩他来捧别人呢？”佩月月捧着栗子，吃不下了。 “在这个圈子里，再有才华。通常也不是无可替代的。”顾恋看着佩月月，“你以为唱歌，拍电视，拍电影，都是干什么？不是搞艺术。他们就是在做生意。搞一门营生而已。是商业，是要赚取利润的。一个角色。演得好不好其实没有多么重要，你看那么多电视台，每天放那么多电视剧，里面那么多演员面目可憎表情千篇一律，还不是照样拍戏？老百姓看电视，要求并不高，会哭会笑会念台词就算有演技了。何况，这是演电视，现场可以ng，演得不好可以再演，还有剪辑修饰，还可以后期制作。一部戏，怎么拍，怎么制作，都可以像流水化工业流程那样去按程序来。所以，请什么演员，只要投资方意愿，想请谁就可以请谁，至于演员是不是适合角色，是不是能演出角色的精髓，都不会是第一考虑的要素。自然，也就没什么角色是非要某个演员不可了。” “可是，还是有些演员很有演技，会被大家认可的。”佩月月诺诺道。 “因为出名了，自然他们的演技会被捧得很高。实力是一方面，可谁知道，那些实力跟他们差不多又不出名的有多少呢？”顾恋反问道。 “你这段时间接触影视，感觉很失望？”佩月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顾恋摇头，“我带天皎出道，知道一个歌手做唱片也是如此，有固定的一套商业化流程。甚至还有五音不全的所谓歌星只要有赞助就敢开演唱会，唱得再难听也有粉丝聆听仙乐般如痴如醉。流行音乐都是如此，难道还指望影视行业没那么商业化，怎么可能？我说这些，只是告诉你一些现实罢了。” 佩月月默然了一会儿，“就算这样，我也觉得在我心里，辰星就是无可替代的。” “在这个圈子里，有哪个艺人不想成为无可替代的明星呢？可是，就算成为顶尖的明星，那种希望，也还是不要抱的好。只在像你这样的粉丝心里，成为无可替代的人，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顾恋挽起佩月月的手，“加油吧。” 第179章 登门求助 第179章 登门求助 佩月月下午回家急着传送视频，她的计划排得很满，争取近期要把自己存的所有关于辰星的影像资料都上传到贴吧。还要求顾恋给她列了些经纪事务方面的书籍和资料，要是顾恋方便就带着她出去旁听旁观些经纪工作的处理，比如这次顾恋约好和江玫的见面。 顾恋早先一从上海回横店就把佩月月放在李纯年朋友旅店里的行李都搬回家了。佩月月庆幸自己重要的东西都没带到上海去，那天陈峻辉的派对上自己跑出门什么东西都没拿，丢了件外套，还有一个手提包以及里面的手机、化妆品和少许钱物。 顾恋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才跟江玫约了会面。 s姐和夏艺公司的企宣部最近都忙着准备参与上海电视节，s姐明确说了不要顾恋插手。《梦三》的剪辑工作正在加快，宣传片也制作出了好几版。基金会的扶持项目申请方面，没什么大问题，顾恋和傅安琴交流得不错，跟基金会的有关工作人员沟通顺畅，主要是递交一些材料，填写另外的表格什么的，近期还没其他需要夏艺好好准备的大动作。基金会来公司考察的具体日期应该没那么快定下来。昨天顾恋给刘莹协调了下工作，今天给她放假休息一天。因此，暂时顾恋手头上还没什么急迫的工作。 “你说我是把剧本明天给辰星寄过去，还是今天就寄过去啊？”两个人快走到租住房子的小区门前，佩月月抱着吃了一半的栗子问道。 “这个随便吧，他又不急，你有空也可以提前帮他做做功课，自己先翻下剧本，看看环盛要他演的角色在戏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自己写出些观感来，到时可以给辰星做参考。”顾恋随口回答。 “喔。那我要是写得不好，误导了辰星怎么办？”佩月月又担心道。 顾恋抬头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下，“他要是那么容易被误导，就真的不用在这行混了。” “嗯，那我今天晚上就翻看完，写下自己的看法，明天一早把剧本给他寄过去。他的电子邮箱还好我也知道。对了，为什么环盛不用电子文档的剧本寄给演员呢？这样多方便啊，还不用特意花钱弄这么多剧本。”佩月月又想起了个问题。 “剧还没拍。用电子文档传送，一传十十传百，也太容易泄露了。哪个制片公司都不敢冒这样的险。就算有电子文档形式的剧本，多半也是电视拍完后才有人传上网络。拍戏之前，电子形式的剧本大概只有编剧和投资人有。”顾恋挑眉。 两人边说边要进大门，没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商务车。 顾恋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闪烁着的号码是李纯年的，佩月月凑过来看。顾恋急忙掐断了电话，没给她看到。 “是谁啊？”佩月月问道，“又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叫你了吗？怎么不接？” “没什么，一个陌生号码。最近这种电话广告蛮多了，实在不认识的电话就不用接了。”顾恋对佩月月说道，不想让她听到看到任何关于李纯年的事。 两人背对着马路。没发现对面商务车的驾驶座上有人摇下了车窗，露出了李纯年困惑的脸。他手里还拿着手机，盯着小区门前的顾恋和佩月月的背影看。而后。他的目光就只停留在佩月月的身影上，没有移开过，情绪复杂。 “我瞧你有些不定心的样子，是不是还牵挂着公司里什么事？你有工作就去吧，不用管我的。我在家里有好多事情要做，感觉时间一下子变得好紧张。”佩月月以为是顾恋有事情要做。安慰她道。 不知道李纯年突然打电话找自己干什么？顾恋确实也挂心了。“好吧，那你就一个人在家做功课，我是还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儿回家检查你看剧本的观后感，好好做。” “嗯，我争取努力做个好学生，不丢我家顾老师的脸。对了，我还要记得烧饭呢，再忙也要回家吃午饭。”佩月月和顾恋在小区门前道别。 李纯年在车上痴痴地看着，直到佩月月走远，被小区的大门挡住身影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望着顾恋疑惑地拿出手机拨打。 李纯年手里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他喜欢把手机铃声设置得很大声，防止自己在玩得很high时听不到以误了什么事。 顾恋向铃声响起的地方看过去，发现了正与她对视的李纯年。 “打电话给我干什么？”顾恋走过来，不悦道。 “你好朋友又回来了？”李纯年朝佩月月消失的地方一抬头，一脸兴味道。 “她暂时没地方可去，住在我这里。我警告你，你再打她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顾恋瞪着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知道啦，以后我不会再跟她玩了，不过……”李纯年嘿嘿一笑，“她要是找我来玩，我可不会拒绝喔。” “你别做梦了，她可是再也不想见你，连一根毫毛都不想看见。你想约她只有一个可能。”顾恋忍着心里对李纯年的极度憎恶，隔着车窗对他冷笑。 “什么可能？”李纯年不由追问道。 果然贼心不死，死不悔改。顾恋心中对他的恨意更深了几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给她郑重道歉。” “切，让她做梦比较快。我还……”李纯年刚想表达几分鄙视之情，抬眼发现顾恋眼里怒意渐盛，想着好歹要给她几分面子，今天也是特意来找她有求于她的，转念就放低了姿态，“算啦，我是不会跟她计较什么的，再说她是你朋友，我再花，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我这里跟你道个歉，你转告她一声，行了吧？”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都找到我家里来了。”顾恋不打算跟他就佩月月这个话题再扯，越说心里越恨，被他看出了端倪倒不妙，干脆换了个话题，这也是顾恋想要问的。 “我本来以为你在刘莹拍的那个剧的片场呢，打了电话给刘莹的助理，她说今天刘莹休息，你又不在夏艺公司，所以想到你家碰碰运气。”李纯年想到了自己的来意，顿时面有难色。 “这么麻烦干什么，早点电话里说一下不一样么？”顾恋奇怪道。 “你上车吧，这个事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有，我就是想接你去个地方。”李纯年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请顾恋上来。 “小顾姐，我们是真的有点事要请你帮忙，你来就知道了。”坐在后座上说话的小年轻是李纯年的男助理，二十出头，叫霍凡，大家都叫他小霍。小霍一出声，顾恋借着车外的光线才稍微看清方才一直缩在车里的他，脸色憔悴，两眼发黑，还有些鼻青脸肿的迹象。顾恋不由凑近了想再看清些，小霍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堪，又往车里缩了缩。 不对劲，确实不对劲。顾恋再看看车身里面，又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往常李纯年的车上，开车的都是李纯年另一个男助手，跟李纯年差不多大，叫张力，有着浓眉大眼的国字脸。 “今天怎么是你开车，平常你这保姆车出门不都是跟你那两个好兄弟一起的么？”顾恋感觉到异样，特意问了一句。 不问还好，一问，车上两个大男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看这阵势，顾恋愈发觉得怪异。从李纯年，到小助理霍凡，怎么都一副难言之隐的发愁摸样。她上了车，坐到副驾驶座上，挑眉道，“怎么了这是？两个大老爷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被人揍了还是砍了？” 霍凡嘟哝着，“现在还没有，也许很快就会了。” 李纯年看着顾恋，虽然没说话，可眼中透出焦虑的神色。 “走吧，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顾恋系好安全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我说清楚。” 其实也不用顾恋多嘱咐这句，车子一发动，霍凡就竹筒倒豆子，迫不及待地跟顾恋述说了事情缘由。 说起来，这事还是张力引起的。前天晚上，李纯年去上海参加陈峻辉的私人派对，霍凡和张力没受邀请，自然不能跟去。原本李纯年是提议让他们两个在陈峻辉家附近的随便哪家酒吧里边玩边等他的，这两个人上海去了不少趟，感觉没意思，又听说横店这边新开的fon酒吧里刚招聘的一些女招待很漂亮，想去看看，就没和李纯年去上海，晚上一起约好了去fon酒吧进行自助派对。 哪想这一自助就自助出了祸事。张力那晚把一个妖娆美女当成了女招待，不知死活地穷追猛打，谁知这个美女似乎是本地一个混混老大沈建彰看中的女人，张力不知对方底细，还跟对方吵了几句，猛一下就被对方揍趴下了。然后张力和霍凡都被沈建彰带着人扣押了下来。 期间，沈建彰有问张力怎么解决这事，张力和霍凡想着不能连累李纯年，死活不开口，不过两个人经常跟着李纯年出没，附近的娱乐场所几乎都很熟，认识他们的人也多。好巧不巧的是，以前李纯年跟沈建彰为争夺女人的注意力也发生过小冲突，这下子张力被人抓住了把柄，沈建彰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霍凡今天早上才被沈建彰放出来，他没有办法只得找李纯年商量。李纯年听说张力被扣在沈建彰那儿，也觉得事情棘手。 第180章 农家渔庄 第180章 农家渔庄 各地的小混混之间，像这种事儿可多了，闹到报警的地步除非是以后不想在当地混了。即使报警，只要没发生伤亡，民警对混混之间的这类小事懒得理会，顶多拘留处罚一下。否则，碰上这种事，大多会按照江湖规矩想办法解决。 因此，不论张力和霍凡，还是李纯年，都没想过要报警解决问题。而且，起因也不是见得了光的事，真报警了还少不得要把自己的那点破事说出来，万一扯进李纯年弄出大新闻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再说，沈建彰又不傻，把人带回去，不会弄出伤痕来，就算报了警，沈建彰和那帮手下保准痛快交人，说人是请过去的，然后了不起被拘两天。真要报警了，从此以后，真正跟他结下了梁子，李纯年这帮人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顾恋了解其中利害，所以听完了压根就没提报不报警的事情。 怪不得昨天下午顾恋去李纯年家，张力和霍凡都不在，原来是被扣在别处了回不来了啊。那时李纯年压根还不知道这事。 直到今早，霍凡回到家，叫醒了还在睡懒觉的李纯年，告知他全部经过，听完后李纯年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想到沈建彰定是来者不善，本来不想亲自出面，可是沈建彰知道张力是自己的人，恐怕叫了别的兄弟代替他去，沈建彰不会买账。 他也想过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直接去威慑沈建彰，可自己兄弟那点斤两他知道，其实没几个真正见识过打架的，都是剧组里演演戏做做杂务的家伙，吃喝玩乐还行，去跟人拼命，尤其是跟那帮专门在社会上混的混子们干架。李纯年心里觉得一点都不靠谱，而且这样反而会激怒沈建彰，造成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要不请s姐出面让沈建彰卖个人情？s姐在本地有些人脉，说不定能够好好解决这件事。但这要是给s姐知道，联想到她会有的反应，李纯年就头疼。即使这次s姐帮了自己，以后自己的日子也许很长时间内会比较悲惨。 考虑来考虑去，想到沈建彰对女人还是相当客气的，要是有个比较能干会说的长得也不差的女人帮衬一下自己，可能沈建彰就不会太为难自己。李纯年越想越觉得这样才靠谱。而且顾恋昨天下午刚来过表示了对他的欣赏之情，希望他好好表现，想来顾恋应该是肯帮自己这个忙的。 听完了霍凡所说的事情经过。顾恋当即叫李纯年回家拿银行卡，去银行取了三万块现金出来，让他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李纯年这些年好歹演了几部剧，小有名气。虽然平时爱玩花钱爽快，积蓄不多，几万十几万还是有的。 汽车驶往横店镇和八达乡交界的地方，出了横店集镇街市的区域，走不了多远，就冷清多了。从诸永高速公路的跨桥下经过后。路况渐渐曲折，地势高高低低，周围可见多处曲线柔和的坡地。说山倒也谈不上，顶多算是丘陵吧。偶尔几处高地之间圈着一池水塘，山上多种有果树，生出几分湖光山色的感觉来。 “这个沈建彰兴致不错嘛，扣人也选了个好地方。”顾恋看着窗外的风光。还有心情调侃。“选在乡下地方，也少了不少人多眼杂的是非。我们还要走多久？” “再有二十来分钟吧。”霍凡说道。“他有个朋友，在八达乡跟横店镇的外围差不多靠着的地方开了个农家渔庄，城里的一些有钱人周末会到那里去钓鱼，平时人不太多。今天早上我是坐车被他们带到横店的，要是我自己走回来，恐怕一个上午也走不到李哥那里。” “你让我带三万块钱到底想干嘛啊？”李纯年一边开车，一边问着顾恋，想到这三万块要是没了就有点焦虑，他平常再大方，凭白少了几万块钱也还是会肉疼的。 “破财消灾。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有钱能解决事情。”顾恋淡淡道，转头看了下李纯年，“小霍刚才说，你以前和沈建彰为了个新人女演员的事情闹过矛盾？我看啊，这事情不简单，他多半是冲着你来的，只是张力正好撞在了他手上，让他有了个借口找你麻烦。” “这我知道！”李纯年不耐烦地说。 “所以你要是直接说给他送钱，他很可能不会收，还会好好奚落你一顿。这钱就算要送出去，也得是有讲究的，否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加深你的困境。”顾恋开了车窗，嗅着风中送来的果树的香气。 那应该是一大片苹果树，阳光在枝叶间绽放。 “送钱都不行了？那他想怎么样？”李纯年硬撑着冷笑道，脸色微微发白。 顾恋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纯年，什么话也不说，把李纯年看得心里发毛。 “喂，你看什么啊？小顾姐，就是觉得你有办法，我们才想到找你啊，你可别说你也没办法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再说吧。”顾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让李纯年他们又不安又觉得顾恋肯定有什么办法。 顾恋打量着周围的地理形势，记着来时的路标和方向，迅速发出了一条短信给负责群演的老油条，老闵。 车子又开了十来分钟，从两座土坡夹着的小道拐进去，便能看见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庭院，入口处是用长杆搭建的风格淳朴的大门，抬头一看，“农家渔庄”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里面就是一座普通的农家院，院子特别宽敞，屋后靠着几亩池塘，间或鸡鸭鸣叫。一条土黄色的家养土狗看到客人来了，欢蹦乱跳地摇着尾巴，吠得谄媚，一点也不认生。 屋子前一大片空地足可停十来辆小汽车，此时加上李纯年的这辆车，也才停了三辆。 三大开间的大平房一字排开，平房边缘处豁然矮了一截。连着个挤挤挨挨的小房子，从那个顶上冒出的烟囱来看，似乎是间小厨房。小厨房门前还搭了凉棚，凉棚下是一张长木案，案上摆了一大块带着血丝的猪肉，一个人背对着李纯年他们手执菜刀对着肉又剁又切，那声音令李纯年头发发麻。 院子里看起来就这一个做事的人。应该是听到有客人来的动静了，他却依旧专注地剁着案板，没有回头招呼。 李纯年发现那菜刀上似乎还滴着血，心里愈发寒意森森。 顾恋看看手机。又发了一条确认渔庄具体位置的信息，不一会儿就有消息过来。老闵已经组织人手准备上路了。顾恋心里有了底，松了口气。 许是听到汽车轰鸣的声音和狗叫。从堂屋里出来了两个挺健壮的男人。 李纯年和霍凡犹犹豫豫地坐在车上，想下又不敢下，更别提先开口了。 “喂，是李大明星吧？”堂屋里出来的男人先打起了招呼。 顾恋瞪了李纯年一眼，示意他赶快下车。自己率先下地，迎着那两个男人，笑脸相迎，“嗯，两位大哥好，我带着李纯年来见沈大哥。请问，他人在里面吗？” “带了个女的过来？”两个大男人互相看一眼，露出疑惑。不过见顾恋笑得热情，嘴巴又伶俐，倒没多反感，只冷淡地点点头，转头朝屋里喊。“大哥，姓李的过来了。还带了个女朋友。” 闻听“女朋友”三字，顾恋不由自主皱了下眉，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和李纯年以及霍凡，三人硬着头皮一起进了堂屋。 屋子里进深很足，宽敞亮堂。堂屋正中的墙面上还挂着大幅的中堂画，两边各一副对联。画中大红大绿，福禄寿三星齐齐祝贺，喜笑颜开。对联也是吉庆寓意，上联“好年好景好运气”，下联“多福多财多吉利”，横批“吉星高照”，透露出农村人实实在在的愿景。屋里装饰也简单朴实，干净整齐，一派殷实富裕的农家人气象。 堂屋两边各有侧门通往其他屋子，看那些屋子的布置格局应该都是餐厅。 中堂画下一张供奉长桌，上面摆着香炉和几盆新鲜瓜果。 长桌前面，就是一张方方正正的八仙桌，四个人围在一起打纸牌。 “小七。”一人出牌。 另一人跟牌，“女神q。” “红桃a！”第三个人甩出一张红桃a，大家鸦雀无声。 顾恋知道这几个人在玩一种名叫“争上游”的很简单的纸牌游戏，主要流行于江浙一带，游戏规则要求玩家需要尽快把自己手中的牌尽量多的打出去，先把手中的牌出完的玩家获得胜利。失败的玩家，根据手中所剩的牌的张数计算，剩余的牌越多扣的分数越多。 顾恋小时候和逢年过节回家也会跟家里人玩几轮“争上游”消遣一下。人数比较灵活，一般2-4人都可以来。 看来目前战况激烈，四个打牌的人都没空注意到刚进来的顾恋他们，只专注于牌局。 现在正轮到首座的人出牌，光秃秃的脑壳也是亮堂堂的。顾恋想他应该就是沈建彰了。他沉吟了有一分钟还是没有出牌，挠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能够压制住红桃a的牌不多，散牌就是2还有正副司令，除此之外就只有“炸弹”了。所谓炸弹就是四张及以上同一数字的牌，可以压制任何大小或组合的牌。 李纯年等得不耐，正要开口，顾恋摆摆手制止住了他，悄然走到沈建彰旁边，看了眼沈建彰的牌，发现他手上抓着的牌排列相当散乱，既没有按照从大到小来排列，也没有按照散牌对子顺子三张这样的组合来安排好，总之就是杂乱无章，完全看不出什么打法。 “嗯，过……”沈建彰摸摸浑圆的脑壳，在自己手上的纸牌里找来找不去也找不到比a大的2和正副司令，挥手就想说过牌。 “哎，等等。”顾恋伸出指尖，点出了散在牌里各处的四张小三，“这不是炸弹么？” 沈建彰惊奇地瞧她一眼，再看看手里的牌，按她的指点抽出了四张小三，还真组成了一副炸弹，立马高兴地甩了出去。 后续的牌再经顾恋随口建议，沈建彰打得愈发得心应手，势如破竹，很快就赢了一局。 第181章 巧舌如簧 第181章 巧舌如簧 “大哥，你这个可是开外挂了啊。”打牌的小弟一边按剩余的牌数给沈建彰一堆零钱，一边抱怨着。 沈建彰则是心情愉悦，大手一挥，拍了下靠他最近的左边的弟兄，“老子打了这么久才赢这么一回，你啰嗦个什么劲！”转头看看顾恋，“你手气不错，一来就帮我赢了，待会儿我要请你吃饭。” “主要还是您牌运好。您就是沈建彰沈大哥吧，您好，我是夏艺公司的经纪总监顾恋，今天带着李纯年过来，是想问问我们公司的助理张力有什么地方惹您不痛快了？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先代替他向您道个歉。”顾恋笑容可掬地说明了来意，亮明身份。 “夏艺公司的总监？”沈建彰刚有些喜色的脸顿时放了下来，抬眼看到战战兢兢的李纯年，眉宇之间更露憎恶。“哎，等了一上午，你可算来接你的兄弟了，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了呢，哈哈……” 沈建彰冷冰冰的奚落惹来一帮兄弟的大笑。 李纯年心怀怨愤，无可奈何，只是僵笑着，一语不发。 “沈大哥，我们人都来了，我看您也是个爽快人，不妨说说您的要求吧，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夏艺公司的张力给领回去。他好歹是公司员工，虽然是李纯年的助手，可算起来真正是s姐的手下，我们公司怎么也不能不管他的。”顾恋笑眯眯地劝着沈建彰。 “好啦，烦死了，一口一个夏艺的，生怕我听不到你是那公司的人啊？你啊——”沈建彰轻蔑地指了指李纯年，“也真怂，自己的事情搞不定。就去求公司，从老板到这位顾小姐，总是靠着女人出头来帮你摆平，叫你是小白脸还真tm合适哈……” 这番嘲笑恶意更甚，沈建彰周围一帮人的笑声也更大。沈建彰自顾自地哈哈大笑，完全没把顾恋放在眼里。 李纯年暗暗握紧了拳头，霍凡跟在他后面也是敢怒不敢言地低着头。 顾恋却自有计较。沈建彰听到自己是夏艺的来人后，态度大变，他现在几次说话都试图无视顾恋，而不是喝斥她赶快离开。从这些方面来看，顾恋断定他对s姐还是有几分忌惮的。都是在本地打拼的人，尽管行业不同。或多或少也有过交集吧，互相听说过并不奇怪。 在来的路上，顾恋仔细询问了霍凡和李纯年，关于这个沈建彰的一些事。 据霍凡所说，这沈建彰原来就是个小保安。四十来岁，天生光头，也就近两三年内名头才响亮起来的，带着一帮兄弟开了家人力公司，其实就是保安公司。本地好多机构聘请保安都是从沈建彰的公司请，业务算是很不错的。跟当地派出所的关系也不错。早几年当顾恋在这里当群演时，沈建彰还正默默无闻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混，也难怪顾恋没听说过此人。 沈建彰原来只是保安。收入微薄，不知哪来的钱开的保安公司。顾恋忽然联想到一个传闻，不少人说这家公司的幕后控股人是董事长王老总的独子王海东。作为管理横店影视基地的大公司横店集团，其管理层尤其是那些身价千万乃至上亿的高管的二代们，他们所引发的流传在横店镇中的流言蜚语比明星们的八卦更让本地人津津乐道。身处横店的这些日子。有意无意间，顾恋也听说了不少此类传闻。 关于王海东。近期最热闹的绯闻无疑就是“那个”了。 顾恋在车上顺手打了几个电话给平时跟夏艺公司业务来往比较频繁的横店集团业务部门的一些工作人员，趁他们有空就随便聊聊，又套取了更多王海东最近的小道消息。那些人对自己公司二世祖的事情大多知道得异常清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添油加醋天花乱坠别提多精彩了，似乎都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一样。 多番道听途说的那些消息在顾恋脑子里快速过滤，再结合霍凡所知道的前一晚张力在那家酒吧碰上的那位美女和沈建彰的情况，一个初步合理的猜测就在顾恋脑子里成形了。不过，这个猜测是否正确，还需要跟沈建彰见面后想办法再确证一下才好。一旦证实了，那后面的事情就一点也不难办了。 这时，眼看沈建彰打算无视自己到底，只顾嘲笑着李纯年，顾虑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手求证了。 “沈大哥！”顾恋猛地提高了音调，像突然闪现的刀光，一下子切断了屋内的笑声。 沈建彰脸容一肃，摸了下光头，回身看向顾恋，目光不善，“叫什么！一个女人再能干还是个女人！我可不喜欢跟个女人谈事情。女人嘛，一边去，只要知道怎么伺候大老爷们就行了。” “大哥这句话说得好啊。女人嘛，只要知道怎么伺候大老爷们就行了，太对了！”旁边一个手下神情猥琐地瞄了几眼顾恋，奉承着沈建彰，与其他人拍手大笑。 “我虽然是女人，可有些事情，还是女人才能办。”顾恋忍着恶心，从容微笑道，“李纯年为什么叫我来，不仅因为我是夏艺公司的总监，有些公司的事情需要由我出面，也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女人安慰女人，总比男人要好。” “安慰女人，我们这里有什么女人要让你安慰的？你要是想安慰别人，……那也可以啊哈哈……”沈建彰的另一个手下嚷道。 顾恋故作惊讶，“没有女人？那就奇怪了，小霍跟我说，张力是因为冲撞了沈大哥的女朋友才被沈大哥带到这里教导的，我们本来以为沈大哥的女朋友应该也在这里，所以我就赶着来了，想当面向沈大哥的女朋友好好道歉，顺便安慰她一下的。” “女朋友？屁，那哪是我的女朋友……”沈建彰似乎被戳中了痛脚，脸色霎时间不悦到极点，却不是针对顾恋，好像是被顾恋方才的话勾起了什么恼火的事情，忍不住粗声粗气地骂出口。 果然那晚那位美女其实跟沈建彰瓜葛不大，顾恋确定了这点，心里原先的那个猜测就更加笃定了，面上还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无辜样，“啊，不是沈大哥的女朋友？那是谁呢？沈大哥这么在乎，不会是您的妹妹吧？” “噗！”不知顾恋的瞎猜戳准了谁的笑点，有人笑起来。 “就算我们大哥有那么个漂亮的妹妹，也该是个光头吧。”还有人附和道。 李纯年和霍凡大气不出了好久，这时听闻沈建彰的几个兄弟拿他的光头调侃，莫名也觉得自己出了点恶气似的，偷偷露出笑意，头倒是埋得更低，让人不能轻易察觉自己脸上绷紧的笑容。 随着沈建彰一瞪眼，那几个人才噤声不语。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以眼神埋怨。 “你管她是谁？反正这里没你要找的那个女人，你也趁早给我闭嘴！”沈建彰没好气地对顾恋大声道。 “咦？不是沈大哥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你妹妹？那就奇怪了？总不会张力得罪的那个美女是童敏娟小姐吧？”顾恋好生奇怪地自言自语道，“恰好”被沈建彰听了去。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沈建彰闻言，脸色剧变，惶恐不安，刚才的满脸煞气一时之间好似被蒸发了一般。 “啊？沈大哥您是说童敏娟小姐吗？您也认识童小姐？”顾恋故作不解地反问沈建彰，观察他愈发不安的表情，内心大为放松。 这场较量，胜负已分。 “别说废话！你、你哪里认识童小姐的？张力，不，这家伙，”沈建彰一指霍凡，“这家伙告诉你的？” 别说沈建彰了，就是他手下的几个兄弟也对顾恋的这番话深感不安，一个个表情诡异，眉间发愁。 李纯年和霍凡虽然对这状况心里高兴着，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肚子疑惑。 顾恋唇角不易被人察觉地一弯，“嗨，这有什么可说的。要说童小姐，我原先也不认识，还是昨天我陪着我们公司的艺人刘莹晚上去美容所做美容时碰上的。倒是刘莹跟她很熟的样子，似乎认识不少时候了。对了，童小姐不是横店集团王老总的特别助理吗？其实刘莹跟王老总的儿子小王总很熟，还算关系不错的朋友呢，我想是不是因为这样，刘莹才和童小姐熟悉起来的呢？” 顾恋说了一堆话，发现沈建彰的表情有些呆滞，脸色开始发青，暗暗好笑，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我这是瞎扯什么啊。不是说张力得罪的那个美女吗？张力和霍凡哪里认识童小姐，就算见了她肯定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凭张力那小子，哪有那个胆量去勾搭。我之所以现在怀疑张力得罪的美女是童小姐，因为昨天晚上童小姐做按摩时跟刘莹抱怨了下，我就听到了。地点和时间都正好和张力出事的情况对得上。不过我一直以为张力得罪的是沈大哥的女朋友，所以没往童小姐身上想，以为正巧了，那晚有两个人都遇上了倒霉事。现在听到沈大哥您说不是您的女朋友，可不就只剩下了童小姐么？” 顾恋这么一番话下来，绕得李纯年和霍凡的头都晕了。不过他们听不懂不要紧，只要沈建彰听得懂就行了。 （除夕夜祝各位龙年大吉，合家欢乐！） 第182章 连消带打 第182章 连消带打 沈建彰虽然不大爱动脑子，一旦关系到身家前途的事，他再怕动脑子也得打起精神来细细聆听。顾恋的话，他是听懂了，也听明白了。 最近在横店，哪个不知道横店集团这个二世祖王海东在热烈追求王老总特别助理童敏娟小姐的八卦？他刚送给童小姐一辆新款宝马车隔天又被退回的大糗事还在不少本地人的嘴里津津乐道，口耳相传，正新鲜热乎着呢。沈建彰从来没想过童敏娟会和自己搭上关系，在他眼里，王海东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自己保安公司的真正老板，老板的什么风流韵事，他这个做小弟的完全没必要去凑热闹。反正王海东让他做什么事，他尽力满足老板的要求就是了。 事有凑巧。前天晚上，王海东约沈建彰谈事，说好了在新开的那家fon酒吧碰面，到了约定的时间，沈建彰带了几个公司的主管去酒吧，就正碰上张力在死命追求想要出门的童敏娟，而王海东则不知为何站在远处，气得眼睛冒火。 沈建彰自然挺身而出，义不容辞主动上前替王海东教训那个不知死活妄图调戏童敏娟的张力。霍凡见状不对也过来帮忙。沈建彰带了好几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高级保安的体格，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人撂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自己对张力下手太重，刚刚摆脱了张力纠缠的童敏娟居然冲沈建彰发火，指责他“随便打人是下三滥的行为”，骂完就很生气地冲了出去。 帮人解围却被骂成下三滥，沈建彰本来想发火，猛回头发觉王海东面色铁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弄巧成拙了。沈建彰想过去找王海东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王海东居然只是朝他远远冷哼一声，什么事也没交代就撂下了沈建彰自己甩手走了。 好心办事。一个个都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弄了个里外不是人。沈建彰心里那个气啊，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张力和霍凡愈发恼火，这气光撒到他们两人身上还不泄火，顺带又想起了张力和霍凡的大哥正是与自己有过不痛快的李纯年，要撒气还不如把人叫齐痛痛快快撒一场。于是招呼兄弟扯起这两人，带到自己的老朋友在这里开的农家渔庄，嘲辱了两人一番后，今早把霍凡放出去通风报信，惹了李纯年前来。 就这件事来说。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跟李纯年还真没啥关系，除了张力是他的助理外。令沈建彰真正感到郁闷的还是王海东和童敏娟。不过他怎么敢找王海东算账呢，那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恼怒童敏娟不识好歹。但也不敢去找这女人丝毫麻烦，王海东对她那么上心，找她不痛快不就等于找王海东不痛快？找了王海东不痛快，他沈建彰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正主不能惹，只有拿出气筒出气了。否则这口恶气憋在胸口，沈建彰有得难受。光欺负欺负张力和霍凡这种小喽啰级别的人物根本不解气。正好李纯年以前确实与他沈建彰有点小过节，张力是他的助手，这出气筒不找李纯年来当，还能是谁？ 方才顾恋猛地提到童敏娟，他表情一变。既厌恶又畏惧。厌恶是因为这个女人一句话，就把自己向王海东邀功的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帮了她还要被骂。分不清好坏；畏惧则是因为今天这扣押张力叫李纯年过来的事情完全是沈建彰自己一个人的主意，童敏娟和王海东都不知道。照童敏娟的脾气来看，对自己的这种行为肯定也不赞成，她要是知道了，再向王海东一告状。王海东再次对自己恼火，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从顾恋刚才的话语来看。她不但是在横店混了多年轻易不能招惹的s姐开的夏艺公司的经纪总监，还负责管理刘莹，刘莹又跟童敏娟比较熟悉。那么，如果顾恋随便把今天的事情跟刘莹一说，刘莹再好巧不巧地转达给童敏娟知道，那不是等于王海东也马上就会知道自己自作主张的这件事？前因后果追究起来，王海东要是一个发怒，说不定沈建彰又要被打回原形，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老保安。 细细思量一番，沉默了好久，沈建彰越想越后怕。 堂屋里一片窒人的沉寂。谁也不敢说话，连呼吸都不由轻了起来。 一阵婉转的鸟鸣声突然在堂屋中炸开。众人惊异地盯住声音来源。顾恋拿出手机看了看，略带歉意地对大家笑笑，“是广告短信。这年头，垃圾短信也越来越多了。” 短暂的涟漪过后，又是闷闷的默然。 李纯年和霍凡互相望望，虽然不明白缘由，看沈建彰和其他人脸色凝重的样子，本能地感觉到目前形势对自己这边极为有利，神色由最初的紧张也渐渐放松下来。 顾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沈建彰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沈建彰心里在想什么，她大概能猜到。她刚才说了那么一大段，就是故意要让沈建彰听得清清楚楚，让他能够好好考虑考虑。 张力和童敏娟纠缠的时候，就没发现王海东的存在，霍凡也不知道王海东还在场。他们只当突然冲出来的沈建彰是童敏娟的靠山呢。后来被几个人几下子揍趴下，瘫在地上直呼痛，也没注意沈建彰还要跟什么人打招呼。而沈建彰，接连被老板的情人及老板冷眼，正在气头上，自然也没那份闲情逸致跟他们解释缘由。 因此后来张力和霍凡一直只知道是沈建彰冲出来打了他们，而压根不清楚王海东在场的事。霍凡跟顾恋述说事发情形时，也自然就漏掉了这位重要的在场人物。 顾恋在来的途中，跟几位横店集团比较熟识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有意无意地聊到了王海东的最新八卦，那些人马上就告诉了她，说似乎前两天有人看到王海东和童敏娟在什么酒吧吵了一架，具体为什么事情倒不清楚。而顾恋仔细询问。通过霍凡对张力纠缠的那位美女的描述，觉得这位美女八成就是童敏娟。 听说过关于童敏娟的一些事迹，在顾恋的印象中认为她应该是有些洁身自好的人，如果不是有人邀请，她应该不会独自一人那么晚出现在酒吧。结合王海东和童敏娟近期在酒吧争吵的传闻，尽管霍凡说没在酒吧看到其他人，顾恋还是认为王海东当时应该就在那个酒吧里，只是张力和霍凡不知道。能够邀请童敏娟去酒吧的人，恐怕只有王海东。 有王海东，有沈建彰。张力对王海东的新欢穷追猛打，王海东又是沈建彰公司的实际投资人，这几个方面综合起来。顾恋细想一下，就能得出那晚事情发生的大概原因了。 猜测归猜测，经过方才顾恋对沈建彰的一些旁敲侧击的言辞试探，顾恋觉得自己猜测到的事实正是事情的真相。 沈建彰这时的为难凝重的神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把那小子带过来。”沉吟良久，沈建彰侧头对两个兄弟吩咐道。 那两个人答应了一声马上出了堂屋。李纯年和霍凡转头紧张望着。 不一会儿。那两个出去的人带着垂头丧气的张力进来了。张力看上去还好，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服有点脏，除去嘴角有些青肿外，就是眼圈有点发黑，整个人畏畏缩缩的。 “李哥。”一看到李纯年。张力仿佛见了亲人，嘴巴一张，一汪眼泪就滴溜溜滚落了下来。“李哥，你可来了。”张力吸溜着鼻子，一副涕泪交流的模样。 “好哥们，别怕，我们在呢。马上就把你领回去。”李纯年和霍凡马上走上前去安抚他。 “瞧这出息！不就在这边待了一夜吗，好吃好喝好睡的。又没把你怎么样？一个糙老爷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至于吗？”沈建彰不耐烦地呵斥道。 张力闻言立马伸出一双大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偷偷抬眼瞄了沈建彰一眼，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看，他就是想家了。这里是挺好的，环境不错，空气新鲜，可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看他，熊猫眼都出来了，在这里没这个好命，睡也睡不好。所以哪，沈大哥，我们还是带着他离开这里吧，免得坏了您的好心情，让您看了生气。”顾恋拍拍张力的肩膀，示意李纯年和霍凡带着他转身，四人一起走向门口。 “等等！”沈建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由叫道。 顾恋一回头，巧笑嫣然，“沈大哥还有什么吩咐？放心，今天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没那么长舌到处说，不会跟刘莹提这事的，省得影响她拍戏。啊，自然，童敏娟小姐也不会知道的，更别提横店集团的小王总了。刘莹小姐听说过您大名，我会向她说您几句好话的，这样如果刘莹和小王总见上面，夸您一两句也不成问题。”这几句话连消带打，又提醒了沈建彰，若是事情闹大了，让王海东知道，对他总是没好处的。 而且，刘莹怎么说也曾经跟王海东有过苗头，谁知道刘莹现在和他关系好到什么地步呢？今天放顾恋他们走，也是卖刘莹一个面子。 沈建彰闭了眼，摸摸光头，睁开眼笑呵呵道，“你打牌还不错，这时候快到要吃午饭了，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接着咱们开几桌继续打牌？” 无视沈建彰手下一群人及李纯年他们的讶异，顾恋微笑如常，“不了，我跟朋友约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言而有信，我得向沈大哥您学习。” （大年初一恭祝各位新年快乐，龙年行大运，万事如意！） 第183章 笑里藏刀 第183章 笑里藏刀 沈建彰在堂屋里没动，听到了门外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轰隆隆一阵嗡嗡的响声过后，汽车特有的行驶声音渐渐远去。 沈建彰知道，那是顾恋他们扬长而去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带着点得意洋洋的味道。几个兄弟走出门去，站在门口张望着。 有人回头，不满地嘟囔，“就这么放他们跑了？” “是啊，好歹也要点医药费嘛，老大。”另外几人附和道。 “闭嘴！”沈建彰拿出老大的威严，大声喝道，却不能阻止兄弟们脸上心有不甘的神色。 “哎，大哥，你看，那是啥啊？”一个人指着远处叫起来。 “什么啊？”其他人纷纷看过去，一看也是个个悚然。 “怎么啦？”沈建彰看着兄弟们神色不对，在椅子上窝不住了，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外，顺着别人指着的方向望出去。 只见渔庄门外的道路上，前方不知何时鱼贯而出了三辆陈旧的面包车尾随着李纯年的汽车。那面包车每车至少可坐七八人，车窗开着，可以看到每辆车上都坐满了面色冷漠的青壮年。不少人还眼光一转，直直向着沈建彰他们看过来，视线冰冷。 沈建彰顿觉光头上一阵冷汗冒上来。 “这些人刚才藏在那小山后面，我们都没发现。”一个兄弟喃喃道。 “肯定是那两个小子带来的吧。没想到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要是硬拼的话，我们就七八个人能做啥？”另外一个人惊惧道。 “乖乖隆地冬，要是我们老大对他们不好说话，是不是这些人都会围过来把我们……”“我看他们深藏不露啊……”沈建彰的一帮兄弟们全都一脸后怕。庆幸刚刚顾恋来的时候，幸亏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还是大哥英明，看出不对。如了他们的意，不然今天还不知道兄弟几个要怎么对付这么多人呢？”后怕过后，开始有人回过味来，赞美沈建彰的英明决定。 “是啊是啊……”一片赞同附和声中，这些兄弟们之前对沈建彰那么轻易放走了顾恋一行人的不满就烟消云散了。 沈建彰心里的后怕其实不亚于他们。此刻见兄弟们抬举，面上威仪更盛，嗓门更响亮，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将他心里最后的一丝不甘心冲得一点都不剩，再加上兄弟们的心服口服，他觉得胸中的闷气再也没有了。豪爽大笑，“就是嘛，以后少给我没大没小的。走吃饭去，吃完我们上集镇找乐子！” “好！”兄弟们齐齐呼应。 沈建彰在众人簇拥中志得意满地踏进了堂屋。 ************************** 霍凡和张力胆战心惊地看着后面突然出现尾随的三辆面包车，惊疑不定。 “这么多人跟着咱，是不是沈建彰不放心派过来的啊？”后座上的霍凡扯着张力脏兮兮的袖子，胆小地说。 “不对劲啊。李哥。”张力拍拍前面驾驶座上李纯年的肩头，脸上也全是不安。 “应该不是沈建彰的人吧，想要吓唬我们就不会放我们走了，别瞎想。”李纯年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跟着的三辆载满人的面包车，只看到车子里隐隐约约的人头，看不清面容。话是这么说。心里也疑惑惊惧得很。 “是不用瞎想，那是我让群演小头头老闵带过来的人。”顾恋回头看了一眼，淡淡说。 “啥？”霍凡、张力、李纯年一起傻眼。 “去渔庄前的半路上我就发了个消息给老闵。他手下正好有十几个群演有空，过来给我们壮壮胆。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也有个依靠不是？要是那沈建彰真的蛮不讲理，我们这几个人过去还不是羊入虎口？我做事可不是没有顾虑的人。”顾恋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口气无比惬意。 “小顾姐不愧是小顾姐。”霍凡和张力听完顾恋的话，对她油然生起敬意。刚才顾恋在渔庄里挺身而出与沈建彰对峙。已经让他们十分佩服，这时再听见顾恋连后路都准备好了，心中更加服气。 “你不早说？我要知道有那么多人，刚才就不用对沈建彰那么客气了！”李纯年呆了呆，醒悟过来后，望着顾恋埋怨道。 “幸亏你不知道，不然你哪能在沈建彰面前那么低声下气？”顾恋依旧看着窗外，路旁不远的山坡上，一片苹果树林在风中摇曳，恋恋自在。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这么多人还需要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你知不知道，我这样被削了多少面子？”李纯年听顾恋一副浑不在意的冷冷淡淡口气，火气也上来了。 “面子值几个钱？是你的逞一时之气保全面子重要，还是以后在横店的安稳日子没有后顾之忧重要？”顾恋反问道。 李纯年静了静，“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恋笑笑，“你也不笨嘛，明白点意思了吧。沈建彰毕竟是讲威风的人物，我刚才是借着他对横店集团那个小王总的畏惧才勉强让他咽下这口气，放我们出来的。可是事后他一想，肯定对我们不服气，少不得还要想办法找你麻烦。不让你受辱一番，他心里总觉得吃亏了。我们现在来这么一出，走了之后让他察觉我们其实这回对付他，在人数上是有绝对优势的，他对我们，这次就让得心服口服了，还觉得庆幸。而且嘛，你明明有这么多人，当面还对他毕恭毕敬，大气不出的，他对你说不定还有点欣赏佩服了。” 霍凡和张力听得连连点头，不由对顾恋竖起大拇指，“还是小顾姐高明，比我们电视里拍的军师什么的都要聪明啊。” “倒也是，他这样一来，心里服气了，以后对我们也不会特意来找麻烦了。”李纯年点点头。望向顾恋的眼神有点心虚，“小顾姐，我刚才是急躁了点，笨脑子，不知道你的用意，你别往心里去。这次，多亏你帮了我们兄弟三个，这份恩情，我们不会忘记的。” “是啊，是啊。小顾姐，我们兄弟几个肯定会惦记着你的好的。”张力和霍凡齐声道。 顾恋微笑了下，“不过。我是有一点小事没事先跟你们商量。不知你们应不应承？” “没问题，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事，小顾姐你说出来，我们一定办好。”李纯年随口应道。 顾恋刚要开口，手机响起。是老闵打来的。顾恋接了电话，满脸的春风得意，“喂，老闵啊……是吗？你也在车上，我没看到啊，嗯知道啦。是，这次多谢谢你，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价钱好说，你这次出来带着兄弟们走一趟辛苦了，一万块够了吧？……哼，现在做群演，最好的一天也才做到150块。这次要不是好生意，我会先想到你照顾你一下吗？……好了。知道啦，以后再有这种好事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报答不报答的，以后再说吧，你记着我的好固然不错，也得记得李哥的好喔。……嗯，到横店我就把钱给你们，先这样了，拜。” 挂了电话，顾恋看见李纯年一脸肉疼地向自己眨眼睛，“什么一万块？” 顾恋知道李纯年的想法，心里又得意又好笑，表面不动声色，“我刚才说的那点小事，就是这个啦。你知道，我叫老闵过来，也不能白叫人家跑一趟不是，总得给些个辛苦费。” “这一万块，我来掏？”李纯年一想到钱要飞出自己口袋，就有些不爽，“可他们什么也没干啊？” “真要干什么，会只收你一万块？”顾恋白了他一眼。“要是没有他们，沈建彰以后肯定还要找你麻烦，敲你一大笔钱也是可能的，那时一万块钱肯定解决不了事情。今天有了他们给你做底气，以后就省了一个大大的隐患，要你花一万还觉得不值？” “值！小顾姐你说值，那就是值了。不就一万块么，我就当陪兄弟们去花天酒地了一夜好了。”李纯年忍着肉痛，咬牙道。 顾恋赞许地点头，“再说，我已经告诉他们，这钱是你付的，你对老闵他们也就有了一笔人情，以后还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再找他们。大家互相照应，不是件好事么？” 张力和霍凡觉得顾恋说得有道理，一个个倒过来做李纯年的思想工作，认为这钱花得一点都不冤。 “好啦，我知道啦，不是说花了就花了么？”李纯年心烦地说。 “你们演员啊，平时也就和助理啊，剧组的工作人员啊，称兄道弟，交交朋友，对群演倒是一点都不花心思。虽然群演是横店剧组演职人员的最底层，流动性很大，可是跟几个老资历的群演处好关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顾恋的话里有了几分教导的意味。 “小顾姐说的是。你说我们以前哪想过要跟群演有关系啊？李哥有时跟他们合个影就了不得了。没哪个明星要跟群演什么的交朋友的，说出去都怕别人笑。再说群演，今天这个剧组，明天那个剧组，真要把他们当个朋友，有什么事嚼个舌根，那不是全横店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平时都不怎么和群演唧哒的，怕自降身份，也怕麻烦。”霍凡若有所悟地说道。 张力也参与了这个话题，“就小顾姐你说的那个老闵，我们记得他，一个老油子，可麻烦了，其实我们还挺讨厌他的，更别提想跟他交什么朋友了。” “所以你们只能当助理，成不了经纪人。”顾恋瞪了他们一眼。 霍凡和张力互相看看，摸摸脑袋，忽然又笑嘻嘻地对顾恋说，“那还得小顾姐以后多教教我们才是。你可是夏艺的经纪总监，我们李哥也算你的艺人了，得麻烦你多上点心提携我们李哥，我们一定什么话都听你的。只要有小顾姐的提携，我们李哥一定能大红。” 李纯年心念一动，悄悄斜眼观察顾恋的反应。 “这个好说。我要是不看好你们李哥，今天费这么大劲来帮他做什么？”顾恋对着这些人表面笑得温和，心中全是冷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赢得李纯年这帮人的信任呢，现在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力和霍凡喜悦地拍掌庆祝，李纯年暗自露出得色，谁也不知道顾恋心里想的是什么。 第184章 低眉顺眼 第184章 低眉顺眼 回到集镇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顾恋拿了李纯年给的一万块钱交给了老闵。老闵那些人欢欣鼓舞，对顾恋和李纯年说了多少客气话自不必说。 其实老闵倒未必要这么多钱，给一半也足以让他满意了。花别人的钱充自己的大方，顾恋何乐而不为？何况那钱还是李纯年的。 顾恋想着不花白不花，帮李纯年花了钱还要令他感恩戴德，光是李纯年那心疼的样子就让顾恋很有几分成就感了。而对于李纯年，顾恋的报复远未开始。 时间已近下午一点，由于顾恋坚持回家吃饭，李纯年跟老闵他们分道扬镳后就送顾恋回去，直接送她到租住房子的小区大门那里。 还没靠近大门，远远的，顾恋和李纯年都发现了佩月月在门前张望等待的身影。 李纯年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停了车，“小顾姐，要不今天我就送到这里？” 顾恋也觉得现在李纯年和佩月月见面不好，怕又引起佩月月情绪上的不安，点点头，很快下了车。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这几天在家就不要出去瞎逛了，好好看看剧本，有空也多注意一下时尚杂志上的着装，关于代言宝净公司产品的事情，我们只能尽力准备。”下车后，顾恋对着李纯年叮嘱道，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顾恋越是这样，李纯年越是受用不已，“嗯，明白啦，小顾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能不照办吗？” “就是。小顾姐，你放心吧，我们也会看着李哥，让他不瞎来的。”霍凡和张力此时恢复了精神，有说有笑道。 “好啊，那就拜托你们了。”顾恋笑得愈发温和。“可是，你们家李哥要是觉得我有幸做他的经纪人，最好还是跟s姐报备一下，她总是老板，不要让她以为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思。” “这个嘛。小顾姐就放一百个心啦。在夏艺里，s姐最疼的艺人就是我们李哥了。一般的要求，只要我们李哥提出来了。s姐没有不答应的。人家都说，感觉李哥才是夏艺的亲生儿子，刘莹就像是领养的女儿呢。” 李纯年朝顾恋心领会神地一笑，表示向s姐报备一下完全没问题。 李纯年接着就开车先回家。顾恋站在后面，望着他们的汽车远去的身影。微笑的表情渐渐变冷，最终凝结成唇边一丝慑人的冷意。 李纯年，我早晚会让你为你对佩月月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恋回身向小区大门走去，看到了大门后的树荫里佩月月躲藏的身影。叹了口气，顾恋迎上去，“大中午的。跑出来干嘛？” “等你吃饭啊。”佩月月眨了眨眼睛，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嗯，幸亏我推了别人的饭局。专程赶回来吃饭，就是为了不错过你的手艺。”顾恋拉起她的手，一起往租住的居民楼走去。 上楼走上阶梯时，阳光一暗，佩月月的脸也埋入了突然而至的阴影中。“你，其实不必顾虑我。不需要为了我担心能不能跟李纯年合作什么事？”佩月月忽然低声道。 两人并肩走上楼梯。高跟鞋蹬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月月，”顾恋平静道，“我是夏艺公司的经纪总监，可能有段时间，我必须也要做李纯年的经纪人。” 佩月月握着顾恋的手紧了紧，“我知道，所以告诉你，不必因为我的事而觉得跟李纯年合作有什么疙瘩，你做你的好了，我能理解的。而且，我也不想你为了我，跟李纯年闹矛盾，那样，你们公司的老板，那个s姐恐怕又要找你麻烦了吧？” “谢谢你。”顾恋反握了下佩月月的手，“不过你放心。” “？”放心，放什么心？佩月月奇怪地转头看顾恋。 “既然我不能为你争取到一个公平的道歉，那么我一定会给你报仇，叫李纯年身败名裂。”顾恋坚定地说。 这话让佩月月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惊愕地望着顾恋，“小顾，你说什么啊？我不要你给我报仇。” “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绝对不会连累到我们的。”已经走到了居所门前，顾恋拿出钥匙，主动开门，对佩月月做出邀请进门的姿势，“好啦，快去吃饭吧，我可真的是饿了。” “是啊，我想我炖的乌骨鸡汤也等我们等得寂寞了，快去吧。”佩月月笑道，心里的那点隐隐约约的担忧不知道是为谁。 顾恋做事一向有分寸。佩月月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至少目前为止都是。那么以后呢？佩月月忽然觉得说不准了。 ************************** “s姐，我错了，我想说的是，我昨天太冲动了。”吃过饭，顾恋接到小林短信，说s姐在夏艺。顾恋当即赶往公司，来到s姐的办公室，低眉顺眼道。 如果说昨天针对s姐迟到指控的道歉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今天对于昨天就李纯年一事冲撞了s姐的道歉就显出了恭恭敬敬的顺服。 s姐依旧从容坐在大班桌后面的摇椅上，眉眼之间虽有讶异，也有一丝意料之中的得意，她静静看着顾恋，并没有急于说什么。 “我是被李纯年气到了，一时口不择言，对s姐也发了火，真的很不合适。”顾恋为自己昨天的行为解释着，口气谦卑，“后来我自己去找李纯年，扇了他一巴掌，气消了，也冷静下来了。其实这件事本身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关心则乱，差点小题大做了。” “喔？你还扇了小李一耳光？这个他倒没跟我说。看来你还挺厉害的，打了他还能让他帮你说好话。”s姐脸色舒缓，对着顾恋居然有了微微的笑意。 这个李纯年动作倒挺快，大概是跟自己分别后，马上就向s姐打了电话，表示要顾恋做他的经纪人吧。想必也是为顾恋说了些好话，不然光是自己的道歉，s姐未必会这么快就软化。不过李纯年为顾恋在s姐面前遮掩是应该的，他刚从沈建彰那里脱困，信誓旦旦说不会忘记顾恋的恩情，这点举手之劳又算什么？ “这是我对他欣赏的地方，他很注重大局，有上进心又知道进退，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我想s姐这么喜欢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吧。”顾恋马上把话题转到s姐身上，决计不能让s姐以为自己在李纯年心里有多么重要。 s姐果然赞同地点头。“嗯，你说的不错。小李身上，这是个很大的优点。跟刘莹完全不一样。不枉公司打算力捧他。不过虽然公司看重他。企宣部有些人是专门为他工作的，我嘛，有时也兼职当他的经纪人，可是他要发展得更好，以后更红了。还是得有个专业又有能耐的经纪人才是。这个人选，放眼夏艺，除了你还能有谁呢？你正好也欣赏李纯年，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把李纯年捧成电视圈里数一数二的小生。”顾恋当即表态，颇合s姐心意地补充道。“有了s姐的准许，那我以后的工作重点就要放到李纯年这边了，刘莹那里。只要注意监视着她按进度拍戏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操心。” “这就对了。”s姐笑得愈发和蔼，“小顾啊，你终于想通了。你要知道，你先前的表现让我不是很放心喔。现在嘛，我觉得是我多想了。” “毕竟我还年轻嘛。哪有s姐您有经验有资历。我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沉不住气，让你见笑了。以后，还希望s姐多多教导我呢。在影视行业里，我的确是新手，很多事情不懂，心里也没底，有点战战兢兢的。”顾恋从未在s姐面前如此示弱。 这些话s姐虽然听着舒心，终归也产生了点疑虑，“你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小李被你打了一巴掌，难不成还让你豁然开朗了。” 顾恋摇摇头，向s姐有些娇嗔地指指自己的眼睛，“s姐，你看到我眼睛上的黑眼圈没？都是这段日子陪着刘莹搞出来的。按道理，我做这些繁琐的事情也是为了夏艺，是应该的。可是，s姐就只让我负责刘莹的日程，没有怎么叫我再做过其他的事情。连一向都是我负责的中小企业基金会项目也是s姐亲自去做了。s姐，是不是想故意冷淡我一段时间，磨练我一下？”顾恋以略带撒娇的语气开玩笑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s姐自然心中有数。这段日子以特别是上次宴请莫晚琳时让顾恋给莫晚琳道歉，而顾恋擅自走掉以后，s姐确实是有种顾恋只有小聪明而不堪大用的看法。重要的事情也注意着不让顾恋接触，像她这么聪明的人若是心生怨气，其破坏力也将加倍。于是s姐宁愿自己和公司其他人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找顾恋插手。 比如准备夏艺参加上海电视节的事情。 顾恋这么说，为自己的转变提供了合理的理由。就像每个生怕被打入冷宫的后宫嫔妃一样，员工也生怕被老板疏远怀疑。s姐心里对于顾恋突然态度转变真诚道歉的态度，也就有了解释，不会生太大疑心。 “这些日子来，我反省了自己的一些做法，s姐对我的冷淡是有道理的，以前我大概觉得自己能干，所以有的事情上不通过你就自作主张，太自负了些。其实我该明白，s姐很多时候也是为夏艺着想，归根结底还是为夏艺的每个员工着想。像上次s姐请莫晚琳吃饭时，我道歉只是个形式，如果我表现得更好些，说不定可以为夏艺争取更大的利益。是我个人还是不能完全避免意气用事，不少事情上，还有得向s姐学习。” 顾恋进一步真诚剖析着自己，令s姐听了通体舒泰，戒心更低。 看到一个聪明能干的人心服口服地向自己低头认错，表示能力不足需要向自己学习，怎么说也是一件很能满足虚荣心的事情。 第185章 品牌代言 第185章 品牌代言 办公室的窗外正对着根电线杆，数只麻雀不怕死地停留盘桓在电线或者电线杆上，叽叽喳喳闹个没完，恰如这办公室里顾恋和s姐之间的委蛇回旋，远未结束。 s姐热忱离开座椅，走到顾恋面前握住她的手，对于顾恋如此的开诚布公感到通体舒泰。 “这话就说得太严重了，小顾啊，你可是捧红了天皎的经纪人，来夏艺这么些日子，你的能力和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莫晚琳那事，你现在这么懂事，想通了就好。咱们哪，以后就不计前嫌，还是要齐心合力把公司的事业发展得更好。” 顾恋暗中思虑着s姐的反应，感觉她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应该不只是自己的认错令她这么高兴吧。就算有李纯年从中早做了些说和，s姐的心情好成这样也不至于。心下奇怪着，面上对s姐还是毕恭毕敬聆听教诲的姿势。 “你既然对小李感兴趣，那关于他，近期有没有什么计划啊？”s姐笑眯眯地问。 顾恋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味道。s姐表现得这么热情温和未必就是对自己完全放了心，可能也只是一种策略，自己是否真的能负责李纯年的经纪事务，s姐还要对自己进行一番考察。 “宝净公司新产品飞扬系列的代言人。”顾恋一开口，看到了s姐脸上意外的表情。 宝净公司是跨国集团，占据了国内最大的日化用品市场份额，中国几乎所有大小超市里的洗发水、沐浴露、牙膏等日化用品的货架上，可以说百分之六十乃至更多比例的产品都是出自这家企业。宝净公司集团旗下有多款品牌的系列产品，并且还在不断研发新的产品，推出新的品牌。从牙牙学语的幼童到耄耋之年的老人，该公司都有对应的品牌和产品。最近。宝净公司又研发了一种的新品牌，即飞扬系列，针对个性十足的年轻人而设，除宣传产品的实际功用外，打算在该品牌的产品中添加更多的时尚因素。 目前该产品已研发完成，尚未正式投放市场，宝净公司对该品牌相当重视，在宣传策略上格外慎重和大手笔，各项宣传策划的环节中，品牌代言人的选择无疑是重要的一环。该品牌的投放和宣传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但对品牌代言人的选择，公司内部出现了分歧，为慎重起见。宝净公司决定暂缓代言人事项，待各项工作就绪后再行启动。 “鉴于以往的品牌代言人全部是以一线女星为主，这次代言人的选择上，首先确定了一个原则，就是只限定男性。起初宝净公司公关部考虑代言人选的时候。天皎是候选人之一，宝净公司公关部也跟我联络过。那时我忙于为天皎加入华悦的事而奔走，宝净公司这边代言人的事项我就先记了下来，问了下情况，跟那位公关部总监见过几次面，略有一点私谊。所以关于代言人的情况，我还是有点了解的。”顾恋娓娓道来。 “宝净公司的品牌代言人？他们家可是大公司，看看为这公司拍过广告的明星。哪个不是一线女星？就算找男星，肯定也是在一线里面挑吧？小李能轮得上么？”s姐听到宝净公司时，眼露艳羡之情，只是想到现实，不免对顾恋的提议满腹怀疑。 “这倒未必。”顾恋摇头说明。“基于飞扬品牌需要突出的个性化、年轻化、时尚化的特点，品牌的代言人未必是要一线。近年的比较高人气的年轻男星都是宝净公司的考虑对象。在代言人的初选中，公司内部的意见最终集中在天皎和魏白城身上。天皎的特点自不必说，跟飞扬着力宣扬的品牌风格十分契合。魏白城是华悦力捧出道的为数不多的小生，长相俊朗阳刚，虽然演技上稍有欠缺，为人处世上倒没什么缺点，善于跟媒体打交道，上过多家时尚杂志，颇得好评，而且粉丝也算众多，从外在条件来看，他也挺符合飞扬品牌的定位。就是在这两个人选上，公司分歧得太厉害，才导致了代言人选择暂时搁浅。” “现在天皎进了华悦，又是电影又是唱片的，他人气本来就比魏白城高，这下子，他代言飞扬品牌更有优势了吧。”s姐疑惑道，“你还没说到这跟李纯年有什么关系？” “宝净公司刚刚调任来了一位大中华区总裁，听说原先是北美区的副总裁，成绩斐然，传闻此人喜欢不拘一格。新官到任的第一个重大任务就是这次飞扬品牌在中国的推广和销售，为其拓展市场，他自然十分重视飞扬品牌，开出了十分优厚的品牌代言人签约条件，在代言人候选的问题上提出了自己的一整套量化的考核标准，凡是觉得符合初步条件的艺人，都可以自荐争取，最终再由宝净公司中国总部根据这套标准，综合数位特别评委的意见和考虑其他重要因素后再行筛选。”顾恋不疾不徐地说，“宝净公司的初步条件，只要是出道三年以上，有一定知名度的，三十岁以下的男艺人一般都能符合。李纯年可以去试试。” “理由？”s姐听得意犹未尽，不满地追问，“那不是竞争对手更多了？不过即使如此，我看能够脱颖而出的，也就天皎和魏白城了，国内没什么小生的人气能够跟他们比的。就算有比他们更有名的，也大多过了三十岁以上了。魏白城对外说还没到三十，其实应该是超过三十了吧。” “理由在未来。”顾恋眨眼，微微一笑，“《梦三》大热，就是李纯年取得这一机会的最大筹码。天皎有电影《驸马下堂记》，可李纯年有《梦三》。电影的地位虽然比较高，但作为一部明显是爆米花类型的轻喜剧无厘头电影，影响倒不如一部同类风格收视率很火的电视剧来得持久和热烈，比较容易吸引极高的人气。天皎的专辑接近完成，尚未推出，华悦公司打算到时乘着电影的东风，一起宣传。但是这些手段在我看来都不够持久，再说，出专辑也不难，只要《梦三》大热，为李纯年量身定做一张专辑，他就未必是在天皎之下了。这样的话，竞争宝净公司的代言人，就极有希望了。而且，……”顾恋愈发胸有成竹。 “而且？”s姐完全被顾恋的话带进去了。 “天皎进入华悦，跟宝净公司的谈判方式上肯定与我不一样，许多方面他们可能会更加咄咄逼人一些，酬劳也极有可能狮子大开口。这些与我那时跟宝净公司谈判的条件都完全不同了。宝净公司虽是不差钱的大公司，但对天皎前后截然不同的身价未必不会心存疑虑。同样的艺人，如此前后不一致，他们不一定会买华悦的帐。而我跟宝净公司相关工作人员交情还算不错，若为李纯年再次走动，相信跟他们的交情也不会差。” “就你这么说，看来确实值得一试？”s姐沉吟着。 “如果李纯年成功取得了飞扬品牌代言人的身份，那等于是压过了天皎的风头，将会一举跨入一线，至少是接近一线的地位。届时，夏艺也将风光无限。而即使是没能争取到，那也并不反常，李纯年没什么可吃亏的。在争取的过程中，我们也可以发动宣传攻势，好好借机为李纯年炒作宣传，扩大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所以，有什么理由不去试一试呢？”顾恋扬眉道。 “你打算怎么申请？”s姐显然动心了，“总不会就是编写一份李纯年的相关材料，跟参加招聘一样投递到宝净公司的邮箱里吧？” “那样肯定不行。”顾恋摇头否定，“我们得有个漂亮的敲门砖。” s姐又是愿闻其详的态度。 顾恋介绍了一下。宝净公司挑选品牌代言人不单单是等着艺人自己送上门自我推荐，他们也会向看中的候选人发出邀请。而收到这种由宝净公司公关部总监发出的邀请函的艺人，其入选的可能性才更大。自然，以宝净公司的挑剔眼光，也只有天皎、魏白城等这些大型经纪公司的艺人才有可能收到这种宝净自发的邀请。顾恋跟宝净公司的公关总监套过近乎，问明了收到宝净公司邀请的具体条件。除了近年来人气不坠比较大牌的年轻男艺人，一些近期内突然话题关注度特别高的艺人也都会在考虑发邀请函之列。 顾恋的计划说来也不复杂。就是要为李纯年先制造一些关注大的热点话题，要造就热点，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场所。顾恋动脑筋的地方，就是近期夏艺准备参展的上海白玉兰电视节。 “s姐能不能让李纯年参加上海电视节？”顾恋问道，“我以前去过一次电视节的节目交易市场，匆匆忙忙地没来得及细看。但是注意到好多家影视机构都会趁此展出自己的新剧并开辟出专门的展台，还有的新剧干脆邀请了主演的艺人去现场站台，相当惹人注意。我想李纯年若能去，不失为一个吸引眼球的法子。” “我本来就打算让小李去电视节，他反正最近没事做，得让他有点事情干。”s姐笑了下，对顾恋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觉得难办，就是有点不相信，“电视节的展览场馆很大，机构很多，新剧很多，明星也很多，李纯年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惹人注意吧？” 顾恋抬头，眼神坚定，充满信心，“如果辰星也去呢？” s姐眼眸一动。 第186章 无情便休 第186章 无情便休 顾恋之所以说这句话，并非有很多把握。s姐为了上海电视节肯定早有她的计划，但她至今没跟顾恋提过一星半点，顾恋不得不想办法套点消息出来。以s姐对李纯年的极力追捧的态度，她是不太可能让其他男艺人沾到一点光彩的。 s姐接下来的话语果然证实了顾恋的看法。 s姐看了看顾恋，顿了下，“又是辰星，这个家伙嘛……”s姐手上的指甲敲了敲桌子，指甲油圆润光滑，毫无破绽，“难道我夏艺的人得靠他才能吸引关注？” 顾恋试着向s姐解释，“s姐，我是这样想的，……” s姐果断打断顾恋的话，“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也是用心良苦，你提出要辰星跟李纯年一起参加上海电视节的节目交易市场展览，是不是还想让辰星玩点花样出来吸引媒体眼球？在你的策略中，辰星肯定只是陪衬，对吧？” 顾恋想了想自己的这个临时应急的方案，跟s姐说的大致差不多，只好点点头。 “但是辰星这个人，不可控因素太大。你看华悦就是前车之鉴，想打压他，结果怎么样？虽然其中我们公司为自保也出了一份力，可那个‘表妹’视频到底怎么回事由不得我不多心。我们想利用他，难道这不也正好是给了他露脸的机会？万一他要是暗中使出什么阴招，小李反而吃亏我们可就太笨了。” 顾恋暗暗心惊，没想到s姐对辰星居然有这种猜测。仔细一想，顾恋觉得不可思议，那只是因为她很了解辰星这方面的为人。而s姐并不知道，甚至可以说，她对辰星的为人基本是一无所知的。天皎裸身事件中。辰星的低调沉默反而成了他人眼中的高深莫测的证明，顾恋想到辰星得知这事的表情，想来是会有些哭笑不得吧。 想为辰星辩解一两句，可现下顾恋刚跟s姐有点和解的迹象，顾恋不想功亏一篑，这时着急地为辰星申辩只会让s姐更反感，对自己更有戒心。是以顾恋只是听着s姐的话，微微点头以表赞成。 “s姐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可是就这样让李纯年去上海电视节展览会场，如何引人注目倒是一个问题，得想个合适的法子才对……”顾恋委婉地提醒s姐不让辰星出席上海电视节可能会有的麻烦。表情凝重发愁。 “这会儿我还没急，你倒急上了？”s姐朝顾恋胸有成竹地一笑，“这个就放心吧。我们不用想其他歪门邪道，自然就是电视节节目交易市场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顾恋适时地做出惊讶的表情，满脸期待地望向s姐，“s姐，是有了什么高招？” s姐露出一个自以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上海电视节国际影视节目市场展览的最后一天，我们作为电视节上最后一个压轴开新剧发布会的公司，到时全体主要演员出场，诸多媒体不用邀请都会争着到来，自然而然就会引人注意了。” “新剧发布会？”顾恋还是有点不明所以，这个就不是装出来的了。“我倒是听说过，有的剧组特意选在电视节开新剧发布会，宣传效果比较好。可是。好像没听说过我们要开《梦三》的发布会啊？” “是临时决定的。”s姐说到这里，一直克制的兴奋终于流露出来，简直是喜上眉梢。可看到顾恋不是很懂得她的喜悦，不由有点扫兴，问顾恋道。“你真的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顾恋恭谨地低了头，“对不起。s姐，我以为，你不想我参与上海电视节的事情，所以没对这方面的事情做准备。这是我狭隘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s姐的些微不爽在听到顾恋这些话的时候，全变成了畅快。她朝顾恋赞许地颔首，三分抱怨七分鼓励地说，“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不准你关心电视节的事情了？我现在还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呢。” 顾恋疑惑地抬头，“紧急的事情？” s姐来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就是这次《梦三》在电视节上的发布会，我才刚接到通知，需要紧急准备。我会让企宣部的小冯协助你做事的。”s姐口中的“小冯”就是公司负责宣传的主管冯源木。 “可我没有做过影视发布会这样的事情，……”顾恋心下一喜，面上还是谦虚地迟疑道。 “天皎的专辑发布会你做过了吧？本质还是差不多的。新专辑发布会是宣传歌曲，让更多人来听歌，电视嘛，就是要吆喝着让更多人来看。你这么聪明，肯定一点就透。”s姐丝毫不担心顾恋经验不足，“而且，你之所以到夏艺来，就是想专注做影视吧，公司也会培养你，多给你各种机会锻炼你。这种场合，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有什么不懂的，就先问小冯，他弄过好几次我们公司去电视节的展览，有点经验。” “谢谢s姐给我机会锻炼。”话说到这个地步，顾恋自然不能再拒绝了，她干脆地向s姐请教，“s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s姐颔首，“什么问题？” “上海电视节上，新剧发布会的申请，是不是很难？”知道了这个的原因，那s姐为何会如此开心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也不是说特别难。只是一来，开发布会的场地费用特别贵；二来嘛，按规定这些发布会的申请都应该跟申请展览摊位一样提早办好的，每年一过4月想再申请个地方，尤其是发布会的场馆，往往合适的场地已经腾不出空来了。”s姐心情好，对顾恋的疑问也有耐心解释。 “那，夏艺往年从来没有在电视节开过新剧发布会？而只是租用了节目交易市场的展台？今年本来也是这样的？”顾恋迅速把s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猜的不错，本来夏艺这种小公司，是不指望在电视节这种大场合开什么盛大的新剧发布会的。每年租用一个最基本最小的展台已经很勉强了。”s姐感觉到顾恋问这些问题的目的了，她等着顾恋继续发问。直到问出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一般没点实力的大公司，要想在电视节中临时更改或者提出召开剧组发布会或见面会的申请，是不是不太可能？” “可以这么说。”s姐相当配合地点头。 “那我能不能再问两个问题？”顾恋看着s姐毫无愠色反而一副等待自己继续发问的模样，知道下面的一个问题正是s姐真正想要回答的，“夏艺居然能够获得上海电视节主办方的批准，成为最后一个获准召开剧组发布会的机构，除了公司自身的实力和《梦三》的号召力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一些关键因素？那又是什么呢？” “我只要说三个字，你就什么都明白了。”s姐直视顾恋。吐出一个人的名字，一字一顿，“莫晚琳。” 顾恋霎时恍然。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她。是了，我早该想到的。” “小顾，你心里还是不舒服？”s姐观察顾恋的表情。 顾恋急忙摇头，面容平静。“没有，s姐，我是在后悔。那天我果然不该那么冲动离开的，如果知道我的道歉能让夏艺公司得到这么多好处，我应该更加放低姿态，好好地多哄哄这位华悦公主。说不定。她能给夏艺公司承诺更多的好处。” s姐听了顾恋的这番话，心中舒坦不已，对顾恋的态度更加和蔼热情。“小顾，你能这么明白事理，是我原来小瞧你了。你放心好了，那个华悦公主提的要求虽然多，我也就表面上应付她一下。那天让你道歉。不只是要哄她，也是为了留住你。像你这样的人才。我怎么可能答应她那种无理的要求，只要你心在夏艺，就算一时受点委屈，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到这里，s姐拉过顾恋，故作亲昵地对她说，“当着莫晚琳的面，我要是对你严厉了些，不讲理了些，你都别往心里去，那全是做给莫晚琳看的。还有，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得不听莫晚琳的话，暂时让你休假一段时间，你也放心去休假，该有的工资福利奖金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等华悦公主出了气，一定还会再让你回来。” 顾恋越听，心里的冷笑声就越大。s姐摆明了是想脚踩两只船，现阶段舍不得莫晚琳承诺的好处，又要顾恋帮忙做事。她目前不放顾恋走，自然不是舍不得顾恋，而是把她作为向莫晚琳提要求的筹码，肯定是嘴上跟莫晚琳以各种借口拖延着不肯开除顾恋，直到拖不下去了，夏艺定然是将顾恋一脚踢开。 s姐这时的表态等于是提前给顾恋打了预防针，让顾恋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她话说得好听，只是暂时休假什么的，不过夏艺要是真的借着华悦公主的手傍上了华悦的大树，顾恋相信，届时被踢开的顾恋将永远不会被想起。 s姐的算盘打得虽好，顾恋可没打算配合。只是顾恋现在要在夏艺导演一场大戏，不得不对s姐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去虚以委蛇，做戏做到十分。 顾恋对s姐的话听得连连点头，不时流露出一点佩服的神色，但是又没有太露骨，让s姐更为喜悦。在正式向s姐就上海电视节上《梦三》取得新剧发布会批准一时道贺后，顾恋又表了下态，然后双方宾主尽欢地分别。 离开s姐的办公室后，顾恋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一个人靠着墙，看着窗外。外面虽然晴朗，风却有些大，顾恋看见明净的天空上，丝丝缕缕的白云随风而逝，彷佛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像天上的云丝那样被风吹散了。 顾恋脸上现出了毫无愧意的冷笑。s姐，孙思思，你既无情我便休。 第187章 辰星探病 第187章 辰星探病 企宣部的办公室一片忙碌。每个办公桌上都有一堆或几堆文件，要不就是宣传材料。甚至连办公室的角落都堆了一些木架和钢板。 顾恋跟s姐谈完话后，在自己的办公室冷静了一下。得到了s姐的指令，来到企宣部看看情况。 “嗯，对，我们过两天都会去布置展台，是，是，明白，一定准时赶到。好的，谢谢！”企宣部的经理冯源木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看见顾恋到来，立即热情地迎上来。“欢迎，欢迎，s姐跟我说过了，让你来负责夏艺今年在上海电视节的展览，我正忙不过来呢！” “别，别，冯经理，我是来做你的帮手，来打杂的。s姐的意思其实是让我跟着对你多学学的，我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事，怎么也要跟着你做才对。”顾恋诚恳地说，倒不只是谦虚，确实她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冯源木。 “都是同事，有什么帮不帮的，我就是比你多做了两次，哪里谈得上什么经验。”冯源木为人也算得上真性情，他早就对顾恋有欣赏之意，这时候即使被s姐突然下令这次上海电视节活动要听从顾恋安排，心理上也没产生多大反弹。况且顾恋并无半点指挥人的姿态，对没做过的事情，其谦虚姿态也让冯源木乐意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上海电视节的东西都告诉她。 “上海电视节的国际影视节目市场上，展台都是要自己去提前搭建的吧，这个我们有没有准备好？”顾恋首先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倒不成问题，我们前两年就开始参加上海电视节了，有些东西，比如架子展台之类的，都可以重复利用。只要再做些新的海报贴上去就好了。其实吧，以前这两年做下来，我以为今年也还会这样，只要按照程序来就行了。没想到s姐突然说要办个发布会，这个电视节上的发布会怎么回事，我也没什么底，是不是就像一般的发布会那样呢？问s姐有什么意见，她让我问问你。从早上s姐通知我这个消息起，我就一直犯愁到现在了。”冯源木摸着脑袋说，浓眉大眼挤成一团。颇有几分愁苦。 s姐的意思，是真的想听自己的意见，还是只是又一次试探？想到s姐方才否定了自己的提议。顾恋没有说什么，只对头大的冯源木说道，“新剧发布会的时候，我想，应该是扣一下上海电视节的主题呗。其他应该还是按照一般发布会的形式进行吧。实在心里没底的话，我们可以参考一下去年别的剧组在电视节上办发布会的情况，这个网上可以搜得到的。” 冯源木一拍脑袋，“这倒是个好办法。借鉴一下别人的发布会过程，自己怎么办，这就有数得多了。扣一下电视节的主题我倒是想到了。具体怎么扣还得跟你商量。”他看向顾恋，“现阶段嘛，我们得先把前期工作完成。分工合作，我要忙着去敲定发布会上要用到的东西。小顾，你能不能试着联络一下艺人，确定时间？这是我们刚刚接到的电视节主办方传真过来的日程安排表，上面有新添加的我们的新剧发布会具体日期时间和地点。顶多再过两天，我们要确定出席的明星。再把名单发给主办方。” “嗯，可以，这个交给我了。”顾恋爽快答应。 接着顾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按照s姐拟订的出席发布会的艺人名单，一一打电话通知，确认档期。除了四位主要演员，还有两个比较重要的配角。 顾恋第一个想到联系的人，不是男主角李纯年，也不是女主角刘莹，更不是最开始俨然名义上女一号的凌菲雅，而是辰星。 顾恋打开手提包，拿出那个放在最底层，平时不轻易掏出来的粉红色手机，拨通了辰星的电话，果不其然，现在打不通。顾恋撇撇嘴，有种习惯了的无奈感觉，手指在手机上运键如飞，发了条邀请他出席上海电视节《梦三》发布会的短信。 辰星说过，他基本上每天睡觉前会看下手机的。应该能看到这条信息吧。 这个家伙……看着手机，顾恋心头升起无端的感慨，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杀青宴那天辰星称得上惊艳四座的一曲《k》。 而最令顾恋难忘的，是之后辰星惬意地坐在天台上的样子。那映衬着夜色中灯火辉煌身影，却如独处于冥冥尘世之外，在灿然无声的星空下，是如此安静孤独。 他是乐于享受这样的孤独，还是只能享受这样的孤独？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帮助他摆脱这份孤独？至少，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没有那么迷茫。 要想成功，必须自己制造机会，决不能坐在路边傻等。 顾恋又莫名想到那天在辰星家中看到的《茅蓬语录》里的这一句。对于辰星这样太过坚持自我而导致放弃了许多机会的人，要想让他成功，就必须有人帮他制造机会，让他不得不接受。等他自己想通改变，或许就再也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给李纯年制造一个足以令他身败名裂的圈套，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既是给佩月月报仇出气，也能够打击夏艺和s姐，同时，还可以帮助辰星的事业往前迈上小小的一步。 一箭三雕。 顾恋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脸上毫无笑意。在事情成功前，永远不要得意忘形。 她接着打李纯年的电话，口气忽然一变，冷静中带着止不住的纵容，“喂，李纯年吗？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s姐要你作为男主角出席上海电视节的《梦三》发布会，你知道吗？……” 对这个家伙，首先必须好好拉拢才行。 ************************** 清晨。上海市血液病专科医院的后花园。 这里的风景自然比不得泰国曼谷中央医院临河而建的精致大花园。只有平常许多的绿树成荫，花木繁茂，也算得清新幽静了。 于佑嘉在晨光中边散步边翻看着手上薄薄的一本小画册。许多动物憨态可掬的神态展现出来，让人忍俊不禁，这是一本动物写真照片合集，每张照片下都配了一句话，将整本画册的这些话连起来，则是一篇诙谐幽默而不失豁达深刻的精巧短文。 数年前全球风靡一时的布拉德里?特雷弗?格里夫的畅销书《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收录了诸多动物有趣的表情，曾引发了一阵出版界的动物画册写真热。于佑嘉手上拿的，是国内出版社出版的中英双语版本的。 阖上画册，于佑嘉转头看了看身边陪着走来的辰星，“你代顾恋来问好，还带礼物送我，太客气了。这是一本有趣的书，《你的心情今天不好吗？》虽然书名是k，却是一本叫人不要沉湎于the blue day 的书。谢谢你，我挺喜欢这份礼物的。这作者的人生经历很丰富，做过画家、漫画家等许多工作，热爱动物，非常富有童心。” 辰星惊讶，“你也认识这作者？” “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这书曾经很畅销的，在美国的时候，我去实习公司上班的路上，每天要经过一家书店，那书店为这本书做了巨幅的户外广告，想看不到都不行。不得不说，这广告很成功，我很感兴趣地进去翻了翻，然后一口气买了十几本。”于佑嘉说到后面，露出一点调皮的笑容。 “十几本？买那么多干嘛？”辰星果然追问。 “那时要临近圣诞了嘛，同学朋友之间要送好多礼物，我懒得再费神去想，觉得这书不错，就偷懒，把这书当做礼物，一视同仁地全送出去了，自己倒没留下一本。后来还想买，书店的人说缺货了。以后也就忘记再买了。不过，当年我送这书是自己想省事，今天你送这书，我明白完全是好意。”于佑嘉微笑道。“你原先，自己也该看过这书吧？” 辰星点头，“我是有一本这样的书，别人送我的，以前当我累了或是心情不好时，我就会找这本书来看。后来觉得这书快被我翻烂了，怕书页掉光，就不敢再老翻了。” “那这本书是……”于佑嘉看看手里的画册，品相还好，足有九成新，但还是看得出，并非是刚从书店买的崭新的书。 辰星明白于佑嘉的意思，摇头道，“我晨跑经过的地方，有个小街街角开着家小书店，里面卖很多旧书，我有时会去逛逛。今天跑到那里，进去翻了下，突然发现了这本书。我想你是病人，看这个应该能开心一笑。所以就顺路送过来了，还好问了护士，告诉我你在花园里。” “那你可以自己收着这书。”于佑嘉递给他道。 辰星指指自己的脑子，表情得瑟，“其实这书我翻的次数太多了，都能背下来了。而且，每幅图片里什么动物什么表情，我都记得。想看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翻看，这样便永远没有损坏了。正好你喜欢，就送给你，这本书的作用会更大。” “你这样的做法倒很环保。”于佑嘉笑了笑，若有所悟，“是啊，只要都记在心里了，有没有时时刻刻握在手中，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第188章 谁的依赖 第188章 谁的依赖 两人走到一个长椅边，于佑嘉招呼着辰星一起坐一坐。 “顾恋这么快离开上海，多半还是放不下她的工作吧？”于佑嘉捧着书坐下，手指在书名的“心情”那两个字上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 “你认识她很久了吧，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脾气。其实，我跟她接触不算很多，对她这点倒是深有体会。”辰星这么说算是默认了于佑嘉的问话。 “她就是这样，有时太要强，却不太会照顾自己。”于佑嘉想到了什么，举起手里的画册抬了抬，“我看啊，这书很适合送给她看一看，让她放松一下。” “那你们两个都可以互相读一读，交流一下。”辰星一语双关，委婉道。其实他想说于佑嘉孤身前往泰国遇险的行为比顾恋更加不会照顾自己，可转念一想，于佑嘉跟自己毕竟连这次才见了三次面，虽说彼此感觉都不错，到底不是熟人，有些话说得太熟稔，他自己也觉别扭，便换了个含蓄的说法。 而于佑嘉何等聪颖，辰星这样一说他也明白了意思，自嘲一笑，“我知道，我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就像这只猪一样。”于佑嘉指着画册中一幅张嘴大笑的大白猪的照片说道。 “我记得那幅图的配文是‘别忘了适当的自嘲’。”辰星眼睛扫了下，马上说出了下面的配文，果然是看得很熟。 “所以我是在自嘲啊。”于佑嘉抬眼，认真地说。 “我明白了，你是在说冷笑话。”辰星也认真地点头，判断道。 就画册里动物表情的配文还可以自行发挥哪些句子，以及什么才是冷笑话讨论了一会儿后，于佑嘉和辰星愉快道别。 “谢谢你的书。还有，你真不像一个艺人。”临别时，于佑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谢谢你喜欢我的礼物，还有，我也觉得，你真不像一个商人。”辰星应对如流。 “以后别叫我于先生，就叫leo，好吗？”于佑嘉再次提醒。 “我的英文名是，随便你喜欢，叫我中文名或者英文名都好。leo。再见。”辰星笑着点头。 “再见。” 于佑嘉看着辰星的背影远去，又慢慢坐回长椅上。独自一人仔细翻看这本画册。每张图片上都有着一个乃至几只动物的表情，每个表情都有合适的话语来调侃。 毕竟，这个世界充满着值得去探险挖掘的事。——图片是一只小熊好奇地挖开一只大白鸟的嘴巴进行探险。 一些完全超乎你想象的事——画面上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鸟高昂着头观察身躯庞大慵懒躺着的海狮的鼻子。 有着妙不可言、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春光里一头黑熊迷离地用鼻子噌着一朵绽放的花朵，嗅得入神。 以及美味无比的点心与你分享——两只小老鼠齐心协力咬着同一块点心。 嘿，你最后可能会非常富有——胡萝卜堆积成山。中央趴着一只心满意足的大白兔。 甚至某天会成为一个超级巨星——一头小象昂然阔步走在路上。 超级巨星……于佑嘉的手停在这两个字上，看着那蹒跚学步的小象，若有所思。 自己与辰星不算熟识，可是他愿意因为顾恋的一句话而来看看自己，是否代表着他对顾恋也颇有好感呢？而顾恋，叫他来跟自己见面。应该也是存了让辰星多结交一些人的意思吧。 关于辰星，顾恋有跟于佑嘉提过一些。于佑嘉知道，她想帮他。而辰星和华悦的艺人天皎之间的一些事情。于佑嘉也问过印容玉，略有了解。 经过这两次相见，于佑嘉对辰星感觉很好，自己这个华悦副总裁，虽说只是个名头。若是有机会能帮别人，那就帮一下吧。于佑嘉心里想着。又翻过一页。 ************************** 坐在过道旁边的木质靠背长椅上，于佑嘉仰面闭目，手边摊开一本画册。 就算是穿着最不起眼的病号服晒太阳也可以晒得这么一表人才。 印容玉走到十几步开外，顿了顿，看着好友安静的神色，自然而然就生出了一种不忍打扰的心情。可是，一想到于佑嘉这次去泰国的所作所为，他心里那些因为好友一度生命垂危而潜伏的不满如今又止不住地发酵起来。 只是，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印容玉如果又拿出来说，老扯着不放，磨磨唧唧的倒像是个女人才会有的做派了。 这样想着，印容玉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回神，发现于佑嘉正歪着脑袋看自己，一副无辜好奇的模样，“不过来坐坐？”他指指身边的空位，邀请道。 印容玉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拒绝于佑嘉的邀请，活像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肯定是这样。他听话地走过去，一声不吭地坐到于佑嘉身边，也像对方那样，把整个后背都靠在长椅上，仰头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 “这是什么？”印容玉一下看到了于佑嘉手边的画册，随手拿起翻阅。 “辰星刚才来看我，送给我的。他是代顾恋来问候一声。” “顾恋回横店了？”印容玉惊讶道。 于佑嘉点头。 这么快回去干嘛？印容玉心下嘟囔了一句，丢下了画册，兴趣不大。 “你大哥早上又打电话过来了，一上午都是去帮他处理事情的吧？可是，你不亲自去北京见他，没事吗？”于佑嘉问。 “没什么事，我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了就行。”印容玉忽然问。“你觉得你妈妈找到这里会花多长时间？” “只要那些医生确实把我的要求听进去了，没有擅自做主通知我妈，我想，她还不会那么快来的。”于佑嘉和他一起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混和了草木清香的空气，懒懒道。 “我可不觉得所有的医生都会听话的。总有那么一两个要出轨邀功的家伙。”印容玉哼了一声。“你妈今天早上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你猜我怎么说的？” 于佑嘉的手伸出来，摸到了印容玉的手，轻轻握了握，带点显摆似的俏皮，“你跟我是朋友。跟我妈不是。” 印容玉朝着天空微笑了下。“是吗？”他忽然直起身来，死死看着于佑嘉，“那现在，你可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不要太依赖我这种见鬼的话吗？” “我说的是真的。”于佑嘉平静地对上好友的视线。“我们之间这样不太正常。你不觉得吗？” 印容玉撇撇嘴，“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否则就别说这种话。”挑了下眉。想到了什么，声音骤然变冷，“正常？什么是正常？反正我们都不是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没有心理变态报复社会，我们已经够不错的了。还要怎么正常？” “到现在，你还是无法原谅你的母亲？容玉。你知道吗？恨一个至亲的人，比爱更加困难……” “是她先恨我的！”印容玉豁然起身，打断了于佑嘉的话，脸上有一瞬间的愤怒。而后他回过头，猛然俯身，双手撑住了长椅的后背。将好友圈在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内，面对面凝视着，郑而重之地开口道。“我明白了。也许你是觉得我因为我妈的缘故所以将本该对至亲之人该有的感情放到了你身上？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遇到了你，我才能活下来，这是我的命。” 于佑嘉睁大了眼睛看着好友。 “如果没有碰到你，即使我在我妈的恨意下活了下来。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样？只是因为还有你，让我相信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这么让我依赖。我才没有变成一个危险人物。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是承担不起这份依赖，只是生怕你有个万一，我会活得很糟糕。可这也是我的命。” 印容玉那么坦诚地看着好友，诉说着心扉。 “是的，没有你，我会很糟糕，如果你害怕我变成那样，那从现在这一刻起，给我好好活着，活到长命百岁！”印容玉指着于佑嘉的鼻子一字一顿，从未如此霸气地命令道，“而不要说那种见鬼的遗言一样的话。又或者，我领会错了你的意思的话，你如果真的是负担不起我的这份依赖，那我可以现在就离开，永远不再见你，你也不要拦着我。” 印容玉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没有去看于佑嘉的表情，转过身，打算离开。 于佑嘉的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 只不过迈开了一步，他的衣袖就被于佑嘉拉住了。 于佑嘉低垂着眼帘，“其实，我想我也太依赖你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印容玉反握住于佑嘉冰凉的指尖，露出极少有过的温柔笑容。 在花园里说了一番话，眼看午餐时间快到了，印容玉提醒于佑嘉回去，和他并肩走在鹅卵石铺地的小径上。 两人之间至此算是冰释前嫌。不过，印容玉心里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尤其是于佑嘉还挂念着那个不知是香港还是泰国女人的事情。上次那个自称“崔小哥”的还说是什么国际刑警的家伙后来再没来过医院，从他的语气看，似乎就是警告于佑嘉不要再插手此事的。但是，于佑嘉若是那么容易被警告阻拦的人，印容玉就不会这么不放心了。 于佑嘉对顾恋说过的决定，也告诉过印容玉。但是，印容玉了解他始终放不下那个女人的安危，他一心系在一个不可能回应这份感情的女人身上，只会令他自己更痛苦。 “话说回来，你就真的没想过换个女人去爱吗？”印容玉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你身边的好女人不少啊，不打算考虑一下？” “这不是想换就能换的问题。”于佑嘉眉宇间添了一抹愁色，倒并不介意。 “除了你心心念念想着的不惜以身犯险的那个女人，我看你对别的人也是有特别的地方呢，比如顾……” “我早就说过，我和她只是朋友。这个玩笑，以后别开了。”印容玉差点就要说出顾恋的名字，却被于佑嘉硬生生打断。 “如果我说，我没有开玩笑呢？”印容玉闷声说了一句。 于佑嘉霍然一愣，笑了笑，像是没听到般，“走，我们去吃饭吧。” 印容玉知道好友不想再听这事，自己也不愿逼迫他，叹了口气，勉强一笑，“好吧，可是别说要去医院食堂吃饭。我打电话给酒店让人送了些饭菜到病房，凑合着吃吃吧。” 走了几步，印容玉猛然听到于佑嘉的声音低低传来，“不需要再有第二个替身了，那对她并不公平。” 印容玉闻言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趁早丢了正主，那你喜欢谁，谁都不会是替身。”说罢望着于佑嘉并不快乐的表情，走上前搭上他的肩膀，“你醒来后，自己也对我说过，要忘了那个女人，要学会放弃。现在还放不下，我理解。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慢慢学会，重新爱上另一个人。印容玉在心里道。 第189章 惜字如金 第189章 惜字如金 吃过晚饭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顾恋从包里拿出那个辰星送的粉色手机又看了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复。从昨天发消息给辰星到现在，顾恋想起来就会拿出手机看看，生怕错过了那火星人的什么回复，但是顾恋都数不清这两天看了多少次手机了，那家伙连一个字都没发回过。将手机无意识地在手里掂了掂，顾恋皱着眉，有点不爽。 总不会到现在还没看到手机吧？ 又瞄了瞄这个粉色手机里存储好的唯一的联系号码，顾恋考虑着这么轻轻一按下去，那边会不会接通。 离上海电视节开幕没多少天了，再过两三天，顾恋就要跟冯源木带几个人一起去上海先搭建好电视节上节目交易市场中的展台。 还是早点通知这个家伙比较好，就算他不去，也得早点告诉自己一声，这样才有时间另行安排计划。不过反正她知道辰星目前在上海，实在电话联系不到，到了上海直接上门去告知一下也行。其实s姐倒没那么热切希望辰星出席，对他是否到来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顾恋通知辰星，主要是希望让他多个露脸的机会。毕竟到时候很多媒体来访，辰星到场，总能增加些曝光率。对一般的艺人来说，公众场合以非负面的形象在各种媒体上出现是多多益善的事。只要能增加曝光率，有的小艺人甚至情愿以各种丑闻博关注呢。 顾恋正想拨通辰星的电话，佩月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小顾，我收到了表妹的网上留言，说今晚有空上线。我很想让她当贴吧的吧主，可她老是说不怎么想做，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服她啊？” 顾恋收起手机，面对佩月月。 “咦。辰星还没回消息给你吗？”佩月月看到顾恋的粉色手机，疑惑道。顾恋在佩月月去上海之前就告诉过她这件事，那时佩月月忍住了没向顾恋要辰星的号码。经过了陈峻辉的那件事后，辰星主动告诉了佩月月自己的号码，让她在上海有什么事就打自己的电话。 佩月月的手机那天夜里丢在陈峻辉的别墅了，她也不想重回那个可怕的地方去取。顾恋第二天去医院看于佑嘉时顺便就在路上给她重买了个手机，废掉了佩月月原本手机里的sim卡，但号码还可以是原来那个。 “嗯。”顾恋点点头，“别提他了，说你的事吧。你说的表妹就是那个告诉你。曾上传过辰星在若兰会所表演视频的那个人？” “辰星可能是有什么别的事没看到你信息吧。你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对手机不经常带在身边时时看的。可能明天就会回给你了。”佩月月先是帮辰星解释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顾恋的问题，点头道，“是啊，是啊，就是那个表妹。”佩月月再次回到横店后也把这个“辰家表妹”的事情跟顾恋说了一下。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个人呢？听你描述。这人为人还比较冷淡，自视清高，那么热情凑过去干嘛？”顾恋斜了眼佩月月，带点吃醋意味地说道。 “嘿嘿，我觉得，她的性格倒有点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呢。”佩月月促狭一笑，接着捉住她的手，“哎呀。我觉得这种人都是看着冷淡，其实人很好的，看你就知道了。所以，要是让她做了吧主，对我们家辰星贴吧的发展应该有很大帮助吧。而且她说她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实习记者，记者唉。” 听了这话。顾恋的神情倒有了一丝郑重，“是记者吗？” “她是这么说的，随意提了一下。”佩月月回忆道。 “你一个人打理贴吧很吃力？”顾恋问佩月月。 “这倒不是，反正也就是上传一些东西，最近我手头的存货都传得差不多了，吧里人气又不高，也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去打理。就是我一个人做吧主，觉得有点孤单。贴吧一共三个吧主位，还有两个位置空着呢。我比较了解的也就是表妹了，感觉她对辰星很有心很有爱啊，她要做了吧主，我又放心又不会觉得那么孤零零一个人了。” “你啊，动不动就一个人，那我是谁？是空气吗？”顾恋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佩月月做了个鬼脸，“你有时上厕所什么的，还让我帮忙看着点上传进度条，一个视频完成了再替你上传另一个呢。这也叫一个人？” “嗯——”佩月月对着顾恋撒娇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嘛。你就帮帮我好不好，让我争取到一个很好的贴吧里的合作伙伴吧。” 顾恋好笑地看着佩月月努着小嘴娇嗔的模样，哈哈一笑，猛然正色道，“正经点的说，依我看，你还是不要争取了。这个人，未必就可靠。” “为什么？”佩月月惊讶道。 “首先呢，这个表妹，她本身就不想做什么吧主。你也说她的个性有点像我是吧，这种人呢，对于被唆使着去做什么一向没什么兴趣的，就算硬承你的情做了吧主，也不会对贴吧管理多上心。以后要是你真的碰上了什么合适的人选，吧主位置又满员了，那时你不是又该烦恼了？” 顾恋向佩月月举起了右手食指，成功遏制了她急于反驳的话，接着伸出中指，“其次，我觉得这贴吧吧主，最好还是像你一样热心且关注辰星又比较能够征询别人意见的人才好，而那个表妹明显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万一以后她跟你在贴吧管理理念上不合，你会很难过的。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样喜欢辰星，为什么等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后才把视频拿出来？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是，她是说之前不想连累天皎的，那你就真的相信了？我认为这至少说明，她没你那么喜欢辰星，对辰星还停留于有好感的地步，所做的事情与其说是为了辰星，还不如说是为她心里的正义感。” 顾恋看佩月月沉默着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伸出了无名指，“还有，她说她是记者。你知道她是什么类型的记者吗？是新闻记者？民工记者？大报记者还是小报跑腿的记者？又或者，是那种必须靠八卦发散才能生存的娱记？相当一部分记者的专职就是爆料。你在不是十分清楚她为人的情况下，让她做吧主，不是为辰星的贴吧管理埋下了一个隐形炸弹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有意让她做吧主，怎么也要跟她交往个一两年，确实比较清楚她的为人了，那时让她做吧主也不迟。” 顾恋展开小指。在佩月月面前晃了晃，“另外，你不是管理不过来贴吧。要只是嫌弃辰星的贴吧就你一个吧主有点高处不胜寒，我也可以注册个id申请做贴吧的吧主啊，那样就不止你一个吧主了吧。” 最后，顾恋扒开大拇指，整个右手在佩月月面前举起。“你可是辰星打算聘请的助理，有些事情，尤其涉及到贴吧这种比较重要的粉丝聚集地管理方面的事，考虑的时候不能只想着你自己的感受，你得多想想，这样做对你的艺人会有哪些可能的正面影响。负面影响，是不是保险，万一发生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解决措施？现在随便点是不要紧，因为辰星目前演艺事业处于低潮期，粉丝少，不会出乱子，可是你得考虑到将来万一辰星事业大发展粉丝众多的复杂情况。” 佩月月挠挠脑袋。仰头望望阳台，再傻愣愣地看着顾恋。“我，我没想这么多。” 顾恋揉揉她的脑袋，微微笑道，“慢慢来吧，佩助理。虽然目前辰星的贴吧比较冷清，相信在你这位英明吧主的精心管理下，一定会慢慢壮大起来的。”想了想提醒道，“对那个表妹，关于你自己的身份和辰星的事情，继续保密，不要透露什么，就让她以为你只是个喜欢辰星不少时候的普通粉丝吧。” 佩月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叹服地颔首。 “如果你真觉得很闲，我倒是有一件比较繁琐的事情想交给你去做做看。”顾恋对佩月月勾起了手指。 佩月月眨巴眨巴眼睛乐颠颠凑过去，顾恋说什么她自然就答应什么。 听完了，佩月月疑惑地点头，果然是一件比较费时间的事情。 经过顾恋的“五指论”，佩月月自然就不再坚持让那个“辰家表妹”做贴吧吧主的想法。刚跟顾恋谈了会儿，佩月月想起来可能“表妹”在上线等着自己了，又跑回自己房间去上网跟她聊天去了。 顾恋再度拿起粉色的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明天吧，要是今晚还没消息，明天一定要打电话过去催促一下。 手里的手机没动静，包里另一只日常用的手机倒是及时地响了起来。 “喂，小顾姐，我们李哥说要听你的话，认真准备上海电视节上《梦三》的媒体发布会，打算买几套衣服，弄点时尚的造型，可他没什么主意，以前都是听镇上一个山寨造型师的意见，随便弄点什么衣服穿穿。现在觉得不能再听那造型师的建议了，可又不知道要怎么穿才能体现你要求的时尚潮男。我们也不清楚什么品牌比较合适，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来帮李哥选几套衣服？”是李纯年的助理霍凡打来的，那个有点尖细的嗓音一听就听出来了。 顾恋脸上露出个厌恶的表情，口气却是无比和蔼耐心，“你们李哥还真挺上进的啊，告诉他，我明白他的努力。不听那山寨造型师的意见是对的。因为我的用意不仅仅是要你们李哥出席上海电视节的发布会，还要通过这次发布会体现出他的时尚个性，这样才能令宝净公司有机会注意到他，增加他成为宝净公司新品牌飞扬系列产品的广告代言人的成功几率。” “那是，小顾姐你就是跟李哥说得很明白了，他才这么认真重视的。”霍凡在电话那头连连赞同。 “关于本季度男人秋冬装的流行趋势有不少细节，至于适合什么我一时也没想好。你让你们李哥先买几本当季的高档时尚杂志看看，找找感觉，挑一下自己有什么喜欢的款型。其他的就先别忙活了，我抽空给你们李哥联系一个上海的大牌造型师，预约个时间我陪他直接去上海给那造型师看看。上海电视节还有些日子呢，来得及准备的。”顾恋利落地说了一番话。 霍凡那边自然是忙不迭地说好，顾恋估计李纯年就在一边听着呢。大约是拉不下脸面亲自求顾恋给他办事，所以让霍凡打电话给她。 李纯年，我就暂且让你先得意一下好了。挂了电话，顾恋冷冷一笑。 房间里门没关，佩月月坐在电脑前，等待辰家表妹出现之余听到了一点顾恋跟李纯年助理的对话，她脸上现出一点疑虑，还没来得及思索什么，即时聊天的网页上辰家表妹的头像亮了起来。佩月月立即凑上去说话，将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 叮铃一声短促的响声，顾恋手边的粉色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顾恋拿起一看，那个家伙终于回了消息。 收到，可，有事再复。 没想到这家伙的短信风格倒是惜字如金。 顾恋轻轻笑了笑，与方才的冷意森然的笑容相比，可说是判若两人。 第190章 刘莹之邀 第190章 刘莹之邀 天气晴好风和，顾恋拉开病房的一半窗户，一缕清风徐徐吹入。 “撑到现在，才在片场昏倒，也算你有本事了。”顾恋回身，看着病床上一脸病容的刘莹。 “听你这话，倒像盼着我昏倒似的。”虽然此时刘莹说话中气不足，语音有点虚，可气势仍在。 “我希望你能好过点，不管你信不信。”顾恋瞧了瞧她，指了指自己送过来的一大盒人参含片，“医生说你睡眠不足，体力虚脱，三餐不继，并引发了胃痉挛的症状。我买了点人参含片，泡茶喝或者没事时含一片，在嘴里，都能补充一下营养。” “还好你没送花那种又没用又占地方的东西。”刘莹马上就打开盒子，拿出一小包含片，撕开一个小口，取出一片薄薄的白色片状物放进了床头柜上刚倒的一杯白开水里。“谢啦。” 顾恋望望四周，“吴茜呢？” “我让她先回家睡觉了，她的状况不比我好，我可不想到时还要负担两个病人的医药费。”刘莹握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的医药费剧组会报销的。”顾恋补充道。 “那也不会报销她的。”刘莹抬眼，“她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吗，知道你会来，所以放心地先回家了。不过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你来了，我倒是有点事想跟你说。” 顾恋不说话，目光在刘莹身上先转了一圈。 “你打算做李纯年的经纪人？”刘莹直接问道。 “是。”顾恋承认，不打算问刘莹怎么知道的，她总有她的办法，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陈峻辉那晚的私人派对上，我有朋友在场，事后我跟我朋友打听了一下李纯年对佩月月做的事情。你清楚吗？”刘莹把水杯放置于床头柜上，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枕上。 顾恋眼睛一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事，佩月月对我说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刘莹转头，一脸好奇地望着顾恋，“所以我很奇怪啊。佩月月是你的好朋友吧？你居然之后立马说要做李纯年的经纪人，还打算帮他争取宝净公司新产品的广告代言人？” 顾恋回身朝刘莹不动声色地微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如果李纯年真是那种财大气粗或者资质惊人的艺人也就算了，有奶便是娘，你想寻个好靠山。朋友不顾也就不顾了，我是能理解的。”刘莹似乎在床上待腻了，下了床。整了整身上的睡衣，“可是，我看来看去，怎么都看不出李纯年会有这种让你迫不及待连多年好友都不顾的想要靠过去利用的价值？” 刘莹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得更大。风吹起她的鬓边的几缕发丝，“况且，你对佩月月护得跟什么似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吴茜和我稍微冲她冷淡了一点，你都要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如今李纯年这家伙对佩月月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反而没事人一样地贴过去给李纯年做经纪人，积极热情地为他做这做那。我真的很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那你就看着好了。这世界上不能理解的事情多了，一一去求个明白，哪求得过来？”顾恋随口应对道。 “可我至少得对身边的事情求个明白。”刘莹意有所指地回答，“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当别人是为我做了多少好事。” 顾恋站在那里，觉得刘莹这话隐隐约约有指向自己的意思。也许她到如今已经明白她与夏艺的新合约是怎么回事了。传乐唱片被华悦收购这种圈内的大消息。不会被封闭很久。即使刘莹知道这一切都是当时的顾恋和s姐设计好等她入火坑的圈套，时至今日她又能对自己如何？单是想着如何自保都够她应接不暇的了。 还有，顾恋虽然去刘莹的片场少了点，不代表她就完全不清楚刘莹的一些小动作，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她闹腾，不让s姐知道而已。 “我听说，《军统姐妹花》剧组在广州街的那个拍摄地很邪门，连你在内，剧组里倒有三四个演员受伤生病，还有一两个摄影师摔倒过。在你之前，有个女主角破了相，剧组想多拍另一个女主演的戏，哪想到，你也出了事。更怪的还在后面，你是今天一大早送到医院的，吴茜通知我后，我来医院前打电话到剧组想探听一下具体情形，哪知剧组里一个副导演告诉我，你走后没半个小时，另一个女主演就崴了脚。现在整个剧组都乱套了，主要角色都不在，只好停顿下来，那副导演垂头丧气地说，这戏多半是拍不下去了。对你可真是好消息。”顾恋以一副恭喜的表情说道。 刘莹微微点头，面含春风，方才的那点病容也似被带着阳光的清风吹去了，“说起来是挺怪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之前就有人说，那个大院子里死过人，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里面。横店影视城挺大的，别看白天那些主要景点热热闹闹的，可不少边缘地带都很荒凉，就是影视城里，也有好多没人的角落，特别阴沉。广州街的这个院子就是一个比较破败的地方，导演不信邪，打算把这里当做剧里拷打犯人的场景，结果，果然出事了。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剧组，这下只能停下来了。”刘莹摇头叹息，面上一点可惜的意思都没有。 顾恋点头附和，“是可惜。我也听说了，这戏的两个女主演都是好不容易才演上一回主角，本来双方在剧组里明争暗斗就挺厉害的，这下大家谁也不用争了。双女主的戏，一个主角对青苔过敏生了满脸苞，一个主角演戏用的拐杖好端端突然断了狠狠崴了脚。你说，怎么这么多邪门的事情呢？” “就是啊，怪着咧。还好摄影师就是路滑摔了两下，没有伤到哪。横店这些年来，这种事不少，每年来来往往那么多剧组，总会发生一些说不清的奇怪事情。你知道不？有些港台演员来到这里拍戏，碰上这种事情，更是吓得跟什么似的，拍完戏就要找什么大师收惊，回到港台上电视节目都要心有余悸地回顾一下这种遭遇呢。”刘莹顺着顾恋的话往下说。 “嗯，横店这些年有些传说我也听过。可是，这件事呢，我听到的没那么灵异，有人说不知是谁偷懒把橄榄油不小心洒在了地上没有清理，据说，好像应该是那两个女主角之一先走的，要不是摄影师先出门，不然，摔倒的还不知会是谁呢。”顾恋很八卦地说道。 “小顾姐虽然这两天没怎么来片场，知道得还挺详细么，佩服。”刘莹托腮道，“我看你知道的有些事比我这个在场的女三号都清楚得多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料，都一起说出来听听？” “我也就是道听途说罢了，哪可能有你这个当事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我倒确实还知道一件事，最早说这个场子不吉利的人，是女一号身边胆子很小的小助理，而那个被吓得不轻的小助理说，是吴茜告诉她的。” 刘莹听到这里，面上淡定的笑容不见了，冷冷地望着顾恋，“你果然知道了。” “其实你猜到了，这种事我应该能知道。你利用《军统姐妹花》剧组里两个女主角之间的矛盾，让她们内斗，那是你的本事，我知道也没必要去管，更不会把这事告诉给s姐。何况，剧组停工，你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我就更没必要急着去拦你不让你干了。说起来，也是那两个女主角眼皮子太浅，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没个眼界的主，没资格让你给她们当配。”顾恋没了方才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有些郑重地说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刘莹低着头，看着窗户里透过来射到地上的光亮。 “这时候我没必要对你说假话。只是，不论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好消息。s姐很快会知道剧组停工的事情，尽管她还想刁难你，可她最近忙着好几件大事，应该不会因小失大特意来盯着你。《昙娘》快拍完了，《大教主》知道你受伤，把你的戏份又减少了些，《西厢恋》最终确定开机的日期又晚了几天，还有七八天才开机，你进组的日期就更推迟了。这个月你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 “哼，s姐？”刘莹听到s姐的称呼时，面色一冷，手上握紧成拳。接着面对顾恋，“就算这个月我日子好过了，下个月又能怎么样，下下个月呢？只要传乐公司不给我出新专辑，我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吧？这不就是你给我设的好圈套吗，小顾姐。” 顾恋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安静地点头，“我早觉得你应该知道了。如果你恨我的话，我会理解的。就算你因此不相信我说的任何一句话，我也没有异议。” “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未必会比你更好心。你只是没告诉我，传乐公司即将被华悦并购，并且新人唱片全数停顿的消息而已。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是s姐。我要是连你这种程度的都要上心，那这么多年来我见过的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可多了去了，每个都要恨的话，我恨得过来吗？”刘莹嗤笑一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以掩饰自己自嘲的表情。 “那么，你接下来怎么打算？”顾恋问道，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赶忙说，“你可以不说。我没有特意想要知道。” “不，我要让你知道。顾恋，我们合作吧。”刘莹豁然抬头挺胸，对顾恋发出邀请。 第191章 合作愉快 第191章 合作愉快 合作？顾恋惊异地转向刘莹，这是她第二次提出跟顾恋合作，但比第一次坦诚多了。 “你要报复李纯年，我要对付s姐，我们各取所需。”刘莹一语中的。 这话是不错的。 李纯年无耻至极，对佩月月竟连一句道歉都欠奉，顾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不竭尽所能令他声名扫地她就不姓顾。但是既然决心对李纯年下狠手，最终顾恋在s姐那边也不会有容身之处。 道理很简单，s姐一心指望捧红李纯年，对他处处纵容，他又是《梦三》的男主角，顾恋要是将李纯年拉下来，夏艺必然阵脚大乱，很可能产生重大损失。这种关键时刻，顾恋针对李纯年，等于就是与s姐和夏艺决裂。不管顾恋心里是不是想把s姐作为对手，这个梁子她已是不得不结。 若是扳倒李纯年，夏艺产生危机，刘莹自然是乐意看到s姐发愁的样子的，不过，顾恋认为那并不会对她的处境有什么改善，反而会更加尴尬也说不定。 “我是有想对付李纯年的理由，你也想对付他？就算他出了什么麻烦，夏艺产生什么问题，那只会让s姐更加要压榨你从你身上捞点收拾烂摊子的钱，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那份合约只要存在，不管夏艺如何，你都没法安然解约的。除非，你让传乐或者谁帮你大张旗鼓出张专辑。其实，就算出了专辑，只要宣传期一过，你还是得回到夏艺，继续履行那份霸王合约。”顾恋提醒刘莹道。 “那是s姐跟你联合起来敲定的合约，文字上自然不会有什么漏洞。”刘莹冷然一笑。 顾恋略略不自在，毕竟这份合约每个条文的由来。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也得怪我自己太笨太心急了。”刘莹话锋一转，“是啊，合约本身没什么空子可钻。可是，我是跟夏艺签的合同，如果夏艺不存在了，那合约自然就解除了，不是吗？” 顾恋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要让夏艺破产。”刘莹颔首。 其实。夏艺现在的项目都是勉强运行，资金方面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早就问题多多了。现在s姐主要把希望压在《梦三》上。目前所有为了资金而奔走的努力都是希望公司能支撑到《梦三》的播出阶段。而《梦三》的形势眼看是不错，数家电视台早有意向，订购下来付了定金的也有好几家了。 刘莹认为，正因为s姐把宝押在《梦三》上，所以若是《梦三》出了什么纰漏。夏艺公司很可能因债台高筑资不抵债而破产。李纯年作为夏艺力捧的男主角，想必后期完成之后，宣传都以李纯年为主，如果李纯年这时候出了什么大丑闻，这剧是否能顺利播出都会成问题。 “《梦三》一定要顺利播出。”顾恋断然摇头，否定了刘莹的提议。“我是厌恶李纯年，可《梦三》不是他一个人的，里面你也是主演。我不想因为他一个人耽误别人的成果。” 刘莹眨眨眼，似有所悟地看看顾恋的表情，“你是不想耽误别人的成果，还是不想抹杀辰星难得的发展机遇？”刘莹拿起水杯又抿了抿，“好吧。我只是个初步建议，具体怎么做。可以再商量。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我主演的片子拍出来就打了水漂，没法见天日。我对李纯年的弱点比你了解太多了，要对他下手有不少种法子。只是这两年他跟s姐比较亲近，同我有些疏远了，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接近他。可是，以你经纪人的身份对他下手的话，应该比我轻易许多。” “多谢告知，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会主动向你请教的。”顾恋点头，强调道，“但是，我不想《梦三》的播出有什么阻碍。起码得等到上海电视节结束，《梦三》被各大电视台抢购，协议差不多都确定了，该收的钱也收回来的时候，我才会考虑下一步动作。那时候，无论李纯年个人发生什么事，电视台除非舍得那些已经为了买《梦三》而付出去的钱和将来还要付的钱，不然，是不会不播出《梦三》的。只是到时，李纯年可能，就不是夏艺的宣传片中那样众星捧月的男主角了。” 至此，顾恋已经把自己的打算对刘莹和盘托出了，也算是原则上同意了刘莹的合作邀请。这个强调，是她需要刘莹必须认识到的条件。如果刘莹不接受这个条件，那顾恋就不需要什么合作，她凭自己的能力也会想尽方法去办到。 “你就这么希望《梦三》正常播出？”刘莹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对了，你那么想帮着辰星。李纯年若出了什么事，买了《梦三》的电视台不得不播，那么播出的时候，男主角就未必是李纯年了喔，届时可就是辰星这个事业上很久未有起色的资深艺人取而代之的大好时机，是不是？” “你这个女主角到时不也一样风风光光，不会被那个跟李纯年演一对的凌菲雅踩在脚下。”顾恋提点着刘莹，这好处不是只有辰星才有。 “因此，这时候，正是你忍辱负重，极力协助s姐打造李纯年，为李纯年尽心谋划的阶段，他这时越得意，越风光，越受瞩目，等反击的那天到来，就会摔得越重，越惨，对我和辰星的好处也越多，是吗？”刘莹了然地叹口气，“这么一想，觉得小李还蛮可怜的，我跟他其实没什么大矛盾，可谁让他是s姐和夏艺看中的人呢？” “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想法？”顾恋问道。 刘莹好笑地看她，“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好吧，我明白了，在你动手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是，知会吴茜也一样。只有一点，你修理了李纯年出了气之后，我要做什么，你也就管不着了吧？” 顾恋看了看她，扬眉道，“这个自然。” “相信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刘莹伸出手。 “但愿如此。”顾恋握住了她，笑容愉快。 “对了，你真的在片场晕倒了？”顾恋还有一个疑问。 “这种程度的演技对我来说。小case啦。而且我这些天的确工作太拼，身体不是那么健康。再加上那个邪门的传言，两个女主角都出了意外。我工作晕倒，也是相当正常的，不是吗？”刘莹狡黠一笑。 ************************** 吃过晚饭，顾恋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遥控器。随便转台，一下子就看到了天皎的脸，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电视画面上，一个娱乐节目正在播报当天的娱乐信息。 “彪悍公主大发神威，可怜驸马无奈承受。由华悦公司投资的大型古装轻喜剧电影《驸马下堂记》正在横店紧张地拍摄中，据导演所说。目前已拍摄进度已完成大半。今日本栏目记者受邀前去拍摄现场探班，恰逢彪悍公主莫晚琳在对着由天皎饰演的可怜驸马进行家法。记者询问天皎滋味如何，天皎诉苦。如此公主白送都不要。” 一番简短的介绍后，电视画面上马上出现了天皎跪在地上被莫晚琳用长鞭家法的拍摄场景，接着画面转换，记者采访天皎。 “天皎，这是你第一次演驸马。感觉如何？”记者的问题并不刁钻，想来是《驸马下堂记》剧组安排好的宣传采访。 “本来我还很期待演驸马的。想体会一下，娶了个公主是什么感觉。可现在，你看看我，”天皎穿着戏服，一脸受伤妆，惨兮兮地对着镜头指着自己，“要知道是这种公主，白送都不能要。要是我跟谁有仇，就让他娶公主。” 与天皎的满怀抱怨相反，莫晚琳倒是神清气爽地接受了采访，表示演这个公主很过瘾，总是打别人，动不动就发火，刁蛮得要死，可是也有很可爱的地方，最后也受到了教训，相信这会是一部很有趣的电影。 将两人的态度一对比，也是个有趣的地方。 关于《驸马下堂记》这部电影的娱乐新闻只是几分钟，一忽儿就过去了。 顾恋想着什么，眼神放空，连佩月月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喂，看什么呢，眼睛都发直了！”佩月月拍了下她的肩膀。 顾恋猛回过神，反咬一口，“干嘛悄磨叽儿地突然跑过来，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明明是你太迟钝，我也没轻手轻脚地来想吓唬你啊，是你看电视太入神了。”佩月月嘟了下嘴，目光瞄向电视机，这时正在播报另一则关于某位女星疑似跟某某富二代拍拖的消息，完全没意思，“刚才放到谁了，让你这么走神？”佩月月八卦地凑近顾恋。 “没看到什么，反正不会是你家那个过气了几年的小辰辰的消息。”顾恋翻了个白眼给她。 “哼，我家辰辰那是厚积薄发，早晚要大展宏图的。”佩月月不甘示弱地反驳。 “得啦得啦，知道你是最忠心耿耿的辰星粉了，是不是贴吧又有什么事儿啊？”顾恋问着好友突然跑过来的来意。 “不是。”说到这个，佩月月一脸兴奋地摇头，可是又止不住地纠结，“前几天我不是听你的吩咐做了作业吗，把我对这个剧的理解以及角色的利弊分析都emile给辰星了。没想到刚刚收到了他发来的邮件，说他对那个《六扇门》剧本里的搞笑角色感觉不错，他有兴趣演。虽然只是个小配角，可他不介意。其他的事情，让我们看着办。你觉得这样好吗” “既然他都明白，还是要这么做，那就随他的意思吧。毕竟，拿主意的是他。我们只能尽力为他多争取些片酬之类的身外之物了。”果然如此。顾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样总是更多听从自己的心意而不愿意多从自身利益角度分析的人，要如何才能真正大红大紫成为超级巨星？尽管他有衣食无忧的资本，可照这样下去，他更看重的梦想又该如何实现呢？ 第192章 “太后”驾到 第192章 “太后”驾到 上海市，淮海中路。 印容玉开了辆从印全富在上海的别墅里借来的凯迪拉克四门轿跑，一路哼着小曲，悠闲自在，心情愉快。此时是下午两三点，路上车子不算多，印容玉开得很顺畅，还轻轻松松超了好几辆车，心情更加不错。眼瞅着前面一辆车子慢慢被追上，又让开了一个空档，印容玉踩了下油门，正要冲过去，旁边唰地冲过来一辆黑色奔驰，气势汹汹地填补了这个空位。 印容玉不满地皱眉，心里顿时不服气，争强好胜的念头升起就再也不打算控制，照样踩下油门，紧紧贴着这辆奔驰屁股后面跟上去。 那辆车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被人跟着，一路开得飞快，超车无数，但是开得很稳，车速控制在市区内行车限速的边缘。不过，看这嚣张轻狂的样子，怕是多缴几张罚单也不怕。 印容玉跟了一段路，顿觉辛苦。前面那辆车好像知道了印容玉的存在，开得愈发快且急，数次拐弯又忽地加速，尤其是在有路况监视器的地方，害得印容玉已经超车两次，闯红灯一次。印全富这辆凯迪拉克本来就有不少不良记录，再这么下去，怕是那所剩无几的驾驶积分，要被扣得差不多到不准上路的地步了。 越是这样，印容玉就越不爽，还非要跟着前面那辆奔驰追到底不可。前面又到了一处红绿灯，绿灯换成了黄灯，印容玉松了口气，以为那辆黑大奔要停下来了，哪想到那车轰地一下蹿了出去，冲过了红绿灯。这时，黄灯熄灭。红灯大亮。 印容玉已经来不及追过去了。他泄愤地捶了下方向盘。 以为不会再见到那辆奔驰了，印容玉一肚子懊恼地开着车慢慢行驶到血液病专科医院的时候，蓦然看到方才追赶的奔驰正慢慢停在医院大门前，车门一开，一个四五十岁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女人优雅地下了车。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三个人，两个是从车子后座上下来的西装革履的高级保镖，还有一个则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一身休闲服的笑嘻嘻的年轻男子。休闲服的男人下车后，跟一个保镖说了什么，那保镖点点头。坐回到驾驶座上。如果印容玉没看错的话，这个着休闲服的男人正是那天去医院给于佑嘉送明信片的不速之客，自称为国际刑警的叫什么崔幸之的“崔小哥”。看起来。刚才在路上能够那么高水平地飙车的，正是这个有一张白白嫩嫩包子脸的崔小哥了。 接着保镖驾驶奔驰开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可印容玉没空去关注车子本身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一向眼尖的印容玉不会看错，那个女人是吴美芹。只见她面无表情。脚步匆匆，高跟鞋蹬蹬地踩在台阶上，如同急促的骤雨落地。刚才一心追着车，倒没注意车里是什么人。看吴美芹急匆匆的模样，应该也没注意到自己。 难怪刚才的车开得那么快，是因为吴美芹心急如焚。想快点见到于佑嘉吧，可她怎么会跟那个崔小哥在一起？ 印容玉边开车边尾随着奔驰驶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找到车位后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先观察着那个保镖下车关门，警惕地望了自己一眼，之后也是动作迅速地跑向电梯。 印容玉坐在车里，拨通了于佑嘉的手机。 ************************** “抱歉，于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做你这笔生意了，巩sir交情跟我这么好。他都给我打过招呼了，我不能不卖他个面子。你老这么找我也没用啊。其实你该知道，这次巩sir他们对你已经很留情面，听说因为提前行动，国际刑警科有个警员负伤了。他们没找你麻烦就算不错了，于先生你就不要太倔了，这样对你自己没什么好处。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于先生，这样吧，我把钱全部退给你，再贴你一万块港币，算我赔偿给你的，好不好？” 曾如久是香港卓有声名的私家侦探，一些疑难案件连警方有时也要请教他，寻人打探消息特别有一手，因此跟香港警方关系很密切。如今于佑嘉被香港国际刑警警告，所聘请的私家侦探纷纷跟自己停止合约。当初于佑嘉着眼挑选优秀退役警官出身的私家侦探，本是看中他们够专业，如今反而成了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套。目前于佑嘉对泰国方面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也无从打探，所有的门路一时都断了，于佑嘉希望至少能联系上一个，告诉他一点点关于泰国大佬阿迪亚?甘威家族内乱的消息。 可这点希冀也成了奢望，就算这个于佑嘉觉得交情最深最好说话的曾如久也是三番两次拒绝，口风很紧。一会儿说泰国目前政局不稳，无法得知情况，一会儿又说香港警方打过招呼，有些事自己不便再说。 于佑嘉听着电话那边曾如久推诿劝说的声音，心急似火，却不得不按捺下满腔急切，口吻仍是那么不温不火，“曾先生，抱歉连累你了，我不需要你退还费用。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能说，那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建议，我能够向谁了解一些关于泰国的情况？而这个人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这个嘛……”见于佑嘉如此诚恳，曾如久的声音里有了丝犹疑。 “拜托你了，曾先生。”于佑嘉用近似恳求的语气说道。从小到大，连印容玉都没见过他这样向别人苦苦恳求的样子。 曾如久几次推拒于佑嘉，心里早有不忍，而且对方一直彬彬有礼低声下气，从没对自己发过脾气，只是温言软语一味请求，如今于佑嘉话已至此，他支吾了一下，终于开了口。“那好吧，于先生，我只说这一次，你可以去找‘肥佬爷’仇兴和打听，他有人手可以联系到泰国那边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关于他的联系方式，我只说这一次。” 接着曾如久报了一连串数字，于佑嘉牢牢地记下了。 看来这就是曾如久所能透露的极限了。于佑嘉听到电话那边嘟地挂断的忙音后，暗暗叹了口气。肥佬爷？最后还是要找他吗？这个曾如久，前段时间刚刚自作主张修理了一下肥佬爷的两个兄弟。现在又要自己去找他。那时于佑嘉刚刚从巩sir那里得知“宜姐”牵涉到的危险身份，萌生了不能让印容玉插手的想法，刚问了下曾如久要怎么让肥佬爷中断调查。曾如久就拍胸脯说这事包给他了，到曾如久事后回报，于佑嘉才知道他采取的是什么手段，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可是曾如久倒分析得头头是道。认为对付肥佬爷这样谨慎胆小的老江湖，就得这样粗糙的法子才管用，用细致温文的法子，反而容易被他看出什么破绽，让他起了疑心就容易被他发现更多。这样随便一打，他反而多疑多虑。以为背后势力大着呢，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事已至此，那时于佑嘉只得作罢。 肥佬爷的号码于佑嘉记得很牢。他犹豫着该不该立即打个电话给他。 正思考间。印容玉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于佑嘉接听道。 “你快点准备好吧，我看到你家太后进了这家医院大门了，很快就能到你那里了吧。”印容玉劈头就说。 “我妈？她这么快就知道了？”于佑嘉疑惑道。 “快倒不算快。你送到医院都快一个星期了，她才赶过来，比起她平时的速度。这种程度不是最厉害的。可是，我看到她跟那天那个崔小哥是一起来的。也许这个通报消息的人这次不是医院里的内鬼。要是医院的人通知她。就不会来得这么晚了。”印容玉提醒于佑嘉道，“还有，你妈这次，好像来者不善，还带了两个保镖，你怎么想？” 于佑嘉苦笑一声，“我能怎么想？” 印容玉恨不能敲他的脑袋，“还看不出来吗？她这次很生气，应该是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把你看管起来，你不肯也没办法。” “我明白。”于佑嘉低声道。 “要是你不想跟你家太后走，我这里会帮你想办法。”印容玉盯着不远处那辆王八之气满满的黑色奔驰，满眼的不怀好意。 “谢谢，不必了。我已经躲她躲了很多天，也是该让她责罚一下了。”于佑嘉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果然有个穿黑西装的男子走来走去观察着什么。吴美芹应该已经到了这座住院大楼里了，也许，随时都会敲响于佑嘉病房的门。 “十二年前那件事后，你从来没有让她这么久没找到你。不知道她会对你怎么样。”印容玉听着于佑嘉话里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不由担心道。 “我是她儿子，她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关几天。”于佑嘉满不在乎地说。 “那好吧，我就在地下停车场，要是你改主意了，随时电话我。如果你家太后还没收走你手机的话。”印容玉没好气道。 “不用了，你还是先走吧，省得碰上她又要让你难堪……”于佑嘉摇头道，话没说完，门外敲门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彷佛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于佑嘉眉头下意识地轻蹙起来，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真的被生气的吴美芹看管起来，那么只有印容玉可以帮自己联络外界，打听“宜姐”的消息了，况且，他本来就认识“肥佬爷”。 敲门的声音不停，于佑嘉在手里恍然地喊了声印容玉的名字，“容玉……” “什么？”印容玉关切道。 不，不应该这么做。自己不是不想再把印容玉牵扯进“宜姐”的事情中了吗？ “不，没什么。”于佑嘉微笑道，“你去忙吧，再见。”接着像要中止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情似地，果断挂了电话。 “喂，喂，于佑嘉！”印容玉在车里使劲跺脚。“再见你个头啊！” 病房里，于佑嘉打开房门，对着来势汹汹的吴美芹淡然一笑，“妈。” 第193章 查理刺探 第193章 查理刺探 夏艺公司那座五层小楼楼下的院子里，一辆中型货车就占了一半地方，其余地方都是满身大汗的员工。 刚忙了一个下午，顾恋和冯源木带着宣传部一些人和雇来的货车司机，终于把仓库里的板材和用具都放到了一辆中型货车上，这些东西是搭建展台时需要用到的，在仓库里放了不少时候，把车厢里塞得满满的，都挤不进一个人了。 “我看有的板材边角都碎了一块，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就不能换一换？”顾恋看着满满当当的货车车厢，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到时外面涂点油漆什么的，用新海报一张贴，再摆上几盆花或者什么装饰，样子照样是漂漂亮亮的。反正都是做做表面功夫，里面破点没啥，别人又看不到。”冯源木挥手说道。“再说，又不是我不想换点新鲜的，可得看s姐乐不乐意啊。说实在的，这些个东西，这几年已经拉着去过不少电视节还有什么电视剧展览的地方了。s姐说了，这些个玩意就算不能像以前六、七十年代穿衣服那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也得用个两三年才值。”冯源木的话把周围的人逗笑了一圈。 等大家笑完了，冯源木苦着脸皱眉道，“哼，还笑呢，今年的电视节又要紧巴巴地过了。s姐总希望马儿跑得快又不吃草，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要是今年能增加点经费就好了。”冯源木最愁的是这个。 他今天下午就要跟着货车去上海先负责电视节上展台现场布置的事，顾恋还得留在公司两天负责展台布置之外其他的事务，比如联络展馆单位，通知电视台，关注参展单位的重点剧目，负责材料文件的传递等等事务性工作。 最重要的。还是《梦三》媒体发布会的准备工作。 “冯经理，到了上海，你可别忘了先去那家文化公司看看，一定要督促他们及时完成《梦三》新闻发布会的会场布置。”顾恋嘱咐道。 “嗯，我明白，我这些东西还是在他们那制作的，每年去上海也让他们帮着装饰展台，跟他们熟得很，会叫他们尽力的。”冯源木答应道。 待冯源木和货车司机坐进了驾驶车厢，货车就开动了。顾恋目送她们离去后。转身望望不少刚才为搬东西搬得一脸灰尘的公司员工，吸了口气振奋精神道，“先去洗把手。继续工作，到下班时间就散了吧。” “好！”大家齐声应道，各自忙碌去了。s姐不在公司的时候，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不少人都有些习惯了顾恋的指挥。 顾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周围看了看，总觉得身上少了什么。往上衣口袋里掏了掏，顿时想起来，中午吃过饭就来公司忙活，一心顾着工作，来的时候就把拎包连同手机都放到办公室了。也没像往常一样记着把手机揣进兜里以免错过什么电话。这都快一个下午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找过自己。 顾恋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走近就发现自己的门虚掩着。她记得出门时明明是带上了关好的。紧走几步，顾恋推开门，看到穆查理猛然转身，朝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 “你不是跟s姐出门去谈事情了吗，怎么在这里？”顾恋冷脸问道。“这么静悄悄地来。鬼鬼祟祟的，谁也没看见你。倒跟小偷似的。” “喔，s姐跟一个客户在谈《梦三》发行的事情，很关心上海电视节《梦三》媒体发布会的准备情况，让我过来找你拿点关于发布会的东西给那客户看看。我是抄近路走后面进来的，大概来的时候你们都在前门忙，没注意到我。”穆查理的态度有恃无恐，“公司后门的钥匙除了我，没几个人有。” 顾恋看看自己桌上的情况，有些材料有被翻过的痕迹。她眉毛一拧，“你翻过我的东西了？” “嗯，我看你们在忙，想先找找你这里是不是有这方面的材料，要是有，我可以直接快点拿给s姐，就不必麻烦你了。”穆查理厚脸皮地说。 “宣传海报和画册都在企宣部门的办公室，不在我这里。”顾恋说出穆查理早就知道的事实，“我记得我早就向s姐报告过了，当时你也在场。” 穆查理装模作样地一拍脑袋，露出才想到的模样，“哎呀，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小顾姐，我忘了。那我这就去那边拿，打扰了，先走了啊。” 眼看着穆查理前脚走出办公室，顾恋后脚就狠狠地关上了门。 不对劲，刚才穆查理不知道在这里翻了什么东西。顾恋回想着方才穆查理慌忙转身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是自己的办公室从来不会放太私密的东西，谅这个姓穆的也找不出一朵花来。顾恋宽慰地想，心下一转念，顿时警觉，不好，自己的手机还在包里。 顾恋赶忙跑到办公桌边的椅子上，拿起放在椅子里的拎包，掏出手机查看，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s姐的，一个是环盛公司江玫的。s姐的电话倒是一小时前打回来的，江玫的电话则是刚刚才打过来的，正好是穆查理在自己办公室偷偷摸摸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 顾恋先回了个电话给s姐，s姐说没什么事，本来想叫自己送几本电视节的宣传画册过去，打不通就叫穆查理回公司拿了。这说辞倒跟穆查理一样，看来s姐确实有叫他回来拿东西，可他却是偷偷溜进了顾恋的办公室。 江玫打来的电话肯定被穆查理听到了，不知道他又会拿此事到s姐面前说些什么，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是好事。 这点顾恋料想得不错。 穆查理刚出了顾恋的办公室，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着刚才拍下的顾恋手机来电的照片，画面上清楚地显示了当时打到顾恋手机上的那个号码。 穆查理露出诡计得逞的奸笑。这是个意外的收获。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顾恋跟在他身后不远。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今日主要工作完成，顾恋思来无事，顿起好奇之念，不知穆查理和s姐这次又是去和哪个客户谈发行，谈事的地点似乎离公司很近。穆查理去企宣部办公室随便拿了点材料，前脚刚走，顾恋后脚就跟了过去。 ************************** 上海市徐汇区曾福路30号。 辰星在书房里翻看着刚收到没几天的新剧本，看得饶有兴味。 《六扇门》这剧算是集合了探案、武侠、轻喜剧等多种元素，分成几部单元剧的形式，以六扇门的一个普通捕快为主角。破获了几个离奇大案，最后发现牵扯到王府意欲篡夺皇位的大阴谋，最终主角在几个红颜知己及同门师兄弟的帮助下。抓获罪魁祸首，受到皇帝嘉奖百姓爱戴，结局是皆大欢喜。辰星对探案剧很有兴趣，觉得剧本台词轻松，自己的角色戏份不是那么多。主要围绕着年轻有为的主角插科打诨，偶然也会走到狗屎运抓住一两宗案件破获的关键线索，感觉会是一个拍起来很愉快的角色。 而且，没有跟刚拍过的《梦三》里巫王的角色有重复。 初步翻了一下后，辰星就决定接下这部戏，在邮件里也回复了佩月月。今天一整天。辰星都窝在家里看剧本，打算仔仔细细研究几天再说。 “这段情节里他中毒了，还是那种让人痴傻失忆的毒。痴傻？失忆？这个没演过唉……”辰星看着看着就自言自语起来。想得正入神。猛然就听到楼下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电话还是这屋子刚买下来装修翻新那会儿，大姐辰思特意命人装的话筒扩音功率比较高的电话。她说辰星有时手机简直是装饰，得弄个音色亮堂一点的电话。那段时期，辰星刚签约东石唱片，为了宣传唱片参加两岸三地各种节目的录制成天飞来飞去都成了空中飞人。是辰思百忙中抽空硬向上级要了个休假带着父母小妹一起到上海负责这屋子的装修，很多东西都是在她根据辰星的意愿亲自督促完成的。装修完成后。二姐辰淑还特地从加拿大飞回来，一家人在上海团聚，给辰星度过了一个圆满的生日。 这时听着楼下电话少有的响亮声音，辰星彷佛感觉到了大姐那英姿飒爽毫不含糊的形象。谁的电话辰星都可以不在意，可对家人尤其是大姐的电话他不敢怠慢，赶紧跑下楼，辰星接起电话，果不其然，马上就听到了辰思那爽朗利落的声音。 “让你接个电话还真不容易，手机响了半天又是悄没声息的，还好这个电话惊动到你了，我的辰大少爷。”辰思开口就半是挖苦半是埋怨，“有段时间倒挺乖的，手机随时接听，怎么这回拍了阵子戏就故态复萌了啊？”同样是标标准准的粤语，辰思说起来就不像小妹辰缘那样给人软糯温柔的感觉，仍旧是爽利清晰的风格。 “姐，我只是没注意错过你一个电话，用不着这么损我吧？”面对这位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姐，辰星说话不免有了几分弟弟的嗔怪。辰星做出这种语气一半是出于自然，一半也是有意为之，想转移辰思的注意力，好蒙混过关。其实前段日子沈老太在这里，他压根不敢不随身带手机好及时接到家里人的电话，免得被沈老太接到电话令家人生疑担心。 “我这叫损吗？你的受挫心理指数也太低了点。”辰思反驳一句，缓了口气，“怎么突然就去上海了，不是说打算在家好好待一阵子的么，我还想给你介绍些漂亮的女友呢？” “姐，等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你再考虑我吧。”辰星翻了下白眼，推托道。 “每次你就会拿这句话堵我。难道我这辈子找不到个好男人你也不娶了？”辰思没好气道，“有时你也该出来多走动走动，多认识些人，说不定能遇到合适你的呢。” “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辰星闷声道。 辰思在电话那边轻叹口气，“算了，说来说去还是这些老话，希望你早日碰到一个肯让你考虑的女人吧。我和辰淑帮你管理投资的几只基金行情很好，这段时间的收益都打到你账户上了，有需要就去取吧。” 大姐和二姐总是很为自己着想，辰星明白，因为明白而更感动。 第194章 家人关怀 第194章 家人关怀 听着大姐在电话那边的嘱咐，辰星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嗯，又让你们费心了。”辰星应道。 感觉出弟弟的失落和感激，辰思安慰道，“没事，你不用太着急，休养休养也好嘛。家里的事情都有我和辰淑呢，大男人不要想太多，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只想你开心，知道吗？” 辰星在台湾刚出道没几年就给家里买房子，钱全是他一人出的。那时辰思刚参加工作，辰淑还在留学，两个姐姐对于弟弟的付出一直心有不安，把买房子的钱都给自己记了一份。后来工作几年，收入增加，辰淑在加拿大一家投行的工作也越来越好，姐妹俩一合计，就将当初家里买房本应自己出的一份钱凑起来，权当成辰星的资产，为其投资理财，进行精心打理。 由于辰淑眼光独到，辰思谨慎细心，辰星的这份资产投资了好几只基金和股票，有段时间大部分都投入到收益率很高的一些金融衍生产品上去，收益十分可观。金融危机前行情最好的时候辰星名下的这些资产价值几乎是成数倍往上翻，后来辰淑敏锐地意识到金融衍生产品前景的缺陷，果断抛出金融衍生产品和股票，只换购了一些抗风险的基金长期持有，使得辰星成为少数不仅没有在金融危机中受损反而大赚了一笔的人。 自从辰星数年前事业突然走下坡路后，在他最苦恼的时候，辰思和辰淑告诉了他这笔资产，让他别慌。就是考虑到做艺人未必有长久稳定的收入，她们才为辰星准备了这份财产。这是辰星应得的。父母和小妹也极力劝服不想拿接受这笔钱的辰星。 辰星无从推脱，只能请大姐和二姐她们继续帮助他管理这份资产，而她们也会每隔一段时间主动向辰星的账户汇入一定数量的钱款。足够他保持优渥的生活水准。 等于是半隐退的这些年来，辰星虽然工作机会减少，平时的一些酬劳足够应付日常开支，只额外有急用时会去取用这些钱。前段时间沈老太来，他几乎将账户中的存款都提给沈老太了，导致那段时日经济紧迫了些，不过信用卡里存额还是够用的，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辰星之后去参与《梦三》拍摄，酬劳已经全部到手，目前更不用为金钱上的事情而着急。 “其实我现在还好。刚拍完了一部戏，拿到了不少钱。”辰星向大姐汇报了一下自己的经济现状，想让她放心。 “要花钱还不简单？你是艺人。再去给自己购置几身新款衣服吧。我们家小弟，穿什么都比模特好看，可不要浪费了。对了，我觉得今年米兰秋冬时装周上有几套男装很好看，待会儿把图片发给你自己看看。”辰思推荐道。 “好吧。哎。我顺便再给你们选两套衣服好不好，我眼光可是很好的。”辰星说。 “你的眼光当然是好的，可买衣服，我们自己买才有乐趣，懂不？”辰思一口回绝，“实在想给我们买的话就把钱先留着。等我和辰淑什么时候再去上海那些有个性的服装店里淘宝血拼……” “姐。” “嗯？”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们。” “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你都为我们辍学了，我和辰淑也没天天跟你说谢谢啊。以前是你为我们和这个家做了许多。现在该轮到我们为你着想着点了，别和我们争，懂吗？辰淑说她晚上打电话给你，你别又忘了接啊，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嗯。好，那你忙去吧。” 挂了电话。辰星心里暖暖的，家人的关怀什么时候都是他最温暖最坚实的后盾。 ************************** “小顾姐，你明天什么时候去上海？我们李哥说了，干脆跟我们一起算了，大家路上有个伴。”顾恋在办公室正忙着，李纯年的助理霍凡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不用，我要把事情都弄好后再过去，你们先去吧，我到了上海还得去展览中心看下展台。”顾恋说道，她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些文件，最迟后天就要去上海了，不少事得先跟小林做好交接。 “喔，那好。对了，那个叫吉大鹏的造型师是不是很牛啊，上午他的助理打电话过来确定时间，让我们不要迟到，口气牛逼哄哄的。”霍凡不满地嘟哝。 顾恋笑了下，“那是，人家可是造型界的一线，不但给不少大牌明星和模特做过造型，还是很多时装秀和晚会活动的御用人选，时间紧得很，也就我跟他有点交情，向他求了一会儿，才让你们插队，叫他帮你们李哥做个造型的。你们明天上午先去跟他谈谈，下午他就会出方案，到时我应该也到了，会过去看看的。你们在他面前可要谦虚点，明白吗？” “好，知道了。原来这么牛，那，那个华悦公主平时的造型师是不是也这种水平啊？”霍凡好奇地问了一句。 “莫晚琳？”顾恋愣了一下，怎么跟莫晚琳扯上关系了？ “哎，s姐没跟你说吗？她才告诉李哥的，让李哥准备好，在上海电视节开幕式的什么主持人颁奖典礼晚会上，要让莫晚琳和李哥一起走红毯呢。”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那造型上就更不能大意了。” 顾恋应付着结束了跟霍凡的对话，心里马上活络开了。 莫晚琳跟李纯年一起走红毯？难怪啊。难怪当顾恋向s姐提议公司能不能为李纯年在电视节开幕式上争取个引人注目的出席方式时，s姐叫顾恋不用担心，原来是有了这个。还有s姐那么痛快地就同意报销聘请吉大鹏以小时计给李纯年做造型的昂贵费用，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吧。 有了莫晚琳的携手出席，李纯年何愁没有关注？这个机会，想必也是莫晚琳与s姐之间的一笔交易了。不过，与之相对的。s姐的投桃报李又应该是什么？ 在这小小的夏艺公司，还有什么是莫晚琳看得上的东西？顾恋暂时想不到其他因素。若是自大一点，也许莫晚琳会对折辱顾恋比较感兴趣吧。 顾恋突然有些厌恶自己的猜忌和多疑，尤其当她想象着s姐在莫晚琳面前点头哈腰地合谋商量怎么样牺牲自己以换得华悦公主的各种支持时，这种越来越确信的感觉就伴随着越来越深的厌恶。 如果真如顾恋所想。那么在电视节上，莫晚琳打算给自己捅什么刀子才能使她最感痛快呢？ 顾恋的手无意识地扫过桌上的玻璃水杯，杯子啪地一声掉下，碎了一地，吓了她一大跳。顾恋看着满地的玻璃水渣，每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透明碎片中。都映出了她仓皇无奈的脸，闪烁着一片苍白冰冷的斑驳迷离。 ************************** 莫晚琳个人专用更衣室门外，拍完《驸马下堂记》今天的戏份。莫晚琳卸妆完成后，任由助理penny给她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她想起什么，让penny拿来手机，叫她先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更衣室打电话。 “菊姨。你那个方法可靠吗？难得我为了个小经纪人费了这么大周章，连我的助理都不知道。你可一定要把她彻底赶出圈子才行。” 所谓的菊姨是莫晚琳一个远房表叔包养的女人，叫沈怜菊。那表叔靠着她伯父的关系在一个大型国有投资公司里做事。这个女人挺高调，热衷派对，个性张扬，自己还搞了个名媛俱乐部。俨然以京城首席名媛的派头自居，着实唬住了不少人。此人喜好浮华，与娱乐圈众多大牌女星往来密切。还跟个别女星有过恩怨，掀起过一些事端，人脉广泛，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大众知名度也不小。 但在莫晚琳眼里。沈怜菊只是对她们这些家世背景真正过硬的名媛点头哈腰不住讨好的“京城首席八婆”还差不多。 沈怜菊因为男友的关系，对莫晚琳就比别人更热情谦卑了几分。伸手不打笑脸人。自然，莫晚琳平日里待她也算客气。前段日子这个沈怜菊打电话问候莫晚琳时，莫晚琳就跟她抱怨了几句顾恋的事情，沈怜菊脑筋一动，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向莫晚琳献宝。 莫晚琳听完觉得复杂，本不想为了个小小的经纪人如此处心积虑，不过沈怜菊打了包票，说一切事情由她搞定，让莫晚琳就静静等着看好戏得了。莫晚琳一想，反正不用自己花心思，只是关照s姐让顾恋务必参加上海电视节的工作并出席相应的酒会而已，也就乐得这样做了。 今日拍戏莫晚琳跟那个这些天愈发阴阳怪气的天皎又莫名吵了几句，不免又想起了他的前经纪人顾恋。因此拍完戏，就打电话再问问沈怜菊，毫无自觉地有了点迁怒的意思。 可莫晚琳倒从没想过对天皎有什么动作，主要是因为天皎对她从来只是言语上冲撞两句，而且每次都以沉默不理人或者干脆离开为结束，点到即止，看上去都莫晚琳占了上风。既没有过分到不可容忍，也完全不像公司里其他的男艺人那样对她唯唯诺诺。 对天皎这一点，莫晚琳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有几分欣赏的。再说，她家的世交圈子中，有个同辈朋友还挺喜欢天皎的，有事没事就要通过她多打听天皎的一些事，顾及着这姐妹的面子，莫晚琳也不想对天皎如何。 只是想到天皎对顾恋的那种维护，心里憋着一点气就全冲向顾恋了。 “我的莫大小姐，菊姨跟你保证过的事情还能有错吗？那包太太可是一旦咬住不咬死对方就誓不罢休的家伙，但凡她盯上的人，还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我把我那比爱马仕都金贵的，六个预订了两年才拿到手的gsn收藏版皮包都给你好了。” “得得，我要你用过的二手货干嘛？要是这事办得漂亮，别说预定两年了，你再要六个我也能立马给你弄到手。” 莫晚琳挂了电话，回头对助理道，“快点收拾好东西，我还得赶到上海去。”说完嘴边露出一个笑容。 她得赶到上海去给于佑嘉解围，谁让她是于佑嘉母亲眼中家世最好的儿媳人选呢？ 莫晚琳光顾着想到接下来去看望于佑嘉的事情，却没想到隔墙有耳。 第195章 通风报信 第195章 通风报信 隔墙有耳的那只耳朵，是天皎。 门外，路过莫晚琳更衣室的天皎无意间听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回到隔壁自己的更衣室拿回忘拿的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是他第一次得到音乐新人大奖时顾恋特意定制了奖赏他的，纪梵希的银色镶钻打火机，底部刻有天皎的艺名。识货的都说这打火机外形优雅高贵。其实天皎知道，什么优雅高贵，这玩意跟自己一点都不配。不过还是带着，从来不用。顾恋嘱咐他在跟其他大腕或者有身份的人士一起时，可以用这个打火机装点一下身份，天皎才不管，总是随身带着一两元的简易打火机，需要吸烟的时候只习惯用便宜货。 今天拍戏间隙等莫晚琳那个公主拖拖拉拉上镜时，他闲着无聊又拿出那个打火机观赏——最近这个动作似乎也成了一项习惯。刚才上戏时随手揣进了戏服里面的袖兜里，拍完戏卸妆的时候倒忘记拿了回来。走出去一段路想起来，天皎不想让那个笨手笨脚的助理来找，干脆自己来。路过莫晚琳的更衣室，就听到了那些话。 对莫晚琳所说的那个小小的经纪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恋。 天皎不知道莫晚琳又要对顾恋做什么，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 终于把手边最后一个存储的关于辰星以前商业活动的视频传到贴吧的视频库里后，佩月月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长呼出一口气。接着习惯性地刷新一下贴吧，看看有什么情况。 今天的贴吧管理告一段落后，她还要继续按照顾恋的吩咐，查阅大量资料，主要都是从网络上查。还要分门别类整理出来。顾恋叫她这段日子有空就多查查港台艺人和部分内地艺人在内地的演艺事业发展情况，这是个大工程，顾恋说不着急，让佩月月有空或者无聊的时候就做做。佩月月以为是顾恋想叫自己熟悉娱乐圈内的大小明星，做得很认真，当做每日必做的功课一样。 看看辰星的贴吧，也许是吧主删帖勤快，也许是贴吧太冷清没什么人气，最近贴吧的广告贴少了很多。 贴吧一两天内都难有几个正常的帖子，最热的帖子就是“辰家表妹”发的那个天皎事件回顾的帖子。最初佩月月还担心过。这样的帖子一发，也许又有媒体大题小做断章取义要利用这帖子做什么报道，可“辰家表妹”说这种过去的事件。除非有人蓄意再挑起事端炒作，否则是没什么媒体有兴趣报道的，连网友都懒得八卦，跟后来顾恋的说法差不多。 但是，虽然没什么媒体。也没有转载到各大网站上，这张帖子在贴吧发表后，路人没来几个，倒是引来了不少天皎的粉丝，斥责“辰家表妹”胡说八道，有几个甚至发了不少谩骂之词。太过分的人身攻击的言辞都让佩月月删除了。 “有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真是蛮不讲理。”佩月月发现那个帖子又出现了几个熟悉的天皎粉丝的id，天天锲而不舍地到辰星贴吧的这张帖子里来掐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但对发帖的表妹大肆攻击，还总是扯到辰星，对他冷嘲热讽，每每看得佩月月一股火气上涌。 顾恋说这种小粉丝的言论不必放在心上，劝慰佩月月淡定无视即可。只是。有时候看到这些小丫头嘲讽辰星的刻薄话，佩月月真的很难淡定。不仅生气，而且会忍不住迁怒到这些脑残粉的偶像——天皎身上。 果断删除了那些骂人的脏话，佩月月站起来蹦跳了两下以平复情绪，接着去看手机，刚才发了信息给顾恋，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吃晚饭。佩月月早就烧好了饭菜，问顾恋是要确定她回来的时间，自己好及时去热。这些日子顾恋回家都晚，晚上八点钟到家已经算早的了。 顾恋回了信息说马上就快回来。佩月月回复了一下，“希望‘就快’在你的词典里真的是很快的意思。”就这么几个字，佩月月摁了好几分钟。毕竟新买的手机，用着不如原来那个顺手。这手机就是陈峻辉私人派对后的第二天顾恋买给自己先用的。后来，顾恋找过李纯年，问他要佩月月那天丢在陈峻辉别墅里的手提包和手机，李纯年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问了陈峻辉家的保管东西的佣人，都说记不清是被谁领走了。 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没了就没了，佩月月没多可惜，就是手机里有几张偷偷拍的辰星拍《梦三》时的照片，是自己初次做辰星助理的纪念，有点舍不得。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顾恋很快又回了一条。“知道啦，这回不是忽悠，我都在路上了，几步路就要到家了。” 佩月月看完笑了笑，马上放下手机，来到客厅，把桌上的两三道菜都端到厨房，打算再稍微热一热。顾恋既然说快回了，那应该差不多了。 刚把一盘菜放入微波炉，那边门铃就响了。通常佩月月在家的时候，顾恋都会按门铃，省了掏钥匙开门。 “来啦，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太快了点吧。”佩月月以为是顾恋回来了，一边答应着，一边放下手边的事，匆匆忙忙跑到玄关开门。“我菜还没热好呢，你……”佩月月一抬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天皎……” 果然背后不能随便说人坏话，佩月月心里傻傻地想，自己刚刚抱怨了两句天皎的粉丝，就看到了天皎站在自家门口杵着。 天皎的神色不比佩月月自然多少，左手举着一簇由于随便抓着已经有些散乱的百合，右手拎着个女式手提包，看着佩月月呆愣的脸，一句话也不说，硬是推开佩月月，自己断然先进去了。 “这个。是你的吧？”进了门，天皎回身看着佩月月，挥了挥手里的手提包。 佩月月这才惊醒回神，一下子认出天皎手里的那只包正是自己那天掉在陈峻辉家里的东西，连连点头，“是的，这是我的。怎么在你那里？” “是你的就拿走，啰嗦个什么劲！”天皎不耐烦地将包丢在沙发上。 佩月月警惕地望着他，心里委实没底，搞不懂他要做什么。小心地靠近自己的手提包，然后一把抓在手里，打开来一看。手机，钱包，都在里面，什么也没少。 佩月月拿出手机，翻看到自己拍的辰星的照片。都在，什么都在。她高兴地抬头，对天皎的戒心松懈了许多，“谢谢你，天皎。我还以为，以后再也找不到了呢。” “是你自己笨。东西都不拿，找不到活该。”天皎撇了下嘴，挑眉说道。话虽这么说。手上那么一大束百合配合着他不自在的姿势，只让人感觉到他的别扭。 佩月月看着天皎手里的花，“这花是给顾恋的？”眨眨眼睛。 “谁要给那个顾大姐送花啊。这是，是……”天皎别过头，语塞了一下。“是我粉丝探班送的，反正丢了也是丢了。就……带过来给你，算是……压惊。”天皎不由分说，将手里的花一把塞到佩月月手里。 佩月月被动地接过花，虽然这花一路上被人很不在意地乱抓着，有些散乱，但还是看得出，是经过花店的人精心包装过的，那刚撒上去的水滴还在花叶间滚动着呢。 天皎还是站着，表情愈发不耐。佩月月想起，那天要不是天皎带着自己出了别墅，也不知道自己继续留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他现在，没有原先那么不讲理了吧。 “天皎，那天的事情也谢谢你。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啊，还是你喜欢什么饮料吗？”佩月月神色正常起来，拿着花小心摆放在一旁，对天皎微笑道。 “不用了，顾恋还没回来吗？”天皎四下张望了一下，有些失望地问。 “她应该马上就快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找她？”佩月月照实说道，“那你还是坐下稍微等等，我给你倒杯茶好了。” “没什么事，你就告诉顾恋，让她不要去上海电视节，莫晚琳不知道会搞什么鬼。”天皎想了下，对佩月月道，站起来，一副马上要走的样子。 “为什么？”顾恋的声音从玄关传过来。 天皎和佩月月一起抬头望过去，顾恋正走过来。方才佩月月给天皎开门，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顾恋一回来就觉得奇怪，推开门便听到了天皎和佩月月的对话。 发现顾恋到家，天皎有一瞬间的脸热。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顾恋对天皎的神情远不像佩月月那么热情。 “天皎把我的手提包和手机送过来了。”佩月月上前道，展示着自己刚刚失而复得的东西。 顾恋朝佩月月看了看，转而面对天皎，“谢谢。”连道谢也是那么冷淡。“那天，我忘记了对你说一声谢谢了。不过你是华悦的艺人，我是夏艺的总监，没什么事情，私下还是别有什么往来的好。” 天皎有些期待的神色刹那变冷，“随便你，我只是好心提个醒，免得你又像那天在莫晚琳的生日宴会出糗，要是你不在乎，那你就去呗。” 顾恋微笑，“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上海电视节我还是要去，工作而已，我不认为莫晚琳跟我还有什么瓜葛。” “什么？”天皎蓦然气愤起来，转身直视顾恋，“你没明白我说什么吗？你还要去上海电视节？”似乎这才是顾恋最让他生气的话。 “我说了，我要去工作。”顾恋眼都不眨一下。 “好，好，好！”天皎怒极反笑，绕着顾恋走了几圈，“算我多管闲事。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吧，顾大姐。”天皎愤愤地大步而去，砰地关上了门。 佩月月看了看犹自震动的大门，担忧地问顾恋，“我想，天皎是好心来告诉你，让你小心的吧。” “是，我知道。”顾恋转向佩月月，安抚地一笑，“我想是他误会了吧。莫晚琳和我，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想不至于到现在还惦记着我的。” 佩月月不知道近期莫晚琳和顾恋之间又发生的一些事，就算知道了，也无法阻止顾恋。 手机突然响起，顾恋看了看，是老闵发来的。昨天跟在穆查理身后到了s姐和所谓的客户谈事情的茶吧，注意到那“客户”的真实身份后，顾恋马上就打电话给老闵，希望通过他的人脉帮个小忙。事情一点都不难办，故而老闵一口答应。 现在该有消息了吧。 顾恋接起电话，“喂，老闵，我说的那东西能拿到么？” “这点小事由什么难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什么时候给你？”老闵满腔的得意讨好。 “那就谢谢你了。”顾恋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第196章 母子和解 第196章 母子和解 夜色迷离。 于佑嘉此刻还在上海。 他看着窗外，最远只能看到那些高大的树木，连对面那住户的楼房透出的灯光都看不清。只能依稀透过密密的枝叶，注意到那楼顶的阁楼上亮着灯光。莫非那房主喜欢住在阁楼上？想必是有点趣味的人。于佑嘉无所事事地想。 说起来，于佑嘉还没怎么在这房子里住过，四年前自己因病在上海动手术，于洛鑫给吴美芹在附近买了栋别墅，靠近永福路，环境清幽，方便她照顾于佑嘉。后来于佑嘉病好了，直接回北京疗养了一段时间就参与公司运作了。不然，也许会出于好奇去认识一下隔壁的邻居。 从邻里关系来说，对面住户应该算是他们的隔壁邻居。这一带的花园洋房外观上都没多大区别，差别只在于房子面积大小和花园占地的大小。于佑嘉知道，这附近面积最大的花园洋房，就是自己现下居住——或者该说是被软禁的地方了。 吴美芹之后倒是每年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聘请了一个佣人常年看管，不论什么时候来到上海都能够立即入住。不过于佑嘉即使出差到上海来也多半是跟同事一起住酒店，不会特意到这里来住宿。 看了一会儿窗外，今夜星空黯淡，明天似乎会是多云。想到母亲还在下面尚未进食，于佑嘉下楼，来到客厅，母亲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外面的沉沉夜色沉默如初。 窗外的院子里，则站着两个身材强壮的保镖，来回徘徊着，警惕而尽职。 “妈。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吧？”于佑嘉走到母亲背后，轻抚着她的肩膀。 于佑嘉下午被母亲送到这里来，母子之间除了刚见面时的一声招呼几乎没什么对话。吴美芹在仔细询问了医生关于儿子的身体情况不用继续住院了后，又找来院长谈话，责怪他们没有及时通知自己，三言两语间说得院长冷汗涔涔。然后吴美芹马上为儿子办理了出院手续。于佑嘉一言不发，任其安排。 这是他们母子间的吵架方式，从来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长时间的沉默，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争执，再严重些。就是像十二年那样。 吴美芹微微偏过头，没有避开儿子的安抚，却仍是没开口。 于佑嘉轻轻叹口气。“妈，对不起。” 吴美芹吸了下鼻子，有些抽泣道，“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吗？我就是饿死了，跟你也没关系。” “别这样。妈。”于佑嘉无奈地轻声道，“如果你想惩罚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折磨你自己了。” 于佑嘉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要吴美芹在他面前，他就永远无法忽视母亲的眼泪。母子连心，不管他对于这样的关系有时感到多么无力。多么疲惫，可是，他不能不承认。无论如何，他仍然爱着自己的母亲。 刚见到吴美芹，看她一来医院就颐指气使不由分说地为自己安排好了各种事情，于佑嘉表面顺从着，心里憋着气。什么也不想说。对着吴美芹冰冷的表情，于佑嘉的态度也是淡漠的。一回到别墅就借口有些累。回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去了。而同跟来的“崔小哥”对他所说的一些事，令于佑嘉更加憋闷。 吴美芹没打扰他。到了饭点，让佣人邓婶端了点滋补清淡的晚饭上去给于佑嘉吃。于佑嘉没什么胃口，邓婶热心地劝说，道出了吴美芹到来后滴水未沾的事情。于佑嘉听了，心里的那点怨气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毕竟，那是他的母亲。他情愿她折磨他，也不要她自虐。 吃了晚饭，静默了一会儿，实在待不住了，于佑嘉下了楼，发现母亲是一个人站在楼下，身形孤单。蓦然就会想起从前那些年，母亲一个人艰难地将他带大的情形。想起小学放学时分，他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到吴美芹一个人早早站到校门口遥遥相望的单薄身影。 许多年来，吴美芹一直都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又何尝不是只有这一个母亲？ “我罚你，我能怎么罚你？只有你，一直在折腾我。什么话也不说，一个人跑到泰国去，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吗？”吴美芹摇头，还是没有忍住泪水。 “抱歉，妈，是我任性了。”于佑嘉为母亲拭去泪水，拥她入怀。 “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万一，让我怎么活啊？”吴美芹紧抱着儿子，多日来的担心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梗咽不已。 “别担心，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于佑嘉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恍然发觉母亲的肩膀原来是这么瘦弱，单薄，一把就能拥住。而在小时候的自己看来，母亲是那么坚强，高大，几乎是无坚不摧。 “这次的任性，够了没有？”吴美芹满含乞求地望着儿子。 灯光下仔细凝视，于佑嘉才看清母亲憔悴的脸色，即使精致完美的妆容也掩盖不了那份消瘦黯淡，不知是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做儿子的，总得给她一个安心，起码，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于佑嘉释怀地点头，“够了。”的确是够了，他不是跟顾恋也说过，可以放弃了吗？再跟自己的母亲说一次又何妨？ “不会再去找了？”吴美芹紧追着问道。 “不会。”于佑嘉机械地答应着。不会，他不会再去找了，不会再痴心妄想了，只是，他想确定那个人的平安。他只有这一个牵挂了，这个总不过分吧？ “真的？”吴美芹的问话里有太多的不安全感。 “真的。”于佑嘉还是顺着母亲的话答道。他想，让母亲这么担心多疑，这都该怪自己。其实之前对母亲的冷淡，都是自己因为崔幸之的那一番话的迁怒而已。 于佑嘉抱着母亲，轻声安慰，不由想起崔幸之临走之前对自己的一番“嘱咐”，或者说是威胁。 ************************** “你别问我是怎么联络你母亲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于中国公民，只要我们想找来协助调查，都很方便。”送于佑嘉到别墅，不管他的意愿，那名自称崔小哥的崔幸之大喇喇跑进他的房间，说有话要谈，嚣张的气势连吴美芹都不敢阻拦半分。 于佑嘉望着他空空的双手，“这回没有什么明信片要送了吗？” 崔幸之跳上房里的书桌一坐，坐没坐相地对着于佑嘉嘻嘻一笑，“怎么。你还想要？没事，下次我再让你外国的什么大学同学，朋友。前女友之类的都寄点过来给你好不好？” 于佑嘉冷冷瞪他一眼，“有什么事，我自己可以承担。不要打扰我周围的人。”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崔幸之冷哼一声，天生的包子脸，脸颊即使因为生气鼓了起来。威慑力也极为有限，“我有个同事在曼谷的那次行动中因为你受伤了，你能承担吗？你怎么承担，帮他挨这一枪？” 于佑嘉眼里闪过歉意，“我很抱歉。” “别！”崔幸之挑起眉，伸手以指尖在于佑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捏起他的下巴。瞬间凑得极近，“千万别这么说，听着恶心。道歉有用的话。要我们干嘛？” 于佑嘉头一歪，自然地躲开崔幸之的手，斜眼看他，“那么，你到我这里来。烦扰我的母亲，是要我做什么来弥补？” 崔幸之拍拍手。灿烂地一笑，“没什么，就是出气，看你在你妈面前一副吃瘪的样子，我这心里就好受多了。还有，是要提醒你，”崔幸之忽然换了副认真严肃的表情，这种太过正经的神色配上他的包子脸总有几分儿戏的感觉，而于佑嘉知道，对方所说的并非全是儿戏，“你要是不听我的劝告，下次可就不止是烦扰伯母这么简单了。” 于佑嘉猛抬头，眼里冒出压抑的怒火。 “别瞪我。你瞪我，或者不瞪我，事实就在那里，不会改变。”崔幸之似笑非笑，眉眼弯弯，打起了文艺腔，几分冷酷几分森寒尽掩在那张纯真如同孩童的笑颜里，“对于我们这样专门打击跨国作案团伙犯罪的专业人士来说，帮会那点伎俩我们可是熟得很，不动声色地打击目标是我们的专业。你要是实在好奇，可以成为我们的目标试试，保准让你全家亲朋鸡犬不宁……”崔幸之住了嘴，看到于佑嘉举起手腕，那块价值不菲的银色腕表的表盘不知何时抬起，伸出了一根银针，正对着自己。犹如一架蓄势待发的微型火箭。 “你应该听巩sir说过，我被绑架过，从那以后，我妈有点疑神疑鬼，非要我随身带些防身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其中一件，据说注射了强效的镇静剂，我还没对付过谁。”于佑嘉冷静地说。 “开玩笑。”崔幸之斜眼，“你以为你的身手比得上我？”仔细观察，崔幸之突然发觉于佑嘉的姿势很标准，如果把他手上的东西换成枪支，活脱脱就是一个身法标准的射击手。搞不好，这家伙确实也练过些射击和防身功夫，不过身体不好，再练也强不到哪去。可是，如今对着全无防备的自己，只要自己一动，他肯定会发射那个小玩意。 崔幸之忽然不敢动了，后悔自己之前有点小瞧这个病歪歪的公子哥了，竟然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而这个公子哥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谨慎。 “这一点，你也可以试试看。在美国念书时，我参加的体育社团就是射击队，我是主力队员。”于佑嘉事不关己地说道，“这个镇静剂的量足够你睡一夜了。第二天早上如果你被发现剥光了丢在市中心广场，身上挂一副国际刑警科的木牌，你觉得这样的情景如何？” 崔幸之感到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还是笑得很灿烂，“不会吧，这么恶俗的招数不像是于先生你这么高学历有文化有素质的高级海龟会做出的事啊？” “有学历有素质的人，也不是不会那些三教九流的事情。”于佑嘉对着崔幸之的手苍白坚定。他的目光骄傲，锋利，犹如刀刃。 崔幸之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爽快投降，“好吧，算我认栽。其实我可真的没想把你怎么样，我们实际上是很有组织有纪律的。” “我相信你。如果你是为了你的同事而捉弄我一下，也无妨，但麻烦下次不要找我的家人。”于佑嘉收起腕表上的机关。 崔幸之盯着他的动作，“你要知道，如果我真是你的敌人，你做这样的动作，我一秒之内就能踢倒你，偷袭成功。” 崔幸之双手插兜，随便张望了下，瞬间转身，于佑嘉还来不及看清，只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197章 得之我幸 第197章 得之我幸 于佑嘉感觉脖子冰凉。 那是自然的。手机的金属外壳怎么可能是热的？ 崔幸之收回手机，脸色郑重，“如果这是边缘锋利的其他东西，这时你就没命了。” “如果你是敌人，那我根本不会让你有出手的机会，刚才那根针就会射出去。”于佑嘉脸色淡然。 崔幸之想到了其他，眼神凝了凝，“既然你有防身的东西，为什么那天就没有丝毫反抗？是为了掩护你想找的那个女人？”崔幸之摇头感慨，“还好你没什么动作。这种小玩意对付不了那么多人，除了激怒他们，也没其他作用。” 于佑嘉沉默地看着腕表，抬头看崔幸之，“我可以答应你们，以后不再插手你们调查的案件。可是，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方才还骄傲锋利如刀刃的人，此刻近乎哀求地看着他。 崔幸之长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冤孽。老实说吧，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挺复杂的。” 于佑嘉眼睛不眨地听着。 “阿迪亚?甘威病死好几天了，但是消息一直被隐瞒，那天是他二儿子以祝寿为名召集家族中其他管事的人，包括阿迪亚?甘威的妻妾及子女齐聚一堂，妄图展开清洗。他家族中的主要管事的我们都盯着，其中二儿子杜拉实?甘威是我们最大的怀疑目标，我们查到他跟金三角地区大毒枭往来频繁。‘宜姐’似乎跟他有些暧昧。不知道你出现的时机算不算好，和‘宜姐’拉扯的时候引来了杜拉实，导致他发怒对你做出了那种惩罚。我们的人不得不提前出动，而他大儿子披瓦信发现了杜拉实打算清洗家族内部的事情，跟警方联手，我们在阿杜实的地盘搜出了他联络金三角毒枭贩毒的证据。阿杜实众叛亲离，带着‘宜姐’坐着条驳船通过湄公河逃亡金三角地区了。国际刑警和他家族的人都在追捕他，生死未明。” 于佑嘉的心都抽紧了，“那么‘宜姐’也是生死未明？” 看了眼于佑嘉的神情，崔幸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最好不要再过问她的事了。她的生死，都跟你没有关系。你越关心，对你对她，都越不好。那天若不是你引来杜拉实。她也未必会被杜拉实挟持着一起撤退。谁知道呢？” “我……” “其实，你应该明白，她跟你。本就不该有交集。无论你们有什么瓜葛，断了最好。甘威家族很复杂，虽然这件事中把贩毒的罪证都推到阿杜实头上去了，但他们家族跟当地帮派团伙的关系千丝万缕，在国外也不是没有丝毫势力。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想查到你家的具体信息，也不是难事。真出了什么事，你或者她，都没有能力保护对方。”崔幸之想了想自己说的话，自嘲了一下。“哎，我本来是想来出气的，看你这个样子倒变成我来开导你了。真是的，心太软就是不好。” “谢谢你，我明白。”于佑嘉轻轻说，似乎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你放心，我也不会把你这次的事情告诉巩sir。” 崔幸之愣了愣。撇嘴默认。看于佑嘉没精神的摸样，忍不住又开口。“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幸之，我叔叔给我取的，说我虽然是孤儿，没有父母陪伴，不过会有其他人对我好，叫我不用担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和她，大概也是这样，得失有命，看开点。”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于佑嘉喃喃自语。 “那我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最好还是后会无期吧。”崔幸之道别，“这一次，算两清了。” 于佑嘉恍然未觉。 我和她，只能注定如此吗？ 于佑嘉捶了下桌子，生疼的感觉不能降低他心中的分毫酸楚。 ************************** “妈，我让邓婶一直保温热着你给我准备的粳米枣粥，现在我有点饿了，陪我一起吃吧。”于佑嘉有些撒娇地对着吴美芹，递了几张面纸过去。 吴美芹离开于佑嘉的怀抱，抽了抽鼻子，擦净脸上的泪，看着儿子体贴温文一如往昔的面容，心中的慈爱溢了满怀，“好，我们一起去，走。” “佑嘉，上午那姓崔的小伙子，是他主动找我的，说是你的朋友，是你什么朋友啊，我看跟公安部什么人都联系……”吴美芹边走，边向儿子述说着自己所知道关于崔幸之的事情，表明自己并非有意追踪他。 “我知道。他是一个有点关心我的普通朋友，妈，你别担心，没什么。”于佑嘉劝慰道。这个崔幸之，实际上这次就是他自作主张的事情吧？算了，不管怎么说，其实他没什么恶意。 还有，以后真的最好不要再见了。 “这些天，你就先在上海休息一下吧，我也不要你跑回北京了，飞来飞去对你没好处。打了电话给晚琳，这孩子说有空回来看看你，再过两天，她说要来上海参加什么电视节，就住我们这儿，正好陪你说说话。”喝粥的时候，吴美芹对于佑嘉提到了莫晚琳的事情。 于佑嘉咽了口粥，这会儿对母亲的话说什么都只有听着。 “这样也好，我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于佑嘉微笑道。 ************************** 上海市静安区，华山路上的一家粤式茶餐厅内，顾恋不住看着手表，焦急地等待着s姐所说的那个有意投资的大老板。 点的红豆冰沙里的冰沙几乎都化成水了，那个姓包的老板还是没到，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下午两三点，这家茶餐厅里坐了倒有五成的客人，显然是生意不错，只怕到了饭点时分客人都得排队。 顾恋没空一一观察周围的客人，坐了个靠窗的位置。时时张望着外面，对每一个进店的客人她都有些期待地注意着，但是每个人都早有朋友招呼或者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别人。反正都没有顾恋所等的目标。 顾恋无聊地搅动着碗里的红豆冰汤，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或者是干脆走人。方才她一到店里就打了电话给那位据说姓包的老板，对方操着一口蹩脚的粤语说马上就到。这一马上就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按照顾恋本来的工作计划，她应该是先赶到上海展览中心查看冯源木展台布置的进展，并帮助他继续布置，跟他最后确认一下陈列物品，展览期间的工作安排等等。然后去吉大鹏的工作室看看他和李纯年面谈的情况。接着晚上去辰星家中，转告他关于《六扇门》剧组江玫提出的会面。如果顾恋估计没错的话，江玫应该是想直接跟辰星签约。 可s姐一大早就匆匆打电话给顾恋，告诉她。上海电视节的事情暂时不用她急于办理，有什么计划交代冯源木去办理就好，有一项紧急的事情马上要顾恋去处理。就是一位姓包的港商大老板经熟人介绍，有意投资夏艺的一部新的当代时装剧。s姐说自己还要去上海跟电视节的主办方关于《梦三》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再做一番协商，抽不出时间来。希望全权委托顾恋先去跟这位包老板谈谈。 虽然顾恋听着s姐的话里总有几分言不由衷，也不得不答应她。 在上午来上海前，顾恋又跟江玫见了一面，告诉了她辰星对此剧有一定兴趣，对于剧组拟定的班底也感到尊重。当然，这话说得很含蓄。由顾恋说出来，依旧透着很多矜持。她可没那么傻乎乎的，直接对江玫说辰星有多喜欢这个角色。好比做买卖砍价一样。越是想要的东西，越不能表现得太心急。江玫虽然不知情，显然也挺高兴，看出来单是辰星有意向这种说法就够让她中意了。顾恋心里又记了个小标记，提醒自己注意。 江玫这次说话倒客气多了。如果说上次见面对辰星似乎还诸多挑剔的话，这次对辰星倒是无比夸赞。姿态已然放低了很多。上次感觉剧组挑中辰星演个男二男三是应该是他的荣幸，这次感觉是剧组里这个角色由辰星来演绝对是这个角色的荣幸，是剧组的幸事。 佩月月上午也是陪着顾恋一起去的，江玫这番谈话夸的好像是她似的，听得连连点头不说，居然还脸红，要不是顾恋暗中踢了她几下，只怕她都快忘记自己是来谈判的了。 见了江玫后，顾恋和佩月月直接一起赶到上海，在车站分别，顾恋去静安区的华山路先见见那包老板，佩月月直接带着简单的行李先去了辰星家里。在来之前，辰星知道她们要去上海参加电视节需要住几天后，发了短信来邀请她们去他家住。顾恋想着佩月月肯定是要和辰星一起，自己这些日子也算为辰星在忙活，住到他家不算占便宜，自然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个包老板这么不守时，说好两点钟在这里见面，这都快三点了，还是连个鬼影都没有。顾恋又拨了个电话，打算说没空要走了。 恰在此时，一个又矮又胖感觉眼睛长在眉毛下一堆肉的缝隙里的男人悠闲地走近店里，手机响得厉害。顾恋抬头望去，正好和他四处搜寻的目光对上。 “哎呀呀，这位就是顾小姐吧？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男人搓着双手热情地迎上顾恋，一把握住她的手，使劲摇着。 “您是，包老板？”顾恋被他的热情有些吓到，面上故作淡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这包老板似是爱极了顾恋的手，细细揉搓不已，待顾恋快要忍不住挥手打他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冲着顾恋一脸猥琐的笑容，“顾小姐，你可真漂亮，真的！”边说，还边举起了个大拇指。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这么夸，可顾恋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第198章 造型艺术 第198章 造型艺术 在摆脱了色迷迷的包老板后，顾恋冲去上海展览中心跟冯源木汇合了一下。展台布置得差不多了，两人共同明确了下后面的工作事项。之后看看手表，顾恋立马打车赶往位于长乐路的造型师吉大鹏的造型中心。 不出意料，李纯年这家伙正在跟吉大鹏闹别扭。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嘛？我警告你们，再动手动脚的，我要告你们非礼了喔！”一进入造型中心宽大的工作室，顾恋就听到了李纯年视死如归的喊声。她收拾了下心里翻滚的笑意，加快脚步，板着脸走过去。 李纯年正扒着摄影室的门，*着上身，一手抓门，一手弄着把水果刀，眼神惊恐地瞪着门外的一众花枝招展的——男人们。 霍凡被塞上了口塞，双手反绑在背后，蹲在角落里，可怜地支支吾吾着。他的身边，随便地扔着李纯年的衣服和裤子。整一个良家妇男即将惨遭蹂躏的场景。 “你再这么不合作，我可要双倍收费了。要不是看顾恋的面子，你以为我愿意把好好的时间浪费在你这个土包子身上吗？我快心疼死了。再过一分钟，还是这样就收工，顾恋的情分我已经尽到了。”慢条斯理的话语来自于坐在门外靠近摄影室的最近化妆台前的男子，尖细的指甲缓缓抚摸着自己脑后甩过来的一条小辫子。从正面看，他完全是正常普通的寸头发型，干净利落，只是，在脑袋后面突兀地吊出了个尾巴，一条粗细不过一指长约半米的小辫子。 顾恋蹬蹬走过去，不待别人有什么反应。一把揪住了那个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的小辫子，扯得他龇牙咧嘴，“吉大鹏，你又在这里欺负新来的了？我不在，你就拿腔拿调，尽想着白收钱不干活的好事了。” “少动手动脚的！”吉大鹏一把夺过自己的小辫子，冲顾恋甩了一记眼刀，“我是帮你调教调教这个乡巴佬小弟。你们，”朝那些聚拢在门口的徒弟和助手催促道，“快去扒光了他的衣服。早点拍完我这里今天好早点收工。” 话音刚落，吉大鹏那些工作人员们就要冲李纯年笑嘻嘻扑过去。 眼看李纯年一副快要*的惊慌模样，顾恋撇了下嘴。戳了戳吉大鹏的后脑勺，“喂，还没玩够啊？” “我哪有空玩，就是想快点做完这单生意。晚上我还要赶场呢。”吉大鹏瞄了瞄顾恋，“嗯。最近气色不好嘛，肝火太旺，要不要姐姐给你润色一下啊？”话虽这么说，吉大鹏还是向那些工作人员示意，让他们先散开。 李纯年惊魂甫定地向顾恋求救道，“小顾姐。” “谢谢你了。姐姐。”顾恋咬牙切齿地称呼道，“像你这种生猛的工作方式，是个正常人都会吃不消的。连解说都不给一个。明明知道是我介绍过来的人，用不着这么不给面子吧？” 吉大鹏好不惬意地继续玩着自己的小辫子，“我要是不给你面子就不做你这单生意了。你既然来了，这解说的工作就交给你了，顾妹妹。叫他最好五分钟之内把自己剥干净配合摄影师拍摄，不然我可真没空了。” “什么狗屁造型师。我看你就是耍流氓，我要去告你们！”李纯年大约是看到顾恋来了，气也壮了，胆子也肥了。 吉大鹏本就狭长的眼睛眯得愈发阴险，睨了眼衣衫不整的李纯年，对顾恋道，“要不，我就来亲自给你这李弟弟解说一下？” 顾恋受不了地叹口气，“算了吧，你解说，还不是要闹得更加鸡飞狗跳的。我来，我来好了。”说着，顾恋走向李纯年，“你怎么这样啊？” 这不问还好，一问，李纯年就一把辛酸泪，对顾恋立马来个竹筒倒豆子，原原本本说出了事情经过。 李纯年和霍凡刚到上海，按照预定的时间，去了吉大鹏的造型中心。很多大牌明星都有自己固定或专属的造型师，李纯年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一天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反正在夏艺，s姐是不会舍得请那种报酬比李纯年片酬还要高的大牌造型师的。刚到达吉大鹏造型中心，李纯年心里还是很欣喜的，对造型中心气势非凡的外部装潢和内部极简主义的低调奢华的装饰风格极为欣赏，左看右看非常满意，顺便憧憬着自己的新造型。 在李纯年的印象中，搞造型的名人，跟艺术家也差不多了，内心对他们有着模糊的尊敬。因此对于吉大鹏初见面时的冷漠寡言并不介意。艺术家嘛，总有点怪脾气，只是他对吉大鹏身后一圈望着自己有点跃跃欲试莫名兴奋的男助手们有不安的直觉。令李纯年花容失色的是接下来吉大鹏的举动，在淡淡扫了几眼李纯年后，吉大鹏挥挥手，那群方才对李纯年表情就颇为暧昧的男助手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李纯年拖到了光线昏暗据说是摄影室的房间内，什么话也没有，只有动作——整齐一致地开始扒拉李纯年身上的衣服。 霍凡眼看着自己的李大哥一副要被非礼的挣扎模样，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扑上去要去解救李纯年，势单力薄的他很快被嫌弃碍事的男助手们三下五除二捆了丢到一边，支支吾吾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顾恋听着李纯年声泪俱下的泣血控诉，表情淡定地点头，“小李，这得怪我没早点跟你说，吉大鹏做造型呢，就有这么个怪癖，对初次做造型的生客，他通常第一次见面时，会让人脱光了衣服，拍些照片和视频，供他研究，然后据此设计出最适合客人的造型。” “啥？”李纯年痴呆状地抬头。 “你要是想在上海电视节上出场更拉风，就得最大程度地配合造型师嘛。”顾恋拍拍李纯年光溜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要是你实在不在乎造型效果也可以，我这就跟吉大鹏说一声，让他随便帮你弄弄，不用这么郑重。你觉得呢？只是呢。”顾恋凑近了他耳朵低语道，“这花费是一分都不会少的。s姐花了那么多钱，不就是想叫造型师认认真真给你弄个好形象嘛。当然，一切都看你的选择。要穿要脱，得看你。” 李纯年咬着嘴角，一阵抽搐后，默默转身，开始脱衣服。 顾恋回头向吉大鹏抛出一个“搞定”的眼神。 吉大鹏朝她邪魅一笑，露出一个“我就知道顾妹妹能搞掂”的了解表情。 顾恋走到角落里还给依然支支吾吾的霍凡解了绳子，好言好语安抚了他一番。 待吉大鹏的摄影师进去摄影棚拍摄后。顾恋在一旁等着，闲闲问道，“你看他底子还行不？” 吉大鹏嘴角歪了歪。不甚满意道，“一般般啦。不过经我的手，还是有夺人眼球的可能的。”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听说你今年获得了拉旋时尚国际造型大奖，恭喜你啦。”顾恋说道。 “还说呢，到现在才来一句恭喜。也太没诚意了。还是想到要我帮忙才找我，叫你来参加庆功派对你也不来。”吉大鹏一努嘴，红唇嘟着，气咻咻道。 “我可是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发了短信祝贺你。那时工作忙，没顾得上嘛。后来么，我去了横店。事情很多，更顾不上了。再说，你那个派对。都是你们圈内人的聚会，我去干嘛啊。”顾恋理直气壮道。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在夏艺混得如何？我看着这小公司连好造型都舍不得做，你还待那干嘛，不如到我这边做经纪人？我这两年越来越忙，觉得也有必要请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安排安排了。一般人我又不放心。对你还比较熟悉，咱们姐妹俩联手。肯定所向无敌。”吉大鹏朝顾恋抛了个媚眼。 “我知道你暗恋天皎，不过我已经不是天皎的经纪人了，所以你对我下功夫是没有用的。”顾恋一本正经道。 “讨厌，说得这么直白，太俗了吧。”吉大鹏嗔怪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霍凡头都要大了。只好努力地盯着摄影棚的门，内心不断地重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反正你的暗恋对象很多，慢慢去找合适的下手吧，我就不用你考虑了。”顾恋挥手洒脱道。 “哎，听说天皎这次不来参加上海电视节，要是来了我就能见到他了。马上要去莫晚琳那里给她提供造型意见，也许能打听到一些天皎的消息吧？他最近一直都跟那华悦公主拍戏是吧？”吉大鹏故作深情地自言自语。 这话引起了顾恋的注意，“你也要去给莫晚琳做造型？她不是有御用的造型师么？” “嘿嘿，是啊，不过你忘了，今年得到造型大奖的是我么？这个华悦公主永远都要最好的，包括造型师。”吉大鹏得意道。 “的确如此。华悦公主嘛，这次又让你长脸了，恭喜恭喜。”顾恋嘴上敷衍着，心下另有所想。 李纯年好不容易在摄影师的折腾下拍完了所谓的造型前准备工作所需的“素材”后，穿上衣服还是感觉浑身凉飕飕的。他在女人面前这么赤身*过无数次了，哪怕面对陌生的女人也能坦然自若，可是猛然面对一堆男人，还要按照对方的要求不住搔首弄姿，怎么都感觉违和，十二分的不自在。 “我是忘了告诉你一声，吉大鹏是个gay，跟我以姐妹相称。”跟李纯年一起走出吉大鹏的造型中心后，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顾恋直接告诉他。 李纯年在霍凡的搀扶下露出恶心到吐的表情。 “不过，你放心，你不是他喜欢的那款。”面上淡定看着李纯年各种恶心得不能自已的神色，顾恋小小地暗爽了一把。 第199章 夜遇容少 第199章 夜遇容少 与李纯年道别后，顾恋接到了佩月月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辰星家吃晚饭，顾恋当即回答马上就能回去。 本着节约原则，顾恋选择做公交车到曾福路附近下车。这地方她已经很熟悉，从这里到淮海中路血液病专科医院的路也很熟悉。 回横店后，顾恋跟于佑嘉通过一两次电话，都是简单地互道问候。顾恋每次听到于佑嘉的声音都觉得内心平和，很安宁，同时，也带着自己都不说清的愧疚，有种强烈地想要补偿什么的心情。可是，于佑嘉什么都不缺，她又能补偿什么？于佑嘉真正想要的，她也根本没有办法帮到他。 顾恋走到曾福路路口的那株年老斑驳的梧桐树下，瞬间有种冲动，想直接去医院看看于佑嘉。但佩月月和辰星都在等着自己，她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想法。不过，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还是可以的吧。说做就做，顾恋掏出手机，拨通于佑嘉的号码。 路口里面有辆银色的凯迪拉克轿跑磨磨蹭蹭徘徊不已，顾恋没有心思去注意。 打不通。拨了几次，每次都只有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之类的回复。 顾恋闲适的心情蓦然紧绷起来，他怎么会突然关机？ 顾恋这样一想，就没办法安然如常了。她暗恨自己没有记下医院服务台的电话号码，不知所措间，突然想起来印容玉，他不是一直在上海陪着于佑嘉吗？他肯定知道。 顾恋翻到印容玉的电话，一心想着于佑嘉，倒管不上她和印容玉之间的嫌隙了。 她却没想到，印容玉此时就在前面那十几步开外的凯迪拉克轿跑上。烦心不已。 昨天下午吴美芹为于佑嘉办理出院手续后，印容玉尾随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没有去机场，而是向永福路方向行驶，内心轻松了一阵，知道吴美芹这是要带于佑嘉去上海的别墅，不是要架着他立即回北京。于佑嘉的病情刚刚好转，不宜太奔波，吴美芹再生气，还是顾惜儿子身体的。 吴美芹在上海的居所就是这里。曾福路28号。印容玉知道现在于佑嘉和吴美芹应该在里面。可是他不敢贸然造访，生怕这么突然进去让这位太后逮了个正着。对她的冷眼，印容玉是没办法有力回击的。怎么说。那也是于佑嘉的母亲。他再放肆，总不能对着好朋友的母亲横眉冷对。而且，只怕他越是苛损吴美芹，私下里于佑嘉要被她念叨更多，更难做。 又打了下于佑嘉的电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机。看来太后这次怒气依然不小，连于佑嘉的手机都暂时没收了。印容玉暗暗着急，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跟他联系上呢？ 是以，印容玉虽然早就来到附近，倒不确定是不是该这么直接闯进去，游移不定之下。开着的车子也就徘徊不前了。 正闹心着，手机伴随着铃音震动起来。印容玉本不想理会，但手机很坚持地响着。他没好气地接过来一看。居然是顾恋的。奇怪的心思一闪而过，马上猜到应该是顾恋打不通于佑嘉的手机才电话自己问问情况吧。摁下接通键，印容玉回道，“喂，顾恋。” 一抬头。印容玉愣了愣，车窗外是顾恋一张疑惑的脸。耳里是顾恋的声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 佩月月没想到顾恋还会带了一位客人回来。因为顾恋压根没提过会有个客人。听到门铃声，她兴冲冲地跑去开门，看到顾恋和她身边的一辆漂亮的轿车，轿车里探出一张明艳照人的脸，“你好。” 佩月月对印容玉的印象还停留在只见过两面的漂亮的陌生男人的阶段。 面对好友显而易见的疑惑，顾恋报以“别提了”的表情，对佩月月说，“进去后再说。” 印容玉则开着他的凯迪拉克径直进入庭院内的空地上，没高兴进车库，而且里面已经有一辆辰星在上海备用的奥迪家用车了。 “这么巧？leo就住在我们隔壁？”辰星听完顾恋和印容玉偶遇的原因，瞪大了眼睛，非常惊奇的模样？顾恋暗自不解，几天不见，他们的关系亲近可以直呼英文名的地步了？细想想，在中国不论陌生熟悉，叫英文名都是合适的。可，不管如何，这比叫“于先生”要亲近一点。 “应该如此。”顾恋点点头，指指刚刚和辰星粗粗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往楼上窜的印容玉的身影。 “喂，你去楼上干什么？”佩月月发问兼提醒道。哪有客人一到主人家里就直接往楼上跑的？而且主人跟这客人都不怎么熟。 “我就是上四楼看看视野怎么样。”印容玉说着话，脚下没停，很快窜到了三楼。 “我们这边的房子的天空视野不错，可是观察邻居的话，效果没那么好。”辰星倒是不介意印容玉的举动，只觉得他的想法不靠谱。 印容玉的说法让顾恋也动了心思，不知道从这边能不能看到于佑嘉。 “算了，都上去看看吧。”辰星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开口道。 四个人一起登上了辰星四楼的阁楼。黑沉沉的夜里，透过那扇小窗户，跨过偌大的庭院，再穿过茂密高大的起隔离作用的庭院边缘和邻居交界地带的树木，除了邻家别墅隐隐约约的一两点灯火，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印容玉失望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这房子再有三层就，不，要是把那些树都砍掉就更好了。”印容玉指指庭院外的树木。 辰星露出“我就说是这样”的表情。看着众人邀请道，“还是先下去吃饭吧，月月刚烧好的，冷了就辜负她的心意了。” “你烧的？”印容玉微微皱眉，一脸挑剔，“我看我还是去酒店吃吧，不想吃奇怪的东西。” 佩月月闻言。面色一变，脱口而出，“我还没准备你的份呢。” 顾恋对印容玉的这副德性并不意外，“爱吃不吃。我还不想你糟蹋我们家月月的手艺呢。”说完搂着佩月月直接下楼，看辰星还矗着，叫他，“你也下来吃饭，别管他。我们平民小户的，确实伺候不起这个印家容少。” 辰星看看瞬间被孤立的印容玉，笑容温和。充满诚意，“远来是客嘛。不知容少能赏光一起吃个饭吗？” 印容玉并不讨厌那样的笑容，想到于佑嘉就隔壁。脚步就没动力离开了，哼了一声，“我不会白吃你们的。” 餐桌上都是佩月月比较擅长的家常菜，大荤有三杯鸡、土豆炖牛肉，半荤有青椒猪耳、豆干芹菜鱿鱼。时鲜蔬菜是干烧茭白，清炒茼蒿，另外配以冬瓜排骨汤。*个盆盘碗罐端上来，看上去已经十分丰盛。 顾恋看着佩月月兴致勃勃一脸期待望着辰星的表情，觉得大概是她要一次性把这么多天没为辰星做菜的分量和质量一起补回来吧。这么丰富的菜式，别说一个印容玉。 哪怕顾恋再带几个人回来，也是足够的。 “佩月月为了等你回来吃饭，一到我家就开始忙活了。弄了差不多一下午。”辰星对顾恋说道，帮佩月月邀功，却是邀错了对象。 “我是天天吃她做的饭菜，今天这么勤奋卖力地烧菜可不是为了我。”顾恋帮佩月月去拿碗筷汤匙等东西，边摆桌上边说。 辰星则绅士地为客人们微微挪开椅子。方便入座。 独独印容玉双手交握胸前，俨然等着被伺候的贵宾。他先是看了看桌上的菜式。闻到飘来的菜香，微微蹙起眉，又看看四周的布置。 总体来说是相当干净西化的装潢，但偶然会冒出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比如餐桌周围的靠背木椅外，另外两张显得相当古朴寒酸又格格不入的奇特的圆底木墩。总体像是木桶形状，可是底部没有平稳的四角或者底座支撑，就是一个浑圆的弧形体触地，看上去类似不倒翁，有点摇摇晃晃怎么都不倒的感觉。 “这是什么？”顾恋也注意到了这种古怪的木墩，放下手里的餐具，用手轻轻碰了碰，木墩马上就摇晃起来。墩身上用贝壳镶嵌的似是印第安人的头像，头顶插着大鸟羽毛，木墩一摇，这面相凶悍的头像马上也跟着晃头晃脑起来，有种憨态可掬的凶狠，感觉诡异又喜感。 “嗯，这是蛮特别的凳子，可以锻炼人的平衡感。”辰星颔首道。 什么，这是凳子？这真的可以坐人吗？顾恋怀疑地看辰星，“是你刚买的？上次来的时候没看到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辰星摇头，“我这几天刚从储物间搬出来的。有段时间沈老太在这里，她总说这凳子碍事，我怕她扔掉，就藏到储物间了。” “荷兰顶尖家居设计师g的原始主义系列作品，这种类似不倒翁的木墩是他比较得意的经典设计作品之一。”印容玉用脚上黑色的英伦风高帮皮鞋的鞋尖踢了踢那个不倒墩，用说不上是瞧得上还是意识到原先将对方看得太低的眼神瞄了瞄辰星，再从上到下一路扫视到桌上的饭菜，“看不出来你这种小艺人的品味还可以，屋里的布置嘛也勉勉强强。可惜今天这烧的一大桌东西，”印容玉嫌弃地撇嘴一指佩月月今天辛苦半天的劳动成果，“看上去就乱七八糟的，破坏了这里的整体风格，一点都不配啊，啧啧。” 顾恋抓了手里的筷子几乎要折断，就知道不该因为于佑嘉而一时心软放他进来的。这个嘴贱的家伙大概除了于佑嘉，跟谁说话都活像别人上辈子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第200章 容少吃瘪 第200章 容少吃瘪 佩月月听到印容玉这么刻薄的话，一时还不太适应他的犀利风格，不过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烧的饭菜不配端到辰星家的餐桌上吗？极度缺少掐架锻炼的佩月月心里气得要死，又不知该如何文质彬彬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眼里红了红，很快盈上一层水光。 “废话这么多你就别吃了呗。”顾恋白了眼印容玉，正好摆到第四副碗筷，一甩手丢在一边，不摆了，转过头安慰佩月月，“别理这种挑货，犯不着为这种东西坏了心情。” 辰星倒是心情还平和，摇头道，“讲究搭配要适合场合，不是什么东西都要那么僵化看搭配的。这样的话，再好的美食到了肚子里都是一团糟，为了保持它们搭配美观难道要让我们都饿死？”说着向印容玉眨了眨眼，乐呵呵地接过顾恋的伙计，给那位最难伺候的客人摆碗筷。 顾恋立即一唱一和道，“就是，那样的傻x活该被饿死。我们自己吃饭吧，别理某个脑袋不正常的家伙了。” 印容玉看顾恋和辰星突然这么投契，眉心一撇，心里蓦然不是那么排斥留下来吃晚饭了。他昂首阔步来到桌前，坐上椅子，傲然道，“无所谓，偶尔尝一下平民的菜式也算体验生活了。” 佩月月投以嫌弃的眼神。 于是，接下来的一餐饭就以印容玉为主角，大家吃饭的声音几乎都淹没在他的类似于这个茭白太咸那个猪耳太淡，这个鸡肉太油腻那个牛肉味道没烧透，这个汤太稠那个土豆皮没去干净，……种种诸如此类的抱怨声中了。 顾恋觉得这家伙有一天一定会因为嘴巴太欠而被揍死。知道这个人讨厌但没想到可以这么讨厌。 “你不说话安安静静吃饭有那么难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恋真想掐住他的脖子。 “嘴巴长在我身上，想怎么用是我的事。”印容玉气定神闲道。这时捻起一根清炒的茼蒿放在嘴里嚼了嚼，马上又吐出来。“买菜都不知道选些嫩点的菜式么，这么老的还买回来，吃起来跟草一样，怎么咽下去啊？” 经过印容玉短时间的轰炸式抱怨，其他三人彼此相视，算是迅速训练出了一点见惯不惯的默契，很快达成不理会他的共识，各自吃饭，聊其他话题。 “辰星，你这个凳子挺好玩的。中国有没有的买？我觉得顾恋家里也可以买两个试试。”佩月月摇了摇手边的那个摇晃不倒的桶形圆木墩，觉得挺有趣。 看来佩月月没有注意刚才印容玉所说的这是荷兰顶尖家居设计师g的作品，顾恋虽然不熟悉这个设计师。但也知道这种名家作品多半不会那么容易买到，价格上更不是让所有人轻易都能接受。“月月，其实我们用不着这玩意啦……”咳嗽一声，顾恋想委婉地提醒佩月月。 印容玉打断顾恋，貌似热心地对佩月月介绍。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这个全球就只有到g本人开设的家居工厂可以买到，也可以通过他家的官方网站订购，能按照顾客需求专门定制，挺方便的。价格嘛，也就几万块。看你要镶嵌什么图案用什么材料了。我知道有个人花了三百万让他用碎钻镶嵌了个印第安人的头像。我没事买的两个呢，是贝壳镶嵌的，放自己家。才30多万，蛮实惠的。你要是只想弄个花啊草啊什么的，采用颜料，只要五六万吧，很便宜喔。” 佩月月的小嘴微微张开有些合不拢的感觉。这种看起来都没怎么加工过只是随便画了个画弄了个圆形底座的凳子就要那么多钱？最便宜的几万块都够她在自己家乡的随便哪家家具厂里买一屋子的凳子了。她以为顶多也就一两千而已。 “要不我帮你订吧？我买过，知道g家居工厂英文网页的订购流程。你要想买，我提供免费服务，翻译费都可以帮你省了。”印容玉当然看出了佩月月的尴尬，这么主动热情积极地凑上去无非是想看别人更尴尬罢了。 佩月月脸一板，“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埋头吃菜。 辰星奇怪地看着他们，满是不解，“啊，这东西有这么贵吗？” “不会吧，你这买了的人都不知道？”印容玉抬头瞄他。 辰星摇头，老实说，“这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印容玉怀疑地抬头，“送的，谁送的？” “就是这个g啊。” “什么？不可能，他怎么会送你？”印容玉死活不相信。 “我前几年有次去加拿大温哥华旅行，正好碰上一个展览馆里开家居设计展，就进去看看啦。里面有挺多有趣的设计，而且可以亲身体验。我蛮喜欢这个凳子，摆弄了些时候，然后一个外国人就过来和我说话了，两人聊得很愉快，互相留了电子邮件。后来我说要找这个凳子的设计师，看怎么才能买到，他说他就是设计师。”辰星说道，觉得这些很平常。 这家伙的人缘和狗屎运，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一点吧。顾恋听了暗想。不过她觉得辰星当时跟那个外国设计师肯定说的是英文，香港人大多英文不错。 “哇塞，辰星你和外国人也挺谈得来啊。”佩月月依旧满心花痴。 印容玉还是不相信，“那他就这么送你了？” “我当时还要去别的国家旅行，不方便携带，就说回国后去他的网站上买，他说不用，直接会给我寄过来，还说他最喜欢最中意的设计都是自己留着或者送人用的，网站上卖的那些就是……”辰星对印容玉笑笑，“反正，是个挺好的人还。他不肯收钱，后来我回赠了一套国内比较出名的老工艺师制作的琉璃工艺品给他。他也蛮喜欢的。可我不知道。他的东西真的有那么贵？” “我明白那设计师的意思了，他喜欢的设计都给看得上的人，其他买的人都是冤大头是吧，哈哈……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顾恋不失时机地总结道，看着印容玉顿时黑下来的脸，和佩月月笑得愈发大声。 “哼，反正我是放浴室做装饰用的，还挺适合我的浴室装潢的。”印容玉强撑着怒气说道，决定回去就要把那两张凳子给拆了。 “可是浴室里有水汽，对木头做的东西会有影响吧？”辰星插嘴道。他的关注点很奇怪，也很实在。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印容玉瞪了下辰星。 别人听到他这么说不都是该赞叹他作风独特与众不同感叹他钱真多至少也得像顾恋和佩月月那种平民一样默默羡慕嫉妒恨才对，这个辰星怎么每次说话看起来童叟无欺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呢？ 顾恋找到了绝地反击的机会。学着印容玉方才的语气淡定道，“哎，容少，这就是你不对了。嘴巴长在辰星身上，想怎么用是他的事。对不对？” 佩月月扑哧一声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闷声大笑起来，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印容玉在言语上，对外很少吃瘪吃得这么彻底。 ************************** 吃过晚饭，印容玉还是要去四楼阁楼看看情况。佩月月拉着顾恋一起打扫顺便说话，辰星照样被她赶到厨房外该干嘛干嘛。 “今天s姐突然让你去跟那什么要投资的包老板商谈，谈得怎么样？”两人开着水龙头一起洗碗。佩月月关心道。 不提还好，一提顾恋就想起了包老板当时的种种表现，一想起来就恶心。 这个包老板今天的言行举止完全是个不上道的登徒子表现。好在有点眼色，每次在自己发飙的边缘及时收手，听顾恋说到夏艺的新剧目时也总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顾恋怀疑他到底听进去了几句。他对顾恋的私事倒是很感兴趣，问东问西。年龄、爱好、工作、住址、恋爱经历等等该问的不该问的扯了一大堆，要不是顾及着事前s姐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顾恋真想狠狠踹他几脚再扬长而去。 包老板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够包容，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得不到顾恋的答案后也没生气，仍是笑嘻嘻地面对着顾恋，那种*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在各种拉回到话题的努力上后，顾恋好不容易以工作在身为借口暂时摆脱了他。 打电话给s姐，s姐好像早有预料，对着顾恋不咸不淡地抱歉了两句，最后总算说了点实话，说包老板私人生活方面确实有点开放，不过总体而言还是个好说话的人，叫顾恋继续跟这个包老板谈谈，不要太介意，双方联络联络感情，多跟包老板接触，起码要拖住他，直到s姐有空跟他正式商谈关于投资剧目的事情。 “小顾，这个包老板这两天就交给你了啊。他就是那种口花花的人，动手动脚也不算什么，不会对你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的，你不用太敏感了。准备电视节的工作外，有空就跟他见见面，没什么吃亏的。不光是这次开幕式的酒会我让你做夏艺代表，以后我还要让你承担很多重要的谈判工作呢，你这么能干，这点小事应该胜任得了吧。”s姐安抚了一番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胜任个p啊。顾恋心里牢骚不已。看s姐这个意思，反正就是要自己这些天对那个包老板言听计从，别惹怒了他。顾恋实在看不出来这个包老板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观察其穿着座驾以及谈吐风度，估计就是身家千万以内的香港普通富商，未必拥有投资一个剧组的经济实力。 可是，不管s姐想搞什么幺蛾子，顾恋手里也不是毫无把柄。她的包里，还有托了老闵的关系弄到的一张很重要的东西呢。 s姐，你最好不要逼我到非要抖出这张纸的地步。 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中，顾恋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沉思。 第201章 忍耐之弦 第201章 忍耐之弦 “顾恋，顾恋？”佩月月唤了几遍，发现顾恋兀自想着什么，竟然没发觉自己的叫喊。 顾恋恍然未觉，继续回忆着白天面见包老板的情形。 包老板眼睛虽色迷迷，口风却紧，在顾恋试探着询问他的籍贯事业时，他只含糊地说自己是做生意赚了些钱的香港人，看到身边有朋友投资剧组也蛮赚钱，就萌生了同意的想法，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s姐，打算考察一番，如果觉得合适，那就考虑投资夏艺的剧目了。 由s姐一向的作风来看，几乎所有有意向的投资方都是她亲自去谈，除了穆查理这种不可能参与谈判的助理角色，极少会带着别人同去，更别提让谁全权代表夏艺独自去核投资方接触了。顾恋能猜到s姐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怕员工有私心，为自己扩充人脉，寻找金主，挖夏艺的墙角。但是，现在，s姐貌似信任地叫顾恋多多接触包老板，还要联络什么感情，简直可以称得上咄咄怪事了。 而且，s姐并非没有怀疑自己的理由。前两日下午穆查理在自己办公室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时江玫打来的电话肯定被穆查理知道了。凭穆查理在东阳市的熟悉程度，要查到那是夏艺的同行对手环盛公司的工作人员的电话并不难。顾恋不觉得穆查理发现这种重大消息会不立即向s姐报告。这个男人一直为突然到来的自己占据了他在s姐心中的重要地位而耿耿于怀。这个男人可以有多么小肚鸡肠，顾恋早就领教了。 这样的情况下，s姐仍是让自己跟包老板维持亲密的商谈关系，到底意欲何为？顾恋回想天皎连夜上门让自己不要去上海电视节的提醒，思考着s姐和莫晚琳初步达成的合作关系，想来想去暂时也理不清头绪，不明白在自己这件事上她们会怎么合作。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顾恋冲洗着双手，但是怎么洗似乎都洗不掉那种被包老板握住时黏黏腻腻的恶心感觉。 佩月月一把关了水龙头，转头看着有些失神的顾恋，“让你洗碗，你怎么净洗手了，想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恋回神看了下好友，笑容如常，“没什么，想到后面的工作，还挺多事情的。” ************************** “看不到。还是看不到。”印容玉来到四楼阁楼，怎么看也看不透黑沉沉的夜色，更别提隔壁住户的情形。“我可真不想去找吉大鹏打听消息。”印容玉叹了口气。离开窗户，沉吟道。 顾恋和佩月月打扫完毕厨房后，发现印容玉还在楼上，辰星也有点好奇，三个人一起上楼。听见了印容玉颇感挫败的自言自语。 “吉大鹏？”顾恋重复了一遍。 “我到这里前，看到他开着辆车去隔壁了，有点奇怪，难道说吉大鹏是去给太后做造型的？他的风格，吴太后应该不喜欢。”印容玉思索道。 “我知道了，他晚上要去给莫晚琳做造型。下午我带了个艺人刚从他那里回来。”顾恋说道。 “莫晚琳？”印容玉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应该是莫晚琳这丫头在这里。肯定是于佑嘉喊她来解围的。这种时候。吴太后肯让他联系的人，也就只有这丫头了。她来了，吴太后心情就会好很多，太后蛮中意那丫头做儿媳的。”说到最后一句，印容玉别有深意地瞧了下顾恋。“可是，你放心。于佑嘉从来只拿他当妹妹，绝对没那个意思。” “用不着你来让我放心！”顾恋恼怒地瞪他一眼，接着眼珠一转，“你不想找吉大鹏打探消息，不会是，你跟他之间也有笔风流债吧？” 佩月月偷笑，“还挺有可能的。”关于李纯年在吉大鹏那里的糗事，顾恋当笑话跟佩月月说的，是以对吉大鹏的轶闻，佩月月也知道一点，马上明白了顾恋这么说的揶揄之意。 “什么时候小资深成了小八卦了？拜托，你是经纪人，少学点那些狗仔的毛病。”印容玉冲顾恋不客气地一努嘴。“要不看你们是女人，其他人这么说早被我揍死了。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我只对美女感兴趣。”说着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凶恶的表情。 辰星对他们几人的对话兴趣不大，通过庭院外围的树丛观察窗外邻居零星的灯光，“原来我住这里的时候，基本都没碰到过隔壁有主人在的时候，有个看管的保姆倒是看到过好多次。想不到这么巧，于先生的家也在这里。” “这里不是他家，只是他母亲在上海的一个临时住处而已。”印容玉纠正道。 ************************** “你不用担心，吉大鹏客户的裸照有自己的保密措施，造型完成后你不说他觉得没用也会销毁。这是吉大鹏个人比较独特的工作方式，他们这种人有点怪癖不奇怪。下午四点去他的工作室试妆，到时见。我还有事，拜拜。”顾恋一口气说完，挂断了电话。这个李纯年，想得还真多，不过是被吉大鹏拍了些视频和照片，居然担心成那样。 自然，其实吉大鹏不是对每个客户都需要这样。至少女客户受到的都是正常状态的服务。只是像李纯年这样不怎么起眼初次找他做造型的艺人，是免不了要受一番折腾的，不然他没兴趣接这种小单子。 他采取的这种做法也确实能让他找到更多灵感，而且都是愿打愿挨，绝不强迫。李纯年要不是顾恋介绍去的，只要他一说不愿意，吉大鹏绝对不会跟他二话，立马就会将他扫地出门。 拍视频和照片的时候，都是专业摄影师上阵，并不会有除了拍摄以外的其他举动。所拍摄的东西也绝对保密。 吉大鹏在时尚界成名五六年，几近巅峰。做出来的造型效果的确是好。近年来他不但给许多一线明星做造型，更是几乎包揽了国内各种大型时装秀、时尚活动等的总造型师的位置，业务活动十分繁忙，因此除非熟人介绍，一般都不接受熟客以外的单子了。许多想找他做造型的小艺人还求助无门，想自愿上门脱给他看他还不太爱搭理。李纯年这些年当真混得浑浑噩噩，不思进取，连吉大鹏都不知道，换成消息灵通点的艺人受到吉大鹏这样的对待，早就乐开花了吧。他倒反过来担心吉大鹏会拿他怎么样。 “什么裸照啊？” 顾恋心里正嗤笑着李纯年方才杞人忧天的电话。冷不防被背后传来的包老板的声音惊到。她猛然转身。微笑如常，“包老板，您今天来得真早。” 现下。顾恋是在静安区靠近展览中心的一家白天也营业的酒吧里。昨天晚上，包老板打电话约顾恋今天出来吃饭，继续谈谈投资夏艺新剧的事情。之前，正好s姐也打了通电话来问了问顾恋当天会见包老板的情况，对她没能和包老板聊到一块吃晚饭很不满意。叮嘱她第二天一定要继续约见包老板，将彼此的关系拉得更亲近点。言语间倒没感觉s姐多么紧张这个投资，似乎是更紧张顾恋和包老板间的关系。s姐和包老板，这一前一后的两个电话令顾恋愈发不安。 可是，顾恋在夏艺还有一个大计划要进行，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得罪s姐。不管如何，她都要继续在s姐把一个尽职勤恳的好员工的角色认真演下去。所以，顾恋不得不答应s姐的要求。并应承了包老板提出继续会面的邀请。但是，顾恋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上午*点见面，不吃午饭，地点她选。 这间酒吧热闹宽敞。白天的人流量也不少，不逊色于一般的茶餐厅。正是印容玉根据顾恋“比较安全。人多，闹市区”的要求而推荐的酒吧。他对上海的玩乐场所自是比顾恋要熟稔多了。昨天晚上他被顾恋和佩月月笑得厉害，心里正别扭着，顾恋的求教迎合了他急于扳回面子的心理，在佩月月和好友转而变脸唱双簧的赞美下，印容玉才脸色稍霁，慢悠悠道出了符合顾恋要求的酒吧场所。 此时顾恋坐在吧台前。这里视线最集中，发生个什么事，所有人都能立即注意到。不过，这时酒吧里人虽多，大都很安静，各坐各的，倒极少有东张西望窥视别人的客人。 除了离吧台最远的一张光线相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昏暗许多的座位。 那个位置上的客人看样子刚进来不久，独自坐着，面前的咖啡还冒着丰富的热气，左手里一张摊开的报纸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脸。他的眼睛不时瞄向顾恋这边，右手手掌下虚掩着一个小型数码相机，相机镜头正对着顾恋和包老板，轻微的喀嚓喀嚓声一直不断，不知道已经拍了多少照片。 这个客人举动隐秘，动静极小，面色坦然，没有人察觉到他在偷拍，遑论远处背对着她正全身心对付包老板的顾恋了。 “昨天让你久等了，今天再让佳人久候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嘛。”包老板殷勤道，一口粤式腔调的普通话，不等顾恋回答，马上伸出肥硕的肉手，热烘烘地握住顾恋的手，抚摸了几下。 顾恋只觉得自己手上的皮肤立即冒出了一片疙瘩，勉强笑着，抽回手，“难得包老板还有空，那我们就继续谈谈投资剧组的事情吧。我今天把夏艺电视剧新项目的资料都带过来了，您是打算先看剧本大纲还是听我们的班底安排？”顾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材料，放在包老板面前。 包老板不甚感兴趣地看看那些材料，随手一推，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恋，“在酒吧哪能专心谈公事，人这么多，吵了点，不如我们再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 顾恋忍住心头想要一拳击中包老板那张硬凑过来的肥头大耳面孔的冲动，干笑起来，“不会啊，这里也挺安静的，环境也好。您要是嫌弃不方便，我们在吧台下面找张没人的桌子看看文件？” “我是说，”包老板的手掌不请自来地抚上顾恋拿着文件的手，小眼睛使劲向顾恋眨着，“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就我们单独的两个人。” 这已经不是色咪咪的暗示了，这是*裸的明示。 顾恋心里咯噔一声，彷佛听到了内心一直紧绷的忍耐之弦齐刷刷崩断的声音。 第202章 好色之徒 第202章 好色之徒 在心中强烈地挣扎了一番后，顾恋脸上仍是挂着僵硬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包老板，如果您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需求，我可以介绍给你一个好地方。我的工作，只是和你谈生意，不包括其他特殊服务。” 包老板笑容不变，厚颜无耻道，“我没什么其他想法啊，只是想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谈谈事情。” 别说地球人，就算火星人都知道你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好不好？跟你去僻静处才是正中圈套吧。顾恋使劲抽回手把那些文件抱在胸前，考虑要不要向包老板头上砸过去。 “小顾，你不要害羞嘛，其实我都知道，你对我还是蛮有好感的。”包老板笑容可掬，“我们单独相处相处，才能更放松不是。” “等等，你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顾恋反问道。包老板这热情实在可疑，就算是好色成性，这手段也太直接了点。莫非是有人故意误导他？ 包老板却误会顾恋反问的意思，挠头道，“哎呀，她叫我不要说的。我这人就是实诚，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我这个人啊，中意一个人就会直接说，你不要介意啊？” “我能请问一下，那个她是谁吗？”顾恋紧抓住包老板透出的口风，突然热情了点，凑近他眨了眨眼。 “等到我们熟悉一点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包老板的小眼睛瞄着顾恋，赞叹道，“你的手真漂亮。” 顾恋从未注意过自己的手，不过是一双普通的手而已，看上去也就白一点，手指细一点，论好看佩月月的手还比她更白皙精致呢——五指张开比她稍微短了点而已。 “包老板。我可不是来谈朋友的，我的工作，是这个。”顾恋再次忍下恶心，尽量平和地举了举手里的文件。 包老板说不说都无所谓，顾恋已经确信了，确实应该有人在误导他。而这个色心上头的包老板根本没看出来自己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误导他的人，怎么想都只有s姐或者跟s姐有关的人。s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为了谈成投资不惜送自己的下属到投资方的床上？还是，s姐跟莫晚琳达成了把自己踢出夏艺的交易，想在自己临走前再当个弃子利用一下？或者，这也是s姐和莫晚琳协议的一部分？ 包老板摇摇头。“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在我看来，谈生意就是交朋友。只为谈生意而谈生意，那就太没人情味。我通常喜欢跟人有点了解后再谈生意。这样我比较放心。怎么，顾小姐不愿和我拉近点关系吗？” “抱歉，我在工作中不习惯和别人谈朋友。看来这项工作，我注定是完不成了。”顾恋将文件收进袋中，“我会通知s姐。请别人来接替我的工作。再见。”顾恋说完转身就走。 包老板被顾恋果断的举动弄得一脸迷糊，“哎，怎么走了？”愣了数秒抬腿想追出去，被酒保轻轻拉住，提醒他还没结账。 包老板急急忙忙丢了几张百元钞票过去，也没数。火急火燎地往门外跑去追顾恋。 此时，那个一直躲在偏僻角落里不喝咖啡也不看报纸的客人丢下咖啡钱快步跟着包老板出去了。 顾恋走到路上想打的，包老板拖着肥胖的身子居然很快赶上了她。扯住她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边喘边说，“小顾啊，火气别那么大嘛，我是心急了点。你别介意啊。有什么事，咱们还可以慢慢说。慢慢谈。” 街上人来人往，行人众多。顾恋不想当众发飙，保持着基本的礼仪挣脱开包老板，“包老板，既然你不想谈生意，只想谈朋友，那就去合适的地方找合适的对象，别找我，ok？” 顾恋和包老板在路上互相拉扯着，谁也没发觉他们身后，那个刚走出酒吧的客人手心握着的微型数码相机仍旧一直对着他们暗中喀嚓喀嚓个不停。 只有印容玉注意到了。 印容玉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的停靠处，他颇感趣味地看看街上那对纠缠的男女，又看看他们后面以路灯杆做掩护不断偷拍的人，摸着下巴，黑漆漆眼珠滴溜溜转了数圈。 印容玉启动汽车，转了个圈绕到对面，恰好停在顾恋面前。顾恋这时候正好快要抓狂。 “喂，顾恋，你怎么还在这儿？你负责的展台失火了你知不知道，快上来！”印容玉板着脸打开车门，对顾恋嚷道。 “失火？”包老板被这消息惊到了，拉住顾恋的手也松懈了。 顾恋趁此摆脱了他，急忙坐上印容玉的车，配合地露出一副十万火急的表情，“是吗？好的，我知道，马上去！再见，包老板！” 包老板回过神来的时候，印容玉的车早就驶出去老远。 “失火？上海展览中心怎么可能失火？要找借口就不会找个更漂亮点的吗？”顾恋摆脱了包老板，心情轻松许多，对着驾驶坐上的那位揶揄道。 印容玉面无表情一个急刹车停靠在路边，回头看看还没系好安全带由于紧急刹车而撞到头吃痛不已的顾恋，“顾小姐，要是觉得我借口太蹩脚而影响了你的形象的话，我现在马上可以带你过去回到那位包先生身边。” 顾恋摸着脑袋撞到的地方咳嗽了两声，“嗯，这个就不用麻烦了。谢谢你及时出现救了我，容少。这么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善事你这么忍心就这么让它付诸流水？” 印容玉斜睨了她一眼，“算你识相。” 顾恋摸着脑袋上的那个包，摸着摸着突然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他姓包的？” “你昨天可没说跟你生意的那个老板是他，不然我早知道了！他和他老婆早就是我们这个圈子内部的笑话了，你不知道吗？”印容玉用不屑的语气解释道，很快瞥了瞥她，“啊。对了，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当然不知道。平民怎么可能会了解这些呢？” 顾恋看他那副欠扁的表情回以白眼，“我总会有办法知道的。其实我也觉得他有点面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他。咦？这是什么？”顾恋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两个很长的杆状物，被皮质的外套包裹着，直径有一个巴掌那么长，看不出来是什么。说是钓鱼竿太粗了点也太短了点。说是什么摄影器材感觉又太细了点也太长了点。而且这么郑重其事地包裹着，应该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物品。 “长筒望远镜。”印容玉又指了指车子后面。顾恋回头一看，居然躺着一副尚未安装的金属支架。 “你买这个做什么？这也太夸张了。好像只有观察星座的人才用这种长筒的望远镜吧？”顾恋奇怪道，眼睛一睁，她对着印容玉不确定地开口问，“你，不会吧？你想用这个来偷窥于佑嘉？” “窥你个头啊！这就是一般的单筒望远镜。不过长了点而已。”印容玉对顾恋的用词很有意见，“我早上买了副长筒望远镜，想装到辰星家的阁楼上，可他们都不在家，我又不知道他们的电话，你有他家钥匙吗？” “喔。”顾恋恍然点头。“难怪你会到这边来，你当然知道我在这里。不过，”顾恋得意地摇头道。“我没有他家的钥匙，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总有他们的电话吧？这种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小气吧，顾小姐。”印容玉看顾恋那表情，就知道她没那么听话会帮自己了。 “除非你能举手之劳地告诉我，那个包老板到底有什么渊源。不然我为什么要对你举手之劳？”顾恋理所当然地说。 “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你自己不问而已。谁让你平民的自卑感那么深重？”印容玉挑眉挖苦道。接着在顾恋不出意料的白眼下述说了那位包老板的闻名轶事。 这包老板叫包震华，是香港船王世家包氏家族的成员，他算是旁支了，在家里并不掌事，享有固定的公司分红和家族信托基金的支持，就是那种衣食无忧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娶了个门当户对在家族中处境差不多的不受宠的千金小姐做老婆。包震华生性风流，婚前就跟香港娱乐圈内多位女明星有来往，婚后积习难改，不过他老婆够凶悍，将那些女明星都收拾了，连他身边漂亮点的女佣，女助手等都撤换了。 眼看在香港处处要受制于老婆之下，包震华干脆申请了家族企业中的一个闲职，调到内地来沾花惹草。刚开始，他瞄上的也是内地二三流的小明星，没想到他老婆专门请了私家侦探调查，还跟那小明星闹起了纠纷，差点搞得家丑外扬，家族长辈知道了都很生气，严厉警告，再有下次就把两人的家族信托基金收入都停掉。 这下子，包震华和她老婆都乖觉了许多，两人之间风平浪静了一阵。可刚收敛了没多久，包震华本性难改，偷偷摸摸开始在内地偷腥不断，对象都不选娱乐圈的人，专门盯住那些小白领，比如公司内部的前台，对外谈业务时遇到的漂亮的女销售助理等等。 自然，这些也瞒不过他那个对此嗅觉灵敏的老婆。上次那起小明星事件后她不敢大张旗鼓地搞事，可是暗中狠狠整了不少和她丈夫有过暧昧的女人，手段多样，叫人叹为观止。正是这些手段，让她即使想如此低调地除掉勾引她丈夫的人，仍是不可避免地在香港和内地的上流阶层中传开了。迄今为止，保卫婚姻所向无敌的包夫人已经成功地让三个人辞职，两个人知难而退，一个嫁人以示清白。 顾恋听得啧啧称奇。 第203章 彪悍正室 第203章 彪悍正室 顾恋在车上听印容玉介绍了一堆关于包太太斗小三的光辉事迹后，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一个鲜明的形象在记忆里就要呼之跃出，但总是缺了一个什么触发点，使顾恋觉得自己明明应该知道可就是想不起来。 “竟然冒用小三的名义天天把性用品公然寄到小三的公司，稍微注意点形象的公司肯定是要炒人的吧？”顾恋咂舌道。 “这还算很温和的了。最夸张的是一次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让一个公关助理搞错电源开关，造成客户公司的圣诞树在庆祝活动上发生火灾，那公关助理为赔偿公司损失背上了一大笔债务。此外，她丈夫的对象还有各种诸如公众场合出丑丢了颜面和饭碗的灵异事件。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有多执着。”印容玉很是津津乐道，看着顾恋的眼神令她莫名诡异。 “你看我的样子好像我是那些被捉弄的小三的其中之一，这不是我的错觉吧？”顾恋僵笑着。 “即便现在你不是，很快你就是了，不用着急。”印容玉看了看后视镜，“看来那个跟踪的家伙果然是只跟着那包老板的，不会对你进行追梢。” “我能问清楚一点，你在说什么吗？”顾恋脚下的高跟鞋扭动着，事实上她很乐意把鞋尖抵住印容玉那张此时怎么看都充满着幸灾乐祸的脸。 “我发现你的机敏程度比我想象中要低，你连被人跟踪偷拍了都不知道吗？刚才你们在马路上拉扯的时候，你们身后不到一百步的地方，就有个人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我想，你们在酒吧里的情形肯定也被拍了吧？你觉得，是什么人请人来盯梢包老板的呢？”印容玉的口气好像在说什么戏词。 “你真的看见有人偷拍了？可我跟包老板之间完全没有发生什么。” “你对包老板是没什么，可他对你有什么就足够了。还不明白吗？有人是想借包老板那彪悍的老婆来对付你这个‘小资深’！”印容玉实在看不下去顾恋这时的迟钝。干脆点醒她，“好好想想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嗯？” 印容玉的顾恋她不是不明白，但人面对麻烦时最初或多或少都有点侥幸心理，希望自己不是真的那么倒霉，总要一再确认后才能哀叹着接受自己时运不济的事实。 顾恋沉思起来。 最近得罪的人，多多少少总有一些，大到明姐，小到天皎身边的小助理。可是有能力又有动机去布局给自己设这种套的，大概也只有莫晚琳了。思考之余顾恋看了眼十分有兴味的印容玉。知道这个人并不是想要帮自己，大概是好玩。不过她并不想让自己的麻烦成为这个人消遣无聊的一项取乐工具。 “如果你还继续跟这个包老板会面，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位彪悍的包夫人就会如幽灵般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谁也不知道这次她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厄运。不过你好歹是明星经纪人，她应该会有所收敛点，不敢太大张旗鼓，生怕媒体报道吧？前两年她对小明星全真真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这次牵扯到明星经纪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吸取教训呢？”印容玉自言自语道。 “全真真？”顾恋豁然开朗，那个记忆的触发点找到了。 两年前成为娱乐圈内外众人关注焦点的全真真名誉侵权案嘛。二流小明星全真真被富商包养，原配出钱请人在网上和报刊上出各种小道新闻大肆污蔑全真真，污蔑其性病、整容、吸毒。全真真暴怒之余将此案诉诸法院。顾恋帮着代理全真真的律师张永良搜集证据，成功令此案庭外和解。 顾恋当时主要帮忙为张律师寻找小道消息的来源。找到了原配幕后操纵的证据。她当时接触的都是关于这方面的材料，关于那位富商并未关注，只是随意看到过一两张照片。完全没在意。现在压根没想到这两天跟她见面会谈的包老板就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那个香港富商。除了稍微觉得眼熟外，要不是印容玉提示，顾恋是没法把包老板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的。 如果顾恋见到那位包太太，记忆应该就会立刻跳出来提醒她了。她对包老板印象不深，对这个锱铢必较的包太太还有点印象。因为之后包老板跟娱乐圈的人不怎么来往。他的一些绯闻轶事就仅限于在上流阶层流传，顾恋自此之后对包太太就极少耳闻了。 “说到全真真。还真可惜了，那件事后她就隐退了，据说隐居哪座小城市里嫁了个小市民。我还挺想念她的烈焰红唇的……”印容玉边开车边说话，注意到顾恋沉默了好半晌。“怎么了？是想不起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太害怕了吓傻了？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很厉害的包夫人？” “我只要从此跟包老板保持距离就行了，今天以后不会再跟他见面。”顾恋说道。 “喔？你老板肯吗？那老板似乎很心急要让你跟包老板走得亲近呢。”印容玉哂笑道。 “你偷听我电话？”顾恋瞪他。 “拜托，是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你老板昨天打了好几个电话，在阁楼上你接完电话就问我有什么安全的酒吧推荐给你，我还能猜不出你老板什么意思？”印容玉以一副“不要太小看我”的表情回瞪过去。 顾恋别过头去，佯装没看见。 印容玉观察了一下顾恋的表情，“我觉得你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应对嘛。防守型和进攻型，也可以一起用。” “防守型是什么？”顾恋倒想听听印容玉有什么鬼点子。于佑嘉说过，这家伙很聪明，一会儿一个主意，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做个参考也是不错的。 “继续跟包老板会面，带个人形安全阀过去。”印容玉抓住方向盘一转，拐个弯，解释道，“我要是你，就带一个男人过去，说是自己的男朋友兼助手，当着包老板，不，那个跟踪者的面亲亲我我，表明自己有爱人，对什么包老板绝对没兴趣。这个男朋友还要高大英俊有钱，俗称高帅富，甩那个包老板十万八千里，这样就更有说服力了。那么的话，包夫人看到这样的照片和视频也就会怀疑关于你和包老板有暧昧的闲话的真实性——不管是谁跟她说的，一旦她发觉自己的判断可能失误了，你就比现在安全多了。” 听上去，这个办法貌似还蛮有道理的。顾恋认真地考虑了下，“可我一时间到哪里去找个高帅富出来？”目光无意识地飘到印容玉身上。 印容玉心中警铃一响，身子躲了躲，狠狠瞪了下顾恋，严肃警告道，“哎，绝对不允许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知道吗？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符合我对女人的品味，就算是伪装的也不行。” “切，找你的话，我还担心别人怀疑我性向有问题呢？”顾恋上上下下瞄了眼今天又换了个造型一头大波浪加毛领皮衣中性十足打扮的印容玉，不屑一顾道。当然她不会考虑印容玉，就算考虑那个火星人辰星也轮不到这个容少。更何况，她连辰星都不打算考虑。 “我就当你嫉妒我的美貌了。”印容玉继续开车，笑容甜美。他知道顾恋总会有求于他的，不必急于一时。 “进攻型又是指什么？”忍了片刻，顾恋问道。 “不知道，我忘记了。” “那让我下车吧，我要去工作了，没空陪你去找于佑嘉隔壁别墅的主人在哪里。” “那我的望远镜怎么办？喂！” …… ************************** 走进徐汇区白牡丹广场的一家上海特色餐厅的包厢，顾恋看见只有辰星和佩月月在，惊讶道，“江玫还没有来？” “没有。”佩月月摇头，望着顾恋身后进来的满脸不爽的印容玉，比顾恋更惊讶，“你们怎么到一起了？” 正在看菜单的辰星抬头向他们点头招呼。 “有个跟屁虫怎么都甩不开，没办法。”顾恋摊手，过去坐下。 “原来都在这里。我是不是要等你们吃完了才有得回去？”印容玉随便拉开一张桌子坐下，“其实这里有外卖服务，不如我们马上回家，我叫饭店把菜都送过去，这顿算我请好不好？” “我们要在这里等人谈工作。”佩月月一口回绝。 “一起吃了饭回去吧，不用特意麻烦了。”辰星主动邀请道。 印容玉蹙了眉，不耐烦地问道，“等人？还要等多久？找你签约还要你等人，这种公司摆明了看不上你这种小明星，就算让你得到了角色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我看还不如算了……” “你闭嘴！你懂什么啊！”佩月月突然发作，朝印容玉喊道。她最听不得别人当面说辰星的难听话了。 印容玉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女孩会突然发这么大火，意外地看了看她，本着绅士原则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容少，现在是你要借别人的房子，尊重一下别人不会死的，ok?”顾恋安抚佩月月道，“我去打个电话，看看她有什么问题？” 顾恋打江玫的电话，但打不通，总是对方正在通话中。搞什么鬼？ 第204章 男三升格 第204章 男三升格 “今天早上还确认了一下，说得好好的，她应该不可能迟到啊。”顾恋奇怪地坐到座位上。 这时，餐厅的包厢服务员进来询问是否要立即点菜，辰星让他先倒了两杯茶。 “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再等等吧，你们先喝茶。”辰星倒是很怡然自得，一派闲适。 顾恋看到辰星的椅子后面搁了副用布袋包好的长状物品，看形状像是网球拍，“你们上午去打球了？” “嗯，我们去附近的体育馆打网球了，我不会打，就看着辰星跟别人对打的，他网球打得可好了，人家说他是业余中的专业呢。”佩月月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还会打网球？怪不得上午没在家。”印容玉自顾自地走过去，拿起那球拍看看。 “会一点吧。”辰星谦虚道。 印容玉拉开布袋，一下子就看到了手柄末端的金色签名。没有这个签名，这副网球拍只是价格贵一点的有点品牌的普通球拍而已，但加上了当今网球之神杰林?费内罗亲笔书写的签名，这副球拍无论如何说不上普通。 “你拿这副球拍去打球？”印容玉觉得自己问得有点抽搐。 “这副球拍打得很顺手，我这几年想打球都是用它，怎么了？”辰星不解地问。 “没什么，你就不怕被抢劫？” “喔，你说那签名是吧，不过别人都不相信是林杰给我签的。其实我只跟他打过一次球，他给我签了两副球拍，还有一副就珍藏在家里了。”辰星露出不用担心的表情。 印容玉默默把球拍放回去，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网球迷。这家伙最好祈祷永远不会遇上识货的走火入魔的网球迷，不然他一定会被抢劫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他就是在得瑟，他一定是在得瑟，早晚有一天让他得瑟死吧。印容玉内心诅咒道。 “他们在说什么啊？”佩月月问顾恋。 顾恋看到了那个签名，猜到了什么，对佩月月耸肩道，“没别的，只是容少又被某个火星人的表现感到吃惊了一下下。” “抱歉，我来晚了。”江玫推开包厢的门。行色匆匆道。 “真是不好意思，没几天上海电视节就要开幕了，我们环盛也要参加国际影视节目市场的展览。还得负责剧组筹备，都快忙翻了，本来是说好早点过来跟你们谈谈的，谁知道上午临时又出现了个意外状况，非常抱歉。这位就是辰星吧。你好，初次见面，很不好意思！”江玫放下手包，一连串解释冒出口，随即面对辰星利落地伸出手。 “你好，没关系。也没迟到太久。”辰星礼貌回应。 “顾小姐和佩小姐，我们已经见过了，你们好。”江玫接着主动向顾恋和佩月月招呼。客套十足，转而注意到了包厢里另外一个没见过的人，“请问这位是？” “印容玉，是辰星的朋友，他们正好下午有点事要谈。这会儿顺便一起，不介意吧？”顾恋生怕印容玉捣什么乱。抢先对江玫解释，转头安抚不满的容少，“下午你去辰星家，你要做的事情肯定没问题的。”——这自然是暗示印容玉乖乖配合，吃完饭后就会让辰星带他回家去安装那只偷窥于佑嘉专用——至少顾恋这么认为——的长筒望远镜。 印容玉这才哼了一声，勉强对顾恋的话表示认可。 “印容玉？这名字有点熟。”江玫略一思索，睁大了眼睛，“不会，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容少吧？” “传说中的？”印容玉抬眼，态度冷淡，“只有死人才可能成为传说中的吧。” “不是，不是，是我措辞不当。容少别介意。没想到，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江玫立马态度大变，对印容玉热情谦虚得让顾恋和佩月月皱眉。 如果说江玫对辰星的态度是属于公事公办的那种大方得体，并无失礼的话，那么对印容玉就是毕恭毕敬如同见了上司的那种敬意甚至带点谄媚的感觉。两种态度截然不同地在同一场合下出现，未免让人感到不舒服。 辰星脸上没什么不自在，只是看着这样的江玫，观察着他们的过程中，露出了些许玩味的表情。 印容玉倒不是很想搭理江玫，不冷不淡道，“我只是跟着辰星来的，还有事要跟他商量。你们有什么事就快点谈吧。” 这话对江玫来说无异于不耐烦的催促。换一般人还没办事就听到这种催着的话，恐怕就算不翻脸也得板着脸。可江玫立即笑着连连点头，“容少说得是，我也想争取跟辰星快点谈完，不耽误你们的事情。不过，再怎么样，大家也得先吃饭，还没点菜吧，我来点，叫他们快点上菜。” 江玫翻开菜单，十分客气地询问大家要吃的菜式，佩月月和辰星各点了一份蔬菜，还有上海特色菜排骨年糕。顾恋对吃什么一向很随便，看佩月月点了自己就不单独再点什么了。印容玉却看都不看菜单，直接问着服务员，把他所知道的上海特色菜，尤其是那种昂贵的其他人几乎都没怎么听过的菜给问了个遍，一下子报出十几个菜名，有的就直接点上，本店没有的就会被他数落一下。 当服务员记下三四道菜时，江玫还能镇静自若地微笑。看到服务员记了印容玉报出名的十来道菜时，她虽然仍是笑着，顾恋能感觉到她尴尬的肉痛。顾恋奇怪，难道是经费不够，回去怕老板骂？本着将心比心的心理，顾恋出声阻止道，“好啦，容少，我们就五个人，你点那么多哪吃得掉，你浪费得起我们可浪费不起。” “没事，我负责刷卡。算我请你们。”印容玉爽快道，“我很少来这种中低档餐馆。跟高级餐厅果然区别很大，说什么以上海菜为招牌特色，结果该有的都没有，估计味道也不会地道到哪里去。我要是请人合作谈生意呢，为了表示更有诚意，是不会选这种地方的。”印容玉有意无意瞟了下江玫。 江玫顿感尴尬。话里话外不就是说他们环盛公司不诚心邀请辰星演戏嘛。今天这场面下，她以为辰星真是印容玉的好友。印容玉这话都是为辰星出头。 这个印容玉，没事挤兑江玫做什么？顾恋认为这没必要，谈戏约太计较这种细节问题也太小气了点。她顶了印容玉一句，算是给江玫解围。“是啊，容少不怎么去这些中低档的餐厅，倒是经常流连于中低档的酒吧舞厅呢。” 印容玉瞪过去一眼。两人不自觉又玩起了以眼杀人的游戏。 “哪里哪里，这顿怎么好意思让容少破费，我迟到让容少和各位久等已经很对不住各位了。容少说得对，下次我回选择更好的地方谈事情的。”江玫谦让道。她自己点了些酒水，几个冷盘和汤煲。等印容玉说完后就叫服务生尽快传菜。 江玫对辰星用比原先客气了十分的态度热情道，“辰先生，听说你对我们《六扇门》这个戏感兴趣，有意演出，我们感到十分荣幸。”江玫迟疑着顿了顿，看看旁边注意力集中过来的印容玉。下了什么决心似地承诺道，“我保证，如果你出演本剧。在各项待遇上都不会低于男主角，而且我们会考虑增加你的戏份，提升到男二号的位置，甚至双男主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话令顾恋和佩月月大感吃惊。尤其是顾恋。今早她跟江玫通电话确定约谈的具体时间地点的时候，江玫什么口风都没透露。听口气一点都没有要变动辰星这个角色的意思。按理说，这么大的改动对演员来说绝对是大好事。江玫应该早就通知顾恋啊。 “可我的角色不是男三号吗？”辰星眨了眨眼睛，“不会是角色变了吧？我喜欢那个男三号的角色。” “不是，角色不会变，就是他的戏份将会大幅度增加，变成男二号。对这点，辰先生你不用担心。” “这可是个意外的惊喜。江女士，你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跟我透？”顾恋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突然的改变发生在何时。 佩月月摸不着头脑，决定默默在旁观看，并学习。毕竟要弄懂这些圈内人士诡异莫测的心思，也是助理的必备修炼技能吧。 印容玉冷眼旁观，乐得一声不吭。 “但是，为什么？”辰星也有很大的疑问。通常的艺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是意外之喜，无论怎么样，男二号的地位都比男三号要高，戏份多就意味着曝光的机会多，可发挥的空间多，往往也意味着片酬会增加不少。 不过，辰星从自己出道十多年算得上资深的经历来看，突然而至的改变——哪怕是看似往好的方面转变的变化，也总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凶险。他自己有过教训，难免投鼠忌器。 “因为经过我们的筹备小组讨论研究，我们觉得这个角色的设定应该是很有戏，很能带动剧情又调节氛围，这么个重要角色只作男三号有点可惜，而且编剧也认为这个角色可以在丰富剧情和增加搞笑情节方面贡献更多，提升到男二号对于整个剧都是很好的改进。这样跟辰先生的演技和实力也更相称。”江玫十分带点欣赏又讨好意味地对上辰星的视线。 “当然，这里还要抱歉一下，我没有及时通知辰先生和顾小姐，因为这是比较大的改动，筹备小组也是经过了一番论证，所以刚刚做出这项决定没多久。编剧会按我们的要求立即改动，到月底剧本的修改版就会完成。那时，整个故事将更完美，更精彩紧凑。”江玫侃侃而谈，理由冠冕堂皇，找不到什么明显的漏洞，并且，最后还不太露骨地奉承了一把辰星。 顾恋还是觉得有点突然和意外，不过，反正是好事，不必这么害怕和畏惧，又没有签约，对方提出这么好的条件，先答应着就是了，回去后再好好研究下合同，如果发觉是个陷阱，就拒绝呗。看看辰星的表情，似乎还打算追根究底，这个火星人思维八成不在自己得到的那些好处上，事情还没定就想着要弄明白只怕会先把事情弄黄。 顾恋想了想，装模作样点头道，“说得有道理，我看过前半部分剧本，确实觉得这个角色设定为男三可惜了。这角色粗看是有点无厘头，但是坦率直接，有时冲动会搞砸事情，不过也很讲义气，比较自恋又自负，他跟男主又是师兄弟，理应有些互动破案的情节，并且还可以增添许多搞笑情节，更容易吸引观众。辰星，你也看过剧本，对这个角色也是这想法吧？” 顾恋说的其实就是辰星读完剧本以后的想法，这都是她从佩月月那里了解到的。从这点来看，让佩月月做辰星的助理也不是完全只有担心而没有省心的地方。 辰星回想起剧本，自己确实有点这种感觉。心里的疑惑顿时小了很多。再问下去，就显得太多心，也有些失礼了。别人诚心邀请自己演出，提高角色地位和待遇，给了十足的理由，自己还瞎想，是不怎么上道。因此辰星尽管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了。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静观后效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趁着上菜还有段时间，江玫从自己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辰星道，“辰先生，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合同，你和顾小姐可以看看，有任何问题和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直接联络我，只要不是大的原则性的问题，我都能尽量满足你们。” 辰星看着合同草稿，翻了翻，然后交给早凑过去想弄清合同条款的顾恋，“好，我会回去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直接签字叫顾恋转交或传真给你们。”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了，速度蛮快，一会儿功夫，白切鸡、冻鹅肝、黄瓜卷等五六个冷盘就上齐了，蟹酿橙等特色菜也陆续上桌。 顾恋稍微看了下合同，一眼就看到“角色定位是男三号”的那一行的几个字，忍下疑惑，将合同草稿放入自己的公文包中，打算有空好好研究一下。 “好了，算是在上菜前把重要的事情谈完了，这下没耽误你吧，容少？”江玫屏退服务员，自己先给印容玉倒了杯红酒，“我有幸在贵诗尼的杭州直营店开业庆典上偶然碰到过容少，容少肯定是对我没印象了，可是我对容少记忆深刻。” 印容玉把面前的红酒倒进了空碗里，挑眉微笑道，“我从来不喝这种其实根本不配叫红酒的加了色素的劣质国产山寨酒。” 第205章 拍马之意 第205章 拍马之意 印容玉的态度傲慢至极，佩月月和辰星都没想到他是如此的态度。 顾恋也奇怪，在她的印象里，印容玉除了对自己一向态度恶劣外，对其他女性大都还是能做到表面程度的彬彬有礼的。 江玫脸上也很不自在，可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将印容玉倒在碗里的酒神色自若地喝完，印容玉表示歉意，“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保证下次约见容少的时候，能做好十足的准备，让容少满意。” 印容玉拿眼睛睨了睨她，正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是顾恋发来的短信：到底在搞什么鬼？抬头看到顾恋冲他憋不住怒意的表情。 “好，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也相信，江女士和你所代表的环盛公司一定会注意的。这次嘛，我们就和和气气吃完这顿，莫谈公事吧。”印容玉拿了空酒杯向江玫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江玫十分高兴地点头，先前的那点尴尬好像全都飞到九霄云外的样子，佩月月看得脑子里装满了一百个问号。 辰星默然旁观，眼里越发清明。 菜很快都上齐了，这顿饭吃得异常迅速，饭席上江玫使劲想跟印容玉东拉西扯。间或才和辰星谈论一两句剧组方面的事情。印容玉兴趣缺钱地对付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夹了几口菜，吃得还没佩月月一半多。 佩月月是边吃边研究这些菜的做法，吃个蟹粉虾仁都要把虾仁掰开，看看虾仁是如何跟蟹粉卷到一起的。 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顾恋埋头吃菜，只是在印容玉实在不想回复江玫时才说上一两句话，避免冷场。同时，间或也会观察一下辰星的神色。 辰星喝汤比较多。边喝边跟佩月月讨论所吃的菜的做法，偶尔礼貌回应江玫的几句问话。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挺刻意。 好不容易大家都扒了两口饭，这顿饭也就算吃完了。 吃完饭，印容玉自然要和辰星及佩月月一道回辰星的住处。问及顾恋，顾恋说下午的安排都满了，得先抽空去一趟上海展览中心，对展台做最后的装饰和布置。之后还要去吉大鹏的造型中心监督李纯年做造型。 “我也要去展览中心，我们打车一道吧。”江玫热情邀请道。顾恋没理由拒绝。 印容玉听顾恋说要去吉大鹏的造型中心，眉毛一挑，拉住顾恋躲开众人说要谈话。让其他人都去停车场等会儿。 江玫对印容玉言听计从，辰星和佩月月虽觉奇怪，也没有异议。 “怎么了？”顾恋跟印容玉并排走在最后。拍开印容玉的手。 “你要去吉大鹏那里？他是几点给你那个小艺人做造型？”印容玉问道。 “两三点吧。”顾恋回答。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莫晚琳做造型的具体时间？我得想办法去堵堵她。”印容玉头痛道。 “你不会直接打电话给她吗？她的联系方式你应该知道吧？”顾恋不太相信。 说到这个，印容玉露出更头疼的表情，“你难道不知道华悦公主一向难搞？别以为她就对你们那样，对我们这些同辈也是任性得很，只有在长辈面前。她才会像茜茜公主那样讨人喜欢。要不然，吴太后也不会那么中意她。同辈的人中，就于佑嘉的话她能听两句，可也不是次次都有效。我打电话给她，每次都被挂，连她助理都不敢跟我多说话。” “你不说她现在住在于佑嘉母亲的家么。也就是辰星的住处隔壁，要堵也该是回去堵啊。” “她白天怎么可能在家，上海电视节就要开幕。她作为重头嘉宾，这两天肯定整天忙着做造型，搞行头，白天应该不在，说不定为了方便有时会住在主办方安排的宾馆里。于佑嘉倒是肯定在……”印容玉打了个响指。“这样吧，我先去辰星家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和他说上话——要不是顾虑到他家那套保安系统，我就爬墙进去了。你去向吉大鹏打听莫晚琳的行踪，有消息就通知我。总之，我今天一定得堵到莫晚琳的人。”印容玉说着说着开始谋划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顾恋倒不是反对印容玉的计划，单纯看不惯他这么自然地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模样。 印容玉一脸奇怪兼用一种看无赖的眼光望着顾恋，彷佛她欠了他天大的债务却故作无知耍赖一样，“我刚刚好心为你做了一场戏，你没看出来吗？” “为我做戏？做什么戏，我什么时候要你做戏了？”顾恋预料到他要说什么，可还是貌似无辜地问着。 “哼，小资深，别装了，佩月月看不出来不奇怪，连你都看不出来，这几年不是白混了吗？”印容玉果然不信，“就算是佩月月，也该看明白江玫见到我认出了我的身份后，就十分巴结，一脸恨不得马上勾搭到的饥渴模样。尽管我对自己的天生丽质有自信，但我也很理智地知道，像江玫这种见识丰富的娱乐圈老手一见到我赶着拍马屁的行为除了有求于我，就没别的目的了，她绝对是拍马之意不在我。”话是这么说，骨子里的那份自恋还是满满当当。 “在于你背后的印家么？印家容少真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子，多少女人都趋之若鹜呢。”顾恋明嘲暗讽。 印容玉用“就是这样你别不信”的神色自然地回瞪她，“你说她是剧组的筹备专员，这话也就唬唬外行人，我看倒有点像执行制片人，你知道执行制片人的主要职责是什么吗？筹钱。她又知道我帮我那几个哥哥搞过些小投资，现在见到我，好比拉赞助的碰到了大肥鱼，不上赶着巴结才怪。” “嗯，因此你就默认了你跟辰星是好朋友的说法，令她产生误解。所以她才会对辰星突然态度大变，合同条件突然无比宽松。十分优厚，是想以此来讨你欢心？”顾恋点头，不再装蒜。 “为了让她更惶恐，我还装腔作势对她那么冷淡，可是又答应了她的下次邀约，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叫她更重视，更以为我真对投资影视有兴趣。那么，辰星和她真正签合同的时候，顾虑到我的心情。她怎么也不会太苛刻。你看，今天的条约对辰星已经很有利了。所以，”印容玉脸色一变。对顾恋白眼道，“你帮我一点小忙，有什么好不满的？而且，我是为了于佑嘉，你难道就不想早点救他出来吗？我们现在应当合作。拒绝内讧，知道不？” 对印容玉前面的说法，顾恋都很不以为然，可听到于佑嘉的名字后，本来想伶牙俐齿反驳的话就没了出口的必要，只是心平气和地提出了几个疑点。 “就为了取悦你一个不确定的投资人。她就这么大改合同，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这个剧有毕定权的投资。她没必要这么着急找投资方，除非……”顾恋一下住口，她下面的猜想依旧不是一个好消息。她最近猜什么坏消息总是一猜一个准，实在不想这次也是这样。 “那就是你该去查清楚的事情了。可是，别忘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就打电话。嗯？”印容玉悠然道别，再次嘱咐。对顾恋的烦恼毫不关心。 ************************** 当顾恋和印容玉交谈的时候，辰星和江玫走在前面，一起到了楼下大厅。佩月月没忘记抱好辰星的网球拍，跟随着辰星，本想和江玫最后打个招呼道别然后去车库等印容玉的。 辰星却站住了，对着江玫道，“江女士，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 佩月月一脸疑惑地望向辰星。不是该谈的都谈好了，不知道辰星还有什么要求？她没说话，静静倾听双方对话。 “什么事？”江玫对辰星微笑以对，“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量满足你。同时，也希望你在你的朋友容少面前多说说我们的好话。” 佩月月觉得不对劲，这话说来说去怎么又扯到印容玉身上了？本来今天的主角应该是辰星和江玫，双方就《六扇门》电视剧合同的事情进行讨论，可是很奇怪的，在印容玉来了后，江玫完全以他为中心，好像这顿饭的目的不是和辰星谈戏约，而是一心跟印容玉攀关系。辰星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戏约倒像是顺便之余的琐事了。佩月月虽然不清楚江玫到底打什么算盘，也看得出江玫这顿饭的表现着实反常。 佩月月在吃饭过程中除了研究菜式，暗中一直注意着辰星的表情。辰星的眼中尽管清澈平和没有什么变化，可她觉得辰星的情绪到后来不是很高。而这种变化应该不单纯是因为江玫过分重视印容玉的表现引起的。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辰星对江玫笑道，“我和印容玉算不上朋友，事实上熟人都不算，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 “这个？不会吧？”江玫一愣，不相信。跟容少攀交情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这个辰星都已经得到了那个容少的认可了，居然会说和容少不是朋友？ “关于《六扇门》，我的角色原本是什么样就应该还是什么样。我不希望让你们因为某种误会而产生损失。”辰星据实以告，实际上也就是极力撇清自己和印容玉的关系。 江玫看着辰星认真的表情，不像作伪，而且她不认为就这种事撒谎对辰星自己有什么好处，“这个嘛，我们会和顾小姐再协商的。”她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得先敷衍辰星道。 “不用了。我的事情，”辰星挑眉，温和的港普突然显得格外坚定，果决，“我做主。” 第206章 投资谜题 第206章 投资谜题 去上海展览中心的路上，无论顾恋怎么旁敲侧击，江玫对剧组筹备资金方面的事只字不说。想想也是，敌人怎么会主动向对方透入自己的秘密消息呢，除非是卧底。 与此相对，江玫也是一味探测顾恋，关于辰星和印容玉的关系。顾恋也总是含糊应付，顾左右而言他，并不特意说明。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辰星早就向江玫交了底，一心还坚持着印容玉和她初步达成的合作协议，好让印容玉以辰星好友兼意向投资方的身份，为辰星在《六扇门》的戏约中争取更多利益。 到了恢弘气派的展览馆，江玫迫不及待跟顾恋道别，说有事先走。顾恋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本想跟着她去偷看下环盛公司的展台，思索了下又觉得没必要。各个公司的展台地点只要查一下服务总台的来宾注册登记记录就行了。 顾恋先去了展览中心的东一馆，里面有不少机构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夏艺公司的展台在并不特别起眼的地方，最大的改变就是今年换了个大展台，比往年的标准展台多了几平米，这也就意味着需要缴纳的摊位费又多了差不多将近一倍。顾恋到了展台，刚刚制作完成的led液晶显示屏条已经挂在展台上方了，滚动字幕不断闪现着夏艺公司的广告宣传语。展台上则以将近一人高的大屏幕做背景，反复播放着梦是哪的片花。对比起旁边两家小公司中规中距的展台布置，这种展台算得上气势逼人了。 冯源木正指挥着两个手下调整海报板的摆放位置。 “小顾，你放心，展台应该没问题了。《梦三》发布会要用到的东西也都运到了，就在附近的仓库里，我都看过了。东西是没问题的，就差安装布置了。”一看见顾恋，冯源木就迎上来，主动介绍道，“今年s姐突然特别舍得，昨天汇过来一大笔经费，让我务必要把上海电视节的展览办好，给夏艺争面子。她要早点这么说，我还能弄得更漂亮。只要有钱，什么事不好办啊。昨天拿到钱。我马上把原来那个土里土气的背景板给撤了，租了个大屏幕，你看。还行吧？” 冯源木的心情很好，来上海之前还发愁经费紧迫，这下这个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他自然没理由不高兴。 顾恋看看布置得靓丽如新的展台，满意地点头。“辛苦你了，这事完了一定要给你单独开个庆功会。” 冯源木被她的夸奖哄得高兴，嘴上也恭维道，“哪里哪里，就我这还用得着庆功，就是做坐苦力活的。要庆功。还得看重你这个经纪总监的脑子。” “好好，到时一起庆功。”想了想，顾恋问道。“这钱是s姐昨天汇给你的？” “是啊。前几天我和s姐抱怨钱不够，她说会想办法，我还以为又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结果真的来钱了，嘿嘿。”冯源木实话实说。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惊喜。 动作还挺快的嘛。顾恋暗想。夏艺一下子大手笔起来，这其中的缘由。顾恋觉得自己很明白。目前来说，这还是个有价值的秘密，不用到处嚷嚷。 顾恋朝周围看了看，别家影视公司和相关机构的展台也不少，并且看起来也花费了不少心思，不比夏艺公司逊色。 “今年多了好几家视频网站的展台呢，你看那儿，最大最气派的，就是视觉动物网站的展台。人家今年才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正财大气粗呢，听说打算抢购好几部热门剧要搞网络独播。”冯源木指着东一馆正中央最大的一个展台说道。一整面墙那么大的长宽均达9米的led显示屏喋喋不休地播放着视觉动物的宣传广告。 “之前就有媒体预测，网站加入电视剧争夺战将是本届电视节的最大特点，看这情形应该*不离十了。”顾恋说道，“我听说有几家网站找过s姐想收购《梦三》的播映权的，可是没有下文了。视觉动物网站跟华悦的关系很近，天皎事件后，估计不会出大价钱买《梦三》的。不过……”有了莫晚琳从中斡旋，没准这事能成。顾恋默默考虑着，一时又觉得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莫晚琳会为了扳倒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帮夏艺做这么多事吗？ “小顾，我看今天我们不能去西一馆二楼club了。”冯源木想到什么，提醒道。 西一馆二楼club正是夏艺公司即将在上海电视节最后一天召开《梦三》新闻发布会的地点。这个场地是各类影视机构或剧组召开发布会记者招待会等比较热门的选择。电视节上，几乎每天都有媒体见面会要在这里召开。后天晚上电视节开幕式举行，大后天国际影视节目市场正式开始展出。 顾恋原本觉得大后天将要在西一馆二楼club举办媒体见面会的那个机构可能是明后天进行场地布置，想趁今天先和冯源木先试着在现场大体布置一下《梦三》发布会的总体布局，看看实地效果，赶在明早收拾掉所有的痕迹就行。冯源木的这声提醒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为什么？”顾恋果然惊讶地询问缘由。 “因为我刚才去看过了，大后天要开媒体见面会的那个影视公司，已经派了人在那里安装东西了。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冯源木带点对那个公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 “这么早就进行布置了，也太勤快了点。”顾恋想了想道，“我看过场馆安排表，第一天在那个club开见面会的是星灿公司，人家可是响当当的影视制作公司，有不少电视剧大腕，越是这种有实力的公司，做事越是认真规范。” “那倒是，实话实说，夏艺跟星灿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我去看情况的时候。看到他们公司的人都在认真做事，没什么人闲着瞎聊天的。”冯源木点头感佩道。 “喔，是吗？你要这么说，我到挺想去看看的。顺便瞧瞧星灿的会场布置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也好。”顾恋说。 冯源木点点头，认为也有道理。 上海展览中心从东一馆到西一馆通过内部通道也要走上好久。顾恋穿过人流来到西一管的club，果然在门外就设置了一块闲人免进的木牌，只能透过拉开的大门看到里面数个工作人员忙忙碌碌，进出频繁，并且个个手上都拿着东西，道具、音响、文件、铭牌等等。总之就没有闲着的。 顾恋看到门前那块一人多高三米长的大幅海报宣传板已经安顿好了，主要是宣传星灿拍好的一部家庭生活剧，可是在右边的公司即将拍摄的电视的重点推介剧目上。有部剧十分突出醒目。文案很霸气，号称为目前最正统的古装破案剧，名字是《提刑司奇案》，一看就知道是讲述宋朝提刑官破案故事的电视，主人公八成是以写出了史上最早法医学专著《洗冤集录》的南宋法医学家孔慈为原型。 顾恋一下子想到了环盛公司那部同样是古代公门破案剧却以轻松武侠戏说传奇为卖点的《六扇门》。心里不由嘀咕开了。正统对戏说，这下可好，两部戏还没开拍，就已经注定要成为对手了。这两部题材相似风格迥异的古装公案剧，肯定会被比较，而在主流评价中。想也不用想，定然会是一向做精品剧的星灿公司占上风吧。 《六扇门》的故事和风格，明显是快餐文化那一型的。如果没有同类题材的电视比较，还算有点新鲜，可是碰上了星灿的同类剧，加上星灿一向卓有成效的口碑营销，很可能这部戏将会遭受一边倒的恶评。 而论演员阵容。星灿公司的《提刑司奇案》已经确定由本公司的一哥一姐担当主演，都是电视业界数一数二的片酬排在前几位的大腕。《六扇门》在这方面虽然还未确定主要演员。但是根据电视的风格，顾恋觉得多半也是从港台或内地的年轻的小生花旦中选拔，其分量跟星灿旗下的那些能够担纲挑起收视率大梁的电视剧一线明星不在一个层次上。 《六扇门》离开拍还早，顾恋忽然觉得这电视前景不妙。 “喂，我们公司和优格公司的那份合同副本带来没？”在会场中间，一个看似负责人的家伙在对其他员工指挥，匆匆忙忙地问着一个刚跑过来的工作人员。 顾恋恰好听到这一句，心中瞬间警醒。优格公司，不就是毕定权的台湾影视制作公司？优格和星灿合作？那早早就在媒体上宣扬和毕定权合作的环盛公司又算什么？ 顾恋忍不住想进去会场探听更多的消息，却被门口一个工作人员拦了回来，“喂，你是什么人啊？只有我们公司的人才能进来，现在我们在布置会场，请你出去。” 顾恋微笑，正想着编排什么借口，却从大门的玻璃上看到了江玫的身影。她回头，发现江玫站在自己的身后，远远观望着会场，一脸沉凝。 “顾小姐好兴致，这会儿逛到这里来是要看什么好东西呢？”江玫也发现了顾恋，虽然带着笑容，语气却是没好气的。 顾恋觉得她生气倒不是针对自己，只是一种迁怒而已。 “嗯，夏艺公司过几天也要在这个会场召开媒体发布会嘛，我就想先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人家公司更积极，现在就布置上了，还不让进。”顾恋耸肩，好声好气解释道，反过来犹疑地望了下江玫，“环盛公司的展台应该在楼下大厅吧，江女士是过来溜达溜达的？” 江玫被顾恋的反问弄得一滞。顾恋的解释合情合理，她却一时之间找不出个同样合情合理的借口，“我，呃，正好想找个人，路过。”江玫最终含糊说道。 “喔。”顾恋故作了然地点点头，没有追问，看看手表，“我这里看过了，既然不能进，那就没办法了。我先去东一馆的展台那里，还有点事要忙，有什么事再联系，江女士，再见。” “好，好，再见。”听到顾恋的告别，江玫连连点头，有点如释重负。 走了一段路，顾恋回头，看到江玫还是站在会场门外，默默观察。内心冷笑，江玫肯定是来观察突然跳出来抢了环盛和毕定权合作权的对手的。这么看来，江玫对一个不确定的意向投资方如印容玉都突然这么讨好巴结的理由，也就在于此吧。 没有了毕定权的支持，环盛这个资历还不如夏艺的影视公司能不能兑现对《六扇门》这部剧规划，以及，对辰星的承诺呢？ 第207章 朋友来电 第207章 朋友来电 “喂，你这个东西不能放到后备箱里吗？”佩月月皱眉用手托着大腿上的那架金属折叠式三脚架，以求减轻一点重量。 辰星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上，也不可避免地要承受那长度还不短的金属支架的重量。 “废话，我后备箱里要能放得下，还用放这里吗？”印容玉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鄙视地看了下佩月月，“还有，我不叫喂，如果你没得老年痴呆症，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就算不幸老年痴呆提前了，不记得我的全名，容少你总该知道。” “我就随便一说，不行吗？”佩月月凶巴巴道，被这么一个家伙逮到机会就损人，换谁都不会好脾气的。 “故意不说别人的名字，可不是淑女该有的表现。还是你想说，你不是淑女，你是太妹？太妹的话，说话也不是这么个腔调喔。” 佩月月捏了把手上的折叠式三脚架，默默计算着把这玩意儿砸到那个讨人嫌的司机头上的可能性。 “你要嫌弃太重的话，可以竖起来都放到我这边。”辰星对佩月月提出援手。 “不用不用，那样你会没法坐的。就这样吧，反正快到家了。”佩月月连忙微笑拒绝，抓紧了手里的金属支架，防止辰星拿过去。她才不想给辰星多添麻烦，要麻烦也该麻烦那个死容少。 “你真的没问题？”辰星问她。 “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佩月月为了让辰星放心，脱口而出道，“其实全放到我这边也没问题。我个子比你小，这边可容纳的空间比较多。” 这话一说，前面开车的印容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可容纳的空间？你还真会说。其实该说你占用体积比较小吧。” “有什么好笑的！”佩月月也自觉说错了话，脸一红。瞪了下印容玉，低头任由脸孔烧成红霞。 “嗯，那就这样吧。”辰星神色如常道。 几声铃响，辰星掏出自己的手机。佩月月好奇地抬头看，这段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看到辰星接听手机。据辰星所说，他平时所设定的可以直接接听的电话，除了家人就只有几个比较亲密的朋友了。就算对顾恋和佩月月的手机号，辰星也只是设置为可以接收一下信息而已。 “喂？小颖啊。”辰星的神色立马闪亮起来，“你后天到上海参加电视节开幕式？” 小颖？佩月月的眼睛也一亮。说到小颖，那肯定就是与辰星在台湾同期出道至今仍人气不坠的老牌偶像明星范颖了。 范颖天生一张娃娃脸。出道时就以“少女师奶一把抓的杀手”著称，朋友及粉丝爱称其为“小颖”，被媒体和圈内人士引用。从此这一称呼沿用至今。 范颖出过数张流行乐专辑，也演过多部偶像剧，在内地参演过几部比较知名的剧集，在两岸三地都有很高知名度，粉丝众多。不过这在他都只是玩票性质。他的主业为开公司，是一家专搞数码遥控电器的科技公司的ceo，家境殷实，父辈算是台北商圈内小有名气的家族。范颖兴趣广泛，除了当明星外，早年也玩过摄影。痴迷过变形金刚，数年前搞赛车倒专心起来，还成了国内某车队的专业明星赛车手。此人所到之处交友甚多。为人热情活络，跟辰星认识一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辰星居然跟他成了很好的朋友。关于和辰星的关系，范颖是双方中最早说出两人友情的人。佩月月和顾恋刚开始还不信，后来看到辰星的一次新专辑发布会上，范颖居然作为唯一的明星嘉宾出席。力挺辰星的新专辑，而辰星和他言笑晏晏。之后双方粉丝才相信两人的交情确实非比寻常。 那次新专辑发布会上，辰星被问道和范颖是如何成为朋友的，范颖大大咧咧地说是缘分，辰星则说，“好朋友是能一起做无聊事情的人，他和我一起做的无聊事算不少了，就成为朋友了。”这种别具一格的火星式回答还曾让顾恋嗤之以鼻呢。 辰星几乎是半隐退的这几年中，偶然出席的几次公众活动，大都跟范颖有关。范颖时不时拉着辰星去参加商家举办的明星车赛，或者邀请他出席自己的生日会什么的。比起他们之间的交情，若兰会所的经理朱骏和辰星之间的朋友情谊又浅了几分。 因为这层关系，佩月月天然地就对范颖很有好感，这时看到辰星和范颖之间友情依旧的样子，心里很是为辰星高兴，同时更加注意地倾听着，低下头，握着手里横放的金属支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想让辰星觉得自己好像特意在偷听他电话似的。 辰星压根没察觉佩月月的这些小九九，和范颖聊得高兴，“啊？这个不行，开幕式我不去。……没有为什么啦，没被邀请的艺人很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这个不需要你费心去争取，我又没打算去，再说，没什么好玩的。……那天晚上我倒是暂时还没特定的计划。……算啦，你还是好好和你朋友一起去派对，拉着我去又不能活跃气氛。……我说不过你……”辰星微微皱眉，有些赌气道。 佩月月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样跟朋友随意赌气的辰星有点撒娇的模样太难得太自然了，感觉还是很让人……花痴！佩月月没注意到自己眼睛里已经心花朵朵开。 “好。”辰星以十分勉强的转折语调对电话那边的人拉长了声音说出一个好字，那口吻相比他平时的港普更加软糯，“那你地点定好了，到时打个电话或发个消息给我，我自己去。……不用，不用你来接我了，别让你其他朋友干等着。……就这样了，拜。” 挂了电话，辰星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高兴吗？”佩月月问道。 “没有。”辰星摇头，“只是这家伙总喜欢搞些太热闹的东西，在台湾时我能以各种借口躲掉，这次难得来上海，怎么也得让他高兴高兴，算是，略尽宾主之意吧。” “他来上海电视节参加开幕式？我听说，今年开幕式是要搞一个华语主持风采录的颁奖典礼，嘉宾全是明星，给获得各主持奖项的各地电视台比较突出的主持人颁奖。走红毯环节是明星和各主持人一起出场。夏艺的刘莹和李纯年都作为明星嘉宾被邀请了，要是范颖能让你也成为一个明星嘉宾的话……”佩月月看辰星的脸色越来越冷，原本脑袋里灵机一动冒出的说辞一下就支支吾吾起来。 “我已经告诉他不用了。”辰星打断了佩月月的话，语气平和得与原先没有多大区别，只有像佩月月这么对他比较熟悉的人，才能区分出他其实已经在不悦了。 “喔，对不起，我多嘴了。”佩月月暗暗责怪自己没用。要是顾恋在这里，肯定比自己说得好。不会像自己这么笨嘴笨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自以为很聪明，看，又把辰星惹得不高兴了。 “李纯年，刘莹？他们好像是和你一个剧组的吧，最近刚拍了那个叫什么《梦三》的，怎么他们都被邀请去了开幕式，就你没有啊？你的名气连他们都不如？”印容玉转头插嘴道，表情和语气一贯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佩月月由此更加埋怨自己，让印容玉又多找了个借口埋汰辰星，和印容玉顶了两句嘴后，就一言不发，直到回到了辰星的家。 **************************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辰星迟疑着问。“而且没什么效果吧？” “有什么不好的？”印容玉不耐烦地回道，注意力全在那架费了不少工夫才搭好支架安装到位的长筒望远镜上。 “你在我们阁楼房间的窗户前弄个这玩意，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这里住着个偷窥狂呢，你就不会打电话联系那位于先生吗？就算他手机被没收了，他家总有电话啊？”佩月月不满道。 这时三个人都在四楼阁楼房间的那个窗户前，印容玉正蹲在三脚架前，调节着长筒望远镜的焦距，关注地望着对面。 这个折叠式三脚架还有点复杂，印容玉直接买了就拿回来，也没有听别人好好说明，自己稍微弄了弄发现不懂后，径直喊了辰星来帮忙，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亏得辰星好脾气，没跟他计较，帮他将金属支架撑起来。然后印容玉碰到了更大的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将长筒望远镜安装到支架上去，少不得还是要叫辰星帮忙。 辰星对这玩意似乎也很有兴趣摸索，对印容玉朝他颐指气使的态度没有在意，一心一意钻研着如何安装长筒望远镜。他看了好一会儿说明书，找来了螺丝刀，拿着购买三脚架产品配发的几颗螺丝，敲敲打打弄弄，佩月月在一旁做递工具之类的辅助工作。一个多小时后，将望远镜安装上支架这种对他们来说算是相当复杂的工程的居然给搞定了。 整个过程中，印容玉除了最开始捣腾了一下金属三脚架，后来完全是抱着双臂看着辰星和佩月月忙活，不时催促着，活像个监工。 就算这样，印容玉非但没说声谢谢，反而还嫌弃辰星手脚慢，佩月月在一旁早就生气不已。 “我发现你老爱说废话。他家的固定电话现在打不通ok？这点来说，顾恋可比你好多了，很少说废话，跟她多学着点儿。”印容玉又调整了下焦距，视野中出现了非常清楚并且放大了许多倍的视觉感受身上都快跟又粗又大的棒子有一拼的——松针。 第208章 守车待人 第208章 守车待人 印容玉的心情，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好比一头黄鼠狼钻进鸡圈信心满满地以为将见到一屋子的肥鸡但是发现只有满地的鸡屎其实所有的鸡都已被送到屠宰场的心情。 郁卒得一塌糊涂。 “造这些别墅的人脑袋进水了，种什么松树，还个个都长这么高，长这么密！”印容玉左看右看还是避不开满眼的绿色大棒，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抓狂地跳起来，抱怨不已。 “我刚才说没什么效果的意思，就是这个。”辰星在印容玉终于离开了长筒望远镜后，自己接手观察了下，发现跟预料的差不多，随即点头道。 佩月月看到印容玉郁闷的模样，心里有点不厚道的得意。对一个讨厌的人幸灾乐祸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辰星所住的地方，这一带的花园洋房都是独门独户，并且私密性相当强，不仅每栋别墅都带有一定面积大小不等的花园，而且相邻的别墅花园之间，除了有高墙相隔，高墙和高墙之间还栽种了松柏之类的高大乔木。经年累月下来，棵棵都高大茂盛，如果不是每年都有专人负责修剪，将其高度限制在五米之内，恐怕这些树早就高达七八米乃至十数米了。树木长得太高也不是好事，将影响住户的采光需求。 可即使只有四五米高，这些树也大大影响了印容玉拿着长筒望远镜清楚观望隔壁别墅情况的愿望。不通过望远镜的话，还能勉强看到隔壁庭院内的一个角落，通过望远镜，连这个角落都找不到了。 “我以为能通过缝隙看清楚的，居然还是不行。这些树可真讨厌。”印容玉气恼道。 辰星没有说话，摸着望远镜，继续调节高度和角度。调整焦距，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往左的，时不时看看望远镜再抬头观察一下实际距离，架势越来越专业。 “辰星，你别弄了，再弄也不会把那些树变没。”佩月月看着辰星一直皱眉思索的样子，怕他太伤脑筋，又感觉帮印容玉这种人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劝辰星别搞这玩意了。 “你不是真的会弄吧？”印容玉不太相信地问道。可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带上了期待的神色。 “我试试看。有段时间接触过一点单反相机，有些经验也许这里用得上。”辰星不太确定地说。 “单反和望远镜，差挺远的好不好。”印容玉听到这句。很泄气地坐在一旁。 “是有差距。所以我还没弄好。”辰星边弄边说。 “我去给你端杯热水来。到家后就忙活这东西，还没喝过一口水。”佩月月在这里帮不上忙，想想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后勤了，马上下楼去弄。 “白开水就好。”辰星点头，随口说。 “我可不要白开水。给我弄杯柠檬茶吧。你家冰箱里也没其他东西了。”印容玉接口道。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查看过辰星家的冰箱的。 “我又没说要给你拿！”佩月月没好气道，下了楼。 “你这助理态度也太差劲了点，我才这样她就受不了，这脾气以后不像是给你助理，该叫助害了。”印容玉望望佩月月气呼呼下楼的身影，撇嘴道。 辰星专注地弄着望远镜。没听见印容玉的话，他又微调了一个角度，眼前豁然一亮。终于找到了枝叶间视野最空旷的那个缝隙了。辰星眼睛发亮。凝神观望着，可以看到隔壁的花园。 花园中靠近别墅的一片草坪里，于佑嘉正站着给一簇迎春花浇水。 辰星又望了望，确认了一下此时望远镜的这个角度和方位，豁然长舒一口气。心里特别有成就感。他抬头朝印容玉眨眨眼睛示意。 “你弄好了？估计也就能看到一点点院子……”印容玉不抱多大希望地走过去，漫不经心地俯身一看。顿时瞪圆了眼睛，表情为之一变。“我看见了，于佑嘉这家伙，还挺悠闲的，在浇水呢。这时候他是刚午睡完吧，看他揉了揉眼睛。真新鲜，第一次通过望远镜这么看他，偷窥果然有点刺激，……” 印容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望远镜，边看边不由自主地播报着于佑嘉的动态，大约是新鲜感果然很强烈。 辰星不管印容玉喋喋不休难掩兴奋的样子，微微笑着，来到窗前，看向隔壁除了一片绿色，果然发现不了什么。 “呀！”印容玉忽然起身，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怎么了？”辰星奇怪道，以为望远镜又出了什么问题。 “吴太后在家啊。刚才正好和我对上，真是太近了，都忘了她应该看不见我的。”印容玉惊魂未定道。 “leo的妈妈有那么可怕吗？”辰星不是很理解。 “不是可怕，怎么说呢？”印容玉耸肩道，“反正从小到大，于佑嘉就是背负着他母亲的一切期望成长起来的。一切！”，印容玉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吴太后的那一套，对他就是很管用。” “其实那毕竟是leo的母亲，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不见任何人，不做任何事，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放松机会吧。听说他是一家业绩不错的公关公司的ceo，平时应该很忙。这几天留在这里清闲一下，作为他的朋友，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辰星慢慢说道，转念想到个问题，“他的公司方面，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吧？” “于佑嘉在去泰国前就安排好了润美公司半个月内的工作计划，就算他在这里待个十天八天，也算是休假，不会对工作有什么影响。”印容玉走到望远镜前，那里已经没有于佑嘉的身影了，大概是和吴美芹一起进了屋子，想到于佑嘉方才无所事事漫不经心给花花草草洒水的慵懒模样，印容玉平心静气了许多。 “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似乎是过分担心了。吴太后对于佑嘉生活上的照顾简直可以说无微不至。我……本来生怕他们母子这次也许会有点小摩擦，看来这回他们双方还是互相妥协了，那就没事了。这样也好，我就不必考虑强闯民宅那种极端手段了。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印容玉想到了其他，沉吟起来。 “是什么？”辰星顺着他的话发问。 “你不懂。”印容玉惊觉自己居然对这么个二流艺人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有些烦躁地回答。 辰星对这位印家容少也有了点新的了解，并不介意他此时的口气。“你对朋友真的很关心。” “要是能让我当面见见他，哪怕通个电话我就更放心了。”印容玉脑子一转，“不行。我得想个不会惊动吴太后又能跟于佑嘉说上话的方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辰星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你就那么想见他？可你们其实之前天天都见面的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听没听过？”印容玉反驳道。 突然一个娇憨发嗲的女声突兀插入，“容少，您有电话啦。容少，您有电话啦。”这话嗲得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辰星默默捂脸。有点吃不消这样的电话铃声。 印容玉掏出手机，一看是顾恋的，立马接起，“喂，顾恋，有莫晚琳的消息了么？” 这时顾恋正在道路旁边挥手准备打的。“我问过吉大鹏了。莫晚琳现在就在他那里试装，已经快完成了。你要找她的话，马上过去堵她。” “这么快。怎么不早通知我？”印容玉边说边往楼下冲，完全没注意到辰星有话要说的样子，“你能不能让吉大鹏慢一点儿，拖下时间，等我到那里再放莫晚琳走。” 辰星看着他往楼下急匆匆而去。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这时佩月月正端了两杯水上来，其中一杯是印容玉要求的柠檬茶。尽管她内心不大乐意，可也明白印容玉怎么说都算辰星认可的客人，自己想做辰星的助理就不能对客人太失礼，否则别人多半会怪罪辰星。哪想到刚上四楼的阶梯，就看到印容玉急吼吼地跑下来。佩月月端着水杯急忙让到一旁，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抬头看看辰星，辰星也是一脸不解地摆摆手。 “|快去给他开大门吧。他那么匆忙，肯定忘了要先在玄关那边开一下大门的控制开关。”辰星走来端过佩月月手里的水，吩咐她道。 佩月月没说什么，点头就跑下楼。对于辰星的吩咐，她向来是积极效率的。 “印容玉你有工夫在这里得寸进尺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节省点时间现在就去开车赶往吉大鹏的工作室。我要打车了，没空跟你啰嗦！”一辆蓝色出租车来到顾恋身边，顾恋收了手机，赶紧坐上去。 “喂！”印容玉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当下顾不上生气，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那辆凯迪拉克轿跑前，上车发动车子一溜烟窜了出去。 ************************** 要不是市区内红绿灯太多，这辆被称作有史以来性能最好的凯迪拉克四门轿跑或许能更快到达目的地。 印容玉以连闯几个红灯的代价尽快赶到了吉大鹏的造型中心所在的商务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莫晚琳的座驾进出肯定是要到这里来的。 进入停车场，印容玉一边慢慢开着车，一边寻找着莫晚琳在上海通常开的那辆蓝色保时捷。在一堆黑灰色系的轿车中，这辆蓝色保时捷还是很显眼的。印容玉很快就发现了它，轻松一笑，将车子停进了这部保时捷旁边的一个空车位上。 莫晚琳不可能从大厦正门走。后门又不临街，车子过不去，应该还是要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来直接坐车。 思及此，印容玉将车子熄火，静坐着，守株待兔，不，守车待人。 第209章 造型妙手 第209章 造型妙手 过不了多久，一行人从电梯间出来，莫晚琳居中当前，身后跟着的除了助理，还有几个女人，手上都拿满了各种女式晚装，外面均套着包装袋，走起路来一阵阵撕拉撕拉的声音。 这几个女人看样子都是店员，其中一个比较注目的风韵成熟的女子手上只拎着一件衣服，在莫晚琳半步之后，亦步亦趋小心跟随，她的一身职业套装一看就身价不菲，胸口别着名牌，显示了公司和职位。杜碧诗，bliss，意大利高端服装品牌gsn上海直营店的副经理。 “这些衣服都不行，我想要更新一点的，bliss，等到货了就立刻通知我。开幕式的服装勉强点就算了，闭幕式的时候，要是还没有可心的衣服，下一年我的vip就不选你这家店了。”莫晚琳边走边回头对着毕恭毕敬的杜碧诗说道。 “是，我一定会帮莫小姐留意的，同时再催促米兰方面尽快寄货。”杜碧诗陪着笑脸应道。 印容玉待在车子里，并不意外地挑眉。 在诸多奢侈品牌中，服装方面莫晚琳最中意的就是发源于意大利接近200年历史的gsn品牌，该品牌创始人为三个女子gloria，sisly和nina，其家族最早专为皇室宫廷量体裁衣，后来这三个女子合作开裁缝店，以gsn作为本店标识，之后演变为gns品牌。 在莫晚琳眼里，路易威登、爱马仕、范思哲、古奇这些普通人心目中的一线大品牌有成为大路货的趋势，不太看得上眼，除非是她特别喜欢的款式，否则一般不会购买。 很早以前，gsn就是西方很多贵胄人士定制礼服的首选。穿上gsn定制的礼服，代表的不只是雄厚的经济实力，还有高贵的社会地位。当然，在奢侈品牌越来越以广开销路为重点的经营大势下，gsn的业务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礼服定制了，除了休闲裤的男女装，也涉及到女鞋、提包、各式配饰等。 但凡奢侈品牌，从来不缺少追捧的中国人，在gsn的客户中，来自中国地区的越来越多。一向身姿矜贵的gsn由于前两年金融危机的侵袭。不得不稍微放下身段，开始在中国开设营业场所。虽然相较起同类品牌，gsn进入中国市场算是很晚。在国内民众中的知名度也不如其他奢侈品牌那么高，价位也更加高一些，这反而迎合了一些名媛千金、上层人士的小众心理，每到限量到货的时候，往往造成供不应求的局面。gsn在中国的也有相应的翻译名。叫贵诗尼，有人在了解了这一品牌最低端的产品都接近六位数后，戏谑地称之为贵死你。 非最好不用的莫晚琳选择贵诗尼品牌的试装衣物一点都不奇怪。作为贵诗尼在中国为数不多的至尊级vip会员，她能得到贵诗尼旗舰店的经理级别的职员携带服装进行随身服务也不奇怪。 此时莫晚琳穿着同样是贵诗尼的长款修身外套，一脸淡妆格外清爽，边跟工作人员嘱咐着。边经过印容玉的车子，看也没看他一眼。 印容玉摁下了车喇叭，把莫晚琳那一行人吓了一跳。 “莫大小姐。真巧啊。”印容玉打开车门，笑眯眯地下车对莫晚琳打招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容少。”莫晚琳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很快恢复了镇静，把印容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揶揄道，“看样子你在这里等了不少时候嘛。这哪叫巧，这叫不巧。” 杜碧诗一惊之后。悄悄看了眼印容玉，立即又垂下眼。 “接下来有空吗？可不可以赏脸去喝个茶？”想到于佑嘉，印容玉打算不顾她的讽刺，厚着脸皮道。 “你们先回去吧。”莫晚琳回头嘱咐杜碧诗和那两个拿衣服的店员先回去，却没注意到在临走之前，杜碧诗向印容玉暗送了一个秋波。 眼看他们点头走远了，莫晚琳才转身来到印容玉面前，冷着脸道，“这一套就给我省了吧。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可你一点都不聪明。” 印容玉皱眉看她。 “你要是够聪明，就该明白我不接你电话就是不想跟你谈什么事，更不会为了你得罪于伯母。”莫晚琳向身边的助ura招手，让她先去发动汽车，明显是不打算与印容玉多啰嗦什么的姿态。 “只要吴太后不知道，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得罪了。”印容玉轻松道。 莫晚琳冷哼一声，“可我觉得，于伯母的做法是对的。佑嘉哥哥还是少跟你来往点对他比较好。我不会帮你传递什么消息的，想都别想。”说完就想走。 印容玉一把拉住她，嬉皮笑脸道，“我都没说要你做什么，这么着急干嘛？” “你给我放手！”莫晚琳不悦道，开始挣扎，“那你要做什么！” 印容玉放开手，他本来也没多用力，“既然你不想，我不勉强你。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这总能说吧？” 莫晚琳瞪了她一眼，查看自己的手腕，扭了扭，“他挺好的。于伯母为他隔离了一切让他烦心的事情，每天就睡觉，吃饭，陪伯母说说话，在院子里逛逛，我有空也会去他家和他说笑。他情绪上感觉放松多了。大概，没你这么个烦人的朋友在一旁，是他状态这么好的因素之一吧。”说着说着，莫晚琳最后又刺了印容玉一句。 “是啊，我哪有莫大小姐这么好运气，又能当大明星，又能陪着你的佑嘉哥哥，还能讨好未来的婆婆。都没嫁人呢，就把自己当人家太太办事了。”印容玉毫不示弱地讽刺道。 “印容玉，你！”莫晚琳气哼哼地板下脸，“别以为挂着个印家容少的头衔就真以为自己多高贵了，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不过是印家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跟佑嘉哥哥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以后少八着他。免得人家以为他和你是一个档次的。” ura这时已经坐上保时捷的驾驶座，车子开始有动静了。 印容玉手指动了动，这丫头掐起人来可真会找人的痛处。“不好意思，于佑嘉交什么朋友是他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做主。就算我是烂人一个，那也跟你没关系，而且我也不会觉得你配做我的朋友。” ura，还愣着干什么，笨死了，还不如penny机灵！”莫晚琳气咻咻地坐上后座。啪地一下关了门。 “对不起。ura面有尴尬地答应着，从印容玉面前缓缓开过。印容玉正望ura，挑眉注视着她。眼神中满是邀请。 ura注意了下莫晚琳，看到她正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兀自生气什么也不会发现后，对着印容玉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点头示意了一下。 ************************** “这样如何？”在李纯年脸上涂抹一番后，吉大鹏转头问着一直坐在一旁观察的顾恋。 顾恋还未答话。身边呆看到现在的霍凡张口结舌，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今天张力没在场，被冯源木以人手不够为由抓去先干点体力活了。 李纯年的脸型有点方，又不够方正，一双眼睛大是大，却不是那种风流自生的桃花眼。五官综合起来并不难看，勉强算得上英俊。可缺点也明显，用一般人的说法来说。就是奶油味重了点。电视剧中有头套和帽子的古装造型倒能掩盖他脸型略方的缺点，看上去线条柔和许多。不过那只是遮掉他脸上比较突兀的更能凸显阳刚的特色罢了，属于抹杀掉他的一部分特点以突出另一种电视剧中需要的特质。 吉大鹏这个脑后留着根小辫子的男人，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娘娘腔，做造型却是一丝不苟。俨然是说一不二的*主义者。在他工作时，任何人包括客户都不准说一句话。有什么意见做完造型后提。目前只是试妆，发型和服饰暂不考虑。 吉大鹏以李纯年的脸型为基础，在五官化妆上突出他阳刚英气。李纯年的眉毛，脸颊，鼻子，额头，下巴，在吉大鹏的手下仿佛被施了魔法。还都是长在李纯年脸上的额头，眉毛，鼻子，脸颊，嘴巴，下巴，组合起来已不再是霍凡熟悉的那张总有点油滑兮兮的李纯年的脸。 李纯年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他从未见过这么英挺的自己，脸型不再成了自己略显柔和的五官的缺陷，而是成了特色，五官化妆配合脸型，整张脸尽显英气十足，而且很有潮男风味。这种属于阳光时尚范的潮男眉眼，是李纯年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 “我果然没找错人。”顾恋看了看李纯年的脸，像欣赏艺术品一般打量了一番后，满意道。 “我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吉大鹏好似还不是很满意，托着下巴围着李纯年转来转去，忽然抬头，“对了，要是这鼻子下加两撇小胡子就更带感了。” “我可不要胡子。”李纯年听见猛然抗议，看到吉大鹏不悦的脸色，立即讪笑道，“嗯，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吉老师不愧是这一行的名手。”至此，李纯年对吉大鹏的专业是无比佩服，尊称吉大鹏为老师。但一向自认年轻还可这样做好几年年轻小生的他实在不想这么快以胡子形象出现在公众场合。 “你觉得呢？顾恋，要不我们加个胡子试试看？”吉大鹏可不管李纯年的意见，只询问顾恋。 “胡子嘛，跟我们出席这次开幕式的目的不相符，毕竟我希望造型能更多表现李纯年的年轻时尚，胡子嘛就免了吧。不能单纯为造型而造型。”顾恋沉吟道。 李纯年边听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胡子是装扮成熟型男的大利器，也是年轻造型的大杀器，再怎么好的面相，碰上胡子总是会不经意间多长了几岁。通常三十岁不到的男艺人，留胡子对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忌讳。即使是三十以上的男演员，尤其是面貌不错的艺人，不到四十也极少留胡子。何况五十多岁时不时剃须以无须面貌演电影或电视或出席公众场合装嫩的大叔，也大有人在。 （说明：本卷篇幅会很长，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第210章 大鹏犯愁 第210章 大鹏犯愁 吉大鹏没说话，先伸出手在李纯年脸上比划了两下，搞得他心神不定，眼睛随着吉大鹏的手指滴溜溜转得如同惊恐的老鼠。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效果不怎么样，吉大鹏想了想，点头同意顾恋的说法，“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没意见了。就这样吧。后天晚上开幕式，白天我只有早上七点到七点半这半个小时给你们，其他就没时间，你们到时早点到，过了那个点恕不负责。” 顾恋看了看他，“这么忙？你不是说不会亲自负责这次电视节有关活动的造型吗？除了李纯年，也就一个莫晚琳而已，她不至于要占用你整天时间吧？” 吉大鹏摇头，“不是，就算华悦公主，要提这么过分的要求，我也不会买账的。原因嘛，就是我又临时多了个不能推卸的贵客，范雪冰，你知道了吧？” “范雪冰，她也来参加开幕式？从没听说啊？我看过明星嘉宾的名单了，没发现有她的名字。”顾恋有点惊讶了。 范雪冰是一位本身有点传奇色彩的女星，华悦当之无愧的一姐，因十多年前一部红遍大江南北的清装偶像剧《还玉格格》中饰演的女主丫鬟一角而出道。倏忽十数年过去，当年演了个清丽小丫鬟的范雪冰如今已成为华语圈内数一数二的大明星，而同一部剧里也曾大红大紫过的另外两位女主角至今不过尔尔或是已为人母，论名气和地位都不能与之相比。 “我不是说了临时的嘛。这么一个重量级的明星出场，还是最新一届的东京电影节影后，一说要来上海电视节，主办方还不高兴得马上为她安排？”吉大鹏抛开李纯年，剩下的打理工作干脆交由助手，自己和顾恋聊起来。“说到这个，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分析分析。” “什么事？”顾恋警惕地看他，“别拿你的新欢旧爱出来让我比较哪个适合你啊？都是男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情人们。” “不是感情上的问题，当然你那个让我都踹了他们的建议还是很好的，以后这方面再有困扰我还是想请教你，谁让我是你姐呢……哎约，不过你放心，现在我的感情生活很正常，绝对没有问题。”吉大鹏伸手挡住顾恋要踹过来的脚。小心地给她放下地。 “那快说，我也忙着呢。”顾恋看看表。 “范雪冰让我帮她弄开幕式的造型当然没问题，可她还要我接手她在闭幕式颁奖典礼上的造型设计。”吉大鹏说。 “这不算什么吧？”顾恋疑惑道。“她是你的老客户了，闭幕式上也要你弄造型不很正常吗？” “但是呢，我刚接到张凤仪助理的邀请，也让我负责她在闭幕式颁奖典礼上的造型。”吉大鹏努嘴道，一个大男人做这种动作有种乱恶心的感觉。可在吉大鹏身上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张凤仪？”顾恋眨了下眼睛。深思道，“这我倒是听说过，张凤仪将作为闭幕式上的压轴明星出场，可是，范雪冰一来，她在电视节闭幕式上的地位就没那么重量级了。她和范雪冰是公认的死对头。两人之间的恩怨大着呢，怎么想起来要你给她做造型的？” 张凤仪是圈内为数不多从电影出道的女星，星途一路坦荡。一向走高端路线，还在戏剧学院做学生时就被大导演李泽仁发掘演了部乡村纯爱风格的电影，从此一举成名，之后又在一部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外国电影的武侠电影里演了女主角，奠定了她在国内电影界的地位。要论国内女星中从没演过电视只演电影的女艺人。她算是大多数人能想得起来的唯一一个。 最近知情人士透露有关张凤仪成立的慈善基金善款用途不明的消息。这种事情以前也有明星碰上，可大可小。最初张凤仪及其团队对此并不在意。可随时间过去，此事渐成尾大不掉之势，舆论风潮上涨，张凤仪身边的公关团队疲于奔命，近期风头一落千丈。要不然，她一向以纯粹的电影明星自诩，不会纡尊降贵来做上海电视节的特别评委。 吉大鹏苦恼道，“我怎么知道张凤仪在想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反正，她就是邀请我了呗。我还没答应，就是忍不住有点犹豫……” “我看你的样子岂止是有点犹豫！简直是马上要倒戈过去了吧？”顾恋鄙夷地瞪他一眼，“这种事还用得着考虑？范雪冰可是你老客户了，你不说过吗，从你还没这么大牌的时候，她就让你做造型了。后来你自立门户起步艰难时，也是她第一个找上门来。再说，范雪冰从来没亏待过你。张凤仪这时提出这种要求明显居心不良。” 吉大鹏摸摸脑袋，“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张凤仪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你说，如果我答应给张凤仪做造型，范雪冰那边也尽心做，这样行不行？” 这么一来，顾恋倒好奇了，“张凤仪到底给你开了什么条件，让你这么动心？总不会是钱多的原因吧？” 吉大鹏耸肩，彷佛顾恋的问题侮辱了他，“钱？就算有十倍的钱我也不会动心的。一百倍还可以考虑考虑。你知道保罗?格尔特雷么？” “什么？”顾恋对这个拗口的名字十分陌生。 “你是不知道，可在我们这行，这家伙就是造型界的教父，真正的教父，不是我们国内自己随便吹捧出来的所谓时尚教父。”吉大鹏略带自嘲地说，“别看我拿了个什么国际时尚造型大奖，那也只是国内自己搞出来的玩意，我不过是做出了名气，跟请来的两个外国评委关系比较好而已，那两个评委其实在国外的专业水平也只能算二流。” “所以？”顾恋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张凤仪的助理说，张凤仪的那个外国富豪男友和保罗是经常一起吃饭的交情，他可以将我推荐给保罗。甚至帮我申请一个参与巴黎时装周造型设计的机会。这种大型的国际秀场，国内很少有人能加入到造型团队进去。”吉大鹏不由自主地向往道，“如果我能接触到保罗，得到他的赏识，哪怕只是参与一下这种真正国际化的大型秀场活动，对我的事业来说，都是另一个提高。你懂吗？” “我明白了。”顾恋点头，“可是，张凤仪说的话未必一定能兑现。就算如此，你也心动得不能自已了？总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不试一试你会坐立不安？同时，你又实在不想开罪范雪冰，因为你和她之间还是有一定情分的。真为此拒绝了她，你也良心不安。所以，你就想两者兼顾，觉得两方都不拒绝，接下活计的这个馊主意很美妙？” “顾妹妹。还是你最懂姐姐。”吉大鹏握住顾恋的手，可怜巴巴地盯着顾恋，“不过，这个主意真的很馊吗？”吉大鹏说着嗅了嗅空气。 “任何时候，脚踏两只船的人都是最讨厌的，也往往是下场最惨的。”顾恋毫不客气地说。“你想想，张凤仪和范雪冰有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之间明争暗斗的八卦多少人都津津乐道，什么活动基本是有冰无仪或者有仪无冰。难得共同出席多半是这种颁奖典礼之类的场合但从来不会站在一起，场面上连一句客气话都不会说，你觉得她们会愿意共用一个造型师？” “那就是说，我必须得选一个？可是她们都没跟我明确提过，不准给谁谁做造型的要求啊？”吉大鹏不甘心道。 “你不是吧？不提你自己就不会琢磨了？那个巴黎什么造型教父让你脑子也糊涂了？这种借口都有脸说？”顾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真的很想去巴黎时装周。”吉大鹏闷闷道。 “随便你。你自己做什么选择。只有你自己负责。”顾恋似乎也耗尽了耐心，嗤之以鼻道。“只要你以后别后悔别哭哭啼啼来找我诉苦或者怪我没劝你就好。” 顾恋说着就要站起来，打算离开。吉大鹏拉住了她，有些哀求到，“哎呀，小顾，先别走，再陪我分析一下，我心里实在没底，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犹豫不决了。” 顾恋嫌弃地看着吉大鹏的一脸苦相，想了想，忍耐道，“好吧，我再提醒你几句。范雪冰那里先不提，咱当她不在意这个事。即使张凤仪现在没要求你必须回绝范雪冰，可当你真的答应了张凤仪的邀请，给她做造型时，难保她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到时候你怎么办？她的邀请你已经接受了，而且就是为那什么保罗去的，如果这时候你不同意她让你回绝范雪冰的请求，你那什么保罗当然也就泡汤了，这时候说不准张凤仪还会唆使什么人在范雪冰面前嚼你的舌根，令范雪冰对你心生不满。而你一旦回绝范雪冰，谁都会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从此就结下了范雪冰这个大梁子。范雪冰为人怎么样我不怎么清楚，可无论什么人，对叛徒的容忍度都比较低，特别，她还是一个女人。”顾恋沉吟道，“我想凭她的手腕，借助她的后台和背景，只要她惦记上你了，让你一个造型师声名扫地再扶持一个新人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吧。” 这番话说得吉大鹏心里一阵冰凉。 “自然，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在这圈子里，你也该知道，永远不要把别人想象得太好，你才能承受最坏的结果。你自己好好考虑，你能不能承担这最坏的结果吧？”顾恋拿起自己的拎包，拉上卸妆完毕的李纯年，她还要陪着李纯年去认识的一些品牌服装店里厚着脸皮为李纯年借衣服呢。有跟这几家品牌比较熟悉的吉大鹏事先的打招呼介绍，这次借衣服应该不会很难。因此，顾恋才有点耐性为吉大鹏排忧解难，否则，她早就甩袖而去了。 吉大鹏没有再拦住顾恋，头疼地倒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苦恼的表情让他的助手们都挺担心。 顾恋和李纯年还有霍凡一起出门，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吉大鹏依然是很烦恼的模样，估计没个一时半刻他还愁不完。 走出吉大鹏造型中心所在的商务大厦，顾恋跟李纯年他们刚坐上计程车，包里的手机提醒她有个新电话。 顾恋一看号码，觉得是自己刚才那么不留情面地刻薄吉大鹏的报应。 那个包老板，又十分热情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了。 第211章 容少妙计 第211章 容少妙计 高架桥上车流不息ura透过车窗观赏着华灯璀璨的夜上海，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触摸这近在眼前的繁华景象，但是触手的只有冰冷的车窗玻璃。玻璃上，还倒映着她不安的脸。 “怎么，害怕今晚莫晚琳突然找你？”驾驶座上的印容玉开车之余，注意到了同座人情绪上的惶恐。 “不是，莫晚琳说过今晚有penny就行了，自从这个片场助理来了之后，我这个活动助理就快下岗了。ura苦笑道。 “就那个又黑又胖一脸煞气的助理，她叫penny？我看她更适合做保镖。你这个正牌大学的毕业生还比不过一个农村来的胖大婶？”印容玉表示不解。 “那没办法y是莫晚琳小时候的保姆介绍来的，而且表现得对莫晚琳忠心无比，还会打架，论关系论体力，我都不能和她比。莫晚琳似乎也更喜欢她这种人。ura的话语中有了些诉苦的味道。 印容玉看ura的神情，“那个胖大婶是不是也给了你不少苦头吃？” “我什么都让着她，能吃她什么苦头。不过她太贪心了，不满足于只做莫晚琳的片场助理，还想取代我的位置。在片场上她和莫晚琳商量什么事，都不肯和我说。各种公众活动上繁琐的事情都是我来做，她只要跟在莫晚琳身后做保镖就行了。事成后莫晚琳什么都夸她，我连个p都不是。ura说得越多，越是掩饰不住那种滋生已久的怨气。 “喔。”印容玉恍然点头，“难怪我说有个工作要你协助时，你一点都没拒绝，也是。良禽择木而栖，人总该为自己打算。” “容少，ura靠近印容玉的耳边，吐气如兰，身上弥漫的玫瑰香水味道似乎也顺势飘进了印容玉的耳朵，“那个包老板，真的很有钱？有你这么有钱吗？” 印容玉不为所动，继续开车，正色道，“你知道我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是莫晚琳的助理，莫晚琳又跟于佑嘉走得很近，我和于佑嘉是至交。再怎么喜欢你也不能要你。不过，帮你介绍一个好人我是能办到的，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乐意帮忙。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印容玉挑眉，显露了一丝不信任。“其实，我还有别的人选。” “容少。ura娇嗔道，心里发急，忙不迭地解释起来，“你看我都快三十了。还是只能做莫晚琳身边的小助理，虽然钱不少，可总是没什么发展。我想转行。又怕莫晚琳发飙，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近年来莫晚琳愈发相信penny，眼看我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不能不想办法。实话跟你说吧，前段日子我碰到两个大学同学。生活得都很惬意，一个跟了个香港富翁由富翁包养她考研。另外一个跟上司谈私情升职在望，反观我，什么都没有。这些年被莫晚琳差遣，连男友都是几年前交过的一个早就分手了。她们都劝我，有条件有机会的时候，不要太矜持，我的年纪摆在这里，也矜持不了几年了。要是这个包老板是我的机会，我不会忘了容少你的恩情的。” “得得，你看你，都快急哭了。”印容玉作势抹了ura的脸颊，“我只是跟你说着玩的，这么认真干嘛？那个包老板，爱好就是怜香惜玉，你这么哭给他看，他心都软了，肯定对你是有求必应。” “还不都怪你！ura似嗔似笑地瞪他一眼，“他要是香港那个船王家族的人，似乎不是那么好说话吧？听说现在的掌门人是老船王的女婿，做事很雷厉风行，下面的人都跟着有样学样。” “跟着莫晚琳的这些年，你还学到了不少嘛？”印容玉朝她眨眨眼，“不过你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船王包氏家族那么多人，每一个姓包的你不一定搞得清楚。而且，这个包老板在家族里是没什么地位，钱嘛是没包家的掌门人那么多，可人家是老船王的正宗亲侄子，多多少少有点闲钱的，也够你开眼了吧。” “哎哟，我可没那么大野心，有这么个包老板能让我抓牢我就心满意足了。ura娇笑道。 ************************** 繁华市区的一家高档餐厅包厢内，顾恋携着打扮完美ura一起出现在等得心焦的包老板面前。 “包老板，这是我的新助ura，接下来由她负责跟进你的caseura为人细致周到，服务贴心，对您的任何问题她都尽力解答，同时，她也会尽最大努力满足您的各种要求。”顾恋对看ura一眨不眨的包老板笑意盈盈道。 “包老板，您好，希望您不要介意由我接替小顾姐进行这项工作。ura一进门就对包老板媚眼飞飞，进入状态很快。她装模作样看了看四周，解开长大衣，“这里空调开得可真足，挺热的。”说着将大衣脱下。 ura穿的是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上身是做工端整的上衣，下身是一条改装过的极短的套裙，仅能勉强遮住大腿上半部分，短裙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包老板看得眼睛都瞪直了，愣了片刻他才如梦初醒握ura 主动伸过来的纤纤玉手，“喔，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很高兴今天认ura小姐。” ura绽开一个端庄的微笑，反握住包老板的肥手轻轻捏了一下，很快抽回。包老板美得内心一阵哆嗦。 包老板ura一见如故。 成为这两人之间的隐形人的顾恋始终保持满意的笑容。 ************************** “用莫晚琳的助理来对付莫晚琳设给我的陷阱，这就是你说的进攻型应对？”顾恋坐上印容玉等在餐厅外停车场的车。 饭菜没吃多少，顾恋看ura和包老板很快腻到一起的亲昵模样，自觉多余，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告辞。这次包老板高兴得连连挥手。大概早就觉得她杵在那里很碍事了。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老躲着敌人，只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更加卖力。不错吧？”印容玉得意眨眼，“也不枉费我闻了一路的折扣化妆品的味道ura一点都不清楚莫晚琳对你的打算，也不太了解这个包老板和他正房老婆之间的那些戏剧性故事，她很单纯的，只想找个比较喜欢她的有钱男人做个靠山。包老板这种，她觉得很适合，就会全力勾引的。” “我没想到她表现得，嗯，这么配合。莫晚琳待她不好。让她这么急着想赚外快？”顾恋奇怪道。 “人哪有嫌钱多的，何况她们这种娱乐圈里混的女人，就算不是明星。也是什么场合都见识过，学得都会很快，真的下定决心了，表现起来可是一点都不输给那些风月场上的女人。”印容玉发动凯迪拉克， 顾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ura作为莫晚琳的助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事，你不觉得奇怪吗？难道莫晚琳会亲自跟包老板这种人接触商量事情？她那么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人？” 印容玉眼睛一眯，胸有成竹，ura不是说，最近一些大事莫晚琳都直接吩咐另一位黑胖助理跟着去做吗？不过。我看，这事情八成是沈怜菊主持的。因ura也提到，最近莫晚琳和这个所谓的‘京城首席名媛’通话比较勤快。而且每次都不准别人在场旁听，嘀嘀咕咕都要说很多话，不知道说什么。” “沈怜菊？”顾恋恍然大悟，“是啊，有这个京城名媛。这点小陷阱在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她绝对有这个能力。” “等等，莫晚琳居然找到沈怜菊给她出气。想必对你是欲除之而后快了。按照莫晚琳的本意，她，是不是想逼你彻底离开娱乐圈呢？”印容玉转头看向顾恋，疑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厌恶你？就因为她生日宴会时候的事？按理来说，她已经让你得到教训了，应该不至于对你穷追猛打吧？还是她在横店拍戏的时候，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觉得我的作为应该还没有到让她这么憎恨的程度。不过，也许，她是那种特别憎恨自己被人利用的性格吧。”顾恋含糊其辞道，对印容玉不想说这么清楚，尽管目前他们是临时搭档，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成为敌人。 印容玉不满地撇嘴，“喂，喂，这你就太不实诚了。刚开始为了让你接受的我的这个提案，我可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你为什么我想损一损莫晚琳的理由，她不帮我联系于佑嘉，还刻薄我。不这样说你这个疑心病比谁都重的简直不像个女人的女人还不肯跟我合作。现在相信我确实帮你反击莫晚琳了吧，你居然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她这么对你的理由，你这家伙能不能公平点？” 被印容玉巴拉巴啦这么一说，并且看他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顾恋很烦地开口，“好啦，告诉你就告诉你，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接着顾恋就把天皎事件中自己为了和明姐达成协议利用辰星和莫晚琳的偶遇做文章，而后和莫晚琳又在片场为争夺群众演员发生争执，然后与对方在s姐布置的酒宴上争锋相对自己不得不暂时低头道歉以及最早因为一档综艺节目和她结下的梁子等事情都说了一遍。 “事不过三，你都惹了她几次了，也难怪成了她的眼中钉。不长记性，明知她肚量不大，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她不整你整谁？” 印容玉的点评令顾恋即刻后悔起来，早该知道这家伙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绝对是不会安好心的。 第212章 小“堵”怡情 第212章 小“堵”怡情 大街上车水马龙，前方有些堵车，两个交警站在十字路口做紧急疏通。 见识过多次首都“首堵”大场面的印容玉对上海这种程度的小堵还颇觉得怡情，再说今夜刚刚拉ura成功布置了一出反陷阱的戏，他心情很好，甚至十分雀跃期待，趁着堵车继续和顾恋聊聊接下来的计划。 不同于别的轿车司机碰到堵车大多烦躁难耐的情绪，印容玉兴致勃勃道，“接下来就是不知道包老板那个老婆什么时候会出现大闹一场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是一场十分搞笑的戏码吧。” 顾恋晚上没工作，也不是很着急，就是打算去辰星家，听到印容玉的话，她哼笑道，“那样对莫晚琳来说也是件非常难堪的事情。尤其万一，要是那包夫人出现在公众场合，揪着她的助理大闹的话，华悦公主的脸面可都要丢尽了吧。这样你也就报了莫晚琳拒绝为你联络于佑嘉同时损你一顿的小仇了。” 印容玉想起了什么，突然眯眼道，“等等，你觉得包夫人会什么时候出现呢？” 顾恋一下子被她问住了，“你不是说，为了整小三，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么？” 印容玉摇头，“那是在她没有被人唆使的情况下。有沈怜菊这个超级八婆挑拨，包夫人说不定不会延续以往的低调彪悍的策略喔。”印容玉冷飕飕地目光刮过顾恋，看得她一阵发憷。 “你想说什么？”顾恋低斥。 印容玉让车子跟随着前面那辆奥迪车的屁股又缓慢地前进了一米后，转头对顾恋以循循诱导的口吻说道，“我们还是来回到莫晚琳的意愿来分析。经过这么三番四次的挑衅，她心里已经容不下你待在娱乐圈了，所以才找到沈怜菊给你设局。按照她的本意的话，如果那个凶悍的包夫人只是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随便打你或者损你一顿。除了你自己，别人都不知道。这次难得花费了一点手脚对付你的莫晚琳，是不是会认为非常得不偿失呢？” 顾恋默然，瞄了瞄印容玉，嘴上不说，脑子里已经思索开了。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小资深’的经纪人离开娱乐圈，或者至少要一个什么样的合理借口才能逼迫这个人离开娱乐圈？在这圈子里，没有什么比一个实打实的公开曝光的大丑闻更有效的方法了。”印容玉挑眉看顾恋，“要让一个经纪人做小三的丑闻迅速在公众面前升级曝光，最短时间内最有效的场合就是……” “上海电视节。开幕式。”顾恋接住了他的话头。 “或者是开幕式之前的欢迎酒会？你是不是要去参加开幕式，包括欢迎酒会？而且是你老板亲自指定的？”印容玉问道。 顾恋不说话即是默认。 “这可好玩了。”印容玉眼睛里愈发神采奕奕，“要是包夫人在欢迎酒会上ura上演一出原配抓小三的戏码。甚至怀疑莫晚琳是幕后主使，你觉得这出戏的精彩程度怎么样？” “我只能猜想，莫晚琳的脸色将会有多么精彩。”顾恋转念想到另一个问题，“ura呢，之后她肯定莫晚琳那里呆不下去。包老板更不可能做她的靠山，她不是赔了夫人有折兵？” 印容玉不甚在意地一挥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自以为跟我有点交情，对送上门的好事迫不及待地上套，那是她自己笨，她会怎么样就不是我能管的了。不过本着人道主义。我会介绍她去我哥哥的随便什么公司做个秘书的，她要不愿意就不关我的事了。” “你可真够好心的。”顾恋反讽道。 “我相信，有必要的话。你对别人的‘好心’也不在我之下。”印容玉微笑以对。 顾恋转过脸去，无话可说，有一眼没一眼地瞄向车窗外。 路上数条车辆长龙，映衬着近在咫尺的大上海的灯火灿烂。顾恋透过车窗，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伟岸城市的辉煌和无数司机的焦虑都与她无关。她不会被这万千灯火所迷惑。只知这其中的任何一盏都不属于她；她更不会被别人的焦虑所影响，只知自己的烦恼够多无暇他顾。而别人也不会多费心来关注她的烦恼。市井小民的生存之道无非如此，每个人的那么点小心思都只够着自己和家人的吃穿住行生老病死，不敢关心他人也不奢望被他人关心。 不过，有时也会发生一些自己都觉得奇妙的不可思议的怪事。 “以前我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会跟你合作。”顾恋想想今天的事情，现在还有种不太相信的感觉。 当顾恋离开吉大鹏的造型中心时，她接到印容玉打来电话，要求跟她合作一起抵御莫晚琳给她设下的陷阱，那时顾恋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接错电话了。她可还记得昨天印容玉告诉她那些包夫人的彪悍事迹时对她一副袖手旁观准备看好戏的好心情。因此才会提出必须告知前因后果，否则不予受理的强硬要求。听完印容玉叙述的截堵莫晚琳的见面情景后，顾恋这才相信，以印家容少的锱铢必较，想到要报这一箭之仇完全合情合理。 “别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也许，这就是，缘分？啊呸！”印容玉立马鄙视状转口，“就是有也是孽缘。只能说，谁让我们都跟于佑嘉很有缘，连带我们之间，也不可避免地要碰面，碰面机会多了，就会发生一些，谁也料不到的事。” “谁要跟你有缘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顾恋急忙撇清。 “我也一样！”印容玉顺溜回嘴。 双方互飞一记眼刀。 堵车仍在继续，无数高档车和中低档轿车被一视同仁地堵在路上，龟速前进。号称性能最好的这辆四门轿跑碰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和普通轿车之流苦逼地慢慢折腾着往前挪。不过印容玉转头看到身边一部200多万的跑车也同样在满吞吞时，他自己的那点郁闷顿时消解了。车子终于又前进了几米。 印容玉侧头看看顾恋，迟疑了一下，神色忽然正经了许多，开口道。“于佑嘉就住辰星隔壁，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什么？你不担心他被那个*的太后软禁在那里会遭遇到什么吗？” 顾恋默默深吸了口气，想到于佑嘉，眼神还是不由自主软和了下来，注意到印容玉在一旁死盯着自己，脸色一变，换做毫不在意的摸样哂笑道，“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印容玉，我看是你担心过头了吧。于佑嘉又不是被匪徒也不是被歹人绑架带走。他只是在他母亲的照看下留在家里休息。他母亲对他的照顾，那可是没别人比得上的。我反而觉得呢，他一向工作很忙。自己有时也不是很注意身体，现在难得清闲几天，我该为他高兴。你是他的好朋友，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你自己不放心不算，还想牵连我跟你一起担心吗？” 印容玉皱眉。喃喃自语道，“你的说法怎么跟辰星一模一样？” “辰星？”顾恋听印容玉猛然提到辰星，乍然一惊，不自在的表情一瞬即逝，“说明正常人都这想法。” “你难道就不想见见于佑嘉？”印容玉玩味地观察着顾恋的神情。 顾恋默了一秒，坦然正对印容玉的视线。“想见，可我不像你这么处心积虑，杞人忧天。等他母亲觉得可以了。他自然就会开始正常工作，见见朋友。就算，他住得离我很近，只要想着那是他少有的休息时间无须打扰，我就没有其他想法。” “这么淡定？”印容玉不是很赞同地反问。 顾恋不再说话。 “其实。我也明白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或许是有好处的，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是。他是能一个人静一下，哪怕自己的心在滴血也可以不再假装没什么事，可以不用顾虑我们的心情。”印容玉忽然说道，能让他如此语气如此认真又沉重的人也只有那个人了，“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一个人的时候，正因为没有别人随时在一边分散他的思绪，所以也容易陷入太极端的忧郁中，难以拔出。” 顾恋的表情有了变化，说到于佑嘉，她和印容玉之间的默契恐怕没有谁能比得上，“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是，我对他更有信心。我相信他一个人会挺过去的。在我们面前一直伪装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对他也很残忍，不是吗？你应该比我更理解，他有多坚强。” “所以我比你更明白，他也可以有多脆弱。”印容玉看着前方沉沉夜幕，忧心不改。 终于过了堵塞的路段，前路一马平川，印容玉脚踩油门，载着顾恋飞驰而去。 ************************** 印容玉悻悻地离开望远镜。他和顾恋一道回辰星的家，主要还是为了这部望远镜——所能看到的人。一下车他便往四楼走，见到房子的主人辰星只是略略点头算打了招呼，似乎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其他人只需听候他差遣。 顾恋和辰星及佩月月谈了会儿，才上楼看看，她心里也有点好奇，那个望远镜到底能看到什么。 顾恋上了阁楼，站在印容玉身后，目光在他和望远镜之间来回扫描，“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看不到。房子都拉上了窗帘，看到那个花纹很好看。”印容玉眼珠一转，唇角上翘，“哎哟，某个人不是说不会关心这些吗？只想朋友好好休息无须打扰什么的……”印容玉学着顾恋的语气揶揄道。 “我这样，有打扰吗？我可不是说我不关心他，只是不想做多余的事情。顺便观察下望远镜这类的事，在我看来不算多余。”顾恋同样学着印容玉通常的无赖语气反击道。说着还站到了望远镜面前，蹲下身查看。 “你再怎么看，顶多只能看看那些窗帘，无论如何也别想偷窥到于佑嘉洗澡。”印容玉抱胸冷笑道。比无耻，他堂堂容少还比不过一个半生不熟的小资深经纪人？ “抱歉，我一向思想纯洁，不像某个人，以时不时冒出很多不堪的念头为荣。”顾恋面不改色淡定道。她已经连瞪都懒得瞪那个人了，不然这样跟他相处一天下来，只怕自己要瞪得眼睛疼。 这时，辰星脚步沉稳地走上阁楼，看着他们俩，非常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可以准备下去吃晚饭了吗？” 第213章 切换模式 第213章 切换模式 “既然容少还有约会，那我们就不留你吃晚饭了。”顾恋把印容玉送到停车的空地上，挥手说道，毫无留恋之意。 辰星和佩月月站在顾恋身边，一起出了屋子送客。印容玉下楼后就立即告辞，说晚上跟其他人有约，明天再来拜访。佩月月是乐得他赶快离开，觉得有他在这里毒舌不已饭菜都要难吃好几分。 “其实我是要去若兰会所吃饭，可以请你们去的，我从来不怕人多热闹。”印容玉打开车门，没上去，拍了拍车顶，大方邀请道，语毕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别有含义地瞄了眼辰星，“喔，应该有个人是不乐意的。” 辰星果然微微色变。 印容玉这么一说，顾恋蓦然想到若兰会所商业演出那天，印容玉和辰星都在场，并且都在那个据说是要自杀的女人的房间内。看印容玉的挑衅和辰星突变的变色，除了当事人外，印容玉应该是最清楚整件事的人。 “算了吧，我觉得还是我死党做的菜比较好吃。我们就在家吃饭，不想去别的地。”顾恋揽过佩月月的肩头，非常干脆地拒绝道。 “容少有兴趣的话，明天早上可以过来吃早饭。”辰星微微笑道，这个邀请有些突兀，不过配上他那诚意十足的笑容，由他嘴里说出来倒感觉没那么意外了。 印容玉皱了下眉，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早饭？除了特殊情况外，我一向是午饭当早饭吃的，而且，我标准很高，怕你满足不了我。” “喔。这样啊。”辰星点头，完全不介意。 ************************** 印容玉去若兰会所是要跟几个狐朋狗友聚一聚，顺便，希望今晚身边能有一具温香软玉陪伴。 路面在眼前不断浮现又消失，前方的璀璨灯火也随之不停涌现，永远吸引着人们前赴后继地加入进去。 这两天于佑嘉被他家太后软禁，印容玉一下子感觉无所事事多了。不过本来他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估摸着接下来的日子，于佑嘉还要不自由一段时间，印容玉的时间一下子多起来。最近白天为想办法见于佑嘉而稍微奔跑了一下，印容玉也自觉没趣。想想辰星和顾恋说的话，其实他自己不是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大概，自己这么做。不光是想见于佑嘉，也是打发自己无聊的一个借口吧。说到打发时间，他印容玉的法子多的是。只是最近被于佑嘉去泰国的遭遇吓得不轻，他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什么事都想着于佑嘉。空闲下来连自己找乐子都一下子不习惯了。 昨天晚上他在辰星家吃完晚饭一个人回到宾馆，印容玉半夜又是被于佑嘉重病垂危的噩梦吓醒。他的宾馆定在了血液病专科医院的附近，算做暂时备用的一个落脚点。其实于佑嘉住院的时候，他差不多天天晚上都睡在于佑嘉病房里这临时搭建的床上，和好友说说话，夜晚听着于佑嘉平稳的呼吸安然入睡。 经历了于佑嘉出院后这几天独自一人入睡的半夜梦魇。印容玉决定今夜无论如何不能一个人了，随便找个陌生人也好，只要陪在自己身边。那种噩梦的症状应该会减轻很多。可是，如果能有一个令自己稍微安心一点比较熟悉的人在身边，应该会更好。 印容玉筛选了一下自己所有还有记忆的床伴，一个个罗列出此时可以满足自己需要的条件：能够随叫随到的、又听话又不罗嗦、脸型和身材是自己近期比较喜欢的、不是太精明的女人这样看不穿自己的心事、最好有点憨憨笨笨可是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的、目前为止应该比较干净、床上交往对象包括自己在内应该不超过五个、…… 种种要求一合计，印容玉翻着手机里的电话簿。按照这种条件在女友一栏下长长的名单中进行人工过滤，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琪琪这个名字上。从上次在北京的那家以中药泡澡为特色的洗浴俱乐部一夜缠绵后。自己跟她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印容玉的头脑中浮现了琪琪那双不时就会因为被自己训斥而惶恐不已的泪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有那么一点点想念。 印容玉拨通了琪琪的电话。 “喂，琪琪？在干嘛呢？吃饭了没？那就赶快去。吃完了就去给我买飞机票。现在是晚上7点，北京飞往上海最晚航班是晚上十点，中间起码有五趟航班供你选择，这时非节日非周末非旅游旺季，即使你最晚航班是晚上十点，算上你晚点加赶到我宾馆的时间，7个小时足够了。希望你在明天早上5点以前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具体地址我会发送信息给你，免得你可爱的小脑袋记不住了。如果不来的话，下个月起，你的账户中就不会我送给你的各项基金了，当然，我给你的信用卡也会停掉。” “啊，对了，这次我还得验收一下成果，看看你到底把自己提升到什么程度了。”印容玉一口气说完，想了想，又换了个无比温柔诱惑的语气，“当然，希望你能尽快赶到，明早四点以前赶到的话，我有奖励，到得越早，奖励越大喔，加油，亲爱的。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印容玉接到了那一帮无一不是臭味相投有钱又有闲的朋友的催促电话，声称今天有几个新鲜嫩模作陪，印容玉去晚了就没他的份了。 “嫩模？有多嫩？”印容玉顿时来了兴趣，把刚才打给琪琪的电话即刻抛到了九霄云外，“好歹给我留一个嘛。” 说完，印容玉加快速度，冲入了前方那片无尽的繁华之中。 ************************** 餐桌上，佩月月没有像往常那样和顾恋不停说话，她端着饭碗，感觉气氛忽然凝重了，应该不是自己多心。明明那个讨人厌的印家容少已经识趣地离开了。怎么突然气氛突然比印容玉在场时更糟糕了。 佩月月一会儿看看顾恋，一会儿看看辰星。发现两人都极有默契地一味夹菜就饭，一句话都不说，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回事？佩月月疑惑地想。 她心里还担心着另外的事情。就是今天中午辰星和江玫一道吃饭，吃完后辰星跟江玫分别时说的那番话，佩月月觉得这事该跟顾恋提一下。尽管她不是十分清楚印容玉在宴席上对江玫的那番拿腔拿调和辰星签约《六扇门》剧组有什么关系，但能模糊地感觉到，辰星特意向江玫说明印容玉不是他的朋友，肯定不仅仅是撇清和印容玉的关系那么简单。 说句是朋友的话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梦三》剧组。有的摄影师跟辰星平时不算亲密，杀青宴时跟他敬酒和他称兄道弟也没见他有多么不乐意。都是场面上的话，谁也不会太认真。若辰星真的是讨厌印容玉。大可以在宴席中途就向江玫指明，让印容玉当场尴尬。可他饭后才和江玫单独郑重地说明，也是顾全了印容玉的脸面吧。即使如此，这样特意澄清谁谁和我不是朋友只是一般熟人的作风，不会是辰星的风格。 除非另有隐情。 可那又会是什么隐情呢？佩月月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她本想跟顾恋单独说说话，告诉她辰星与江玫的谈话，一时之间都没抓到什么机会，要不就是有辰星或者印容玉在场不方便说。 承受着辰星和顾恋之间诡异的沉默氛围，佩月月直觉，这应该跟中午大家和江玫吃的那顿饭有关。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一碗饭快要见底。顾恋放下了筷子，炯炯有神地盯着辰星，“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你想听什么？”辰星也放下碗。挑眉看着她。辰星的挑眉不是印容玉或天皎那种往往表示挑衅或者嘲笑之类负面意义较多的举动，而是通常表达一种带点天真纯然的疑惑，或者，坚持。 虽然在顾恋看来那叫做该死的顽固。 佩月月闭紧嘴巴，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们俩。脑子里塞满了各种问号可是一个字也不敢问。尽管她挺想做和事老，缓和一下这两位之间突然有些对立起来的氛围。可她又不懂是什么事，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希望起码听明白了是什么缘由，不然随便插嘴一个不好挑起战火就不妙了。 “江玫给你的剧组合约草稿，你看过了吗？”顾恋问道。 辰星点点头，“我已经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希望就按这个合约签，我想，这个就是江玫一开始拿出来的正式合约，而不是草稿。可是，因为你是我这部戏的经纪代理，我还得通知你一下，并且，出于对你的尊重，我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还是得听听你的想法的。” “尊重？”顾恋几乎要冷笑。“很好，谢谢你的尊重。原来我的担心是正确的，其实，吃饭的时候，你就什么都听明白了？” “也看明白了。”辰星微笑，“江玫突然加上去的那些条件一下子来得太快太好，根据我的经验，太快太好的事情背后，总有些不那么常规的理由。” 顾恋无奈地眨眼，“看来，午饭结束后我和印容玉在那边商量怎么帮你争取更好的剧组合约的条件时，你却在背后及时地跟江玫打小报告拆我们的台？” “我没有怪你们。只是，我不喜欢以那么……含糊的方式得到一份条件很丰厚的合约。”辰星平和地说道，“用那样的方式，即使得到这份合约，也不会长久。” 很明显，这个家伙又在应该开启火星频道的时候，很不幸地用地球频道察觉了事实，之后行动上继续以他那无敌的火星人模式又摧毁了他自己的一个机会。 顾恋盯着辰星的脑袋看，气愤茫然之中蓦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这家伙切换各种模式的时机，总是不对。 第214章 艰难合作 第214章 艰难合作 中午吃饭时，顾恋特意观察过辰星。这人看似好像是只专注于吃的，偶然会在江玫或者印容玉说话时闪现过一抹专注的眼神。顾恋知道他有在认真倾听，可不明白他听懂了多少，瞧他神情，似乎不是那么关心。 那时顾恋心中就生出了几分嘀咕，她隐约明白，若辰星知道江玫主要是因为印容玉的关系给他这么优厚的合约，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接受。但顾恋也存了几分侥幸，觉得辰星应该不至于那么灵醒到完全了解江玫和印容玉各自愿打愿挨的默契。 当然，事实证明，她实在有些小看了辰星那种眼高于顶容不下丝毫取巧的精神洁癖。 “那么含糊的方式？什么含糊的方式？”顾恋不解地反问，“江玫答应给你什么样的合约，是她自己主动提出的，从头到尾你都没跟她承诺过什么，就算她有什么含糊的误会，那也是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辰星对她露出一个类似得逞的微笑，“那么你是承认，江玫确实是产生了误会了？” 顾恋一下住嘴。很好，她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这家伙切换各种模式的时机，从来不会用在正确的场合！只会用来对付她这类打算为他考虑的人。让她吃瘪对于这个家伙能有什么好处啊。 “既然你在吃饭时就什么都看出来了，那为什么装傻充愣，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当场戳穿不是更好，大声嚷嚷印容玉不是你的朋友，你不需要这位容少给你撑场面，更加不需要江玫因为容少的关系对你有什么优待？反正你是光明正大，我们都见不得人。那就干脆点！省得之后我还跟印容玉傻兮兮地商量你什么事情。”顾恋没好气地说。 “顾恋，辰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故意要耍你们的意思。”佩月月看着气氛不对，急忙帮着辰星解释。 “你先别说话。我作为临时的经纪代理，”顾恋一字一顿地说出经纪代理这四个字，眼光冷峻地看着辰星，“想多听听我这位临时雇主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这样做都有几分好意。”辰星说道，“可我也已经跟你说过，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合约。江女士具体有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她一定有什么误会，而我知道这误会造成的原因，更何况。这误会还与我有关，我没道理不澄清一下。至于为什么吃饭之后才说，因为我不确定说话的时机是否合适，如果这样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你知道吗？你越权了。”顾恋丢掉筷子。起身抱胸而立，“这是经纪方面的事务。的确，做决定是你的事，可不意味着你就得插手到具体事务中。怎么谈判，那是我的事情。如果你没有经纪人或者经纪代理，你想怎么做我都无权置喙。可你既然请了我，麻烦你能真正尊重一下你的合作者，而不是在合作人尽心为你争取好合约的同时你却去拆台这样的尊重！” 佩月月望着桌上几样没怎么动过的菜。心里有预感今晚的菜又要吃不掉了。 “我越权？”辰星以手指指自己，似是完全没想到这样的指责，“你觉得这样是越权？” “嗯哼。”顾恋点头哼道。 “那么，我们有签合作协议，明确分工吗？”辰星瞪大眼睛。非常奇怪的看她，眼神无辜。 合作协议？当然没有。 顾恋这才想起当时自己就是口头性质地说说要帮他接下戏剧。又不是那种正式分成的经纪代理，因此没想着要签什么合同。 佩月月看到顾恋瞬间瞪得比辰星更大的眼睛，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看到顾恋和人谈话时有点哑口无言的模样。 “好，好，非常好。”顾恋忍住怒气，自认为平静地说道，“辰大明星如此聪明伶俐，人品高尚又高风亮节，还要什么经纪代理和经纪人，什么事情其实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嘛。算我多管闲事好了，工作那么忙事情那么多自己的烦恼都没空好好想办法解决，还想着给你做免费义工！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眼中没有原则的投机分子，我这是何苦，辰大明星，再见！”顾恋说完转身就走。 “哎，顾恋，这么晚你要去哪里啊，你的房间我都准备好了。”佩月月急忙去追。 “我去住宾馆，辰大明星的房子我住着怕自己又不小心做了他碍眼的事！”顾恋脚步不停。 “等等，”辰星起身，边走边说，“难道，‘小资深’顾恋做经纪代理的首要原则，就是有始无终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正式做你的经纪代理了？有合约吗？”顾恋转身，挑衅地向辰星伸出手。 辰星看看顾恋伸出的手，自己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把顾恋的手推回去，笑如春风，“也许我们在经纪代理的具体职责范围上有点分歧，可并不代表，我不承认你经纪代理的地位。因此，现在我想让你看看合约，提出意见，如果有必要，我会采纳。你放心，我也不会白白让你做的，现在经纪代理的佣金就按照我以前经纪人的算法好了，给你我片酬的30%，怎么样？” 顾恋眨眨眼，满脸的怒气霎时变成了做梦般的茫然表情，“什么？”顾恋摇摇自己的头，甚至摸摸自己的耳朵，以确定自己没听错。“你说百分之三十？三成？”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嫌少？”辰星看着顾恋的反应，奇怪问道。 以辰星现在的身价，虽然目前名气一般的港台明星不像过去那么值钱了，不过好歹有过点知名度，不是完全苦哈哈没有成名过的新人，因此拍个戏一集片酬总还有五位数，并且第一位的数字不会小于二。 而江玫开的价格不会低于《梦三》，这是肯定的。就算以《梦三》时的单集片酬来算，《六扇门》本身预计是四十集。戏中拟订辰星演出的角色的戏份出场原本估算就不会少于二十集，那辰星的总片酬绝对超过四十万。算三成的话，那就意味着最少有12万入账。以前帮天皎谈商业活动时，她都没想过拿这么高比例的提成。就目前的境况下，12万对顾恋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谁会嫌钱多啊。 顾恋脑袋中飞快地计算后，迅速回神，对辰星绽开笑容，“你确定你现在说的都是你的真实意愿，并且不会后悔？” “没有啊。我一直有这个打算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你做白工，只是，我想等做了是否接演的决定再跟你说。现在告诉你。不算晚吧？” “还好。”顾恋的脑袋中想到了那花花翻滚的钞票，心情蓦然好转，“如果我的经纪代理职从义务性质变为分成性质，那我自然应该尽心尽力地为雇主提出意见，还要绝对尊重和服从雇主的决定。”顾恋回头。朝辰星走去，“好吧，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一起来讨论下江玫给你的那份合同草稿吧。” 佩月月发现气氛好转，立即见机行事，推着两人一起上楼。“你们快去商量吧，这边我来收拾就好。哎，不用你帮忙。”佩月月向欲说什么的顾恋使劲眨眼。推攘着顾恋上楼梯。 待辰星和顾恋上了楼，佩月月暗中松了口气。这样她也不必想着是不是改告诉顾恋，关于辰星向江玫告知自己和印容玉并非好友的事情了。 辰星和顾恋的这场合作差点还没开始就要终结。佩月月庆幸之中又有担心。她觉得辰星真的很需要顾恋这样聪明的帮手，佩月月觉得自己就太笨了，很多事没有顾恋在旁指点根本不会处理。而顾恋。实际上在夏艺做得也并不开心。 这两人要是能一直合作下去就好了。佩月月心里一亮，如果顾恋成为辰星的经纪人。那就完美了！两个人能力蛮互补的，佩月月高兴地想，转眼想到刚才辰星和顾恋针锋相对的情形，又立刻沮丧下来，就是个性或者该说是观念嘛……算了，还是先去收拾桌子吧。 佩月月带着这样的念头心事重重地收拾碗筷。 ************************** 在书房里，顾恋看了会儿剧组合同后，抬起头问着辰星，“你真的看过这份合同了？” 辰星肯定地点点头。 “你真的想就按照这合同上的约定来签约？” 辰星又是一个肯定的点头，发现顾恋的脸上似乎又开始阴云密布，马上眨眼补充道，“我是觉得大致没问题，可是我觉得没问题不代表你觉得没问题，有什么建议你可以马上提。” 顾恋长叹了一口气，再次以有些可惜的语气询问辰星，“你真的不考虑江玫在中午宴会上跟你承诺的那些条件？” “关于这个，我以为，”辰星郑重地，慢慢说道，“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明明只是……”我明明只是对于自己的分成比例和你达成了共识好不好？顾恋及时住口，这样的话一说出去就太直白了，好像她就是冲着钱才努力要求辰星考虑江玫的丰厚条件的一样。尽管，在辰星提出分成比例后，她的确了有了一点点那个心思，可是，这绝对不是她想劝辰星接受江玫中午提出的提成角色地位，增加稿酬的重点。 话语一顿，顾恋看到辰星还等着自己把话说完，勉强转了个意思，“我只是刚才不想再在佩月月面前和你吵，想再跟你好好谈一下。要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但是，本着尽职原则，我提议你多为自己考虑，争取江玫开出的优厚待遇。这个建议你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情。” 辰星点头，“我明白。因此我谢谢你的尽职和诚恳。但是，这一条，不用再讨论了。下一条？” 下一条你个妹啊。 这种合作也太费力了点吧。顾恋这时想起了天皎的好处。天皎再任性，也不会在谈合同谈报酬这类事情上跟顾恋计较，他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对他而言十分麻烦的琐事。 望着眼前辰星笑眯眯等着顾恋指点的乖宝宝模样，顾恋很想很想一拳揍，不，撬开对方的脑袋研究一下构造，再好好改造成完整的地球人模式，把那火星模式全部永久封闭。 第215章 晨聊时分 第215章 晨聊时分 半夜三点多，酒店长廊里只有几盏廊灯幽幽亮着，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这家四星级酒店的地毯很厚实，高跟鞋踩在上面很难发出上面声音。快步走着，只能听到自己发出来的喘气声。 琪琪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拉拢着自己的水貂皮草大衣的领子，身子稍微弯一下，这种蓬松的大毛毛领总是感觉会掉下来一样，扣眼又钉得极低。琪琪一路从北京赶飞机过来，心慌意乱生怕自己迟到，穿着皮草本期待印容玉的夸奖，现下印容玉还没见到，她自己热得倒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谨记着印容玉告诉给她的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码，琪琪赶在四点前到了酒店，可是服务员差点没让她进去，等打通了印容玉房间的电话确认之后，服务员才允许她上楼。 琪琪拖着笨重的行李，一个个看着房间号码，终于来到了印容玉所说的房间前。她放下行李，站好，打开手里的拎包，掏出个化妆盒看看自己，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拿出口红又抹了抹，稍微补了下妆，然后仔细看了下自己的妆容，确认比较满意后，轻轻敲了敲门。 耐心等了片刻，无人应门。 琪琪举起手，再度敲了敲，加大了一些力度。 门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一条缝。 “容少，我没迟到吧？你看看我……”琪琪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迫不及待地献宝一样地说，在看到开门之人一脸疑惑后自己也语塞起来。 “你是谁啊？”开门的是个相当年轻漂亮的姑娘，长腿细腰的。她穿着男式长衬衫，穿得并不整齐，毫不在意地露出了圆润的肩膀，衬衫下摆勉强遮住了她的大腿根部。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白白得直晃琪琪的眼。她很不高兴地看着琪琪，没好气地问。 “我……”琪琪顿时傻眼，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走错了大概，对不起……”琪琪伸出手，想主动帮对方关上门。 在门要关上的一瞬间，一只手越过年轻女子的肩头刷一下掰开门，露出印容玉那张因为今夜和朋友喝多了酒更显满面含春的脸，他眉梢轻挑。好笑地看向愈发傻眼的琪琪，“什么走错了啊，这么简单的几个数字都记不得？” “容少？”琪琪在最初的惊愕之后。立马掩饰不住高兴地喊道。 “乖。”印容玉的右手搭在开门女子的*香肩上，左手伸出去轻轻抹去琪琪脸颊旁边的一滴汗水，又轻柔地帮她捋好鬓发，挽到她的耳后。 琪琪一动不动地看着印容玉，眼里只有他此时无比温柔的神情和举动。不自觉地羞涩起来，“谢谢。” “知道你辛苦了，先去开个房间住下吧。我会好好奖励你的。”印容玉笑如春花，不待琪琪回应，搂住身边的嫩模漫不经心地关上了门。 “容少。”琪琪想说什么，但面前只有一扇冰冷的门了。 琪琪在门口站了许久。最终沉默着拖着行李，慢慢离开，拖着行李去找楼下前台。想开一间离印容玉最近的房间。 ************************** 顾恋昨晚最终还是住在了辰星家里，所幸佩月月为她准备的房间没有白费。 一大早，顾恋被闹钟叫醒，想着明天晚上就是开幕式，脑袋里一堆事恍恍惚惚。还没完全清醒，晃悠着走进了盥洗室。晃悠着穿上衣服，晃悠着下了楼，再被厨房里佩月月煎培根的香味的吸引，晃悠着进了厨房。 “早。”顾恋眼神呆滞地靠在佩月月肩头，没什么精神地赞叹道，“好香啊。” “早啊。”跟顾恋的无精打采相反，佩月月精神抖擞，边查看着平底锅里培根的状况，边侧过脸来对顾恋说话，“这么早起啊，我看你们昨天在书房好像讨论到挺晚，结果怎么样啊？” 昨晚佩月月收拾好碗筷后，也进了书房，看看辰星和顾恋两人谈判的情况，发现两人在为《六扇门》预留档期到什么时候又争执上了。这两个人虽然没大小声，不过彼此对质各说各的理由，辰星的坚持对上顾恋的辩论，短时间内是无法有结果的。佩月月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后来听着听着不知怎么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能是这些天跟着顾恋遇事总是要思考，用脑过度，一到晚上就犯困，特别想睡觉。顾恋看她困得不行，戳醒她让她干脆回房睡觉，自己继续在书房和辰星讨论合同。然后佩月月就不知道辰星和顾恋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谈话的了。 “成果，还算有吧。”顾恋耷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总算让他同意把预留的档期截止到年底之前了。也就是说，如果《六扇门》在今年年底前还没开机的话，那就是剧组违约，辰星可以演别的戏，不但先期收取的酬金不退回，还要收一定的违约金。” “这样还比较公平，原来那个合约上要辰星等到明年三四月份呢，平白多等剧组这么长时间，又没补偿，那辰星也太亏了点。”佩月月颔首道，对这个结果挺满意。 “可不是，连你这个新晋助理都开始明白的道理，他还装傻呢，觉得这种细节无所谓。早等晚等一段时间他不觉得有什么。你知道最后我朝他吼了什么他才答应的么？”顾恋眼睛睁大了点，提到辰星她就有些来火，一来火人也不由精神起来，脑子清醒了些。 “什么啊？”佩月月把培根铲起放到食盘里，又倒了点色拉油，打了个鸡蛋在里面，继续煎。食盘里有几片切片面包，佩月月是打算做培根鸡蛋三明治。 “我跟他叫，说大局你都定下来了，那细节就不能听听我的建议嘛，这又不违背你的原则，你让我拿钱也拿得安心一点嘛！”顾恋放开佩月月。叉腰站在佩月月旁边，向她演示自己昨晚最后几乎失态的怒吼。 佩月月笑出声来，“然后他就同意了？是被你吓傻了吧？” “这我不知道。反正他愣了愣，又想了想，总算答应我的意思了。要是真傻了就好了，那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还用愁什么。”顾恋恶声恶气地说。 “那还有没有其他成果啊？”佩月月娴熟地翻滚着煎鸡蛋，香味阵阵蔓延开来。 “还有几点，”顾恋回想道，“比如辰星在剧组的待遇。配单独的房间，剧组负责助理的食宿，有急事时的请假惯例。有接送演员的专车，……”细数了一下，顾恋略带欣慰地挑眉，“在我大吼之后，总算他这些方面没有再跟我计较。不然我今天就该精神衰弱了。” 佩月月听到顾恋所说的“剧组负责助理的食宿”时，蓦然注意起来，她转头问顾恋，“关于助理，也可以这样跟剧组提要求？” 顾恋拈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当然，一般剧组都这么做的。一些比较重要的角色，演员可以带一个助理。助理的食宿费用都从剧组开销。如果是大牌点的主演，带两三个助理都有可能。可是，一般有点名气的演员，会做人的是不会这样蹭剧组便宜的，通常都会只带一个助理。有的即使带两个助理，也只让剧组负责一个助理的食宿。另外一个助理的费用可以从他的片酬扣或者先由演员自己开支。”说着看了看佩月月不由自主又有点担心的表情，敲了敲她的脑袋，“所以不要觉得自己是麻烦，像辰星这样的，带一个助理完全应该，提出这种要求是很正常的。而且，有时候带没带助理，不光是助理的事情，也关系演员的面子问题，或者说，别人会怎么看待这个演员的问题。” “那我看李纯年拍《梦三》的时候会带两个助理，这表示什么呢？”佩月月问道。 “李纯年那两个助理等于是夏艺雇佣的啦，而且《梦三》是夏艺的剧组，这两个助理等于是夏艺派给李纯年工作的。如果李纯年到夏艺以外的制片方的剧组去，通常也只会带一个助理的。”顾恋解答完了，转头看着佩月月平静如常的表情，想了想没说话。 佩月月如此平常地主动提及李纯年，看样子，在陈峻辉的私人派对的那一夜对她的影响的确比顾恋想象中的要小许多。大概真的只是当时受到的惊吓比较大，之后遇到辰星得到及时安抚，这场遭遇并未对她造成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喔，原来是这样，我还想会不会给辰星造成负担呢。”佩月月听完开心地笑了，煎完两个鸡蛋后，佩月月关了火。她把鸡蛋和培根一起放进切片面包中，再盖上另一片面包，这样做了两个简易的鸡蛋培根三明治，递给顾恋，“去吃早饭吧，我给你倒牛奶，我刚热好的。” 顾恋接过食盘，走向餐桌，没坐下，直接拿了一个三明治啃起来。 佩月月端了杯热牛奶放在顾恋面前，问道，“顾恋，你有那个，印容玉的电话吗？” 顾恋正在喝牛奶，听到这个问题差点呛了一下，她赶紧放下杯子，奇怪地望着好友，“你要印容玉的电话做什么？不会吧？他这个人很讨厌的，你不要被他还不错的外表给骗了。” 佩月月无语地瞪了眼顾恋，“说什么呢？我是帮辰星要的，他刚才出去跑步前，让我帮忙打电话给印容玉，说有事要叫他过来。”说到这个，佩月月一脸抑制不住的笑容，“对了，我正想跟你说呢，你知道辰星今早怎么跟我说话的嘛？” “辰星找印容玉干嘛呢？”顾恋咬了口三明治，不明所以，看看好友一脸欣喜的模样，“辰星跟你说什么了？让你打个电话给印容玉你就高兴成这样？你不会真对印容玉……那个吧……” “去你的！我有那么低级趣味吗！”佩月月举起粉拳，捶了顾恋一下，这才解释起她要打电话给“低级趣味”的缘由。 第216章 扰人清梦 第216章 扰人清梦 佩月月近几天的作息时间都跟辰星差不多。她就是想赶在辰星之前准备好早饭，而且顾恋这几天起得也都不晚，通常在辰星差不多开始跑步的时间，顾恋就会起床。佩月月和辰星一起吃完早点后，辰星去跑步，她正好着手准备顾恋的早餐。 今天早上佩月月和辰星如常吃完早饭，辰星突然看着她说，“佩月月，如果我要求你现在开始，做我的助理，你愿意吗？” 这个还用问吗？佩月月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地连连点头。内心里满是喜庆的烟花炮竹漫天飞舞，整个独白天空恨不得都是“我愿意”三个大字。 “那么，如果我这时候，就吩咐你做些事情，你愿意吗？”辰星看着佩月月的表情，还是慎重地问道。 佩月月心里继续满是喜庆的烟花炮竹漫天飞舞，整个独白天空恨不得都是加强版的“我非常愿意”五个大字。 “你确定？”辰星挑眉，似乎对佩月月如此痛快答应并且没有提出丝毫条件感到有些不满。 “我很确定。”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佩月月在内心补充完后面一句话。她这些天跟着辰星，对他的心情变化总算有点掌握，明白自己这时候还是淡定为好，太疯狂地表白式的答应很可能会吓跑他。 佩月月强作镇静，心中继续漫天烟火喜庆吉祥喜不自胜几乎要让勉强淡定的面部表情不时抽搐。 “嗯，那好，”辰星看看佩月月，似乎是要交给她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那郑重的样子让佩月月也不由得在欣喜之余暗暗紧张起来。 辰星望了望佩月月瞬时有些严肃的脸孔，轻笑一声，“没那么严重。放轻松。” “咦？”佩月月抬头看辰星笑得开怀，有点傻眼，然后顺便花痴，辰星笑得果真好看，似乎眼角眉梢都在笑。 “我想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印容玉，告诉他，想要见到于佑嘉的话，最好立刻过来。嗯，不是现在打。电话号码，顾恋应该知道吧。” ************************** “辰星能让印容玉见到于佑嘉？”顾恋一时没控制好力度。啪嗒一下咬掉半个三明治。 “嗯。他说可以，应该就可以。哎呀，重点不是这个。你没注意吗？这是他第一次要求我做他的助理哎，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吩咐我去做什么事哎！”佩月月向顾恋强调着自己的重点。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昨天跟他谈完剧组合同后，顺便拟定了两个合同，经纪代理合同与你的助理合同，期限就是从今天开始。意味着你现在呢。就进入了有固定工资可拿的时代了。没拍戏时享受底薪，进入剧组时工资是底薪的三倍，特殊情况另算。”顾恋满口的三明治，艰难地嚼动着，好歹是让佩月月听懂了。 “订合同？”佩月月睁大眼睛。 “对了，我待会儿把那助理合同找来给你签字。他已经签过名了。这样就白纸黑字，想赖也赖不掉了。我和你都将有一笔外快。”顾恋嘿嘿笑道，此时活脱脱一副财奴嘴脸。 “可我没想要和他订什么合同啊。随便他给我什么条件，我都接受。”佩月月看顾恋的目光里有点嫌她多此一举的意思。 “订个合同而已，蛮正常。我学过法律，肯定会定一个对双方都公平的合同的，你不用担心我欺负你家的小辰辰啦。你要是看了合同觉得实在不行。那就不签呗。反正我昨天为了好好研究你的合同费心和辰星商量到半夜的辛苦就是白费了而已，我多管闲事纯属活该。”说到后来。顾恋颇有点说书人的天分，那自怨自艾的口吻配上那苦哈哈的表情，让明知她是夸张说法的佩月月都不忍再说什么了。 “好嘛好嘛，我又不是不相信你，待会儿你给我签字不就得了，快吃早饭吧，我先去给那个毒舌妖男打电话。”佩月月说着就走开了。 毒舌妖男？顾恋让这四个字在脑中回顾了一下才明白佩月月说的是谁，突然觉得这外号很给力，扑哧笑了出来，差点把嘴里的三明治都喷出来。 ************************** 房间里黑暗如夜。厚厚的窗帘将所有的晨光都挡在了室外。 虽然外面已是晨光明亮，而室内床上酣睡的人仍然沉浸在周公的约会中，对天色的变化没有丝毫察觉。 直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容少，您有电话啦。容少，您有电话啦。……”娇嗲的女声喋喋不休地重复着。 印容玉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拉住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声音不大，可仍然誓不罢休。又响了几次，印容玉推推身边的女人，“去把它关掉。” “我哪知道在哪里。”女人也是脑子不清醒，懒得动身。 “容少，您有电话啦。容少，您有电话啦。……”娇滴滴的女声执着地响着。 印容玉脑子清明了些，顿时后悔前两天心血来潮换了个手机铃声的决定真是太混账了。哪怕那是素有宅男女神之称的台湾女星杨环佩亲自录好传过来的电话铃声，他也不该这么听话地就换上了。 还有这个打电话的人，不接就不接了嘛，还打个不停，有毛病啊！ 印容玉被吵得没法，只得开了床头灯，下床来到沙发那边，找到脱下的裤子，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看看那个有毛病的人是谁。一看，还是个陌生号码。 最好不要是无聊的人，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趁着起床气乌压压罩顶的势头，印容玉恶狠狠地接起电话，“喂！” “印容玉吗？辰星让你7点半之前到他门口，过了点你错过了见于佑嘉的机会就自己负责。”对方干巴巴一长串一句话不带喘气地说完了，不给印容玉半点的机会就十分利索地挂了电话。 “喂喂，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印容玉听到于佑嘉的名字，脑子一灵醒，马上清醒得不得了，连连追问，可惜还是问晚了。 听声音是辰星那个小助理的声音，叫什么佩月月的。什么意思？错过见于佑嘉？印容玉百思不得其解，回拨过去，对方一直忙音，就是不接电话。 “谁啊？”嫩模嫌灯太亮，撒娇着说道。“还早着呢，快关灯睡觉吧。” “你是猪头吗？只知道睡！”印容玉打不通佩月月的电话，心浮气躁。瞪了眼床上的模特，马上把房间里的大灯都开了。“我有事要出门，你自便吧。” 印容玉想来想去不对劲，反正睡不着了，立马去洗漱穿衣服。 不管辰星还是佩月月。谁要是敢借于佑嘉的名字来耍他印容玉，那容少整治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 印容玉顾不上房内的模特，开了门就急匆匆离去，压根没注意到，就在他打开门的几秒后，对面房间也立即有人兴冲冲地开了门。 琪琪一晚没睡靠着门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会开门看看是不是容少出来了。她连妆都没舍得卸，这次她的化妆品都是进口的，她的衣服也都买得很贵。可这些都还没让容少好好看一眼。 琪琪靠着自己房间的门迷迷糊糊中听到对面有开门的声音，即刻动作反射般打开自己的房门，可是只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夜的那个人匆匆离开的背影。 印容玉警告过她，不要在公众场合或者明知他看起来很忙的时候叫他。因此琪琪只是默默地看着印容玉的背影，直到消失后。才独自关上房门，静静地去卸妆。啃面包，睡觉。 ************************** 顾恋吃完早饭后，看还有点时间，就先去楼上把昨晚和辰星商量好的助理合同拿过来给佩月月看过并解释了一下。 “不行，这个在片场的时候，我不用要这么多钱吧？他拍戏都是辛苦钱，我怎么能拿这么多呢？”佩月月摇头道，看着那些数字都觉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你觉得多，他不觉得多不就行了。他拍戏，一集都能拿几万，都快抵你一年的工资了，你担心什么？明星里他是钱不算多，比你这种普通人还是有钱多了，懂不？”顾恋真想翻白眼，没想到昨晚跟辰星费尽口舌后，现在还要想着如何苦口婆心地劝佩月月接受这份助理合同。 “那，他的钱挣得再多也是他卖命赚来的。我就是在一旁做些小事，哪里值那么多？少一点吧？”佩月月恳切笑着。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顾恋的表情和口气都是一副“你真的敢说出来你就是傻瓜”的样子。 佩月月却不知道看没看出来，认真地道出了一个只符合她家那个小城市工资水平的数字。“这些已经比我在家里去小企业做文秘的工资高多了。”末了佩月月还补充道，以说明自己要得真的挺高的。 “佩月月，一个人拿多少钱意味着她就有多少能力。你陪在辰星身边，觉得你的能力只能有那么低？你之前说要帮他的雄心壮志呢？”顾恋忽然话锋一转，正色说道。 “嗯？”佩月月有点懵。能力和拿钱有关系吗？ “月月，我知道你是为了辰星着想。可是为他着想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钱上面。我可以告诉你，合同上定的这个助理报酬在圈子里绝对属于合理水平，正常都是这样。你拿这么低的报酬，别说辰星心里不安，要是说出去，人家还会觉得他小气或者过气才没钱给助理，你为了自己的心安而让辰星冒着被人说长道短的危险，你认为合适吗？”趁着佩月月发懵，顾恋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五分钟之后。 顾恋拿着辰星和佩月月都签上了名字的助理合同，满意地收起来一份放在自己包里。还有一份就留在桌上。“这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就算明确了，有个合同，做什么事都有据可依，心里也有底气了。” 佩月月签了名之后就开始后悔，看着顾恋沾沾自喜对着那份合同比她自己还在意小心的模样，总觉自己好像被小骗了一下。 果然是小资深啊。 第217章 约走后门 第217章 约走后门 佩月月所熟悉的顾恋，只是身为她多年来网上好友的那个顾恋。对于顾恋在工作中的另一身份，经纪人，直到此时她也并未有很真切的了解。顾恋是她的朋友，是她进入娱乐圈工作的教导者，并且，还将是亲密无间的合作者。 而对顾恋来说，佩月月的身份也在发生着转变。这种转变将带来什么，此时的两个女孩都没有考虑那么多。 这个晴朗的早晨，她们只是单纯地享受着晨光，分享彼此的心情和问题。 “喂，你和印容玉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说的？他打算什么时候来？没跟你啰嗦什么吗？碰到于佑嘉的事，他应该很鸡婆。”顾恋收好合同，对辰星说过的可以让印容玉见到于佑嘉的事情感到好奇，脚步有些舍不得走，而且自己也很想见于佑嘉。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工作还挺多，觉得来日方长，不能这么呆等着浪费时间，还是决定出门，顾恋很有心情地随口问好友。 “没啊。我只说了一遍，一说完就挂电话了。他不知在干什么，好半天才接电话。要不是辰星说过，一定要亲口告诉他，我肯定早就挂了。”佩月月送顾恋到玄关处，一提到那个容少就没好脸色。 “你挂他电话？”顾恋惊讶地看佩月月，蓦然想到自己跟印容玉的合作，以及他因为莫晚琳的揶揄就设计给她助理下套的事情，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月月，对印容玉这种人，我们是不需要对他多客气。可是呢，有时候也不要太不客气，这种人小气起来，也很麻烦的。” “？”佩月月不解。 “总之，你对他维持普通的礼仪就可以了。”顾恋朝她点头，叫佩月月更加云里雾里，“明天就要电视节开幕式了，我得先去和上海展览馆再去主办方那里看看有没有最新通知和活动公告，先走了。”顾恋对着佩月月纯真的表情不知作何解释，就想以后再说。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哎，顾恋，我再问你件事。”佩月月抿了抿嘴。叫住了顾恋。 “什么？”顾恋穿好高跟鞋，转身等着她的问题。 “你说辰星要参加《梦三》发布会是吗？”佩月月问道。 “是啊。”顾恋点头，这件事她早就跟佩月月说过了。 “我听说，在电视节开幕式之前的欢迎酒会上，刘莹和李纯年都会去？” 顾恋盯着好友。继续点了点头，“会。”她想她已经知道佩月月关心的是什么了。 “那，辰星不会去吗？酒会之后，就是开幕式，开幕式上有红毯秀，也是明星露脸的一个机会。是吗？能去的话，对艺人自身宣传应当是有益无害的，对吗？”佩月月问道。看得出这些问题应该是在她心里酝酿了很多天的疑问。 “不错啊，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了。”顾恋的笑容带有表扬的意味，“辰星是没获邀去参加开幕式，欢迎酒会上自然也不会去。不过凌菲雅也没去开幕式。本来受邀请的只有刘莹，李纯年的受邀名额是s姐争取的。至于辰星。他如今籍籍无名，不过是很多人眼里昙花一现的过气明星。没获得邀请很正常。他自己也不在意。” “那没办法争取吗？”佩月月可惜道。 “更值得争取的是闭幕式上的红毯秀，开幕式嘛，多一次少一次，无妨。我会尽力的。辰星都沉寂这么多年了，要想重新出发也得慢慢来。不要着急。”顾恋明白佩月月的心情，宽慰她道，实际心里并没什么数。 当门铃急骤地大声响起来时，顾恋和佩月月都惊了一惊。 开了大门后，她们看到印容玉还在死命摁着门铃，身后的凯迪拉克大喇喇地横在门前。 印容玉站在大门外一边瞪人，一边捋着头发，毫不掩饰全身的冷气慑人，“喂，一大早就把我吵醒，你们最好给我个交代！要是我见不到于佑嘉，我会考虑在自己的整人名单上添上你们的名字，而且女士优先喔。”语毕，印容玉笑眯眯地双手交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跟我和佩月月都没关系，是辰星让月月找你的。要是有什么万一，你去找辰星好了。”顾恋当即为自己和好友撇清关系。 “反正吵醒你的是我一个人，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佩月月无知者无畏，大包大揽道。 “哎呀，说什么呢？对了，辰星现在在哪里？”顾恋扯住佩月月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佩月月先是看了看手表，再举头胸有成竹地看看他们俩，“跟我来。” ************************** 顾恋和印容玉跟着佩月月，一道穿过辰星家的花园，来到后面的一道小门。这个应该是后门了。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印容玉不满地问，挥手嫌弃地挥去了途中沾染到的一颗露珠，这应该是经过一株灌木丛时不小心沾上的。 “啰……”佩月月刚想顶他一句，转念想到顾恋刚嘱咐自己要对印容玉有基本礼仪的话，忍了忍，冷冷道，“跟着走就是了。”她打开后门，让两个人都出了门。 出去了才发现又是一个狭窄的小巷，前面就是个街心公园，阻隔了热闹的街市。 印容玉一眼注意到，这个后门跟隔壁房子的后门就离了十步不到的距离。而且，隔壁那家的精钢铸造的后门现在正虚掩着。 佩月月最先看到的除了辰星就没其他的了。 顾恋挑眉，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怪异，辰星手里捧着个金黄的南瓜，正和一位戴着袖套一看就像保姆或者钟点工的五六十岁的老大妈很高兴地谈着什么。 “这个南瓜真的送给我了吗？很漂亮哎，邓婶。”辰星对着那位大妈高兴地夸赞道。 “反正我家那个亲戚快递了一大箱过来呢，他们家就是种大棚南瓜的，我家又吃不掉。小辰你拿去好了，别客气。平时这里没什么人，我还要谢谢你这么热心，经常过来帮我搬搬那些花盆呢。”邓婶看着辰星的眼光颇有几分宠溺，像在看着讨喜的小辈似的。 “我就是每天跑步的时候，看到了顺便帮帮忙，哪有那么好。谢谢邓婶送给我这么漂亮的南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辰星抬眼也看到了顾恋她们，向她们打招呼介绍道，“哎。你们来了？这是邓婶。”接着转向邓婶，“邓婶，这就是我所说的朋友。他，”辰星指了指印容玉，“也是于佑嘉的朋友。” “你说的人就是他吗？”邓婶看着辰星的慈爱目光转到印容玉身上就变成了不自觉的嫌弃，尤其是在盯着对方一头乌黑亮丽时髦蓬松的波西米亚大卷时，“我们家小于先生怎么会有这个朋友？” 印容玉刚刚准备好的笑容有些僵硬。“邓婶，你好。我真的，是于佑嘉的朋友。” “邓婶，我不会骗你的。你让于佑嘉见到他就知道了嘛。”辰星拉着邓婶的手，竟然有几分自然而然的撒娇姿态，顾恋睁大了眼睛只顾盯着看他了。 佩月月搞不清状况。总之目光不离开辰星就对了。 邓婶看看辰星，冲着印容玉的怀疑到了辰星这里就变成了信任和宠溺，“好了。好了，邓婶就让他见一见小于先生。不过要快点，只能见一见，不能说什么话啊，这会儿正好夫人和莫晚琳小姐还没起床。要抓紧时间……”邓婶抓着辰星的手嘱咐着。 印容玉不耐烦听那些，来到邓婶面前想推门而入。奈何邓婶虽然个子矮，却身量不小，正好挡着门，没她允许，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邓婶，你对夫人和小于先生可真忠心，我要是见到了小于先生，一定好好帮你说话，让他给你加薪涨工资。”印容玉干笑着讨好邓婶。 “如果这点好处就能收买我家的邓婶，我早就可以出门了，也不用你们这么辛苦想到这种办法。”于佑嘉拉开门，突兀地插嘴道，笑容和煦。 “小于先生，你怎么出来啦？”邓婶回头惊愕道。 “邓婶，我都这么乖地在家呆了这么多天了，这次你就当没看见，让我和我的朋友们，聚一聚嘛。”于佑嘉一身家居服，指了指印容玉他们，对着邓婶抿嘴卖乖道。 “这……好啦好啦，邓婶帮你们去看着点，你可要快点，要是夫人醒了，我咳嗽一声，你得立刻关门回来，知不知道？”邓婶受不住于佑嘉带点祈求的目光，再看看印容玉一干人等满脸期待的神情，跺跺脚，嘱咐了一番印容玉，先进去花园里帮他们当前哨了。 “金钱收买不了邓婶，感情却行。看来你很讨邓婶的喜欢呢。”于佑嘉看着辰星，点头赞许道。 “碰巧而已。住在这里的时候，经常晨起在附近跑步，就碰上了。邓婶的园艺很好，我种了两盆花还经常要请教她呢。”辰星谦虚道。 “你这个家伙，有必要那么乖吗？”印容玉不满地扒开辰星，自己走到于佑嘉面前。 “你就住这里？哪个房子是你的？”于佑嘉大为惊讶。看来邓婶只是初步答应了辰星，让他带朋友见一见于佑嘉，但还没来得及和于佑嘉说明情况。 顾恋和佩月月一起指了指隔壁。 于佑嘉这几天白天睡得多，早上起得早了，今天也是很早起来，先在花园里逛一逛，就逛到了后门，听到门外邓婶和什么人聊天，好奇之下过去看了看，却意外看到了一堆故人。 “我不是让你别担心了？没想到这么巧，你们就住隔壁。早知道，我就该经常偷偷出来到你们那边溜达一下了。”于佑嘉转向顾恋，“最近很忙吗？我听莫晚琳说她要准备参加上海电视节，夏艺也有参加，你应该很忙吧？” “还好。”顾恋看着于佑嘉，眼里都含着笑。 她想她是对的。看到于佑嘉那春风一般的笑容，她就知道，他已经一个人挺过来了。或许伤口还在滴血，但是他的愈合能力发挥作用了。 此时，这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第218章 不欠人情 第218章 不欠人情 见过于佑嘉后，顾恋赶去上海展览中心。其他人回到辰星的住处。 印容玉一回来就打着哈欠坐到沙发上，然后想起什么，立马坐起来，看向佩月月，“我还没吃早饭呢。” “我们都吃过了，没准备你的份，容少。”佩月月礼貌地微笑着，只是眼里实在看不出一点笑的意思。 “没关系，你到厨房随便弄点什么给我吃就行了，我饿了，绝对不会再挑食的。”印容玉没有半分生气，依旧对佩月月笑眯眯道。 “厨房里应该还有面包片和鸡蛋，要不你等会儿，我去弄一下。”辰星主动开口道。 “哎，还是我去吧。”佩月月暗暗瞪了印容玉一眼，“你说的，今天绝不挑食喔。”说完转身走向厨房。 印容玉看着佩月月进了厨房，又看了看别处，似乎生怕什么人偷听一样。他再转向辰星，咳了两声，很不情愿地说，“今天这件事，谢谢你。算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不客气，都是凑巧。”印容玉别扭的模样落在辰星眼里，令他微微好笑。 “是凑巧。但这不能掩盖我的确欠你一个人情的事实。这点我不会不认账的。所以……”印容玉看着他，等待对方接话。 辰星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 印容玉对他的迟钝抚额以对，撇撇嘴，一气呵成道，“所以你要我怎么还你这个人情随便你说我什么我能办到都会帮你做到！” 辰星听完后还是露出有些听不懂的神情。 “够明白了吧？”印容玉可不打算说第二遍。 “举手之劳，不用啦。而且我这样也让你起早了。”辰星明白了他的意思，摇手道，对印容玉的想法觉得奇怪。 “可我不想欠你人情。”印容玉抬头打量他。“你要是不说该怎么还，那就我说了算啦？” “那你，想做什么？”辰星倒是有点好奇印容玉会冒出什么令他意外的想法来。 “昨晚我和几个朋友聚会，其中有一个是东方凯星酒店集团的少东，这次上海电视节的开幕式酒会就是在上海的东方凯星大酒店举行，他们家是开幕式的赞助方之一。”印容玉看向辰星，“你不是连开幕式的邀请都没获得么，我跟那朋友说一下，让你临时受邀完全没问题。” 随便煎了下，将半生不熟的鸡蛋和培根夹在面包里放进食盘端着来到厨房门口。佩月月刚好听到了印容玉的那番话，她眨眨眼，不知道辰星将作何反应。不由自主放慢脚步，躲在厨房门后继续听。 辰星听完一愣，挠了挠后脑勺，“可我没打算要去啊。” “那是因为你没被邀请，所以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说不打算去。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了，还可以跟你那个叫什么颖的朋友见面，不挺好吗？……” “我朋友的名字是范颖。”辰星打断印容玉，一字一句认真纠正。 “范颖就范颖吧。”印容玉白他一眼，对他在这种小事上突然的严肃感到不快。 接着印容玉继续自己的话题，伸出一根手指。对辰星强调道，“开幕式红毯秀上，我可以为你争取比较出风头的出场顺序。除了几个领导和一线大腕外，你想第几个出场就第几个出场，想搭个伴也可以，有不少美女主持任你挑。”说完胸有成竹的望望辰星，相信在如此诱惑的条件下。辰星作为一个艺人还不答应简直就不配做艺人了。 辰星不感兴趣地摇头，“还是。没有想要改变计划的打算。” “不是吧？”印容玉回以一个“难道你真不配做艺人”的奇怪到家的表情，“为什么？”印容玉兀自猜测道，“总不会是你，因为不少时候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所以心里发怵了吧？还是怕自己到时候被人说过气……” “其实，我觉得可以挺有趣啊。”佩月月端了给印容玉准备的特制半生不熟鸡蛋培根三明治出来，插嘴说道。 两个大男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佩月月来到他们面前，把食盘递给印容玉，转身对辰星俏皮地提议道，“你不是和范颖说过不去开幕式的话嘛，要是你突然去了，他看到你一定很惊喜吧。” 辰星托起下巴认真考虑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好玩的事情，眉毛一挑，眼睛发亮地看着佩月月，“哎，对啊，我早就应该想到啊。我要是以路人的身份混进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现，他肯定被我吓一跳。” 路人的身份？这个好像不是我的想法唉。佩月月心里觉得辰星的思维转得太快了。“可是，什么叫以路人的身份啊？你就这样以艺人的身份不好吗？” “不好不好。一旦以艺人的身份去还走红毯什么的，他肯定立刻就知道了啊，那还怎么让他吃惊呢？可是，以什么路人的身份好呢？”辰星转头兴致勃勃地问印容玉，“对了，能不能让我得到一张专门的记者入场证？到时我混在一堆记者里，就在他面前他也发现不了我。” 印容玉正在研究佩月月送给自己的那坨三明治，掀开面包片，从那煎得很难看的鸡蛋形状上就可以看出做这份早餐的人是有多么不甘不愿。听到辰星发问，印容玉边对着早餐皱眉边随意点点头，“那当然没问题。给你一万块钱你不想吃大餐全去买路边大排档里的煎饼吃那是你的自由。” “谢谢，那你确实不欠我的情了，就这么说定了。”辰星忽然非常期待明晚的欢迎酒会及开幕式，想到范颖即将可能有的表情他就觉得很有意思。这样也就能报了当年在台湾范颖有事没事总拉自己去参加什么无聊派对的小仇了。 看着辰星那开心遐想的模样，佩月月觉得自己的初衷被他扭曲得很彻底。不过，既然辰星能够露出这么开怀的笑容，那么，怎么都值得了。 “喂，我肠胃不好，你做这么个东西是想吃死我吗？”印容玉研究了那个三明治半天，顺带轻度解剖后，指着鸡蛋下面还有鲜红肉色的培根，非常非常不满地发出了质问。 佩月月扫了印容玉一记眼刀。她承认，她是做这份早餐的时候动了点小小的手脚，可是这半生不熟的鸡蛋和培根，吃下去也不会怎么样嘛。但是……，想到印容玉这家伙好歹能够帮辰星混进电视节开幕式还有辰星那开心的笑容，佩月月没好气道，“好啦，给你重做好了，挑剔鬼。” “什么挑剔鬼？注意你的用词，佩助理。”印容玉龇牙道。 辰星拦住了佩月月，向着印容玉认真说道，“我听到刚才有人说不管怎么样，今天不会挑食的。如果这点小承诺都做不到，是不是我也不该相信这个人其他的话？” 激将法什么的最讨厌了！ 印容玉本来不想理睬他们，但想到自己是待在别人家里，气势上就矮了几分。刚才见面时于佑嘉又说过今天待会儿他妈和莫晚琳可能要一起出去，那时他会悄悄出来到这边来看看。印容玉还打算待在这边等着于佑嘉呢。 那个满脑袋不像是艺人想法的二三流小艺人辰星不肯把房子租给自己几天或者干脆卖给自己，这时候居然敢上赶着跟自己抬杠？真以为他自己住在于佑嘉隔壁就了不起啊。 好吧，至少这时候来说，印容玉是觉得住在于佑嘉隔壁挺了不起的。 思及此，印容玉把鸡蛋和培根又都装好，拿起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口，边啃边说，“我告诉你们，我要是吃出什么毛病来，你们都别想好过！” “你可以不吃的。”辰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吃上了，其实他只是开个玩笑，也不觉得印容玉会这么听话的。 “我吃过了。饱了。”印容玉一把扔掉那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 “你胃口可真小。”佩月月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三明治。“比女人还小。” “是啊，我之前就吃过了，不行啊。”印容玉凶巴巴道。 “可你刚才还说饿的？我们再给你准备一份好点的吧。早饭吃这么点对胃不好。”辰星关切道。 “不用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我不想再欠你什么情了，哼！”印容玉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又打了个哈欠，“我先补个觉，这么早起来还真不习惯。你们，”印容玉一指辰星和佩月月，“你们谁也不许吵我。” “楼上有客房。”辰星指指上面。 “我说了不要了。”印容玉背过身去。 辰星对佩月月耸耸肩，两人轻手轻脚走到一边，“你去楼上拿个毯子或者被子过来吧，他这样躺在客厅可能会比较凉。” “嗯。”佩月月点头，看看沙发上印容玉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识好人心。” 印容玉对送下来的牦牛毯倒不排斥，很顺手就自己盖上了，躺在舒适的长沙发上，惬意得很。 佩月月和辰星都在楼上，一个在自己房间上电脑，一个在书房看书或者剧本。 客厅里静悄悄的，阳光洒满地板，光线明亮，温度适宜。在这样温暖宜人的静谧里，印容玉想着不远处房子里的于佑嘉，只觉满心安宁。 不过一会儿工夫，印容玉就陷入了梦乡。 第219章 不速之约 第219章 不速之约 顾恋没能去得成上海展览馆。途中她接到s姐的电话，s姐让她马上去一家餐厅。顾恋心中咯噔一下，不明所以。难道s姐突然到上海了？明明前两天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她还说应该是明天到的。 s姐在电话里的语气相当和善，只让顾恋快过去，一起喝喝茶吃吃早饭聊些事情。 顾恋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冯源木，如果s姐到了上海，他肯定知道。因为参加上海电视节准备工作的员工都住在展览中心附近的一家中档宾馆，给s姐预定的房间也是那里。到了上海，s姐肯定会跟员工住一起，冯源木他们不可能不清楚。 但是冯源木接到顾恋的电话后很惊讶，语气也不像是装的，说来上海后就没见到过s姐，压根不知道她已经到了上海，s姐也没给他们中的任何人打过电话。 顾恋心里存疑，嘱咐了下冯源木不要声张自己打电话问他关于s姐行踪的事后挂了电话。按照s姐所说的地址直接打车过去。 现在顾恋对s姐的任何行为，都存着一百个警惕加小心。关于包老板的事情，顾恋还不确定s姐是不是完全明白莫晚琳的计划。 她还为s姐设想了一种可能性，或许s姐真的只是想着多拉一个投资才根据莫晚琳的意见选择由顾恋去做包老板的说客，不了解莫晚琳和沈怜菊的那些勾当。但顾恋自己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退一万步说，就算s姐真的不清楚莫晚琳指定顾恋接近包老板的用意，那s姐也该明白莫晚琳和顾恋一向不对盘，莫晚琳指定顾恋和什么包老板谈判肯定有其用意。而s姐明知其中有诈，仍然催促着顾恋往陷阱中跳，无非还是为了讨好莫晚琳。 更让顾恋齿冷的是，s姐在听完了包老板对顾恋种种人身骚扰的手段后。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话语间隐隐有“就算是献身一次又不会怎么样”的态度，变本加厉地几次电话逼迫顾恋去和包老板见面。——这也是顾恋不得不同意和印容玉合作，扯上莫晚琳的助ura的原因。 ura跟着莫晚琳数年，怎么也算一枚时尚都市女郎，长相不差，态度又比顾恋本人柔和温顺许多，包老板见ura喜不自禁，立马移情别恋，不再多看一眼顾恋了。包老板抓紧时间。这两天都ura打得火热ura正好近期在莫晚琳面前失宠，不用时时跟着莫晚琳，她目前的工作暂时由原本的片场助理penny替代。自己偶尔跑腿打打电话而已，乐得清闲之余ura陪着包老板厮混，顺便上街购物。可以说到上海电视节开幕式的那天下午之前，她都是有空的。 包老板较ura交往过的男友来说已属出手大方。短短一两天就送了她一颗钻戒，一只lv包，还有几套名牌服饰，哄ura开心无比，对他更加温驯体贴。两人*，甜蜜恩爱。第一次会面后，顾恋就没再插入过他们中间当电灯泡，偶尔会打电话ura询问一下进展。自然ura代替顾恋和包老板约会谈“剧组投资”的事情是不能让s姐知道的，否则莫晚琳和沈怜菊就会察觉。 顾恋这边对s姐电话里交代已经数次会见包老板，语意含糊暧昧地报告进展顺利，故意令s姐误会。包老板那边也ura谨遵顾恋嘱咐，让包老板通知那个最初和他谈判的女人。说自己已经和顾恋会面非常频繁，关系非常密切。因为顾恋警告过包老板。不这样ura会工作不保，那就不可能继续跟进包老板的case了。包老板生怕失去刚刚到手的新欢，ura的这点希望保密的小要求自然是一口应承，并做得很好。 印容玉调查过，跟踪包老板的私人侦探是包夫人雇佣的，没有沈怜菊的参与。想想也是，沈怜菊不太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动用私家侦探，而且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包夫人的私家侦探拍到包老板和顾恋的亲昵镜头。既然知道包夫人的私家侦探很尽职，而包老板已经按照她的设计路线和顾恋会面，能够和包老板亲密的女人也只有顾恋了。只是她对自己玩弄诡计的能力太过自信，没想到顾恋会用到李代桃僵的计策。时至今日，恐怕暗中遥控这一切的京城首席名媛沈怜菊都不知道顾恋长什么样。 依据包夫人的习性，其动用私家侦探调查到的东西只会自己默默藏私，没有拿出来与她周围朋友分享的习惯。有什么突发情况，这个包夫人也习惯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哪怕鸡飞狗跳。故而，印容玉觉得这次包夫人多半也不会拿私家侦探拍到ura和包老板在一起的照片去询问沈怜菊，因此才能想到ura代替顾恋和包老板燃情蜜意这样的计策，认为穿帮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如此一来，顾恋大概是要被包夫人误会为老鸨那一类的人物了。 细想起来，顾恋觉得自己倒是有些难以辩白。尽管她ura之间是愿打愿挨，毕竟是由她出面ura介绍给包老板的。只希望那个包夫人能够将对小三的怒火转移ura身上，也就不枉费顾恋做出这种自己都觉难堪的事情了。 顾恋坐在出租车里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就到了s姐指定的酒店。这是东方凯星酒店集团旗下的位于静安区的五星级酒店，在此处吃住的费用自然也都是五星级的。s姐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原因中，最小概率的那个就是她自己掏钱在这里消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买单请她在这里消费。 顾恋依照s姐的指示进入酒店的餐饮楼层，来到早茶区，看到s姐对面坐的那个人，顾恋就明白s姐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果然还是概率最大的那一个。 “小恋恋。”一声恶心得让顾恋忍不住要鸡皮疙瘩落一地的呼唤后。包老板热情地站起身来为顾恋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并在略略转身时用s姐看不见的角度朝顾恋挤眉弄眼了一下，表示这是掩饰的幌子。 “包老板人太客气，我昨晚刚到上海想给他打电话先问问你和包老板谈事情的情况的，没想到包老板马上邀请我住到这里来了，盛情难却，还请我吃早饭。对了，小顾啊，你说和包老板进展得很不错，看来是很有收获啊。”s姐喝了一口浓香的粤式丝袜奶茶。有着明媚粉色指甲的手轻轻夹起一块浇上了焦糖和鲜奶油的松饼，色泽诱人，看上去应该口感很好。 但是顾恋觉得如果那松饼一下塞住s姐的嘴巴。或者那奶油能够涂满s姐的鼻孔的话，这样应该效果会更好。 顾恋握包的手紧了紧，笑容一转，上前极其自然地一把抓住包老板的手，对着包老板嫣然一笑后。再面对s姐，热情洋溢地说，“s姐，你昨天就来啦？怎么没跟我们说啊。冯源木他们一直都以为你明天上午才到呢。” “有点事情提前处理完，时间就多出来了，所以早一点来。同时想偷个懒，先歇一晚再谈工作。马上我就要去上海展览馆突击检查，你别向冯源木他们告密。知道吗？”s姐指着顾恋，故作娇羞道。 莫非是跟莫晚琳终于商量好什么最终协议了？顾恋想着，面上微笑点头，“是，s姐都开口警告了。我哪敢多嘴。” “哎，小顾。你吃早饭没？陪我一起吃吧。”s姐心情不错，招呼道。 “是啊，小恋恋，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叫人去上。”包老板握住顾恋的手，向她眨眨眼道。 “讨厌，不要在我老板面前这么叫我。”顾恋忍着极度反胃的感觉僵硬地和包老板*，不着痕迹地挣开自己的手，半真半假地戳了包老板一下，如果那还能算*的话。在自己即将把在辰星家刚吃的佩月月牌爱心早餐吐出来之前，顾恋及时转向s姐，“s姐，不用客气，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喝杯茶就行了。你们慢慢吃，不用管我的。” “你多吃点也不会怎么样，就算有点肉我也喜欢。”包老板在一旁对着顾恋频送秋波，他似乎太入戏了。 “你们能够处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s姐看着两人，微微一笑。 顾恋觉得s姐的那笑容应该算得上绝对正宗的老鸨笑容的典范。 “那是当然的。小恋……”终于察觉顾恋扫过来的暗示ura”口型的警告，包老板果断改口，正经了许多，“啊，不，小顾这个人工作认真又负责，我个人对她是相当欣赏的。我们之间，的确挺聊得来，这些日子以来，我感觉到我们已经成了一对很好的朋友。常常想见她，有时半天不见都感觉少了什么似的。” 这时服务员给顾恋端上了一杯奶茶，顾恋看着杯沿的奶沫，实在没胃口。经过包老板刚才那番入戏的表演，她再好的胃口也被败坏了。 “喔？”s姐很耐心地听着，抬头看包老板，“那我今晚要小顾参加上海电视节的欢迎酒会及开幕式，是不是会让包老板承受相思之苦？” 包老板一愣，“上海电视节的欢迎酒会？”就ura也要去的那个电视节开幕式的一个前置环节吧，说她今晚没空的。 其实包老板本来就打算晚上也混进去要ura惊喜一下的。 “是啊，包老板不知道吗？电视节可是上海最近的大事。”s姐放下咬了半口的松饼。 包老板眼珠转了转，“啊，我知道。小顾也要去？那正好嘛，我也会去啊，那样就能看到她啦。” “可是s姐……”顾恋刚想发出疑问，就被s姐以目光制止了。 “哎呀，既然你们都要参加开幕式，不如到时候就一起先去欢迎酒会吧，到时候小李会和我一道去的，他的造型有我盯着，你不用担心。”s姐对着顾恋说道，目光中满是命令的意味。 要不是还考虑到自己后续报复李纯年的计划，顾恋还真的挺想把那半块松饼甩到s姐脸上，然后摔桌走人。让包老板和自己一道去欢迎酒会，摆明了没安好心。 见鬼，为什么一定要让包老板去参加电视节开幕式？不就是给包老板和自己制造多在一起的机会。欢迎酒会？顾恋顿时警醒。 该不会，这就是莫晚琳她们精心设计好的准备抓奸的公共场所吧？ （这一章里有没有人已经被我绕晕了喔呵呵呵呵） 第220章 老病新犯 第220章 老病新犯 花园里的几株月季长得很好，虽还未到开花的季节，从那生机勃勃的长势可以想见其盛开时的娇俏明媚。 辰星看着窗外的初夏风光，伸出手，掌心中阳光满溢。试了试阳光的温度，有点暖，有点痒。他转头，疑惑的看着慢慢从卫生间走出的印容玉，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担心，还有愧意。 印容玉有气无力地坐到沙发上蜷缩着，身上裹着佩月月拿下来的犛牛毯，瑟瑟发抖，呼吸粗重，面色发白，模样好似蹲在几千米海拔的雪山上。外面明明一片夏初风情，印容玉这里却感觉像是处于冰天雪地里。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佩月月用抱怨掩饰自己的心虚和担忧。 从吃下佩月月特制的三明治后，两个小时内印容玉已经上了三次卫生间。第一次出来后印容玉就成了这样。 佩月月本来在楼上上网。辰星在书房看了会儿书，觉得眼睛有些累，下楼想去院子里逛一会儿让眼睛休息休息，刚好看到印容玉从卫生间出来。那是印容玉第二次去卫生间。 当时辰星看印容玉面色不对，问他有什么事。印容玉只摇摇手，连开口说话都似乏力。辰星觉得印容玉的样子似乎是胃痛，想了想，上楼去房间里找了些胃药，惊动了佩月月。两个人一起下楼，看到印容玉又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 佩月月听见印容玉在里面似乎还发出了干呕的声音。这回是真的吐了。不会真是因为那三明治的问题吧？佩月月听着印容玉那种不像伪装而听得出的确非常难过的呕吐声，心里直打鼓，彷佛自己的胃也抽痛了起来。难道印容玉这种有钱公子哥都是娇生惯养成这样，肠胃都被养得那么娇弱？ 此时目睹印容玉窝在沙发上瞪人都兴趣缺缺的神色，佩月月心中的歉意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 “我说过，我肠胃不好。你以为我是在说着跟你炫耀来玩的嘛。”印容玉抱着沙发靠垫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埋怨。 “是不是有什么胃病？要不要吃点药？你看我这些药是不是适合，不然，我们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辰星觉得自己也是造成印容玉这副状况的帮凶，毕竟是他的多嘴，才让印容玉被激怒之下吃了那个确实不怎么熟的三明治。 印容玉看看辰星递过来的一些胃药，主要是调理型和止痛型的，摇了下头，“不是这些药，而且。我这毛病，也不光是药的事……”印容玉目光中渐起阴翳，他抬眼发现辰星凝听的神情。顿觉不悦，一下转过身去，把自己包得更紧，“我要在这里等于佑嘉，他来了就叫我。谁也不准把我送到医院。不然我跟他没完！” “都生病了还任什么性！”佩月月小声道。 “你先去倒杯热水来吧。”辰星对佩月月说道。 “喔。”佩月月立马答应。 “喝杯热水会舒服点，还有，如果不是那种很尖锐的的疼痛，只是隐隐有一些类似痉挛的抽痛，可能就是一时性的胃部不适应，要是过会儿不痛了。也许不是大问题。如果一直持续不断地疼痛超过一小时，又不吃药缓解的话，我想你最好去让医生诊断一下。”辰星面对印容玉的背影。耐心说道。 印容玉没转身，静默数秒后开口，“你也得过胃病？” “嗯，得过啊，不然我家里怎么会有胃药？不过我早就养好了。就是偶尔不注意受凉了或者身体有些疲乏时，胃里会不舒服。所以家里常会买几种胃药放着。以备不时之需。”辰星娓娓而谈的语气让印容玉不知不觉转移了注意力，“我是以前出专辑跑通告太多经常不按时吃饭得了轻度胃炎，还好后来有注意保养。你是怎么得的？” “是不是你觉得像我这种人得胃病很不可思议？”印容玉闷闷地问。 “也不算特别惊讶，据我所知，很多工作压力大的年轻人都比较容易得胃病。”辰星说道。 “噗，”印容玉嗤笑一声，“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吧？像我这种游手好闲的大少爷，成天正事不干哪来什么压力，因此得胃病才会让人奇怪，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喔。”辰星挑了下眉，“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我可没这么想。生病了之后最重要应该是怎么治，而不是想着自己得这个病好奇怪吧。” “反正，我生这个病的原因，和其他人不一样，也许全世界就我一个。”印容玉的声音低下去。 “你还在痛吗？”辰星问道。 “如果于佑嘉现在立刻出现，我就不会痛了。”印容玉突然脾气有些不好，“还有，你不再说话的话，我也会舒服很多。” 身体不舒服的人是有些喜怒无常的。因此辰星并不介意印容玉这样的态度，再说，这位容少一向对旁人的态度就称不上好，除了对于佑嘉。 半个小时候，辰星在自己院子的后门终于迎来了于佑嘉。 “我妈和莫晚琳终于一起出门了，我才能有空过来。”于佑嘉一副欢欣的模样，对着辰星微笑。 “欢迎。”辰星将于佑嘉迎进门来，“不过，印容玉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我想如果你再不来，我是不是应该强制地送他去医院。” “他怎么了？”于佑嘉凝眉，不假思索地担忧道。 辰星将印容玉吃过三明治后的肠胃突发情况向于佑嘉大致介绍了一下。“对不起，我早该想办法通知你的。”语毕，辰星有些抱歉。 “不关你的事，我妈把家里的电话线切断，又命令邓婶不准带手机，你想通知我也没办法。你能通过邓婶让我知道你们就住隔壁，已经很尽力了。”于佑嘉对辰星的抱歉摇头表示谅解，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你知道印容玉是哪种类型的胃病吗？”走在花园的小径上，辰星问道。“我想我的胃药中可能有适合的，可他好像什么药都不想吃。” “有什么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学时，他是经常被饿，才有了慢性胃病。后来，慢慢调理好了。所以，他在吃的方面非常挑剔，可能有些不近人情。”说到这里，于佑嘉看看辰星，有些替印容玉解释的意思，“他在你们家吃饭时说的一些话。让你们不太舒服？” “小学时就有了胃病？”辰星惊愕的是这点，与于佑嘉对视一眼后，他才点点头。“你这么一说，那么我就很明白他对于食物方面的，呃，精益求精了。那么，之后他有经常注意检查吗？” 于佑嘉点头。“我们每年都会做两次体检，这两个月才做过，他的体检报告上，各项指标都正常，胃部是重点检查对象，状况也很好。如果是一时的食物不慎。不舒服一下也就没事了。可是，就怕他的胃痛外，还有。精神方面的紧张……”于佑嘉沉吟着，突然不语。 辰星没有追问。仅仅这些片言只语，辰星能感觉到于佑嘉知道印容玉的一切过去，而那些过去，不能轻易被外人知晓。 “抱歉。我不知道他有胃病，不然一定不会激他吃下那片三明治。”辰星想了想。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不知者无罪。带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 佩月月正在客厅里，看印容玉眉头越皱越紧，像是疼的，她心里愈发过意不去。“容少，拜托，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呢？就算是我的错好不好？” “谁要跟你赌气？我在等于佑嘉，辰星去看情况看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印容玉闭着眼睛，没精打采又不耐烦。 “等来了我，之后呢？继续这么疼下去？”于佑嘉的声音突兀出现，带着点生气。 印容玉一下坐起来，看到从玄关处大步而来的于佑嘉，呆呆看着，“于佑嘉？” “你都多大了？这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吗？”于佑嘉表情无奈，坐到印容玉身边，望着他的目光更多是温柔和理解。 “我知道。所以，这时候我更需要你。”印容玉眨了眨眼，唇角上扬，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还疼吗？就像过去那样？”于佑嘉关心问道。 “也许，没过去那么疼了。只是一下子突然想起了很久没想过的事，没料到胃还是这么难受。”印容玉垂下眼睛，似是有许多不好的回忆正在他的脑海中起伏。 “辰星，能麻烦你去附近的药房帮我买一盒胃药吗？”于佑嘉突然转向辰星，并报出了一种胃药名称，据他所说是中成药冲剂，专门暖胃养胃的。 辰星答应着，佩月月主动提出和他一道，辰星没有拒绝。 “你也会像过去那样帮我治么？”印容玉听见那胃药的名称，带着惊喜的神情，问向于佑嘉。 “以前也不是我帮你治的，我不过是陪着你。都过了这么久，你把自己保养得很好，总是找机会陪我，倒让我忘记了，小时候这样静静待在你身边的感觉。”于佑嘉微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印容玉躺下，头枕在于佑嘉大腿上，于佑嘉还帮他拉好毯子。 周身都充斥着于佑嘉的气息，彷佛少年时那种全身心都找到了依赖的安心感再一次俘虏了印容玉，令他沉溺其中，甘之如饴。 于佑嘉没有说话，看着好友安静的眉眼，五官分布得恰到好处，如此俊秀英挺，全然不是印象中那个瘦弱胆怯的小小少年。双方彼此早就成人，此时却依然如同十几年前那样，相互依偎。于佑嘉轻轻撩开印容玉脸颊边的几缕长发，目光停留在那些密密纠缠的黑发上，轻轻叹息了一声。 世界上只有于佑嘉知道，这些长发是印容玉对于自己最残酷的一种提醒，最顽固的一道束缚。 第221章 共忆往昔 第221章 共忆往昔 于佑嘉停下喂药的动作，手中拿着药碗，碗中残留着少许药汁，都喝得差不多了。从茶几上的面纸盒中抽出一张面纸，于佑嘉低头，轻轻给印容玉擦去唇边的汁液。 印容玉没动，头依旧枕着于佑嘉的腿，静静看着他。 “这多年过去，我的服务还是很周到吧。”于佑嘉轻轻笑道。 “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以为又回到了小时候。”印容玉闭上眼睛，声音低沉得不像他平时的话语，“如果没有你，我的胃病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如果我一直傻傻地等着那个女人会注意到我的病，也许早就死了。” “只要你想活下去，没有任何人在身边，你也能依靠自己克服它。”于佑嘉动了动，放下药碗和瓷勺。 “可以不要动吗？就让我这样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印容玉张开眼，恳切地望着于佑嘉深邃的眼睛。 “你不觉得，去客房的床上睡，会比这里更舒服点吗？”于佑嘉建议道。 “不，我现在就想这样，像以前一样，可以吗？”印容玉摇头。 “好，就像以前一样。”于佑嘉点头，又帮印容玉拉了下毯子，语气里尽是责备，“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我这里当成免费诊所，有病就去找医生，我又不是医生，喂，你现在真的不痛了？来都来了，那就好好睡一觉吧。”而目光里，尽是温柔。 “以前你的口气比现在要硬邦邦许多喔。”印容玉勉为其难挑剔道。 “那说明我服务态度进步很多了，这样不好吗？”于佑嘉故意板起脸说。 “好。我又没说不好。”印容玉莞尔笑道，深深地看着这个早就认定了一辈子的好友，“于佑嘉，你什么样我都觉得很好。”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刚喝下去的胃药汤剂的药效渐渐挥发，胃里的疼痛逐渐舒缓，舒适的困倦也慢慢笼罩了印容玉。在于佑嘉低声细语的陪伴下，印容玉阖眼，安心地睡去。 沉入梦境的那一刻，印容玉只觉得，身上很暖，胃里很暖，心里同样是暖意融融。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栏杆上，佩月月站在那里观察着楼下的情形。好半天没动。她和辰星一起出门去附近药房买了于佑嘉所说的那种胃药回来后，于佑嘉就冲了一包药给印容玉喂下去。 看这对朋友之间好像有许多话要谈，辰星带着佩月月先去楼上。把楼下的空间让给这对好友。 从于佑嘉见到印容玉的时候起，佩月月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自己一点也听不懂。这时候趴在栏杆上听了半天，她还是没听出什么眉目，越听越迷糊。只是感觉到，印容玉和于佑嘉的过去也许不像一般朋友那么简单。印容玉这样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居然有过胃病史？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有了。他的童年难道不是应该一直就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吗？ 那点对造成印容玉胃痛的小内疚，加上一点小好奇，让佩月月明知偷听不对，也忍不住趴住二楼的栏杆，想听出个缘由出来，也许以后自己能对印容玉少点误解。 “于佑嘉从小就这么照顾印容玉了？他们感情可真好。小顾那么喜欢于佑嘉。可是，于佑嘉对她的感情恐怕比不上跟印容玉的交情吧。”佩月月不由悄声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要去你房间上网的吗？怎么还在这里？”辰星拿了本书从书房出来，想去三楼的日光室里看看书。发现了还蹲在栏杆边的佩月月。由于怕影响到客厅里休息的人，辰星只是轻轻拍了拍佩月月的后背，说话很小声。 佩月月猛地回头，对上辰星不解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要解释，被辰星挥手打断。指指楼上，示意她上三楼说话。 “对不起，我就是好奇了。不明白，为什么印容玉那种人那么小就会得胃病。而且，我也想知道于佑嘉和他感情到底要好到什么程度，帮小顾了解一下情况。”日光室里，一盆青翠欲滴长势茂盛的吊兰底下，佩月月对着辰星讪讪解释道。吊兰细长的叶子下垂，不时扫到佩月月的脸上，她伸出手去掸开，不过那片叶子似乎就是看准了佩月月的那个位置，仍然会锲而不舍地重新卷回来。 “我想，那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有些事，不需要那么好奇。”“辰星以一种不太赞同的表情说道，看佩月月总是挥去脸颊旁边的吊兰叶子，比对方高一个头的他伸出手去，轻轻松松将那盆吊兰换了个方向，这样就不会再烦扰到佩月月了。 “谢谢，我真笨，其实我可以换个地方站的。”佩月月道谢。 “举手之劳。”辰星在意的不是佩月月的道谢。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还有，我会自己向印容玉去道歉的。”佩月月低头认错。 “不用这么严肃。我不是想让你给我认错，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不喜欢这样。做我的助理，并不是那么轻松，今天这样的提醒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你要有心理准备。”辰星看看佩月月，态度温和，“至于印容玉的事，应该是我去道歉，如果我不多嘴，他也不会那么吃下去的。你是我的助理，你有什么错误，应该我去出面。” 佩月月点头，与辰星对视，“我明白，没事，有什么不对你随时可以提醒你，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满意。既然是工作，就要拿出工作的样子来，做错了就算被骂也是应该的，我没那么脆弱的。好歹，我从小顾身上偷师到了许多。这一点，也是我从她那里学到的。你就放心吩咐我好了，别担心我会有其他想法。印容玉那里，是我惹出来的事情，要是我不做那个半生不熟的是三明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点责任。我自己能担当。” “ok，这种小事我们就不要争执了，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我们待会儿就一起去道歉。不用再说了，你是我助理，要听我的的话，嗯？”辰星的最后一句话成功打消了佩月月还想坚持自己单独出面向印容玉道歉的念头。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顾恋了解于佑嘉和印容玉的交情？”辰星道出心中的一个疑问。 “因为……”佩月月刚说出两个字，忽然想到，顾恋对自己喜欢于佑嘉的事情连于佑嘉都要瞒着。她作为顾恋的好朋友却将这件事随便告诉给其他人，似乎不是那么妥当，于是话头顿住。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如何接续。 辰星从她的表情中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可能涉及到了顾恋的私事，拍拍脑袋，略带歉意，“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是特意想要知道你们的私事。” “嗯。”辰星的话解救了佩月月的尴尬，她赶紧点头，欣然接受了辰星的说法。 看佩月月如释重负的表情，辰星不由想到自己所见到的，顾恋在于佑嘉面前各种平时不常见的面貌。从他第一次遇见顾恋，碰到于佑嘉驾车载他们时。辰星就看出来了，于佑嘉对于顾恋的意义，很不一般。 辰星的这种领悟。不是今天才有。只是看佩月月刚才的为难，彷佛心中的一个猜测得到了更加有力的证实，心头恍惚了一下。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跟他人却无关。辰星暗暗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在意别人的事了，就因为和顾恋有点熟识所以有那么些些关心则乱了吗？ ************************** 一辆出租车开到上海展览中心前广场入口的停车处。顾恋打开车门，稳稳下了车，回身对还在车里不打算下来的s姐招呼，“s姐，那待会儿见，我去通知冯源木说你下午过去检查。” 陪着s姐和包老板吃过早饭后，包老板留在酒店，s姐顺路送顾恋过来上海展览中心，她还要先去别的地方说要办什么事。顾恋觉得大概是她来不及要去先和莫晚琳见面或者是汇报一下情况。 “好。”s姐透过拉下的车窗，对着顾恋点头，然后再次叮嘱道，“小顾，明天你带李纯年去参加开幕式，要注意在之前的欢迎酒会上先让李纯年和莫晚琳互动一下。酒会后，就是开幕式，李纯年要跟莫晚琳一起走红毯，这个机会千万不能有什么疏忽。” “我明白。”顾恋表面微笑依旧，内心冷笑依然。 “还有，”s姐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恋，表情忽然有了几分热情的暧昧，“小顾啊，你虽然是经纪人，有时也该注意打扮一下自己，欢迎酒会那种场合，不少大领导都会出现，你要是外表上太随便了，对李纯年，对我们夏艺公司的形象，也是有点……”s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就打了个哈哈，“反正，你到明天就稍微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其实你长得不难看，精心打扮起来我相信不比那些女明星差多少。” 顾恋听懂了s姐的意思，心里很不以为然，知道这不过是s姐为了让自己更加投入陷阱而做的又一个细节设计，“可是，很多明星的助理或者经纪人参加活动时，都不需要怎么装扮的，因为，艺人才是焦点。” “话是这么说，可明天的那场合不一样嘛。反正你和那个造型师叫什么大鹏的不是很熟吗？顺便问问他，给你一些造型建议，应该很简单啦。”s姐看看表，抬头对顾恋匆匆说道，“就这么说定啦，明天晚上一定要给我漂漂亮亮地出席酒会。我还有事要办，再见啦。” 顾恋站在原地，看着载有s姐的出租车远去，久久未动。 眼看s姐如此费尽心机，自己也得加紧提防才对。想来想去，这时最能指望的，反而是那个最不靠谱的临时盟友印容玉了。 顾恋拿出手机，拨通了印容玉的电话。 第222章 雾里看花 第222章 雾里看花 “容少，您有电话啦。容少，您有电话啦。……”每当这娇嗲的手机铃声响起，总会让人生起鸡皮疙瘩，连印容玉自己听了多少回都没有多习惯。 而且，最近愈发响得不是时候。正要在幸福安谧的气氛中安然入睡，所有的睡意就生生被这乍然响起的铃音给搅黄了。 印容玉看看手机，显示屏上“小资顾”三个字闪烁着。那是印容玉存储的名字，作为小资深顾恋的简称。印容玉皱眉，没有接电话，摁下拒接键，在于佑嘉注意到打来电话的号码之前果断关机。 “你手机铃声的品味，越来越独特了。”于佑嘉依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尽职地给好友做免费人工枕，听到铃声很是轻笑了几声。 “就为了你这个笑容，我这手机铃声也换得值，牺牲点品味没什么大不了的。”印容玉惬意地枕在于佑嘉的腿上，抬眼看到于佑嘉的眉眼弯弯，非常狗腿兼厚脸皮地为自己贴金。 “喔，原来是这样。”于佑嘉很不给面子地平平说道。 “喂，你可不可以表现出一下下被感动的样子？”印容玉对于佑嘉的淡定嗤之以鼻。 “嫌我不会配合，可以去找你众多的前女友，无论哪个听了你的话，都不会像我这么无趣的。”于佑嘉作势要起身。 “哎，喂！”印容玉抓住于佑嘉的手，立马变脸成苦兮兮的模样，“再陪我这样躺一会儿嘛。我的胃还有点痛。” 于佑嘉瞧了瞧他似真似假的痛苦表情，只得再度放松姿势坐下，“那你不接这电话吗？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你？” “应该没什么要紧事。我先休息一会儿更要紧。”印容玉懒懒说，挑眉看了下于佑嘉，“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唱歌给我听，我不会跟别人说，看似完美无缺王子样的于佑嘉先生其实五音不全，唱歌跑调，是个没有一句在谱子上的奇葩。唔……” 于佑嘉把手里的抱枕压在印容玉脸上，“抱歉，我不提供这项服务。” “你以前还会唱给我听的……”印容玉扯下抱枕，撅嘴抱怨。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还听不出来我跑调呢。”于佑嘉靠在沙发上，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 ************************** 估摸着吴美芹中午要回来之前，于佑嘉离开了辰星家。回到自己家。 印容玉的胃其实就是吃了不熟的东西加上想起了小时候不怎么好的回忆，引发了暂时的神经性胃痛，喝下过去熟悉的胃药冲剂。经过于佑嘉的安抚陪伴后，不多一会儿就完全恢复了。印容玉藉此硬拉着于佑嘉坐了半天，不过是为了多相处一阵。 在吴美芹消气后，不知道于佑嘉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身，因此印容玉是能多扒拉着于佑嘉就多扒拉着了。 送走了于佑嘉。印容玉立刻生龙活虎精神焕发，看得身旁一起送于佑嘉出门的辰星和佩月月一阵无语。 顾不上这两人的目光，印容玉开机，回复方才顾恋的电话，口气很不好。 “喂，什么事啊？麻烦以后有什么事先发个简讯问下我是否方便。不要动不动就找我，很烦人哎。……什么？喔？包老板那位惹不得夫人的行踪？……我当然有办法能找出来，她应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到上海吧。……好啦。好啦，反正我有空，这件事我有份参与，怎么可能不继续跟进啊？知道了，小事一桩。交给我办吧，好。再联系。” “你是在跟小顾打电话？什么包老板的什么事？小顾跟我提到过，她最近被一个很色鬼的包老板缠上了，正心烦呢。”佩月月听到了印容玉的电话，很担心地问。 辰星走在他们身后，两人的对话都随风送入了他耳中。 “没什么事啦。”印容玉本不想多说，抬头看到佩月月满脸掩饰不住的忧色，一肚子坏水又忍不住晃荡开了。 要不是佩月月，他至于一大早地被叫醒赶到这里，然后还被迫吃下一个半生不熟的三明治，里面居然有没煎熟的鸡蛋吗！虽然，见到于佑嘉这件事是很不错，不过，依照印容玉多年以来一直睚眦必报有仇报仇没仇看不爽也要踩一下的秉性，这两桩小事加起来足以令印容玉对佩月月采取必要的容式手段了。 可是，刚才送于佑嘉出门时，辰星和佩月月已经一起向印容玉表示了歉意。当着于佑嘉的面，印容玉答应他，不再追究辰星和佩月月的疏忽。其实，印容玉想想自己还欠了辰星的人情，对佩月月本也不打算采取多严厉的举措，而她又是女孩子，自己想算账也顶多恶作剧一下而已。这下，由于应承了于佑嘉，连恶作剧都不能有了。 但是，顺势吓唬她一下总不算什么吧。 想到这里，印容玉看也不看佩月月，换了副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到这个包老板，还不算难缠的。你家的小顾这次比较倒霉喔，我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印容玉这样不清不楚的说法让佩月月更着急了，“什么好戏啊？你什么意思啊，印容玉？有本事就把话说清楚点！” “啊？顾恋跟你不是好姐妹吗？她没告诉过你吗？喔，也许是怕你担心吧。我要是说了，会不会显得太多嘴？”印容玉故意逗弄着佩月月，向她眨眨眼，满面的“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想知道就求我啊”的欠扁表情。 “她这人又这样了？每次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事都不想告诉我。容少，你告诉我嘛，求你了。小顾到底她又遇到什么事了？跟那个包老板有关吗？我真的很担心她！”佩月月情急之下拉扯住了印容玉的袖口。 “喂，喂，男女授受不亲喔。少给我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印容玉故作大惊小怪地甩开佩月月。 佩月月自然不依，紧紧跟着。苦苦哀求，“印容玉，你话都说了一半了，干脆就全说出来啦，我不会和小顾说是你告诉我的。” 印容玉一副被她缠得没办法的表情，“好啦好啦，算我倒霉。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告诉你，你又能帮得了她什么呢！那个包老板是好色，可他的老婆更厉害。你知道吗？他老婆撒泼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顾恋这种没根没基的小经纪人落到她手里，还不是。喀嚓——”印容玉发出奇怪的拟声词，做了个抹了下自己脖子的手势，“一下就被整死了。” “包老板的老婆？他老婆干什么要整死小顾呢？”佩月月被印容玉突然严肃的脸色吓到，惊疑不定道。 “抓奸啊！包太太喜欢雇佣私家侦探盯着她老公喔，现在肯定是知道了这几天顾恋和包老板老是见面。包老板又老对她动手动脚，那画面说不定看着很火热。”印容玉拍了拍佩月月的肩头，不管她是不是能明白这些对她来说过于错综复杂的信息，补充道，“顾恋的老板赶鸭子上架一样逼着顾恋和包老板见面，被伺机捉奸的包太太抓个正着。听说那个包太太会上海电视节的开幕式欢迎酒会上出现，到时候顾恋也要听她老板的话不得不出现。那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好戏发生啊，你不好奇吗？” 印容玉说完。看看佩月月发白的脸色，笑得很大声，“我先出门去了，小姑娘，你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安心在家里等你的小顾，或者。说不定明晚看看电视新闻，也许能及时看到什么消息。” 印容玉只顾着唬弄单纯的佩月月，对一旁静静聆听的辰星无心多理会。辰星听到什么没听到什么，他觉得没所谓。 辰星看着印容玉扬长而去的背影，眼中深思的目光愈加凝重。他转过头去安慰被吓得不轻的佩月月，“别多想，事情没那么严重。你没听他刚才的电话吗？他对顾恋说什么事情交给他办，我想，他是能帮到顾恋的。” 可是，顾恋向印容玉求助？真的会是这样吗？ “这个印容玉一看就是不靠谱的人，让他火上添油还差不多，还帮忙咧！”显然，佩月月的想法也和辰星心有灵犀。“这个小顾，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今晚上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劝她别去开幕式，那个s姐现在是一点都不相信她了，夏艺的这个工作不要也罢！不能让她为了这个多疑小气的老板，把自己的名誉都撘进去！”佩月月担忧之余，恨恨地自言自语道。 辰星听得惊愕，“你说，夏艺对顾恋不信任吗？” “是啊！”佩月月点头，接着就向辰星说出了顾恋在夏艺不再受s姐信任的种种事实，包括她在李纯年那里听到的，自己看到的，以及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的。 “这个s姐暗地里不知道跟莫晚琳在捣什么鬼！小顾以为我不清楚她被s姐逼着向莫晚琳助理道歉的事情，其实这事在夏艺许多人都知道了，我有次打电话去夏艺找顾恋，跟她关系还比较好的小林跟我说了这件事，也替她打抱不平呢。现在又冒出了个包老板，我看s姐真是可着劲想陷害顾恋！”佩月月对辰星说得越多，自己也越想越替顾恋生气。 “或许，有什么缘由是你我不知道的。”辰星冷静地安抚佩月月，“s姐这样，顾恋不会察觉不到的，她既然选择留在夏艺，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吧。” “嗯，等顾恋回来，我会好好问问她的。”佩月月略略平复了下心情，对辰星说道。 话是这么说，顾恋到底会怎么做，谁又能打包票？ 辰星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顾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熟悉。犹如雾里看花，以为看清了模样，却连花瓣是什么颜色有多少片都完全不知道。 第223章 内讧危机 第223章 内讧危机 入夜。 于佑嘉好奇地观望着眼前三脚架上的望远镜，“这个东西真的能看到我家？” “需要调整角度和焦距，不然看到的都是棒子一样的松叶。”印容玉在一旁耐心介绍。 于佑嘉蹲下身，小心看了看。 “看到什么了？”印容玉问道。 于佑嘉将望远镜左右摇了180度，突然向上抬起。“这样好看多了。我觉得这个用来看星空应该更有用。”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辰星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大家自然都是在辰星家四楼的阁楼上。晚饭后吴美芹被莫晚琳拉着一起去水疗中心做spa应该会很晚回来，于佑嘉趁着这个机会又顺便到辰星家散心。本打算晚上和琪琪共进晚餐好好叙叙别离之情的印容玉一接到于佑嘉的电话，别离之情立刻全无，丢给琪琪一张现金支票让她去刷信用卡自己购物找乐子后，很快驱车来到了辰星家里。 那时于佑嘉和辰星继续聊布拉德里?特雷弗?格里夫继《你今天心情不好吗》之后的其他作品，聊得正开心。印容玉乱不爽地插入他们的话题，提到了楼上的望远镜，于佑嘉顿时大感好奇，辰星和印容玉随他一起来到了四楼。 佩月月一人留在楼下收拾厨房，顺便特意等顾恋回家。顾恋今天没回来吃晚饭，她打了电话说晚上有事要忙，让他们别等她的。 “我买它不是用来看星星的。不过要是你喜欢，拿回去每天看星星也没问题。”印容玉回给辰星一个“闭嘴”的神情，转头对于佑嘉眨眼笑得谦顺无比。 “不错的主意。我回去后就在家里安一个。今天可不能拿到那边去，”于佑嘉指了指隔壁，“不然没法解释这东西怎么来的。” “你喜欢可以随时到这边来看。”辰星邀请道。 “嗯。谢谢。”于佑嘉看向他道谢。 “喂，这东西是我买的好不好？”印容玉冲辰星咬牙微笑。 “这里是我家。”辰星向印容玉颔首强调。 印容玉不屑一顾地别过头去，揽上于佑嘉的肩膀，“这几天难得你能出来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跟我一起去外面吃顿晚餐吧，我到现在还没吃呢。” “我已经陪我妈吃过了，而且我不能出门太远，不然邓婶通知不到我，会被我妈责怪的。你还没吃晚饭？下午茶吃过没？”于佑嘉为难地说，转而关心地询问印容玉。 “下午吃了点心。所以还没怎么饿啦。”印容玉不太意外地叹气道，“我就知道会这样，算了。将就点吧，打个电话叫人送餐过来好啦。” 印容玉看看辰星，自言自语道，“晚上吃什么比较好呢？这附近没什么我喜欢的餐馆，除了若兰会所的菜比较习惯外。嗯，……那还是打电话给朱总经理，叫他送我的晚餐过来顺便会会老朋友好了……”印容玉正想拨通号码的手被辰星握住了。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份晚餐，据我所知，若兰会所不接受外卖服务。”辰星眼里没有笑意，温和地对印容玉说道。 “我有例外的特殊待遇。你明白为什么的。”印容玉推开辰星的手。笑容得意，“那不是正好吗？你去和你的好朋友聊天，我和我的好朋友。”印容玉拍拍于佑嘉的肩膀，“一起吃晚饭，咱们互不干扰。” 于佑嘉不明所以，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喂，你们在说什么？” “印容玉！”三人正僵持着。顾恋蹬蹬地从楼梯口跑上来。“你这家伙到底跟佩月月说了什么话？……leo，你今晚有空来了？”顾恋冒火的眼神在看到于佑嘉的一瞬间立即变成一团温软秋水。 “今天很忙吗？这么晚才回来？”于佑嘉向顾恋点头招呼。 “嗯。是有点忙。本来还应付得来，可因为这个家伙，”顾恋的目光转到了印容玉身上，刹那间又化为巨龙口中的熊熊烈焰，“我今天的事情就要更多了。” “发生什么事了？”于佑嘉疑惑地望望顾恋，又看看印容玉。 印容玉也一脸莫名，“别看我，小佑佑，我也不明白这女人在说什么，先打电话去订我的晚饭了……” “我觉得你还是先听顾恋把事情说完比较好。这是基本的礼貌，容少。”辰星再度阻止了印容玉的电话。 “对不起，我能先跟印容玉谈谈吗？”顾恋恨恨地瞄了眼没事人的印容玉，对于佑嘉笑笑，询问道。 于佑嘉露出“任君借用”的同意表情。 于是顾恋毫不犹豫地抓住印容玉的头发，拖了他往楼下走去。 “喂，喂！乱抓我头发是要付出代价的！别抓我头发，很疼的知道不？喂！”印容玉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被顾恋拖到了楼下。 于佑嘉和辰星丝毫不为所动地眼看着印容玉被带走。 “我感觉，我几天不出门，很多事好像都落伍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于佑嘉深思地皱眉，转而向辰星求解。 “也许，我也只知道一小部分答案。”辰星不确定地说道，转念一想，对于佑嘉热情提议道，“印容玉还没吃饭，我有个很好的中餐馆的推荐菜单，我是他们店里的常客。这家店的菜式，对胃不太好的人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要不要我们一起去书房看看菜单然后为他点晚餐试试？” 于佑嘉看了辰星三秒钟，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俏皮地闪了闪，“好啊。” ************************** 顾恋把印容玉拖到二楼自己临时住的房间里，往外看了看，关上门。揪着印容玉终于显露出抑制不住地凶相。 “印容玉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要把包老板那种事情告诉给佩月月知道！”顾恋低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一回家就被佩月月盘问，费了多少力气才勉强跟她解释没什么！她这个人太单纯，一点事情都会担心害怕个不停。现在她就在楼下，听了我的解释。仍然还是怀疑，一个人忧虑又不敢给我知道。你惹出来的事情，你想办法给我解决！” 印容玉满不在乎地一撇嘴，“你又没说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再说，你家的小月月一直问个不停，很烦耶，你也知道她多缠人！” “要不是你故意说漏嘴，她怎么会问个不停！”顾恋揪住印容玉的领口将他摁在墙上，就差直接揍他了。 “喂，松手！”印容玉眼睛一眯。完全不把顾恋的怒气放在眼里。“因为你是女人又跟我暂时是合作方我才让着你，别以为我真的没力气推倒你喔。” 顾恋盯着印容玉的眼睛，确定对方不是在说笑。怒气冲冲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下，她气咻咻地甩开印容玉的衣领，“那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不准你将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知道，明白了没？特别是佩月月！” “但我已经说了。难道还要我将时光倒流，穿越回去吗？我要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现在要沦落到给你关在房间里听你抱怨的地步。”印容玉漫不经心地整了整领口。 “我不管，你必须得想办法给我解决。”顾恋态度强硬地叉腰看着印容玉。 印容玉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抬头，盯着顾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不如这样。你要是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我就去想办法解决你家小月月愚蠢又无用的担心。”说完对顾恋突然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就是不想管。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小顾姐？” 顾恋不说话，卷起自己的袖口来，把袖口捞得很上，直卷起到小臂以上，一副摩拳擦掌要跟人干架的架势。 印容玉更好笑地望着她。“顾恋，不是我夸口。尽管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那种容易流很多汗的运动，可是基本的锻炼我还是很注意加强的，我相信，比力气，两个顾恋加起来和我干架，我都不会输的。” “谁说我要跟你比力气了？”捞完袖子，顾恋挑眉反驳，接着去打开门，“于佑嘉就在这里是吧？我要去告诉他，他最好的朋友在他背后出主意，想陷害他当做妹妹一样看待的莫晚琳。他就算没有太生气，一点点生气总会有吧。”顾恋比了个食指。 印容玉听完脸色大变，“喂！”他赶紧跑上去抢在顾恋之前一下子把门关上，紧张又愤愤地看着顾恋，“好像是你对莫晚琳下手的动机比较充足吧？” 顾恋毫不否认，“的确是。想想莫晚琳对我做了那么多让我难堪的事情，我恨她是理所当然的，于佑嘉肯定也会谅解的。但你就不同了，这次对付她的主意主要可是你出的，依照你的女人缘，也只有你有办法让莫晚琳身边的助ura上套。就算你说是我出的主意，恐怕聪明的于佑嘉也不会相信我有诱ura上钩的魅力。” “那你就不怕于佑嘉知道后，你想看莫晚琳出丑的计划不能实现了吗？”印容玉眨眨眼，口气软下来，反问道。 “，你错了，我的目的不是要莫晚琳出糗，那是你的目的才对。我的目的是要脱困，摆脱莫晚琳给我设的陷阱。相信以于佑嘉跟我的交情，他知道后会去劝阻莫晚琳的。到时计划落空的可是你喔，容少。”顾恋十分好心周到地提醒印容玉道。 印容玉想了想，瞪了顾恋一眼后，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其实，什么都好商量嘛，小顾姐。那个佩月月想得有点多，杞人忧天了，我马上去安慰她，跟她解释不就好了？” “哎，我就知道容少最善解人意了。早说就好了嘛！”顾恋热情地拍着印容玉的肩膀，笑容满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有合作，更有斗争，即使是盟友也难免会发生点内讧。 不是在斗争中合作，就是在合作中斗争。对顾恋和印容玉来说，尤其如此。 第224章 临时个秀 第224章 临时个秀 一个回合的斗争已毕，合作的主题又重新回到了双方之间。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印容玉指指自己。 “快滚吧，放心，只要容少遵守承诺，我也不会多此一举跟于佑嘉说什么的。”顾恋转身拿起方才上楼找印容玉之前先丢在房间里的一套黑色长款晚礼服，想去挂在衣架上。 这衣服是她到上次刘莹去过的礼服店里花钱租回来的。据说是外国一个中档品牌的普通过季礼服，顾恋没什么研究，觉得还行，就租了下来。 毕竟s姐上午叮嘱过她要穿得好一点，顾恋总得表面上应付一下。上午和s姐碰面后，到了展览中心和冯源木他们一道准备最后的工作，下午迎接s姐的检阅，又做了些许改动，顺便再确认了一下李纯年在上海电视节上的行程，所有参与《梦三》发布会的主创人员的安排也都已经到位。晚上夏艺的参展工作人员开了个会，由s姐主持并发言，顺便简单吃了顿员工晚餐。 顾恋开完会急匆匆去租了套礼服往辰星家赶，结果一到屋子里就发现佩月月在一楼虎视眈眈地瞪着她，一脸忧愁，叫她不要参加上海电视节。顾恋好说歹说才勉强让佩月月停止了那些比较严重的焦虑念头，并向她保证这些都是印容玉故意说出来吓唬她的。 因此，顾恋才这么急于上楼找印容玉，要求印容玉去给佩月月一个令其心安的解释。 印容玉开门正要出去完成顾恋交予的任务，一回头，余光扫描到顾恋手中的衣服，马上走过来大惊小怪地叫道，“不是吧？顾恋。我知道你一向没什么品位，可不知道你是这么没品位。”印容玉顺手拎了拎礼服的下摆，“设计老土，轮廓过气也就算了，你看，这么明显的针头，明明是破了又缝补过的，这种烂礼服，你去买山寨版的都比穿个破破烂烂的正版有面子得多吧。” 顾恋的吊带黑色晚礼服并没印容玉说的那么不堪，正面和背面以天鹅绒为主。身体侧面以黑色软皮包裹，有点简单拼接主义的风格，顾恋穿起来的时候极为修身。整个身体似乎都拉长了几分，故而顾恋还挺看中的。只是这衣服有个最大的问题，在天鹅绒和皮质材料拼接的地方，有些很明显的松动缝隙。 “关你什么事？”顾恋一下扯过衣服。 印容玉手上还抓着礼服下摆的一角，没料到顾恋突然用力拉扯。只听“撕拉”一声。礼服下摆一处天鹅绒和皮料本该缝合得毫无死角的地方被轻易撕开了。 顾恋和印容玉同时瞪大眼睛，大眼对大眼。 “老天，你衣服没试过就拿回来了吗？”印容玉先发制人，不可思议地瞪着顾恋。 “我哪有空慢慢试，比划了一下看着差不多就拿回来了……哎，这不是你弄坏的吗？你倒先质问起我来。有这么厚脸皮的吗？”顾恋脑子里马上转过弯来，坚定不移地反瞪向印容玉。 “你，你真不是个女人。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小心谨慎地试穿检查。自己拿到破烂货关我什么事？你应该感谢我，不然明天你穿这玩意儿去酒会当场穿帮了那才更糗呢！”印容玉理直气壮道。 顾恋被印容玉的倒打一耙气得咬牙，“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我的衣服被你弄坏了，你不说赔偿还赖我，这个责任我还非让你负了不可！”顾恋将衣服甩到床上。指着印容玉道。这两天因为s姐和那个包老板顾恋其实比较心烦，偏偏碰到印容玉这种不时撩人上火的家伙。顾恋不免有点抓狂，一抓狂，情绪上就没那么隐忍克制了。 刚刚在顾恋那里吃了一回鳖，这次印容玉就更没有忍让的理由了。 “懒得理你。就你这品味，我能负得起责任还不想玷污我的审美呢。”印容玉向顾恋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声音越吵越大，门又开着，很快就将辰星、于佑嘉以及佩月月都吸引到了房门前。 “我就是要你负责！”顾恋把衣服扔向印容玉。 “我就不负责！”新仇旧恨，印容玉对顾恋的种种反感至极，躲避瘟疫一样地躲开那件衣服，然后用手嫌弃地拎着，又扔向顾恋。 于佑嘉和辰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推开没关的房门，走进去。佩月月自然跟在他们后面。 “请问，是要负什么责任？”于佑嘉伸手接住那件在空中被抛来抛去的礼服，突兀地插在两人中间。 顾恋和印容玉终于惊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时收敛了态度。 “佑嘉，没什么。” “leo，没什么。” 印容玉与顾恋异口同声说道。 “喔，是吗？”于佑嘉不相信地看看两人不自在的脸色，促狭地一笑，“可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很有点什么，你说是吗，辰星？”他转头寻求支持者。 “我觉得，有点吧。”辰星摸摸下巴，也是疑惑地望了望顾恋和印容玉两个人。 辰星都这么说了，佩月月更加认可地点头，“是啊，你们之间怎么啦？小顾，你和他……”佩月月指指印容玉，“不会是……”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恋和印容玉再次异口同声朝佩月月吼。 佩月月吓了一跳。 “印家容大少爷弄坏了我的衣服不肯负责赔偿还怪我不会买衣服所以我据理力争要求他承担责任。”顾恋走到于佑嘉面前，拿过衣服，一口气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地说完。 “她买的衣服是很烂牌子一般设计老套还是破的被随便缝补线头都露出来山寨都比这个好我就是随便拿了看看她一把扯过去自己给弄坏了还赖到我头上蛮不讲理！”印容玉轻轻松松一口气说完更长的话。 “啊？这衣服坏了啊？怎么办呢？小顾，这不是你明天晚上要参加电视节欢迎酒会和开幕式的衣服吗？要是坏了你怎么办呢？重新换一件来得及吗？还有这个坏了的礼服要赔多少钱啊，够不够？”佩月月拿过衣服，本来发愁的脸孔就更愁了。 “没关系，到明天呢，应该来得及再换一套的，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是吧，容玉？”于佑嘉对着印容玉微笑。 于是印容玉就被这微笑闪得说不出话来。的确，他就是没办法拒绝于佑嘉的任何请求，哪怕是暗示的要求。 “我才不要他给我找衣服呢，我自己有办法解决。他只要赔偿弄坏衣服的钱就好。”顾恋毫不领情地说。 “那你明天有时间去试衣服吗？s姐不是还留了一大堆事情要你做吗？”佩月月依旧表示担忧。 “这个问题，我好像有办法解决。”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辰星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他。 “跟我来。”辰星向他们招了个手，大家跟着他来到隔壁的房间。那是佩月月临时住的房间，面积比顾恋那间稍大，多出来的空间主要是衣橱占地面积增多了。 “其实，我二姐来我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带了很多衣服过来，在上海逛了一圈要去国外时，她带了很多衣服走。不过还是留下了相当的一部分在我这里，说她在加拿大的家里衣橱都满了，让我等她需要时再寄过去。但我想，她应该是不会想起来了。”辰星走过去，打开房间里的那一大排衣橱。一堆外国牌子的春夏款为主的女装服饰呈现在众人面前，五颜六色，款式多以性感为主，相当一部分还是去年的，有好些款型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但目前又再度流行起来了。比如那件黑色软皮质感的连裤袜装。 “哇塞。”印容玉微微张大嘴。走过去，随手拿起几件看看，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称赞的声音。“你二姐的品味似乎不错。这些衣服也许牌子不是最高档的，可设计方面绝对都是很有亮点的。不少拿到现在来穿，比起国内那一帮沽名钓誉想象力贫乏的土鳖设计师都吊爆了。” “我二姐大概就身高比你高点，其他方面应该差不多，这么多衣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辰星对着顾恋客气说道。 顾恋压根没怎么听进去，看着那么多衣服。有点目不转睛。 佩月月到这里住了几天，这衣橱她刚来时打开过，看到里面放满就没敢再乱翻，马上关上了。一眼望过去只觉得眼前一阵花花绿绿的，心里有些疑问，一直没好意思问问辰星关于这些衣服的由来，也没特意和顾恋提过。如今听辰星主动提到，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副偷笑开心的模样让顾恋觉得莫名其妙。 “我看这条不错，试试吧。”印容玉挑出一条海蓝色胸口贴了大片亮片的高开叉晚装，抛给顾恋，“这件衣服甩过你那件破礼服一百倍。” 顾恋拿着衣服稍微一比，马上不敢穿了。这衣服下摆的开叉几乎直到大腿根，她怎么穿得出去。“不行，这衣服我不喜欢。”回望衣橱里的那些衣服，大多艳丽奔放，顾恋虽然有点蠢蠢欲动，但理智告诉她，这些衣服都超越了她平时穿着的底线和习惯。“谢谢你，不过我想，这些衣服恐怕不太适合我。明天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吧。”顾恋转头对辰星不自在地笑道，僵硬地把手里的衣服塞进衣橱。 “可是这衣服真的很好看啊，你不穿了试试吗？”佩月月拿过顾恋手里的衣服，摊开来一看，只觉满眼海水湛蓝，亮片闪光犹如海上的阳光，非常漂亮。如果顾恋不试试的话，佩月月觉得非常可惜。 “暴殄天物，你果然不是女人，一般女人看到这么多靓衣还不马上扑上去试穿。哎，辰星，你二姐长什么样啊？看你的相貌，她应该也不差吧，是不是一个特别性感妩媚的大美女？”印容玉嫌弃了下顾恋的畏缩后，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 “嗯，应该是很漂亮的吧。”辰星敷衍地回答。 “那她叫什么名字，一般什么时候回国？”印容玉追问道。 辰星打量了下印容玉，最后目光落在了他的长发上，“她不喜欢长头发的男人。”之后对于印容玉此类问题就再也不说一个字，让对方觉得好生没趣。 “顾恋，有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没那么可怕。”于佑嘉走到顾恋身边，温和地鼓励道，“试一试自己没试过的穿衣风格，稍微地冒一下险，也许会有惊喜呢？我所认识的顾恋，她的勇气可比穿一件新衣需要的勇气多多了。” “leo。”顾恋看着于佑嘉一泓深潭一样清澈温柔的眼睛，原先的胆怯在这样的鼓励下迅速退却。正如印容玉不能拒绝于佑嘉的笑容一样，顾恋同样拒绝不了于佑嘉如此窝心的鼓励，“谢谢你，我会试试的。” “要不，这些衣服你都试试看？不合意就换下一件。我做一下现场评委，给你点评？”于佑嘉点头，十分有兴趣地说道。 “等等，你是说这么多衣服都要……试试？”顾恋吞了吞口水，心里发虚。 “不好吗？”于佑嘉凝眉注视着她，似乎下一秒那漂亮的眉头就要轻轻皱起。 “好。”顾恋想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可是，就是不愿意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点点失落或者难过的神色。 “我也给你个面子，做一下你的临时造型师好了。”印容玉看于佑嘉这么有兴趣，瞧瞧顾恋有点花痴的模样，心中偷笑，插嘴说道。 “我可以做助手。化妆梳头我都有自学过。”辰星淡定补充。 “那，那我做观众好了。”虽然对顾恋明天参加那个电视节的活动有点担心，可这时候看顾恋难得肯试穿这么多衣服，佩月月也兴致勃勃起来。 “喂，喂，难道你们是在准备看秀吗？”顾恋忽然觉得大家的注意点好像都不对头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那就算一场临时的个人秀吧。虽然模特寒碜了点，但是有这些衣服，这亮点就不少了。”印容玉突发奇想道，眼中的兴味愈发浓厚。 顾恋发现其他人居然没有一个反对，顿觉不妙。可这时候要说反悔，似乎已经晚了。当她不满的眼神碰到于佑嘉异常期待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开不了拒绝的口，除了认命，别无选择。 第225章 为谁而秀 第225章 为谁而秀 镜子里一位高髻丽人观察着自己的妆容，没有太出格，还好，顾恋满意点头。 “这个化妆也太古板点了吧，起码加个深眼影啊。”印容玉站在顾恋左边，对没能亲自给顾恋化妆深以为憾，自觉少了个用武之地，他拿着手里的眼影，挑剔道，“这种淡色的眼影也很保守哎。” “我倒是觉得，除了bb霜外，适当再涂些粉底液效果会比较好。”辰星站在顾恋右边，也跟着评头论足。 几人在梳妆柜前已经讨论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管怎么样都好看嘛。不过，要是那个吉大鹏给你化妆效果肯定不一样吧，我在一个美容电视栏目上看到过他教学，真的好棒的。”佩月月在顾恋身后，看着镜子里越听越不耐的好友，想入非非道。 “抱歉，我的化妆品很贫乏，就那么几种，再多也没有。而且，”顾恋很不客气地双手展开，左边推开印容玉，右边推开辰星，“现在请男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ok？” “喂，化妆化好点，穿衣服效果也会突出点嘛？”印容玉还想尝试着改变顾恋那单调乏味的裸妆。 “还有你的头发，我觉得可以放下一缕来，……”辰星添油加醋。 “月月，去给我拿把水果刀来！”顾恋突然大声道。 “啊？拿水果刀做什么？”佩月月惊讶道。 “谁再多嘴我就把谁舌头割掉。顺便告诉于佑嘉我马上会出来让他看看的。”顾恋果决说道。 “我没有等太急，你们可以先商量好怎么化妆。”于佑嘉站在门口插嘴道。 由于受到割舌头的威胁，印容玉和辰星互相对视一眼，识时务为俊杰地一起退出房间，留下了顾恋一人在换衣服。 “我推荐的那件高开叉晚礼服你得先穿啊。”佩月月关门前，印容玉强调道。 “那件衣服不太适合她。”辰星不同意。 “看你的穿衣品味就知道你的审美也很保守，跟你没共同语言。懒得和你说。”印容玉朝辰星瞪了下，接着挽住于佑嘉的手，“搞了这么半天，肚子都饿了，我还忘了叫晚饭，你正好陪我吃点心吧。我马上叫若兰会所的人送点法国菜来。” “这个就不用了。”于佑嘉摇头劝住了印容玉，笑容可掬，“我自作主张帮你叫了晚饭来，是听辰星推荐的温州菜，听起来很不错。我也想尝尝。这时候应该快送过来了，你会吃的吧？” 温州菜？辰星推荐的？印容玉转头看看辰星，又回头看看于佑嘉期待的笑容。他怎么可能驳回于佑嘉的面子呢，于是只好非常乐意地应承道，“是吗？那我要尝尝看，希望你不是被别人给忽悠住了。” 没说两句，果然门铃响起来。 辰星去开了门。迎进了送餐的工作人员。辰星推荐的就是附近一家以温州菜为主的餐馆做的菜。 于佑嘉和印容玉下楼来，看到餐桌上摆了好几样温州菜肴。盘菜，鱼饼，豆腐蟹，蒜香水龙鱼，扣肉。炒米粉，菜脯丝瓜虾仁汤，一大盘香米饭。甚至还有奉送一壶崂山绿茶。整个菜式以河鲜为主，看上去都很清爽，似乎是轻油轻芡，比较重刀工，走清淡健康型特色的菜式。合不合印容玉的口味姑且不论。不过应该会对于佑嘉的胃口。 印容玉看到那些菜后，板着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下。 辰星和送餐的工作人员轻点了下菜肴后就付了钱。说好明天上门收盘的时间，将工作人员送出门。 “这不是我点的吗？”于佑嘉走过去想阻拦辰星付钱。 “主人怎么好叫客人买单？”辰星对于佑嘉做出一个婉拒的手势。 “切，不是给我买的晚饭吗？怎么你们两人争着做东啊？”印容玉走过来，边说边掏出钱包。 辰星向工作人员眼睛示意了下，他算是这家餐馆的熟客了，送餐的小伙子来送餐也不止一次。立马明白了辰星的意思，向他一点头，爽利地说了声“欢迎光顾本店”后转身就跑，溜得贼快。 当印容玉走到门前时，那小伙子已经不见人影了。 印容玉拿着钱包对着的只有空气而已。他侧头看看辰星，“果然是熟客啊，心有灵犀得很嘛。” 辰星微笑，“不是熟客怎么敢随便推荐呢？” “那就别多说了，容玉，你快去吃饭吧，我觉得看起来是不错哎。”于佑嘉过来叫人，“顾恋那边应该也快好了吧。” “那就一起吃吧。”印容玉习惯性搂住于佑嘉的肩往回走，忽然顿了顿，转头对辰星道，“你家有没有什么好的红酒或者白兰地，香槟也行。” 辰星慷慨点头，“应该有，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自己去餐厅的酒柜那边看看。” 于佑嘉点的，或者该说是在辰星的诱导下所点的这些温州菜不但看上去清香爽朗，吃进嘴里果然不是寡淡无味的那种清淡，而是口味清鲜，淡而不薄。印容玉尝了尝，觉得勉强还能入口。 于佑嘉盛了碗菜脯丝瓜虾仁汤，连喝了好几口，颇为钟情。 “是不错吧？”于佑嘉又喝了口汤，对口味挑剔的好友询问道。 “还行吧。”印容玉挑了下眉，眼睛余光扫到辰星似乎有几分得意的模样，转口道，“可我还是觉得若兰会所的法国大餐会更对我胃口。” “你要是想吃，明天照样可以去若兰会所。偶尔也应该试试不一样的菜。”于佑嘉看看印容玉和辰星，想尽力让双方之间的相处更和谐一点。“辰星你需要也再尝一尝吗？” “不用，我吃过晚饭了，你们慢用。”辰星摇头婉谢。 “对了，leo，你待会儿要是想喝点什么的话，千万不要选红酒。拿点有汽矿泉水也比这里的红酒好。我没想到他家居然只有92年的法国红酒，92年波尔多左岸那一带的葡萄品质都不好，就算是拉菲酒庄的红酒也很难喝。”印容玉给自己倒了杯马提尼，提醒于佑嘉道。 “所以你只能喝这个了？”于佑嘉顺着他的话反问。 “是啊，我看来看去发现就这种开胃酒能下咽了，而且只有这一瓶，看来主人应该也很喜欢这酒。”印容玉向于佑嘉眨眼，“不过马提尼里通常含有烈性白酒，你不太适合。” “只有一瓶是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这酒的味道。朋友带了两瓶来，一瓶和朋友开过一次后喝了一点其余都倒掉了。还有一瓶就一直放在这里了。你要是喜欢，就多喝点。”辰星谨慎地说明。 “多谢。”印容玉冲辰星咬牙切齿地道谢。 “不客气。”辰星欣然接受。 佩月月突然蹦蹦跳跳地从楼梯上下来，高兴地看着餐桌前的三个男人。“注意啦注意啦，我们的顾恋大模特马上就要出场了。大家鼓掌！”佩月月说完立即使劲摆手，掌声啪嗒啪嗒很是响亮，可怎么听好像都只有一个人在孤孤单单地拍手。 印容玉很不给面子地抿了口酒，不为所动。于佑嘉觉得这样有些怪。所以没动作。辰星立在餐桌前，看着佩月月兴奋的模样心里似乎也有了些隐隐的期待，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哈，大家反应热烈点嘛。”佩月月自讨没趣地转过身，迎接顾恋。 顾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脑子抽筋了，不。应该是抽风，并且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她怎么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试穿陌生女人的衣服，在三个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地摆弄？尤其被佩月月那么一搞。她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她这么冒傻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吧，顾恋心里想到答案，顿时泄气。是的，是为了于佑嘉。并且，印容玉之所以突然那么兴致勃勃。也是为了于佑嘉。 不管怎么说，如能能够让从泰国回来以后少有笑容的于佑嘉难得开心一下。不管是她或者印容玉，都会想办法去做的。 于佑嘉心里的创痛，没有人能替他抚平。顾恋了解这一点，因此更加心疼。在医院和于佑嘉的那番谈话后，他们之间更加懂得，也可以更加坦然了。 尽管于佑嘉后来见到别人，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但她和印容玉都明白，他得花多大的努力去消化那份痛苦，并且挣扎着等待伤口愈合，甚至，也许永远无法愈合。 于佑嘉自觉遵从母亲的意愿，躲在家里几天，未必不是因为他无法继续在其他人面前继续伪装下去。数天之中一个人默默安静地困囿于一个地方，不用见任何人，不用怕别人担心，不用装作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样对他来说，是一种放松，而不是囚禁。 印容玉知道这点，还是忍不住担心于佑嘉一个人会陷入极端。 而顾恋则相信，他会挺过来。当他那天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顾恋的欣喜，就缘于这份相信终于变成现实。 是的，他在努力，努力地和其他人交朋友，加入他们，提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领域，兴致勃勃。 这样对于佑嘉本人来说，是恢复内心创伤的最好方法。 因此，顾恋这次才那么顺从他的意思。不管那看起来有多么傻气和幼稚，并且，十分违背自己的习惯和作风。 顾恋深吸口气，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拉风的黑色皮质连身裤装，露出大腿，万分不自在地，一步步走下楼梯。 为了于佑嘉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辰星也要这么好笑地在一旁凑热闹呢，明明没他什么事！ 第226章 难得无聊（上） 第226章 难得无聊（上） 印容玉拉着于佑嘉，辰星被佩月月叫唤着，几个人一起走出餐厅，来到客厅，正对着楼梯。 顾恋拾梯而下，突然看到三个大男人冒出来，一下子愣在那里，做了多时的心理建设还是不够牢固，光看到三个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就别扭得瞬间缺乏了迈开下一步的勇气。 “反正是过家家酒了，你就配合一下，上去扮演绅士，牵过害羞女士的手出场呗。”印容玉用肩膀耸了耸于佑嘉。 于佑嘉偏头疑惑地指指自己。 “不然，你看她脸上的妆，马上要被自己的冷汗给冲走了。”印容玉肯定地点头，“也是，姿色平平偏偏要扮演美女模特，能不心虚吗？” “小顾，你下来啊，不要紧的，这里又没有别人。”佩月月大声鼓励。 已经有很多别人了不是吗？这样的鼓励对顾恋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我看这里，只有你能让她放开一些了，leo。”辰星凑在于佑嘉耳边说道。 “好吧。”于佑嘉点头，迎着顾恋走上前，向她伸出手，“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可是，我觉得很好看。来吧，顾恋。” 顾恋看着于佑嘉伸过来的手，抬头就是那张温柔一如往昔的笑脸，所有的忐忑不安只要对上于佑嘉这样的目光，便成了全部被网罗其中找到归宿的鱼，无需挣扎，只能安心等着沉溺，接受最终的命运，义无反顾。 “你真觉得好？”忽然有些忘记自己的初衷了，她觉得这样的画面像是在梦中某个特定的场合下才会发生的情节。顾恋不太确定地，轻轻地抬起自己的手。向着于佑嘉，微微地颤抖，似乎要随时瑟缩起来。 “别怕。”于佑嘉握过顾恋的手，轻柔而优雅，放在他掌心，体贴的温度不设防地传递过来。 尽管只是随意穿着棕色的羊毛开衫，于佑嘉的举动却不逊色于所有燕尾服笔挺的彬彬有礼的绅士。 于佑嘉牵起顾恋的手，迎向众人，似在迎接一个盛大的开场。 “我突然感觉，顾恋的礼服应该是白色的。”印容玉看着那一对缓缓走来的可谓男才女貌——主要是男的各种优秀女的勉强匹配而已——的璧人。眼中兴味愈浓，自言自语道。 “嗯，leo要是换身正式的西装礼服应该也会更好。”辰星搭话道。 两人互看一眼。转头不语。 “真像是一对。”佩月月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顾看着顾恋和于佑嘉。 “pass，顾恋，你可以去换一套了。这衣服我不喜欢，你说呢？”印容玉看向于佑嘉。 “我也觉得不太好。我去换别的。”顾恋越走越觉得这件裤装太短，主要是看它上半身露的部分不多，顾恋才想到穿这件的，可下半身几乎整个大腿都暴露的这种凉飕飕的感觉让她发现她还是不能适应。 “我没意见，看顾恋是不是喜欢。”于佑嘉认真打量了一下，注意到顾恋总有不自觉要下拉裤装的细微举动。 “那是。她要是明天也老这么忍不住拉拉扯扯就搞笑了。”印容玉自然也注意到了，故意夸张地模仿了一下顾恋的动作，滑稽得很。 “你给我去死！”顾恋终于忍不住骂道。“我去换衣服！” “哎，等一下！”辰星大步上前，不待顾恋回答，来到她面前，用手指挑起她额前的一缕鬓发放下来。丝丝缕缕挂在耳前，不显凌乱。端庄中反而有种俏皮的活泼。 “这样似乎更好哎。”于佑嘉的称赞打消了顾恋质问辰星的话语。 回身去换衣服之前，顾恋想起什么，把印容玉叫到一边，让他赶快去解决佩月月担心的事情。 印容玉挥手表示小菜一碟，等她换完那件海蓝色高开叉长裙下来，他一定会把这事办得妥妥的。 顾恋咬牙不忿，自己去房间换衣服，没要佩月月跟随。 趁此机会，印容玉决定速战速决，迅速把佩月月拉到身边，避开于佑嘉和辰星，躲到稍远处，对佩月月如此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佩月月先是气愤，接着是惊讶，然后是惊喜，最后捂住嘴，对着印容玉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脸上喜笑颜开，一副块垒全消的舒心模样。 于佑嘉和辰星看着这两人嘀嘀咕咕，彼此不解对视。 可是印容玉和佩月月到他们身边之后，像是说好了似的，对他们的耳语之事不发一言。于佑嘉问印容玉，印容玉只说以后会告诉他的。辰星没有问佩月月，目光盯了她脸上片刻，让佩月月很有压迫感，可是她顶住了心里的花痴力量，对辰星抬头笑得甜蜜又无辜，说是关于顾恋的小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尤其辰星和于佑嘉的八卦功力都很弱，这种言辞一来，各自也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的疑虑，不会紧追不舍地穷根追底盘问究竟。 顾恋这时很紧张。依照印容玉所说，她百般犹豫之后终于换上了那套性感优雅的高开叉曳地长裙，前胸后背露出大块不说，大腿那里的开叉也高得夸张，一走路着，只觉全身上下都灌风，好像什么都没穿似的，而且裙裾还很长，拖在后面老大一截，顾恋走着走着又担心踩到裙摆。刚开门走了几步，要不是看到于佑嘉这次更加贴心地就站在门外等着她，她大概马上就要关上房门脱掉。 不过，似乎效果确实不错。从于佑嘉看她与之前有点不同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来。 “稍微，嗯，被惊艳到了，我不得不再说一下，印容玉的眼光是不错。你本身个子在同年龄的女生当中算是是高挑些的，穿这种长裙更显出挑，而且这裙子的设计所走的路线。该露的地方，还是比较适宜的。”于佑嘉看顾恋越发不适应的神情，马上抬头说出了自己的评价，诚恳的表情和语气让人愿意相信他说出的任何话。 因此，顾恋犹疑之下，依旧无法拒绝而迷惑地被于佑嘉牵手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印容玉吹了声口哨，“果然还是要人靠衣装。” 辰星没有表示什么，先前他就不太赞同穿这件，此刻盯着顾恋左看右看，表情有些意外。 佩月月直接围绕着顾恋转起来。大为惊叹，连声说到好看好看，最好就这身。不用再换了。 “你不要再担心我啦，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明天尽管放心地去电视节发布会吧。印容玉都跟我说过了。小样，这点小心思还要瞒着我，加油。直接kao掉华悦公主，我对你有一百二十万个信心！”佩月月凑到顾恋耳边，小声道，笑容灿烂。 “印容玉给你说明白了？”顾恋觉得佩月月这么贼的样子不像是明白了什么，倒像是误会了什么。 “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不是让你放心了吗？”佩月月看看左右。用手捅捅她的胳膊，“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印容玉到底跟你说什么了？”顾恋眯起眼。愈发觉得不安。 “还能说什么？”佩月月冲她眨眼，以手势朝自己的嘴做了个胶带封起来的动作，“我们都说好了，双方谁也不会再将此事对第三个人说的，就算是你想听到也不行。安心吧，小顾。我的嘴巴很严的。知道你对这种事还是很害羞的，绝对会帮你保密的啦。” 接下来任顾恋如何追问，佩月月除了诡秘的笑容就是看着好友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欠抽表情。 “你到底给佩月月灌输什么迷药了？”顾恋又换了一套风格甜腻腻的蛋糕裙后，抽空跟印容玉恶狠狠地悄悄话道。 “不是你让我解决事情的吗，叫你这单蠢的好朋友不要再瞎操心。我做到了，你又来问我，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小顾姐？”印容玉俯身弯腰，一手做剪刀状，在顾恋膝盖以下的部位哗啦啦做了个大剪一挥的手势，“这条裙子这里以下全部剪掉还稍微能看一些，再去换一条吧。”印容玉倏然起身，满脸不耐，“你再啰嗦，我就真的把实情全跟她说咯？” “你最好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顾恋后退一步，躲开印容玉杀气腾腾的剪刀手，凶巴巴地丢下个警告，马上又跑回房间里了。 等顾恋跑上楼去后，印容玉嘻嘻一笑。 既然不能说真话，那只好用一个谎言来掩盖真相咯。管它什么谎言，顾恋的关心再多也是多余。印容玉觉得自己不过是告诉了佩月月一个事实，再添点油加点醋而已，不完全算是个谎言。 他什么也没做，就是让佩月月相信，莫晚琳针对顾恋的行为是出于嫉妒。因为两人是情敌，都要争做于佑嘉未来的合法伴侣。顾恋对于佑嘉是什么感情，佩月月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上海电视节上尽管莫晚琳想对顾恋设陷阱，可是顾恋已经知道并且早就设计了一个反陷阱，情敌之间的争斗是不能谦让的。顾恋既然迎战，就是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放弃于佑嘉，她必须做点什么让莫晚琳知道厉害，因此上海电视节的各项活动她是一定要出席的。 佩月月了解顾恋的性子，一旦顾恋决定反击，那肯定是有了全盘计划。面对于佑嘉这个金灿灿的争夺目标，顾恋是不可能忍让的。所以，尽管以前顾恋出于这样那样的现实顾虑不得不对莫晚琳低头让步，但这次，若以于佑嘉为胜利者的奖品，那顾恋再让步那就不是顾恋了。而且，她若是反击，是不会让自己出于危险境地的。 想通了这一层，佩月月觉得自己真的不用担心了，应该换成莫晚琳去担心自己的命运了，如果她知道顾恋的反击决心的话。 第227章 难得无聊（下） 第227章 难得无聊 （下） 这一晚对顾恋来说很荒唐，可是又很甜蜜。几年以来，她从未一夜间试穿过那么多漂亮但不符合她的穿衣标准的衣服，也从未跟于佑嘉牵过那么多次手。 辰星觉得自己的家中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热闹得这么舒心。沈老太在的那段日子就热闹过头了。 印容玉一边吃着清淡的温州菜，一边喝着开胃的马提尼，因为自己不让于佑嘉喝，印容玉自觉无人陪伴太寂寞，于是勉为其难地拉上辰星对着喝。两人越喝越多，逐渐有点醉意朦胧，说话也就有点肆无忌惮，他们点评顾恋的衣服，玩味她和于佑嘉的甜蜜画面，吐槽和互掐漫天乱飞。 “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动我的望远镜。”印容玉使劲对辰星找茬。 “我是没动过啊，除了你让我帮你调角度的时候以外。”辰星莫名其妙地回答，抿了口混了红酒的马提尼，觉得这样口感好多了。印容玉打死也不肯喝这92年的法国红酒，抱着剩下的那小半瓶马提尼不准辰星再将它和红酒混一起。 “骗人！那你怎么跟于佑嘉想的一样，说这望远镜看星空比较好？”印容玉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哈？”辰星一时不明白他说什么。 “就是，”印容玉费劲说明着，那大半瓶马提尼下去，他脑子不是那么灵光了，“于佑嘉说觉得这个用来看星空应该更有用。你说你也这么觉得，你没用我的望远镜偷看过星空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我是给你调整望远镜焦距和位置时顺便看了下星空的，我说同意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辰星不温不火地说，虽然觉得印容玉连这种小细节也上心起来实在是莫名。 “你明明就偷看过。”辰星的解释对他完全无效，印容玉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我要看星空根本用不着你的望远镜。抬头就看见了，用不着偷窥。”辰星露出不屑一顾的模样。他已经喝光了两杯混合马提尼的红酒，酒量很浅的他此时也不能用本人正常清醒时的逻辑来衡量。 何况辰星正常的时候，顾恋也多将他看做火星人的。 辰星边喝边用筷子准备夹起菜盘中的一块豆腐，一下子没拣起来，被印容玉眼疾手快地先下手为强，放到嘴中了，得手后还得神气活现地看着对方。 餐桌上的温州菜都被他们放到沙发这边的茶几上来了。边喝酒边吃菜边欣赏今晚顾恋专属的个人秀，这几个人有得惬意呢。 “是啊，我们家辰星的眼睛视力很好。又明亮又清澈，哪需要用你那破望远镜偷偷摸摸地看星星？”佩月月也是满眼醉意地说，立场坚定地站在辰星这边。 佩月月本来是想帮忙顾恋换衣服的。后来看到于佑嘉总是等在门边，顾恋换衣服的时候，两人还会隔着门各种说笑。有鉴于此，佩月月感到自己不应该做他们俩之间的电灯泡，于是自认为十分明智地下楼。加入到了辰星和印容玉的来点小酒小菜的行列，听着他们之间不时会冒小火苗的谈话，自己不时插上几句，觉得这样醉醺醺又无比安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的豆腐。”辰星不满地抬头，看到印容玉满脸得瑟的表情。 不论年纪多大，男人之间吵起来架来。有时候就跟男孩子没多大区别，尤其当双方的理智都被酒精灌溉过以后。 “我吃了就是我的豆腐了。”印容玉咽下嘴里的菜，又美滋滋地抿了口马提尼。 “耍赖。”辰星哼了一声。终于想起来自己年纪比印容玉大几岁，有资格这么说。 “你才耍赖呢，你全家都耍赖，啊，不。你那个二姐大美女应该比你好很多。”印容玉遐想了一下，转而对辰星瞪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不让我叫若兰会所的菜来，免得勾起你那晚的糟糕回忆，你才唆使于佑嘉点了这些菜，算准我不会拒绝于佑嘉的好意。你说，你还不够耍赖吗？”印容玉指控道。 “我推荐的菜你们两人都能吃嘛。有什么不好？我是不喜欢若兰会所的人来，你要是不打算改变主意，照样可以叫若兰会所送餐来，可是我会让你出、去、吃。”虽然喝醉了，说到自己坚持的事情，辰星的眼睛还是很亮。 “想把我扫地出门？你敢！”印容玉醉意熏然的头脑还知道生气。 “为什么不敢？”辰星眨了眨眼，给自己又倒了杯红酒。 “辰星，我会帮你把他赶出去的，不用担心人手不够！”佩月月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底座，拍胸脯对辰星保证道。 这时，顾恋又换了套带点英伦风的优雅中性的风衣式无袖短裙，搀着于佑嘉的手走出来。 几个人的话题焦点瞬间转换。 “这种英伦风没有合适的配饰你穿着有点不伦不类啊，还有你那个高跟鞋，换个棕色镂空或者系带的比较好吧。”印容玉马上挑剔地摇头批评，再怎么醉意满头，他的时尚嗅觉也没有失去功能。 “搭一个银质宽手镯也不错吧。”辰星点头道。 “那也可以，不过光是手镯还不够……哎，你家里有吗？各种配饰和高跟鞋？我说怎么觉得有点怪呢，她一直都穿着一样的高跟鞋出场，全身上下没一点首饰，难怪看都觉得不舒服。”印容玉表示赞同，这时似乎忘了他和辰星之间的掐架。 “就只剩了这些衣服在我这里，鞋子小首饰什么的，她有需要都带走了，而且买这些东西不如她买衣服那么狠，所以不会有这么多存量的。”辰星略带点遗憾说道。 “幸亏没有。”顾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冲他们白眼。光换衣服就够她受的了，如果还要换鞋子换什么首饰配饰的话，她觉得自己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其实他们说得有点道理。你喜欢这套吗？酒会要明天晚上才进行，要是想穿这件衣服，找些搭配的鞋子和首饰是来得及的。”于佑嘉说道。“这衣服很干练，和你平日给人的感觉倒挺契合，就是在气质上你已经不需要衣服来衬托得更加硬朗了。” “你想说我已经是个男人婆了，不必要再穿男人婆款式的衣服了是吗？好吧，你要柔和点的话，”顾恋对于佑嘉眨眼，“那我们再去换一件？” “请。”于佑嘉颔首，右手优雅一转，放在胸口，微微一倾。左手向顾恋伸出。 顾恋再次将自己的手放于对方的掌心，施施然朝楼上走去。 辰星和印容玉抬头看着他们般配的背影上楼。 “喂，顾恋喜欢于佑嘉。你知道吧？”印容玉看到辰星还盯着楼上的人瞧，没头没脑道。 “嗯？”辰星不太明白印容玉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佩月月举手道。她一会儿倒点马提尼喝，一会儿倒点红酒喝，这么喝着喝着也有好几两了。这时候她说的话基本都属于没经过大脑的。 “所以，顾恋应该是于佑嘉的了，不准你对顾恋有什么想法。”印容玉伸出一个手指在辰星面前比划道，想摆出一点气势来，但那手指伸出去，在他眼里晃了晃。一晃变成了两个甚至三个，让他疑惑地摇摇头。 “顾恋被leo名词所有格了？可是leo对顾恋没什么想法吧？”辰星不以为意。 酒精的熏陶下，他们都没意识到这个话题有多尴尬。只是很单纯很诚实地讨论着。 “他有想法也好没想法也好，反正你都不能有想法。”印容玉再次严重警告。 辰星迷惑地眨眨眼，还是搞不懂印容玉的逻辑，干脆不理他。 两人就这么兴味盎然地一直抬杠，直到醉倒。 中间印容玉的电话响起过一次。印容玉看到是琪琪打来的电话，干脆懒得接。啪地挂了后，还关了机。有于佑嘉在场难得放松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另外一个聊胜于无的女人来抚慰寂寞了。 看楼下的人都东倒西歪了，顾恋和于佑嘉真心觉得没必要再试穿什么衣服了。这场无聊的个人秀也该终结了。 顾恋换回了自己最初租来的那套晚礼服，打量了一番，又找出一些小毛病，再脱下来，穿上自己平常的衣服，找了把剪刀剪去下摆的线头，还找来了缝补的针线，自己坐在台阶上，耐心地缝补起来。她打算把被印容玉扯坏的地方，还有本来松垮的线头都补一下。当然，那些太外露的线头也必须剪掉。 于佑嘉从楼上捧了些被子和毯子下来，给楼下客厅里的那些人盖上。这个季节虽说冷热适宜，夜晚还是比较凉的。顾恋要帮忙，于佑嘉摇头，让她做自己的事，说自己又不是连被子毯子都拿不动。顾恋笑笑，就随了他的意思。 于佑嘉在客厅给躺倒在沙发上的几个人一一盖好被子和毛毯后，慢慢走到顾恋身边坐下，看着她悉心缝补的模样。 “你还会做这个？”于佑嘉压低了声音问。 “我还会做很多，你不一定都知道。”顾恋抬头冲他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两人都不想吵醒那些睡着其实更该说醉倒的人。“不能租来就不管了，总要补好的，还回去的时候得有个交代，可是，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这衣服原本就一大堆毛病，其实租回来之前我早跟店家说好了，有什么损坏都不是我的问题，我可以免赔的。”说到后面有些狡黠。 “谢谢。”于佑嘉目光转向台阶下，客厅里的沙发上，印容玉喝得东倒西歪，辰星睡在一边，佩月月睡在另一边。他莞尔，忽然说道。 “谢什么？”顾恋手里的针一顿。 “实际上不管试穿了多少件衣服，你都打算穿这件的吧。谢谢你还是愿意为我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于佑嘉转头看顾恋，一副“别想装傻了”的看着就温暖可心的小狡猾的样子，一点都不输给顾恋的狡黠。 “不是都为了你，因为……正好今天，我们都很无聊吧。你看那些人，”顾恋下巴一抬。朝那下边醉得迷糊昏沉的躺在沙发上的两男一女说道，“哪个人不无聊？不只是你一个人无聊啦，我也是，难得无聊，感觉还不错。”顾恋找到裙子上的针眼，插了进去，“你知道吗？所谓好朋友呢，不是光聊什么人生理想大道理以及鸡零狗碎的生活烦恼之类的，而是也可以一起做无聊的事情。” 顾恋说完顿了顿，觉得自己刚说的这句话好像是听别人说的。思绪一转。马上想起这只是辰星曾经的无数火星名言中的一句。他在一次好友范颖出场支持的新专辑发布会上，面对记者提问两人友情的产生缘由的问题，就是这么回答的。大意是什么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做无聊的事。范颖和他能做不少无聊的事才能成为好友。那时节顾恋即使是辰星的粉丝也对辰星的这句话不屑一顾，却还是记住了这种与众不同的回答。 如今和于佑嘉交谈起来，信手拈来竟然如此契合，倒叫顾恋暗自惊讶了一下。她的目光转向楼下客厅沙发上躺着睡去的辰星，怔了怔。 于佑嘉对那句话觉得新鲜。低头回味了片刻，没发现顾恋神情的异样。“哪怕是非常无聊的事情？”他笑着看她。 “哪怕是全世界最无聊的事情。”顾恋笃定地点头，余光再一扫，扫到佩月月睡得迷糊的脸，想到自己今晚的难得无聊，心里还是发虚的。拢了拢眉，补充说明，“可是。今晚的无聊程度应该已经够了吧。” “那好，谢谢我们所有人的无聊，让我过了一个感觉很好的夜晚。其实，无论什么遭遇，都会过去的。你以为自己不会再笑了。可是，当日子过下去。碰到好笑的无聊的事，还是会想笑出来的。”于佑嘉看看顾恋，伸手握上她的手，只是单纯地握住，两人的体温在彼此的手心流转。 “不谢。我说真的喔。我知道你还要说谢谢，就先说不谢了。”顾恋做了个鬼脸。 “那句话的原版是我说的好不好。”于佑嘉斤斤计较道。 “ok，那算我借鉴了行不行？要不要收版权费啊，于总？” “嗯，我可以写个免费授权协议，你觉得怎么样啊？” “好啊，有你签名的协议哎，不要白不要！笑什么？你说写就给我写啊？” “嘘，你小声一点……” “别想转换话题好不好？我真的很小声了……” …… 辰星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些吵，可是自己好像不是那么讨厌，口里产生了一点渴意，想起身找点水喝。此时躺了一阵后，酒意消退了不少，辰星渐渐想起今晚的事情。他睁开眼，看到楼上顾恋和于佑嘉相依而坐的身影，听见两人的说说笑笑，头脑更加清明。默默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甚至由于那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笑自己也不时唇角上翘。辰星轻轻挪去印容玉搭在自己身上的小腿，打消了起来喝水的念头，翻了个身，只在那两人愉快温煦的谈话中继续睡去。 好吧，实际上，那一夜接下来的事情，仔细说起来还是很无聊，可是当事人都乐在其中。 辰星闭着眼睛，酝酿睡意，背景乐是谁的嗡嗡不断的轻言细语，没有厌烦，只觉亲切。当他再次被朦胧的睡意俘获时，脑子里不经意冒出了许多奇妙有趣的联想，好像自己的思想忽然活了起来，化为跳跃的光点，顺着那个亲切的背景音乐跑上楼梯，一路蹦蹦跳跳，来到了四楼，然后，看到了阁楼上一直静默的望远镜先生。 阁楼的房间里，望远镜孤孤单单对着无边星空，如果它有人的思想和感情，一晚上听着楼下不时传过来的悉悉索索的男女笑闹的声音，一定会十分无语。 继续拟人的话，望远镜先生肯定也会觉得羡慕，然后，有点寂寞，也许，还有点无聊。 不过，无边的星空会来安慰他的。 那么多那么美的星星小美女，这时都只属于望远镜先生，也很不错。 第228章 欢迎酒会 第228章 欢迎酒会 基本上每年的上海电视节开幕式之前都会有个红毯秀，而红毯秀之前都会有个通常是傍晚开始的欢迎酒会。 从实际点的功用来说，欢迎酒会就是让嘉宾们先把肚子填饱了，然后去走红地毯有力气各种搔首弄姿参加开幕式的活动。当然表面文章也必不可少，欢迎酒会的致辞往往是由上海市副市长主持，除了上海政府的一些领导，广电总局等中央部厅级领导也有出席。 此外，中国影视协会主席，本届电视节评委会部分成员，一些影视机构老总，著名导演，诸多知名艺人，以及不少新老名主持人等都会出席亮相。 今年上海电视节的欢迎酒会地点在位于浦东陆家嘴地区的东方凯星大酒店，坐落于黄浦江畔，与开幕式的举行地点东视大厦相距不远。 上海电视节每年的闭幕式必然是雷打不动的以各类电视剧为评选对象的白玉兰奖颁奖典礼，备受瞩目。而开幕式通常就是以歌舞晚会为主，不太受关注，艺人和众多媒体注重的往往也只是闭幕式上的颁奖典礼。但主办方今年开幕式搞了个“华语主持年度风采录”的颁奖仪式，特别邀请了各地的许多著名主持人，整个开幕式一下子热闹了不少，媒体关注度迅速上升。 欢迎酒会在东方凯星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上海厅举行，据说可容纳4000人开会，3000人宴饮，面积有4000多平米。近两千人获邀参加酒会，基本上参加开幕式的大小明星和主持人都会来这个酒会，除却一些领导和受邀的娱乐圈之外的名流富豪，还有一部分人就是凑热闹的相关影视机构或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了。顾恋无疑属于后者。 酒店安保工作还不赖，从进入酒店大楼前的广场就开始清理闲杂人等，没有受邀函和非酒店住客的人员一律不得进入酒店。 “我问过了，有邀请函就能进去，只有少数几家媒体能进酒会拍摄，还要受管制。你实在想假扮记者的话，”印容玉开着车进入广场，减缓车速，边开车边从身上掏出一张鎏金中国红的邀请函丢给后座上的辰星，回头看了眼他脖子上特意挂着的一架入门级别的单反相机和那顶平实朴素的深色鸭舌帽。一撇嘴，“嗯，你现在已经很像了。反正你有邀请函。保安问你哪家单位的，你什么也不用说直接拿出函给他们看就行了。” “喔，谢谢。我还以为会有什么记者证的。”辰星拿过邀请函，仔细看了看。 “记者证？你知道一般艺人拿到邀请函会怎么样吗？无论是不是主办方特邀的嘉宾明星，都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高调进入媒体镜头，多挣点注意。你拿到邀请函与其偷偷摸摸扮记者还不如不要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恋回头看辰星兴致勃勃的表情不自觉地就想数落他一把，发现对方完全不在意的神色，顾恋抚额，对印容玉道，“不说了。我就在这里下车。” 顾恋当然不会依照s姐的主意，傍晚时坐着包老板的车子随其携伴进入酒店。下午跟着s姐又开了个夏艺员工会议后，傍晚在s姐想亲自押着顾恋坐上包老板的座驾时。顾恋借口忘记带礼服，趁s姐上个卫生间的工夫开溜回到辰星家，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正好和辰星一道坐上印容玉的车子来到东方凯星大酒店。 佩月月虽然内心想去欢迎酒会看看情况，但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受邀请的资格。一时之间让顾恋再弄张邀请函来有点难度，而她又脸皮薄。完全拉不下脸请印容玉帮忙。因此决定留在家里等顾恋pk莫晚琳完胜的好消息。顾恋和辰星倒是问了她一句想不想去酒会，佩月月笑着拒绝了，知道自己如果说想去对顾恋来说又增添了点小麻烦，只说自己乐意待家里。其实以她的个性来说，也是喜静不喜闹的。 所以顾恋和辰星相信了佩月月的话，没有再多问。印容玉这家伙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不会多嘴宣告自己带一个佩月月进入酒会完全没问题。 “好吧，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我先不上去了，蹲守在大堂吧里看着点，要是发现包夫人马上通知你。”印容玉点头道。 顾恋和辰星先下了车，印容玉按照保安的引导往停车场的方向开去。 此时酒店大门前，不少衣冠楚楚的男人和女人陆续进入，顾恋和辰星只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对。 顾恋里面穿着缝补好的晚礼服，外面只套了件棉质长外套，手上拿了个蛇纹皮质的小巧手包。晚风一吹，几分凉意来袭，还是能引起一阵极不舒服的鸡皮疙瘩的。顾恋急匆匆朝大厅里面走，辰星跟在她身后。 “那个包夫人真的误会你和包老板了，你打算怎么做？”辰星忽然问道。 顾恋顿时站住，“你怎么知道？” “和佩月月一起听印容玉说的啊。”辰星不解她的迟钝。 这个印容玉。顾恋握紧了下拳头。“佩月月现在不担心了，她没把昨晚印容玉告诉她的话说给你听吗？” “她说这是你的小秘密，让我不要问，说不会出什么事的。”辰星回想起佩月月当时神秘又有点小诡异的表情感到十分奇怪。 果然大厅里温度骤然提升了不少，非常暖和，应该是开了空调调高了温度。不少女艺人嫌热已经先脱下下外套拎在手里，露背的，露肩的，露胸的，一个个毫无寒意，傲然游走。 顾恋观察了下周围的人，还没有发现s姐，松了口气，不太耐烦地看了眼辰星，“既然月月说这是小秘密了，那就是小秘密，不能让你知道。这么好奇做什么？” “问问而已，你不说我就不问了。要一起上去吗？”辰星耸耸肩。指着前面的楼梯对她说。 好像没有不一起上去的理由。顾恋点点头，两人一道走进电梯，不少人也在往里面挤。顾恋和辰星一人被挤到电梯一边，隔着十几个黑压压的人头遥遥相望。 上海厅在七楼，直接与电梯相连。七楼一道，打开电梯，就是无比宽广装潢上华丽端庄大气的上海厅。 里面已经来了许多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厅里一片嗡嗡的人声，听不清楚一句人话。 对顾恋来说。艺人之外，绝大部分客人的脸孔都是陌生的，即使有些艺人她也没见过。有过接触的熟面孔在这么多人里面只是凤毛麟角。 顾恋尚且如此。辰星的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大陆演艺圈对他而言，基本也是不熟悉的。他所接触到的几个大陆剧组的人员，不过是沧海一粟，在今天的这么多人里应该会有几个熟人到场，但得自己去找找。否则要碰上面不是那么容易。除了他知道会出席的那一个，范颖。 可范颖现在到底在哪里，辰星也不知道。恐怕范颖就算来了上海厅，混在这么多人里面，辰星也很难一下子找出他。 既然是想悄悄地来给范颖个惊喜，辰星就不想打电话找他人了。打算混在人堆里到处看看，说不定能碰到。实在找不到他人，还有欢迎酒会后的红毯秀呢。到时主要是艺人和主持人走红毯，会有红毯环节的采访，范颖肯定会自动现身的。 想到这里，辰星心里不是那么着急地想找到范颖了，心情极为放松。慢悠悠地踱步到宴饮区，转念想先去看看有些什么特色菜式被端上桌了。 顾恋正注意着眼前一堆来宾。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小顾，小顾！” 侧了侧脸，顾恋觉得头疼，是s姐。而s姐身边的人更叫顾恋头疼，是包老板。 s姐专注于顾恋，没发现已经走开了的辰星，只顾着招呼顾恋，让她过来。 穆查理站在s姐身边，看到顾恋只有一脸阴恻恻的笑容。 “s姐，包老板，你们来啦？”顾恋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对s姐和包老板笑道。 “小顾，你也真是，昨天早上吃早饭时说得好好的，让你和包老板一道来这里的，你怎么就自己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s姐嗔怪道。 “s姐，我已经发过简讯跟你说了，要回家拿礼服，怎么好意思麻烦包老板专门等着呢？我这样穿了礼服直接过来，不是节省时间吗。”顾恋委婉地解释。 “不要紧，不要紧的。让我多等等不要紧，小顾这么自己来了也不要紧，说明她懂事嘛。”包老板还算有点眼色，懂得上前为顾恋解释。 s姐打量了下顾恋的妆容，不甚满意，脸色开始不悦，“小顾，我不让你今天出门稍微打扮一下吗，这么朴素，可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怎么会呢，s姐。”顾恋心里腻烦得不行，又只能强忍着胸中的那口闷气低声下气地解释，“这个裸妆效果这几年都挺流行的啊，我专门去学了一下呢。还有，我还特意去租了套礼服。”顾恋开了下外套，表示自己确实有尽心准备。“可是，s姐，作为经纪人，到这个程度也好了啊，经纪人打扮太过分，对艺人不是好事。” s姐想了想，看看顾恋眼珠一转，抓住顾恋的手，转头对包老板说，“小顾还要去更衣室先脱外套呢，包老板，您刚去过，认识地方，带小顾去吧。” 顾恋的手挣了挣，没挣开。s姐直接将她的手交到了包老板肥厚的手掌中。 顾恋闭了下眼睛，深吸口气，才能面色不改地继续对s姐微笑，“好啊，那就有请包老板带路了。”任包老板抓着他的手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这一幕毫无遗漏地被十几步开外的辰星看了个清清楚楚。 清澈的眼里，他的疑虑愈来愈深。 (注意：算是打预防针？欢迎酒会这一晚有不少事发生，大概有十几章。按照我每天一更的速度，未来也许半个月内大家看的其实都是同一晚发生的事情。嗯，真心建议心急的人可以等半个月后来订阅，我不是怕被催更才这么建议的，真的。。。。。才有鬼，遁地) 第229章 公主驾到 第229章 公主驾到 彷佛是要与那偌大的会议厅相匹配似的，这里的更衣室也不小，有十几个更衣用的小隔间，方便一些女嘉宾直接在里面换礼服。不过大多数女客早就如顾恋般穿好了参加酒会的晚礼服，外面罩了件外套，到了更衣室，不用进更衣间，只需把外套脱下，交由更衣室的服务员保管即可。客人的外套都会被小心垂挂到专门的金属大衣架上，并都有编号。酒会结束后客人可凭被分到的编号领取自己的衣服。 更衣室里的人不少，一些刚赶到的女艺人占据了有限的更衣间，临时替换晚礼服。这个酒会之后就是开幕式的红毯秀，不怪那些艺人如此早做准备。 顾恋在更衣室外就看见里面人头攒动，几个服务员满头大汗地忙着为客人收外套，垂挂衣服。刚拿来的空空的金属大衣架，没一会儿就满了。女客们进进出出，通常出来的都比进去之前穿得少多了，也漂亮多了。 顾恋在门口看了会儿，退出来走到一边，发现包老板还呆站在外面，对他说，“我知道是在这里脱外套了，你先忙去吧，不用管我。” “小顾，”包老板搓了搓双手，“我知ura晚上也要来，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啊？她不会是女艺人吧？你跟我说过ura是助理的啊。” 顾恋眉头一紧，她倒没想到这点。包老板还不知ura是莫晚琳的助理，只听顾恋说她是自己的新助理就相信了，也听ura的话没向任何人求证过。今天包老板要是看到莫晚琳身边ura岂不是会生疑？ ura如果是艺人干嘛要说自己是助理？包老板，你别多想ura确实是助理。”顾恋首先给包老板一颗定心丸，看来他的彪悍正室前两年搞臭那个小艺人全真真的手段令他也是心有余悸。不想再招惹女艺人。 包老板略微放心地点头。可是顾恋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实际上呢，我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没跟你说清楚。”顾恋想着反正早晚要让包老板知ura 的身份，与其让他发现多心不如自己主动告诉他，果不其然看到包老板又是一脸紧张。ura还没进入夏艺，暂时仍是别的艺人的助理，因为想跳槽，才找到我的，我这边工作太忙，又想考验她的工作能力，所以就让她先试着负责和你沟通一下。没想到你们俩是这么投缘，所以我很为你们高兴啊。” 包老板恍然松口气，“喔”了一声。看着顾恋，有点诡秘地笑了笑，“难怪你们说不能让s姐知道ura和我沟通，原来是这样啊。我都明白了，安啦。我ura已经成了红颜知己，这点小事不用瞒着我的。我知道怎么做的。哎，她是哪个艺人的助理啊？最好不要是太漂亮的女艺人，不然我怕我看到艺人比她漂亮会把持不住啊，嘿嘿……” 包老板的不疑有他，让顾恋大感轻松的同时。也明白了这家伙身为船王世家的一员，为什么能够碌碌无为至此了。 “是莫晚琳的助理。”顾恋笑眯眯回答。 “呃。”包老板的猥琐表情顿时僵住，自讨没趣地摸了下鼻子。默默走开，边走边咕哝着，“漂亮是漂亮，不过这女人国内没几个人敢动她吧。” 华悦公主的威名，不是仅仅限于内地。她的家族是算是国内政治世家中不可忽视的经济实权派。父亲莫习锋为国务院国资委机构的领导成员，身居高位。是许多大型国企尊之重之趋之若鹜的存在。其家族成员多半供职于各大国企高层，经手管理的国有控股企业遍及各大行业，与国家经济命脉息息相关。 莫晚琳加入娱乐圈，能够不受任何圈内规则的束缚，底气主要是来源这点。她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轻而易举获得最好的演艺资源，挑选最好的角色，登上顶尖时尚杂志的封面，成为各种大型晚会争相邀请的对象，几乎所有一线女星能享受的各项特权，她得来都不费吹灰之力，而一线女星未必能有的特权，她也一样拥有。莫晚琳偶有邀约去港台地区参加活动，比起内地更加气势凌人，关于她的传闻自然传播得更快。一般的港台富豪对她即使有染指之心，也没有那个胆子。包老板不过是此中一例。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些，恰恰阻止了莫晚琳真正成为国人心目中一线女星的步伐。她红得太轻易，仰仗家世的姿态太理所当然，虽然其本身的演技和歌艺客观来说尚算可圈可点，在各种媒体上受到极力追捧，在网上却是广大网民揶揄讽刺的对象。 曾经气愤之下莫晚琳直接联系国内最大社区论坛的负责人，要求删除一个八卦她成名经历的热帖，由此被网民知晓，将其奉为说不得公主。 网上的舆论是封不住的，莫晚琳纵然是天之骄女，身为娱乐明星也免不了被人八卦长短的命运，何况她动用了一两次删帖封号的手段后，网上关于她的非议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开始将其父辈家族都圈入八卦范围，引致其父莫习锋雷霆大怒，有传闻说这位素有清誉的领导得知此事后，当场就拍桌，见到莫晚琳时狠狠扇了她一耳光，严厉命令其不得依仗家世任意妄为。此后莫晚琳这才收敛了一些，身边团队开展一系列专业的网络公关，将风波渐渐平息。 可惜，除非莫晚琳不是莫家的人，否则莫习锋对这个女儿再如何严厉，也不能阻止其他人对他女儿的阿谀奉承和各种讨好。 莫晚琳的从艺很突然，也很奇怪，没人知道具体是由于什么原因，有人猜测是因为家庭中父母长期相敬如冰分居两地导致其从小性格乖张叛逆，父母亲戚越是反对的，她越是热衷于去做。与莫晚琳家世相当的名媛们，大多不是学业优良聪明能干将来好继承家业。就是彻底醉心于艺术、音乐等各种高雅爱好独善其身，或者干脆挥霍风流游戏人间热衷于物质享受只等以后嫁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这些都是被家中长辈允许的。如果子女成为抛头露面的艺人，对这些有头有脸的家庭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难堪，也是很难容忍的存在。 莫晚琳数年前高调宣布从艺后，家中本就冷淡的家庭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她和父母一年到头都未必能见几次面。就连生日会上，也早就是自己独立主持操办，父母几乎从不出席。父亲位高权重。公务繁忙，无暇他顾；母亲身体不好，长期静养。亲情淡漠。有不知内情的人还传过莫晚琳由于加入娱乐圈与莫家断绝关系的传闻，在莫晚琳自身看来，这样的状况跟断绝关系也差不多了。 顾恋在更衣室内脱下外套后，走出更衣室看到包老板果然不在了，暗暗舒了口气。环目四顾。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不知道莫晚琳到了没有？那个操控一切的沈怜菊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会来？包夫人到底何时到达？……顾恋满脑子问号，但没一个可以有确切的答案。 进入会议大厅，在站立着的人群中边注意着四周边向入口处的电梯走去，顾恋想去瞧瞧之后陆续到场的有哪些人。在大厅的贵宾座位区，顾恋发现没有一个人坐下，位置上无一例外都还空着。已经入场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分成一小簇一小簇的人群。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人物。顾恋觉得莫晚琳应该还没到。不然她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大家都会围上去的。 这么考虑着，顾恋脚下不停。手上发了个短讯给自称要留在酒店大堂吧的印容玉。她本想直接打电话询问，不过昨天上午打了个电话招来了对方一通火，这时想了想，还是改成发短讯了。 “莫晚琳来了没有？看到沈怜菊了没？包夫人来的时候，尽快通知我。”短讯发出去。顾恋将手机放入自己小巧的手包里。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来。是印容玉打来的。这个家伙。叫别人发短信，他自己却打电话打得毫不顾忌。只会嫌弃别人吵到他，倒不怕自己吵到别人。 “喂，我这边什么人也没见到。”印容玉在楼下大堂吧里注意着门厅入口处那边的动静，随手点的咖啡这时候还在发烫。 这时候门内外的闲杂人等应该都被酒店保安清光了，大门这边没什么蹲守的记者，艺人们就不会走小门，只会从门厅进入。 印容玉不是在等莫晚琳，而是包夫人。莫晚琳什么时候来他不关心，只要包夫人来了，莫晚琳今晚的好心情必定会飞走。 他早就查到了包夫人雇佣的那个私家侦探，叫金千里，开了家私人调查公司，专门帮人调查外遇，客户绝大部分是包夫人这样的阔太太。这人很有职业道德，坚决不肯泄露雇主的信息，于是印容玉顺便雇佣了这私家侦探，令他同样很有职业道德地给印容玉提供包夫人的具体行踪。包夫人下午刚到上海的消息也是这私家侦探告诉印容玉的，说包夫人命令其晚上跟着她行动，估计他和包夫人一行人很快就会一起到达浦东新区这里。 印容玉越想越得意，他早就看莫晚琳这骄傲的丫头不顺眼了，如今寻到个机会自然不想错过好戏，抿了口咖啡，乐滋滋地继续等着。 受邀请参加上海电视节欢迎酒会的客人们个个都是衣冠楚楚，不断进入，本来动静就不小，可随着什么人的到来，人群中还是涌现出了一阵小小的悸动。 印容玉抬眼，发现是莫晚琳带着数个随行人员达到了，趾高气扬地穿过人群，直接在酒店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走入被临时清空不让他人入内的电梯。 公主驾到。印容玉打出四个字，发给顾恋。 第230章 在劫难逃 第230章 在劫难逃 顾恋收到了印容玉的短讯，抬头望了望眼前人声喧闹的大厅，考虑着隐藏到哪堆人里比较好。不管怎么说，她可不想这时候和莫晚琳碰面，总觉得没好事。 顾恋左右张望的时候，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的地方，穆查理正混在人群里对她进行盯梢，表情十分幸灾乐祸。 正在向顾恋靠近的辰星并不认识穆查理，自然更没法发觉穆查理的存在。 “喂，找什么人呢？”辰星突然而至的话语让顾恋吓了一跳。 “你不是要扮什么记者去找范颖么？到这里来干嘛？”顾恋尽量远离会议大厅的入口，朝边边角角和人多的地方走去，边走边想打发掉突然蹦出来的辰星。 “我想他还没来。这么多人，很难找。还是等闭幕式上他走完红毯进行专访时再混进记者堆里好了。”辰星看着那么多人，语气有一丝无奈。 沈怜菊有没有来？顾恋摁着手机又向印容玉发了条短信。她根本没顾得上辰星的回答，低头用余光观察周围，刻意在举止上让自己更加显得平常，不惹人注意。 下一刻，印容玉的回答就来了。没看到。 没看到？那就是说沈怜菊没跟着一起来了。顾恋暗想。 “我看到那个包老板又被s姐叫过去了，你就待在这里很安全的。”辰星以为顾恋这么小心是在躲避包老板，好意提醒道。 安全？顾恋现下觉得这个词离自己好远，危机缠身倒是真的。 “多谢。可我躲的不是包老板。”顾恋注意着大厅的几个入口处，感觉莫晚琳要进来应该还是从直达这里的那个电梯里进入，目光更多地扫描着此处。 “我知道，最主要是得避开那个包夫人吧。”辰星顺着顾恋的目光望过去。 顾恋眉头一笼，抬眼发现辰星那副什么事都了然于胸的“肯定是这样的吧”的笃定神色。并不想顺着他的意承认他的话，“不是。” 此时大厅电梯入口处的电梯门瞬间打开，莫晚琳一行人傲然踏入，全场的目光登时都转向他们，放佛不约而同在行使着一种隆重的注目礼。顾恋和辰星也都齐齐望向刚入场的莫晚琳那列人，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射到身为中心人物的华悦公主身上。 “那是谁？”辰星虽然看着莫晚琳，但还是没忘记注意顾恋的回答，听到她坚定的否认果然惊讶不解。可是等了一会儿，明显都够说几十句话的时间里，辰星发觉身边居然半个声音都没有。真不对劲。 辰星终于忍不住回头。“那么你到底是要避开谁？啊？顾恋？”辰星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方，呆了一呆，等到他想起来顾恋不可能就地人间蒸发后。他才抬起头四顾，眼尖地认出，远处那个奋力挤进一堆人里面笑得尴尬的女人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跑掉的顾恋。辰星看看手边无人的地方，不明白这个女人是如何一下子跑那么快转到那里去的。总不会是凌波微步吧？ 莫晚琳一进门，有些市政府的领导就迎上前去。莫晚琳立马露出乖巧甜美的笑容，和这些人握手。前面的人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来，直接去往大厅前面特设的少数嘉宾席位。莫晚琳走动着与领导们寒暄之余，眼角还注意打量着别的地方。 辰星虽是站在边缘地带，看莫晚琳被人簇拥在正中间余光四下扫描的样子，高大的身体又往后缩了缩。背过身去，压低了帽檐。他来只是想浑水摸鱼吓唬吓唬好友范颖的，不想被任何人注意。而且。见到莫晚琳，他也总有点尴尬的感觉。虽然在横店拍摄《梦三》时，晚上陪顾恋出来买手机偶遇莫晚琳那次，他已经向她说明了歉意。 他能感觉到莫晚琳对他一直抱有善意，大概这就是他总觉有点不安的原因吧。 尽管辰星刻意隐藏自己。可他戴的帽子还挺显眼的，转过身去的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众人中间很突出。是以他不动还好，一动作，莫晚琳便轻易发现了他。莫晚琳心念一动，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去，继续与迎接她的领导说笑。 李纯年随后也来到了会议厅，和莫晚琳是前后脚，他一进去，就被一直注意着的s姐拉到了身边。不得不说，他今晚的造型十分亮眼，相信走上红地毯至少会成为媒体关注的一个小焦点。 化妆方面，吉大鹏精心掩饰了他的缺点，突出了优点，使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立体，相当man。发型上完全摒弃了刘海造型，前额的头发全部竖立起来，有点类似鸡冠头，染成银色，非常惹眼。服饰上走的是大开大合的混搭风，上身是日本某设计师不对称式长下摆修身西装，小脚裤搭配西部牛仔风的高帮大头皮鞋，与故意突出凌乱感的头发相映成趣，西装只有胸口中间有两个扣子，下端无扣，宽阔的金属腰带将不时显露其中，整体上都给人耳目一新的特别感觉。 吉大鹏果真够给顾恋面子。以这样的造型，搭配莫晚琳今晚以端庄甜美为整体风格的造型一点也不发憷，即使莫晚琳抢走了大部分风头，随后进入酒会现场的李纯年也成功分得了一小部分注意力。 在注意到莫晚琳和其他一些迎接的政府工作人员一一都说过话后，s姐拉着李纯年讨好地走过去，向莫晚琳点头微笑。 莫晚琳矜持地看了看她就算是招呼过了，目光向李纯年瞄了瞄，“吉大鹏刚才为你还真是费了心了。” “是吗？谢谢，你喜欢就好，毕竟今晚要和你一起走红毯，不能太损了莫小姐的面子。”李纯年左看右看，也很满意自己这身造型，暗自得意着呢。 “顾恋在哪里？”莫晚琳完全无视李纯年，径直问自动凑过来的s姐。 “就在这里。她……”s姐回头找人。 “她没跟包老板一起？”莫晚琳蹙眉，不满的神色表露无遗。 “嗯，……”s姐想说自己已经尽力了，总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把顾恋和包老板绑在一起吧，当然她是没勇气这么说的，只能讪笑着小心说，“我这就把他们都找过来。” 莫晚琳垂头不语。s姐马上就当着她的面打了穆查理的电话，“喂，顾恋在哪里，你把她带过来。” “收到。”穆查理像是等了许久。在电话里一口答应道，步履轻快，向站在窗边正考虑那个厚重的帘布是不是能藏人的顾恋那边走去。 打完电话给穆查理。s姐又打通了顾恋的电话。 欢迎酒会入场的人进场前都会被提醒关掉手机铃声，顾恋感到手提袋里的手机震动，掏出一看，是s姐的电话，实在不想接。她怀疑自己这样的忍耐还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可是手机持续震动，她考虑到自己在夏艺的宏图大计，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继续忍下去后，果断接了电话，“喂。s姐？” “小顾，你在哪里，快到我这里来。有事跟你说。”s姐催促道。 顾恋很想说这里人很吵自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眼珠一转，突然觉得说自己正在卫生间里拉肚子似乎更好，打定主意后，顾恋眉毛一挑。“喂，s姐。我有些不舒服，正在……”顾恋抬眼，瞬间发现了站在她眼前一脸人渣笑容的穆查理。 顾恋心知这回是死活逃不掉与莫晚琳的碰面了。除非她当场决定炒了夏艺从此跟s姐再无任何瓜葛，就这样灰溜溜地跑到佩月月身边，告诉她，自己失败了。 下了决心的事情，顾恋很少回头。 顾恋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在手机里对s姐笑道，“我本想休息一下，既然s姐说有事，那我马上就过来。” 在穆查理的带领下，顾恋和他一起来到了莫晚琳面前。 包老板不知什么时候也被s姐叫了过来，他的目光一会儿痴痴看向莫晚琳，一会儿看向莫晚琳身后ura。 ura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站在莫晚琳另外一边的助理penny则像一尊怒目女金刚一样，除了自己的主子，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但是看到顾恋，她眼里的敌意明显暴涨了几倍，更加凶神恶煞。 顾恋看见这位恶狠狠的助理，也忽然觉得曾被她扇过巴掌的脸上依旧隐隐作痛。 “小顾，快来见过莫小姐。”s姐迫不及待地指示顾恋。 “莫小姐，又见面了，您今天的打扮很漂亮。”顾恋主动开口，故作谦恭地微微低头。双手交握在腹部，没有点伸手相迎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即使伸出去也不会得到莫晚琳的礼仪回应，只会徒惹羞辱而已。 “顾恋，好好享受吧，也许这是你今生参加的最后一个高级酒会了。”莫晚琳唇角一弯，笑容淑女，话语可一点都不淑女。 s姐干笑着插入两人中间，推着顾恋走到包老板身边，“小顾，你不是还有事要和包老板先谈谈吗？你们两个人去找个安静些地方说话，这里有点吵。” 包老板一愣，糊里糊涂的，压根不知道这些女人的各种心思，他只当顾恋真是有话要说，连忙问道，“咦，是吗？小顾你有什么话，走，咱一边去说。” “是啊，是啊。”s姐拉着顾恋的手，只差要把顾恋的手亲自往包老板手里塞了。 莫晚琳静静看着顾恋不情愿又不敢公然拒绝的模样，很觉快意。 “哎，顾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好找。”辰星一把搂过顾恋的肩膀，笑嘻嘻地凑过来，不着痕迹地将顾恋带离了s姐的控制。 顾恋心里又一惊，他今晚上可真够神出鬼没的，同时觉得，辰星搂着自己的力道，未免太大了点，这种姿势，也未免太亲近了些。 就好像，好像两人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似的。 等等，情侣？顾恋睁大了眼睛。 第231章 默契暗语 第231章 默契暗语 辰星一边刻意把顾恋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一边大方地和s姐打招呼，“嗨，s姐，”目光转到莫晚琳，眼眸心虚地闪了闪，面上微笑不改，“莫小姐。” 顾恋感觉到肩膀上辰星的手指别有深意地按了按，她转头看向辰星，对方正忙着应对s姐满腹疑虑的打量，包老板错愕万分的张望，以及莫晚琳快喷火的眼神。 连穆查理也是满脸莫名。 扮演状况外角色的李纯年则是不明所以地看看大家，直觉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这种宣告所有权一样的搂法，除了明白告诉别人，顾恋和他辰星是一对，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顾恋眉毛一动，对着莫晚琳甜蜜一笑，身体自发自动地又往辰星怀里靠了靠，仰头俏皮地说，“哎呀，这里人多嘛，一不小心就走散了。你怎么搞的，这么严肃的场合，帽子都戴歪了！”说着伸手帮辰星调整了一下鸭舌帽的方位，活脱脱一副小儿女热恋的情态。 这下换成辰星暗自吃了一惊。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从印容玉和佩月月那里，他知道s姐想故意在包老板和顾恋之间制造误会，让包夫人为难顾恋。刚才看到顾恋一直坐立不安的模样，而s姐又对顾恋步步紧逼，辰星自然而然就生出了帮顾恋解围的想法。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包老板面前假扮是顾恋的男友，让包老板知难而退，不给s姐制造包老板和顾恋之间暧昧的机会，这样就算包夫人到场，应该误会也容易消除了。 方才发现s姐又叫顾恋过去和包老板一起，而且是在莫晚琳在场的情况下。一直关注着顾恋的辰星心中奇怪。可是想到顾恋此时的困境，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以亲密的姿势搂住顾恋，并且以指尖轻按顾恋的肩膀作为按示，相信顾恋能够明白的——对这一点，辰星毫不怀疑。 毕竟，《梦三》杀青宴会上，辰星和顾恋配合得很好。 在辰星的记忆中，那一晚很特别。 那天晚上，顾恋只听见他随意敲击酒杯的节奏。就知道那是《k》；她迅速地为他找到那首歌的伴奏乐，令他的歌唱不至于无曲无乐；她甚至知道为他的歌舞调节气氛，制造最简单的明灭光影；还有。在最后的时刻，她明明心存疑虑，却还是将自己交给他，帮助他完成结束时的舞姿。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顾恋能够配合他那兴之所至的步伐。 长久以来。辰星从未想过，除了那位远在台湾自己早就深埋于心珍而重之的女子，还有人能够与他有如此程度的默契。 实际上，那一晚最终的旋舞里，被迷惑的并非只有顾恋一个人。 就是那一晚，辰星从未那么鲜明地意识到。比起韦可欣，顾恋要是能成为他的经纪人，将更知道他需要什么。 如果说初遇顾恋时。辰星希望顾恋做自己的经纪人，只是出于心念一转的不忍和冲动；那么这次在内心深处闪过的这个想法，则是辰星在逐渐明了顾恋和自己的默契后，一种终于发现有人对应了自己心目中理想型经纪人时的喜悦。 是的，喜悦。 同时。辰星也明白，顾恋并不是他心中最完美的理想型经纪人。 但是。只有她有能力做到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配合的默契。她可以明白他的需要，乃至能够及时响应他一时的灵机一动。 可以说，假如顾恋作为一个经纪人，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配合，丝毫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这点上要大大吸收韦可欣的优点，那么两者综合起来，就是辰星最想寻觅的经纪人。 韦可欣在辅佐辰星的过程中，足够听话，至少在他面前是绝对服从他的任何想法，只要他的一个皱眉，韦可欣都能毫不犹豫地拒绝任何商业活动或媒体，不管那活动多由影响，那媒体有多牛逼。这种魄力在一般经纪人身上是极为少见的。 就为了这点，辰星即使明知韦可欣在自己背后难免搞些小动作，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有这个容忍的度量。 然而，韦可欣行事的方法太简单粗暴，在很多事上，她能力不足，辰星是知道的。而且，韦可欣的精神状态后来越来越不稳定，令他生疑。当时自己也正处于情绪上的低潮期，对自己的事业产生了疑惑，才想要建议韦可欣结束跟自己的合作关系。韦可欣出事的那晚，当辰星好言好语提出自己的想法后，一向在自己面前温驯的韦可欣认识以来第一次和他大吵了一架，情绪失控。辰星见她如此，不擅争吵的他只想出门放她一个人在家冷静一下。哪想到韦可欣后来开车出去寻找他，发生了交通事故导致意外身亡。 在韦可欣生前，辰星不是没想过换一个可心又得力的经纪人。他原本和出道时台湾经纪公司的副总吕小勇熟悉，那个吕副总之后带了几个台湾艺人到内地发展，开了个经纪公司，跟辰星也有过接触，为人处世方面比韦可欣圆滑多了，能力方面比韦可欣高段了不止一点，能为艺人争取大投资电视剧里的各种重要角色甚至一些奖项。辰星和东石唱片公司合约结束后，选择到内地发展之初，吕小勇就接触过他，希望他加入到自己旗下的经纪公司。吕小勇的热情邀请加上他在内地经营了几年的资历和旧时的人情，辰星有认真考虑过他的提议。 可是，在两人快要达成经纪合约时，吕小勇一次邀请辰星去酒吧谈话，正好碰到他手下的另一位女艺人也在场，不经辰星同意，吕小勇擅自做主指示女艺人的助理匿名发了篇暗示两人关系暧昧的博文，大有炒作之势。辰星经韦可欣告知，才及时发现，当即终止了与吕小勇的经纪约的谈判。吕小勇的能力只在拉关系抢资源上。其他方面乏善可陈，更别提会苦心经营与艺人之间的默契了，另外此人又刚愎自用，还不如韦可欣听话，用着顺手。 自此，辰星再未正式考虑撤换经纪人，观察身边来往的所谓经纪人和有意向的经纪公司，大牌点的无非是条件苛刻的经纪合约，想要成名就得首先丧失自由，一切活动都要听从公司安排。这种日子。辰星在最初出道的那个台湾经纪公司中就已经受够了，哪里可能允许自己重蹈覆辙。小一点的公司虽说自由多点，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告诫警示。签这样的公司意义不大。思来想去，辰星也就基本断了重新换一个经纪人或者签约经纪公司的念头。同时，韦可欣为了保住自己在辰星身边的地位，也是竭尽所能防止别的经纪人或者有意向的经纪公司和他接触，要不就是提出十分苛刻的条件。令这种事情尽快黄掉。 韦可欣在辰星面前都是言听计从的，在了解辰星的性格方面，她有一点默契，而在辰星的演艺才能和丰富灵动的思想上，韦可欣对此毫无所觉，也无法互动。 这一点。辰星发现，迄今为止，他所认识的经纪人中。只有顾恋能做到。他不想拿能与自己心灵契合的那位女子与顾恋的这种默契配合做类比，等级不一样。前者是他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恋爱对象，而作为工作伙伴的话，顾恋这种程度的已经算是惊喜。 假如有一个经纪人，结合了顾恋的默契配合与韦可欣的绝对顺从。那就是辰星心目中完美的经纪人。 自然，辰星自己也明白。这两者中任何一个，都算是百人中难得遇见其一的了。要想合二为一，恐怕做梦都未必能梦到。 最重要的是，辰星知道，顾恋从未有过正式担任他的经纪人的意思。她是有能力配合辰星，但她更有强势的个性和坚定的意志，想让她对辰星绝对顺从，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从与顾恋接触以来，辰星对顾恋的感觉也在不断变化。他会为初见时她莫名的敌意而迷惑，为她知道自己所读的书的独特见解而亲切，为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善意而安慰，为她经常习惯性的坚强而不解，为她不时与自己的心有灵犀而惊喜，为她循循诱导劝说的曲线策略而深思，为她自作主张的手段而气愤，为她对天皎的狠心绝情而叹息，为她默默环绕于佑嘉的目光而静默，为她总是与自己相违背的理念而心惊，也为她明知是险境依然从容应对的态度而折服，还有，担忧，…… 除了屈指可数的那几次平心静气的交流与默契，他和顾恋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想要顾恋成为自己的经纪人和谐相处下去，两人之间势必得有一个要改变，不是自己被她改变，就是她被自己改变。 辰星明白自己是很顽固的一个人，从他脱离了东石公司起，他就对自己发过誓，不会再被任何经纪人或者经纪公司左右自己的事业乃至人生。 而顾恋，辰星看得出，她的顽固应该不输于自己。 大概，这就是命。 顾恋无法成为自己的经纪人，那也就只能做朋友了。至少是，熟人以上，接近朋友的关系。 因此，辰星看着顾恋在今夜的欢迎酒会上一步步被s姐逼迫着踏入明知的陷阱，总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他本想看看顾恋到底有什么解围的办法，可事到如今，发现顾恋好像有点没预料到的模样，辰星情急之下不得不自己出马。 于是在s姐急于将顾恋和包老板凑做一堆时，辰星及时出手，将顾恋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以手指的动作暗压了几下顾恋的肩膀，说着自信只有顾恋肯定能明白的默契暗语。 喂，假装我们是情侣吧。 第232章 伪装软弱 第232章 伪装软弱 顾恋在辰星对自己肩膀动第一个手指头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也非常眼尖地发现了莫晚琳极度不悦的表情，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反正是无法避免与莫晚琳的冲突了，心里的束缚全然放开，配合着辰星的动作，在华悦公主面前表现出与辰星愈发亲昵的姿态，成功地看到了对方双唇紧抿欲发怒而不得发作的窘态。 觉得顾恋太配合而被吓到的辰星不自觉地想远离她，结果被顾恋紧紧抓住了手，牵得很牢。 既然你开始了表演，就给我把戏演到底！顾恋的力道也不小，明明白白地暗示着。 有时太过默契，也不全是好事。辰星面上带着微笑，不得不继续反配合顾恋。 “辰星，真没想到，你也来了，还是和她一起。”莫晚琳克制了半天，终于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接着一脸冰霜地转身就走，不做片刻停留。 ura和penny紧随其后。主子不高兴y也跟着不爽，回头狠狠瞪了眼顾恋。 “哎，莫小姐。”被无故丢下的s姐和李纯年看着莫晚琳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 莫晚琳边走边对旁边跟着的助理penny说道，“把我的手机拿出来。” 又是penyura听闻，有所不满却不敢提出任何异议y立即听话把自己保管的莫晚琳的手机送到她手里。“喂，菊姨，就按你说的办，快，我实在多一秒钟都不想看到那家伙的脸了。” 挂了电话，莫晚琳顿了顿，眼角生寒。扫了眼突然畏缩起来ura，“待会儿无论沈怜菊要你做什么，你都给我乖乖去做，这是你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听到了吗？” “是。ura低头瑟缩地回答。 “啊。这就走了？”包老板还心系着离开ura，对s姐和顾恋之间的暗潮汹涌压根没知觉，“那我也去那边逛逛了哈。”不等s姐回答，包老板也急急忙忙ura那边走去了。 “小顾，你和辰星这是唱的哪出戏啊？”s姐眼看追不回莫晚琳，等包老板走得远了。回头对顾恋和辰星两人眼带钉刺地打量着。 “我们只是想让包老板知难而退。”顾恋对s姐坦白道，“我希望包老板能够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s姐，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作为女艺人的那一套潜规则，我不懂的。”顾恋慢悠悠道，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这番话是顾恋的故意掩饰。令s姐以为，顾恋只是察觉出了s姐拼命撮合包老板和她是为了谈投资。而且对s姐听命于莫晚琳并希望借助包夫人的手打击顾恋的真正意图，顾恋还被蒙在鼓里。 事已至此，s姐想撮合包老板和顾恋在一起的举动谁都看得出来，顾恋不能再装作不明白。可是，她也仅仅只向s姐表明了自己只明白这一层。 s姐转头嘱咐李纯年，“小李。你赶快去跟着莫晚琳，尽量哄哄他。你得靠她带你去开幕式走红毯，不能不委屈点伺候她。” “是啊。快去吧，为了你今天这身行头更加引人注目，莫晚琳这个引子是必不可少的。”顾恋帮衬道。 “嗯，好，我先过去。”李纯年本来还有点不情愿。听顾恋提到了自己难得的好造型，想想也对。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主要是裸身过——做了这种造型，不好好出下风头怎么对得起自己？想到这里，李纯年立马点头，干劲十足地越过人群去寻找莫晚琳。明知花悦公主难搞，可厚着脸皮也要上，绝不能浪费这身浸透着自己男儿血泪经历的造型。 “辰星，这是我们夏艺内部的事情，你最好别管。”s姐指指辰星，又指指还想看好戏的穆查理，“你们，该去哪去哪吧。我和小顾再聊些事。”接着拉住顾恋的手，两人一起走到大厅里人比较少的一个靠窗的地方。 东方凯星大酒店坐落于黄浦江边，与上海外滩遥遥相对。 除了五星酒店通常应该具备的服务水准和菜肴特色，这里与其他酒店最大的不同就是景观。位于酒店内部，几乎大部分有窗户的地方，都能看到奔腾而过的黄浦江和对面的外滩。尤其在晚上，这里的夜景更加漂亮，隔江望着外滩，感觉像看着大型的水晶宫，无一处不是闪闪发亮。不时有货轮和装饰彩灯的游轮徐徐经过江面，汽笛长鸣，如同发亮的鱼儿在江水中悠然游荡。比起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上海的黄浦江夜色又是一番韵味。 顾恋看着窗外的黄浦江，目光随意地停留在一艘徐徐驶过的游轮上，对s姐故作语重心长的话已经心生厌烦，却不得不听下去。 “小顾啊，你这样，让我很难办。”s姐低低道出一句，停顿了下来。等着顾恋的回应。 良久的沉默。顾恋的眸光动了动，注意力从游轮上收回，但不想马上回答s姐。她的眼睛依旧无意识地盯着窗户玻璃，于是看见了自己冷静得瞧不出一丝情绪变化的脸孔，还有，不远处不时朝这边张望脸上露出明显担忧神色的，辰星。 冷静的脸孔出现一丝缝隙，顾恋垂下眼帘，转身面对s姐，“那s姐到底要我怎么做，给个痛快话行吗？不要怪我这时候表现得很笨，我真的不希望自己明白做那种事。s姐，我是经纪人啊，你非要让我做到那一步吗？” s姐对她的反应出乎意料，一时无话，只愣然地看着她。 装可怜嘛，又不是不会。顾恋皱眉，表情自然地沉痛下来，语气渐渐激动，投入到一种被出卖的情绪中，几分真几分假，足够酝酿出那种悲哀的情绪了。顾恋强忍着什么一样别过头。眼角闪现出微弱的晶莹液体，“当然，我明白，我是夏艺的人。身在这个圈子，自己怎么说都不算。经纪人又不比艺人高贵，该果断的时候，还是要果断。可是，我自己真的……”顾恋似乎有点说不下去，用手捂了下脸，擦去什么。 “哎呀。小顾，你这样让我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先别多想，其实。我……也不是想把你往火坑里推，你先别这样，……”s姐一下慌了神，对这副表现的顾恋始料不及，手足无措地开始安慰。 从顾恋来到横店。夏艺公司里没有谁见过顾恋软弱的模样，更别提这么悲痛欲绝的样子了。s姐没想到顾恋这时候竟然情绪有点崩溃的迹象，细想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委实逼迫她太紧，也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 “我都是为了公司一时糊涂了，以为你应该是愿意的。要是你实在不想。那就公事公办吧，我会想别的办法的，唉。”s姐愁眉苦脸叹气道。她这不是装出来的。不过她是为怎么让顾恋更加听过乖乖地去核包老板在一起哪怕装个样子而发愁。 莫晚琳那边无论如何是必须要有所交代的。相对的，顾恋这颗作用不大的小棋子，是无论如何都要被牺牲的。 顾恋一手捂住了眼睛，透过指缝偷偷观察s姐为难的表情。有点不确定她的为难是为了自己还是莫晚琳。 如果她还能稍微有些为自己的员工着想的话…… “你没必要非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甚至是丧失尊严的事情。”辰星终于忍不住了。打从他看见顾恋在s姐面前强忍泪水表情疲惫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强烈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第一次他见到顾恋被莫晚琳当众侮辱的心情更加难受。那时阻止莫晚琳是出于心中的那点不忍和对这类事情在眼前发生的不喜欢。而相对于见到佩月月衣衫不整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模样。那晚辰星的惊愕怜惜也比不上此时的这种不舒服。也许是与顾恋接触时间长了，多多少少有了点熟人情谊，辰星远远瞧着顾恋几乎痛哭失声的模样，心头忽然涌上的那种疼惜确确实实是因为顾恋这个人，而不再是单纯出于自己的喜好或者同情。 一个一向坚强的人的偶尔软弱，比一般人的软弱更能触动心弦。 因此辰星不想再看下去，他采取了行动，不管s姐有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想顾恋再这么继续忍耐，直至承受不起。 顾恋恍然睁大眼睛，没看到其他人，只见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在辰星的手里，眼里定格的全是那干净的指甲，修长的手指，优美的手腕，线条流畅柔韧的小臂。顾恋惊觉这个人长得真是好，不仅仅是面容或者身材，而是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好看精致，似乎可以经受得起任何无限放大严苛的审美，身上随意的一个地方，挑出来一拍就是浑然天成无需修饰的特写。 而这个人，现在在自己面前。顾恋知道自己此刻的注意点很奇怪，她下意识地在寻找其他的事物加以关注，彷佛藉此可以不去想别的事情，比如那种莫名的心动与随之而来的惊恐 顾恋终于抬头，看到辰星如此近距离细看也没有一丝瑕疵的英俊容颜，透出全然坚定的鼓励。 他在鼓励什么？鼓励自己像他一样，做个什么也不顾只管自己的意愿横冲直撞的火星人吗？ 不，那不可能。 “你，你干什么？”s姐的叫嚷唤回了失神的顾恋。 顾恋对着辰星微微一笑，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你别担心，我不会做超出自己底线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你先别管，好吗？” 顾恋是笑着的，她也不明白自己忽然在混乱什么，看着辰星骤然有些失望的表情。她都想直接跟他解释，其实印容玉早有安排，今晚s姐和莫晚琳的任何诡计都不会起作用，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不过，对辰星这种人来说，也许知道了原委的火星人对自己会更感到失望也说不定。 因此顾恋始终微笑，只是微笑，不发一言，看着辰星在自己的拒绝下放开手，点头，沉默着走远。 第233章 影后空位 第233章 影后空位 整个大厅里都铺着凝重大红的地毯，与周围庄重的装潢相得益彰。女人们的高跟鞋踩在上面，本该清脆的声响都被地毯闷不做声地吸收了。由此这偌大的空间才没有被无数踩着高跟鞋的女人的脚步声所淹没。 顾恋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质地极好的地毯那软韧坚实的触感。她环顾四周，眼中充斥了各种衣冠华丽的男男女女，鼻头翕动间全是各式各样分辨不出来的香水或者脂粉的味道。 到场的人士除了多名政府高官，大多是跟娱乐圈沾点边的所谓或者自诩的名流，还有些来看热闹的富家子弟。这样的场合下，很多人都是天生的社交高手，如鱼得水，碰到有能互相帮助的人士，不管是不是相熟，只要两个看对眼，就能眉目传情，侃侃而谈。若是实在彼此有意，情分难舍，约个时间出去喝酒，很可能便又成就了一桩大生意。 欢迎酒会上能够进入的媒体不多，基本就是本地电视台和个别大报的记者能进去，主要是报导一下领导讲话。他们的活动范围有限，有固定的媒体区，不能像平时那样追着明星拍摄抢新闻。自然，这些记者事前就被嘱咐过，在欢迎酒会上做报道，守规矩最重要。如果不是最听话的媒体，也不会被允许进入欢迎酒会的现场。知道这一点，很多在场的明星都是神态自若，谈笑风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雅的仪态会被有心的记者捕捉到，拍摄下来，隔天可能又成为一条尴尬的新闻。 大厅的最北面有个近一米高的高台，面积足有三四十平方米，前方一个话筒被调试好。各种设备都已就位。高台背面是一个上书“上海电视节欢迎酒会”的用鲜花组成的背景板，香气宜人。从台阶到高台，自然也是地毯铺地，边缘均以各式鲜妍盆花点缀。 高台下方有五六排沙发椅，席位共计不超过一百个的贵宾区，只有领导、电视节评委、资深的老艺术家及一线明星才可能入座，每张沙发椅背面都贴了入席之人的名字。这时位置还都空着，没有谁真的去坐下来。不少人围在贵宾区周围，打量着那些名字，猜测着站在旁边说话的人当中谁是新近有资格入席的。 在席位末排的一个空位置上。张贴有范雪冰名字的纸条赫然在目，俨然是最多人指指点点的方向。 “这年头果然还是要得个什么奖才行，就算是个不怎么样的小电影节的影后。一下子也能鸡犬升天呢！” “估计也就这段时间得瑟一下了，她现在不是闹着要跟华悦解约么？真解约了还能有她什么好？” “就是，那个李小茹就是前车之鉴，自以为翅膀壮了，跟华悦闹翻。结果怎么着？说好的电影全吹了，主演的电视播都没地方播，现在后悔了想回头，华悦哪里会理她？” “我觉得，范雪冰跟李小茹不一样吧，她和华悦老总的交情可不一般……” 一些圈内人士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 顾恋经过，无意间扫了下范雪冰的那张空席位，但没空去考虑这些八卦。她在寻找包老板的行踪。可是没找到。 本以为包老板会尾随uraura这时候必然是跟着莫晚琳，顾恋想着若是能找到莫晚琳可能就会发现包老板的踪迹了。莫晚琳作为政府领导都不会怠慢的女星，多半应该是在这贵宾区附近，因此顾恋才找到这边来。但是莫晚琳这时候也不知道忽然到哪里去了，更别ura和包老板的踪迹了。 眼看欢迎酒会快要开始。可是印容玉那边，包夫人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印容玉似乎一点都没有上来看看的打算。死守在酒店大堂吧，说看到了一定通知，让她先盯着点包老板但不要靠近。 为什么要找包老板？顾恋奇怪，向印容玉发短讯问道。 包夫人来了肯定冲着包老板去，你盯着包老板对包夫人的最终行踪也就掌握了嘛，对你及时自保兼看莫晚琳出糗有好处，乖，给我盯着点，别让包老板跑了。印容玉的回复让顾恋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她恍然有些疑虑，印容玉真会这么尽心尽力地与自己合作而不出一点幺蛾子？可是心里有这种怀疑却没法证明。而且，这种时候，如果和盟友之间都互相猜忌，那么情况无疑会十分糟糕。自古至今，因为内讧而失败的前车之鉴已经数不胜数，并且这种结局往往是最让人可惜的。 顾恋疑虑归疑虑，没有多说什么，在s姐面前扮了扮弱成功令对方一时无话后，她趁着s姐走开与一位电视剧导演打招呼的机会，自己也离开了s姐的视线，去寻找包老板的身影。结果是没找到人。 包老板不见了，莫晚琳也不见了。顾恋发短讯给印容玉。 莫晚琳可能在化妆室呢，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别没事来问了，烦。印容玉的最后一条短信发到顾恋手机上，看过后登时被顾恋删了。 印容玉这家伙！靠不靠得住先不说，就个性上来讲，要能与他好好共事那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化妆室那边顾恋早去过了，哪里有莫晚琳的影子。而且以莫晚琳的性子，她才不喜欢与这么多人共享一个化妆室呢，在酒店里单独开个房间方便自己补妆还有可能。 嗯？顾恋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很大。 随着上海市副市长走上高台，大家知道欢迎酒会要正式开始了，诸位贵宾开始陆续就坐，没资格被安排入席的人们纷纷让位。顾恋被人群推攘着退到了墙边，这时一个活泼的人影跑过她面前。 “哎，不好意思哈，让一下让一下，不好意思……”来人边向别人点头招呼边毫不客气地继续往前挤。 顾恋不得不紧靠着墙壁再让出一点空间，抬眼看了下那个掰着她肩膀挤过去的人。居然是范颖。这家伙似乎是刚刚才到。一副慌慌张张火急火燎的模样，径直往贵宾区冲。顾恋疑惑，莫非范颖也能坐到那个位置去了？ 再挤掉前面一个人后，范颖抬头张望，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悻悻地让开身体，任后面的人冲上来将他挤到一边。又被后面的推了一下，范颖就跟顾恋一样不得不靠在了墙上，看着别人争先恐后地填补空位——这些人都想站到前面一点的位置。 “喂。听说范雪冰今天会来的，怎么她位置上还是空的啊？你知道为什么吗？”范颖非常自来熟地问向身边的顾恋，眨巴眨巴眼睛。笑容明快。 “不知道。”顾恋不解地看看他。“你想见她？” “是啊，我老早想见见这位艳名远播的跟我同一个姓的大美女明星了，真人不知会是什么感觉？哎，你好，我是范颖。你应该知道我吧？”范颖带点遐想地提到范雪冰，而后发现顾恋依然迷惑的表情，悟到了什么，很快自我介绍道，还带了点不惹人厌的小自恋。 顾恋看看范颖主动伸过来的手，想着他和辰星的性格差距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礼多人不怪。对这样笑容可掬主动示好的范颖，顾恋回握以示友好。“我是顾恋，嗯。就是个小经纪人，你肯定不认识。” “鼓励？”范颖一时没听清，疑惑的问。 “顾恋，顾惜的顾，恋爱的恋。”顾恋不得不解释了一下。 “喔。”范颖不置可否地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是没听说过。”丝毫不想在这个细节上多关心，范颖自顾自地诉苦道。“真是的。好朋友不在，连大美女都看不到，嗯？开幕式上范雪冰一定会出现的吧？”范颖眼睛一亮，“我得去找人再问问清楚，拜拜。”说着范颖立马迅速离开，去找其他人了。 看着范颖有些蹦跳着离开的背影，顾恋压根没来得及再说什么。 辰星不是想找范颖给他个惊喜么？人呢？顾恋急忙四顾张望，辰星的一根毛都没看见。见鬼，这时候想找的人一个都寻不见。 顾恋拿起拎包中的电话，拨打了一下，果然是不通，于是发短讯给辰星，告诉他范颖已到现场的事情。 其实这种小事对顾恋来说似乎有点多此一举。范颖在不在，辰星能不能找到他，这些根本不关顾恋的事情，跟她没有丝毫关系。反正辰星的手机就是那副死德性，拒绝接听陌生人电话，自己只是辰星比较熟悉的陌生人，又不在他的接听范围内。不说又怎么样，辰星守在闭幕式上，早晚会找到范颖。 只是，顾恋还清楚地记得方才辰星面露失望离去的样子。她清楚自己这种微小的举动是在藉此向辰星表示一种模糊的歉意。可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受。 ************************** 辰星站在会议厅外的走廊里，这里有楼梯口可以直接走着下去。欢迎酒会还未开始，辰星突然没了今晚对好友范颖恶作剧的性质，他觉得现场很无聊，也不喜欢自己只要在会议大厅里就忍不住时时要关注顾恋的心思。 辰星明白她的处境并不安全，没法坦然自若装作不知道，所以会时时注意着。而顾恋似乎有自己的应对，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也不打算对他和盘托出。辰星这种有些不受控制的担心情绪令他感到不安，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细微的折磨。 停止这种折磨的最好办法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回去，或者去哪里随便逛逛也好。 大上海的夜晚，不愁没地方可去。 第234章 长廊密谋 第234章 长廊密谋 辰星进入了楼梯间的门，双开木门在弹簧的作用下自动阖上。他喜欢下楼梯的感觉，不费力，轻松，又有益于锻炼身体。刚要向下踏出第一步，辰星忽然听到了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包老板在1102房间，待会ura会打电话让顾恋过去，你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懂吗？”莫晚琳对着什么人冷硬地吩咐道。 “可是……”s姐犹豫的声音响起，“莫小姐，这和原本的计划不对啊，我们不是说好的要让顾恋在酒会现场……”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我总有办法的。”莫晚琳自负地说道，“孙思思，别人都叫你一声s姐，我可没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这么称呼，除非今天的事情办成了，那什么都好说。投资也好，我参演也好，反正我总是要拍部神话剧的找个制片公司的。华悦这方面不会跟我计较，你得争点气才行，总不会为了一个小经纪人不想跟我合作吧？” “明白，莫小姐。我不会让顾恋发现什么的。”s姐谄媚道。 辰星越听越皱眉，在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他看了看楼梯，步子怎么也跨不出去了。轻叹口气，他收回脚步。 手机短信音响了一声。是顾恋提醒他范颖到达酒会现场是短信。号码不是他送给顾恋的手机，是她原本常用的号码。 在答应了顾恋做自己临时的经纪代理后，辰星就将这个号码也存储在自己的手机里了。 辰星笑了下，突然又改变了一点想法，其实自己今晚的行为不算完全徒劳。 ************************** 顾恋移动到了窗边，靠窗而立，有点贪看这黄浦江的夜色。听说站在外滩看浦东的陆家嘴高楼群，那景色更加绚丽夺目。比之香港夜景也不逊色多少。黄浦江上专门有为此而设的观景游轮，游客搭乘游轮，站在船上即可将两岸夜色尽收眼底。顾恋早就想去看看，可总也没寻到个合适的机会，每次来到上海，都是行色匆匆的，看着行程办事，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游山玩水。或许，这次上海电视节期间，可以找个时间和佩月月一起去。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顾恋提醒着自己。硬生生把目光从窗外的夜景里收回，注意着电梯入口处的动静。那个尚未到达的包夫人总让她心里没底。 副市长还没站到话筒前，只在旁边和主持人说着什么话。似在最后确认演讲致辞的内容。趁着这最后的时间空隙，后面的人不明情况依旧往前面挤，前面的人开始怨声道载。酒店工作人员跑来跑去维持秩序。 方才被人群推攘的一瞬间，顾恋有看到莫晚琳也入座了，但是毕竟人太多。她没看仔细。s姐似乎也跟在莫晚琳身后，一个矜持高傲，一个低声下气，不知道两人说什么。 顾恋的电话突然震动了下，她艰难地拿起手机接听。 “喂，顾恋。快来，我快穿帮了，你得帮帮我！”一接起电话就ura焦急的声音。 “这么回事？”顾恋听她声音觉得情况不对。脚下开始移动，使劲往后面挪。 “包老板似乎怀疑我的身份了？我该怎么办？我在1102房间，你快来帮我解释一下啊……” 顾恋正听着，满心疑惑，刚想发问。没注意前方一个酒店工作人员倒退着指挥别人按序站位，一下子撞上了。手机也掉在地上，同时很杯具地又被路过的人无意间踩了一脚。 “哎，我的手机。”顾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在人群中不知被踩了几脚。 好不容易趁着人群秩序稳定下来，大家都站好了位置，顾恋才把手机拿到手，屏幕上几条裂缝悲壮地表明它的使用寿命只到今晚为止。 刚更换了那只被辰星摔到水里的手机没多久，顾恋没想到它会这么短命。顾恋买的时候特地挑了只耐摔又防水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耐踩的手机。 不死心地开机试试，屏幕一片漆黑，亮都不亮一下，确实是没法再用了。平常都带着的以作备用的辰星给自己买的亮粉色手机偏偏今晚没带，因为手包很小，再装个手机就显得臃肿累赘了，因此顾恋把那只粉红系的手机先放在了辰星家自己暂住的房间里。 顾恋暗叫糟糕。想ura方才的求助电话，顾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犹豫着要不要去管。印容玉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考虑了下，顾恋想到莫晚琳和s姐都在现场，似乎没发ura，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回想ura的电话，莫非她和包老板正在一起，还开了房间？真是糊涂，就这么迫不及待！等等，难道开房间是出于印容玉的唆使？思及印容玉的诡计多端和他跟顾恋提ura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漠然，顾恋相信印容玉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而且，印容玉今晚死守酒店大堂，对顾恋这个盟友都一副嫌烦的模样，谁能肯定他不是暗地里在搞什么鬼。 顾恋越想越觉得，印容玉有事还瞒着自己这个盟友，导致他对顾恋的询问不耐烦，而且，应该ura有关。 原本顾恋的计划只是让包夫人在欢迎酒会现场揪住莫晚琳的助ura大闹，可没打算让包夫人在酒店套房里就地捉奸！真要那样，以包夫人的性子，只ura要当场毁容，而且是在客房这种私人场合下，谁知道这个女人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一层，顾恋的疑惑变成了急切。印容玉可以对无冤无仇甚至有点熟悉ura算计得这么狠，顾恋可没想过要闹出人身伤害甚至命案来。不管印容玉是什么打算，顾恋都得赶紧ura那里，把她带离那危险地带。然后再下楼去找印容玉好好算账，想想怎么收拾局面。 思及此，顾恋立即把思想转化为行动。 上海电视节欢迎酒会开始，副市长正在致辞。贵宾都已入座，其他人默然站立，大会议厅内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唯一的声音只有副市长热情洋溢的讲话。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 今天，嘉宾云集，贵客临门。今晚，华灯璀璨，万众同欢。在此。我谨代表本届上海电视节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向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表示热烈的欢迎！……” 顾恋走进大厅内部入口处的电梯，有几个酒店服务员守在那里。主要是防止其他人员进入。看看其他两个入口，也有酒店的工作人员看着。服务员解释说，酒会一旦开始，任何人员都不准进入，哪怕是收到邀请函的人。如果在酒会开始前离场，开始后也一样不能入内。 这点顾恋不关心，她微笑道，“酒会现场的人中途有要事非得出去的话，是可以的吧？我有事必须出去见个朋友，不好意思。” 酒店的工作人员自然没有理由阻拦。点头放行。 顾恋走进电梯，想也没想就摁了11楼，希望自己还赶得及。 ************************** 会议室的门外。辰星正在跟长廊上的酒店工作人员解释。 “对不起，刚才我只是在外面稍微转了下，有点找不到方向，所以迟了一点，可我真的必须进去……” “抱歉。我们有规定，酒会开始后。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除非有领导首肯。”酒店的工作人员尽职地拦住辰星，一丝不苟地说着客套的话，面露客套的笑容。 “不好意思，先生，欢迎酒会的程序是比较严格的，请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没办法。”一位身着酒店工作服的女服务员看着辰星的目光不自觉显露出好感，打量了下辰星的样貌，善意地劝道，“其实你条件这么好，少了个欢迎酒会也没什么可惜的，可以去开幕式上想办法露脸，那样对你更有好处。” “是啊，放心，你很帅的，要是碰到哪个女艺人中意你，说不定会直接带你走红毯呢。”另一位年纪小些的女服务员对着辰星难掩星星眼地说道。 辰星知道她们误会自己非要去酒会现场的意思了，苦笑了下，不擅于为难别人，也不想多做解释，他只得离开。 “刚才那么多人里都没注意到有这么个人，你看到过没？”女服务员问着身边依旧看着辰星的背影啧啧称赞的同事。 “没啊，刚才那么多人，只顾着看那些大明星了，没注意到有这么一枚大帅哥啊。要是注意到了，肯定会一直盯着他了。衣服虽然猛看上去不起眼，可是仔细一瞧五官，大厅里那么多男人，就没一个长得比他帅的，盯着他的眼睛的话，感觉会被吸进去耶……”星星眼的女同事越说越夸张。 “喂，刚才你还说碰到范颖了，觉得他最帅了。” “那是没发现还有这么一号家伙嘛，哎呀，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他这种相貌，人多的话一眼扫过去，没在意也就不在意了。可一旦发现了，你绝对会感觉他是最突出的。而且你注意到没，他的嘴唇好漂亮的，是马自达唇珠哎，就是马自达汽车志的形状，现在很多人流行整这种唇哎。可是他的嘴唇感觉丰润粉嫩，一定也很软吧，不像是整过的啊啊啊……” “你个色女，连这个也注意到了。不过也是，他看上去的确气质也很好，很绅士的感觉喔……” “喂，你们两个少发花痴了，现在是上班时间！”终于有人听不下去打断了这两个女人的帅哥理论。 辰星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酒店工作人员谈论的。他边走向楼梯，边打着电话。事情紧急，不知道她现在是在酒会还是在哪里，他必须得通知她，告诉她自己听到的s姐和莫晚琳的对话。 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难得他打电话很别人，几乎很少碰到这种情况。不管是顾恋原本的号码，还是他买给顾恋的手机所用的号码，两个号码都没人接。 这时辰星才深刻体会到有事找不到人打不通电话的滋味是这么让人难受焦急，烦躁不安。打了不知第几个未接通的电话后，辰星极少有地升起一股怒意，这个时候她怎么能不接自己的电话！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怀抱着希望立即有回应的念头，辰星急急忙忙发了个告诫顾恋不要去任何地方的短讯。自然，顾恋连手机都不接，更别提回短信了。 很好。辰星在忍不住跺脚的焦虑中一下子亲身体验了两个事实，不接电话很讨厌，不回短信更讨厌！那种由于焦急而带来的气愤会让人更加不爽。 大厅外面的长廊这边没有电梯，只有楼梯。这里是七楼。 辰星看看楼梯，闭上眼，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之后，又回想了下莫晚琳叮嘱s姐的所有话。1102房间，那是在十一楼。最不济的情况下，自己还可以赶到那里阻止顾恋进入房间。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吧。 辰星大步跨上楼阶，向上跑去，不再耽误一秒钟。 第235章 身陷困境 特别提醒：本章有少儿不宜兼雷囧情节出没，各位慎入。误入者后果自负，切记切记！ 第235章 身陷困境 顾恋没有任何阻拦地赶到1102客房门口，急匆匆敲门。 “顾恋，你终于来了。ura几乎是立即开了门，将顾恋迎进来。 “怎么了？”顾恋皱着眉，发ura头发散开，唇上的口红有些晕开的迹象。 这里是间行政套房，卧室和客厅是分开的。卧室里面有个卫生间。顾恋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的眉头锁得更紧。 ura注意到了顾恋的目光，马上坦白，“包老板……他在里面。” “你疯了？下面开着欢迎酒会，这么多人呢……”听ura亲口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顾恋不禁摇头训斥。 “不要大声，没事的，这是私人房间，我跟莫晚琳请过假，而且只要我不出门，没人会发现的。我找你来是为了别的事情。ura让顾恋小点声，请她坐下，一副有要事相商的紧张神色。 “不行，你现在不能待在这里。”顾恋压低声音道。看样ura明显是等浴室里的包老板洗完澡后两人就要共赴巫山*一番，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顾恋觉得这样让他们被那马上到达的包夫人捉个正着的话，难保会出什么事。 ura却挥手拒绝，反而对顾恋的样子表示奇怪，“怎么啦？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顾恋默然，总不能对她说从头到尾自己和印容玉就计划让她做代替品与包老板约会来承受包夫人的猜忌的。 ura似乎在意着别的事，拉着顾恋硬要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抽空还不忘给她去倒杯水，说真的有要紧事得赶紧问问顾恋。 顾恋也ura对自己生疑再度发问。按捺着性子勉强坐下来，想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到底有什么事？跟包老板有关？” ura点点头，回头看了浴室一眼，转而发现顾恋也盯着那边看，急忙解释了一下，“放心，他刚进去洗澡，没那么快出来的。我好容易才将他哄进去洗澡，免得再问我是什么身份的事情。”她端着两杯淡金色的热水坐下来，一杯给顾恋。一杯放在自己面前，轻轻喝了一口，“这是我自己随身带的蜂蜜冲剂。平时我有空就用这个泡茶喝，对皮肤很好，你也喝一点吧。ura似是随意提了一句，马上又扯到自己的问题上，“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又突然挂断电话，我还担心你不来了，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担心包老板怀疑我的身份了，怎么办？他要是洗完澡后继续问我一些事，我就瞒不了他了！” “他怀疑你的身份？”顾恋这时候自然没心情喝水，纯粹礼貌性地握了下水杯。感受着温度，听ura的话，疑惑道。“我们不是早说好了么？适当时机下给他知道你是莫晚琳的助理，而且他今天也接受了我的解释，怎么又怀疑了？” “我本来也以为这样。可他刚才突然问我为什么想要加入夏艺，说比夏艺好的公司有很多，为什么挑了这么个小公司？我能怎么说呢。马上就说跟你比较熟，两人之间有交情。你又亲自介绍，我就想去了嘛。ura连珠炮似的说了几句话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蜂蜜水，饮了一大口，似乎不止是在喝水，也是在压抑自己心中的焦虑。“可是，这个死家伙！别看他色迷心窍表现得跟个傻帽一样，总还有点精的地方。” “说重点！”顾恋看着时间，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包夫人随时可能到，ura这种话说了一堆还没点到主题的没头没脑样，顾恋不由催促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下水杯。蜂蜜水清甜的香气在空气里渐渐蔓延开来，顾恋不自觉地嗅了嗅，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让我具体阐述一下你们要他投资的这个剧组的真正情况。”说到这里ura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看ura不时喝水慢慢吞咽的样子，顾恋也觉得自己的喉咙需要一点滋润了。 “我记得剧组的材料我已经给过你一份了，而且，你不是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包老板很少提起这类事情吗？说其实决定权不在他手上，你交去的方案就算他能通过，最终是否投资要他家族里管事的堂兄审批才行。” “是啊。可是他不光是问我这个剧组的事情，还问起了我关于你以前的工作和经历，问我和你到底是怎么搭上关系的。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我好不容易认识这么个肯和我好的有钱人，实在不甘心放弃。我想问你，你知道包老板他是在怀疑什么吗？我得怎么才能消除他的疑心呢？ura说着说着就愈发心有不甘，咬紧了双唇，将被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顾恋其实明ura的这种不甘心。ura喝光了水，一脸期待和信任地瞧着自己的模样，顾恋低下头，愈发心虚，同时感觉口渴，她举起自己的水杯也喝了一大口，感觉到蜂蜜水的清甜香冽，口感意外地好，不由多喝了几口，几乎喝掉了一大半。 ura的目光依旧盯着自己的脸。顾恋怎么可能告ura，也许包老板在怀ura是自己或者其他人派来给他设套的人呢？ura描述的包老板的情形看，包老板这个色鬼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了吧。 ura，”顾恋终于开口，“不管包老板怎么想，他这个人并不是个可靠的对象，我劝你不要沉迷太深。今天你在这里跟他，……，也确实不合适。要是被莫晚琳知道了，你不光是丢掉工作的问题吧。” “你不是来给我解决问题的？ura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顾恋的意思。 这ura，难道真的是到了三十岁，思虑过度，所以脑子也糊涂了，不管不顾地想要随便找个有钱男人，即使包养也算是个依靠吗？是不是在有些女人眼里，过了三十岁还是剩女，就可以抛弃自己以前的那些矜持和尊严。值得放弃一切去追求金钱和物质了？ 顾恋即使理ura，也无法对这种人抱以好感。她忽然觉得自己能来提醒警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ura一意孤行。不听自己的劝，自己也不必在这里和她浪费时间了。包夫人马上就会来，顾恋可不想陪着这对偷情男女被抓个正着。 “我不过是把包老板介绍给你，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利益交换我不会在意，但是有什么问题也不应该让我来给你解决吧。包老板好歹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你要是还想跟他一起，就自己去想办法怎么解除他的疑心，让他对你更死心塌地，那才是你的本事；要是你没本事，我劝你，赶紧见好就收。自己还可以再去找个可靠的男人。今天我来这里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若不听，那跟我就没关系了。”顾恋说完话。自觉义务尽到，转身想走。 “顾恋，ura忽然拉住她的手，眼睛里开始露出一丝愧疚，“你想就这么丢下我？” 顾恋愈发不解。“丢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放开我。” 这时候卫生间那边的流水声渐渐小了，似乎里面的人快洗好了。马上就要出来，也许会连衣服都没穿。顾恋急着要走，没顾得上好好品ura话里的滋味。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对不起了，顾恋，我是不得已的。ura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量顿时加大，忽然把顾恋狠狠推到沙发上。 “你做什么！”顾恋刚想坐起，顿觉得手脚无力，不自觉地跌坐在沙发上，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一样迅速爬上了她的脊背，令顾恋感觉到骨子里都在发凉。“你……”顾恋看看茶几上那杯被自己喝了大半的蜂蜜水。 “这是带点迷药性质的春药，一种特殊的液体，有人叫它*水，味道很香，效果也很好，会让人浑身无力，却很清醒，作用很快。ura的脸上没有笑容，看着顾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神情，她面带愧意，“你别怪我。是penny居然监视我，偷听了我和包老板的电话，告诉了莫晚琳。我没办法，只能听她的。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包老板也喝了点类似的玩意，他出来后应该不会放你走的。你放心，药物的作用下，那个过程应该不会很痛苦，只要你不是处女。再见。” 顾恋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又恨又气，更加害怕。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是觉ura的举动有些奇怪，可自己竟然这么笨，只想到赶快离开，却没对其他多加留意和防范！她最恨的是自己的愚蠢，前所未有的愚蠢！ 顾恋拼命挣扎着，只觉浑身软绵绵的，连抬脚都很困难，更别提逃出这里了。这里走到门口只要不到十步的距离，可如今这点距离在她眼里竟然变得那么遥远漫长。 更可怕的是，顾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说不清的变化，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脸颊发烫。而恐惧，这时已经笼罩了全身。她的心中由于莫名的惧怕而感到刺骨冰凉，但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正在发热，发烧，彷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深处原始的*被粗暴地唤醒，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什么，渴望着什么。 顾恋用尽所有意识拼命抗拒着这种变化，她听到了卧室那边卫生间开门的声音，一个男人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要是能死就好了。绝望之中，顾恋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第236章 蜿蜒血色 第236章 蜿蜒血色 换的第二杯咖啡也完全冷却下来了。 印容玉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眉梢挑起一丝淡漠的疑惑，十几秒后，他放下手机，没有在意。 刚才还急乎乎发信息问这问那的人，现在手机居然打不通了。看来，今晚注定你要稍微倒霉一下了，顾恋，别怪我没及时通知你喔。 印容玉笑了笑，看向酒店门厅那边。此时上海电视节欢迎酒会开始，宾客们都已聚集在七楼的会议厅里，酒店大门前顿时清净起来，几乎无人出入。 到酒店，9楼，几家小报记者，夫人打算捉奸在床，对方身份不详。 印容玉看着手机里那个私家侦探金千里发来的消息，想着这家伙似乎在包夫人身边还挺滋润的，能够发这么多字的信息，应该没什么人盯着他吧。 情况果然有了变化ura这个女人果然不可信。印容玉蹙眉，虽然这种变化并非自己所希望的，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只是顾恋恐怕会受点波及，那也没办法了。 有人偷偷改了剧本，那他印容玉有必要转换一下相应的剧情。该到时间去看戏了。 印容玉起身，招手结账，在女服务员艳羡的目光中坐上电梯，潇洒而去。 ************************** 顾恋的眼神空茫了片刻，目光转到茶几上的玻璃杯，那是离她最近的所能利用的东西。顾恋想伸手，颤颤巍巍了半天也没能完全抬起手来，一咬牙，拼劲全力从沙发上一个翻身过去，成功撞到半步之遥的茶几上。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即使有地毯铺地，那种剧烈的疼痛也让顾恋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玻璃杯由于猛烈的撞击而落地，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因为地毯的铺垫，杯子仍然完好无损。滚了几个圈，玻璃杯倒映着顾恋失望万分的脸。 “宝贝儿，宝贝儿，我来啦！”包老板随便系了件浴袍，急不可耐地从浴室跑出来找人。他脸色绯红，呼吸带喘。胸前敞开了一大片，眼神有些迷离，完全不是清醒时的模样。 顾恋见包老板如此神色。心中阵阵发冷。 “小顾，小恋恋，……原来是你。”包老板被客厅的动静吸引过来，发现了摔倒在地的顾恋，并没有多意外。一脸惊喜，ura呢？” 包老板凑近顾恋，肥厚的大手抱住她，尽管洗过澡，顾恋也能闻得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胃部一阵作呕。包老板手上的热度让顾恋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她知道药效越来越明显了，脑子越来越昏沉，有些无力抵抗。想要对身体的反应缴械投降。 顾恋顾不上说话，死命咬着嘴唇，咬出了血迹犹不自知，那一丝疼痛反倒令她的头脑清明了些。 “小顾，你在这里也行。我。我忍不住了，既然你在这里。也好，也好，哈哈，……”包老板笑得比平日更加猥琐，连那一点和善也荡然无存，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顾恋的挣扎在他眼里更似*，包老板将她抱在怀里，不由分说凑上去吻了一下，跟狗啃泥似的，顾恋只觉得对方的唾沫在自己脸上胡乱蹭着，下意识地别过脑袋，想要躲避，腹中要呕吐的感觉更强烈。 包老板食髓知味，手下动作愈发不停，他撩开了顾恋的长裙，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一双肥嘟嘟的大手不断摩挲，手上像是握着火苗似的，所到之处都在顾恋的身体上点燃了一片一片的火焰。这是令人羞耻的火焰，却那么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她越是挣扎，那火就烧得越旺，催情的药物引起了身体的本能反应，那种原始的*正如漫天大火在此刻呼啸着反扑，摧枯拉朽地腐蚀着顾恋勉力维持的理智。 顾恋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维持不了多久了。灭顶之灾来袭，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掉自己。 生不如死！ 咬紧牙关，闭上眼睛，顾恋的舌头在牙床中缓慢地寻找着自我了断的最佳位置。 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持续不停。包老板不悦地停下了动作，看着软绵绵趴在地上喘息不已的顾恋，又亲了亲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接电话。 那种得寸进尺的火势终于缓和了一下。顾恋张开眼，感觉自己似乎能做缓慢的动作了，转头寻找，费力地伸出手，拿到了那个玻璃杯，对着身边的茶几那铁铸的支柱尽力一扔，杯子终于破碎，一些碎片就落在顾恋手边。顾恋抬起手腕，毫不犹豫地对着最尖利的碎片，借着地心引力，狠狠压下去。 扑哧，轻微的声音不为人知地响过。 眼前一阵血色的痛觉过后，顾恋顿觉全身那股不受控制的*的力量似乎变小了些，她再度抬起手腕，对着碎片边缘瞬间又是一记重压。 痛觉带来了短暂的晕眩，脑子里的昏沉却好似大风吹散乌云般一下子被吹散了大半。顾恋靠着沙发一下子坐起身，看着手腕处不规则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那延续不绝的尖锐疼痛成了她最有效的清醒剂。 “喂，……喔，……ura啊，没事，……我会好好待她的，……下次我要跟你一起嘛，宝贝儿，……乖，唔……”卧室里，包老板用含糊不清的话语不知道跟谁打着电话。 顾恋试了试自己的力气，这不是疼痛引起的错觉，自己的身体的确好像又有点变回自己的了。尽管还是觉得费劲，但是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可以自由地动来动去了。顾恋抓起那碎片，觉得做这种举动比方才轻松了许多。她如法炮制，在另一只手腕上狠狠滑下一道刺眼的伤口。这种痛，令她觉得安心不少。 越痛，身体之中那不可一世的本能之火就被压下得越多。 不等包老板回来，顾恋一手抓着玻璃杯最大的碎片，借着沙发的依靠。终于慢慢站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转向门口。 “小顾啊ura打了电话来，说她有工作先走了，这时只能委屈你陪我玩一下下了。”这时，包老板结束了电话，边走出卧室，边高兴地说，抬头就看到顾恋要逃跑的模样。 以顾恋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勉强迈开步伐而已，当她跨出了第一步。包老板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顷刻之间就来到了她面前，一下牢牢地抱住了她。 顾恋眼睛都不眨一下，掌中握着玻璃碎片。在抱住自己胸口的那只大手上狠狠一戳！ “喔！”包老板本能地推开顾恋，跳脚地捂住自己受伤的手。 趁这个机会，顾恋忍着头部的晕眩，一步步尽可能地接近房门。 跳脚了几秒，包老板抬眼看到顾恋踉踉跄跄跑向大门的背影。心知不妙，欲火全消，怒火爆发，几步跑过去，对着顾恋的小腿就是狠狠一踢。 顾恋几乎是向前扑过去，终于扑到了门上。她只要抓住门把手。一旋就可以。 只要一旋转，门就会开了。 旋即赶到的包老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给脸不要脸的臭biao子！”包老板左右扇了顾恋几个巴掌，扇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然而下意识地。手还牢牢地抓住门把手，只是无力再做任何动作，哪怕是一个旋转。 “敢戳我！老子对你客气你还当起了白眼狼！”包老板狠狠地将顾恋压在门上，掐住她的脖子，大力的摇晃着。任由顾恋的脑袋重重地撞在门上。 “不要……”顾恋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也许下一刻她就会晕过去，可她不敢，她怕自己这一昏过去，不知道醒过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不要！老子现在就在这里上了你！”包老板面目狰狞，扒住顾恋胸前的礼服，用力一扯，胸罩隐隐显露。 情急之下顾恋想捂住胸部，一手即将脱离门把手。 “砰砰砰……”恰在此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一声更比一声重。 包老板愣怔了一下。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顾恋瞬间体悟到自己的紧急情况，不管不顾，手上用力一旋转，接着狠狠向包老板撞去。 刺啦一声，门终于打开了。 顾恋和包老板一起倒地，抬头之前只看到十几只脚站在地面上，如同严密的森林，牢牢地包围了自己。 ************************** 一分钟前。 辰星急匆匆地跑上了11楼，发现楼梯口所在的位置靠近1167号房间，要到1102号还要转一个圈。东方凯星大酒店的客房单号和双号都是分开的，这边只是单号的区域。要去双号那边得还得跑一段路。 辰星心中着急，越跑越快，前方不远处一座电梯正好停下，呼啦啦出来了一堆人，没人在意他们身后的辰星。 “你们几个记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拍照，知道吗？不过只要看到那对奸夫淫妇在床上，就给我使劲拍！”一位领头的中年妇女服饰华贵，边走边中气十足地命令道。她身后跟着三四个男人，还有四五个女人，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相机，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模样。 其他人都对这个领头的中年妇女抱以唯唯诺诺的态度。 辰星感觉更加不妙。紧跟着这些人，考虑着自己该不该马上越过他们。 “1102号房间，大家看着点啊，不要太大声，免得打草惊蛇。”有人提醒道。 辰星眉心一拢，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只怕是来不及了。 顾恋此刻在哪里？她会在1102号房间吗？ 辰星有点说不准。他心急如焚地尾随在那群人身后，却不能跟随自己焦急的心情而奔跑。 不多时，那群人就来到了1102号房间门前，看着紧闭的门，领头的中年女人颔首示意下，一个理着板寸头的男子开始敲门。 “大声点。”中年男人催促道。 只听里面似乎有点奇怪的响动。大家正疑惑，门一下打开了。 辰星当机立断，冲进人群，看到了狼狈的顾恋，还有，她的手腕上依旧蜿蜒的血色。 第237章 机智脱困 第237章 机智脱困 一眼瞄到了顾恋几乎被扯开的礼服，白皙的胸口显露出来，1102号房间门前站得最前的中年阔太脸上的表情立马杀气腾腾起来。 包老板被由于顾恋突然的撞击而成了她的肉垫，晕头晕脑地抬起头，迎上门前目瞪口呆的那一群不知哪来的陌生人的目光。不，有一个绝对不是陌生人，不但不是陌生人，简直是他今生最大的噩梦！ “m、mary！”包老板惊恐地叫起来，不管欲火还是怒火全都被这当头的冷水给泼没了，“你怎么在这儿？” 那位阔太确定是包太太无疑了。 顾恋整理着自己的礼服，将吊带向肩膀上提了提，面无表情。 “我怎么在这儿？我要不在这儿，是不是你跟这狐狸精的好事就成了啊？”包夫人细细的眉毛上挑，脸颊松弛的肥肉轻微地一抖一抖，样貌与包老板颇为般配，称得上是名符其实的夫妻相。冷飕飕地瞄了眼包老板后，包夫人的小眼睛就转到一旁的顾恋身上，眼里的怒意实在再明显不过了。 这种火山即将爆发的压抑气氛下，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辰星。他大踏步向前，推开旁边愣怔的围观群众，一脸坦然的心急加心疼，边走边脱下外套，扶起顾恋给她套上，边大为松口气地说道，“哎呀，小顾，你怎么跑这来啦？你看看，手上有伤就别到处跑。我说过我去给你找服务员的，你这个路痴又迷路了吧，连10楼和11楼都分不清了？快跟我回去。我给你包扎包扎。”活脱脱一副忠犬男友刚寻找到路痴女友大松口气的样子。 顾恋迷迷糊糊地不太明白状况，只知道这时候见到辰星令她异常安心，无限信任，乖乖任由辰星扶住，被揽入他怀中难得有些小鸟依人的情状。 “这位先生您受惊了哈，没事没事。哎呀呀，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这是我女朋友，为人比较迷糊。吓到你们了很抱歉，我马上把他带走。” 辰星一连串理所当然的话伴随着理直气壮的诚恳表情，倒叫旁人包括那位包太太在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怔怔地盯着辰星扶起顾恋穿过他们，步步远去。 “哎，怎么回事，这是那个狐狸精吗？”包太太小眼珠转了又转，本来早就酝酿好的冲冠一怒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帅小伙一搅合。只剩了满肚子的疑惑奇怪。 包老板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前这个突发情况意外又急转直下的，好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也跟随着众人一脸痴呆相地盯着那对小情侣的背影，眨眨眼睛。总觉得大脑当机了。 辰星希望这些人愣神愣得越久越好。他紧紧搂住此时在他怀中忍不住颤抖的顾恋，所有的质问暂且不提，只一心想要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辰星他们就要消失在前方的拐角。电梯就在那边，如果再这么按兵不动，只怕就再也找不到这两人，更加别想搞清楚到底什么状况了。 “别光顾愣神了，先拦住那两个人再说！怎么看都很可疑！”包太太一回神。顾不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由于突然受惊而大脑空白的包老板，一个挥手。指挥着众人急忙向辰星追去。 辰星没回头，但对包太太的说话听得非常清楚，他更加加快脚步，无奈带着顾恋，想快也快不起来。 顾恋身上药物的作用还在发挥作用，慢慢走路都很勉强，对这样的快步完全跟不上，而且她又受了伤，加之惊惧过度，整个人都处于晕厥的边缘，靠在辰星怀里只觉得浑身难受，无意识地抓着辰星的身体，在他后背隔着不厚的衣料不住地揉搓着，吓得辰星一激灵，差点要把顾恋推开。 “喂，你怎么了？”辰星小声嘟囔了一句。 顾恋当然听不到，依然难过地抓着辰星，右手甚至在辰星的背部上下抚摸起来，似乎对他身体的温度和肌肤的触感无比满意。辰星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一手搂住顾恋的肩膀，一手负在背后抓住那只罪魁祸手，却不能阻止顾恋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在他的胸口乱摸，而且一味地往领口里深入。 “喂喂，顾恋，你够了！”辰星忍不住低吼，可是看到顾恋那满脸冷汗，难受得很的表情，他只能加紧地抱住她，护住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开她。 顾恋发烫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躯体，炽热的带着原始本能的热度也冲击着辰星作为男人的本能。 “该死！”辰星品尝到了内外交困的辛苦滋味。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和叫嚷声越来越近，电梯就在前面几步路，可是未必来得及进入电梯等到电梯门关将那群人关在外面，倒是很可能电梯关闭不及而让辰星和顾恋被那些人围住而抓个正着。 电光火石间，辰星眼尖地发现电梯前方三四步路外的房间门似乎没关好。想不了太多，辰星经过电梯时顺手按了下，然后一下将顾恋的手腕交叠着用外套包裹起来，防止血滴流下，接着迅速来到那间虚掩着的客房门前，几乎是冲了进去，之后立即关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超过半分钟。辰星摒住了气，在关上客房的门后才呼出一口气，有时间抬头观察这个房间里的人。 ************************** 客房门外，包太太率领众人拐了个弯，马上看到一扇电梯门正要缓缓闭合，身边两个男人在她的示意下飞奔上前又摁了下键，不客气地扒开了电梯的门。 电梯里空空如也。 包太太来到电梯前，探头看了看，上上下下东南西北，的确是空的，藏不住一个人。见鬼了。人到哪里去了？ 众人你看我，我瞪你，眼里都写着迷茫与惊诧。 “给我找，不然就是在这酒店里，他们跑不了！”包太太气得脸色发红，不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的这出戏算怎么回事，本来听了沈怜菊的话，想当场捉奸，结果狐狸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包太太有大大的不爽。 叮铃一声，在所有人都盯着那间空电梯的时候，旁边与之并列的另一座电梯有人上来了。印容玉的脸孔缓缓浮现。 **************************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与长廊外的那群人相隔一门的客房内，辰星不住地向着面前一对男女道歉，头也不敢抬，怕看得太清楚。 从这对男女互相扯乱衣服的程度看。很明显在辰星闯进来之前，他们应该是打算迅速进入激情状态并，随手关门的。 可是慢了一秒，就让辰星这么愣头愣脑地冲进来了。 男人迅速后退到卧室内，女人边整理衣服边抬头对着辰星柳眉倒竖，“你是谁？到这里做什么？私闯客房我是可以报警的！” “对不起。我们是躲避一些人，慌不择路跑到这里的，实在来不及。没其他地方可以躲。他们现在还在外面找我们呢，麻烦再让我们躲一下，真的很抱歉！” 一头大波浪秀发的女人发出冷笑，“我数到三，你给我立刻出去。不然我马上打电话叫酒店保安来。” “请帮帮我们。”辰星抱住顾恋，语气近乎哀求。他不知道怀里的这个倔强又总是自作主张的女人还能支撑多久。他也害怕出去之后。她要面对更让她身心崩溃的局面。 辰星这辈子主动请求别人帮助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朋友有时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通常时候他都想不到要让朋友帮什么忙，他总觉得他自己就能帮自己的忙。在他的观念里，有些事自己一个人做就好，有时候自己一个人过会更好，有的机会没有了也不值得去苦苦哀求挽回什么。而这少数的指标额度他今天居然轻易地就给了一个说不上有多么熟悉的人，顾恋。 他甚至没想那么多，只是希望这时候能够尽力给顾恋一个安宁的休息的环境。 但对方并不觉得这种求助有多可贵，反而感到不耐烦。因为每天莫名其妙的求助在她听来已经太多太多了。这个人刚刚还打扰了自己的好兴致，她听辰星说着那些困境，看着他怀中搂住的看不清面貌还时时发抖的女人，反而很有兴趣看看这么狼狈的两个人会如何更加狼狈。 “一！”大波浪的女子长得极为艳丽，眼角斜飞，美艳大气。那长相令辰星感觉非常眼熟，非常非常眼熟。 “拜托！”辰星没空想别的，看见女子朱唇轻启，艳丽的容颜中透着凛冽的坚决，他请求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二！”女子毫不迟疑地喊出第二个数字。 “三！我去打电话！”女子转身向客厅里的酒店座机走去。 “抱歉。”辰星打算放弃，搂住顾恋欲转身，怀里的人却一下按住了辰星的胳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微微急促，目光却冷冷地盯着女子的背影，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对方听清。 “最新一届东京电影节的影后范雪冰，和已婚的上海首富陈公子在东方凯星大酒店里两情相悦，你觉得这消息传出去会怎么样？门外那么一大群人中有小报记者，你坚持把我们赶出这里，为了自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只好向他们爆这个惊天大料了。” 卧室内的男人闻言一怔，系着领带的手停了下来。 修长玉手已经触及座机的女子倏然转身，唇角勾勒出一个无比性感而危险的笑容，“没错，我就是范雪冰。那你应该更清楚，威胁我的人，将会付出什么代价？” 范雪冰大大方方地摆出一副影后范儿，优雅高贵，艳色无双，神情恰如在颁奖典礼上，说些不疼不痒的感谢词。 第238章 影后援手 第238章 影后援手 电梯开启，印容玉踏入11楼，看到许多人正盯着旁边的另一座电梯，有个保镖模样的人还奉命扒住了电梯不让它上下移动。印容玉神色淡定地瞄了一眼那电梯，空的。 电梯门未开前印容玉就听到了有人在咆哮“给我找，不然就是在这酒店里，他们跑不了！”，目光往那群人中为首的阔太太身上闪了一圈，内心嗤笑，包太太果然是按捺不住亲自上阵了。 像包老板和包太太这等奇葩，这两年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都会迅速引起大家的窃窃私语，互相交流他们那些匪夷所思的婚姻保卫战斗事迹。印容玉有次在香港一个富商的婚宴上听着别人谈论他们，出于好奇远远见过一回，自然是认得的。不过，跟围观猴子的笑话一样，只是围观，自己没事见识一下奇葩，可不想让奇葩也认识自己。 大家忙乱之中忽然看到印容玉这么一号长相妖娆显眼的男人，尽管要事在身，大部分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朝他多看了一眼。 顾恋不在这群人中间，那就意味着她现在还很安全？扫视完毕，印容玉确信顾恋没落到包太太手中，悠然转身，哼着小曲，颇为潇洒地朝1102号房间的方向走去。 1102号的房门还开着，顾恋也不在这里面。 包老板正独自一人哼哼唧唧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手上有点血，地板上也有，看着有点眼晕。印容玉倏然闭眼，不太能见血。脑子一愣，想到什么，转身盯住地面。发现血迹稀稀落落地滴在长廊上，一直在长廊拐角处才消失，恐怕是延伸至电梯那边的。 印容玉看着那些血，似乎是干涸凝固了没多久。他不能盯着这颜色看太久，微微摇了摇头，扶住墙壁，心里开始有不太好的预感。 又打了个电话给顾恋，还是打不通。 接着打个电话ura，打通了却没人接，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印容玉冷笑一声。 总不至于被什么人带走撕票了吧？印容玉甩掉这个忽然冒上来的不合情理的念头。包太太都没找到她这个人。能上哪儿去撕票？之前印容玉一直在大堂看着，他上电梯时，旁边的那座电梯就一直是停在11楼的状态。可以说。从欢迎酒会开始前到印容玉上到11楼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可疑的犯罪分子出入大门。 倒是还有个员工专用的货梯通向酒店后门。从这滴血的痕迹和包夫人的反应来看，顾恋应该非常短的时间之前还是在1102号房间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可能受伤了。短时间内她能被人迅速带走而不让气势汹汹的包太太他们察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因此。顾恋也不可能从后门逃走或者被抓走。 印容玉站在1102号房间附近的长廊上，没有走远，又回想了一遍方才包太太的叫喊。“给我找，不然就是在这酒店里，他们跑不了！”他们？大概就是顾恋吧，还有另外一个谁呢？似乎是友方人士？…… 越想越有点混乱。就这么没联系到她的一小会儿，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妈的，姓顾的死女人。以后最好别让我碰见你！哎呦，……”包老板将被顾恋戳了一下的手放在胸口，做西子捧心状哎呦哎呦叫唤着，还是觉得止不住地疼，边叫嚷边咒骂着顾恋。 印容玉眼眸一深。继而一转，回身装作看到包老板这副样子刚从惊讶中回神的过路人。好心地跑过去，上前扶住他，细细端详，鼻子里闻到一股酒味，非常意外又亲热地叫道，“哎呀，包先生，你怎么了？你看看你的手，啧啧，快去叫医生吧。” “你是？”包老板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非常疑惑。 “我是谁你不认得的啦。去年我跟随范姐去香港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时认识你的，当时你还借机拉着范姐的手不放被包太太扯掉了领结呢。”印容玉眨眨眼，笑得娇俏。 “范姐，喔，你是？范雪冰的，那个？”包老板瞪大眼睛，脑子里有了印象。 “对，我是我们范姐的小助理。您这样的贵人肯定只记得我们美丽的范姐，不记得她旁边我这等的小助理啦？”印容玉一番说话，令包老板顿觉自己不记得当时范雪冰身边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印容玉进入房间看到客厅沙发那边狼籍一片，茶几都翻到了，地上几片玻璃碎片闪着寒光，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在看到沙发角落里孤零零一只蛇纹皮质的手包后，印容玉连脊椎都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你在这里的话，那难道范雪冰也在这里？”包老板垂涎着脸孔问这个漂亮的小伙子，忽而又有些嫉妒，看这男人这长相，大概就是范雪冰喜欢的那种小白脸，不然怎么会带在身边？ “是啊，不过哪个房间不能跟你说喔。”印容玉故作神秘地笑道，“你这里好像地震过一样，是怎么回事啊，包先生？”印容玉极其自然地带着包老板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仔细地打量着。 地毯上有几滩血，茶几下的这地毯上可谓血迹斑斑。另外还有一滩颜色很淡的湿迹，靠近茶几撑脚的地方有不少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不远处的地毯上还有一个完好无损的玻璃杯。那湿迹……印容玉装作摆正茶几的时候俯身嗅了嗅，他那无师自通能分辨出各大香水品牌无数种香气的鼻子闻到了一种蜂蜜的香味，此外，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非常香甜但又有点奇怪的味道。 “就是，哎，一言难尽，被一个女人给坑了呗。”包老板再笨也知道自己总不能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说出自己对顾恋做的那些事。心情稍微放松下来，包老板看着印容玉那比一般女人都漂亮细腻的面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耐地拉着自己的浴袍。感觉浑身的燥热似乎又来了。经历过包夫人突然袭击那样的惊吓，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本来应该惶惶不安的包老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时候依然有那种金枪不倒的性致，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一个女人。 自打十六岁后就游戏花丛经验丰富的印容玉装作没看见包老板的模样，观察了下客厅的吧台那边，两杯被人喝过的白酒还放在台上，酒气浓重，似乎酒精度很高。有人在这里喝过酒，然后又去沙发那边喝蜂蜜水？ “喔，是吗？那我给你倒杯酒压压惊吧。什么女人这么狠啊，居然可以让包老板你见红？”印容玉体贴地劝慰道，顺势走到吧台里面。上下左右来回一扫，酒柜低下一个绿乎乎的小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印容玉蹲下身拿起，是个半透明的小塑料瓶，里面只剩了小半瓶淡绿色的液体。印容玉拧开瓶口，只嗅了一口就赶紧关上。联系到沙发那边地毯上的斑斑血色。印容玉恍然明白了什么。 下流！他对着坐在沙发上情不自禁扭动的包老板厌恶地皱眉。 握紧了那个小瓶子，印容玉顺手插入口袋，同时顺便拿走了顾恋的手包，丢下包老板，大步出门，接着把门狠狠一带。 这时忍不住浑身火热打算自己解决的包老板已经顾不上旁人了。压根没注意到印容玉的任何举动。 印容玉冷眼瞧了下，又猛然领悟这位包老板也是受害者，看他这么生龙活虎的。身上由酒味浓重，所服的东西和顾恋那种女子专用的药水应该不一样。 希望刚才喝下这药水的人不是你，顾恋。 此刻，印容玉是真的这么希望。 印容玉边走边握紧了手里的那个小瓶，看到那群人还在门外。其中貌似还有两个记者，嘴角一歪。一抹十足的坏笑荡漾开来。 ************************** 范雪冰的豪华套房内。 “在我付出代价之前，你付出的代价会有更多人铭记。”顾恋一句话就堵住了范雪冰的口。 范雪冰看看卧室的方向，那里躲着一个沉默的绝对不能被曝光的男人。 “我会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可以让我打个电话吗？”范雪冰仰首道。 静了片刻后，顾恋咳嗽了一声，带血的手腕伸出来捂住自己的嘴巴。 范雪冰目光一凛，转向辰星，有些质问的口气，“你可没跟我说，她受伤了？” 辰星挂心着顾恋的伤势，对于范雪冰的诘问并未回答。 范雪冰看着顾恋强撑的模样，眼里有丝回忆的情绪闪过，她俯下身，手指摸上座机，心念一转，手上动作一变，打了那个她原本不想打的酒店服务台的电话。 “喂，服务台嘛？我是11楼的住户，这里突然来了一大帮人，就在长廊外，吵吵闹闹的不知搞什么，你们就没人处理一下吗？……” 片刻之后。 “我已经打了电话叫酒店的保安过来，我想不需要多久，这帮突然上来的很吵闹打扰了住客休息的人，就会被请走。”范雪冰放下座机，对着仍然死守着门口的辰星和他怀里的顾恋说道。 “非常感谢。”辰星诚心说道。 顾恋只觉眼前又一阵发黑，身体止不住往下滑，可仍然感觉到那该死的热意还在身体里火上浇油地流窜。 “谢谢，我想借你的洗手间一用。”顾恋轻声说道。 “请便。”范雪冰颔首，“需要我帮你们叫医生吗？” “不用，我们待会儿就走，不会打扰你们，也绝对不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顾恋离开辰星的怀抱，独自走到卧室外间的卫生间，关门前，顾恋抬着一张苍白中透着嫣红的脸，对范雪冰郑重承诺。 范雪冰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嗔然一笑，“我相信你，小资深，顾恋。” 第239章 暗色微笑 第239章 暗色微笑 冷水冲洗着手腕上的伤口，化成血色的水一缕缕顺着垂下的手流淌下来。切口有些深，但无大碍，只是皮肉伤。顾恋在自伤时，特意避开了动脉，这时候，流血的地方已渐渐凝结。顾恋按压着伤口，又挤出了些许血，疼痛令她忍不住仰起头，脸部抽搐了一下。 顾恋并无自虐倾向，只是，她这时迫切需要疼痛来让自己摆脱药物的影响，加上冷水的冲击，顾恋全身冰凉，滚烫的欲念得以暂时如野火般遇水而熄。身上不着寸缕，顾恋站在花洒下，将冷水开到最大，昏沉晕眩的头脑也感觉清楚了很多。 冲了片刻，觉得身体冷得有些麻木的时候，顾恋拿浴巾擦干净身体和头发，拾起自己的衣物穿上。临时没有其他干净的衣服，只能暂且凑合了。细肩带礼服裙的吊带虽然有一根断了，还好只是装饰用的，主要着力点在于背后的隐藏型紧身拉链，即使吊带断了穿上也不会往下掉。 穿好衣服，头发湿哒哒地打在肩头，浸湿了肩膀和后背。看看依旧有些血色氤出的手腕，想了想，顾恋拿了浴室里两块干毛巾，一手一个缠在了手腕上。 辰星就在门外等着，从他的姿势来看，似乎是从未离开一步，一直关注着卫生间里的动静。顾恋觉得他应该是生怕自己在里面昏倒。 我没事。顾恋向他点了点头。 一团黑影忽然扑向顾恋，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是一件质地极好的皮质大衣，领口丰臃的狐狸毛领子摸着极柔软顺滑。 “套上这个出去吧，不然就你这样子，太引人注目了。”范雪冰拍拍手，下了逐客令。“你洗澡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酒店的保安请走了，现在外面很安全，至于酒店出入的地方有没有人，那得看你运气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顾恋摩挲了一下这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大衣，即刻披上。她的外套放在酒会现场的更衣室内了，这时自然不能去拿。 “谢谢。”顾恋对范雪冰道谢后，转而对辰星道，“我们走吧。”说着果断去开门，躲开了辰星走上前想扶着自己的手。 辰星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只是默默跟着顾恋，望着她挺直如常的背影，一时无法与方才记忆中那个一脸虚弱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的形象对应起来。这种微妙的不适感，对他来说很难得。 “等等，记得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最好尽快，内衬口袋里有我的私人手机号。”范雪冰对走出门的顾恋又嘱咐了一句。“你只有一次机会。在这次电视节闭幕之前。” 顾恋顿了顿，等辰星走出来后，没有回头的点点脑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终于走了？”房间里早就趁机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迈进客厅，西装革履，唇角上方留了点修剪得很整齐的胡渣。不苟言笑，看着是个有点沉闷的中年精英人士的形象。 “是走了，我想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范雪冰转身。对他巧笑嫣然。“你应该吸取教训，下次就算再迫不及待，亲热前也一定要记得先关门。不过，他们总算走了，你不高兴吗？” “有点扫兴。”男人淡漠地说了一句。面向范雪冰，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自然而然地挑开她真丝衬衣的领口，“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可即使做这种动作的时候，他的脸上也不见一丝多余的表情，看着范雪冰的眼神一贯的漠然冷静，那种冷静总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伺机捕猎的肉食动物。这个人，无论对什么事，做生意也好，*也好，都像是一个冷酷的捕猎者，一旦察觉对方的空隙，就会一击必中，绝不留给猎物半分活路。 “与其觉得，不如我以行动来表示？让你的兴致重新高昂起来？”范雪冰环抱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成熟女性的魅力展露无遗，“陈公子？” “你真的不打算去欢迎酒会了？”陈公子回应她，一个深吻之后，捧起她的脑袋，问道。 “当然要去。但我好歹是影后，拥有随时进入现场的特权，哪怕我在酒会的最后一秒才进会场，那也是给主办方面子。”范雪冰一语双关，理所当然道。 陈公子一蹙眉，“那我们还来得及干什么？挑起了我的兴致后，打算把我丢下？” 范雪冰笑得愈发娇艳，“嗯，不错的主意，你可以试着保持那昂扬的兴致等我回来，今晚我们的一夜肯定会令你更加永生难忘的。” “你这个女人。”陈公子觉得那笑容艳丽得炫目，正想用力抱紧对方。范雪冰猛一下推开他，玉指轻轻刮过了眼前男人的面颊，又揪了揪对方鼻子下一根短促的胡须。 “看来你的兴致已经很高了，那我现在就要去酒会了，晚上见，陈公子，不见不散，不要食言喔。”说着范雪冰完全不理会呆立当场的陈公子，边走边穿好了衬衣，挽起了头发，“今天的造型都白做了，最后还得我自己救一下急了。”范雪冰自顾自地打电话，叫助理过来帮忙，抬头看看陈公子。 继辰星和顾恋之后，陈公子也成为了她下逐客令的对象。 陈公子，目前刚刚成功掌控全部家族企业志得意满的上海首富陈茂晴，欣赏地看着范雪冰那傲然洒脱的模样。他就是喜欢这个女人身上的那股劲，嚣张得颇合他的胃口，但是绝不任性。非常独特有个性的女人，又长了一副绝艳容姿，见识过那么多女人，也就范雪冰让他另眼相看了。 适当地宠着自己中意的女人，任由她对自己嚣张跋扈，是一种情趣。而对范雪冰，就更加适合这种情趣。 并且，得到了范雪冰晚上相约的承诺，那才是陈茂晴更大的惊喜。 “他们是什么人？你好像对那个叫顾恋的很感兴趣？”陈茂晴点点头。走向玄关，忽然有意无意地问道。 “我只认识她，那个叫顾恋的，本来是华悦刚签约的艺人天皎的经纪人。男的是谁我没想起来，大概是顾恋的现任签约艺人？”范雪冰爽快地回答，“我对顾恋，是有点感兴趣。不过，那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不会有兴趣的。” “待会儿见。”陈茂晴拧开门把手，看上去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个所谓的小资深。而更在乎和范雪冰的约会。 “她也许会成为我的人。”范雪冰忽然又道，声音不大，足够陈茂晴听清楚。 陈茂晴不言语。回头望她。 “我想她对我会大有用处的。”范雪冰又强调了一遍。 “好，我就先不追究今晚她拿我来威胁你的事情。”陈公子终于给出承诺。 “多谢。”范雪冰笑盈盈道。 待陈茂晴出门，范雪冰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沉吟着又念了一遍顾恋的名字，暗色的灯光下。一丝奇异的微笑慢慢浮现上她的面容。 “顾恋，就让我见识一下小资深有多大能耐吧。” ************************** 印容玉和东方凯星大酒店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是朋友，一个电话打过去让这个酒店集团的少东家关照一下，马上就能够在酒店内部通行无阻。 因此，即使方才在11楼，印容玉和包太太带来的那群人被不知情由的保安一并请了下去。印容玉稍作解释，就能轻轻松松坐在保安室的上座，看着包太太恼怒成修地冲着酒店工作人员大喊大叫。 包太太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她有能力弄到欢迎酒会的邀请卡，并且在凯星酒店定了房间，只是定的房间不在11楼。能在此刻进入酒店参加欢迎酒会的住客大多是非富即贵，酒店本来对这类人的要求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哪怕觉得不妥也通常不会说什么。这次要不是有地位更显赫的住客投诉。他们就不会过问包太太这些人的事情了。 “你们有什么权利审问我和我的朋友？我也是酒店的住客，你们想怎么样？”包太太对着酒店保安部的主管怒气汹汹道。 “抱歉。包太太，可您的房间在9楼，不在11楼，现在是11楼的住客投诉您的行为影响到了别人，希望您能予以配合，我们会非常乐意送您去9楼的房间。”酒店的客房领班也在客气地解释着。 印容玉听了会儿觉得无聊，看那个漂亮的客房领班在包太太的盛怒之下有些畏畏缩缩的模样，顿生怜惜之意，又想到顾恋现在下落不明，终于有了点自己应该开始做点什么的自觉。他走出保安室，先拨了ura的手机试试。 手机响了好几声，那边才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喂，容、容少。ura的声音有些心虚。 印容玉听着那边电话的背景音，有些轻微柔和的音乐，有很多人声，他甚至听见了周围一众哄响，不少人嚷嚷着“范雪冰终于现身了”“我以为她不会来了”“她穿得可真性感”“真会哗众取宠”……之类的话。 很好ura现在还在欢迎酒会现场。非常好。印容玉微笑，不动声色，ura，让莫晚琳接电话，我知道她就在旁边。” “没有，绝对没有！莫小姐正在和别人说话呢。ura连忙否认，似乎这些方面对印容玉尽量诚实就可以减轻一点她对顾恋所作所为的罪恶感似的。 非常非常好，莫晚琳果然也在酒会现场。印容玉确信了这点后，没有再说一句话，立即挂断了电话。 ura，我本来想给你留条后路的，不过，你自己不想要，那也别怪我把你利用彻底了。真是的，女人就是这么不可信，难得想发次善心，个个都那么狡诈如狐，自以为是，太让我失望了。 所以，我这么做，可是一点都不过分喔。 印容玉翻开手机，这个手机可以双卡待机。在印容玉的这个手机里，一个号码是私人常用的，另外一个号码则是根据需要可以随用随丢的。印容玉启用了另一个号码后，翻开手机存储的一些照片，这是在私家侦探金千里发过来的不少好东西的基础上，又经过了印容玉找人稍微加工过的更好的东西。现在，印容玉找到了同样是金千里告诉自己的包太太的手机号，将数张照片和一个小视频全部发送过去。 末了，印容玉还不忘好心地发送了个消息：在照片里和包先生忘情*的裸身女子就是莫晚琳的助ura，她们现在就在酒店7楼的大会议厅。这是私家侦探也查不到的私密信息，想要知道得更清楚就得好好地去问ura本人。 第240章 容少计成 第240章 容少计成 私家侦探所发给包太太的监视包老板的照片大多并未超出什么尺度，也就是一些包老板和别的女人稍微亲密的照片，顶多拍到两人进房间。至于房间里的事情，金千里不可能像孙悟空一样变化成不引人注意的蚊子进去拍摄。尤其包老板住的星级酒店，管理一般都比较严格，注重保护客人私密，金千里很难混到房间里面拍摄到大尺度的照片。 包太太之前只是怀疑，只能确信丈夫空闲时一直在与别的女人会面。 对顾恋，她认为这个方才在1102号房间的手腕流血的女人只是其中一个，算是中间人的角色。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与包老板日常交往更多态度更亲昵的女人，不过她通常与包老板在白天见面，有时两个人会一起去酒店开房，但大多不到一会儿不是包老板就是这女人出来了。因此尽管确定包老板精神上出轨无疑，可包太太实际上拿不准丈夫*上到底有没有出轨，在她看来，最确切的证据无非是在床上将一对狗男女人赃并获。 沈怜菊的唆使下，包太太今天急匆匆来到了凯星大酒店的1102号住房，就是为此目的。她以为那个女人会是用了包老板许多钱的人，见到是顾恋还有些一愣，加上又被个帅小伙猛不丁地插入带走了人，后来想问清楚，都找不到人了。 包太太哪里知道，沈怜菊好意告知说有朋友参加上海电视节欢迎酒会，在酒店偶然碰到包老板和一个陌生女人开的房间是1102号之类的话，纯粹是设计包太太的诱饵，目的就是借她的手打击顾恋。 金千里被印容玉收买之前，经包太太的委托，为她查清了顾恋的身份。之后。由于被印容玉以更大的价钱雇佣，他向包太太隐瞒ura的真实身份，只ura是夏艺公司顾恋的助理。印容玉不让他向包太太说ura的身份，就是想让包太太不用顾忌莫晚琳的影响，到时能够更好地发挥其泼妇本色而已。 而印容玉和顾恋这对结盟的双方之间，并非全然信任。印容玉ura有一点怀疑，但不确定，没有将这点不确定对顾恋和盘托出，也没有特意想让顾恋难堪中计。他ura变卦有一定的准备，虽没有陷害顾恋玩一玩的想法。也确实没有为顾恋本身的安全多么慎重考虑过，直到联系不上顾恋才有点疑惑，接着在包老板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些斑斑血迹和那个绿色液体的小塑料瓶之后。他才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现下包太太乍然见ura和包老板劲爆裸照，不气得七窍升天才怪，怒火攻心之下她自然也分辨不出这些裸照只是高仿真度的ps照片，将画面里的男女替换成了包老板ura的脸部。 印容玉信息发送完毕后，自动靠墙站着。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包太太带着一帮人脸色铁青地直奔电梯。 而身后的酒店保安们和其他酒店工作人员也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为何一句话不吭地掉头就走，还很傻很天真地以为包太太终于被说服了。如果他们能预知的话，为了全月的奖金拼死也会拦住这个今晚大闹欢迎酒会的包夫人。 此时酒会差不多临近结束，不少客人将要陆续出门准备接下来的盛大的开幕式红毯秀。会议厅各个出入处都是大开着的。应该无法阻拦一个一心一意去抓奸夫淫妇的女人。 知道了将会出现什么好戏的，此时，只有印容玉而已。 假如顾恋真的受了委屈。真希望她此刻也在现场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为她复了仇的。印容玉蓦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顾恋这时在哪里？ 印容玉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他凝神细想，望着那群神情不安的保安。包夫人没找到顾恋。印容玉自然就以为顾恋应该逃出去了。可是，她是从哪里逃出去的呢？那么多人包围她有那么容易逃出去吗？而且。还受了伤。那些血迹从房间内延伸至客房电梯那里就消失了。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消失？ 或者，就是藏起来了？印容玉想着电梯附近的的几间客房的房间号，马上找来了酒店的客房经理，查询方才投诉包太太那群人太吵闹的是哪个房间打来的。 听到客房经理的答案后，印容玉挑眉，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电话其实很凑巧，不是吗？包太太他们被保安请到楼下，那么有些藏起来的人不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印容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总不会真的被自己猜中了吧？ 其实范雪冰住哪个房间，印容玉是知道的。凯星酒店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也对范雪冰很关注嘛，自然和印容玉交流过信息。范雪冰住的那个房间是她助理定下的，并没有用她的名字，这点手段对想要接近范雪冰的人来说，要弄清她助手们的姓名一点都不算难事。 想来想去，印容玉又想到范雪冰是华悦的艺人，顾恋曾经是华悦新签约艺人天皎的前经纪人，或许这两个女人之间有点认识，说不定顾恋就是藏到了范雪冰的房间？ 方才打电话ura时，印容玉有听到别人议论范雪冰才刚入场，时间差也正好吻合。这么前后一联系，印容玉觉得自己的猜想*不离十了。 可是，范雪冰的这一援手，是偶然相助还是顾恋本来就安排的一招后手呢？如果没有那些斑斑血迹，印容玉比较相信这会是顾恋的提早安排。但那些血令他不确定了。要是真的早有范雪冰救援，不必要流那么些血吧。也不知道顾恋身上到底伤在哪儿？或者，她有没有受伤呢？包夫人那时要找的人是他们，不是单指一个人，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这另外一个人又是谁？…… 印容玉感觉越想脑子越乱，越想越好奇，连七楼大会议厅里预想中会上演的好戏他也有些顾不上去瞧了。只想赶快找到顾恋，让她来解答自己脑中的无数个问号，解开这些谜团。 ************************** “收工。” 片场上，导演一声令下，《驸马下堂记》电影剧组的全体人员立即放松，演员散场卸妆，工作人员收拾设备道具等。 这时已经快晚上七点了。莫晚琳去上海电视节，这几天不在剧组，也就没了每天比较准点上下班的优厚福利。趁着这段时间，导演需要多拍些天皎个人的戏份。在电影中。新婚驸马和公主由于两人的性格相差太大，公主又太过任性，驸马无法忍受。自请下堂。已经对其动心的公主因为骄傲，赌气之下休夫。两人分开了一段日子，在这段时间里，驸马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并邂逅了一位相比公主表面上要温柔善良许多的女子。扮演这女子的演员也是华悦的一位新人女演员。据说是上戏毕业的专业演员，长相还算过得去，漂亮但让人感觉不到什么特色，属于放一堆美女里马上就让人忘记的那种。不过演技还算好，能配合天皎的情绪，尽量帮助他达到导演的要求。 对天皎这种非科班出身的唱而优则演总拿演戏当兼职的人来说。演戏不过是玩玩的交易，大家对他要求也不高，基本过得去就行。邀请他加盟的戏。看中的多半是他的人气效应，而非他乏善可陈的演技。 “喂，今晚上有空和我一起去唱ktv吗，要不，我去你房间喝酒？”那女演员下了戏后就走到天皎身边。热情邀请道，媚眼翻飞。 天皎还没卸妆。只觉身上的古装憋得他难受。听了女演员的话，他抬起头看了看她，在对方以为他答应时，不感兴趣地摇摇头，“今天没空。” 说完，留下愕然的女演员进了自己的更衣室。 自从蔡丹和前夫陈峻辉暗中复合后，天皎再也没跟她约会过。同时对剧组里的其他年轻女演员也失去了兴致。对比起那些一见到他眼里就充满了各种利用*的女人，他想他还不如直接去当地的风月场所找个专门从事这种服务业的女人，起码她们会对他比较诚实。 这些天天皎没想其他心思，每天拍戏，拍戏后就破天荒地蹲守在宾馆，不想再出去跟谁鬼混。难得这些日子他有了更多时间可以认真考虑剧本的情节，偶尔与莫晚琳小吵小闹一下，再偶而……就是不自觉地去关心一下顾恋的消息。比如那天偷听了莫晚琳在更衣室的电话后不由自主地告诫顾恋不要参加上海电视节，比如被顾恋明确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后仍然忍不住想知道上海电视节的开幕式上到底会发生什么跟顾恋有关的事情。 天皎今天拍完戏后几乎是立马回到自己所在的宾馆，一路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搜索着关于上海电视节的任何消息。 白浪网站有个上海电视节的专题，上面都是比较官方的新闻，搜索其他网站上关于上海电视节的新闻，目前主要消息是电视节开幕式将要开始，会在白浪围脖上进行直播。 搜了一圈没找到关于顾恋的任何片言只语，天皎说不清自己是安心还是失望。刷开了白浪围脖，刚打出了“上海电视节”这五个字，铺天盖地的话题涌到他面前，最显著的则是莫晚琳助理成小三的消息，发出第一手现场照片的某个小报记者的匿名围脖几乎快被人刷爆。从照片看，像是莫晚琳身边的助理被人在欢迎酒会现场揪住进行殴打，周围人人都大惊失色，保安涌入人群中，无法阻止暴怒的阔太。发出了这些现场实时精彩照片围脖的人还描述说当时秩序混乱，莫晚琳被推到一边，险些摔伤。 而后开幕式上莫晚琳果然缺席，而诸多八卦群众的焦点俨然都转移到了莫晚琳身上。一向高傲的华悦公主在照片上惊讶恐惧的表情令许多人拍手称庆，由此也能看出，莫晚琳是多么没有群众缘。 天皎关上围脖网页。今夜的电视节开幕式上，莫晚琳是最大的丑闻焦点。从目前的这些议论来看，没有一个字，是跟顾恋有关的。 “我早该知道，你是很有本事的，顾恋。”天皎盯着寥寥数个图标的电脑桌面，喃喃地说，语气中有难以言喻的失落。 第241章 绮念暗生 第241章 绮念暗生 迎着冷风，顾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由裹紧了皮大衣。 顾恋和辰星趁着包太太被酒店保安请下去的时间内，迅速下楼直达地下的停车广场，再从最不起眼的入口出了门，这才算是完全脱离了那个是非地。 这会儿他们两个人离开酒店已经有一段距离，所走的这条道路距黄浦江很近，能够清晰地听到江水波涛翻滚和游轮开过的声音，闻到江风带来的湿气。 这时间大路上行人车辆不少，顾恋不假思索地朝最偏僻的道路走去。她无意识地走着，越走越快，今夜的惊险仍然令她陷在后怕的情绪中，她在借助漫无目的地走动来控制自己的精神，目前自顾不暇，更考虑不到后面有一个人在很吃力地跟上她的步伐了。 辰星紧随顾恋身后，观察她的姿态和步履，确定对方目前身体状况尚可，至少没有摇晃踉跄的迹象。但是精神上，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平静。 可是顾恋身上还有伤，不处理终究不太好。 其实辰星是很有些吃惊的，闯进范雪冰房间的时候，他没想到顾恋在那样身心俱疲的情况下，竟然能够一瞬间识破了住客的身份和秘密，出言威胁。明明她自己那么虚弱，出口的要挟却那么狠辣。辰星对于这样的顾恋有很不确定的观感，说不清是赞赏还是，疼惜……一个女孩子，必须要把自己逼迫到这种地步才能自保吗？辰星想想自己似乎也不是没做过威胁别人的事情，似乎没理由指责顾恋当时那种情境下的急中生智，可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彼时刹那间产生的不舒服和，不喜欢。 这种不舒服和不喜欢，并不是单纯地针对顾恋。更多包含了辰星对自己的不满。他一直关注着顾恋，却还是让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恋紧裹大衣步伐加快的背影在远处看来愈发单薄，似乎一个江风吹过来，或者一个浪头打上来，那个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很远？辰星惊觉，回过神来，几乎是小跑着赶上前去，抓住了顾恋的手臂。 顾恋恍然看他，目光茫然散乱，好似还没从她的神游中收回思绪。 辰星认真地看她的眼睛。“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你手上的伤得处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那几道口子可不小。” 顾恋还是不说话。眨了几下眼睛，眼里渐渐有了焦距。 辰星轻叹口气，尽量放轻声音，“我们先找个附近的医院给你包扎一下伤口，然后一起回家好不好？佩月月肯定在等我们呢。” 辰星不知道的是。这时顾恋的内心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很努力地在与体内仍然残留的药效做着斗争。 冷水的效用过去，身体内那股隐隐的燥热又在蠢动，顾恋走着走着，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迎着冷风反倒更加灼人。顾恋开了些领口。走得越加快，只盼望风更大一些，吹散掉自己身体内部那股由于药物而引起的原始*。 对于辰星的跟随。她不是完全没知觉，但她不敢与他靠得太近，甚至希望辰星就此扔下自己任由她独自一人自生自灭。 可是辰星始终很坚定地跟着她。当顾恋走到身体微微出汗时，她被他猛然拽住，一下子看到了他担忧的眼神。 她忽然发觉。辰星的眼睛很美，很美很美。 这时在路灯下看来。一双剑眉更显修长英气，衬托得眼窝更深，眼眸更黑，睫毛更长，而且很亮很清，像黑曜石落在了水银中。 顾恋瞬间想起了一种日本造的十分精致的球形关节人偶娃娃，用特殊树脂的材料做出来，十分像真人，但又比真人美多了，长相完美漂亮得有点阴森，眼睛大多也是非常深非常黑，那种深邃的程度有点像辰星。但显然辰星的眼睛更让人爱不释手，那睫毛一眨抬眼凝视的模样，比毫无生气的人偶娃娃无辜而天真得多。 辰星说话的时候，顾恋也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盯着对方看，视线由他的眼睛顺着秀挺的鼻梁滑落到轻轻蠕动的嘴唇上。原来男人的唇形也可以这么美好。顾恋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想到一句以前读过的小说里形容人的嘴唇很美的一个比喻，觉得很适合辰星。当他静默下来，嘴唇自然闭合，完美的唇形就毫无意外地显露出来，就像是，就像是丘比特的弓。由于不需要像女人那样涂抹口红，颜色是一种自然粉嫩的色泽，看起来应该很柔软，也，很好亲。 顾恋咽了下口水，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差点呛到了自己。 “顾恋？”辰星疑惑地伸手在顾恋眼前晃了晃。 顾恋低头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点头表示同意辰星的提议。 “是该早点回去了，这里风也太大。”说着辰星拉住顾恋冰冷的手，牵着她往大街那边走。这里是江边的人行道，有些僻静，往大道上走比较容易打车。 手心传来的温度依旧很暖。 辰星穿着宽松款的夹克外套，袖子是卷起来的。露出一段手腕在外面，手上握着顾恋，力度很怪异，想用力又不敢太用力，怕顾恋胡思乱想之中不拉着自己会迷路，也怕握太紧让她感到不适。 顾恋没觉得其他，低下头不敢再看辰星，目光自然而然触及到了辰星露出的一段手腕，很白，最关键的是线条好看。彷如上帝的雕刻，再多弯一分或再多直一分都没有原先的那种美感了。 这个男人身上几乎没什么细节可以让人挑剔。每个部位细细观察，居然都让人觉得有种非常恰当的美。和印容玉那种有些中性的美不同，辰星整个人给人的气质就是干净爽朗的，与阴柔毫不搭边，但也确实不属于十分阳刚全身都是硬线条的肌肉型帅哥。 天生的舞者体型，火星人的心境，外加生的一副赏心悦目的好相貌——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与他共事，只要见过就没法让人讨厌吧。 相由心生，这话不是十分绝对。但顾恋在圈子里见识过那么多人，知道一个人相貌再好，如果气质确实欠缺，那相貌上的魅力是会大打折扣。顾恋相信，假如李纯年的灵魂配上辰星的长相，他的样子在自己眼中也就不会感觉这么好看了。所谓明星气质，现实中还真有一点说法，虽然这种东西说起来有点玄乎。 不过气质也是可以历练出来的。这点参见范雪冰就对了，从初出道时的淳朴水灵的丫鬟到现在一出场自然而然的女王范，这种气场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在这个几乎所有明星都被过度包装的时代。提到天生的名流巨星，普通大众认可的也通常都是*十年代出道甚至更早些年头的那些实力外貌俱佳的艺人，以已经过世的香港梅艳方、张过荣那种高度的天皇巨星为代表。 不过，时代毕竟改变了。过度包装已经无处不在，充斥了人们的视野。 包装过度大肆炒作的明星。屡屡一夜成名的艺人不在少数，成名之后有些人抓紧机会努力提升自己，加上经纪公司的运作，多演几部大制作，只要有一两部拿得出手被人认可的作品，那这份声名就算坐实了。也能跻身一线，成为炙手可热的圈中红人。就因为这种例子有成功的，因此不少人趋之若鹜。总想先成名再说，费尽心思寻找捷径，只求出名趁早，相对也忽略了自身的修养和专业素质。 这还算是比较有追求和理想的艺人了，起码是想借着成名有更多机会可以供自己学习。培养实力并且展示出来，而更多的人想要成名。所追求的只是名利。 演艺实力这种东西在艺人的评价体系中日渐被边缘和模糊化。现实就是，很多艺人，只要有合适的包装和宣传，吸引到足够的眼球，不需要强大的才能也总能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实力派的头衔都能轻易摘下。 反之，有人就算真有超级巨星的潜质，只要不肯接受这种包装，那这种才能也是没人承认的。 其实娱乐圈不少艺人的想法，和其他行业许多人的愿望并无不同。不少人的职业愿望是升职加薪，没有谁想永远做个小职员。艺人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升职的方式就是出名，更加的出名，想要加薪也全赖于他们的名气够不够大。因此，娱乐圈里的名利争斗或许给人感觉更复杂，更眼花缭乱，本质上也就是那么回事。 当然，要想在娱乐圈中崭露头角，不能只靠办公室政治那点手段。 顾恋一度以为，自己的这个认识是真理，事实也很多次印证了她的这个真理。 辰星，却是个例外。 辰星也许可以做好一个纯粹的歌者，一个纯粹的舞者，甚至一个纯粹的演员，但却做不好一个纯粹的艺人，至少，他不符合当下圈内艺人普遍的价值判断标准。 不少艺人都会宣扬自己只想做个好演员好歌手，可那个“好”的含义并不是那么纯粹，很多时候换成“名利”则完全可以用来解释那些自称谦虚低调的明星艺人的言行。但是，顾恋知道，辰星是很想做个纯粹的歌手，舞者，或者还有，演员。 艺人所需要面对的那些应酬，可以的话，他一个都不想面对。 就是这点，令顾恋在少女时期觉得他与众不同遗世独立而欣赏崇拜，也令顾恋在之后果断给他盖了不合格加不负责任的鉴定章。 一般艺人有辰星这么好的外貌条件和以前的知名度，只要有点经营自己的头脑，再不济也能在各大时装剧偶像剧里混个脸熟，以男花瓶的身份重新上位混个二线艺人还是没问题的，然后拓展知名度慢慢转型，运气好的话被华悦这样的大公司看中去签几部大制作电影里打打酱油的角色，接着做几个高端产品的广告，身价马上就上去了。 不，真有头脑的，就不会让自己在黄金年华被公司雪藏导致人气不在成为过气艺人了。 顾恋任由自己的思绪肆意驰骋。 起码这样就不会盯着眼前男人的一个手腕就产生那些该死的不该有的绮念。 辰星拉着她来到马路边，向一辆标有“空车”标志的出租车招了下手。 “上车吧，发什么愣？”辰星打开后座的车门，转头望着一动不动的顾恋，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恋被他惊动，下意识抬头盯着他那形如丘比特之弓的柔软双唇，一开一合地翕动着……愣了片刻后，顾恋低下眼眸，不敢再多看一秒，硬生生别开目光，一下抽走了自己的手，转身想上车却阴差阳错忘记了弯下身体，额头砰地撞在了车盖边缘。 痛！晕头转向之中，顾恋感到了可耻的庆幸，终于可以不用再想着那要命的丘比特之弓了！ 第242章 迷梦似幻 第242章 迷梦似幻 “哪来这么罗嗦的医生，多管闲事！” 顾恋气呼呼地走出医院，她实在忍受不了那个自以为是唠唠叨叨就没停过的医生大妈了。 在辰星的坚持下，顾恋随他到了附近的这家社区医院门诊处，请医生处理她手腕上的伤口。那值班的医生是位五十来岁看上去快要退休的大妈，一见到她的伤就一副了然的叹息神情，包扎伤口的过程中不停地絮絮叨叨什么“年轻人不要想不开”之类的话，看顾恋臭着脸不愿解释又时不时出现呆滞神游的表情，便更加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说得更起劲，举了她所听闻的各种年轻人自杀后家人痛不欲生的例子来劝导顾恋。到最后，连顾恋是为情自杀的结论都直接从她嘴里随着跳跃的唾沫而蹦出来了。 包扎的过程中，听着医生大妈接连不断的念叨，顾恋的脸越来越黑，辰星在一旁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时佩月月的电话打过来，辰星向顾恋示意了一下就解脱似的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电话里佩月月很担心地询问他们的情况，说看到了网上莫晚琳的消息，不知道顾恋怎么样了。辰星想到顾恋的事情一时三言两语地在电话里也解释不清，就没具体说什么，只让佩月月不用担心，答应说自己会带着顾恋马上回家。 接完电话回来，辰星看到那个医生大妈还在自作聪明地安慰顾恋，而且话也越来越……让辰星后悔怎么没跟佩月月多聊几句，总比这样听着光尴尬要好。 “……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样的大姑娘我也见过几个，眼看着年纪大了怕嫁不掉，急急忙忙想要找个男朋友。结果被一些臭男人抓住你们的这些心理，骗财又骗色最后甩了人家。有人自尊心受不了就要死要活的，多不值当！年纪大点没关系，又没到七老八十，就是七老八十现在这年头离婚另找老伴风流快活的也不少啊！你啊，有多大难事想想身边的人，你肯定不是最惨的。感情这事就这么回事，崩了一个其实还可以再谈一个的嘛，身边的好男孩多的是……” 医生大妈和蔼的面容转向辰星，努了努嘴。“喏，我看这个小伙子不错嘛，亲自送你到这里来。看他刚才那着急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会疼人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啊，就算看上去年纪比你小一点，没那么成熟稳重，考虑一下他升格做男朋友试试。肯定比你前一个要好多了你信不信？听大妈的话，准没错儿！” 这番话说完，不止顾恋的脸绿了，辰星的脸也绿了。 医生大妈的脑补功力太强大了，简直让顾恋叹为观止。更令顾恋纠结不已的是，自己居然看起来年纪比辰星大。她有这么显老吗？有吗有吗？难道她的脑门上刻着大龄剩女饥渴待嫁这些字眼吗？怎么说她也是个二字打头的80后，再不济也不至于比辰星这个70年代的人看上去要大吧……好吧，顾恋回想起自己脸上还有残余的妆容。在范雪冰的房间里匆匆忙忙用水洗洗擦擦脸就算完，没用卸妆液仔细卸妆，睫毛膏晕开的痕迹留在眼睛周围，脸色很不好，看上去可不就是又浮肿又老相失魂落魄的大龄剩女？ 而辰星的样貌。顾恋再转头看看他无辜抿嘴无言以对的神情，的确不像是那些事业有成稳重成熟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管怎么说。79年生的人也属于70后，哼！ 顾恋忽然怒从中来，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再扭过头去。 但顾恋没想到的是，同一时刻，辰星也在为医生大妈的话而纠结。自己明明都三十岁了居然还被看做办事不牢靠的毛孩子，他哪里不成熟不稳重了，长相年轻又不是他的错。再说，他才不相信自己看起来还没顾恋大呢，他个子比她高那么多，就算被误会为情侣也绝对不应该属于姐弟恋！ 医生大妈哪里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在这两位小年轻的心中掀起了怎样的狂风巨浪，她直接将双方的异样视为害羞，还是那么笑呵呵地一脸慈祥着。说罢，竟自作主张将顾恋的手送到了辰星手里。 两人的手没有防备地一接触，立即如弹跳的鱼一样蹦开了老远。 包扎完伤口后，顾恋连个道谢也没说，马上就受不了地跑了出来。 但是没跑远，想到辰星还在里面，跑到门外她就停下了脚步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辰星小跑着出了门，神色有些着急，看到顾恋才送来口气。 “那位大妈又跟你说什么了？”顾恋看看辰星，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一张名片，“这是什么？” “这是……”辰星脸色为难，还在考虑该怎么说，顾恋马上就扯过来看。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时候也不在意自己的举止是否粗鲁。 原来是一张心理辅导师的名片。背面的宣传词兼顾了通俗易懂和小清新的特色：本人具有专业心理辅导资质，负责排忧解难，不论你是老婆出轨丈夫外遇，还是少女情怀剩女寂寞，或者有其他难言之隐，都可以来找我，我愿是无形的微风，轻拂你眉间的愁云；我愿是涓涓的溪流，是滋润你焦躁的灵魂…… 勉强克制住内心的一阵恶寒，顾恋抬头面对辰星，“是医生大妈给你的？” 辰星点头，马上解释，“她实在很热情，我推辞不掉，本来不想给你看到的。” 顾恋把名片扔进了垃圾筒，一语不发往前走。 “对不起。”辰星知道顾恋心情很差，这时不由自主地就有些顺着她，明明自己没什么错也要说道歉。 “你怎么找到我的？”顾恋没头没脑地忽然发问。 辰星一愣，几秒后才察觉顾恋是问自己是怎么知道去1102房间找到她的吧？ “我是无意中听见的。”辰星含糊地说，觉得顾恋这时状态不妙，不想说太多话来刺激她。 “无意中？哪个时候的无意？听到谁说的？”顾恋却不依不饶，死死盯着辰星，非要问出个答案。 辰星推脱不过。只得如实回答，“是……我离开酒会大厅打算从楼梯通道下楼时，听见莫晚琳和s姐说的。” “果然是这样。”顾恋的半张脸融进了灯光的阴影下，眼神阴鸷。 辰星惊了惊，眨了下眼再看对方，只见顾恋裹紧了狐狸毛领的皮衣，样子瑟缩，身形单薄，面容上只有疲惫苍白。辰星释然，果然是自己因为路灯光线的问题而看花眼了吧。才会觉得刚才顾恋那一瞬间的神色形如厉鬼。 也许是药效终于过去了，身体中的热意渐渐退却，无力的感觉却潮水般涌上来。顾恋知道自己这一晚经过那么多折腾。体力大概是到极限了，终于感到了劳累。 在街上独自走了会儿，顾恋听着身后辰星默默跟随的脚步，莫名有了种安心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今晚要不是辰星，自己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那种糟糕的情况下被包夫人当场抓住，自己的清醒都不能保证，更别提自保了。 “谢谢。”顾恋走着走着，突然顿住，没有再前进，清楚地说道。 辰星默然有顷。想到什么，嘴角俏皮地弯了弯，“不谢。” 这时不知哪来的雾气。也许是晚风带来了江边的水汽，缠缠绵绵绕到了这里。 此时顾恋恰好回头，看到辰星在光线氤氲里站得挺拔随意，唇角绽开的弧度意外温柔。 路灯下，淡淡的白雾升腾缭绕。一圈又一圈，织成一个轻柔的梦境。辰星就在这个朦胧似幻的迷梦里。面对着自己，笑容格外缱绻，安静得不真实。 顾恋只觉心里的某个地方蓦然就动了下，慌了下，乱了下。她掩饰一样地移开目光，开口得有些艰难，“我们回去吧，佩月月都打过电话给你了，她应该很着急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你说这句话。我早就这么想了。”辰星大为轻松地舒了口气，“你真的没必要为医生大妈的话而生闷气，她也是好心想开导你，就是说话的方式有点问题。” 哪壶不开提哪壶！顾恋眼睛凝了凝，迷梦破解。就这火星人，有什么好为他恍惚的？ 辰星向路边招手，回身看看顾恋，眼睛一瞄似乎发现少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你是不是忘带了东西？” “什么？”顾恋刚轻松下来的心情被他大事不妙的表情又搞得有点不安。 “你的手包和风衣外套啊？都忘在了酒店吧？你先回家，我回酒店帮你找回来。”辰星提醒道，解决方案也马上出炉。 “喂！”顾恋拉住他，“不过是件衣服和一个皮包，又不值钱，里面更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用特意回去拿。” “我知道很多女士会把一些很私人很重要的东西放在手包里，你确定里面没有对你而言比较重要的东西？”辰星不确信地问。 “当然没有。明知要赴鸿门宴，我还会把自己的身家都带过来么？包里就只带了几只化妆品和一点钱，连你的……”连你的手机我都没带。顾恋硬生生噎住了最后一句话，咳嗽起来，含糊带过去。 总算让辰星打消了回去帮自己拿东西的念头，顾恋和他一起上了出租车，打道回府。 “你真的不想再回去找了？”辰星上车后还是有点不确信地问他。 “当然，不用再磨叽了。”顾恋果断道，吩咐司机马上开车。同时心下奇怪，怎么突然之间，急哄哄要回家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这家伙，顾恋含义不明地扫视了下辰星，努力抛开“他是自己的克星”这种颇有点悲观宿命论的念头。 第243章 倚肩入眠 第243章 倚肩入眠 出租车里，顾恋后背和脖子都靠在后面车座上，全身放松，一下子感觉散架了似的，累到不想再说一句话，做任何一件事。只想闭上眼睛，就这么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坐上车没几分钟，顾恋阖目而睡，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辰星坐在顾恋身边，看到她的头时不时地向另外一边摇晃，似倒非倒，感同身受地替她不舒服，奇怪她这样居然能睡得着。如此不由自主有点强迫症似的地偷偷转头看了顾恋好几次，发现顾恋真的是睡着了以后，终于忍受不了，小心地将她的头轻轻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头。 这样看着就感觉舒服多了。辰星做完这个小心翼翼的动作，轻轻舒了一口气。接着注意到挂在自己胸前的那个突兀的单反相机，体积有点大，会碍到身边靠得越来越近的人，就悄悄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到了一边，不给它一点咯着人的机会。 顾恋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并且好像靠到了一个很舒服的地方，而且挺暖和，于是无意识地蹭了蹭，自动自发地按照本能找到一个更合适更舒服的位置，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倚靠过去。 辰星被顾恋突然的动作搞得万分紧张，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顾恋突然醒来。他自己只想借个肩膀，没想其他的啊。可是这算什么情况？ 顾恋闭着眼完全是一副不自觉往辰星怀里凑的模样，眼看她眉头皱了皱不满得就快要苏醒的神情，辰星最终还是很小心地张开手臂，任由对方整个人大摇大摆舒舒服服地倚进自己怀里。在低头观察了下顾恋终于满足的睡颜后，辰星无奈抿了下嘴，那只抬上去的手臂更加谨慎地轻放下来，环住顾恋的肩膀。 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出租车司机转头搭讪。“这是你女朋友啊，还挺漂亮的嘛，跟你正好是一对郎才女貌。这下喝多了让男朋友带回家，真不错啊，你小子注意着点儿。” 出租车司机大叔那满脸不加掩饰的“你小子今晚艳福不浅”的羡慕神情太*裸了，让辰星觉得有点窦娥冤。明明不是实情却不能一五一十地解释，而且越解释对方还越以为自己在找借口，经历过刚才那个医生大妈后，辰星相信这个看上去同样是和蔼可亲的司机大叔也会这样。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顾恋的头又动了动，辰星的身体又僵了僵。现在这副诡异的情状下他还挺怕顾恋突然醒过来的。要是她问起来他们怎么会这个姿势，辰星也不知要如何解释。 悄悄低首观察顾恋的睡相，闭了眼睛的模样娴静得很。她的五官本来就不是犀利型的，不知为何一睁眼总是自然而然摆出一副精明强干的架势。 睡着时候的顾恋和清醒时候的顾恋，像是两个人。 辰星没仔细见过顾恋的睡相。虽然顾恋最初来到上海和自己见面时，双方就因为沈老太那傻儿子的捣乱不得已暂时凑合了一夜，那时对方睡沙发。自己睡床上，并没有这样好好观察过她睡觉时的模样。 这么细细瞧来，想着自己和她之间这些日子的种种机缘巧合，感觉，好像还不赖。 就是妆没卸干净，眼睛都快成熊猫眼了。这个睫毛膏不知什么牌子的，下次记得提醒她不能再用这种的了。辰星腹诽道，转而像恶作剧没被发现的孩子般偷笑了下。 没过一会儿辰星慢慢往后仰。坐得更放松，以便自己的姿势更加适合某个人倚靠。 ************************** 莫晚琳在宾馆里大发雷霆。 她这副怒极攻心的样子自然不能被别人看到。别人看到的只是当包夫人突然冲出来揪住她身边ura时，华悦公主被惊吓得虚弱苍白弱不禁风惹人怜惜的模样。 在保安的全力保护和陪同下，莫晚琳匆匆离开欢迎酒会的现场。 至于即将开始的上海电视节开幕式，莫晚琳已经不能现身了。否则闻讯而来的诸多媒体将会扯着这件事不放。莫晚琳来不及吩咐自己的人做媒体公关，届时她就等着再登上诸多负面的头条新闻吧。 ura现在被莫晚琳赶到其他房间去了。她被包夫人当场扯掉了上衣差点露出内里的胸罩，正惊吓过度瑟瑟发抖。 这时最令莫晚琳生气的人不ura，甚至不是顾恋。 在欢迎酒会混乱的现场，莫晚琳看到了不远处冷笑着观察一切的印容玉。 是这个家伙，一定是他！顾恋再有小聪明，能耐就那么点大，没有印容玉的帮忙，她怎么可能令包夫人直接找ura在公共场合进行报复？ 印容玉！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最擅长做的就是借刀杀人的鬼把戏，以为自己真的会怕了他吗？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呼风唤雨的大少爷了？ 别认为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印容玉！ 莫晚琳狠狠地扯下自己今晚准备出席开幕式的礼服——反正是没用了。 她心中是窝火不已，虽然发了狠，但也知道要对印容玉展开什么报复手段一时不是那么容易。要想对付印容玉，可不像对付顾恋那么简单，搞定一个s姐就行。除印容玉本身的滑头狡诈，他还牵扯到更深厚的背景和人脉，该怎么动他，是得好好想想。 如果能利用一下印容玉非常重视的于佑嘉……莫晚琳气愤归气愤，还是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这是她和印容玉的过节，没必要拉不相干的于佑嘉下水。莫晚琳再顽劣再任性也有自己不想伤害的人，她视如兄长的于佑嘉，就在这份“莫晚琳不想伤害的人”简短的白名单内。 莫晚琳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一点上，她和印容玉所想略同。 ************************** 当包夫人在欢迎酒会现场大闹时，印容玉出现在那里让莫晚琳发现。当然不是巧合。 印容玉本来是很想急乎乎离开酒店，去寻找到顾恋，还没出门，转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 他自己一手导演的戏，不亲自去看看似乎有点可惜。顾恋这么个大活人，如果没被包夫人找到，总体上来说应该是安全的，只要安全，那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她。要向她求教解惑不急于一时，自己的那些疑问早晚会有答案的。 因此，印容玉转了身。上了电梯，来到了七楼的欢迎酒会现场，心情很好地向现场的侍者要了杯红酒，笑眯眯地看着发生眼前的一切。 包夫人带着一众随行人员穷凶极恶地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莫晚琳身边的助理。一下扯去ura的大半件上衣，所有保安一瞬间都是措手不及的表情，反应过来后毫不手软地迅速拦下包夫人。 包夫人被一个保安抓住了后还能声嘶力竭地指ura破口大骂，言辞极其精彩，莫晚琳装模作样故作虚弱地逃离现场。而包夫人带来的那两个小报记者则终于按捺不住举起相机不停地拍摄，在保安过来阻止没收之前迅速溜之大吉。 印容玉很满意这些。他遥遥望着莫晚琳狼狈离场前扫过来的目光，做了个举杯庆祝的手势。 今天这次算是自己对莫晚琳的一个小小的警告，当做是给她长期以来对自己见面总是冷嘲热讽言语不逊的先期小回礼。 不过。在对方看来，也许这被看做了是正式宣战的口号也不一定。就凭莫晚琳自己的能耐，印容玉没觉得她有多大的威胁性。相信这种丑事她也不太敢动用到自己的家世后台。在双方对等杜绝外挂的条件下，玩整蛊耍人，印容玉觉得周围的同龄人中。自己认第二就没有人可称得上是第一了。 而且……这样的话，让莫晚琳明确了要报复的对象。那她应该就不会全冲着顾恋迁怒去了吧。 ************************** 顾恋睡梦中向某个温暖的所在越靠越紧，越不满足，迷蒙中感到对方似乎在动，慢慢地不知为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远，顾恋直觉地追过去，不愿意让这难得的温暖感触逃走。当感到对方忽然完全离开了，身上一大片凉飕飕空荡荡的感觉是那么难过惊心时，她猛然伸手去抓住那道温暖的守护，不允许它就这么丢下自己，冲动固执得不顾一切。 “咚！”顾恋从额头突然而至的剧痛中悚然惊醒。她睁开眼抬起头，一下没注意又撞到了半开的车门上。带着点刚睡醒的怒气，顾恋眨眨眼睛，颇有些没好气地随便往面前的人影瞪了一眼。 辰星讶然地望着着她，从他眼眸里顾恋可以看清自己那副冷得能冻死人的脸色，辰星自身则是一副刚下车但似乎没完全下得成的有点诡异的姿态。 诡异？顾恋瞧瞧那只还死命扯住辰星手臂的手，动了动，再沿着那只抓着对方不放的手扫视到自己身上，意识到自己正姿态不雅地扯着人家，大脑当机数秒后触电般地松开手，放开了辰星。 “你做梦了？”辰星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站稳身体，很高兴自己终于熬到了目的地。 一分钟之前，出租车停在了家门口，他想先下车再喊醒顾恋的，可她睡梦中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量，突然伸出手扯住了她，害得辰星差点跌倒。 “嗯？嗯。”顾恋揉揉脑袋也跟着下了车，为转换此时的尴尬，她故意漫无目的地向四周望了望，“到家了？” “到了啊。”辰星付了车钱后，冲顾恋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顾恋看来藏了些什么好笑的秘密，并且绝对跟自己有关。 第244章 午夜阳光 第244章 午夜阳光 开了大门，走进花园，顾恋跟在辰星后面，两人一直无话。 “我睡觉时，今晚事情比较多，睡相可能不太好，没把你……怎么样吧？”顾恋看着前面一步远的辰星挺拔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那道挺拔的背影微微一愣，在顾恋眼里似乎是僵直了一下。 辰星略略偏了下头，可是没直接看着顾恋，嘴唇动了动，“嗯，没什么。” 说着转过头去，背对着她大步向前走去。 这、这算是什么反应？ 顾恋嘴巴微张，愣愣望着那个急速逃离什么危险物品似的背影，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不会是被自己吓到了吧？ 顾恋脑袋晕乎乎的，费力回想着自己睡觉过程中的感觉，还挺舒服挺暖和的，只记得自己好像一直靠在一个暖暖的又软乎乎的地方……顾恋脑子里咣当了一下，睡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乱七八糟地动手动脚，那个药物的效力还有点残留的，无意识之下自己可能就……不会吧？顾恋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脸色在黑夜中急速地更加黑下去。 脚步迟疑着往房子里走去，顾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辰星。 转念顾恋又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小命都差点在今晚交代，为什么还这么在意另一个男人的心情，尤其那个男人还不是于佑嘉。 想到今晚的遭遇，尤其ura居然给自己下药，顾恋因为辰星而起的尴尬一转眼全被抑制不住的怒火所代替。 虽然下药的人ura，可这件事中顾恋最恨的人不是她。 莫晚琳啊莫晚琳，你就这么恨我么？ 回想起今晚包老板的反应，顾恋能感觉到对方也被下了药物，并非纯粹正常的生理反应。自然。包老板的那个药跟顾恋喝下去的玩意不是同一种东西，不然包老板不会那么精神百倍，而且，她隐隐约约听圈内一些人提过这种玩意也要分男女来用的。 顾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莫晚琳设计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摸着自己小臂上的纱布，屈辱和愤怒使顾恋的眼睛晶亮起来，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再就此放过。如果没有包太太一群人赶到，她真的咬舌自尽，一条性命交代的起因却仅仅是源于一个权贵千金的厌恶。那顾恋真是做鬼都要怄死。 小资深难道真是任人欺负的软棉花？少tm搞笑了！ 客厅里灯光亮堂，还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顾恋走进玄关，换了拖鞋。抬眼看到一双挺有格调的男式皮鞋，却不是辰星的，心里蓦然一动。 于佑嘉来了吗？ 她走进客厅里。果然，辰星在和于佑嘉打招呼。佩月月跑过来迎接自己。 “你们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佩月月搂住顾恋的脖子抱怨。接着松开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眼睛立马瞄到了顾恋的一双手腕上醒目的白纱布，“哎，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 “别碰，那个伤口她刚处理过。不用担心。”辰星看到佩月月想要摇晃顾恋的手，马上出声阻止道。 于佑嘉的微笑在见到顾恋伤口的瞬间有些微凝固，担忧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出现。“你们晚上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刮伤了一下，真的，过几天就会好。”顾恋这话既是安慰佩月月。也是在告诉于佑嘉。 于佑嘉不太相信地转向辰星，有些求证的意思。 辰星接收到顾恋几乎同时发射过来的警告意味的目光。挑眉，慢慢点了个头，没有说话。向佩月月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上楼。 佩月月尽管关心顾恋今晚的遭遇，看看顾恋一副心神都在于佑嘉身上的模样，知道他们需要独处的空间。再说有什么事，问问一起在现场的辰星也是一样的，因此向着辰星颔首，“你们有事情说吧，那慢慢谈，我和辰星上楼去也有点事。” “真的没什么？”于佑嘉不太相信，等佩月月和辰星都上去以后，才发问。 “其实，是有点事，不过最终有惊无险，我能处理。”顾恋不想将莫晚琳的事情告诉给于佑嘉，就算不管他和莫晚琳的交情，对一个还在休养中的病人来说，也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好吧。”于佑嘉没有追问，点点头，“那我作为朋友，能为你做什么？” 他站在那里，静静望着顾恋，什么疑问也没有。她不说，他就不问。她了解他的伤痛，正如他也了解她的。这样的关系很奇妙。他们不是情侣，也不是普通的朋友，但是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彼此一切的伤痛，互相安慰。他们比情侣更中立，比朋友更私密，如果这叫做知己的话，顾恋很高兴于佑嘉是自己的知己。 一位明知不会发生爱情但自己仍深深眷念的知己。 知己知己，因为知道自己，所以那些心灵深处的软弱才会放心地暴露给对方。 “我有个很俗气的要求，能给我一个拥抱吗？”顾恋问道。 于佑嘉张开怀抱，笑容如同午夜里绽放的阳光。 顾恋不再犹疑，带着受伤的手腕跑着扑过去。这样的怀抱，是自己今夜最珍贵的抚慰。无论多糟糕多黑暗的时候，想到他，心中都会始终照耀着一缕明媚温柔的阳光。 两人温暖相拥的身影，映衬着柔和的灯光，像一幅浑然天成的油画。 轻微的喀嚓一声，辰星举起手中还拿着的单反相机，拍了下来。这是他今夜带着这玩意的唯一收获。 “走吧。”辰星收好相机的时候碰了下栏杆，顿觉栏杆意外的冷，回头对等着佩月月挤出了一个笑容。 “抱歉，今晚不想去了，你和朋友们自己玩吧，不用等我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辰星接到范颖催促的电话，这才想起自己是答应他去参加什么他和那帮朋友的聚会的，但是实在没心情，草草回复了一句就挂断。 开窗迎风而立，望着夜空，辰星一个人愣了好久。 ************************** 上午已经过了一大半。窗帘没拉上，房间里亮堂堂的。床上的人还在酣睡中，被子裹得跟个蚕宝宝似的。 印容玉偷偷拉开房门，探头探脑望了望，再赶紧蹑手蹑脚走进去。立即把门又悄悄关上。 “顾恋？”印容玉小声喊了下。 无人理睬。回应他的只有平稳如常的呼吸。 “都这么晚了还在睡？又没感冒又没发烧的，睡到现在也该足够了吧？”印容玉不满地自言自语着，走到床边看着那个缩在枕头里的家伙。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开过封的感冒药和半杯没喝完的水。应该是这家伙昨晚临睡前吃下的。这种感冒药在变化多端的天气里提前吃个一两片会有预防感冒的效果。而且。印容玉认得出来，那是于佑嘉常备的感冒药，无论他到哪里，行李中都有放个一两盒备用。就算他偶尔忘记了，吴美芹也会记得帮他准备好。 印容玉昨晚从酒店出来后。刚好接到于佑嘉的电话。 电话里于佑嘉心情愉快，说现在自己是自由身了。母子没有隔夜仇，吴美芹本来就消气了，加上莫晚琳从旁开解和于洛鑫时不时打电话帮衬，最终她听于洛鑫的劝回了北京，让于佑嘉留在上海和莫晚琳多待几天。莫晚琳不过是表面帮着于佑嘉挡挡吴美芹。答应了她会在上海好好陪陪于佑嘉。 昨天吃过晚饭后送走吴美芹，于佑嘉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宅子里左右觉得无聊，休息了几天人也有些懒散了。大晚上的不想碰多日没处理的公事，就逛逛悠悠地来到了辰星家，发现只有佩月月一个人在家，才知道顾恋和辰星也都去了那个欢迎酒会。考虑到莫晚琳也在酒会现场，于佑嘉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想顺便打个电话问问她何时回来，结果电话打了好几个。没一个打得通的。后来想到印容玉似乎提过也会去上海电视节的欢迎酒会，就打了个电话试试，问他知不知道顾恋的情况。 印容玉当然没法知道顾恋此时的下落，更不会告诉他关于自己猜测到的顾恋今晚可能的遭遇，只含糊地说了下碰了碰面，后来没注意，也许她先离开了，会帮他找找看。 接着不久，于佑嘉又打电话过来，说佩月月已经打过电话给辰星，目前顾恋和他在一起，马上就快回去了，让印容玉不用再浪费时间找顾恋。 印容玉当下一激灵，马上就驱车去了辰星家。 他到达时，顾恋已经躺到床上睡下，于是很多疑问只好暂且放下，把自己从酒店带回来的顾恋的衣服和手包都交给了佩月月，然后和于佑嘉一起去了隔壁他的房子里睡。当晚于佑嘉知道了莫晚琳在酒会现场的事情，虽然对顾恋受伤的情由完全不知情，可他直觉两者之间好像有什么关系，问了印容玉关于欢迎酒会的情况。 印容玉顾左右而言他，觉察顾恋没跟于佑嘉说什么，稍微松了一口气。今天上午，印容玉和于佑嘉两人闲着没事又来到了辰星家，也是看看顾恋怎么样。顾恋还在睡，佩月月不让人吵她。 靠近中午的时间，佩月月在准备午饭，主食是邓婶送过来的南瓜做的南瓜粥。辰星看那南瓜籽长得饱满颜色又漂亮，挑了五六粒出来说要种起来。于佑嘉这个从小到大被母亲管着很少碰泥土的大少爷看着新鲜，自告奋勇报名帮忙，这不，两个人抱着个空的小花盆正在楼下的花园里挖土，要给南瓜籽营造一个舒适的家呢。 趁着这个时间无人看管，印容玉以上卫生间为借口抬腿往楼上顾恋的房间跑过去，悄悄进了门。 有些后续的计划，他觉得必须先与顾恋商量商量，起码，也得对好口风，方便应付于佑嘉的疑虑。 可是顾恋居然还没醒，看这家伙睡得脸色红润的样子，没有发烧也没有感冒，身体好得很，哪怕手臂受了点伤，似乎马上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想到这里，印容玉再也等不了了，不耐烦伸出自己的两根金贵的手指，找准顾恋的鼻子，勉为其难地，捏了上去。 一二三，印容玉默数到三。 顾恋呼吸不畅中挥不掉印容玉的手，恼怒地一张眼，终于醒了。 第245章 容少释疑 第245章 容少释疑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有点熟悉，漂亮得让人厌恶。 厌恶？印容玉？迷糊中顾恋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睁大眼睛，脑袋一激灵，立即起身后退，动作迅速地拉着自己的被子，一脸沉郁地瞪着凑上来观察的印容玉。 “滚！”顾恋不客气地吐出一个字。 印容玉看了眼顾恋手腕上的纱布，不自在地撇开目光，退开几步，语气意外地平和，“昨晚我有事打你的手机，可是一直打不通，所以，有点意外情况没通知到你，也不能怪我。”顾恋手机坏了，印容玉也是后来才从辰星口中知道的。 “意外情况？”顾恋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顾恋回到辰星家后从网络中得知了电视节欢迎酒会现场莫晚琳尴尬离场的事，瞬间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印容玉昨晚一直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原因。因为实在太累，她想先休息，养足精神后再一个个去算账。今天一大早，印容玉这家伙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跑过来为自己辩解，顾恋唯有冷笑以对。 印容玉偏头看了看顾恋的表情，眼珠转了转，“你，该不会是对我有点误会了吧？”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顾恋捋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只能怪我太蠢，还真以为能信任你！” “等等！”印容玉的脸色也开始不好看了，双手抱胸姿态昂然，“顾恋，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认，但是没做的事情我也一定要说清楚！昨天我确实是打了电话给你，至于你的手机坏掉那绝对是突发事件，怪不到我头上！” “我不是在说手机的事！”顾恋看着印容玉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来气。“我该恭喜你，昨天你的计划还是成功了，只是跟我们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包太太并没有一开始就去酒会现场，你明明知道些什么，但一直瞒着我对不对？” 印容玉清了下嗓子，没说话，代表默认。 “你不但知道，甚至，你可以掌控包太太的行踪，但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怀疑。你是在利用我故布疑阵，好让莫晚琳真的上你的圈套。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打算？” “不是！”印容玉一口否认，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明白了。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有瞒了你一点点小情况，可是，那只是备用方案。如果我启动了，我是真没打算瞒着你到底的。” 印容玉这时候对自己撒谎没有意义，至少顾恋想不出来有什么意义。而且，印容玉这个人并不是诡计得逞后能够忍住不得瑟的家伙。 顾恋换了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要是知道会有这种事，”印容玉的表情总算有了点内疚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小塑料瓶。里面小半瓶绿色的液体晃荡着，放在顾恋面前晃了晃。“我肯定会事先通知你的。” 顾恋脸色一变，直觉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印容玉指了指顾恋手腕上被包扎的伤口，“你不得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元凶ura给你倒了大半瓶，还好她用的不是正品，不然，大半瓶的剂量你就算把自己捅成个筛子也不管用。只要你还有呼吸在。就算这样，你的自制力也算出乎我意料了。”说到这里。印容玉颇为复杂地又打量了下顾恋。 “同样被下了点东西的包老板可就没你的自制力那么好了，不过，他用的东西应该跟你不一样，又有酒精催化，催情方面的效果可能比你的药水还强点。” 顾恋全然没注意印容玉的表情，死死盯着印容玉手里的塑料小瓶，昨晚的记忆又一次鲜明地呈现，每一次想起，最初的屈辱和恐惧还有绝望的感觉就会退却一层，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克制的恨意。 “我昨晚去了包老板的房间，在酒柜那边发现了这东西。”印容玉开口说道，接着把自己昨晚的所见所闻所为都向顾恋交代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昨晚你并不确ura是不是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还是会被莫晚琳发现，就想先看看情况再说，没有告诉我你的这点预料。而我，居然过高估计了你的能耐，以为你已经控制住ura。”顾恋听完印容玉说的原委，表情依然冷淡。 “好吧，我承认我是不该没事先提醒你这点，可我哪知道你会去包老板的房间？你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明明知道接近包老板很危险还巴巴地跑上去？你脑子应该没那么蠢吧？另外，你和范雪冰到底怎么回事？包太太找你们的时候，是范雪冰让你们进了她的房间？还有……”印容玉想到很多，猛然看向顾恋，“我已经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印容玉收起那只小瓶，等待顾恋给自己解答。 昨晚印容玉看顾恋早早睡了，本想细细盘问辰星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于佑嘉在一旁，不方便细问，总是没寻到机会，满腹疑问不得不留待今早顾恋醒来细说。 “如果你早点提醒ura有问题，我就不会那么相信她的话了。算了，这事是不能全怪你，我自己也有疏漏。”顾恋又迅速将昨晚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简短地将自己进去包老板房间的缘由和经过也说了下。 事情大概印容玉都猜到了，只有几个细节有点意外。 “果然ura引诱你过去的，竟是她亲自下的药，估计是在吧台那边下了药，紧张了点，手一抖就把药瓶扔到地上了，才让我捡到。你当时看哪里啊？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吗？” “那时我盯着包老板所在的卧室那边看呢，一回头她已经倒好水了。”顾恋回想自己确实是太大意了。 “这女人还不太傻，知道先引开你注意好展开手上的小动作，接着在你面前她自己先喝了水让你没有防备之心。而蜂蜜的香味也掩盖了药物本身带有的奇异甜味，以你这粗枝大叶的低端味觉水平自然分辨不出。可你居然对她有了点不忍才会中招，这我可没想到。”印容玉半是嘲讽半是揶揄地瞄了眼顾恋，“我都不知道该说是我高看了你的冷酷还是说小看了你的，嗯，良心？” 接收到顾恋的白眼，印容玉换了个他自己更感兴趣的话题，“辰星出现得可真及时，他这人是有点小急智。那个时候范雪冰在房间里，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她帮了你。你就为她隐瞒她和陈公子的私情，看来，她对你欣赏不是没有缘由的。” 顾恋抬头。挑眉一扫。 印容玉得意一笑，“你不想多话，只提到了范雪冰在房间里，但不幸的是碰到了我这么冰雪聪明的听众。酒会快开始，范雪冰一个人在房间里准备衣装。又没助理又没造型师跟随，你觉得我会信吗？这段时间，上海首富陈公子和他老婆在闹离婚，据说原因就是范雪冰。昨晚我恰好听见几个服务员说看到了陈公子，这么一联系，陈公子那时应该就是在范雪冰房间里了。你这个表情证明我说的是正确的。别瞪我，有钱人内部的小道消息其实比任何八卦报纸都准确可靠及时，只是有的没必要爆出来给那些平民增加娱乐而已。” “反正我没说别的。”顾恋掀开被子。一身睡衣也是睡得乱糟糟的，“你可真是多此一举，早藏好了那么劲爆的东西做备用，其实一开始拿出来不就省了许多手脚？” “也许是我想ura一个立功的机会吧，可是事实又一次证明了。女人果然不可靠。”看到顾恋投射过来的冷冽目光，印容玉撇清道。“我没把你当女人看。对我的话就不要太自我代入了。” 顾恋不耐烦地下逐客令，“什么ura一个机会，说来说去还不你是觉得好玩就喜欢看别人瞎忙活对不对？你可以先走了，我还要起床呢。” 印容玉想到自己想要说的重点还没说呢，摇摇头，大言不惭道，“我看到的女人起床洗漱的多了，你继续。何况，我都说了，我没把你当女人看。” 顾恋剜他一眼，走进卫生间，啪地关上门。 “喂。”印容玉厚脸皮敲敲门，“于佑嘉昨晚临睡前总问我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没对他说。可他很想知道真相，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卫生间里一阵哗哗的水声，也不知顾恋听到没有。 水声一下子停顿了，顾恋的声音没好气地传来，“这种事难道很值得宣扬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向于佑嘉诉苦？昨晚我没让他知道，以后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接着水声又响起来。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可于佑嘉心里有怀疑，肯定还会找机会问我们的，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对个口风，串供一下，做好万全准备？”印容玉隔门说道。 水声顿了顿。 “你昨晚是怎么跟于佑嘉说的？”顾恋的声音传来，这就表示她接受印容玉的提议了。 就这样，两人隔门传话，把各自对于佑嘉的说辞都商量好后，顾恋也洗漱好了，开了卫生间的门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顾恋看到还杵在房间里的印容玉，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嫌恶。 “我还有个问题。”印容玉观察着顾恋的表情，“莫晚琳在酒会上狼狈离场，也算是得到教训了。而且，我还把你的手包和落在酒店更衣室的外套都带回来了，你对我就没一点表示？” “表示？”顾恋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你想求表扬？想求我偏偏不给！”斜眼睨了下还有点期待的印容玉，冷哼一声，“她退个场算什么？横竖是她助理搞出来的事，对她能有多大的影响？你看看今天各大媒体的新闻，我打赌没有一个字会提到这件事。华悦公主一手遮天，这种小事打打招呼就屁都没一个了。她该得到的教训，在我看来是欠了太多了！” 印容玉一瞬间好像看见了顾恋的眼中那种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那……你觉得，她应该得到什么教训？”印容玉对顾恋突然发狠的表情有些不习惯，可是又觉得不以为然，顾恋能够对莫晚琳怎么样呢？她和莫晚琳比起来，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两者之间，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pk对手。 顾恋横扫一眼印容玉，“你跟我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我没必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走！”顾恋猛推了把印容玉，将他推到房间外面，啪地锁上了门。 印容玉抓着手机浏览了一下网上的信息，关于莫晚琳昨晚那件事的正式新闻几乎一条都没有。网友的八卦帖子倒是有几个，可帖子关注度还没有昨晚开幕式上一个女主持透视装出镜的事情高。 “喂！你不会真的想要对付莫晚琳吧？就凭你，你不和我合作，那就是自掘坟墓！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于佑嘉心里可是把莫晚琳当做妹妹的！”印容玉拍门道。刚才顾恋的眼神让他有片刻的心惊，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奇，莫不是顾恋有什么计划了？真要这样，他就不想终止这种合作关系了。 可惜，事情不会都以容少的意志为准来进行。 第246章 南瓜联想 第246章 南瓜联想 “什么合作？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去去去！”佩月月想上楼看看顾恋醒了没有，发现印容玉居然在房间门前，立即没好气地去赶人。 “喂，喂，小心点，我这身新衣服的干洗费用足够买你几年的早餐了！”印容玉看到佩月月手上端着的早餐，连忙避开。 前两天在熟悉的法国男装品牌商店里预定的几件当季新款春装到货了，店员按照印容玉的吩咐送到了于佑嘉家里。于佑嘉评价这几套衣服都是印象派系的，感觉印容玉是把一堆印象派画家的画穿在了身上。 印容玉选了件大红大黄颜色驳杂的衬衫式外套给穿上，不是硬邦邦的撞色款式，倒像是某种抽象派色调融合的图画，式样宽松。下身是黑色的小脚裤搭配一双黄色板鞋，这样上松下紧的着装异常显眼，因为是印容玉这样格外白皙颀长的男子的穿着，因此更加惹眼。 “那样正好，给你这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又添了点色彩，你还该谢我呢。”佩月月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 印容玉不得不避开，看着佩月月敲门进了房间，明白自己暂时是别想再跟顾恋商量什么了。他就不相信，顾恋的动作能瞒得过自己？如果不能参与，难道自己还怕看不到好戏？印容玉暗哂一声，转身下楼，去找于佑嘉了。 房间里，顾恋研究地看着佩月月托着的盘子里的两片金灿灿的东西。 “看什么看？吃啊，是辰星教我做的，做法还蛮简单的。”佩月月把早餐送到顾恋面前。 “你做的法国吐司跟西餐厅里做的一模一样，不，比餐厅里更好看，我真觉得你可以不用做助理了。去学着做厨师比较有前途。”顾恋研究完毕，下了定论后，拈起一片吐司大快朵颐起来。“嗯，好吃。”顾恋不吝赞美道。 “印容玉刚才鬼鬼祟祟上来是要跟你说什么啊？”佩月月看了眼门外。她一进来，顾恋就把门关上了。 “别理他，一肚子坏水，我不会跟他同流合污的。”几口之间，顾恋已经吃下了大半块吐司，喝了口牛奶。 “是吗？”佩月月怀疑地看她，“你不是已经跟他同流过了么？上次我们和江玫吃饭的时候。” 顾恋咳嗽了两声。被噎了一下，她努力吞下喉咙口的吐司才义正词严地辩解道，“那不一样。那是我和他想合作为辰星争取比较好的合约，虽说辰星后来没领情。不过这算是好事，不算什么污吧。我说的是要是什么坏事，我不会跟印容玉有什么瓜葛的。”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你明白他是哪种人就好。我倒觉得。不管他是好意还是恶意，辰星没接受他的帮助是对的，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顾恋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她吃完第一片吐司的最后一口，嚼了几下，猛然回过味来。“喂，我说呢，这么好心给我送早饭来。原来还是想趁机给辰星说好话啊？” “我是关心你，不识好人心，尽开我玩笑！”佩月月作势要拿走顾恋手里的牛奶和另一片吐司。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就别跟我这个受伤的人计较了嘛。”顾恋识趣地服软，还不忘在好友面前显示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腕。 果然佩月月马上就心软下来。不再跟顾恋闹着玩。“快吃吧。我下面还炖了枸杞鸡汤，比较滋补，待会儿就能喝了，你要多喝点。” “还是我们家小月月对我最好了。”顾恋朝她一个飞吻。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月月。”佩月月嘟起嘴，气哄哄地走到窗前。 窗外，三个大男人站在花圃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看什么啊？”顾恋走到佩月月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的庭院里瞧去。 “我觉得这么多土够了吧？”于佑嘉捧着个小花盆，里面的土已经有大半。 “我想，应该再加点，这里面有六颗南瓜籽呢。”辰星说着，拿着个小土铲，又挖了勺土倒进于佑嘉手里的小花盆中。 “你陪他做这种事干嘛？脏死了！天气这么好，在这里浪费时间扒土，还不如跟我出去找乐子。”印容玉杵在一旁，嫌恶地看着辰星的动作，言语上不时劝诱着于佑嘉。 “我是在找乐子啊，你看。”于佑嘉抓起花盆里的一小撮泥土，在指尖揉碎了撒在盆中，兴致勃勃地抬头问辰星，“这样松松土是不是会更好？我看到邓婶有时把花换个花盆时会这么做。” “你这是干什么？”印容玉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蹲下身来，抓住于佑嘉的手，使劲抖抖，把他手里的土都抖掉。 “应该不错吧。其实我这里的土都挺松的，也不用刻意用手去松土。”辰星又铲了一把土倒入花盆后，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差不多了。” “容玉，你别管我了，当心把你的印象派新衣弄脏，我自己会去洗手的。”于佑嘉端起花盆，朝印容玉眨眨眼，又去问辰星，“我这个要放到哪里？” “嗯，放到那边长廊下吧。这两天天气好，邓婶说放在外面让它承受阳光雨露，不到一个星期就会发芽冒头了。”辰星朝客厅前的长廊指了指，接着在原地松土，填平刚才为挖土而留下的一个小土坑。 “真的？”于佑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一盆泥土，几天后，这里就会长出一片绿色的小嫩芽，突然心情就变得很期待。 印容玉没辙地望着于佑嘉，想说什么动动嘴觉得自己啥也不用说了。似乎他这样挺开心，尽管印容玉怎么也想不通这样满手泥地种一盆南瓜籽有什么可开心的。 可是只要于佑嘉觉得高兴，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对了，我们今天烧了南瓜粥，正在煮呢，等到中午也要好了。辰星把那只南瓜的瓜籽留了几颗下来，说要种起来。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发芽呢？”佩月月和顾恋说话。 “应该可以。南瓜籽的生命力很强悍的。我小时候在家按照生物课老师要求种过，南瓜籽刚从南瓜里拿出来时选出一些饱满健壮的出来洗洗晒晒，就算放几个月，找点土浇点水种起来，没几天它就能冒青芽。”顾恋看见了于佑嘉期待的表情，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是吗？我小时候种的是豆芽，我们老师怎么不让我种南瓜籽试试呢？”佩月月也跟着回忆了一下自己少年无知的生物课，转而捕捉到顾恋的表情，又看看楼下忙着摆花盆的于佑嘉，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喂。我们下去看看吧。” ************************** “这花盆里真的种了六颗南瓜籽？”顾恋咋舌道。她和佩月月一道下楼，佩月月借口要洗碗筷让顾恋先去长廊下跟于佑嘉聊天。顾恋半推半就地来到于佑嘉面前，他挑了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刚放下花盆。 “嗯，是辰星放的。”于佑嘉回答，发现顾恋的表情，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认为一个南瓜可以长多大？”顾恋反问道。 “按照我的印象。一般都可以长得跟这个花盆差不多大……吧。”说完最后一个字，于佑嘉就明白了顾恋的意思，“如果六颗南瓜籽都发芽了，越长越大，肯定还没长到一半就会把这个花盆挤爆了吧。” 顾恋点头，一副“你明白就好”的表情。 “要是这六颗南瓜籽真的都发芽了。证明我眼光不错，挑的都是好种子。放心好了，要是都发芽了。等他们再长大一些，可以移植到我的花园里。但愿他们不要生命力太旺盛，把我的花园变成南瓜园。”辰星扛着个小土铲回来，解决了于佑嘉担心的问题。 “喔。没事，你这边要是种不下。我让邓婶在我们花园里再空出一块地来，了不起我们两家一起变成南瓜园。”于佑嘉受到启发似地说道。 “独南瓜园不如众南瓜园。这个主意不错。”辰星突然变得比于佑嘉还有兴致。 “是啊，这样等到万圣节时我们自己就可以用那么多南瓜开个万圣节派对。”于佑嘉发散思维发散得还挺快。 “喂，喂，你们是不是还要做一个南瓜车，去接你们的灰姑娘啊？”印容玉越听越想翻白眼，不耐烦地插嘴嘲笑道。 谁知，辰星和于佑嘉一起转身望向了他，再对视了一眼，认真地朝他点头，“你这个主意更好。” 印容玉嘴角一歪。好嘛，开玩笑是吗？开玩笑谁不会谁是孙子。他看了眼身边的顾恋，“我有个更更好的主意，南瓜车做好后，可以先请我身边的这位扮演下灰姑娘，试试南瓜车的安全性，免得接到正主时出现问题。怎么样？” “神经！”顾恋瞪了印容玉一眼。 于佑嘉和辰星果然不再言语，一起看向顾恋，那目光让顾恋顿时不自在起来。 “我看不如让你先来试试车的安全性？”于佑嘉向印容玉挑眉。 “嗯。我同意。”辰星和顾恋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两人俱是微微一愣。 “那样灰姑娘很可能就是我的了，只要你们舍得，哼。”印容玉高傲地昂起头。 “能够跟你走的肯定不是我的那位灰姑娘。正好，你还附带了一项筛选功能，挺不错的。”于佑嘉不疾不徐道。 印容玉眉毛一蹙，再也忍不住，蹦跳着扑向于佑嘉，“你这家伙，心情这么好的话，跟我来演练一下吧？” “leo，加油！”顾恋笑着为于佑嘉鼓劲。 辰星也笑看着于佑嘉和印容玉的打闹，眼角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顾恋。 于佑嘉站着，有些跑不动的样子，印容玉的拳头举到了他面前却停在半空中。 “不想演练了？”于佑嘉明知他是玩闹的，却故意问道。 “谁让你一看就是那种和平主义者，面对着你这样天生一张挂了免战牌的脸，谁也动不下去手啊。”印容玉化拳为掌，作势在于佑嘉脸上扫了一下。 “这个形容有意思。”顾恋难得地赞同印容玉的意见，跳下长廊的台阶，“来，我来看看，这种天生挂了免战牌的脸有多招人喜欢。” 阳光明媚，几个年轻人的笑声如同春光一样洒满了花园。 第247章 我的朋友 第247章 我的朋友 印容玉驱车来到若兰会所，一进入大堂就有工作人员恭敬地迎上前来，将他带到印全贵和虞程池所在的包厢。 今天中午这顿午餐无非还是为了虞程池出面负责投资的北京那家洗浴中心的事情。印容玉在北京时就已经将虞程池介绍给三哥印全贵了，之后自己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的进展。有时两个人碰面想拉上他，印容玉只觉麻烦，能不去就不去。 不过，上午在辰星家时，印全贵特地打了电话给印容玉，千叮嘱万叮咛，让他一定要出席，说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印容玉想着这么多天没关注这件事了，去看看也好，即使不为了印全贵，看在他送来的旗下部分公司可分红股权的份上，这一趟也是物有所值了。 估摸着到约会时间了，印容玉辞别了于佑嘉以及他眼里包括顾恋在内的若干闲杂人等，不慌不忙达到若兰会所。 虞程池前两天就到上海了，那次印容玉和一帮狐朋狗友的聚会上，这家伙也有来，那帮嫩模就是他介绍来的。当时虞程池和印容玉言语间就提及，自己和北京那家中药泡澡为特色的洗浴中心的厉老板的投资谈得差不多了，初涉商场见识有限的厉老板为人忠厚老实，对他很相信。虞程池觉得可以跟印全贵商量敲定下一步的动作了。 今天这顿饭后，又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将要失去他的事业支柱。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一切不过是以金钱为基数的数字游戏，无须挂怀。 印容玉思量着虞程池会提出来的计划，慢慢走近目的地。带路的服务员静悄悄的，不敢惊动他的沉思，默默在华丽的通道内为他引导。直到来到那扇奢华非凡的包厢的双开门前，一声不响地为他打开。 印容玉抬头，眼眸一凝，看到了除印全贵和虞程池以外的第三个人。 这人是个女人，还是个印容玉刚见过没多久的女人。 “江女士，幸会。”印容玉收起心中微微的错愕，抬头朝起身恭迎来客的江玫微微一笑。 “容少，我们又见面了，希望这次我们会见的地方能让你满意。”江玫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可掬，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里盛满了从容而狡猾的味道。她主动向印容玉伸出手。 “差强人意。”印容玉握住了她的手。笑意轻浮。 ************************** 印容玉走后，于佑嘉跟着辰星在花园里忙碌了一会儿，给一些需要的花草松松土。从他们的谈话中。顾恋才知道辰星也是认识了邓婶之后才简单学了一点园艺种植的实践经验，程度不过是略懂，那架势却像个老手。 于佑嘉极少从事这种体力劳动，忙活了一会儿后就有些累，额头开始出汗。挽起了白衬衫的袖子，一直拉到小臂以上，手上沾了不少泥土，衣服上也是。顾恋看着有些担心，怕他一下子支出太多体力待会儿会不舒服，在一旁总是劝他停下。 辰星觉得弄得差不多了。停止了今天的劳作，自己先去客厅长廊前方平日里用来浇水的水龙头下拧出水来洗洗手，招呼于佑嘉也过去洗手。 于佑嘉来到水龙头前。弯下身仔细洗着。 辰星拎着湿漉漉的双手走过顾恋身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卫生间里有干毛巾。”不等顾恋回过味来，他已经大踏步走进客厅里。 顾恋转头看着还在水龙头下洗手的于佑嘉，恍然明白了辰星的意思。连忙跑到屋里，从卫生间里挑了条干净的干毛巾回到于佑嘉身边。出门时。她注意到辰星已经去了厨房在和佩月月商量着南瓜粥的火候。 应该还有一会儿吧。 顾恋没有多想，她看到于佑嘉洗干净了手，关了龙头，及时地将手上的毛巾递过去。 “谢谢。”于佑嘉接过，目光顺着顾恋的手腕往上游走，迟疑了一下。 顾恋觉得手上的纱布太碍事，而且确实伤口愈合了，刚才就自己拆掉了纱布，几道凝固的伤疤突兀地出现在光滑的肌肤上，看着是有些刺目。 “还疼吗？”于佑嘉的手指离那些伤疤很近，并没有真正碰到。他的手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只是小伤，早就好了。包扎的纱布看着很夸张，又有点痒，我就拆了。”顾恋缩回手，伤口确实有些痒，不知是因为这温柔的阳光还是方才谁的指尖似有若无的贴近的温度。 两人一起步行来到了客厅的走廊下。屋檐下有两只椅子，迎着阳光，正是晒太阳的好位置。 于佑嘉边擦手，边随意坐到了一张椅子里，惬意地叹了口气，“好久没有累得这么舒服了。我明白为什么邓婶那么喜欢伺候花花草草了。” “因为做体力劳动，脑子里不用想什么，可以比较单纯，所以会觉得很轻松吧。”顾恋搭话道，顺手在一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听你这话，你好像不太轻松，是因为脑子里想太多了吗？”于佑嘉转过头，看着顾恋笑。 顾恋眨眼，挑眉故作生气道，“你在套我的话吗？” “我觉得，你心里有事，而且这事可能与我有关，但你不确定是否该跟我说。”于佑嘉直视着顾恋，坦率道。他的目光在触及顾恋手腕上的伤疤时变得轻柔，“那天晚上，我们连那么无聊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让你认为，你应该瞒着我呢，我的朋友？” “我在想，就算告诉你又怎么样，因为我不会为你改变自己的决定。”顾恋的这句话表示承认。 早上印容玉的那句“于佑嘉心里可是把莫晚琳当做妹妹的”的话提醒了顾恋。她此刻对莫晚琳誓要复仇，却忘了顾虑于佑嘉和莫晚琳之间的兄妹情谊。其实顾恋这时候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样对莫晚琳报昨夜之仇，只是心里那股强烈的怒火在想到于佑嘉时总是不自觉地紊乱起来。 于佑嘉是于佑嘉，莫晚琳是莫晚琳，顾恋只会担心于佑嘉，自信不会有那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否则，她岂不是连同印容玉都要一起接受了？ 可是，顾恋眼看着于佑嘉这时如此轻松的模样，想着也许自己的行为会给他带来哪怕一丝的困扰，说好不会犹豫的心情还是动摇了。 她应该对于佑嘉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对莫晚琳采取报复行动吗？不管这行动最后会成功或者失败，于佑嘉日后知道了将对自己如何看待？他和莫晚琳毕竟是从小认识的交情，对她也有点兄妹情分，自己应该不管他的心情一味去对莫晚琳展开行动吗？ 但是，又真的很不甘心，自己的性命和尊严没那么不值钱。顾恋知道自己绝对忍不下这口气。莫晚琳让她的助ura所做的行为已经超出了顾恋的底线。其他的顾恋可以不计较，可这回，顾恋绝对不想忍气吞声。这么任性的华悦公主。不给她点教训她不会知道什么叫收敛。再说，就算她想既往不咎，莫晚琳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况且，自己并非毫无胜算，还有一个强大的同盟可以争取。范雪冰给的电话号码顾恋已经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那就不要改变你的决定。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好了，因为顾虑别人而不得不让自己痛苦的滋味，我很明白。”于佑嘉随意将毛巾搭在自己的腿上，平静地说。 “谢谢，你总是这么明白我。”顾恋望着于佑嘉真诚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而不是日后叫他知道。“我和莫晚琳之间，也许最近会有一场，”顾恋寻找着合适的说辞。“女人的战争。这件事我不想你参与，本意也不是要扰乱你的好心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一直不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觉得我做出了让你觉得难堪的事情的话，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会理解你。” 于佑嘉听完了，半晌没说话，只是看着顾恋，那样的目光令顾恋无端心慌，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嘴硬的其实心里怕死得要命的士兵，仅仅看到对手冷森森的枪口就快要有丢盔弃甲的冲动。 “具体会怎么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这次我不会再对她忍耐下去。”顾恋无法承受那样的目光，开口说话，拼命想压住内心要当着于佑嘉的面承诺放弃的念头。 对不起，于佑嘉，我不能仅仅为了你和莫晚琳之间的那份情谊，就让自己怨气难消。就算你是我的朋友，就算我，我喜欢你，我也无法宽容莫晚琳。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才是我做人的原则。 于佑嘉垂下眼帘，放开手中的毛巾，探出手去，轻轻抚上了顾恋的带着伤疤的手腕。顾恋没有躲开。“是为了这个吗？”于佑嘉开口道，“昨晚我打电话给晚琳了，她情绪还好，只是很生气，不是很需要我的安慰。我明白她的性格，如果一件事没有让她满意，她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她和容玉很像。这两个人闹起矛盾来，是不会顾得上是否伤及了无辜的。对不起。” 于是，印容玉和顾恋早晨商量好的说辞，就是一致将顾恋受伤说成是印容玉和莫晚琳之间斗法而导致的意外事故。不管顾恋同不同意，印容玉昨晚已经这么提示过于佑嘉了，具体情形就含糊过去。于佑嘉心里疑惑也不会搞得清其中的复杂缘由。因此，顾恋要找莫晚琳算账，也算顺理成章。于佑嘉没有理由阻止。 “不关你的事。”顾恋并不喜欢于佑嘉对自己的道歉，因为从来都不是他的错误。 “我明白了。我不会过问你和莫晚琳将有什么斗争。你对我也无须愧疚，只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当中都不会再有人受伤。有斗争就总有失败，虽然我不喜欢看到这场斗争，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了吧。”于佑嘉站起身，拿着毛巾，在顾恋肩上轻轻拍了拍，“如果感到支持不住了，就来找我帮忙。” “这句话，说明你很看好莫晚琳，断定我很可能会输？”顾恋揣摩着于佑嘉的意思，没有生气。莫晚琳是华悦公主，她只是一个小经纪人，确实实力悬殊。 “不，说明我其实，更担心你，我的朋友。”于佑嘉笑了笑，转身走进客厅。 顾恋愣在原地，原有的担忧全部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微微的甜蜜所取代。她面向阳光，忽然觉得脸上意外的暖，暖得她忍不住想笑。 第248章 兄友弟恭 第248章 兄友弟恭 若兰会所的包厢里。四个人围着个大圆桌坐下，各自坐得很开。 “既然你们两个见过面了，那就省得我再费口舌介绍了哈。”虞程池笑呵呵地对印容玉道。 “容玉你前两天陪朋友去见江女士的，是什么朋友啊？”印全贵朝他暧昧地一笑。方才江玫向印全贵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和印容玉初次见面的过程，只提及她工作需要约见的一个艺人是印容玉的朋友，没有特地强调这个艺人的性别。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就算和女明星约会，也不会跟你一样做冤大头的，三哥。”印容玉知道印全贵在想什么，懒得解释。反正他和女明星的风流韵事也不少，不在乎被印全贵误会一回。倒是印全贵这次约见江玫的目的，才让他觉得无语至极。 这江玫也不知怎么和虞程池认识，通过他想找几个大老板投资环盛公司的新戏《六扇门》。虞程池趁着早和印全贵约好的时间，顺便就带她来给印全贵介绍一下。 说来也巧，印全贵最近在一个名流派对上认识了位上海戏剧学院的女学生李薇，这李薇长得纯美可人，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对他又特别乖巧温驯，因此受到印全贵格外宠爱，破例让她住进了自己在上海的别墅。李薇在上戏念戏剧影视表演专业，都大三了，急于在毕业前演一部戏好奠定点就业基础，不然也难逃一般戏剧学院学生毕业即失业的命运。 印全贵见她着急的样子怜惜得不行，拍了胸口承诺要给她投资一部戏，让她当女主角。美人破涕为笑了，印全贵大话出口后也犯了难。他一搞娱乐场所的，还真没弄过影视这块，顶多有些个跟影视圈沾点边的朋友。可那些朋友的底细他也清楚，都是在圈子里弄弄草台班子瞎忙活骗俩钱的，要正经演戏捧自己的新欢，还得找正规点的影视制作公司。因此印全贵一听说虞程池要介绍个影视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和自己见面谈谈投资剧组的事，马上就答应下来。 像这些影视学院的女大学生，印容玉知道不少人为了寻找出路，会想尽办法专门出没各种名流派对或聚会，伺机认识一两个大老板，就算不能出钱捧自己，至少也能寻个途径。借此认识更多的圈内名人，说不定就能打开一条通路。通常这些戏剧学校的女大学生，相貌都不会差的。科班出身的她们学历文化比一般的美女要高，气质也往往比较好，颇得大老板们喜欢，因此那些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们有很大几率在这些场合有所斩获。 印容玉没想到自己的三哥居然转换了口味，竟对女大学生感起了兴趣。而且还是戏剧学院的学生，摆明了是被人家套住的冤大头。印全贵乐意当这个冤大头，印容玉可不想被搅合在这种事当中。他在上海那些天，只有借车的时候去了趟印全贵的别墅，不愿意住那里，就是怕那看着清纯的美人冷不丁地缠上自己。对于自动送上门满脸名利展现得太*裸的美女。印容玉并不喜欢，就算他要找女人，也得是自己挑中的。比如像琪琪那样的。 本以为今天来赴约就是听虞程池商量如何对北京那家洗浴中心下关键一招的，哪知凭白多出了个江玫。看这样子，印全贵是打算酒席上先和江玫说说投资剧组的事情。虞程池负责的那件事算是商业机密，当着外人的面讨论不合适，印容玉估计他们要吃完饭后再找个地方说洗浴中心的事了。 所以说。世界还真是小。印容玉很怀疑那天和辰星他们吃饭时，江玫就联系过虞程池了。故而才那么殷勤地招呼自己。 “哎呀，别生气嘛，什么冤大头，我又不是不想赚钱。”印全贵笑嘻嘻地拍拍印容玉的肩膀，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 “若是赔钱的戏，我也不敢上门找印老板和容少来谈。”江玫适时开腔，为印全贵打起了掩护。 “我们先坐下说。我这个老朋友做事爽快又细心，环盛公司是专业的影视公司，又没说一定合作得成，大家有缘认识一下，多个朋友也多条路。”虞程池做起了和事佬。 “别是你觉得事情办不成，先找个其他理由转移目光吧。”印容玉冷哼一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目光环顾了四周，“你那位李美人不来吗？” “还没定下来，先不忙叫她过来。”印全贵解释道。 说的也是，印全贵还没完全被美色冲昏头，不会见到一个所谓的影视公司马上就答应掏钱的。这时让李薇出场太早了点。 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后，印全贵先对江玫点了下头，马上切入正题，“江女士，想必你也听小虞说过，我呢就是想帮我一个朋友，让她进个比较好的剧组演个重要角色，最好呢，是女主角，我愿意投一些钱到剧组，主要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谈谈看，当然，你这个戏，我还要给我那朋友说说，问问她乐不乐意接。” 江玫早有准备，马上笑容可掬地掏出准备好的剧本递过去，“这个完全可以商量，我们剧组的女主角没还确定下来，公司正想找个新鲜点的面孔来出演，如果你的那位朋友愿意，可以联系我，我会马上给她安排试镜。” 印全贵点点头，接过剧本交给一边的服务员放好，自己指了指印容玉，“江女士这么爽快，我也就快人快语了。这戏要是真不错呢，我那朋友又接下来，关于投资的具体事情我就交给我这个七弟负责了。反正你们认识了，说话也方便点。我平时事情多，这个剧组的事不会有太多精力去关心到。” “又是我？”印容玉听完印全贵未和他商量的特别授权说明，脸孔马上放下来，“喂，三哥，你可别拉我下水。我也没管过这档子事。”真要接下这种差事，岂不是意味着以后要跟李薇共事，在印容玉眼里，这种连三流女星都算不上的女艺人预备役是没资格靠近他的。 而且，对印全贵找上自己的理由，他也很明白。印全贵最近包养了个李薇，本来手头就紧巴巴的。还要投资剧组拍戏，他自己是不可能掏多少钱的，要是动了其管理的印氏公司的钱，大哥印全富还不得扒了他的皮。由于他的经营业绩平平。在印全富那里最不得脸面，印全贵自己也不敢开口向大哥提议要投资剧组的事。他拉上印容玉负责和江玫交涉，主要是希望印容玉能出面对印全富疏通一下。给他争取大哥的点头许可。对印全贵的这点小九九，印容玉看不出来就不叫印容玉了。 “其实，没有很多要忙的事情的。我会给容少安个副监制的头衔，有什么事容少直接交给我办就行了。”江玫十分体贴地说道。 “容玉，我们几个哥哥都知道你聪明。兄弟当中，我是最笨的，对这些影视方面的事一点都不懂。你就不一样了，你不懂也能很快找到门道。我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再说了，哥哥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借的那辆车只要你喜欢，我现在就不要你还了。你想再买一辆也可以找我给你买。”印全贵诱惑道。 印容玉不吃他这一套。哂笑道，“得了吧，我借的那辆凯迪拉克才几十万。就是觉得它耐操才选了这辆。你给了我，我还得专门买个车库安置它，要不，你给我找个地方放这破车，我还会考虑考虑。不需要太大，跟你那别墅勉勉强强差不多就行了。”这等于是明着要跟印全贵要一套别墅了。印家除了几个兄弟在上海有别墅。印氏控股的那么多家公司中也有在上海租有办公楼和公寓的，再不济满大街的酒店都能住人。印容玉不缺住的地方。就是顺便敲诈一下他这个三哥罢了，要不到也不吃亏。 印全贵果然面有难色。他还没大方到随随便便能送出一套别墅的地步，自己手上是偷偷摸摸弄了套房子，这小子怎么知道的？真的是有什么动静都别想瞒过这小子啊。 “舍不得就算了，”印容玉看看手指，尾指上一枚白金翡翠戒指富贵精致得亮眼，“反正我也刚为六哥办妥了一件事，他答应我要什么都会尽量办到。回北京我就想找他兑现。大哥那里，我可不想老是为你说好话，免得他疑心我和你勾结起来合伙要瞒他做什么。” “你这戒指，还挺好看的，比小薇的那些钻戒都好看。”印全贵看着弟弟手上那枚以前没见过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尾戒，眨眨眼搭讪道。 “那是，六哥请人给我做的小玩意儿，这里面还刻了我的名字哪。不过，这是请了秦时银楼的金银雕刻工艺大师做的，嫂子肯定给他打了折。”印容玉故作不满道。 印全贵心里嘀咕了下，觉得这六弟做人也做到自己前头了。他还真要拿套房子来讨好自己的七弟？ 他手上的那套房子其实是以公司名义拿的回扣，如果印容玉知道了估计印全富那里应该也瞒不过去。谁知道印容玉这狮子大开口是不是印全富在背后指点的呢？本想拿这套房子来弄个真正的金屋藏娇，这时看来，只能作罢了，再卖弟弟一个人情也好。印全贵前前后后想了片刻，只得点头答应印容玉，明明满腔懊丧，还得装作欢欣喜悦。 “你瞧你，三哥不是想着呢吗？又没说不给你。这样，我手上正好有一套静安区的房子，你要喜欢就拿去。几个兄弟里，也就你没在上海置房产，于情于理，我这个做三哥也该送你这份礼物。” 印容玉脸色稍霁，奇怪他还真舍得，马上留了个心眼，对这房子的来历可得好好查查，说不定又是一笔财源。印容玉眉梢扬了扬，笑逐颜开，“三哥，你真客气，说给我就给我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个戏如何投资呢，要是用得着的话，我一定帮你处理，就算没接触过，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大哥那边，知道你这么有进取心，应该也会高兴的。” 虞程池瞧他们兄弟俩几番对话下来已达成协议，马上笑着活络气氛，“看你们兄弟俩这么齐心，那就没什么事办不成了。” “那可不是。我这没有兄弟姐妹的人也突然羡慕起来了，什么事有自家兄弟姐妹帮衬着就是好。”江玫抿嘴而笑。 个个笑得灿若莲花，楚楚衣冠遮掩下满肚子算计。 不过也只能配合地笑着，不论是刚刚敲诈得逞的印容玉，还是没了一座房子肉痛得心脏都在抽抽的印全贵，表面无不是兄友弟恭的样子。 “怎么还不上菜呢！”印全贵的郁闷全冲着服务员去了。 第249章 休假结束 第249章 休假结束 魅儿spa护肤中心。 顾恋踏进这家主要面对金领以上阶层客户的高档美容会所，对着迎上前来的接待小姐微笑摇头，“你好，是范雪冰小姐邀请我来的。” 古希腊风格的装饰让人仿佛置身于爱琴海边。顾恋跟随着工作人员穿过那些曲径通幽的长廊，到处都飘逸着袅袅香薰；地面是白色鹅卵石铺就的，靠窗有一圈白色的木栅栏，每一个隔间的光线都很适合，环境精致而优雅，胡桃木的按摩床投射下沉静的光影交织。 范雪冰正趴在最静谧的隔间内，享受着人工温泉之后的放松按摩疗程。浅紫色工作服的按摩师倒了一滴熏香精油在手心，仔细地贴上范雪冰光洁的裸背，加大了力度缓缓揉开。范雪冰长发盘起用毛巾裹在头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样子。她的助理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顾恋走到了她面前，身影笼罩住了她的脸。 范雪冰眼睛仍闭着，眼睑轻轻颤动了一下。 沉默有顷，待按摩师的精油涂抹得差不多了，范雪冰挥了挥手，助理马上机灵地招呼着那个带顾恋进来的服务员先离开了这个隔间。 按摩师是个很年轻的姑娘，长相普通，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出一点清秀。顾恋进来的时候起，就注意到她没有任何分心，一直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 “她叫小清，是个聋哑人，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范雪冰的开腔打消了顾恋的一丝疑虑。 范雪冰美目微张，在微醺的日光中有种懒洋洋的味道，只是眼角的风情一贯的凌厉而突出，即使是温和的目光，也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公主和女王。这就是莫晚琳和范雪冰的差别。顾恋心中暗自比较起两者来。 “你怎么来了？”范雪冰朱唇轻启，看似随意地发问。 “你说过，在上海电视节闭幕之前我只有一次机会，想来想去，我只能这个时候来抓住你给我的仅有的一次机会了。”顾恋耸肩道。 范雪冰的身体还沉浸在按摩师按揉的力道中，眼睛又阖上了，长睫毛颤颤的，很享受似的，连声音也慵懒得性感异常，“理由。” 顾恋想自己若是男人。只怕这时见到如此的范雪冰也会心旌摇荡。然而她不是，范雪冰越是放松，顾恋的头脑就愈发警醒。 “我看过范小姐的粉丝官网公布的个人行程。整个上海电视节期间，你的行程都很满，几乎是每天都要出席活动，自然，每天花在造型打扮上的时间也不少。再扣除掉你私下和别人约会的时间，还有你绝对不允许人打扰的休息时间，怎么算，我想在上海电视节闭幕式之前恐怕都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时间来见你了。如果不抓住这段时间你唯一一次做spa的空闲时间，我肯定就会被你判定出局了吧。”顾恋侃侃而谈。 “这倒是，我告诉过我的助理。如果有个叫顾恋的人不是在我做spa的时候找我，以后就别接她的电话了。”范雪冰语气淡然道，说着更加淡然地扫了扫顾恋。“那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会来这里做spa的呢？” “魅儿spa护肤中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连锁式高档美容会所，分布于全国十多个大城市，你是这家会所的忠实消费者。上海开有两家同品牌的会所，不过另一家在浦东，离你今天在静安区出席的电视节一个研讨会场所比较远。不如这家方便。而且，你习惯在出席或参与某一系列大型活动比如出演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大制作前。都去做个spa养养精神。根据我向北京的旧同事打听到的，你昨天下午才到上海，没多久马上要出席欢迎酒会和开幕式，应该还没时间去做spa，晚上和他人有约……”顾恋顿了顿，让范雪冰有时间回忆起昨晚自己的那一场打扰，“今天上午刚去了上海电视展览馆为一个新成立的机构剪彩。” 说到这里，顾恋仍是平淡无奇的模样，一副纯粹逻辑推理的口吻，倒是范雪冰在听到“晚上和他人有约”时美目睁开，眼睛霎时收缩了一下，两人放过这个话题，心照不宣，“于是，你就断定，我最有可能今天下午来这里做一场spa 了？” “你总不会还要问我是如何得知你的消费习惯吧？作为国内最受人关注的女明星之一，各种专访活动中你总会透露点东西，有心人要知道这些不是特别*的信息不算困难。” 顾恋这一长串慢条斯理的说明下来，范雪冰一直端着的矜持架势终于松动了一些，她微微一笑，“看来我那个电话号码果然没有留错人。” “我更相信，你没有看错人。”顾恋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范雪冰这位华悦一姐的初步考核，笑容凝了一半嘴边，另一半收敛在嘴里。 这只不过意味着范雪冰赋予了顾恋与她交谈更深入的问题的资格而已。 更加实质性的对话，才将要开始。 因此，这时候，任何的松懈或者喜悦，都为时过早。 ************************** “你不午睡吗？”客厅前的走廊下，于佑嘉来到椅子旁，却没坐下，站着迎向阳光，像是闭目养神。这时距离他们吃过午饭，顾恋离开没多久。 佩月月收拾过厨房就楼上楼下地收拾垃圾桶，要把家里的垃圾都清理干净，放到固定的地方让清扫工收集。这边的清扫工一天来三趟，趁着这段时间扔垃圾，马上就会有人来收掉，不用担心影响附近的环境。 辰星站在客厅敞开的拉门前，沉静如风，“一般刚吃过饭我不会睡觉的，除非特别累的时候。” “我也是。”于佑嘉点头，对辰星的回答表示认同，他随意地坐下来。对着辰星指了指另一张空着的椅子，笑得友善，“要不要陪我坐坐？” 辰星没有拒绝，大方地坐下，偏头对着于佑嘉，眼睛一眨，“你有话要跟我说？” 于佑嘉眉梢动了动，不置可否，“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是有点疑惑。只是不知道你这里是否有答案，或者，连你也不知道答案？” “说到疑惑。恐怕我有的比你更多。”辰星身体前倾，托住下巴，目光斜向于佑嘉，“你是真的关心她吗？” “她是我朋友。”于佑嘉郑重道。 “可你关心的不止是她。”辰星的口气像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接着认真对于佑嘉说道。“她不想我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别人，特别是你，我已经答应她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于佑嘉微笑，“顾恋走之前，特地把你拉到房间里就是要叮嘱这件事？” 辰星瞧瞧他，“你果然是她的朋友。” “我明白了。那就不为难你了。你还是信守承诺吧。”于佑嘉背靠在椅子上，姿态惬意。 佩月月拿着个扫帚和铁质簸箕走过来，清扫了一下地面。簸箕里几张碎纸片看在辰星眼里，越来越显眼。辰星注意到那几张细碎的纸片上隐隐约约有些阿拉伯数字的片段，马上想起这该是顾恋出门前撕碎了扔掉的那张小纸片——就是昨晚范雪冰说的那个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吧。 顾恋急匆匆出门要约见的人，想必就是范雪冰了。约见的目的，大概又是另一场交易。不管顾恋要做什么。那自然是与旁人无关的。辰星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没什么区别。 顺着辰星定定盯着那簸箕里碎纸片的目光。于佑嘉也注意到了几许不同寻常。 “不如我来扫吧。”辰星想要站起来帮忙。 “不，不，不，我难得运动运动，就靠做家务锻炼身体了，你可别跟我抢这个机会。”佩月月言辞拒绝，拖住辰星让他坐下。 辰星没法，只得看着佩月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忙活得高高兴兴，莫名生出几分羡慕的情绪来。 “你还要休假一个星期的吧？”辰星收起目光，回过神来，忽然兴致勃勃地问于佑嘉。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于佑嘉回道，“我比顾恋要幸福一点，休假的人不用想着工作。” “可是总归要回到工作中，休假只是暂时的休整或者说，逃避。”辰星似有所感。 “那是自然。不然就是无所事事了，没有工作，就没有了休假的意义，就算空闲着也不会感到愉快。跟现实和理想的关系一样，没有现实的衬托，理想也将没那么美妙。”于佑嘉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的轻抚。 “很有道理。那我要祝你享受一个愉快的休假。”辰星颔首赞同。 “谢谢。”于佑嘉欣然接受。 “我也要祝福一下。”佩月月插嘴道，把簸箕里的垃圾倒进大垃圾袋，“我先去倒垃圾啦，你们慢慢聊。”说着风风火火地带着个大垃圾袋就去了玄关。 “挺活泼的女孩，跟顾恋的性格不太一样，可这样似乎也挺协调。”于佑嘉听见佩月月关门的声音，对辰星顺口说道。 “性格相差大的朋友很多，像你和印容玉不也是这样？” “我和你呢？”于佑嘉挑眉凝视辰星。 “我们，挺谈得来的。”辰星一下子被问住。 “性格相差不大，那就更有理由成为朋友了，是吧？”于佑嘉轻笑道。 “嗯，是的吧。”辰星有点意外，他总感觉于佑嘉对自己的友好是出于其良好的家教和性格，还有，因为顾恋的关系。 “印容玉看来这段时间要陪着他几个哥哥去搞外快去了，顾恋又忙于工作，一个青梅竹马周旋于电视节的活动，一个人休假很无聊的，还好还有你这个朋友在我隔壁。那我随时来找你串门，你会介意吗？”印容玉说于佑嘉长着一张“天生挂着免战牌”的脸，当这样的脸极为诚恳地看着别人，他所提出的要求一般都很难被拒绝，不，通常是都没人会想到拒绝。 “我很欢迎啊，你不用这么客气。”当面临辰星这种颇有点乖乖牌老好人个性的家伙时，就更不可能被拒绝了。 然而两人的友情协议确立没多久，邓婶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让于佑嘉赶快回去。她告诉于佑嘉，他的继兄于智诚上门了。 于佑嘉闻言，轻松的表情一变，转为带点无奈的神色，对辰星苦笑道，“看来我没那么好命。休假结束了。” 第250章 悠长假期 第250章 悠长假期 树叶在微风中摇曳，阳光温煦依然。 辰星一下子觉得花园里空旷了许多，以前很少会有这种感觉。仔细想想，这两天家里人来人往，比以往热闹许多，但自己居然没觉得吵。 可是，也不奇怪。 佩月月对他格外上心，生怕打扰他，没他的主动示意，连经过他的房间都是憋着不喘一口气的。顾恋通常来去匆匆，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找他说些事，比如需要敲定那份《六扇门》演员合同时。印容玉的刻薄话也不是经常有兴致说出口的，他在这里的唯一目就是见于佑嘉或者等于佑嘉。而于佑嘉，更不是一个多话吵闹的人。 当这么几个人凑在辰星的家里，辰星奇怪自己竟从没感到烦躁。即使沈老太在的那段日子里，他的沉默更多是代表了忍受，不代表他从不心烦。 辰星回头看看客厅，蓦然又想到前两天晚上顾恋的个人秀，不由自主地莞尔。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个人秀，可是当时每一个人都很有兴趣去参与，包括辰星自己。 很难得的体验。不是吵嚷的朋友派对，没有喧嚣的摇滚音乐，辰星只是和印容玉喝酒，注意让佩月月不要喝太多，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不断更新衣裳的顾恋身上，眼中时时变换着顾恋和于佑嘉携手相视而笑地出现堪比璧人一对的画面，直至脑子有点醉醺醺，迷迷瞪瞪之中听着印容玉醉话连篇的警告和威胁，心里满是未说出口的好笑。印容玉说得越认真，他越觉得可笑，干脆后面就不理他，于是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真的没有人再来对辰星说任何可笑或者不可笑的话。 然后，辰星听到了顾恋和于佑嘉轻轻的说笑，那么自然愉快，轻松喜悦，听得他也感到安慰，自然而然地不想惊扰了他们一丝一毫，即使口渴也默默转身睡去，迷迷糊糊起来，做梦似地想到了许多，甚至似乎梦到了四楼的望远镜被拟人化了。成了一个坐拥无数星星小美女的幸福的望远镜先生。 辰星知道只要自己想安静，这些人的当中任何一个都不会来打扰自己。他们来此各有目的，并非冲着房主本身。各自做自己的事，只有在辰星愿意加入的时候，才会和他一道参与游戏。除此之外，辰星享有几乎一个人居住时的所有自由。他们不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不会理所当然地拉着他加入一些并不擅长的游戏。不会以交情为要挟让他喝下多少酒，不会仗着自己和辰星多熟悉就提出各种自以为是为他好的建议或者，教训…… 也许，这就是这样一群人在一起却让辰星感觉意外舒服的原因。 没有十分亲近，不是毫无关系，也没有利益冲突。仅仅依靠微妙的彼此联系串联到一起。如此的一群人相处，从近期的经验看来，是相当令人喜欢的。至于未来还会不会有机会。那就难说了。 印容玉跟自己的三哥出去吃饭谈生意了，顾恋显然有笔大买卖要和范雪冰面谈，于佑嘉的继兄找上了门，想来也不是要说什么容易的事。甚至佩月月每天都要上网在电脑前忙活好一段时间。好像忽然之间，辰星发现只有自己最清闲。 进入《六扇门》剧组之前。自己的这段假期短时间内是结束不了的。这几日天天看剧本，辰星此时不想去书房对着剧本闭门造车地钻研。 春光这么好。辰星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莫名地烦躁和叫嚣。他去健身房找出自己的网球拍，握着球杆，自言自语道，“既然结果最终只有我这么幸运拥有休假，那就充分享受吧。” 这时，辰星听到楼下佩月月回来的脚步声，拿着网球拍下楼对她发出邀请，“月月，陪我一起去打网球，好好利用我们的长假，怎么样？” 佩月月愣了一秒后，立即触电似地蹦跳起来，接着掩饰着自己的狂喜，迈出小碎步，“太好了！” 我们的长假，我们的长假，我们的长假，…… 佩月月脑子中无限循环着这五个字。 她本来打算上网看看贴吧，再接着昨天的进度继续整理顾恋布置的工程很大的功课的，可是，在辰星的邀请面前，这些都是可以被毫不犹豫地押后的，没得商量！ 我们的假期，我和辰星的假期，我和辰星的悠长假期，……佩月月一边迎向辰星一边联想发散，笑容不时焕发出梦幻般的光彩。 当然，她尽力注意了不让辰星看到自己的这副傻样。 记得有一部古早的日本偶像剧就叫悠长假期，男女主角各自遭遇了人生中的低潮期，把不开心的日子当做假期，彼此邂逅互相了解，发生了一段浪漫的恋情。如果辰星是绝对的男主角的话，佩月月不禁妄想，那个女主角有没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样？ 转而注意到辰星抿着唇角不太言语的模样，她蓦然想到另外一点，如果对辰星而言此时属于人生中低潮期，那他会不会着急，这段不开心的假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留电话吗？”范雪冰舒展了身体，脖颈伸长趴在按摩床雪白的床单上，犹如闲散的天鹅。按摩师小清在那锦缎般光滑明净的背部挤揉按压大概有几百下了。 “因为你有点喜欢我。”顾恋自信地微笑。 “我现在真的有点喜欢你了。”范雪冰眼睛张开，看着顾恋眉眼弯弯，“原本看你那么轻易就被莫晚琳赶出华悦，我心里是有些瞧不起你的。” “在莫晚琳的生日宴会之前，范小姐的助理跟我有过一次谈话，提起过你有意聘请我，但是后来如我预料般没有下文了，对你的想法，我很理解。”顾恋踩着拖鞋在屋子里踱步而行。进了会所里。都要换拖鞋。 “不过后来我也知道，或许那只是你的顺水推舟。你不愿加入莫晚琳的团队，又没个正当理由去推托华悦的经纪合约，这种事情一发生，对你来说虽然损失了点脸面，可也算个解决困境的办法。”范雪冰不紧不慢地陈述。 “能受到范小姐的理解，我觉得很荣幸。”顾恋静静听着，没有急于发表看法。 “不单是这件事，你到了夏艺后针对天皎的一系列动作，我也有所关注。以你当时的那种条件来说。和明姐较量能取得那种平局的结果，干得不错。”范雪冰眼睛一眯，“因此。我更加觉得好奇，如果有一天你和莫晚琳再发生矛盾，你这个小资深到底会怎么做？” “范小姐很感兴趣？”顾恋问道。 “不感兴趣我留电话给你干嘛？” “因为我不确定，范小姐是对我感兴趣，还是对莫晚琳感兴趣。又或者，只是比较单纯地在寻找渔翁得利的机会。” “渔翁得利？你把你和莫晚琳比作相争的河蚌，你觉得你和莫晚琳是一个级别的？”范雪冰挑眉，语意开始犀利起来。 “是。如果不是她华悦公主的身份，我会把她比作河蚌的食物，比如蜉蝣的。她开了这么多外挂。那就勉强跟我平起平坐好了。”顾恋大言不惭。 范雪冰矜持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笑得很愉悦，“我觉得我已经不止是有点喜欢你了。那你认为我会帮哪只河蚌取得胜利？” 看来范雪冰对这样的恭维相当受用。顾恋坦然以对。“我认为你没有打算帮任何一只，只是你更希望莫晚琳输，好证明另一只河蚌的能力，然后你会考虑将赢得胜利的那只河蚌收入囊中，想要利用它为你赢取更多的胜利。” 范雪冰没有否认。偏头任由按摩师揉捏颈部，不再看顾恋一眼。“昨晚造成莫晚琳尴尬的另有其人，并非你的功劳。如果你已经下了和莫晚琳对掐的决心，我自然会好好关注，要是你对我有什么希冀的话，那就等你赢了再说。” “是的，所以我这次来，没有打算向你提出任何要求，仅仅是对你表明，我可以通过你的第一轮考验，也不怕第二轮考核。”顾恋似乎早预料到范雪冰的反应，极为迅速地回复，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失望。 “喔？”范雪冰闭眼轻笑，“你就这么喜欢被我考核，没有一点怨言？有点小聪明就沾沾自喜的人不少，像你这么头脑清醒的，我是很欣赏。” “不，我是喜欢被肯定，被认可。尤其是被我认为拥有强大实力的人认可。”顾恋在范雪冰面前站定，“还有，我觉得，相比起范小姐目前的经纪团队，我自己更有资格加入，更有能力帮助范小姐在目前的演艺事业中更上一层楼。” 范雪冰无动于衷，淡淡问道，“你凭什么认为你更有资格？你知道我的团队成员都有哪些人吗？有的人在你上小学时就在娱乐圈混了，你拿什么来跟他们比？” “我的自信来自于范小姐你对目前经纪团队的不满。不然，你不会暗中物色经纪人，也不会那么关注我。”顾恋嫣然一笑，“可以给我张凳子坐吗？” “葛枫，拿张凳子进来。”默然片刻，范雪冰脸色一正，抬头向门外吩咐了一声。 范雪冰的随身助理葛枫马上拿了张凳子进来，一脸客气地放在顾恋身后。 顾恋在葛枫那张淡妆得宜的脸上停留了一眼，更加客气地点点头，挪了挪凳子。 顾恋在范雪冰面前大大方方坐下，抬头一笑，蓦然就生出了种正襟危坐，笑看风云的气势。 范雪冰顿时觉得，也许自己该考虑一下破例将眼前这位小资深加入提前录取的批次？ 第251章 继兄之请 第251章 继兄之请 于智诚只是听说父亲给吴美芹在上海安置了一处住所，从没有来过这里。 于家上下已经默认了这所房子是于洛鑫送给吴美芹的礼物，属于吴美芹和于佑嘉的私产，除了她们母子和于洛鑫外，其他于家人似乎没有上门的特别理由。 他站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而行，邓婶给她沏的茶放在桌上纹丝未动。 于智诚并不是介意邓婶方才对自己的阻拦。邓婶没接待过于佑嘉母子和于洛鑫以外的人，不认识于智诚情有可原。最后若不是于智诚联系父亲，由于洛鑫打电话给邓婶，只怕此时，于智诚仍然被忠实尽职的邓婶拦在大门外不得入内。 只是这一次，于智诚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于智诚一边注意客厅外的动静，一边思忖着该如何向于佑嘉开口。自然，这次能来，事前是请示过于洛鑫的。吴美芹纵然不乐意，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于智诚想请于佑嘉所做的事情，也并非困难的工作——至少听上去还挺轻松。 门外有了轻微的响动，于智诚下意识地抬头挺胸，面带笑容主动走到门口迎接。虽说是有求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名义上弟弟，亲切归亲切，大哥的架子还是要摆出几分的。 于佑嘉走进自家花园的时候，看到屋子门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簇新的银色宝马，车旁一个头发剪得很短的三十多岁看着很沉默的男人在等着什么，以为是于智诚新雇的司机。 “大哥。”于佑嘉看到站在门口迎接但没有上前的于智诚，微微笑道，自己走过去。 “leo，气色不错。”于智诚点头，在于佑嘉近前的同时。自己终于踏出一步，轻轻搭上于佑嘉的肩膀，既亲切又自然。 两人进入客厅坐下，邓婶重新给他们沏茶。 “上次横店之后一直没联系到你，听芹姨说你在医院住了段时间，身体还好吧？”一坐下，于智诚首先关心道。 “大哥不是刚刚才说过我气色不错么？”于佑嘉神态自若。 “这倒是，你没事就好，身体健康最重要。说起来也怪我疏忽，那天没联系到你。听到了润美公司的工作人员说你临时休假的转告，以为你真的是要出国散心，就没多关心你。哪里知道你出了事。我这个大哥当得真是……”于智诚说着面露愧疚。 “别这么说，大哥，是我自己的原因，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连母亲都没告诉，你们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其实真没什么事。我也不想看到家里人为了我一点小病就劳师动众的，自己养几天就好了。”于佑嘉宽慰道。 “什么一点小病？我们都是一家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应该关心。以后碰到这种事，可不许再这么瞒着了，知道吗？”于智诚驳斥道，拿出了大哥的威严。 实际上于智诚当然没他嘴上说的那么关心于佑嘉。于佑嘉在横店的那场报告会结束后。他原本等着这个名义上弟弟立刻向自己汇报，结果只等来了于佑嘉的助手萧莉娜的报告。萧莉娜的汇报很详尽，于智诚想知道的通过她也都知道了。此后听她提了下于佑嘉临时去了国外的行踪，还当于佑嘉是在跟自己摆谱，心里不舒服之余就没关注。打算等需要的时候，再交代他办事。论摆谱，终究他还能摆得过自己这个大哥？ 于智诚忙于公司事务又极少回家。对吴美芹去上海的动向都不知道。要不是于智诚近期为旗下个别一线明星人心浮动打算自立门户的事情烦心，想到了于佑嘉这个挂名副总。回家主动询问于洛鑫，他连于佑嘉住院的事也许至今不清楚。即使现在，他对于佑嘉在国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住院也没有兴趣知道。 于洛鑫听完了于智诚的建议，没有完全赞同。他的意思是最好还是让于佑嘉在上海休养一段日子，不宜太操心工作上的事情，实在有必要的话，可以顺便出席上海电视节的闭幕式，其他不需要让于佑嘉做太多。于智诚在父亲面前无法反驳，答应自己飞往上海和于佑嘉会面。同时，于洛鑫也打电话给吴美芹，劝她回北京。 于洛鑫知道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和吴美芹都不亲厚，没有自己在场的情况下，当着吴美芹的面，于智诚此去和于佑嘉见面未必会有什么结果。吴美芹果然也听从于洛鑫的话，当天晚上飞回了北京。今天一大早，于智诚就抓紧时间飞到了上海。 即使双方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表面的关心爱护总要做做的。 “是，我知道了，大哥。”于佑嘉点头，接过邓婶端过来的茶杯，握在手里。 “我带了点长白山的野山参和印尼的纯手工挑毛燕窝来，都是很补身体的。你身体弱，需要这些大补的东西补充元气。”于智诚随手指了指手边沙发旁边地上的一堆包装精美的补品，嘱咐道，“本来白血病人是不能补这些东西的，不过你放心，我问过专家了，你的病已经好了，可以吃这些补品。像这野山参，每天是少量，不多于1克，泡茶烧汤都好，对身体大有益处。还有这燕窝，一星期炖那么一两次比较合适。” 于智诚目光对着于佑嘉，话却是对着一边的邓婶说的。 邓婶马上反应过来，边点头答应着表示明白了，边拎了东西去放到厨房的柜子里。 “谢谢大哥，我只在这边休息几天，吃不了那么多。”于佑嘉礼貌地表达谢意。 “吃不了就先放着，也可以带回北京继续吃嘛。不过，家里也有不少，不用带来带去的，麻烦。”于智诚爽朗笑道，他直了直身体，掏出一把宝马车的智能钥匙径直放到于佑嘉面前，“你在上海没有自己的车吧。那辆奔驰是芹姨的座驾。你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车子嘛，总归是华悦公司的副总，这个排场是必要的。这款宝马x6豪华型是我亲自帮你挑的，就那辆,”于智诚朝外面那辆银色宝马点了点下巴，“性能不错，我觉得蛮适合你，开出去当然比不上劳斯莱斯拉风，可也不会输了面子。” 于佑嘉愣了愣，看着那把车钥匙，半天没有动作。“我在上海出行用私家车的机会不多，目前休假也没打算天天上街，就算需要外出。我妈的那辆车已经够我用了，不必这么破费。不管这是大哥还是公司出的钱，好意我都心领了。” 对于佑嘉的这番态度，于智诚并非完全没有预料，因此他也早准备好了理由。而且是于佑嘉难以拒绝的理由，“拿着吧，这是父亲的意思。我还给你配了个司机，有需要你就叫他过来给你开车，平时他就在华悦的上海分部上班。”顺着于智诚的示意，于佑嘉明白了自己所见到的门外那个头发很短的男人就是于智诚新配给自己的司机。 于佑嘉的脸色果然更加沉静下来。他没再说出拒绝的话，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睛闭了闭。再睁开，“关于我那份皋平市的考察报告，横店的报告会后之后，《倾国》电影的其他投资方目前有没有什么反应？” 于智诚摇头，一派气定神闲。“正式的反馈还没有。但是据我得到的消息，其他几家都有打退堂鼓的迹象。尤其是长诚集团的老总在下属面前已经发了话，近年要准备公司上市，一些没有必要的投资项目经内部初步审核后很可能暂停甚至取消，影视方面的这种投资应该是会被第一批取消的项目。” “父亲还打算静观其变？”一切都在于洛鑫的预料中，于佑嘉想知道他的反应。 “父亲说，华悦要做最沉得住气的那个。”于智诚耸肩说道，表情颇不以为意。 “那么，父亲需要我做什么？”于佑嘉拿起宝马车钥匙，在于智诚眼前晃了晃。 这回轮到于智诚发愣了，须臾之间，他就明白于佑嘉误解了自己送车的意思，连连摇头，“父亲没说要你现在就为《倾国》项目做什么，你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到位了，这么大的项目，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迅速解决的事情，这时候我们要做的是等待。他希望你能在上海好好休养，顺便……” “顺便？”于佑嘉挑眉，意识到这才是于智诚这次来上海见自己的重点。看来自己有些误解这位大哥送宝马的用意了。 于智诚喝了口茶，想着合理的说辞，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说辞减少些有求于人的味道，尽管这件事本质上就是需要于佑嘉出面。“你知道，华悦是去年下半年才上市，很多东西都要正规化，尤其是财务报表马虎不得，上面下面盯得都很紧，稍微有点风浪股价就不稳定，这段时间由于《倾国》一直这么拖着，公司的股价也受到影响，已经低迷了一段时间。第二财务季度的报表如果再不好看点，恐怕股价还会下跌，这对我们公司后续的发展不利。” 于佑嘉边听边思索着，知道这些不过是于智诚的引导语，目的在于导出后面的话，“大哥说的，我明白。这个时候，华悦不能出什么大问题。” “你说对了，就是不能出大问题！”于智诚似乎就等着于佑嘉的这句话，马上强调道，“可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容易出问题。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事了，偏偏后院起火，几个艺人仗着自己是一线，一个个嚷着要独立要自己开公司，原本说着玩玩也不打紧。可他们都是明星，几句话一说被有心人听去，就成了华悦旗下艺人要集体出走，弄得二级市场上公司的一些小股东也人心惶惶的，这算什么事！” 于佑嘉放下茶杯，凝眉道，“这件事我也有听说，不过媒体都喜欢捕风捉影，不值得当回事。华悦和艺人之间都有清楚明白的条款，他们想独立，也得先掂量掂量撕毁合约的后果。有个别合约到期的，对跟华悦的合作也很满意，没听过谁真的想要自立门户。” “我们这么想没用，关键是要让大众都这么认为才行。”想了想，于智诚不再掩饰自己的为难，突然冒出一句，“范雪冰打算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并在电视节闭幕式那天宣布。虽然不是说要和华悦脱离关系，可她这个举动代表很危险的信号。” 于佑嘉略略惊讶，“范雪冰，她的合约是快到期了，可她之前明确表示过要跟公司续约的吧？她想更改条款？” 提到范雪冰，于智诚脸上露出一种复杂难言可又极力掩盖的表情，“是的。我已经劝不了她了。女人下定了决心就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谁也拦不住。” “那，大哥的意思是？”于佑嘉有些摸不清于智诚的意思了。 “我们不能放任她自作主张，得让别人明白，她的这项决定是在华悦的许可下进行的。”于智诚看看于佑嘉，目光忽然充满希冀，“我和父亲商量过，如果你健康状况允许的话，希望你能以华悦副总裁的身份，和她一起出现在闭幕式上，走红地毯，做颁奖嘉宾。” 于佑嘉的眼眸微微一缩，更加幽黑难测。 第252章 告别琪琪 第252章 告别琪琪 清透的玻璃橱窗上倒映着一张年轻而纯真的脸，目光专注中透着些心动。 这是位于徐汇区的一家品牌智能手机销售体验店。营业员注意到橱窗外那个衣着入时的漂亮女孩盯着店里刚摆出的新款造型手机看了许久，当下热情地跑出店门去和这个潜在客户打招呼，“小姐，你喜欢这款手机吗？这是我们店里刚到货的新品，喜欢可以进来看看，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琪琪猛然回头，看到营业员热情的笑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喏喏说道，“不是，我就是路过看看的，……” “您可以直接试试，不买也没关系，我们这家体验店非常注重客户的意见，就当是帮我们试用一下这款手机吧。”营业员锲而不舍地微笑道。 “不，我还要等人，怕自己进去了就等不到他了。”琪琪摇头，很抱歉地拒绝，然而目光还是忍不住瞄向橱窗里那款亮银色的手机屏幕上的屏保画面。一个长发的男子牵着爱狗在午后的树林间散步，笑容开怀，面貌有点像那个人，真的，有点像。 “那好，欢迎你随时进来看看。”营业员心里嘀咕着，表面维持完美的专业笑容退回店里去，招呼其他客户。本以为这位小姐应该出手很大方，看中的东西马上就会买下来的。 琪琪仍是站在这家手机销售店的橱窗外，几步外就是熙熙攘攘的街市。闹市区的人流永远没有阻断的时候。她张望了一圈后，发现那个人还没有到，表情没有一点不耐，转回头又继续看着那只手机的屏保画面，在脑中不知不觉描绘起印容玉这样幸福地笑起来的模样，那肯定比画面里的这个模特更好看。更让人心动吧。 琪琪没有印容玉的照片，一张也没有，没有实体照，也没有电子照。有一次琪琪想拿手机拍下印容玉喝着红酒的优雅姿态，被印容玉发现，令他很生气，大发雷霆。琪琪当时就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立马删除了印容玉的照片。后来她明白，印容玉是以为自己想偷拍他的照片来威胁他或者监视他。他是个很小心又很聪明的人。琪琪之后再没有动过为印容玉拍照的念头。 其实琪琪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呢？但她明白这种事也许印容玉见过不少，对自己有所防备是应该的。所以她能理解。尽管，她真的很想很想有一张印容玉的照片，哪怕是模糊的也好。 前两天夜晚接到印容玉的电话。琪琪急匆匆从北京飞到上海，半夜里坐在机场等晚点的飞机冻得瑟瑟发抖时，她的心情是狂喜的。印容玉和她之间的交往并不频繁，有时可以一连数月没有消息，她再想见他。也不敢主动联系他。也因为琪琪对印容玉这种绝对的顺从和迁就，印容玉对她说过这样很乖令他很喜欢。 可是，琪琪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当她气喘吁吁拼命跑过来摁响他房间的门铃，看到他早已有了另外一个女人陪伴时，她的胸口快要透不过气来。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因为她知道，那会让他不高兴。之后印容玉不知忙碌什么事，一直没和琪琪有机会好好聚聚。要不就是说了晚上吃完饭，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说不来就不来了。琪琪整天只是无所事事地在宾馆的房间里等待，没心思去逛街。今天中午，当琪琪在宾馆里泡方便面时，她终于又接到了印容玉的电话。叫她去徐家汇那边靠近漕清路的一个路口等他。 于是琪琪早早出了门打的到了这儿等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很多。阳光有些晒，琪琪随便走到一家店铺的走廊下，目光无意间扫了下橱窗，就看到了那张跟印容玉有几分相像的长发男模特的手机屏保图片。 印容玉从来没有像图中的男子那样在她面前这么开怀地笑过。 印象里，印容玉即使有笑容，嘴角边也总挂着一抹讽刺。琪琪暗暗觉得，那抹讽刺不仅是用来刺伤别人的，也许更多刺伤的，是印容玉自己。她从不敢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告诉给印容玉知晓，只直觉地认为这种想法会惹怒他。 琪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恍然回神，发出橱窗倒映出的影子里，蓦然出现一张漂亮的容颜对着自己似笑非笑。 “容少！”琪琪转身，欣喜地叫道。 “看什么呢？都发呆了。”印容玉的目光转到那只手机上，丝毫没把手机上的屏保画面和自己联系起来，以为琪琪只是看中了这款手机，“怎么，喜欢这手机，喜欢就买啊，又不是很贵。进去叫人拿一只给你。”印容玉大方地搂住琪琪的肩膀，往店里走去。 “我，不是……谢谢容少。”琪琪看到印容玉那么不容分说的模样，没有再解释，任由他带着自己进了店门，承受着营业员们惊叹兼羡慕的目光。 刚才招呼过琪琪的营业员以更加热情的态度迎上来，向印容玉介绍着本店新到货的手机。印容玉指定就要那款橱窗中展示的手机。没等他说第二遍，店员即刻拿来几部簇新包装各种颜色的同款手机，让两人选择。 “这款新品手机主要是大屏幕直板触控设计，外观简约低调，男女都适用，厂家有专门推出的情侣款。这位小姐刚才看的是女生款的。男生款比较大气，要酷一点，有黑色和银灰色两种颜色可选。女生款就精致小巧一些，颜色较多，银白，粉红，粉蓝，粉紫，粉黄等比较受女生欢迎。很多情侣都购买过这款手机，两位不妨也买个情侣款？”介绍到最后，营业员不失时机地推销。 印容玉的目光在那几只簇新的手机上瞄了瞄，询问琪琪，“你喜欢哪个颜色？” 琪琪自己不缺手机，她的手机用得好好的，没想换过，注意到这些手机的价格。琪琪暗中咋舌了好几回，她对着印容玉吞了吞口水，笑得勉强，“容少，我看不必了吧，我自己的手机还蛮好用的……” “嗯？”印容玉一个冷哼就制止了琪琪所有的话。 “你说不少人买这款情侣机？哪些颜色搭配得比较多？”印容玉拿起一只黑色的手机，眉毛轻挑，想到了什么，问向营业员。 “是很多情侣购买。”营业员赶紧虔诚回答，“不过黑色搭配银白色的情侣款是最多的。因为黑白配嘛。” “黑白配？”印容玉想了下，点头说道，“那你给我拿个黑色的和……”他转向琪琪。“我看到你刚才就是盯着这款白色的手机看的，那我就给你白色的了，没意见吧？” “没有。”琪琪连连摇头。 “好，你给我拿对黑白配分别包装好。”印容玉对营业员吩咐道。 刷卡结账完毕，琪琪和印容玉一人拎着一只手机店赠送的纸袋和印容玉一道出了店门。袋子里自然是刚买的手机。琪琪看看自己的袋子，又偷偷瞄瞄印容玉的袋子，里面各有一只情侣款的手机，而且是黑白配的情侣手机。情侣，这个名词多美好，琪琪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用在自己和他之间。就算只是两只一样的手机，那也足以令她雀跃不已，满心欢喜。 “容少。你今天下午有空了吗？”琪琪挽起印容玉的手臂，巧笑嫣然地问道。 通常男人给女人买了贵重物品后，女人大多都会和颜悦色ura对包老板是如此，李薇对三个印全贵是如此，琪琪对自己也该是如此吧。只是这种女人。取悦她们很容易，被她们背叛则更加容易。凡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赌注的女人。都不值得相信，无论看起来多么纯真无邪，骨子里都是一个德行吧。 印容玉想着，面色冷了冷，甩开琪琪的手，“琪琪，你还是自己先回北京吧。这几天我都没空招呼你了，临时又有许多事要忙，谢谢你赶过来，你的好，”印容玉作势亲昵地亲了亲琪琪的脸颊，“我会记住的。” 琪琪张大了眼睛，好像听不懂似的。要回去了吗？这么快就不被需要了？可是，可是她还没有好好地陪伴过他啊。她看着他的笑容，又是那种说不清但可以肯定并非出自真心的笑容。 “我回北京？”琪琪弱弱地重复了一遍，口气虚弱。 “是啊。”印容玉点头确认，见琪琪失望的模样，一丝不耐闪过他的眼眸，“怎么？不情愿？” 琪琪惊醒般否认，“没有，容少，我没有……” “不回去也行，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在上海随便逛逛吧，徐家汇这边商城很多，信用卡是满额的，够你刷的了。”印容玉很无所谓地说。 “我听你的话，容少，我回去，我回去，我马上会回北京的。”琪琪生怕印容玉误会，急忙表示。 看她急得不行的神情，印容玉这才有了一点笑容，算了，本来就没打算对这类女人有多高的要求，左右不过是一个乐子，能够这么听话已经算是物有所值了，难道还真期待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不成？ “行了，别这么紧张，我是说真的。你难得来上海，既然我没空陪你，那让你自己逛逛商场也是应该的。注意，”印容玉猛地凑近了她，“我说的是正规的大商场，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地摊市场，听到了没？” “是。”琪琪的失落不减，去不去商场购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印容玉没空，并且不知道下次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 琪琪最终自己打的先回宾馆了，随便她是回北京还是留在上海逛几天，印容玉不关心，只要不来烦自己就行。 中午和印全贵、虞程池、江玫吃了顿饭后，江玫有事回上海展览馆，印全贵和虞程池约在一个桑拿会所准备好好谈谈并购北京那家洗浴中心的事宜，印容玉也得去听听。考虑到这几天自己有得忙了，席间印容玉就想到把琪琪叫过来告诉她一声让她先回北京，顺便看看能够先买个什么东西给她表示一下宽慰，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琪琪。 饭后印全贵和虞程池先去桑拿中心，印容玉自己去若兰会所附近的街道见一见琪琪。他让琪琪等着会面的地方离若兰会所很近。 直接和琪琪道了别，印容玉转身就走，自然没发现琪琪不时偷偷回过头观察他的背影的目光。 拎着装了新手机的纸袋走到若兰会所所在大厦的地下车库，印容玉找到自己那辆凯迪拉克，随手将袋子丢到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想到顾恋用着这种毫不自知是男生款的手机的样子，忽然感觉很期待。 顾恋的手机在电视节开幕式酒会那天摔掉了，为对自己的疏忽表示歉意，印容玉买了个手机送给她，听上去挺合情合理的。虽然买的是男生款，可自己又没把她当女人看，她用男生款的，正合适嘛。 第253章 影后规划 第253章 影后规划 浓郁的熏香飘散在空气中，松懈着所有人的神经。 顾恋侃侃而谈，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明透亮。享受着按摩的范雪冰看似放松，微微颤动的耳朵却暴露了她全神贯注的倾听姿态。 “……从数年前范小姐开除自己的经纪人，对着媒体宣布，你自己可以做自己的经纪人起，你的演艺事业的确有了很大的发展。只是，范小姐似乎自己也有了个感觉，你的事业已经走到了一个瓶颈阶段。” 范雪冰不置可否。 顾恋继续往下说，“这两年出席的时尚活动和客串的电影几乎呈爆炸式，不分活动大小，不管电影角色戏份，但凡你能争取的，你都争取到了。别人说你是最会抢活动抢戏的艺人，我却认为，这些只能说明你是最勤奋的艺人。谁能保证一年到头马不停蹄地接下十多部电影并且见缝插针地在各类公众场合照样精神奕奕地出现呢？为了抢时间，你可以十多天没在房间睡过，全是在车上补眠。光凭这点，那些戏剧学院刚毕业的女演员就没得比。……” “喂，马屁拍够了没？”范雪冰说是这样说，唇角微微上翘，显然顾恋的这番说辞令她深感妥帖。 “我是实事求是地评价，接下来的话你可能就不爱听了。”顾恋扯了个笑容，有些坏笑的意思。 “我明白了，你是打巴掌前先给个甜枣好让我有心理准备是吧，你说！”范雪冰催促道，语气比方才亲近多了。 “从去年到目前为止，范小姐有十多部电影上映，听起来很吓人，也很有气势。可是真正由你担纲主演的并不多。虽然你在多部大制作电影中都有演出，但很多是客串或者只出现几分钟镜头的所谓重要配角，称得上女主角的作品只有一部第五代导演何新的《春草》，但这部电影里女角是陪衬，并且票房不佳。而刚刚使你获得东京电影节影后奖项的影片《山城》尚未上映，因为是文艺片，很多院线并不看好，到时究竟能安排多少放映场次给它则比较难说。”顾恋果然说话很不客气，在范雪冰看似风光的势头背后，指出了其薄弱之处。 范雪冰听得很有意思。“你说的这些，我的竞争对手也都能看出来。” “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不知道范小姐的经纪团队里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现在往幕后方向发展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此话一出。范雪冰眉头轻蹙，顾恋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从未对媒体说过我想往幕后发展。”范雪冰的疑问就在这陈述句中。 “但你说过你对制作人很有兴趣。并且，你这次来上海电视节，不单单是受了主办方的邀请来做特约评委，恐怕还有另外的目的吧？”顾恋轻松笑道。“我在华悦好歹待过一小段时间，跟明姐她们接触的日子也不短，不是白白在华悦走了一趟又毫无所获地被赶出来的。至少我知道，在我离开华悦时，公司里有两三个艺人早就蠢蠢欲动了。范小姐虽明确表态会续签华悦，但也希望获得更多的宽松条件。甚至有人说……”说到这里。顾恋顿了顿。 “说什么？”范雪冰眼睛一斜。 “说你和于大总吵过架，如果于大总不答应你的条件你有的是办法离开华悦。还有人看见你和圈子里一些人脉广泛的编剧会见过，谈到了自己做制片人。希望设立独立工作室的事情。”顾恋边说，边暗自庆幸前段日子天皎事件的时候，自己借机和主动来勾搭的韦文洪经纪人任靓聊了许多“闲话”。 任靓那时铁了心要拉拢顾恋和她一起对付天皎，对顾恋各种热心讨好，有的没的说了很多话。任靓此人本身就比较八卦，对公司里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都比较上心。知道得比其他员工更多些，加上顾恋故意不露痕迹地套话，自然就从她那里听到了华悦公司内部的不少消息。 天皎事件最终由顾恋和明姐和平谈判结束后，任靓只打了个电话过来表示不满，此后就再没跟顾恋联系过，先期的热情都消失了。顾恋没事就更加不会主动去联系她了。 “独立工作室？”范雪冰闭了闭眼，不知该作何表情，“这圈子真是小得藏不住任何秘密。”这话算是默认了。 “不是圈子太小，是你太受人关注了。”顾恋摇头道，“其实范小姐之前就打算自己办个演艺学校，后来可能是各种原因，最终接受了当地一个演艺学校的邀请，担任了那所艺校的名誉校长。由种种迹象来看，你要转向幕后也不是无迹可寻。” “可你认为我做幕后不合适？” “不是不合适，是还没到合适的时候。”冷静分析是顾恋的专长，她自信能说服范雪冰，“纵观演艺圈内由台前转向幕后比较成功的女艺人，无非是转向导演，制作人，自己开工作室做老板，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并未完全转向幕后。做导演也好，做制作人也好，依然没有丢弃她们台前的优势，看看她们导演或制作出品的影视作品，大多数都是亲身上阵出演主角，再不济也会客串个把角色。而她们转向幕后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和她们在台前积累下的人脉资源不无关系。以范小姐目前的背景，要转向幕后取得反响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达到顶峰。我想，如果只想做做一般的幕后工作，应该不是范小姐的目的吧？” 顾恋看到范雪冰的脸上有些认同的神色，“恕我直言，你台前的工作离大众的高度认可还有一定距离，目前一线的地位也并不十分稳固，要说十分拿得出手的作品，还是有欠缺的。这样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做幕后，反而会耽误了你在台前向某一高度的持续发展。” “你的意思是，要我等一等？那什么才叫达到最高峰呢？我看郭晓蕾还在做电视演员时就自己做导演，现在弄得也不错啊。”范雪冰有点不服气。 顾恋点点头。并不否认她的举例，“郭晓蕾是国内目前台前幕后都很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女艺人，不过她的成功有很大的偶然性和时运因素，作为最早在白浪网站开设博客并长期占据点击率第一位的明星，她抓住了这一机遇率先树立了才女知性的形象，而后出书，出专辑，做导演，几乎都有艺人能尝试的领域她都涉及了。在导演了两部文艺电影获奖后，最近的两部都市爱情商业电影票房大好。令她也成为不少投资方看好的新锐女导演。到达她这样的成就，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和单独的团队进行包装宣传的结果，而是不少利益相关方会为她打造形象。她的成功是无法再复制的。旁人想学也许会落了个邯郸学步的下场。” 注意到范雪冰脸上有不耐烦的表情。顾恋结束了对郭晓蕾的成功模式的讲解，“我认为，如果真要做幕后，范小姐的520小说可以比她更高，成就比她更大。前提是。当范小姐在台前真正确立起无可撼动的一流影星的地位后。” 顾恋咽了口唾沫，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嘴里有些干。不过，没等她开口，范雪冰已经叫助理端了杯菊花茶放在顾恋手边。 顾恋也不推辞，喝了一口。才接着说话。 “郭晓蕾将自己的资源运用得十分充分，但已经达到天花板了，她要再进一步就很难。本身她自己作为台前是以清纯女星形象出道。没有得到过什么奖项，做导演前演的几部电影基本都没有反响，可以说，她自己的演技还没有受到广泛认可。另外，她前面导几部文艺电影拿到了个别国外的奖项。但不属于公认度比较高的世界五大国际电影节奖项，算不上什么大成就。最近的两部商业电影大获成功。她接下来的一部电影仍是商业化路线，这条路很凶险，国内那么多优秀的大导演都在探索这条路，我不认为凭她就能再获得必然的成功。当然，女艺人能做到她这个成绩，已经算非常难得的了。范小姐难道没想过超越她吗？” “那你觉得，我可以凭什么超越她？” “论人脉，相信范小姐现在一定不输给她甚至比她更有优势。作为演员，东京电影节影后是你取得的第一项国际大奖，接下来是要在国内和港台的电影评选中努力入围，奠定国内实力女星的地位，你的520小说没理由不高；论手腕头脑，这些范小姐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等范小姐再有几部有影响力的电影作品出来后，再谈转型幕后的时候，我相信马上会有更多投资方感兴趣，水涨船高，到时范小姐的成就和影响一定不会居于任何女艺人之下。” 范雪冰向按摩师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起身坐在床上，侧头望着顾恋，“看来你都为我规划好了？” “不敢，这只是我的建议，你可以参考也可以嗤之以鼻，我说出来而已，你觉得有没有道理我都不会有什么损失。还有，我明白了，”顾恋唇角上翘。 范雪冰看向她。 “范小姐的志向远大，眼前的对手都已不在话下，目光已经盯向了目前跟你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郭晓蕾了。”顾恋又喝了口茶，悠悠然道。 “如果我一心只盯着眼前的对手，又哪可能走到现在。”范雪冰终于放下架子，畅快地笑起来，“但是有时候目光放得太远，难免会忽略自己脚下的垃圾。这时候，我需要一个能帮我迅速清理垃圾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有这个能力，否则可能又成为你新的垃圾，那就麻烦了。”顾恋眨眼微笑。 “跟你说话很舒服，完全不费力气。”范雪冰忍住了内心想马上聘请顾恋的冲动，“我很希望，你有能力向我证明，以后你可以一直这样舒服地跟我交流。” “和范小姐说话也很令我惊喜。第二轮的考核结果，范小姐就等着看吧。” “拭目以待。” 范雪冰和顾恋相视而笑。 ps： 愚人节快乐！ 第254章 网球之邀 第254章 网球之邀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辰星和佩月月各自背着一副网球拍，搭了公车在自家小巷附近的站台下了车，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家了。 “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我不会打网球，要你一直教我，浪费了你玩的时间了。其实你可以自己留在那里继续打球的，我先回家没关系。”佩月月一脸不安，走在路上，对辰星抱歉道。 “我通常也不会打一下午，两三个小时身上出了一身汗就差不多了。锻炼时间太长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的。既然你要回家，我们正好一起回了，不是因为要迁就你。”辰星轻松地笑笑，安慰佩月月道。 “我没想到打网球这么难，还有这个球拍好沉。以前我只跟别人打过羽毛球，我以为差不多呢。”佩月月努嘴道。 “是有区别。我这个网球拍是攻受兼备型的，像你初学者应该用那种球拍更大点全防守型的，不然掌握不好。下次我帮你换个球拍试试。”辰星思索着佩月月今天下午在网球馆的吃力表现，寻找症结。 “啊？还有下次？不用啦，我对网球真的不在行，不用特意为我换什么球拍的。下次真带我去，我看看你们打球就好了嘛。对了，你和那个姓秦的老大爷打球看起来蛮厉害的，他对网球似乎挺有研究，跟你也很熟悉的样子，你们以前就认识吗？”佩月月想到下午在网球馆见到的那个秦大爷，跟辰星对打了一会儿非常合拍，要不是辰星还要顾着教自己，也许会多跟对方打会儿网球的。 “喔，他啊，我和他是认识好久了，算是比较固定的球友。我只知道他姓秦。他说自己退休了，对网球比较感兴趣，有空就过来打打，说我打得不错，就喜欢跟我打。其实，他的水平在我认识的业余球友中，也是很不错的了。很有活力的老大爷，我和他经常在网球馆碰到。”辰星爽快地回答佩月月的疑问。 佩月月眨眨眼睛，看看辰星，盯了一会儿后。有些谨慎地问道，“他不知道你是明星？没见过你吗？就算以前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个天皎事件不少报纸上都登了。他从没认出过你？” “我长得哪有那么大众，难道人人都该认识我？”辰星被佩月月的口气逗笑了，接着认真说道，“没有，没有。我只对他说过我姓辰。你也听到了，他都叫我小辰的。其实，关注体育的人一般很少关注娱乐八卦的，而且，大众对这些消息没那么牢固的记忆。你说，你能记清楚半年前报纸上刊登的最大的娱乐八卦是什么吗？也记不清了吧。” 佩月月低头努力回想。的确是没啥印象了，她之所以关注娱乐圈的一些新闻也是为了辰星，辰星之外的娱乐消息她从未放在心上过。所以要回想起半年前的什么娱乐新闻，对她来说还真是难题，如果顾恋在这里，这个肯定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嗯，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印象吧？” 辰星抬头。态度坦然，“对大部分人来说。艺人就是经常在电视里报纸中出现的存在，不属于他们的生活。就算你从他们面前经过，就算他们可能看过你的作品，也未必会在那一时刻意识到，电视报纸上出现的那个明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生活中。当然，”辰星补充自己的观点，“我说的是像我这样的一般性艺人，的确有不少名头太盛的艺人是不得不远离公众才能远离骚扰，他们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出，而经常被狗仔偷拍，防不胜防。但是，那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 佩月月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了，“所以你就算坐公交车也不怕被认出来？” “因为公交车很空我才坐的，不然上下班高峰的时候我就情愿自己走回来了。”辰星解释道。 “不过，我看到有两个大姐看着你有点疑惑的样子，盯着你看了一路呢，嘀嘀咕咕什么感觉眼熟之类的话，要是坐车的时间再长点，估计她们马上就要过来跟你搭讪了。”佩月月想到方才坐公车回来的情形，嘿嘿笑得有点贼。 “不过她们不确定嘛，所以一直在讨论。其实我也有点紧张，想她们认错人了我该怎么回答？我以前被人问过我是不是另外一个什么艺人。”辰星调皮地说笑，露出点庆幸的表情。“还好到站了。” “我倒是觉得，就算你不是艺人，长这么帅，放哪个人堆里头都挺突出的，美女走大街上都有回头率，帅哥也是这样的啦。”佩月月拐着弯拍马屁兼花痴。 辰星对她眨眼，表示受用。 两人快走到家门口，路过隔壁时，花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辆奥迪a8徐徐驶出，车上的人不是于佑嘉。 辰星和佩月月对视一眼，彼此明了，车里那位很可能是于佑嘉的继兄，华悦公司的总裁于智诚。 奥迪a8出门很远后，大门仍开着，不一会儿于佑嘉从门里出来，站在大门口，望着车子远去的汽车尾气吹起的尘土，若有所思。 于智诚带了辆新款宝马和刚聘任的司机过来，临走时让分公司派人开了辆奥迪到这里来接他。至于那个新聘的司机复姓司马，叫做司马烨。这时于佑嘉自然不打算出行，于智诚只向于佑嘉介绍了一下后，又对司马烨叮嘱了一番诸如以后要小心仔细为于副总工作之类的话，就让司马烨跟着自己先去分公司了。 于佑嘉手里拿着于智诚刚送来的那辆宝马车钥匙，只觉得沉甸甸的。他沉浸于自己的神思中，没有发现不远处观察着这边的辰星和佩月月。 于智诚提出的请求看似并不过分，也不是特别为难，但是……于佑嘉想着，若自己真的按照他所说的仅仅出席一次闭幕式，其余诸事不问，他还不知道会如何不满呢？既然这件事牵扯到华悦公司的整体利益，也经过于洛鑫的授意。而于智诚都对自己暗示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这个挂名的副总裁总不能置之事外，毫不上心。 理性上，于佑嘉这么说服自己，却不能在感性上完全平复自己烦躁的情绪。 无论任何时候，这个复杂的家庭都是自己最被动的软肋。他明明只有母亲一个亲人，却要为此背负整个于家对他或多或少的期望或者，利用。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能到头，又或许，这样的状态将维持到自己的生命结束为止。每当想到这一层。长期以来于佑嘉再冷静自持，胸中也难免生出了一股郁郁之气。 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于佑嘉往上一抛。没有接住，钥匙掉在了地上。于佑嘉就这么站着，看了片刻，没有去拣起。 “看呆了吗？不打算拣起来了？”辰星不知何时走过来，蹲身拾起那把宝马车钥匙递给于佑嘉。微微笑道。眼睛瞄了下车钥匙上“bmw”的标志，眉眼一动，没说什么。 “我还真想丢了它。”于佑嘉接过钥匙，看看辰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情绪化，随即弥补似地解释。“说笑的。” “嗯，我明白。”辰星顺着于佑嘉的话回答。 “这钥匙的标识很眼熟，是宝马的吧？”佩月月插话进来。一眼看到那车钥匙上“bmw”的英文字样，马上开口问道。她对车子的印象就跟很多不开车的人一样只停留在非常肤浅的表层，只记得少数品牌车辆的商标。 “是。”于佑嘉简单回答了一个字，明显不打算多谈，注意到辰星和佩月月身上都背着的网球拍。挑眉换了个话题，“你们是打算出门？要去打网球吗？也带我一个行不行？” “啊？可是我们才刚从网球馆回来……”佩月月张大了眼睛。 “喔？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正要出门，那就算了，我只是顺口说说的。”于佑嘉马上表示歉意，那一点掩饰不住的失落忽然令佩月月觉得有几分罪恶感，似乎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对方这么失望。 “没关系啊，你要想去，我们可以陪你继续打一会儿。这么回来一趟坐坐车走走路，体力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再打两三个小时也没问题。”辰星眨眼，很大方地说道。 “不用了。我真的只是顺便提了一下，你们回来了应该好好休息。”于佑嘉明白辰星的好意，摇头回绝。 “你自己去运动不如有朋友陪着效果好。”辰星继续眨眼，笑眯眯地邀请。 “就是啊，其实辰星刚才在网球馆为了教我怎么发球就浪费了好多时间，根本没怎么打到球，你可以跟他再去玩一会儿嘛。”了解了辰星的意思，佩月月也主动开口对于佑嘉解释，同时缓解自己刚才多嘴后的愧意。 于佑嘉看看他们，轻声笑起来，“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好吧，你们进来等我一下，我准备好了之后，”于佑嘉举起那把车钥匙，“我们一起坐这辆新车过去，我来开车。不过我地形不熟，辰星你得做我的导航仪。” “这是当然。”辰星一边点头，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可以问下，你平时的运动强度有多大吗？网球水平怎么样？” “到了球场之后你就知道了。”于佑嘉对着辰星露出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 那种自信让辰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服气，“这么有信心？那我到球场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这样更好，我们俩来个比赛，五盘三胜如何？”于佑嘉挑衅道。 “你知道五盘三胜要打多久么？顶级专业选手都要打三个小时左右，如果不是职业的选手光是体力这一项就很难坚持下来。”辰星咽了咽口水，向于佑嘉说明他的要求的严重性。 “那一定会筋疲力尽得很痛快。”于佑嘉却并不在意。 “如果你想发泄，三盘两胜制已经足够你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或者烦恼其他事。”辰星意有所指。 “好，那就三盘两胜吧，其实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应该也吃不消五盘三胜那么大的强度。”于佑嘉从善如流得如此轻易，轻易得让人不敢相信。 辰星瞬间觉得这才是于佑嘉的真正意图。生有一张挂了免战牌的脸的男人，果然容易让人丧失警惕心。 第255章 情变新闻 第255章 情变新闻 顾恋走进吉大鹏造型中心，里面比上次空荡荡了许多，就几个工作人员在场，不时跑来跑去。除了吉大鹏，其他人都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电话不停。 “吉老师，阿达那边的电视节目造型出了点问题，说需要的衣服还没送到，打电话催问电视台的负责人，那个负责人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个助理接到了个电话，立马神色紧张地跑到吉大鹏面前汇报。 吉大鹏上电视做了好些美容造型相关节目，主持人都称呼他为老师，久而久之，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习惯了称呼吉大鹏为老师。 吉大鹏一脸不耐，小辫子一甩，白眼飞飞，“那就去联系送衣服的人，找到衣服品牌方，先把问题解决再说。至于那个想给我们穿小鞋的电视栏目负责人，等做完节目后慢慢收拾他。你告诉阿达，我让他接手这个电视节目的造型，不是为了叫他事事都听我吩咐的，不然你让他做一辈子造型助理算了。” “是。”助理马上去回复。 “吉老师，《丽人》杂志邀请你下个月给他们杂志的拍摄大片做造型，想预订你的时间，实在没空的话，下下个月也没问题。” “《丽人》杂志？他们老总跟我有点交情，跟他们说我会抽空去的。你去看看下两个月的行程安排，找个合适的时间通知他们。”吉大鹏沉吟了片刻，果断道。 顾恋看着眼前又一个助理忙不迭地拿起手机答复。 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没人有空招呼她。 “看来你这边很忙啊，要是打扰你赚钱就不好了，那我先走吧。”顾恋双手抱胸，来到吉大鹏面前，说了一句话。转身要走。 “哎，哎，小顾，等一下嘛，我这不特意等着你吗，不然我早出门了。”吉大鹏拉住顾恋，非常讨好地笑道。 顾恋斜眼，“你说你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非要让我下午过来干嘛？”顾恋刚跟范雪冰交谈完毕，本来范雪冰还想留她一块儿做个spa然后让自己的助理葛枫和她一起吃晚饭多谈谈交流交流的。结果吉大鹏的一通电话死活哀求着顾恋过去。说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 不过，顾恋之所以来见吉大鹏，也是经过考虑的。先不说她和吉大鹏之间的交情。对于范雪冰迫不及待想让葛枫和自己谈话的事情，她觉得应该又是范雪冰对自己的一次试探，想叫葛枫多探探自己的底细。 葛枫比顾恋小两三岁，离开华悦前代表范雪冰和顾恋商谈过一些事，在顾恋的印象中是个非常乖觉伶俐的姑娘。葛枫本身很受范雪冰信任。在其经纪团队中相当显眼，跟着范雪冰做事也有两三年了，职责介于助理和经纪之间，在执行范雪冰的意志上一直颇令她满意。能够让范雪冰如此信赖的人，总不会是个一无所长的人。 顾恋今天此来只为向范雪冰表个态，为自己留条后路。如果自己真的对莫晚琳做出了什么。范雪冰就是自己寻找到的避风港湾。今天这番谈话的效果很好，顾恋觉得这就够了。假如再让范雪冰极为信任的人和自己一番交谈察觉出什么，通过第三个人的口对范雪冰阐述关于自己的什么评价。顾恋不认为那是件好事。 因此，顾恋这时接到吉大鹏的电话，以此来借故避开与葛枫的深入交流是明智的做法。接电话时，顾恋没有避开葛枫，她不怕被葛枫看到自己和吉大鹏关系密切。这种事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范雪冰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自己若是不说。教她们暗自调查知道，反而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认为自己有异心。 顾恋甩开吉大鹏的手，站着盯住对方，“你想跟我说什么？最好不要是太无聊的事。” 吉大鹏笑嘻嘻递给她一张报纸。“首先是要谢谢你，幸亏我先征询了你的意见，没有接下张凤仪那单子，不然得罪范雪冰又闹个鸡飞蛋打可就亏大了。” 顾恋接过一看，是当地报纸的娱乐版，头条无非是上海电视节开幕的有关消息，各大明星和主持到场参与，星光熠熠，一片和谐喜庆。莫晚琳昨晚在酒会上遭到包夫人拦截狼狈退场的消息一个字也没有。 有后台真是好。顾恋暗想。 网络上虽然此事也算个八卦论坛的娱乐焦点，可说穿了无非就是莫晚琳的助理行为不检点，网友兴趣不大，加上各大网站对此事并无正式新闻，有关媒体和人士都打点过，因此到现在还不到一天，这件事的热度差不多就退却了。 吉大鹏看她眼神虚浮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指点出头条版面下另外一条不太显眼的图片新闻，一个标题就占了差不多一半地方——“张凤仪和男友疑似分手”。照片是张凤仪在机场和她那个富豪男友一前一后分开走的画面，文字详细叙述了外国男友对张凤仪如何冷淡，字里行间都是两人已经分手的意思，将富豪男友冷冰冰的态度描写得挺详细，张凤仪则感觉委曲求全似的，言语间对女方多有同情。 顾恋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瞄完了这则新闻，抬头看吉大鹏，似笑非笑。 这笑容让吉大鹏有点不安。“这个，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张凤仪的男友跟她分手，她男友认识的巴黎时尚教父保罗跟她自然也没有关系了，我要是选择了为她做造型而推掉范雪冰，不就是得不偿失吗？” “你的推理是正确的，不过没认识清楚前提。”顾恋拿着报纸在他面前抖了抖，“你真觉得这新闻里说的张凤仪和她男友分手的消息是真的？” “反正，看这照片，两人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吉大鹏撇嘴。 “他们是不是真分手我不确定，可是我敢打赌过不了两天，报纸网络媒体上肯定会登出两人牵手逛街或者吃饭之类的新闻，让这不和传闻不攻自破。”顾恋把报纸扔给吉大鹏，极为笃定地说。 “为什么？”吉大鹏不解。 “看这新闻的语气啊。表面上是偷窥了张凤仪的*，像是狗仔的八卦偷拍，可言语用词都挺巧妙，不着痕迹地为女方说话，把那外国人塑造成了不近人情的形象，让人自然而然开始同情张凤仪。”顾恋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分析，下了结论，“八成是张凤仪自己叫狗仔来拍照出的稿子。这招叫以退为进，用情变传闻转移公众注意力，拉同情分，引发一些落井下石的评论让中立者对这种行为产生厌恶。” “那你说她还会发自己和男友关系很好的稿子？这样不是没同情分了吗？”吉大鹏不太认同顾恋先前的判断，奇怪道。 “看着吧，这消息一出，马上就会在网上有水军配合炒作。她的竞争对手不少，难免包括低智商沉不住气的，一些人也许会就此对她的处境进行嘲讽奚落，这时候她雇佣的水军一配合，很快会造成一种铺天盖地对其恶毒攻击的局面。所谓物极必反，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普通公众面对这种反常局面自然怀疑是有人恶意攻击张凤仪，张凤仪这时公布自己和男友关系良好，所有恶意猜测和奚落就成了别有用心者对张凤仪的全盘陷害。张凤仪的形象多多少少能挽回一些。”顾恋说得轻松，吉大鹏却越听越失落。 这种炒作也让昨晚酒会上莫晚琳助理的那起意外事件就更不值一提了。张凤仪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对策还能顺便为莫晚琳解个小围。 “这么说，我的时尚教父的晚宴，还是很有可能的，只是被我硬生生推掉了？”吉大鹏的庆幸又变成了肉痛。 “这时候急乎乎地出这种新闻，搞这种动作，说不定是真出了问题呢？”顾恋沉吟道。 “什么？”吉大鹏抬头，亟待顾恋讲解。 不过顾恋已经没耐性给他做讲师了，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对娱乐圈这些东西感兴趣改天找个机会直接跟范雪冰请教好了，别拉着我来给你当义务讲师。虽然我的时间没你值钱，可也不是用来白白给你培训娱乐圈秘闻的！” 吉大鹏挠挠头，一脸讪笑，“顾妹妹别生气，姐这不是不太清楚这些玩意才想咨询你嘛？要说有事还真有事，我昨天晚上没去电视节的欢迎酒会，先给莫晚琳弄造型再去给范雪冰弄，时间很赶。当时给莫晚琳弄造型的时候我听到她打电话给谁好像提到了你的名字，语气很不善。那时工作忙，想着要马上赶过去给范雪冰工作，就忘了打电话提醒你一声，之后跟我的一个新欢约会就把这事情抛到了脑后，等我突然想起来打电话给你，就打不通了。昨晚你没出什么事吧？以后你还是小心点莫晚琳，我看她对你还是蛮有成见的。” 不提还好，吉大鹏这么一说，顾恋心头的火气又上来了，当然不光是对莫晚琳的。吉大鹏这时候提醒还算个毛的提醒啊？事情都过去了才说警告，跟看到杀人犯把受害者都杀死了才报警有啥区别？ 顾恋感觉手腕上的那些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穿着长袖的风衣，手腕严严实实藏在袖子里，没让吉大鹏察觉出什么。 但是关于莫晚琳昨天授ura做的那事她也不好当场对吉大鹏说明解释，这种耻辱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屈辱。因此，顾恋再冒火，也只是压下心头怒气，冷冽地扫了吉大鹏一眼，“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时候提醒也嫌太晚了吧，吉大师？” 第256章 绝版礼服 第256章 绝版礼服 吉大鹏厚着脸皮装作看不见顾恋眼里的怒火，打着哈哈为自己开脱。 “哎，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 “吉老师，贵诗尼那套银光闪闪的绝版新款美人鱼礼服马上要送到，莫晚琳小姐定下了它，让今天上海店到货了就给你看看，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对待。”吉大鹏的又一个助理跑过来报告。 吉大鹏立马露出极大兴趣，“美人鱼？这套衣服我早就想看看了。等等，你说是莫晚琳让送过来的？这套衣服已经给莫晚琳定下了？不是说范雪冰也蛮感兴趣的么？” “不知道，反正贵诗尼那边说莫晚琳竞购成功了。这款美人鱼全世界只有金色和银色各一套，光是每个亮片上镶嵌的水钻就值不少钱呢。”助理神往地说。 顾恋听他们说的什么衣服有点听不懂，应该是价值不菲的礼服，又听闻这是莫晚琳定购的，心念一转，就想留下来看看。 不一会儿，贵诗尼那边的人把衣服送到了，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就跟运送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而且送衣服来的人还是经理级别的人物，足见对这礼服的重视。衣服是连着人偶模特一块儿送到的，据说这衣服不能折叠。外面套了很严密的包装袋。当工作人员把一个一人高的东西轻手轻脚地放在地上，拿开包装，顾恋只觉眼睛几乎被闪瞎。 整个衣服散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全身由无数大概半寸大小的鱼鳞状精钢亮片连缀而成，每块钢片的下端都嵌着一颗更加闪耀的水钻，裙摆延伸舒展于地，形如优雅摇曳的鱼尾。 顾恋心道怪不得这件衣服要叫美人鱼。无数镶嵌水钻的银色金属片可不就是犹如美人鱼身上亮闪闪的鳞片？从整体来看。这衣服身段设计异常优美，尽管所用材料透出冰冷的金属质感，柔美的曲线配合这种金属材质却造成了惊人的视觉效果。 冰冷而耀眼的礼服令人忍不住遐想，穿着这身衣服的人，也许就该是童话中那位纯洁高贵的美人鱼公主。 怪不得莫晚琳非要争这套衣服，以她的手段，就算竞争对手是范雪冰，也一定是势在必得吧。 “天啊，真是太美了，就像是用月光织成的衣服。这件衣服绝对适合莫晚琳的气质。她挑衣服的眼光也真不赖。”吉大鹏围绕这身衣服转了几圈，啧啧称赞道，又小心靠近了看那些钢片的材质。个个都反射着粲然光芒，“这种精钢，是瑞士高级腕表品牌用作表带的材质，价格可不比镀铂金的便宜多少。” “贵诗尼的绝版礼服自然每个细节都不会敷衍。莫晚琳小姐也很喜欢这衣服，决定将此作为自己在电视节闭幕式上的礼服。相信届时肯定能艳惊四座。为了慎重起见，莫小姐嘱咐我们将这件衣服送来给吉先生看看，说您很了解她的身材，让您看看这件衣服能够搭配什么样的造型，使得穿在莫小姐身上能够更加光芒四射。还有，因为这件礼服不是定制款。或许需要做些改进才能更合身。”贵诗尼上海直营店的副经理杜碧诗对吉大鹏礼貌笑道。她和吉大鹏这类知名造型师因为业务往来的关系大多认识。 “嗯，好，我明白了。bliss。”吉大鹏称呼着杜碧诗的英文名，“你先放这里，我会小心保管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就通知你们进行修改。”吉大鹏连连点头。 顾恋不发一言，看着这件名为美人鱼的全球绝版礼服。想着那位不可一世的华悦公主，手腕上的伤痛并未痊愈。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浓烈。 凭什么有人可以伤害了别人后能够若无其事地继续趾高气扬无所顾忌地生活？而自己就必须像个旁观者一样除了仇恨毫无办法？不要说反击，连自保都没有机会。她对莫晚琳一步步忍让，又得到了什么？莫晚琳既然认定了自己是仇人，再忍耐只会受到更大的屈辱吧？ 顾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为自己报仇而没有很大风险？虽然在于佑嘉和范雪冰面前认定了自己要复仇的心情，甚至说了大话，但是顾恋心里尚未想到合适的入手之处。她是要复仇，可不想做那种偏激的事情，她只想莫晚琳品尝到小人物的阴谋带来的苦果。 不仅吉大鹏对这件礼服爱不释手赞赏不已，他身边的助理也都围过来用敬畏和惊羡的神情瞻仰着这套礼服。 “漂亮死了，我真可惜自己不是女人。”一个助手眼睛盯着礼服直冒星星眼。 “现在的变性技术很发达，你可以去泰国那边做手术，他们在这方面是世界领先水平。”另一个助理开玩笑地答话。 “去你的。我觉得这礼服唯一的缺点就是拖地的部分太长了点，它不是轻纱布料那种软材质，而是硬邦邦的金属片，万一地上有什么不平的地方，很容易被拖拽住啊。”助理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是啊，要那样的话，岂不是一下就被拽住了，衣服会被扯得往下拉，那穿衣服的人就彻底走光了。这衣服本来就是低抹胸的，危险系数更大。”另外的人员搭腔。 “可是，这衣服这么贵，应该没那么容易掉下来吧。”还真有人认真讨论上了。 吉大鹏本来好好欣赏着礼服，一听助手们这么七嘴八舌的，额头露出青筋，终于忍不住呵斥道，“莫晚琳是要穿这礼服走红毯，红毯上哪有什么路障，杞人忧天！” 其他人登时不说话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恋在一旁盯着礼服上那些闪闪发亮的无数银色钢制金属片，眼里一抹深思愈发阴沉。 美人鱼公主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最终还是化为阳光下的泡沫消失了，不是吗？ ************************** 临近傍晚。 印容玉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下意识地把玩着手里新买的黑色直板手机，正是他打算送给顾恋用的男款。尽管买的时候是这么想。事后脑子里一思量，总觉得自己就这么送顾恋一只手机有点奇怪。她手机又不是自己摔坏的，真要对她示好还不让这种女人更加蹬鼻子上脸？ 可是，买都买了，总不能扔掉，自己也不需要换手机。脑子又转了转，马上想到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让于佑嘉送给她手机再合适不过了。对于佑嘉的任何行为，顾恋都会不假思索地接受，顺便，也可以。培养一下这俩家伙之间的，嗯，感情。 因此跟三哥印全贵及虞程池泡了一下午的桑拿。聊完并购北京那家洗浴中心的步骤计划同时又找了几个漂亮妞*了一番后，印容玉推了印全贵晚饭的邀请，自己直接开车来到了于佑嘉的上海住所。 从邓婶那里得到的回答是，于佑嘉和辰星还有那个长得挺乖巧的女孩佩月月一起出门打网球了，不知何时回来。 印容玉看了看手表。觉得这时候几个人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于佑嘉打球超不过2个小时，再说他们总要回来吃晚饭的。 印容玉先进了客厅等人，没打电话催促于佑嘉他们赶快回来。 在来此的途中，印容玉还推掉了一个饭局。又是那个江玫，还想请自己晚上吃饭谈谈投资剧组的事情，说什么他们那个谷总想见见自己。印容玉一句“中午我们刚见过。晚上我和别人有约，不然容易审美疲劳”打发了过去。 对于印全贵在中午饭桌上临时提出负责投资剧组的这个嘱咐，印容玉才不想当回事。印全贵想投钱。有本事自己去找大哥印全富要，甭想让自己替他出面。要是印全富知道他这么想投资剧组只是为了捧红一个刚从艺校毕业的女学生，看印全贵怎么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江玫那里急乎乎地当了一回事倒是真的。印容玉直觉这里面有问题。专门找人调查这种事就太费周章了，或许。顾恋会知道点什么？她前段时间帮忙辰星谈环盛公司的这部戏约，多多少少应该对环盛公司的现状了解一些情况。要不。等会儿她回来了后拉着于佑嘉再向她去打听打听？ 嗯，就这么办了。 印容玉玩着那只新手机，边出神地想着自己的事，边不自觉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动静，邓婶手脚敏捷地跑出去迎接。 印容玉马上先丢下手机，随后起身走出客厅，来到花园大门那边。 果然，于佑嘉刚驶入花园把车停下泊好，车上的三个人正下车呢。印容玉一下子没看到人，只注意到那辆闪闪发亮的新宝马了。 “这次没能决出胜负，下次找个机会再战。”辰星指指自己背着的网球拍。 “我要是体质再好点，还可以再打几盘，那时你就未必能是平分了。”于佑嘉点头，自信道。 “那得真正比试过才知道，假设的结果是没有意义的。”辰星很有斗志地说。 “你们啊，已经说了一路网球了，到家了就别说了嘛，我还要回家烧晚饭，顾恋大概马上要回来了。”佩月月委婉地打断他们的谈话，有些着急地说。 “喔，对了，今晚你们到我家吃饭吧，我都在你们家蹭了那么多顿了，也该让我回请一下了。”于佑嘉主动邀请道。 “你会烧菜吗？”佩月月怀疑地看他。 于佑嘉甫一听到就咳嗽了一下。 “喂，请你吃饭难道就是一定要请客的人自己做饭吗？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死脑筋说请客就是自己动手烧菜？”印容玉好不容易把满腹疑虑的目光从宝马上收回，蹦出来为于佑嘉解围。 “嗯，我不会。不过我家的邓婶会，她能做不少拿手好菜喔。”于佑嘉咳嗽完毕后一本正经地说明道。 其实佩月月刚问出那句话就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她知道邓婶在于佑嘉处就是负责照顾生活起居的，只是自己请客做菜惯了，猛然听到于佑嘉说要请客，下意识就这么问了一下。 “虽然我跟邓婶很熟，可还真没尝过她的手艺。不知道邓婶欢不欢迎我们来吃晚饭啊？”辰星笑眯眯地问站在一旁的邓婶，有些撒娇道。 邓婶宠溺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要想尝尝早说不就好了嘛？难得小于先生这么开心，这里这么热闹，我巴不得你们天天过来，让我做多少菜我都乐意，懂不？” 佩月月眼看大家皆大欢喜这么说定的模样，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还没等她提出问题，于佑嘉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马上补充道，“你打电话给顾恋，让她到家后直接过来我家吧。你们都来了我怎么能不包她的晚餐？” 望着眼前热热闹闹一堆人，那辆不知哪冒出来的新车先不管，印容玉想起自己的打算，有点头疼了，要怎么才能跟于佑嘉单独说上话，让他把客厅里那新手机带给顾恋呢？ 第257章 互通有无 第257章 互通有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恋接住于佑嘉递过来的手机，眼睛望着硬被他拖过来的印容玉，笑容玩味。 “我这是公平交易。”印容玉不满地瞧了于佑嘉一眼，对顾恋昂起头，眼眸一转想到了一个借口。 “交易？你刚才可没跟我说。”于佑嘉眉头微蹙，有些受伤的瞄向印容玉。 “你还没跟我说你要拉她上来呢。”印容玉指着顾恋没好气道。 印容玉意识到，一旦他想对于佑嘉动点什么歪念头，哪怕是善意的，也总会面临失策的结果。 在邓婶和佩月月准备晚饭，辰星翻看家里的杂志时，印容玉从邓婶口中了解到下午于智诚来过后，暂时得以解了关于那辆新宝马的疑惑。然后终于找到机会偷偷把于佑嘉叫到二楼的小客厅来，跟他交代了自己先前的打算。先是提醒他顾恋的手机坏了不方便，再自己拿出手机，说是顺道买的，鼓励于佑嘉拿了送给顾恋，表达好意。话刚说完，早先接到了佩月月通知的顾恋就来到了于佑嘉家。 几个人下去一起迎接顾恋的时候，印容玉唆使着让于佑嘉和顾恋单独去二楼小客厅谈话，自己还想在楼下等着好消息呢。没想到没一会儿，于佑嘉居然下来硬拉着自己上去了，还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拿了自己买的黑色手机一边指着自己一边递给顾恋，“容玉知道你手机摔坏了也许会影响你工作，这是他特地买了送给你的手机，自己又不太好意思，托我做个中间人。” 顾恋的反应就是那句非奸即盗。 “既然两个人都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也许有什么误会，那你们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好好谈谈吧。我先撤了，这里留给你们。”于佑嘉看看两个人，气氛有点沉默，眼睛眨巴了一下，自己主动开口撤离。 “喂？”印容玉朝于佑嘉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还有不让我知道的什么公平交易嘛，我不打听，留你们在这儿谈还不好？”于佑嘉朝两人挥挥手，走出小会客厅，还帮两人带上了门。 顾恋以为这真是印容玉的请求。不知这所谓的容少又想出什么鬼点子要跟自己说，还找了于佑嘉当说客。想想总要给于佑嘉几分面子，因此顾恋端坐在沙发上。没有拂袖而去。拿着那款黑色直板触屏手机，有意无意地在手中晃荡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肚子饿了，还想马上下去吃饭呢。” “饭还没做好，现在就下去吃的话也只有冰箱里的剩饭剩菜可以满足你。”印容玉撇嘴。 顾恋起身，将手机放在沙发旁的红木矮脚桌上。“我会跟于佑嘉解释，这玩意儿我受之有愧，不牢容少费心。”说着就想走。 “好吧，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关于环盛公司，你知道多少？”印容玉想着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将错就错吧，反正他也确实有事要问顾恋。 顾恋一副“我就说嘛”的了然表情，重新坐下。嘴角笑意凝然。这才是印容玉该有的正常举动，不然他会凭白好心送自己一个高档手机？ “我不是环盛公司的人，不清楚多少内幕，但有些简单的问题也许我知道答案。”顾恋矜持道。 印容玉道，“我想知道环盛公司《六扇门》这部戏真正的投资状况。你之前就跟他们有过接触，应该了解一些吧。当然。要是能打听到环盛公司内部的资金运作情况就更好了。” 顾恋心里一嘀咕，这印容玉什么时候对环盛公司这么感兴趣了？上次他为了拿钥匙勉强去为辰星作陪和江玫见了一面，对她冷淡得很，而且也明显对投资影视一点兴趣都没有。今天一见到面就跟自己谈起了环盛公司的新戏，这代表了什么呢？ 顾恋眉毛一挑，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印容玉，“你打算投资环盛的戏？不会吧？你……看来江玫的魅力真不小，至少对你这种荤素不忌的人来说，半老徐娘的风韵还是很迷人的……” “停止你那龌龊的想象，闭上你的嘴。我从不和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上床，从我十五岁到现在，我交往过的三十段位的女人屈指可数，不超过这个数。”印容玉在顾恋面前义正词严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其实我的想象还真没你的这几句话龌龊。十五岁，你可真开放。”顾恋微微一笑，“那么我们继续刚才不那么龌龊的话题吧，你真想投资环盛的戏？” 印容玉摇头，“不是我。是我三哥想投资，要让我做负责人，代表投资方。不过到底能不能投资环盛的新戏，我还得打听打听一下情况。就算不是我的钱，做事总要负点责任，以后才能从我那几个哥哥那里骗到更多的零花钱。够清楚了吧？” 自然，关于三哥要找自己做负责人的目的，以及这钱从哪儿来还是个问题的情况，印容玉是没必要想顾恋汇报的。 “江玫，找上了你三哥？”顾恋猜到了什么。 印容玉干脆点头。 “这个女人，原来那天见到你就早有预谋了，真不简单。”顾恋顿有所悟。 “我已经回答了你好几个问题，现在你能不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关于环盛的这部戏的投资状况，你能告诉我一些什么？”印容玉没让她沉思多久，催问道。 “容少不是一向消息灵通长袖善舞吗，居然要向我打听消息？”顾恋笑着反问。 “我自然有别的渠道可打听。不过你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快捷方便的渠道，我不会做舍近求远的蠢事。而且，”印容玉朝桌上的手机指了指，“别以为我这是要讨好你，这只是我对临时可能将转变成长期的盟友想表达的一点诚意。跟我合作的好处可远远不止一部手机，你应该想得很清楚吧？” “长期盟友？这话等你真的要投资《六扇门》时，我作为剧中重要演员辰星的临时影视经纪人。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你这个提议。现在么，我觉得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顾恋摆出不屑一顾的姿态。 “所以你得积极协助我，告诉我更多的情况，说不定我就真的会决定投资《六扇门》，给你那位辰星加戏升排名，享受第一男主角待遇。”印容玉大大方方地承诺。 “你现在还不是环盛新戏《六扇门》的投资方，就摆出了投资方的架势，这架子也摆得太大太快了吧？”顾恋嗤之以鼻。 “我容少的架子一向很大。我是印容玉嘛，还用得着提醒你吗？”印容玉大言不惭。 经过欢迎酒会的事情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顾恋觉得印容玉此人虽然细节上不可靠，喜欢自作主张，跟盟友毫无合作默契。态度恶劣，……可是，这人若是盟友总比是敌人要好点。况且，如果印容玉真的接手了毕定权加入《六扇门》的投资，辰星在剧组里确实更能说得上话。 只是。对于印容玉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谁也不知道印容玉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信息。顾恋能肯定，印容玉被他三哥授权负责投资剧组的事情应该没他说的那么简单。看他那样，大概又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动歪脑筋了。不过，顾恋确信，这歪脑筋大体是歪不到自己身上的。 顾恋本身对环盛的新戏投资有所疑问。想等上海电视节结束后再花精力去摸摸情况。这次一个现成的容少版包打听送上门，以后她就直接可以坐享其成让印容玉去探查消息，双方互通有无这样也不错。她知道的很少，无非是环盛公司的新戏毕定权可能不投资的这点消息，印容玉只要有心打听。不通过她这里也能很快得到消息。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呢？ 思忖片刻。顾恋就没再卖关子，向印容玉和盘托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环盛公司的情况，包括江玫那天约见辰星谈合约后，自己在上海展览中心所发现的情形。 印容玉听完后冷笑，“这样就对上了，江玫这么火急火燎地要找新投资方，关系到他们公司的生死存亡，她能不急吗？这部戏是环盛公司更名后第一部非常重视的戏，宣传都开始做了，业内都传开了，毕定权忽然转向星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釜底抽薪的致命打击。” “所以，这家公司对投资方所开的条件也异常优厚。”顾恋搭腔道。印容玉也告知了她江玫答应印全贵的一些对投资方的承诺。“据我所知，这家公司重组后吸纳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本身又有多年的影视节目制作经验，专业实力应该不错。如果你真有兴趣投资影视，又不喜欢大公司比较规范的投资协议，倒是可以考虑投资环盛试试。” “不错嘛，这么快就开始为环盛当说客了？”印容玉眼睛一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辰星已经签好约，把合同交给江玫了？” 顾恋被印容玉问得一愣，这几天事情多，她还真没特别注意这个，“签是签了，送出去的话，应该……还没有。”想到辰星那晚跟自己沟通那份《六扇门》演员合同条款时的坚决态度，她又觉得这合约送没送出去没差，反正不指望那个火星人能改变主意了。 可是，这两天辰星应该没空送条约过去，江玫也忙着自家公司上海电视节的事情，不会打电话来催合约。再说，江玫就算迫不及待要合同，也是催自己，不会打到辰星的电话上。 “不是吧，你连这个都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代理人啊？”印容玉似乎又找到了嘲笑顾恋的一个突破点，笑容中透着光明正大的鄙视。 第258章 居高临下 第258章 居高临下 辰星又望了一眼楼梯口，那里还是没人下来。 于佑嘉和佩月月已经帮着邓婶在客厅里摆上菜。今天邓婶把自己苏州菜的手艺大大发挥了一番，佩月月自觉又偷师了不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忙碌的间隙，于佑嘉注意到辰星的目光，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辰星回过神来，微笑道，“我在想，是不是该叫他们下来吃晚饭了？” 于佑嘉回过头看看餐桌那边，摇头道，“再等会儿吧。邓婶还有一大锅腌笃鲜还得炖一会儿。”看到辰星不解的目光，连忙解释，“喔，这是一道很有特色的苏州菜，就是用咸肉或咸鸡等腌制品与笋、油面筋之类的一锅炖，邓婶这次特地去超市买了只大咸鹅来做这菜，你一定要帮忙多吃点。” “喔，这么多人吃，消灭一只鹅应该没问题吧。”辰星含糊道，有点心不在焉。 “谈了这么久还不下来，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还挺融洽嘛。”于佑嘉朝楼梯往上看了看，“也好，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关系慢慢改善，我能轻松很多。” “他们最近关系很好？”辰星不以为然。 回忆这段时间以来，印容玉和顾恋一起出现也多半是大家都在的时候，就算他们有事商量，辰星感觉顾恋那态度跟她对待工作的态度差不多。当然，这是因为辰星没碰到过以前顾恋和印容玉两人相看生厌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同一个场合下都要离得远远的情景。没意识到最近他所见的顾恋和印容玉之间的交流已经算是这两人这些年最为亲密的接触了。 “总之最近是比以前要好很多，真不容易。”于佑嘉对这两人的关系了解得比辰星清楚，自然是有感而发，“印容玉这人，很少相信别人。” “你不就是例外吗？”辰星看他。 “我希望还有别的例外。这样对他对我都好。”于佑嘉的目光飘渺起来。 “顾恋能成为另一个例外？”辰星并不感觉乐观。从于佑嘉的话里，他隐隐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是我希望如此。”于佑嘉没注意到辰星的情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但是很快一阵冷硬的关门声伴随着顾恋的话语结束了于佑嘉的小小希望。 “这点用不着你这个门外汉来提醒我！”顾恋显然一肚子闷气，气冲冲地下楼，即使在进入于佑嘉处所时换上了拖鞋，那脚步声也是噔噔作响的，一听就知道踩着这双鞋的人心情很不好。 辰星和于佑嘉对视一眼，一个是“你看吧，我就觉得是这样”的目光。一个是“我果然还是太乐观了吗”的眼神。 “辰星！”顾恋在楼梯上发现楼下的两个人，一愣之后立即冲着辰星走过去，气势汹汹的模样让他无端觉得有点发慌。 于佑嘉见状。果断知趣回到客厅，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这两个明显有话要说的人——至少是顾恋明显有什么话要质问辰星。 “你和《六扇门》的签约合同还没交出去吧？”顾恋走到了辰星面前，站在一个阶梯上，与辰星保持着相对平衡的高度，不然在平地上她就得仰起头跟他说话了。那样什么还没说呢，气势就先矮了三分。 辰星琢磨着顾恋的表情，直觉自己的回答如果是肯定的话，对方会不会在下一刻变身成咆哮的母狮子，就像和江玫吃饭的那天晚上，辰星和顾恋商讨合约条款到半夜。最后顾恋实在受不了对着自己大出意料的吼叫了一句那样。 想到这里，辰星稍微有点庆幸，虽然自己是想过这两天把合约送到江玫那边去。可转念考虑到江玫那边应该也和顾恋一样忙于参加电视节的事务，这些天没空跟自己联络，因此就暂时将合约放在自己手上，打算过了电视节后再让顾恋联系她。 “没有。我要是想交给她，也是通过你啊。”辰星朝她眨了下眼。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顾恋松了口气，略微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还有那么点点常识。” “哟，这种程度就让你满足了啊，你这小资深什么时候这么寒碜了？”印容玉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上，似乎听到了顾恋和辰星的对话，不咸不淡地突然插上那么一句。 顾恋和辰星异常整齐地瞟了他一眼。 “喂，来吃饭啦！”上好了菜，佩月月朝他们这边快活地喊道。 顾恋答应了一声，自顾自向佩月月奔去，辰星随后。印容玉依旧慢悠悠地下楼梯。 三个人各走各地，迈向了餐厅。 ************************** 天气晴朗的上午。 顾恋坐在静安区上海展览中心附近的一家雅致茶楼的包厢内，独自品茗，姿态悠闲。 这是上海电视节正式开幕后的第二天。按照原定的计划，这个时候她本应该待在上海展览中心夏艺的展台那里，忙忙碌碌地做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包括昨天她也该待在那里，而不是睡了一上午后，下午自由活动，会见她认为值得会见的人，自找出路。 “喂，冯经理，哎，是我……不好意思了，我正好这两天手机坏了，人也不舒服，就休息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有点疲劳过度导致的扁桃体发炎，和s姐请了假的，她知道的……嗯，谢谢你的祝福，我养好身体肯定会尽快去帮忙的，辛苦你们了……对了，我早上送到你们那边让s姐亲启的快递她收到了没有？……喔，她看到了就好，那些是比较重要的项目文件，我怕s姐急着要，就先送过去了……她脸色不好看啊，希望她保重身体，这些天也够难为她的了。……嗯。好，不打扰你了，再见。” 顾恋挂断电话，笑容冰冷。 手机握在掌心。印容玉送的这款手机用着还算顺手，怎么说也是市价接近五位数的高端产品，高价有高价的好处。就是这种触屏的，应该不是很耐摔。算了，勉强用用吧，印容玉用来做人情的小玩意，自己不收白不收。何况这是给于佑嘉面子，又不是给他面子。 昨夜将自己的手机卡装在新手机里后，打开一看。前天晚上欢迎酒会的时候辰星和印容玉的都有接连打给自己的数个未接电话，吉大鹏也的确是打了个电话过来，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几乎都是s姐打来的，此外还有个别夏艺同事的电话，以及。刘莹的一个未接电话。 刘莹虽然受到了邀请，但并没有出现在上海电视节的欢迎酒会上，事后顾恋查阅开幕式相关信息看到她作为嘉宾仅出席了开幕式的晚会，连之前的红毯秀都没走，据说是匆忙赶到的。这种活动都是早就敲定好的，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自从那次去医院探望拍戏昏倒的刘莹后。都两个星期过去了，档期空闲的这段日子里，刘莹恐怕比她连场赶戏时更加忙碌。顾恋打算待会儿回复她电话。不过这种时候。大家也都只能各凭本事独自求生了。 s姐打这么多电话来，顾恋还是很理解的。欢迎酒会上莫晚琳以那种狼狈模样退场，s姐心里当然慌张，也想找自己兴师问罪吧。可这次，顾恋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 给敌人机会就是给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经过欢迎酒会那一夜。顾恋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点。 尽管不想在目的达成前和s姐撕破脸，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干了。夏艺，她还要待下去，而s姐，则不能再对其伪装恭顺。 顾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s姐一个小时内应该会赶到这里向自己要解释，除非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公司在短期内就破产倒闭。 顾恋送给s姐的快递里装了足以打击s姐全部希望的东西，更倒霉一点的话，会导致她死无葬身之地也说不定呢，她看到这些东西后脸色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些都是顾恋用来和s姐叫板的筹码。顾恋喝了口铁观音，茶香扑鼻，她难得心情放松。因为胜券在握的人，总比失败者更有资格享受人生。 顾恋并没有等太久。当她换了第三杯热茶时，包厢的门终于被人推开。s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满头大汗，死死地瞪着她，敢怒不敢言。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快递专用的文件袋，看着比较厚实，应该是装了不少文件。 “s姐，瞧你，这么着急干嘛，我不是发短信跟你说了嘛，晚点没关系，我走了照样会嘱咐这里的服务员给你留一壶清茶，够你慢慢喝的。”顾恋巧笑嫣然。 “顾恋！”s姐走进来，刚欲发火，眼瞅着服务员进来给自己倒茶，又暂时先把话咽了下去，坐在顾恋对面，眼睛喷火地瞪着顾恋，似乎这样就能把眼前这个今天笑容分外可恶的小资深给瞪没了。 s姐看来是赶得很急，似乎还跑了许多路，一坐下就擦汗，瞪着顾恋的目光无形中就少了许多威力。稍微坐定，她喉咙口动了动，不再盯着顾恋，目光转向清香的茶水，目光里满是不自觉的渴望。 服务员给s姐斟茶，s姐耐着性子等着，等茶斟满了后，她刚要伸出手去端起来打算连喝几口去去干渴。观察这一幕的顾恋忽然抢先一步拿过茶杯，迅速地把茶倒进了桌上硕大的烟灰缸里。 服务员和s姐均是一脸愕然。s姐的神情中更含有某种受到了屈辱的气愤。 “等等，我差点忘了，这茶泡了太久，感觉不太对味，我们还是换一壶菊花茶吧。”顾恋倒掉茶以后，对服务员微笑着嘱咐道。 客人要换茶还能多消费一点呢，服务员自然是喜上眉梢地答应了，赶紧按照顾恋的要求，麻利地端走了一整壶茶和用过的茶具，留下了还口干舌燥眼巴巴望着服务员的s姐。 顾恋笑意盈盈地看着s姐愈发口干的模样，自觉喉咙滋润得不能再滋润，正适合这一场居高临下的谈判。 第259章 胜负已分 第259章 胜负已分 顾恋向s姐伸出手，含义鲜明地指向对方怀里抱着的文件袋。 s姐不明所以，抱得更紧了些。 顾恋嗤笑，“那东西是我寄给你的，有些地方我怕s姐一时看不明白，想给你免费解说一下，你不乐意啊？” s姐被气得胸口一闷，加上口渴不已，偏偏顾恋生怕她气不够似的连番挑衅。若是目光能够被实体化，相信顾恋身上此时早被s姐瞪得千疮百孔，没一个完整的地方了。s姐这时最想做的不是把文件袋递过去，而是狠狠砸向顾恋那副洋洋自得的脸，然后通知她被夏艺开除，永不录用。 可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文件袋中的东西是顾恋提供给自己的，里面有一份东西意味着什么s姐很清楚。 “我觉得你不用解说我也很明白了。”s姐手上没动作，望着顾恋，语调失望沉痛，眼里的切肤之恨被掩饰得很生硬。 “嗯，那份保证借款合同的复印件是不用我再说什么了，s姐您这么聪明自然懂得那代表什么。我要说的是给你的那几本杂志的意思，里面内容太多，恐怕您找不到重点。”顾恋轻描淡写地指出了最令s姐坐立不安的那张合同后，再度笑盈盈看向对方，手伸出去离她更近了点，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s姐自觉冷汗涔涔，被这副架势的顾恋弄得惊恐莫名，只怕她手里还握有什么东西才能这么有恃无恐。稍作思量，s姐乖乖奉上文件袋，想看看顾恋到底要作何打算。 顾恋从已开封的文件袋中拿出那叠材料，除了几张a4纸复印件外，就是两三本近期的时尚杂志。还有几份报纸娱乐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s姐看着顾恋漫不经心地把最让她恐惧的那份合同复印件轻飘飘地扒拉到一旁，压抑的怒火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先发制人地问道。 顾恋却不说话，眼眸比任何时候都亮，抬头对上s姐，眉梢上扬，嘴角隐隐一丝冷酷笑意，眼里的那抹森冷更让s姐暗暗心惊，继而竟生出了几分后悔。她对顾恋还是太小看了些，对自己又高看了些。两下一个剪刀差，造成这种局面已然不是她能收场的。 “我，前天酒会晚上。后来我一直找你，电话也打不通。昨天你又没来，你看，这不，好多工作都耽误了……”s姐被顾恋的目光看得心虚了几分。死撑着开口。 顾恋唇边的笑意更冷冽了几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s姐恐怕是心知肚明，都这时候了，还想跟我装蒜？你跟莫晚琳做了什么交易我本不想管，可是若这牺牲品是我。那我也不得不力求自保了。”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送了一壶刚沏好的菊花茶送过来，给两人又斟上。s姐本就渴得不行。等不及服务员倒好茶，自己先端起来想喝一口，可是刚入嘴就被烫了一下，只好先放下杯子，嘴里难受地吞了口唾沫。 顾恋注意着她的举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再抿了抿。又姿态优雅地放下。 等服务员出了包厢，顾恋看s姐端着茶杯也如她般吹气要抿茶的姿势，淡淡说了一句，“s姐倒不怕我像莫晚琳那样，给恨之入骨的人下点东西好任意摆布？” 此话一出，s姐的手明显一僵，拿着的茶杯差点要摔下来。她砰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面色惴惴，口里愈发干渴得煎熬，却不光是由于生理上的缺水。 “小顾，我真的不知道莫晚琳对你下药，我发誓。”s姐无比惶恐又无比真诚地说，神色满是震惊又内疚不已。 “是啊，你只知道你答应了莫晚琳，任由她对我使绊子，设圈套，什么手段姑且不论。”顾恋冷笑道，“就算你知道她会找人对我下药，你会为我着想对我心软半分么，s姐？”最后一句“s姐”叫得尤其刻意和恶毒。 s姐沉默不语，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看顾恋一副事事了然的模样，自己再坚决否认只怕会让对方更恨自己。 “说不出话来了？”顾恋似早料到她的反应，表情维持不变，手上继续慢条斯理地动作。 她先拿过一本时尚杂志，翻到某页，是某奢侈品牌为vip客户举办的周年庆典派对，出席了数位明星，照片的焦点都在明星身上，旁人都只是陪衬。 顾恋的手指却点着明星身后的某两位陪衬人士让s姐看。幸而杂志是大图报道，图片清晰，即使是陪衬也很清晰地照出了这两位到场人士的脸孔。 s姐满脸狐疑地凑过去，仔细地辨认这两人，对其中的一名套装女子感觉有点眼熟，但又不是太熟悉。 “这是该品牌在南京举办的vip客户周年庆典，参与庆典的除了vip客户和一些明星外，还有当地媒体的一些主编级人物，你认出这是谁没？”顾恋不待s姐回答，自己马上说出了答案，“华悦公司经纪部的副总监苏娟，可以说是莫晚琳经纪团队的真正负责人。明姐对莫晚琳经纪团队的领导只限于战略上，关于莫晚琳的经纪事务具体执行方面，以及接触客户洽谈合约，都是这位副总监出面。” “那又怎么样？”s姐不解地看向顾恋。 “你看苏娟旁边看似很亲密和她说话的男人又是谁？”顾恋没有解答，仍旧问s姐。 s姐皱着眉头认了一会儿，搜索着回忆，有了点眉目，“好像是个制片人吧，姓许，有次和圈内朋友吃饭时在一桌。” “没错，他是许航，别人都叫他老许，现在是苏京卫视自制剧筹备项目部的总制片人，在影视圈里也算是拍了近三十年片子的老资历了。” s姐沉吟着，看了看图片上那个一脸皱纹的老头和身边的苏娟谈笑风生的模样，隐隐猜到顾恋这么给自己介绍的用意，可还是要问清楚，“你想说什么？” “苏京卫视近年要有大动作，想必s姐也知道吧，他们打算拍些自制剧，着力要与湘沙卫视的晚间独播剧场抗衡，第一部片子为求稳妥，制造话题性，多半是时下比较火热的古装偶像剧题材。”顾恋找出一份报纸，摊到s姐面前，日期和先前的杂志相隔没几天，版面上有一则大幅的关于苏京卫视宣布筹拍自制剧的发布会的新闻，由总制片人许航主持。 顾恋的手在报纸上敲了下，“你看，刚跟苏娟接触过没多久，苏京卫视召开新闻发布会，高调宣布自制剧项目启动，第一部自制剧确定是翻拍自一部前两年票房不错的古装神话电影，说什么准备打造一部高品位的古装神话大剧，还说由一名非常具有人气号召力的偶像和实力兼备的女星担任主演，口气很笃定啊。” s姐默然不语，手上不停翻着顾恋递给自己看的杂志报纸，接着又自动翻开一些其他杂志，有篇莫晚琳的专访被问及未来的演艺计划时，除了近期的《驸马下堂记》，还提及自己可能将和一家强势卫视展开一项合作，目前双方正在洽谈，过程挺愉快。还有的报纸则零星报道了关于苏京卫视自制剧的一些筹备项目，剧本和剧组人员接洽等都在进行中，导演人选和几个配角演员都陆续爆了出来，谈及女主都统一口径笑而不语，说比较神秘，但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云云。 “明白了吧？”顾恋瞧了瞧s姐逐渐滴汗的额头，知道自己不用再说明什么，“莫晚琳的下一部剧大概就是一部神话剧，或者叫玄幻剧也行，但未必是夏艺出品的。其实想想也是，莫晚琳这么眼高于顶的人，做什么事都要挑最好的，放着实力雄厚的苏京卫视不合作，难道还去一家朝不保夕什么都要靠拆东墙补西墙的小制片公司？” “可她已经承诺了一些……”s姐的话有些虚弱，说到一半倏然住口。 顾恋嘴角上挑，“她给的好处无非就是顺手之劳，答应给李纯年制造话题，给夏艺宣传《梦三》，比如在上海展览馆租赁会场方面提供些方便，也许还口头承诺了什么，不过口头这种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撕毁的，s姐你这种聪明人还不明白这点吗？” s姐只是低头看着杂志，目光虚浮，不知定格在哪里。 “当然，或许你是想，莫晚琳反正后台强大，跟她搭上线不管怎么说都是不亏的买卖，就算合作不成，她也会给你们点补偿，这一点，一个小经纪人是怎么也不能给你们的。是不是？”顾恋的手指轻轻敲在那些合同复印件上，“可是，我得提醒你一点，s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蝼蚁尚且知道求生，小喽啰怎么能一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你觉得要是中小企业基金扶持项目的负责人看到夏艺这种借高利贷的合同，会怎么看？他们还会扶持一家靠借水钱度日快摇摇欲坠的公司吗？一旦这东西传出去，那些买了《梦三》的电视台还会乖乖如期付款吗？” s姐无话可说。顾恋所说的后果，不用说她都门清门清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赶过来要跟顾恋商量个说法。 “一旦资金周转不开，夏艺维持不下去，s姐的借贷合同无法兑现，那些放钱的人对s姐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之前那么客气呢？”顾恋喝了口茶，戛然而止。 沉默是胜利者的嘲笑，失败者的颤抖。 “你想要什么？”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阵颤抖后，s姐终于找到了顾恋所想的重点。 顾恋放下茶杯，莞尔一笑。 胜负已分。 第260章 机场送客 第260章 机场送客 s姐走后，顾恋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她的手指摩挲着s姐的那份借贷合同复印件，其实很有些无可奈何的不甘。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直接把这份文件寄送到中小企业扶持基金会，如她所愿，让夏艺得不到基金会的扶持资金，无法继续运转，继而倒闭破产，这样李纯年自然流离失所，面临失业，刘莹也重获自由——顺便自己还了之前欠她的人情。 事情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顾恋也不用迂回曲折地非要留在夏艺继续折腾了。 但顾恋早就通过傅安琴旁敲侧击过，对于夏艺公司这种偷偷借水钱的情况，基金会内部并不是一棒子打死的，要看企业的经营情况和整个财务状况是否必须如此。再者如果借来的钱的确是全部投入了企业运营中，基金会对此反而格外宽容。据说一个跟基金会内部领导关系亲密的中型企业就是这种状况。负责这个扶持中小企业项目的高层领导为此也专门开了内部会议论过，得出的就是上述结论。现在的中小企业，哪个正常运营能够完全不举债？借点钱周转一下是正常情况。只是大型国企可以向银行借，中小企业却不能那么方便地从银行借款。如果因为借些水钱就断了那些本来很有希望的小企业的生路，这样就违背了扶持中小企业的初衷。 自然，这些消息属于内部机密，不能向外人透露，不然，也等于变相鼓励企业借水钱，拿基金会的扶持资金去填补资金漏洞，那也不利于发挥这笔扶持资金的真正作用。 傅安琴再三嘱咐顾恋。目前这类事只有基金会内部的高层和少数与此事有关的负责人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告诉她这些消息的自己实属逾矩，顾恋听过就算，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说。 顾恋明白傅安琴如此关照自己全是因为于佑嘉，恍然又有了点间接利用于佑嘉的负罪感，对傅安琴的要求自是满口应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果公司借高利贷的证据确凿，送到基金会那里并公布出来，台面上过不去，领导也只能按规定处理。但这样一来。顾恋所干的就全是得罪人的买卖了，姑且不说基金会那里不好下台，而推荐了夏艺公司的于佑嘉和傅安琴对基金会也不好交代。就是仅仅为了于佑嘉。顾恋也绝计不能将这份夏艺公司的这份借贷合同捅出去。 若是s姐知道顾恋对于佑嘉用心如此之深，定然不会如方才般听从顾恋的要求，很可能会反过来以此作为要挟。只是顾恋平日里与谁都私交不深，对于佑嘉的感情深埋内心，除了佩月月。清楚了解她这份感情的人又能有谁？ 所以，顾恋手里的这份借贷合同复印件只能留在自己手里。若是交到基金会那里，由基金会酌情处理，非但不能促使夏艺倒闭，反而等于是帮了s姐一个大忙。对刘莹而言，她要脱身就更困难了。对李纯年来说。就算夏艺破产，他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只要稍微放低身段。再重新签约一个肯力捧他的中小经纪公司也不是难事，对他实际上能造成多大打击还很难说。 而要是自己将这份材料捅出去，硬性公开，即使能够迫使基金会放弃夏艺，使得夏艺得不到基金会的扶持造成资金断链最终破产。也难免不会连累到于佑嘉和润美在政府内部的商业声誉。 这两种结果当然都不是顾恋想要的。 思量之下，她只好用这借贷合同来吓唬吓唬s姐。只要能唬得住s姐，自己可以继续待在夏艺直到李纯年受到了应有的报应那天为止就好。 自己的确是与s姐撕破了脸，无法再若无其事共事下去。不过在动机上，顾恋已经让s姐相信，目前自己不能离开夏艺。顾恋脱离华悦后还没有一番作为，如果仍想在娱乐圈混饭吃，就算跳槽到别的经纪公司，顾恋也不能没做出半点成绩来就又从夏艺出走。至少，顾恋还得先在夏艺待一段时间，把李纯年带出一点知名度，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样跳槽时简历说明也能漂亮些。 这份说辞合情合理，s姐半信半疑，但顾恋手里的那份合同复印件又让她不能不信。果如顾恋所言的话，尽管顾恋这家伙在夏艺一下子确实碍眼不少，但她要是真把李纯年的演艺事业带上一个台阶，对夏艺的好处也很大。然而，s姐怀疑她那时也许想连着李纯年一块儿跳槽。想到这点，s姐觉得自己的判断接近正确答案，心下警铃大作，决心一定要做好李纯年的思想预防工作，千万不能让他被顾恋收买。 有些人的生活，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天生就要像走钢丝，紧张刺激，时时与命运展开赌博。明明知道十赌九输，所有沉迷于赌博的人没有好下场，偏偏都抱着特别的自信，认为自己会是受到眷顾的那一个。 可是，如果能够知道底牌的话，只要不是傻子，当然就会永远做赢家。 完全不懂牌技的菜鸟去赌博的叫找死，赌艺精湛的高手去找生手找感觉的叫虐菜，没有输的道理。顾恋不打无准备之仗，从给天皎当经纪人以来，明里暗里大大小小的争斗赌博她不知参与了多少次，对手层次随着天皎演艺事业的发展而提升，从来没有停止的时候，直到她与天皎的合约结束。 只是将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总正式当做自己欲除之后快的敌人，这还是顾恋的第一次。是纯粹为了自己，而不是主要为自己的艺人。想想有点亏，可也没办法。 再说，影视机构的老总又算什么？她不是都把莫晚琳那种自己以前认为绝对惹不得的人物纳入了复仇范围？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搞破坏总比建设容易，在明知莫晚琳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情况下，顾恋不会再忍耐逃避，她要莫晚琳知道，自己不是一只被任意揉捏的蝼蚁。 一个意外的电话响起。顾恋看到号码，笑意又起。 看来不甘心的蝼蚁，不只是她自己这一只。 **************************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三十岁会是什么样子？” 顾恋没想到从静安区赶到虹桥机场的候机大厅，遇到提着行李准备打道回府满脸心灰意懒ura，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种问句。 “应该，不是你这样。”顾恋觉得对方在讽刺自己，因此也别有讽意地打量了ura，如此回应。 “未必吧。ura的表情很平静，没把顾恋的话放在心上。似乎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忽然发觉自己不再年轻，眼角的细纹一年比一年明显和增多。再多的化妆品都掩盖不掉，惶恐只有自己知道。亲人远在千里之外，朋友都是酒肉之交，自己仍然是一个人，事业未成。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一无所有。很多人都是这样不知不觉到了三十岁的……” 顾恋才听了几句就开始不耐烦。她ura不太熟，不是朋友，甚至不久之前顾恋在对方手上差点吃亏，她没对这女人落井下石已是格外宽宏大量了，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听一个落魄失势被雇主抛弃的女助理大发人生感慨。一到机场ura这副牵着行李箱恹恹卷铺盖走人的模样，顾恋不用问也知ura在莫晚琳那里是彻底没戏了。这种下场和她预料中的一样。 ura的反应却和她预计中的不太一样。 顾恋本以ura打电话让自己过来会诉说她对莫晚琳的不满愤恨，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同盟帮自己复仇。被莫晚琳利用完就丢。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地伺候跑腿ura对莫晚琳应该恨极才是。要报复莫晚琳ura最好的方式就是选择背叛。作为莫晚琳多年的私人助理ura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莫晚琳的把柄。 可是ura的神色平和得让顾恋怎么看都感觉不到一丝怒火。顾恋这时候开始不明ura的用意了。 ura。如果你只想找人说话解闷，可以找你的朋友。酒肉朋友也是朋友，至少比找我合适。”顾恋打断了对方的话。 ura的目光看向顾恋，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很凸出，令人感觉有些不像她。顾恋这才发现对方没化妆，素面朝天，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顾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见她会有那种不习惯的感觉了。 “顾恋，你是不是挺失望的？以为从我身上可以得到关于莫晚琳有价值的信息？” 顾恋默了片刻，冷笑看她，“不是有人说有些话要告诉我吗？让我别错过，这不，我来了，才发现尽是废话，失望也是应该的。”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可跟莫晚琳无关。ura转头看看候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旅客，航班报时提醒的广播不时响起，顾恋的目光随之在那些陌生的行人身上巡视，各色人等为了不同的目的开始旅程，这景象经历得太多，顾恋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看的。 “顾恋，酒会那天，对不起。ura这么说的时候，顾恋看到一个红衣的女孩拎着行李满头大汗地走进大厅，拿着机票有些摸不着北的模样。 “什么？”顾恋猛然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天我不该那么对你。莫晚琳只是让我对付你，她没有让我对你下药，采用这种手段不是她的提议。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ura继续平静地说。 “你这算，道歉？”顾恋感觉不可思议，哼笑了一声，ura这种说法毫无心理准备，“你道歉能起什么作用？为莫晚琳遮掩？哈，我还真有些低估莫晚琳的能耐了。”顾恋带着止不住的嘲笑和不屑，ura，你就算说你不是背主求荣的人，不想和我有什么牵扯，我都不会觉得这么好笑。可你说什么？莫晚琳不知道你的手段，她只是下命令让你对付我而已？你也只是听命行事？你什么意思？她很无辜，还是你很无辜？你们都无辜，只有我活该被你们玩？” ura没有接着顾恋的话回答，她低头沉思着什么，这让她比顾恋印象中的那个一向妆容完美的助ura多了几分沉静的气质。 “是，我和她都不无辜。这又如何？没有人无辜，包括你自己。ura接下来的这句话令顾恋连冷笑都欠奉。 “话不投机，看来是我再待下去，也是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ura小姐如果想讨论人性本恶的话题，请另找高明，恕我不奉陪。”顾恋转身，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你敢说，你把我介绍给包老板认识不是别有居心？ura的话传来。 顾恋胸口一阵气闷，“我没有强迫你。”言下之意是一切不过ura自愿。尽管话是这么说，顾恋明白自己做这种事并不舒服，ura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不然也不会在欢迎酒会那天晚上对她关心上了，生怕她被印容玉利用彻底而害了人家一辈子。结果是让自己差点遭到无法挽回的侵害。 “是，所以我没有怪你，比起你，我更不无辜。ura淡然道，“这次回到北京后，我想收拾一下东西回老家。在结束我的娱乐圈经纪助理生涯之前，我觉得自己应该了结一些事，首先是应该向你道歉，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实。如果你想知道莫晚琳的一些事，你可以问。” 顾恋停下脚步，“我问你就会说？” “可以。ura点头。 顾恋心下思量，总归到机场来了一趟，再等些时间又有何妨？或许这是莫晚琳示ura又摆下的一道苦肉计？那自己更得好好研究琢磨，不能错过了。于是顾恋停下脚步，回头直ura，表示同意。 在大厅里的长排等候椅上坐下ura把行李放在顾恋身边，自己去倒了两杯热水过来，递给顾恋一杯，她握着另一杯坐下，“我还是挺想找人说说话的，但不是那些不了解我工作的朋友，或者跟我本来就有点竞争关系的同事——这些人一边听我说话一边都会在心里偷偷高兴。” “我也挺高兴的。”顾恋补充道，提醒ura，自己和她并不熟。 “没事，是我欠你的，算做补偿了。ura不以为意。“我的飞机晚点，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才登机。所以，在你问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说一下自己道莫晚琳那里工作的经历，听到你感兴趣的可以打断我，进行提问。” 顾恋看了杯子里的水，不置可否地点头。可是打死她也不会再喝这女人递过来的任何液体了。 第261章 平凡人生 第261章 平凡人生 人的一生中，总会面临几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遇，高考无疑是当代中国人比较公认的最具有共性也最平等的机遇。 出生于华东地区某个三线小城市ura多年后回想起来，说不清自己是浪费了还是利用好了这次机会。她在高考后填志愿时，宁愿放弃西北地区的重点大学，也要踏入首都地区的一座二流学府。在那个小城市ura的家境算是不错，父亲是政府部门的中层干部，母亲是重点中学的老师，她跟着父母外出旅游几次，愈发羡慕大城市的生活，早早树立了长大后一定要去大城市的念头。 ura大学毕业时，大学扩招了十几年的恶果正逐渐显露，很多还憧憬着天之骄子的学生们从象牙塔中踏入社会，突然惊恐地发现，再也没有现成的等着他们来端的饭碗了，瓷饭碗都朝不保夕，更别说什么银饭碗金饭碗了。尤其是那些从穷乡僻壤出来希望大学毕业就能改变贫穷现状的学生，等着他们的将是一条更加坎坷的生存道路。 非名牌大学非热门专业ura仍然固执地留在了北京，不肯接受父母依靠当地关系给自己找的事业单位的岗位，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北漂一族。 我对你那些破事不感兴趣，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啊？顾恋心中暗想，忍耐着握了握拳头，咳嗽了几声，希望能让还在滔滔不绝述说自己悲惨求职经历ura意识这点，快快闭嘴ura的经历和顾恋有几分共性，正因为如此，她特别不耐烦，不想听。 也不ura是不是故意。对顾恋的不耐视而不见，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回忆中，还打算滔滔不绝。 顾恋忍不住发话，“所以你找工作非常困难，换了十几份工跳槽了数家公司，终于在又一次被老板或客户骚扰后，果断辞职，进入了华悦，连续数年兢兢业业，熬到一定资历后。被莫晚琳挑中聘用了。”顾恋听到后来，干脆插话，ura后续的职业生涯两三句就概括了。 顾恋在华悦的时候。对公司重要艺人身边的助理和经纪团队都有过大致了解ura的个人资料她没当做重点来看，但过目一翻大致也就那么回事。 “莫晚琳碰见我的时候，我正打算离开华悦，回老家去。ura对顾恋的越俎代庖没有阻拦，反而默认了。直接说起莫晚琳来。 这下，顾恋总算有了点聆听的兴趣，“喔，她那时还挺好心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离开是不是怕我又说很多话？ura看穿了顾恋的小九九，令她一阵尴尬，“她不是因为我要走才请我去做助理的。事实上也不是我自己要走。进入华悦，我才发现，明星的光环下很多事情无法细看。我那时太犟了。完全不懂得迂回变通，跟你一样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还是自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就算笨一点。能力差点也总有出头的一天。我也很努力地想学着带艺人，做经纪人。当终于有机会做一个明星的助理时，我高兴得晚上做梦都在笑。不久后才发现，把我的职位调到哪个明星身边的主管，不过是看我不顺眼，想在公司不再签约那明星的同时顺便踢走一个不会讨他欢心的下属而已。” “那个华悦主动抛弃的明星，就是因传出恋童丑闻而不得不隐退的吴弘康？”顾恋的记忆中隐约有那么一丝印象，吴弘康那件事情算是当年娱乐圈最轰动的新闻之一。 “是啊，三四年前他出事，公司信誓旦旦说会保他，我们内部员工都信了。后来才明白，公司是在等合同到期，费尽心机堵住了媒体的报道一段时间，跟吴弘康的经纪合约到期，公司马上宣布与其合作结束，媒体开始大肆报道，一夜之间，吴弘康变成过街老鼠，他身边的老员工都被公司以工作不力的理由辞退，而我虽然最终没被辞退，却被发配到了后勤部门做杂务。通过这件事，我最难过的不是发现自己被公司利用了，而是认识到我确实没有足够的能力在这里竞争，这才是最可悲的，所以我决定辞职。” 顾恋先前不耐烦的情绪慢慢消失了，她沉默地听ura平静的讲述。 “我还记得，那天我都交接完工作要离开了，从楼下大厅经过时，莫晚琳在公司几个大老板的陪同下走进总部，年轻耀眼，让人羡慕，更让人嫉妒。那天似乎是公司为了迎接相关部门的检查正在进行大扫除，大厅里有点乱，清洁工拎着水桶拖地，把水桶放在大厅中间，忘了拿走。正巧莫晚琳即将经过，顺路走过的我就把那桶水拎到了一边，给她让道。她看了看我，问了下我的名字，转头就对她身边的明姐说，这个人给我吧。” “所以是莫晚琳无意中挽救了你的职业生涯？”顾恋帮她总结。 ura摇头，“我哪有什么职业生涯，就算真有什么计划，面对苏娟那样强势的上司，我还能有什么作为？” 顾恋当然知道苏娟的手腕和魄力，可她并不认ura的观点。“失败者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对手太强悍也是其中一条吧。” “你说得对，或许是我太懦弱。这些年，不再有其他想法，跟着莫晚琳做事，只要注意她一个人的情绪，不用在意其他，虽然有时伺候她觉得很烦很累很不容易，对比起以前来说，其实日子好过太多了。可能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进取，直到一天早晨醒来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三十岁了。ura语带伤感，“这时我才醒悟，我不能一辈子这么依靠着莫晚琳过下去，我必须有我自己的生活，独立于她之外的。” “再加上penny的出现。印容玉的挑拨，所以你就做起了你以前认为绝不会做的事情，和包老板很愉快地走到了一起？”顾恋觉ura确实软弱。 “我现在已经变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那种女人。可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没事业，没男人，这有多么可怕，你知道吗？和我同年纪的女人，在我家乡大多数是孩子都快上小学了。ura今天的平和开始有点被打破的迹象。 说顶天了还不就是摆脱不了小地方的那股子眼力劲，羡慕大城市的繁华生活。思想上仍旧囿于自己生活的那一小块地方，放不开豁不出去，难免进退失据。造成败走麦城的局面。 顾恋这样想着，尽力刻薄着，不想对她有任何认同感。自己ura是不一样的。顾恋刻意地说服自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ura。等她把自己的情绪平复。 “我是真的怕了。我对包老板并不真心，他也是，我们只是你情我愿玩一场游戏。我发现自己一旦真的放下以前的那点纠结后，回过头来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自己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青春。真傻。除了真情外，包老板其实人很好，只要我不无理取闹。狮子大开口，大多的要求他都能满足我，也乐意逗我开心，真正把我当成一个小姑娘那样哄着。在莫晚琳身边这些年，我自以为眼界档次高了。所看见的男人很多是非富即贵样貌不错的，总想上赶着讨好巴结。真的赢得一个如意郎君。然后看看周围，有我这种想法比我年轻外貌好家世好能力强的女人太多了。我再怎么卑躬屈膝，那些眼高于顶被女人宠坏了的精英高富帅们，好比容少那样的……”说到这里ura微微恍了下神，“怎么可能多看你一眼？只会把自己的自尊都消磨掉，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自卑，都快忘记自己在高中本来也是个不少人追求的校花。那种男人就算一时交往了也早晚会把百般伺候的自己甩掉，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趁着还有资本的时候，多多和包老板这样懂情趣宽容大度的有钱的丑男人约会，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 顾恋有点明ura非要叫自己到机场和自己谈心的原因了，这番话如果真是她的心声，就算对朋友她也不能说自己当一个小三当得很快乐很享受很后悔没有早点发现当小三的好处吧？而顾恋作为对她这段时间行为最了解的人ura说什么都不必担心。反正顾恋对她的底一清二楚，没什么可顾忌的。 顾恋也感到，虽ura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多感慨，但这些话，或许，并不是对方最终的结论。 “但是，我错了。ura一口气喝干了自己水杯里的水，“就在我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时，包夫人出现了，她差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撕掉我的衣服！当时我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恐惧！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这件事被我家乡的人知道了，将会是我终身洗脱不掉的耻辱柱，我就不用活了。也正是这件事让我明白了，我做不了那种人，尽管我想一时开心，可潜意识里我始终没有把自己看成是这里的人，我做不到那么洒脱，我，玩不起。大城市很好，很美，很繁华，很热闹，很精彩，也许不是它容不下我，而是我始终没融入它。” ura的神情又变得无比平和安详。 “所以，当莫晚琳迅速及时地命令苏娟联系媒体杜绝这次事件的任何新闻，在网络上尽量不着痕迹地淡化此事后，尽管她不是主要为我，但我还是很感激她。我真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被炒得人尽皆知，网络上到处都是我的照片，我的余生将如何度过。” “就为这，所以你是将走之人其言也善，打算回报故主，拉我来，将所有罪责揽到你身上，为她说好话？”顾恋联想ura之前那番为莫晚琳解释的话，冷笑又浮上了脸孔。 “我说的是事实，信不信由你。莫晚琳是很任性自私，不过以她的素养和耐性，她不至于仔细到嘱咐手下以何种手段做事，她只问结果，不主导手段。如果她是那么喜欢事事亲历的人，也不会将许多事务直接交给苏娟打理。阴谋方面，她更不擅长。这几年相处下来，我了解她比一般人更多。当然，你不了解，那没关系，你要做什么可以继续做，我没有心力更没资格去阻止。但是，你确实要注意一个人。” “谁？” “沈怜菊。ura用带了点后怕的口吻提到她，“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提议这个手段的人，正是她。” 第262章 偶遇琪琪 第262章 偶遇琪琪 机场里最不缺的就是起起落落的飞机，轰鸣的声音整天回荡在天空，每天带着无数人的希冀到达终点或赶往下个旅程。 ura已经登机了，也许现在正坐在某架飞机的座位上通过舷窗望着下面。顾恋不在乎她到底坐哪架飞机，也分不清，只低头看着手里ura的临别赠礼，有点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外表普通的鞋盒里，却躺了一双用透明塑料袋精心包裹的贵诗尼限量版春款凉鞋，金色镂空的款式极美。 “这是莫晚琳送给我的鞋子，她自己只穿了一两次。光这双鞋子的价格就有六位数，让人不能不承认它的美。虽然莫晚琳给了我，我却一次也没穿过。不是找不到机会，只是每次想穿的时候，忽然就舍不得了。什么人配得起我穿这么美好的鞋子去见他呢？ura听到播报员提醒乘客登机的声音提示恰恰正是她那趟航班，起身来，从行李中取出了这双鞋，揭开了鞋盒的纸盖，对着顾恋说道。 “只要你觉得配就行了。”顾恋敷衍道。 别说一双鞋子，就算是每个人仅有一次的青春，对自己来说自是珍贵无比，谁都配不上。可是在有些人眼里，你的青春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也属于随处可得的廉价物。包老板没有ura，自然可以找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陪伴，只要能够躲开包太太的火力侦察。 “不怕你笑，跟着莫晚琳来上海，明知她不想看到这鞋，我也偷偷带了过来，就是希望如果有机会单独约会印容玉这样的人时，自己能穿得高贵点。但和包老板一起后。每次打开盒子，就觉得它还是这样最漂亮，不甘心穿着这双我最好的鞋去见包老板。万一我穿了碰坏了哪里会很心疼的。每一次都这样想着，就始终都没穿过它了。ura的目光盯着那双美丽昂贵的凉鞋，蓦然抬手坚定地盖上纸盒，“可我现在明白了，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生活，ura环顾了一下候机大厅，宛如环顾了自己这么多年在城市里奔忙不已的岁月。“就像这双精美繁复的高跟鞋一样，不适合我这样无能软弱的人。” ura走了，说自己不会再回来。不管是上海还是北京。也许很多年后，会携家带口来旅游，环游旧地，感慨当年。但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顾恋不确ura说的是不是真的。可若是假的ura跟自己扯这些对她自己有何好处呢？她提到的关于莫晚琳的事情。无非是为其开脱，但顾恋并不认可，一个字都不想同意。莫晚琳如果ura来跟自己说这些，即使采取怀柔政策这样的话题也太飘渺了些。顾恋可以怀疑莫晚琳的人品，但不会怀疑她的智商。 顾恋始终没ura那里套取到一些对自己报复莫晚琳的有用的东西。 如ura说的是真的，那欢迎酒会那晚包太太的突然袭击对她来说也许真是意外的警告也说不定。不说悬崖勒马，至少是亡羊补牢了。她幡然顿悟，离开莫晚琳。临别前回报旧主为莫晚琳掩饰一番，也算有情由。 ura说的沈怜菊，顾恋相信整个局都是沈怜菊设计的。这点不用怀疑。甚至连用药都是沈怜菊指ura迅速搞到手的。 沈怜菊，一个顾恋很不想与之交手的却不知不觉已经交了回手并差点吃亏的对手，不可小觑的对手。莫晚琳对自己定然会继续展开手段。届时也必定会继续向沈怜菊求教。只是一个莫晚琳就很吃力，再加上一个在圈内素有三步一谎的京城首席名媛。顾恋蓦然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有多大。 因此，她必须找个同样强大的同盟，哪怕不是为报仇，而仅仅是为了自保，这也是顾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范雪冰是目前最佳的盟友人选，甚至可以说是足以庇护顾恋的存在——只要顾恋能够通过她的考核，被她接纳为自己的麾下，成为她的自己人。 为此，顾恋必须先给莫晚琳一点颜色瞧瞧，在电视节结束之前。这时莫晚琳有了欢迎酒会的意外风波，为了形象起见，将会避免在重大场合发生乱子，很可能这段期间不会再对顾恋有所动作，是顾恋必须好好珍惜的可以喘息的时间。不趁此机会给莫晚琳一个难堪，顾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ura自然没有这样明确的预感，她不知道顾恋打算怎么做，她只能感觉到顾恋对莫晚琳止不住的恨意。她为莫晚琳开脱，是真的不恨自己的雇主，反而还有一丝感激，承认莫晚琳对她并非全然无情，工资加班费节假日的奖励从来没少过，什么名牌衣服化妆品鞋子饰品，送给她的东西也不少——最昂贵的就是眼前的这双贵诗尼鞋子。 而顾恋清楚，莫晚琳的任性不好伺候动不动发脾气责骂员工态度冷谈，忙的时候不拿助手当人看的等等这些事情ura并没有说出口。能够待在莫晚琳身边好几年ura如果不念叨着莫晚琳的某些好处，整天怨气满满，自然不可能做这么久。 只是如今，莫晚琳的那些好处，终于不足以抵ura对三十岁的恐惧，对日益苍老的容颜和不确定的未来的不安。更直接地说，莫晚琳的那点点好，不够温ura的生命，无法令她获得能够支撑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安全感。 即使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并且宣扬人是生而自私自利的，也依然有无数人在滚滚红尘里苦苦挣扎着寻求哪怕一点点的人情冷暖。路人的一个微笑，上司的一句褒扬，同事的一个鼓励，朋友的一个拥抱，网友的一个顶贴，……都可以成为我们突然鼓起勇气振奋精神。在这条明知一个人寂寞的道路上继续行走下去的巨大理由。无数如此微小的暖意细节构成了我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温度，不时地温暖着我们的旅程，像微弱的希望之光，我们总觉得它们稀有而微小，但是没有它们，这场生命的旅程该是多么的冰冷黯淡。 而当一段旅程上的人们所希求的依靠不足以温暖自己的生命时，离开，转换一个方向，开始另一段路程就是人们通常的选择。 ura就是如此。 无论如何，顾恋愿意祝福她一路顺风。 如果她能穿着这双丢给自己的贵诗尼传闻价位六位数的鞋子走那就更好了。 一双被三十岁的女人抛弃的鞋子。无论有多么昂贵美丽，自己如果接收了这双鞋，那不是都很不吉利？何况这原本还是属于莫晚琳的。 但是就这么把六位数的鞋子丢进垃圾桶。顾恋又担心自己会遭到报应。她抬头看看四周，打算做一回好人。如果把这双鞋送给一个适合的人，给那个人的旅程中增加一点小小的暖意，那么自己不会良心不安而且还积了一次德，何乐而不为？ “前往北京的旅客请注意。我们抱歉的通知您，您所乘坐的caxxx航班，由于飞机晚点，将不能按时起飞，起飞时间待定，请各位在候机厅休息等候。”电脑语音合成出来的女声广播又一次发出了新航班的提示消息。声音甜美，无法掩盖机器合成音与生俱来的事不关己的冷漠。 ura那趟飞往北京的航班也是晚点，才刚走。顾恋听着广播。想着应该是前面飞机晚点造成后面飞机连锁反应了吧？这样胡思乱想着，顾恋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女孩高兴地差点要大叫又死死压抑住的欢呼声，“太好了。” 顾恋惊讶地回头，这年头，居然有人会为航班延误而高兴？ 这一回头。顾恋就看到一个一身宝石红的风衣的女孩拿着机票，还在原地高兴地跳了几跳。她恍然觉得有几分眼熟。想了想，认出来这是她刚进候机大厅时，随意瞄到那个刚刚跑进来的满头大汗的女孩。因为对方穿着非常显眼的红衣，人又非常年轻靓丽，举止却有些憨憨的感觉，顾恋印象有点深，所以一下子想起来了。 “别人都挺丧气的呢，你倒好，一听到晚点比谁都高兴？怕去北京吗？”顾恋看了看手里的那双鞋子，笑了笑，主动上前搭讪这个挺合自己眼缘的小美女。 对方似乎没想到有人来理会自己，抬头看到顾恋这样衣着职业化的女人招呼自己，下意识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想到什么，马上退后两步，笑容也尴尬起来，“嗯，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什么打折卡的，我每次外出都有人订酒店。” 顾恋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姑娘还挺灵醒，把自己当成了那种常驻机场推销酒店打折卡或会员卡的家伙了。她左右看看，指指不远处一位正在向旅客推广的正牌推销员，“那才是正宗的，我可不是推销打折卡的，就是听到了你的话，有点好奇，才问问的，打扰你了。” “哎，你真不是啊？”女孩瞪大了眼睛看她。 “你看我手上有什么要向你推销的卡片吗？”顾恋一手捧了鞋盒，一手摊开给她看看。其实我就是想送你一双价格很高的鞋子而已。顾恋心里默念道。 女孩盯了盯她的手，手上拿着一个鞋盒和一个拎包，普通旅客的模样，并没有一叠卡片样的东西，知道自己是误会别人了，脸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微微低下头。那害羞不好意思的模样令顾恋想起了佩月月，心中对这女孩的好感不由加深。 “嗯，那个，对不起，我以前被人推销过，花了好多钱又没有用，所以有点过敏了，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女孩真诚道歉，连说了几句对不起。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顾恋趁机套对方的话。 “我本名挺难听的，”女孩顿了一下，抬头大方笑道，“别人都叫我琪琪。” 第263章 三十而立 第263章 三十而立 琪琪的笑容开朗纯真，看得旁人的心情都要好起来。 “琪琪啊，蛮好听的名字。”顾恋继续搭讪，“你的飞机要晚点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个，琪琪满眼放光，开心道，“喔，这个啊，我要遵从天意，不必去北京了，起码这两天我要等等……”说着说着，琪琪想到了什么，神色中溢满了温柔。 “不去了？那你的机票？”顾恋指指琪琪手里的机票。 “这机票嘛，不用了啊。”琪琪看看四周，找到了一个垃圾桶，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就把机票给礽了，然后再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拿行李。 顾恋眨眨眼，她对陌生人的好奇本来很有限，可琪琪的举动真让她觉得十分想知道原因。“因为飞机晚点了就把机票这样扔了的人，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估计也会是最后一个吧。” “因为这时候机票不能退了嘛。” 琪琪抬起头，笑容开怀，心情好得不得了，这几天来上海除了印容玉都没对别人说过几句话，印容玉又总共跟她没相处几分钟，这时对着顾恋这样特别面善友好的陌生人忽然就很有倾诉的愿望。 “我本来是要早点回北京的。这是他的意思。可是我买了机票后就有点后悔，想到他也允许我在上海多待几天逛商场的啊，我不逛商场也可以继续待在宾馆等他的，直到他也回北京。可机票是花钱买的，我犹犹豫豫赶到了这里，心里就发誓，如果飞机晚点，那我就不去北京，再回到宾馆继续等他。说不定他心血来潮还想见我。那我不就可以给他个惊喜了嘛！” 琪琪越说越兴奋，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象那时印容玉满意的笑容。 善于抓住别人话里重点的顾恋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你男朋友让你回北京，而你不想回去，就自己发了个誓，找借口说不想回北京了。挺浪漫的理由，这样告诉你男朋友，他一定会高兴的。” “是吗？”琪琪被夸得愈发高兴。“可是，其实他也不算我男朋友。” 顾恋皱眉。看着这小姑娘天真不作伪的模样，加上神情中还有几分跟佩月月相似，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很大的偏心。“我觉得这男朋友放着女朋友一个人回去，连送都不送，真的挺混账的，你这样的女孩子他都这么冷淡，建议你考虑换一个更好的。” “不要。”琪琪马上撇嘴。连连摇头，“我就要他，谁也不准换。” 哟，还挺痴情。顾恋暗想，马上点头，“嗯。不换就不换，但是你可以提醒他让他对你更好一些嘛。” “怎么提醒？”琪琪望了顾恋一眼，想到自己和印容玉在一起的理由。所有的欣喜就黯淡下来，“他对我很好了，真的，你不知道……” 这种感情上的事情顾恋也不是专家。看着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居然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黯然神伤还忙着为他开脱辩解，顾恋心里把那素不相识的所谓“男朋友”从头到尾骂了个遍。然后只能挤出笑容象征性地安慰一下对方。 彼时印容玉接受江玫的邀请在上海展览馆里参观环盛公司的展台。忽然间喷嚏连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对她这么好，早晚有一天他会良心发现的。或者。说不定哪天你自己想开了，发现自己其实不爱他，他没你想象中那么好，离开他了，到时候追悔莫及的就是他咯。”顾恋对眼前的姑娘说。 “我不会离开他的。”琪琪坚决地说，赌咒发誓一般，这严肃的神情令顾恋吃了一惊。 “但愿他真能知道你的好。希望他总有一天能明白，这世界上能找到一个像你这么爱他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不好好珍惜会是他最后悔的事情。”顾恋为这位勇敢痴情的小姑娘打气加油之余，想到了送出鞋子的合适的理由。 “对了，我这里有一双很漂亮的高跟鞋，跟新的差不多，只穿过一两次，是我前男友送我的。我们分手了，今天我送我朋友上飞机，前男友托她把这双放在他屋里的鞋子还给我，可我不想留着它。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穿上它肯定比我更合适。”顾恋看看琪琪迟疑的神情，以为她嫌弃，补充道，“这鞋子不是普通的鞋子，买它的时候花了不少钱，是很高档的品牌。因为价格这么贵，扔了又有点可惜，想送给别人穿也好啊。我和你碰到了，与你也算有缘，要是你能收下它，我就不用犹豫了，如果最后真是没人要，我也只好把它给扔掉。” “这鞋子，是贵诗尼的吧？这个，真的很贵啊。”托了印容玉的福，在他的督促下，琪琪对一些奢侈品牌也有所了解。 琪琪摆手，不想要，觉得这是对顾恋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但是看到顾恋真的打算把这么漂亮的鞋子丢进垃圾桶，她也不忍心，最终还是收下了。 两人走出候机大厅，各自打车要回到各自的目的地。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分别之前，琪琪捧着鞋，感激地看顾恋。 “别人大多叫我小顾姐。”顾恋朝她眨了下眼。 “小顾姐，你一定会找到更值得你爱的人！”琪琪大声祝福道，惹来一堆司机和别人的注目礼。 顾恋只能尴尬笑笑，迅速上车。继而又轻微的感叹，年轻真好，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爱着，相信着。 三十岁刚过ura，却惶惶不可终日，早就不相信什么感情，迷茫悲伤，只能在绝望中寻求平静，黯然收场。 这样的大城市里，每天有无数ura那样的人怀揣失望郁郁离开，也有无数像琪琪这样的人怀抱爱和希望而留下。 那么，自己呢？顾恋不由想起一见面ura劈头问自己的那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三十岁会是什么样子？ 琪琪那么单纯明朗的女孩子，肯定没想过这个问题。 顾恋曾经觉得三十岁很遥远，只想过自己三十岁的目标，并没想过自己会是个什么模样。 如今突然想到，自己离三十岁也没几年了，而数年前自己定下的目标，目前看来仍然遥遥无期。 人常说三十而立，可自己现在连明天的立足之地在哪里都不确定。 顾恋无端端感到一下子瘆得慌。 ************************** 午后，微风送暖。坐在咖啡馆的露台上，迎着外滩，人声稀落。 于佑嘉觉得即使这里的咖啡味道不是那么正宗。也值得一来，即使等的人还没到，也不妨再耐心多坐一会儿。 不过对方显然有基本的守时观念，没打算让于佑嘉等多久。 于佑嘉还贪看江上风景时，范雪冰一袭吉普赛民族风的长裙飘然来到他面前。摘下宽边花帽和墨镜，一双风情灵动的眼眸未笑已含春，盯住于佑嘉三分打量三分玩味三分赞赏还有一分含义不明。 “于总，这里的下午茶味道如何？”范雪冰坐下，对随之而来的侍者吩咐来一杯什么也不加的黑咖啡和原味的布朗尼。 “这里风景很好，喝什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于佑嘉笑了一下。 范雪冰挑眉看了看他。“看来你大哥说的果然不错。” 于佑嘉没有追问，静待下文。 “他说你说话一向委婉。”范雪冰迎上于佑嘉的视线，“通常情况下。我把这当做男人的优点。” “我也喜欢观察别人的优点。”于佑嘉点头，一个“也”字让两人多了不少共同点。 “不是每个人的优点我都喜欢的。”范雪冰待咖啡上来，抿了一口，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看来这里最值得称道的果然只有风景。听了朋友的推荐，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也还好。可能是我们自己要求太高了，觉得这边风景太好，就不自觉地认为其他东西也应该达到这么高的水准，不然配不上这样的风景。” “你意思是，其实我应该找一家风景和茶点都不怎么样的咖啡馆，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失望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自己的观点，没其他意思。”于佑嘉对范雪冰突然犀利的反问没什么特别反应，淡然解释了一下，一副清闲淡泊的模样。 范雪冰跟于佑嘉可以说完全不熟，只能算相互知道名字，两人在公事上也从无往来，更别提私事了，有时在公开场合比如华悦公司的年会碰到过几次，撑死了不过是点头之交。像今日这般两人共处喝下午茶，的的确确是头一次。对华悦公司这位传闻中的挂名副总裁，范雪冰知道的不比其他人多多少。 因此，范雪冰才特意想要来会一会，谁让她刚接到电视节主办方的通知，商榷性地转告了她主办方关于电视节闭幕式新增嘉宾的安排。而这位嘉宾，就是代表华悦公司出面的于副总于佑嘉。 “我还没谢谢于总你呢，谢谢接受了我这么冒昧的邀请，来陪我喝下午茶。听说你最近在上海养病，没打扰你吧？”范雪冰搅拌咖啡，却不再喝一口。 “没有。养病不代表必须要无所事事，接受美女的邀请是美事一桩，更有助于修养身心。”于佑嘉的恭维话说得自然真诚至极。 范雪冰唇角弯起，“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出面代表华悦公司和我一起出席上海电视节闭幕式了。” 于佑嘉明白，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自己的继兄于智诚了。 “你这么有亲和力，在公司虽然不常出现，风评却比谁都好，在公司事务处理上很少开口，可一旦开口，就非常让人信服。他觉得让你和我出席，我不会太为难你，给华悦难堪吧。”范雪冰这话虽是赞赏于佑嘉，可在说到那个“他”时眼神不自觉地有些飘忽。 于佑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不是，大哥对我说，他始终相信你是会为华悦着想的。至于派我出面，他是因为有其他公事，不方便和你一道出席。再说我正好在上海，没什么事，也算是给我找件事做做，不至于我太无聊。其实，就算范小姐不邀我喝下午茶，我也是势必要拜访一下的。” 范雪冰不置可否，“他是什么人，于总，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他一些。我知道，他怕见了我尴尬。这么多年来，他总是避免和我正眼相对，我还能不清楚么？你不必替他说什么了。” “好，我就先谢谢范小姐的诚意。”于佑嘉颔首。 第264章 你来我往 第264章 你来我往 范雪冰这样的人一向惹人注意，尤其今天又穿了如此惹眼的靓衫，花枝招展的，她一进入咖啡馆，里面的客人本就不多，这时目光大多数就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她身上。跟随着范雪冰后面还进来了两个衣着休闲的男子。 于佑嘉知道范雪冰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焦点，只是他没想到随之而来的那两名男子会一直对着这边张望，迎上于佑嘉不悦的目光，那态度还有点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这里不是会员制的高级咖啡馆，客人来来往往，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行为，一般不会有服务员去阻止。 当于佑嘉确信那两名坐在内室的男子手上拿着的东西应该是微型摄影器材时，他修长的眉毛拧了拧。 “那是我带来的人。”范雪冰注意到于佑嘉的目光，用刀叉切着刚端上来的热乎乎的布朗尼，不紧不慢地说。 这解释令于佑嘉更加不解，抬头直接看她。 “那两个，算是我半聘用的狗仔，平时为小报和网站挖点娱乐八卦和照片的。”范雪冰大大方方地说，“我有时上下飞机，有准备地上街或者要做什么其他有目的的私事时，有事没事就会让他们过来拍点新闻照。今天这顿下午茶，不久之后就会上报，见诸网络，范雪冰和华悦副总私会，在这个范雪冰打算和华悦解约的敏感时期，代表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虽然咖啡不太可口，于佑嘉低头又抿了一口，面无表情。 “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了，我随便跟一个男人约会都会被说成潜规则，只要我们不是从酒店客房部出来。没几个人会说我和你有绯闻的。像这样，我和你喝喝茶，谈笑风生，猜测我们是谈公事的会比较多。”范雪冰笑了笑，似乎知道于佑嘉在担心什么。 “我才明白，范小姐约我喝茶是另有目的。”于佑嘉目光转向江边，漂亮的游轮一艘艘驶过黄浦江，对岸的陆家嘴楼群组成一副巍峨壮观的画面。 “也是你们的目的，不是吗？我在闭幕式上宣布工作室成立的消息是不会改变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希望利用我稳定华悦的局势。不要公开和华悦分道扬镳。工作室仍是挂在华悦名下。我这么配合，你们有没有什么给我特别优待的条件？”刚做好的布朗尼太过软乎，本该脆硬的表皮也软糯地粘在蛋糕上。刀叉切都切不出比较完整的一小块来。范雪冰第一次那么坚定地说出于智诚这个名字，比说起“他”的时候语气要坚决明朗得多。 于佑嘉收回目光，炯然转向范雪冰明亮的眼睛，“范小姐，你在华悦公司一向是受到特别优待的。如果你有什么条约修改的需求。可以直接和华悦的经纪部以及法务部联系，通过他们提交华悦总裁进行审议。而我的职责范围，不包括与旗下艺人谈判合约条件。” 于佑嘉的话说得很明白，想要借此让华悦再做让步不可能，所有的条件双方之间早就谈好了，于佑嘉不管这档子事。他不过是听从于智诚的吩咐和范雪冰共同合作，向外界表明华悦内部艺人之间关系和谐，稳定大局。提升市场信心，阻止华悦股价继续跌落。 范雪冰合作也好，不合作也好，都要挟不到他。想要以此要挟，除非她亲自去找于智诚。 “你连传个话都不行吗？”范雪冰娇嗔道。 “我可以私下传话。不过实际操作还要按照程序来。或者，”于佑嘉微笑。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看了看手表，“今天下午田导将坐飞机抵达，由于范小姐对华悦的条款有异议，这个合作项目暂时就不劳烦范小姐费心了，我会代表华悦去和田导说明的。” 此话一出，范雪冰的神色一变，“你对我的行程很了解嘛。” “电视节期间，范小姐的日程都很满。为了能和范小姐约见，我自然要查阅一下范小姐的行程。范小姐下午原定和田导见面，因为田导的航班慢了了两三个小时，故而才能拨冗见我，省却了我的烦恼，我很荣幸。”于佑嘉侃侃而谈，样子闲适。 范雪冰和华悦将在今年下半年合作一部民国爱情电影，这部电影名义上是华悦出品，范雪冰也有出资，除了做女主角外，还将尝试监制发行这一块，其实就是范雪冰借着华悦的名头，想自己试试做制片人，乃至在实践中学习做导演。 于佑嘉口中的田导是我国第五代导演里的中坚，和李泽仁同辈，六十多岁，也是老当益壮的一个资深导演，叫田康康，擅于拍摄唯美细腻的爱情故事。这次电视节，华悦出面邀请田导参与电视节某项研讨会，就是找个由头让范雪冰和田导先接触接触，彼此如果印象不错，有合作意向，那就让田导做这部电影的总导演。田导这人杀生不杀熟，这么多年的合作对象都囿于他的朋友圈子，跟华悦高层也有交好，若不是通过华悦的出面，光范雪冰想上门提出和他合作，田导大概不会理睬。 范雪冰和于佑嘉初次见面，本想撒撒娇将他一军，没想到反被对方先抓住了一个软肋。如果于佑嘉真的代表华悦出面和田导接触，将范雪冰排除在外，那她希望通过名导演田导尝试涉足电影制片的愿望很可能会落空。 这种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有华悦的帮衬，比自己第一次就独立制作电影承担的风险要小很多。而且田导是学院派导演，人脉根基深厚，若是范雪冰以后有心学导演，跟田导打好关系是事半功倍的途径。 范雪冰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就真的把这种难得的好机会给搞砸了。 “我不过是开玩笑，于总居然这么当真，倒让我不好意思了。”范雪冰吃了一口布朗尼，笑容一如既往地甜美大方，没有丝毫被噎了一回的不悦。 “是开玩笑吗？那就当我也开玩笑好了。”于佑嘉从善如流。 “这里的布朗尼倒是很松软，你不尝一尝？”范雪冰终于切好了一块布朗尼，站起来格外殷勤，想挑到于佑嘉面前的空碟上。 “我的午饭还没消化，不需要……”于佑嘉想婉拒，也绅士地站了起来。 范雪冰用刀叉挑着那块表面的巧克力太过融软的布朗尼，还没等她弄到于佑嘉的碟子里，一块巧克力碎屑就掉在了于佑嘉的西装袖子，格外抢眼。 “哎，对不起，对不起，……”范雪冰连忙放下蛋糕，走到于佑嘉面前，直接拿了桌上的纸巾俯下身给于佑嘉擦拭起来。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很近，于佑嘉甚至能感觉到范雪冰低头的瞬间，嘴唇故意若有若无地擦过了自己的脸颊。 于佑嘉悚然后仰，推开椅子，退出几步，脸上有微微的错愕，他勉力保持平静，克制怒意，“不用擦了，我自己会回去换件衣服。”余光扫射到室内的那两名狗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里，手上动作不停。 范雪冰昂然抬首看他，露出得逞的笑容，“不客气。” 当见到范雪冰那样的笑容，于佑嘉豁然明白，这只是她对自己竟然方才提醒田导事情的一个小小的报复手段，心中被调戏的怒气倏然熄灭，一种无奈的感觉慢慢升起，“麻烦你了，很对不起。” 于佑嘉也是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于智诚忽然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说田导下午会去上海，如果范雪冰不方便，希望自己代为出面接待田导。刚刚听范雪冰又提什么条件，于佑嘉思及此事，便顺水推舟搬出来。效果还不错，但是也让对方及时地做出了回应。 这些应该早就在于智诚预料之内了吧。于佑嘉也不好和范雪冰照实说，只能这样承受新晋影后的一回怒气了。 “看着很好说话，你长得还真误导人。我就知道，于智诚不会找一个好说话的人来，就算只是跟我一起做做表面文章。就当我之前什么条件没说过吧，田导那里你还要去吗？”范雪冰脸上伪装的甜美风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爽朗的举止。 于佑嘉点头，脸上带了些苦笑，“既然范小姐已经为接待田导安排好行程，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闭幕式那天，你让司机开车来东方凯星酒店接我，一直送到东视大厦红毯现场，我们一起下车，迎接镁光灯。车子品牌不能低于宝马。”范雪冰看看手机，十足寒暄的口吻，“我该走了，于总去哪里，需要我顺路送你一程吗？” “谢谢，不用了,我有开车过来。”于佑嘉感觉额头上冒出冷汗，再让她送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而且看她只是顺口说说的样子，于是果断谢绝。 “嗯，那就再见了。到那天我助理会再联系你确认的。”范雪冰不再废话，转身离去，姿态潇洒。 于佑嘉暗暗松了口气，初次跟这种影后级别的艺人你来我往一番，还真有点应付不来的感觉。 刚才那个擦拭袖口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带来的狗仔拍了那些照片想做什么？于佑嘉想到范雪冰方才的暧昧举动，心中既不舒服又有些疑惑。 不管怎么说，于智诚让自己做的事，果然没有一件是轻松的。 于佑嘉心烦地看向露台外的黄浦江，江风渐大，头发吹得有些乱，但怎么也吹不走心里又添上的烦闷愁绪。 第265章 赛车白痴 第265章 赛车白痴 上海市虹口区曲阳公园附近的某家卡丁车赛车场内。 范颖拎了两瓶矿泉水斜走过室外休息区的几排塑料靠背椅子，前面不远处的赛道上一辆辆卡丁车飞驰而过。发动机高速运转的嗡嗡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空气中充满了机器特有的汽油味儿。范颖很熟悉这种声音和味道，他前进了几步，来到接近赛道的地方，那里堆积着一些废弃的轮胎，范颖也不嫌脏，随便地倚靠上去，眯着眼睛，目光追随着一辆卡丁车来来回回奔驰穿梭的车影。 那辆车拐过最后一个低速弯道，猛地冲向终点。之后车上的人放慢速度，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停到指定的位置，车手看着长手长脚，有点憋屈地缩在车子里，迟缓地把手脚都伸展出来后，一下子就极为利落地蹦出车子。 车手拿下头盔，原来是辰星。他甩甩被压乱的头发，一脸的神清气爽。一身蓝白相间又严严实实的赛车服令他看起来格外地酷，运动范儿十足。 范颖也早离开了轮胎堆，大步向他走来，未接近便先丢过去一瓶矿泉水，“开得不错嘛，跑赛车没有天分，跑这种小车倒是马上上手了。我就教过你两次，后来你是不是偷偷来练过好多次啊？” 辰星接过水，俊脸上汗津津地反着光，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下去。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至下颚，一些水溅出来，和汗水混在一起，沿着下巴延伸至脖颈，淌过喉间的凸起。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水，辰星痛快地呼出一口气，“感觉真好。”接着回答好友的问话。“想起来才来，一个月顶多来个两三次，不算多吧。” “嗯，对比起你对我邀请你的其他活动的热情，这已经算很多了好不好？”范颖朝他撇撇嘴，“欢迎酒会那天你到底去哪里了啊？害我找了半天，电话里又不肯说。喂喂，先声明啊，除非你是和女朋友在一起我才会原谅你，不然。哼哼！”范颖鼓起嘴，恶狠狠地威胁道。 “好啦好啦，你算我帐上吧。有机会还给你。”辰星没跟他争辩，还是懒得说什么的样子，又喝了一口水，擦了擦脸上的汗。 范颖失落地叹口气，“哪怕你撒个谎。说是和女朋友在一起我也开心点啊。从我认识你的时候起，你就没正经谈过一场恋爱。总不至于……”范颖上下打量了辰星一番，若有所思道，“为你的文艺女神邱素心一直这么守身如玉下去吧，人家可是早就说了不会跟圈内人士搞对象的……”话语在辰星那滴水的矿泉水瓶口就要往范颖脖子里倒下去时停住。 范颖很识时务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辰星把水收回来，没说话。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喂喂，别生气嘛。”范颖连蹦带跳地追过去，搭上辰星的肩膀。“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还是说说欢迎酒会那晚你到底干嘛去了？你放鸽子肯定是有原因的，告诉我嘛。” 辰星停下脚步，面目严肃地对着范颖。 范颖以为他要开口述说，赶紧竖起耳朵一副准备认真听讲的表情。 “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辰星说完后，嘴角弯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哈？”范颖愣在原地，向辰星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继而眨眼，无谓地耸耸肩膀。他向来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 赛车场建筑区里面有个供会员休憩放松的酒吧，辰星和范颖两个人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吧。 酒吧里空座很多，两人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不点饮料，权做暂时的休息，待会儿还要再去赛道上飙车。 赛车场的酒吧，周围墙上自然都是各式的赛车图片，还有不少国内外知名赛车手的巨幅海报，营造出一种极速体验热血沸腾的氛围。 “你猜我这次来上海是要干嘛的？”范颖在辰星面前动了动手指，拉回他不由自主又开始神游的思绪。 辰星眉头一跳，望着范颖的笑容总觉得不怀好意，“不是来参加电视节的吗？你说你去年在台湾拍的一部电视也参加了这次白玉兰电视奖的评比。” “嗨，我来瞧热闹的。台湾偶像剧能在这里得什么奖？”范颖很看得开地挥挥手，爽快地说明，“我是先收到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的邀请，他们要主办个慈善车赛，前面有个明星场，然后车赛主办方的一个负责人正好也是电视节主办方的一个什么人，就顺便请我来参加电视节开幕式了，有好几个港台的明星就是这样请过来的，包括内地大概有十几个艺人参加。” “明星赛……”辰星重复了这三个字，看着范颖越来越期待的笑容有很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主办方觉得还缺一个艺人，虽然电视节这次来了不少明星，但是懂点赛车的艺人比较难找，我想这么个好机会不如就拉你过去，你以前不是赛过几次车，算是有经验的人了……”范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辰星嘴角抽搐了一下，“还去赛车？你还嫌我上次爆了你的引擎不够刺激是不是？” 范颖回他一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神情，“说到这个我才纳闷呢，你连倒数都算不上开得这么慢居然也能开爆我一台法拉利的引擎，不熟悉手动挡就不要开手动嘛，竟忘了换挡……”范颖捂住脸，姿势颇有点“往事不堪回首”，肉痛片刻后，艰难地把话题转回到自己的目的上，笑呵呵道，“不过没关系，有失败才有成长，开爆一次引擎不算什么的哈哈，只要不是我的车，下次你再开爆什么引擎也没啥其实……” “我开车一向都奉行安全驾驶，还有我更喜欢骑自行车。赛车这事吧，我不是很适应，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辰星摸摸脑袋，想回绝。 “你卡丁车不开得很帅很拉风么？记住那种感觉开赛车就好了嘛。”范颖拼命说服。 辰星摇摇头，“卡丁车就那么小，跟赛车的感觉很不一样的，你别把两者混为一谈。总之我不想去。” “这次还有培训的，法拉利提供五台赛车赞助喔，在f1国际赛场训练两天，你就不想雪耻一下？”范颖的循循诱导下，辰星有点蠢蠢欲动了。“你想想从我介绍你赛车开始，你还没有在比赛中正式得过名次呢，你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台湾那帮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每次说到什么明星赛车，总拿你说事，你就一点都不想证明自己让别人改观一下下？” 辰星的眉头轻轻皱起来，眼神表明他已渐渐陷入天人交战的状态。 范颖一看有戏，立刻乘胜追击，历数辰星赛车以来的各项“光辉”事迹，“第一次带你去赛车，赛程是三圈，你才跑了两圈还没跑完呢就下去了；第二次你是记得第一次的教训了，紧张过头了，跑着跑着直接给我冲出了跑道；第三次呢，你明明跑过终点了，前面都慢腾腾地这时倒想起了加速，加速就加速吧，可你还没换挡，结果发动机低档高速运转，爆了，我的法拉利啊；第四次你……”范颖越说嘴巴咧得越开，原本是痛说家史，快变成他一个人偷着乐了。 “停，停下，你能别说了吗？”辰星听不下去了，开口阻止范颖继续说。 “噗……”范颖说到后来又忍不住捶桌子，“我到现在都想不通那些错误你是怎么犯下的，我看别的新手也很少像你这样的哈哈，你其实真的不是地球人吧……呃，……”范颖望望辰星那只马上就要捶向自己的矿泉水瓶，明智地住口。有点后悔自己怎么给了他这么好用的一个“凶器”。 “所以我说不想参加什么车赛了，你应该很明白的啊。”辰星叹口气，对于自己人生生涯中难得一败涂地的这项体育运动感到非常无奈。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你要是不继续奋斗下去，你在别人心中，就永远是这种赛车白痴……”最后四个字范颖是含混了口音过去的，“总之，因此你才更加要抓住机会，努力参加，认真培训。” 辰星明白地不去追求范颖刻意模糊了声音的那几个字，只是关心一个问题，“培训真的有用吗？” “绝对会有用。而且，”范颖表情夸张地强调，“教练车是法拉利哎，平常人哪有这种练习车，你可以多试试手感，跟赛车接触多了，也能增加默契嘛。”再说，开坏了不需要赔偿，我还能够再要求换辆新车过来试试手。范颖心里打着小算盘。 不是他想故意埋汰好友，以辰星这种火星人开车的手法，他认为再度开坏一辆法拉利的可能性很大，非常大。否则范颖也不会放弃那么多圈中很好说话的熟人，这么积极费力地邀请这个最不好说话的好友参加这比赛。另外，就他自己一个人被辰星开爆了法拉利的引擎也太亏了，多开爆几台别人的法拉利，范颖多多少少也能心理平衡点儿。 “我电视节有活动，抽不出时间。”辰星已经被说动了，可还有顾虑。 “放心，训练会从电视节结束后才开始，培训和比赛都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范颖拍胸口保证。 于是，再也没有任何借口了。 辰星最终沉默的一个点头，范颖开心得脸笑成一朵花。 世界上又一台法拉利将要遭殃了。 无妨，反正新的不去，旧的不来。不坏一辆法拉利，怎么会有新的法拉利补充进来呢？ 第266章 影后心机 第266章 影后心机 范雪冰坐进自己的座驾，一辆酒红色的玛莎蒂拉，顺手把帽子丢在了一边。 “怎么样？”驾驶座上的司机是年纪比范雪冰大十几岁的女人，略微富态，眼角的笑纹很深，显然是笑口常开所致，穿着普通，像是知足常乐的家庭妇女。 范雪冰撇起嘴角，“软硬不吃，相貌和风度倒都不错。” “他要是那么容易说话，怎么可能这几年深受于老总器重？你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吗？”女司机跟范雪冰的关系很亲密，谈笑自如。 “是啊，所以我又改主意了。他那么不给面子，连传个话都不愿意，那我也不必对他太客气。”范雪冰笑得诡秘得意，“小姨，今天这场约会见报时不是只有公事了，那两个小朋友照了不少照片，你挑那些最容易让人误会的照片发上去，怎么暧昧怎么写。” “你又拿这种事来逗弄别人了？”被唤作小姨的女司机——蒋颜娟语气略带无奈，缓缓将车开出停车场。 “不止是逗弄，张凤仪不是正想用她那外国男友博版面么，我正好跟她再争一下呗，看是她的疑似被抛弃传闻受关注还是我和华悦副总裁眉来眼去更受关注。”范雪冰说得轻描淡写。 “你一向喜欢落井下石我不管，可你就不怕陈公子心里不爽？你才刚跟他交往几天，就来这么一出，就算他知道是假的，也不会高兴的。”蒋颜娟提醒道。 “陈公子要是会吃飞醋，那太阳可就从西边出来了。论逢场作戏，他比我还个中高手。”范雪冰满不在乎地说。 “是啊，再说你才不在乎他怎么想呢。对不对？你只在乎过一个人的想法。”蒋颜娟摇头道。 “如今，这个人在我心里早就不存在了，懂吗？小姨，以后别再提他了。”范雪冰回避话题，转念想到什么，问道，“葛枫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蒋颜娟的表情明显一窒，半天才闷闷说道，“没错，小葛的确是张凤仪的远房表妹。虽是远亲，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小葛和张凤仪同在沈阳长大，高中才转去其他城市。对于她和张凤仪的关系。她从来就瞒着我们。” “小丫头心里有鬼，怎么敢跟我们说实话？”范雪冰哼了一声，神色愈见冰冷，“这几年我对她可不薄，你说是不是？我瞧这丫头机灵活泼。以为是可造之材。前几年我声名狼藉，不少媒体借着整容嘲讽我，去商业演出时有人窜到跟前泼我一身脏水，她站出来帮我挡着，我还笑问她要是人家泼的是硫酸怎么办？……哼，难怪啊难怪。后来我做什么总感觉张凤仪盯着我似的，什么影视项目但凡我知道的，她也都能第一时间跑来跟我抢。……要不是这丫头私下跟人开玩笑说了句沈阳话，我对她，到现在都不会起疑心。” 蒋颜娟知道范雪冰心里不好受，等她念叨了一阵才问，“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范雪冰唇边的笑意凝结。森冷的寒意让蒋颜娟都觉得发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明摆着吗？”眉梢一挑，范雪冰朝蒋颜娟吩咐道，“这两天没什么事，我就让葛枫跟着我，你换她去盯着顾恋，看看这小资深在做什么？她没见过你，你去比较方便。” “那葛枫……”蒋颜娟担忧道。 “放心，我不会做杀人泄愤那种蠢事的。我会让她和她的远房表姐付出相应的代价。”范雪冰一句话打消了蒋颜娟的疑虑。 “可是顾恋不是打算对付莫晚琳么？多线作战不是好策略。你总不会一下子得罪两个圈内的大明星吧？”蒋颜娟从反光镜里注视着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女，她最明白范雪冰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位，总担心她会由于生来的好强而将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看着办吧，你明天顺便帮我观察下顾恋，我挺中意她的，葛枫走了后由她来顶替不错。”范雪冰打了个呵欠，嘱咐道，“到田导的酒店叫我。” “好。”蒋颜娟答应着，车子开得更小心，默默记下了顾恋的名字。 ************************** “怎么样？这辆新车开出去很爽吧？”印容玉打开车门，一边拍着车一边嘟嘴看着里面的于佑嘉。 于佑嘉刚回家，还没来得及下车，印容玉似乎等候了多时一样蹦到他面前，不过一脸没好气。 “可以开就行。”于佑嘉扯下安全带，下车，想关车门，印容玉却跟个竹竿一样杵在那里，斜眼看他。于佑嘉没辙，“今天中午范雪冰突然打电话给我，约我下午和她在咖啡厅见面，那时你不是有事忙么？我就自己去了，没通知你。” “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去的。你以为我是想借机泡影后吗？我是怕你吃亏。这种在娱乐圈里混得都快成精，不，是已经成精的女人，你应付得过来吗？”印容玉气消了点，让开位置，终于令于佑嘉顺利关上了车门。“我也就晚了那么一会儿，那个江玫老缠着我，烦得不行。好不容易摆脱她，我还想先到你这里来，打算跟你择日不如撞日一起会会范雪冰的，结果我一看见这车不见了，那肯定是你开着去见范影后了。”印容玉又泄愤似的拍了下车身，“我让你开这车去见她，你倒听进去了，但是最关键的一点你却忘了，这能有什么用？范雪冰最后让你送她了吗？” 于佑嘉在印容玉的数落面前不发一语，陷入沉默的反省之中，直到听到好友最后的问句，才自嘲地摇头，“她压根没给我开口送她的机会，倒是说要送我回来。” 印容玉一瞪眼，“你没让她送？” 于佑嘉指指身边刚泊好的宝马，“你不看见了吗，我自己开车回来的。”再说，我怎么敢让她开车送？不知她的请的那两个狗仔又会拍多少照片？于佑嘉腹诽道。 印容玉观察好友的表情，有那么一丝懊悔没逃过他的眼睛，他凑上去，以非常可疑的语气问道，“你和范雪冰的初次会面，都谈了些什么？有什么收获么？” “大概会是很料想不到的收获。”于佑嘉想起范雪冰下午茶时的暧昧举动和大方到不屑一丝一毫遮掩的说明，苦笑道。 印容玉眨眨眼，突然很知心姐姐地靠过来搂过于佑嘉的肩膀，“来吧，小佑佑，关于女人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来找我商量。如果有什么怪阿姨怪姐姐欺负了你，兄弟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义不容辞。” 于佑嘉看印容玉一副憋笑的表情，悠然甩开他的手，“我本来想说的，可看你这个样子，突然不想告诉你了。”接着踏步走入屋内。 “喂，喂，我是真的很有诚意听你的烦恼嘛，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啦。”印容玉紧追不舍地黏上去。 自然，给印容玉这种缠法，于佑嘉多半会缴械投降，再说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印容玉。 “这女人居然敢吃你豆腐！”印容玉听完于佑嘉的叙述，气愤得完全不在重点。 “你给我正经点好不好？”于佑嘉觉得好友这种神气实在是欠揍。 “哎呀，跟影后传传绯闻也没什么不好，男未婚女未嫁的，而且你这么高富帅，不用怕被人寒碜。瞧瞧你，一下子就足以秒杀你们华悦那么多小生。”印容玉憋不住笑了会儿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好心开导于佑嘉，“看，这就是你没有带我去也没有完全记住我的忠告的结果，这下有记性了吧？” 感情这家伙就是要幸灾乐祸外加宣扬他那套理论的正确性的？于佑嘉投之以不客气的冷眼。 印容玉立即没出息地收敛笑容，换上诚恳的表情，“你要是实在觉得不爽，我想办法找找那两个狗仔，看他们打算把照片传到什么报社网站，我找媒体朋友给压下来。” 于佑嘉摇头，“这倒不必。我要是这么大惊小怪，范雪冰会认为我一点诚意都没有，恐怕会对华悦以及我大哥有误会，真惹怒了她，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到时我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 “那你就只好吃这个哑巴亏了。真是倒霉，明明没泡到影后，要是被别人以为都泡到了，还不如真刀实枪干一场呢……”印容玉后面的话被于佑嘉顺手丢过来的沙发抱枕给塞住了。 “你还是别说话了。”于佑嘉扶额。 印容玉不屈不挠继续“开导”好友，“你想想啊，你们华悦有几个艺人能够花几分钟走一场秀就换来一辆价值近两百万的宝马的？啧啧，你不过是陪大美女影后参加一场闭幕式轻而易举就到手了。这身价好多所谓的一线也比不上啊，范雪冰那明显是嫉妒你，不用往心里去……” 于佑嘉这次连抱枕都懒得扔了，头靠在沙发上，有点累的样子。 印容玉这才敛了敛神色，“其实，你真不用太郁闷，我看范雪冰也就耍点美女的小性子，给你搞点小教训，没想跟你来真的。你顾虑着华悦，她也要顾虑自己的事业，顶多弄些暧昧传闻，只要双方都没动静，互不理睬，没几天就没人记得了。她还不至于真敢拿你这个华悦副总开多大玩笑。” “我知道。”于佑嘉闷闷开口，“我烦的不是这个。” “那你烦什么？” “什么都烦！”于佑嘉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印容玉不放心道。 “去隔壁找辰星打网球。” 第267章 刘莹来电 第267章 刘莹来电 顾恋刚踏进曾福路，手机就响了。 这次可没有不接电话的理由，顾恋看了下来电显示，抓起手机放到耳边，“喂，刘莹啊，好些日子没见，最近很忙啊？” 顾恋颇有点恶人先告状的姿态。 那边刘莹马上哭笑不得地骂过来，“小顾姐，我才知道原来你的脸皮也可以很厚的。前两天打了电话给你没打通，也没人回，这次又是我主动打给你，你还有脸怪我忙？” “我有说过我脸皮很薄吗？”顾恋笑眯眯反问，“欢迎酒会那天你不没去吗，打电话找我干嘛？” “就是没去想通知你一声呗，让你注意下s姐的反应，跟我通通气。”刘莹理所当然道。 那天晚上s姐净跟着莫晚琳忙东忙西来整我了，哪还顾得上你一个公司里失势的小艺人啊。顾恋心里这么想，嘴上很平静地说道，“喔，这倒没有，s姐的注意力都放在李纯年身上了，一直盯着他和莫晚琳，怕出什么乱子呢。她倒是随口问了一句你的行踪，我看你不来她还松了口气呢。开幕式晚会你应该看到她了吧，她对你最好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得，把我无视得够彻底。要不是《梦三》是我主演的，我看她恨不得把我的戏份全删掉连个露脸的机会都不给。”刘莹冷笑一声，口风一转，“李纯年昨晚出现的效果还不错了，我看到后来报纸上也出了块消息，应该还是s姐买来的版块，专门夸他的造型，网上也有相关的讨论帖子。还得多亏你帮他找了个好造型师。” 顾恋听着刘莹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忙解释道，“这个嘛。你知道的，我不是先要做点场面活嘛。” “不要假戏真做才好。”刘莹轻轻哼道，想到什么，一连声轻笑蹦出来，“对了，你知道现在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吗？” 顾恋眼珠转了转，“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听你口气很高兴嘛。” “嗯，怎么说呢，看到s姐突然对自己特别客气虽然感觉不对劲，但也不会不高兴。”刘莹故意卖关子地放慢语速。 “s姐对你客气？”这下子顾恋可惊讶了。脑筋一转，心里隐约有了点数，“我没猜错的话。s姐就是中午到下午这段时间打了个电话给你，告诉了你一些关于我的内情？” 刘莹终于忍不住直接问道，“你到底对s姐怎么了，她今儿个在我面前使劲说你的坏话，说我和她的合约都是你出的主意。还告诉了我，关于传乐唱片公司被华悦收购导致新人唱片搁置的事，说这些消息都是你早就知道故意瞒着我的。s姐还很痛惜自己的一时糊涂，答应合约的问题可以跟我再商量。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你想相信她？”顾恋反问道，一点都不担心这。刘莹要是真打算和s姐言和合作就不会再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了。 “废话。我相信她还和你通气干嘛？我只是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受刺激，赶忙来讨好我，好像生怕我和你不闹矛盾似的……” “是啊。生怕我和你联手合作嘛。可惜她不知道我早就跟你摊牌了所有事情，不然是不会出此下策的。”顾恋接口道，对s姐的想法一清二楚，“我最近是有点什么事让她下不来面子。” 上午那番交锋，s姐上风尽失。心里肯定既忧又怕。她不想给顾恋好过，又想到夏艺还有个虎视眈眈不听话的刘莹。怕这两个人商量好做出什么事来，就先来个挑拨离间，让刘莹对顾恋产生芥蒂。s姐希望通过这手段杜绝两人合作的可能，却不知道她下手太晚了。 刘莹对s姐的为人比顾恋更清楚，怎么会三言两语就中了s姐的套？当然，如果刘莹不是很了解顾恋，听了这番话也保不准会对顾恋有误会。s姐估计就是想打个中间差，扰乱一下两人的关系，防止这段时间后院起火。 “我听说你这两天不在上海展览馆，干嘛啊你？跟s姐彻底闹掰了？报复李纯年的事情你到底还要不要做啊？”刘莹听顾恋语焉不详，问出另一个问题。 “要，当然要。我这边呢，……”思索了一秒，顾恋还是果断决定不把酒会那晚的事情告诉刘莹，“和s姐之间是有点意外状况，但我能解决。这不，李纯年我还是要继续带下去嘛。” “你能不能，把你的计划进行得快点？”刘莹迟疑了一下，出口问道。 顾恋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等不及了？” “我只是希望你手脚能快点。”刘莹不想透露太多。 “你现在在哪儿？”顾恋也换了个问题。 这次刘莹默了数秒，才开口，“我不在上海，也不在横店。总之，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你明白的。” 顾恋不再问下去了。前段日子刘莹拍戏赶场很苦，几个剧组间来回捣腾，好不容易《昙娘》快拍完，《军统姐妹花》中途发生事故几个主演接连受伤，《大教主》将刘莹戏份减少，另一个剧《西厢恋》开机的日期又晚了几天，让刘莹进组的日期就更推迟了。s姐这边忙着上海电视节没精力盯着刘莹，可以说这个月的刘莹基本是很清闲的。难得有这个时间她不忙着为自己的将来找后路那才不正常。 双方自行其事，有什么问题再互相商量着办，有些事不说就不说，两人对彼此都心里有数就行了。像s姐这种举动，只会让两个人更加警惕，注意保持沟通联络。 “好吧，那我们一起加油。等电视节结束，我就要尽快弄了，我这边其实也拖不了太久。”顾恋说道，自己和s姐在这种撕破脸的情况下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多久确实不好说。 “这倒是，我们两个，都得加紧才行。电视节一过，s姐回过神来，估计我时间也不会太多了。”刘莹同意道。 在刘莹即将挂电话时，顾恋多嘴了一下。其实她原本没想这么问刘莹的，可下午刚ura在机场见过面回来，心里一时也不少感触，脑子里有点乱。在刘莹打电话来之前，顾恋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回想ura临行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特别是那个关于三十岁的问题。心头惴惴不已，正好接到刘莹的电话。互相聊了会儿后，顾恋又思及那个让自己深感不安的问题，下意识地就问出来了。 “哎。刘莹，你有想过，自己三十岁会是什么样么？” 刘莹那边显然被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给问住了，而且还有点生气，“顾恋。你知道女人，特别是女艺人最讨厌被问什么问题么？” “年龄？”顾恋试探性地回答。 “知道还问？”刘莹气咻咻道。 “可我只是问你对于自己将来的某个时段比如三十岁时的看法……”顾恋辩解。 “那也是与年龄有关的问题！” “不想说就算了吧。”顾恋忽觉没趣。 “喂，问我之前，你不如想想你三十岁前到底想做成什么事吧？你是个经纪人哎，你看你到现在除了捧红个天皎，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你要是想急于跳槽再找个培养对象。三十岁之前成家立业，我劝你最好不要拿李纯年做为培养对象，那绝对是赔本买卖。下次我就不会再提醒你了！”刘莹挂断了电话。 顾恋愕然。保持着通电话的姿势。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问刘莹她三十岁时什么打算，对方居然埋汰到自己头上了？而且扯到什么李纯年，她想说什么啊？ 顾恋收起手机，想了会儿，终于理解了刘莹的逻辑。其实这家伙对自己也不是全然信任吧。担心自己又是在她面前做戏骗她，生怕自己真的看上李纯年。一心一意要培养李纯年做当红小生，于是又和s姐勾结起来陷害她？ 因此刘莹才这么嘱咐又嘱咐，让自己不要把赌注下在李纯年身上。 可是，可是，那叫什么话？什么是“除了捧红个天皎，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顾恋蓦然很是愤愤不平。她以为要捧红个小生那么容易啊？自己不就是运气差了点吗，不然现在哪需要在夏艺这种小庙里作茧自缚？本以为庙小点，可以施展能力就行，哪知道这么多弯弯扰扰，根本不比在大公司轻松？ 谁说自己三十岁之前只能捧红一个天皎的？只要找到好苗子，运气不要那么太差，顾恋才不相信自己三十岁之前就不能再带出一个当红小生！ 眼下可不就是在为了一个家伙忙活么？顾恋想到辰星，胸口一窒。这家伙……愤愤然的头脑立马冷静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心浮气躁的。正考虑加入范雪冰的团队呢，以后要专心带其他艺人恐怕是不行的。可是……顾恋转念一想，帮帮别人又不是不可以。这时候正是要在范雪冰面前求表现的时候，除了在莫晚琳那里使绊子外，若是能帮辰星多扩大影响，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不是更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辰星是男艺人，跟范雪冰基本不可能在事业上有冲突，顾恋业余时间为辰星出谋划策做个经纪代理业务，算是合情合理的兼职吧。 三十岁的目标姑且不论，但是从现在开始要计划好每一步路做好每一件小事，那是必须的。 若是能三十岁之前，让自己的事业前程上多出辰星这么一座闪闪发亮的成就碑，似乎也是桩美事。 想到这里，顾恋心里油然生出了一种紧迫感，仿佛前面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一样，马上加大了步伐向辰星家的大门走去。 第268章 大课准备 第268章 ‘大课‘准备 当顾恋斗志满满地回到家中，迎接她的佩月月正一边擦着刚洗过的头发，一边淡定地告诉她，辰星这时不在家。 “找辰星？可他今天早上就出门去见朋友了，应该要吃过晚饭才回来吧。”佩月月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看来是刚洗过头。 上午顾恋出门后，范颖就来到辰星家，硬把辰星拉出去了，听他的口气不到晚上是不会放人的。 顾恋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松开，想了想，反而觉得正好，冲着佩月月笑嘻嘻道，“这样也好，我们就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晚上给他上大课。” “什么大课呀？”佩月月万分不解。 顾恋一下子神色严肃，咳嗽了两声，端着架子朝佩月月一板一眼道，“佩月月同学，顾老师前段时间布置给你的功课，你完成得怎么样了？” 佩月月被她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脑子迟钝地回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喔，你是说让我收集的那些资料，我不是有空就让你看看的嘛，你总说让我继续搜寻整理。” 在横店时，顾恋看佩月月实在没事干，就吩咐她从网络上查阅港台艺人和部分内地艺人在内地的演艺事业发展情况，最好能分门别类整理出来。说起来不是多困难的事，就是有些繁琐。佩月月当做每日必做的功课，有机会还让顾恋来不定期地查看一下成果。可顾恋每次只让佩月月继续这么弄，要弄到什么程度也没说。佩月月反正就每天固定抽一两个小时出来弄这个，相信顾恋必然有这么要求的理由。 “就是这个，来吧，拿出来，今天我们要做大汇总了。”顾恋很有干劲地说。 佩月月用干毛巾迅速擦了擦头发，马上跑回自己的房间。 顾恋在客厅看了看。又抬头望望天花板，知道上面有个大幅的布幕。既然要上大课，还说要用大屏幕才比较有气势。顾恋的目光盯住了客厅电视机柜里的那台投影仪，嘴上大声向楼上的佩月月喊道，“月月，你把电脑拿下来，我们要用投影仪放大了来上课。” “知道了！”佩月月被顾恋的精神头感染，捧起自己用的手提电脑就往下面跑。 拿到佩月月的电脑后，顾恋将天花板上的大屏幕放下，忙着打开投影仪并调试。 在佩月月的电脑里已经存储了几百兆的文件。图文并茂，集合了大大小小上百位明星艺人的信息，按照内地。香港，台湾，新马泰等地区都分好了大类小类，条目清晰。这些也不光是佩月月一个人的功劳，她一开始不懂这些。后来是在不断请教顾恋的情况下，这样一点一点学着弄好的。 当顾恋打开文件，带着赞赏表情浏览时，佩月月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为了方便以后打印，这些材料都被佩月月做成了word形式，需要图片的时候再插入进去。字体颜色也都容易调整。 顾恋点开标题为内地的文档，里面列举的艺人都是内地出身，到港台去发展的。 “这些人上次我只看到两个。你又加了好几个人了嘛。”顾恋对好友连连点头。 “是啊，我天天都查这个，找到了就添上去啦。”佩月月颇为得意道。 顾恋以这些文件为基础，自己另行打开一个新文档，运用复制粘贴不断进行编辑修改。同时她还让佩月月找来了几只签字笔和一些白纸。 当佩月月去辰星书房拿了笔和纸过来时。看到投影仪和大屏幕都已经正常工作了，顾恋在电脑上的操作完全被投射到大屏幕上。 佩月月看见顾恋重新弄的编辑文档上用醒目的黑体字标注了几行字。第一行大字就是“娱乐圈的金字塔结构”，感觉很复杂的样子。 “喏，笔和纸都在这儿。”佩月月把东西递过去。 顾恋头也不抬，半跪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弄电脑，然后拿过笔，在白纸上唰唰利落地画了个简单的三角形，又在中间画了几道线，右上方写了“金字塔”三个字，然后咬着笔头思考，涂涂画画起来，像是在打草稿。 这架势简直是要做工程图一样。佩月月满腹疑惑，又很好奇，认真地观察顾恋的动作，虚心学习。 正当两人各自专心时，门铃响起来了。佩月月来到花园大门那里开门，发现是于佑嘉和印容玉。 于佑嘉向佩月月表明来意，说想请辰星出去打网球。 佩月月马上实诚地告诉他，辰星不在家。 于佑嘉脸上有些失落，脚步停顿，抱歉道，“喔，麻烦你了，既然他不在，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继续忙事吧。” “还是我陪你去吧，打球嘛，我又不是不会。”印容玉自告奋勇凑过去道。 “你的水平……”于佑嘉不感兴趣地扭过头，“还是算了。” “别看不起人嘛，要找高手我也可以帮你找来陪练的。”印容玉不爽地朝他眨眼。 “月月，你回去吧。”于佑嘉再次向还站在门口的佩月月招呼。 “喔，好。那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你们明天约个时间也可以一起打球的。”佩月月点头，打算回去，又想起了什么，“嗯，顾恋在这里，你们要进来坐坐吗？” “顾恋也在？”于佑嘉眼睛一亮，顾恋也算是个勉强可以的对手了，起码水平比印容玉要好上那么一点。 “是啊。”佩月月想到听顾恋提起过，她和于佑嘉一起打过网球，这次既然于佑嘉想找人打球，顾恋去不正好吗？所以就主动向于佑嘉提起了。虽然顾恋现在有点忙，不过她看到于佑嘉时，应该也不会再专注于其他事情了，跟心上人一起去放松放松多好。佩月月越想越认为自己英明。 于是，当于佑嘉走到辰星的客厅，就看到顾恋面前已经摊开了电脑和铺满了纸张。 顾恋还低头画着什么，嘴里叫嚷着。“喂，月月，再给我拿几张纸来……”一抬头才看到了客厅里进来的人。 “leo，你在这里……”顾恋看见于佑嘉习惯性地露出灿烂笑容，手指了指表示疑问，对他旁边的印容玉视若空气。 “我本来是想找辰星去打网球的，可他不在，佩月月说你在这里，就进来看看。你今天，展览馆那边的工作结束得倒挺早？”于佑嘉对着她浅浅一笑。 “工作？”虽然不是为夏艺的工作。不过为自己奔忙那当然算是工作了。顾恋语塞了一下，马上回应道，“今天事情不多。其实该做的事在电视节开幕前就弄好了，这几天都是展览交易期间，展台那边没什么大事要做，谈判剧目买卖的事情都是老板去跑。” “那你现在，”于佑嘉指指顾恋面前的那堆纸。“是不是也没空？” “算是吧。”顾恋看着于佑嘉的笑容仍然是下意识地点头，回答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说有空的，这样才能开口假装顺便邀请于佑嘉一起去打网球啊。自己手头上的这件事今天不做明天也可以做，完全不值得占用自己和于佑嘉一起相处的时光。 “那你继续忙吧。”于佑嘉没说什么，善解人意地说道。 于佑嘉都这么说了，顾恋觉得自己要是还大喊着有空。那就太那啥了。只好内心诅咒着自己怎么偏偏今天想起来做这种事，肚子里满腔悲愤，表面还要若无其事地装作感谢。 “你这是在干嘛呢？”印容玉可没闲着。一进客厅看到茶几这边一团糟，又是投影仪又是大屏幕的，顾恋还在电脑上弄着挺奇怪的文件，一下子好奇心就上来了，大手大脚地走过来。非常顺理成章地扯过顾恋弄皱的几张草稿看起来。 “什么金字塔，空政。学院派，……”印容玉念着那些草稿上的文字，丈二摸不着头脑地看向顾恋，“小资深你在搞什么鬼？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干嘛？”印容玉干脆丢了草稿，凑到顾恋的电脑前去看，随意点开一个文件，“舒宏量，男，80年代台湾成名，以抒情歌曲出道，被称为情歌王子，擅长抒情歌曲，红极一时，曾和当红台湾女歌星有过一段恋情，后事业发展不顺，数年前受内地音乐制作人邀请，发过一张专辑，反响不错，现在工作重心都在内地，……” 顾恋啪地拿开电脑，推攘开印容玉，“关你什么事？走开！” 于佑嘉则捡起了被印容玉丢开草稿纸仔细看起来。 印容玉不满地说道，“喂，用得着这么小气吗？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看看不行啊？也不会少你一块肉！”说着目光瞟向佩月月想寻求答案。 佩月月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气，扭过头去不理他，正好收到于佑嘉也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于是客气地耸耸肩，露出“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表情。 “好像很忙的样子，需要我们帮忙吗？”于佑嘉将手上的纸递送到顾恋触手可及的地方，关心地问道。 果然在于佑嘉面前，什么都不用问，顾恋自然会告诉他一切答案。“哎，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让佩月月收集了一些港台或在港台发展过的艺人的资料，然后想从他们的演艺经历中归纳一些特点，看能不能总结出一条或几条最适合辰星事业发展的轨迹。” 不只是于佑嘉，佩月月和印容玉也恍然大悟。 “所以你在这里弄草稿，就是自己想先理个头绪出来？”于佑嘉一点就通。 顾恋点头。 于佑嘉忽然觉得这种工作比打网球还要有挑战性，马上兴致勃勃地提出请求，“那就让我帮忙吧，你知道我没事做的。”眼睛很诚恳地望向顾恋。 印容玉摸摸下巴，看看电脑屏幕上还开着的舒宏量的介绍文件，任何时候都不忘了挑剔几句，“这个舒宏量唱的歌只能听，不能看他的长相，唱歌的表情太投入让人起鸡皮疙瘩呢。你们做你们的，我翻翻看，也许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佩月月乐得在一旁继续虚心学习。 好吧，虽然没跟于佑嘉一起打网球，但是这样一起工作，也蛮不错的。 顾恋对着于佑嘉莞尔一笑。 （提醒，以下十多章本人话唠症严重发作，都是信口胡说，绝对虚构，不保证严谨性和准确性。各位请多担待。不过，不能担待的应该早就弃文了，能够担待还得继续忍受或者愤而弃之……总之，各位辛苦了。） 第269章 过去未来（一） 第269章 过去未来（一） 辰星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的情形，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顾恋和于佑嘉人手一台手提电脑，盘腿坐在茶几旁忙碌地敲着键盘。从他们电脑的各种接口上，各类电线数据线拖曳下来，连接着几米开外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彩色喷墨打印机和复印机，还有自家原来就有的投影仪。伴随着顾恋的手指在键盘上的动作，四十英尺的大屏幕上频繁变换着一些图片和文档。 在沙发后面，一块一人多高不逊于屏幕尺寸的大白板矗立着，上面已经用磁粒固定了数张打印着各种图案和表格的a4纸，只留出了中间很小的空白。佩月月手上捧着一叠a4纸正准备给打印机装上。 印容玉就蹲身坐在于佑嘉身后，一杯红酒在手，不时指指点点。 大家看起来，都很……忙碌的样子嘛。 辰星先是感慨，随即意识到不对，回头看了看身后无垠的星空和熟悉的花园，确定自己踏足的地点绝对是自己的住处，而不是上海某个繁华市区cbd写字楼的办公室里。 可是，这些成套的办公设备出现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是什么意思？辰星摇摇脑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下午跑卡丁车飙车飙得太狠让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辰星又眨了眨眼睛，没错啊，这些忙碌的人他都认识，顾恋，佩月月，于佑嘉，印容玉，每个都不是陌生人，应该也不是穿越。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没发出什么声响。 “哎，辰星，你回来啦？”佩月月把打印机里的纸张装好，抬头看到了辰星，急忙跑过来迎接。 总算还有一个认识自己的人。辰星略微松了口气，不再掩饰自己的满腹疑惑，从上到下指了指自己客厅的这些变化，“你们是在，做什么啊？” 佩月月眼睛转了一下，露出些“对不起没帮你看好家”的表情。“这个呢，你先别生气，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是小顾打算检查我的功课，然后就……” 通过佩月月的解释，辰星总算了解了自己客厅这番变化的由来。 顾恋下午回来后，闲不住，就找佩月月检查功课。顺便不知打算做什么，还打开了辰星的那套家庭影院设备，主要是使用投影仪和大屏幕。正好于佑嘉和印容玉过来，看到顾恋那么忙，同样没什么事可做的于佑嘉自告奋勇来帮忙。顾恋自己也有一台电脑，就让他操作使用了。自己在佩月月的电脑上编辑文档。 印容玉无所事事时，听于佑嘉说什么需要一台打印机，干脆打了电话给什么人。叫人送了一套高档办公设备来，包括那张大白板，另外附赠了一大盒磁粒和多种颜色的油性笔。送到这里不算，还帮着安置到客厅里安装调试好了机器。于是，短暂的时间之内。 辰星的客厅就变成了一个现代化办公设备基本齐全的事宜办公的场所。速度之快速迅捷让顾恋都感到吃惊。 不过辰星觉得，最应该吃惊的是自己才对吧。 “好了。”顾恋似乎是终于整理完了电脑上的文档。挺直身体，抬头舒展脖颈。 与此同时，于佑嘉似乎也做完被分配到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份额，做着和顾恋同样的动作。两人互相探头去看对方的电脑，确认彼此的工作完成情况，然后都满意地点了下头，略带疲惫的表情中的那种暗含喜悦和期待的目光令辰星觉得不妙，大大的不妙。 “那，你们忙，我先出去一会儿。”辰星忽然觉得自己目下还是不在场为宜，刚才听佩月月说到顾恋要给自己上什么“大课”，他心里就开始打鼓，不敢细问。这时感到全场肃穆忙碌又活泼的气氛，辰星觉得自己这时回来也许是个错误，有点后悔没接受范颖晚上一起和朋友去打桌球的邀请。 “喂，喂，好不容易等到你这位正主回家，你要是走了我们这一大帮子人今天不是白忙活了吗？”印容玉眼明手快地拦在辰星面前，抓起辰星的手就往客厅的沙发那边拖。 印容玉可不像佩月月那么客气，直接把人按到沙发上才松了手。 顾恋和于佑嘉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辰星，彼此对视一眼。 辰星愈发后悔错过了范颖的邀请，虽然还是不明顾恋的意图，额头上好像有不少冷汗已经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擦汗，笑得很勉强，向大家打了回家后的第一个招呼，“你们吃过饭没有？” “嗯，我们都吃过了。就等你回来呢。”于佑嘉温文有礼地回应。 “你打电话给佩月月说在范颖那里吃晚饭，我们这边正好忙着，就随便叫了外卖吃了便饭，然后接着做这些了。现在回来得正好，你再不回来我想我也要打电话找你了。”顾恋对辰星做着补充说明。 “等我回来？”辰星摸摸后脑勺，眼睛又眨了眨，一脸无辜的不解，“你们等我回来要做什么？这些……”辰星指指那些多出来的办公设备，“不是想在我家里开公司吧？” “开公司？”于佑嘉向顾恋挑眉，神色颇为认真，“你不是说他是个体户吗？干脆自己开个小型经纪公司也是可行的办法吧？” “那就画蛇添足了，就他这么个小艺人，开个公司挺浪费的。”顾恋坚决、果断地摇头，慢慢走近辰星，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看他还是一脸迷茫，叉腰微笑道，“辰星，作为你的临时经纪代理，我今晚要好好跟你规划或者说梳理一下，你未来的演艺之路，顺便给你一些建议。听不听在你，可是我呢，还是必须要说一下的，免得以后你想起来认为我不尽职。就算做临时的经纪代理，我也是很有职业道德，很敬业的。” 辰星听得一头雾水。望望大屏幕上定格的顾恋的笔记本桌面，迟疑地开口，“规划？怎么说？” 顾恋边把袖口卷起边回答，“你接着听就知道了。我可是要把我这几年的经验都总结给你，不管你最后听进去几成。我敢说，就算你出道有些年，这些东西你应该很少想过或者从来没人专门系统地跟你说过。如果你是一线明星或者签了比较靠谱的经纪公司，那还不用担心，这些事自然有人会替你打理。可你目前连个正式的经纪人都没有，假如你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我想有些东西你必须要注意。” 辰星看着顾恋郑重的表情，眼帘垂下去又抬上来，黑曜石般的眸子中一抹兴味渐渐升起。“你是说，今晚要好好给我上一堂课？” “可以这么说。”顾恋大言不惭地点头。 “那你们？”辰星指指于佑嘉和印容玉，“是来旁听的？” 于佑嘉的目光在自己和印容玉之间扫了个来回，然后代表印容玉一起回答，“嗯。也可以这么说，另外再加上辅助工作人员的身份吧。” “不，我是特别赞助方。”印容玉指指屋子里多出来的办公设备，神气道。 顾恋无语地瞪了印容玉一眼，凭这家伙的德性，有人仇富还真不奇怪。于佑嘉只不过提了一句“可能需要打印机”。他就大张旗鼓地打电话叫人现买了送过来，要不是于佑嘉及时阻止，他可能连那种根本用不上的大型工程图复印设备都要弄回来。有钱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就他这样。让平民百姓不仇富仇啥呢？ 再说，这是辰星家，怎么能不经他同意擅自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家呢？ 好在印容玉答应，等事情办完后，明天一早他还会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印氏在上海的公司有好几家。这些办公设备随便放到哪家公司分到办公室都不会浪费。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今晚忽然这么。嗯，有兴趣给我上课？”辰星完全没想到今晚会来这么一出，而，他目光瞄了下佩月月，自己的助理居然都没给自己通风报信。 “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也嘱咐佩月月准备了不少时候。今晚想起来这档子事，正好有空，佩月月手中的资料也整理收集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择日不如撞日决定今天了结一桩事呗。”顾恋回答得漫不经心。她才不会多嘴说自己忽然ura那个三十岁如何的想法弄得心神不定，急需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呢。 辰星看看顾恋和其他人这架势，心里有点不舒服，和东石公司解约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可以未经与他协商而让他这么“被安排”去做某件事了。只是这事没有触及到底线，他没有很排斥，因此平静地点点头，大大方方端坐在沙发上，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那就有请顾老师给我讲课。” 佩月月本来还有点担心辰星不喜欢这样，会拒绝配合，看到辰星表现得还算顺从，心里的那点担心放下了些。可是，总感觉辰星的情绪有些不对。要是自己刚才能阻止印容玉把那些设备搬到家里就好了，这样辰星也许不会有太强迫的感觉。 顾恋眉梢动了动，似乎对于辰星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服从也有些意外，可是这样更好不是吗？她颔首，向于佑嘉示意了下，挥手道，“好，那我们就开始了。” 顾恋先走到那块白板面前，拿下上面的磁粒和纸张。 众人的目光随她移动着。辰星坐在沙发上，略微侧过身来，颇为费解地看着顾恋的动作。 顾恋在白板下面的凹槽中拿起早就放置好的一支黑色的油性笔，先是大笔一挥，在白板中划出了一道竖线，开始说明。 “正式说到我的规划建议之前，我们得先了解一下内地娱乐圈的总体形势。说不上是什么天下大势，主要是关于内地娱乐圈艺人的分成和区分。”顾恋在白板上竖线左边的区域里写了个“体制内”，又在右边区域写了个“非体制内”。 “说到娱乐圈或者演艺圈，普通人通常是将影视歌这些艺人都划分到一起了，一般情况下也包括主持人这个圈子，尽管圈内现在是有不少演而优则唱，歌手演影视，演员出唱片，演员和歌手不分的情况，但其实这几个圈子还是有所区分的。只是这些年来，区分度越来越不明显了，也难怪别人分不清。不过，说到更没人分清的情况，则是这个。”顾恋用笔尖指指“体制内”那几个字。 “内地大众比较关注的艺人，或者说娱乐八卦类新闻曝光率比较高的明星，更多的是指的体制外的演员或者歌手。而那些体制内的艺人，一般是不包括在这其中的，他们通常有个比较正式的名称，叫做文艺工作者，有点名望的，会被叫做老艺术家。”顾恋看着“体制内”那是三个字，眼里流露出一种有些望洋兴叹的神色，“这些体制内的文艺工作者，除了少数被大众熟知外，很多人的名声和威望只限于圈内，一般人可能都不怎么听说。可是，这些人，”顾恋又强调地敲打了一遍那三个字，“才是娱乐圈内一般艺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也是他们，主导着内地的主旋律文艺和影视事业。” 顾恋的结论说得中气十足。 印容玉很不以为然。 事实上他是非常的不以为然。 因为印容玉觉得这种事不用特意提出来，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 那些体制内循规蹈矩的文艺工作者跟娱乐圈里混的艺人们从来不是一回事，这些人都拥有正式的机构编制，属于国家管理的机关单位，享受国家公务员待遇或事业单位待遇，是具有稳定收入和福利待遇的工作人员。他们散落于各大院校做教授或老师，或者在国家级和地方话剧团和歌舞团从艺，或者成为从地方到中央不同军区的文工团的成员，甚至具有军官军衔。不少人熬到一定资历获得一定成绩就能被评为国家级演员，享受政府津贴。这些人在事业上大多很从容，相比起体制外的艺人低调许多。 而且，国内外声誉卓著的民族类高音类等专业歌唱歌手大多出自各军区的文工团，跟流行音乐界所谓的天王天后也从来不是一个系统的。 第270章 过去未来（二） 第270章 过去未来（二） 体制内的这些文艺工作者们自有一套攀爬上升的游戏规则，与娱乐圈通常的规则不能相提并论也无法类比。 他们的确地位特殊。 像那些国家一级演员，无论走到哪个场合，其他人任凭多红多有人气，无不要敬让三分。这些人才是国内主旋律影视剧和官方大型歌舞晚会以及颁奖典礼的常客，可以不在乎一时的声名高低和人气起伏，即使没有作品出演也有国家供养。 举例来说，很多人可能没听说空政，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空政的演员们在业内看来大多很牛b。所谓的空政，就是空政文工团，也即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体制内最著名的文艺单位之一，其中不少成员是国家一级演员，通常都在中央电视台的主旋律电视剧中担任重要角色，一般的影视作品想请他们出演什么角色，光是高片酬还不能轻易打动他们。 “喂，这跟你今天要说的……课题，算了，先这么形容吧，有什么关系？”印容玉待在这里陪了于佑嘉半天，可不是想听顾恋的废话的，尽管多听点废话对他今晚的时间安排其实没什么影响，“想讨论辰星的演艺事业发展，就得从实际点的地方入手，这些体制内的东西，就不必再对我们科普了吧，我们这些人，”印容玉环视一圈，指了指一脸无知的佩月月，“除了你那个纯真无邪的茶水小妹，不会不知道的。” 现下佩月月没空跟印容玉计较“茶水小妹”这种口舌，白眼一下自己心里的“毒舌妖男”后继续专心听讲。 顾恋相当淡定地瞄了他一眼，“知道不等于了解。体制内的这些东西也不是跟我今天要说的东西毫无关系。辰星不可能成为体制内的人，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碰到这些人。更不代表不会和这些人合作，若是遇到这些人，礼让是必须的。还有，能结交的话，当然最好。我们一般人认为的学院派艺人，很大一部分是与体制内的这些人重叠的。另外，不是说只有在政府的文艺机构里工作才可能被评级。”顾恋在白板竖线中间划出一个横跨两个区域的圆圈，向于佑嘉颔首示意了一下。 于佑嘉会意，来到顾恋方才用的手提电脑前，打开一个文件。直接通过投影仪在大屏幕上播放起来。屏幕上依次闪现过五个极为著名的歌手和演员，都可称得上是在亚洲乃至全球华人圈享有极高声誉和知名度的超级巨星。 “确实，目前国家一级演员名单上的内地艺人。绝大部分是国家文艺工作机构或团体中的工作人员，本身具有编制。”于佑嘉接过顾恋的话头继续说下去，他一开口，印容玉立马闭嘴倾听。 “但也有例外。体制外的流行歌手和演员也有获得了体制内这项荣誉称号的，目前是五个人。并且全都来自香港，是数年前庆祝中国电影一百周年时由政府一并颁发的。其中歌手汪灵妃虽是内地出生，却在香港发展出道，一直以来都被看做香港歌手。其他四位均是在影视方面获得过多次奖项的影帝影后，也都是香港人。” “有意思的是，我发现了一点。同样获得过不少奖项的内地影视演员或歌手，若不是正规文艺机构的职员，能够得到国家一级演员这一称号的。目前为止，一个也没有。” 印容玉抿嘴，这一点他这个圈外人自然从没注意过。 佩月月听到此处，专心的目光走了下神，不知不觉在辰星身上又走了一遭。 辰星只是听着顾恋和于佑嘉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异常的“授课”。知道此刻自己只需倾听，并无说话的必要。 “也就是说。”话语权又回到顾恋手上，大家的目光转向她，“香港艺人在内地乃至国际上发展足够好的话，是能够得到体制内的认可的，并且，这个几率比内地体制外的艺人要大。我还想指出来的一点是，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几个人，”顾恋拿笔尖指了指于佑嘉那边大屏幕上的幻灯片。 “他们的事业发展早就不仅仅局限于香港了。在获得称号的那几年，这几个影帝影后几乎都在内地拍电影，汪灵妃则和内地小生季亚平结婚，定居首都。程龙杰是香港影坛的老大哥，在好莱坞和内地的事业齐头并进。邹润发可谓香港枪战电影的代表人物，有段时间远赴好莱坞发展，并不如意，后回国，事业重心放在内地，在多部小成本电影中有不错表现，接拍的商业电影中的角色形象不同以往，转型基本成功，又打了出漂亮的翻身仗。比他们年轻些的俊朗影帝梁向伟倒是没想过去海外发展，一门心思拍戏，接受内地导演的邀请，接连拍了几部票房不错的商业大片，片酬看涨。影后张曼羽和梁向伟合作情侣档，同样在内地炙手可热，只是最近几年她和法国导演恋情已有成果，现定居法国，暂时息影。” 顾恋简单介绍了一番后，于佑嘉微笑接话，“这些影帝影后都是极为成功的例子，也比较极端，可能不具有普遍性。”他换了下一组幻灯片，也是图文并茂的，全都是有名有姓的香港知名导演和演员，“这些人你应该不陌生吧？”于佑嘉面朝辰星。 辰星点头，指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面相瘦削的老头子，“这不是徐可导演吗，他拍的武侠电影可是我们这代许多人从小看到大的。” “是的，我也很喜欢他的武侠电影。”顾恋插话，“这位导演来到内地拍电影已经十年了，不光擅长武侠题材，都市轻喜剧题材也拿捏得不错，势头很好，商业价值仅次于国内商业大片第一导冯晓刚导演。” “那个，徐可导演也是华悦的吧？”佩月月举手发问。 于佑嘉点头，“可以这么说，两年前徐可导演就和华悦签了长达五年的合作协议。公司很看好他，而且他的电影除了内地，在香港台湾地区的票房也不错，新马泰等国家都乐于引进放映。” “啧啧，既有国宝大师级的正统学院派导演李泽仁，又有商业大片第一导冯晓刚，还有两岸三地通吃的香港大牌导演。其实华悦最大的人才优势不只是艺人，更让人忌惮的是这些大导演吧。”印容玉有感而发，他极少听于佑嘉提到华悦的这些情况。 不过这也是实情。华悦作为国内娱乐圈的大鳄，普通群众通常只关注到其旗下艺人众多。但对于华悦旗下的导演资源倒鲜少有人八卦，只是听到的时候至多赞叹一声。殊不知，业内人士对华悦最最羡慕嫉妒恨的并非那些大牌一线。正是这些含金量高过一堆所谓大牌红星的大导演。有这些大导演在手，何愁不能捧红几个电影明星？ 于佑嘉把话题拉回来，“华悦的导演资源不是今晚要说的重点，我想说明的是包括徐可导演在内的这些相当一部分香港电影精英，或多或少都到内地来发展或展开合作。僵化固守香港本土电影的专业人士越来越少。” 这一溜幻灯片过去，的确，除了徐可导演外，还有一大帮香港中青代导演和演员在内地都有工作项目，相当一部分已经像徐可一样扎根于内地了。 “不光是香港演艺圈的很多人来到内地寻求发展机遇，台湾那边也很早就有艺人与内地进行合作演出。这些年来。港台地区的娱乐事业焦点有所转移。内地演艺圈发展迅速，市场扩大，光是电影票房市场就增长了多少倍。仅凭这点已吸引了不少国外电影想进驻中国市场分一杯羹。”于佑嘉不疾不徐地介绍。手下动作不停，屏幕上的幻灯片继续变换，一些台湾艺人的图片介绍又出现了，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位辰星都认识，包括那位舒宏量。 “与内地娱乐圈日益受瞩目的情况相比。港台地区的娱乐中心地位正在淡化，其实早些年。经过韩娱风的袭击，香港尤其是台湾的娱乐事业发展状况很不理想，其影响力越来越限于台湾本土，很难影响到内地。” “台湾政府也注意到这点，这些年对本地演艺事业采取了很多扶持政策，比如大力支持本地艺人担纲一些与香港或者与内地合作电影的主角，想打造具有票房影响力的可媲美香港几大影帝影后的台湾本土影星，效果嘛……”于佑嘉笑而不语，很懂得适当留白的艺术。 “纵观这些能在内地拥有群众口碑的港台艺人，无不是在内地浸淫发展数年的，仅靠台湾本土的硬性推销，就想让内地群众为一个台湾出道影响力及知名度也仅局限于本土的艺人买账，是很不现实的。”于佑嘉那不温不火的言谈令顾恋频频点头。 答应了华悦副总于佑嘉的帮忙协助实在是她今天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于佑嘉虽然对娱乐圈内的八卦传闻一知半解基本不上心，可是说到国内的演艺发展情况，这里没人比他更兼具实际研究和理论水平的专业素养。在华悦公司担任副总，于佑嘉虽则不掌权，但平日的管理层例会和大小决议会议从来也不缺席，日积月累，对演艺圈这一行的了解已足够深入。 “哎，你这个幻灯片里有的人我没找过，你自己加上去的？” 佩月月发现了一点异样，她对自己收集整理的材料自然最清楚，听到现在，马上察觉于佑嘉正在播放的那个台湾一些艺人的幻灯片上，有的人自己根本没搜到过，舒宏量和韦文洪她倒是放上去了，可那个邱素心是哪里来的呢？她指着大屏幕上邱素心的照片问道，完全没注意到辰星微微变色的脸孔。 第271章 过去未来（三） 第271章 过去未来（三） 邱素心，才华受到公认的独立歌手，当地少有的创作型民谣歌手之一，她的专辑歌曲大都由她自己作词作曲，曾签约东石唱片，后脱离公司，成立独立音乐室，其音乐风格无法以主流或非主流分类，是有着自己独特风格的女歌手兼独立音乐制作人，在台湾和内地拥有大批铁杆拥趸，被许多年轻人奉为最自我最清新的文艺女神。 于佑嘉对佩月月介绍邱素心，他的话被一个字不漏地听进了辰星的耳朵。 辰星的手有些发抖，微微低头。很久没听见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郑重地提这个名字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种反应，好像惊雷在心底响起，真是没出息。 他不能像对待朋友范颖那样，任性地打断对方的话，让那个名字像拂过的风一样迅速消弭于朋友的默契中。他只能这样安静地倾听，承受着名为邱素心的风暴一阵一阵毫不留情地刮净他心中用岁月堆叠起来的层层伪装。只要没有人对他说邱素心，那些伪装就能够永远这样存在下去，看似牢固如城，无坚不摧。 只是，这些伪装现在如同烈日下急速消融的冰雪，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和自负狂妄。 “你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记得了，这个女歌手似乎挺小众的，听过她的半首歌，很难听下去，跟梦呓似的……”佩月月不以为然道。 “她就是这种风格。”辰星打断了佩月月的话，在别人注意到他之前就很快地收起了自己因为佩月月的评价而升起的一丝恼怒，装作客观陈述事实的语气。他实在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比如这种必要的时候，“她有些歌我挺喜欢的，说起来小众，实际上喜欢她的人可真不少。” 于佑嘉颔首同意。“的确如此。她可以说是流行音乐界的一个例外现象，虽然脱离了经纪团队和唱片公司的包装宣传，却因此让自己的音乐道路走得愈发宽敞，不像一些小众音乐人始终是小众。她的市场潜力很不错，即使出张单曲，销量和台湾本地的一线女歌手相比都不逊色。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华悦公司对她做过市场调查，很想邀请她加盟华悦的音乐部门。” “结果失败了？”顾恋接口道。这是很明显的事情，邱素心不签约都这么有市场，何苦要做商业化公司里不自由的音乐人呢？ “事实很明显。不是吗？这样的独立音乐人，更注重的是音乐创作精神的独立。华悦尽管给出了足够优厚的经济待遇和足够宽松的经纪合约，她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甚至都没给一个见面商谈的机会。”于佑嘉微微叹息道，想起那一阵子明姐失望的表情，他心里就有些同情，这是明姐经纪人生涯中难得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争取到的惨败。 “唔，长得很一般。有点小清秀，身材也麻麻，干巴巴的，放人堆里马上找不出的那种，不是我喜欢的菜。”印容玉毫不客气地评价，“就是那种装b小青年才会喜欢的文艺女青年而已。离女神还差得远呢。” “人家长这样又不是只为了让你喜欢的，喜欢她的人多的是，文艺女青年也是很有市场的。”顾恋习惯性地噎了印容玉一下。 “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加进去呢？既然她一直致力于本土创作？”佩月月不解道。 “因为她近期会到内地来开大型巡回演唱会。也许今年，也许明年。尽管是在台湾工作，内地这个市场她可没有不重视，即使是对文艺女神来说，内地一大批热情的歌迷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况且。在坚持自我的同时，她的商业价值也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于佑嘉点到为止。没有对邱素心继续说很多。 佩月月终于弄明白了，乖乖点头表示听懂，倒真像听课认真的小学生。 没有人留意辰星的沉默，或者说他今晚一直话不多，即使沉默得有些异样也让忙于其他事情的人很难注意到。 大屏幕上的邱素心是位白衣长发气质超然的女子，眉目中传递出安静和聪慧，神情中蕴含着通透和灵动。她的面容没有那种望之惊艳的美丽，初看之下甚至会觉得寡淡无味。但仅仅是看她的表情，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个小女人的心底藏着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美丽世界。 辰星双手交握，保持情绪稳定。思绪有些飘移，他不时抬头看看大屏幕，贪恋着但不敢多看。 多看一眼，就是多一秒眷念，也是多一刻难过。 这世界上几乎没人知道，就算范颖也不了解，邱素心这个名字在辰星心中的分量和意义。那是最美好最纯洁的恋情，也是最难忘最绝望的分离。 这段感情中没有任何人有错。自始至终，辰星都知道，邱素心永远不会重视任何人超过她的音乐。她是这么安静，固执，独立，她不需要那些纷扰复杂的感情来左右自己的生活，她能够靠自己活得很纯净。 辰星理解邱素心，他只是难过，难过自己从来没办法给她想要的东西，不管是音乐，还是生活。 这些年，他已经学会默默地想念，学会不动声色掩盖感情，以为自己足可抵御任何有关她的消息的冲击。 只是以为。 辰星再一次明白，实践和理论总是有差距的。百分百的理论演习并不一定能得到百分百的实践满分。 “她也待过东石唱片呢？”佩月月又看了眼邱素心的简介，忽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辰星差不多要签约东石公司的时候，好像那段时间邱素心也没脱离东石，公司安排他们两个人上台湾一个时尚杂志合拍了一组照片，很好看很清新呢。是不是啊，辰星？辰星？” 佩月月的追问让辰星恍然回神，同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危险。辰星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发抖，口腔里一瞬间好似粘滞得无法开口。自然，这些感觉只有辰星自己知道。看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习惯性地走神了一下，然后表情迷糊地回想着说话，“是啊，那时候应该她还在东石公司，我们俩穿了好多套那种款式简单的单色衣服给杂志拍照，摄影师很有水平，照出来的照片还不错，我也挺喜欢的。” 顾恋看着辰星的神色。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异样，但是察觉不到原因。 佩月月动作迅速地翻开自己的那台手提电脑，于佑嘉来到她身边帮忙调试屏幕。“找到了！”她高兴地说道，在硬盘里名为“辰星杂志图片”的文件夹中打开了辰星提到的这组照片。 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组少男少女互相依靠安静坐着的画面。 现在的辰星很年轻，那时的辰星就更显得年少。 本来他就长得小，那年尽管大约二十三四岁了，却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加上那些休闲素色的衣服，无论是淡蓝色的牛仔衬衫，或者白色的套头衫，还是白色的短袖衬衫，又或者黑色的宽松t恤，一件件衣服让图中少年的气质更加纯粹清澈。 这组室内照片里的光线一直很温柔明净。地板光泽暗哑，看上去陈旧又干净，墙壁始终是纯白。一丝装饰也没有。俊秀的短发少年和漂亮的长发少女或牵手，或各自躺在沙发上，或彼此背靠背，眼角眉梢流露着不谙世事的美好和懵懂，像是两个依偎在一起只守护着自己世界的孩子。不管外面如何地老天荒。沧海桑田，都与他们无关。 《我们的房间》。顾恋也想起来了这组照片在那本杂志上配的标题。文字是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看着这些画面，就感觉这个题目真的很贴切，有着不用言说的坦诚和天真。她也喜欢过这组照片，彼时她还是辰星的忠实粉丝。 当年辰星准备签约流行音乐界最有实力的东石唱片公司，前途无限，媒体力捧，粉丝活跃，人气当红不让。他出现在任何场合，都是那么神采飞扬，志得意满。 但意外地，在这组照片中，顾恋觉得图中的辰星流露着一种非常沉静的气质，平日做活动时的活泼劲在这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仿佛他的身上发生了某种改变，令他如此静谧，好像他闭上眼，世界也会跟随着他入睡。这种气质，和他身边的邱素心，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令那时还是粉丝的顾恋很是悚然了一番。别人却没察觉出什么。顾恋后来特别注意过辰星和邱素心，可自从这次拍照后，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公开的交集，而且辰星进入东石不久，邱素心随即和东石解约，正在事业低潮期，去了没人知道的地方旅行，销声匿迹了很久，没有媒体报道她的消息。 顾恋这才觉得自己多心了。她还以为自己从这套照片中看出了辰星和邱素心的然后，而事实证明，两人从没有什么然后。 对于辰星的女友，彼时辰星的众多粉丝当中不是没有人猜测过。各个与辰星有过合作的女星，都有一部分粉丝期望她和辰星能是一对。这就跟如今各色明星的配对粉（简称cp粉）一样，仅仅是一种捕风捉影的自我意淫，因为喜欢两个男女明星在一起，就脑补他们有恋情，这种强加了太多自我期望的联想一般是得不到正常粉丝支持的。 辰星那次与邱素心的合作，也有粉丝脑补他们是一对，可是大家对此种脑补习以为常，没有人当真。而且这次合作后，两人之间未被发现有任何往来，媒体方面对这两人也从无半点可以令人发散联想的口风。 顾恋自己对所谓的明星配对从不感兴趣，她的怀疑来自直觉，只是实在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直觉，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长期以来，辰星没有个正式的绯闻，疑似与某女星有暧昧的新闻也是屈指可数从无下文。相比其他明星，他作为艺人的感情履历干净空泛得让人生疑，被台湾媒体封为最会保护自己感情*的明星艺人。只有一次出专辑时上台湾综艺节目宣传，被圈内特别推崇的资深综艺主持人问及，辰星似是有感而发，才承认自己有过恋爱史。他说自己虽然没有绯闻，不代表没有感情经历。毕竟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感情上不可能一片空白，只是不愿意过多地提及私人感情，在公众场合还是更愿意以自己的作品说话。 这访问一出来，辰星的粉丝们有相当一部分如丧考妣，引发了一次猜测辰星女友到底是谁的狂潮，寻找辰星和其他异*流的人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终以无迹可寻告终。 大屏幕上辰星和邱素心的照片，容颜清晰仿如昨日。 “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我还是……”佩月月看着看着又忍不住要发花痴，一回头想习惯性地荼毒顾恋，猛然意识到辰星在场，吞进了后半句话——尽管过去这些年，可我还是这么喜欢你，辰星。 “是啊，你做辰星粉丝的年头，都快赶上八年抗战了。”顾恋明白好友想说什么，丢给她一句。在经ura三十岁质问的今天，顾恋对年岁这种东西特别敏感，心下忍不住又急躁起来，意识到这个插曲已浪费了不少时间。她向于佑嘉挥挥手，“这段过去吧，简单介绍下就行了，要是一个一个说这些明星的从艺发展经历，那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于佑嘉表示同意，马上切换掉了邱素心的图片，关掉了那份文件。 辰星一直看着那张图片直至消失，双手紧紧握了一下。当刻骨铭心的一段过去突如其来地出现在眼前时，他发现他还是太自负，也低估了顾恋的用心。他以为顾恋想说的只是他并不确定的未来。既然将来尚未确定，他想他可以不在意。但他忘了，正是过去决定了现在，乃至未来。顾恋要说他的未来，顺理成章会提到他的过去。没有过去，何谈未来？ 顾恋今晚绝不会仅仅是来对他谈那些没有现实支撑的飘渺无影的未来的，以她偏实用主义的作风，势必会从他的过去乃至现状分析起，说不定在她的计划中，她就是要以过去为武器，对他进行倒逼。也许，这才是顾恋真正这堂“大课”的真正用意。 即使邱素心这段“过去”实属她的无心之举，但接下来，顾恋有意为之的“过去”很可能正要开始。 而辰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很奇怪，他居然觉得自己不太有勇气正视自己的过去。那些青春年少却懵懂无知没有自我的日子，想起来也不是很悲伤，也有快乐的日子和事情，但他总想去否定，不是否定过去的自己，是要否定过去的那种生活状态。 从当初在震怒的东石公司高管面前毫无畏惧，主动提出离开的那天起，辰星才想明白，过去尚且不谈，自己的未来，必须自己做主。 不管是顾恋或者其他人，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心。 “总之，”顾恋并不知晓由邱素心引发的辰星内心的曲折，她只是对方才于佑嘉评价邱素心这段插曲的发言做了重点归纳，“刚才想说的就是，目前，港台地区不再是两岸三地的娱乐中心和全部焦点。内地娱乐文化事业发展，市场扩大，不少港台艺人来内地拓展事业乃至转移事业重心，所得到的成功往往比固守旧地更加巨大，同时，港台艺人若做出成绩到一定程度，也比内地体制外的艺人容易有更多的机会得到认可。简单来说，不管香港还是台湾的艺人，在两岸三地想要获得普遍认可的成绩，一定要记住的一句话就是，得内地者得天下！” 顾恋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比任何其他语句都掷地有声。 第272章 过去未来（四） 第272章 过去未来（四） 得内地者得天下。 这话大致是不错的，能在相当程度上反映部分来内地发展事业的港台演艺人员的心态。 说起来这才该是正常现象。偌大一个国家，若是文化娱乐产业的重心全集中于广大内陆之外的弹丸之地或者区区小岛之上，那才叫咄咄怪事。改革开放三十年，伴随着内地的经济崛起腾飞，文化娱乐事业的发展自然也是势不可挡。 这种趋势下，原本居于大中华圈演艺娱乐事业主要地位的港台地区文娱人士，委实没必要太过沉溺于自身过去的如日中天，哀叹于现在的没落衰退。因为山中无老虎，猴子可称大王，山中来了老虎，猴子必得让位。这是天经地义的自然规律，无需介怀。地位下降不是因为猴子变成了虫子，而是因为猴子始终是猴子，在老虎面前成不了猛兽。若是猴子不能接受现实，在老虎已经来了的山中不求自保不思进取，退缩一隅仍自我催眠做着山大王的美梦，背后叽叽咕咕嘲笑强者，哪天真的被老虎一口吃了那也是自找。 以前内地体制外的那些艺人，但凡有点门路的都是想尽办法往港台发展。运气好有实力的，在港台出道成名做大明星的是有那么一些，以汪灵妃为典型代表，可比起昔日 “港漂”、“台漂” 人员的不菲基数，像她这样能够功成名就载誉而归的毕竟是极少数。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情形颠倒。就是冲着钱的面子，港台艺人也是千方百计要在内地广大的演艺市场中捞上一杯羹。早些年，港台艺人在内地还是很好挣钱的。港片流行的年代，二三流的港台艺人在香港电视台拍了几部电视马上就能在内地混个脸熟，然后到内地捞金，身价比同期名气差不多的内地艺人高上两三倍都是正常的。 十多年过去。这种境况正慢慢改变。内地艺人面临的发展机遇更多，竞争也更激烈，脱颖而出者的地位和身价也一路水涨船高，不再逊色于相似名气的港台艺人。 在内地，港台艺人发展的环境相对来说比内地艺人在港台地区发展要宽松多了。论绝对公平，那在哪里都是不存在的。就是本地艺人也要面临本地同行的各种竞争，毕竟，娱乐行业不是慈善机构，不管本地外地，能上位的都很有限。只是比较其他地区。内地对港台艺人的发展限制要小很多，因为市场广大，分羹者众多。各凭本事自我发挥的空间也更大些。尤其现今，港澳回归都多少年了，在内地，香港艺人和内地艺人之间的区分也越来越小。目前来说，香港演艺事业明显疲软。演艺人才上开始出现青黄不接的苗头，内地演艺人才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争着要去香港发展，名流巨星弄个香港通行证的倒很多，要他们完全留在香港局限于有限的本地市场发展，那就没人乐意了。 辰星在香港开始接触娱乐圈，正式出道却是在台湾。香港对他而言代表的仅仅是家的概念，别无其他。他对自己是个香港艺人的身份，没有什么认同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属于纯粹的台湾艺人。如今来到内地，事业举步维艰。说到三地娱乐圈，他对哪个地方都没有归属感。在顾恋看来，这是有点奇怪也不太妙的一件事。当然，反过来说。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好处。当辰星在内地的事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时，这种状况会让他在两岸三地受到更高的认可度。但是目前，这种好处是不会凸显的。 “总而言之，从大环境看来，你在内地还是大有可为的。”顾恋对辰星微笑道。老师都会在考试之前先给学生一点信心，鼓励一下。 “嗯，是啊，要名气大了，才能有可为。”印容玉刻意歪曲道，不过没人理他。一个一贯喜欢说刻薄话的人，只要习惯了也就如此了，放任他不管，管他说什么话都当废话，久而久之免疫力自然就能大幅度提高。 顾恋拿起擦板擦去白板上的字，待擦干净后，握着油性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从顶端到底端都直抵白板边缘。 “下面我们就举例简单介绍一些在内地发展的港台艺人的几种类型。这里要说明的是，这里的港台艺人主要是指在港台出道并发展的艺人，包括汪灵妃那种出生于内地但在香港有所成的艺人。”顾恋在空白的三角形中用横线画了五道间隔不一的横线，最上面的那个小小的三角形空间很小。 “前面宏观了一下，这里我结合辰星的实际情况再中微观一下，以这群涉足内地的港台艺人为群体观测对象，按照他们的发展成就大致分成六个层级，这个层级是按金字塔结构状来分布的。在最顶尖的人物，”顾恋从身边一堆彩色打印图片中挑了张汪灵妃和程龙的图文简介用磁粒贴上，“可以说公认的只有这几位，大致就是获得国家一级演员称号享受国务院津贴的那五位香港艺人，无论体制内外，他们都是颇受尊重的艺人。 顾恋将那两张图文打印纸又摆摆正，“汪灵妃在全球华人圈都称得上是在世女歌手中流行音乐界的第一位，程龙杰更是在好莱坞拼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建立了程氏喜剧功夫电影的品牌，由其制片并主演的几部功夫喜剧大片在美国的票房也很惊人，若要评选全球最有票房号召力的还活着的华人，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这两人的发展天地很宽广，并非只有内地一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港台和内地都建立了足够坚实的口碑和基础，并以此为后盾，能够帮助他们获得更大的成果。” 顾恋翻了翻那堆图片，挑出了这三个香港艺人，拿在手上朝大家晃了晃，没有贴在白板上，“此外勉强与他们并肩的其他三位香港艺人。发展成就来说稍逊于这两位，但是足够傲视国内其他艺人。因此，我把他们并列为在内地发展的港台艺人的金字塔的最顶层。这些人一开始就是以天皇巨星的姿态进驻内地，他们也有这个资本。只要不是傻子，好好利用自身的人气地位，履行基本的艺人职责，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名利双收。” 说到这里，顾恋顿了顿，将手上的图片放到一边，看看辰星。突然提高了声音，“但是他们走的这条路带有极端性，只能是个案。不适宜用来作为大部分普通艺人在内地发展事业的参考案例。很少有人能够一开始就具备他们那种顶级巨星的光环来到内地，多数普通艺人来内地，只能老老实实打拼，就算要一步登天也得费劲心力寻找机会。绝不会有现成的大把机会送上门。因此，金字塔顶端的这些超级巨星的内地发展模式。不适合辰星。” 顾恋在金字塔顶端划出一条长线，又换了一只红色的油性笔在长线末端打了个鲜明的红叉叉，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于佑嘉配合顾恋的进度，在手提电脑上默默调取着相应的文件，唰地一下，大屏幕再次变换。先是一张同样是画了金字塔的图像跃现屏幕，不过画得比白板上更精细美观，接着一堆头像闪过。然后就定格在一张年轻而有点痞气，但若是不化妆要说英俊都很勉强的男艺人脸上。 印容玉看到这张脸，露出很嫌弃的表情。 “那么，我们来看金字塔的顶端下面一层。”顾恋随手拿下白板上先前弄的汪灵妃和程龙杰的图片，又将一张图文a4纸固定到白板空白处。和金字塔对应着。“麦西伦，华语流行乐坛的奇迹。亚洲地区异军突起的小天王。嗯，现在也不算多小了，大概比你晚出道两年，”顾恋转向辰星，“其实他离金字塔顶端已经很近了。他出道以一张同名专辑登上各大地区唱片销量冠军，融合了嘻哈电子乐的哼唱风格带有强烈的个人印记，开创了多元化音乐创作。从第二张专辑开始和词人孟晚合作，词风婉约华丽，曲调多变，自此在华语乐坛掀起经久不衰的中国风，从他出道起，就一直是两岸三地唱片最畅销演唱会最卖座的男歌手。这几年开始涉足电影，主演过几部偶像派电影，由于有大量歌迷的支持，电影票房尚可，但是演技并没有像他的音乐才华那样受到广泛的肯定。所以，我现在还是只把他放在顶端下面一层。这一层的人选中，他是最有可能最快迈进顶端的。” “虽然这几年的专辑总是被人说江郎才尽，每年都有不少所谓的音乐人批评，但是只要他出唱片，销量必定居于前列，也是各大音乐奖项无法忽视的常客。只是随着音乐大环境的改变，传播方式发生变化，即使是流行乐小天王也避免不了唱片销量普遍下滑的趋势。为此，在与前一个经纪公司解除合同后，他自主成立个人公司，签约了两个新晋女艺人做小师妹，涉足电影，迄今为止影视方面的尝试尚未达到他的期望，不过他的520小说已经很高，名气这么响，想做事不愁无人投资，何况他又是台湾娱乐圈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当地政府也是尽力支持他到内地开拓事业。目前麦西伦的唱片继续在做，手头上也有几个大的电影项目可以考虑，即使只是维持当前的音乐制作水准，演技方面再磨练磨练，假以时日，他的成就要达到金字塔顶端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倒知道台湾不少圈内的女人喜欢倒追他，因为他这人比较‘敬业守约’。特别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女歌手，甚至新闻台的主播，靠着跟他的绯闻而上位成功的女人有好几个，最近的那个叫关林绮的台湾某个小地方台的女主播因为她，现在立马成了名主播，要说气质多高雅也算不上，论清纯靓丽其实还不如传播学院里那些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就是这段绯闻，关林绮名闻全岛，麦西伦新出的什么精选集的销售量也大大被刺激了一把。”印容玉一脸众人皆醉他独醒的鄙视，“凡夫俗子这么简单的把戏都看不透，把个小主播捧那么高，一些暴发户也跟着起哄，为了跟她吃饭都争出好几桩糗事出来了，眼界也太浅了点儿。” 顾恋没打断印容玉的插花评论，趁着这个时间自己去喝了几口水。这家伙对有钱人和艺人之间的那些八卦绯闻比在场的任何人都了解，有些事情顾恋都没听过。看这家伙如数家珍般说得高兴，顾恋听听就当长点见识好了。 第273章 过去未来（五） 第273章 过去未来（五） 喝水润了下喉咙后，顾恋向于佑嘉做个ok的手势。这时印容玉也已经插花兼吐槽完毕。 于佑嘉点头，心有灵犀地继续切换图片。 大屏幕上又是一个年轻男艺人的头像，这次他的五官比麦西伦要俊朗许多，只是脸型略微长了些。这个人的名气也挺大，在场的人都认识他。 “王应火，比麦西伦大两岁，和你同年，而且，”顾恋这次就不把打印的a4纸弄到白板上了，直接指向大屏幕，说了一句话后，目光极有针对性地瞄向辰星，观察他的表情，这家伙和辰星很有些关系，“跟你是同时出道，当年同为各种音乐奖项的竞争对手。迄今为止已发行十三张专辑和两首单曲，唱片总销量在亚洲超过2500万，立足于本土的索乐台湾音乐公司，盛名多年，这几年随着音乐市场的不景气，也步上了麦西伦的后尘，除了继续制作音乐开演唱会外，更多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电影上，当然，跟内地的合作是必不可少的。索乐台湾公司为了他还特别成立了内地经纪部门，名义上他仍然是台湾音乐公司的艺人，这几年的重心工作都在内地。” 随着于佑嘉的动作，大屏幕上拉出了几条王应火早年的获奖照片，还有他和其他艺人的合影，其中包括辰星，只是两人的神色上都有明显的疏离感。佩月月认出这是辰星早期在台湾一个重量级音乐奖项颁奖典礼上的照片，是主办方把得奖的歌手都召集到一起拍了张合影。王应火和辰星各自站在照片最右边与最左边，相隔很远，冷漠得有些刻意。 “和你同期出道的艺人有好几位，可是只有这一位，”顾恋继续对着辰星说话，“是和你在同年同月同日甚至是同时发售专辑。又同一天在台北西门町举办签售会，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两大新人对决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也成为当时最轰动的娱乐新闻。就这样，本身的实力加上双方经纪公司的适当哄抬，你们两个人一举成为那年最受瞩目的新人，此后在公开活动中也有各种角力争斗，双方粉丝水火不容。” 佩月月连连点头，她虽然没有从辰星出道起就跟随。认识辰星的时间有些晚，可是直到辰星进入东石唱片公司，辰星的粉丝和王应火的粉丝之间都经常引发掐架。亏得那年头网络环境还比较单纯。不像现在专业水军和职黑这么多，整天上网掐架的粉丝也没那么多，不然辰星和王应火两人不知要在网上被双方粉丝留下多少骂名。这些遗迹就算佩月月现在再搜搜，也能搜到一些。 辰星眼眸动了动，顾恋所说的情况。他不是没有记忆。事实上作为当事人，他还记得那些年被公司安排着和王应火展开各种对立活动的不满和无奈。 “王应火本是以情歌王子的形象出道，而你的经纪公司对你的定位则是那种走舞曲风的偶像型歌手。当时的音乐市场上，你这种风格的少年歌手更受少男少女的欢迎。和你针对了两年后，王应火事业上逐渐走下坡路，不适应原本公司的束缚。开始自己创作音乐，被索乐看中并签约，索乐对他重新进行包装定位。他本人也再度振作，创作新专辑，树立了自己的新曲风，颇受好评。从此以音乐才子优质偶像的定位，一路长红。可惜他推出这张新专辑的时候。正好碰到麦西伦这个强劲新人，而他融合了dj电子乐节奏的号称华人流行嘻哈摇滚风跟麦西伦的音乐路数又很相似。两人之间展开新一轮较劲。尽管那年王应火的音乐成绩很好，但是麦西伦比他更好，更受人关注。这么多年来在音乐成就方面，王应火无论做得多好，始终被麦西伦压下一头。你当时签约东石，期望影视歌全面发展，大动作很多，王应火不再视你为竞争对手，只是粉丝还时常不忿于旧怨，经常会碰到了互掐而已。媒体上拿来比较举例的早都变成了王应火和麦西伦，认为他们两人之间有更多相似和竞争的地方。” 大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媒体对王应火与麦西伦的一些比较评价，这都是佩月月在网上收集得来的资料，得感谢双方的粉丝将各自偶像的陈年旧照和活动新闻都事无巨细地整理上传到网络上。一点一滴有心搜集并记录着偶像的成长和发展，这份拳拳之心在哪个明星的粉丝群体身上一般都能找到。 “至于王应火和麦西伦之间的那些事就不提了，”顾恋顿了顿，望着辰星的目光有些明显地异样起来，“之后你在东石的所有活动停顿，慢慢退出了媒体和大众视线。你昔日的对手们，仍在不断进取，事业蒸蒸日上。” 辰星只是沉默。 佩月月望着两人，感觉气氛陡然沉重起来。 印容玉却像终于听到了点有趣的事情，好奇地开口，“那这个对手有没有落井下石的举动？我知道有种人睚眦必报，碰到这种情况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 顾恋对印容玉的忽然插嘴破坏气氛无端生出了几分恼意，“你说的那种人是你自己吧？别以为什么人都有你那副小人之心。” 于佑嘉看着电脑中的另一幅jpg格式的王应火个人杂志采访扫描图片，眉头皱了皱，还是把它切换到了大屏幕上。 是一篇关于王应火专访的节选，在提及王应火过去的出道经历时，王应火特别提到了辰星的名字，表示当时大家年少气盛，做的一些行为很幼稚，现在想想，其实觉得辰星也是一个很出色很优秀的歌手，只是最近没什么消息了，很可惜。言语间充满了惋惜赞叹之意。这篇专访是佩月月自己早就收藏的，那期间正值辰星销声匿迹，佩月月有一点点关于辰星的只言片语都要小心收集珍藏。因为顾恋自那趟陪着佩月月香港之行寻找辰星而不得后，对辰星心生恨意，不再想听关于辰星的任何事。因此佩月月并没有跟她提到过这篇专访。这次顾恋说要搜集整理一些艺人的消息，佩月月就顺手把自己收藏的这篇报道也弄进去了。 对这篇报道，她的感觉有些怪异。可以说，在几年前很久没听到辰星消息的情况下，猛然见到一个艺人用如此友好的口气提到辰星，并且还是曾经的对手，佩月月对王应火的好感刹那间提升了不少。毕竟不是最开始的铁杆粉，没经历过最初辰星和王应火对立最激烈的那段时期，因此看到王应火这么不温不火地说到辰星，佩月月不假思索就认为了对方是好意。 但是。不久前她搜集王应火的相关信息搜到了其粉丝网站，看到王应火的粉丝们也收集上传了这篇完整专访，里面一些粉丝回帖颇有些幸灾乐祸。对辰星当时的失踪诸多恶意揣测，甚至还有诅咒他失踪是由于意外身亡的。佩月月气得默默吐血。对于这篇报道的感觉立马复杂了很多。 印容玉抬头看看大屏幕，哼笑了声，抓住什么把柄一样冲顾恋嚷嚷道，“切。我还以为这个王应火有多高尚呢，结果比我想象中更加小气嘛。这个报道提到一个过气几年的竞争对手，你以为他是好心？我这个圈外人都看得出他是故意轻描淡写提一下，用对手的失败来彰显自己的大度和成功。有一种人的炫耀，不是大张旗鼓说自己有多少好东西，而是像这样要迂回含蓄一点又不至于让人不明白。他们的成就感会更强烈。情商稍微高点的都看得出这家伙的得瑟吧？” 顾恋瞄了眼大屏幕，又望望辰星，不知为什么。有些期待他能做出些反应。可是辰星始终表现得如此平静沉着，仿佛这些人和事与他的生活从来就没交集过。甫出道时的年少气盛在辰星身上似乎完全不存在了。被昔日对手如此暗含奚落地指名道姓，他都能这么无动于衷，可见他在事业上的进取心和功利心几乎是所剩无几了。 想到这里，顾恋心下不由一凉。 对于王应火专访报道中提及辰星的刻意。顾恋当然不是看不明白。前不久与佩月月一道浏览翻阅时，她才看到这报道。脸色就立刻阴沉了下来。佩月月不懂其中的曲折暗讽，顾恋可是明白得很。但她没有立即告知佩月月这一层含义，有些事训练着让佩月月自己去体会明白，比直接告诉她效果好很多。 “喂？”印容玉不满地嚷了一番，发现无人回应，顾恋沉吟不语，马上凑过去在她面前伸出五指晃了晃。 顾恋知道印容玉说得没错，但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承认，故意无视他。 印容玉何等狡黠，察觉顾恋的心思，就愈发想要挑明了嘲讽，“喂，认怂就认怂嘛，有必要这么死撑着嘛。我容少说话向来很有道理，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恋其实现在没什么心思理会印容玉，她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辰星身上，“辰星，你就没什么感想，要说的吗？” 辰星抬眼，目光里有些看不透的黑雾在缓缓漾开，“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的想法，真实的想法。不要对我说你没有。我知道你看着这些昔日熟悉的同行，看到那些旧照片，你想起了很多事。我不是要打探你的回忆，那是你的*。我只想问问你，在这些回忆之外，有没什么东西能够触动到你的现在，乃至未来？” 顾恋丢下油性笔，走到辰星坐着的沙发后面，就这么看着对方，俯视着他。 辰星需要侧转了身体仰起头才能看清顾恋此时的表情。 有点咄咄逼人，但是有着意外的，真诚。 两人目光对视，侧脸相对，神色里没有任何小儿女情态，本该柔和明亮的灯光下，这对异性男女下意识地维持着互相警戒又试探的姿态，构成一幅冷峻而张力十足的油画。 于佑嘉的视线从印容玉的印象派衣服上扫过，欣赏地望着眼前那两人目光对峙的一幕，想到，如果能够画下来，这应该是一幅能让人联想到很多东西的好画吧。 如果要给这幅画起一个题目，于佑嘉也想到了一个自觉挺合适的名字，两性战争。 没有硝烟，心灵上已然是剑拔弩张的，一场隐秘的战争。 第274章 过去未来（六） 第274章 过去未来（六） 空无一人的地方安静是很平常的事，然而有人存在的地方若是悄无声息，定然有某种特别的缘由。 这缘由各种各样，有时是因为外力或者规则的束缚，比如学生在上课时的聆听；有时是暴力胁迫下的结果，比如囚徒在监狱内的沉默；有时是因为紧张，比如在赌场里等待结果的赌徒们；有时则是因为警惕，或者封闭，比如那些不愿交流，彼此都害怕暴露内心弱点的陌生人。 辰星的沉默源于何种理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然而顾恋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紧盯着不放，也许希望以此逼出一点什么来。 能逼出什么呢？辰星暗自咋舌，他早过了那种被人唆使着意气用事的年龄了。 辰星想自己此前的猜测的确没错，顾恋果然是想用自己的过去来倒逼自己正视现实，而后作出她认为的必要的改变吗？这种幼稚的激将法只有在他刚出道的时候还有点效用。辰星能猜到顾恋想听见什么样的回答，但是他有自己的答案，从他与东石高层决裂的那天起，他就决定了，对于人生路上各种的问题，他从来都只能有自己的答案。 “无论是麦西伦还是王应火，他们在你眼里所谓的成就，不足以触动我的现在，更别提未来。”辰星始终没有避开顾恋的目光，如她所愿，坦然承受着她的质问和疑惑，最终的回答令他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顾恋眼里隐约一跳的怒火。 顾恋没有发火，轻笑一声，所有的怒意被很好地掩饰在她的笑容中。 “很好，你总算没有逃避我的问题。所谓的成就？我真是低估了你的高傲，或者该说自大？”顾恋转头。“那么我们继续吧。” 于佑嘉一直观察着这两人的情况，不待顾恋示意，自己马上也继续手头的工作。 印容玉似乎咂摸出了一点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眉头微皱，黑琉璃般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好几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应火今年年初发了张新专辑，去年下半年刚在北上广开过演唱会，今年打算开演唱会的城市扩大到*个二线城市，南京、武汉等省会城市都在入选之列。今年他的势头很猛，唯一的负面消息就是关于他的新专辑曲风抄袭的传闻。不，”顾恋考虑了下措辞，摇头纠正道。“不是传闻，是事实。他的新专辑中数首曲子的旋律被网友查出抄袭自欧美一个不知名小众歌手的作品，并进而被网友发现他以前专辑中的成名曲也有抄袭痕迹。” 顾恋的语气中没有鄙视或者赞赏等任何多余的感情流露，只是单纯的客观叙事，“不过。这不算什么。王应火抄袭的旋律曲调都有所改变，说是借鉴也未尝不可。况且，被抄袭的外国歌手如今销声匿迹，无人能够在法律上就此事对他发难。王应火拥有大批拥趸，以他如今的地位，不是一个小小的抄袭行为就能动摇的。这起事件的热度已经过去。他的新专辑宣传活动和演唱会售票正如火如荼展开，圈内媒体对他也多有包容厚爱，对这位华语圈难得偶像与实力兼备的男歌手。大家的态度都很宽容。那些觊觎他地位的二三流小歌手，根本无力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这一层级的女歌手还有‘二林’即林惠美，林韵涵，前者由于牵涉台湾蓝绿营立场之争被内地封杀多年，人气大跌。最近要复出情势不大看好，首站演唱会定于上海；后者是声音穿透力极强的小天后。与内地合拍了一部较有影响力的偶像剧出道，突出的嗓音条件受到广泛关注，受本地经纪公司力捧，但家庭矛盾日渐升级，内部不太平，近期被拍到容颜憔悴。” 林惠美和林韵涵的近期新闻照片分别在大屏幕上闪过。林惠美老相明显而林韵涵暴瘦得有些惨不忍睹。 “喔，对了，还有个号称亚洲舞后的女歌手，宋易欣，曾是麦西伦的绯闻女友。在内地开过多场巡回演唱会，票房尚可。官方说法是她近期出国游学中，圈内说法是可能与这段时间台湾被查出许多艺人吸毒的案子有关，要出国避风头。”顾恋指着大屏幕上又出现的一个浓妆大眼的女艺人说道。 “这一层级的艺人大部分都是台湾的。”佩月月补充了一点。 “不错，其实他们中有几个人也够格拿国务院津贴升级到顶端，等什么时候台湾问题像香港回归一样不再是问题的时候。”顾恋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发散多谈，“政治是敏感地带，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适合艺人掺和，非要表态也得跟最主流最大众的立场一致，否则，林惠美是前车之鉴。” “下面要提的是一对大概算是三地娱乐圈内人气和关注度最高的夫妇，谢震霆和张依兰，俊男美女，两人都是少年出道，都是香港十几年来的话题人物，从恋爱到结婚，这两人就折腾了好几年，中间分分合合戏剧性十足。新年刚过，这对夫妇的离婚八卦就占据了各大娱乐版新闻和八卦论坛的推荐头版，不用我再仔细说了。这两个人如今主要事业是拍电影，各自都有新作品。” “谢震霆很受香港电影人追捧，有人说他是香港电影的未来之光，年纪轻轻已经拿下了过去一直以来代表香港演员最高荣誉的金像奖，是首位80后金像影帝，近年出演的作品都带有鲜明的香港电影烙印。所谓物极必反，对他不认同的人也很多。” “张依兰长相可人，妩媚清纯兼有，是如今香港电影圈得到公认为数不多的新生代美女的佼佼者，花瓶之名一直有，但不妨碍观众就喜欢看她那张脸，这些年参演的合拍影片比较多，据说有意签约内地公司，还没找到下家。最新一部电影票房惨淡超出历史记录，被人怀疑她的名气已经被消耗彻底。” “谢震霆本是香港最大经纪公司皇娱公司的王牌艺人。但数年前就自己创立影视后期制作公司，目前自然而然增加了艺人经纪业务，自己做老板。一年前他离开皇娱集团，正式与皇娱结束合约。不然，他也会是筹备期间就备受关注的李泽仁新作《倾国》最炙手可热的主演人选。” 顾恋对《倾国》只是顺带一提，于佑嘉听在耳里，想到了自己由于《倾国》而被继父继兄要求的的一些事情，心下顿觉不舒服。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知道这种情绪跟顾恋毫无关系，愈发低头专注电脑。协助着顾恋的解说。 “在这个层级上的艺人也是少数，就以麦西伦和王应火作为代表，可以发现。他们都只是来内地展开工作，大多没有与内地经纪公司签合约，本身的知名度和地位让他们不需要依靠内地经纪公司的力量，但他们都有专门负责内地业务的人员或者部门，而且多的是其他内地演艺圈自由人士自愿被雇佣。这些圈内自由资深人士的人脉足够他们对内地渐渐熟悉，并能较好运转自己的内地事业。” 顾恋面向白板，顺着金字塔的第五层，又画了一道粗粗的横线延伸出去，直接连接到白板空白处，就位于方画下的才与金字塔顶端并列的红色大叉下面。本来还想接着写什么的手顿了顿。顾恋回身，目光又回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辰星身上，带着某种挑衅。 “金字塔顶端下这一层的港台艺人在内地发展事业的途径。对你来说，同样没有可参照性和借鉴性，他们的520小说仍然是太高了。他们本身在圈内就具有极强的资源号召力，不像小明星处处受制，没有大型经纪公司的制约。虽然他们自身很成功。可别人要复制他们的模式，没有与之对应的名气和走红度。那也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接着佩月月就眼睁睁看着顾恋又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这是第二条被顾恋否定的道路。 佩月月感觉自己心脏紧了一紧，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叉叉，觉得这颜色未免太深了些，这笔画未免太粗了些，没必要弄得这么触目惊心，看得她自己也一阵阵心惊肉跳的。 印容玉不再说话，表情微妙地盯着那两道鲜红的代表否定的大叉，轻轻笑起来。 “接下来一层，即金字塔的第四层，就有很多艺人了。这些艺人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有一定的人气基础，但不稳固，如果没有公司的力捧无法独自发展。像这类港台艺人多半是在本地发展受到了限制或达到了瓶颈，所以去内地发展的意愿相比那些金字塔顶端和高层的艺人会更加强烈，同时也更希望能与内地的大型经纪公司签约。华悦新签的韦文洪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围绕着韦文洪，华悦公司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演艺规划，只是，他在公司还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天皎。”说到这个名字，顾恋极力表现得很正常，正是这种刻意反而暴露她对这个名字的特别关注，“由于天皎的存在，他并不是目前华悦公司最受捧的新进小生。不过，来日方长，他的机会还很多，只要能够抓住这些机会有突出表现，华悦公司也不会让他坐冷板凳。与华悦这种大公司签约的好处显而易见，容易有更多资源，坏处也同样鲜明，无选择权，无自由，很多个人行为都受到约束，总是要听从公司安排。” “像近日引发华悦艺人集体出走最早话题的台湾女星李小茹，因为饰演《还玉格格》中的大小姐而走红三地，大红之后由于与台湾经纪公司闹翻而签约华悦，比范雪冰晚进华悦两年，当时那个合约不算很好。李小茹签约以来也尽力履行合约，可有些问题上她与华悦发生分歧，其实早在两年前公司对她就有类似冷藏的举动了。她的离开有点被逼无奈，近期工作更是完全停顿，不知该如何收场。其实在华悦，就算很听话，也不能完全避免在公司不受重视的状况。另外一个同样是因《还玉格格》走红的台湾小生赵化鹏因为一直被华悦第一小生魏白城压制，长久以来都处于边缘，事业发展勉勉强强，起色不大。” “不管怎么说，这类艺人毕竟还有一定的基础，加上大公司的保证，再怎么说发展前景也算可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这个道理。李小茹如果铁了心要出华悦，她自己就必须想办法，我想她找两个大老板给自己作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顾恋已经不再看辰星那边了，自顾自地说话，“很遗憾，这类艺人的发展途径，也不适合今天在场的这个课题所要服务的中心人物。” 毫不犹豫地，沿着金字塔第四层的横线，顾恋用更重更粗的笔触再度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第275章 过去未来（七） 第275章 过去未来（七） 连续三道红叉并没有能够阻止顾恋的重复动作，红叉的旅程仍然在继续。 “……金字塔第三层，这一层的港台艺人比韦文洪、李小茹他们又差了一个档次，可这类人的日子可以过得很滋润，以台湾老早就有古装小生之名的陈峻辉为典型。这些人大多是早期港台电视剧中的演员，虽然没有顺利地迈进大荧幕，不过凭着在电视剧圈中积累的资历，大多在内地还算有广泛的知名度。又比如东明电视台的那些老小生老花旦们，欧庆华、佘秀文之流，他们的脸就是明晃晃的资历，基本只要对*十年代港台电视剧有所涉足的人都能认出他们。这是他们最大的资本。” 大屏幕上一些图片一张一张匀速播放，对于顾恋提到的这些艺人，既有他们近期的新闻图片，也有他们年轻貌美正当最好年华时的剧照和生活照，令人不由感叹岁月如刀，多帅的帅哥和多美的美女都逃不过时间这把无情的刀。 顾恋毫无这种感叹，只是近似机械地继续说话。 “这些人中不少是60年代生人，如今年龄大了些，不过稍微有点港台剧情节的观众都吃他们这套。他们来内地发展，有的是自己积极主动脱离原来的老东家，也有的是因为影视剧组上门力邀他们加入。他们这些人也多半看得开，并不十分注重排名、角色、戏份之类的东西，只要价钱能够接受，他们可以出演任何角色。这些人属于中青代逐渐向老一辈的过渡期，对主角不主角看得比较淡，近些年出演的担任主角的影视剧越来越少，更多的是作为老牌实力演员加盟一些剧组作为重要的配角。比如在偶像剧中多是担任男女主角的长辈等等。” “不止是影视方面，音乐方面台湾也有音乐人进驻内地转作幕后，比如舒宏量，男，80年代台湾成名，以抒情歌曲出道，被称为情歌王子，擅长抒情歌曲，红极一时，曾和当红台湾女歌星有过一段恋情。后事业发展不顺，数年前受内地音乐制作人邀请，发过一张专辑。反响不错，现在工作重心都在内地，……对了，他还是你在台湾的老师吧，你刚出道时。和他一个公司，而他就是那个公司的合伙股东，等于是老板。你们当初经常一起接受采访，师徒之间情同父子。”顾恋念书地念了一段舒宏量的介绍后，转而对辰星主动提及旧事，将舒宏量和他的关系特地强调指出。 辰星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有张新闻图正是他和舒宏量一起拍的。他眼里有所触动，终究没有过分沉溺。 佩月月越听越觉得顾恋的情绪有些奇怪。明明辰星没回来之前，乃至她询问辰星那些未来不未来的话之前。佩月月还能感觉得到顾恋心中的劲头和精神。可是后来，佩月月渐渐感到顾恋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尽管顾恋依旧按着她在辰星回来之前和大家商量好的步骤和程序来进行，可语气越来越趋于模式化平面化，完全没有一开始那种意气风发的味道了。 但这只是佩月月个人的感觉。她不好打断顾恋的解说，只是一边听一边疑惑。那种惴惴的心情又开始作祟。 佩月月找不到人交流，目光在顾恋和辰星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注意了他们一会儿后，想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悄悄看了下于佑嘉，发现于佑嘉已经注意到自己的不安，朝她微笑了一下，代表着某种自信。 佩月月觉得他没明白自己的担忧，但是也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目光愈发忧郁。 顾恋这时当然没注意到好友的敏感性忧虑，用越来越快速和冷硬的语调继续说明， “这些人来内地发展，主要就是为了利，演戏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种工作，心态比较平和。只要工钱合适，他们对送上门的工作基本都是有求必应。由于这种合作友善的态度，他们在内地的电视剧组中是最受欢迎和尊敬的一类港台演员，同时生活无忧。而因为通常比较低调，不喜张扬，名气早过了最盛期，也不会轻易站在娱乐圈话题浪潮上，加上内地的狗仔关注的多半是有话题度的明星，对这类年纪较大有些资历八卦不多的老艺人基本不会搞什么跟踪偷拍，不像香港狗仔那么敬忠职守连小明星都喜欢跟拍，所以这些艺人不会为声名所累，很喜欢内地的这种氛围。在内地，他们同样是在工作最愉快的一类港台艺人。” “这类人能明确自己的地位，进退有度，圈中混了这么多年有一定的人脉和基础，演艺现状虽然发展余地不大，只要知足常乐，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理想的状态。然而，很不客观地说一句，在我这么一个功利心很重的艺人经纪人看来，这些人就是混吃等死耗老本的娱乐圈老油条而已，他们之所以受尊敬不过是因为他们已经无法与年轻一辈艺人竞争，不会阻碍别人的道路。” 半躺在于佑嘉身后的沙发上快要昏昏欲睡的印容玉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竟然突兀地拍了两下手掌，颇有同感地点头，“我赞成。小顾姐，你这句话很对我胃口。” 顾恋乜都没乜过去一眼。 她嘴角微微挑了挑，带出一抹冷意森森的笑纹，“很可惜，我觉得我想带的艺人不应该这么淡泊，也没有他们这种资格来淡泊。他甚至连老油条的资历都没达到。” 佩月月一听这话，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顾恋拿起大红笔，在三道已经够醒目的红色大叉下又画了第四道大叉。四个红叉叉彼此相连，竖着一贯到底，饱满的笔触让人感觉鲜艳欲滴，有点眼晕。 至少佩月月简直不敢抬头盯着那些视觉效果上很是血淋淋的红叉看了。 “没必要打这么大的叉吧……”佩月月不自觉小声嘟哝起来。这句话顾恋没听到，于佑嘉倒是听清了。他看着这个忧心忡忡的小丫头，又望望情绪不经意间比先前已经改变很多的顾恋，露出一个在印容玉眼里明显是高深莫测的笑容。 顾恋姿态傲慢地拿着红笔。指点着金字塔的倒数第二层，这一层的面积相对其他层级也大了许多。整个金字塔都是越往下层，面积越大，第六层即最底层占据了金字塔足有一半以上的面积。 “下面是第五层的艺人，嗯，倒数第二层了，比金字塔底层的状况要好点。如果说前面几层艺人多多少少都还有比较明显的上升希望和势头，那么这一层艺人的状况就差了很多，机会少了很多，也通常不被人看好。就好比一本连载了快一百多万字还没有多少读者的网文。自娱自乐不打紧，想靠这个吃饭的还是趁早省了这份心，注定这本书这辈子都红不了了。这一层的艺人说实话有点鸡肋。在港台和内地都没有什么知名度，要说跑龙套的作品倒有一堆，顶多演过些配角，或者好不容易演了个发挥不错的配角但并不为人知，要不就是还没火起来就没落了。” 顾恋顺手朝对面的大屏幕抬了下头。 果然这一层级的艺人消息或者图片都比较难找。于佑嘉新换上的图片就是通过屏幕也透着一种老照片的感觉。 “郑宇霖，内地厦门人，早早通过亲戚关系进入香港东明电视台演艺班，在几部电视剧里跑过龙套，没到两年，他就跑到台湾去。在一部武侠电视里担任一个比较重要的配角，之后又接演了几部偶像剧，但都是配角。此后与经纪公司闹纠纷，想跳槽，事后无果，最终去了一家小电视台做综艺节目的辅助工作人员，专门负责恶搞。自损形象的那种。好好一个帅哥，天天做这种事。而且节目收视也不好。后来在台湾悄无声息了一段日子，也许认清自己在台湾不会再有发展，看内地形势渐好，于数年前又回到内地发展，至今在不少草台班子里转悠，电视也演了不少，正式播出过的寥寥无几。在内地合作的艺人面前他喜欢以港台艺人自居。喔，对了，”顾恋又瞧向辰星，“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郑宇霖进入东明电视台演艺班的那年和你应该是一届，你是舞蹈班，他是演艺班，这几个班似乎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上课练习的，平时也许有碰到过吧？” 辰星眉头蹙起，这个人他很有印象，不是因为他记忆力好，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是刚到内地拍戏时，他就碰到过这个自诩老大哥凑上来在他面前倚老卖老的所谓东明电视台演艺学校的老同学。 “命运真奇妙，你16、7岁的时候考上东明电视台舞蹈班，由于资质好被偶然来学员班挑选龙套演员的电视剧副监制看中，在几部电视剧里给了你一些有台词的角色。那时东明电视台的四大小生纷纷名气大增，跳进电影圈，与东明电视台解约，正缺乏有力的小生演员，电视台本打算着力培养你，还特别拉你和其他电视台看中的三个演艺班少年合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反响不错。你却死活不愿意签长约做演员，更想跳舞。说起来，你真正的出道应该是你16岁那年拍的一个麦当劳街头广告。只是，由于你在香港并没做出什么成绩，属于昙花一现过眼即忘的新人，随即19岁在台湾发专辑才大红大紫，名气投射到香港来，因此不少人公认你是19岁出道，其实说你是16岁出道也不错。当时，你的年纪和郑宇霖差不多，你是送上门的长约不要，他是想尽了办法也拿不到合约，演艺班毕业后一直做龙套，工资少得可怜，入不敷出才去了台湾。结果，你在台湾大红，他兜兜转转仍没混出什么名堂。如今，在内地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基本没什么关于他的消息了，……” 顾恋并不关心辰星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别指望能触动辰星有什么反应了。在说到别人的经历时，如果发现与辰星的演艺经历有联系，就会顺便提一下，评论听着客观，那种越来越刻薄的语气却怎么都掩饰不了。 于佑嘉默默观察着顾恋，唇角似笑非笑。 顾恋话里话外咄咄逼人，辰星刻意无动于衷。 连一向不善察言观色的佩月月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而这两个当事人毫无自觉。 顾恋的这种赌气方式很少见，发生在一向尽量老成稳重的她身上更是少见。可从小经常领教莫晚琳公主脾气的于佑嘉对女孩子的这种赌气任性的感觉是没错的。 辰星的沉默是于佑嘉小时候面对母亲过分强硬的要求时也常会采用的态度。 这两个人，其实，都在莫名地赌气吧？ 大概是旁观者清，顾恋和辰星都陷入互相赌气的境地而不自知。 于佑嘉觉得这两个家伙真是有点意思。这算是今天帮忙的意外收获？不，他可不是热爱捣乱越乱越好玩的印容玉，他一向都是很友善的和平主义者。 和平主义者在这种时候应该名副其实地去调和斡旋吧。 于佑嘉心里慢慢酝酿出一个打算。 不过，暂且先听完这场大课再说吧。 第276章 过去未来（八） 第276章 过去未来（八） 顾恋手里的红笔没有放下。佩月月盯着她的手，很希望她不要再用这笔。 顾恋对倒数第二层的艺人的解说还没结束。 “这种艺人其实不是完全没资质，若能抓住机会也不是没可能翻身，只是事到如今，他们都已错过最好的发展机遇，加上年纪渐大，很多经纪公司宁愿培养年轻的新人也不愿意培养一个前途暗淡的三十岁以上的明星。这类人要想大红大紫，势必得有非凡的机遇。” 顾恋顿了顿，给于佑嘉切换图片的时间，“目前来说，倒是有一个还不错的例子，黄凯威。早两年因为和内地苦情戏女主专业户许晶传出绯闻，靠她的关系在一部许晶主演的苦情戏中做男主，之后俨然有苦情戏男主专业户之势。毕竟目前内地有实力的小生愿意演这种戏的比较少，苦情戏也不可能有较高的投资来请来有知名度的小生。黄凯威这种误打误撞靠着苦情戏攒下一点观众缘的男艺人价钱相对很低，性价比较高，于是许多苦情戏都乐意让他做男主。看样子，不久就能混到上面一层，算是混出点小成绩了。” “但是他这种方法不是所有人都走得通或者有脸走，目前为止所有和他有合作的女演员，他都能跟人家搞出一两段绯闻来，只是因为双方名气都小，不太引人关注。最近，黄凯威终于签约了内地的小型经纪公司，这家公司打算对其进行全面包装，有望在湘沙卫视以山寨闻名的偶像剧里出演男主角，湘沙卫视的自制电视剧以雷人和山寨著称，收视率却都很高，是国内影响最大的卫视。在这个平台上播出作品后。黄凯威的身价可就今非昔比了。” “在第二层中，不是只有那些有点名气的出道有些年头的艺人，更多的是港台出身的新出道年轻艺人，多半就是在港台没有半点名气，来内地等于要重新打拼。他们中不少人签约了内地小型经纪公司，资源有限，而且还未必是公司里受重视的艺人，这些人跟内地的年轻新人相比，反而更不利。他们当中大多数只能成为炮灰，很多人苦苦挣扎几年就淡出演艺圈。自找生计了。” “能够全凭自身能力在内地有所发展的港台艺人，我所知的只有一个，是台湾选秀节目出身的艺人。叫欧阳旬，曾参与一个偶像组合，发展不顺，后该组合解散。欧阳旬服兵役结束后，偶然结识湘沙卫视的栏目制作人。来到内地担任湘沙卫视王牌栏目‘快快乐乐’的五位主持人之一，由于主持风格活泼机敏，也得到了不少观众的喜爱，被人起了个‘旬弟’的称号，获得了主持大奖。这次上海电视节‘华语主持风采录’主持人颁奖典礼中，他获得了才艺型主持风采大奖。像他这样一开始就到内地发展并获得成就的较为年轻的港台艺人非常少见。他是属于从第二层成功爬上了第三层的艺人，但只是第三层的个例，因此我没有把他作为第三层的典型提出来。” “处于第二层的艺人。年龄差别较大。年纪轻轻的还可以拼一拼，总有机会，虽然比较困难，机会不像其他阶层可选择的余地很大，可年轻就是他们最大的资本。年纪大些的。若懂得利用自己现有的人脉，好好经营。再上一层楼的希望还是有的。但如果跟有些人一样，年纪不小不说，连上进心也没有，那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顾恋这么说的时候，脖子扬起，目光高抬，谁也不放在眼里。 佩月月知道她的话就是对着辰星说的。辰星的目光定格白板上的那个大金字塔上，四个鲜明的红色大叉看在他眼里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若说这层的艺人有什么可借鉴的话，那就得看看黄凯威和欧阳旬的道路。”顾恋的眼睛这才勉为其难地转到辰星身上，“想必我们的辰大明星对他们的这两种路径都不会看得上，前者需要具有对女人的丰富经验，后者需要有随机应变巧舌如簧的天分。这两种，我看你都不具备。所以……”顾恋红笔在手，刷拉一下，容不得任何人阻拦，在四道红叉下面产生了第五个红色大叉。 “哎，不要！”佩月月提在嗓子眼吊了半天的心声终于忍不住蹦出来了。“小顾，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不要老是打红叉，有点吓人呢。” 顾恋以一副“重色轻友”的态度瞄了眼心疼不已的佩月月，坚定地摇摇头，“这样正好，可以醒目点。反正当事人自己都没什么感觉，要说弄得不突出，人家可能根本就不听神游天外去了。” 佩月月朝她做了个不赞成的鬼脸，这时候不想和好友起争执，毕竟顾恋还有事情没做完。 “就黄凯威那种人也叫对女人具有丰富经验，搞笑吧？他只是有点经验，知道哪些女人不甘寂寞容易勾搭而已。”印容玉对顾恋关于黄凯威对待女人的“高度评价”嗤之以鼻。 辰星一副继续聆听认真端正的姿势，表情仍没什么变化，不时看看大屏幕，又看看白板，再在说话的顾恋身上扫描几眼。 “现在我们来说最底层。这个最底层，其实是我后来加上去的。这一部分，既包括已经退出演艺圈的前艺人，也包括在内地发展一段时间没有起色后又返回香港的港台艺人。” 于佑嘉轻轻松口气，终于讲到金字塔的最底层了。他快速调出关于这一部分的最后一个图文档，大屏幕上依次显示着。这一部分材料并不多，只有几个照片和简单的文字介绍，不像前面几层混得比较好的艺人，近期的新闻都搜集播放了不少。 “对于已经淡出演艺圈的前艺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脱离了这个圈子，成为普通人，过起了平头百姓的日子，做起了按部就班的上班族。每日为生计奔忙。每年都有许多想成为艺人的人们被迫或无奈之下改投其他行业，或者转到幕后。还在圈子里混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几个这样的朋友。”顾恋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说道，“那个若兰商务会所的朱骏朱经理，本来也是一个港台艺人，现在做高级商务会所的高管，其实也算不错了。” 辰星听顾恋几乎是故意提到朱骏的名字，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有了点触动，抬眼看看顾恋，不悦的意味相当明显。 顾恋可不理他。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相当痛快，“像这些人。都可说是娱乐圈内的失败者，但也有区分。朱骏这种只是未能在演艺圈寻找到发展天地，在其他行业却能成为成功者。还有一种，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无论娱乐圈还是其他行业，他们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虚度年华，不甘心放弃艺人光华，又不能正视自己不适合这一行或者没有才华的现实，最终只能一事无成。”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恋倒是近乎恶毒地盯着辰星，与他对视。表情也是恶狠狠的。 如果不是顾恋接下来提到了另外一个艺人的名字，佩月月几乎以为她这些话就是对着辰星说的。不过那副表情，也没差就是了。 “张申垦。因其长相讨喜，早年是东明电视台力捧的小生，也是东明电视台演艺班出道，主演过电视台的几部大戏，最终都以不温不火收场。和电视台的其他老戏骨比较起来，张申垦缺乏悟性和天分。表演平淡乏味，多好的角色都让他演得空洞无味。本人功利心倒是极重，在电视台时就极力结交大导演王家明，合约快到期后，背着电视台以极低的条件签约其个人工作室。东明电视台戏剧总监发话，认为此人难当大任，当即结束合约不再续用。但王家明导演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更高，虽然和张申垦签约，不代表一定会让他参演自己导的戏。王家明是个人风格极强烈的导演，他的作品高度抽象又很能引人共鸣，是小资文艺青年必看影片。与他合作的演员都是梁向伟那种级别的高水平演员，虽然没签约，等于是他的御用演员，对好演员太过敏感的张大导演怎么可能看得上张申垦？张申垦讨好大导演不成，无奈下来内地发展拍戏，由于早年在东明电视台主演过几部戏，在内地也是混了个脸熟，靠着这个老底主演了几部戏，收视率都是惨败，拉不下脸面接演找他演配角的电视，逐渐在内地也混不下去，于是回香港和多年交往的金马影后关靓结婚生子，近两年来一直靠老婆孩子搏些香港小报的豆腐块版面，让自己不被彻底遗忘。对了，他回到香港，和东明电视台的竞争对手安亚电视台有合作过几部戏，除了一部未上映，其他均无反响，之后未有其他演出。” “这个人，一直认不清自己的定位，因为演了几部戏，就成了老油子，没抓住到手的机会，又不肯放低身段在内地的电视里做配角，自诩高人一等。之后就这么浑浑噩噩，到现在全靠老婆的关系接洽演出机会。完全不如那些淡出演艺圈后靠自己自力更生老老实实工作吃饭的艺人，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又是什么？” 顾恋耸肩，“不过，人家有条件愿意吃软饭，跟其他人有什么相干？这些最底层的人，另谋出路并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的话，一般是不会愿意再回到鱼龙混杂的演艺圈的，而且大多数很明白自己不会再有大红大紫的机会，早就放弃了做梦，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另一部分，是继续混，混到混不下去的那天，也许才会被逼得不得不考虑其他出路。在还能混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想到其他方法的。” “可是，我们的辰大明星，应该这两方面的困扰都没有。即使事业困顿，这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安心很舒适，过去大红时期积累的财富，只要不挥霍，不能保一辈子也足够保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况且，听说另姐是投行工作人员，手上想必还握有大笔高收益的投资。这样的话，不用担心会寄人篱下，以后的日子就更有保障了。这最底层的人员窘境，你是肯定不会遇到的。” 于是，在佩月月几近绝望的目光下，第六道红色的大叉落下，下笔又快又狠又准，没有片刻凝滞。 第277章 过去未来（九） 第277章 过去未来（九） 面临那六道沉甸甸一路而下毫无希望的大红叉，佩月月举手质疑。 “小顾，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原本说好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我们原本说好了什么？”顾恋的一句反问噎得佩月月一时说不出话。其实顾恋原本也没跟她说得太具体，只是会将她收集的这些艺人分成几类，按照这座金字塔的层级一个个分析下来，最终归结辰星在内地发展演艺事业最适合的道路。 佩月月以为这几条路中总有辰星适合的，没想到顾恋这么一通分析下来，居然毫无辰星的立足之地。连续几道大红叉一一否定了各种可能性，不是意味着对辰星将来演艺道路的全盘否定么？这对一个艺人来说不是太残酷了么？ 于佑嘉翻翻电脑里的文件，其实还有一份最重要的东西尚未展示。不过顾恋好像不打算再将这份东西呈现出来。这东西应该是她平日用自己的电脑有空时做的，佩月月也没见过。于佑嘉自然记得辰星回来之前，顾恋对自己的嘱咐，她说这东西不一定用得到，看情况再说，要是没提示就没必要放出来。那时佩月月正去给大家倒水。 暂且关了投影仪，于佑嘉翻了翻这东西，嘴角有点无奈的笑意。 佩月月这时与顾恋对质，自然没察觉于佑嘉这边的动作。 印容玉很有兴趣地盯着在场最大的冲突中心人物顾恋，好奇这场所谓的大课要如何收场。 顾恋知道佩月月在说什么，见她一心维护辰星，理解她的同时公事公办地说到，“佩月月，我们现在在工作上有不同意见，希望你能从工作角度考虑问题。不要只顾着私人感情，这样是做不好一个艺人助理的，除非你一辈子都只想当艺人身边的一个能烧饭烧菜端茶递水的小保姆。” 佩月月看顾恋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不由也生气起来，调高了嗓音道，“反正我才不信辰星就没一条道路可走，就算，就算，……”佩月月看看白板上的六道红叉，“就算没有现成可借鉴的道路。他自己也可以走出一条路来。总归，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顾恋挑眉，眼底含有对好友的欣赏。拍了拍手，“话说得不错。不过，虽然你这么有雄心壮志，但毕竟正主不是你。我看，那位正主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要走什么路。也不在乎是不是被全盘否定，好像我们在说的事是别人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恋冷冰冰的目光瞄向辰星。 辰星恍然未觉，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白板上那座代表等级森严的金字塔，神情安静又深思。 佩月月自然不敢开口让辰星说话，看了看他。对顾恋微微嘟起了嘴，“他肯定有自己的看法，你给他点时间。他总会告诉你的。”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顾恋突然问佩月月。 佩月月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说过，不管我们怎么分析，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收集的材料有多详细准确，我们的分析有多么英明精准。而是他自己本身有没有那种强烈的开拓道路的愿望，他对自己有没有一个比较明确清晰的认识。很遗憾。从方才的交谈来看，我没看到他身上有这种愿望。所以，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浪费时间。是，他有自己的意见，那又怎么样？谁没有自己的意见？” 顾恋的语音带有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丧气和沉重。“上班族难道都很喜欢上班吗，难道他们都不想拥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任意支配？一个工程师不会不按照图纸来进行施工，哪怕是他不喜欢的设计。一个软件工程师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制作软件，哪怕他非常讨厌某些客户的要求。一个艺人更不可能希望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平凡的生活，希望能在镁光灯下闪耀光彩，歌唱之时万人倾听，但又要求完全的独立自我，一点个人自由都不想付出，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顾恋回身，纵观整个白板，包括分为六个层级的金字塔和旁边连续直下的六道大红叉，挥手在金字塔面前比划了一下，“这些人，起码都曾热切地盼望过自己能做出一番成就，都牺牲和付出了不少，个人的时间、精力、财富，甚至不惜抛弃自尊，他们可悲吗？对于失败者来说是有点，可对成功者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许会后悔，但在当时，哪个不是拼尽全力希望在这个圈子里有所成就。他们的每一条道路，都浸透了自己的血泪和汗水，还有被人不齿的阴谋和心计。每一条路都不容易，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不管光荣还是无耻。我所总结的这六种类型的艺人，他们的每一种道路都蕴含了无数艺人的艰辛酸楚或者黑暗沉沦，你问问辰星，不说其他的，这每种道路上的付出，他能够做到其中一条吗？” 顾恋的话是冲着佩月月发问的，但到后面几句，全转向辰星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然而辰星还是不说话，即使佩月月无限祈求地望着他。 “你做不到。对吗？”顾恋愈发生气，冷哼道，“所以，不是我否定了你，是你自己否定了这每一条道路上自己成功的可能性。” “为什么我只能有这几种选择？为什么我不能走自己的路？”良久，辰星于沉默中开口，他抬头，反问顾恋，“这个金字塔，你归纳总结得不错。那么一开始，你打算将我置于第几层？” “我没有一开始就安置你的想法。这些都取决于你。”顾恋冷笑道，“你可以是第四层，可以是第五层，甚至，也可以是第六层。想知道理由吗？你不同于那些没有在港台积累过名气就到内地发展的普通港台出身的新人艺人，如果你头脑清楚，积极进取。起码名气和地位上不会比陈峻辉低多少。如果你运气不太好，只想有所发展却不知道如何发展，哪怕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但对邀约来者不接，碰到好机会，也还可以混混。如果你实在觉得内地娱乐圈没意思，想返回香港，那也ok，反正你的家乡在香港，回去后继续寻找机会。说不定能在郁郁而终之前抓住一个机会，被香港电影最后的标志性阵地银河幻像公司看中，签约走上电影的康庄大道呢。”后面几句话明白人都听得出来是嘲讽了。 “但是。在现在的我眼里，你这种态度，似乎这六种道路哪条都没希望。一个人心中没有继续前行的愿望，有多少选择跟他还有什么关系？” “谁说我不想继续前行了？”辰星终于反驳了一句。“不管你怎么想，我今天也可以告诉你。我会继续走下去。” “继续走下去？”顾恋笑得更大声，接着冷眼瞧他，一句*的话像石头一样掷过去，“直到无路可走？” 辰星眼瞳一缩。 顾恋负手而立，“我还记得，当初我请那个谁去参演《梦三》时。是谁在第一次拍片的现场跟我说，也许进入这个娱乐圈是他的错误，想退出的？” “此一时。彼一时。”辰星毫不畏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的确很沮丧，心情很累，总觉得自己做一切都是那么容易失败。面临挫折。可是，鼓励我。对我说，即使是错误的道路，也可以走出正确的结果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吗？总有一段路，是需要披荆斩棘去开辟的，并不意味着它就是错的。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也忘记了吗？” 顾恋眼睛睁大，心头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她看着辰星，愣在当场，居然也像佩月月那样说不出话来。 这些的确都是自己说过的话，而他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辰星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恋，他沉默了很久，仿佛都是为了此刻对顾恋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记得。所以我接受了这种说法，的确，我也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我不是毫无想法的人，也不是不希望自己成功，但是我只想要我自己能掌握的成功。我想继续留下来试一试，无论成功失败，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对我说，要曲线救国，我回去后考虑了很久，我想，你说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我以前太听别人的话，后来又太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自己的做法有些极端，是该有所调整改变。只是，我的原则不会改变。” “你说的这些人，”辰星也站到白板面前，与顾恋面对面，手指沿着金字塔的中轴从高到低一路下滑到底层，“金字塔的顶端也好，底层也好，他们的成功不是我可以复制的成功，他们的失败也不会是我要重蹈的覆辙。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辰星拿起白板下端摆着的另一只黑笔，抬头望着白板上的那六道红色大叉，面露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臂一抬，黑色的油性笔笔端流泄出一道深沉浓重的黑色直线，从上往下，覆盖了那连续六道的红叉。如同暴雨来临之前的沉沉乌云，压抑了一切的热闹繁杂，只剩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的阴影。 狂妄，太狂妄了！ 顾恋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说没有意义！他居然说这么多有名有姓的艺人的成功道路和失败经验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他以为他是谁！ “我就是我，谁也不是。” 倏然之间，顾恋想到很多年前，那个甫出道还在新专辑制作期的新人少年，为配合公司新人宣传计划接受杂志访问，被问及自己有些像香港四大天王之中的某某谁，这次新专辑的曲风也走那个路子时，这个还什么也算不上的小小新人，没有趁此机会采取公司“xxx天王接班人”的包装计划，极力用知名艺人为自己贴金兼赚取噱头，只是很认真很温和，但又分明傲气满满地这样回答记者，让收了公司宣传红包的记者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说话。 顾恋少女时期做辰星的粉丝，翻到这段公司内部对辰星访谈幕后揭秘的当时，还不太相信，甚至到现在都没什么印象了。 此时蓦然想起，“我就是我，谁也不是”这句话在记忆里居然是那么清晰。 从当初不满二十的俊秀少年，到如今年过三十的挺拔青年，有些东西，一直未曾改变，只是鲜少有人察觉而已。 没有被发现过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它一直在某人的内心倔强生长，经年如日，生生不息。 第278章 过去未来（十） 第278章 过去未来（十） “我……”顾恋有种忽然被人揭露了真面目的怒意，“别故意歪曲我的话！我是说你可以继续在娱乐圈尝试努力，但不是叫你继续自以为是重复过去的错误！” 顾恋的反驳有些气急败坏，也很无力。她的争论水平比起先前在白板前的侃侃而谈已经直线下降，她意识到了，可还嘴硬着，不肯承认事实。 “我是在纠正自己过去的错误，一直在努力。”辰星平静地说。 “你原来发展得那么好，那么成功，眼看就要取得更大的成功，可你这时候做了什么？你说你是在纠正自己的错误？”顾恋怒极反笑。 “是的。”辰星的坦然承认更激发了顾恋的怒火。 “好，好。随便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今天都算白说。其实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顺便帮你接个戏，拿点酬金而已，你的发展，未来，规划什么的为什么要我来操心？” “我发现了，”辰星的表现愈发沉静，说辞愈发严密，“你总在变换命题。你把你自己的那套当真理，只要我不赞同，你就将这等同于是我不关心自己的前途。”说到这里，辰星又偏头看看那道黑白交错的红大叉和黑竖线，“前途是我的，我怎么可能毫不关心？不过，确实，我要走的，是别人没走过的路，可能你觉得天方夜谭，只是我想试试。你可以嘲笑我或者放弃我，没有关系的。” 托大的家伙！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是吗？你多大了，辰星？你以为你还是那些年少轻狂拿青春当资本的小年轻嘛？走别人没走过的路？”顾恋摇头反驳。“你有什么资本可以这么说？就算最走红的港台艺人来内地都不敢说什么人也不靠只凭自己便能够顺利在内地发展！你现在有什么？要人气没人气，要作品没作品，沉寂了六年，再红的艺人也耗掉了。你说你还想留下来，可你要抓住什么才能留下来？还是你觉得这样浑浑噩噩就算留下来了？你已经三十岁了，我们在场的这些人中，还有谁比你年纪更大？你还有多少年可以耗，你耗得起吗？” 不久之后，顾恋承认，自己说这些话时真的是属于口不择言了。她一向认为拿年龄去刺激别人是非常低等没品的行为。再说自己也不算多年轻，更没底气去强调别人的年龄了。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辰星气到拿年纪去说辰星。 不过当时，情绪激动的顾恋是意识不到这样的行为有多么伤人的。 在顾恋说到年纪的时候。不光辰星微微蹙眉，连印容玉都颇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老大不痛快地瞪了下顾恋。 于佑嘉则是默默记起自己的年龄，马上也要步入耗不起的“三十岁”了，难免有几许自然而然的介意。 佩月月年纪最小。这样的话在她眼里倒没多刺耳，只是看着顾恋对辰星步步紧逼，嘴角咬得越来越紧。 “就是耗不起，我才不想继续过去的错误。你所谓的红和成功，并不是我希望得到的那种，你还不明白吗？还是你装作不明白？”辰星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说。 顾恋霎时噤声。半晌才喃喃开口，“你太自大了，也太天真了。以你现在的基础。想要达到你所想要的那种自由自在的成功，我从没有见过有这样的例子。” “我可以说几句吗？”于佑嘉举手，笑眯眯地插嘴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顾恋和辰星。于佑嘉以目光向顾恋示意。 顾恋愣怔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我想。我有点明白辰星的想法了。”于佑嘉站起身来，走向辰星。向他点点头，“辰星的想法说简单，又不简单。”于佑嘉来到白板面前，站在辰星和顾恋中间，对着金字塔驻足凝视片刻，然后侧身对顾恋说道，“这六层金字塔中，不管是那种道路，我想的确都没有辰星可以借鉴的。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和这六层的人都有点不一样。” 顾恋静默着等待下文，有点知道于佑嘉要说什么。 辰星退开了几步，给于佑嘉让出一点空间。 “金字塔里的人都向往成功，这是没错的。成功可能体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点不一样，有人纯粹是为功成名就，有人可能目标很具体，想做影帝想拿什么奖，有人也许只是想片酬提高点，还有人就是想要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为自己的未来赢取更多机遇，……总之，他们所设定的结果大抵都在这个范围内。” 于佑嘉转身，拿起一支中号的蓝色油性笔，在金字塔与红叉的中间低调写下了两个字个字，名利。“名，或者利，要不就是两者兼而有之。”于佑嘉谨慎地解释道，“我说的‘名利’属于广泛意义上的，是中性词，不含贬义。实际上理想也被我包括进了这两个字，比如说想成为一个好演员好歌手这样纯粹的愿望，也是这个范畴之内的，因为这种出自内心的热爱而产生的理想，最终还是希望自己的才华能被别人接受。”于佑嘉又看看辰星，“我说如果你的部分愿望也包含在我写的这两个字内，注意我说的是部分，你同意吗？” 辰星瞧瞧于佑嘉，又望白板上扫了扫，最终略略点下了头。 “那好。我接下来话你应该很容易理解了。”于佑嘉微微一笑，“很多人的愿望就是在名和利这两个字之内，其中有正当的也有不正当的，愿望实现，夙愿达成，这就是金字塔里的人想要的结果。正是为了这个结果，这么多人苦苦挣扎，不断奋斗，向着金字塔顶端攀爬，有成功的也有黯然离去的。” 这时，除了于佑嘉的声音，其他没有一个人在说话。 顾恋和辰星都是边听边若有所思的神情。 佩月月专心聆听。暗自欣慰他的出现缓解了顾恋和辰星之间几乎快剑拔弩张的气氛。 印容玉则是一副“瞧瞧这家伙又多管闲事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不满又不得不支起耳朵关注的表现。 “爬到金字塔的顶层，单纯就这个结果而言，辰星你并不排斥，对吗？”于佑嘉又循循善诱地问向辰星。 辰星想了想，才慎重地又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追求的全部东西。”于佑嘉这次又面对顾恋，“他想求得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前提是，这个过程要让他能够接受。” 顾恋眼里有一瞬的恍然。辰星也深有同感地看向于佑嘉。 “正当的过程导致正当的结果，辰星想要的。就是他坚持正当的过程能够获得对等的结果。我这么表述，是不是符合你的意思，辰星？” 辰星唇角微微弯起。显露出被人理解后莫大的喜悦，但是依然有些内敛含蓄，只是颔首，笑容轻松了些，“嗯。这样说得很清楚，谢谢。” “不谢。”于佑嘉竖起食指摇摆了下。 这句和顾恋曾经说过的“不谢”的口气是那么相像而熟稔。辰星刹那间又领悟了些什么，他眼里有些了然一闪而过。只是很些微的情绪，转瞬即逝。 “金字塔里的很多人，为求得希冀的结果，对过程其实不那么坚持。底线标准可以放得很低，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成功。这些代价都会得到补偿。辰星和他们不一样的就是这里，他不排斥很好的结果，但不强求，他更注重过程的正当性，他追求很好的结果。也追求很好的过程。这个很好的标准，自然是由他个人来把握了。顾恋。你们争执的焦点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你明白了吗？” 顾恋抬头，面无表情，望了望于佑嘉以及他身后的辰星，看看手上的红笔，面对白板，再度伸展了手臂开始比划。她围绕着这座高高的金字塔画了一道螺旋形的弧线，随着金字塔逐级升高。 “看到没？这条线代表着伴随金字塔里的艺人们与应运而生的人们，主要是经纪人或者助理，他们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准直接由艺人的发展层级决定。因此，金字塔的生存准则也是这些附生的人们所必须遵循的铁律。”顾恋的指尖沿着那道螺旋形的弧线慢慢移动，上升，直至顶端，到达白板的边缘，无法再前进。 “辰星既然把自己置身于金字塔的规则之外，我和他为什么起争执就很明显了。” 顾恋眼睑往下低了低，睫毛像是秋风瑟瑟中的蝴蝶，“因为我也是依附着那个金字塔生存的人，重视结果，不问手段。” “然后呢？”于佑嘉唇边的笑意带着包容，轻轻问道。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顾恋突然很丧气地说，“我们的理念分属于两个世界，彼此否定，无法融合。最好就是维持现状，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就是这样？你觉得呢，辰星？”于佑嘉回过头又问辰星。 “我想，这是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搞清了症结，却发现是一个凭我们自己的能力无法解开的方程式，应该怎么办，我自己也说不准。”辰星这么说，眼睛却牢牢看着顾恋，在他不知不觉间，他不知道自己的眼里已经释放了太多困惑不甘的信号。 “那就让我来试着解开一下这道出乎意料的方程式，如何？”于佑嘉放下油性笔，举起擦板，询问双方。 看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均是一脸迷惑，于佑嘉一瞬间又找到了那种昔日商学院里在学弟学妹们面前讲解最新商业模式的感觉。 很怀念呢，现在重温一下正好。 第279章 过去未来（十一） 第279章 过去未来（十一） “在现在这个商业社会，可以说，艺人是一种特殊的商品。” 于佑嘉随意地把板擦和笔放到一边，面向寥寥的听众，手在金字塔面前轻轻一挥。 “从商业的角度来说，现在很多经纪公司包括艺人在内都认同这样的观点。把人商品化工具化并不是只在娱乐行业中出现的现象，这种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市场就有商品，艺人如果是一种商品，那实际上每个艺人都拥有自己特定的需求市场。这里的人，”于佑嘉指了指金字塔，仿佛那就是蕴藏了无数艺人奋力拼搏挣扎向上，经历了不计其数的失败和成功的泪水汗水交织而成的缩影，“每个风格成型的艺人都有自己相当的受众，这部分人的多少决定了他市场占有率的大小。这些金字塔上层的艺人，每个人不只是拥有为数众多的粉丝，还在大众心目中占据一个鲜明的形象。” 于佑嘉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表情露出些许犹豫，似征询又似提醒地看看大家，“下面我有比较长的一段话，应该会挺枯燥。而且这是结合我个人在华悦接触了解到的演艺圈现状，和我在公关行业进行整合营销商业推广工作的经验所想到的一些东西，都没有经过验证，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兴趣继续听？如果觉得比较疲劳，那我直接说结论，就不在‘小资深’面前班门弄斧了。” 顾恋和辰星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呢，哪会介意于佑嘉多说什么。 顾恋更是有些许惊讶，这是于佑嘉首次在她面前提到他自己对于演艺行业的想法。于佑嘉所说的未经验证的想法，肯定是他自己早就深思熟虑过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于佑嘉在华悦做副总。主要工作则是经营润美公关公司，对华悦的事务很少过问，更少和别人谈及娱乐圈的什么事。事实上如果没人特意提出，一般人从于佑嘉的谈吐上不会发现任何他和演艺圈有关联的地方。 就连华悦公司的员工，对于佑嘉最大的印象标签也就是一个挂名的副总而已。在别人眼里，没有实权就叫挂名。可在于佑嘉眼中，工作范围各有进退，不插手华悦事务不代表他真的就是占着这个位置做不闻不问不看不想的用来平衡企业内部势力的木头人。 于佑嘉既然不得不坐上这个位置，哪怕是一个自己不太感兴趣的陌生行业，也绝不会容许自己做个睁眼瞎。而他一向学习能力很强。商学院导师对他极高的评价之一就是他能像海绵很快一样吸收并理解各种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又能像水一样融会贯通，保持独立却从不拘泥于任何一种理论或实践。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顺势而为。因此，在华悦的挂名副总期间，他对这个行业的学习和探索从来不是“挂名制”。几年的冷眼旁观下来，原先再不熟悉的行业和领域，对于佑嘉来说。都不再是问题。也许他仍旧不了影视拍摄中涉及到的很多技术性的细节问题，但对整个行业大局的方向把握和独特见解都已堪称资深。 将艺人经纪和商业市场对应联系起来，这种提法不鲜见，目前的社会上没什么行业能够脱离商业来谈，但是像于佑嘉这样理性而现实地将两者结合在一起的说明，顾恋并未听过。她对艺人经纪行业商业性的认识更多源于对名利本能地追求和理解。要说能够结合商学知识谈到什么深入的想法，她还真说不上来。 但是，顾恋确定一点。于佑嘉的见解，必定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独一份”。 这些年国内知名学府联合正规培训机构开设的针对企业高管的思维拓展人才管理等方面的课程不少，国内许多行业内翘楚领军企业的老总都会受到邀请前去开课讲学。这等名利双收的事情各家老总大都不会拒绝。顾恋听傅安琴说过于佑嘉收到这类邀请不少，价码一个比一个高，可是于佑嘉从不愿意答应。认为没必要。 今日居然能免费聆听于佑嘉结合自己两个行业高管工作经历的经验，顾恋觉得自己真可以用“何其有幸”来形容了。他说能解开顾恋自己和辰星之间那道难解的方程式。那就一定能解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该不会突然后悔，想藏私了吧？”顾恋抱胸而立，对于佑嘉满含期待地反问。 “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你也说了，我很重视过程。”辰星朝于佑嘉点头鼓劲。 于佑嘉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随便做做的。好比他答应给顾恋今晚上的“大课”帮忙，那就是极为认真的帮忙，掏出了自己对这个行业心得体会的老底和大家探讨。 印容玉想，如果他不是总算有点商人该有的精明，知道该如何拒绝一些人不合理的要求，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累死。可是，在印容玉眼里，目前于佑嘉这副心态做人已经够累的了。 但他假如不是这样，也许当初自己就没这么好命活到这么大了。 思及此，印容玉再多的忿忿不平也只能偃旗息鼓，不管他做什么，都忍不住地会想去帮他。 “你想说就说呗，希望你的苦心能够值得。”印容玉瞄了瞄辰星，总觉得不爽，凭什么这种过气家伙就值得这么多人为他费心，茶水妹和顾恋就算了，连于佑嘉也……又不愿自己的不忿被好友发现得太明显，于是拿了于佑嘉面前没怎么动过的茶杯，皱眉看了看，茶水完全凉下来了。 这茶水小妹也太不尽职了！ 佩月月浑然未觉，一心盯着于佑嘉，眼睛眨也不眨，俨然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我倒水去，免得我们的于老师讲课讲得口太干。”印容玉发现对佩月月的鄙视完全被无视，于是气咻咻地去饮水机那边倒热水。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准备好听听我的长篇大论。真希望我能有更有趣更生动的讲述能力。”于佑嘉向印容玉投以谢意，转而面对顾恋他们，莞尔一笑。 “就拿一个电视剧演员来说，说到这个演员的商业价值和市场认可度，可以从很多方面判断。片酬，接片的档次，水准，角色的主次，戏份多寡，档期忙碌还是空闲，主演作品的收视率如何，……对不同的主体来说，判断演员的市场价值更多会基于判断主体自己的立场。” “经纪公司更关心艺人能否为公司带来更多利润；电视台判断演员的价值是基于这个演员的知名度和观众缘能否提高收视率；制片人考虑演员除去个人因素外，最大的着眼点是这个演员能否得到购片方的认可，甚至能否吸引投资；如果有代言的话，品牌公司为了谨慎地选择明星为代言人，会针对产品和艺人本身的明星效应结合起来做调研。以润美为某个品牌选取代言人为实例，遴选合适的明星代言人，首先要注意这个明星在市场上正面意义上的知名度，知道这个明星正面形象的普通人越多，增加新客户的购买意愿的比例也会随之增高。——对邀请明星代言的公司来说，这些为了该明星增加购买意愿的新客户就代表了该明星的市场价值。” “一个艺人的市场价值有很多表现方面。实际上，代言商品做商业广告是对明星自身价值的一种消耗，所代言的商品和明星自身不合适，对双方都有负面影响。艺人主要从事的还是演艺事业。正常情况下，艺人主要应该通过自己的作品获得观众的认可，本身越努力，越敬业，实力越佳的艺人，应当拥有更大的市场。但是我们都知道，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艺人的真实市场和传媒信息上展示出来的，并不那么一致。信息资讯发达的社会里，虚假的信息也能造就虚假的市场，夸大是常态。” “我们经常见到某个演员的通稿里，说其主演的某某作品获得了多高的收视，而并不具体展示出收视数字，这就是最基本的夸大。还有仅仅因为一部作品反响较好动辄就冠以收视王或者收视女王称号的这种艺人的宣传手法，更是数不胜数。为什么娱乐圈里这种浮夸风如此盛行？因为这个圈子的行业现状就是如此，百分百的虚假伪造市场行不通，但是百分之五十的真实加百分之五十的虚假通过传媒传播夸大，会让很多人相信这个艺人真的有百分之百的市场价值，从而放大这个明星的效应，如此一来，那百分之五十的虚假也就变成真实的了。多的越多，少的越少，马太效应的规律在这个圈子里同样适用。即使是虚假的市场，通过一定的转化夸大，也能够借此吸引真实的市场，获得成功。” “这种手段在娱乐圈中习以为常，经纪公司为自己的艺人写宣传稿时，基本没有不这样做的。所以每个艺人的真实价值和他们对外宣扬的价值通常都会有偏差。” （对这部分的表述方式自己也很不满意，最终还是那无可救药的表达*占了上风。暂且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如果能够想到更可行的表达方式，以后应该会再改动。今天会争取加更。） 第280章 过去未来（十二） 第280章 过去未来（十二） 于佑嘉没有就此告一段落，而是顿了顿确定大家都听明白之后，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阐述。 “不过，随着艺人地位的上升，稳固，他们的宣传方式方法会更有策略性。关于酬劳这种涉及自身*的事情，明星本人多半会矢口否认，坊间流传的身价只是流传，他们不会承认的。” “艺人的价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处于上升期的艺人，发展得好的话，可能每年他的演出酬劳都会上涨许多，更加难以邀请，反之，艺人若是未能好好经营，也很容易走下坡路。后一种情况更多。” “金字塔中的人们，无论采取了什么样手段，或者想追求什么样的理想，归根到底，都是希望能将自己的理想和现实结合，实现明星梦的同时，得到市场的高度认可。他们面临的是同一个市场，上层艺人要做的是如何稳固和提升自己的价值和扩展市场，下层艺人则更多挣扎着如何争夺上层艺人之后剩下的不多的市场份额。” 于佑嘉说到了这里，停了一停，轻轻嘘了一口气，“好像说得有点长了。幸亏这不是润美公司的例会，要不然我说这么长早被底下的人责怪好几回了，你们就听得这么入神，一点都不想我长话短说吗？” “我喜欢听你说话，你说再长点也行。”顾恋笑了笑，原本有些沉闷的氛围也松泛了些。 辰星依旧寡言少语，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白板上。 “是啊，难得听到你这么一本正经地给人授业解惑，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口干舌燥呗。”印容玉自然地起身，拿了杯刚倒了有一会儿的温热的柠檬茶递给他。 “谢谢。”于佑嘉喝了几口。 “你继续说，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觉得很长见识，虽然有的地方不太听得懂。”佩月月拿了纸笔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a4白纸上已经做了大半页的笔记，真把自己当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了。 “嗯，我自觉点，尽量直接点吧。我只需要让你们思考一个问题，辰星的市场到底在哪里？换种说法也就是，内地发展事业的过程中，他的市场受众应该在哪里？” 等了几分钟。让大家都思索了一番后，于佑嘉请辰星先回答。 辰星露出迷茫的表情，他从没有过把自己当成商品一样考虑自己的市场定位和价值。 于佑嘉没有要求他一定说出答案。“一时想不出，没关系。答案可以让你自己去慢慢思考，或者有一天，自然而然，你就知道了。” 于佑嘉又转向顾恋。“你有什么想法？”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地方，他的市场在内地，跟这些金字塔里的人一样，他所要和其他人争夺的，也是这同一个市场而已。”顾恋的回答依旧生硬，这态度当然不是针对于佑嘉。所有人都知道令她有意见的家伙是另有其人。 问到印容玉的时候，容少很无聊地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佩月月态度含糊，部分同意顾恋的说法。没说出个所以然。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分众行销的概念？跟整合营销是两个理念，但也不是毫无关联。整个大市场，是可以进行细分的。正如我之前所说，每个风格成型的艺人，特别是上层艺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受众群体，也就是说。有固定的市场群体。自然，每个艺人的受众群之间也有交融重合的。整个市场中，很多人是无所谓产品由谁代言的，他们对每个明星都没什么特别观感和感情，这部分市场群体是大众市场，也是主要市场。但还有其他比较特殊的人群，他们是对明星个人异常忠实的消费群体，人们称之为粉丝，就是明星靠个人魅力凝聚的群体，姑且叫做分类市场，这部分群体多少无法单独决定一个产品的销量，可是这群体的广泛和分类却能在带动产品销量方面有所差异。一个产品有大众市场和分类市场互为因果，互相支撑，这个产品才能持久发展并树立品牌效应，持续做大做强。这里我是以对明星的消费忠实度作为标准分划大众市场和分类市场的。分类市场有很多标准，这时我们只说与艺人有关的方面。” “每个艺人的市场受众都是有明显的区分度的。假如把辰星作为一个需要我们进行整合营销的品牌，最初我们要树立的理念就是，这个品牌一定有其独特的东西是能够独立于其他同类产品的，然后据此来确定整套公关营销方案。通过细分市场，对不同阶层客户进行调研后，我们会在通用传播途径的基础上选择最适合的分众传播方案。我们需要帮助客户寻找或者注意到这种能够满足他们独特需求的品牌。我们不仅要谋划这个品牌在大众市场中立足的最佳切入点，更重要是为他潜在的分类市场指明方向。” 于佑嘉别有深意地瞧了瞧神色渐渐有些不自然的顾恋，“不论是什么品牌，假如成为润美的客户，我们绝不会武断地要求客户品牌消抹自身独有的特色，而一味迎合大众市场。若是一个品牌产品仅有大众市场，没有自己特色所吸引的分类市场，就像海上随波逐流的浪潮，最终不会发展长久，泯然于后来者中。我知道，现在的艺人，特别是基础不太好的新人或者发展不太顺利的艺人，都希望先在大众市场立足，先削足适履尽力迎合大众市场的要求，然后起步打造特色和品牌。不光艺人，不少行业的企业发展也是如此。这的确是通行的做法。以这种发展模式起家的成功者众多，无数光环围绕，企业占有市场后更有资本进行产品的升级换代，不断赶大超强。只是，奋斗中的人们总是刻意回避这点——失败者更如过江之鲫，就像这个金字塔的底层。” 于佑嘉的一只手轻轻搭在白板上金字塔的最底层，那一大片茫然的空白此刻看上去格外扎眼。 最多人选择的那个方向并不意味着是最安全的，巨大的风险总是存在。所谓的安全感是因追随着者众而衍生出来的自我安慰的错觉，这错觉麻痹了很多人，令更多的盲从者抹杀自己的特色只为前赴后继成为极少数幸运儿的炮灰。 顾恋望着那片空白，脑中却像被一根针狠狠刺了一下。 这错觉，是否也早就麻痹了过于自信的自己？ 因此才对辰星种种和其他艺人不一样的心性特别地看不顺眼，从而忘记了其实他这样的坚持和底线，从来不曾违背社会宣扬的主流价值观。 社会渲染宣扬什么，最缺乏的就是什么。从诚信到道德，似乎社会缺乏的东西越来越多。而社会是由每个人自己组成的。 很多人目睹社会种种之怪象后，总喜欢把自己置身事外地抱怨一句，这个社会怎么了？但是有谁可曾扪心自问一句，这个自己怎么了？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不把自己置身事外又如何？因为一个自己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就如辰星这般自找苦吃的劲头，除了让他自己远离金字塔的顶端，成为越来越过气的艺人，又能让他自己得到什么？又有谁会记住他？ 有一首歌的歌词，顾恋牢记至今。这世上还赞颂沉默吗？不够爆炸怎麽有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人世浮夸至此，谁愿无声无息沉默一世？ 第281章 过去未来（十三） 第281章 过去未来（十三） 顾恋想自己有些明白了于佑嘉的意思。 艺人是一种特殊的商品，辰星是心性上有点特殊的艺人，他却不愿意走“商品”该走的路，不愿意像商品那样被打造，被追捧，被看待。 即使辰星想走到金字塔的顶端，也绝不会愿意是以一种特殊商品的身份。 对待这样的艺人，就不能拿那种百分百愿意拿自己当商品的大多数艺人的标准来衡量了。 会经营自己事业的艺人都有着一定的商业头脑，知道该如何利用好自己的明星光环，能够清晰地认识到，他们自己就是他们经营事业的最大资本。 这是由这一行业的特殊性决定的。像经营商品一样经营着自己，并不是一种羞于启齿的事情，在现代的社会里，说一个艺人具有商业头脑是带有称颂意味的赞美。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常识，艺人和自己的事业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他们经营好自己，也就经营好了自己的事业。将自己看做一种特殊商品并非是不拿自己当人，只是一种商业上更清晰的描述和比喻。特殊商品这种说法不含贬义。 在这个商业化早渐成主流和潮流的时代，艺人这种特殊商品也越来越具有批量制造的流水线作业的特点。好比近几年大量选秀节目的出现，催生了大批市场无法消化吸收的面目千篇一律的年轻艺人，这些艺人在小荧幕上如昙花一现过眼烟云，短暂的繁荣之后面临的是长久的沉寂苦闷。 这种情况下，连纯文学刊物都开始被逼考虑市场效应，人们的物化和工具化程度更严重，人具有了某种商品属性并且这种属性也被进一步强调突出了。 娱乐圈里，艺人更避免不了这种潮流。在这个浮华暗影共济一色的世界里。艺人的商品价值只会被催化得更加厉害。 不能成为商品的艺人，代表没有市场价值。不能做商品的艺人，几乎不算艺人了。 辰星就是那种不想做商品，而尚未放弃艺人理想的，无法顺应潮流的固执的家伙。 这也许就是这家伙身上最大的特色。 但是顾恋将此看做了他最致命的缺陷。 于佑嘉想让顾恋看到自身目光的局限性，然后才能冷静地考虑，辰星自身的优势是否真的无法在市场上立足？世事无绝对。顾恋很明白这一道理，辰星这样的艺人不是绝对没有市场，而是当下的社会里，他的这种性格让他缺少展示的机会。没有展示无人认识他，谈什么市场不市场呢？ 其实夸张、炒作这些手法做得最专业最顶级的圈内公司就是华悦了。无论旗下的艺人还是出品的影视作品，往往会伴随着长期大量的炒作新闻。于佑嘉对华悦的这些情况再清楚不过。 于智诚开始参与华悦的经营管理后。传媒专业的他将那套传播手段玩得纯熟无比，说到铺天盖地的各种炒作，人们第一个想起娱乐公司的就是华悦。华悦出品的商业电影，无不意味着大量正炒反炒的新闻缠身，隔三差五的娱乐头版。以及铺天盖地的街头广告，包括参演电影的演员艺人也不能幸免，互相炒作交叉影响扩大传播效果都已经成为华悦电影宣传的一贯路数了。 对华悦的这种做法，于佑嘉在看到了空前的效果外，更有自己的想法。 “华悦筹备上市之前，润美曾经根据华悦的要求做过一份艺人市场调研。主要是针对华悦的艺人，调查华悦在艺人经纪方面的价值品牌和优势。除此之外，我由于好奇。想了解一下群众心目中需要什么样的艺人，就在这份调研中附加了另外一个小型的调查项目，华悦没有反对，因此我也得到了一份比较客观的数据。只是这份数据对华悦来说没什么用，至今躺在我的电脑里。今天我公布出来。大致说一下，或许可以给你们一点参考。”于佑嘉说道。主要是告知顾恋一声，“那份报告文档在我公司的电脑中，详细的数据你要感兴趣的话，我改天发给你。” 顾恋沉吟着思考于佑嘉所说的话，点了点头。于佑嘉对娱乐圈中艺人商业价值的分析，是顾恋很少听到的，也没有过这么深入的思考。这一番话令她想到了很多。关于那份报告，定然也是于佑嘉自己亲自主持的，是不可多得的内部材料，有必要事后拿来研究研究。 印容玉心下有些意外，让他意外的不是于佑嘉的这番话本身，而是于佑嘉显露出来的对演艺圈整个行业的一种显然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这家伙，并不是对演艺圈完全不感兴趣嘛。如此细心的考察调研，以专业化的态度进行这些似乎不可能有什么效益的工作，除了经营润美公司外，他还有余力去搞这个，印容玉相信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只为了消遣。这个华悦副总的头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于佑嘉做得非常认真。 可是，太认真了难免会像好东西一样被人惦记上。印容玉莫名觉得不妙。联想到最近于智诚的一系列动作，他突然升起一股隐隐的担心。于家的老头子，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将于佑嘉放在华悦副总的位置上的，难道仅仅是出于平衡于智诚和于智信两兄弟的需要？于佑嘉自己，对老头子的想法，到底能察觉多少呢？ 于佑嘉不管好友有什么想法，开始叙述自己所主导的那份调查报告的结果。 “大部分普通人对艺人仅限于一般了解，顶层艺人他们大多数都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问及他们对这些明星的印象，不是特别清楚，但对有过较多负面报道的艺人记得比较牢固。绝大部分人不关心这些明星本身，也不会特别排斥，有好作品比较电影电视表示会感兴趣，代言产品会根据自己的消费习惯，不会轻易随明星改变自己的购买惯性。” “即使有些口碑较好的艺人，不少人表示欣赏，在问到会否成为粉丝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说不会。其中，说坚决不会做追星族的人中，表示不值得为一个陌生人影响生活和娱乐圈真真假假事情太多，不知道明星真面目的分别占百分之六十和百分之三十以上。我在问卷中请被调查人列出了自己比较欣赏的几位明星，分别阐述这几位明星吸引自己的最大优点，然后将这些优点组合起来，再问问如果集中了这些优点的明星出现，是否会注意？绝大部分人表示会，然后同意做粉丝和需要观望但不排斥的选项的人数比例总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在观众眼里，艺人最重要的仍然是作品，更好的作品，其他走秀，拍广告，出入社交场所等副业在观众看来只是富于表面的炒作，只有这种东西的明星顶多调侃地看看，心里会鄙视。” “在被问到对当今明星的总体看法时，问卷提供的几个词语中，虚伪，功利，浮躁，是被选择最多的词汇。怎么样？这跟不少明星自我吹嘘的形象正相反吧？用夸大的手法吹嘘扩大市场，造成的也是整个市场对艺人自身职业道德越来越多的怀疑和否定。因为大家都撒谎，编造水分，所以这种手段能够带来的成功也越来越有限，越是如此，越有人会铤而走险，采取更激烈的手法甚至恶炒来博取关注度。就像饮鸩止渴，恶性循环。” “但是，当被问及一个不炒作不靠经纪公司不讨好媒体坚持原则不参与任何潜规则的优质实力艺人，事业上是否能成功时，绝大多数人选择的答案是不能，源自对这个社会风气的悲观。也有相当一部分相信能够取得一定的成功，但不会很容易。在问及如果这个艺人被你发现，你能否尽力支持时，百分之六十几的人说会，还有百分二十几的人说如果真觉得有才华让自己喜欢，就会。支持渠道就是购买其作品，有专辑买正版专辑，有电影去影院看，有电视作品就看电视或者购买影碟，就近参加演唱会等活动，隔段时间就上网关心这个明星的消息，购买与相关的媒体访问杂志等。” 于佑嘉的眼睛盯着若有所悟的顾恋，“这意味着什么呢？艺人的市场需求到底在哪里？谁说了算？大公司？传媒？艺人自己？当然都不是。” 于佑嘉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认为，市场需要什么只有从市场中才能找到答案。这份调研所反映的相当一部分普通人对明星的看法和意愿，才是真正的市场需求。那些通过传媒经过加工带有各种偏向的信息所传递出的判断，反映不了这些普通大众的真正想法。优质独立有才华的艺人，依然是这个行业市场的主流需求。只是艺人和观众之间隔了太多的障碍和中间过程，导致双方看到的信息都不对等。艺人失却本心，以炒作，一味追求名利为目的，真正的市场受众们受媒体引导，盲目追寻支持或抵制艺人……” 印容玉举起了手。 第282章 过去未来（十四） 第282章 过去未来（十四） 印容玉不是对于佑嘉所说的话有什么异议，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想挑起另外一个话题。 他漫不经心地插嘴道，“照你这么说来，那华悦公司的那些明星，岂不是都让你挺不待见的？”接着想起什么，“哎，不是电视节之后，马上有什么‘华悦之夜’了吗？这已经超越了明星个人的炒作，是经纪公司整体效应的一个大炒作，绝无仅有了。于副总，有人托我问你能不能搞到点入场券？华悦的内部活动总是很小气，千金难买邀请函，跟范雪冰的架子有的一拼。不过，华悦做到这个地步，算是国内娱乐圈的超大牌公司了。有点架子还让人特别愿意吃他那套。” “我也不知道，这个应该是我大哥主持。你可以问他去要？”于佑嘉对印容玉这时候横插一杠提到“华悦之夜”不太高兴。 “不会吧，你也不能去？”印容玉对他调皮眨眼，和一边保持“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状态的佩月月的乖乖学生样形成鲜明对比，活像个恶作剧不断就是要引起老师注意的顽劣学生。 “应该说我没打算去。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你不觉得你跑题了吗，容少？”于佑嘉提醒他。 印容玉努嘴，“我有在听。其实，什么是真正的市场需求，谁说得清呢？不少明星靠前期轰炸式宣传蹿红，接着一炮打响，由上而下让制造了自己的市场需求，哪怕是虚假的，也总有不明真相的人去追捧，在娱乐圈里，所谓的真实都是可以制造的。提醒这个真相有什么用？于副总，你想太多了。在华悦里，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喔，既然是副总，没必要费这么多心思的。” 印容玉话里有话。在他眼里，华悦就是一大摊子浑水，于佑嘉最好不要凑过去，目前做个华悦的清闲副总也不错。太有想法始终不是好事。华悦那老头子对于佑嘉不知道有何种期待，印容玉本来以为于佑嘉只是受命不得不应付一些事，可如果于佑嘉真对于老头子的期待认真回应。那对于佑嘉来说负担无疑又重了不少。 “这是个怪圈，很多人有同感，但无能为力。” 于佑嘉对印容玉的话不置可否。看了看他，将话题转回来。 “有尝试过改变现状的艺人，最终都淡出了圈子，或者不愿意继续等待下去。” “有这种需求的市场大众很难通过铺天盖地的宣传信息发现那些默默无闻努力的艺人，艺人如果不能屈服各种势力。比如经纪公司就无法获得良好的演艺资源，甚至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 “我曾经想尝试过找出一个这样的青年艺人的典型，不是拥有一定资历人脉的老一辈艺人，在体制外单独闯荡，品性纯良，只靠自己慢慢积累。没有前期爆炸式的商业运作和推广，不签经纪公司，不向商品化妥协。没有进行过绯闻或者恶意炒作，从新人或者低谷时期循序渐进，最终在娱乐圈享有一席之地的艺人。” “只是，我最终没有找到。” 于佑嘉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某种叹息。 辰星难得地有了异见，“这话有些绝对吧？至少。”他想了想，“邱素心从没有签约过经纪公司。凭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今天，也挺受欢迎的。” “她？”于佑嘉面露一些欲言又止的表情，“之前一直都还算得上。” 什么叫之前一直都还算得上？ 辰星拧眉看他，但又不想把自己太过关心邱素心的样子表现得太明显。 “我说过，她近期会到内地来开大型巡回演唱会，由跨国汽车制造厂商冠名的演唱会，最近也在接洽一些商业活动。很多人说，她是在艺术和商业上都很成功的女歌手。业内传闻这得归功于她有一个很好的经纪人男友。事实如何我不清楚。不过，她确实是一个让很多人都羡慕的例子，跟金字塔里的这些人也不太一样，有些像你。” 于佑嘉的后面那句话令辰星终于微微变色。实际上在听到邱素心的男友时他的脸就几近发白了。 “我倒很期待你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来。抛开过去的荣耀，在内地从零开始，让我看看，像你这样固执的家伙，能不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只坚持你自己的节奏和风格，拥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于佑嘉总结道，无限善意的同时又有无限鼓励，同时，还有不同寻常的期许。 “你觉得他能行？这么相信他？”顾恋望着于佑嘉对辰星如此的鼓励，不明白他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即使他是于佑嘉，有很好的商业眼光，可是他看艺人的眼光也会如此准确吗？ 如果于佑嘉说的是其他艺人，顾恋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那个人是她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经常深感无力的辰星，她这么问与其说是想反驳什么，不如说她是想得到一个确切清楚的答案，好让自己的不安得到来自最信任的人的更多的抚慰。 “我看得出来，”辰星转向顾恋，颔首示意，“你很看好辰星，可是，你的目光也许局限了，你觉得呢？” “或许。”反省了有一会儿的顾恋说得有些不情不愿。 “辰星的问题不在于他是否要改变自己，而在于，如果你是他身边的经纪人，如何帮助这样的他与外界沟通，成为最佳的交流渠道？天皎的性格也不是很好相处，可你并没有强行让他改变性格迎合市场。以前你对天皎可以做得到，现在对辰星就做不到了吗？” 顾恋愣了愣，半天才勉强嘟哝出一句，“我又不是他的经纪人。而且，跟他比起来，天皎好合作多了。”后面一句是顾恋的大实话。不跟辰星比较她还不会发现天皎的这点好处。 “我说心态上。”于佑嘉就等着她这句话似的，“名义上你不是辰星的经纪人，可你这些工作，”于佑嘉笑了笑，带着善意的揶揄，又指指那金字塔，“难道不是早就超越了一个临时代理人的职责？” 在顾恋还没回答时，于佑嘉凑到她身边，附耳说到，“把你那个未完成的计划拿出来吧。这才是你考虑的最适合辰星的发展道路，不是吗？” 顾恋愕然抬头，转而明白于佑嘉在什么，莫名红了脸颊。 辰星不明所以，望着两人一个风度翩翩说笑如常，一个面带微羞脸颊绯红，恍然感觉自己挺多余。 于佑嘉煞有其事地等了会儿。 顾恋没有反驳，抿着嘴虽不乐意，但也没对于佑嘉的建议表示反对。 于佑嘉知道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笑笑道，“那我还是去给你提供协助吧。”说着走到依旧开着的手提电脑那边，又调整了下连接投影仪的数据线。在电脑中翻开一些文件夹，翻到一个标示着问号的文档，打了开来，顿时所有人都看到了。 第一行就是一个大大的加粗加重的黑体的问号。然后是一行小字“辰星的演艺规划设想”，标题末尾同样带了个问好。 这是一篇未完成的文档。 佩月月投以惊奇的目光，“咦？小顾，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个东西，我都不知道呢？”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顾恋写的了，包括辰星。 辰星有些讶异地望向顾恋。 “这个东西我试着弄了一些，但是凭我的经验，我想象不出该如何完成。”顾恋平静地开口，回应辰星的目光，“现在我不太想说什么，你先看看吧。” 顾恋的这篇东西整体而言，用词有些像论文，言辞简洁，逻辑清晰，说理分明。 文章的开头倒是格外直白。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明明知道是没有用的。关于辰星，好吧，就写写这家伙，作为艺人，他硬件条件基本完美，软件……哼。” 通过这些话，正在看的人可以轻易想象作者在写这段话时的苦恼、纠结、不忿夹杂的种种丰富的表情。 于是看着这些文字的人们的表情也丰富起来。 佩月月偷偷捂嘴而笑，顾及着好友的面子，很含蓄地不敢发出什么大动静。 印容玉笑得十分明显且欠揍。 辰星才在文档上看了这么短短的两句后，抬头看顾恋的神色有几分古怪。 于佑嘉早就看过这份文档，是最淡定的人。 内心最不淡定的人就是顾恋，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把这段话删掉了啊，怎么还留着？太坑爹了。于佑嘉也是，怎么都不提醒下自己？就眼睁睁看着这段话公布出来，他不觉得这话放在这文章里很不和谐吗？ 可是，再怎么不满，顾恋也只能维持表面的镇静。这时每个人都看到了，再说要删除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暴露自己的心虚。 因此，不论顾恋心中如何懊悔不迭，面容上，她仍是那个泰然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小资深”，站得理直气壮，抬头挺胸。 第283章 过去未来（十五） 第283章 过去未来（十五） 接着情绪化的纠结开头，一个“哼”字之后，文章分段，进入了实际分析的阶段。 整篇文字分为三大部分。 第一大部分，顾恋阐述了辰星那基本完美的硬件条件，主要从他的歌艺和表演这两个方面展开，兼而提到了一些舞蹈。在歌曲上，顾恋对辰星的过去了解得比较清楚，详实地列出了辰星的数张专辑和代表作，并分析了这些歌曲的利弊，与辰星本人特点的结合度。实际上等于是对辰星极有针对性的具体乐评。 辰星看着这些对自己音乐分析的语句，一种淡淡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种冷静评价的口吻让他想起自己以前一些也总爱给自己写乐评的理智型的歌迷，不过，再怎么理智，那些歌迷字里行间满溢着的都是对自己的关心爱护，遣词造句不会像这篇文章里的评论分析，刻意那么*冷冰冰，生怕不够严肃一样。 顾恋将辰星过去歌曲中尝试的各种元素都排列出来，又比较了一番当下流行的音乐元素，得出适合他尝试的数种风格，还将当下流行的知名歌手的唱功实力与其做比较。这样的比较后，作者对辰星音乐方面的综合评分还是挺高的。单纯从技巧和唱功来说，受过音乐公司专业训练才出道的辰星即使过去走的事偶像型路线，音乐方面的积累比现下一些因为相貌无法偶像才不得已号称实力派的所谓实力歌手们好太多。他比不上的也只是极少的歌手，诸如歌神之类的。只是在音乐路子上，辰星过去的风格基本是跟风，除了歌舞外，没有让自己唱腔上的特色给大众流下印象，本来极好的嗓音条件在这些跟风作品中被严重忽略了。 谈到未来的音乐发展方向，顾恋在一句“极渺茫”的总结后。似乎是心有不忍，终是又跟着写了一小段，认为辰星更适合尝试一些偏柔情抒情类的曲风，突出自己的好嗓音，若是出专辑，自然也可有一两首舞曲来调剂，展现他能歌善舞的一面，那优雅的身姿，活力四射的身段表演是很好的优势条件。 结束了对音乐方面的总体评价和发展期望后，顾恋花了很多笔墨在影视上。大概是谈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了。文笔用语上比前面亲和了不少，肃杀之气消减很多。 顾恋光是影视这段就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从当前影视圈的小生市场现状谈到港台小生的优势和劣势，可能是包含了很多自己的学习心得。颇有些打不住的架势。谈了一大段之后，才涉及到辰星，具体分析了辰星的演技和态度。以《梦三》为例，还举了很多剧组人员包括导演、编剧在内的对多人对他的好评，说他有天分。但是对他并没有打算全力投入影视圈的想法。言辞之间透出某种愤怒。顾恋对辰星的演技进行深入点评后，总结他是有天分，但是自身没有意愿的话，有天分也是枉然。 辰星看着这些文字，不由回想起自己初到《梦三》剧组和顾恋相处的情景。从这么细致用心的论述，辰星领悟了许多事。比如。原来顾恋经常在一边默默观察，还观察得这么仔细。很多时候辰星一拍戏就沉浸入戏中，是没法注意其他的。辰星记得自己在片场见到顾恋的次数并不频繁。除去开始一段时期，后来她明显是公司里事情忙完了才会顺便来剧组看一看，和导演交流一下，协助剧组事务。 辰星以为她整天忙忙碌碌，早就不会关心演员的表演和状态了。 这时候看到这么一大篇尚未完成的论述稿。辰星才知道自己误会顾恋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关注自己。 在影视部分，看得出顾恋对他抱有相当大的期望。电视剧从目前的男二分析以后做男一号的可能和前景，甚至还给他设定了走向大屏幕的简要路径——自然，也多半跟签约大公司受捧条件等脱不了干系。 分析了硬件后，顾恋第二部分就是从软件方面着手，具体从辰星目前的人气，知名度，业内评价等多方面进行了评述，这些都有顾恋担当经纪人的数年经验做支撑，自然是专业且精准的，评述风格也尽量向客观从容靠近。 这些专业精准事实就是的叙述风格只提及最后一点即艺人的性格时，被硬生生给扭转了。作者行文到此彷如憋了许久的火山喷发般，充满了情绪化的论断和抱怨，也相当刻毒。比如，“辰星的性格对外来说更多地表现为沉默和不争，对内则专横跋扈，固执己见。外在表现令他泯然于众艺人中，对内表现则让他难以共事，找不到同盟。注定此人一生受困，空有完美硬件，只是白白浪费天赋而已。我保证，如果给我硬件相同脑袋空空的智能机器人，由我输入指令指挥他完全听我的话行事，在这娱乐圈混的话，机器人也肯定比他这样经常脑子不清楚的火星人有前途得多。。” “噗，”看着看着，印容玉忍不住笑起来，望着顾恋，一副“想不到你还可以这样的”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模样，“原来你文笔方面也挺厉害嘛，毒舌起来蛮有创意，火星人不如机器人，哈！” 于佑嘉向印容玉抿抿嘴，让他收敛点，这还没结束呢。印容玉做了个鬼脸，倒是立刻闭嘴不语了。 佩月月观察辰星的表情，似乎没什么生气，更多的是一种代表着不知是困惑还是好笑的表情。 于佑嘉的神色倒是一直挺温和，没有多大变化。 这篇文档的最后一部分即未完成的第三部分。相当像是自言自语，不断地提出一个新的设想再被否定掉，然后又是新的设想和再一次的否定。 从此部分的行文意思来看，顾恋这里终于假设自己接受了辰星这样独特的性格，分析按照这样无法编程的软硬件结合的完整的辰星，该如何在这样的演艺圈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金字塔的描述在这里再度出现，简单描述了一下后也是统统被否定。 “看来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尝试了。也许上天垂怜，会让他的天分被更多人注意到并受到喜欢。影视方面才刚起步，要想一步登天不可能，夏艺那边根本不可能捧他，电视台宣传也会忽略他，他又不擅抢风头，《梦三》热播后能让他在大众心中留下个比较鲜明的印象就算不错了。 这样沉默固执的家伙，如果戏好扎实，在业内声名渐渐传播开，戏路可能会不愁。只是走这种低调沉默的实力派路子的家伙通常都是学院派的专业演员。在外没声名，内部却不乏大好的人脉和资源。他要跟这类人比，先天上又输了一筹。 不管怎么样。靠他的实力慢慢熬是少不了的，经纪人在他的高压下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尽量协调他和外界之间的交流沟通，提出他能接受又对他事业发展有帮助的各种提案，并竭尽全力去实现。接洽各种演出项目时除了一般经纪人必须考虑的经济事项和法律事项，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他本人的意愿和喜好。这就要求经纪人对艺人本身有较多了解和掌握，两人之间的默契能达到一个双方都有点会意的程度……” 这就是文章的最后一段了，表示未完的长长的省略号怎么看都很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辰星看着那些充满着“恨铁不成钢”的语句，长久凝视着，陷入思考。 顾恋的情绪这时早就平复了，回想自己方才失言的地方。特别是拿年龄说事的那段，不免有点羞赧，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的？ 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又急忙避开。这次不是为了赌气，而是为了说不清的某种思绪。 “看，你不是早就设想过辰星这样心性独特的艺人的出路吗？这些东西，你有很认真地考虑过。”于佑嘉对顾恋说。 “可我没有答案。我只是以我带过天皎的经验为他着想这种坚持下的可能性，我想来想去总觉希望渺茫。所以干脆不想提了。”顾恋叹了口气。 “我倒是认为。你们可以试一试合作一把，磨合磨合。好歹尝试过。失败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大损失。还是你们彼此各自有打算？”于佑嘉鼓励道。 “我，只想干好手头上的工作，至于他……”顾恋想了想，抱胸故作潇洒道，“就当做兼职好了，反正他现在只是个小艺人，业务没那么忙，我帮他做一下中介不算特别费力。” 顾恋这么表态就表示同意了，于佑嘉看辰星的态度。 “我没什么好反对的。”辰星说。 好像说了半天，今晚的最大成果就是这个。 姑且算是成果吧。 于佑嘉忽然感觉，这两个人彼此的合作将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不过，很值得期待。 过程当中并未感觉，直到结束，所有人都打起了呵欠，才惊觉这场“大课”有多漫长。 今天这一晚大课下来，似乎讲了很多别人的东西，然而都跟辰星的未来有关。他们在认真地设想辰星的未来，在这过程中，也涉及到了辰星的过去。 过去造就了今天，今天的每一步，都将决定未来。也许这正是辰星如今如此坚持过程甚至不计结果的原因。 没有结果的过程，还会是人想要的过程吗？ 告别辰星他们，于佑嘉和印容玉一起回到家中。想起今晚的讨论，印容玉不是很赞同地反问于佑嘉。从头到尾他都保持着不屑参与的态度，要不是于佑嘉在那，他早离开了。 “不是所有的过程都需要结果，有时候即使没有结果，那美妙的过程也会让人记住，永生难忘。”于佑嘉是这么回答他的。 印容玉无言，过了好半天，灯光的阴影中，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第284章 再遇表妹 第284章 再遇表妹 上海展览中心，东一馆，国际影视节目市场展览正在进行中。 馆中人很多，但没有想象中拥挤。 自从上海电视节的门票的官方定价年年攀升，动辄一千多两千后，没有门路弄到门票的普通观众很少会花那么多钱进场乱逛。 国际影视节目市场说起来本就是针对购片的客户，国内各大电视台是购片主体，也包含一部分对中国影视作品和电视栏目有兴趣的海外机构。普通群众来这里，顶多增加点人气，对帮助展销商卖片没多大帮助。不过现在跟从前大不一样，从前电视节是制片商推销新作的重要平台，每年通过这个平台成交的电视节目交易相当可观，近年来，电视节在实质性销售平台方面越来越成鸡肋之势，展台费用一年比一年贵。随着时代发展，各大制作商也越来越多地通过其他方式拓宽销售渠道，而规模较大的电视台甚至自己就会举办购片会，让卖片方自己上门推销。 对不少制片公司来说，参加电视节的宣传意义已经多过销售意义。毕竟，目前来说，上海电视节还是业内广泛认可的一次电视人的盛会，除去影视节目市场，还包括其他多种活动，也有不少内部专业人士举办的讲座论坛等，对于了解圈内最新动态及时获取消息，交流行业内技术手段的提升发展，探查同类公司的动作都是大有好处的。 以前上海电视节无需门票可入场时，由于不时有明星来各自新剧的展台帮助宣传新剧，博取媒体关注，因此经常有不少老百姓抱着看热闹的心头进场瞎逛。遇到人气高的明星在场内，那就更不得了，大批粉丝堵在场馆内，让记者都无法挤进去完成采访工作。之后电视节主办方规定了门票制度。票价昂贵，有效抑制了一大批来看热闹的普通群众。尽管这也催生了一批黄牛党和电视节期间记者证、工作证等假证件的倒卖泛滥，总体来说，对电视节期间的秩序都没有太大影响，比以往无需门票入场的情景可好太多了。 今天的电视节上，人流量和往常相比没什么不一样。场馆内包括各驻场机构的工作人员，购片机构工作人员，受邀业内人士，大批记者，少量持有门票的普通观众和粉丝。另外还有一些形迹可疑的工作证、记者证的持有者，……这些人构成了国际影视节目市场展览馆区的主要人群。 夏莲生抱着个入门级别的数码单反，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前辈又跑到哪里去了。她目前供职于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地方快报报社。在某传媒大学就读面临毕业的她只是一个实习生。 两个多月前她为拍摄天皎商业活动视频区了若兰会所，无意间在那里碰到了辰星，在他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了视频拍摄，同时也录下了辰星个人的表演。之后，夏莲生去了同寝室大学同学的老家。将自己录制的天皎的个人视频送给生病做手术的身为天皎粉丝的同学，待了几天后回到上海，为找工作疲于奔命。 现在传媒业的工作并不好找，不少报刊重男轻女现象严重，夏莲生不想读研，也不愿回老家在一个小报社安稳度日。留在上海好不容易才进了一家本地报社做实习记者，先跟着老记者混，专跑民生新闻。最近因为上海电视节召开。好多明星云集，娱乐版缺人，期间临时调了夏莲生过来帮忙。 夏莲生现在跟的那个娱乐版老记者诨号就是“老油”，姓游，说好了今天来展馆采风的。哪想进了场馆没多久，老油拍拍屁股。说一切交给她了，自己屁颠屁颠不知溜到了哪里。搞得夏莲生托着挂在脖子上的单反，在偌大的场馆里走来走去找不到老油，很是茫然。 不过，自己虽然是新人，也不能指望一切都有老记者带着自己。夏莲生挺独立，没多少抱怨，走了一会儿后，就开始观察周围的展台，想着是不是应该抓拍点什么东西回去好交差。 大部分展台都比较冷清，只有一两个行人驻足。 有几个展台挺热闹，夏莲生顺着望过去，果然是有明星到场助阵，为新剧吆喝，将展台变成了小小的新闻发布会。 今天在展馆没发现几个大明星，只有些小明星到场。因此这仅有的几家小明星就成了现场焦点。夏莲生知道自己这种初入职场的小新人，对抓什么新闻没经验，还是自己之前一窍不通的娱乐新闻，本着前辈教导的“随大流不出彩总不会出错”的箴言，也向那家看似最热闹的展台走过去。 走了几步，夏莲生发现这展台后面似乎还有个更热闹的地方。循着声音转弯，眼前豁然开朗，夏艺气派的展台赫然而立，《梦三》的大幅海报老远就摆在展台前的通道旁了。 夏莲生蓦然一愣，看着那幅海报，除了男女主角，主要配角的头像和名字也都摆在上方。虽然不是最显眼的位置，夏莲生还是条件反射般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辰星。 意料之外的相遇。 自若兰会所后，夏莲生由于忙于毕业论文，找工作，有一段日子根本没空再想其他的。辰星的事情也被抛之脑后，之后再度想起来，正是偶然在报社看到了娱乐版块编辑的一篇关于天皎事件的报道，其中牵扯到了辰星。而据她听同事说，自己所在的这家报社只是华悦上海分公司的公关范围内的诸多媒体之一。 夏莲生虽然义愤，但也犹豫自己是否该牵扯到娱乐圈的事情中，看到后来的报道对辰星愈发不利，而辰星方面一直被动，夏莲生心理负担愈发加重。然后看到网上丢出了天皎的有关慈善会假唱的视频，夏莲生觉得这肯定是夏艺公司所做的对策，说明他们没有取得辰星全程演唱的视频，明白这种用天皎另一件负面事件来转移大家焦点的做法，并不能真正为辰星证明。 再三思考之后，夏莲生觉得自己不应该明知真相还隐瞒不说。于是最终匿名将辰星在若兰会所的视频发了出来，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性因素。她不知道的是，此举反而给顾恋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麻烦，华悦差点动用非常手段。 经此一事，夏莲生对辰星不由愈发上心，对他的一些举动实难理解。然而因为自身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所以始终对他也抱有善意的猜测。在网上浏览之际，夏莲生无意间在辰星的贴吧结识了一个网友，应该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用户名为“月之辰”，还挺有热情，邀请自己管理贴吧，可自己并不想做一个脑子里只有偶像的粉丝，她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做谁的粉丝，顶多比较关注辰星而已，于是谢绝了小姑娘的请求，倒非常支持她做吧主。自己有空还整理了下天皎事件的始末和疑点，发在辰星的贴吧，仅供过路人浏览。 除此之外，夏莲生对辰星就谈不上有多热衷了。乃至今天知道要来电视节，也没想过可能会遇到辰星。 只是看到了，就忍不住想靠近，看得更清楚一点。 “……我饰演的这个角色，是一个原本很活泼的小姑娘，对男主角一往情深，……”娇滴滴的说话声来自凌菲雅，《梦三》的女二号。只见她正站在展台正中，被许多话筒围绕，被照相机的闪光灯对着不停闪耀，神采飞扬，话语伶俐。 夏莲生站在一群记者后面，难以挤进去，只能尽量踮起脚尖，看着被凌菲雅有意无意挤到身后的一脸平和的辰星。他还特别为她让路，最终自己无声无息地走到展台边缘，笑意盈盈地看着别人对凌菲雅采访，仿佛他只是个局外人一样。 《梦三》的男女主角都没出现。夏莲生听到前面有记者窃窃私语，说男女主角要到明天下午发布会才会登场，这时来的只是站台性质的男女配角。 这些人当中，作为新人第一次担纲女二号的凌菲雅还更受瞩目些，一来是夏艺重点推荐媒体多多采访凌菲雅，二来这位嗔笑自如的小美女怎么也比沉默寡言的过气男星更讨在场大部分男娱记的欢心。 辰星站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没有自己的事，凌菲雅喋喋不休说得正欢，自己站在台上总归无聊，于是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自己下台想去趟卫生间。 在场记者也都只盯着凌菲雅，没人注意到他的悄然离场。 只有夏莲生早就盯住了辰星的一举一动，盘算着他的走向，自己先他一步来到展台旁的一条通道上，看着辰星很悠然地走过来，然后轻快地迎上去，嫣然一笑，大方叫了声，“表哥，你今天也过来了？” 辰星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夏莲生，眼中微微的错愕过后，立马认出这个在若兰会所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笑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表妹，是你啊，你的朋友，病好些了吗？” 夏莲生心窝一暖，为他这么细心的关心，“好多了，动了手术正在恢复中。她很喜欢我为她拍的视频，得多谢谢你。” “能帮到你和你的朋友，这真是一件好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辰星冲她眨眼，注意到夏莲生脖子前的单反相机和一张从主办方那边领取的记者证，眼睛睁大了些，“你是记者？” 第285章 娱记红包 第285章 娱记红包 不知是不是从辰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下意识的警惕，夏莲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得那么清楚，明明她是个不会与人多说话的性格，“嗯，只是实习记者啦。而且我本来是负责民生新闻的，这几天报社的娱乐部门有点忙，人手不够，我才来稍微帮下忙的。实际上，我不是娱记，来这里就跟着老记者长见识的。现在么，那个前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以就在这里瞎逛了，正好碰到了你。” “喔，做记者挺辛苦的，你这么小年纪就做这种工作，一定很能干。”辰星望着夏莲生，完全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搞得夏莲生有点羞涩。 只是个报社小实习生而已，哪有那么了不起。不过不得不承认，辰星这么赞赏的目光让夏莲生挺受用，挺窝心的。 而且她更明白，辰星这样对自己并非出于客套，而是他本性如此。 这些日子有事没事也听那些娱乐部的同事聊过不少圈内八卦，说明星对记者也分人的，不是对所有记者都那么客气，像实习生这种新人记者要去做什么采访任务的话，连明星助理都不会理的。 可是，辰星跟自己这个小实习生套近乎，还真不如去在展台上取得那么多媒体的注意，看那个凌菲雅多会抓关注啊。 “梦三拍完了，你是来宣传的吧？”夏莲生问道。 辰星点点头。 “我们报社娱乐部的同事都说这片子可能会火，都挺关注的，早就抢着去要明天《梦三》发布会的入场券了。”夏莲生看似随意地说道。 “媒体都会有邀请函吧？”辰星听着有点疑问。 “我们是小报社啦，自己不去要就容易被忘记了，那些电视台，大报社杂志社的当然不用愁了，他们每天参加什么活动邀请函都收不过来呢。我们就要想尽方法到处打听。自力更生了呗。”夏莲生用调侃的语气解答辰星的疑问。 “嗯，是这样啊。”辰星明白了缘由。看看夏莲生沉默下来，没什么话讲，于是向她点了下头，“你没什么事吧，那我有点事……” 夏莲生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望了望，通道不远处上方有个卫生间的指示牌，明白自己也许耽误了人家的急事，脸孔微微一红。马上道，“你去吧。耽误你了，我也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那就先走啦，对不起，……” 夏莲生边说边让开路。 辰星微微笑着走过她，迈开大长腿，一路小跑着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希望自己没有让他变得很急。夏莲生望着他的背影。内心默默念叨。 没过多久辰星回到夏艺的展台，果然再没遇到那位“表妹”。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在自己背后不远的角落里，夏莲生正以一根柱子为掩护，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瞧呢。 一拨记者走开了，大约又来了一拨记者。凌菲雅仍然兴致勃勃地接受着每一家媒体的访问，来者不拒，有很多创作心得要与大家分享。 辰星故意慢慢走着。在通道上一步分成两步走。路过一个身边一个展台时，一个没注意，装饰用的汽球被一个路人撞了一下，猛地往辰星这边飘过来。 辰星挑眉，头往后仰。姿态极优雅地拦住了它，轻轻搂在怀里。仿佛当它是一个有生命的什么小宠物一样，兴致勃勃地拍了两下，接着从汽球底部猛地一击，抬头眼看着汽球轻灵地上升。那动作那神情都跟小孩子无异。一旁默默观察的夏莲生一边惊讶于他这孩子气的举动，一边又不觉得突兀违和。 想起什么，夏莲生马上举起脖子前的单反相机，设定闪光灯不亮，把辰星仍然仰面望着红色汽球的姿态拍了下来。 回放一看，效果还不错。夏莲生对自己抓拍到的仰望汽球的那一瞬间辰星的眼神很满意。她想她明白为什么看辰星这么孩子气的行为而不觉得违和了，因为那眼神，充满着欣喜愉快无限好奇的眼神，真的跟天真的孩子一模一样。 而且辰星的眼睛是那么漂亮，侧脸的线条是那么美好，皮肤的质感是那么细腻光洁。这些本就很容易让一个女人原谅一个男子比较孩子气的举止。 “看什么呢？”突然凑近的粗喉咙让夏莲生吓了一跳，她迅速回身，看到了刚才还遍寻不得的“老油”这时正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蜡笔小新一样的粗眉毛一耸一耸的，探究地望着自己。 “没、没什么，我在观察这些展台，看看有什么可抓拍的。”夏莲生反应很快地回答。 “那你抓拍到啥了没？”老油眼睛眯得更小，都快成一条缝了，可那一条缝里射出的目光也让夏莲生不敢随便敷衍。 “也，也没拍到什么呢。”夏莲生有些支支吾吾地说。 “我看看。”“老油”要过相机，回看已经拍摄的照片，发现了夏莲生到现在拍的仅有的一张图片，一个极为帅气的男人正出神地望着一个盈盈上升的红色汽球。汽球的颜色很饱满，男人的眼神很专注，从画面本身来说，构图不错，也挺赏心悦目的。可是，…… “拍这个有啥意思？一个帅哥就值得你浪费报社的资源来拍这个了？”报社里公认矮穷挫的“老油”偏偏骨子里最仇恨就是照片中这类看着就高富帅的男子了。 夏莲生无言以对，可是又生怕“老油”一个不爽就把照片删掉，因此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相机，也不做声，只是这么看着。 “老油”脑子一转，嘿嘿想到了什么，问着面前的新人同行，“小夏，这男的是谁啊？应该也是个小明星吧？你告诉我一下，说不定有什么新闻可以挖一下。” 夏莲生尽管觉得“老油”这种笑容不怀好意，尽管支吾着还想拖延时间找个借口，“老油”却已经打量了四周发现了前方不远处那个很显眼的《梦三》海报。 “喔，原来是《梦三》的男二号。今天夏艺展台上就来了两个配角吆喝嘛。那女的还挺能说的。”“老油”捧着单反相机跑到夏艺那边，站在几个记者的身后，上去就是对着侃侃而谈的凌菲雅一阵猛拍。 凌菲雅非但不反感，还甜甜地朝他笑了一下。 “老油”当即随机应变，凑到前面去对凌菲雅进行了采访，无非就是一些关于凌菲雅在梦三扮演的角色想法等老套问题，问完后，“老油”故意讨好地对凌菲雅说，“我们报社有意对凌小姐进行一个专访，不知凌小姐何时有空？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凌小姐，可直接联系我。”接着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然后向凌菲雅招招手，离开了夏艺展台。 “明星专访需要经过文娱版高主编同意，我们自己怎么能随便答应一个小艺人进行专访呢？”夏莲生一直跟着“老油”，自然听到了“老油”对凌菲雅说的话。 “老油”只是对夏莲生神秘地笑了笑，“待会儿你就明白了。如果这个小美女够机灵的话，会懂我的意思的。” 夏莲生一肚子疑问，跟在“老油”后面走，频频回头张望，不知道“老油”在搞什么鬼。 谁知，不一会儿，一个夏艺的年轻的女职员跑过来，叫住了“老油”，“游记者，你等一下。我们公司凌小姐说，有劳您了。”说着递过来一个公司的宣传袋，袋子以《梦三》海报为封面，里面还装了夏艺的新片宣传册。感兴趣的机构或者传媒都可以从展台拿一份走，不拿也不会强给，像这样特意跑过来送“老油”这样的小报记者一份，有点说不通。 夏莲生一脸莫名其妙。 “老油”乐呵呵地接过宣传袋，连声答应着，“知道凌小姐的意思了，请转告她，我一定会帮她争取个版面露露脸的。” 待夏艺工作人员走后，“老油”走到一个行人较少的休息处，打开宣传袋，从里面掏出本宣传册随便翻了翻，翻出个红纸袋。“老油”立即两眼放光，启封纸袋伸出食指进去捻了捻，然后微微失望地叹口气，“算了，毕竟是小艺人，有这样算不错了，就当给个人情吧，说不定人家以后就红了呢。” 夏莲生目睹“老油”这一连串的动作后目瞪口呆，“这是红包？”不怪她见识少，她正式入行也没多久，跑民生新闻不像其他肥差新闻经常有红包收入，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同行收红包的情形，而且还是这种索要来的红包。她不知道凌菲雅到底给了“老油”多少钱，不过看“老油”刚才捻钞票暗数的样子和他不太满意的表情，夏莲生估摸着大概就七八百而已——抵得上自己一个多星期的工资收入了。 “小夏，你啊，学着点，也就我人好，这些东西不瞒你。”“老油”面对夏莲生如此惊讶的神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嘱咐着夏莲生道，“对了，马上有个影视公司要开新片宣传会，我们得赶快过去。我之前都打点好了，我们一起去了，你也有份，好好听啊，这份稿子我就让你写了，要是文笔过关，以后我吃汤，肯定也有你一份，走吧。” 说着不待夏莲生回答，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娱乐圈的水果然很深。夏莲生跟着前辈走，心中五味陈杂。 第286章 驴子脾气 第286章 驴子脾气 细数自己参加过的有限的宣传活动，凌菲雅觉得这是她最畅快的一次。 以往都是作为配角和陪衬，看着媒体以主角为中心，自己只能暗自欣羡，不敢自作主张喧宾夺主。 今天只是不太正式的展台宣传，等于是帮着吆喝电视剧去站台的人形招牌，正因如此，所以没有主角出场，自己反倒成为了媒体采访的中心。对凌菲雅来说，这种好处显而易见，只是她也知道，不少记者是看展览馆里没什么人，有个什么明星就去采访看看，还有不少传媒人士是要参加什么机构的发布会。一天下来，自己不太可能成为这些记者最终选择发布出去的新闻，除非s姐稍微为自己做了下公关宣传，不然顶多是网络上多出几条新闻而已。 方才那个小报记者对凌菲雅的邀请，令她心里一喜，机敏地反应过来之后，她就让公司分配给自己的小助理跑去送了个装有红包的宣传袋给那粗眉毛的记者，尽管是家小报，肯定能占有些许版面的话，自己掏腰包自费的这些钱也算物有所值了。 凌菲雅今天本想穿戏服，带着戏中造型出现，那样关注度会更高一些，可是s姐不同意，说剧组造型师等都要明天才到，自然不可能为凌菲雅一个人提前安排剧组造型师再赶过来。多一天就要多不少钱，凌菲雅明白自己已经不值那个分量了。在自己香港生父破产之后，s姐没对自己落井下石让自己滚蛋就算不错了，她必须忍辱负重，让自己大红，才能有出头之日。 刘莹虽然人气和演技都比自己好，但她太不听话，夏艺不会力捧她。那么只要自己够乖巧顺从，夏艺里最受捧的女艺人的地位还不就是自己的？凌菲雅相信这一点。 因此，那个辰星就更不在话下了，他只是《梦三》临时拉来的配角，又不是夏艺的签约演员，在这种时候自然要让着点自己，不多说一句废话才是应有的态度。 目前为止，凌菲雅对辰星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正如她对自己的表现那样满意。之前她还有点担心辰星这种过气的小艺人会特别注意抢镜头，不给自己这个甫出道的新人好过。以前在片场看着还蛮低调沉默。不过当时毕竟主角都在场，他不敢造次那是理所当然。现在没有主角了，也许他会生出些其他心思也说不定。自然。这时候凌菲雅的这种担心已经不成立了。她觉得辰星说不定是看着自己这种风头正劲的新人是自惭形秽因此连话都不不敢多说。 凌菲雅的这种心理明显暴露出娱乐圈新人特别是急功近利的浮躁新人常会有的欺软怕硬的势利眼心态，当然，不经人指出，她们是不会意识到这点的，甚至经人指出后。也常常会采取死不承认的态度。 又一个视频网站的记者把话筒递过来，凌菲雅眨了眨眼睛，确信长睫毛闪啊闪的效果不错后，露出甜美可爱的笑容，正打算继续志得意满地说话，“关于《梦三》的结局到底是什么。这个嘛，我不可能透露，不然大家怪我剧透。我就变成罪人了哈哈，……” 凌菲雅说得尽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形。 “小顾姐。”夏艺在展台一边待着的工作人员看到顾恋走过来，客气地迎上前来。 “哎哟，小顾你怎么来了。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休息嘛，s姐那么器重你。你就不必这么积极求表现了，不然我这么这些人在s姐面前就更难说话了。”夏艺的宣传主管冯源木更加热情地跑上来和顾恋握手，亲切问候，态度比以往更加热络，还带有几分平时未见的谦恭。 昨天上午当着众人的面，s姐一接到顾恋送来的快递就脸色惶恐，冯源木很少见到s姐在下属面前露出这种表情，而且s姐还用一种十分畏惧的语气提到了顾恋的名字。接着他又亲眼看着s姐急忙出去，之后不久接到顾恋的电话，猜到昨天s姐那么赶着出门肯定是要去见顾恋的，尽管他不清楚s姐是什么时候起对顾恋如此敬畏，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下，对顾恋态度上更加恭敬些准没错。 顾恋心中对冯源木态度的些微转变的缘由也很清楚，昨天上午她特意打电话给他除了探听s姐的反应外，也存这种用意。以后跟s姐大概要彻底面和心不和了，但是自己还得在夏艺待一段时间，不能让自己跟刘莹似的，被员工们看出不受老板重视就明里暗里大为轻视，不然自己的工作也没法展开。必须利用s姐对自己手里那张把柄的敬畏，把这份敬畏也传递到员工们的印象中，强化自己在夏艺的权威。总之，s姐在公司顾忌着自己掌握的材料，不至于明目张胆排挤自己，那么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得寸进尺更进一步呢？ 况且，s姐昨天前脚和自己谈完话，后脚就去刘莹面前挤兑自己，自己的这种小动作又算什么？ “哎哟，老冯，瞧你说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s姐有些事是喜欢听我出主意，可做决定的还不是她？昨天我想休息来着，老板一句话跑过来，我还不是要乖乖听她差遣，马上跟她去做事。”顾恋这番似嗔怪实炫耀的话确认了s姐昨天上午出去跟自己约见的事实，证明了自己在s姐那里的地位愈发重要，让冯源木对自己的揣测愈发属实。 这一句“老冯”令冯源木听在耳里微微刺耳，以前不管自己怎么要求随便称呼，顾恋大多数场合下都是比较客气地称他为“冯经理”的，这一声称呼的改变让冯源木联想到的东西比顾恋自己说出的更多。 “小……不，顾总监，你这话说得，我们想要这种被老板差遣的机会可都没有呢。反正呢，兄弟我看好你，以后公司发展壮大，少不了你的功劳。顺便不要忘了提携一下兄弟啊。”冯源木也适时改口。 “老冯，你这话就不厚道了。你看，我都叫你老冯了，这么叫就是图个亲切，你还让我拿你当自家人呢，一抬头就叫我顾总监了，你说你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提携，没有你们帮助我能有今天吗？怎么，现在想疏远我啊？”顾恋很知道见好就收，冯源木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点不舒服了。“顾总监”的称呼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她又不是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的家伙，自己本意就是要团结拉拢夏艺这帮人给自己办事。指明s姐对自己的重视就是让他们也明白自己在夏艺的重要性，不是要恐吓他们。因此，见冯源木态度微妙，马上亲切地捶了他一拳，带点撒娇地驳斥道。 这番话一出。冯源木心里那点不爽就被平复得差不多了。 顾恋的话一是表示叫他“老冯”是要拉近关系不是刻意想拉开距离，二是表示大家以后还是功劳一起赚，不会忘记自己的。 有了顾恋的这种承诺，冯源木还有什么不满呢？ “小顾，我哪有那种意思？疏远谁也不敢疏远你啊？……”冯源木从善如流，“小顾”又亲切地回到了他的口头上。 旁边的夏艺员工看冯源木这种主管级的老员工对顾恋愈发客气。心中各自有数，凭着自己的职场经验判断出这位顾总监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又更上一层楼了。 前面娱乐圈小明星和小记者逢场作戏配合默契，后面职场上小公司小主管阿谀逢迎亲密合作。这种情景不过是社会万象人生百态里微不足道的小小一瞥。 “这个凌菲雅讲到现在停过没？”职场上的寒暄表态完毕，定心丸投下后，顾恋看似随意地望望凌菲雅那边，闲聊一样地随口问道。 “从有记者来过，她就没怎么休息过。一直说得很有劲呢。这小丫头，上进心我看比刘莹还强。最近手头紧了，公司里有些人对她不像以前，她也没怎么发脾气，我以为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没想到适应能力还满强的。”冯源木很自然地回答，顺带提了下自己对凌菲雅的观感，语气间还有几分佩服。 “与其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我觉得她更应该想想怎么提高一下自己的表演水平，真的，徐导说她这方面实在欠缺了不少。”顾恋有意无意地贬低道。 “这倒是，她刚开始进剧组就挺机灵，整天笑嘻嘻的，到处送东西，这样讨人喜欢倒是讨人喜欢，可我也听说了，演起戏来我们徐导都忍不住直摇头，好像到后面才稍微好了点。”冯源木点头赞同道。 顾恋的眼光在现场转了转，视线里终于搜到了那个还在展台外缘处神游天外玩着手指不发一言的家伙，眼里不知为何嗖地火气上扬，“今天不是只有凌菲雅上台，不还有一个嘛，怎么都让小姑娘一个人说话啊？” 顺着顾恋的目光，冯源木也注意到了辰星，表情变了变，目光里充满疑惑，“这个家伙吧，辰星……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虽然s姐照应过我，今天要提醒凌菲雅多说说话，可也没说不让他说一句话啊。他倒好，只要发现凌菲雅在说，自己就一个字也不讲，怎么说他也是个有点资历的港台明星，怎么能净由着凌菲雅抢他风头抢得这么厉害呢？我自己奇怪，又不怎么好对他讲。他总归不是夏艺的艺人，我要帮也该帮着凌菲雅，没必要多提醒他，是不？” “简直是驴子脾气，打一下才动一下。”顾恋盯着还悠然自得的辰星，没好气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什么？”冯源木没听清。 “我去敲打一下他。宣传《梦三》是所有演员的义务，不能让他来了这里就跟到此一游的游客似的。给他的片酬里也包括演员配合宣传的费用，干嘛要浪费呢？”顾恋的理由冠冕堂皇，丢下冯源木，颇有点气势汹汹地走向辰星。 第287章 一脚定局 第287章 一脚定局 来者不善。 当辰星刚察觉顾恋似笑非笑唇边一抹邪气侧漏走过来的姿态时，心里涌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四字成语。 “很悠闲嘛，辰大明星？”顾恋笑容异常亲切地盯着辰星。 她今天上午特意跑到展览中心来看看夏艺的展台，可不是为了观察辰星这副心不在焉超然物外的清闲模样的。 “咳咳，嗯，还好。”辰星一下站直了身体，避开顾恋的目光，挠了挠头，不近看了解情况的人多半以为这家伙的举动是表示羞赧。 “我看人家小姑娘说了这么半天话了，快要累死了吧？你上去帮个忙，给她挡挡呗，一个大男人躲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有点不像话吧。”顾恋下巴朝凌菲雅那边抬了抬。 凌菲雅仍沉浸在自己的个人专场新闻发布会的错觉中，自顾自地享受得很，话匣子一旦打开，总有各种话题可以跟记者聊。稍微口干的时候就喝两口水，摆摆pose让记者拍几张照片，接着一等又有记者过来马上接着开口。自己这么卖力表现也是为了《梦三》吆喝，凌菲雅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夺人之美。 “那个，她这样挺有精神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累的样子。”辰星手朝凌菲雅指了指，对着顾恋心虚地咧了咧嘴，一口白牙让他的笑容显得很可爱，尤其当他想故意卖萌转移注意力的时候。 不过顾恋不是佩月月，不会像佩月月一样花痴到已经没有自我判断力的地步，看到他打个呵欠都觉得帅得不像话。 因此顾恋面对着辰星露出的明晃晃的一口贝齿，不为所动，跟辰星相反，笑不露齿。嘴巴抿成一道在辰星眼里看来无比阴险邪恶的缝。这样维持了诡异的笑容几秒，让辰星心里有些发毛后，顾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等会儿，她马上就会感到累了。” 顾恋来到正在采访凌菲雅的一个记者身边，冷冷盯着依然口若悬河的凌菲雅。 “……你看你们，问的都是男女主角的事情，都说了我只负责宣传《梦三》，女主角的什么事我怎么可能太清楚？我不说你们要怪我小气，我要说得不对待会儿她也要怪我。你们说让我怎么办嘛？”凌菲雅撒娇撒得那叫一个纯熟自然，一气呵成，眼睛盯着记者就是记者。看不到其他人……咦？好像旁边这个人有点眼熟。 顾恋轻轻咳了一声，终于更清楚地明示了自己的存在。 凌菲雅恍然瞪眼，也终于看清了顾恋正一脸不悦地瞪着自己。 她为什么看起来对自己这么不高兴？顺着顾恋的示意，凌菲雅瞄到了不远的辰星，一下子明白了缘由。 顾恋对辰星的善意她在剧组里就能感受到。尽管在剧组里。明面上顾恋对辰星除了工作需要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关注，凭着女人的直觉，凌菲雅还是能够感觉到顾恋对辰星的偏心早就超过夏艺的任何一个艺人，包括刘莹在内。 起初，还不知道香港那位父亲破产的时候，凌菲雅期望与刘莹争夺夏艺一姐地位。想拉拢刚进夏艺不久的北京来的“小资深”经纪人顾恋站到自己这边。可短短的交往下来，凌菲雅马上发现这个“小资深”不容易被随便拉拢，于是立即萌生了怎么让这位新晋的夏艺经纪总监失势的念头。当她发现顾恋似乎有意无意间跟刘莹有维持着某种默契。就向s姐打小报告，希望s姐对顾恋产生怀疑。 但那时s姐对顾恋信任有加，马上把自己斥责了一番。凌菲雅悻悻而回，暗中对顾恋和刘莹愈发注意，希望总有一次能抓住她们的把柄。结果把柄还没抓到。自己那位香港有钱老爸变成穷光蛋的消息出来，凌菲雅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现在自己不仅在s姐眼中。在整个公司员工的眼里都是人微言轻。除了默默伤心沮丧，还特别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生怕顾恋和刘莹对自己秋后算账。等来等去，刘莹忙着赶戏，根本没多少时间来对自己落井下石，只是她的助理吴茜有时碰到了嘲讽两句而已。顾恋更是当没有凌菲雅在背后向s姐打小报告那回事，时不时地还在细节上挺注意照顾她的感受，在公众场合从没有故意无视她令她难堪的时候，就算大家可能无意间忽视了她。 由此，凌菲雅对顾恋的印象也慢慢改观，多了些感激，伺机向s姐打小报告的小心思就渐渐淡下去了。而且，自此之后，在夏艺员工眼中，顾恋在s姐那里看起来圣眷日隆，大事小事s姐多半叫她拿主意，甚至公司向那个什么基金会申请很重要的资金扶持都是顾恋忙进忙出，凌菲雅就更没了这份心思。 即使不久后，公司里传出s姐为了巴结华悦公主莫晚琳委屈顾恋做了什么什么事，种种方面显示顾恋已经不像从前那样s姐重视，凌菲雅也只是一时动了点念头，压根没想过付诸行动，趁那段时间没戏天天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上网打游戏。最近接到公司通知来到上海展览馆准备参与电视节期间宣传后，凌菲雅听冯源木说s姐又跟以前一样对顾恋如何重视如何言听计从，更加庆幸自己后来没有对顾恋做过任何小动作。不然，以顾恋在夏艺的这种凌驾于冯源木老主管之上的地位，想对自己这种丧失后台的小新人做出点为难的事，那一定很简单。而s姐未必会对自己的处境多么上心。 按理来说，现在的凌菲雅和顾恋，应该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和谐关系。 因此，顾恋这时对自己的怒目而向，更让凌菲雅心中惴惴。顾恋的视线已经很明白地给她指出了这种怒意的来由，凌菲雅不能装作看不懂。她不想把风光让给辰星，可她更不想得罪顾恋。再说，自己确实已经讲了太多话，占据了太长时间。于情于理，她这时候都该适当给辰星一点发挥的空间了。 不待顾恋投过来第二道示警的目光，凌菲雅机灵地向顾恋微微点了头。 顾恋满意地回到辰星那里。 “你做了什么？”事实上辰星没看出顾恋在那里做了什么。 “我连一句话都没说，你觉得我做了什么？”顾恋无赖状地摊手。 辰星语塞，由于方才一些记者挡着，辰星事实上没看到顾恋对凌菲雅眼神示意的内容。可他猜想的跟事实也差不多。但他总不能直接对顾恋说，自己猜带她对凌菲雅用目光威胁了什么。无凭无据的，这话说出来只有让顾恋噎死的份。 凌菲雅这时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忽然扶额，显出有些疲劳的样子。“哎，看我都说了这半天还没休息过，真的挺累的了。那边还有个人一直闲着没机会说话呢。他啊有点害羞，在剧组休息时，话最少的人就是他了。喂，辰星，过来嘛。傻站着干嘛啊？” 凌菲雅朝辰星招手，娇嗔不已。 所有在场记者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辰星身上，这突然转向的目光潮还吸引了一小拨过路行人的视线。 “我？”辰星对这突然的招呼始料不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啊，去啊。”身边的顾恋对辰星咬牙小声说。 辰星还愣在原地，脚步迟迟不想迈开。记者们的目光已经转过来有好几秒了。识趣点的话。辰星应该马上站出来向大家打招呼，上去和凌菲雅站一起。 急死人了，这家伙！ 顾恋退后一步。恰好站在辰星身后，她看看四周别人都注意看着辰星的脸，应该没人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动作，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动作幅度比较小地抬起了腿，朝辰星的小腿不是那么用劲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虽没用劲。可是高跟鞋本身就很蜇人，稍微加点力度疼痛感就挺强烈了。辰星虽然没被顾恋踢倒，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小腿后部一阵惊人的痛楚，接着不由自主身体前倾，要不是他自少年时候起就习舞不断，身体的平衡性和协调性非常人可比，这一下铁定会让他摔个狗啃泥。自然，他是辰星，本能地就会把舞蹈姿态带入到生活之中，好比这时，眼看要跌倒，他硬是一个流畅自如的旋转动作，生生将即将摔倒的姿势演绎成了一段华丽的出场舞蹈。 在别人看来，辰星就是故意转了一个圈造成一种吸引人的出场效果，没什么人看得出他是因为差点要跌倒而采取的不得已的补救动作。 除了明知辰星根底的顾恋。 大家一阵小小的喝彩声中，辰星转头，用谁都察觉不到的目光愤愤瞪了下顾恋，黑白分明的，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小朋友。 不错不错，顾恋微微笑着看辰星转瞬间面对大家变了表情，大方活泼地蹦到展台上和凌菲雅开始一唱一和地配合起来，心里略微满意了些。 这一脚就把局面给定下来了。 看来这一脚应该早点踢的。顾恋想。辰星这家伙不稍微逼他一下是不会上道的。本身头脑其实挺聪明灵活的，想想他在杀青宴会处理被逼灌酒的表现就知道了。还有欢迎酒会那天，他突然出现在包太太一干人等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自己，都显示了这家伙绝对不是个木讷迟钝的笨蛋。 但他偏偏就是涉及到某些事情上死脑筋，不开窍得让人恨不得拿个机器在他脑袋瓜上钻出几个出窍通气的小洞。 自从昨晚连篇累牍的交流后，顾恋觉得说的再多，也不如拿出实际行动赶鸭子上架的效果来得迅速快捷。思想认识上两人要实现统一还有难度，不过他既然认同了自己的部分理念，对于佑嘉提出的两人试用磨合一段时间的意见没有异议，那么接下来，顾恋打算用自己的行动来与辰星在实践中进行进一步的深层次交流。 如果这种小场合辰星都处理不了，那也是活该他被顾恋踢一脚。而且一脚不够，还得狠狠地再踢几下才够本。 第288章 华悦之夜（上） 第288章 华悦之夜 （上） 凌菲雅忽然没了和记者谈笑风生的兴致，只一味待在辰星身边，抿嘴而笑。 “请问你和凌菲雅小姐在《梦三》里有没有比较暧昧的戏份，游戏里有一条感情支线就是巫王和紫葵的，不知道剧本里有没有保留这条情感线？”一个记者看样子也是新人，掏出小本本，认真发问。 凌菲雅望望依旧虎视眈眈盯着这边的顾恋，没有说话，对辰星一个眼神飞过来，示意他回答。 辰星努力回想起杀青了有一段时间的《梦三》的剧本，边斟酌词句边慢慢说。 “……我和她没什么对手戏的，她喜欢的是男主，我喜欢的是女主，我们在戏里基本就是敌对的关系，……”说到这里，他抬起头，向凌菲雅眨眨眼睛，无辜地请示，“哎，小菲，我这么说不要紧吧，不算剧透吧？”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一副心虚又忍不住调皮的邻家男孩模样，惹得凌菲雅和其他人忍俊不禁，刹那间，他和大家的距离仿佛拉近了许多。 辰星和凌菲雅今天和明天上午都要在展台站半天。这是s姐的安排，也是剧组表演合同里早就规定好的条款，演员要配合电视剧做必要的宣传活动。 虽说这种电视节展台上来的明星大多牌小，不是新人就是不怎么受关注的普通艺人，所做的工作就跟推销员差不多，为自己出演的电视剧卖力吆喝几下。但每天那么多媒体记者来此采风搜集新闻，也总有机会在什么媒体上博取点豆腐块版面，运气好表现特别惹人注意的话，也许成为新闻焦点也说不定。自然，有实力多塞红包的话，总有媒体肯为明星多写点。即使一句话不说也自会将明星夸得俨然是全场中心，万人瞩目。 这种时候，也是很多娱记特别喜欢的日子，捞钱的机会扎堆来了，再木讷不会经营的老记者这时也能趁着东风多拾点烟钱酒钱。反正这种日子里，在稍微上点规模的传媒机构，记者就算不出去跑新闻，也会有什么发布会邀请的帖子自动送到手里，只要准时去撑一下场面，红包就到手了。回头随便写点什么好话，这钱拿得就更是一点都不亏心了。至于登不登不出来，那得看送红包的金主有没有打点到上层。通常这种活动主编也都有数的。 自然，捡钱的机会对小媒体的记者来说就没那么多了。展台上这种两三个小艺人吆喝的小活动不少机构都有，夏艺这边算不上特别醒目。就靠辰星和凌菲雅，博不到多少版面，如果夏艺完全不打点宣传这块的话。顶多也就一些小媒体为了凑数和追求信息量的娱乐网站会写些简短的消息发布稿。 s姐的宣传重点都在明天下午举办的《梦三》新闻发布会，届时几个主要演员都会以戏中最华丽的造型全数亮相，邀请的媒体比星灿公司的新剧发布会还多，估计宣传经费要只多不少。这几天的宣传，只维持最基本的曝光率，而且也是以李纯年和凌菲雅为主的通稿。少部分提到刘莹和辰星都是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地仿佛这个角色无足轻重，与他们俩在戏中的戏份和地位完全不符合。 顾恋自然明白s姐这么做的原因。刘莹且不提。辰星不是夏艺的签约艺人，光凭这点，s姐轻视辰星就很足够了。更别提辰星加入《梦三》剧组后，还引来了天皎事件那种大风波。尽管主因不在辰星本人，他作为事件中的当事人在s姐眼里总归逃脱不了干系。其实。顾恋觉得，s姐本人没能从辰星身上捞取到任何好处才是她在宣传上如此怠慢辰星的最大因素。 不用着急。顾恋对自己说。s姐要把宝都押在李纯年身上，那就由着她尽情去押好了，她的赌注押得越大，输的时候才会越惨。 看辰星已经进入状态了，顾恋回头想提醒冯源木督促着点辰星，然后自己也要出门办点必要的事情。可是一回头，顾恋敏锐地察觉到大厅里气氛怪异，各个展台里外的所有人无一例外表情都有点怪异，同时手机的短信音和电话音此起彼伏，音调混杂紊乱，分不出谁的手机在响。不少人低下头查看手机，不少人窃窃私语，不少人互相询问，不少人小声惊讶。 围着辰星和凌菲雅采访的记者们身上的手机也大多数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他们当中有人手脚快人一步地拿起查看，然后马上露出兴奋惊奇的神色，纷纷指挥着各自的同事，赶紧去找进一步的渠道进行查证求实。 顾恋立即意识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回身找冯源木，发现他也在看手机，表情惊讶。 “怎么了？”顾恋走过去问道。 “是电视节组委会方面群发的一条通知信息，”冯源木抬头有些迷茫地张嘴，“上面说，华悦群星也将于闭幕式当晚莅临晚会，晚会各项安排要适当调整，参加晚会的艺人和机构随时注意主办方的信息和电子公告牌发布的最新动态。” 华悦群星？顾恋一下子也有点懵住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通知包含了太多丰富而耐人寻味的信息，她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可是，她的第一反应也是首先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以及，确定真实性后就要立即求证更多的翔实准确的信息。 “范雪冰、汤迅、李一冰、莫晚琳、魏白城、天皎、烨子、周超、段译锋、韦文洪、安轩然、徐婉婉……”上海展览中心东一馆前厅硕大的电子公告牌上，一个个名字依次排过，这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了娱乐圈中一位声名赫赫的艺人，这些人之中没有大牌和不大牌的区别，只有超大牌和大牌之间的区别。很多人挤在公告牌前，念着那些名字的语气各异，羡慕、嫉妒、惊奇、兴奋、……兼而有之。不少记者混在其中，唰唰使劲拍照，或者采用手机拍下公告牌上的说明，以最快的速度发送到相应网站。 公告牌显示了华悦旗下组团参与电视节闭幕式的群星名单，每一个在平日出现都是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华悦旗下的知名艺人还远远不止公告牌上公布的这些，但他们的确都已经算是公司里的佼佼者，甚至是整个娱乐圈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佼佼者。 “哇，冯晓刚导演也来啊？吊爆了，他都来了，李泽仁大导演怎么不来啊？”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声。 “傻了吧？冯大导是拍电视剧出身的，现在是国内最赚钱的电影导演。李泽仁一直就是拍电影的，跟电视沾不上一点关系，他来电视节干嘛呢？” “话不是这么说，李泽仁导演一向就不怎么参与这类活动。等过几天的华悦之夜也没听说他会来。” “乖乖，这不就是华悦公布的‘华悦之夜’的阵容嘛，怎么提前到电视节的闭幕式上来了？” 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进入了顾恋的耳朵。 没错，这就是华悦之夜的阵容。顾恋和很多人一样，等着那晚看热闹，可没想到，这热闹马上就找上了电视节。 华悦之夜，在很多业内人士看来只是一次极为张扬的华悦整体炒作，目标直指当天举行开幕式的上海电影节。 上海电影节紧接着上海电视节结束之后，隔两天就召开电影节的开幕式，展馆也是在上海展览中心。从五年前开始，差不多都是这样，已经形成了惯例。作为中国唯一获得国际电影制片人协会认可的国际a类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有其相当的规模性，不可忽视的权威性和影响力，而和其他亚洲电影节一样，论全球瞩目总让人感觉差了几分底气。每年出席的国际名人寥寥数位，比起法国戛纳，德国柏林，意大利威尼斯等国际知名电影节的国际明星云集，大牌集聚的热闹排场，上海电影节不知不觉在大众眼里就显得有几分寒碜，更像是国内联合国际小众电影人的一项自娱自乐的活动。 这种看法也与国人自觉不自觉地“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的普遍心态有关。又如，东京电影节的影后和上海电影节的影后按道理来说是一个级别，但在不少人看来，东京电影节似乎更高端一点。不过，论历史和地位，上海电影节与之比较是稍逊一筹。只是随着中国在国际社会越来越受重视，上海电影节的影响力正逐年扩大也是事实。 不管怎么说，在国内，上海电影节都是电影人当中很受重视的活动。 只是，国内也依然有人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以实际行动对上海电影节这位中国电影届活动的老大哥发出挑衅。 那个人就是于智诚和他背后的整个华悦集团。 电影制作占据华悦集团全部盈利项目的百分之五十。每年上映的电影大片华悦出品的至少有三四部，这还不包括华悦投资出品的多部小成本文艺电影试验电影等。 当华悦在上海电影节开幕式的那天，自己关起门来召集旗下拥有的国内最知名的一群艺人和电影圈内的幕后大腕搞一场热闹繁华的派对，哪个会更吸引中国人的眼球？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第289章 华悦之夜（下） 第289章 华悦之夜 （下） 上海电影节再高端，来的中国人不认识所谓国际名人再多，在围观群众心中，也比不上“华悦之夜”一大帮自己熟悉的有名有姓的中国大明星聚在一起让人眼热心跳，惹得那颗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再说，华悦近年出品的多部商业大片，比起上海电影节上的那些听都没听过或者一听名字就没兴趣的各种外国片，老百姓更熟悉的也大多是前者。 以国内老百姓的熟悉程度为准，无论从影片质量、数量，艺人知名度和人数上来看，无疑是“华悦之夜”显得拉风多了。 好比美国这个世界超级大国，尽管它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严格来说只是国内区域性的一个年度电影总结活动，也没有去参评什么国际a类电影节的称号，可就是不妨碍它成为世界人民心中很有存在感的一个电影节。因为美国经济太强大，文化输出也太强大，它自己一国的电影节就能演变成世界关注的话题。 这无关于哪个电影节的定义更高端或者更专业，而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粗俗点来说，无疑还是那句，谁有钱谁就是老大。 因为华悦是国内娱乐圈的大鳄，所以它的一举一动无形中就成了最具吸睛度的存在。华悦之夜的召开，是于智诚一次虽然张狂却无法不让人关注的举动。相对的，上海电影节就显得有点悲剧了。 而这群目前主要都在电影方面发展最能吸睛的华悦群星居然肯纡尊降贵光临电视节的闭幕式，不说主办方是否有那种蓬荜生辉喜极而泣的荣幸感，光是这种迫不及待大张旗鼓通知的劲头和“莅临”这种通常对领导才会使用的用词，就轻易能让人感觉到电视节主办方方的喜悦之情。 这消息一出来，马上就有人声称这将是有史以来最受关注最热闹的电视节。与此同时，一向被看做高端的上海电影节面对有华悦群星加盟称得上是星光璀璨的电视节，再也没有了以往高人一等的底气。即将成为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届电影节。 于智诚做事喜欢大排场，从不讳言他想做大华悦“引领”娱乐文化产业的魄力和野心。这个“引领”对于智诚而言，等同于“称霸”。“华悦之夜”只是他再一次彰显自身在娱乐圈中霸主地位的盛会。 于智诚的目的还不止如此，届时以华悦群星的光环效应，对华悦看中的各方面演艺人才发送限量邀请函，其中既有初出茅庐的新人，也有实力超群的幕后制作高手，以及娱乐公司的管理人才和经纪老手，对这些人进行拉拢接触，将有意愿的收归华悦旗下。就又一次轻而易举增加了华悦自身的人才储备。熟悉影视制作流程特别是发行这块的资深幕后及管理类人员，是华悦这次发送邀请函的比例最多的对象。 于佑嘉明白，“华悦之夜”才是于智诚给华悦公司的股价要打的一记大大的强心针。而于佑嘉和范雪冰在电视节闭幕式上的携手出席只是前期小小的试水。这一点，虽然上次于智诚来的时候没和他谈到，但双方心中有数。可是，华悦群星突然出席电视节闭幕式？这个决定对两人来说恐怕都是个意外。 顾恋听着展馆大厅内众人的议论纷纷，马上想到了于佑嘉。不知道这个活动他事前是不是清楚？但是从昨晚印容玉提到“华悦之夜”时于佑嘉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对华悦群星加入电视节闭幕式的活动不知情。华悦这次显然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不然组委会不会到现在才通知。 有些记者扛着摄影器材，已经纷纷跑向电视节组委会负责人所在的办公场所，准备挖掘进一步的新闻内幕。有竞争关系的传媒同行分秒必争，大梦初醒般跟在后面，不愿错失任何一个可能的消息。 夏艺的展台那边记者都跑得差不多了。展台里有职责的工作人员们也大多心神不定，看着记者们奔跑的方向，只恨自己不能像他们一样有机会抢夺消息最前沿。 辰星的表情异常轻松。明显松了口气，抬眼望着大门方向汹涌而出的人潮，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带点好奇但又不甚关心的无辜旁观状。 凌菲雅与辰星的安然自若相反，看起来挺丧气。她看着记者们奔出去的身影，不是想跟随他们一起跑出去打探消息。而是恨不得伸出八只十只手来拉住他们的脚步，让他们都为她停留，让她能够继续进行自己的“凌菲雅专场”的美梦。 “华悦群星一来，什么大消息都比不上这个了。我们的《梦三》新闻发布会……”冯源木的忧心忡忡体现了他的敬业，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我们本来联系了三家当地发行量不错的报纸，叫他们在闭幕式当天给《梦三》上文娱新闻头条的，这下子对方肯定不干，要不我们加价，要不他们很可能要把华悦群星的新闻放在头条！说实在的，就算华悦不给钱，他们也会争着发华悦群星的新闻的，我要不是夏艺的员工，我也不想看什么《梦三》电视的新闻发布会，还不如看大明星来得爽……这个宣传经费要是再加了跟s姐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可是完不成宣传任务我也一样不好交差……” 顾恋可没空关心冯源木职业生涯中的又一次小危机，“老冯，这个情况必须跟s姐反应，你得跟她好好说说你的难处。我有点事要处理，就这样了，……” 顾恋的焦急这么明显，冯源木也不好抓住她再唠叨，“那，小顾，你有空得帮我在s姐面前掩护一下。” 顾恋一口答应后，来到辰星面前，“记者都跑光了，你很高兴是吧？” “是啊，记者都跑了，我有什么办法？”辰星摊手，挑衅地眨眨眼睛。 “给我好好站！”顾恋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嘱咐一句后，才离开展台。 这里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华悦突然有了这次动作，对她的计划也有影响，她得赶快去打听莫晚琳在闭幕式上共同走红地毯的嘉宾发生什么变化没有。 在那之前，有件事虽与她无关，她也不由要担心一下那个人的心情。 顾恋拨通了于佑嘉的号码，显示正在通话中。 顾恋想了想，收起电话。那就等会儿再打过去问问情况好了。 ************************** 于佑嘉刚和于洛鑫通完电话，心情出乎意料地差。他翻开手机，看到了顾恋未接到的电话。想要回拨，转念又变了主意。 顾恋打电话来大概是为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能猜到。 可他现在恰恰最不想谈论的就是这件事情。 关于“华悦之夜”的群星集体参与上海电视节的闭幕式。如顾恋所料，于佑嘉知道得不比她早。就是刚刚通过于洛鑫，于佑嘉才接到了这个通知，同时，又有新的任务下达了。 于佑嘉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在上海电视节上和范雪冰走个红毯。在她亲口透露即将成立个人工作室时，自己在一旁注明这是华悦许可尝试的改进与艺人合作方式的一次创新，自己无须背负多少责任，后面的事情当然还是于智诚负责。 但于洛鑫却刚刚才告诉他，他所要做的，不仅仅是和范雪冰亲密无间地走一回红毯秀。还得带领整个华悦群星在电视节闭幕式上做一个完美的亮相，让于佑嘉做好准备。 “……这次是有点突然，我想择日不如撞日。智诚搞的这个‘华悦之夜’的主意是不错。可毕竟第一次，不是最热的焦点，没看到实际效果，不如就在电视节上来一次演练，把噱头弄到最大。电视节嘛。让智诚这个华悦掌门人出席有点掉价，正好你和范雪冰一起去电视节。由你这个副总带领华悦群星出面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佑嘉，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头脑，考察了你那么久，现在该是到了你正式登场的时候。我从没有想过，要让你一直做个有名无实的华悦副总？你明白了吗？宝剑磨砺数年，第一次出鞘必须十分漂亮。” 于洛鑫的话语犹在耳边。 看来，这次华悦群星临时集体参加电视节的决定，是由于洛鑫拍板的，于智诚也无法反对。那次于智诚找自己谈话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吧。 于佑嘉对这个继父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他感觉到的不是即将被正式委以重用的喜悦，而是某种未知的寒意。 “华悦之夜”这个活动是于智诚早就和于佑嘉商定好的，也是他卖人情交由润美办理的公关业务。其实于智诚对这次活动挺重视，大概的流程方面自己都想好了，他只要和润美的负责此业务的人进行沟通，然后交由润美具体执行，再随时向他汇报，按照他的意见进行相应修改。 “华悦之夜”的地点定于上海长安路上某家已经改成高级私人会所的老洋房，所请嘉宾有限，除群星和特邀嘉宾外，其他嘉宾人数控制在百人以内，与于智诚高调而精贵的要求不谋而合。印容玉听说这个活动后，倒曾想过为若兰会所争取一下“华悦之夜”的举办地点，只是一来于智诚不在乎若兰会所免费提供的赞助场地，他不缺那几个钱；二来他清楚印容玉和于佑嘉关系亲密，已经将华悦公司的这项“人情”业务交给于佑嘉的公关公司去做，不代表他必须对于佑嘉的好友也要“人情”一下。于智诚相信点到为止，尤其是对那些他不能疏远又需要掌控的人。 但是，于佑嘉很早就有这种感觉，不管他们几个兄弟多么能干，其实从来都被另一个人牢牢地掌控着。 那就是他们名义上共同的父亲——于洛鑫。 第290章 沪视大厦 第290章 沪视大厦 顾恋在东方路的沪视大厦正门前下车。 一栋气派非凡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数年前新建成的沪视大厦，位于浦东陆家嘴开发区，占地3万多平方米，由主楼、裙房和一个6千多平方米的花园式广场组成，被专家称为上海浦东新区跨越21世纪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这里是上海电视节主要承办单位之一的沪上文广集团旗下的电视台基地，承担了沪上卫视以及本地电视台多个专业性频道的节目制作与播出，主楼高18层，左侧裙房为沪视剧场，是一座能容纳1000名观众的剧场式演播厅，是上海举办许多大型晚会的首选最佳场地；主楼右侧则是一座集住宿、餐饮、娱乐、健身于一体的星级综合服务楼。 上海电视节颁奖典礼暨闭幕式晚会也将在这里举行。 闭幕式还要隔一天才进行，今天这里和往常相比没什么变化，闭幕式相关的外观布置还未正式开始，比如大量盆花摆放，红地毯的铺设等。这些东西基本都要到开幕式当天才会布置。不过技术上各种工作，以及保安设置等，顾恋相信这里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沪视大厦举办这类活动次数多了，自有相应的一套高效有序的工作流程。 向有关方面确认了华悦群星的出席确有其事，具体安排名单还未出台后，顾恋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踩点。 按照常规，红地毯的铺设通常从沪视大厦外围的广场大门开始，一直铺到沪视剧场内部，光是从广场大门到沪视大厦正门的长度就有300多米。这一路上估计两旁少不了摆设些红带连系的起到围栏作用的障碍物，传媒记者和允许进入红毯周围场地的旁观粉丝也都会待在这些障碍物之后围观走上红毯的明星艺人。 这几天电视节，沪视大厦来来往往的非电视台工作人员很多。看守广场大门的保安们看到顾恋身着职业套装，胸前又挂着电视节工作人员专属的出入证，对她并未上前阻拦询问。由此顾恋得以顺利进入踩点。 顾恋边走边心里琢磨着。 从广场大门到大厦正门，300多米长的通道，加上高达十多米的一百多级阶梯，一路直达，没有任何需要曲折拐弯的地方，不太适合她的计划。 顾恋微微皱了眉头，不知不觉走到沪视大厦下面。仰头观望，只觉这座大楼更加气势磅礴雄伟。可比起上海展览中心的外观。还是逊色了不少，不光是建筑体积上不够，也缺乏后者那份厚重的历史感。 走上台阶。顾恋眼睛也没闲着，尽量不太显眼地打量着四下。 走到一半阶梯时，正中出现了一处斜坡形状的浮雕，是沪上卫视的台标标志，阶梯由此分开。直到沪视大厦正门那里才又汇合。这样的阶梯构造很适合两位嘉宾搭档走红毯，走到这里各自分开，互相摆个pose供媒体拍照，然后继续走到大门口再携手进入大厦。 其实这里顾恋不是没来过，还来过不止一次，可是如此仔细地观察。在顾恋来说还是第一次。她这么注意查看四周的环境，只是不想错过任何可能有助于自己计划实现的细节。 大理石阶梯上没有一丝缝隙，阶梯边缘金黄色的金属包边看上去亮闪闪的。亮丽如新。可惜那天这里都要铺上红地毯，这个细节装饰没有用武之地。 等等，顾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金属包边不去掉的话，铺上地板。万一踩在台阶边缘处，不是会有点凹凸不平之感吗？男士无所谓。可是女明星大部分都离不了恨天高的高跟鞋，走到这里务必得小心些才是。 顾恋慢慢走着，进入了沪视大厦的一楼大厅。 大厅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幅大屏幕，顾恋粗估一下觉得有一百多平米，这个东西她以前绝对没在这里见到。 大屏幕上一片黑漆漆的，旁边几个技术人员扯着一堆电线设备，显然是刚安装上去没多久，正在调试中，还没有正式启用。此外还有些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旁边观察情况，地上一堆缭乱的电线，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 “10分钟之内能不能给我弄好？”为首的一个深蓝色套装披肩直发的女人吩咐着技术人员，边说边看着手腕上精致的腕表，表情有些焦急，语气有些强硬。 “试试看吧。”技术人员回答着，还在摆弄着那个大屏幕。 “不是说装了就能弄好吗？这都超出多少时间了？喂，你去会场看看连接设备有没有什么问题？快点吧。”披肩直发的女人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吩咐身边的工作人员。 顾恋觉得这声音挺耳熟熟，走到披肩直发的女人的身边，观察她的侧脸，确定无疑，这又是一个熟人。 “蓝导？”顾恋叫了一声。 被唤作“蓝导”的女子奇怪地转头，发现了顾恋，眼中闪过一抹回想的目光，接着视线在顾恋脸上定格，公式化的笑容迅速浮上脸孔，“哎呀，小顾啊，是你，好久不见了！” “蓝导你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好像又年轻了不少啊。”顾恋半真半假地惊讶道。 蓝柔珍，沪视电视台新闻娱乐综合频道多个电视栏目的总编导，四十岁不到，算是沪视电视台里比较年轻有为的中上层干部了。两年前她负责的一个明星参与类的电视节目，顾恋和她有过交道，此后也为她一些需要明星出场的节目带天皎救过场，和她算有点交情了。 “是嘛。”蓝柔珍不自觉地笑了下，这时她背后的大屏幕一下出现了一个声音，接着又是黑屏。这提醒了蓝柔珍目前的工作，“我拜托你们快点找出原因来，哎！幸亏我这人做事希望提前弄好，不然像你们说的等到闭幕式那天才弄，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顾恋听着蓝柔珍的抱怨。主动过去询问，“蓝导，你负责今年闭幕式的晚会？又高升了嘛，恭喜恭喜！” 负责电视节闭幕式这种比较大型的晚会，不是电视台里有一定资历层级的人员当然不可能担任。 “哪有？我只是做做晚会的副导演打杂的，总导演是我们台副台长。”蓝柔珍矢口否认，不过脸庞上喜悦之色并没有少几分。 “副导演，那也是很重要的责任了嘛。你们领导对这些事不如你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懂行，许多事情不也交给你办了，等于是负责人嘛。”顾恋恭维道。她早猜到这一层。自己拍马屁当然不会做拍到马腿上那种蠢事。 “话哪能这么说，不管这么说，都是领导掌管大局。我们做下属的可不能居功。哎，对了，听说你离开华悦，不带天皎了，是真的吗？”蓝柔珍被顾恋的马屁拍得心情大好。回头跟她说话。 “是啊，我现在去夏艺了，想有点不一样的发展。”顾恋坦然承认。 “其实华悦挺不错的啊，小公司的福利待遇怎么也不能跟大公司比。”蓝柔珍有些不解。 “怎么说呢，人各有志吧。”顾恋一语带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反问道，“弄这个大屏幕是要干嘛，今年电视节的创新吗？之前没听说啊？” 说到这个。蓝柔珍半是抱怨半是喜庆，“嗨，还不就是华悦给闹的！听说华悦群星要来，上面让我们再做些改动，务必把这次电视节闭幕式举办得更隆重盛大一点。我们领导提议干脆在红地毯环节这里，除了大幅的明星签名版外。增设一个大屏幕，直播关于电视节闭幕式晚会的各种消息，还加上了围脖互动的活动。领导一个念头出来，我们底下的人不就要马上忙活开了吗？” 顾恋表示理解地点头，“喔，看来华悦群星的魅力真是不小，他们一来，大家都开始忙活了。” “可不是？你也知道了是吧？天皎也要来呢，你看，你要是还在华悦，……”蓝柔珍下意识地说话，马上注意到这话题不太好，连忙改口，“反正，你在夏艺也还可以嘛。夏艺的《梦三》很抢手喔，我们沪上卫视也想购买二轮播放权呢，听说你们首轮播放权都卖掉了，也太热了吧？” “这个嘛，现在我不好说。”顾恋微笑，故作神秘。 “瞧，‘小资深’就是‘小资深’，到哪里都有办法。算了，购片这事不归我管，我打听到消息也没啥用。那你今天来干嘛的啊，肯定不是为了看我的吧？”蓝柔珍对顾恋的装腔作势信以为真，愈发以为她在夏艺混得挺不错。也更可能是她并没有刻意分辨顾恋话里的真假，毕竟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不会费多少心思，萍水相逢与人聊天和善一些总没错。 “我嘛就是来看看场地，你知道的，我在夏艺带人又要重头开始。小公司的艺人，见识总不如那些大明星，很多地方不确定，我干脆来看看，回去跟他说说情况，让他也好心里踏实点。”顾恋也以蓝柔珍方才那种半喜半怨的口吻说道。 “你做事这么仔细，也难怪你那么容易出成绩。这个艺人不久肯定也会跟天皎一样红的。到时有什么需要的话，我要还想找你，可别给我推脱喔。”蓝柔珍打趣道。 “看你说的，我还怕蓝导从此以后看不上我了，有什么事也不稀罕找我帮忙了呢。”顾恋做出幽怨的样子。 两人正说笑着，大屏幕上一下子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调好了。”一直忙着的技术人员向蓝柔珍汇报，抹了下额头的汗。 两人回头，看到大屏幕上显示出了白浪微博上电视节官方发的几条微博的画面。不断有网友留言转发，浏览转发量最高的一条微博转发数量已达五千多。 “哎呀，是好了哎。再继续试试，没问题了那就这样吧。”蓝柔珍高兴道。接着才终于注意到转发量最多的微博的内容。 “好消息，经与天皎经纪人联系确定，天皎已经在飞往上海的飞机上，晚上会作为特别嘉宾出席华悦新剧《深眸》的宣传派对。”配图是天皎几个小时前登机的画面。 这条微博下面，全是一连串的天皎粉丝的回复，大部分是花痴兼期待。 “天皎真不愧是国内人气最高的小生之一。光是他一个，就能为电视节增加多少关注。”蓝柔珍客观评价道。 顾恋看了看大屏幕中展现的天皎登机照片，移开目光，漫不经心道，“仅仅是目前来说。” 第291章 天皎来沪 第291章 天皎来沪 上海虹口机场。 出口处的行人通道上挤满了接机的人。当中最惹人瞩目也最叽叽喳喳的是一群看着像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年轻女孩，大多手里都握有东西，如花束、手牌、横幅、相机等等。除了手牌上显示的画面和名字，“天之骄子，皎皎如月”——大横幅上那八个醒目的大字让已经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帮人等的是谁。 天皎官方粉丝会的会长钱凝焦虑地看着出口处，不时抓起手机看看时间。 “小莫姐，真的是这个时间到吗？”钱凝问着身边什么也没拿一身灰色职业套装的莫小语。 “应该是，飞机有些晚点，再等会儿吧。他身边有助理跟着，不会乱跑的。”莫小语也望向出口处，表情比钱凝镇定很多，颇有些白领冷都女的范儿。 不多会儿，一个跑到前面查探又被机场安保人员拦下来的粉丝匆匆往回跑，喜不自禁地边跑边叫，“来了，来了，天皎来了！” “哇！”粉丝当中一阵骚动，马上引来了一些惊叫，惹得前来接机的其他客人侧目而视。自然，这些路人不知道，更骚动的还在后面。 随着远处一个一身色彩的人影大摇大摆地出现，粉丝们再也按捺不住地开始了整齐划一的叫喊。 “天皎！天皎！天皎！……” 还有个别粉丝因为第一次见到偶像还忍不住发出个人的热切呐喊，“天皎，我爱你！” 莫小语马上扔下粉丝，向天皎迎去。 天皎戴着墨镜，面无表情，一直很大步地走着，目不斜视。对身旁喊着自己的名字的粉丝们似乎视而不见。他身边的小助理提着行李箱尽力跟上他的脚步。 “酒店房间已经安排好，晚上七点去参加《深眸》剧组的派对。记者们会问你关于‘华悦之夜’的看法，你就说不知道，自己也很期待之类的话。《深眸》主演段译锋今晚也会出席，注意和他的友好互动，明姐让你在派对之前先和段译锋会会面，两人预先沟通交流一下。我和段译锋的经纪人商量好五点左右你们可以在一起先吃个便饭，你的意思怎么样？” 莫小语紧跟着天皎，说出一连串安排。 天皎一语不发，径直走着。一直走过了他的粉丝们。 粉丝们紧急行动，不甘落后，举着手牌、横幅、鲜花就追过去。 “你就非要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讨人厌的话吗？”天皎不耐烦地对莫小语嘀咕了一句。摘下墨镜，把莫小语的样子看得更清楚了些，还有她那身衣服。天皎顿了顿，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这身衣服不但款式很像。连颜色也很像。 “那好，我们上车说。”莫小语微微一笑，神色安然，看到天皎对着自己发愣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天皎别过头。重新戴上墨镜，从莫小语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咬肌都绷直了。 天皎当然说不出什么话来，总不能对莫小语说这身衣服和顾恋以前的一套衣服太像了。让莫小语别穿了吧？这话说出来，不就明摆着他对那个女人在意到了多变态的程度了吗？ “天皎，天皎！……”粉丝们跟在天皎后面一步之遥，热情又期盼地嚷道。 天皎停下脚步，压低了墨镜。露出那双英挺的眉眼，一回头。引得粉丝们又爆发出阵阵尖叫，比方才的规模更惊人。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天皎嘴角一挑，对粉丝们招招手，立马有粉丝上前送花。他接过鲜花来顺势抱了粉丝一下，其他人瞬间羡慕嫉妒地叫了一声。 “嘘！”天皎安抚情绪激动的粉丝，“公共场合注意影响，拜拜了，小辣椒们，下回见！” 听到偶像的嘱咐，年轻的粉丝们即刻勉强地安静下来，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可还不等她们招手向天皎说再见，天皎就把又一个送完花转身欲走的粉丝忽然地揽到自己身边亲了下面颊，让场面一下子面临失控。 “这次真的再见了。”天皎放开又惊又喜地粉丝，坏笑了下，把花一下子都塞到莫小语手里，自己先跑起来。 这时机场安保工作人员们也赶过来维持秩序了。 “哇，可恶，天皎又调戏我们了！” “好坏好可爱啊！” “萌死了啦！” “拿下墨镜回头一笑那个太帅了，一定要抓拍到这个镜头啊啊啊！” 粉丝们知道再追无望，一个个只好看着偶像离开，回味花痴不已。当中有粉丝自天皎出现起就拿起相机一刻不停地按着快门，回去之后就会整理出来专门在官网上放出来。也有粉丝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迅速上传至微博与其他粉丝分享。 已经坐上汽车的天皎自然不会关心粉丝们这些事，他半躺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一副很累的模样，完全不复机场下机时的精神奕奕。 “想好什么时间和段译锋见面了吗？他应该下午四点左右的飞机到。”莫小语坐在他身边，静默了片刻，开口道。 “烦死了，随便什么时间都好，回去先让我睡一觉。女主角走了几天，男主角也走了，昨天导演拉着拍戏到半夜，一大早起来还拍了一场，我快困死了！”天皎嘟哝着转过身。他说的拍戏还是那部电影《驸马下堂记》。 “恐怕，还不行。”莫小语不为所动，冷静地回答。 “什么？”天皎望着她，眼里冒火。可看到对方那身灰色的套装，再加上那种冷淡理智的神色，他一瞬间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是莫小语，而是另外一个熟悉但自己经常不得不屈服的家伙，眼里的怒火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虚张声势。 莫小语自然察觉到了天皎的这种变化，故作不知，只是自己继续公事公办地开始说明，“公司临时决定。安排参加‘华悦之夜’的群星率先集体亮相电视节闭幕式，带领我们亮相的是于副总。”话语停了停，给天皎一个思考接收的时间，“于副总最近在上海休假，你是范雪冰、莫晚琳外到达上海的华悦艺人，于情于理，也许应该先去拜访一下？” “于副总？”天皎对这称呼显然感到陌生，往常听公司里的人说老板都是什么“于大总”、“于小总”的，顶多加个“于老总”，这个“于副总”还真是挺少听到。他听到这些称呼时多半是助理或者明姐向他传达公司的决定或者意志。往常能够代表公司做这些决定的自然就在以上三位“于总”间转悠了，其他的高管只是高管。华悦真正的决策层，也就是那些三位于姓人士而已。 “是于副总。于佑嘉。”莫小语进一步解释说明。 “我也是才知道的。”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小助理王佳音接收到天皎传来的不悦的目光，赶紧为自己辩解。她就是接到明姐的电话说要提前来电视节参加一个什么活动，其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明姐也亲自打了电话催促天皎，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应该也会交代他的。如果连明姐都没跟他说，那么自己就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 “于佑嘉？”天皎对华悦公司内部的权力阶层不怎么关心。可也知道于佑嘉在公司里是不怎么管事的。“他怎么会负责这事？不谈这个了，我为什么要去见他？”天皎不满在意的问题是后者。 “于小总被于老总勒令休假，听说于老总有意让于副总代替于小总的职责，到时于副总就不只是挂名的于副总了。”莫小语一口一个“于x总”的话听起来像绕口令，“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你去看看于副总。表示一下诚意，总是说得过去的。”莫小语说明道。 天皎明白了缘由，眉头皱起。半晌不说话。 “我已经帮你准备了些礼物，就在后车厢，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过去一趟，然后回到酒店休息。如果不去的话。我就打个电话给于副总，向他道歉。”莫小语微微低头。暗暗吸了口气，握住手，掩饰自己的紧张，尽量淡定地说道。 “道歉？道什么歉？”天皎听到这话越发不爽。 “因为于副总是在休假疗养，我们贸然去打扰自然不好，所以我要先电话联系一下他，征询他的同意，如果他同意见我们，那我们才能过去。你到机场前我已经打电话询问过于副总，他似乎不太乐意，可脾气真是很好，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同意让我们去他家里见个面。要是你不愿意，我当然要打电话给他，已经联系好了却又突然不去，肯定要代表你对他致歉。” “啰嗦什么！”天皎捶了下车座，转头冷冷瞪着莫小语，“我什么时候让你代表我跟他联系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和于副总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也许对你将来在华悦公司的发展会有利。身为你的经纪助理，当然要尽力为你争取各种机会了。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你不去也可以，我只需要打个电话向他说明。我是为你而去找他，代表的当然是你。”莫小语绷紧了面颊，让别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惧意。 没事，没事，她告诉自己，“小资深”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也是这样做的。 这丫头，好像有点改变了？不仅穿衣服像，连说话的风格也……怎么越来越像那个谁了？ 一想到顾恋，天皎心里一阵烦闷，转过头不看莫小语，气哼哼地，“也就是说，我就算不去，也是白白欠于佑嘉一个人情了？” 什么玩意儿这是？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我们还是直接去酒店吧。”莫小语默默咽下口水，将方才提到喉咙口的心脏给压下去。以退为进，“小资深”对天皎用过的这招似乎挺有效果的。 “去，干嘛不去？你都自作主张了，难道还要我被一个病秧子看不起吗？”天皎断然道。 “好。”莫小语微笑点头，看着天皎别过去的侧脸，唇边溢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自天皎事件过后，天皎的脾性虽然看着还是那么暴躁，莫小语却能清楚感觉到，身边的这个家伙远远没有过去那么任性妄为了，他最近一段时间出奇地乖巧，什么事情嘴上虽然不满，那种骨子里的暴虐之气却在渐渐消弭。 莫小语以为，这改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自己精心调整过的对策。 第292章 “影子”之道 第292章 “影子”之道 要论起毕业以来，莫小语最感激的人，大概只有明姐了。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之前最畏惧最仇恨的人，只要对方一个小小的决定，就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那个决定对自己来说很重要，那么这个人毫无疑问就可以变成自己的恩人。知恩图报这种思想在现代社会里似乎更多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宣扬，对莫小语来说则是继续在明姐面前求表现求生存的必需的行为。 当人们还在“恩人”手底下干活时，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让“恩人”看到自己的努力上进，知恩图报的好品质。 莫小语也不例外。 天皎事件中以莫小语和明姐对顾恋的全面妥协为终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们和对方是平局，可是面对背后只有一个区区夏艺的顾恋，莫小语心里明白她们已经输得够难看的了，明姐也非常窝火。因为这事，明姐还在公司例行会议上内部检讨了一回。经纪副总监苏娟得以全面接管莫晚琳的经纪事务，莫晚琳经纪上的大事小事自此不用再向明姐汇报，如有需要部门协同的情况，可直接与其他部门主管协商办理，必要的话，也可直接向于智诚汇报。 这意味着明姐在公司的地位被进一步削弱了。 下一步，恐怕苏娟就要向明姐手下目前最大也最硬的一张王牌，金马金像双料影后汤迅下手了。 目前华悦公司内部高管层不少人很青睐苏娟，相比明姐来说她更年轻貌美会撒娇发嗔而精明老道又不逊色于现任的经纪总监。而且苏娟抓住了莫晚琳这个大后台，眼光独到，莫晚琳的影视及代言有她挑选打点，大多很契合莫晚琳自身的气质和形象，因此她颇得莫晚琳信任。她也十分会看莫晚琳的眼色。只负责莫晚琳的经纪事务，事事有谱之后才与莫晚琳商量，对其个人生活从不干涉，不担任她的保姆事务，但也很巧妙地运用各种手段牵制莫晚琳身边ura及penny，让他们仅仅沦为莫晚琳的保姆和助理，要想插手更高级的经纪事务，则绝无可能。 莫晚琳和苏娟的亲密更多体现在公事上，私事上两人则维持着相当平淡的关系。两人彼此默认并满意这样的关系。因此莫晚琳处理个人的一些私事时不会想到找苏娟。 顾恋当初不愿意加入莫晚琳的经纪团队，除了与莫晚琳有宿怨。期望向影视方向发展而不是继续音乐方向的因素外，苏娟恐怕也是她所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加入莫晚琳的团队，凭顾恋在华悦的单薄的基础。她很难与苏娟争斗。 莫小语渐渐琢磨明白了这些事，也明白了明姐为什么会在天皎事件失算后把自己留下。 明姐在华悦公司的处境愈发不妙，除了巩固自己的地盘，她还必须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一点，苏娟一开始就做得很好。以为莫晚琳负责经纪事务为契机，短短几年，苏娟建立了一支莫晚琳的经纪团队，实际上也是苏娟一手运作的经纪团队，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明姐由于太过信任于自己的老资历和旧有人脉，而忽略了培养手下新人的忠诚度。在她手下做了几年的人虽然很容易成长，但几乎个个都对她平时的苛刻心有怨言，一旦稍微能干些了出师了。没人不想着跳槽或者另投其他门路的。苏娟培养的经纪团队中，有两个得力干将就本是明姐培养出来的。 明姐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手边将无可用之人。她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对手下管得太死。让别人学会了自己的经验去而对自己从无感恩之心。想想自己无论对明星还是客户乃至对手，都不至于如此刻薄。 在天皎事件后。明姐经过反思，注意到身边站战战兢兢的莫小语。她是打算这事失败后就立即将莫小语开除的，可结果出来了，她想还是得给别人一次机会。莫小语在这事件中表现出的能力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自己招进来的人，到最后在自己身边留下的几乎没有一个，当明姐注意到这个事实，心里不是没有丝毫后悔的。 如此心念一转，莫小语就不用卷铺盖走人了。 当时莫小语是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不但没有预料到辰星视频存在的另一种可能性，并且当辰星和天皎在若兰会所商演的视频出来时，自己在天皎的新电影《驸马下堂记》新闻发布会现场措手不及之下说错了话，造成天皎“孩子哥”的称号在网上四处流传。 即使如此，一向不容许下属犯过错更别提犯错不止一次的明姐还是留下了莫小语，不但留下她，还鼓励她继续做，把握好天皎的个性，努力适应。 另外，明姐还承诺了，允许她犯第三次错误，只要程度不超过前两次。事不过三，如果这样莫小语还无法成长，明姐就留不得她了。 明姐难得做出了这样称得上莫小语见识过的对下属最宽容的决定，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拼命点头表决心处处在行动上落实。那一刻她在明姐面前哭得一塌糊涂，就像一个预见到自己一定会下地狱的人绝望透了时，别人告诉他他所走的路是通向天堂的，尽头的光线不是地狱之火的烈焰，而是天堂之光的折射，这巨大的反差足以让人庆幸不已，感动不已。 经此一事，莫小语必须考虑不再仅仅是如何生存下去，保住工作，还有，如何报答明姐的这份宽容。 明姐对她的宽厚固然有明姐为自身利益考量的因素，但莫小语对此有很清醒的认识。明姐不是非得对自己宽厚，她也可以辞了自己以后另找一个新人从头培养，反正自己目前也没表现出多大的能力，还弄砸了事情，不比一个纯洁无无任何污点的新人占多少优势。 自父母离异自己考上大学努力打工自筹学费以来，莫小语就明白，没有任何人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包括自己的父母。可是，这不代表任何人对自己的好意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凡事都要靠自己才是社会的现实，别人拉你一把是幸运，不是义务。如果有了这份幸运，那就一定要抓牢，让帮你的人觉得帮你是正确的决定，这样，自己才可能得到更多的幸运。除非自己有一天能够爬到那个人的头上，不然就永远也别表现出帮自己是应当的样子，否则。自己照样会死得很惨。 继续担任天皎的经纪助理后，莫小语想得更多了，思虑上比以前又更深了些。她对天皎的事务事无巨细都向明姐汇报。除非明姐嫌烦，以此来消除明姐对自己也许有异心想效仿苏娟的怀疑。接着她更多考虑的是如何真正在天皎身边立足，被天皎所接受。如果自己实在想不到办法，那不如试着照搬天皎前任经纪人的做法。从外在开始改变，向那位“小资深”的风格靠拢。 莫小语就此仔细回想着自己见过的以前在天皎身边的顾恋的种种表情。语气，神态，想想她对待天皎的软硬兼施的各种方法。莫小语仔细研究天皎以前活动的视频，特别顾恋在场的视频，不断模仿顾恋的神情姿态，着装风格上渐渐接近顾恋。慢慢有了些心得。 莫小语以如此笨拙而生硬的方式来慢慢试探天皎的态度，只要他不排斥就继续模仿顾恋去试探他的底线。最终的效果都令她感到惊喜。 看到今天天皎的态度，莫小语知道自己特意选择购买的这身衣服果然是对的。 其实早先莫小语的衣服都没有和顾恋一模一样的。一开始是风格接近，款式类似，接着渐渐是服装同色，再到同款同色。 今天莫小语穿了件和顾恋曾经在天皎和华悦的签约仪式上的穿着完全相同的衣服，心里有点忐忑。生怕天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用心而大怒。可是，天皎对她的穿着不但不排斥。反而有些接受的意思。或许这跟早前自己有意识地渐进式模仿有关，令天皎逐渐习惯了自己向顾恋接近的风格，一旦一模一样了，他依旧只有习惯，而没有排斥了。 为了能在天皎身边安稳地待下去，莫小语不得不把自己变成顾恋的影子。 莫小语并不清楚，“表妹”视频刚出来时，顾恋和明姐那次在横店镇上某处别墅里的谈判，更不清楚天皎的改变源于那次他和顾恋心平气和的告别。 即使什么也不清楚，莫小语却能把握这个认知，那就是顾恋在天皎的心里，并不仅仅是普通的经纪人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莫小语看了看身边闭目养神的天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明天试一试和顾恋相似的发卡怎么样？但是不能再一身的衣服了，这样太明显了让他反弹起疑可不好。不用太心急。 虽然目前还需要依靠假扮为顾恋的影子才能让天皎勉强接受自己的种种提议，可是，莫小语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会替代“小资深”顾恋，成为不逊色于她的经纪人。 “王师傅，听到了吧，不去酒店了，先去曾福路28号，你认识那地方吗？”莫小语嘱咐司机。 “知道，上海这路，公司里没人比我熟了。”华悦上海分公司的专职司机王师傅说道，提醒了一下，“不过你们不会待太久吧，送你们去酒店之后我还要去机场接段译锋，最迟不能超过四点半。” “您老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到时我们打的走也不会耽误你的。”莫小语笑笑说。 为了抢在其他艺人前面见到华悦公司里即将掌握实权的于佑嘉，别说打的了，坐公车都是值得的。 莫小语和于佑嘉只照过几次面，从她的印象和公司里其他人的说法来看，于佑嘉这人待人处事随和而有分寸，若是自己和天皎主动向他示好，应该挺容易令他产生好感。再说即使于佑嘉不在乎这种虚礼，可是礼多人不怪，天皎作为华悦旗下最先到达上海去亲自拜访他的艺人，能让他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也是好的。 作为经纪人，从这点滴的小事开始注意为自己的艺人争取任何可能的机会，才是本分，也是上升之道。 这是明姐的经验之谈，莫小语也会记得。她不会永远只做顾恋的影子，要超越顾恋，她得学习更多更多的东西。 第293章 天皎到访（上） 第293章 天皎到访 （上） 佩月月锁上辰星家的花园大门，边走边打电话给顾恋。 “哎，小顾，辰星他今天中午跟范颖一块吃饭，喊我一起去，你打算在哪吃饭，要不也一起去吧？” “啊，我啊……嗯，你去吧，我在外面有事，就在这边吃工作餐了。”顾恋正在沪视剧场内张望，确认情形，猛接到佩月月的电话，含糊说道。她是打算待会儿回去吃饭的，既然佩月月说要和辰星出去吃，她就不想打扰好友了。 “喔，那你忙吧，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佩月月答应道。这时她走过了于佑嘉家的大门。 “哎，辰星给你打电话，他心情怎么样？你觉得他情况如何？他有没有说自己在哪？”顾恋想到了几个问题，连忙问道。 佩月月快走到小巷口了，这时一辆黑色辉腾车驶过她的身边。佩月月觉得顾恋的这问题有点奇怪，专注于电话，没注意到身后的车辆慢慢停下来，车窗摇下，一个人头微微探出来在默默倾听。 “他……应该心情挺好吧，不然也不会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不过，我在辰星家又不在展览中心，哪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他不是应该在展览中心的嘛。哎，小顾，你不应该也在展馆中心吗？那你现在是在哪啊？” 顾恋解释自己的意思，“我是不在展览馆，有事在别的地方。我就是问问你，他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觉不觉得他还在展览中心，还是跑到展馆以外的地方去了？” 佩月月摸摸脑袋，在小巷路口处的大树下停下来仔细回想。身后的车上，一个帅气的男孩下了车。没带上车门，悄无声息走到她背后。 “没觉得什么啊，听着旁边人挺多的，喔，我还听到了《梦三》宣传片花的声音，我记起来了，是在展馆才对。”佩月月终于想起来道。 希望你不是花痴偏心才故意这么说。顾恋心里这么想，没说什么，“那好，你去好好享受和偶像的外出约会吧。拜拜。” 既然辰星能一上午都老实待在展馆，那还不算无可救药。顾恋确定了这点，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种欣慰。 “嗯。晚上早点回来，我又给你和辰星弄了点好东西，拜。”佩月月挂了电话，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身后有点异样。她回身看看。 居然是天皎脸色阴沉地盯着她，眼中俱是暴戾之气。 “哇！”佩月月后退一步，不由自主大叫一声，那神色就跟大白天见鬼了一样。 “你刚才是给顾恋打电话？”天皎英挺的眉毛几乎都纠结起来，盯住佩月月时那帅气的面容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恶狠狠，“你和顾恋。现在和辰星住一起？” 天皎一字一顿地问出这些话，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让佩月月害怕的怒意，她忽然间感觉在陈峻辉私人派对上那晚的恐惧感觉又浮上了心头。 天皎在车子刚进入巷口时就发现佩月月了。那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顾恋。天皎立即摇下车窗探头想叫佩月月，发现她正打电话，听了几句便听出是给顾恋打电话，心跳即刻加速跃动了几下。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让司机停车。自己下车来到佩月月身后，继续听到佩月月又提到了什么辰星。一起吃饭之类的，脑子里反应过来这几个人似乎住一起的，莫名的怒火当即焚烧了他的理智。 他无法控制这股陡然升起的怒火，尤其当他想到顾恋居然就这么和辰星在一起好像已经有不少时间的时候。 佩月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该回答天皎的这个问题，抿住嘴不说话，在天皎的紧逼下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大树，退无可退。 “顾恋和辰星什么时候住一起的？说！”天皎迫切地要知道答案，尽管明白自己知道答案也不能怎么样，可这时不逼着佩月月说出答案他根本不会心安。 “没，没有，……”佩月月本能地摇头否认着，词不达意。 “什么没有！我明明听到了！”天皎一下子狠狠揍在佩月月脑袋旁的树干上。 “啊！”佩月月尖叫着偏过头，双手捂住脸。 她这副样子让天皎更加感觉挫败。 “你们现在和辰星住在这里？”天皎刻意放缓了语气，轻轻问道。 佩月月侧着身离开他几步，看看天皎确实不再有暴力倾向，才犹有余悸地点点头。 猜测得到证实的那一刻，天皎知道了，原来确认了糟糕的答案后，自己的心情会变得更糟糕。 他胸腔里一时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愤怒，狠狠地踢了大树一脚，只换来树干细微的震动。 佩月月一直在做着远离他的小动作，等到达一定安全距离，她拔腿就跑。 天皎没追她，事实上他的注意力这时根本顾及不到佩月月了。他满脑子的“顾恋已经和辰星同居”的念头，怒火攻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皎？天皎？……”莫小语早就下了车，唤了他好几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别烦我！”天皎站在大树下又踢了树干一脚，那力度重得让莫小语都替他疼。不过即使这种力度，对小巷路口这种两人才能合围起来的大树来说，完全没影响。 其实天皎听到的佩月月的电话时，莫小语也听到了，还听清了他和佩月月方才的对话。 “或许，于佑嘉知道些情况，你可以去问问他？”莫小语迟疑着说。 这时候于佑嘉应该在家等着他们了。她刚和于佑嘉又联系过，说马上会过去，没想到这时候会发生这种变故，看天皎这种烦躁的样子，八成是又不想去了，要找个地方去发泄发泄。这不是白白得罪人吗？她为天皎争取的是取信于佑嘉的机会，可不是来凭白招惹华悦未来实权派人物于佑嘉的怒气的。 知道天皎现在最在意的是什么。莫小语自然也只有对症下药地提出建议了。 “什么？”这话果然起了作用，天皎转身看她。 莫小语咽了咽口水，冷静道，“你想啊，于副总的家就在这里，你偏偏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了小顾姐的朋友，而且电话里，我听到，她们似乎是和辰星一起的。也许，也许。”莫小语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她们和辰星其实住的都是于佑嘉的房子，因为于佑嘉和小顾姐听说也是不错的朋友。” 在莫小语的印象中。辰星不像是住得起这一带房子的艺人。作为一个过气艺人在这一带有这么栋房子挺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于佑嘉能住在这里倒是理所当然。经过天皎事件的交手，莫小语已经把顾恋和辰星看成经济共同体了，她虽然没见过佩月月，但也听说过顾恋身边有这么一个朋友。通过刚才天皎对佩月月的态度，她推测出顾恋的那个朋友正是天皎方才盯住不放的女孩。 如此说来。莫小语认为辰星和顾恋他们都住在于佑嘉的房子里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顾恋和于佑嘉的关系确实不浅，如果顾恋向于佑嘉求助，于佑嘉也很可能不会拒绝。 “于佑嘉？”不管莫小语的论断是否真实，反正天皎已经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头脑也冷静了些。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如果顾恋会和于佑嘉在一起，那么辰星又算什么呢？不经意地。天皎的心情竟然好了几分。于佑嘉和顾恋之间不会发生什么，天皎有这种笃定。因为他知道，无论顾恋多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于佑嘉。于佑嘉的回应都是温柔而绝对不给她幻想的那种。 “是啊，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会会这位于副总吧？”天皎坐上车，翘起二郎腿道。 莫小语跟着上车，在天皎看不到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 ************************** 书房里，敞开的笔记本电脑前。于佑嘉一边揉捏着眉心，一边有些疲劳地应付着电话那边的人。 “……这样吧，其实公司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会有个见面会，大家一起见见，省了你我的时间，不挺好么？……嗯，再见。” 于佑嘉放下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今天第几个了？”电脑里聊天软件视频对话的屏幕框里出现了傅安琴的脸孔，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的上司。 “第四个？还是第五个？没特意去记这个。”于佑嘉对着电脑无奈地笑笑。 “哎，我们老板居然快要不是润美一个公司的老板了。生活上抢手就算了，连当老总都这么抢手，难道我嫉妒的范围除了人类，还要包括法人公司在内吗？”傅安琴抚着脑袋，故作头疼。 “不管如何，你是我的下属，这一点是跑不掉的。”于佑嘉向她眯眼，接着调出电脑中傅安琴传过来的材料继续查看，然后抬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lina手上那个案子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么大型的case，你注意对她指导一下。” “我知道啦，她很聪明的。你调教出来的下属，哪有不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帮她，她就自己把事情都搞定了，我看啊，她是来不及想全部做好尽早赶到上海跟你见面呢。” 于佑嘉抬起头，“她什么时候过来？” “也就这两天吧。‘华悦之夜’也是她在弄，当然，于智诚什么都敲定好了，这种只要我们配合的事情，只是小case，我们公司一个专员小助理去都能搞定。可那是华悦啊，有你这位最得力的老总和你最得力的助手到场，是华悦必须享有的荣幸。”傅安琴话里话外对华悦都有几分揶揄。 于佑嘉看完报告，在一些地方添加了些批注。“大致没问题，不过我总觉得logo的设计可以更活泼些，金河集团这次推出的楼盘主要是针对年轻人的特色楼盘，他们公司很重视，任何方面我们也要和他们一样重视这个楼盘的推广业务，力求各方面都要做到精益求精。之前我们和他们一直合作愉快，不代表就能偷懒。完稿之后你再和金河公司的曹副总联系，征询他们的意见。” 一说到工作，傅安琴也严肃起来，点头同意，收到了于佑嘉发出的批注文件后点点头，“好，我会再和他们商量一下。你这个苦命的老板，休假都休得这么不安生，关了电脑后，就先休息会儿吧，对了，别忘了关手机。” 于佑嘉刚想点头和她道别，听到楼下有动静，想起了自己和华悦公司天皎助理的预约，对着下属露出认命的微笑，“算了，我有客人来了。看来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员工拼命，老总却要休息这种事。” 第294章 天皎到访（下） 第294章 天皎到访 （下） 客厅里。 天皎在于佑嘉的对面率先坐下来，戴着墨镜，似乎不打算拿下来。莫小语怎么用目光示意，他都视而不见。 于佑嘉笑笑，没有坐，问道，“要喝什么饮料？” 天皎左右看看，昂着头，冷淡地说，“什么也不要。” 气氛有些冷场，莫小语哈哈笑着插嘴，“天皎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矿泉水，现在不渴。他一下飞机就想着来看看于总呢。这是让我们准备的给于总的礼物。”莫小语拎着一些滋补品放到于佑嘉面前。 “谢谢关心。”于佑嘉知道莫小语刻意调节气氛的努力，点头应道。 天皎却觉得莫小语的存在分外多余，不待她把东西放下，就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出去一下，我有点事。” 莫小语动作僵了僵，有些能猜到天皎想问什么。也许，自己方才为让天皎快点来这里而说出的让他询问于佑嘉的话不是好主意。此时在于佑嘉面前她不能对天皎嘱咐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对天皎挑眉答应着，“那好，我马上出去，你们有什么事慢慢说。于总还在休假，注意多说点愉快的事情。” “啰嗦死了，叫你走就走呗。”天皎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耐烦道。他这副粗声粗气的态度落在于佑嘉眼里，惹来后者微微的不快。 对天皎脾气多少了解并习惯的莫小语不以为意，朝于佑嘉点点头后马上退出了客厅。 “真是，有事没事都跑到这里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花园里，邓嫂正在修剪花木，自言自语着，正好让莫小语听见。 莫小语捋了下头发。无动于衷，站在廊檐下，欣赏着园中的初夏风光。 客厅里一片刻意的沉默。 天皎张望了一阵后，才开口，不客气地问道，“这里是你家吧？” 于佑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在沙发上坐下后，点头应道，“是。” “你家里到底住了几个人？”天皎追问。 于佑嘉心中愈发不解，“目前。就我和邓嫂，有时我朋友会来。”这个朋友指的是印容玉。 “朋友？是啊，看你家里这么大地方。很适合每天带两三个女朋友来这鬼混。”天皎听他这么回答不知哪来的不满，皱眉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莫小语要是在场，听见天皎这话心中定然是哀嚎一片，埋怨自己的多事。没事让天皎拜访什么于副总，就这家伙的破脾气。还没怎么样呢倒先把一个华悦里正上位的高层给得罪了，真真是多此一举！ 于佑嘉眼睛里的瞳孔缩了缩，天皎忽然觉得对方的目光中好像多了些锐利的刺，不自在地偏了偏头，避开那目光。他戴着墨镜，庆幸自己的表情不会被发现。 “没有人告诉过你。跟人说话时至少应该望着对方的眼睛，以示诚意么？”通常于佑嘉就算说出了指责的话，他的语气也是温文有礼的。就好像那不是指责，只是在与对方做着平常的沟通和交流。 “谁说我没看着你了？”天皎不服气道，梗着脖子反驳，墨镜挂在脸上就是不肯摘。 “如果我是你，有求于人的话。起码会自己把墨镜摘下，这是基本的礼仪。即使没人教，自己也得知道。”于佑嘉面朝天皎，淡淡道。 “哪个人有求于你了？”天皎的脱口而出更证明了他的心虚。 这个人的心思，完全就是写在脸上嘛。于佑嘉暗暗咂舌。 “是吗？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来看我的话，现在你看完了，可以出去了。”于佑嘉轻轻一笑，顺势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你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天皎反应过来于佑嘉的意思，勃然大怒。 “这里是我家。你不知道吗？”于佑嘉一句反问就让天皎无话可说。 天皎一下子站起来，气哼哼的样子像是打算立刻夺门而出。然而这样气咻咻地站了片刻，他的目光透过于佑嘉客厅的窗户望向隔壁的天空，咬了咬双唇，一下子转过身来，在于佑嘉面前定了定，伸手近乎粗鲁地扯掉了脸上的墨镜，一张令万千少女萦绕于心的英气勃勃的脸孔出现在于佑嘉面前，剑眉星目，却是满脸怒容， “现在满意了吧？”天皎俯视着于佑嘉，头依然抬得挺高。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于佑嘉放松地靠在沙发后背上，姿态随意，显得天皎的一本正经幼稚而刻意。 这次天皎没有爽快回答，低头犹豫了会儿，才放低了声音问道，“你……辰星和顾恋都住在你家么？” “？”于佑嘉气定神闲的表情随着眼睛的睁开而有了些变化。 ************************** “……喂，情况我都跟你说了，你觉得有把握么？……好，你说没问题我可就指着你了，到时候要是出什么问题你说怎么办？……嗯，这可是你说的，这单包括我以前在你那下的单子的钱都得给我吐出来，还有你们的行业声誉我也会免费负责帮忙传播的，放心，不包邮喔，亲……这可不是开玩笑，人家说越自大的人越有问题，我得敲打敲打你……嗯，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顾恋走出沪视剧场，心头一阵轻松。最关键的问题都解决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后天闭幕式走红地毯时，莫晚琳会发生什么好戏，就等着瞧吧。顾恋想想都觉得好奇，不知道她这条高贵的美人鱼将会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恼羞成怒的老巫婆。 而这一切，都是刚开始开始。电视节闭幕式上即将发生的情节，只是是激怒莫晚琳的一个前戏而已。 一个人在盛怒之下很容易丧失理智，一旦丧失理智，什么事情都容易做出来，那就是能抓住她把柄的最好时机。 自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顾恋相信。范雪冰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顺着沪视剧场的出口来到沪视大厦一楼大厅，巨幅的屏幕赫然屹立中央。这时候显示的全是关于上海电视节官方微薄的页面。继刚才通知的天皎即将抵沪的消息外，电视节官方微薄又转发了条天皎粉丝接机现场的照片，是天皎刚从机场出口处出来的情形，转发量眨眼又是好几千。 顾恋刚好走到屏幕前，不想看也看到了这照片。她脚步顿了顿，摇摇头，这家伙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模样。然后注意到天皎身边一个努力拉行李的小助理，隐约想起这似乎不是天皎身边原先的那个助理，应该叫莫小语吧。自己离开华悦时好像见过这丫头。印象不深，当时明姐本来是想叫自己负责给天皎挑几个助理的。后来突然离开华悦，这事情自然也没做完。 不过不管是谁。在天皎身边都不会感到轻松吧。顾恋不由有点同情天皎身边的助理们。 可是，天皎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没事想他什么事干嘛？顾恋摇头提醒自己，走过了天皎的照片，出了沪视大厦。 事情做完。顾恋才感觉到肚子有点空，很想念佩月月出品的饭菜。想到佩月月方才的电话，她觉得自己还是随便找个什么吃饭的地方凑合一下吧。好不容易有一天佩月月可以轻松点不用做午饭，自己就别老想着蹭饭了。 蹭饭？顾恋眼珠一转，脑袋格外机灵起来，好像还有个可以蹭饭的地方。于佑嘉应该在家。自己如果脸皮厚点去找他，那么两人孤男寡女的，不是挺有情调的……前提是印容玉那家伙不在。而且。关于华悦群星参加电视节闭幕式的事，顾恋确实想问问于佑嘉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个什么角色。组委会的通知只说了华悦群星到场，其他没多提。这时顾恋尚不知道于佑嘉作为华悦代表带领群星出席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还有心情想着和于佑嘉吃饭独处。 印容玉这几天都有事，又是什么几个哥哥什么家族公司的事务。估计不会天天和于佑嘉腻在一起。 顾恋越想越觉得于佑嘉独自在家的可能性很大，蠢蠢欲动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 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于佑嘉试探一下。电话却率先响了起来，是佩月月打来的。 “喂？”顾恋当即想也不想地接起来，心里打定主意万一佩月月要叫自己过去吃饭一定要推掉，好好把握住和于佑嘉共处的机会。 “喂，小顾，那个，你知道吗？天皎来了！”佩月月的声音有点激动。 顾恋一时没听明白，不知道佩月月为什么这么激动，“我知道啊，他来上海了。很多人都知道，刚刚微薄上还发了他到机场的消息了呢。” 顾恋以为佩月月是因为看到了微薄上天皎到达上海的消息才会打电话过来。 “不是不是！”佩月月明白顾恋误会什么了，马上解释道，“我刚刚看到天皎了，他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也看到他了啊？”顾恋还是没明白，脑子一转，终于恍然，“什么？天皎去辰星家了？你碰到他了？” “是啊！我正好出门，打电话给你，不知怎么的他就在我身后，吓我一大跳！”佩月月担心道，“他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开口就问到你，不知道找你干嘛？” “他现在还在你身边？”顾恋紧张道。 “没，我，我跑开了很远甩掉他才有空给你打电话的。他也没追过来。我跑了一段路，回头望望，小巷子里已经没车了。然后看见天皎的车子开进了于佑嘉的家。”佩月月说道。 “于佑嘉？”顾恋一时千头万绪，摸不准天皎的想法，“他去找于佑嘉？” “本来我以为他是找你有什么事，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要找谁的？就想打电话给你，告诉你一下这情况。我看，你下午没事也别那么早回来，瞧天皎那副样子，还是不碰到他为好。”佩月月叮嘱道。 “不行。”顾恋一口回绝。 谁知道天皎这小子找于佑嘉是想干嘛？顾恋觉得以天皎的个性，找上于佑嘉不太可能是为了什么公事。如果是私事的话，要是跟自己有关…… “我回去看一下，没事的，你先和辰星他们吃饭的。”顾恋挂了电话，挥手打了辆车就上去，满腹的疑惑与心急。 第295章 无耻之徒 第295章 无耻之徒 “你来干什么？” 顾恋来到于佑嘉的客厅里，简单对主人打了招呼后，转头一看见天皎，毫不客气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于佑嘉倒是没料到顾恋对天皎会有这么严厉的神色，接了她的电话知道她要来，言语中并未说清是为什么事，看情况似乎是为着天皎而来。 天皎呢，自于佑嘉接了顾恋的电话，听闻自己的前任经纪人要来，有点坐立不安，愤怒的表情中又夹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宁愿尴尬地与于佑嘉对坐，不发一语，也绝口不提一句要走的话。 知道顾恋来了，这小子倒不问一句关于顾恋的消息了？ 于佑嘉感到顾恋和这位前任雇主之间有许多不寻常。顾恋当初因为莫晚琳而离开华悦，与天皎之间自然无法继续合作。虽然不知两人分开的具体细节，不过于佑嘉直觉两人之间早有不睦。如今看来，这“不睦”跟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并不一样。 “我来拜见我老板，跟你有什么关系？”天皎仿佛早等着顾恋这句话，在见到她后，一脸刻意的放松状态，翘起二郎腿，就差点根香烟来表明自己对问话人的不屑与无视。 “拜见老板？”顾恋眼里浮现起一抹嘲笑，还有面对天皎时永远充沛着的那种无与伦比的自信气势，“我能问你拜见老板的时候聊了什么跟公事有关的话题吗？” 话题就是跟于佑嘉纠缠了一些顾恋个人的同居问题。天皎当然不会这么回答顾恋。因此他一贯地运用自己蛮横但不自觉间愈发暴露自身心虚的态度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华悦的人，问我和我老板之间的公事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你如果只是问公事就不会来这里了。”顾恋笃定地说道。面对天皎，她就是有这份自信，因为过去的几年，几乎日日夜夜和天皎在一起的人，就是她自己。 “人是会变的。顾大姐。”天皎顿了顿，才咬牙切齿道。顾恋这一副“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该死的了解让他似乎找回了一点许久以前又痛恨又熟悉的感觉。 “就你个人而言，不会改变得那么快的。何况，这边还有个人证。”顾恋转向于佑嘉，向他点点头，带些歉意，不知是代表谁，“打扰你了。” 于佑嘉笑笑，“我们确实还没来得及谈什么公事。”这话等于是承认了顾恋的判断。 于佑嘉和顾恋是朋友，和天皎却不是。 天皎一口气噎在喉咙。发作不得，气呼呼的样子倒显得他愈发稚嫩。 “我看见了你那个朋友，她说你们和辰星在一起。你和那个过气的家伙就这么难分难舍？在横店的时候就住一起。到了上海还是一起？还有……”天皎指了指于佑嘉，“新欢旧爱齐聚一堂，你本事可真大，这日子很滋润吧？” 既然在顾恋面前总是无所遁形，那也就不必伪装。总之在她眼里，自己永远就是一无理取闹无聊又无耻的货，天皎干脆冷笑一声，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 居然是为这种事？顾恋内心蓦然涌起种哭笑不得的心绪。回头看看于佑嘉的表情，也挺精彩。 “你就为了这种事来的？”顾恋看看窗外等着的莫小语。 起先她进入于佑嘉的花园时，望见莫小语上前对她笑了笑。这曾经让她的判断有一丝动摇，开始有点打鼓，并非是百分百的确信。如果没有佩月月通知她天皎气冲冲地在这附近出现。她还真的挺愿意相信天皎也许的确在离开自己后有了点自省的能力，知道该如何经营自己的事业，起码会有点负责的心态。可是走进客厅看到天皎那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拽样，她那对天皎才有的无可撼动的自信才一瞬间又回来了。 “我……”顾恋本来想解释，转念却着意刻薄起来。“谢谢你关心，不过我就算广开后宫大收各色美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话着实是无耻。顾恋承认，可她很想试一试，到底什么样的刻薄无耻才能让天皎能够放下自己与他的纠葛，让他们从此各自自由，再无牵涉。 天皎对顾恋的不舍，从那次和顾恋在横店小楼里的谈话后，顾恋就有了了解。之后天皎陪伴她在那个深夜寻找佩月月，陪着她伤心欲绝，她心中不是没有一点感念。只是事到如今，两人根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即使放下公事，做回普通朋友，对两人来说都是很不舒服的体验。仇恨也好，依恋也好，既然都已过去，顾恋就不想再黏黏糊糊扯住不放。 说来有些凉薄，但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处事态度。 天皎终有一天会成熟起来，也会明白这些道理。 但他如今仍未长大，所以一些纠缠更像小孩子对某个玩具的不舍胡闹，顾恋没有心情精力陪他玩，也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受到影响。 天皎如果真的为公事而来，把顾恋驳斥得毫无回嘴之力，顾恋还能欣慰一点，对这家伙的成熟会发自内心地感到轻松得多。 只是很遗憾，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的心性品格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天皎还是天皎，即使行为上比从前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点点，他仍然是个没有什么顾忌的任性的年轻人。 若天皎是那种心智成熟的男子，两人分别后再相遇，顾恋也不是不能够做到对他微笑如常，客气有礼，彼此释怀。可天皎不是，他还不能分辨自己的情感，不能分清自己此时对顾恋的牵挂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也难以控制自己变换太快的情绪。顾恋不能明知这样的天皎，明知他对自己的那种暧昧心情后，还能像对待一般朋友般对待他。除非直到此时，顾恋还想着利用天皎。 顾恋已经不想利用天皎。 天皎事件后，不知是受那个火星人若有若无的提示还是自身的反省机制发挥作用，顾恋逐渐明白天皎的偏执自己并非完全没有责任。就算有些恨意。随着两人分开，这些情绪也该做个了断了。 对着这样的天皎，温言软语地相劝解释还不如彻底用他最讨厌的话噎死他，激怒他的自尊，让他深感羞辱，悔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关心，将他心中对顾恋的不舍一次又一次地打压下去。渐渐地，即使最后他对顾恋满怀不屑仇视，也比这样总是对顾恋心怀情分不断受折磨要好。反正，顾恋该说的话早在那次分别时就说完了。此后，她不会再对天皎有什么客气温和的举止。 “你……你还要不要脸？”天皎果然对顾恋的这番话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气愤，惊讶，鄙视，各种情绪闪过他的眼眸，最终凝结成无法熄灭的怒火。 “天皎。你别搞错了，我只是你的前任经纪人，现在跟你在法律上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算要对我生气也得想明白点自己的理由，不要总是这么脑子不清楚就上门来闹，这样多难看！好在于佑嘉是华悦公司的副总。是你们公司自己人，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难道以后，我随便跟别的男人关系亲密些。你就要跑到别人家里去质问？人家不把你当精神病就不错了。有人说会让我看着的，没有我也一样能大红大紫。难不成就是这样让我看着的？” 顾恋看看气得脸色骤红的天皎，无动于衷地丢下另一枚重磅炸弹，“不管我要不要脸，我这张脸都跟你没半点干系。不管我日后开不开后宫或者跟多少个男人不清不楚。我也永远不会考虑收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要论顾恋这辈子说过的最无耻的话语。这段话绝对够格进入排名前十的行列。就让顾恋自己来评价她说的这段话，她也觉得自己当时这副说话的口吻语气简直就活脱脱的无耻之徒。 因此，她并不十分反对天皎那时气得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词，“女流氓！” ************************** “非要这样吗？”待天皎走后良久，于佑嘉才开口，与顾恋进行交流。 顾恋蹲下身，尝试着去扶起被天皎踢翻的茶几。 幸好没端什么茶水上来，突然暴怒的天皎只是趁怒踢翻了茶几，阴沉着脸走人了。不然茶水翻了一地，这地毯恐怕要清理半天，届时又少不得惹邓嫂抱怨。 “抱歉。”顾恋这时的表情挺像做错事的小孩，眼光也不敢直视于佑嘉。她挺希望于佑嘉能把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很无耻的话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于佑嘉挥挥手，让想要进来收拾的邓嫂等会儿，自己走到顾恋那边，也俯身帮她抬起茶几。并不是笨重的家具，两人合力，轻而易举就能搬回原位。 “希望能有用。”顾恋想着天皎刚才的反应，自语道。对效果并不是很有信心。 “我看出来了，”于佑嘉迎上顾恋等待下文的眼睛，“这些年，你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保护？”顾恋的第一反应是摇头。 “这么肆意的个性，如果没有人护佑，怎么可能成为今天的天皎？”于佑嘉沉吟道，“或许，也是保护太过了。”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管制。管制得太厉害，就成了这样，尤其当他错觉离不开我的时候。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各自都不需要彼此了，一些事情，还是干脆点好，两不相欠。”望着天皎那愤怒中努力压抑的伤心失落，顾恋明白自己为何同样会不舒服。 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无情。 她是天皎人生历程中难以磨灭的一段印记，天皎于她何尝不是？ 第296章 各怀心事 第296章 各怀心事 于佑嘉自然不是个多话的人，顾恋也不是。 天皎走后，顾恋没有再说什么，于佑嘉也极默契地没有再问什么。毕竟，这属于顾恋的私事，他缺乏足够的立场来提出些个人建议。 何况，他自身也有一堆烦恼要处理。 两人一起默默吃着邓嫂准备的午饭，各想心事，全然没有了顾恋先前计划好的独处氛围。 “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了。”顾恋喝了一口竹荪鹅汤，主动提起话题。她沉默了这么久不是在回想天皎的事情，而是在考虑怎么开口询问于佑嘉关于华悦群星出席电视节闭幕式的问题。她一向不易感情用事，天皎的到来让她分神了一下，不至于让她一直想着。 于佑嘉碗中尝试着夹住一条竹荪的筷子停了下来，知道她总会问到，“我知道，那时我正在回我父亲的电话。” 顾恋心里有点咯噔。 “看样子，你应该听说了电视节主办方通知的消息了？”于佑嘉从顾恋的表情中猜到了，“我知道得不比你早。” 顾恋所害怕的是另有其事，她凝滞了片刻，又问道，“于老总是要问候你的病情？” 于佑嘉抬头看了看她，觉得这种迂回探寻的作风不太像她和自己之间平常的交流，暗自诧异了一下，没有太放在心上，“同时交代我一些事情做。” “跟电视节闭幕式有关？” “跟电视节闭幕式有关。” “是不是在和范雪冰携手出席红地毯的戏码外，你的戏份又被加重了很多？”顾恋已经感觉到发问的舌头深处涌起了一丝苦涩，笑着掩饰自己的惊慌。 “没错，可以这么说。意料之外的任务，我以为是个打酱油的客串，临上阵前才被告知是领衔主演。你觉得我该高兴还是懊恼？”于佑嘉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汤，清淡的油花旋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看来印容玉之前太乐观了。以为你的新车只需要客串就能赚回来。”顾恋有些艰难地说道。于智诚来过这里，让于佑嘉和范雪冰一起走红毯的事情顾恋听印容玉说起过，当时她就觉得有些古怪，没想到事实果真印证了她的直觉不是空穴来风。“对于想要获得主演地位的人来说，这样的安排当然是一件喜事。” 顾恋的话没说完，于佑嘉也听懂了，“是啊。如果是本来不想做艺人的，即使是客串都很勉强了，别说什么领衔主演了，是吗？” “好事还是坏事。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顾恋幽幽地说，眼睛却是晶亮的，“要是没有昨天晚上于老师的一番教诲。也许我会相信你现在所说的。”于佑嘉对娱乐行业的了解，远没有他口头上说的那般不关心。 “我是有想法，可那是旁观者的想法，我没打算做个践行者。而我的继父需要的，也不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于佑嘉坦诚道。明白顾恋的意思。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次，你没有理由拒绝。”顾恋指出了于佑嘉的心结。 “你说得对。”于佑嘉的笑容中有些微微的苦意。 顾恋心里颤了颤，知道这件事再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她此前担心的事情居然成了现实。如果于佑嘉带领华悦群星亮相电视节闭幕式，那么自己的小动作还能不能搞下去？ “不，也许我说的并不对。”顾恋不由摇头。“只是你太好，不忍让你的母亲在于家有一点为难，也太想维护于家的家庭和睦。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和睦。” 这才是于洛鑫总是能够让于佑嘉甘心低头领受各种工作的最大筹码。 顾恋不想说得那么明显。就算她说的上述那些话也逾越太多了，她不是印容玉，能够毫无顾忌地指摘于佑嘉的家事。 “就像以前看的武侠小说，武功再高强的人，身上也总有几个命门的。不是吗？”于佑嘉抿抿嘴，终于将温凉的汤送入了嘴里。 于佑嘉清楚自己的命门在哪里。被人拿住了就认了，直到也许抗不下去的那一天。 顾恋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几个命门，不过于佑嘉应该可以算一个，所以她才会这么犹豫。于佑嘉带领华悦群星亮相电视节闭幕式，莫晚琳作为华悦看重的艺人，如果在红毯环节出了什么问题，也许于佑嘉不得不在公司内对此事承担一定责任。 光是这件事的公关处理就会是于佑嘉手上多出来的一项工作。 她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将所有的细节都确定好了，以为可以万无一失地履行了。原本于佑嘉只是和范雪冰走过红毯便回去的话，后面莫晚琳的事情跟他的关系应该不大，他和莫晚琳也没什么公事上的联系，顾恋只需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于佑嘉带来的和莫晚琳私谊上可能的影响。可如今确认了于佑嘉代表华悦出席电视节闭幕式，他对华悦群星无疑就负有了某种责任。顾恋那种针对莫晚琳的个人行为必定会在公事上大大连累到于佑嘉。 那是顾恋在知道华悦群星集体亮相电视机闭幕式时还没想到的事情。 现在，她不得不考虑此事。 甚至考虑，是否该放弃这次电视机闭幕式上自己的行动？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将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面临莫晚琳电视节后的秋后算账，更可惜的是，放弃范雪冰对自己的期待，白白失去这条大好的靠山和退路？ 顾恋越发觉得嘴里的饭菜，滋味苦涩得不能再苦。 “怎么了？”于佑嘉察觉顾恋表情有些不对劲。 你能不能不去？顾恋真的很想问出这句话，强大的理智死死掐住了她的冲动。这话就是不打自招。虽然之前她和于佑嘉交流过，对莫晚琳不会放过，可没想过把自己的动作底细都说给于佑嘉知道。 “没什么，我想华悦在电视节闭幕式上就有这样的大动作，等到了‘华悦之夜’说不定动作会更大吧。”顾恋随口说道。 “或许。我大哥最近其实都在重庆为华悦新建影院的事情奔忙，最近应该快敲定了。顺利的话，我想他会赶在‘华悦之夜’的场合发布的。” “华悦和八大院线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他想自己再搞个院线不怕那些合作方心怀忌惮？”顾恋对影视方面实际涉足不多，可是学过听过也了解些比较基本的东西。 “所以目前华悦建立院线的目标城市大多在中西部地区。跟主要根据地在经济发达沿海地区城市的八大院线的市场并不冲突。”于佑嘉也顺口回答。 掌握了院线也就是掌握了电影发行分账的话语权，通俗点说，就是电影售票后的瓜分过程，能过获得电影票房收入的最大利润的不是制片方，正是拥有市场终端的各大电影院线，它们才是电影票房瓜分的大头。华悦公司虽然财大气粗，电影声势惊人。可是在票房分账这一块也处于被动地位，像其他电影制片方一样不得不将将近一半的电影票房收入分给电影院线。 于智诚老早就有建立华悦自己的院线的想法，这不奇怪。当然。即使在没有自己院线的情况下，于智诚长袖善舞，与八大院线打好关系，将电影发行搞得如此声势浩大，也的确是由不得人不佩服。要不是具有国有背景的国影公司本身就拥有自己的发行院线且占据国内大荧幕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就上映优势上还真要被华悦比下去。 院线发行的重要性对电影不言而喻，对很多投资商来说甚至比电影本身更重要。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将一个制片公司比作朝廷，那么发行权就等于是兵权。没有发行权，制片方在院线面前就永远硬气不起来。这是很容易理解的，没有兵权。皇帝在手握重兵的权臣面前也直不起腰杆。 而华悦新建院线的负责和日后建成院线的控制权，于智诚必定是会牢牢握在手上的。相对的，一些不那么要紧的事情上。他可能会放手交给放心的人。 说不定，这次电视节闭幕式就是一个与此相关的信号？顾恋忽然想到这点，抬头看看于佑嘉，正好于佑嘉也在望着她。 “你以后的负担恐怕确实很重啊。”顾恋半开玩笑地叹息道，愈发心乱如麻。 “我会看着办的。”于佑嘉意有所指。“如果真的推脱不掉，我希望身边能有一个比较能干资深的业内人士做助手。” ************************** 位于上海外滩的一座五星级饭店的行政套房内。印容玉站在窗边迎着江景吹着江风，手上拿着本花花绿绿的比较厚的图文杂志津津有味地翻看着，姿态惬意。 “……嘤嘤嘤……我不管啦，容少，你要给人家做主，是你给人家介绍julian的，为了他我在香港逗留了多久，还总是台湾香港两地跑，可那个女人算什么，我才一个星期没去香港，她就跟我的julian搞上了，……”一个模样不差身姿作态却特别娇嗔的女子一口台湾普通话腔调，趴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不忘向印容玉述说自己的伤心事。这声音和前段时间印容玉换的那个被于佑嘉羞于启齿正面评价的电话铃音一模一样，她就是这段铃声录制的正主，号称“宅男女神”的台湾女星杨环佩，两三年前以将近三十的大龄和平面模特的身份突然大红，并以姣好无暇面容皮肤和完美身材被人称颂，同时还有那特色无敌的娇嗲嗓音被人诟病无数，却辨识度极高。 印容玉掏掏耳朵，把这声音当背景音乐听了一段时间后，才捧着手上的杂志坐到沙发椅上，一双桃花眼轻轻挑起，风情不输给眼前的美女，“所以你一气之下就跑到上海来要求我主持公道？我记得你是受邀来上海电视节闭幕式上做颁奖嘉宾的吧。” “可要不是那个女人，我哪会这么早来，本来我应该和julian在一起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的。”杨环佩啜泣着解释。 “那julian就是喜新厌旧的家伙，我早跟你说过了嘛，香港豪门就那么多，本地的女星都不够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想分一杯羹，就算有一点本事也不太够看啊。”印容玉抬头，撇嘴，完全一副围观路人的嘲讽口气。 第297章 宅男女神 第297章 宅男女神 宅男女神杨环佩前两年的蹿红一度曾使台湾很多圈内人士疑窦丛生，搞不懂这个年近三十在行业内已经属于绝对淘汰年纪的平面模特是如何能够突然引发本土宅男追捧热潮，一段时间内简直集体轰炸台湾各大时尚杂志和电视台，更以其那娇嗲程度连国中女生都自叹不如的杨氏萝莉音风靡海峡两岸，迅速占领大众视线。 很多人特别是女人都很讨厌杨环佩骚首弄姿的姿态和她一贯的萝莉腔，从而忽略了她能在众女星中脱颖而出的最大筹码就是胜在够天然。 杨环佩出生于台北市，父母都是普通公司职员，她从小学习成绩一般，得到经商有成的叔父赞助，得以在加拿大某大学留学取得艺术方面的学士学位。回台找工作时因不具有研究生学历始终找不到心仪的工作，被一模特公司看中做了平面模特。她本就天生丽质，加上后天注意饮食注意保养，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从未动过整容手术。这在整容家常便饭的演艺圈来说，简直是稀有动物。而杨环佩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她的肌肤，莹莹如玉，娇嫩剔透，几乎毫无瑕疵，堪称完美。拍出来的近镜头写真压根不用任何修饰，即使嫉妒她的女艺人在亲眼见过她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皮肤好得让一般女人自惭形秽。 除此之外，杨环佩最为不少人诟病嘲笑的娇嗲萝莉音，却让很多宅男痴迷不已，许多人甚至宣称就是因为她这样纯天然不作伪的娇滴滴的声音才爱上她的。的确，杨环佩这样的声音姿态也是天生的，她从小就这样说话，说了快三十年怎么也改不掉了。 杨环佩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一切的成功都得益于印容玉的慧眼识美。 没有印容玉为她穿针引线的话。自己至今也许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名即将退出行业的平面模特，又或许像其他普通女人一样，草草嫁人生子。 印容玉并非杨环佩的金主，在杨环佩进驻台湾娱乐圈的过程中没有为她投入多少资本，而他对杨环佩的发掘，绝对担得上伯乐。 三年前印容玉受大哥印全富的要求，在台湾待了一阵子，和不少富家子弟打得火热，由于内地一些时尚行业朋友的介绍，在台湾的时尚社交圈很快也混出了个“容少”的名头。一次在当地高档商场购物时。他偶然碰到了前来应聘营业员的杨环佩，觉得这女人皮肤好得让人惊讶，不逊色于自己。马上就注意到了，接着上前搭讪顺理成章，知道杨环佩本来从事平面模特的工作，快要做不下去，才去大商场应聘营业员的。 虽然杨环佩被不少女人认为长得天生就一副勾引人的姿态和声音。她却实实在在没有把自己随便交给某个暴发户的念头。平面模特的生涯中受到的骚扰不少，所以工作也经常变动，在换了几家模特公司后自己单独从事工作，依靠工作中积累下的一些客户源维生，眼看年岁渐长，一些客户更青睐年轻新鲜的面孔。她的工作愈发艰难，又不肯随便将就依靠某个打她主意的有钱老板，终于考虑转行。 当时在台湾社交圈很吃得开的印容玉对这个步入大龄剩女之列的美女有了丝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是男人。品鉴美女无数，自然知道杨环佩这样长相的天然美女其实有多讨男人的欢心，妩媚娇嗲中又隐含着一点纯真，若是能有适合的机会，碰到几个出手大方行为绅士的大金主。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于是，此后印容玉总是携带杨环佩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和高级派对、宴会等。每一次都会亲自指导杨环佩的着装配饰，那一时节但凡印容玉出席的场合，杨环佩也一定依偎在他身边，而只要杨环佩出现，她总会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一身无瑕的肌肤在印容玉精心选择的礼服中露得美感十足，性感无限。 如此一来二去，杨环佩自然引起了许多富家子弟的注意追捧。印容玉将她包装成自己的干妹妹，指导她如何与那些人周旋应对，姿态矜持又不拒人千里之外，获得了不少欣赏，使得他们一些人很愿意为杨环佩投资。这时印容玉又利用自己消息灵通的优势，为杨环佩选择了最合适的经纪公司，帮她引荐到本地各大时尚杂志的片场担任服装模特，接着又在认识的新锐服装设计师的走秀活动中推荐她参与，同时也很从容地为她提供电视台一些高档时尚节目所需模特的消息。 有了印容玉这个极大的助力，加上经纪公司有头脑的经纪人富有成效的宣传运作，杨环佩一时间风生水起，身价水涨船高，恰在此时，印容玉做了推波助澜最有用的一手。他征得当时长期占得台湾第一美女称号开始有心无力的林蔷薇的默许，搞了个第一美女冠名旁落的噱头，成功地将杨环佩推上位，占据了台湾第一美女的宝座。而林蔷薇藉此与杨环佩良好的互动，向其恭喜致贺，同时展开公关，在节目中针对此话题展开各种落落大方的自我剖析，表示自己对虚名并不像从前那么看重，愿意让位于更有资质的新人。令大众对这位前“台湾第一美女”刮目相看。林蔷薇转型基本成功，抛去多年心病，如愿以偿接受影视剧中美女以外的角色，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之后杨环佩一路扶摇直上，很快成为全台湾最富女模，主持、唱歌、代言、广告、商演等的邀请纷至沓来。有传闻她近期即将踏足影视参与拍摄一部电影，更是频频往来于香港和内地。 然而，要演电影是真的，往来于香港内地却不是为电影。 虽说才走红两三年，年岁渐长也有三十出头了，杨环佩终于开始理直气壮物色自己心目中的金龟婿理想人选，她考虑的都是超级富豪，这样才不枉费自己曾经拒绝的无数爆发户。但她不想嫁给台湾财阀，一来因为如此家族往往是门当户对通婚。不太可能迎娶女艺人进门，情场游戏一番倒有可能；二来杨环佩才刚走红，还希望继续发展事业，若嫁入台湾财阀世家，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三来她对台湾的财阀世家比较了解，认为没有适合自己的人选，希望能够跳出台湾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的金龟婿。 杨环佩既然是印容玉提携到这个成就的，自然这些年来也早就习惯了有什么事就向印容玉请教帮助。 印容玉对她这个有心插柳无意成功随便试验一下就大红的宅男女神倒有几分师父对徒弟的心理，毕竟一路看着她红起来的。不过，自从杨环佩成为台湾第一美女后。他有点玩腻了这个游戏，加上大哥的指示，自己就离开了台湾。跟她之间联系不多，都是杨环佩主动找他。前段日子杨环佩录了段电话铃声给他，也是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意思。当时印容玉正好还颇有点想念她那独特的杨氏萝莉腔，就换上了这段新的电话铃声，但是。事实证明，这铃声没让他大少爷享受到多少愉悦，反而感觉在各种场合都有点碍事，这两天才换掉。 半年前印容玉为杨环佩是从中介绍，将顺路到香港有商业活动的杨环佩引见给香港首富余立业的小儿子余佑明，两人似乎挺看对眼的。最近余佑明另觅新欢。与香港资深花瓶女星王可欣被狗仔拍到深夜进入酒店。 比起金龟婿跑路的沮丧，让杨环佩更不能忍受的是王可欣的趁虚而入，本想在香港多待两天的她。找不到她的julian即余佑明，在路边买了花边周刊看到了余佑明和王可欣拥抱在一起进入酒店的照片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就买了机票提前飞到上海，要死要活地让印容玉来陪她一起想办法。 印容玉翻看的那本从香港带来的最新一期《银色周刊》上的某一页，刊登的就是余佑明和王可欣的亲密照片。 八卦范围不仅涉及娱乐圈。更包括香港豪门和各界名流的《银色周刊》是香港发行量最大的八卦杂志，隶属香港最大的金凤传媒。为一本难得从上层名流太太小姐到下层三姑六婆都喜闻乐见的杂志。很多富家太太对这本杂志又爱又恨，看着别家豪门的八卦绯闻爱不释手，若轮到自己身上则恨不能寐。 杨环佩十分介意的余佑明和王可欣的事件只不过是这期《银色周刊》中无足轻重的桃色新闻，头版头条的重磅新闻才是印容玉很感兴趣翻看不停的。 “哎呀，容少，你听见我说的了嘛。”杨环佩看印容玉闲闲凉凉不甚关心的模样，嘟起小嘴，走过去，抓起他手上的周刊，一屁股坐上印容玉的大腿，揽上他的脖子，撒娇道。 温香软玉在怀，印容玉也不推却，顺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搂住了杨环佩的腰捏了一把，惹得怀里的美人有些吃痛地叫了一声，“嗯，好像最近肉多了一点啊，是不是吃得太好了，就没注意控制饮食啊？”接着另一只手在杨环佩迷你短裙下露出的白花花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下结论道，“重了点，一边去。” 印容玉一脸客观评价不为所动的表情。也是，杨环佩这种程度的撩拨对他这种情场老手来说连个毛毛雨都算不上。 “哎呀，讨厌，我工作这么忙，不多吃一点怎么有能量应付？”杨环佩不自在地跳下印容玉的大腿。 “所以你被你的julian嫌弃了也活该。他虽然口味偏向大龄熟女，并不嗜好骨感女，可他对女人的体重比我还敏感，不能忍受女人在他身边长胖了，他会觉得你不重视他。这人小心眼，想得多。我早说过了，你这种有点大马哈的家伙真不适合他。”印容玉漫不经心地道出了杨环佩钓金龟婿a计划失败的原因。 第298章 环盛危机 第298章 环盛危机 杨环佩咬着下唇，气鼓鼓地瞪着印容玉。 若是换了别人，这副娇俏可爱的样子少不得惹人来哄，可印容玉早就见惯不惯，对着数以千万计宅男的梦中女神浑不在意。 “要抓住你想要的男人的心可没那么容易，慢慢来吧。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余佑明一个金龟婿，王可欣给你上了很好的一课，你还得感谢她。别以为只要自己肯降低身段就一切都能手到擒来，你想卖也得看人家想不想买。我和你说过了，就算很多男人追捧也少点飘飘然，漂亮又肯放下身段的女人多的是，没有什么男人是必须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印容玉不紧不慢地说，对着一手提拔的宅男女神提醒道。 杨环佩不说话，继续气鼓鼓地听着，眼睛眨啊眨的，陷入沉思，显然把印容玉的话给听进去了，末了她一撇嘴，“知道了，容少。” 这时门外的铃声响起，是服务员按照杨环佩的要求亲自送午餐过来了。 “好啦，我陪你吃顿饭，然后你自己去商场购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内地的暴发户们看看台湾第一美女的风采，嗯？”印容玉看见服务员把餐车推进来，送到餐厅摆开一桌丰盛的午餐，站起来，这才略微温和地鼓励了一下杨环佩。 片刻后，杨环佩看着印容玉无比体贴地将自己面前的菜全换成了蔬菜沙拉，欲哭无泪。 “还是这么爱吃台南烟卤味小吃，不过都到上海了也没必要老吃台湾那边的菜式嘛，再说这里烧的台南菜总差了些味道，虽然厨师是台湾人。”印容玉吃了根本来是杨环佩点的素食锅烧意面，在嘴里抿了下，老大不情愿地咽下去。换了碗绿豆薏仁汤。 “我在香港吃很多东西了，上海菜也吃了不少，现在只想吃台湾菜……”杨环佩一下住口。 印容玉眼睛一斜，“怪不得重了这么多，郁闷时暴饮暴食简直是破罐子破摔。” “你待会儿要去哪里？”杨环佩嚼着嘴里的蔬菜沙拉，食之无味，眼巴巴地望着印容玉。 “去……”印容玉说了一个字就瞪了眼杨环佩，“总之，不会有你的事，少打我什么主意。”给女星介绍有钱朋友这种事偶尔为之可以。做多了别人还以为他是老鸨呢，这次不管杨环佩再怎么哀求，他可不会再帮她。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要结交什么人自己想办法去，他可不愿意趟多少浑水。他自己花天酒地还嫌时间不够呢，哪里那么多美国时间给杨环佩操心其他事。 “我不打你什么主意，那你能不能打我的主意？”杨环佩笑嘻嘻回了下。 “哼。果然不是特意来上海找我主持什么公道的。说来听听，要是有趣的事情我不妨考虑考虑。”印容玉听出来杨环佩这是还有什么事要说。 “我们经纪公司在帮我争取一个电影的角色，你知道，我没演过电影，只客串过一两部偶像剧。下午那个制片人约我谈个事，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过去。” “没兴趣。”印容玉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听说这个制片人比较中意张凤仪。嫌我在内地没什么背景。那投资方还有我们台湾的毕定权毕大老板呢，怎么也得考虑下台湾的演员吧？”杨环佩没有被打击到，在印容玉面前她格外有耐心磨叽。对这个伯乐她是既感激又有点畏惧，同时也有着微妙的与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同的亲近感。她知道印容玉的嘴巴刻薄，脾气却没那么坏，只要场合适当，提出他底线之内的要求。多哀求几番对方多半会无奈地答应。 当初被印容玉主动接近时，她还以为这家伙又是家里有点钱的长得比较好的纨绔子弟而已。不想跟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富家子弟有纠缠。后来发现他除了一开始的调戏轻薄，还从没对她强迫过什么。带着她去见那些时尚杂志社的主编总编之类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从没向她提出什么回报，反而对她各种教导指示，教她怎么应付这些名流人士，教她如何在适当场合穿上最适合的服装。 可以说，她如今的品味和气质，一大半都是印容玉一手调教出来的。在遇到印容玉之前，她本人给人的感觉总是偏艳俗，遇到印容玉之后，她的气质才有了质的改变，她也才渐渐明白自己的天生丽质无需太多修饰，简单性感的着装风格更能衬托自己出自己的几分纯真妩媚。是印容玉将她雕琢成了现在的宅男女神，成为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大杀器。 起初印容玉认她为干妹妹，但无数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而事实上，杨环佩直到真正坐上台湾第一美女的宝座后才主动和印容玉发生了关系，那一次也是她趁着印容玉喝多了点酒才引诱成功的。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这次关系，也仅有那一次而已。 “毕定权？”这个名字让印容玉停下了筷子，难道就是从顾恋那里打听到的环盛公司新戏《六扇门》那有点悬乎的投资方优格公司的老板，那位台湾影视大佬毕定权？ “是啊，你听过他？嗯，听过也不奇怪，这毕老板在我们台湾可是响当当的一块影视招牌，他这几年电视拍得有点多，就想搞一部枪战电影，打算跟香港皇娱、内地星灿一起商议投资，手笔挺大，似乎是几家想联合跟华悦的大片对抗……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这电影会很受关注，想争取个戏份比较重的角色……” 杨环佩不知不觉说了很多，没发现印容玉的表情刹那间多了许多玩味。 毕定权，环盛，星灿，《六扇门》，《提刑司奇案》，电影……仅凭这几个关键词，印容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陪着杨环佩去看看她想争取角色的新电影的制片人了。 ************************** 毕定权想弄的电影，目前应该在秘密筹备阶段吧，甚至尚未起步，否则影视圈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然顾恋也不会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杨环佩说这是自己的经纪公司有人和优格公司的高层私人关系亲近才得到的消息，所以自己想先下手为强，在毕定权和内地的制片人这边同时找机会接触联系。这电影对外的制片人选是三方找的圈内一个拍了不少名家武侠小说改编的武侠片的资深制片人，由其负责三方协调，如果确定投资，以后也少不得由这个制片人进行具体筹备工作。 这几年武侠片式微，无论电影电视都没有什么比较让人称道的作品出来。前些年李泽仁拍了几部被外界一致评价为大失水准充斥空洞说教空有画面而无内容的武侠大片，在国外的票房成绩不错，碟片发行也颇为出人意料，加上知名华裔导演赵安拍摄的一部粗犷风的武侠电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国电影奖项，此后国内电影界掀起了一股武侠风，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很快不仅国内观众审美疲劳，连外国人也看腻了。同一时间的武侠题材电视收视率和影响力也每况愈下，跌至冰点。 渐渐地，武侠题材方面已经不少时间没有一部有影响力的作品了，涉及武打题材的电影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电影，而古装剧以玄幻、宫斗戏等为主，更无武侠类的踪迹。 连从拍摄台湾武侠剧起家的毕定权都要投身枪战戏，这武侠影视的没落更是令人无法否认了。 当然，武侠传统的没落不没落，印容玉一毛钱都不想关心。他只想搞清楚自己牵涉的比较关键的事情。比如，环盛所谓的很可能的投资方，毕定权，在和星灿一起合作电视又打算合作电影后，还有没有心思再投个相似探案题材的《六扇门》？ 从环盛这急急忙忙找投资的劲头来看，如果毕定权彻底抛开了环盛，那么，环盛就算完了吧？ 如此，三哥印全贵想为自己的小情人李薇投资一部戏买个女主角的念头，似乎也该断了。至少，就算要投资，也不能扔到环盛的戏里。 印容玉明白，光凭印全贵一个人，撑不起一部电视剧的整个拍摄成本，除非大哥印全富点头同意。可是，一向认为整个娱乐产业只是徒有虚名的泡沫行业的印全富，即使疯了恐怕也不会头脑发热到去投拍电视剧的。 要是这样能够确定环盛真的在毕定权那边没戏了，印容玉觉得自己也算对三哥送的那栋别墅有了个交代，又能乐得轻松甩掉一件麻烦事。 当电视剧的什么监制？简直是开玩笑，他又不是闲得蛋疼，没事操这份心还要帮印全贵向老大开口想办法筹钱，傻瓜才会去做。也就是看在那栋别墅的面子上，印容玉暂且勉强答应先帮印全贵调查一下环盛的底细和剧组的情况，以后的事情等李薇确定签约进组后再说。如果环盛的实际情况没有江玫说的那么好，印全贵也没打算就一定要投资环盛的戏。 从骨子里来说，印容玉压根就不想揽这档子事。如果这事能够自然而然地吹掉了，印全贵不好说什么，自己问心无愧，那就是印容玉眼里的皆大欢喜了。 所以，环盛还是赶快没戏最好。 印容玉心里这么默默希望着。 第299章 王大胡子 第299章 王大胡子 “华悦群星？”杨环佩一跺脚，感觉这些日子来别人就像商量好似的来夺自己的风头。杨环佩的经纪人正在上海展览馆那里确认杨环佩出席电视节闭幕式颁奖嘉宾事宜，刚刚把电视节组委会群发的消息转发给了杨环佩。 “什么事？”印容玉听到“华悦群星”四字，不禁拿过她的手机，也看到了那条消息。跟顾恋一样，他立马感觉到了这条消息中隐含的很多丰富的信息，第一反应不是确认消息的真实性，而是想到了于佑嘉在这其中扮演的会是什么角色。 这家伙，现在大概，心情更不好了吧。印容玉本想打个电话给于佑嘉，想了想，没有拨下于佑嘉的号码。还是等会儿去他家看看好了。 “走吧，先陪你去见见那位制片人，见完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印容玉拿起沙发上的《银月周刊》，“这杂志我要带走看看。” 杨环佩不明白一本香港的八卦杂志有什么好看的，可只是一本杂志，印容玉想要，拿去就拿去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喔。”觉得自己发问也不会得到答案，杨环佩干脆答应道。管他呢，只要抓住了容少，他肯出面，这就是今天自己最大的成果。 王中纪，外号王胡子，也叫王大胡子，人如其号，一脸络腮胡遮住了半个脸，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跟胡子连成一片，原本不大的眼睛总是喜欢微微眯起，使得他的目光中感觉总像露出凶相，要不是那身西装还算合身，不然活脱脱一副土匪样，半点不用化妆。 此刻王胡子准备好对待台湾第一美女的矜持完全派不上用场。目瞪口呆地望着印容玉携杨环佩打了招呼微微笑着在自己面前大大方方不请自来地坐下，嘴里的茶水虽不至于喷出来，可也溢出了不少，好在有胡子遮掩，不至于滴滴答答地落到衣服让人侧目。 “好久不见了，王大胡子，最近忙什么呢？”印容玉笑眯眯地为王胡子又倒上了一杯茶水。 这里是一家茶社的包间内。杨环佩就是约了这位王大胡子按照他指定的地点来此谈事的。这王大胡子，自然也就是杨环佩提到的毕定权想要投资的枪战电影在内地的制片人。 印容玉对他可不陌生。这家伙十多年前就以导演几部名家武侠作品的大投资电视剧而闻名，识人的眼光精准，主演喜欢任用新人。而这些新人日后多半很快在演艺圈内出人头地，金马金像奖双料影后汤迅在踏足大荧幕前都曾主演过他的一部武侠剧。 四五年前，印容玉和他电视剧里一个演出重要女配角色的女艺人关系不错。一次偶有兴致去探班时，两人在收工后的片场亲热，被王胡子抓个正着。王大胡子当时不认识印容玉，当场揍了印容玉一拳，开除了女艺人。印容玉的脸肿了好一阵子。等到能见人后，他马上约见了几位传媒业的朋友，打听到剧组的投资方。不多久，整个娱乐圈的最大八卦就是王大胡子包养新人潜规则的新闻，而且，新人的性别还是男的。不时有内幕人士传得有鼻子有眼。 那时这剧组中有几位是华悦刚签的新人，没什么名气，都由明姐手下的一个经纪助理尹涵妍负责打理。印容玉又和与王大胡子本来就因为艺人演出合约有点矛盾的尹涵研勾搭上，不费什么劲就让她给王大胡子在片酬上制造了巨大压力，暗里明里出新闻说王大胡子抠门小气，投资方的钱很多但没见多少给剧组，搞得剧组里一些演员要集体涨片酬否则就罢演。事后这事给明姐知道了。当下不顾印容玉的情面就辞退了尹涵研，对印容玉颇有微词。明姐和印容玉双方虽未谋面。关系已然闹僵。当然，印容玉根本不在乎一个资深经纪人是否与他交好，倒是明姐日后思及这件事不是没有过后悔之意的。否则在天皎事件之初，她也不必通过中间者传话，请求印容玉帮忙隐瞒若兰会所拍摄的天皎和辰星商业表演的视频了。 印容玉还通过各种渠道向剧组投资方透露一些王大胡子私吞资金的消息，有的投资方当下就有了撤回投资的心思。 当时种种矛头都指向王大胡子，焦头烂额还是小事，如果这部戏搞砸了，王大胡子知道自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次出席演艺圈内的公开活动，一个记者公然询问王大胡子包养年轻的同性男艺人的问题，那段时间心力交瘁的王大胡子居然一个没忍住，当时就昏倒了。 王大胡子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混，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搞自己，而且绝非一般人。好声好气把那先前被开除的女艺人请回来后，才得知这一切都始于他对印容玉有眼无珠的那一拳头。 在几次三番求见印容玉而不得后，王大胡子自觉走投无路，靠着那股子楞劲儿居然找上了听说跟印容玉关系还好的于佑嘉，一下子就给他撞上了印容玉的软肋。 后来在于佑嘉的主持调停下，双方摆了个讲和宴席，由王大胡子当着女艺人和剧组中少数资深人士的面，亲自给印容玉敬茶敬酒，赔礼道歉。这桩事才这么摆平了。 至于事后，印容玉如何“回请”王大胡子为他擅自找上于佑嘉的事好好地惊吓了他一番，这些过程就只有双方当事人才知道了。 就为了这一个拳头，王大胡子损失的不单单是名誉。因为这桩意外事件，剧组出现各种问题导致无法按时杀青，投资方震怒，王大胡子不得不自掏腰包填补多出来的花费，可以说将这些年赚的大半家当都投入进去了。好不容易这戏勉强完成后，由于武侠风头过去，发行卖片过程一波三折，投资方和王大胡子都亏了不少。至今王大胡子都没完全恢复元气，只能凭着老资历靠圈中朋友的介绍帮衬做一些风险不大的电视剧项目，而且再没碰过武侠题材的电视剧。 这是王大胡子平生打出去的最昂贵的一拳头。 有了这段过往，也难怪王大胡子一见到印容玉就一副做噩梦般的表情了。 为王大胡子倒满了茶，印容玉放下紫砂茶壶，歪头冲着王大胡子眨眨眼，“这里的茶味道不错吗？我没喝过，不过总觉得，几年前你给我敬的那杯茶味道最好了，哪家的茶都比不过。” 王大胡子噎了一下，慌忙站起，满脸胡子也掩饰不了他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惶恐，“容，容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印容玉随意从桌上纸巾盒里捻出一张纸巾，凑过去擦了擦王大胡子的大胡子，待擦去些水珠后，他扔掉纸巾，偏头笑得人畜无害，“说明我们真有缘啊。” 杨环佩不了解印容玉和王大胡子的这段往事，看两人似乎确实熟悉，不由暗暗佩服自己带印容玉过来的正确决定。她早听说这个制片人就喜欢用内地的新人，对港台演员怀有一点偏见，要不是毕定权比较喜欢他制片的一两部武侠电视，有点欣赏他，而他本身在的资历也让香港皇娱和星灿服气，这电影制片总执行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毕定权方面杨环佩比较有把握，经纪公司事先已为自己打点过，透过风声，毕定权改天定个时间见见她，让她这方面等通知。 王大胡子作为电影的制片总执行人，虽然不是做决定的人，今后在剧组中许多大事小事估计还是他拿主意，跟他打好关系，杨环佩自己要争取的角色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现在看王大胡子对印容玉似乎有些惧意又尊敬的模样，杨环佩认为自己的心愿应该更加容易达成。 “有缘……”王大胡子咂摸着这两个字，心中暗暗叫苦。跟你容少有缘那才是人生悲剧好不好？ “大胡子，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啊？”印容玉故意调笑道，面容突冷，“真的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跟容少你都多久不见了，哪有机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王大胡子连连否认，哪里注意到自己的这话有点怪。 倒是杨环佩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个王大胡子这样的大男人忙不迭地对着印容玉保证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要是被记者断章取义拍到了，不知道又会是多么轰动的新闻。 “喔，那就是说，要是有机会，你就会做了吗？”印容玉恍然点头道。 王大胡子一下子捂住嘴，脸马上黑下来，不是生气的黑脸，而是无奈的惨黑，“容少，你就饶了我吧……” “这话说的，我要是不饶你，还会给你倒茶压惊吗？谁知道你还是这么一副臭脸。”印容玉撇嘴道。 压惊？如果可以的话，王大胡子很想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叫压惊？这明明是惊吓好不好？ 王大胡子一看到印容玉那张无暇的脸，就联想到几年前自己再也不愿记忆起的倒霉经历。毫无准备的心理状况下乍然看到这人，让他怎么不惊悚莫名？ 第300章 新剧邀约 第300章 新剧邀约 “哎哟喂，看这什么脸，我又不会吃了你。就是今天有空，陪我家干妹妹来跟你谈谈事情而已，顺便，我也有点事情想打听一下。”印容玉逗弄了一番王大胡子后，不再折磨他，施施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喔，容少放心，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大胡子这才放下心来。 这就是嘛。 想想印容玉也不可能睚眦必报到几年前的事情还拿到现在来纠缠不放。自己反应过敏了，这下子在现任的台湾第一美女杨环佩面前也装不出什么威风来了。想到这里，王大胡子有点后悔，当着印容玉的面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还得万分小心地给印容玉赔笑。 那一拳头的教训太深刻了，深刻到王大胡子情愿在印容玉面前一直低声下气也不愿重蹈当年一时冲动的覆辙。 “王制片人你不用担心，我家容哥哥说一不二，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不会多追究的。要是追究的话，现在你也不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和我喝茶呀？”杨环佩适时帮腔打圆场，话里话外很注意突出强调印容玉给王大胡子的阴影。尽管她不清楚印容玉与王大胡子以前事情的具体细节，可有一点她看出来了，王大胡子对印容玉由于以前的一件事而很有心理阴影，对容少有着无形的畏惧之意。 连带的，杨环佩希望自己也能沾到一点印容玉对王大胡子的威势，叫他也对自己这个印容玉的干妹妹多多地“注意”一下才好。 当看到王胡子抬头望向她惊疑不定的眼神时，杨环佩甜甜地笑了一下。 在王胡子老老实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番后，印容玉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果然如此。 环盛是真的要完蛋了。 印容玉从王大胡子嘴里套到消息足够他做判断了。环盛的新戏《六扇门》是铁定拍不成了，除非能立即找到一个可以和毕定权媲美的大投资方。 可是投资方哪有那么容易找？环盛老总的人脉也仅限于东阳市，也许认识几个民营企业的老板同意投点小钱。可让他们真正掏大钱拍个电视，那是不可能的。 难怪江玫这几天愈发像无头苍蝇一样老盯着他，恐怕他们公司主要的工作人员这些日子唯一忙着的事情就是找金主了吧。 金主之所以是金主，当然是金贵得不行，难找得不行。 王大胡子承认了，他自己的确是毕定权打算投资的枪战大片的内地主要制片人，通过他牵头协商，目前三方合作的意愿基本达成，皇娱和星灿对此项目都很感兴趣。 皇娱近期拍摄的无厘头又无营养的泡沫喜剧电影太多，口碑极差。打算弄一部精品卖座的电影大片，本想和华悦合作投拍国宝级导演李泽仁的历史战争大片《倾国》，但是随后影视基地的不确定以及可预期的巨大的前期投资令皇娱退而却步。加上华悦自诩内地娱乐业霸主，对皇娱态度不冷不热，又不明确表态支持《倾国》以横店为拍摄基地，故而皇娱对《倾国》的热情渐渐变淡，转而寻找新的电影项目。自从前不久参加过润美在东阳市的《倾国》影视基地调查报告会后。皇娱高层内部经过讨论，基本已达成共识，准备退出《倾国》项目。目前虽然还没有向华悦递送正式的反馈文件，但也不用多久了。 这段时期，王大胡子受毕定权委托和皇娱接触，谈及这个电影项目。皇娱认为这电影以港片中最具特色的枪战为题材，有潜力可挖掘，欣然同意商榷。提上皇娱的议事日程。 星灿是内地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拥有高度专业化的电视剧产业链，不仅有诸多电视剧的一线大腕，而且在电视制作发行方面处于同行业领先地位，可谓是电视界里的“华悦”。随着电视剧业务的不断发展扩张。星灿也有意涉足电影领域，此次与港台两地大腕级的影视机构合作。是星灿十分看好的尝试。 三方近期将在香港碰面签署合作协议。两大合作方确定，毕定权心里最大的石头落地，这个电影是拍定了。至于环盛公司的《六扇门》，只是毕定权来内地视察一部拍摄中的电视剧时，环盛公司老总谷琴芳出面和毕定权联系，双方相谈甚欢，毕定权对环盛公司的女老总谷琴芳比较欣赏，暂且答应会考虑看看。在毕定权的计划中，如果这部电影没有有力的合作方，那就不会开拍，接下《六扇门》的项目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前期寻找电影合作方的进展不是很顺利，所以毕定权有点灰心，某次酒席上与谷总觥筹交错之际就有些失言，口头保证一定会投拍《六扇门》。 哪想到环盛公司当即发布了这个合作的消息，以此为噱头招揽更多投资方，开始了筹备工作。毕定权当时也没有确定电影会不会有眉目，不好说什么，只是此后说话更加谨慎，与环盛公司的谷总往来也不那么密切了。 而在毕定权与星灿公司谈判的同时，星灿公司察觉到了环盛公司打算和毕定权合作的《六扇门》，这和他们同样打算拍摄的探案类电视《提刑司奇案》撞题材了，尽管一个偏重历史推理，一个偏重武侠偶像，可星灿并不打算掉以轻心，当即提出若毕定权同意参与投拍《提刑司奇案》，在电影合作中他们愿意作出更多让步。这个条件很诱人，毕定权考虑了几天，终于答应了。 直到上个星期，电影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三方谈判得差不多了，毕定权明确答复了环盛公司谷总，无法合作《六扇门》，还很爽快地表示愿意给环盛适当的补偿。 但环盛公司谷总知道毕定权没做错任何事，急哄哄巴着毕定权的是己方，事情还没正式确定就发布消息对外筹资，想打个时间差以毕定权的名义筹到先期资金。毕定权已经很大方地对他们的行径不加阻拦，算是十分支持的了。 只是这消息对环盛来说还是太突然了，目前资金还差得远，一旦听说毕定权不投拍，先前答应投钱的几个民营企业的老板肯定不会扛下这个沉重的担子，而谷总也没有足够的资本说服这几个老板投注大笔资金在电视剧上。 “……至于环盛公司到底怎么打算我就不清楚了，其实我们毕老板挺想她加入优格公司的，那种小公司她一个女人要运营起来还真不容易。”王大胡子略带感慨地结语。 “所以说嘛，女人不要有什么野心，再能干也玩不过男人。”印容玉想到江玫灰暗的脸色，忽然觉得有几分快意。这老女人以为抓住了印全贵就能让自己乖乖俯首听命于她，想得也太美了点。印全贵对自己能有多大制约作用？若是抓住了大哥印全富那还另当别论，不过，她要是想接触印全富，只怕连对方的衣角也见不着。 “要想投拍电视剧，我说实话，投资环盛的戏现在确实有点危险，要做好亏本的准备。”王大胡子想到了什么，注意印容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要是想随便投入点，主要目的在捧人，不太在乎主角地位，而又想保证不亏本的话，我倒知道个机会。” 印容玉轻笑一声，露出明显的不屑和不感兴趣，“别跟我提你那些卖不出去的武侠剧本。你自己都不想搞武侠了，还要让傻子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王大胡子捋捋胡子，“容少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为我自己卖的。其实这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剧本，虽说是不太看好的武侠，不过这本子已经有大公司接手了，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华悦。” 印容玉更加觉得好笑，“喔，既然华悦都买下来了，那就更不需要你帮那个朋友吆喝了，安心等着华悦筹拍就是了。” 杨环佩见他们从见面起谈的就基本上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面上有些微的不悦，可还是很注意察言观色，知道印容玉这时候谈的多半是正事。自己的事情放一放也无妨，于是沉默地在一旁喝茶做听众，说不定也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大胡子略带叹气地摇摇头，“我这个老朋友的本子真的是很好，磨了很久才写完的。他跟我合作过几部戏，做事非常认真，对武侠比我还有热情，要是换做十年前，我砸锅卖铁都要拍他这个本子，现在么，毕竟老了，畏首畏尾，不敢放开了去拼了。不然华悦也不会在明知现在武侠题材遇冷的情况下买了他这个本子。可是，华悦没说什么时候拍，不想承担这部戏的全部成本，要他拉到一定的投资方才会开拍。” “背靠大树好乘凉么，有华悦出面担保，你朋友也应该容易筹到资金才对。”印容玉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环盛完了，那就该趁早抛开这个包袱，哪有再揽一个包袱上身的道理？ 第301章 签约之请 第301章 签约之请 王大胡子也不泄气，想到自己那个顽固的老朋友，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在印容玉这个昔日冤家面前反正也不值钱，不如就多卖卖试试，对方买不买账另说。 “话是这么说，可他这个人不是个会说话的，见了那些大老板他没几句就让别人下不了台，这臭脾气……嗨，要不也不会混到现在十几年了还是个小编剧，别人有他这个资历早就想法走别的门路成了制片人执行总监什么的了，哪像他啊？我就是跟他交情不错，想着帮帮他。这个项目真的挺好，毕竟有华悦的支持，就有了保险，不容易亏本，华悦的发行工作圈内人都知道是这个！”王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有的老板刚进这行，想投拍电视，又不太清楚行情，弄这项目是再合适不过了。一般的老板我不会向他们提这个项目，这些老板中不少大老粗，跟我那朋友谈不到一起。也就是遇到了容少你，品味不一般，才这么顺带一提的。”王大胡子后面的话里一股满满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讨好谄媚之意。 “喔，他脾气不好，你倒不怕他惹到了我，我会像对付你一样对付他？”印容玉挑眉。 “我这朋友，绝对的书生意气，跟我这种粗人不一样，他从不动手，所谓的脾气臭点也就是碰到不对味的人不理睬，我想容少心胸宽广倒不至于为这点事就记恨他。而且，”王大胡子沉吟了下才说出了最重要的原因，“听说以前容少投资过几个生意，都挺会让下面人放手干的，不会管得太严，被投资的负责人比较容易发挥自己的才华。” 这马屁拍得很到位。 印容玉这才略略高兴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投资电视剧的话，手不会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你那个朋友做事也宽松些，是不是？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的看好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温翰，写的剧本是《萧萧长河冷》，容少有意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看看，我能联系他随时来见你。他对这个剧本很坚持。又想赶快开拍，生怕拖久了华悦那边有了变数。毕竟这个题材，华悦高层里有些人是持反对态度的。听说于大总态度比较犹豫。”王大胡子见印容玉似乎有了点兴趣，赶紧介绍道。 “好吧，我考虑看看。温翰是吧，我记住了。”印容玉听到于智诚的名号，想到那个华悦群星集体出席电视节闭幕式的消息。眼睛一转，有了个念头，也许，可以尝试一下看看？ ************************** 在印容玉察觉环盛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时，辰星还懵然不觉。 “这是……”辰星坐在一个咖啡馆里，对面是江玫。他拿到江玫递过来的一个合同文本。疑惑道。 粗粗看了一下，就是辰星和顾恋商量之后修改过的由佩月月主动电邮过去的合同，对于修改的条款一个字都未改动。看来是接受了他们的提的条件。若是顾恋在场，她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辰星的坚持，很多江玫承诺的优厚条件都未加入合同当中。主要条款还是依照原先合同的条件，只是细节上顾恋优化了一下而已。 中午与范颖吃饭的时候他接到江玫的电话。对方很有礼貌地邀请他在这个咖啡馆见面。尽管不知道怎么回事，辰星没有拒绝。 “你的合同修改稿我收到了。虽然有点惊讶，可既然是你的意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肯定会尊重你的想法。”江玫不等服务员端上咖啡，立即开口解释，“我们公司目前情况有点小变动，需要把谈妥的演员尽快确定下来。所以就想趁现在有空约你出来，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签下演员合约，可以吗？” 这要求有些突然，但不算意外。其实辰星本来就想等什么时候江玫有空就签好了合同自己送过去的，当然，在那之前他最好还是跟顾恋说一声。如果合同条款不需要改动，顾恋在不在场倒无所谓。 “我以为最近你会比较忙，也许要到上海电视节结束才会有空催合同呢？”辰星翻看合同，没有其他意思地表达了小小的疑问。 “这是我们公司的大事，哪会这么轻忽？如果你方便的话，希望尽量早点确定演员合约，然后我们去催其他演员的时候，也能有个比较有利的说法。”江玫客气地笑道，说了个很牵强的理由。 辰星觉得有点奇怪，没有追根究底地发问。他看了看合同，又注意了顾恋提出修改的几项条款，全部都是按照他和顾恋的意思来的，环盛的确没有其他变动或者异议。 按理来说，今天江玫特意找到自己签合约，那么也应该定下来才是。换了前几天，辰星会毫不犹豫地签下来。 只是……辰星想到顾恋，想到她的提醒，想到昨晚她的很多对自己的愤怒与不甘，手里握着的江玫提供的签字笔就怎么也不能利落地在落款上留名。 “抱歉，请稍等一下。”辰星思虑有顷，放下笔，抬头对江玫微笑道，“我打个电话就回复你。” 江玫心中忐忑起来，知道辰星想打电话给谁，生怕一旦顾恋一旦知晓了自己催辰星签约的事，会怀疑其中的猫腻，从而阻止辰星签约。 而这其中，确实有猫腻。 尽管谷总再三争取，毕定权也对她欣赏有加，但他还是放弃了投资环盛的《六扇门》。这其中星灿的插足是最大的祸首。原本毕定权就算投拍了电影，也想要弄一部电视剧的。无论电影项目是否能找到合作方，《六扇门》本应在毕定权今年的工作计划内。但是星灿以毕定权参与他们公司的新剧《提刑司奇案》为条件，才答应合作电影。如此一来，毕定权是没有精力和资金同时承受一部电影和两部电视的，环盛因此才不得不被放弃。 没有了毕定权，《六扇门》这部戏注定岌岌可危。 谷总尽量安抚已经答应参与投资该戏的几个小投资方。但是江玫清楚最后未必能保得下来。 目前要想让这部戏在环盛手中继续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找到肯接受这个项目的大投资方。否则，为了尽量止损，就只能将这个项目打包卖给其他实力不错对这个剧又感兴趣的影视公司。后者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就意味着环盛彻底放弃这部戏，在业内会有很坏的影响，以后也难以找到大投资方加入。而且，这种打包转让的项目，价格上势必要打折扣，不少已经投入的前期费用能补偿个六七成就算不错了。 无论谷总最终如何决定。她的想法就是，目前让各个已经谈妥的环节尽快确定下来，确定得越多。就说明这个项目的完成度越高，不管说服投资方还是最终打包，都有利于环盛增加一点点最后谈判的筹码——即使是很薄弱的筹码。 现在江玫急着要确定和辰星的合同，也是基于这个微弱的理由。还有一个理由则是基于她对人之常情的判断，她怕辰星会后悔。之前自己答应了他如此优厚的条件。他却没有接受，尽管不知是为何，可是时间一长难保他想想不对头会生出悔意。因此，合约还是越快决定越好。 江枚并不觉得自己做法有何不妥。在她眼里，辰星这个过气艺人签署这个很大可能近期无法开拍的电视，除了档期上拖延一段时间外。此外没有其他恶劣影响，还能拿到一笔先期片酬。如果是高人气演员，档期排得很满。签署这种合同对他们倒是有很大的影响。 只是，借口再冠冕堂皇，江玫也明白自己的举动客观上就是属于隐瞒真实情况拖延演员档期的行为。她明知电视剧筹拍困难，还催着演员签下合同，即使合同上未注明该情况下公司应承担的责任。也不能为她的行为进行开脱。 正常情形下，也不会有人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就算顾恋日后以此来指责环盛公司。她也没法证明环盛是否一定筹拍困难。毕竟，这个行业内，发生惊天大逆转事件的几率，比其他行业高得多。 说起来，谁都没办法在法律上指摘环盛公司的这种行为，不然江玫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去做这件事。辰星不是第一个签订演员合约的人，在他之前，上午江玫已经和两个其他配角签下了合同。 辰星自然不会了解江玫的这番心思，拨通了顾恋的电话，静静等着对方的回复。 ************************** 顾恋刚踏入地铁车厢内，她转过身抬眼看了下车门上方的站点提示灯，还有数站才能到达目的站——南京东路站，四川中路仪表机电五金市场就在那附近。估计还有二三十分钟才能到站，此时车上人不多，空座位还有不少，顾恋就近坐在一个座位上，放心地发起呆来。 “如果真的推脱不掉，我希望身边能有一个比较能干资深的业内人士做助手。” 于佑嘉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然而并非正式的邀请。他在征询顾恋的意见。 上一次在横店，于佑嘉也说过可以帮她进入华悦，她拒绝了。这一次与上次又有所不同。如果于佑嘉无法推脱于洛鑫的要求，不得不承担起华悦的一部分职责，他希望顾恋能和他一起合作，面对华悦里那些复杂的暗涌潜流。 明明清楚自己的意愿并非华悦，顾恋还是为这邀请心跳漏了一拍，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顾恋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能与于佑嘉并肩工作。有一段时间她羡慕过于佑嘉身边的女同事，羡慕她们能和于佑嘉一起工作，时时见面探讨公事，为着同一个工作目标而奋斗。但她没有想要转行投入到于佑嘉的公司里与他共事。 她和于佑嘉各有自己的事业，这样面对于佑嘉的时候她才能有多一点的自信。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经纪人职业做得还不错，她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利用，自己在娱乐圈还有大有可为的空间，换了个行业就没那么大的发展前景。 但是现在于佑嘉想请她和他一起去华悦。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于佑嘉被于洛鑫重用是迟早的事。可是，尽管于洛鑫看重这个继子，一旦于佑嘉真的要取代于智信在华悦接手实务，而没有任何根基的话，很多事也许就很难展开。无论从实际还是人情来看，他都需要一个像顾恋这样了解娱乐圈各种微观操作层面并具有不算单薄的经验的人来给予协助。 于佑嘉在华悦没有自己的人。只是暂时来说。 于洛鑫对于佑嘉委以重任，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也该会有相应的支持。华悦公司里那些见风使舵或者一直尚未在两位“于x总”间押注的派系，定然会注意到于佑嘉这一新兴势力，总会有几个倒向他的家伙吧。而润美那边人才济济，于佑嘉调一两个可心的助手过来完全不会有问题。 因此，即便于佑嘉进入华悦时身边的确需要人手，顾恋也不认为自己是他唯一可邀请的人选。 但对顾恋来说，于佑嘉的邀请确实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选择。自己在他身边势必能得到更大的发挥空间，不会脱离自己熟悉的娱乐圈就不用担心转行的问题，即使要做回经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只要在他身边有了成绩，带几个艺人利用华悦的资源捧出成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不谈顾恋对于佑嘉的感情因素，客观来说，这样的邀请对顾恋的优势很明显。 只是，弊端应该更明显，不用太高深的推理就能预料到进入华悦后会面临的各种困难，届时明姐和公司内一帮以苏娟为代表的强势经纪人的警惕打压就是首当其冲的巨大阻碍。更别提还有该死的华悦公主，还有不肯长大的破小孩天皎……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家伙。单单是想到于佑嘉日后夹在莫晚琳和顾恋中间左右为难的情景就足以让顾恋产生退避三舍的心理了。 过了两站了，有人在身边走动，有人下车，有人上车，顾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觉。 “当我是杞人忧天吧，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突然感慨一下。”于佑嘉没有逼问顾恋的答案，在她低头不语了好一阵后，体贴地微笑道。 又一站到了，一个女孩拎着背包下车撞了顾恋一下，让她猛然回神。 想这么多干嘛，也许上海电视节闭幕式之后自己那点龌龊的复仇心理暴露，于佑嘉是否还愿意再问这个问题都难说呢？ 顾恋苦笑了下，恍然想到，也许于佑嘉提出这邀请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放弃他并不赞成的复仇？不，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顾恋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讨厌自己居然会用这种心思去揣度于佑嘉的好意。 看着空空的手掌，顾恋重新握紧成拳，眼神坚定起来。 电话响起来，顾恋拿起一看，竟然是辰星。 第302章 冥顽不灵 第302章 冥顽不灵 “我提醒你，最好不要这时候签。她这个举动很突然……是，你是说好了要签，可她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让你签字呢？……拜托你能不能多想想……哪怕拖她个几天，等我在场时你再签好吗？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剧组很有问题，现在这么急着要定下来，也许是又发生了什么情况……你可真是好心，对方有什么难处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能解决他们问题的人，反而会变成他们解决问题可利用的一个小炮灰！……你都决定了，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你！那就谢谢你的好意通知了，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负责！” 顾恋气哼哼地挂了电话，转过头去看窗外。地铁正驶上一段空中铁轨，熟悉的上海市容又展现在眼前。 举目望去，密密麻麻的楼宇无端让人憋闷。 不用去管这个家伙了！ 顾恋觉得自己每次要对这个家伙产生点什么信心的时候，都会被他亲手打断这份念想。然后每次每次，顾恋都会为曾被他改变动摇过想法的自己感到万分不值。 江玫这么突然的要求，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她肯定有其他意图，辰星居然就傻乎乎地同意签名了。不知道那个江玫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坚定心意地想签下合约。 不，也许压根不用江玫费多大劲来花言巧语，这个火星人，有时就是那么脑子一根筋，不愿意花点精力来分辨别人的心机。 江玫要签约绝对没这么简单，顾恋有这种预感。 什么能看出来对方有些苦衷？搞笑了，他以为自己的签字能帮环盛的《六扇门》剧组多大忙么？又或者他根本不介意搭上自己多几个月的档期？也是，这家伙现在没什么其他的戏剧邀约。多等几个月等于是又休息了几个月，他都浪费了六年的时间了，不在乎再浪费几个月吧。 如果发生什么问题的话，顾恋发誓，自己绝不会再为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烦恼什么事了。咎由自取，与人无尤，随他自作自受好了。她可没多少精力总是为他的事情烦恼费心。 顾恋捏紧了手机，恨恨地收进了包里。 ************************** “喂，leo，你在家吗？……好。我有事要过去跟你说下，对了，顾恋在你那不？……不在。那就算了。……嗯，我马上过去了，待会儿见，拜。” 印容玉挂了电话，顺手捋了捋耳边的蓝牙耳机。以便更舒适点。前方红灯的秒数还在四十以外，印容玉有些不耐烦地轻轻敲了下方向盘。 越是繁忙的路口，红灯秒数越是长得让人厌恶。 印容玉无聊地转头看看周围的车辆，本想稍微留意现在流行哪些大路车，一下就看到左边一辆略微超过他一点的出租车里侧对着他的乘客。 让印容玉表情变化的不是那个普通的乘客，甚至他根本没看到这个乘客的样子。只是看到了乘客手中拿的当地一份报纸，那报纸向外的一面一个很醒目的标题让印容玉看得很清楚：东京电影节新晋影后范雪冰与神秘男子约会，态度亲昵。疑有新欢。刊登的照片就是范雪冰和一个男子靠得极近疑似两人亲吻的画面。 毫无疑问，印容玉知道，那个照片中的男人就是于佑嘉。 印容玉看看前方的红灯秒数，还在三十以外，右手迅速动作。伶俐无比地从皮夹中掏出一张粉红色大钞，敲了敲那个一手臂距离之内的出租车半开的车窗。对着那位乘客微微笑道，“喂，那张报纸卖给我吧？” 不容对方拒绝地把钞票丢了过去，接着趁对方还在愣神的空隙，印容玉探身过去优雅地抽过了对方手里的报纸。 红灯还有十多秒。 印容玉把那张报纸顺手折叠抚平了一下，完全展现出了于佑嘉的照片。 印容玉略略满意地点头，他只要于佑嘉的这条新闻。 ************************** 在某个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另外一个男人也注意到了这条新闻。他的手指划过报纸上的那帧照片，保养得宜的指尖最终停留在范雪冰和图中男子疑似亲吻的部位。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男人的唇边露出一抹不明含义的笑意，抬眼向不远处削苹果的范雪冰投以探寻的目光。 “我说我更喜欢你这种男人，你信吗？”银亮的水果刀倒映着范雪冰的葱白指尖，她削得漫不经心，苹果皮一片一片地掉下来，落在小圆桌上。红色的果皮在白色蕾丝桌布上随意地铺开，映衬着其上的一颗插满了鲜花的花瓶，犹如一幅色彩艳丽的静物画。 而最为艳丽的，则是伫立于桌边身形修长的美人。 “这个回答好没诚意。”男人笑了起来。 “陈公子装模作样地在意这种小伎俩，我也觉得很没诚意呢。”范雪冰削好了苹果，开始切成片，放置于晶莹剔透的水晶果盘里。 “如果是那种歪瓜裂枣的男人，我一定不会有所怀疑。可是这个男人的长相地位都不低，我有点担心也是应该的。”陈公子，上海首富陈茂晴，毫不掩饰自己对范雪冰的在意，似玩笑更似认真地说道。 范雪冰回眸一笑，端了水果盘走到陈公子面前放下，纤纤玉手捻起一片雪白的苹果肉送到他嘴边，“我都亲自削苹果给你吃，以表示我的诚意了，陈公子就不必跟我纠缠这种东西了吧，我已经告诉了你我这么做的理由，可你还不肯告诉我，在我和你正房妻子即将发生的战争中，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陈公子微微一笑，没有看眼前的苹果肉，却是盯着范雪冰的递过来的素手，沉凝不语。 “不吃吗？”范雪冰眉梢轻扬。正欲退开，不防陈公子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重新将苹果肉送到他嘴边，方才张开嘴，轻轻衔住，入口细嚼慢咽起来。 “德性。”范雪冰娇嗔，“送给你的不吃，非要抢来的才肯吃。” 陈公子仍抓着范雪冰的手不放，在那雪白晶莹的手背肌肤上摩挲不已，渐渐生起了些暧昧的氛围。范雪冰起初随他去。渐觉手背微微发烫后，美目眯起，轻咬下唇。一下子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我的问题没这么难回答吧？”范雪冰仍继续方才的话题，“上海首富陈公子如此慷慨赞助我即将成立的工作室，与我私下里耳鬓厮磨，明明想早日摆脱你家那位正房的束缚，却死活不愿意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外曝光。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就算我是棋子，也得让我做颗明明白白的棋子吧。我有没有提醒过你，我可不是那种会什么也不知道就听话乖乖做炮灰的胸大无脑的女人。” 范雪冰拉开与陈公子的距离，状似无聊地捻起了一片方才自己削好的苹果肉，没有吃，只将尖长的指甲刺进果肉里。挤出丰盛的汁水，然后漫不经心地丢进了茶几上空空的烟灰缸里。 陈公子愣了愣，随即了然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嫌弃我那天晚上和你在东方凯星大酒店的反应比较过度吧？莫非你很想我们的事情及早曝光？对了，那天那晚上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叫顾恋是吧？她的威胁是不是正中你下怀，所以你后来才嘱咐我不准动她？” “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你的态度很微妙。陈公子。这跟我设想的理由不太一样，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应该不是真爱之类的那种可笑的理由吧？” “如果是真爱的理由，有这么可笑吗？”陈公子反问。 “如果是别人说出来，或许没这么可笑。但你说出来，那一定是很好玩的冷笑话。”范雪冰不客气道。“你应该调查过顾恋了，她不是我安排的人。其实，我对你一开始就是按我们的约定在执行的，倒是你，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既然想调查，直接来问我不就行了吗？” “生气了吗？”陈公子想走过去安抚地拍拍范雪冰的肩膀，范雪冰扭头不理他。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所以我中午吃饭时告诉你我调查过顾恋这件事，就是表明我对你的信任，你还不明白吗？.” “我怎么觉得，那是对我的示威呢，嘱咐我别搞小动作，不然你随时能察觉？”范雪冰冷冷道。 “别这样，小冰，我是还有事没跟你说，不是要瞒着你，只是觉得时机没到。”陈公子温言软语道，“我调查顾恋，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敢在那天闯进你的房间威胁我们，你似乎又很重视她，我不想她成为你我的计划中可能的败笔，所以才稍微调查了下。结果，她的身价比我想象中低得多，只是一个被华悦赶走的小经纪人。” “我早说过了，她没有什么深厚背景，那天的情况她确实是不得已，莫晚琳那边的事情我后来也打听过了。”范雪冰斜了他一眼。 “顾恋这人本身是不足为奇，可是那天闯进来的那个男人，我都没注意……” “辰星，参演顾恋所在小公司的一部剧的男配角，跟天皎事件有些联系，这个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知道他的身份。怎么了？”范雪冰有些奇怪陈公子忽然兴味盎然的表情。 “辰星……是啊……”陈公子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没想到会遇到他……”抬头看看范雪冰疑惑的神色，含糊地解释道，“一个故人，他以前在台湾很红，有阵子我去台湾，对他有些印象，结果现在似乎很不怎么样嘛……” “扯开话题够久了，没什么事我要先走了。”范雪冰对辰星的事情可不感兴趣，站起身要走，但手被陈公子拉住，她站不稳，两人顺势一起倒在长沙发上。 第303章 可怕的心 第303章 可怕的心 唇和唇的碰触并不代表两个人的心灵很接近，有时近距离接触的触感反而会让人倍觉冰冷。 范雪冰此时就是这种感受。 陈公子压在她身上，以唇摩挲着她的嘴，克制而危险，范雪冰总觉得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息下，自己就像一只软弱无力的猎物。而陈公子貌似温存的动作不过是在品尝他刚到手的猎物。 这种不愉快的联想激起了范雪冰的傲气，她狠狠推开陈公子，第一次没推动，直到第二次，听到了陈公子从胸腔里发出的闷笑声，她才得以轻松地呼吸。 范雪冰迅速起身，陈公子牵住了她的手，力度不大，“这么着急？还要去哪儿？” “下午要见一个我制片的新剧可能的投资方，希望能尽量争取到。”范雪冰拿下头上的发圈，以手先松散开满头波浪卷。 “又要见投资方？有我这个联合制片人加入你的新剧还不够吗？”陈公子皱眉。 “谁会嫌弃钱多呢？”范雪冰睨了睨他，“投资越多，剧组越有钱，道具场景方面可以布置得更华丽一些，最重要的是，宣传方面可以更加给力。我总不能都指望你出钱，自己也得找点经济来源，这样你也轻松许多不是吗？” “没什么轻松不轻松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制约我怎么花钱了。”陈公子挑眉。 “这倒是。”范雪冰顿了下，转头注视陈公子，“打败了你的后妈，陈氏家族的外戚都已经被你扫除得差不多了，公司里没有人再能掣肘你了吧。那么，如果实在不喜欢后妈硬塞给你做老婆的她侄女，离婚应该也没有人能阻拦你吧？” “老妖后哪会这么甘心失败？目前公司大权虽然在我手。但她还会借故蹦跶的。我们家族里也有些长辈的话必须听两句。老妖后大概正想从我身上找什么错处好给我捣乱呢。”陈公子这次不像往常一样避而不答，而是意外耐心地给范雪冰解释起来。 范雪冰眉间一抹疑惑，见他神色如常，不由继续发问，“所以你想借跟我的关系，来让她发现，然后主动在你们家族长辈的聚会上对你发难？那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和我确实在……用她可能的用词来说，就是鬼混。” “但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陈公子嘴角边一抹狞笑一划而过，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 “你手里还有张最大的底牌？”范雪冰望着陈公子这番有恃无恐的模样，醒悟道。 “是的。”陈公子简短地承认道。没有说多余的话。范雪冰知道自己是套不出他手里底牌的答案了。 “因此，你家老妖后在家族会议中对你发难的时候，也就是你亮出底牌反击的时候。攫取了家族企业的大权不算。你还要让你的后妈在家族长辈中彻底颜面扫地，再也说不上半句话，杜绝她以后想在陈家翻天的任何心思？”范雪冰极为聪明地连续追问。 陈公子望望她，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算是默认。 “呵呵……”范雪冰终于恍然大悟地轻笑起来。“也是为此，你才不愿意从你这边首先爆出任何关于你和我之间暧昧的绯闻，和我私会从来都是低调行事，秘密来去。不是你怕我们的关系曝光，而是希望由你后妈那方面先曝光这种关系？这样的话，我对我在这场家族争斗大戏中的配角的任务就很清楚了。”范雪冰转头对陈公子嫣然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好地配合你，帮助你早日如愿以偿。” “有一点。”陈公子纠正道，“因为还希望在陈家内部争取长辈支持，所以老妖后不会采取新闻曝光这种家丑外扬的做法，我想她只会将这件事局限于在家族内部的宣扬……”陈公子的话语尾音有着明显意犹未尽的感觉。 范雪冰还等着他把话说完，观察他的表情。眼眸回旋，秀眉陡然上扬。“然后，如果她没在家族会议上得到想要的结果，恼羞成怒下，也许就会向公众曝光了是吗？即使不是她做的，但是陈家的长辈大多会这么认为吧，那么，她在陈家就真的没一点地位了。” 陈公子望了她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找你本来只是喜欢你漂亮，而且觉得漂亮的女人脑子不会那么灵光，顶多也只有老妖后的程度而已，可是我想我错了。也许，我不该找个这么聪明的合作者，那会是比较可怕的危险因素。” “可怕？”范雪冰咀嚼着这个词，带着说不出的嘲讽意味，“如果不是你松口施舍给我一些信息，我哪里能猜到这么多，即使这些，恐怕也只不过是你庞大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好，”范雪冰半真半假地庆幸道，“我对你们的家族恩怨没兴趣，不会成为你的对手。不然，和你这样的人作对，下场真是难以预料的可怕。” “我相信我们会合作得很好，远远不止在床上。”陈公子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拥抱，还有更为强势的深吻。 相较起来，于智诚的动作都算得上温柔体贴了。范雪冰在内心深处忽然无意识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 顾恋走出四川中路的五金市场，掂量着手上一块沉甸甸的圆形黑色薄磁片。这东西直径约3厘米，厚度很薄，只有零点几毫米，漆黑暗沉，在阳光下也是一片静谧的黑，没什么反光。 顾恋把这块圆形的磁片放到阳光下，眯起眼睛看，边缘处一片黯淡的光晕。之所以特意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这种小玩意。磁力强劲，可吸引一切铁质合金，隔着东西也能吸住任何钢片铁片。顾恋已经试验过了，别看这小东西体积厚度小，效果真是惊人，足以达到顾恋的目的。如果多买几片。也许会造成不可控制的结果。 握紧了手心的磁片，感受着这东西冰凉的温度，顾恋很想冷静下来，好做一个决定。得知于佑嘉在电视节闭幕式上的任务后，她有些动摇了。开始不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还要继续进行。 她当然知道不进行已经初步确认的计划，自己的损失不止是经济方面的。 想到于佑嘉可能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产生的困扰，她却不得不犹豫。 顾恋思虑半晌，把东西装进一个小包装盒，再放进拎包，心事重重地向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未到最后时刻。恐怕她始终下不了决心。 在她身后不远处，慢慢从五金市场大门门柱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蒋颜娟，范雪冰的小姨兼助手。她遥遥望着顾恋的背影。手里拿着一个和顾恋方才购买的一模一样的磁片，若有所思。 顾恋兀自出神，直到地铁入口处近处一家报摊醒目的位置上，一行醒目的报纸标题映入她的眼帘。 东京电影节新晋影后范雪冰与神秘男子约会，态度亲昵。疑有新欢。 什么？顾恋脑中的惊叹号迫不及待地占据了整个空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顾恋就下意识地跑到报摊前，迅速买了一张报纸在手。 内容无非就几行字，说说范雪冰近期的作品和出席电视节参加各种活动的消息，然后被人发现和神秘男子约会云云。最主要的就是那张情形暧昧的照片。 顾恋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仿佛是要用目光把图片里的人从报纸中给活生生抠出来。报社刊登的图片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本就如此，像素不太清晰，男子的面容依稀看得出清俊。但眉眼到底如何不是那么清楚，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顾恋和印容玉一样，一眼就认出了图上的于佑嘉。 从图片上两人的动作来看，并非单纯的亲昵，明显是范雪冰接近了于佑嘉不知在干什么。而于佑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显得有些被动。 所谓的亲吻，只是由于范雪冰特意的姿势和拍照人选取的拍摄角度而刻意造成的错觉。在影视拍摄中。这样的手法叫做借位。演员双方并不真正肢体接触，只是凭借摄像角度和技术营造出两人亲密接触的视觉效果。 顾恋可不会被这样的图片骗到。 这新闻，显然是范雪冰的授意。 这个女人……迄今为止顾恋对范雪冰的欣赏在此时完全变成了负面评价。 要炒作也要看看是什么对手啊。 顾恋沉浸在莫名的愤怒中，不知不觉买了票上了地铁，随意坐到空着的一个座椅上时，她还未将自己的理性从那张故意制造的暧昧图片引发的恶劣情绪中解放出来。明明知道图片是人为的误会，她还是生气，生范雪冰的气，觉得对方不该将于佑嘉这样的男子拖入到娱乐圈那些浮华喧嚣又无耻肮脏的漩涡中。 看那图片看得郁闷了，顾恋抓着报纸，目光不由瞄向了其他地方，另一条被范雪冰的新闻压在下面的消息又进入了顾恋的视线。 这是张凤仪的宣传通稿，大意是张凤仪和男友昨日出入五星级饭店餐厅，情形甜蜜，分手谣言不攻自破，配有其和外国男友言笑晏晏的图片。 张凤仪精心策划的一场谋划又被范雪冰轻而易举地压下了一头，看来这场男友分手的谣言也不会引起多少人关注。加上华悦群星的话题，她想在电视节期间独领风骚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范雪冰用于佑嘉炒作的目的就是这个？那么和其他的商业精英炒作也一样，何必非要拖于佑嘉下水？ 顾恋烦躁地要将报纸揉成一团，目光触及于佑嘉的照片，最终仍是仔细将报纸翻折起来，下意识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手袋。 第304章 归隐遐想 第304章 归隐遐想 “恭喜恭喜，你这个在华悦坐了多年冷板凳的副总终于要上位了。”听完了于佑嘉叙述的于洛鑫电话内容，印容玉想也不想地就拍手称快道。 他站在于佑嘉所坐的沙发后面，姿势随意。 “这是值得恭喜的事吗？”于佑嘉不悦地反问。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么硬气点，干脆拒绝？那得做好被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看做大傻瓜的心理准备。”印容玉耸肩道，接着转头趴在沙发靠背上凑近于佑嘉耳朵道，“于老爷子是不打算让你在于家的这场兄弟相争中太清闲了，他要扶持你，你有什么办法？如果你会拒绝，你早拒绝了。” 于佑嘉低头，“我的不乐意有这么明显吗？” 印容玉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出来，反正在我眼里，你脸上就只差写‘我很不高兴别惹我’这几个大字了！” “是八个字。”于佑嘉答道。 印容玉转到于佑嘉身旁坐下熟稔至极地揽住了他的肩膀，“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你其实今天下午已经想得差不多了，能够接受现实了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他让我做的，我会尽力，其他的事，我不想多管。”于佑嘉轻咬下唇，下了某种决心。 “我劝你最好别想这么简单。你家的老爷子和那个继大哥，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小奸巨猾，你要是这么干事，没准就被他们拆骨入腹了。如果你注意点，他们两个早晚都会奈何不了你的。这是他们摆布你的又一盘棋局，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机会？”印容玉开导着好友。 于佑嘉摇头。“我没那种心……” “你没那种心思，可别人都有，还都认为你有。既然如此，何不抓住你自己的机会，让你自己也得到解放呢？在华悦做了这么些年不管事的于副总，对这个行业的了解你已经不属给于家任何一个管事的。在于家听话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吧？” 印容玉的话令于佑嘉陷入了沉默。长期以来，最了解的于佑嘉的苦恼和性情的人，在他身边只有印容玉，连吴美芹也比不上。 印容玉直觉感到。于洛鑫这次的布局是于佑嘉的机会。于佑嘉担心的也不是工作能力上能否胜任于洛鑫的重托，而是不想加入到于家亲兄弟以及家族内部复杂微妙的派系斗争中去，以他和吴美芹的身份地位。本没有资格加入这场战局。他们最大的后台来自于洛鑫，最大的危险也来自于洛鑫。 但是，若是于佑嘉能够凭着于洛鑫的信任真正在华悦集团拥有一席之地，加上他所控股的润美公司，将来他在于家的地位也能扶摇直上。到了合适的时机。也许就不用再听凭他人摆布了。 至少，目前那个大老粗于智信不就是见了于佑嘉只有低头哈腰的份了？没有于老爷子的允许甚至不能跟于佑嘉在外面会面，现在手里除了华悦的股权，强制放假中的他可以说做什么都使不上劲了。 “其实，我现在开始羡慕于智信了。”静了片刻，印容玉等到的居然是于佑嘉的这种回答。 虽然他们都想到了于智信。但这思维回路差异也太巨大了吧。 “不要告诉我你羡慕他现在可以真正地放假而没有任何打扰？他现在一定天天跳脚哪有闲情逸致享受假期？”印容玉撇嘴斜眼打破了好友想象中的于智信正在享受假期的美好画面。 “上海空气很糟糕，不是个休假的好地方，而且总是让人感觉很忙。”于佑嘉突然说起了自己对于上海的印象。语气淡淡，一点都不像是在抱怨。 当然，印容玉知道，那就是于佑嘉式的抱怨。 “那下次有空，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休假。于小盆友？”印容玉顺着于佑嘉的话安慰道。 “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好。” “要有树有花有草。” “好。” “要有秀气的老房子。” “好。” “要有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葡萄架。” “好。” “要有屋后的大片菜地。每天都吃到新鲜的蔬菜。” “好。” “要有永远的假期。” “好……啊呸，你想做隐士啊？” “是吗？要真能归隐就好了。这是现在最奢侈的要求，不是吗？”于佑嘉笑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落在某个时空，仿佛想起了曾经某一个时刻许下的无法兑现的承诺。 印容玉受不了于佑嘉这种不自觉的落寞神情，长叹一口气，夸张地揽紧了于佑嘉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夸口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管他什么于老总于大小总，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扫除一切妖魔鬼怪。” 于佑嘉眨了眨眼睛。印容玉等着他被感动到五体投地的回应。 一会儿后。 “好像……我没那么柔弱吧，你看起来不比我强壮多少……”于佑嘉提出疑问。 “喂，不解风情的家伙！你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点感动吗，老子我还从来没对别的女人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呢？” 于佑嘉躲开朋友的魔爪，转头看到印容玉的口袋里掉出了一张折叠得很好的报纸，“这是什么？” 印容玉来不及抢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佑嘉打开报纸，不期然而又必然地看到了那条以他为男主角的范雪冰的最新绯闻。 “我得感谢她没曝光我的身份。”于佑嘉看完后，苦笑道。 “说不定这是明天才要刊登的内容。”印容玉不赞同地摇头。 “你怎么知道？”于佑嘉转头疑惑地问他。 某些方面，于佑嘉对娱乐圈微观层面的了解还有待进一步深入。印容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个问题，摸头慢慢后退，哈哈笑道，“我就那么随便一猜。” 于佑嘉紧抓他的手，满脸无辜。“刚才你还说会保护我的。” “那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而且你也没答应啊？”印容玉不由大声道。 “所以你就说话不算话了？”于佑嘉撇撇嘴巴，样子委屈极了。 印容玉呈囧字脸地看他。 真该让那些一直视于佑嘉为完美白马王子的女下属女同事女花痴女xx们看看他现在这样鬼马不讲理的模样……好吧，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偶尔的任性不讲理，只不过也算是于佑嘉压力太大时发泄纾解的一种方式。 而印容玉，是他身边唯一可以令他如此放松面对的人。 “好，好，”印容玉故作投降状，“论强词夺理，我说不过你。干脆咱们来点爷们的方式。拳脚见真章，你赢了我我才告诉你，怎么样？” “不如。打网球吧？”于佑嘉看着捋起袖子的印容玉，眼睛又眨了几下，提出另一种建议。 “否决。”印容玉坚定回绝。谁要跟于佑嘉比打网球谁就是傻子，除非比赛规则设置为坚持打的时间长的人是赢家。 “台球？” “先打赢我再随便你选吧。”印容玉露出阴险的笑容，慢慢扑过去。 …… 邓婶在厨房里摘菜。听到客厅里那对朋友的笑闹，脸上露出点满意的笑容。今天于少爷过得不太安生，不少陌生电话找他，连华悦一个什么艺人都跑来了。邓婶觉得他们统统都是自家少爷心情不佳的罪魁祸首。连隔壁家的顾恋姑娘来了一趟后都不能让于少爷心情好点。 那个起初看着不太顺眼的容少倒挺会逗于少爷开心的。 印容玉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在邓婶心中的评价星级由最初的一星上升到了三星。 ************************** 晚上顾恋回到辰星家。 佩月月已经在厨房忙开了，里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辰星呢？”顾恋进去帮她拿盘子。 “在楼上吧。”佩月月将一盆水嫩的青椒放入锅中爆炒。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太清楚，大概是我买菜的时候回来的？应该挺早吧。”佩月月顺口回答道。 “你知道他下午去了哪里吗？你们中午不是一起吃饭的。后来没一起回来？”顾恋想在与辰星见面前将一些事情询问清楚。 “我们是一起吃饭的。刚吃完范颖本来想带我们去打台球，辰星忽然接到电话，然后他说有人有急事找他。就自己过去了。我一个人跟范颖去打什么台球呢，跟他又不熟，就没去。然后范颖把我送到家，自己去玩了。你怎么了？辰星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么？”佩月月炒了会儿后，将火势调小了些。转头发现顾恋情绪不对，脸色阴沉。察觉到了异常。 “辰星没带你去见那个打电话给他的人吗？”顾恋强调地问。 “没有。”佩月月摇头。 “这家伙，还怕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吗？”顾恋冷笑了一声。 “小顾，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总是有点阴阳怪气的，上午还特地问我辰星的行踪，对他这么不放心吗？我觉得，似乎没必要这样吧。”佩月月担心道。 “我也觉得他有些事完全没必要这样。不过你说得对，我是不用花这么多精力去关注他的。”顾恋摊手，“你知道他下午做什么去了吗？他未经我同意擅自跟环盛签下了合约，他所谓对我的尊重就是打个电话通知而已，这算什么？”顾恋越说越火大。 “可是，反正都说定了，早一天签晚一天签不是一样吗？”佩月月不太明白顾恋为什么发火。 “一样？等有什么后果出来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清楚了。”顾恋这时不想跟佩月月多争辩，对她摆摆手，“我上去找辰星。” 第305章 火星鬼话 第305章 火星鬼话 当顾恋走进书房的时候，辰星难得地没在看书，而是开着电脑，专注地盯着屏幕。一连串陌生的英语伴随着汽车的引擎声从电脑的内置音箱中传出来。 顾恋转到辰星身边，看到他正开着一个全英文的视频网页，视频是关于花花绿绿的赛车，有类似教练的讲解员正在一边演示着赛车内部各种构造一边说着叽里呱啦语速很快的英文。 大学毕业后基本就丢了英文的顾恋尽管有所谓的六级英语水平，还是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单词而已，什么“操作”、“部位”的。从视频内容和网页显示的赛车相关的图片来看，顾恋猜测这似乎是个关于赛车教程的视频。 辰星这才发现顾恋，猛地暂停了视频，直起身面对她。 顾恋盯住暂停的赛车画面，再看看辰星，“迷上赛车了？” 辰星眼睛眨了眨，带点不为人知的羞赧，“没……有。我就是，看看而已。” 对于辰星光辉的赛车历程，知道的人并不多，起码在内地不会有多少。他差不多是在与东石公司解约后很长一段时间，偶然才被范颖凑人头一样拉到了由其主导的明星赛车场里，那时关注辰星的人已经很少，没有经纪公司的操作，对他出席的这样的公众活动也不会有个人报道，只是范颖出新闻时顺带提了他一下。 但是后来辰星参加赛车的次数多了又连续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意外事故后，他在赛车明星中无意间就成了一位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家伙。一些台湾综艺节目提到赛车的明星时必定会特地点辰星的名头出来再彼此会心一笑。自从退出东石公司，辰星从没想到自己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在台湾的公众节目中博得如此特别的存在感，尽管他自己深以为耻，却无可奈何，每一次雪耻的机会都变成了一次加深别人对他赛车白痴的印象。 那时节顾恋自然也早就不关心他了，对于辰星赛车方面的糗事了解得比较清楚的人这里除了辰星本人就只有佩月月了。 因此目前顾恋看到辰星学习赛车教程除了感觉略微奇怪外。没有其他感想，不然她有的是丰富多彩的嘲笑讥讽的言辞。 “月月说你昨天去跟范颖跑卡丁车的，怎么，对赛车也感兴趣了？”顾恋顺口一问。 “也……不算吧。”与其说对赛车有兴趣，不如说对怎么摆脱赛车白痴的称号更有兴趣。辰星内心自觉纠正道。 “兴趣多样不算坏事，不要玩物丧志才好。”顾恋冷冰冰道，“可是，比起玩物丧志更可怕的，是本来就没脑子。” “不妨说话直接点？”辰星对顾恋的生气早有心理预期，神色从容。 “我说得直接你就会听吗？”顾恋冲口而出。 “我只是觉得女孩子。说话没必要太冲。”辰星抿抿嘴。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没想教训谁……”辰星又出现了那种无辜的表情。 顾恋咬紧了下唇以平息情绪。 “其实深呼吸的方式更有利于心平气和……”辰星好心提议道。 “闭嘴！” 静了一会儿后，顾恋开口果然冷静了许多，也简短了很多。“理……等等，”顾恋突然察觉到什么，疑惑地转向辰星，“你不是不接陌生人的电话的吗？为什么江玫能够直接打电话给你？” 辰星眼睛眨了下，才看着顾恋。“我考虑过了，觉得万一真有什么事别人联系不到自己，那也挺不好的。所以我就买了个号码，作为我的工作号，反正我手机可以插双卡。江玫回复佩月月的电邮里有她的号码，我认为她以后跟我们的工作联系应该会比较多。就存了一下。而她也从佩月月那里知道了我的工作号，所以能够联系到我。” 其实，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辰星没有讲。 上海电视节开幕式前的欢迎酒会那晚后，顾恋的手机被摔坏，辰星始终无法联系到顾恋，情急不已的时候他终于发觉，并不是所有的电话都是可有可无的。有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救命。除了和亲朋的互相慰问互道平安，手机的存在也许的确是束缚了很多人的行动。以工作为名可以堂而皇之地绑架每一个人的业余时间。但是，随身的通讯工具并不仅仅都是为了剥削困扰人们的生活而存在的，那种非常重要的时刻下，它必不可少。 正是因为找不到顾恋接听电话的心忧，让辰星体会到了旁人有要事而无法联络到自己的心急如焚，将心比心，他开始有所反省，一直以来，自己似乎的确将自身与他人隔得太远了。 为此，辰星第二天出门时顺便就给自己买了个工作号。就算真的讨厌接电话，也可以拒绝接纳，但是不能连这样的机会都断绝。必要的工作相关的事情，可以用这个号码联系一下。 这可算是辰星这个火星人的一大进步了。能够对外公布自己的工作号码，总比他从不接亲朋以外的电话好。 但是，不知为何，顾恋想到辰星送给自己的那个粉红色卡哇伊手机，莫名不悦地觉得这个手机大概是完全没有用处了。当时这家伙连顾恋的号码都不肯存，非要弄个他自己买的手机，存了个号码让顾恋有事时用这个手机联系。这下，只要跟他工作有关，谁都可以通过那个工作号联系他，那么，他送给自己的那个手机，简直、简直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不是吗？ 这种隐秘的不愉快没让顾恋持续很久，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赞同道，“你能这样想倒挺好。以前你在台湾，什么事都可以交给经纪人，自己不用工作号对你的发展没什么影响。现在你没有经纪人了，自己的事情也只能你自己多关心些。如果你早些有这个工作号，说不定现在也不会到这个地步。”顾恋表现得很客气。客气得很见外。 如果辰星早能这样，韦可欣也许就不会在他初到内地的那些年吃里扒外无能凶悍得如此糟糕。 摈弃那些没有意义的如果，顾恋收敛自己的心神，重新回到正题，“谈正事吧，我想知道今天你坚持那么做的理由。” 辰星观察了顾恋的表情，疑惑了数秒后，缓缓回答，“如果你是问我签约的理由，这件事是我们早就决定好的。觉得剧本、角色、档期都很合适。如果你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听你的话暂且不签字的理由，我是觉得，既然环盛公司那边主动上门要求签约。那就没有必要拖延多久。总归是已经决定的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这后面一句的逻辑跟佩月月的话语真是如出一辙。 佩月月初入这行，不懂娱乐圈的事情也就算了，顾恋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出道十多年的艺人还会有这种天真到愚蠢的想法，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当借口？ “你怎么知道没区别？就算真的没区别。我已经说最好延迟几天签约，那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顾恋忍不住大声道，出口才发觉自己生气的重点出错了。 “考虑……你的心情？”辰星对她的用词一时很不解。 “建议！”顾恋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口误，马上修正道。 “因为，”辰星不由自主地离开顾恋几步才颇为小声地说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环盛想要现在签字总有他们的理由。有这个需要，而我早就答应了他们签约，不必纠结于什么时候签约这种细节吧。我只是信守诺言而已。” 顾恋气得不行。冷笑得更大声，“好一个与人方便，信守诺言！辰大明星，你没发现吗？有时候你真是双重标准哎！你跟环盛都还没签约，居然就这么为他们考虑。还与人方便起来了？那天皎事件的时候，是谁演着夏艺的戏。还口口声声说对夏艺没有义务的，宁愿看着夏艺倒闭也不肯对我说出那天的事实真相的？你的与人方便是不是都很有随机性的？” 顾恋记忆力还算不错，翻旧账这种事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果然，辰星一贯平静从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缝隙。他的眉心开始蹙起。 “这两件事不是一个性质。” “在我看来，都一样。”顾恋梗着脖子道。 辰星看了看她，“天皎事件中，你不是想要真相，只是想要更多可以让你利用的细节，进一步推高此事，让风波越演越大。我讨厌这样。而且那时候你已经从朱骏那里知道事实了，也利用过所谓的真相了，再追问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以为，环盛公司让你提早签约就不是利用你？”顾恋反问道。 “刚到内地时，我进过一些投资不怎么样的剧组，确实条件很差。”辰星却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不相关的事，“很多演员都要和剧组一起同甘共苦，剧组为了筹资焦头烂额，最后连演员的片酬也保证不了，结果片子没拍成，此前所有的努力也都付之东流。并不是所有的草台班子都是一开始就想骗钱的，只是现实让很多人选择了不怎么光明正大的逃避方式。” “你想说什么？”顾恋瞪着辰星。 “多签一些演员，多定下一些事，对剧组来说，就是多一份筹备的希望。夏艺当时的困境不过是新闻炒作上无关大局的文字官司，不像环盛，可能真的是生死存亡。”辰星说道。 顾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居然很明白！居然很明白了之后还能做那样的决定！他不是火星人，他根本就是个脑子秀逗了的白痴好不好！ 顾恋气极反笑，“我倒没想到，我们的辰大明星还有如此……宽大的圣母，不，圣父情怀，同时还患有救世主幻觉症，真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一个剧组呢？” 辰星一语不发，忍受着她的嘲讽。 “你怎么确定，环盛不是那种一开始就想捞钱的草台班子？你还没签约呢，连剧组真正的负责人都没见过，只是跟江玫接触一两回，到底环盛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对他们这么信任？搞得你都甘愿为他们牺牲了？” “因为他们的剧本很用心。”辰星一句话成功堵得顾恋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上不来。 “剧本很用心？哈，哈哈？圣父情怀的辰大明星，辰大艺人，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自诩优秀的剧本走投无门没人投拍吗？你知道有多少所谓很用心的剧本被尚未成名的编剧不得已贱卖只为尽快进入影视筹拍程序吗？你知道……” “我不知道。”辰星平静地摇摇头，“我的确不知道。” “那你就不该这么感情用事！” “我只知道，我手里的这个剧本，是很用心，即使它的主旨是轻松的武侠探案题材，看内容简介就是一部爆米花般的电视剧，那也是用心的爆米花剧。这些年，我手上的片约少，但也看了不少剧本，好剧本和烂剧本，我分得出。” “就你那些经验，你能分辨得出什么！” “起码我参演过电影，拍过几部电视，虽然……没播出过，经验不算多。但是，比起一直做歌手经纪人才转到夏艺不到三个月的你，应该，还要丰富一些吧。”辰星轻轻提醒道。 “你！”顾恋张了张嘴，再次哑然。 “我知道，你对于内地娱乐圈人际关系的处理，比我得心应手的多，但我也跟你申明过，我不可能都按照你的那套方式来。就像你说的，我不是机器人，无法一丝不苟地执行你所需要装配的程序。”辰星说到这里，竟然莫名微笑了一下，在顾恋眼里自是无比可恶简直是挑衅，“既然昨晚上我们约好要互相磨合一下，自然得有来有往，上午我听你的话配合了你一次，现在，你就听我一回吧。不然，什么叫磨合呢？你不会食言而肥吧？” kao，kao，这家伙，这家伙，居然，居然反过来跟自己讲条件了？ 顾恋总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至少是接近这种状态了。 顾恋握紧了拳头，忍住自己难得会有的暴力冲动，咬牙切齿地淡淡微笑道，“你可以去死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诅咒？我妈说，像这些恶毒的字眼最好少说，因为这些话不能伤害别人，倒有可能反噬说话的人自身。”辰星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哪里是火星人，这分明是火星鬼！ “你爱咋咋的，我要是以后再管你的事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顾恋气愤之下狠狠地敲了下辰星的书桌，震得桌上的手提电脑都晃了晃。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火星圣父理念兼地球人辩证方式的集中优点综合的这种模式火力太猛，杀伤力太大，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模式，毫无准备下继续待下去会被气死也说不定。 辰星默默观望顾恋生气走远的背影，不知这次磨合算不算成功？ 他嘴角露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后，继续坐到电脑前，专心于接下来的赛车教程。 第306章 他人情殇 第306章 他人情殇 “给我看这个干嘛？”顾恋不解地瞪印容玉，望着手上被硬塞过来的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很有砸向对方的冲动。她今天心情够不好的了。 “你看看封面，那个版面最多的专题报道。”印容玉笑嘻嘻地说，向顾恋眨眼，眼睛里无限狡黠。 “这有什么好看的？”顾恋老大不情愿地把目光放到周刊的封面上。只不过是香港近期的一本八卦杂志《银色周刊》而已，每期都会刊登一些明星名流相关的爆料，多以丑闻为主，不但为本港市民喜闻乐见，在内地也有不少人慕名邮购。内地有的经纪公司还会特意订阅这本香港八卦杂志只为获得更多港台娱乐圈的消息。 “看看你就知道了。”印容玉唆使道。 顾恋还真有些不明白印容玉的想法。在辰星家吃了晚饭她本打算和佩月月聊会儿，但是印容玉突然拜访，指明找顾恋说有事情要谈，还神秘兮兮地进了顾恋的房间锁好房门才正儿八经地——掏出了一本八卦杂志。 莫非是有什么环盛相关的消息？顾恋想到自己与印容玉那个结盟的约定，猜测着。转瞬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就算印容玉真的打探到了什么环盛的消息，也不该是从一本香港八卦周刊上看到的吧。 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顾恋开始看起手里的这本她不知道是印容玉从“宅男女神”那边特意要回来的八卦周刊。 周刊的封面确实挺劲爆，蛮吸引无聊人的眼球。主体画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头被两名香港警务处商业罪案调查科探员带走，该男人上方插入一个圆形图片，照片中是一个身着晚礼服气质高雅不凡像是某上流女士的人物。一行醒目的大号黑体字标题贯穿了这两幅照片：angle陈举报情夫入狱，多年情史一朝翻天。副标题则是“华裔张桥涉嫌商业诈骗被正式拘捕，警方最大证人为其多年情人”。 两张照片，两行标题。足以让人脑补出很多狗血的恩怨情仇，然后迫不及待地想展开内页一睹究竟。 这也是《银色周刊》的一大特色，每期都以当期最大的话题报道为封面，由于其发行面广面对读者阶层多样，封面基本是杜绝《花花公子》那种*照片类型的。 顾恋斜了印容玉一眼。她一点也不认识这两人，所以也一点都不明白印容玉非让自己看这报道的用意。 “继续翻。”印容玉头一抬，催促道。 要是翻完了发现对方只是耍人一定要他好看。顾恋心里默默想着继续翻开了内页。 这报道前半部分完全是一段都市男女的情史展示。angle陈，国际珠宝名设计师，一名华裔大美女，年轻时偶遇外籍华侨富二代张桥。两人一见钟情，张桥资助家境贫寒的angle陈念了国际著名的珠宝设计学府，同时在其毕业后为其大张旗鼓铺路助其才华得以有空间施展进而迅速成名。自此之后两人并未结婚。一直维持着如胶似漆的地下情人关系，表面上仅仅是好友知己。angle陈成名之后来往客户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也为张桥的事业发展打通了许多人脉。两人各自都有无数绯闻异性伴侣。在外人看来，两人的这种关系无论在公事私事上都相辅相成如虎添翼，堪称完美。然而张桥国外一次投注般的生意失败后。两人彼此多年的情谊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张桥意图借助angle陈东山再起，令其到香港开设工作室，结交当地名流，自己则以外籍华侨的身份透过angle陈与这些香港名流会面有意无意间提及自己的能源生意，而其当时仅仅握有一点沙特阿拉伯某皮包公司的股份。当地豪门家族中，有两个年轻后辈为张桥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被他掏空了家族信托基金和分派的财产，从而引起家族长辈警惕。原本这件事家族长辈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意图遮掩下来，那么容易被骗对后辈的名声总归不太好。可两个年轻人心气高傲，不堪忍受这闷气，想来想去还是向警方报案，促使警方立案侦查。此后发现张桥还涉及几宗商业诈骗的案子，在警方苦于暂无更多证据的时候。一直对张桥逆来顺受的angle陈亲自报警，向警方交代了所知道的一切。并送交了自己掌握的关于张桥涉及商业诈骗的全部证据。 这下铁证如山，等待张桥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事发后angle陈依然平静地处理各项公事，公共场合照常进出，对于记者们的追问，从头到尾她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他没有别的可想，只能想着我了。” 记者将angle陈说这话时的神态也拍了下来，微笑定格，那笑容中有太多平静惨然的释怀和安宁。 看得人不由唏嘘动容，即使是顾恋这样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但是书页翻过去，又是一则新的花边新闻，那点稀薄的感叹很快也就随风而逝，被新的猎奇快感所代替。 “嗯？”顾恋觉得后面这新闻照片上的两个人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好家伙，这俨然夫唱妇随一派和乐的夫妻俩不就是那天大闹电视节欢迎酒会现场的包太太和他那个到处沾花惹草又总擦不干净屁股的包老板么？ 这两人此时的笑容哪有半点龌龊不和，分明是结婚周年纪念旅行归来的一对模范夫妇嘛。而这对夫妇竟然还真的大言不惭地对记者说是去上海谈点公务兼游玩的。 新闻从标题到内容也讽刺得很绝妙，记者似乎对这对夫妻俩也都很了解了。包家憨夫憨妇携手回港，记者面前秀恩爱。内容接着就对他们在上海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描述，还尽职地奉上了内地网友在网络上上传的包太太于电视节上发飙打人的画面截图，调侃地历数这对夫妻曾经闹出的数件正房斗小三的光辉历史，猜测下一个倒霉的女人会是谁？同时又故意以一种羡慕的语气称赞这夫妻俩情趣独特，以这种方式来不断增进彼此感情。虽然长年打打闹闹不断，小三来了又去了，风风雨雨中这对憨夫憨妇始终携手并进面对任何困难，婚姻坚如磐石屹立不倒。 +○◎◎◇◆↓〓＠△№☆■。。。。。。。 顾恋心里不由迅速升起一大团急需乱码屏蔽的不雅牢骚，感情自己那段惊心动魄差点小命都要葬送的冒险之夜只是人家夫妻俩之间制造情趣调味品的一个小插曲？有钱人要不要这么无聊啊？ “这后面的就没必要……看了。”印容玉只想顾恋把前面的大报道看完，他自己实际上没仔细翻后面那些新闻，不然应该会在事前就撕掉那页的。 眼看顾恋盯着后面那条短短半页的图文新闻看得目不转睛，脸色还愈发阴沉，印容玉感觉不妙，不由凑上前来想强调自己让她看的地方。结果眼睛瞄到了包太太的图片上，立马知道顾恋的这副臭脸是怎么来的了。 “你什么意思？”顾恋阴测测地抬头瞪向印容玉。 “别误会，我要让你看的不是这个。”印容玉呵呵装傻。笑着掀到前一页，“这玩意我自己也没看到。你可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就算我觉得你很土很平民只能做有钱人的陪衬和道具，我也不会拿包家这对奇葩夫妇来代表包括我在内的整体有钱人，藉此对你进行嘲笑的……哎！” 印容玉一下接住顾恋终于忍无可忍掷过来的杂志。不自觉叫了一声。杂志本身图文众多，印刷精美，因此分量还不轻，这一下扔过来印容玉接住了后吃了点劲，脚下有些不稳，看到后面就是席梦思大床。印容玉就没想着平衡，顺势倒在了床上，半趴着撑起头对顾恋优雅地提出了建议。 “喂喂。别这么暴力吧，女人一点呀，老兄，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追到于佑嘉了。尽管我这个老朋友对女色的要求不像我这么高，可我肯定他对男人婆是没兴趣的。” “给我滚！”顾恋看他这么一副欠扁的样子。直觉还想找个什么东西来扔，左右转了转。径直拿起手边小桌上的拎包就砸了过去。 当然，这种软皮质地的拎包基本没啥杀伤力。 印容玉顺顺当当接过去，咂咂嘴，“用不起好牌子的大路货，也不用买这种没牌子的线头都没剪的垃圾包吧，尽管我说没把你当成女人来看待，你也不用处处都在细节上印证我的这个观点嘛……” 现在顾恋已经不清楚自己扔过去的东西到底是自己的武器还是对方的武器了。 “嗯？这是什么？”印容玉注意到拎包未拉紧的拉链边缘处有个纸片露出来。 “你别动。”顾恋瞬间变色，紧张道。 越是如此越引得印容玉好奇，他一个翻身躲开顾恋的扑抓，麻利无比地拉开拉链抽出了那张纸。 原来是一张本地报纸，还是一张跟印容玉特地花了张百元大钞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报纸一模一样的报纸。 自然就是刊有范雪冰和于佑嘉秘密约会图片的那张报纸。 初见这报纸的一瞬间，印容玉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很古怪。 顾恋更是恼羞成怒，那一刻想把印容玉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了。 “给我！”顾恋大声喊道。 印容玉先是木然地看看她，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早该想到的，我有这报纸，你这里肯定应该也有嘛？” “你也有？”顾恋的羞恼之色褪去了一些，可还是坚持不懈地免费赠送给印容玉卫生球白眼数枚。 “我本来也想让你看看这报道的，既然你有了，肯定也早就看过了吧。”印容玉把报纸丢给她，这一次分外豪爽。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顾恋恨恨地接过报纸，脸上的表情很暴力，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不协调得很。 第307章 吐露心声 第307章 吐露心声 “你跟这位angle陈有过数面之缘，心里挺欣赏她，她的情史也确实让人感慨。所以呢，那又怎么样？”顾恋听完了印容玉对angle陈的一番描述，还是不太理解他的动机。 印容玉指指顾恋收好的那张报纸，很不要脸地凑过来问，“什么心情？” 顾恋感觉他今天简直莫名其妙得离谱，“什么什么心情？” “自己的心上人和鼎鼎有名的影后闹绯闻了，你就一点都不为所动？”印容玉眨眨眼睛，奇怪道。 “你想要我动什么心思呢？容少，我和于佑嘉只是普通朋友，你不是一直挺怕我对他动什么特别心思的吗？”顾恋觉得单凭自己制造卫生球眼很不够用。 “不要对我太误解好不好？我哪里有说过那种话？”印容玉大言不惭道。 “滚，我要睡觉了。”顾恋决定赶人。 “喂，你看人家angle陈为了占有心上人那种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不指望你这种自卑的平民学到她那种气度，稍微主动一些行不行？”印容玉认为自己这话说得够直白了。 顾恋把杂志一下丢给印容玉，径自走过去打开房门，对着他摆出送客的姿态，“好走不送！” “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印容玉此时脸皮特别厚，脚下一动不动，死活赖着不肯走。 顾恋坚持送客姿势。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该知道这跟你对自己的事业一样，不靠自己争取是不行的。我欣赏的不是angle陈的手段，是她的决绝。这个女人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太知道要如何去得到。她明知无法拥有男人的心，还是努力尝试，试过千百种方法后。采取了对两人都无退路的做法。当然，我知道你对于佑嘉不会有那种极端的心理，但是，如果你有angle陈对于自己爱情的一半执着，我会考虑……”印容玉抬起下巴，彷如凝望天穹中的天鹅，“把我最好的朋友交给你。” 印容玉说这段话的时候，一改之前嬉笑顽皮的神态，格外认真。 顾恋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接着低头。对印容玉再没有赌气似的反驳。 “于佑嘉要带领华悦群星亮相电视节闭幕式，这意味着什么，相信你也清楚。”印容玉将手上的杂志摆到一旁。这才开始了正题。 顾恋没有说话，听着印容玉说下去。 “于佑嘉在华悦将会有很重的戏份，这戏份是他的继父给他的，算是华悦内部的重大变动。有个跟华悦高管亲近的朋友对我说，于智信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恢复原位了。于家的老爷子将会给他派一个不怎么样的闲职让他历练历练，到底是什么地方还不清楚。但很肯定的一点就是，于智信将要离开华悦核心领导层一段不短的时间。代替他的就是于佑嘉。” “你对华悦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做什么？”顾恋嗤笑着问，掩饰自己内心的某种惊慌。 “因为于佑嘉要在华悦有大动静了，所以我自然就关注了。你应该也是这样，不是吗？”印容玉一句话就戳中了顾恋的心窝子。但他这回没有在言语上多占顾恋上风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于佑嘉的戏份变重。担子也会变重，他在华悦没有什么根基，老爷子也许会给他几个助手，终究不是他自己的人。我想来想去，认为你这个对娱乐圈颇有见解的‘小资深’应该去华悦。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顾恋摇头，“你太高看我了。我这样水平的经纪人，明姐手下随便一个有点年资的助理都能达到。而且，据我所知，明姐和于佑嘉有些私交，两人关系不错。” “明姐和于智诚也没有交恶。与其说他跟于佑嘉交情好，不如说她本来就是于老爷子提拔上来的王牌经纪人。于老爷子对于佑嘉的态度，在外人眼里几乎都是宠着惯着的。要不是于佑嘉自己很识趣，只怕他在于家不知要受多少长辈的白眼。”印容玉冷哼道，他不满地斜眼看顾恋，“你该不会是根本不喜欢于佑嘉吧？不然怎么这么推三阻四的？一般人听到可以天天和自己的情郎在一起不应该是欢欣鼓舞地立刻答应吗？” 中午于佑嘉刚和顾恋提起过这个念头，晚上印容玉这就来劝她去华悦。如果不了解于佑嘉的为人，一般人多半会以为这是于佑嘉遣印容玉来做说客的。 但顾恋知道，于佑嘉绝对不会如此。中午他问了一句后，没得到顾恋的回答，然后笑着打破沉默，“当我是杞人忧天吧，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突然感慨一下。” 于佑嘉从不会勉强朋友去做什么事，顾恋是他的朋友。 印容玉会提出这种建议，应该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太会为于佑嘉着想，而往往，那聪敏的头脑也和于佑嘉相差无几。 “这是你的建议还是于佑嘉的想法？”顾恋故意这么问道。 “这……”印容玉一窒，明显有点心虚。这当然不是于佑嘉的想法，只是他自己这么感觉这样对于佑嘉比较有好处而已。 事实上在来之前和于佑嘉的对话中，印容玉也向于佑嘉提出过这想法，当时就被好友否决了，他笑着摇摇头，说，“顾恋志不在华悦。” 但是，于佑嘉这么绅士，若是顾恋又这么畏缩不前，那两个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在一块儿，才能日日相伴日久生情，才能……让于佑嘉忘记那个该死的香港女人？ 印容玉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现在想开了，能够接受于佑嘉身边的女人是顾恋那种乏善可陈唯一优点就是比较安全可靠会为于佑嘉着想点的女人。可现在居然是两个当事人在这里磨磨蹭蹭不肯将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看得他心里都开始有点发急。 两人互相就住在隔壁，大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于佑嘉心怀其他女人对顾恋有所顾虑发乎情止于礼还情有可原，但顾恋这样明明知道自己感情所向还死死克制理智到家的家伙又是在抽什么疯？在事业上她倒挺能见缝插针死不放弃，面对华悦也好夏艺也好，总是坚强自如，狡诈多端，心性强大，就算差点中了莫晚琳那样的暗算也不过休息一夜就恢复了正常，还雄心勃勃计划要报仇，可是她感情上怎么就能如此柔柔弱弱半点步子都不敢向前迈？按照那些狗血电视剧中坏女人的套路，不就是应该为了夺取自己心爱的男人花招百出手段多样吗？瞧瞧她，在事业上百分之一的心机都没放到感情上来，还指望于佑嘉倒追她不成？ 印容玉可不管自己的想法合理不合理，在他眼中，所有女人都该是追着于佑嘉跑的。顾恋对于佑嘉如此不主动在引发了他的欣赏的同时也令他逐渐焦虑。其实吧，印容玉就是关心则乱。要是情况反过来，顾恋真像于佑嘉身边有些接触的女人那样费尽心机勾引于佑嘉，印容玉只怕会抵触得比谁都厉害，甚至会自己暗中动手去清除那些不安分的因素。 可是，无论如何，印容玉这时都挺希望于佑嘉和顾恋之间的关系能够有进一步的发展，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普通好朋友的基础上。尤其在昨天晚上他目睹顾恋面对辰星的“不争气”几乎失控的情况后，莫名感到了一种紧迫性。 “虽然建议是我跟于佑嘉提议的，可他也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印容玉考虑数秒后，撒了个小谎。 撒谎。殊不知，他的小算盘一下就被顾恋看穿了。顾恋先不戳穿他，笑眯眯继续问，“喔，那他说了什么？” “他是觉得你能去华悦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得尊重你的意愿。”印容玉很快地眨了眨眼睛，死撑着继续撒谎。 顾恋看看印容玉如此的模样，心里却不感到那种明知他撒谎可以轻而易举戳破他谎言的快意，她明白他真正的心意是什么，正因为明白，所以反而觉得有些心酸。 “别傻了，印容玉，你真以为，我跟于佑嘉在一起工作，就能改变他什么吗？一个在他心里放了十几年的女人，你觉得我要跟他在一起多久才能让他忘记？几个月，几年，还是也要十几年？可那时也许他依旧把她放在心底，已经二十几年了。你用十几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觉得我就能做得到？”顾恋叹了口气，不想再装作无动于衷。 “大概因为……”印容玉这才像个真正被戳穿了心事的丧气家伙，眉飞色舞的劲头一下子消失了，秀气的唇角露出了极少见的苦意，说出来的玩笑更像是苦涩的无奈，“你是女人，比我成功的几率应该要大很多。” “那么最有可能成功的应该是他身边的那些从润美创建起就跟着他的女下属了。”顾恋低首了片刻，突然抬头鼓起了一些勇气——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总是需要很多的勇气的，“我……也许就像你的说的那样，的确挺自卑，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总是觉得辛酸又幸福。尽管现在，我比从前平静了很多，越来越适应和他之间的这种普通朋友的关系，可是，你说得没错，我始终无法摆脱自己与生俱来的那种自卑感。” 印容玉愕然地看着顾恋，没想到顾恋会如此认真地对他说这些话。 第308章 尘埃之花 第308章 尘埃之花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张爱玲一语道尽了许多暗恋者那卑微而幸福的单向感情。 印容玉不明白于佑嘉在顾恋心中的这种奇特而非比寻常的意义，事实上就连顾恋自己有时也不能完全解释。 但这一刻，顾恋不怕对印容玉坦诚自己的想法。 顾恋没再望向印容玉，眼神飘渺起来，话语却更坚定而清晰。 “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自卑。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他身边工作会天天看见他，会有机会为他分忧解难，会比以往更接近他吗？可是，你看他身边的那些对他暗中欣赏但只能默默承受的女人，我不想我也变成其中除了他能干得力的女助手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工作伙伴。能够帮助他的人太多了，我不会是最优秀的那个也不会是让他印象最深的那个，我没有为他扭转全局的能力，也没有逆天的后台为他解决一切烦恼。所以，其实我很满意自己现在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个有点特别的普通朋友，一个彼此互相了解可以宽慰的朋友，这个地位远比他身边的一个得力员工好多了。” 顾恋自嘲地笑道，“我不是圣人，我的感情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至今我仍然无法对他产生一丝怨恨皆是由于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一旦我能跟他朝夕相处，日夜为他工作，我怕我会开始怨恨他，怨恨自己为他如此多的付出却得不到他工作之外的另眼相看。人心总是卑劣自私多过高尚无私，我自己应该也不例外。我没有自信在为他长期拼命工作后还能对他无怨无悔。因此，印容玉，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议。你懂了吗？” “或者。你真的希望，我成为angle陈那样为了一份变质的感情最终心理也扭曲的女人吗？” 印容玉皱眉，想说什么，被顾恋再次的开口打断。 “你不要太高估我，我对自己都不敢保证不会变成那样的人。我相信angle陈一开始也从没想过要亲手把自己的爱人送进监狱，可是，女人的爱并不是永恒不变的，更不会永远纯洁。不要试图利用我来改变于佑嘉的心意，他不会高兴你这么做。我和他，只是还不错的朋友。” “所以你连为他工作都不敢？”印容玉不是很认同顾恋的说法。但也为她难得的认真动容，“如果喜欢，就努力去做。怎么到了感情问题上。你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想东西这么复杂？” “我也觉得，你这个花花公子说起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来这种幼稚的想法，以为靠个女人就能让人移情别恋？你要是真像于佑嘉一样有个惦记哪怕几年也不能忘怀的女人，就能明白了。” “你说我幼稚？”印容玉瞪她。竟然有人说她这个花花公子在男女情事上幼稚？ “不服气吗。要不去于佑嘉那里评评理？”顾恋好心建议。 “呃……”印容玉想来日方长，以后再看时机。顾恋喜欢于佑嘉是跑不掉的，自己这点小心思她知道也就罢了，还是不要让于佑嘉知道 思及此，印容玉马上转移话题，“好吧。感情的事摆到一边，我们来谈谈比较现实的事情吧。关于环盛的新戏《六扇门》，我得到了一个最新情报哟。 顾恋的目光瞄向他。 片刻后。在书房的辰星猛然浑身一震，后背发寒。 “火星人，你去死吧！”刚得知了印容玉告知的环盛最新消息，顾恋打开房门，冲楼上愤恨地大喊道。 隔壁房间里正在上网管理辰星贴吧的佩月月也不由吓了一跳。 ************************** 深夜。月色明亮，在地上投下一片皎洁的月光。柔和的月色中。室内的所有物件都静默成大小不一的阴影。 顾恋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并不是由于这好得出奇的月色。 她翻来覆去，手背无意碰到了枕边的一件硬物，表面光滑。她知道这就是印容玉丢下来的那本《银色周刊》，angle陈和张桥的恩怨情仇，是本期杂志的封面报道。 在《银色周刊》添油加醋的叙述中，整篇都充斥着一个女人如何因爱生恨妒忌成狂处心积虑复仇最终得偿所愿的形象。 “从今以后，他没有别的可想，只能想着我了。”即使是angle陈面对记者镜头唯一说出的这句话，也被撰写周刊的作者解读成了她报仇成功后的莫大的空虚。活脱脱一副武侠小说里心计毒辣对负心汉爱恨纠结的恶毒怨妇的经典形象的再现。 起初，顺着这篇报道那种夸张的手法，顾恋读此文时毫无感触，直至看到angle陈那张微笑的照片，配合着她说的那句话，顾恋才感到内心有莫名的寒意涌出。 在印容玉面前，顾恋不为所动，没让他看出什么。 此时夜深人静，顾恋想象着一本杂志中另一个女人的故事和那悲凉的笑意，心里那种微微的后怕却随着月光的清澈而愈发清晰起来。 报道撰写人没有读懂angle陈的那个笑容和那句话，印容玉也没有读懂。他们只看到angle陈亲手将昔日爱人送进监牢的事实，却错误地解读了她的动机。杂志上认为她是因爱生恨，印容玉认为她是由于独占欲。 而顾恋，从那个笑容上看到的是绝望。 无论angle陈和张桥今日是何种局面，能够彼此扶持了这么多年，曾经双方也该是有过一段你情我愿相对纯洁的时光。然而，时移世易，有个童话般开端的故事却发展成如此凄绝的收场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男人的野心，还是女人的纵容？ angle陈并不讳言自己出庭作证举报的事实，甚至有意让此事大张旗鼓世人皆知。她本可以要求警方严格保密，暗中操作此事。但是又为什么要选择公开？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生怕狱中的张桥不知道？ 在报道中还特意提到，举报前，angle陈早就在经济上摘清了自己和张桥的关系，她和张桥在账面上没有任何关系，而传言张桥许多委托她管理的资产也成了她名下的财产。由于举报有功，而且angle陈除了出面陪同张桥外，从未实际参与张桥的那些诈骗案件，她在警方面前声称是无意间发现了张桥的诈骗行为后痛彻心扉才选择了搜集证据举报。商业罪案调查科不但无法指证她是张桥同伙，还可能因为举报有功对其进行嘉奖。 此后张桥必定日日夜夜此生都无法忘记自己最大的失败。更无法忘记这个失败是由于一个他最信任的女人。 angle陈难道就一点不害怕，这个男人有朝一日出来，会第一个找她复仇？ 还是。这才是她的目的？ 顾恋回想着angle陈那神秘而平静的笑容，越想越觉得寒气森森，像是从那笑容中看到了一条无底的深渊。 原本尘埃中开出来的一朵小花，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楚和失望，才会成为一朵吞噬人心灭绝希望的毒之花呢？ 顾恋胡思乱想着。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联想，肯定都是自己的瞎想吧。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凭什么认为自己的猜测就是正确的呢？ 不论如何，顾恋之所以如此反复回想着angle陈的事情，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自己，绝对不要变成她那样的女人。一个女人若有了如此的绝望。恐怕世上再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拯救她的心灵了。 作为一个女人，爱上不该爱的人，已经有太多的教训和前车之鉴。 顾恋无法保证自己能始终拥有健全的心灵和人格去保持那份无望的爱情。对于佑嘉。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心力去克制，有时想接近，有时想远离，直至最近，才稍有平息。经过那夜于佑嘉的病危。她明白自己最想要的还是于佑嘉的健康和平安，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可是。人的*在安定下来的时候，总会再次抬头。顾恋从来不忌惮对于人性报以最恶意的猜忌，尤其是她自己的。 如果自己真的为了于佑嘉不顾一切地进入华悦，做他的左右手，与他朝夕相伴，毫无克制地为他付出自己的全部心力，顾恋怎么能保证自己对他会完全没有奢望？ 如果发现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场徒劳，这种由不断挫败感而天长日久不经意间积累下来的恨意，会不会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尘埃之花经受了长久的毒汁浇灌，会不会最终成长为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毒花？如同那个angle陈一样？ 顾恋悚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看到angle陈会如此后怕。因为她原本也开始为于佑嘉那含蓄的邀请而犹豫了，忍不住动了那个念头，想要去于佑嘉身边工作。她心里随着这个念头而产生的惶惶不安无法消除，在看到angle陈的照片后，她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不顾一切选择了追随于佑嘉的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可能会变异的自己。 心智强大的人也许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但是顾恋知道，自己远非那样的人。 可至少，她能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来避免自己踏上结局最糟糕的那条路。 无论如何，顾恋告诉自己，绝不能做angle陈这样的女人，宁愿自己的感情永远无法开花结果也不要那样决绝惨烈的下场。 若是印容玉知道，自己送给顾恋本意在劝她在感情路上勇敢踏步的杂志反变成了顾恋提醒自己的一记当头棒喝，肯定会懊恼不已。 自己的事业只能依靠自己。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如果这样靠了于佑嘉的关系进入华悦，自己与他之间也无法保持目前这样对等的关系了吧。就算于佑嘉不在乎如此的情况，顾恋却没法不介意。将自己的事业和感情全部系于于佑嘉一人，这对于佑嘉不公平，对她自己来说更是危险的做法。要不顾一切地追随于佑嘉，不仅意味着顾恋要放弃自己大部分关于将来事业的打算，也意味着她得放低一部分自尊。即使此时此刻她愿意放弃这些打算，愿意甘之如饴地放低自尊，但并不代表她会永远安心于这样的放弃。 当人性中自私和丑陋的一面终有一天影响她的那刻，这些所有心甘情愿的牺牲都会变成另一场因爱而生的怨恨的源头——那就是尘埃中生长出的毒之花的由来。 这样的顾恋无法同于佑嘉身边其他一开始位置只是同事的女下属一样，可以轻松地保持公私分明的态度。 顾恋闭上眼睛，感受微凉的月光缓缓爬过自己的眼睑。 于公于私，为己为人，她都不能回应于佑嘉的那个邀请。 确实应该是这样的。 顾恋抹去眼角莫名其妙流出的一滴液体，比月光还凉。 仅仅是这样的程度而已。她告诉自己，她完全承受得起。 那朵尘埃之中徐徐开放的花朵，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隐没于尘埃之中，温柔地消逝。 （这章写得有点艰难，也有点别扭，嗯……所以发晚了，以后还会再回头改的，可能……） 第309章 顾恋讨债 第309章 顾恋讨债 早晨，顾恋起床后下楼正好看见辰星慢悠悠地逛过眼前，脖子上挂了条毛汗巾，一身运动短袖t加短裤，看样子像是刚从外面晨跑了一圈回来。 “早。”辰星看见她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仿佛昨晚两人的争吵只是茶余饭后无伤大雅的小消遣。 顾恋一夜没睡好，睁着熊猫眼想起昨晚的宿怨加上起床气，撇了撇嘴角旁若无人的去厨房看佩月月弄了什么早餐。 辰星向站在厨房门口的佩月月耸了耸肩，“我待会儿下楼，你们先吃。” 谁会等你来吃啊？顾恋腹诽着。 今天早餐是中式的豆浆油条，顾恋掰着油条泡在别具风味的咸豆浆中，配上佩月月特制的小菜，总算有了一点活过来的感觉。 “小顾，昨晚跟辰星又吵架了？不用生气了啦，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佩月月趴坐在顾恋对面，准备开口为辰星说好话。 “闭嘴，你再为他说三个字我就鉴定你为吃里扒外见色忘义的家伙。”顾恋戳着一根油腻腻的手指点向佩月月。 佩月月嘟起嘴，果然不说话了。她走向稍远处客厅里杵着的白板，拿起油性笔在白板上写起来。 前天夜里大课上完后，印容玉第二天上午倒是让人来把那些碍事又占地方的办公设备都搬走了，唯独这白板不知道是不是装不下了还是负责搬运的人忘记了，顺手被丢在了这里。那白板上的痕迹也早被佩月月擦干净了。 顾恋佯作不闻不问，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小顾……”佩月月唤她。 “两个字了。”顾恋吃完了油条，端起浮着大片油花的咸豆浆，优优雅雅地喝着，就像在品咖啡一样。只是那满手油腻着实不那么优雅。 佩月月做了个鬼脸，敲了下白板。见顾恋不听，就又敲了下。 于是，辰星纳闷地听见楼下响起了一声接一声单调的敲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声音。 顾恋吃饱喝足后才拨冗去白板面前瞄了眼。 佩月月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白板上写着，“今天风和日丽，某人也赶快对我偶像风和日丽吧。” 顾恋脸一黑，拿过油性笔大笔一挥批语：此人为花痴，无可救药。ps，火星人开窍的时候再对我说这句话吧。 ************************** 将近早上十点钟，顾恋站在江玫面前。 她们此时身在静安区一家酒店茶餐厅门外的过道里，一个虎视眈眈。一个警惕小心。 餐厅里边，有一位江玫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约见机会的潜在大金主。在这个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刻，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江玫都要牢牢抓住，容不得半点差池。 “有何贵干，顾小姐？”江玫明知顾恋来者不善，公众场合下不得不耐着性子微笑询问这个突然冒出来挡着自己前路的女人。 “一个字，钱。两个字。给钱。三个字，快给钱。”顾恋也微笑着，笑容中透着无比的市侩。 江玫咬了咬下唇，挤出三个字，“我会给。” “我就要现在给，不然……”顾恋遥遥望向茶餐厅中那个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频频看表的西装革履的大肚子中年男人。“我将会告诉那位还等着江小姐的杜老板，说你们环盛压根投资不起新戏了，毕定权早就向你们谷总表达了歉意。不会掺和你们的新戏。” 江玫微微一震，没想到这么严密的消息顾恋居然也能知晓，明明毕定权答应她们暂不会公开此事的。 顾恋则胜券在握，轻轻笑起来，看上去温和可亲。眼里的光芒全是为辰星那笔包括自己的经纪代理酬金在内的先期片酬而闪动，今天。不马上拿到钱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清早去上海展览馆起，她就一直留心着环盛展台那边的情况，以场馆工作人员的身份跟环盛站台的工作人员随意聊天，打探江玫的大概行踪，还顺带了解了下目前环盛公司寄寓希望的几个目标较大的投资方——将这些听过的没听过的商场精英们的名字发给印容玉，对方马上就回复给了她各个人的照片。浪费了一两个小时，终于被顾恋等到了来展台循例视察的江玫，接着顾恋毫不犹豫地偷偷跟在她身后，直到发现了茶餐厅里有个眼熟的刚好看过照片的杜老板后，顾恋才快步走到江玫面前，拦住了她。 顾恋这么做是昨晚翻来覆去夜不能眠之后，带着一点泄愤似的心情，想到了辰星的片酬给付的问题。 江玫答应在电视节结束后三天内会将合同约定的三分之一片酬打到辰星的账户上。按照行规本该是签约当天就给付的——尽管给付时间随着艺人名气的大小多多少少总会有个拖延期，但在顾恋这里，即使是临时代理的艺人，也不允许有这种对“小资深”来说简直是“丧权辱国”的拖延条件。 这该死的条件辰星居然也答应了！再联想到印容玉那边传来的消息，顾恋觉得江玫简直是处心积虑给辰星下套的。 按照合同约定，签订当时或之前就应给付三分之一片酬，这是辰星应当坚持的行规。现下江玫这么一拖，酬劳没收到，演出合同却已经签订，若是日后对方有意赖账，扯皮起来也够麻烦的。而且顾恋有种感觉，环盛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结果也许就在几天内出，要真按江玫说的电视节结束后三天内支付，届时环盛是否还负责《六扇门》这个电视项目都难说。项目转交给其他机构的话，这笔已签约未支付的片酬到时定然会是双方推诿不已的费用，辰星那时找谁要都困难。 就算辰星可以因为片酬未支付而有正当的理由罢演，这事在业内传出去对他本身的名誉也不太好，会被看做实在没戏约不惜不要片酬而最终没人看得上的艺人吧。 真要实打实通过司法程序解决的话，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业内流传的又一则无聊谈资或者笑柄。法律程序上这事势必要拖延很久，因此如果这期间有什么新戏想找辰星。会因为这未了结的官司而无法确认辰星是否有档期，转而考虑其他名气相近的小艺人也是很平常的事。 环盛要是扛不住这危机——目前来看那是很可能的事，赖账几乎是必然的。怎么算，这赖账的成本都是艺人付出的比较大。环盛新戏拍不成，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什么业内的名声不好了。 可是，那都是辰星自己的事情，算不上什么！辰星即便名声烂到骨子里自己也不必在乎，顾恋努力这么告诉自己。 她觉得自己最介意的东西根本与辰星无关，而是不能让自己难得的一次经纪代理业务落得无功而返，半点酬劳的影子都没有。辰星不要钱没关系。凭什么要她也没酬劳拿？ 这片子能洽谈到签约的地步，又不是都靠他。 思前想后，顾恋越想越为自己包含在辰星片酬中的经纪代理费用肉疼。越想越认为自己应该出面把这笔钱讨要回来。 当然，作为对辰星昨晚那番“磨合”言论的回报，这件事无需跟辰星商量，连告知都不必，讨要回这三分之一的片酬后。扣除顾恋认为自己应得的部分，她自然会将剩余的钱还给辰星的。 所以，顾恋这时拦住江玫，是以势在必得的气势来的。 江玫的额头开始沁出冷汗，她不想去抹汗，以免顾恋看出自己的心虚。但是那越来越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看着江玫这副为难不已的模样，顾恋觉得自己昨天被火星人逼到快发疯的气恼和一整夜的辗转难寐的郁闷终于有了个发泄的途径。 要不是江玫趁自己不在偷偷联系辰星出来见面，自己也不会昨天被火星人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为了于佑嘉的事情顾恋已经心烦意乱得很。还要为这位仁兄肝火旺盛。 不得不说，顾恋昨天过得实在很糟糕。迁怒到江玫身上再顺理成章不过。 如今见到自己昨天心情糟糕的源头之一的江枚本人情形比自己更糟糕，人性中那天生的少数卑劣因子此时在顾恋心中小小地肆虐了一回，令她享受到了些许负面人性释放时的一丝劣质而容易让人上瘾沉迷的快感。怪不得有人就是喜欢做坏人。 “怎么，号称筹拍大投资《六扇门》电视的环盛连个二流艺人区区十几万的签约片酬都拿不出来。那你们还大张旗鼓地找什么老板谈什么投资啊？”顾恋说话大声了点，朝着餐厅里那个杜老板频频看过去。 “你既然知道毕定权的事。那也该了解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请你多担待一下？如果公司能够度过难关……”江玫艰难地低头轻声道。 “那如果度不了呢，一个二流艺人的档期被延误，名声被拖累，你们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这也就罢了，他想毁他自己的前程那是他的事，可他的片酬中还有我的酬劳，他可以不在乎，不代表我不在乎。”顾恋冷笑着说。 这话令江玫豁然醒悟，“不是辰星叫你来的吧？”手上下意识地想进入拎包内找手机。 “你打电话给他也没用。如果你真这么干，我保证你这几天所有和大老板的约会都约不成。而这一个，”顾恋指指那位越来越不耐烦的杜老板，“就是示范。”说完她当即要踏入茶餐厅。 “顾小姐！”江玫叫住她，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音，蕴含着极力的哀求，“请……高抬贵手。” “别拿你对付辰星的那招来对付我。他是那种可以被你的眼泪轻易打动的人，我可不是，江小姐。你识人无数，辰星是什么性子，你大致能估摸他的脾性并对症下药，特意联系他本人和你见面，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签下合约，还拖欠片酬。你的算盘打得真是太好了！好得让我不得不为自己着想，该怎么才能从你这么精明的人手中拿到属于我自己的酬劳？” 顾恋停下脚步，目光瞬间犀利如刀，冷冷逼视着江玫。 江玫被她这番话说得内心一惊，感觉到胸腔的跳动剧烈起来。她瞪大眼睛。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她们身边，投来奇怪的一瞥，不明白这两位客人为什么不进餐厅谈话，而要站在过道边絮叨。 大腹便便的杜老板无法享受此时茶餐厅里静谧的时光，手指在桌上叩击了片刻后，开始打电话，内容大约是安排这次约会后的另一场商务会面，说自己马上就要回去。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给钱，继续你和大老板们的约会，要么，以后就一个也别想见成。”顾恋带着点狞笑，下了最后通牒。 环盛公司在东阳市的知名度连夏艺都不如，只是依靠谷琴芳力挽狂澜才重新成立的一家原本就问题多多的电视栏目制作为主的小公司。对于得罪环盛会有什么后果，顾恋并不觉得严重。而且，对方都已经将辰星和自己这位经纪代理人轻视到这个地步，她也就完全没必要对她们客气了。不将江玫逼迫到这种境况，对方大抵是不会吐出钱来的。尤其环盛现在危机重重，能够省下的费用必定想尽方法去赖去拖。 好多年以来，欠钱的就是大爷了。要债就得像逼宫，得掌握天时地利人和准备万全之策宫里宫外全盘熟悉局势才能发出致命一击，捉住那永远躲藏在深宫里重重保护中的狗皇帝，将大刀放在皇帝的脖子上，这时天子那高贵的头颅才会低下瑟瑟发抖，债务人们才会像被逼宫的皇帝一样不得不发布违心的旨意乖乖将债务还上。 顾恋逼不了大国皇帝的宫殿，逼逼环盛这种类似边塞小城的山寨茅草房自认为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玫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角时时刻刻观察着那位杜老板的动静，都没法分出多余的心力来气愤顾恋如此近乎落井下石的行为。 “公司财务做账需要时间，没法……”江枚仍然努力搬出借口。 “你们公司做账一般在月底吧，而且财务上目前应当还不算太难看，银行贷款还没到期，债主们还都没找上门。”顾恋封住了江枚最后的理由，这得谢谢印容玉那个家伙及时通报给了顾恋相关的情报。 眼看杜老板即将起身离去，江玫当机立断，知道自己此刻与顾恋纠缠不起，贝齿轻咬，快速道，“我给。我马上给公司的会计打电话，一分钟之内将前期片酬转移到合约中载明的辰星账户上，行了吧？” 顾恋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张了张口，勉强笑道，“好。说好了哟，一分钟之内，否则有什么后果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眼看江玫打了电话嘱咐了会计转账后立即头也不回地进入茶餐厅去跟那位杜老板握手见面，顾恋却呆呆站在通道上哭笑不得。 kao，居然忘了这一茬，环盛就算给片酬那也是直接打到合同上约定的账户，而那是辰星的账户！ 顾恋虽然费了些周章跟江玫要到了钱，但这钱，目前来看，跟她还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瞬间，顾恋有种摔桌的冲动，她忙活这么半天到底是为谁来讨债的啊！ 第310章 男厕怪人 第310章 男厕怪人 当顾恋在静安区的某家酒店里充当债主时，差不多同一时刻身处徐汇区一间酒店的辰星肯定不会承认，顾恋是为他自己去向江玫讨债的。 何况他此刻对此事一无所知，更无法评价顾恋擅自找江玫讨片酬的行为属于什么性质。 他这时只是有些愁苦地在洗手间里吭哧吭哧地努力洗手，但似乎怎么也洗不掉手上那种油腻腻的触感。 交友不慎。 辰星抬起头，盥洗池前的大镜子里，映出一张满满诠释着那四个大字的感慨的容颜。即使满面悔不当初的表情，也无法遮盖住那是一张属于帅哥的脸的事实。 当然，长着这样一张脸有很多年了的辰星对自己的容颜基本没有什么感触。他皱眉看看自己*的手，感觉还是有种隐隐约约油腻的味道，立马涂上洗手液，又拧开水池，重新洗了一遍。 范颖，都是范颖的错！ 说什么会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赛车手跟他一起午餐聚会，故意在辰星面前有意无意地问有没有兴趣去请教一下，也许那些比范颖老道得多的职业车手能够在赛车方面对辰星有更多有用的指导。 这些天正为赛车的事努力补课的辰星自然就有些心动了，因此提早结束了上午在展览馆的站台任务，急急忙忙来到了范颖说的徐汇区这边一家星级酒店茶餐厅的包厢。下午他还要掐着时间去展览馆那里准备参加夏艺的《梦三》新闻发布会。 结果这些赛车手压根不像范颖说的是来此兄弟聚会顺便讨论日后赛程诸如此类的专业话题的，聚会的主题根本就是几个业内小有名气的新晋车模。 不是辰星想埋怨好友，只是范颖，有时候，真的有点鸡婆。相亲这种事，辰星的家人都没怎么做过，他倒是有空就不忘给好友找个异性伴侣的重大责任。尤其在这家伙找了个正牌女友后，更是对此事格外上心。 其实这家伙是被自己的女友管得麻烦了，秉着独苦逼不如众苦逼的心态要让自己的兄弟也跟他有难同当吧。 面临范颖介绍的一个主动靠上来据说很不错的车模，辰星避无可避之下，失误打翻了桌上的一杯酥油茶，搞了满手的油腻。 范颖和一些来得早的几个朋友先点了些茶水点心，边喝边聊等人到齐。其中一个朋友去过西藏，喜欢上了那里的酥油茶，在这里点饮料时看到也有这种茶，就点了酥油茶。其他人喝不惯这种油腻腻的咸茶。都只点了铁观音、碧螺春之类的清茶。辰星对酥油茶也喝不习惯，本来不至于这么排斥，可是他也去过西藏。闻得出这酥油茶里的酥油似乎是放在冰库里太久了有一丝古怪的味道，打翻酥油茶后，那种怪异的味道更明显，辰星对自己的满手油腻当即就恶心起来。 不过还好，以此为借口。辰星得以顺理成章地出了包厢去洗手间清理。为了更方便避开范颖的催促，辰星特地来到同一楼层靠近楼梯相对冷清得多的洗手间。这酒店的卫生间装潢都挺好，面积还蛮大，盥洗池那边的空间就有三分之一多，各有三四个蹲位和便盆。每层楼这样的卫生间有两个，一个在电梯那边。一个在楼梯这边。 已经洗了好几遍，这手上总还是感觉不干净。辰星不由叹了口气，关上水龙头。 走到门边。辰星张开双手，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随手带上门，轻轻走回盥洗池前。想要拧开水龙头再洗一遍。 忽然闻到一些烟味，他嗅了嗅。没错，是香烟的味道。按道理，这里应该是禁止吸烟的。刚才进来一心想洗手，加上酥油茶的味道太重，都没注意到这烟味。 辰星转头看了看，一缕袅袅青烟时断时续可疑地从一个蹲位的格子间缓慢上升，飘散在空气中。 原来这里还有人嘛。辰星这才醒悟道，打算轻手轻脚离开。比起酥油茶的味道，他更不喜欢这股烟味。 “人走了吧？”辰星刚要迈步，猛然听到那个有青烟冒出的格子间里似乎又冒出了某个人的轻声的自言自语。这声音，有点难以形容，嗓音虽粗哑了些，可听来倒分不清是男是女。 “……kao，快憋死我了，咳，咳，……”说话的人不知是在忍什么，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咳嗽起来，听着还挺猛烈，一声接一声，动静越来越大。 然后是哗啦啦猛抽纸撸鼻涕的声音，间或伴着嘟嘟囔囔听不太清楚的抱怨，“不是说这里平常没人的嘛，真是，md现在服务员都学会当面骗人了，吸烟还要憋气真的能憋死人的我艹……” 辰星略微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尽快离开为妙，留在这里原来是这么招人嫌。这么短短几句话里，对方那个声音都听不出男女的人已经流畅自如地运用了几个国骂词汇。 听情况似乎那个格子间里面的人不喜欢卫生间有其他人，而且好像方才辰星关门的动静被对方以为那是辰星离开的响动了，不知道要是他发现辰星还在卫生间里会不会很生气。 这样想着，辰星就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听出自己还在卫生间。当他轻轻扭开洗手间的门把手时，突然听得身后又一阵古怪的声音，接着一个光秃秃的卷纸筒从格子间里滴溜溜滚下台阶，滚到地上，摇摇晃晃地继续滚动。 不待辰星疑惑，格子间里那个家伙明显暴躁起来，“用不用这么倒霉啊，没纸了，老子后面还没擦呢……” 辰星要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犹豫要不要举手之劳。听这声音说话越来越多，他越来越感觉到，那个声音像是个女人发出来的。并且，似乎还有几分耳熟，可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但这里明明是男厕所！ 辰星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酥油茶和这里的烟味熏得嗅觉饱受折磨，连听觉也出现幻听了。 “这事又不能打电话给明姐。她要知道我躲这里还得了，手机还是先关着吧……md这要怎么办呢？咦？这里没人吧，隔壁肯定有纸，那我光着屁股出去拿一下应该没事……” 糟糕，被发现还是小事，要是被那个格子间里脾气好像不怎么好的人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光着啥啥出来发现自己的话，……那不是要尴尬死了！ 辰星想拔腿而跑，但是他清晰地听见了格子间里即将开启的声响，他不确定是自己开门更快还是对方开门更快。大事不妙的感觉迅速蔓延到全身，辰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冷汗簌簌直下。 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主动提醒一下。 硬着头皮。辰星头对着盥洗池那边，在格子间的小门开启之前尽量平静地开口道，“那个，我可以帮你拿一下卫生纸。” 静默了数秒后，格子间里爆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感慨。“我艹！” 接着是更为古怪激烈的声音，悉悉索索听上去不知道在干嘛。 “那，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马上会离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辰星拔腿欲走。 “等等！”格子间里面的人倒先着急了。立即嚷起来，马上又换了个很和缓的口气，听上去更加女性化了。“麻烦你先递给我一些纸，谢谢了。” “……好，你等一下。”辰星迟缓地回答，接着去一个空的格子间里拿下一卷卫生纸轻轻敲了下有人声发出的格子间的木门，眼睛始终逆向那扇小门。 格子间的门轻轻松动了下。然后，一只很白净很秀气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跟方才那公鸭般的粗粝嗓音一点都不匹配。 辰星从余光瞄到这只手的存在，僵硬着身体微微弯下腰，弯到对方能够轻而易举拿到卫生纸的高度，头朝对面，艰难地递给那只手。 那手因为看不见，也只能在空中胡乱上下晃动着，动了一会儿才碰到辰星的手，马上抓住他的手腕，慢慢摸索着才拿到卫生纸，接着门磅地重又关上。 辰星轻轻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那，那我先走了，再……嗯，拜拜。”辰星说完只想赶快溜之大吉。 “等等，我，……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能等一下吗？”格子间里的人听起来像是边说边在迅速收拾什么。 不能。辰星心里默默回答，不打算再多说什么，笔直前进，只要自己多走十几步走出这个卫生间就行了。里面的人到底是谁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辰星还是低估了格子间里那个家伙的行动力。 在辰星开始走第一步时，他听到了格子间里冲水按钮启动哗啦啦水流冲刷的声音；走第二步时，他听到了格子间的木门开启的声音；当他加快脚步开始跑时，还没跑到大门边，就已经被后面一个家伙死死扯住了衣服的下摆。 辰星蹙眉，坚持没有回头看人，闭着眼睛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留在这里的。我都不认识你是谁，你不必担心由于这件事我会给你造成什么尴尬。我走出这扇门后，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得做好预防措施。要怪，就怪你怎么不早点走？这都是命啊。”那个初听有些公鸭嗓子的声音此时仍然是那个音色，可这活泼的语调让这话语听起来格外的……有种难以形容的古灵精怪的感觉。 辰星脑子里一阵轰隆隆天雷大作，该不会是那个人吧……不会吧，不会吧……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碰到她？ 他紧闭双目愈发不敢睁眼看看那位拉住他的人，连嘴唇都紧紧抿了起来，心中叫苦不迭，只盼望自己刚才那个猜测都是胡思乱想的错觉。 但对方显然没打算这么安静地放过他，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由扑哧笑了起来。“安啦，不用这么害怕，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干杀人灭口那种事的。” 辰星只觉凉飕飕的轻风掠过，接着一只略微冰凉的小手轻轻摸过了他光洁的脸颊，还摸上了他每天都剔得很干净但仍免不了有点点胡茬的下巴。 那只手还没洗过！ 辰星悲愤地张开了眼睛。 （无聊的话：猜猜辰星在男厕所里遇到这个家伙是谁？当当当当……猜不中没奖！猜中了……也木奖……我觉得还挺好猜的。无奖竞猜无奖竞猜咯，快来啊……←_←谁要理你啊死一边去） 第311章 双料影后 第311章 双料影后 辰星很头疼。 本来见到一个自己欣赏的女演员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比较开心的反应总之不应该像此刻这样手足无措烦恼懊悔惊吓不已。 然而，偏偏他现在面对那张不断张望着自己的水灵灵的眼睛，能看清自己脸上各种一晃而过的表情，其中绝不含有名为喜悦的因子。 汤迅，内地唯一兼得过香港金像奖和台湾金马奖的女星，被诸多国内影迷怜爱地称之为“永远的精灵女孩”，这时以那十分具有辨识性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辰星，笑嘻嘻地看着他，“居然是个帅哥，不幸中的万幸。不好意思，你还不能走，我得带你去见见明姐，告诉她这个情况。让她帮我善后一下。” 辰星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低头望望对方死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双纤细秀美的小手，叹气地提醒，“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去洗手吧。” 这就是辰星对汤迅所说的第一句话。 几年前他看到汤迅的电影，对汤迅富有灵性的表演深深折服时，还曾想过如果自己有机会看到她会说什么——毕竟在娱乐圈里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碰上，辰星曾经很是花了一番脑筋考虑过要怎么在初见时很内涵地赞美对方的演戏方面的天分。 有句话说得对极，很多烦恼都是自找的。自己假设的不少未来会发生的烦恼说白了就是庸人自扰，其实根本不会发生。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情，往往都是无法假设的。 就如辰星给他十个火星脑袋也不会猜到，自己能有一天在某家酒店的男士洗手间里会如此离奇地偶遇国内一线女星汤迅，对方还死命抓着他的手不放。 这时汤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没洗手的问题，皱了皱眉，抬头有些苦巴巴地望着辰星。“我去洗手，你不会走吧，我真的还有事给你做。” “你再不洗手我真的会跑的。”辰星扶额。 汤迅立即放手，走向盥洗池。 “其实你可以先出去，到隔壁的女士……洗手间去洗手的。”辰星的这又一句提醒被完全忽略了。 汤迅，十几岁时以一部古装历史剧中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角色出道，其灵气逼人的表现引起了诸多导演的注意，此后她成为不少大导演的宠儿，接连主演了几部电视剧后，被华悦大手笔签下合约。并顺理成章踏入电影圈，五年前就以一部知名华裔导演袁辛然集结中韩明星合演的歌舞大片的女主角一角一举夺得金像奖和金马奖的最佳女主角的桂冠，成为内地女演员中绝无仅有的奇迹。即使是更早在电影上取得成绩一直以正统电影演员自居的张凤仪。也只不过比汤迅早一年获得过一次香港金像奖的影后，但在金马奖最佳女演员奖项上提名过两次，从来无缘夺冠。 相比起其他女星，无论张凤仪也好，范雪冰也好。汤迅在大众当中的口碑风评一向很好，颇有观众缘。出道以来绯闻丑闻不是没有过，但数量比其他同期一线女星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即便在传媒圈内，不少记者对她也很赞赏，其真诚不做作的态度已成业内公认。她的很多缺点也被大众熟知，比如她那有些粗糙的嗓音。比如她说她很爱抽烟，比如她谈恋爱的时候极其不懂掩饰自己的甜蜜和欣赏，比如传闻她是舞厅服务员出身曾经是个“小太妹”等等。这一切都并不妨碍她成为国人最喜爱欣赏的年轻一辈的女演员之一。每当她有什么缺点暴露出来，甚至偶尔一些公众场合的着装被人批评，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为她辩护，认为这是她身上可贵的真性情。如果说范雪冰只是华悦力捧的一姐，那在大众心目中。以实力和作品说话的话，汤迅才是华悦无可争议的一姐。 这位精灵气质身材轻盈娇小三十出头的大龄女孩儿容颜不改。依旧巧笑倩兮地出没于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和电影海报，令许多人愿意这样继续把她当小女孩那般宠爱着，可以容忍她所有无伤大雅的小缺点。 只是，应该没人知道她还有蹲男厕所的小缺点。 辰星腹诽地看着面前乖乖在盥洗池面洗手的汤迅，从那一身中性的牛仔休闲服和鸭舌帽看来，如果不是那后面露出的又黑又直的披肩发，光看背影大概只会以为是个瘦小干瘪的男子吧。自然，看到正面那张清秀端丽的脸就能确认是女生无疑了。鸭舌帽对汤迅来说似乎有点大，几乎遮住了她的半个脸，也许平日出去这样有助于遮掩她的身份。 拧开水龙头，涓涓流水中，汤迅边洗手边透过镜子注视背后一脸纠结的帅哥，暗暗想着，这家伙应该不是记者。确定这一点后她就安心多了，这样对明姐也好交代。 唉，说起来也挺倒霉的，来这里之前路上烟瘾犯了，明姐偏偏不让抽。到了酒店她实在忍不住了，听说那个什么于副总还没到，她趁着明姐在八楼小型会议室兼餐厅招呼其他人的空当，偷偷溜出去想找个地方过过烟瘾。想想同一楼层容易被明姐发现，她问了问服务员，知道六楼这里只有几个包间，人比较少，而且靠近楼梯的洗手间里人就更少。汤迅于是立马走楼梯到了六楼，想进女士洗手间，可转念想到明姐万一找人的话，应该也是首先从女厕所找起。于是，汤迅脑袋一拍，就自作聪明地躲到了当时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的男士洗手间里，认为明姐绝对想不到她会躲在男厕所里。 哪想到，她找了个格子间蹲下，才吞云吐雾享受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进来洗手，听听动静本以为对方走了她自己才敢出声的，但是然而可是……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倒霉了！恨恨地看了辰星一眼，长得不错，又不是记者……好吧还没倒霉到家。 “喂，你认识我吗？”洗完手。汤迅努力装作冷冰冰地问辰星。 “？”辰星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同时有点哀怨。本来不想认识的，起码是不想认出这个人到底是谁，顶多有点怀疑，这下不想认出都认出来了，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思？ “不会是，你不认识我吧？”汤迅有点高兴又有点失望地问道。 辰星摸不准她到底是想听肯定还是否认的答案，只是老实回答，“你不是汤迅吗？只要喜欢看电影的中国人，没几个会不认识你吧？” “哎呀。你果然还是认识我。”汤迅失望又得瑟地说，伸手到盥洗池旁边壁挂着的烘手机下，将手烘干了后。她果断又抓起辰星的手，“走吧，跟我去见明姐。她能保证你不会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为什么要别人来保证自己的行为？辰星不懂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但是心里很不爽。 就在这时，这个卫生间的门把手响了一下。辰星和汤迅立即紧张地互看了一眼。 这个卫生间没锁，谁都可以进来。除了汤迅，其他进来的应该都是正常的符合这个卫生间设计的性别。 但是，辰星以外，汤迅实在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看到她在男厕所的这件事了。她即刻换了副我见犹怜的愁苦表情，水汪汪地深情地凝视着辰星。透露出无比强烈地“你帮我挡一挡吧”的信息。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辰星连哀叹的时间也没有，若无其事地用劲顶回去了那扇缓缓开启的门，啪嗒一下扣紧了门锁。好让汤迅有足够的时间如兔子般迅速地溜进了一个格子间，然后带上小木门，严严实实将自己遮掩起来。 ************************** 车窗外是熟悉的车水马龙的景象，萧莉娜看看坐在身边闭目养神的于佑嘉，手上的资料夹握紧了又松开。还是没开口。 她今天上午才到上海，急急忙忙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就打电话给明姐，联系了华悦分公司指派给于佑嘉的司机司马烨一起打车到于佑嘉在上海的住处来接他。 华悦群星除了李一冰现下还在外地拍戏无法赶到外，今天中午都已达到上海。于佑嘉本来打算下午大家见个面，可是不少明星的日程安排得很满，下午和晚上各自有事，遂决定于中午聚一下，交代一些事。 目前大部分华悦群星应该都到那个酒店的小型会议室内，等着于佑嘉这位说新也不新的华悦新任实权派的于副总了。 在于佑嘉的家里，因为时间不早，两人即刻坐车就要赶往酒店，萧莉娜没来得及汇报什么。这时她想说点什么，发现于佑嘉的面容格外沉静，敏感地察觉他心中的不悦，终是没开口。 尽管萧莉娜在润美公司里有不讲情面的“冰山美人”之称，敢于在任何时候都直愣愣地向上司提出自己的批评建议，那并不代表她真的不知道察言观色，不通晓人情世故。 她看看于佑嘉静好的容颜，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的的光芒，低头打算先收起资料。 于佑嘉睁开了眼睛，笑盈盈转向她，仔细看了会儿后，略带不满地说道，“嗯？lina，好像黑眼圈加重了，涂了眼霜也没盖住，最近又加班过头了吧？” 萧莉娜面无表情，方才的那抹柔和瞬间被藏匿得无影无踪，除了在客户面前，她的声音一贯是有些*的，“最近比较忙，不得已。” “昨天晚上收到你整理的那些资料了，分类很清晰，比明姐原先传的那些原始资料简短了很多。”于佑嘉挑眉，“不过，又不是润美的业务，没加班费拿，就不要这么给自己压力，不需要为华悦做那么多事。” “错了。”萧莉娜生硬地否定了顶头上司的话，“我不是为华悦做事，我是在为润美的于总做事。” 第312章 温柔底色 第312章 温柔底色 萧莉娜从来觉得那些什么办公室政治之类的玩意儿很麻烦，非常麻烦。 华东地区某小城市出生的她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政府某部门机构里做一个小科员汲汲营营了一辈子，才终于在50多岁的时候混上了个副科级别。就为了这，父亲母亲不知前前后后忙活算计了多久，天天在家里叨念着单位里的各种人际关系，自怨自艾自身的无背景无门路的苦出身，听得萧莉娜心生厌恶。她从小到大见得最多的情景就是饭桌上父亲又向母亲汇报单位里那点鸡毛蒜皮的事，然后母亲就似谋略家一般数落他在单位里人际交往的各种不是，帮他分析谁谁的行为代表什么。 这样的话听多了，真是没蛋也疼。虽然萧莉娜从小学习成绩优秀比同龄人独立自我不需要父母多操心，但偶尔也希望父母多关心关心自己，可是他们顶多看看她优异的学习成绩单，然后就放心地继续谈论父亲单位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萧莉娜真不明白，为什么科长今天夸奖了单位同事一句没有对父亲微笑这种屁大点的事能值得自己的父亲耗上好几天惴惴不安如热锅上的老鼠？为什么母亲要算计着给父亲同事什么小张小李的给领导送多少东西自家绝不能少？为什么领导开个会随便让谁做记录都能让家里如临大敌一番？……人这么活着干嘛要这么累啊？算计来算计去还不就那一亩三分地里的蝇头小利，值得吗？真是白白浪费了爹妈十几二十年的大好青春，白白放弃了可以干多少有意义的事情的机会，而他们还沾沾自喜得到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毫不可惜那些已经丧失掉的太多岁月。 因此萧莉娜大学毕业后坚决留在了大城市，即使自己的父亲焦头烂额为女儿的工作又奔波忙碌了很久，她也没领这份情，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找工作。并且非外企不应聘，进入了一家跨国外企，觉得外企里应该没有或者至少没那么多这类乌七八糟的事情。 萧莉娜不是个情商缺位的姑娘，在公司里干出些经验后，不少事情她也懂，但她只觉得烦躁，适应不了。她坚持认为那些无聊的勾心斗角只是无意义地消耗了内部资源，有那么多精力放到工作上足够干出好多业绩了。 为此，她虽然在这家it外企做行政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但是疏于将心思放在人际关系上，上下级之间关系极淡漠，有什么工作方面意见不合的地方。经常会顶撞上司。一次她由于公司内部装修采购的问题发现了上司和一家装修公司的暗中经济往来，和上司沟通无果后她直接越级申报，搞得上司引咎辞职。由于原来公司内部的保护政策，那位上司的这件事并未宣扬出去，经猎头公司推荐进入另一家跨国it公司继续做高管。待遇比以前更好。可萧莉娜却无法在原来的公司再待下去，新上司说她这样出卖老板的员工到哪里都不受欢迎，暗示她辞职。 就是不想处理麻烦的人际关系才到外企的萧莉娜见状毫不犹豫地辞职，在一些小公司找了几份工作都干不长， 遇见于佑嘉之前，她就是个只知道工作任何人的帐都不买的工作狂。遇见于佑嘉之后，她也是……反正在上司面前的工作态度没差多少。不同的是，她现在有了一个比任何老板都更好脾气更宽容的上司。 ************************** 当时润美刚成立一年不到。急需人手，公司仅有的hr经理在别的场所招聘，傅安琴疲于奔命，于佑嘉身边还需要再招一个有大公司工作经验的助理。 萧莉娜辞去前一个工作没多久，去应聘的时候。正好于佑嘉抽空亲自负责招聘助理的工作。她进入面试间刚坐下，还没等于佑嘉开口询问。第一句话反而质问起了自己未来可能的主管，“我能够提出一个建议吗？希望你们提高工作效率。hr面试应聘人员不需要把对方的性格特长都了解得面面俱到，那根本不可能。如果工作要求不高，你们可以就工作方面提些有针对性的问题和要求，只要对方能满足基本要求就可以列入备选再打电话进行最终审核。如果工作要求太高，那也可以先出些专业方面的问题进行初次考核，详细的测试可以从第二轮开始进行。这样既节省了你们的时间，也节省了其他面试人员的时间。我等了两个小时，通常公司的面试不论水平如何，至少效率上不会让我等这么久。就这方面来说，你们这家公关公司整体管理很有问题，并不专业。” 于佑嘉那时制止了随行一个工作人员想要打断萧莉娜的话进行斥责的行为，始终微笑着听完了萧莉娜的这番指责后，他诚恳道，“抱歉，我的确不是人事部门的人员，只是被临时拉过来的，欠缺这方面的专业水平，因为想更多了解应聘人员的工作经历和职业素养，所以每个应聘人员都多聊了些，耽误了后面应试人员的时间，很抱歉。” 对于佑嘉的这番道歉萧莉娜接受得理所当然，她点点头，“我待会儿还有场面试，因为贵公司严重超出我的预计时间，因此我不能接受你们的面试了，现在就要离开。虽然我可以早点走，但我觉得来了一趟至少应该提醒你们这点。再见。” 萧莉娜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离去。她不觉得自己说了这番话会有被挽留的价值，不被人喷就算好的了。预料到对方会有什么臭脸，她认为自己还是尽快离开不去看那些脸色为好，免得让自己晚饭的胃口都不好。萧莉娜压根没想到自己前方正中坐着的那位极年轻的人物就是润美公司的负责人。不少公司人事经理面试时未必会坐正中间，因此萧莉娜对这个年轻人一开始未投以过多的注意。只是在萧莉娜注意到两旁的工作人员对他似乎格外尊敬后，才隐约察觉他应该是一位主管级别的人物，只是也太年轻了些。 “等等。”这时于佑嘉居然也站了起来，对她微微欠身表示歉意，“再次抱歉打扰了你今天的行程。希望你还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说完一句话？” 萧莉娜转身看他，又看看表，干脆道，“给你十秒钟。” 这态度在其他人眼里看来简直嚣张可恶至极。 于佑嘉只是笑着点头，充分利用了这十秒钟，加快语速道，“恭喜你，你被录用了。至于是否还需要去面试，选择权在你。润美公司随时欢迎你。” 萧莉娜很是不敢相信地回头，愣在了原地。然后她似乎是要确信能否死得更快似的问道。“你们能不能接受一个对上司不适当的做法总是不妥协会提出批评同时不那么想费心思搞人际关系的工作人员？” “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至于实际情形是否大家真能适应，你可以先来我们公司实习看看。实习期间工资福利比照正式员工一分不少，若你觉得不满意这里的工作环境，随时能在通知人事部门后走人。”于佑嘉的回答也够爽快。 萧莉娜没有当场回答，依然继续去面试了另一家公司，回家后考虑一夜。第二天上午她直接打电话给润美公司的人事专员，接受了这份工作。并且一干就是数年，不接受调部门或者升职。用她的话来说，她觉得在于佑嘉身边自己才能发挥最大的工作效能，自己对领导其他人或者接受其他人的领导等等的工作完全无法得心应手。 经过于佑嘉的耐心锤炼，萧莉娜的人际交往问题比以前好多了。尽管在公司里以及私下相处时仍是冷冰冰的态度居多，但是面对客户时她渐渐学会如何收敛自己那冷漠不擅交际的天性，即便不能做到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至少基本的微笑礼仪还是具备的。 而她也成为于佑嘉越来越离不开的助手，如果说傅安琴和其他高管是于佑嘉在润美的左膀右臂，那么萧莉娜就是于佑嘉灵活使用的灵巧十指，总经理助理这种活简直被她做到了某种艺术的程度。可以说，她是除了于佑嘉之外。能够胜任润美公司从前台小职员到高管领导层任何职位的极少数的润美员工之一。 ************************** 于佑嘉当初决定聘用萧莉娜时只是被她的率直和勇气折服，而且之前看了简历。对她在外企工作的经历本就很中意。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找到一个如此好用的多面手，许多事都不用于佑嘉特别吩咐，她自己就能马上奉上相关文件并给出最佳建议。 现在，随着于佑嘉在华悦公司中地位的日趋提高，萧莉娜似乎也在暗中努力，让自己能够随时适应于佑嘉的需要。 这样的工作压力，对萧莉娜来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辛苦你了，”于佑嘉朝自己的得力助手点点头，目光从她那用眼霜遮着淡得看不太出来的黑眼圈上飘过，“可我并不需要一个太勉强自己的下属。”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萧莉娜的抱歉一如她一贯的冷硬淡漠。 “我只是想说，现在我无法开给你两份工资，你……要照顾好自己，润美可不能因为华悦这多出来的一坨事情而影响了它最能干最重要的员工之一的健康。”于佑嘉拿过萧莉娜手中的资料袋，“我自己看吧，你休息会儿，下了飞机就没停过，这会儿到酒店还有十几二十几分钟，可以小寐一下。” “那……我也觉得，润美的员工们可不想因为华悦这多出来的一坨事而影响了唯一最……能干的boss的健康，我多做点也许你就能少做点。而你需要做的肯定比我做的事多。”萧莉娜略带停顿地*地回敬道，她故意把“一坨事情”省略了成了“一坨事”，那听起来有某种有意无意的谐音讽刺意味，刻板的表情让她的这个用词有点像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话。 于佑嘉察觉了，于是他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映在萧莉娜的瞳孔中，而车窗里斜射过来的一抹阳光给她的脸孔增加了一些温柔的底色。 于佑嘉知道，那才是这个一向看似冷冰冰的女下属的内心真实的颜色。 第313章 尴尬脱困(一更) 第313章 尴尬脱困 “……有一点，也许你知道，段译锋和于智信两人的交情不一般，现在于智信因为你而被于老总被迫放假中，段译锋可能对你有些不满。” 萧莉娜最终还是揽过资料袋，自己向于佑嘉汇报完这次电视节闭幕式华悦群星的相关准备情况。电梯里，萧莉娜趁着乘坐的这点空隙，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到了吗？”于佑嘉略微点头，不置可否的样子，随意问道。 “嗯，刚刚在现场的明姐助理给我回短信了，除了李一冰外，目前尚未到达的华悦明星只有汤迅和天皎了。”萧莉娜说道。 “汤迅……她大概和明姐一起吧。”于佑嘉忆起那个印象中很清秀个子矮小的精灵般的女子，并不在意，倒是对天皎的名字有点特别的反应，“天皎么，不知道他来不来，不来也不用去催他了，给他的助理通知一下明天闭幕式红地毯的位置安排就行了。” 萧莉娜点点头，“明姐说是会和汤迅一起过来，我打个电话问问看吧。” 萧莉娜拨动手机，“喂，明姐？什么……不见了？你在哪里？她到酒店里了？……好，我马上过来帮你找找，我也觉得她应该就在酒店里，不会走远的。” 挂了电话，萧莉娜对着于佑嘉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自觉解答，“明姐说汤迅和她到了酒店，可是现在不知道汤迅在哪里，也许在某个楼层的wc里吸烟？” 仅凭萧莉娜最后的反问，于佑嘉便明白自己这个助手暗地里又做了多少功课。 电梯行驶到六层，萧莉娜按了键，电梯门开了，她转身对于佑嘉说。“于总，你先上去吧，我在这层楼找找看。” “我跟你一起吧。”于佑嘉和她一道走出电梯，“反正时间还没到。” “可是你又不能进女厕所里查看。”萧莉娜的客观陈述没能阻止于佑嘉的热心。 两人先是在电梯旁边的卫生间里看了一下，主要是萧莉娜在去女士洗手间里去一个一个格子间地查看，没发现有人。 于佑嘉则站在通道上等着，顺便向路过的服务员打听这楼层的洗手间布置的格局，得知楼梯口那边还有一个洗手间。 两人顺理成章来到楼梯口那边的洗手间准备继续查看。 还没走近，于佑嘉就发现那边男士洗手间男士入口处，辰星正有点紧张地站在门外。张望着四周。 “辰星，你也在这里？”于佑嘉自然而然地上前打招呼，很是惊讶了一下。 “咦？leo。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辰星的表情则像见到了救世主，即刻上前与他握起手来，“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你听了不要太惊讶。” 于佑嘉不解地扬眉。 这边客人不多。连服务员都没见到一个，辰星目光转了一圈，拉着于佑嘉离开萧莉娜走了几步，半掩住嘴巴凑近了于佑嘉的耳朵，“那个，你们华悦公司的。汤迅，在里面。” 于佑嘉半张开了嘴巴，“汤……什么？你说真的？” 辰星肯定而严肃地颔首。他的表情绝不像是说谎。而于佑嘉也知道，这位隔壁邻居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 萧莉娜静默而奇怪地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拉过自己的上司过去耳语不知道在叽歪什么，本想自己先去女士洗手间查看一下，但是突然发现于佑嘉惊讶不已的表情，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当下停在原地，想弄清楚缘由。 “放心。她现在把自己锁在一个格子间，没人看到过她。”顿了顿，辰星苦涩地补充道，“除了我。” “那她还不赶快出来？”于佑嘉着急而又不得不轻声地问道。 “她也想……”辰星的表情更加苦涩，“可是现在里面有个男人在方便。我想等没人了，才能通知她出来。” 于佑嘉眨眨眼睛，盯着辰星，要不是自己和辰星相处过几天，对其为人真的有所了解，他一定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在和自己恶作剧。 同时他还有一肚子的疑惑。汤迅怎么会进入男洗手间的？辰星又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的？他们到底互相……看见了什么？这时候辰星似乎在帮汤迅遮掩，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达成了合作默契，还是原先就认识？…… 但此刻，那些问题的答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将汤迅拽出这种尴尬的处境。汤迅是华悦的重要艺人。别说于佑嘉是即将带领华悦群星出席电视节闭幕式的华悦高管，即使他是一名普通的华悦员工，碰到这种情况，也该尽力保护自己公司的艺人不受任何侵害包括名誉上的损害。 “于总……”萧莉娜没听到辰星对于佑嘉的耳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要开口询问，于佑嘉向她摇摇手，做了个让她走近的动作。 “汤迅在里面，我们要把她带出来。”于佑嘉附耳对她说，“具体情形待会儿再解释。” 萧莉娜愕然地张了张眼睛，瞬间又保持了原先的镇静，向于佑嘉颔首表示明白。 接着萧莉娜眼看着于佑嘉不知何故特别轻手轻脚地来到男洗手间的门口，看了看，就是不踏进去，然后望着辰星，目光格外的……微妙。 “里面只有一个人，方便完了在理领带头发，弄了不少时候，我在等他走。”辰星继续轻声对于佑嘉道。 “我想他应该快弄完了。”于佑嘉语气平平道。 “我希望他能更快点。”辰星微微苦着脸道。 “你来这里是……”于佑嘉终于忍不住发问。 “中午要和朋友在这里聚会的。我上了个洗手间，于是无意中……嗯，……详细的情况，也许她能告诉你。”辰星简短地说明了一下。 于佑嘉察觉他的尴尬，没有追问，“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忙。不然真出了什么问题……”于佑嘉蹙眉。电视节闭幕式还没开始，要是汤迅就出了个躲在男厕所里被路人抓包的糗闻，想想都有点尴尬，对于老爷子那边也不太好交代吧。 “不谢。”辰星说得极自然。 两人俱是微愣了下。然后各自意识到什么，不再说话。 终于等到洗手间里的那一个男客人走开了以后，于佑嘉负责望风，辰星进入里面通知汤迅。这一次总算顺顺当当把汤迅带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由于方才两个大帅哥兼萧莉娜那种冰山美人杵在洗手间外面的过道上已经引起了几个服务员的注意，这次带了汤迅出来后，由萧莉娜掩护汤迅走在她身边，辰星和于佑嘉两个高个子一前一后把汤迅夹在中间。迅速走到了几乎没有人过去的楼梯通道，然后带上了楼梯口的门。 “啊，于总。你怎么在这里？”汤迅对于佑嘉挺有印象的，尽管见面不多，但于佑嘉这么突出的人，见一次就容易记住了。 “我们是来找你的，汤小姐。可是没想到你……”萧莉娜代替于佑嘉回答了汤迅这个令人有些尴尬的问题，可她自己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下去。 “啊，呵呵，那个，不好意思，烟瘾犯了。想找个明姐进不来的地方抽烟的。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别人的……”汤迅看看辰星，又望望于佑嘉，再转向辰星。“你们两个也认识啊？那谢谢你啦，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她自然而然地又抓住了辰星的手。 辰星动了动，想挣开，没挣脱。“名字不重要。” “对我挺重要的，万一以后发生了什么问题。我得知道去找什么人啊。”汤迅的笑容很无邪，很天真，语气也很孩子气。只是跟她暗含威胁的话语不太吻合。 “你什么意思？”辰星眸光一动，看向汤迅。 辰星和萧莉娜或许不明白汤迅的意思，于佑嘉却有点明白。他在华悦平日里就和明姐往来比较多，华悦公司里有什么事或者消息，总是明姐善意通知或者提醒他，两人私下聊天，明姐也常会聊到自己带的艺人，特别是她觉得最有出息最让她骄傲的汤迅，话题比较多。多聊了几次，于佑嘉对汤迅的某些行为也就心中有数了。 汤迅进入华悦之前，明姐对她就有栽培指点之情了，进入华悦后，汤迅更是依赖明姐，把自己的大小事情都交给明姐，对其无比信赖，除了自己私生活上的那些小小缺点，公事上汤迅对明姐无不言听计从。这些年来，汤迅私下顽皮过不少次，每次有什么露馅的苗头，她都不忘主动向明姐报备，甚至会拉着自己某次醉酒后的床伴，内裤都没穿就带到明姐那里交由明姐处置。即使如今成了大明星，那种荒唐事极少发生了，汤迅遇到此类事情，不出问题还好，万一有什么问题，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找明姐交代。 明姐无论带红了多少艺人，唯独对这个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香港金像和台湾金马的双料影后无比得意宠护，两人感情好得就像母女。就算各自工作忙碌，不能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也会天天打电话联系彼此情况。 这一次汤迅躲在男厕所里吸烟居然被明姐逮个正着，她不认识辰星，也不了解辰星的为人，这番自然是要拉着辰星去跟明姐交代吧。 但是，明姐因为天皎事件，对辰星还是有些芥蒂的，这种情况下两人见面，似乎不太妙。况且，看辰星的样子，他也不愿意自己被强迫着拉去见什么人提交什么保证书吧，这样下去，只会双方都闹僵，对于佑嘉接下来的这个简短的华悦群星见面会也不利。 想到这里，于佑嘉向萧莉娜示意了下，由萧莉娜抓住了汤迅的手腕，拦住了她的动作。 “辰星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将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于佑嘉对汤迅说。 汤迅棕色如琉璃的眸子转了转，盯住于佑嘉，嫣然一笑，“于总，你保证？” “我保证。”于佑嘉点头，对着欲说什么话的辰星眨了眨眼睛。 （倒苦水：昨天死活登陆不上，今天只好三更==。最近几天运气真的很背） 第314章 群星聚会（二更） 第314章 群星聚会 辰星不需要任何人为自己的行为担保。他自己足以对自己保证。 但是，汤迅不认识他，所以无法相信他的保证，只能从认识他的于佑嘉那里才能得到令她放心的保证。 世人大抵如此。一旦有一个财产或地位比自己多或高的上层人士来做保证，似乎很多不可相信的人或事就变得真切可信了。 辰星自己可以不理睬这个规则，却无法阻止别人去奉行这种规则。 于佑嘉领着汤迅从楼梯去八楼，辰星与他道别后，自己慢慢顺着楼梯一层层走下去。他发了个短信给范颖，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离开了。 走到一楼酒店大堂，辰星的手机响起来，看看是顾恋的，想着难道是叫自己过去准备下午的新闻发布会，接起了电话，“喂？” “你在哪？”顾恋的声音听起来倒不像很焦急，反而有种微妙的喜悦，辰星有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在外面，有事吗？” “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就准备回去了，不会是发布会提前吧？” “你先回家吧，电话里不方便说。”顾恋意外干脆地挂了电话。 辰星盯住手机，脑子中冒出一个问号。长腿一迈，加快速度朝门外走去。通过大门正中的玻璃旋转门，辰星抬头发现天皎正戴着墨镜吊儿郎当地正对面走过来。 显然天皎也发现了辰星，墨镜遮着，看不出他的表情，可是从他愣神停步的样子看，他对这里偶遇辰星也挺意外。 两人一个出，一个进，同时推着旋转门迈步。 天皎拿下墨镜。狠狠地瞪着辰星，那目光能有多愤怒就有多愤怒。 辰星的意外很短暂，相对天皎要若无其事得多，望了天皎一眼后就很淡定地转头只看自己面前的路了。他直视前方，推着旋转门缓缓走出去。 天皎身后跟着的助理莫小语这时看到了辰星，惊讶地停步，眼睁睁看着天皎和辰星两个人各自在旋转门里相向而行。天皎一直盯视辰星，死死地像要在他脸上挖出个洞来。两人就这么隔着一个旋转门交错而过。 直到走出了旋转门，天皎还回头死瞪着辰星的背影。辰星却不回头，一语不发默默走远。 “天皎。该上楼去了，大家都等着呢。”莫小语眼看天皎在原地停留了超过半分钟，引起了大厅里一些客人和酒店工作人员的注意。走上前来小声提醒天皎。 天皎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重新戴上墨镜。有那么一刻，他是很想冲过去揪住辰星的衣领问个清楚，对方跟顾恋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想到昨天下午在于佑嘉家里。顾恋对自己说的那番无耻至极又让他深感羞辱的话语，他强烈地感到自己这么做简直傻透了，要是顾恋知道少不得又在背后大肆嘲笑自己的幼稚和冲动。咬紧牙关苦苦地压抑下自己内心的狂暴因子，天皎只是看着辰星走出自己的视线，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这个过气艺人实在不值得自己动手，连顾恋都不值得！那个女人和与她有关的一切的确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要做的不是去关心她到底怎么生活，而是如何在以后没有那个女人的日子里，一步步更加走红。用事实来踩扁那个女人高傲自大的脸。 “走吧。”天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颅说道。 ************************** “……喂，明姐，我马上到了，于总他们跟我一起呢。……什么。不用啦，都是公司的同事。又不是去见外人，穿得难看点有什么好担心的。……嗯，天皎还没到么？喔，他到了，你通知我一下。” 楼梯里，与于佑嘉并排走的汤迅放下手机，她开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明姐告知方才的事情。他们已经走到八楼，萧莉娜正在前面要为他们推开楼梯通道的门。 “等等。”汤迅突然说道，转而抬头看于佑嘉，微微笑着，“于总，天皎还没到呢。也许这小鬼不懂事，想比你还大牌点出场，我们不必给他这个面子。”说着那双纤秀净美的手居然主动牵住了于佑嘉，笑容更加坦荡无邪，“等明姐说他到了，我们再一起进去吧。” 萧莉娜望着汤迅和于佑嘉紧紧牵着的那只手，冰冷的面色在她不知不觉间又冷了几分。 于佑嘉心中愕然，这个汤迅看似精灵气质，对于人心世故的掌握却格外娴熟。这倒也罢了——毕竟是成名多年的一线女星，怎么可能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可她偏偏是用这种坦坦荡荡如小女孩撒娇般的方式说出那么成人化的考虑，让人有些难以应对。 他对汤迅、范雪冰这些华悦的一线明星都没什么私人接触，也就在一些和华悦有关的场合比如年会那种情况下遇到过，都是泛泛的点头之交。这个汤迅之前和他唯一的对话，就是在一次年会上询问他知不知道人比较少的洗手间在哪。 “我想，早到晚到些都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用这么刻意，而且天皎……”于佑嘉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对方却拉得挺牢。于佑嘉为人又绅士，不想表现得太强硬，让这个精灵气质般的女孩感到太过尴尬，即使明知自己的这种反应也许也早就在对方的预料内。 “而且你觉得天皎那个臭屁的小孩子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是吗？他没有，不代表他身边的人没有。看来天皎昨天去了趟你家还是值得的，让你对他有了些新的了解啊。”汤迅对于佑嘉笑得愈发天真，“你别误会，我其实不讨厌这小孩的，觉得他挺可爱。但再可爱，也不能对他毫不设防，谁让我们混的都是同一个圈子呢？你能明白的吧，于总？” 于佑嘉想。如果换个面相老成的男人或者别的女人来对自己说这种话，是不是会让自己感到不悦。可是面对这么态度自然就像聊同桌男生坏话的小女孩口气般说话的汤迅，于佑嘉更多的是有种哭笑不得而并不是那么讨厌的感觉。 这就是属于汤迅的独特魅力吧？ 连萧莉娜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样的汤迅抓住的不是于佑嘉的手，她自己应该不会对如此行事的汤迅有多大反感。 汤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如释重负般抬头朝于佑嘉又是灿烂的一笑，“天皎来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 很多人都想不到，在这家酒店不太起眼的小型会议室内。汇聚了内地娱乐圈几乎一半光辉的华悦群星，范雪冰、莫晚琳、魏白城、天皎、烨子、周超、段译锋、韦文洪、安轩然、徐婉婉……，每一个都由酒店专门的管理人员秘密迎送。仅仅是一个小型聚会。但为了防止其他闻讯而来的娱记和粉丝，整个八楼在这个时段实际上都已被华悦包下，不准华悦工作人员及必要酒店工作人员以外的其他人出入，连酒店该楼层工作人员以外的服务员都不准进入。 和出入商业派对或者其他公众场所不同，这时的华悦群星着装都很低调。收敛了平日里在镁光灯前抢镜的心思，仿佛跟其他参加聚会的普通客人一样，与熟人打着招呼，耐心等着主人的出现。 除了艺人之外，每个艺人也少不了带经纪人或者两三个助理之类的进场，因此。按艺人人数来算本该显得空旷有余的小型会议室的空间就显得拥挤了些。助理们大多识趣，挤在一起自动缩小占地空间，有认识的就彼此小声聊天。 经纪人和明星们也互相打招呼。关系稍好的就凑一起，聊聊公司相关的八卦。 只有莫晚琳和天皎看起来不那么合群，一个倨傲，一个无聊，身边都没有其他艺人伴着聊天。各自的助理都识趣地缩到了一边。 莫晚琳的经纪人苏娟此时另有公务。已经得到莫晚琳批准不用陪着来参加这聚会。见于佑嘉而已，凭她和于佑嘉从小的交情。莫晚琳比在场的任何一个艺人都不用紧张。要是有人对于佑嘉有什么为难，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虽然苏娟向她建议过，最好坐着于佑嘉的车和于佑嘉一起入场，这也是莫晚琳在华悦立威的一种宣示手段，可莫晚琳觉得自己用不着拉于佑嘉来立威，她本身就足够立威。凭白拉上于佑嘉，倒让别人有更多借口对于佑嘉指指点点才是真的。因此，莫晚琳没有那么做，只是自己参加完了一次某杂志有关的电视节采访活动后，就直接到了这酒店来等于佑嘉。 天皎原本不是很想来，要不是莫小语苦口婆心劝告，甚至拿出了顾恋式的激将用语，他大概就真的不会来了。在酒店门口遇到辰星之后，天皎头脑反而更清醒了些。他是得让那个不知好歹的顾大姐看看，让她后悔当初放弃天皎的选择才好。为了这个目标，天皎就必须要好好待下去，做出一番成绩来。他随意地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谁也不想理的模样。 “咦，小迅怎么还没来，你知道吗，范范？”现下全场中穿着唯一比较突出一身粉红西装像在参加什么秀场活动的魏白城自来熟地凑到范雪冰身边，语气亲昵地问道。 范雪冰正和有过合作的华悦男星烨子、周超谈论独立工作室的事情，猛不丁被魏白城这么凑过来打断，她也不生气，当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哟，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和汤迅关系很好友情以上了么，这会儿连她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 这话一说，旁人都克制地哄笑起来。那次魏白城和汤迅合作一部电影，还未杀青呢，他就在片场接受记者采访时故意说和汤迅有暧昧，想传一出“魏汤恋”的绯闻，被汤迅知道后，随即在后来的记者访问中笑容甜美地说，“的确是友情以上，因为我们是很好的闺蜜啊，我觉得跟他在一起就跟和闺蜜在一起一样充满安全感。” 不是兄弟，而是闺蜜。汤迅四两拨千金的回答生生将魏白城的绯闻计划说成了伪娘的友情。 这个小段子不光成了娱乐圈的笑料，也是全国八卦民众最近最为喜闻乐见的段子之一。 魏白城若是不笑，是比较理想的阳刚男子俊朗端正的长相，笑起来就显得有几分猥琐兼囧囧的气质，跟他平日里那些众多囧囧有神的“犯二”事迹还挺符合。 全场极有默契的笑声中，会议室的门打开，在所有人略略意外的目光中，于佑嘉携手汤迅终于出现了。 第315章 一窍不通（三更） 第315章 一窍不通 白板上多了一行字。 今天风和日丽，某人也赶快对我偶像风和日丽吧。——这是佩月月早上写的。 此人为花痴，无可救药。ps，火星人开窍的时候再对我说这句话吧。——这是顾恋对佩月月的回复。 人有七窍，不知要开哪一窍？——这就是那行多出来的字，写在顾恋的对佩月月回复的下方。 客厅的白板前，顾恋驻足凝视这多出来的一行简体字，那圆敦憨实的字体出自谁的手笔，其实很好猜。 而且也没人让顾恋猜。 佩月月说，那是顾恋出门后，辰星下楼看到这白板上的字，觉得好玩就在下面回复了一句话。 好玩？顾恋观察那外圆内方的字迹，琢磨着这家伙该不会是对怎么惹自己生气玩上瘾了吧？ 如果顾恋是早上看到这种回复，大概会如他所愿，不火冒三丈也会邪火顿起，心火难平吧？可是，现在嘛，顾恋讨债成功而归，尽管目前那钱还没到她户头，不管怎么说起码让江玫实打实憋屈了一回，也扫了她心头一口恶气。 顾恋认为自己拥有了更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她等着辰星回来后听到自己擅自去讨债成功时会浮现出的表情——应该不会那么淡定了吧。 因此望着白板上的字，顾恋完全没有火气，觉得这就像是小学生时代男女生间幼稚无聊的游戏，彼此上课时偷偷递纸条说对方的坏话，只想惹别人生气。 既然对方有心情玩，那自己奉陪一下也无妨。 心气平和之下，顾恋不由仔细观察辰星的字，整体看似温和可爱，带着肉肉的萌感。但一撇一捺之间却清晰有力，让那圆乎乎的字莫名多了些端庄肃穆的味道。是种比较奇怪的观感，但是意外得跟辰星本人的感觉很符合，让人觉得，辰星就应该写出这样的字来。 等我汇报完今天上午的战果后，辰大明星还有没有这种闲情逸致来跟我讨教七窍通哪窍的问题么？ 顾恋露出在一旁的佩月月看来十分有阴谋的奸笑，拿起油性笔，在辰星的字下面一行开始写：辰大明星天资过人，颖慧非常，火星资质非俗人可有。凡人七窍而通，你有十窍却已然通了九窍，只需剩下那窍开通必有大成。 佩月月望了望那几句话。再朝顾恋看看。以她的理解力这话的意思很容易懂，估计辰星也能轻易看懂。 顾恋才不在乎，她就是要辰星轻易看懂自己的揶揄。不然弄个别人看不出来的嘲讽那跟没说又有什么两样？ 在白板上写完字后，顾恋十分期待地打了个电话给辰星，催他回来。说有事相告。辰星好像也正在酒店准备回来，当即就答应了。 在辰星回家之前，佩月月数次试图让顾恋改变白板上的回复，均是白费心机。 辰星回到家换完鞋子走进客厅后，顾恋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关于江玫已经将先期片酬打入辰星账户的事情，同时毫不讳言这份功劳归属于自己这个辰星的临时经纪代理人。最后嘱咐辰星别忘记把她该得的酬劳转入到自己的账户，并将写着顾恋自己常用银行账户的纸条递给了辰星。 如同顾恋预料，辰星的脸色十分难看。尽管不像顾恋昨晚的情绪那么外放，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十分难得。辰星的这一反应让顾恋感到更加愉快，顿时觉得自己对江玫讨债的事情做得极为正确英明。 辰星听完了顾恋的那番话，确认到自己说什么都将是顾恋取乐的理由，于是再也没说话。冷着脸，腮帮子有时会下意识地鼓起。他发现白板上的顾恋的回复后。用油性笔很用力地在白板上又写了些字，力度超出以往，每到一道笔画末端，就会发出一声刺耳的呲声，像紧急刹车般。 佛语有云，见心见性，心里有什么，眼睛就能看到什么。在你眼里谁是一窍不通不重要，重要的你自己的心通了几窍？ 写完此句，辰星拂袖上楼，一言不发，留顾恋在原地对着一张白板冷笑以对。 事实上顾恋心情好得很，也早料到辰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了。他能这样写出这种句子足以说明他心里有多生气。字体内部的比划也不像早上的字，少了种清闲悠游的气度。 整个中午辰星都没对顾恋说过一句话，两个人互相将对方当做空气。想到辰星的不痛快，顾恋高兴都快笑出声来了，吃饭时她特意在辰星面前高声和佩月月说笑，谈论娱乐圈的事情，眼睛却主要盯着辰星的反应，直至辰星吃完饭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还是后来，顾恋看看准备下午发布会的时间快到了，才上楼叫辰星出发去一起去上海展览馆。 “喂，明姐那边打电话来催了，让我们先赶去上海展览馆，剧组的造型师他们已经到了，配角要先于主角做造型，刘莹和李纯年都要晚点去。”顾恋站在辰星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引起他的注意，并没有走进去。 辰星似乎还在看赛车教程的视频，顾恋只听得见电脑屏幕里的声音没停过，屏幕上的画面也一直在辰星眼里闪烁。 辰星连头也不抬，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要是不去，后果自己看着办。”顾恋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实际情况来说，她此时对辰星是不是去发布会的确无所谓，但也不觉得辰星会以不去发布会这种幼稚的行为来跟自己赌气。 通知完了该通知的话，顾恋转身就下楼，没到十秒钟，就听到了楼上跟着自己下楼的脚步声。 其实，对于辰星的敬业程度，顾恋从一开始就没多少担心。她嘴角微微上挑。 ************************** 下午三四点钟，上海展览馆西一馆二楼club里，《梦三》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 顾恋在台下察看场内媒体，似乎该来的几家大媒体还是有到场的。之前冯源木的担心有点多余了。虽然华悦群星的到来是抢走了很多关注度，可是这个活动时间并不与华悦群星出现的闭幕式冲突。该到场的媒体还是不会缺少的，因为谁也不会嫌钱多，这是拿红包的机会，记者们不会白白错过。 只是回去后所占报纸的版面和新闻重点，也许就没原先期望的那么突出了。 在新闻发布会传媒记者为主的场所，一般是不请粉丝的，而且也没那么多空间。原本冯源木考虑请一些粉丝——主要是刘莹和李纯年的粉到场增加些人气，被顾恋建议否决了。 粉丝到场，会引发一些失控的因素。粉丝本就是狂热不理智，只为支持自己的偶像而来。很少会为整个剧的宣传效果考虑。虽然增加了些人气，但是对于新闻发布会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传媒工作人员满意。这样的场合不需要粉丝制造多么高的人气。等到《梦三》正式上映需要演员出席公众活动宣传时，那时候才有粉丝的用武之地。 顾恋说得有理，冯源木也就听进去了，没再考虑请粉丝的念头。最终记者到来的数量很令他满意，庆幸自己没请粉丝。粉丝真来了空间就会拥挤很多。而如果请粉丝来的话，就不会只是一个两个。 零零星星的，还是有两三个刘莹和李纯年的粉丝消息灵通，由熟识的助理带着混场进来，对全局并无影响。 放完《梦三》的最新完整片花后，剧组主创人员依次上台亮相。最后主演们身着剧中最华丽的戏服出场，自是即刻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 刘莹和李纯年站在正中，凌菲雅站在刘莹身边。两个实力派有点资历的配角演员随后，辰星这个本来该是重要男二的家伙不知怎么就站到了最边上。演员们的位置很明确地表明了各自在戏中的地位和分量，有点数的演员都该明白如何站好自己在媒体前的位置。艺人大多想抢镜，但是也很少有人拎不清自己的分量。不太过分的情况下，个个都想往最惹人注目的位置上靠。这是人之常情，相对的。艺人自身也要注意，不能让别人有意无意地占了自己的位置。 但辰星是怎么做的呢？只要有人往中间靠，他就让开，让着让着就成了最边上那个。而且，还是站在媒体记者比较少的那一边。明明他的位置应该跟凌菲雅相对，站在李纯年身边的。 顾恋对此只有冷哼。经过这段日子，她对辰星的这种德性并不感到意外。这时人多嘈杂，她站在台下，位置主席台一旁的边缘处，一些夏艺高管就在这里盯着发布会情况。 顾恋现下没有一点上前提醒辰星注意站位的心思，而客观上也不允许她上前提醒。再说，辰星这家伙自从中午到现在还不愿意跟她说一句话呢。 s姐走到刘莹和李纯年中间，担任了主持人的角色，介绍《梦三》这部戏，顺便有意无意吹捧了下李纯年。 然后就是几个演员身着戏服在台上摆pose答记者问的时间，面对着众媒体无数的闪光灯，主演们微笑以对。当然，被问得最多的快要来不及回答的自然是男一号和女一号，而刘莹显然更受关注，百分之五十的问题都冲着她发问，从私生活上的男友问题到公事上的与夏艺的矛盾问题，层出不穷。 要不是有几家媒体事先已经夏艺打过招呼，为其他出席的演员诸如凌菲雅也准备了一些问题，顾恋相信刘莹在场被问到问题的比例会更高。 事实上媒体的闪光灯闪得刘莹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而另一边的辰星多少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目前为止，唯一还没被单独问过问题的演员就是他了。 顾恋皱眉，想着s姐这么做法也太难看了，即使再讨厌辰星，也不该在这种需要整体宣传《梦三》电视的情况下如此冷落戏里的男二号，连个提问的安排都没有。 不过，虽然没提问，从场面上看，辰星的巫王这边还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有些小姑娘，顾恋估计着大概都是传媒机构里刚来的实习记者或者新人，因为中间的好位置都被那些有经验的记者占据了，职场上还生涩的他们不由自主只能向两边靠，然后抬头发现了巫王这一相比男主来说外貌上毫不逊色甚至更惹眼的华丽存在，大多眼睛一亮，开始摆弄眼前的相机，卡擦卡擦对着辰星拍起照片来。 顾恋暗想，也许s姐没让巫王穿着破破烂烂的戏服就算是对他的仁至义尽了吧。这一想法多少有点自我宽慰的意味。 第316章 表姐表妹 第316章 表姐表妹 《梦三》新闻发布会进行到一半，演员们仍在接受记者们的群访。 “听说你在戏里还有一个情敌？”一个记者问着李纯年。 “不知道算不算，那得问问巫王。”李纯年突然把话题抛向辰星，而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了主席台一侧默然观望的顾恋——那是一种带有讨好意味的视线。 顾恋悚然一惊，什么时候起，夏艺里居然很多人默认给辰星一些关照就是给顾恋面子了？凌菲雅是这样，冯源木是这样，就连李纯年也是这样了。想到凌菲雅，顾恋顿时有点泄气。昨天上午在展台她对凌菲雅暗示，以便辰星更多接受记者采访的行为，就是发生在夏艺在场员工的众目睽睽之下，无疑加强了这种效果。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顾恋有所警醒，察觉到s姐眼中似乎也瞄过来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事实上不应该是这样，顾恋想，她和辰星不应该是利益共同体，这样会让她在夏艺的处境变得更糟糕。 事前有过关照采访李纯年的记者微愣——这不是他之前的任务范围，可李纯年话已经说出口，这记者也只能给面子地转向辰星发问，就像现场不少由于李纯年的话才注意到辰星存在的其他记者一样。 但一时间，却没人主动接话询问辰星，只是目光瞧着辰星，没有人率先发问给他一个开口的契机。 “巫王这个角色对女主倾颜有种特殊的感情，在演绎这个角色时你是怎么理解这种感情的？你认为那是爱情吗？” 辰星面前一个一直在拍照的年轻女记者在即将陷入尴尬的氛围中突然打破了沉默，大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辰星眨眨眼睛，发现那个提问的年轻姑娘也朝自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正是见过两次面的“表妹”。他轻笑了下，“这个问题我曾经和导演以及编剧探讨过，其实他们自己也有争论。最终让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表演。女主有两个角色，类似于前世今生。我认为，巫王对女主的前世也许有爱情，但对于女主的今生，他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只是，那应该不算爱情。实际上我也不懂，女主到底有没有爱过巫王，很想借这个机会问问女主，刘莹。你能对我说吗？” 辰星伸长脖子自然地望向与他隔了几个人的刘莹，成功地将记者们的焦点全部转移到刘莹身上。 刘莹会意地一笑，毫不费力地揽过话题。侃侃而谈。 顾恋的目光注意到了刚才那个对辰星发问的女孩，此刻她并没有像其他记者一样忙着记录刘莹的回答，只是摆弄着自己的数码相机，试图继续对拍照。在她的位置那边，不少记者头都朝着刘莹那边张望。唯独她，如此专心地想要拍摄台上的辰星，仿佛辰星才是这里唯一值得她关注的大明星。 发布会现场本来有媒体座椅，但是为了抢得更近的位置，大多数记者都涌向了主席台，以便最近距离接触明星。开着闪光灯，主要对着男女一号拍个不停。抛开他们的记者身份，其行为并不比大多数粉丝理智有秩序多少。不同的是。粉丝靠近偶像是为了爱和欢喜，记者靠近艺人拍照采访是为了工作需要。在更多大明星出席的公众场合，记者为了抢夺最佳拍摄席位和同行大打出手的例子也不鲜见。 这时那女孩的身后还有年轻的男记者推攘着要往前挤，女孩被挤到越来越边上去，都快站不稳了。 “小心。”佩月月观察了许久。忍不住在边上伸手扶住她。 佩月月也在现场，对这个一直对着辰星拍照的女孩很有好感。同时还有莫名的亲切感。 “谢谢。”夏莲生被拉着站到佩月月身边，她原先位置立即被后面的人填补上。 这时她只能站在现场主席台旁的最偏僻处，看起来这里都是类似于夏艺员工站的地方，跟媒体采访区用一条红线隔开了。从这里望去，只能看到辰星的侧面，其他艺人连个侧面都看不到。 夏莲生今天也是跟着“老油”来的，昨天带的单反相机已经被老油拿了去，他此刻正站在刘莹那边，占据很有利的位置。夏莲生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辰星，对其他人不感兴趣。她总觉得辰星的表现太淡定了，淡定得都不像个艺人。昨天回家洗出辰星的照片，却被辰星在照片中透出的那种安静淡然的气质吸引了，越发感觉他的特别。 夏莲生昨天回去洗辰星的照片时，还被“老油”念叨说喜欢这种过气的偶像派明星没前途。 “老油”入行早，对辰星不是没有耳闻，昨天在展览馆展厅里看到辰星没认出来，回来后又观察了下夏莲生拍的辰星的照片，才从脑袋中浩如烟海的各色艺人影像中调出了关于辰星的久远记忆，并标签上了名字。以“老油”的性子，他对美女明星还更熟悉些，对这些当初很红的偶像男星只是当时循例做做采访工作就算，从来不会特别记忆。要不是夏莲生特意对“老油”奉承了些好话，承诺帮他多写几篇稿子，“老油”也不会主动向夏莲生提及有关辰星的信息。 按“老油”的说法，他只在六七年前采访过辰星一次，也是在什么新闻发布会现场，那时辰星签约东石唱片没多久，又主演了一部台湾名导的电影，很受关注。“老油”那会儿还是新手，抢不到好位置，站了半天只拍到几张模糊的照片，辰星连个正面都没拍到过。后来回去被报社老板狠狠训了一顿。之后辰星怎么样他没关注过，只是一次和业内同行喝酒聚会时聊八卦，说辰星在台湾发展不顺，不知怎么得罪了东石公司的高层。“老油”乐呵呵听完附赠一枚“活该”后，就再没听说过辰星的什么消息。其实，他根本没接触过辰星，更谈不上了解。但推断辰星这种外貌条件不错的艺人从大红到遇冷，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性格有问题，要东山再起除非“变性”——性格的性。 夏莲生听完这些心头有些添堵，从她与辰星短短的接触中，她一点都不讨厌辰星的性格，相反很喜欢，很欣赏。 可是，辰星难道真的本性如此，才从当初如日中天的位置上退下去成为现在看不出什么发展前景的过气艺人的？如果他不改变性格，是不是真像“老油”说的那样。在这个圈子早晚待不长，很快会离开？ 有了这种忧思，就加深了夏莲生想要以后尽量参加辰星出现的公开场合的念头。希望多拍点关于辰星的影像，即使辰星以后退出了娱乐圈，也能尽量多地留下些痕迹。她知道她的力量有多微薄，但她会尽力为他留下更多可以纪念的影像，以表明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令她那么欣赏的艺人。 因此。夏莲生今天进场，看到辰星就像其他记者看到刘莹那样不断拍照。她带的是自己的数码相机，很普通大众的型号，她能有的相机只有这个。dv机比较重，她觉得这种场合自己带照相机比较适宜，也更加方便。 只是。夏莲生看看现在自身所在的位置，连拍辰星的侧脸效果都很不好，怎么调也无法更清晰。她微微叹了口气。 “你是要拍谁啊？”佩月月靠近她，明知故问。 “拍他。”夏莲生指指辰星，毫不讳言。“我想靠近他拍得更清楚些，可惜找不到好地方。” 佩月月一喜，向她指了个地方。“你可以站到主席台旁边，那里是夏艺的经纪人和主管站的位置。拍辰星会更清楚些。” 夏莲生疑惑地望望这个方才扶了她一把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可那是夏艺的工作人员才能站的地方吧。而且……”夏莲生又低头看看，“好像我已经站在了你们所在的地方了。你不是夏艺的员工吗？” “可能算吧。”佩月月不知该怎么回答夏莲生的疑问，她此时并不知道夏莲生就是她经常在网络上联系的“辰家表妹”，含糊回答道。 就在他们谈话时，负责维持秩序的一个夏艺员工走过来提醒夏莲生，“喂，小姐，你不能站在这里，这是工作人员站的地方。” 夏莲生朝佩月月投以无奈的眼神，“看吧，我连在这里站着都要被赶，别说要站到主席台那边了。”夏莲生边说边跨出那道红线。 “你等等，在这里别动，我帮你去想想办法。”佩月月脱口而出，接着不顾夏莲生奇怪的神情，跑到了顾恋那里。 其实佩月月和夏莲生对话的情景都被顾恋看在眼里了，虽然现场闹哄哄的，没听清她们的对话，从她们的举止以及那位夏艺工作人员的提醒中，顾恋也猜出了大概，更猜出了佩月月跑来要说什么。 辰星目前十分缺少媒体曝光率，在这个现场大概百分之九十九是冲着红包和男女一号来的记者内，居然还有人对辰星如此感兴趣，就算那只是个小小的实习记者，那也是很难得的，佩月月大概对她十分珍惜，想要帮助她更多。 “小顾，那个记者要拍辰星，你能不能给她找个好点的位置？”佩月月指着夏莲生对顾恋耳语。 除了这个年轻的姑娘，大概压根没有人要拍辰星，因此拍辰星的角度比较好的位置，也没有记者会抢，甚至夏艺的员工自己都不会在意。顾恋朝佩月月撇了撇嘴角，无奈得近乎宠溺，“你啊……” 接着顾恋朝夏莲生走过去，“你想拍辰星？” 夏莲生坚定地点头。 顾恋瞬间对她亲切地微笑，“夏莲生？” 夏莲生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显示了她的名字。她虽然奇怪顾恋的这种问句仍是如同之前一样肯定地颔首。 “跟我过来吧，到我刚才站的位置拍，能拍到很清晰的侧面，对你而言足够了吧。想拍正面我也无能为力。”顾恋向她伸出手。 夏莲生愣了愣，马上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她，跟着顾恋走到了主席台那边不引人注目的一侧。 “咦？小顾，这是谁？”冯源木也在那里，看见顾恋牵着个年轻记者的手过来疑惑道。 “这是我表妹，在小报社实习，对工作不怎么上心，最喜欢看帅哥。我看这里位置比较好，也不妨碍别人，就带她来这里了，没关系吧，老冯？”顾恋对冯源木微笑，随口道。 表妹？夏莲生内心古怪地嘀咕了一声，不由瞪了下顾恋。恍然认出，顾恋就是天皎事件中主要以夏艺代言人身份出现的经纪总监。难怪方才感觉有点眼熟。 顾恋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表情不变。 “谢谢表姐。”夏莲生咬着唇角称呼了一句。 “那有什么要紧的，来来，小姑娘，到这边来，你表姐很能干的，她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冯源木笑嘻嘻地立马招呼夏莲生过去。 不管了，夏莲生站在有利的位置上，能够如此清楚地看到辰星的侧面。从他微笑的唇角中，看不出一点被冷落的痕迹。 她举起相机，不失时机地拍起来。 第317章 “魏二”传奇 第317章 “魏二”传奇 “我已经和组委会确认过了，入场安排应该不会再变动，李一冰也收到了通知，明天下午她才会到上海，应该能赶得上。” 与华悦群星的简短会面结束后，萧莉娜和于佑嘉一起坐车回去，抓紧时间交代其他的工作。 于佑嘉此时看着车窗外的细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天色将晚时分，阴云晃晃悠悠遮住了夕阳，细细的雨丝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今天的会面没什么特别，华悦里的这些明星艺人，自然个个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对于佑嘉大都很客气，也仅仅是客气而已。 大家都在观望，保持着不得罪人的客气。 当然，于佑嘉也很客气，一如既往，既没有新官上任的锐气，也没有倍加小心的谨慎。 于佑嘉在见面会上的话很简单，无非是他代表公司对华悦群星就这次出席电视节开幕式的有关事项进行通知，并慰问酬谢一番。大家也对应地讲些客套话，支持公司的决定，表表对公司的忠诚。 总归，是一次表面上相当宾主尽欢的会面，除了段译锋在场有意无意的一两次冷笑以外。段译锋是于智信的朋友，这种场合下他无法公然反对于洛鑫和于智诚让于佑嘉带领华悦群星出席电视节闭幕式的决定，可是板着脸表明自己的不悦和不满，在于智信那里也算有个交代了。 因为他只是冷笑，并未说出什么话，于佑嘉就很淡然地无视了他。若是对这种轻微的挑衅也要认真应对，会显得自己太小气了些。而且，于佑嘉也真的没那个精力去注意个别人的不满情绪。 他有更多的东西需要关注，汤迅的巧笑嫣然和范雪冰的欲语还休只是个开端。此外则是那许多以恭贺为名的敬酒与试探。无数觥筹交错的酒杯间，晃动着的不只是各色透亮晶莹的酒液，还有众多眼眸中闪动着的万千心计百般考量的笑脸。 于佑嘉不是不熟悉这样的场景。但他对于自己身处这样场景的中心与焦点，承受这所有的疑虑与打探的身份，的确不能立刻适应良好。 身为润美公关公司的ceo，他参加的商业活动不少，但大多是为别人举办策划，活动的重心和实质都侧重于客户本身，自己最多是作为出谋划策的旁观者去检阅自己对客户服务的工作结果，并非活动本身的中心。因此也不需要像客户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那样去承受最多的关注度。而在润美公司自己的内部会议上，更不会有华悦如此暗流涌动的利益争端，隐秘又*。于佑嘉想着或许自己是被润美内部过分放松的团结民主而开放平等的企业文化宠坏了——润美会有如此的企业文化关键还是他极力引导之下的结果。在华悦又做了太久的旁观者，导致一时间很难融入华悦内部这种步步为营各自为政的复杂局面。 华悦内部有太多根深蒂固的利益派系，家族，部门，导演。艺人，经纪人，高管，……每一个分叉点都能导致不同的利益阵营，再彼此交汇纠缠，更不知分化出了多少个利益派系。就像古时中原大地上分裂四散的诸侯国。彼此牵制争斗，在中央王朝强盛时保持着虎视眈眈的敬畏，而潜伏的野心在暗中滋长。只待那面强大的旗帜倒下，便龇牙跳出，争夺又一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天下棋局的胜利。 此时的华悦无疑仍然是强盛的，因为于洛鑫尚未倒下，于智诚春秋鼎盛。父子俩联手打造的这一娱乐帝国，继续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不断地发展壮大。目前看来没有任何人有力量去撼动这一根基。纵然目前华悦内部有些许的紊乱迹象，但那些发起这些混乱的人也明白，这种混乱更像是要挟华悦获取更多的筹码，并非真正的分庭抗礼。 在这个娱乐圈，没有人能以一己之力与华悦分庭抗礼，就算范雪冰也不能。 因为于佑嘉的背后有于洛鑫的支持，他才能如此安然地进行这场会面，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华悦群星表面上毫无怨言地服从自己。 即使如此，于佑嘉也感觉了内心深处的疲累。 而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非正式的华悦内部的艺人聚会。于佑嘉不由得就想到了于智诚这些年在这种场合的看似如鱼得水的举止。他的大哥，在商业上有很多地方确实值得钦佩，并非像印容玉说的那样是泛泛之辈。同时，这样的人更不可能给自己在华悦有所谓的“机会”。印容玉不明白这点。 于佑嘉对华悦毫无野心是不假，另一方面，他也是无法产生野心。于佑嘉是聪明，于洛鑫和于智诚更非愚钝之辈。 细雨在车窗玻璃上划下各种扭曲断续的水痕，于佑嘉恍然感觉，自己想要的未来，就如这雨中的天空一样，模糊，而遥不可及。 “对于魏白城的话，你怎么看？”萧莉娜突兀地说。 于佑嘉回头，看看他，茫然的表情表明他正在搜索魏白城此人有关的信息，无论魏白城是否说了什么，都足以证明他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魏白城是近几年华悦力捧的第一小生，演过一两部红剧，上过几部大导演的电影演过几个配角，算是华悦原先最当红的小生。据说华悦原本把他打造成魅惑狂狷型的硬汉帅哥类型，但在魏白城几次有名的“犯二”事迹后，八卦群众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另类的娱乐型帅哥艺人，更津津乐道于他的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件。 其中最早的“犯二”事迹要算四五年前，他还是华悦的新人，参与王大胡子的一部武侠剧，那时王大胡子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整个娱乐圈莫名都在传播王大胡子包养男新人潜规则的新闻，有记者采访他听过这个传言，这家伙居然扭扭捏捏说什么这种性向在西方很正常，希望大家宽容对待云云。不仅暗示了王大胡子的性向问题，还让人怀疑那个被包养的男新人就是他，差点没把王大胡子的鼻子给气歪。 此外诸如为了拍某部戏推掉其他八十几部大戏等等满嘴跑火车的言行更是数不胜数。艺人上位要吹捧要夺关注都很正常，但像魏白城中也有如此坦率直白并且一以贯之的行为让人除了“二”以外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形容词。八卦群众一方面感叹这个人的厚颜无耻不要脸的程度，一方面又钦佩这个人实在太敢厚颜无耻不要脸，以至于对他从一开始的群嘲最后变成了带了许多亲切戏谑意味的调侃，将其在网上昵称为“魏二”，甚至有网友还在国内最大的综合论坛“海角论坛”八卦版建立了“魏二”教，门下统称为“二教徒”，以挖掘关注魏白城的各种二事为乐，从小时候欺负女生哭鼻子被恶搞到头发上粘了无数口香糖反被弄哭的幼稚园时期到前两年出音乐专辑录的发音不准的英文歌再到近期他和汤迅的“绯闻变闺蜜”的事件，都被纳入了“二教徒”们的关注范围，形成了一股群众喜闻乐见的八卦力量。 有鉴于此，华悦的经纪部门不得不改变魏白城的包装策略，于智诚甚至在公开场合评价他是一个“国内最富有娱乐精神”的男艺人，这种高度评价令魏白城往很“二”的公众形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二着二着，也有人发觉魏白城二得也挺可爱，算不上有什么丑闻，公益慈善活动之类虽然大张旗鼓作秀，该捐的钱款倒实实在在都是不少。其作品毁誉参半，演技常被责备用力过度，但不是一无是处，被网友吐槽得再厉害也没有半句抱怨，笑容宽厚，爱出风头但也没用过特别低劣的手段——都是比较直愣愣地自己就大嘴巴去说别人的不是，说完了转头就忘记了凑上去想要相亲相爱……如此也聚集了一批风格独特近似于黑的粉丝。 最近由于天皎签约华悦，魏白城看自己华悦第一当红小生的名头眼看不保，愈发兢兢业业，广发通稿夸耀自己，醒目突出“华悦第一小生”的名号，显得很是此地无银。 方才的见面会上，他看到于佑嘉牵着汤迅的手出现，忙不迭地第一个上前对于佑嘉握手自我介绍，中途还找机会和于佑嘉私聊，整个话题中心只有两个。一是天皎一到上海就打扰于佑嘉的休息真是太幼稚太不应该了，二是认为范雪冰说的关于汤迅见到帅哥就只会卖萌的话很有道理，担心于佑嘉有没有被汤迅吓到。语气中的嫉妒和挑拨的意味显而易见。 听得一旁的萧莉娜都觉得十分无语。 这种拙劣的挑拨离间计有多可笑，这家伙难道意识不到吗？他还有没有最基本的情商？可是没情商的家伙怎么能得到华悦的力捧？ “喔，他啊？”于佑嘉终于对魏白城有了些印象，才反应过来说。 “你不觉得他很可笑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华悦会捧这样的艺人？”萧莉娜皱眉道。相比起现场其他的艺人，魏白城所表现出来的情商是最离谱的一个。 “他演艺方面资质还可以，另外，非常听公司的话，某些方面有所缺失，必须依赖于经纪公司，这点可以确保他无法像那些有能力的一线女星另立门户。这些就足够了。对我们来说，只要记住他是个威胁性很小的人。”于佑嘉漫不经心地回答萧莉娜的疑问。 偶尔，在不会给人造成尴尬的场合下，于佑嘉不需要考虑他人的时候，其毒舌程度不比好友印容玉逊色多少，只是极少有人发现他的这一面罢了。 第318章 服装顾问 第318章 服装顾问 车内沉默良久。 “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萧莉娜似是考虑很久，才终于开口。 “什么？”于佑嘉望着她，眼神温和。 “我，不知道我越权了没有？”萧莉娜表达自己的疑惑和内疚的声音比平常更生硬，了解她的人才能知道那意味着她的确很迷茫，而不是冷硬，“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了范雪冰和你的……”萧莉娜抬头看了于佑嘉一眼，难得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新闻。我想那肯定不是你的意思，所以在来上海之前，我没经过你，直接打电话给范雪冰——我从明姐那里要到了电话号码，告诉她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不管她下面还想做什么，都请她停止利用你来制造新闻的行为。” 一口气说完，萧莉娜反而放松了。 “难怪。”于佑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嘀咕了两个字。 萧莉娜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怪临走时范雪冰对我说，我有个好助理。”于佑嘉解释道。 萧莉娜这才知道见面会结束时范雪冰故意凑到于佑嘉身边的耳语原来是这个。 只是萧莉娜不知道，范雪冰对于佑嘉说的并不止这一句话。 “今天没有任何关于你的消息，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你会领情吧。”范雪冰几乎是擦着于佑嘉的耳珠问出这句话。而不待于佑嘉有任何动作，她就笑着离去了。 于佑嘉搞不清她弄这离场的一幕是想传达她的好意还是仅仅只想平衡一下——方才于佑嘉牵手汤迅进入会议室的情形。 总之，这两个影后，都是不可预料的女人。只要她们愿意，似乎谁都可以成为她们手中的利用对象。因此，对未到场的曾是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得主的李一冰，于佑嘉也并不抱有多么美好的期望。 “谢谢。”于佑嘉对萧莉娜没有任何责怪。只有淡淡的提醒，“在更了解别人之前，直接接触越少越好，尤其是华悦的这些艺人。” 自己助手虽能干，对娱乐圈了解毕竟有限，一开始太过热情参与也许容易被别人找到弱点进行利用。这点提醒是有必要的。 “是。”萧莉娜郑重道。 ************************** 于佑嘉到家后，嘱咐司机送萧莉娜回去。 当他踏入客厅，另一番不可预料的景象在等着他。 沙发上铺满了多套男式服装，西装、衬衣包括西裤，看起来都是质地上好价格不菲的那种。印容玉还在试图从他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排大衣架上取出一套衣服比划着。 “你什么时候打算在这里开男装店了？”于佑嘉随意地抬起沙发上的一套衣服看了看，“邓婶居然允许你把客厅弄成这样？” “我今天去了几家男装品牌专卖店，看到一些还可以的衣服。就打包让他们送过来咯。”印容玉把身边摇摇欲坠的一大摞鞋盒扶好，地上已经有了好几双崭新的深色男式皮鞋，他转头望向于佑嘉，微笑道，“我告诉她。事实上也是这样，这些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是为你买的。” 于佑嘉挑眉回望他。 “明天你要去参加上海电视节的闭幕式，想过穿什么衣服没？”印容玉以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对他说。 于佑嘉轻轻蹙眉，有点像回避这个问题，“唔，我有让人准备了。这个场合一般的商务套装足够应付了。”于佑嘉所谓一般的商务套装自然品味也不低。 印容玉却不满地瞪他。“你首次代表华悦在公众前亮相，怎么也得特别点。” 于佑嘉摇头，“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个负责出个面的公司机构管理层人员，又不是艺人，不需要在着装上多特别多引人眼球。出席电视节的领导、电视台高管以及其他影视行业相关的的公司高管也有很多，不能太张扬。” “我只让你穿得比你平时更特别点，又没说要太张扬。”印容玉撇嘴。看样子显然不打算放弃说服他。 “……你要让我穿什么？”于佑嘉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明显透露着“要是不合适我会立即否决”的意思。 “我打算让你成为明晚服饰穿着上最正式最体面的高管，行了吧？”印容玉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盈盈说，抽出大衣架里的一件浅条纹衬衫扔过去。 于佑嘉接住看了看，明白了印容玉的意思。 “正宗法式衬衫，西方最正式着装的必备用品，够符合你的要求吧？”印容玉微微一笑，“我查过你的衣橱了，你还打算像平常一样随便弄件美式衬衫加个深色外套？除了男明星，大家几乎都这么穿，稍微有点创意吧。” “这是影视行业的颁奖典礼，不同于完全正式的场合，我穿这个不会显得太隆重么？”于佑嘉还是不放心。 “那可以在颜色上改进一下，穿一套银白色亮面西装咯，比深西装要活泼多了。”印容玉得逞一样地唆使道。 这家伙果然有预谋的。于佑嘉皱眉，还想找借口，看了看手里法式衬衫的双叠袖，眼睛一亮，“我没准备袖扣，只有北京家里有，所以……”后面的意思很明显是“所以我不能穿你安排的衣服”了的轻松口气。 印容玉听了这话更加放松，拍胸口道，“没关系，我怎么可能没给你准备这个呢？”说着身体一让，手一伸，指引着于佑嘉看向靠窗一张方桌，上面摆了很多精美的方形首饰盒，里面都有一双明晃晃的袖扣。 于佑嘉犹自挣扎，“我不记得我有请你做我的服装顾问。” “我自愿给你做服装顾问，免费的。”印容玉仰头微笑，“就当是在做义工好了。” 于佑嘉捂住脸，有这么一个朋友，有时真的很无可奈何。 ************************** 佛语有云，见心见性。心里有什么，眼睛就能看到什么。 顾恋站在白板前，手里举着板擦，很想擦掉白板上的所有留言，让它恢复成一片白茫茫，那才是最自然的状态。 但是总感觉有些什么自己不应该抹去。 下午发布会结束后，辰星依旧沉默着不肯对自己多说一句话。回家后就自己又上书房去捣弄电脑看赛车视频去了。 顾恋觉得自己对他的任何态度都应该不介意，只是，……佩月月那不断投过来的忧虑而哀怨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很混账似的，这让她内心愈发抵触而产生了些许忿忿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如此很难再对辰星的沉默视若无睹。 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正。那人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没错，不是吗？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该死地开始介意了。 要她主动向辰星低头道歉那绝对不可能。她顶多给他个台阶下。 不过，看目前这情形，即使她想给辰星台阶下，对方还未必肯领情呢。 切。不就是冷战吗。又不是玩不起，看他能玩到什么时候？ 顾恋这样想着，拿着擦板放在白板上，正好又看到辰星的那句话，不知不觉开始思考这句话，起先的怒气渐渐消散。想着想着。顾恋的心头猛然产生了一丝疑惑，既然这个火星人认为“心里有什么，眼睛就能看到什么”。那么在辰星眼中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随即自己马上给出了答案，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等，那不是跟他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冲突了吗？如果说自己在他眼里是垃圾，那他自己不也是？…… 顾恋摇摇头。自己对这些佛家禅语之类的玩意一点慧根也没有，还是别费那个劲参禅了。谁知道火星人那颗脑袋里参的是不是火星禅？ 或许冷静下来的头脑才能考虑到更多事情。 在白板上佩月月、顾恋和辰星写的那些词句外。顾恋盯着其余大片的空白，倏然又想起前天晚上辰星唯一写过的笔画——那一道黑沉沉的压过连续六道红叉的竖线，仿佛凝重地笼罩了一切的乌云。 “金字塔的顶端也好，底层也好，他们的成功不是我可以复制的成功，他们的失败也不会是我要重蹈的覆辙。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那天，他是这么说的。 这真的仅仅是出于他的狂妄吗？ 回想起来，顾恋当然知道远远不止如此。辰星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十分顽固坚韧的家伙，这家伙比天皎那种外放的桀骜更加难以驯服。或许从前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容易受他人影响而不自觉地顺从别人，可是在他完全拥有自我掌控的意识后，他不再打算管制着内心的这种天性了，他想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活节奏，哪怕事业受到影响也在所不惜。 顾恋不是完全不知道辰星的过去，然而，仅仅是知道，或许让她更无法了解他了。她现在对他的理解，还不如当初自己年少无知单纯喜欢他时的那种理解体谅。 当然，人成长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价值和理念都成熟了，以前的喜欢的不少事物如今看起来往往也总像是廉价的青春期荷尔蒙的一种生理性分泌，大部分都可以被否定。 顾恋否定了过去的单纯，辰星否定了他过去的事业发展模式。两个人总是背道而驰，还谈什么互相理解？ 顾恋突然感觉无力。 于佑嘉说，辰星想要的，就是他坚持正当的过程能够获得对等的结果。他认为很多人包括艺人本身都拿自己当商品，辰星却是那种不想做商品，而尚未放弃艺人理想的，无法顺应潮流的固执家伙。 其实那晚于佑嘉说得如此清楚，顾恋已经明白了许多。然而明白和自己的理解之间，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尚未跨越。知易行难，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本质上不能认同辰星的这种理念吧？ 可是，顾恋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在顺从他了，是对方一点都不肯听自己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延迟签约的小小建议，他都听不进去，这样下去自己要怎么与他磨合？ 第319章 面板思过 第319章 面板思过 顾恋拿着板擦无意识地对着白板的空白处使劲擦着，随着这种动作，她的情绪越来越冷静，能想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他对于自己的话有听进去一点点吗？……褪去了气恼的情绪，顾恋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否认一个事实，并且意识到自己也许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辰星当然听进去了她的一些话，无论是《梦三》杀青宴时天台上“曲线救国”的建议，还是更早之前鼓励他继续留在娱乐圈尝试的话语。在和夏艺签约这种事情上，自己是认可了决定权在他手上这件事的，然而他也尽量配合地跟自己商讨过合约的全部条款。那签过字的合同，辰星昨晚也给顾恋看过，确实没有大的变动。他不是没有对顾恋妥协过，只是妥协的程度远远达不到顾恋的要求。 在和辰星进行争论时，顾恋气愤之中有意无意就忽视了这些地方，一味地将生气的焦点放在了没有如她意愿的细节上，比如签约时不在场什么的——然而这也的确是有正当理由生气的，她是为他考虑，他却罔顾她的善意，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没有接受顾恋全部的善意。 如果自己对他能少些关心，这种事情对顾恋而言根本不值得介怀。 纯粹从一个临时的经纪代理人的角度，——而非有决定权的经纪人，自己尽责建言，联系公司，辰星签约成功一分不少支付酬劳，这样双方的合作就算成功了。至于辰星能否听取自己多少建议，那是他的事情，顾恋本不该如此生气。 说来说去，实际上。还是自己搞错了心态？顾恋陷入了沉思，放下了板擦，在白板前凝视良久。这么退一步想想，客观看来，双方之中，辰星已经考虑了自己不少的建议，似乎真的是顾恋显得更加咄咄逼人。 还不就是那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顾恋真佩服自己的自省能力，虽然百般不情愿，可是不得不承认某些自己已经发觉到的事实。 从一开始。顾恋对辰星，就不是那种单纯的对待普通艺人的心态。辰星曾是她的偶像，她恨过他。淡忘过他，无视过他，如果不曾遇到他，也许顾恋会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对辰星再有其他想法。 只是，过去还是影响到了现在。顾恋想。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对辰星投注了太多的善意。毕竟是少女时期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偶像，无论如何，自己的心底深处也是希望辰星能够成功的吧，——如果不是怀有期待，又怎么会对辰星当初的不辞而别抱有那么大的怨气？心疼佩月月仅仅是一个导火索，将她对辰星的恨意彻底释放。 辰星消失的那几年里。顾恋的这种恨意被忙碌的生活所掩盖，再见到辰星时，这份恨意其实非常淡薄了。 辰星对于她而言。到底是特别的。这段日子里，眼见他进入《梦三》剧组，琢磨角色，认真也刻苦，甚至在片场晕倒；待人说不上热情。可不刻薄，偶尔意外地体贴；才华机智不是没有。却任性地不愿意在该妥协的场合妥协。今日内敛火星的辰星与往昔光芒四射的偶像交错，顾恋有时真觉得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启明星”与现今的辰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除了仅有的一次——在《梦三》杀青宴上听到他唱歌，随意地舒展舞姿的时候。 抛开那些工作细节上的争执，顾恋愈发冷静客观，回想自己对辰星的怒气，不由对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自己对辰星到底在不满什么？ 外貌也好，资质也好，品性也好，为人也好，……在这些方面上，顾恋好像对辰星都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尤其作为朋友来说，应该非常令人满意吧。 作为雇主的话，辰星对自己拟定的经纪代理合同以及制定的酬劳和分成压根就没什么意见，比很多斤斤计较的老板好太多了，大事上他拿主意他承担责任，自己只负责做事拿钱，还不需要保证事情一定成功。 作为自己带的艺人的话……顾恋的思绪停顿下来，脑子一灵醒，好吧，问题就出在这里。她现在不是辰星的经纪人，只是经纪代理，却无形中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经纪人来考虑事情，不能适应之前说好的辰星做主的现实。尽管之前协商过，在顾恋的潜意识里，大概实在不习惯艺人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并且不听自己的话吧。 现实当中，顾恋对别人的不满，总是因为别人或多或少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是损害，或者是妨碍。 顾恋对辰星的不满却和她自己的利益无关，而是和他的利益有关。这个火星人，对自己的才华展示太过漫不经心，对于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抗拒得莫名其妙，而丝毫不理会他个人的利益将会受到何种影响。 跳出自己那些恨铁不成钢的思维，真正从客观的角度看待，如果可以冷血一点的话，顾恋想，自己由于辰星签字自己不到场的细节而生气用自作多情来形容也不为过。 找到了症结，顾恋心平气和多了。 辰星说要磨合，自己也许也该对他多些耐心，要他一时达到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程度的想法就太乐观了。 或许就应该从这些细节中，顾恋得慢慢调整自己对于辰星的心态，真正在实践中琢磨和他的相处之道，而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争执磨合。 辰星不是普通的艺人，不能时时刻刻意识到这点，顾恋觉得自己就会很容易上火。在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的情况下，这是很少见的。 两人之间老是动不动就不说话，冷战之类的，细想之下真的……挺幼稚的。火星人也就罢了，顾恋奇怪自己怎么也被感染了。按照自己的惯例，对这种已经发生的事只要注意三点——第一尽量保证自己的酬劳，第二不说废话迅速想办法补救，第三才是总结经验教训，建议辰星以后如何做。 辰星的前期片酬环盛已经给了，顾恋自己的酬劳不成问题。《六扇门》这个电视剧项目八成是黄了至少近期别指望开机，辰星已经知道这一情况，那么着急不着急是他的事，顾恋作为经纪代理的补救职责尽到了，无需介怀太多。而等《六扇门》真的无法开机的消息证实后，顾恋那时有的是理由和立场来鄙视教训辰星。至于以后还要不要和辰星继续合作，有决定权的就是顾恋自己了。 这么一想，顾恋眼前豁然开朗。 如此，自己和辰星之间完全没必要针锋相对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嘛。 然而，想是想通了，顾恋心里还是有微微的不忿，难道要自己主动跟辰星示好么？ 她放下了板擦，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块白板前站了不知多久。 “你这状态真像面壁，不，应该说是面板思过，想什么呢想了这么久？”佩月月削了半根生黄瓜在嘴里嚼着，奇怪地盯着顾恋看。 面板思过？“我有什么过好思的？”在好友面前，顾恋依然嘴硬，不愿承认她对辰星的所作所为已经释怀顿悟了。 “那你是在想什么？”佩月月咬了口黄瓜，两颊有些鼓鼓地问顾恋。 “我在想要怎么问火星人要债啊。”顾恋闲闲凉凉答话，自言自语般终于找到了示好的一个借口，“对啊，我还得向辰星要钱，不能太得罪他。他要是一个不高兴一句话都不理我，我怎么向他要钱呢？还是哄哄他吧，钱到手了那时我们就两不相欠，无所谓说话不说话了。” 佩月月翻着眼睛丢给她一枚卫生球，“小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掉到钱眼里的人？” “那你现在发现了。”顾恋耸肩，毫无羞愧之意。 佩月月眼珠一转，眨眼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哄他啊？” 顾恋被问住，“这个嘛……”她的目光朝周围转了一圈，又转回到身边的白板上来，几行留言回复在白板上还是很醒目。 这么现成的留言板，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 顾恋灵光乍现，有了主意，拿起油性笔，想了想，在白板上辰星的那番“见心见性”的佛语有云一行字下面接着写了简单的两个字。 抱歉。 抱歉，不是抱歉自己对辰星做出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事实会证明顾恋的做法都是对的。顾恋在内心对自己解释，自己的抱歉，与辰星无关，她这句话是想对于佑嘉说的。至于辰星自己怎么解读，那跟她无关。 但是，这的确是故意让人误会的话。 顾恋写完，不做解释地丢下笔，心里碎碎念着反正有人要是对这两个字做什么解读，那是对方自己自作多情。 这不是文字陷阱。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佩月月显然是第一个误读了“抱歉”这个词语涵义的人，“咦，你肯对辰星说抱歉了，是吧？”她的口气和她的表情都显示了她很高兴。 自己对辰星有什么抱歉好说的？你怎么不想想是我要他的抱歉？凭嘛立即联系我得跟他道歉，好像我真的欠了他似的？顾恋对好友的表现无端失望。重色轻友，顾恋心中偷偷给好友额头贴上了这个标签，故作深沉道，“我可没这么说，你也别瞎猜。” 佩月月还想缠着顾恋解释，门铃响起，跑去开门，原来是于佑嘉和印容玉过来了。 第320章 南瓜种子 第320章 南瓜种子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把这当作留言板了？那就不需要我再叫人拿走它了。” 印容玉观察着被他称之为留言板的那块白板，目光快速地扫过上面的几行字后，以一种“原来还可以这么玩”的恍然大悟的语气说。 在发现印容玉盯着白板时，顾恋就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上面的字都擦掉。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有人不好意思说的话，写下来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佩月月贼笑着看了眼顾恋，难得赞同印容玉的话。 “明天的电视节闭幕式你准备好了吗？”顾恋不理会佩月月的话里有话，转向于佑嘉关心道。 “今天下午你们的发布会进行得怎么样？”于佑嘉也同时发问。 两人愣了愣，随即相视一笑。 “还行啊，就那么着呗，我不需要做什么，比较清闲，记者都盯着演员采访去了，不出问题就行。”顾恋随便回答了下，“我看他们更关心明天电视节闭幕式的华悦群星。”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该通知的都通知了，明天为华悦代个表，大家的关注点也都会在艺人那边的，我就是看个热闹。”于佑嘉笑了笑回答。 “应该准备的，你还没准备好啊，小佑佑？”听到于佑嘉的回答，印容玉不赞同地插嘴，有些阴阳怪气的顽皮，“明天到底穿什么衣服，你还没决定呢？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喔。” 于佑嘉一阵头皮发麻。其实他来这里也有点躲避印容玉的意思，谁让这家伙突然兴起，硬让他试穿那些不知哪里找来的那么多高档品牌男装的。 印容玉知道他的心思，没说什么，只跟着他来到辰星家，做起了游手好闲的跟班。 “衣服这种小事没必要花太多时间。相信你的品味，随便穿什么都应该好看。”顾恋从印容玉的话语和于佑嘉的眨眼中看出了一点苗头，开口自然是站在于佑嘉这边的。 “看看你的穿衣品味，就知道你这种家伙的审美是什么水平了，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印容玉闲闲地刺了她一句。 “顾恋，辰星在哪里？”于佑嘉及时开口转移话题，尽力制止顾恋和印容玉之间的下一轮唇枪舌剑。 “他在楼上书房里，大概又在看电脑。你找他有事？”顾恋向楼上瞄了瞄，回复道。 “不算什么事，只是刚才在家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我们不是一起种了些南瓜种子么，想看看发芽没有？”于佑嘉摸摸脑袋，有些羞涩地微笑道。感觉提起这个话题似乎很莫名其妙。 “喔？那个啊，现在才三四天，应该没那么快发芽吧？辰星把它搬到三楼日光室了，我昨天给日光室里那些花草浇水时还没发现有动静。”佩月月搭话道，丝毫不觉奇怪。马上跟他聊起来，“辰星说不必太着急，该发芽的总会发芽的。要不，小顾你带他上去找辰星看看？”说到最后一句话看向顾恋，眼里带着莫名的期待。 佩月月真是迫不及待想要顾恋和辰星赶快和好，今天大半天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到一块儿周遭都是低气压，让她这个夹在中间又是顾恋好友又是辰星助理的可怜人压力很大。好不容易看到顾恋在白板上辰星的留言下面回复了“抱歉”两个字，那明显是顾恋想对辰星示好嘛。要示好就得让辰星看到啊。因此佩月月就是想找机会叫两个人赶紧碰面把话说开，现在于佑嘉来了正好有这个借口，她没理由不利用。 “不要。你带于佑嘉上去也一样。”顾恋知道她的心思，直觉抗拒道。 “你在这里又没什么事，干嘛不带他上楼去看看南瓜籽的情况？”佩月月朝顾恋嘟嘴。 “你不也没什么事？”顾恋一撇嘴。 “我得准备晚饭啊。”佩月月理直气壮回答。想到了什么即刻朝于佑嘉热情发问，“你今天也在这里一起吃晚饭吧。大家一起吃热闹点。” “一个南瓜籽发芽不发芽就这么值得你上心？我精心给你准备的那些衣服都比不上那些廉价的南瓜籽么？”印容玉故作捧心受伤状泫然欲泣地看着于佑嘉。 他的表现成功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 于佑嘉抚额。顾恋黑线，佩月月翻眼。 “算啦，一起去吧，你要看就去看呗，看看那个南瓜籽发芽到底是什么绝色？”印容玉嬉笑着上前搂住于佑嘉的肩膀，拍了拍顾恋的后背，“走吧。” 佩月月见状不失时机地扯住顾恋，拉着她的手，几个人一起向三楼走去。 ************************** 辰星闭着眼睛，全神贯注，想象着自己正在开一辆虚拟的法拉利，冲刺，踩油门，刹车，注意仪表盘……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满意地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对教程的掌握已经非常熟练，现在就只差实践了。 但愿真到比赛那天，他的理论学习能在实践中派得上用场。在内地他还没参加过车赛，台湾的那种车赛闹剧绝对不能在这里上演。辰星暗暗下了决心。 “他在做什么？”印容玉咋舌道。 几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看到了辰星方才闭眼摸索的动作，除了顾恋和佩月月，印容玉和于佑嘉都挺愕然，不明白辰星在做什么。 “应该在练习赛车？这样能练出什么成果来？”顾恋不屑道，看于佑嘉还是不太明白，多说了几句，“好像他接受了范颖的邀请，在电视节结束后要参加一个慈善基金主办的赛车比赛的明星场，因此正在加紧学习吧。” “他认真去做的事情应该能成功，可是赛车嘛……这几天他有空都在看网上的赛车视频教程，希望这次能如愿。”佩月月比顾恋了解更多，欲言又止道。 “他对赛车有什么执念么？”于佑嘉觉得辰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对什么事物产生极大兴趣的人，就算准备参加比赛，这种程度的入迷不太符合他对辰星平日的印象。不由奇怪道。 “执念肯定有点啦，谁在赛车方面被人嘲笑为失败典型，都会想着雪耻吧。”佩月月略带同情道，这里没人比她更了解辰星的那些屈辱赛车史了。 “他什么时候在赛车方面成失败典型了？”顾恋不解道。 “你在网上搜索一下范颖，辰星，赛车，这几个关键词就知道了。他在台湾参加过几次赛车，有一些不太平常的经历。”佩月月简单道。 从佩月月那种语气和表情中，顾恋察觉了些什么，“你都没告诉过我他这方面的事。” “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想告诉你，怕你生气。后来你没问过我关于他的这些事。我也忘记告诉你了。” 印容玉眼睛一眨，挑眉想到什么，掏出手机上网即刻查询起来。 几个人在门口这么叽叽喳喳，说话再小声也被辰星注意到了。 “辰星。”当于佑嘉看到辰星抬头朝向他们的目光，微微一笑。跨入书房打了招呼。 佩月月当即向辰星说明了于佑嘉他们的来意，提到了日光室里的那盆南瓜籽。其实她很希望顾恋主动向辰星开口，但一时半会儿顾恋不肯说话，总不能让大家冷场，只好自己先开口向辰星解释一下。 “南瓜籽吗？昨天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动静，那我们现在去瞧瞧。”辰星听完了佩月月的话。对于佑嘉笑了笑，温和道。他刻意没去看顾恋。 顾恋自从进入书房后也一直偏头，左右张望。就是没有朝辰星看一眼。 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连于佑嘉和印容玉都察觉了。 ************************** 日光室内没有日光。今天天气是阴转雨，一天都是天色阴沉，到了傍晚细雨绵绵的，刚才雨停了以后，天色也没见多好。天空阴云密布，随时准备着再次天降甘霖。 辰星领着众人来到一盆黑乎乎的泥土面前。猛一看除了土，什么也没有，空气中有轻微的土腥气扩散着。与它身边那盆茂盛葱郁的兔脚蕨对比鲜明。其实在这日光室内的任何一个盆栽植物都比它要有生气得多。 于佑嘉轻轻撩开头顶垂下的吊兰长叶，跟随辰星俯身凝视着那盆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泥土，里面埋藏着他们三四天前种下的六颗南瓜籽。 “什么也没有嘛。”印容玉没有凑过去，站在日光室入口处瞄了一眼就张嘴道。他的注意力此时更多放在手机上，举着手机一直上网翻找着什么。 顾恋和佩月月在辰星和于佑嘉的身后，没有凑近细看，从她们的角度看，也没发现那盆土里有出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而辰星和于佑嘉却彼此看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你们过来看看。”于佑嘉向顾恋和佩月月招手，自己让开到一边。 “咦？”佩月月率先发出了声音。 顾恋明白她是为什么。 看似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的那盆泥土里，要凑得很近，细心观察，才能发现那点米粒大小的翠色。虽然是很微弱细小的颜色，但是已然是这盆土中唯一的亮色。 “这颗已经扎根了，再两天，应该就会长高发芽，长成可爱的南瓜幼苗了。”辰星抬头对于佑嘉说，话语中透出由衷的一点喜悦。 于佑嘉也挺高兴，虽然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绿意很微弱，但是自己亲生种下的南瓜籽开始冒出生命力，总归是一件让心情愉快的事情。 “几颗南瓜籽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你们还真期待它多长几个南瓜做南瓜车么？”印容玉对辰星的喜悦不以为然，边翻手机边漫不经心地扫兴道，然后似乎终于看到了想看的东西，扑哧一声笑开了，惹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辰星你在赛车上的天分确实非比寻常啊。”印容玉忍不住笑道。 辰星的嘴立刻抿紧了。 顾恋好奇地凑到印容玉身边看看到底什么消息让他笑成了这样。 第321章 旧话重提 第321章 旧话重提 极难得的，顾恋和印容玉凑在一起看着同一个手机笑成了一团。 “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到底怎么样才能连开车跑几圈都不清楚就去赛车啊？”顾恋不可思议道。 “这算什么？跑过终点才加速这也太喜剧了，omg，还有冲出跑道，我真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开车？就算没开过赛车，只要有驾照的总不至于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吧……”印容玉点头补充自己的惊叹。 日光室内一时间充斥了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欢声笑语的讨论声音。 辰星的嘴唇越抿越紧。 于佑嘉盯着那盆泥土中米粒大小的嫩芽都算不上的翠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可是竖起的耳朵和唇边忍耐的笑意显示他完全不是表面上那回事。 “喂，小顾，你们别说了。”佩月月担心地观察辰星的表情，不住地捅捅顾恋的胳膊，想提醒她适可而止。 “其实，我蛮挺想试试开爆法拉利的引擎是什么滋味？这点我还是挺羡慕你的。”印容玉一脸促狭的笑容望向辰星，“电视节结束后你有个比赛是吧？放心，我一定会去捧场为你加油的，不知道下一次赛车中你发生什么奇迹？” “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加油。”辰星硬邦邦地回答，想要走出日光室。 “我也会去的，居然都不知道你有这一面，我这个经纪代理人实在太失职了，到时一定要好好弥补我的过失，到赛场上做你的坚实后盾。”顾恋抬头大方地对辰星说道。 这是她中午和辰星冷战以来说的第一句话，笑容无比地……欠扁。 辰星想自己应该彻底地无视她。应该。 “经纪代理人的职责好像不包括这个？”结果辰星只是无视了自己内心的警告，向顾恋冷冷道。 很好很好，他们终于说话了。虽然有点针锋相对的掐架的感觉。但是这也比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的状况要正常多了。佩月月内心欣慰地欢呼着，同时考虑着自己应该多说几句话融洽气氛。 “辰星有香港和内地都通用的驾照。我觉得一般人很难会开爆引擎吧。”佩月月努力为辰星说话，“我的意思是，能够把汽车的引擎开爆，应该也算厉害了。”她脸上满是真诚的“虽然我不懂但是看起来真的好厉害的样子”的表情。 顾恋突然感觉辰星这时心里应该有点难过，因为佩月月是他的助理。 “嗯，是很厉害，哈哈哈……”印容玉终于大笑起来，眨眨眼睛问着佩月月，“你说辰星有驾照。可你见过他开车吗？” 佩月月傻眼了，她当然没见过。自从佩月月认识他后，她还没见识过辰星有什么需要自己开车的场合。。 辰星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开车，出门更愿意步行，或者路途远就打车或坐上人比较少的公车，地铁也没少坐过。 “唔，难怪了。”印容玉一副了然的模样。走过去揽过于佑嘉的肩膀，“喂，那天有空吧，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你的隔壁邻居如何在赛车场上展现雄风？” “就算没空我也会抽空的。”于佑嘉总算把目光从南瓜籽上收回，温柔地看向辰星，肯定地回答。 “是吗？那挺好的。我还担心到时候辰星没什么支持者到现场为他打气呢，那么那天我们一起去吧，就这么说定了喔。”佩月月兴致勃勃道。 她虽然不太喜欢印容玉。可是绝对欢迎于佑嘉到现场支持辰星。她觉得辰星其实赛车技术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到了赛车场上可能过分紧张，越想雪耻反而越容易出错，那天多几个关注辰星的朋友在场为辰星加油打气也没什么不好，一般来说。熟人愈多的情况下，辰星的紧张感也会越小。人放松下来，超常发挥的几率也就大了。而且到时明星场的赛车，不少艺人都有自己的粉丝团到场，辰星这边有什么粉丝佩月月一点数也没有。现场去看辰星的人多一些，哪怕是印容玉之流，佩月月都不认为那是坏事。 因此，佩月月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吃里爬外。她完完全全是在为辰星着想。 “好。”于佑嘉含笑答应。 “你应该感到荣幸，有华悦公司的副总出席观看你的赛车比赛，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顾恋对辰星笑得眉眼弯弯。 于是，几个人就这么定下了电视节结束后第一个共同行动的计划。 辰星张了张口，又闭上嘴，知道自己的拒绝一定没人理会。 他早该明白的，答应范颖参加什么赛车比赛准没好事！ ************************** 于佑嘉和印容玉都留在了辰星家吃晚饭。席间顾恋和印容玉两人之间仿佛终于找到了双方都感兴趣的共同话题，配合默契地上网查询你问我答之间，将辰星所有的赛车事迹都向于佑嘉普及了一番。辰星不得不保持着主人的基本礼貌听着印容玉和顾恋大肆调侃他的车技。佩月月不时做和事老提醒着他们，同时在听到一些跟自己所知的事情不符合的说法时，会补充她所了解的更为令这对“破天荒二人组”捧腹的细节。 于佑嘉比较安静，只在适当的时候插几句话，使得气氛不至于太怪异。辰星觉得若是于佑嘉在听到辰星赛车那些糗事时没有那不时流露出来的笑意，那就更好了。 总算将这顿饭吃完，辰星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去楼上书房又开了赛车教程的视频，想着明天闭幕式后一定要去卡丁车场练练手感。 “小顾，辰星好像压力更大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让他更紧张了？”佩月月收拾着碗筷，忧虑道。 “那样才好，也许会在赛车场上做出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印容玉的语气格外期待。 “同感。”顾恋点头。 于佑嘉考虑着别的什么事，看着顾恋，良久轻轻道，“顾恋，我能和你单独谈一下吗？” 顾恋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从于佑嘉到来起她就一直极力放松转移话题的努力好像还是失败了。 印容玉闻言微微挑眉，但没说什么，只是在楼下客厅里坐着，望着顾恋随于佑嘉慢慢步上楼梯，背影和脚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日光室内的灯光亮起来，玻璃墙壁外夜空晦涩，细瘦的弯月在重重的阴云中隐约浮现，像溺水的人极力挣扎着在水面上浮沉起伏。 于佑嘉和顾恋来到这里，黑沉沉的天幕下，给人格外沉寂幽静的感觉。 是个可以静静说话的好地方。 “莫晚琳在明天的电视节闭幕式上，将和夏艺公司的李纯年一起走红地毯。她坚持要这么安排。明姐很奇怪，但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华悦没人能拦住她。” 于佑嘉没有直接看向顾恋，他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那盆埋着南瓜籽的泥土上。顾恋恍惚中生出了一种错觉，假如南瓜籽真的发芽开花的话，一定是被如此温柔的目光孵化的。 “嗯，华悦公主嘛，她就是这样的性格。”顾恋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她没有问于佑嘉为什么要这么说。 “和辰星一起种下这六颗南瓜籽的那天下午，你对我说过一些话，还记得吗？”于佑嘉的视线仍然盯着原来的地方。 顾恋感谢他的体贴，因为此时她并不想直视于佑嘉的眼睛，生怕那种目光也轻易地孵化出自己的动摇。 “我说了不少话，不知道你是指哪些？”顾恋尽量冷静地说，她有些想逃避。 “你说你和莫晚琳之间会有一场，嗯，女人的战争，具体还不知道怎么做，但是不会改变你的决定。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吗？”于佑嘉想要的答案，很少有得不到的。 顾恋沉默着。 “我想你已经有了计划。”于佑嘉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你是担心莫晚琳吗？”顾恋咬了咬嘴唇，问道。 “我说过，我更担心你。”于佑嘉面对她，温柔的目光里满含无可错认的真诚。 “可你也担心她。”顾恋指出了另一个事实。 “是。”于佑嘉毫不迟疑地承认了。 顾恋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但意外自己明知答案心底仍然涌现出的那么多苦涩。 “你也说过，你不会过问，只好做一个旁观者的。我也不愿意牵连到你。”顾恋很满意自己说出来的话语居然声音很稳定，没有虚弱的颤声。她的确还算是坚强的。 “我是不会过问你的决定，你的计划。可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这个想法始终没变。”于佑嘉不知为何，伸手去探了探手边南瓜籽花盆里面的泥土，“你已经准备好足够的退路了么？” “？”顾恋抬头，这时是真的有些不解。 “想要和莫晚琳较量，没有退路你就去做这件事，不是太冒险了么？”于佑嘉轻描淡写地补充了自己的意思。 顾恋脑中轰然一响。于佑嘉比她想象中的更了解她，不，应该是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了解自己在于佑嘉心中的模样。 如今旧话重提，于佑嘉不是来干涉她的，顾恋确信这一点。 但也绝不是仅仅来和她重温这段记忆的。 第322章 复仇的心 第322章 复仇的心 顾恋第一次感觉和于佑嘉谈话有些艰难。 因为她不了解于佑嘉想要做什么。如果他会关心这件事，那就不会是停留于口头上的关心。这与他说过的“不干涉”自相矛盾。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打算。如果你想确认我是否有退路，我可以告诉你，我有。”顾恋一字一顿，慢慢地说，语气有些不同以往的生硬，尤其这样的口吻在面对于佑嘉时更显异常。 “我比你更了解莫晚琳。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提醒你，真的有了万全之策后，才能考虑与莫晚琳较量，你并不知道她全部的能量。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涉险。”于佑嘉捏了一下把泥土在指腹间，细细研磨着，碾成灰尘似的细土，一小撮一小撮地纷落进土盆中。 “你的意思是，让我停止针对莫晚琳的计划吗？”顾恋盯着于佑嘉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这些被捏在于佑嘉手里的泥土，徒劳而被动地等待着那种温柔细致到残酷的碾压。 “我想你考虑得更清楚些。”于佑嘉指腹间的泥土掉光了，他轻轻掸了掸残留在指尖的一点尘土，“难道仇恨的种子比这南瓜籽的生命力更顽强？” 顾恋觉得这是他对自己的指责，来得意料之外的早，其实她早就设想过自己被于佑嘉质问的情景，但那都是在上海电视节闭幕式结束之后。此时比心理预期到来更早的责问令她更多感到不忿，还有，委屈，但她表面上没有动容，更加面无表情，“我考虑得已经非常清楚了。只是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如果我失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自找的，跟你……没有关系。”顾恋始终无法对于佑嘉太过不客气，她最后两个字本想说“无关”，话到嘴边终究觉得这样太冷硬了些，语气轻缓下来，换成了攻击性不那么强的“没有关系”四个字。 于佑嘉没有为顾恋突然冷淡的态度受伤，他找顾恋谈话也对最糟糕的结果有了预料。知道顾恋不怎么高兴，可还是想跟她谈一谈，“如果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你愿意尝试吗？” “更好的？”顾恋的眼里有了丝疑问。 “我是说，更和平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像现在，你有些赌气的要去针对她，但并不完全了解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于佑嘉选择着措辞，他的谨慎在顾恋眼里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斟酌酝酿——思考如何才能更好地说服她放弃。 “我不是在赌气！”顾恋不自觉提高了音调。“我是要复仇！” 于佑嘉在听到“复仇”这个字眼时，眼里一抹深刻的痛楚闪过，因为太过迅疾，顾恋没有发觉。 她觉得自己的腿脚开始软弱，不知如何继续在于佑嘉面前强硬下去，推开日光室内的一张座椅。用手支撑着桌子，快速地坐下来，接着用更快的语速说话。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旦开始述说就感觉停不下来，“莫晚琳怎么样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更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与她对抗会有多大风险。谁不知道通常情况下，明哲保身装聋作哑是最安全的方法？但是如果莫晚琳不打算给我退路。我就算今天不出事，明天也会出事！更何况。你并不了解那天晚上我受到了怎么样的屈辱，你以为仅仅只是几个伤疤吗？封建时代都结束了快一个世纪了，她真以为她是至高无上的公主，任何人都只是她脚下可以被任意玩弄的臣民吗？……” 顾恋蓦然感到手腕一紧，抬头，愕然发现是于佑嘉握住了他的手，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严峻目光。她内心惶恐起来，闭上嘴，然而已经迟了。在于佑嘉那样的注视中，她无法鼓足勇气和力量来拒绝于佑嘉的追究，而对方这时的力气也大得出奇，强势得出奇，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没有告诉过我。”于佑嘉的话语此时平静得不同寻常，目光里蕴含了更多深沉和分量，他抓住顾恋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撩开她的袖管——这几天顾恋一直穿着长袖衬衫或者t恤，将自己的伤疤遮挡得严严实实。用于遮掩的长袖翻开，露出显著的疤痕，伤口自然早就凝固了，几道疤痕纵横交错，虽然不是多严重的伤，出现在白皙的手腕上仍是有些触目惊心。“除了这些伤，你到底还受到了什么屈辱？我也有些奇怪，你和印容玉到底商量好了什么不让我知道？” 糟糕。顾恋暗暗后悔自己方才没有克制住情绪，她轻咬下唇，在于佑嘉的目光下勉力保持一贯的冷静态度，“你今天来，其实不是为了看什么南瓜籽发芽，而是问我这个来的吧？”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于佑嘉静静说着，“而你对自己受到的伤害和屈辱，对我只字未提，现在一心想着复仇，却不明白你的对手的强大之处到底在哪里。甚至都没想过来寻求我的支持。” “谁说我不想？可是，莫晚琳也是你的朋友，你会来帮我吗？我对你哭诉，让你左右为难，还是这样你就能毫不犹豫地放下你与莫晚琳从小到大的友情，来支持我这个仅仅和你认识四五年的所谓朋友？”顾恋想用手捂住脸，可是她的手被于佑嘉牢牢抓着不放，只能那样定定地看着他，任由自己的脆弱和怀疑以及自卑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展现。 “感情的深浅不能以时间来计算。如果你想要我帮你，就必须告诉我，电视节欢迎酒会的那天晚上，莫晚琳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急切地想要，复仇？你不是一个轻易会被仇恨左右的人。”于佑嘉注意到了自己的举动对顾恋的妨碍，他放开手，郑重而体贴地为顾恋拉下袖口，重新遮掩住了那些面目可憎的伤疤。 “不，我不想要你的帮助，更不想你为难。我自己有办法解决。”顾恋深吸一口气，偏头仍不打算说。 “好。我不逼你。我想，印容玉总能告诉我。”于佑嘉的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时，正在楼下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印容玉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寒意从尾椎直窜上脑门。他在这里等着于佑嘉回家，是想继续自己难得作为其服装顾问未尽的职责，家里还有一堆衣服鞋子等于佑嘉试穿呢。 顾恋紧紧抿着嘴唇。以他和印容玉的交情，如果他执着地寻求答案，印容玉自然无法拒绝。事实上顾恋怀疑一旦于佑嘉认真起来，印容玉是否还会有拒绝的念头。与其那样，顾恋想，还不如自己亲自告诉于佑嘉。但是。这种事说起来根本就难以启齿。顾恋百般犹豫之中感到自己的舌头都僵硬得说不出来话了。 于佑嘉以为顾恋坚持不愿意说话，自嘲地轻笑一声，“我本来打算请你和莫晚琳一起坐下来谈谈。有什么误会也许能解开。如果她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会让她向你道歉。这样的解决办法是不是根本不在你的考虑之内？” 顾恋闻言惊愕地看着他，“你……”她说话结结巴巴起来，“你，没有。没必要这么做。”难怪方才于佑嘉会说什么更和平的解决办法，是啊，按照他的性格来说，的确这样的方法最好，双方把话说清楚，该道歉的道歉。该接受的接受，从此一拍两散，各不相欠。恩怨一笔勾销。 “假如你们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和解，我会认为那很值得。这种事我以前做过，可是对你来说，似乎不适用。”于佑嘉述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原是想。明天电视节闭幕式结束后，晚上找个安静的地方。叫上莫晚琳，还有你……” “莫晚琳不会道歉的。”顾恋打断了于佑嘉的话，不想听他说太多，他的语气如此温柔，目光如此温和，顾恋生怕听得太多就会被催眠，就会点头同意他说的任何话。 “我说我有办法呢。”于佑嘉肯定地说。 “那她一定会恨你的。”顾恋立刻道。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私人场合下她只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的话，你已经不会接受了，是吗？”于佑嘉看出了顾恋的借口，他对人心的掌握简直令人惊叹。 顾恋奇怪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情去赞赏对方。 “那你遭遇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于佑嘉有点自言自语起来，然而句句都直指顾恋的内心，“你恨她，现在你对她满脑子都是复仇的念头，你苦心积虑思索很久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周全的计划，也许还有了退路，怎么可能放弃？复仇，对有些人来说真是一个美妙的借口……” 顾恋忽然觉得这话不对劲，于佑嘉最后一句话明显不是在说自己。她正面凝视于佑嘉，发现于佑嘉已经转头又望向那盆此时灯光下连那点米粒大小的翠意都看不见的南瓜籽。 “仇恨的种子力量太强大了，人的生命、希望、感情……都可以成为它生长萌芽的土壤，并且会继续吞噬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让有的人心甘情愿变成一架复仇机器。谁也不能挽回一颗复仇的心，是吗？”于佑嘉喃喃自语着，明显代入了他自己曾经的某种沉痛的回忆。 “leo？”顾恋不得不担心他的状态。 “我今天多事了。”于佑嘉双手捂住脸，片刻后他放下手，表情恢复如常，“不管我怎么想，我也明白，有些事，你必须做过以后才不会后悔。可我还是想来试试我的提议，尽管在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样的伤害的情况下，这样自以为是的提议显得很可笑。你可以不理会。” 于佑嘉站起身，留下独坐的顾恋，走到日光室门口，他回过头，以无比轻柔的语气道，“那你自己保重。明天见。” “明天见。”顾恋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谁也不能挽回一颗复仇的心，是吗？ 于佑嘉的这句话，真正想要问的人是谁？ 顾恋疲乏地趴在桌子上，心乱如麻，她的作为，难道除了令他为朋友担心外，也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隐痛了吗？ 脑袋中无意识地空白片刻，顾恋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是吗？这么自信？已经试过了？……是，我相信你们没问题，不过我想叮嘱你一句，明天你的手机要随时放在身边，听到吗？……也许我会有别的指示，总之到最后如果我想的话，一定要联系上你们！……别问什么理由，我是客户自然有选择权！……好，我会加百分三十的价格……是的，其他按原计划进行。……如果做不到就别怪我不客气！……成交！再见！”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放弃的。可是，顾恋不由也怀疑，自己又真的会坚持到底吗？ ************************** “于佑嘉是要跟顾恋说什么，说了这么久？”佩月月收拾完厨房，没有急着回房间去上网查看辰星贴吧的情况，留在楼下转了几圈，眼看印容玉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玩手机一副当任何人不存在的模样，即使不想跟他说话，也还是没忍住坐在他对面，迟疑地问道。 印容玉又点开一个网页，头也不抬，“我怎么知道？” “你跟于佑嘉不是好朋友吗？他的事情你大概应该知道吧？”佩月月暗暗朝他撅了下嘴。 “你跟顾恋不也是好朋友，那她会对于佑嘉怎么说你知道吗？”印容玉一个反问就把佩月月噎得哑口无言。 在印容玉面前，佩月月只有五岁小孩的战斗力。 “顾恋又不会什么都跟我说，总担心我想太多，不知道她自己在鼓捣什么，有时接个电话都神神秘秘的。”佩月月皱眉，“其实她越这样我越容易多想好不好？问她就一副没问题的样子。” “嗯？”印容玉挑眉，“她都接过什么神秘电话，你听到过什么啊？” “是……”佩月月刚要说，一下反应过来，瞪着他，“切，我问你你什么也不说，倒知道从我这里套话，就不告诉你！” 这时，于佑嘉从楼上下来。 “容玉，我有话要问你，回家吧。”于佑嘉一下楼就对印容玉招呼道。 于佑嘉那没有表情的脸让印容玉感觉刚才的寒意现在简直要溢出到了头顶了。 今晚回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印容玉认真地考虑此时脚底抹油的可能性时，他整个人已经被于佑嘉牢牢攥进怀里了，于佑嘉的体温传递到他身上。 好吧，小佑佑无论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印容玉立马没出息地转变了念头。——这一点上，顾恋预料得一点错也没有。 第323章 意外拘禁 第323章 意外拘禁 今晚星光璀璨的不是夜空。 上海沪视大厦从里到外，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各路人马齐聚内外，机器设备全都紧张运转着。工作人员室内室外奔忙不休，传媒记者们的闪光灯拼了命地眨眼，围观的粉丝和路人更是挤占了大厦广场的大片场地，各式横幅、灯牌、鲜花充溢了红地毯两边的道路。 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颁奖典礼暨闭幕式的红地毯环节即将开始，也意味着今晚的颁奖典礼晚会即将盛大开启。 有些电视演员已经提早到场，待在沪视大厦内部的接待室稍作休息，准备红地毯上的走秀。粉丝们此时的嗅觉比任何时候都灵敏，一旦发现心仪的艺人，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就是最好的预告，提示着路人该向哪个方向去看明星。 红地毯环节的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是沪上电视台有名的娱乐节目主持人，在一连串热情而又套路化的致辞后，此时早就进入了主持状态，从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颁奖典礼暨闭幕式的准备阶段的介绍，到对直播大屏幕上各种情况的描述，卖力地进行着预热。 广场上的室外音响设备运作良好，无论在哪里都能听清主持人煽动的话语。现场的热度也好似真的一浪高过一浪。尤其是粉丝们的期待，欣喜，尖叫，构成了这一氛围必不可少的热度催化剂。在主持人公布哪些明星已经到达时，沪视大厦广场上的欢呼声透过扩音器的放大作用，又加剧了这股声浪的气势，令人不由得生出了万人齐呼、万众瞩目的兴奋感。 大概没有什么艺人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时先走上红地毯的主要都是一些广电相关部门的领导，也包括沪上电视台的领导在内，还有部分国有影视集团的老总。之后按顺序是一些名气不大的艺人入场，比如那些二三线的影视演员。又或者地方台受邀而来凑数的名主持人等。 除了刘莹和李纯年，《梦三》剧组其他出席电视节闭幕式的演员都在这一序列——其实也只有辰星和凌菲雅而已，对他们而言，能够出席闭幕式参与红地毯环节就是s姐的额外恩赐了。 现场气氛看似热烈，不过那些欢呼和掌声大多不是冲着此时站在红地毯上的艺人而来的。许多记者和粉丝一样，始终保持着目光向后的姿态。 绝大多数人都在等待更后面更重量级的艺人。 前面的这些小艺人只是无足轻重的凑数炮灰，自然，能够出席这种大型的电视节活动的炮灰，怎么说也算是比较高级的炮灰了，总能争取到比不出席的艺人更多一些的关注度。脑子灵光的小艺人。借着这种大型活动想尽办法夺人眼球的例子比比皆是——其中着装暴露就是提高“吸睛度”最普遍也最容易的手段。 可是，今天的这种状况下，顾恋觉得凌菲雅即使裸奔也未必能引起多大关注。 液晶电视的屏幕上正放映着电视节闭幕式的直播画面。 连主持人也知道前面这些小艺人的分量。对每个走到红毯尽头的艺人寥寥几句客套话一般的询问后，就结束了他们的红毯秀，忙着迎接下一位走上红毯的明星。 凌菲雅穿着上半身几乎全透视的肉色系紧身蕾丝短裙，挽着辰星的手走上红毯的时候，怎么看都不太自在。 辰星的休闲西装跟她比起来。倒显得太过保守呆板了些。 印容玉望着画面上的那两人，无意间采取了和顾恋相同的表情，皱眉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今天这两人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凑凑炮灰的数量而已，无功无过规规矩矩走完红毯就是尽到本分了。谁都知道今晚的焦点会是哪批人。顾恋眼下没有考虑辰星的心思。她更担心自己的处境。 “喂，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瞪着印容玉。 这里是沪视大厦主楼右侧综合星级服务楼——类似宾馆酒店的处所，印容玉在这里包了个房间观看电视节闭幕式的直播。作为电视台的内部宾馆。这里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随处都有壁挂式的液晶显示器，各种高清电视节目任由客人选择观看。 顾恋坐在沙发上被迫乖乖看着电视直播的画面。 她不得不坐着。因为只要她试图站起来，身后两个面无表情的精壮男子就会伸出手指毫不费力地按下她的肩膀。 大约一个小时之前顾恋还在沪视大厦的广场内观察现场情形，叮嘱辰星入场的具体时间和顺序。当她接受印容玉“有事谈谈”的邀请时，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种情况。 天啊。她知道印容玉是个混蛋，但没想到可以有这么混蛋。并且这个混蛋这段时间不是一直以她的同盟自居的吗？ 然而。印容玉的理由却很充分。 这个家伙此时一点也没有非法拘禁他人正在犯罪的自觉，笑盈盈地望着顾恋，眼睛弯得无比愉悦而温和——温和得简直不像他了，“别感到太委屈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在这里安静地等到电视节闭幕式结束——不，应该说是等于佑嘉今晚的任务圆满完成后，我会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起和他好好庆祝下的。” “庆祝什么？这跟你在这里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有什么关系？”在身后两名大汉的监视下，顾恋没法做出别的动作，只能不停玩着“以眼杀人”的游戏。 “跟我装有用吗？”印容玉睨了她一眼，“你想对莫晚琳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清楚，今晚你必须什么也做不了。要是于佑嘉不在场，随便你怎么针对莫晚琳我都有兴趣旁观，可是今天这个场合，于佑嘉代表华悦出面，华悦旗下的艺人不能有任何问题，这还不明白吗？” 果然是这样。 顾恋了然冷笑，“所以你觉得。把我关在这里，莫晚琳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吗？” “是啊，你在我的监控下，还能做什么呢？”印容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印容玉当然是一百个心思都为于佑嘉着想的。这一点也不奇怪。顾恋只奇怪自己怎么就忘了防备一下印容玉。 可是，印容玉自然也不会知道，顾恋自己会有什么计划。即便他长袖善舞，消息灵通，也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否则，不会这么简单地认为禁锢了自己的行动就能阻止莫晚琳今晚会发生什么意外。 电视里。电视节闭幕式红地毯的直播正在不受干扰地进行中。 辰星和凌菲雅的红地毯环节已然结束，不出意料，两人都没获得主持人和其他观众更多的关注。草草被问了一两个有关于《梦三》电视剧的问题，就进入了演播剧场入座——那里一大排座位都标示了艺人的名字，安排好了艺人的座位。也有些小艺人将待在演播厅舞台的后台休息室直到轮到自己上台颁奖或者演出节目。 对辰星这样的过气艺人来说，他的出场被主持人赞叹一声“帅哥”就是很给面子了，同行的凌菲雅连个“美女”的客套称呼都没捞到。 “昨晚回去后。于佑嘉问了你什么？”顾恋看着辰星的背影消失在通向演播厅的通道后，目光转向印容玉，不再纠结于自己此时的困境。 印容玉似乎对自己的做法也有某种程度的愧意，对顾恋格外客气，尽量有问必答，“还不是你在电视节欢迎酒会上那点事？我知道瞒不了他多久。可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快就知道了。昨晚你们在辰星家的日光室里，于佑嘉从你这里没得到答案吧？” 顾恋的默认代表承认。 印容玉摊手，“那他肯定就来找我问个清楚了。这点你该猜到了。” “所以你就全部告诉他了？”顾恋的表情几乎像叹气，可她最终没出声，觉得那样只能表现出自己的懦弱，太无济于事。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知道的东西。只好都对他说啦。当他认真起来想寻找什么问题的答案时，没有得不到的。至少在我这里。”印容玉坦率地说。 “是啊。我早该想到。”顾恋斜眼看他，“那你有没有说是由于你没有提早通知我关于包太太的事情，才导致我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印容玉不自在地“呵呵”了两声，“这个嘛，我不跟你说过了嘛？我也不想的，谁让你那天手机摔坏了……再说，论因果关系，这事情怎么也不能说是我导致的。”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顾恋无奈轻笑了声，“徒增烦恼而已。问得这么清楚，难道他还会去教训莫晚琳么？” 印容玉抬眼，眉毛上扬，“这可不一定喔。” 顾恋不解地看他。 “虽然次数很少，于佑嘉可不是从没教训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印容玉望望顾恋，眼睛眨了眨，口风一转，“我认为他只是想知道事实而已。莫晚琳这次的作为他肯定不能认同。可是莫晚琳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般的人，除了训诫两句又能怎么样？你还指望他像你一样处心积虑恶整那个‘华悦公主’吗？” “我没指望过，所以觉得他不知道最好。”顾恋觉得印容玉前后的话语意思不一致，可没有过多深究。内心深处，她也抱持着印容玉后面那些话所表达出来的想法。没有觉得刺耳，只无端感觉到一种被戳破了心事的无可奈何的悲凉。 “是啊，我们都是不希望他再为这种事去烦恼的。”印容玉观察顾恋的表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手上拿了杯红酒，摇晃着杯中的液体，透过红酒看着在一片朦胧红色中沉静的顾恋，发现这家伙似乎意外地有了那么一点点，女人的气质。 这是错觉吧。他放下酒杯，尽量轻松地对她微笑，带着不由自主地安抚意味，“时间还早，喝点酒，吃些点心，看看电视，时间就好打发多了。” 顾恋一点胃口也没有，眼睛盯着画面上那些盛装出席的各色艺人，对印容玉的话置若罔闻，也没看到他难得想要讨好什么似的温和表情。 第324章 表妹相认 第324章 表妹相认 辰星没有进入到主办方安排的座位上，不是和凌菲雅一样嫌弃座位的位置太偏僻。 他进入演播厅确认自己的地毯秀环节结束了后，就迫不及待放开了凌菲雅的手，转头四顾，急于想看到一个人。 由于没有事前在承办方那里登过记，做为辰星助理的佩月月无法进入这里，可是顾恋应该可以。然而她此时不在这里。 还没回来么？辰星有些奇怪。约一小时前顾恋还在沪视大厦和提前到来的《梦三》相关演职人员说话呢。辰星被凌菲雅拉走准备出场细节时，他猛然回头看到顾恋被印容玉拉走了，来不及去说什么。 有什么话他们要谈这么久？辰星觉得不太对劲。 “这位置也太气人了吧，就算后面没有我们做嘉宾，不能上台，也不能给我们这么偏的位置啊，在这里连台上的人影都看不清了。”凌菲雅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抱怨着，抬头看看辰星，“你怎么还不坐？” 演播厅里人很多，一片乱糟糟的。颁奖典礼还没开始，到处是工作人员在走动维持秩序，导演在台下大声喊着什么，调整着最后的舞台设备效果。一部分已经进场的艺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也不忘记与前后左右的人谈笑风生。 辰星身后有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已经指着他要求他赶快坐下了。这些人对明星自然都是见惯不惯了，何况是这些小艺人。 “我想出去找个人。”辰星对凌菲雅和这个工作人员微笑了一下，迈开长腿就往演播厅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工作人员看着他不屑地摇摇头，没有去拦住。这边的艺人都是不用上台做嘉宾也无需表演节目的，在不在场无关紧要。只是出去了就很难回来。 ************************** 夏莲生躲开人群，迫不及待地检验自己这次的成果。今天自己提早了很多时间来，占据的位置还不错。抓拍到了辰星走红地毯时很近的镜头。只是不能跟着移动，辰星走过去后，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而已，夏莲生连背影也拍了好几张。 之前她觉得自己是否太疯魔了点，明明今晚“老油”没让她过来，她也不怕麻烦地跑来就为了给辰星拍几张照片。但是拍完了后看看相机预览屏幕里，辰星那看到了她隐隐会意的笑容和目光，夏莲生又觉得今晚站了半天脚发酸也是值得的。 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吧？连以前欣赏过的天皎也没让自己这样过。夏莲生又觉得或许是带点同情的那种喜欢，因为辰星真的没什么粉丝，当他走过红地毯时。闪光灯和粉丝的尖叫基本上都不是给他的。尽管夏莲生认为他本身并不比那些高人气的明星欠缺什么。 拍完了辰星，夏莲生对接下来的艺人没有任何兴趣，退出了红毯旁边的拥挤的人群。到了人少的地方，没有形象地就地坐在台阶上，在相机里查看着刚拍好的辰星走红地毯的照片，边看边没有自觉地露出微笑。 “哎，你也来了啊？”挤不进人群的佩月月正打算联系辰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坐在台阶上的夏莲生，高兴地去拍了对方的肩头。 “嗯，你好。”夏莲生发觉是昨天《梦三》发布会上给自己找位置的辰星的助理，抬头笑了笑。甚至连辰星这边的这个小助理都让她觉得很可爱。 “你又是来拍辰星的，拍到满意的照片了吗？”佩月月暂且放下了手机，追问夏莲生。 “挺好的。”夏莲生简单回答。不习惯太热络。 “我昨晚在辰星的贴吧看到你发的那些发布会上的照片了，拍得很好，比我好多了。原来你就是‘辰家表妹’啊。幸会幸会。”佩月月对夏莲生愈发热情地眨眼，笑容有些愉悦的诡异。 “喔？你也常去辰星贴吧吗？”夏莲生想了想，觉得理所当然，“嗯，你是辰星的助理嘛。常去贴吧是正常的，应该也得负责管理管理贴吧什么的……吧……”夏莲生突然顿住。睁大眼睛看向佩月月。 “你不会是……‘辰星家的花痴’吧？”夏莲生问的正是佩月月在贴吧上的网名。 “是啊。不好意思，没有早点告诉你，其实我本想什么时候我们见个面再告诉你的，没想到昨天碰到了居然都没意识到。要不是后来你在网上发帖，发了昨天你在《梦三》发布会上那些角度的辰星的照片，我也不会知道你就是‘辰家表妹’。”佩月月点头，坦诚地告知了夏莲生自己的身份。 昨晚她临睡前刷新一下辰星的贴吧，才看到了“辰家表妹”发的图片帖，当时对方已经下线了，所以没有当即告知自己的惊喜。虽然顾恋觉得她最好不要太早对夏莲生暴露身份，可是佩月月认为既然双方这么碰面过了，那就是缘分，再刻意隐瞒挺说不过去的。因此没打算按照顾恋的建议去做，想着下次什么时候在网上碰到了“辰家表妹”一定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结果佩月月发现自己跟夏莲生果然是有缘分的，今天又遇上了，而且对方还是特意来拍辰星走红地毯的，对夏莲生更有好感，完全不想对她有丝毫隐瞒。 “是吗？”夏莲生最初的反应是略微不高兴，仔细想想又释怀了，“原来你跟我说，最近刚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就是做辰星的助理？” 佩月月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啊。辰星在若兰会所商演的时候，我还没有做他助理呢，可你那时就能帮他录像了，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懂怎么帮助他。” “有点难想象呢，我碰到的助理还没有像你这样的。”夏莲生眨了眨眼。看着佩月月坦率的笑容，她心底一闪而过的被利用的念头就消失了。根本没必要啊，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实习记者，对方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对自己有利用的心思？而且自己跟她说过是跑民生新闻的，跟娱乐圈没关系。人家不也是没误会为自己撒谎吗？想到这里，夏莲生倒是解释了一下，“这些日子报社的娱乐部门比较忙，我是被调来帮忙的，本来只管民生新闻的。” “我明白，小顾说你这种情况很平常的。”佩月月很理解地说道。 “小顾？”夏莲生重复了一遍表示不解。 “喔，是我的朋友，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个，让你叫她表姐的那位？”佩月月解释。 “啊，是那个辰星的经纪人？”夏莲生有印象了。 “嗯，正确地说，只能算是夏艺公司的经纪总监吧，不算辰星正式的经纪人啦。虽然我很希望她是。”佩月月挑眉道。 “辰星待会儿还有活动吗？”既然碰到了助理，那就顺便打探一下辰星的情况，这再正常不过了。夏莲生极自然地询问佩月月。 “应该没有了，要在里面坐会儿，他又不像主演李纯年，等会儿跟莫晚琳一起出场，还有个特别访问。”佩月月撅嘴道，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嗯，我打电话问问他坐下来没？” 夏莲生颔首，示意她请便。 “……喂，喂，……辰星，……啊，这里有点吵，你那边也很吵啊……你现在在哪里？……什么？顾恋？没看到啊？也许在李纯年那里？……好，我打电话给她看看。……什么？……喔，你要是不愿意待在那里就不待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找到顾恋我们一起回去。”佩月月挂了电话，转头看夏莲生，发现对方的眼睛似乎一闪一闪的异常发亮。 “我能和你一起跟他会个面吧？只是看看而已，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这时的夏莲生完全一副小粉丝的模样。 “那有什么不行的？跟我一起来吧。可是我得先找下顾恋才行。要是你不愿意东跑西跑的，待在这里等也行，等找到顾恋了我会打电话让你过来的？对了，差点忘记问你要名字和电话了？网友见面怎么能不问这个呢？”佩月月一拍脑袋，抬头问着夏莲生。 夏莲生觉得佩月月实在太好说话了，比自己还好说话。为什么辰星身边助理的性格好像跟他也有点相像的感觉？这样想着，夏莲生对佩月月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码。 “佩月月，我已经拨了你的手机号，那个就是我的号码。”佩月月在手机上拨通了夏莲生的号码后挂断了对她笑道。 夏莲生的手机果然响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将这个号码收录进了电话簿。“我跟着你去找那位‘表姐’吧，反正都站了这半天了，不在乎再跑一会儿。” “好。我先打个电话，要能接通，叫她自己到这里来就最好了。”佩月月翻出电话记录，直接回拨了顾恋曾打给自己的电话号码。 电话显示接通，但是始终无人接听。 “奇了怪了，难道忙得连手机响都听不见了？总不会按了静音键吧？”佩月月自言自语奇怪道。 “算了，我们一起去找那个‘表姐’，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夏莲生提议道。 “那先去李纯年那里看看，走吧。”佩月月转头说道。 佩月月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个人一直打电话给顾恋但总是没人接。 第325章 诛心之论 第325章 诛心之论 在漫长的等待中，最终只有“对不起，你拨通的号码现在无人接听”这句话。 辰星放下了手机，觉得愈发不对劲。顾恋这时应当正是手机不离身紧张忙碌的时候，李纯年那里她不是要跑去照应吗？就算电话忙也该是忙音而不是无人接听。 还在印容玉那里吗？辰星认为自己没有将印容玉的号码加入到自己的手机里不是件错事，但是的确这时候感到了不方便。 顾恋应该不至于为了和印容玉商量什么事连这种工作场合都不出现。据他所知，李纯年的服装造型都是她去联系的，最后时刻更加不能出差错。 辰星走出了演播厅，来到一处通道上，出门就是这栋大厦的后门，面对着一大片绿化园区。相对前面的熙熙攘攘，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辰星尽可能回想了一下印容玉拉着顾恋消失的方向，看向右侧的综合星级服务楼——如果印容玉和顾恋想找个什么地方谈事情，最可能的就是在这栋电视台自己的酒店里了。他们那时步入的建筑，也正是这栋服务楼。 辰星想了想，再度摁了下顾恋的号码，如果顾恋再不接，自己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无事可做。 这时范颖的短信发过来，问他在哪里，说自己已经进入了演播厅，但是辰星的位置上没人。 “我溜出来了，你待会儿还要做嘉宾，慢慢玩吧。”辰星回复道。 ************************** 手机第n次响起来，顾恋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印容玉手上转来转去，就是无法拿到自己手上。 那手机也是他买给顾恋的，为了和顾恋结盟而特地讨好。现在，他却不顾盟友情谊。把顾恋锁在了这间房间里，还夺去了自己曾送给她的手机。 “还是辰星打来的，他找你有什么事吗？”印容玉问她，“要不要接？” “接了要是他让我出去，你会放我出去吗？”顾恋问道。 “不会。”印容玉干脆回答。 “那就不接了。”顾恋耸肩，状似无谓。 印容玉盯着她看了片刻，对房间里还杵着的两个大汉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接着坐在顾恋身侧的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开口道，“我可没想限制你的工作。有什么事你真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妨碍你的。” “谢谢。”顾恋皮笑肉不笑地对他扁了扁嘴，“我明白。我今天在闭幕式上没什么事情要处理。主要李纯年那边的服装和造型安排，刚才你已经让我打电话联系好了。其他我只需要跟你一样，负责看戏就好了。” “是吗？”印容玉愈发怀疑，“我看你倒是有恃无恐。” “是又怎么样？你那么怕我破坏于佑嘉今晚的亮相，有本事自己找找我在哪里设下了机关。然后赶快关掉。”顾恋冷冷道。 “你这是在给我暗示？”印容玉倾身询问顾恋，束好的长发顺着颈侧垂下来，挡住了些许视线，他心烦地将长发撩到背后。 顾恋偏头，不想理他。 “我还以为你明白的，今晚对于佑嘉有多重要。你就为了自己的私怨非要这么做吗？莫晚琳什么时候都可以报复，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夜，暂停一下不行吗？”印容玉无计可施。气恼起来。 “于佑嘉并没将今晚看得多重要。事实上，华悦的事情他根本不愿意太关心，倒是你，热心过头了吧？你把我关在这里以为我就什么也做不了吗？该做的我早都做好了，还会等到你来阻止我？我该说。幸亏没对你抱有什么期望吗？还要求我跟你联手，真是做梦！”顾恋一脸淡定地反驳着印容玉。 “是。他是不关心。可是，他是华悦老总的继子，他有拒绝的余地吗？不管他怎么想，把事情认真做好总没错。而如果出了差错，也只会由他一个人来承担。你不是不了解这点。”印容玉把没喝几口的酒杯放下。 桌上的几盘点心和吃食一动也没动过。 “我怎么知道华悦突然让他做公司代表出席闭幕式？原本不就是走个过场吗？”顾恋忍不住道，带了不自觉的几分委屈，“我难道不想他尽量轻松点吗？” “可你知道了后，不是没有时间放弃。”印容玉愤愤道，“你以为我真的是想绑架你到这里来几个小时吗？我还不就是想让你好好考虑清楚！你愿意安静地坐在这里，没有跟我大吵大闹，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也在犹豫不决！” “放弃？”顾恋冷哼着笑起来，“说得容易！你说放弃就放弃，你觉得我是你这种人吗？有无限的资本可以随时说放弃？你觉得我有多少机会去整治莫晚琳？你认为我只是像你那样觉得无聊赌气才要去针对那个据说后台通天的华悦公主的？” “谁让你自己想要一个人扛看不起我的？”印容玉没有被顾恋咄咄逼人的反问给问住，抿了抿唇后眼神一凝反而出现了难得的压迫感，“平民就是平民，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你再智计通天，充其量也就是用自己拥有不多的全部的可怜身家去赌那一点点的翻盘机会。本来莫晚琳她的机会就比你多得多，不费吹灰之力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你自诩看得很清楚，到头来还不是自怨自艾没有办法客观看待这个事实？既然你不相信我这个同盟，你自己花费了多少心血那是你自己的事，如果必须放弃那也得全盘放弃，就算血本无归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是吗？” 顾恋气急而笑，“这么说，我没接受容少纡尊降贵施舍的不怀好意的帮助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机会？你的意思是假如我和你联手，根本不需要费力制造什么机会，那么机会就算没了我也不会这么舍不得，是吗？”顾恋极其嘲讽地冲印容玉一笑，“你是印容玉。你不是上帝。” 印容玉不知为何，拿起酒杯狠狠一饮而尽，酒水甚至渗了一点从唇边滴下来。他抿了抿嘴唇，抿成一道单薄而优雅的唇线，下定决心般，说出一句，“我会保你的。” 顾恋对这突然而至的话语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表情顿时茫然。 “我说，你不用担心错过今晚这个机会后，就没有机会再对莫晚琳施以报复。更不用担心她以后会针对你让你在娱乐圈彻底翻不了身。你害怕的不就是这个吗？”印容玉眉毛勾了勾，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顾恋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被人看透。 “哼，我是印容玉啊。我连范雪冰那晚和陈公子在一个房间里都能猜到。你这个有什么难猜的？”印容玉哂笑，随即正色道，“这个不用查探，我知道你的行事作风，更了解莫晚琳。你当然不是为了赌气就去和莫晚琳拼命的愚蠢女人，那么，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做，不是很明显吗？而且，你还和范雪冰接触过，自以为自己得到了范雪冰的赏识。大概觉得她能成为你的靠山？” 顾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在这个房间里她第一次感到了紧张。被人看得透透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范雪冰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你知道她不简单，可你也许仍然低估了她不简单的程度。你一心想报复莫晚琳投靠范雪冰。就没想过范雪冰可能会吃人不吐骨头地利用你？没名没分的一个妄想一步登天的小经纪人，她真会那么看重你？”印容玉对着顾恋继续提问。 顾恋恍然感觉一股恶寒自心脏升起。她愤怒地瞪着印容玉，却明白自己的愤怒不是向着印容玉，而是愤恨他如此轻易地道出了自己心底的恐慌。 一直以来，顾恋从没有认真把印容玉放在眼里过。她所见到的印容玉。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永远不断变化的长发造型。随时随地改变的衣着，有事没事就贴在于佑嘉身边，对任何人都是嘲讽讥笑的刻薄模样，借着显赫的身家背景肆意嘲弄任何他看不顺眼的人或事物，即使别人与他没有丝毫交集。即便有点小聪明，也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幼稚手段，一生都只会是花团锦簇的绣花枕头而已。 但就是这个顾恋一向最瞧不上的纨绔子弟，今天寥寥数语戳破她的全部心思，句句诛心。其实，之前他也早就有意无意地指出过自己的想法，只是那时顾恋并未在意。顾恋喜欢于佑嘉，也许甚至都是印容玉比她最早看出了这份情愫。 “我想喝酒。”顾恋不自觉间咬紧了下唇，咬得唇色发白。 印容玉这次什么也没说，自己给她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 顾恋握住酒杯，一口灌下去，深吸口气，良久，她才再度开口，“你说我会被范雪冰利用？我当然知道我会被她利用。没有利用价值，她又怎么肯做我的靠山？你觉得我会蠢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嘴硬的家伙。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印容玉现在眼里露出明显的担忧，“范雪冰可是于智诚的前女友。而你是于佑嘉的朋友。如果你在闭幕式晚会上做出了什么可以让她利用的事情……” “你担心她想借我来对付于佑嘉？”顾恋这才有了惊悚的领悟。 “也许没有那么刻意。可是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她是任何时候都不忘了顺势而为的女人，很多事情也许没有特地计划，只是借了别人送到她面前的机会，她就会好好把握。于智诚都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可见她有多危险。”印容玉看看顾恋发呆的眼睛，宽慰道，“目前我还没查到她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只跟那个陈公子有合作，是她即将成立的工作室的主要出资方。按常理，她应该不会与反对她开工作室的于智诚联手，再说两人的私人关系数年前分手后就不怎么好了。” “但是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是吗？”顾恋倒吸一口凉气，“我……” “你现在也不确定了？”印容玉又给她倒了杯红酒。 “该死的。你不该对我说这些。”顾恋埋下头，捂住脸，内心止不住地慌乱起来。 “不说这些，以后你可能后悔呢？于佑嘉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喔，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不想我的好朋友受到任何伤害的心情，你应该了解的，不是吗？”印容玉把手机放到顾恋面前，“你自己考虑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果你没做，记住我说的话，我会保你的。因为，于佑嘉他也很担心你，怕你根本无法应对莫晚琳的盛怒。” 顾恋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手机。 屏幕上的闭幕式红毯秀直播仍在进行中。 前面一拨主要是内地知名度一般的艺人，他们走过红地毯后，一批港台艺人诸如范颖、杨环佩接着上了红地毯，杨环佩的露背装露出了后面的股沟，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印容玉抚额皱眉，觉得她真是被余佑明甩了之后受刺激受大发了。 在华悦群星上场之前最大牌的内地艺人就是张凤仪。 前面的内地艺人大多都人气一般，有的知名度很高但没有多少疯狂的粉丝，直播现场里的尖叫欢呼更像是主办方人工制造出来的声响。群众围观的热情还没有到最高点，直到张凤仪出现，红毯两边的保安人员感觉到了人群涌动的压力。 张凤仪作为争议性、知名度、人气都很高的女星，理所当然会受到更多人的瞩目围观。 然而，更让群众骚动的原因是有人敏锐地感觉到，张凤仪之后，大概就轮到华悦群星了。很多人就是为了华悦的那批大卡来的。 主办方对张凤仪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重视，即使在张凤仪看来那远远不够。红毯主持人对张凤仪均有许多吹捧的话，问到她近期的作品，对她目前争议最高的捐款门的话题只字未提。红毯采访的记者们有想提到的，也被主持人积极插话打住。可以说，由于主持人的保驾护航，张凤仪才得以安然无恙地结束了红地毯的仪式。 此后，张凤仪没有进行一般明星都会有的红毯结束后的短暂专访，直接进入了主办方安排的个人专属休息室。 第326章 浮华战场 第326章 浮华战场 今晚出席的大部分艺人都已经红毯走秀结束。然而更多人翘首期盼的重量级明星尚未出场。 在沪视大厦门前的高台阶上，红地毯一路铺设到大厦内部的大厅内。广场上的转播车运转不休。大厅前硕大的刚安装好的巨型屏幕前，有两位主持人主持红毯秀仪式。 张凤仪之后，红毯主持人故意无视无数群众的呼声，互相聊天打趣起来，像是刻意要把广场上群众的期待热情推动得更高涨。 “哇塞，下面就是红毯秀的压轴环节了，你知道是什么吗？”男主持人故弄玄虚地询问女主持人。 “讨厌，这种时候还卖关子，你不知道很多人都等得很着急了吗？”女主持人娇嗔作势拍了男主持人一下，“这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期待今晚他们的出现的那一刻了。” “唉，把话说清楚点嘛？我确实不知道啊？”男主持人还是装疯卖傻。 女主持人故作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会欺负我。我一个人说太小声了，可能你听不清，让在场的所有人告诉你吧。”接着转向摄像机，似乎是面对着沪视大厦广场上的所有观众，“你们能告诉他，你们在等谁吗？” 于是直播电视中镜头马上切换到沪视大厦广场上的挤挤挨挨的人群，大家群情激奋地呐喊着各自心仪的华悦艺人的名字，声浪混杂到一起，反而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 “什么？什么？”女主持人用一只手放在耳朵旁，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接着像是真听到了什么一样，点点头，沉吟道。“嗯，我听到了，有很多人的名字啊，什么范雪冰、汤迅、李一冰、莫晚琳、魏白城、天皎啦……哇，好多人哎，都是平时很难一起见到的大明星哎，你们要见这么多人啊？” “一般人哪可能同时见到这么多大明星，你听听这些名字，每个都如雷贯耳，是不是耍我啊？”男主持人装腔作势道。 “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啦。不过今天你我还有这里的许多人都会成为不一般的人啊。因为马上就会真的见到这么多大明星了。”女主持兴奋的表情很到位。 “嗯？是吗？我发现了，这些大明星虽然名气都很大，各有风格和成就。但是他们也有很重要的共同点喔。”男主持的配合也挺卖力。 虽然这两个主持人对话的确很啰嗦，很让人不耐烦，但此时他们确实成功提高了直播现场群众以及观看直播仪式的电视机或者电脑前观众的期待心理。 “废话，谁不知道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华悦公司的艺人。刚才那些名字都属于华悦群星喔，是不是啊？”女主持人又转向摄像头。询问着她看不到的外面的那些群众。 当抛出华悦群星这个名词后，广场上又一次沸腾起来，围观群众的热情愈发高涨，连不少记者也坐不住了，死命寻找着空隙，想争取更有利的拍摄位置。 男女主持人却熟视无睹。没有宣布接下来是哪位华悦群星率先出场，反而先介绍起华悦的丰功伟绩，那是任何一个稍微了解内地娱乐圈的人都能知道的事情。主持人的这番强调不知是主办方的刻意讨好还是华悦有意安排的公关策略。 总之。这一显得有些拖延时间的对华悦高调追捧的说辞，让很多人更加蠢蠢欲动，空气中流动着愈发紧张期待的气息。 ************************** 范雪冰和于佑嘉坐在同一辆bmw上，车子按照既定路线缓缓向着沪视大厦广场移动着，前面还有主办方特地安排的安保人员给他们开道。阻止有些不上道的狗仔们提前冲到这里来拍照抢消息。 助理们确认着时间，以确保两人能在主持人的话语结束时恰到好处地到达红毯。 不远处的沪视大厦广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于佑嘉无端觉得自己的领带有些紧，他没有动作，暗暗吸了口气，缓解自己的一点，紧张感。初次在这么大型的公众活动中面对那么多人，还是代表华悦，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现实的。而且还有一个冰雪聪明美艳不可方物的影后总是盯着自己，不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适度的紧张感更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于佑嘉对待自己的紧张情绪有着驾轻就熟的调节能力。他观望着车窗外的人潮，转换自己的视野。 范雪冰的确在观望身侧的男人，眼神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彩，谁也摸不清她在想什么。此刻她的目光定格在于佑嘉西装礼服的长袖中微微露出来的法式衬衫的袖口，以及上面隐约闪现的光彩夺目的一粒袖扣。 那是很少见的蓝宝石镶钻铂金袖扣，款式更是法国顶级珠宝品牌的手笔，手工打造。范雪冰熟悉这种袖扣，她近期正在挑选送给陈茂晴的合适的生日礼物，看中的就是这玩意，价格堪比自己十分中意的一对钻石耳饰，只是这段时间缺货，需要预订，三个月后才能拿到。 “你的袖扣很好看。”范雪冰突然说道，语气平淡，语意无疑是夸赞的。 “谢谢。”于佑嘉礼貌回应，不想说“你的耳坠或者项链也很漂亮”之类的蠢话。他的服装配饰都是印容玉一手打理的，尽管他不是那么喜欢，但也无法拒绝好友坚决的好意，只得顺从对方的意思。 单看袖扣本身，很是奢华夺目，搭配他一身浅灰色的西服，这份奢华的味道就被冲淡了，成为恰到好处的点缀。印容玉的眼光和品味总是让人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去质疑。 “其实你不必配合我的黑色晚礼服而穿浅色系的，不过你这么做了，我还是很高兴的。”范雪冰这时看上去毫无恶意，望着于佑嘉有些俏皮道。事先她的助理接到了萧莉娜询问范雪冰关于出席闭幕式的服装款式及颜色的电话，助理就顺便问了下于佑嘉的服饰准备，得知他原本是属意深色西装的。 但于佑嘉去接范雪冰的时候。穿的是浅灰色的西装。若是走上红地毯，男女两方都是深色系的服装，搭配上会显得黯沉许多。 “很多人都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配合女士是绅士应尽的义务，能让你高兴是我的荣幸。”于佑嘉的回应十分客气。 “你是绅士吗？”范雪冰这时很有兴趣跟他说话。 “我在尽量学习。”于佑嘉的应对总有几分谨慎。 “今天这个闭幕式，只要我们没人出错，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应该不是难事，我也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范雪冰对于佑嘉的客气没什么特别反应，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沪视广场。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容光焕发。 嘈杂的人群，无数的镁光灯，鲜红的地毯。热情的欢呼，众多的掌声，拥挤而来的鲜花，更有数不尽的艳羡目光，……这就是娱乐圈最浮于形式也最让人沉醉的场合。一切都是那么光鲜亮丽，所有的艺人都在拼命地争奇斗艳——最耀眼的珠宝，最美丽的服饰，最迷人的香水，以最开放的姿态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殊荣。 娱乐圈最顶级的浮华之美，都在这种场合。 永远也无法参与这些的普通人。只能用充满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来追逐这种浮华，或围观或讨论或嘲笑或讽刺或兼而有之，很少有艺人会去在意这些争论。因为无论别人说什么。当艺人们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注定成为了焦点，成为各种争论的核心。他们的敌人，从来不是那些镁光灯照耀不到的阴影中可怜的窃窃私语，只有同样有资格踏上红毯的人才能成为彼此的竞争对手。 衣香鬓影。富丽堂皇，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精心修饰过的金碧辉煌。即使明知大部分都是一场极近妍丽的虚伪骗局，仍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人热衷于这样的视觉盛宴，竭尽所能地欣赏与妄想。这种场合下，似乎连空气都是奢华的，充满了无可名状地让人兴奋的气息。 那种气息，并不仅仅是诸多女星喷洒的蔓延在空气中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对范雪冰来说，这就是战斗的气息。 富贵奢华的明星秀场，是普通人眼中的视觉盛宴，也是艺人眼中无可躲避的战场。艺人可以用自己本身的任何资本来作为武器，服饰，首饰，身段，行为，言语，……战利品则是关注，更多的关注，更多更多的关注。艺人们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次的巧笑倩兮，婉转嘤咛，都不过是一次无声无息的出招。总有人接招，总有人想赢，总有数不尽的暗波潜流，在这五光十色光鲜无比的浮华洋场中潜滋暗长。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终究只能看个热闹，图个眼福。 没有比这更虚浮华美的战场，也没有比这更赏心悦目的战斗。 范雪冰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战斗，也早就很享受这样的战斗带来的胜利和喜悦。每一次踏上那代表参战仪式开始的红地毯，范雪冰就止不住地从内心产生兴奋。 那些嘈杂的人声，纷乱的闪光灯，混合的香水味道，……都能成为刺激她的肾上腺激素的有力诱因。 为什么会成为艺人，为什么会想要拥有更多？每当站在这里的时候，范雪冰的答案就会越发清晰，而坚定。 “到了。”于佑嘉道，轻轻对她点了下头。 车门打开。 所有范雪冰熟悉而热爱的那些东西纷涌而至，占据了她的视觉，听觉，嗅觉乃至全部五官的感觉。 于佑嘉以无比优雅的动作下车，而后微微倾身，以更优雅的动作对她伸出了手。 范雪冰轻轻搭上那只手，白皙的脚腕踩着高跟鞋，裙裾被有技巧地拉上了一些，她一语不发，笑容矜持，以任何人都能感觉到的无人可及的美丽和霸气离开了车身。 高跟鞋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刻，范雪冰坚信，她就是女王。无论多么浮华喧嚣的战场，最大的赢家，只能是她。 第327章 优雅女王 第327章 优雅女王 当于佑嘉和范雪冰的车子徐徐驶向沪视广场时，红地毯上男女主持人也正在酝酿着华悦群星的出场氛围。 “……欢呼声太大了，那么第一个出现的华悦群星是谁呢？”最后时刻，男主持还要卖个关子。 “哎，等等，今天出现的不止有华悦群星喔，还有一个一直比较神秘的副总。” “喔？真的？” “对，这个副总还是国内知名公关公司的ceo，年轻有为，今天他带领华悦群星出席我们这个上海电视节闭幕式，可以说是今晚最拉风的高管了。” “是嘛？那今晚要一块见识下了。对了，你看，大家都等不及要看大明星了，别在这里贫了，没人要看我们说话。” “明明是你一直在贫嘴的！”女主持一句嗔怒过后，和男主持异口同声宣布，“我们以最热烈的尖叫和掌声来欢迎华悦公司的副总裁于佑嘉先生和新一届东京电影节影后范雪冰小姐！” 掌声雷动。 一对高挑人影出现在红地毯的起始处。 于佑嘉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陌生，许多人对华悦的高管人员有印象的只有于智诚和于智信。范雪冰大家自然熟悉不已。因此当于佑嘉下车的第一时间，很多人都看不清他的容颜，不自觉屏息等待着他转身，瞧瞧这位第一次如此拉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华悦副总是何等人物，全场气氛诡异地静了静。 及至于佑嘉携手范雪冰正面迎向众人的目光和诸多媒体的镜头，即使不怀好意的人也忍不住赞叹。 此时站在红毯上那对高个男女用一对璧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男的温文尔雅，俊秀沉稳，女的美艳无双，落落大方，视觉上绝对赏心悦目。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论容貌举止，风华气度，于佑嘉不输给任何一位男艺人，加上其在普通人眼里算得上显赫的身家和商业精英的身份，无形中又让他的公众好感度提高不少。 直播人员比较卖力地给了于佑嘉不少特写镜头，都不少于范雪冰了，。 范雪冰挽着于佑嘉左边臂弯，边走边对着红地毯两边的粉丝和媒体微笑颔首。于佑嘉主要配合她，举止得体，头部极少转动。眼底的余光倒是在红毯两边巡回了很多遍。 不少围观的小姑娘当即就哇塞起来，目光晶晶亮的。许多女记者也忙不迭地假公济私，对着于佑嘉拍了额外多的红毯照。 范雪冰的美丽大家早就耳熟能详。今晚她的造型也是精心打造，与往常一样美。诸人对她赞美也如常，早就没有惊叹的成分了。显然她身边的于佑嘉更令许多人特别是女人惊讶赞叹。事前少有人知道华悦的这位副总是如此一位帅哥，比于智诚还年轻英俊得多。迄今为止长久占据了很多八卦女士心中的华悦第一黄金单身汉宝座的于智诚，看来当即就要让位了。 连女主持也对于佑嘉半真半假地花痴起来。男主持默契地负责对范雪冰花痴。 于佑嘉谦让地先让范雪冰站好。她的黑色长裙裙摆有些长，转身时需要略微做调整。 “于总，您好，您好。”女主持连忙迎到于佑嘉身边，对他笑意盈盈。 “范小姐，今天还是一样漂亮得让人目不转睛啊。”男主持站到范雪冰身旁。 “你好。”于佑嘉对女主持微笑回应。 “谢谢。今天你也挺帅气。”范雪冰对男主持笑容矜持。 “哪有，再帅也帅不过你身边这位于副总。我觉得今天我们的电视节闭幕式除了进行颁奖典礼，总结电视行业的年度成绩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功劳。”男主谦虚道。 “什么？”范雪冰和女主持都配合地发问。 “还发掘了又一位含金量很高的黄金单身汉啊。”男主持带着善意的调侃指指于佑嘉。 于佑嘉挑了挑眉，带点疑惑和害羞地笑了笑，对这种娱乐活动的主持风格觉得自己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微笑以对，一个字都不说。殊不知这种表情让更多女同胞对他的花痴指数爆棚。 “不要拿我们于总开玩笑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答应带我们出席电视节闭幕式的，万一让他不高兴。以后你们就很难再在这种活动中看到他了。”范雪冰开玩笑一样地为于佑嘉挡话。不过，她这架势一出来，于佑嘉不想说话也得说话了。 “哪有，我是很荣幸能得到公司允许，来参加闭幕式，平时这种活动自己参加不多，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于佑嘉顺口接话。 “好，喂，把你那痞子风收敛点，不要吓到我们的于总。”女主持满面笑容对着于佑嘉，转眼就瞪了男主持一眼。 “嗯，我也是可以很绅士的，尤其遇到于总这么风度翩翩的人时。”男主持利落地又谄媚了一句，接着总算正色了些，“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于总参加电视节闭幕式，这次带了很多明星过来吧，都有哪些，能让我们先听为快吗？” “好。”于佑嘉含笑应答。 简短地介绍了下今晚会出席的华悦群星后，接下来就是比较正常的采访程序了，问题都是早就双方协定过的，答案也是早就拟好的。于佑嘉自然驾轻就熟。 范雪冰也程式化地回答了几个近期工作安排的问题。 “嗯，那就谢谢于总和范雪冰的解答，为我们的红地毯增加了许多光彩，关于更详细的专访，稍后会由于总带领华悦群星在二楼会议厅开个小型的华悦群星专访会，欢迎大家在红地毯仪式结束后凭记者证入场。” 男主持在结束于佑嘉和范雪冰的红毯访问后，做了结语，开始下一个艺人的介绍。 ************************** 印容玉死死地盯着屏幕，直到于佑嘉顺利结束了红毯环节后他才轻轻舒了口气，看起来似乎比于佑嘉自己还紧张。 顾恋倒是没那么多担心，看着屏幕中的于佑嘉。微微愣神，暗自比较着屏幕中的他与真人比起来差距挺大，怎么都不能体现真人十分之一的风采。 “好像范雪冰对他表面上还算不错。”印容玉突然道。 “她要是在这种公众场合给于佑嘉难堪或是冷脸，那她也就做不了华悦的一姐了。”顾恋不以为意。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难对付。论对手的话，我最喜欢容易生气的人，比如莫晚琳那样的，其实还容易看清一点。”印容玉感慨道。 “我觉得范雪冰没有要对付于佑嘉的理由，至少我想不出来。”顾恋闷闷道。 “下一个会是谁出场？”印容玉没搭腔，转换了话题。 “李一冰。”顾恋随口答道。反应很快。 “莫晚琳什么时候出场呢？”印容玉又问。 “最后一个，压轴，跟李纯年一起。”顾恋并不隐瞒。她对华悦群星的红毯出场次序以及嘉宾出场顺序早都弄得一清二楚，甚至都记下来了。 “哇，看来你准备很充分嘛。”印容玉眼神有点复杂地瞄了她一眼。 屏幕上的李一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了红地毯。李一冰是近三年才异军突起的华悦又一个大牌女星，在范雪冰的名头下只能是华悦一姐的第一阶梯候选人。容貌端正，气质端庄。出道很早，十几岁就出道，出演过多部古装电视剧，以大家闺秀居多，五六年前签约华悦，以“优雅小姐”的形象做为招牌。名气迅速蹿升，然后接拍了几部华悦旗下名导的作品，以一个颠覆形象的妓女角色赢得了金像奖最佳女配。之后从影路上非常顺利，两年前以一部香港名导的文艺电影女主角夺得了台湾金马奖的影后。影迷们对她的称呼从“优雅小姐”变成了“优雅女王”，她身上有一种与汤迅截然不同的端庄优雅之美。 一直以来，李一冰和汤迅都被媒体视为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两人的粉丝之间也是闹得非常厉害。 在范雪冰之后安排李一冰出场。在很多人看来显然不是随意为之。有心人可以从中嗅出许多信息。但这也并非一定就别有深意。这些安排事先都通知过艺人，如果艺人有特别理由也可以申请调换。于佑嘉并不想就排名次序大做文章。只是别人若多想他也不得不给别人一个调换的机会。 大部分华悦群星都没什么意见，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不是聪明人的表现，早出场晚出场并不一定代表名气大小和在公司的受重视程度。仅仅是一个电视节，按照于智诚的想法，是需要大家合力给华悦造势，不值得在这种细节上死抠自己的利益，若是给于佑嘉这位于老总极看重的未来实权派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华悦群星中只有一个人提出了意见，那就是魏白城。他硬是要把自己的出场顺序摆在天皎前面，于佑嘉也就随他去了。天皎那边对这种事自然不在乎。 在华悦群星走上红地毯的环节中，主办方还塞进来了几个在开幕式兼主持人风采颁奖上获得奖项的几位美丽的女主持，想和华悦群星一起出席，分享点眼球。这种事司空见惯，互惠互利，于智诚早就同意了。至于女主持和男艺人如何搭配，也都是随机的。徐婉婉觉得华悦的男艺人都太熟了，甚至特别向主办方要求了一个得奖男主持一同出席，主办方也答应了。 因此，最终确定下来的顺序就是，于佑嘉和范雪冰一起入场，接着是李一冰和汤迅单独进场，然后是魏白城，天皎，段译峰带着或随机分配或自己挑中的女主持逐一进入红地毯。最后则是莫晚琳压轴，与李纯年一起走上红地毯。 “李小姐，听说之前于副总没有指定一定要和谁走红地毯，你没有想争取一下吗？”待李一冰走到红地毯尽头，女主持感觉特别遗憾地问道。 “再争取也没你的份啊，你可惜什么？”男主持揶揄女主持。 “……我当然想和于副总一起走红地毯，不过万事有先来后到，我今天才到上海，到得最晚，自然就没我的份了。”李一冰面对男女主持人谐谑的问题，如此回答，有分有寸而不失风趣。 “我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是华悦是那几个一线大牌里头脑最清楚的。”印容玉点头道。 “为什么不是范雪冰？”顾恋奇道。 “一个太有野心的女人，要始终保持头脑清醒有点困难。”印容玉眼睛瞄向屏幕。 同样几个滴水不漏的问题之后，李一冰结束红毯采访。 汤迅出现了。 第328章 半路炮灰 第328章 半路炮灰 汤迅一改这两年出席公众典礼造型愈发古怪奇异的路线，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蓬蓬裙，搭配一头流苏状的飘逸活泼的卷发，甜美清新得如同童话里的小公主。 “因为第一次参加有于总参与的这么大型的活动，所以想穿得正常点，给他留个好印象咯。”面对主持人关于“关于为何今天着装如此正常好看”的问题，汤迅眨巴着眼睛，很孩子气地回答。 直播画面上还给汤迅的礼服进行了特写。 “我看她是前几次的服装造型给人批得太厉害了，所以这次要改变一下吧。”印容玉随意评论道，看了看顾恋。 顾恋没搭腔，心事重重。 “……不过以后我还是会选择自己更中意的其他造型的，可千万别因为我今天的穿着就以为我会一直是这种风格喔。”汤迅对男主持作为广大男同胞与影迷代表提出的但愿她今后都这么穿着的“期望”做了个鬼脸，回应道。 汤迅之后，主持人还没来得及宣布，红地毯上魏白城那器宇轩昂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出现了。他一身银白色的西装格外引人注目，拉着一名年轻女主持的手走上红地毯，边走边不失时机地左右张望，频频停顿摆造型给沿路两旁的媒体和记者拍照，本来就几百米长的红地毯正常步行也要一段时间，他行走所花费的时间几乎比别人多出了一大半。那名他身边的年轻女主持总是迫不得已要停下来等着魏白城拍照，起先还笑容满面，走到后来都有些尴尬了，笑容越来越勉强。 两名红毯主持人也不得不互相找着话题来填塞这段被魏白城凭白拉长的红地毯时间，免得冷场。 当魏白城好不容易走到终点时，两名红毯主持人对望的表情有明显的松口气的神色。 印容玉微微张了嘴，望着电视中完全视他人的异样目光为无物的乐呵呵的魏白城。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嫌弃。 “这家伙的路线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的经纪人是干什么吃的？这还是范二么，这叫范傻了吧？还有那土了吧唧的白西装，以为自己是白马王子啊？他这种长相压根不适合穿白西装好不好，看上去更加油里油气满身的山寨感……” “这也是一种风格而已，有人还是挺喜欢他这又二又傻的劲头的，忽略这些，男艺人中少有他这种长相端正的硬朗型小生了，总比很多越来越伪娘的男人要顺眼。”顾恋倒是挺客观地评价，说到“伪娘”这个词时。还用“我可不是说你虽然你确实离伪娘也相距不远”的目光瞧了下印容玉。 在红毯两位主持人积极默契的配合打击下，总算勉强将魏白城长篇大论的自吹自擂暂时打住了，好说歹说。男主持人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才让魏白城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束了红地毯走秀时间。 送走了魏白城后，两位红毯主持人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不仅容光焕发，也更有心情互相东拉西扯，调节气氛。 “下面这个艺人很不得了啊。本来是内地歌坛第一人气歌手，转到影视方面才不久，电影电视剧都开始涉足，马上就变成了第一人气小生，你猜这是谁啊？”男主持的表情很狗腿谄媚，故作惊喜地询问着女主持。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不但我知道，别人也都知道了，是不是？”女主持高兴地转向镜头。仿佛面对着广场上的一众粉丝和群众。 “天皎，天皎”的声音即刻不绝于耳。 “下面我们有请华悦新晋签约的最具人气的小生，天皎！” 随着全场开始以来最大最热烈的尖叫和掌声，红地毯那头一辆豪车缓缓开近停下，车门打开。天皎罕见的黑色修身小西装亮相，利落帅气地走上了红地毯。 粉丝的尖叫更像是不要命似的。一阵比一阵疯狂。 天皎面容有些冷，也不知道是不高兴还是没心情，拉着配给他一起走红毯的女主持人的手，动作有些粗鲁，完全不体贴。 “啊啊啊啊啊，天皎，天皎，天皎！……”红地毯两边天皎的粉丝数量是最多的，很多灯牌瞬间亮起来，一路都能看到灯牌上那明晃晃的“天皎”两个字。 红毯主持人借题发挥，“不愧是人气最高的男艺人”之类的赞叹重复强调了好几遍。 记者们似乎也有些激动，不断凑近了拍照片，前面的人往前凑，后面的人往前挤。有个年轻的女记者趁着保安不注意，一只脚踏上了红毯边缘，超越了安排好的隔离线。她这么一越线，有些人见样学样也跟着做。这个女记者大约是太过专心，没注意到身后挤挤攘攘的人群，眼看天皎越走越近，只顾着举着相机对准天皎。就在天皎路过她的时候，一个没防备，她被身后的人不小心一推，脚下不稳，直愣愣地向着天皎冲过去。 天皎余光一扫，轻松躲过了这突然冲过来的阴影。 天皎牵着手的那位女主持不自觉的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放开了天皎的手。 现场的粉丝们立即发出气愤的惊呼。 “对不起，对不起……”女记者在红毯上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站住，惶恐地道歉，她的相机差点砸到天皎的脸。 保安们即刻过来准备带走这位女记者。 “道歉有什么用？你让我不高兴了，道歉就行了吗？”天皎不爽地看着这个女记者，冷冷发问。 “真的很对不起。”女记者年纪不算大，看样子二十五岁左右，似乎跟顾恋差不多大，脑后一道简单的马尾辫，脸孔有点尖，眼睛周围有点熊猫眼，似乎是长期睡眠不足的模样。这个形象，有点像天皎最忙那阵子发唱片跑通告期间顾恋的尊容。 没有怎么去分辨自己那忽然有些怀念而略略软化的心理，天皎突然冷笑了一声，强势地一把搂过这名女记者的肩膀，大声说道，“既然你扰乱了我走红毯的心情，那就陪我走完这比较无聊的几百米吧。” 天皎这话既是对女记者说，也是对那几个抓住女记者准备把人带走的保安说的。 几个保安没处理过这种情况，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天皎，你还有我呢？”方才松开天皎的手的女主持娇嗔着提醒他关于自己的存在。 “不好意思，现在我不想跟你走红地毯，只想跟她走。谁让你刚才不但没躲到我怀里来，反而放开了我，我更喜欢投怀送抱的家伙。”天皎对着女主持毫无笑意地笑了笑，搂住被这情况吓傻的女记者，“走吧，”迈开脚步，“还是，”天皎对她展现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更喜欢我抱着你走？” 两名红毯主持人也呆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情况。不过他们毕竟是老练的娱乐节目主持人，对待这种突发情况有自己应急的法子。 男主持人比女主持人资深，在得到现场直播的负责人从耳麦里传来的“自由处理尽量不要引起矛盾”的意见后，马上和女主持人对了下眼，笑容不改地开始发挥临机应变的能力，“天皎真是出人意料，看看，这人气最高是怎么来的？就是这样的魅力啊。那位女记者算是今晚最幸运的女记者了吧，粉丝们是不是很羡慕啊？” 男主持人这话说出来后，保安们也接到了指示，马上放开了那位女记者，迅速走开继续维护现场秩序。 这就代表电视台不得不默认了天皎如此出人意表的行为。 女记者还处于傻乎乎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看天皎作势要开始抱她，本能地像只兔子一样惊跳到了一边。之后马上脸色红成云霞，低着头想跑又跑不掉，听到周围一圈人都在羡慕她，这才渐渐产生了高兴得意的心思。 “你不肯让我抱，那就是肯和我一起走红地毯咯？”天皎几乎是霸道地拉过她的手，生硬地向前迈步。 女记者此时也羞答答地低下头，跟在天皎后面小碎步地跑。 天皎跟魏白城是两个极端，魏白城是在地毯上慢腾腾地走只嫌地毯不够长，天皎是恨不得一步并作两步走，步子很大也很快，很多记者都快来不及拍照了。女记者尽量配合着他，小碎步跑得都有些吃力了。 不过天皎在红地毯上大步前行中并不是目不斜视，他有来回扫视着红毯两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可是由于速度太快，在不少人眼里，他这样做看起来只是习惯性地巡视周围而已，不代表什么特别的意思。 那名被天皎半途中丢下的女主持虽然没有围观群众关心，红毯主持人可不能就这么把她晾在一边，让本台的另一位帅哥主持人去红毯上接她完成了这个仪式，尽量让她体面地结束这一尴尬状况。 当然，天皎来这么一出，明天势必见报，这位倒霉的女主持少不得被写成天皎半路扔下的炮灰。就在此刻，已经有现场的围观路人在白浪网站的微薄上描述了天皎走红毯过程中的这一突发事件，连图片都有数人上传并被迅速成百上千地转发。 走完了红地毯，女记者被红毯主持人礼貌地请下了场，天皎还调皮地对她做了个离别前的飞吻，瞬间又虏获芳心无数。 “这小子。”印容玉看着直播电视，含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当他不情愿地对不欣赏的人的做法表示认同时，大致就是这态度。 第329章 非凡礼服 第329章 非凡礼服 除莫晚琳外的华悦群星差不多都走完红地毯后，最后才终于轮到莫晚琳携手李纯年上场。 虽然这种压轴阵容很奇怪，既然“华悦公主”坚持要求，主办方也没有强硬拒绝的理由。从这点来说，莫晚琳对于s姐的承诺，并没有说过就算。尽管莫晚琳心里对s姐以及李纯年都瞧不上，倒也没有以此为借口随意违背自己的诺言。任性的“华悦公主”到底还有自己不任性的做事原则，——这也是她的任性在华悦内部始终能得到容忍的重要原因。 李纯年一身深色系修身收腰的休闲小西服，内里白衬衫领口略开，身型更显修长挺拔。与开幕式酒会那天略带夸张的惹眼造型不同，他今天的造型端正了许多，使得他的气质瞬间升华了不少。毕竟是与莫晚琳一起走红地毯，得不到这位“华悦公主”认同的话，他怎么会有资格此时站在她身边，享受许多人惊讶的注目礼呢？ 人们投向李纯年的惊讶主要是奇怪他一个非华悦的小艺人竟然能牵着“华悦公主”的手作为压轴阵容，而投向莫晚琳的惊讶则大部分是被她那难得一见的非常规的“美人鱼”礼服所吸引。 纯精钢打磨得异常光滑的无数镶嵌细碎钻石的鱼鳞状亮片不同于平常服装亮片的廉价感，本身就具有非常靓丽耀眼的视觉效果，加上那诸多如繁星般的钻石的摇摆轻晃，整体夺目得令人难以置信。 顾恋在吉大鹏那里见过这身衣服，那时就暗自惊叹过了，然而亲眼看到这身非凡的晚礼服穿在真人身上，顾恋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光辉璀璨。 想象一下无数的月光碎片和钻石混在一起在自己面前闪耀的情景，就能明白现场那些目瞪口呆的观众们特别是女人们惊羡得几乎要留下口水的心情了。 莫晚琳身着这样抹胸式样的长款晚礼服。轻轻一动，全身立时都有无数道光芒流转，像是用坠落的繁星编织成的礼服，每一寸都流转出无限的天地星华，而贴身的服装造型曲线却柔美得让人心醉，高贵、脆弱、冰冷、耀眼……仅仅这一套礼服，充分发掘出了“华悦公主”的多重气质。 很多人都觉得，“华悦公主”从来没有这样漂亮过。 这一刻，她宛如安徒生童话中那个美人鱼公主，活生生地降临到了人世间。 艳惊四座。 贵诗尼的全球绝版礼服。银版“美人鱼”，做到了莫晚琳想要达到的效果。 连直播镜头都着了迷一样地上上下下对着莫晚琳的这套礼服采取了各种特写，可怜的李纯年全部镜头加起来还不如这件衣服一半的出镜率。 “这衣服……听说很难弄的啊。她连这都搞到手了？”印容玉轻轻嘘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出声，“传闻这件衣服在制作期间曾经属意给张凤仪出席戛纳电影节穿的，贵诗尼的一个大股东蛮欣赏张凤仪的。” “恐怕是张凤仪自己传出来的小道吧。传闻这种东西太不可靠了。”顾恋不怎么相信。 “也许，后来张凤仪出了捐款丑闻。名声大降，贵诗尼再也没提过这事，知道这跟张凤仪有关的也没几个人。然后衣服做好了，范雪冰和莫晚琳中意这衣服，结果没想到范雪冰居然没争得过莫晚琳。”印容玉沉吟道。 “她可是‘华悦公主’，有什么东西弄不到的？”顾恋冷哼一声。她没问印容玉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反正他的消息渠道多得很。 “是啊，她是‘华悦公主’，可不是那个童话里天可怜见化为泡沫的美人鱼公主。她穿上了美则美矣，似乎还是少了几分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味道。不过，要能驾驭住这种超级奢华型的礼服，没有点她那种从小养成的娇蛮性格似乎还真压不住这件衣服本身太过侵略性的气质。”印容玉观察着屏幕中的莫晚琳，随口评论道。 “那是。她这件衣服一般人哪能穿得上，有了这件衣服知道怎么穿的也没几个吧。就为了这衣服。听说她还特地购买了一辆豪华型的房车，可以让她站着被送到目的地。这件衣服一旦穿上了，就不能坐下来，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属，越耀眼就越容易伤人。”顾恋看着屏幕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恨意，话里话外都是不怀好意的口气。 “你……”印容玉却从她的话里又听出了什么，“对她坐什么车都了如指掌，你到底是埋下了什么炸弹，准备什么时候引爆？” 顾恋对上他显得有些焦急的目光，胸有成竹地抿了抿嘴唇，不发一语。 “喂，难不成你真的不打算改变你的决定了？你真的要弃于佑嘉不顾？”印容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想要造成一种压迫感。 顾恋却微微皱起了眉，嘴唇动了动，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你先放心，这时候还早呢，莫晚琳不会出什么大事。” 印容玉没有如她所愿放下心，反而更加警惕地瞪她，“什么叫不会出什么大事？你什么意思？” “就是红地毯环节这里顶多有点小意外，不至于会影响到于佑嘉。”顾恋耸肩，不耐烦地解释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也挺乱。 印容玉看出了这一点，知道顾恋还是有犹豫，但是也在慢慢地动摇，随着时间愈临近她心里的天平也正逐渐失去平衡。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她，让她自己慢慢想清楚才是更好的策略。考虑到这点，印容玉略微放心地点了下头，朝顾恋暗哼了一声，“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然，……” 不然怎么样？印容玉一时语塞，还没有想好，眼看顾恋一直关注电视屏幕，没有注意他的话语。他暗自松了口气，含糊哼了下把自己的最后的话语咽了下去。 红地毯上，莫晚琳和李纯年一路迎着媒体和粉丝的闪光灯，微笑前行。莫晚琳的笑容举止都带着一贯的高傲矜持，李纯年在一边只能尽量小心配合她的节奏动作，免得有什么失误惹了这位很不好伺候的“华悦公主”。本来今天的闭幕式造型他更中意另一套衣服，要不是莫晚琳不满意，他绝不会选自己身上这种规规矩矩不会出错也绝不会出彩的深色西装。 而且，李纯年还一直惦记着顾恋方才在电话里对自己的叮嘱，“走红地毯时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注意多展现一下你的绅士风度”。这话很奇怪，李纯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始终温驯地配合并观察着莫晚琳，但完全没发现对方有什么需要自己展现绅士风度的地方。 其实。在服装这点上李纯年倒是有点误会莫晚琳了，莫晚琳身穿全球绝无仅有的“美人鱼”晚礼服出席电视节闭幕式，自然不会希望身边的男伴穿得档次太低从而拉低她本身的形象。她为李纯年指定的这套衣服，本也是另一个与贵诗尼差不多齐名的奢侈男装品牌，如果不是莫晚琳开口为他介绍。这一品牌都未必肯将这套衣服借给李纯年这种名气一般的男艺人——吉大鹏的面子在这个品牌面前都不太管用。 李纯年原先看中的那衣服与“美人鱼”这种顶级礼服搭配确实不合适，或许跟一般的晚礼服搭配是挺不错，但和“美人鱼”站在一起时，无形中就会将他原先准备的那套衣服贬得很廉价。——这就是所谓“美人鱼”的侵略性的表现之一。 衣服也是有侵略性的，很多人都没意识到这点。事实上越是个性夺目材质顶级的服装，其侵略性越明显。不仅会凸显或者压制穿衣人本身的某种气质或者个性。也会对身边搭档的服饰无形中提出更高的要求，如果不遵循这种顶级服装无声中的强制命令，就会被衬托得相当难看。山寨感或者廉价感都算是这种顶级服饰贬低性衬托之下的多种表现形式之一。 而李纯年今晚的服装，不能说是与“美人鱼”是相得益彰、互增光彩的那种，起码不至于被衬托得太过难看，在“美人鱼”的映衬下仍然能显现出总体来说沉稳端正的风度，对李纯年已算相当不错的效果了。 无论李纯年如何腹诽。表面上他也只能这样恭恭敬敬近乎温驯地牵着莫晚琳的手，百分百地扮演好“华悦公主”化身的“美人鱼公主”的陪衬角色。 屏幕上。莫晚琳和李纯年已经走到了沪视大厦大门前的百余级阶梯前。红毯一路向上，满目的鲜红背景，荣耀非凡。 看到这里，顾恋不自觉挺直了背，头部微微前倾，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更关注。 印容玉疑惑地观察着顾恋的这一变化，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他也转向屏幕，眉头不自觉蹙得越来越深，希望尽可能及早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莫晚琳似乎没有任何问题，面临沪视大厦的高大阶梯优雅地拾梯而上，“美人鱼”的华美夺目越发明显，长长的闪闪发光的裙摆形如优雅摇曳的鱼尾，随着阶梯形状凹凸有致地延伸舒展于地，冷冰冰的金属材质却散发出柔若无骨的美感。 许多人的目光退却了最初的惊讶，这时完全变成了目不转睛的赞赏羡慕了，当然，在更多女人眼里，羡慕远远不足以表达她们的心情，嫉妒也占据相当一部分比例。 女主持除了连连赞叹就没有别的话好说了，也许如果不是男主持在一旁极力劝她保持镇静，提醒她现在正在履行工作期间，她大概会跑出沪视大厦，紧盯着莫晚琳的礼服不放。尽管红地毯环节两位主持人之间的这种对话包含了太多调侃玩笑的成分，可是女主持的表现却是半真半假，掺杂了不同于以往的太多真心。 在名副其实万众瞩目的目光下，莫晚琳和李纯年走完了一半阶梯，走到了那处雕有沪上卫视的台标图形的斜坡形状的浮雕前。 阶梯在这里会分开，直到沪视大厦正门那里才又汇合。这样的阶梯构造很适合两位嘉宾搭档走红毯，走到这里各自分开，互相摆个pose供媒体拍照，然后继续走到大门口再携手进入大厦。 这时莫晚琳和李纯年自然也会遵循这样的惯例。 在莫晚琳的示意下，李纯年乖乖放开了她的手。两人由此分开，各自走到两边，沿着红毯独自前行。 此时红毯两边的人很少，不再是记者和粉丝以及其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围观群众。这段红地毯由于靠近沪视大厦，临近红地毯末端，因此电视台不在这里安排无关的围观人士。只有明星艺人的经纪人和助理及必要的工作人员可以凭借先前办理过的登记证件站在此处，每每一位明星艺人走过红地毯后，他们各自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就会第一时间跟随明星提供服务。因此，这个地段的人员流动性也挺大。不过保安在前面严格把关，没有登记过的非明星身边的工作人员很难混上来。佩月月由于没有事前在承办方那里登过记，方才辰星走过红地毯时，也没能站在这里，更无法随他进入演播厅。 莫晚琳对穿着这种不似凡品的“美人鱼”礼服如何独自行动保持得体举止已经颇有心得，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在意少了李纯年这个人在一旁不时帮衬扶持。 她站在沪视大厦阶梯中间的平台上面对阶梯下的媒体微微抬头摆出一个优美的pose后，转身继续自己光彩夺目的红地毯行程。 她轻轻踏上第一个阶梯，身后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转身有了一个自然的弯曲褶皱。 莫晚琳的助理penny就在红地毯那边的临时围栏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步伐轻轻动作，跟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这时y没有发现，或许任何人都没有发现，范雪冰的助理葛枫仍然滞留在这里，望着莫晚琳露出奇怪的表情。 莫晚琳走了没两步后，步子不知怎么地感觉相当迟滞，她内心开始困惑，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表情被人发现，尝试着不被人察觉地再度踏出了一步。 恰在此时，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而且，并不是如顾恋所说的“小意外”！ 第330章 公主坠落 第330章 公主坠落 佩月月和夏莲生站在沪视大厦旁边的综合服务楼大门的台阶前愤愤不已。几个保安拦在她们面前不让人进去。 “我有记者证，也不能进去吗？”夏莲生厚着脸皮指指自己脖子上挂的记者证。 那几个保安中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冷着脸看了看她，“特别是记者。” “有什么了不起的……”佩月月嘟哝着，满脸不高兴地和夏莲生退到一边去。 这里比沪视大厦的门前那一带冷清多了，与那边的人声鼎沸完全不能比。 佩月月总算在李纯年走红地毯之前找到了他的助理，但是据他助理所说，顾恋并没有到李纯年那里去，大约十几分钟前打电话来对李纯年叮嘱了一些事，至于她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小顾这人去了哪里？佩月月愈发奇怪，电话联系了辰星。 辰星说自己正在综合服务楼里观察，他之前好像看到了印容玉把顾恋叫进这里面。佩月月这才也想进综合服务楼看看，却被那些保安拦在外面，不准无关人员进入。 “喂，辰星，我们进不去，保安说不能进。你怎么进去的啊？……喔，走后门啊……好，知道了……我们这边不能去后面啊，你从沪视大厦后面去的当然没人拦了……嗯，我到广场上转一圈看看，也许能绕到后面去，你当心点。” 佩月月挂断电话，明白了辰星是直接走到了沪视大厦的后面，那里没什么保安，所以他从后门进去也毫无阻碍。可是广场前面的保安看管都比较严密，想找个空子钻到后面去似乎比较困难，佩月月想试试看。虽然李纯年的助理说之前顾恋打了电话过去，这个说法让她安心了些。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上顾恋。她也不由得开始担心。 “我们先出广场大门吧，从前面我看是进不到后面去了。”佩月月对夏莲生说。 夏莲生点了点头，她以为不用多久就能再见到辰星。 两人说着就往广场前方的大门走去，不可避免地要靠近红地毯那边的人群，因为红地毯就是从广场大门那里开始铺设的。 佩月月和夏莲生一门心思往外走，没顾得上看热闹，周围都是人群，依稀可以听见有人叫“莫晚琳”之类的名字，佩月月心念一转，知道是李纯年上场了。抬头看了一眼，仅仅看到前方莫晚琳和李纯年牵手的背影。这两人这时已经走到广场的台阶那里了，即使佩月月站在下面很后排的地方。也能远远看到他们的背影，只是不怎么清楚。 凭什么他有这种待遇？ 佩月月有点为辰星不平，不过这情绪化的想法也仅仅是一时的，她转头就忘记了，只想和夏莲生一起赶快与辰星汇合。找到顾恋。 佩月月和夏莲生背对着红地毯，就快要走出沪视广场的大门。 背后忽然发出了一阵形容不出来的动静，很多人几乎同时惊叫起来，而且声音透着莫名的喜悦，比方才粉丝路人普通的欢呼声音忽然提高了好几倍，惊到了佩月月。接着似乎是众人拥挤的声音。佩月月感到场上的灯火似乎也都乱起来了。 这动静大到令佩月月不得不回头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夏莲生也和她同样的反应。 两个女孩目瞪口呆地看到方才还高贵矜持如同王室公主般走着红地毯的莫晚琳，这时不知怎么怵怵发抖地缩成了一团，而她那抹胸式的礼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扯掉了。上身几乎完全露出来，连里面的内衬都像是被扯下的样子，背部一大片光洁的肌肤整个暴露在空气中，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胸部，蜷曲着尽量没有露出前面的肌肤。 在莫晚琳身后。一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女人正半躺在礼服拖地的裙摆上，看样子这就是“华悦公主”的礼服被无故扯掉的真相——有人压住了莫晚琳礼服的裙摆。莫晚琳也许起初没注意，正要迈步，衣服承受不住压力，在两方的拉扯下，莫晚琳的礼服就被扯下来了。 一般抹胸款的礼服本身就不太经得起力度太大的拉扯，大多全凭衣服本身的弹性和巧妙设计来固定穿在身上，通常十分贴身。但是莫晚琳这件礼服跟其他的抹胸式礼服又有不同，不能像普通款的抹胸礼服那么设计得内部紧紧贴肉，必须有一定的隔层。虽然从外表看十分合身，但因为本身材质特殊，礼服的内衬都是特别设计的，将外部那些光芒闪耀的鱼鳞状精钢亮片和身体隔开，以免这些金属亮片刮擦或者损伤身体，所以这件礼服的穿法不是很贴肉的那种，由此也导致了中间有些微空隙，使得衣服不是那么牢固，需要穿着者小心翼翼。 事实上，这种衣服本就是视觉效果大于实用效果，贵诗尼设计这衣服的本意也就是传达一种奢华精致耀眼夺目的品牌理念，不用任何人嘱咐，每个穿上这种礼服的女人无不会小心谨慎，甘愿忍受那不太舒适的穿着感受。 这件礼服的使命就是出席各种盛大场合，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 也许设计这款服装的人根本没想到这件礼服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按理来说很少出现各种不靠谱事迹的公众场合下被人为撕扯终至破裂，而造成穿着这件礼服的顾客立时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全场焦点。 “我的天！”夏莲生张大了嘴巴，看着现场的不少记者同行差不多都沸腾起来了，簇拥着上前去疯狂拍照，之前的所有闪耀的镁光灯与之相比完全是小儿科。 更多的围观群众和粉丝呼啸着涌向台阶平台上的莫晚琳，十几个保安的力量难以抵挡这突然而至的群情激奋，保安负责人忙着在对讲机里请求支援也来不及赶上群众们兴奋难挡的局面。 红毯主持人则干脆失语，面面相觑，毫无办法地任由自己的愚蠢表情暴露在公众面前。 黑压压的人头很快都拥挤到沪视大厦门前的台阶上了，那景象让人很容易联想起踩踏事件发生的概率这种情况下有多高。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佩月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喃喃自语。 ************************** 对莫晚琳红地毯环节全程直播都看得很清楚的顾恋或许能回答佩月月这个问题。而原因到底是什么，就连此刻的顾恋也不清楚。 几分钟前，顾恋正和印容玉一样盯着电视里闭幕式的直播画面。起初，顾恋一直都有种意料之内的镇定感，即使在察觉莫晚琳举止有些不对劲时，她也没觉得意外。莫晚琳穿着那么多的精钢鱼鳞长裙，经过地毯下铺着几片强力磁石的地面时，难免会有点动作停滞。 顾恋在闭幕式之前去上海四川中路的五金市场购买那种磁力强劲的薄磁石的目的就是这个。让莫晚琳在走红地毯时尴尬一下，顺便给李纯年发挥绅士风度制造话题，免得他完全沦为“华悦公主”的陪衬。 自然。以上都是小打小闹的前戏。顾恋所说的“小意外”的意思就在于此。 顾恋针对莫晚琳的杀手锏在后面的颁奖典礼上，当莫晚琳以颁奖嘉宾的身份为本届电视节的一个奖项颁奖时，那个时候才是顾恋让莫晚琳真正无地自容的羞辱时间。 所以。即便顾恋要彻底对付莫晚琳，也不应该是现在——在莫晚琳还没走完红地毯，于佑嘉带领华悦群星稍后举办的简短的记者见面会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当莫晚琳动作迟滞时，顾恋没有吃惊，然而当她看到莫晚琳身边红地毯的临时隔离围栏外一个女子突然地扑过来时。她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怎么回事了。 那名突然出现的女子似乎也是不知所措，一下扑倒在莫晚琳身后的裙摆上，然后在向台阶下翻滚的过程中，下意识地扯住了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莫晚琳的裙摆，而莫晚琳当时正要向前迈步。那个女人几乎是以全身的重量拼命抓住了莫晚琳的裙子往后扯，在又向下滚动了两个台阶后。莫晚琳的昂贵礼服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撕扯，胸口的部分呲啦被拉下了大片，内里肉色的胸贴当即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及所有正在电视和网络上观看闭幕式直播的观众面前。 一向心高气盛的“华悦公主”此时此刻也不顾矜持地惊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捂住前胸蹲下身来。这一瞬间那个突然冒出的女人还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抓着莫晚琳的衣服向下面的台阶滚着，莫晚琳的衣服被撕扯得连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 她连连尖叫不已。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突如其来，令人措手不及。 短短数秒内，莫晚琳硬生生从一个高傲美丽无比夺目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快要被迫*的小姑娘，对她来说。就像是转瞬之间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不知道是这种太过鲜明的对比让人容易疯狂，还是莫晚琳露出的雪白肌肤刺激了围观人们的热情。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向着台阶奔跑。 这时莫晚琳的所有表情，无论是惊恐哀求还是含泪慌张，统统都被在场的记者以最迅捷的速度捕捉下来，并且将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全国的网络。 任莫晚琳有通天的实力，也无法在这几分钟内反应过来阻止全场这么多人的眼睛和行动，更无法阻止那光速的传播速度。 电视上忠实呈现着现场的混乱情况。 “这就是你的‘小意外’？”印容玉满是怒容地瞪向顾恋。 “不是我。”面对印容玉几欲喷火的眼睛，顾恋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镇静，带着一点颤音说道。 第331章 计划打乱 第331章 计划打乱 “那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哪里蹦出来的……”印容玉指着电视中那个始作俑者，即扯掉了莫晚琳礼服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故意想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推了一下，……”那个女人被保安抓住后惊慌地爬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是那个人，那个人推了我……”这女人一指某个方向刚才她身处的位置，而后眼神一空，显然留在那里的一些惊讶的其他艺人的助理中，没有她想指控的那个人。 倒是莫晚琳的助理penny艰难地推攘着前面的其他人，费劲地想走到莫晚琳身边去保护她。不过人太多，呼啦一下很多人挤到她面前去看莫晚琳的热闹，纵然她人高马大，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法像往日那样随心所欲地推开别人。 顾恋没有留意penny，她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屏幕中那个制造了这起混乱的女人，直播的镜头晃动得厉害，女人的面容一晃一晃的不是特别清楚，可是顾恋仍然迅速认出了她并确认了她的身份。 顾恋与这个女人有过几面之缘，前几天她在上海的魅儿spa护肤中心会见范雪冰时，范雪冰身边那个脸上淡妆得宜的年轻女助理，就是此人——葛枫，目前在范雪冰的经纪团队中是深受信任的得力助手。 为什么范雪冰的助理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早就随着范雪冰进入沪视大厦二楼的会议厅了么？ “那是，范雪冰的助理，葛枫。”顾恋艰难地开口，回应了印容玉的疑问。 印容玉的眼中瞬间闪过许多疑问和猜测，然后又摇头，“她不会干出这么明显的事情，让她的助理来做这种事。她是生怕别人不怀疑到自己头上吗？” “所以，我也不明白……我脑子很乱……”顾恋一脸无措比印容玉更加混乱。 “现在追究这个也没用，我去于佑嘉那里看看，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印容玉着急地转身想走，然后又回身踟蹰道，“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刚才莫晚琳的那段画面完全封锁起来……” “除非借助政府的强制手段发布完全封锁令——可是这种事情你觉得能上升到那种高度吗？”顾恋明白印容玉的意思，几乎是绝望地摇头，“当然，想要控制一些正规的报纸媒体不渲染这个事件是比较可能的。但完全封锁……你可以上网看看微薄上相关图片已经转发传播了多少，就算你有本事收买白浪和几个大型的门户及社区网站，那只会给无数小型八卦网站更多的生存空间……” “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特别仇恨网络了。”印容玉不再废话。“现在你该明白这种事不是在你控制范围之内了？” 他问完这句话就匆匆出了门，没有再跟顾恋说什么，就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顾恋愣了一会儿，然后看到直播画面上另一幕场景。 站在沪上电视台图标浮雕另一边的李纯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莫晚琳身边，在许多情绪比较激动的群众冲上来之前。他一把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覆盖住莫晚琳上身，然后不发一言猛地抱起莫晚琳，大步走向沪视大厦。动作迅速流畅，完全不给那些围观的记者半分余地。 莫晚琳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抱住了李纯年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在他怀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保安们总算反应过来。联手挡在李纯年身后，阻止更多群众和记者跟进。 还在人群中奋力挣扎的莫晚琳助理penny见状也急急忙忙跟着李纯年的背影进入沪视大厦。 李纯年的这一举动成为现场那么多人中唯一比较正常爷们的行为。这个情形下他的“英雄救美”之举虽出乎意料，却也是最有效解决当时莫晚琳尴尬的手段。 这家伙还真是严格执行了红地毯之前自己的嘱咐了啊？顾恋想到。转瞬又觉得自己只是叮嘱他对莫晚琳绅士些，这种情况自己都没预料到，李纯年的这举动更多还是他自己内心的真实反应吧？这一点倒真的是让人想不到。 直播画面上，李纯年抱着莫晚琳的背影摇摇晃晃，显得异常吃力——这也难怪。李纯年本身力气一般，猛然抱起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还要走那么长一段路。 “这个……莫晚琳小姐出现了一点意外，李纯年先生现在要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会儿，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的闭幕式直播节目。” 红地毯环节的男女主持人的思维似乎也正在恢复正常中，勉力维持着闭幕式直播节目的正常进行。 屏幕中，几个保安迅疾围到李纯年旁边帮忙兼挡住别人的视线，一直将他们护送到大厦内部。一晃而过的镜头中，顾恋好像还看到了于佑嘉焦急的面孔。 顾恋心中一惊，立即联想到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结果，拿了自己的手机想要拨通于佑嘉的电话，但是没人接听，现场乱糟糟的，也许于佑嘉根本听不见。 顾恋握着手机，急急跑出了房间。 ************************** 出了门，循着服务人员的指示来到的电梯前，顾恋才发现这里是12层。她摁了向下键，着急地等着。电梯的指示灯在第8层停顿了很久，顾恋越等越急，忍不住暗中诅咒起那个8楼不知道在电梯里搞什么鬼的乘客。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到达12层，门还没完全开启，顾恋就一头冲进去，然后一个人影差点被她撞个正着，还好对方及时后退了几步。 “你还真在这里，刚才到哪里去了？”顾恋还没抬头，就听到那个熟悉的火星人独特的港式普通话糯糯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顾恋看到辰星的脸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接着并不关心自己的答案，连忙按下电梯上的1楼键，“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先去沪视大厦那边看看于佑嘉怎么样了。” “啊？于佑嘉怎么了？”辰星不明所以地问，一脸迷茫。 “装什么傻？你……”顾恋很不耐烦地说，一下看到辰星真的毫不知情的样子，想到他似乎到这综合服务楼来已经转悠了一阵子，不由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概有二十来分钟了，我是来想找你的。因为看到你不在，佩月月有点担心。”辰星看着顾恋的眼睛，有点小心地回答。 “那你是不是没看闭幕式红地毯的直播？”顾恋看到辰星的表情。差不多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没怎么看到……啊，我在楼下几层询问服务员有没有见过你和印容玉时，看到于佑嘉和范雪冰出场的，没发生什么事啊？”辰星说道。 “楼下几层？刚才是你在八楼？你要找人也该去问一楼大厅的前台嘛？居然会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地问人？还有，你上来时没碰到印容玉吗？”顾恋完全不明白辰星的回答。 “我是偷偷从后门进来的。不能出现在大厅里问接待员的，所以只能悄悄上楼自己打听了。碰到有的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服务员就上去问问，在八楼就是听有个女服务员说印容玉刚刚从12楼下去，但是身边没有其他人。所以我才想上12楼看看的，这不，正好碰到了你。你看起来很着急？”辰星解释完自己的行程。问着顾恋。 “也就是说，莫晚琳那一幕你压根不知道了。”顾恋点头，一副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 她这样子却让辰星更加不明白。 “莫晚琳？她又有什么事？”辰星蹙眉问道。 “她在红地毯环节出现了一点意外……”该死。顾恋现在真恨极了“意外”这个词，但不得不这么对辰星形容，“所以现在于佑嘉可能很困难，我得赶过去看看。” “什么意外？”辰星仍然不解。 电梯这时下到了一楼，还好。他们还算幸运，没有人在中途使用电梯。 “你就不能自己上网搜搜是什么事吗？现在这事恐怕全中国。不，全华人圈都传遍了。”顾恋不耐烦道。辰星恰好撞上了她心情最糟的时候，不能怪她态度不好。 一下电梯，顾恋就忙着往沪视大厦那边跑。 一楼大厅里有保安来拦她的时候，她出示了一下自己在承办方那里事先登记过的工作证。 “我和她是一个公司的，我是她助理。”辰星跟在顾恋身后，眼看那些保安放过顾恋后要来查询自己，他大大方方微笑了一下后，急忙紧随顾恋跑出了这些保安的盘查范围。 辰星边跑边打电话给佩月月，总要通知她一下顾恋找到了。 于佑嘉这时应该在沪视大厦二楼的中型会议厅。红地毯环节后，电视台专门配合华悦公司的要求安排了一间会议厅，趁着红地毯结束后闭幕式颁奖典礼晚会开始前的一段准备时间，用来在这里举办一个简短的媒体见面会。 如无意外的话，于佑嘉在这个媒体见面会上的任务只是带领今晚出席电视节的所有华悦群星亮个相，说几句关于赞美电视节举办成果和意义的漂亮话，顺带提提华悦近年来在电视剧上多方面的成果，顺势宣布范雪冰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事情，特别邀请上海房地产大亨陈茂晴出席致辞。最后由于佑嘉做结，宣布华悦对范雪冰个人工作室的成立表示祝贺，并且强调这是华悦支持下的有益的经营尝试，是另一种经营方式的探索， 接下来，华悦群星该参加颁奖典礼的参加典礼，做嘉宾的做嘉宾，做节目的做节目，有其他活动的去其他活动。 这样的话，于佑嘉今夜的任务就到此为止。最后，就是润美和华悦的宣传部门合作，在各大媒体广发新闻通稿宣扬华悦群星的轰动效应，为即将到来的“华悦之夜”尽可能地制造关注话题。 但是，这样看似完美的安排，在莫晚琳红地毯仪式上出事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个不可能那么简单完成的计划了。 第332章 扑朔迷离 第332章 扑朔迷离 莫晚琳在红毯上发生意外的时候，前面走过红地毯的华悦群星差不多都已经集中在沪视大厦二楼的会议厅内了。 此时这个可容纳二三百人的会议厅内还是空落落的，主席台下靠前的艺人席位区都是给华悦群星及经纪人助理安排的位置。后面有个隔离带，隔离带之后才是安排了一百多个座位的媒体区。 此时媒体还没被允许入场，华悦群星都先在会议厅待着，这些人现在很少有坐下的，有的如徐婉婉正忙着补妆，有的如汤迅很不习惯自己今晚的礼服，不自在地让明姐忙着调整礼服，有的如烨子和段译锋在检查待会儿自己当嘉宾时的致辞稿，有的如韦文洪不时恶狠狠地盯着天皎，还有的如魏白城窜来窜去聊天…… 趁着媒体都还没到规定进入会议厅的时间，华悦群星们各忙各的，彼此很少交流。 只有一个人大喇喇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满脸的不在乎，无视任何人。那就是天皎。 很多艺人的助理就跟在身边，忙前忙后，哪怕艺人本身一动不动，助理必定是随伺左右，寸步不离。莫小语此时却像天皎一样落单，只有看着别人忙碌的份。不同的是，天皎是自愿落单，莫小语却是被迫的。天皎嫌她太过啰嗦，禁止她再靠近三米之内。 萧莉娜细心地调试着话筒，检查音响、放映机等设备。 于佑嘉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天皎一眼，接着将明姐递过来以防忘词的讲话稿随意握在手中，走到范雪冰面前。 “范小姐，听你说过今晚在宣布个人工作室成立时，陈茂晴先生也会到来捧场，不知道陈先生这时到了没有？” “他答应了会及时出现。但具体什么时候到，他也没对我说明白。他这个人，喜欢玩惊喜，越是这种场合越是喜欢。这点跟我们于大总有点像。”范雪冰微笑道，“他来了就顺便介绍一下，不来也照样公布，于总你没必要将他放在心上。”范雪冰提及那个“他”时的轻飘飘的语气，完全显示不出来这个所谓于佑嘉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人是上海地产界赫赫有名的陈氏企业现任掌门人。 “是吗？”于佑嘉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你客气了。”范雪冰状似随意地提起另外的话题。“倒是，关于前两天我和于总在咖啡馆喝下午茶被拍到的事，万一今天发布会上有记者问起来。于总准备好怎么应对了吗？” 于佑嘉今天出席公众场合，难免有人会联想起前不久与范雪冰一起喝下午茶约会的神秘男子，应对上了该男子的身份即华悦的副总后，有人想就这个话题询问恐怕也难免。这个不需要范雪冰提醒，萧莉娜通过华悦那边和媒体打交道的宣传部门人员也打听到了。这个话题不算特别上道。但也在安全范围内，因为答案显而易见而且大众都能接受。 “我们一起喝过下午茶，这是事实。华悦公司的高管与旗下艺人见面谈公事，很正常，不是吗？如果被问起，答案也只有这个而已。”于佑嘉不慌不忙道。 “是呢。我的提醒多余了。”范雪冰噙着笑容。颔首道。 “你是出于对公司的关心，这种关心没有多余之说。”于佑嘉含笑道。 “你这人真的挺奇怪，听你说这些客套话也会让人觉得很舒服。”范雪冰回头望到蒋颜娟出现在会议厅的入口处。“你好好准备吧，我去那边看看我的助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好。”于佑嘉点头。 两人刚要分开，就听得会议厅外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这里没有直播屏幕，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毫不知情。 这时待在外面的一个华悦的员工跑进来一脸惊慌地叫道。“莫晚琳衣服被扯掉了！” 于佑嘉脸色一凝，当即跑了出去。 华悦群星当中也是一阵惊讶。接着有些明星想要出去看个究竟，还有的想派自己的助理出去打探消息，反应比较快的当下就开了手机网页查询消息。 萧莉娜尽管内心震惊，可是觉得不管莫晚琳出什么意外，都不太可能影响到即将召开的华悦群星记者见面会，这里不能人人都走开，因此在于佑嘉跑出去的第一时间，她克制住了一起出门观望的冲动，抢先其他想要出门的人早一步关上了门，朝那些好奇想出门打听的华悦群星的助理冷声喝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新闻见面会，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请大家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各位明星艺人稍安勿躁，外面有什么消息变动自然会及时通知大家。而且目前外面已经有许多家媒体蹲守，大家也不想看到明天一早有记者把我们这里堂堂华悦的各位大明星写成一堆热衷围观的普通八卦男女吧。” 这话说得在理，却让人不怎么舒服。可是现下面对这些蠢蠢欲动的艺人助理们，也许这种冷水淋头一般的话才最具有震慑力，比较容易让人清醒。 “是啊，大家现在不要慌，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大家都是为了华悦聚在这里，这时更要多为公司大局考虑。”明姐插话道，为萧莉娜打圆场，也委婉地提醒各位艺人这时都要站在华悦的立场。 明星们和助理们这时冷静下来。 范雪冰不知在和蒋颜娟说着什么，似乎丝毫没有被突然莫名的状况影响到，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徐婉婉瞪了萧莉娜一眼，不屑地冷哼转头，对着身边的李一冰寻找认同，“哼，她算个什么东西呀，还不是华悦的人，凭什么对我们华悦的人大呼小叫，你说是不是？”相对范雪冰和莫晚琳，李一冰在公司的人缘是华悦女星中比较好的。 “优雅女王”李一冰此时正看着不远处与蒋颜娟说话的范雪冰。对徐婉婉的话恍若未闻。 “怎么了？范雪冰现在很得意吧，她今晚就会宣布成立个人工作室，听说还有上海首富之类的来捧场，哼，真够有本事的。”徐婉婉话里的嫉妒藏也藏不住。 “看来，今晚上可能不太平了。”李一冰收回目光，悠悠叹了口气，看不出悲喜。 “什么？”徐婉婉不解。 “反正，跟我们关系也不大。有人要翻天覆地，手掌乾坤。我们就先看着好了。”李一冰对着徐婉婉温和笑道。 ************************** 于佑嘉一下楼就看到了李纯年正抱着莫晚琳往楼上冲，身边一堆保安护卫。 从身边一溜电视台工作人员惊讶的话语中，于佑嘉捕捉到了大致信息。他对事情的发生还是没有个具体的概念。感觉这件事很混乱。 于佑嘉让李纯年直接跑去会议厅旁边的一个休息室，自己看着一楼大厅中直播的大屏幕上也是有些混乱。 “于总，这个，领导让我问问你的意见，关于这个扯掉莫晚琳礼服的女人。怎么处理，是否需要向公安机关报案？”于佑嘉正担心莫晚琳的状况，这时一个保安模样的负责人上前尊敬地问他。 “什么？”于佑嘉有些不明白。 “嗯，莫晚琳小姐的礼服掉下来是因为这个人突然冲出来压住了礼服的下摆，可以说，她是直接原因。但是。她又是贵公司范雪冰小姐的助理，所以，这个。我们必须征求你的意见。”那位负责人看于佑嘉还有点迷糊的样子，于是简单解释了下，然后，手一挥，两个保安带着还在扭动挣扎不已的葛枫来到于佑嘉面前。 一看到于佑嘉。葛枫就停止了挣扎，求救似地望着他。“于总，我真不是故意的，相信我。” 范雪冰的确有个助理叫葛枫。 葛枫的模样此时有些狼狈，倒在莫晚琳的长裙上她自己不是没有受伤。直接抓住那些鱼鳞状的精钢亮片对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事，她的手上，臂腕上，有着十几道淡淡的血痕，都是被衣服上的亮片划伤的，连脸上也有两道。那件礼服的材质的确挺霸道。 于佑嘉庆幸自己在闭幕式前翻看过华悦群星的资料，他朝葛枫脖子上挂的工作证的名字一扫，立马就对上了脑子中关于范雪冰助理的印象。 “好，谢谢你。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还需要向她询问。这件事目前来看像是意外，报案暂时还没有必要。”于佑嘉微笑道。 保安即刻松开了葛枫的手。她一得到自由就赶紧站到于佑嘉身后，一脸惊惧，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能麻烦再给我们找个急救箱来么，最好有个比较懂医疗护理知识的工作人员。”于佑嘉又对那保安负责人温和提醒道。 那人立马答应联系。 “先跟我走，在进会议厅之前就把事情完完全全跟我说清楚，明白了吗？”待保安们离开，跑去外面维持秩序后，于佑嘉没有看葛枫，直接转身，语气中是罕见的冷硬。 “是。”葛枫明白自己今晚闯了大祸，低着头懦懦道。 从葛枫的叙述中，于佑嘉却听出了更加扑朔迷离的味道。 葛枫说，自己由于比较喜欢李纯年，所以没跟着范雪冰在红地毯环节结束后进入会议厅，跟范雪冰说了想继续留下来近距离看李纯年。范雪冰同意了，没说什么。然后葛枫自己就在红地毯上一直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李纯年挽着莫晚琳的手走红毯。在他们走到石梯上时，葛枫看得正起劲，也被莫晚琳那华丽的礼服吸引了，和许多人一样尽量伸着脖子往前探，想看得清楚一些。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莫晚琳刚刚经过葛枫时，葛枫只感觉到背后被人狠狠一推，她就跌出去了，倒在了莫晚琳长裙拖地的那部分上，并且还在往下滚。慌张之下她本能地揪着手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即莫晚琳的长裙，然后才爬起来，脑子清醒了些，看到莫晚琳就差不多那样子了，几乎半裸着身体，捂住胸前和脸。 后来李纯年过来救美，葛枫就被保安抓了起来。 “什么人推你，你没看到？”于佑嘉皱眉。 “是个男的，应该是个助理，可我不知道是谁的助理。保安抓我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往下面跑，可那时保安没人信我的话，现在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葛枫委屈地说。 第333章 影后对质 第333章 影后对质 会议厅旁边的休息室内。 莫晚琳缩在沙发上，还披着李纯年的外套一言不发y去给莫晚琳拿另外的衣服过来。 在莫晚琳的要求下，房间里此时只有莫晚琳和于佑嘉。 葛枫和李纯年现在都在外面被电视台里派过来的工作人员做简单的医疗护理，两人都被那礼服的亮片划伤了。葛枫不必提了，李纯年抱着莫晚琳，也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一些亮片，虽然不像葛枫那样划伤了多处，仅限于手臂，可加上抱着的莫晚琳的重量，他的伤口不多，有一两道却很深，疼痛程度也加大了。 于佑嘉正在打电话给会议厅里的萧莉娜，尽快采取各项补救措施。 “lina，除了苏娟负责联系的所有与华悦交好的媒体外，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媒体网站之类的润美能够尽量协调的？尽力将这件事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免得引起大肆报道。除了希望那些大型媒体不会重点报道该事外，还要注意和几家大网站的疏通工作。……颁奖典礼上……”萧莉娜不知问了句什么，于佑嘉看了看莫晚琳，摇头道，“只好对主办方说抱歉了，莫晚琳今晚不适宜再上台……” 有网友利用直播视频，将莫晚琳走红地毯时意外的全过程截成了数十帧图片，此刻在网络上已经广为流传。萧莉娜刚才将图片帖子的网址都发给了于佑嘉。看到那些照片，于佑嘉对莫晚琳很是心疼。 “不，我可以。”莫晚琳突然开口，打断了于佑嘉的话。 “你不需要休息吗？”于佑嘉话里带着温和的劝慰意味。 “我能把今天的工作安排都做好。”莫晚琳抬头，目光凛然，一瞬间，方才那个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似乎消失了。“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吗？”莫晚琳的手机放在penny那里。 “好。”于佑嘉转头对着电话继续道。“……那就暂时不用对主办方说什么，告诉他们按原计划进行。”接着挂了电话送到莫晚琳面前。 莫晚琳打了个电话给penny，“喂y，别拿我平时穿的外套过来，你现在立刻去之前我们去过的温莎蒂玛特那家店把那套我有点看中的礼服拿到这里来，必须尽快送到，听到了没有？越快越好。” 打完电话，莫晚琳把手机递给于佑嘉。 “你……不要紧吗？”于佑嘉坐在她身边，伸手要拿过手机。 莫晚琳却在他接过手机的一瞬间。整个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扯过去，然后自己趴进了他怀里。 如此近的距离内。肌肤只隔着几层布料，于佑嘉能感觉到莫晚琳内心的惊慌和害怕，以及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这一瞬间，她只是一个受到惊吓需要安抚的女孩。 “没事了，没事了。”于佑嘉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绝不会放过这个人的！……”莫晚琳带着哭腔在于佑嘉怀里抽泣道。她的举动就像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姑娘，说出口的却全然不是软弱的哭诉，而是恶狠狠的诅咒。 于佑嘉听着这话，心中怀着对莫晚琳的痛惜，想到了顾恋。还有她方才打过来自己没注意的电话。 这件事，会与她有关吗？ ************************** 片刻后，休息室内多了几个人。 “看起来。这很像是意外。”范雪冰当着莫晚琳的面询问了一番葛枫后，从自己的这位助理那里得到了和于佑嘉同样的回答。她露出遗憾同情的表情，对莫晚琳说道。 范雪冰被请进来与葛枫当面对质。汤迅原本没准许入内，可她鬼头鬼脑地一下闯了进来，怎么都不肯离开。莫晚琳也没有强制她离开。于佑嘉只好让她留在这里。 “像？那你觉得是还是不是？”莫晚琳情绪恢复过来。挑眉冷冷问着范雪冰。 “葛枫是我的助理，她做出这种事。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们自然会怀疑我，这我无话可说。换做我是你碰到这种情况，也会怀疑你的。”范雪冰没有指天画地地发誓否认，只是淡淡说道。 这时房间里只有葛枫抽泣不已的声音，“不是，不关范姐的事，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不小心好了。莫小姐，你打我吧，随便怎么打都没关系……” 葛枫跪着爬到莫晚琳跟前，哀求道。 “滚。”莫晚琳看着她唱做俱佳的表演，感到恶心，冷冷说道。 葛枫愣住了，跪着不敢再动，低头哭泣着。 “谁都知道葛枫是你的助理。我认为关键是要找到葛枫说的那个突然从背后推倒她的男人。”于佑嘉对范雪冰说。 “如果那个男人存在的话。”汤迅忽然插嘴。 “葛枫既然是我的人，那么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我都会负责。只求莫小姐能给我的人一条活路，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撒吧。”范雪冰转向莫晚琳，微笑道。 “你这么想揽下罪名？”莫晚琳冷哼了一声。她心里也在思量，不太相信这是范雪冰的授意，因为太明显了，范雪冰做事的风格她不是不了解。 葛枫是范雪冰的助理，范雪冰这个人明知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事，是不会去做的。而且，范雪冰对外护短的做法莫晚琳也很了解。 “葛枫是我的助手，这是事实。我想说这跟我无关，也没法理直气壮。这丫头跟了我好几年了，从没犯过什么错。”范雪冰轻柔地蹲下身，反而安慰起那个给她惹下莫大麻烦的助理，“好啦，别哭了，这件事有我担着，你不会有事的。”她的目光停留在葛枫那些涂过红药水的伤口上，轻柔问道。“还疼吗？” “范姐，对不起，对不起，……”葛枫愈发哭得梨花带雨。 “正因为葛枫是你的助理，所以谁都认为你应该不会愚蠢到让葛枫去做这件事。”汤迅点头，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谢你的分析。”范雪冰回应。 “不过，也许有人正是利用了大家的这一心理，所以兵行险招也说不定呢？于总。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汤迅像渴望得到夸奖的学生一样望着于佑嘉。 “事实没有调查清楚前，任何猜测都不能作为结论。”于佑嘉望着哭泣中的葛枫，总觉得哪里奇怪。 但是一时间又无法找出足够的疑点。 “那你准备怎么调查事实呢？”汤迅似乎没期待什么回答。走到葛枫面前，也安慰状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放心吧，一言九鼎的范姐说要保你，那你肯定没事的。” 在得到葛枫感谢般的回应后。汤迅恶作剧似地郑重补充了两个字，“应该。” ************************** 只要没到世界末日，地球该怎么转还是怎么转。 在莫晚琳这件意外之后，上海电视节的闭幕式暨颁奖典礼还得继续进行，华悦群星的这次记者见面会也得照样开始。 电视台已经调整过来节奏，现场直播照旧。依照直播流程安排。在颁奖典礼间隙，直播的就是华悦群星的记者见面会。 于佑嘉已经站在了主席台上，这时看到台下的二三百个座位上已经座无虚席。后面更是站了不知多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在莫晚琳出事后一片混乱之际，随着记者见面会时间临近，媒体进场的时间到了，好多原本未接到邀请的不知哪来的诸多记者纷纷入场。当时保安调度还没来得及安排好。等一切妥当，场子里已经是快被撑爆的局面了。 原本平常时候。记者来得越多越好，未受邀请的媒体也只会欢迎。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本不该放这么多人入场。只是人进来了，也不能赶人走，那样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只能对后来的人严格确认，非邀请人员以及无关人员绝对不允许进入。 看来这次见面会比预期中来了好多人。于佑嘉想自己大概是明白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的。 原本不在受邀之列的媒体，就算没有红包也要抢着进来当然是因为有比红包更有价值的新闻让他们挖掘。天之骄女“华悦公主”今晚红毯上的意外事件又不同于一般女艺人的红毯出糗事件，估计更多人这时关心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莫晚琳的反应，甚至，是想看到一向眼高于顶的莫晚琳会不会精神崩溃吧。 这次的见面会没有主持人，因为不是特别正式的新闻发布会，所以没有准备。于佑嘉自己就暂时充当了发言人和主持人的角色。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似乎不是那么聪明。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必须出来面对这一切，没有任何退却的余地。 “各位媒体朋友好……”于佑嘉无视下面的窃窃私语，在话筒前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安静后，开始履行自己在这场见面会中的义务。 “请问，于副总，你对莫晚琳在红毯上的意外怎么看，你们接下来打算采取什么措施？”会议厅后面站着人群中，一个不知哪里冒出的记者突然大声问道。 原来勉强克制的氛围一旦被打破，跟随的人也就多了。 随着这一问句，更多的人开始迫不及待地发问。 “请问这件事真的是意外吗？”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抱有怀疑。 “听说扯掉莫晚琳裙子的女人是范雪冰的助理，这跟范雪冰有关吗？”看来记者的消息们都很灵通，马上查到了葛枫的身份。 “这是不是华悦的又一次炒作？”记者的惯性思维。 “于总，请问莫晚琳现在的情况如何，她是否还打算出席之后进行的颁奖典礼？”唯一比较正常的问话，但还是没有体现出该有的同情心。 “于总，现在网络上都已经传遍了莫晚琳红地毯意外事件的图片，请问莫晚琳小姐是否还希望像以前那样封锁网络消息呢？”带有恶意嘲讽的语气，只差配上一个裂开嘴大笑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了。 …… 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带着明显或者不明显的恶意。而他们所针对的当事人，仅仅是一个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了惊吓的女孩。 可是现场似乎根本没人意识到这点，他们的关注重点都是“华悦公主”这一名号下，莫晚琳的反应。没人想理解当事人此时不想受任何打扰的心理，那些平日不可告人的窥私欲借着新闻报道之名大肆侵犯艺人*权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334章 所谓考验 第334章 所谓考验 会议厅里，要不是及时调配了十来名保安维持秩序，恐怕那些后面发问的记者大概都要冲到前面了。 受邀请的那些席位上的很多传媒记者也有些坐不住的样子。 于佑嘉静静等着。 所有忍不住的记者提完问题后，眼看没有任何人回答他们，自觉不自觉地渐渐安静了下来。 于佑嘉又等了片刻，等到全场几乎鸦雀无声后，才冷冷地微笑起来。他并没有刻意做出冷漠的样子，然而他那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已经令人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压迫感，“都说完了？说完了那就让我说完吧。现在不是提问环节，等进入提问环节后，欢迎大家踊跃发言。” 于佑嘉低头仿佛看着手里并不存在的什么东西，继续那些烂熟于心的客套致辞。 “等等！”还是那个率先发问的记者出了声，这人看上去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一脸正气，仿佛自己是在为什么人伸张正义，“于总，你今天本来开的就是记者见面会，不是按部就班的发布会。主要就是要接受记者提问的，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你背的那些稿子反正受邀请的记者手里都有，没有人真的要听你这些话，何不痛快点，干脆直接开始提问环节？” 于佑嘉明白，自己今天所面临的考验远未结束。 ************************** 顾恋和辰星一边走入大厅一边看到了直播大屏幕上于佑嘉被逼问的这一幕。 该死的这是哪里的记者？顾恋暗中诅咒着，脚下没停，匆匆跑向二楼会议厅。 会议厅外簇拥着很多进不去的人。好多没混进去的人都巴巴地望着会议厅入口，期望尽可能快地得到华悦主要是“华悦公主”相关的最新消息。 由于莫晚琳的突发事件，临时很多人都混入了华悦群星记者见面会，如果不是萧莉娜发现情况不对，及时与电视台的安保部门沟通。抽调了些工作人员过来帮忙维持秩序，只怕此刻会议厅里早就全乱套了。 现在会议厅的一个大门被关死，另一个门当做唯一出入口被保安堵死，不放任何一人进去。偶有确实工作人员要出入，必须经他们检查证件并与内场华悦的工作人员确认。目前除了拥有华悦邀请函的传媒和华悦艺人及相关工作人员，其他人员一律不得出入，记者出来了就甭想再进去。 保安的工作很负责，出了刚才那件事后，他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勤勉尽职。 印容玉认识沪上系列频道电视台某频道台台长的儿子，这时打电话都没法得到通融。怎么也进不去，在外面急得直跳脚。 顾恋与辰星到达会议厅入口的时候，就见到了印容玉恼火得快要杀人的情景。 连长袖善舞的印容玉都进不去。顾恋这种跟华悦已经无关的旗下艺人天皎的前经纪人就更没什么理由被放进去了。 要不是顾虑到于佑嘉此时不方便，印容玉早就打电话给好友直接大摇大摆进门了。 由于像顾恋和印容玉这种进不去的人太多，所以此时蹲守在会议厅门外的人对于他们的出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很多人都想进去，可进不去的人多了，没什么好关注的。真要进去了那才值得多看一眼。虽然有人认出了辰星似乎是前段时间天皎事件的艺人。可不是大家此时关注的事件的相关人，因此虽然少数人认出了辰星乃至顾恋的身份，也没出现什么动静。 “你有什么办法进去吗？”看到顾恋前来，印容玉凑到她面前问话。 顾恋摇头，一副“你都进不去我就更别提了”的表情。 “他来干什么？”印容玉没好气地下巴朝顾恋身边的辰星指指点点。 “路上碰到的。”顾恋看了看还有些茫然的辰星一眼，更没好气地回答。 看大家都在等着什么。辰星此时趁机用手机上网查询，用“莫晚琳”作为关键搜索词，瞬间搜出了许多网页。辰星看了片刻。对今夜莫晚琳红毯上的发生的事情也都明白了。 这时，佩月月发短信过来问他们在哪里。辰星这才发现自己跟顾恋走得太急，忘记了打电话给佩月月了。他和顾恋是通过综合服务楼与沪视大厦内部的连接通道跑过来的，没有经过广场，所以没有碰到佩月月。不过。广场上这时乱糟糟的，就算他们经过那里。也未必能及时找到佩月月，说不定，连大门都进不来。 “我和顾恋现在在沪视大厦里面了，通过内部通道过来的，你们在哪？”辰星发短信询问道。周围声音很大，不少记者正打电话与上司联系汇报，吵闹得很，有人说话声音都嘶吼得听不出音节了。辰星明智地选择了发短信。 马上佩月月就回复说自己还在沪视大厦门外，问他和顾恋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辰星觉得这不好说，想了想回复道，“你先回去吧，别等我们了。我们在这里有点事，现在没法抽身。” ************************** “怎么办，他让我先走，不要等他了？”佩月月把短信给夏莲生看看，让夏莲生的心凉了一凉。 “他有什么事吗？”夏莲生失望地问道，倒没什么生气，本来就没跟他做什么约定，是自己一厢情愿要等辰星的。 “嗯，应该是有点什么事吧，我也不太清楚。”佩月月觉得大概是跟于佑嘉有关的事情。莫晚琳出了意外，代表华悦公司的于佑嘉还要把华悦群星见面会举办下去，可能很不容易，顾恋对他应该放心不下，然后辰星也跟着过去了。他们跟于佑嘉都算是朋友了，关心关心也是正常的。只是这种猜测，佩月月认为不必对夏莲生说那么仔细。 “那也没办法。你先回去好了。居然让自己的助理先回去不要等他，这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夏莲生微笑道。 “那你呢？”佩月月问道。 “我嘛？”夏莲生想了想，说道，“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正好今晚有空，就是过来拍他的。左右他还在大厦里面，没离开，我想守在这里再等等看，看到是赚到，看不到。在这里吹吹晚风看看星星也没什么损失。” “你这么想得开啊？”佩月月佩服地说。其实她也不放心辰星和顾恋，就算自己先回去，待在家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和于佑嘉发生什么事。 “实际上我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在这里和你边聊天边等了。”佩月月豁然开朗道，随即发了个信息给辰星。 ************************** “我不太放心你们，一个人先回去也没法休息。既然我进不去，就在外面等你们。” 辰星看看手机。无奈地笑了笑，接着回复，“好，那你自己当心点。我和顾恋这里事情结束了就去沪视大厦门口接你。” “佩月月问你在哪里了？”顾恋看辰星发短信的模样，猜测道。不得不说，她的直觉很灵敏。 “不是问我。是我们。她不放心我们，我让她先回去她不肯，现在还在沪视大厦门外进不来。说就在那里等我们。”辰星回答顾恋。 “那得看于佑嘉这事要怎么解决。”顾恋叹气道。 “我看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进去的问题吧。”印容玉突兀地插入他们的对话中，阴测测地说道，指了指保安措施严密的会议厅入口。 “原本这种事，我还挺指望你的。你可是印容玉啊。”顾恋瞧了瞧印容玉，那眼神颇有些“平时尽吹牛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的蔑视感。 “这不是非常事件嘛。不许怀疑我的能力。”印容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嘴硬反驳道。 “能力？”顾恋抿抿嘴唇。抿起一个十分怀疑的笑容，“你有这玩意吗？” “你想验证看看我有没有吗？”印容玉危险地眯起眼睛。 顾恋想到了方才在房间里押着自己看直播的两个壮汉，左右观望了一下，没发现这两个人跟在印容玉身边，“咦，你那两个……保镖呢？软的不行，这时可以来硬的嘛，你要能把这门打开，我绝对相信你有能力，而且能力大大的。”后一句话的语气像哄三岁小孩子。 “这里人这么多，带着他们不是太显眼了？我没那么笨。”印容玉瞪向顾恋道。 两人斗嘴间，辰星不知看到了什么，捅捅顾恋的肩膀。 顾恋顺着他的眼神方向一看，发现会议厅里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顾恋比较眼熟——蒋颜娟，范雪冰的小姨兼生活上的助理。 辰星不认识蒋颜娟，可他一直注视着会议厅入口，发现突然出来了一个人，不免觉得奇怪，知道顾恋现在多么关心里面的于佑嘉，所以就用动作提醒顾恋。 蒋颜娟在门口张望了会儿，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抬头对上了顾恋的眼睛，仿佛找到了目标，笔直朝她走过来。 这时很多欲进会议厅而不得的人也注意到了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的这个人，有些人虽然认不出蒋颜娟的身份，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发现她的目标所在后，顾恋也被动接收到了这些人疑惑的视线。 “你是顾恋吧，范小姐跟我提过。她说如果你想进去的话，就跟着我。”蒋颜娟走到顾恋面前直截了当地说。 在顾恋正着急得手足无措竟然没由头地跟印容玉斗嘴以缓解担心的时候，说出这番话的蒋颜娟立马成了顾恋眼中的天使。 印容玉也同样地觉得自己看到了被拯救的希望。 第335章 集体施压 第335章 集体施压 天皎觉得很烦，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躁动不安的氛围，令他很想马上就离开周围这些唧唧歪歪的人群。 他表面上冷着脸，心里暴躁得快要跳起来跑路了。就在耳边传来韦文洪——该死的这家伙为什么会离自己这么近——跟徐婉婉叽叽喳喳笑着“看这位于副总怎么收场”“天皎难得拍次马屁踢到铁板了”之类的话时，天皎张开眼睛，心里考虑就在这里当面揍韦文洪一顿还是蹲在地下停车场把他拖出车外暴打一顿两个办法哪个更可行。 就在天皎头脑中依稀倾向于后者时，他的目光不期然地看到了一个今晚一直想看到但还没看到直到此刻才遇到的人。 顾恋正跟在一个大妈后面举动有些偷偷摸摸地进来了。而顾恋身后，那个过气的辰星和娘娘腔一样的印容玉居然也在。 但是，天皎没管这么多，他这时眼里只盯住了顾恋。他看到了顾恋被那个大妈安排在会议厅后排，看到了顾恋从一进大厅眼睛就放到了主席台上的于佑嘉身上，看到了顾恋表情忧虑恨不得感同身受地望着于佑嘉，眼里无限依恋柔情还有担忧并且无从掩饰…… 那种表情顾恋从来没对天皎展示过。 当天皎想到这一层，不由得更加烦躁，脚下却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他顺着她的目光这才今晚第一次好好看到了主席台上的于佑嘉。 全场并不沉寂，嗡嗡的低语声充斥了整个空间。只是没有一个最大的声音来宣示自己的主权，压下这所有零零碎碎的私语而已。 于佑嘉还在沉默。 如果他沉默的时间再长一点，在场的所有记者和观看直播节目的观众大概会不再怀疑地鉴定他此时的表现只是属于手足无措的软弱。 可是从于佑嘉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慌张。他还是那么沉静，镇定。 顾恋怔怔地盯住于佑嘉，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紧张，那是她在计划自己的事情时也很少出现过的紧张感。但面对于佑嘉。那些因为他而产生的紧张、担忧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如此轻易地浮现出来，想要遮掩自己的情绪都很难。在顾恋进场的一瞬间，她看到于佑嘉的眼睛轻轻抬了一下，目光快速地扫过了她，然后就知道，于佑嘉已经看见了她。 顾恋现在说不清楚自己的出现能给于佑嘉带来什么，她希望自己不会令他更加心烦。 这时候，顾恋不知道那个提出质疑有些无赖的记者又对于佑嘉说了什么，反正也不会是好话。她愤愤地瞪了那个记者一眼，压根不认识这人是谁。却注意到那个血气方刚的记者身边有些碎碎念的小强——逆舟工作社的小强，前段时间天皎事件时在横店跟踪辰星被顾恋抓包了，指引他去盯住莫晚琳的那个资深狗仔。 小强看上去与那记者并不认识。只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什么似的，拿相机挡着自己的嘴，从正面看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话。而从顾恋的这个侧面角度看，才能看得到小强的嘴巴一刻都没停过。那记者目不斜视，只是挑衅似的盯着主席台上的于佑嘉。 顾恋感觉不对劲。逆舟社的人外出工作时都尽量低调行事。如果非要出面，也不会只有一人，身边必定有另外一个人装作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观察情况——就如此时的这个场合。虽然那个年轻记者顾恋不认识，这个小强顾恋可知道。外人也许看不出小强和这年轻记者是一伙的，只以为他是顺便站在那年轻记者身边的——这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站出来向于佑嘉挑衅的年轻记者，若小强真的和这年轻记者是一伙的话也不会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对他表现出认识的样子。那样必定会引起别人怀疑。 顾恋暂时地将目光从于佑嘉身上移开，专心盯了小强一会儿。小强这时似乎也正专心地轻声快速说着什么，嘴唇翕动频率很高。渐渐地，他察觉到不对劲，眼睛一瞟，看到了顾恋，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马上闭上了嘴。 年轻记者的手暗中捅了下小强。——单凭这点，顾恋可以确信。这两人是一起的。逆舟工作社这些年招收了多少新人自然不用向顾恋报备，顾恋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逆舟社今日这种放弃狗仔举动转而登堂入室在记者见面会上搅局的行为实在不平常，那才是顾恋最奇怪的一点。若在平时，逆舟工作社怎么做都不关顾恋的事，就算碰到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今天逆舟社一门心思要搅于佑嘉的局，顾恋就没法置之不理了。 她慢慢移动脚步，向着小强靠近。 小强看着她，警觉地挪动到年轻记者的另一侧去了，心虚似的躲避顾恋的视线。 这时印容玉和辰星也注意到了顾恋不同寻常的举动。原本蒋颜娟只是想将顾恋带进来，印容玉死皮赖脸地跟着撒娇讨好，辰星则在顾恋耳边咳嗽提醒她自己的存在。蒋颜娟根据范雪冰嘱咐自己这么做的精神，认为多放进来两个与顾恋有关的人也没事，就顺便带了他们一起进场。带着他们站到后面的位置后，蒋颜娟则坐到了艺人区那边经纪人以及助理的席位区域。 印容玉早留意到了那个该死的年轻记者，记住了他的样子，心中设想好了待会儿怎么整治这不识好歹敢对于佑嘉挑衅的家伙的一百零八种方法。但顺着顾恋的目光示意，他也开始留意起年轻记者身边那半蹲着的举动有些鬼鬼祟祟的家伙。而顾恋好像认识那家伙。思及此，印容玉轻轻移动身体，猫腰从小强看不到的后面穿过人群钻过去。 “那么，你是坚持要在这时询问我关于莫晚琳的近况？”于佑嘉在主席台上目光炯炯地盯住这个年轻记者。 “……是，是的。”年轻的记者吞了吞口水，耳边忽然没了那个不停教导他的窃窃私语，心中一下没了底气。他之所以能开口挑衅，全都是由于这个前辈的唆使。这时不知怎么的，前辈不说话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转头寻找前辈询问应对方法。手放在身后，尽可能使劲地捅捅那个现在从左边站到了他右边的举止开始奇怪起来的前辈。 “你自己想想办法，尽量针对于佑嘉，能针对多久就多久。”小强小声嘱咐了一句后，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反正按照社长的吩咐，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也算尽心尽力了，总不能都指望自己一个人就能让于佑嘉下不了台。 那个顾恋多厉害啊，出现在这里肯定没好事，小强觉得自己每次遇见她都挺倒霉——虽说她也不是那么凶神恶煞，上次要不是她的指引让他去盯着莫晚琳，自己那个月的奖金也许就打水漂了。可是总的来说，小强还是认为自己能不遇到顾恋就尽量不要去遇到。尽管他不知道顾恋喜欢于佑嘉，可是听说顾恋和于佑嘉是朋友，看辰星也在这里，小强就本能地发起怵来。加上自己的任务基本完成，他很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强一动，发现自己右边的人不知为何硬往自己这边挤，抬头刚想笑着请对方让让，就见到了一个异常俊秀的长发美女——目光到了对方的喉结上才及时纠正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位美男，正微笑着看自己，看得人脸红心跳，可惜不是货真价实的美女。 小强吞了吞口水，正在“难道这家伙对我有意思要不要告诉他我不是弯的可是这人也太漂亮了怎么不是个女的……”之类的想法里纠结时，顾恋挤过了那个年轻记者，到了小强身边。 小强咋然见顾恋到了身边，吓了一跳，却跳不起来。因为印容玉和顾恋一左一右牢牢将他摁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跑到这里来搞什么鬼？”顾恋以在外人看来无比亲切的笑容凑近了小强小声问道，只有小强能看清她咬牙的姿态。 “你是哪个传媒机构的？说出来我想会会你们老板。”印容玉冷笑着发问。 小强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得快趴到地上了。如果这时地上有个洞就好了。小强妄想着。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吗？”于佑嘉目光扫视全场，“还是说，你们愿意让这个记者来代表你们的意见？”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这个时候，哪家媒体都想尽早报道出关于莫晚琳的消息，“华悦公主”在红地毯上的意外实在太夺人眼球，不管是什么事情，现在只要跟华悦公主有关，就能夺得最多的关注。这是目前在场每家媒体的共识。 现在既然有个出头鸟替所有媒体说出了心声，同时在场一些与华悦有关系的规模较大的媒体记者又不用担心自己代表所在机构得罪华悦，自然乐得坐享其成。于佑嘉问出这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也是很正常的。 实际上于佑嘉也该料到了这点。 他不慌不忙地等了两分钟。主席台上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下面嗡嗡作响的气氛，有的记者直接掏出了手机，做好了迅速把于佑嘉关于莫晚琳的任何话语第一时间发送出去的准备，尤其是那些娱乐网站的记者。 很多人都倾向于认为，主席台上的于佑嘉最终会不得不妥协。他们觉得自己的沉默造成的尴尬足够给于佑嘉巨大的心理施压。 很少有人能抗住这种集体式的无声施压。它没有显现出暴力，而最易令个人屈服。 第336章 另有乾坤 第336章 另有乾坤 会议厅内的嗡嗡声不断，没有人把于佑嘉的问题当回事。谁也不会站起来清晰地回答他的问题。 集体式的施压，看似无隙可乘，有意无意地以群体自身特有的傲慢等待着某个个体的屈服。 “没有人表态么？”于佑嘉在主席台上轻轻一笑，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样子。尽管台下很多人觉得他应该是开始尴尬了。 “没有人表态，我就视为你们放弃了自己的表达权。那么接下来我只会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我可以接受这个记者关于莫晚琳的一个提问，我只回答一遍，但是在接下来的提问环节中，其他人不得再针对莫晚琳今晚的红毯事件发表任何问题。”于佑嘉微笑着丢出了第一个选择。 集体式的沉默顿时出现了裂缝。 “什么，怎么能这样？”“就是啊，这算怎么回事？”“凭什么他说了算？”“一个问题怎么够？”“是啊，我还想问点莫晚琳别的问题呢？”“可是，刚才他让我们说，我们不是没人说话么？”“中了他的计了……”“别，我们可别做这个出头鸟，咱报社跟华悦的交情好，这时候只能旁观，不能落井下石，看看其他人怎么反应？”…… 杂乱的嗡嗡声又大了点，这次不再有群体默契的施压，更像是慌乱中的自乱阵脚。很多人不由私下交流该怎么做。虽然有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凭什么”，但是也没能硬气地站起来大声说出口。 于佑嘉顿了一下，并没有等很久，继续说道，“第二个选择，就是我们忽略这一插曲，按正常的程序进行今天的记者见面会。华悦群星群访提问环节完毕后，我会特意留出一个时间，让大家就今晚莫晚琳的红毯事件自由提问，什么都可以问，我会有选择地回答你们的问题。” 对很多人来说，第二个选择显然比第一个人性化多了，自由幅度比较大。这时候，于佑嘉逼得他们不得不表态，而且只能在于佑嘉限定的范围内选择。不少人开始后悔起初于佑嘉说话时自己的沉默，但是就像于佑嘉所说的。在等了几分钟后，全场都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发表看法，那就等于是自动放弃了这方面的意见。 这是直播节目。无数观众还在直播屏幕前看着呢。媒体也是要面子的，故而对于此时出头大家都很谨慎。于佑嘉在情理上已经无亏，媒体再大牌，再掌握话语权，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强词夺理。若不是直播节目。他们的约束还少一些，事后的话语权都掌握在他们手上，用词微妙一些事情的真相就会截然相反。而在直播活动中，但凡有点理性的媒体，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群众面前撒泼打滚。方才那位年轻记者出口逼迫于佑嘉，很多人只是顺势借着他的口想要逼迫于佑嘉说出自己关心的答案。那种沉默虽然客观上造成了对于佑嘉的压迫，毕竟是集体行为，没有人要为此买单。 而此刻。集体的沉默反而成了于佑嘉剥夺媒体更多选择权的有利武器，这是当初沉默的大多数料想不到的结果。 于情于理，于佑嘉的话都没什么可指摘的。 即使有略微霸道之嫌，对比起几分钟之前全场那故意无视他所说的话的群体性的沉默，那完全不算什么。 “我觉得还是第二个选择比较好啊……”“是啊。还不如第二个呢……”“那个小伙子到底是哪家的愣头青？……”“算了，那就第二个吧。好歹拿了华悦的红包，得配合他把程序走完嘛。”“你说待会儿华悦群星群访的时候，莫晚琳会不会出来？”“等会儿不是可以正常发问么，随便你问莫晚琳的什么，包括这个问题……”“就算莫晚琳今晚糗大发了，我们也可以问这位于总嘛……”“那还是选第二个吧，md，总有种被耍了的不爽感觉……”“我也这么觉得，是谁想起来记者见面会搞直播的……”“哪个晓得喔……”…… “怎么，还是没人站出来表态吗？”于佑嘉看着台下，表情不比刚才更愉悦，仍然如同方才面临集体沉默时的神色那样，镇静而不失温和，但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冰山。那种温和是一种保持距离的疏离的仪式，而非真正从内心流露出来的温煦和平。 在优势瞬间逆转到他手中的这一刻，于佑嘉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胜券在握的洋洋自得。 台下和一群华悦群星坐在前排的李一冰默默看着，微笑起来。“不骄不躁，不馁不慌。”她在心里给于佑嘉今天表现的评价相当高。 “还是没什么人表态么？那么我会公布我自己认定的第三种方案，这个就不是选择了，而是我的决定。”于佑嘉看了一眼台下，眼光扫到了后面站着的印容玉还有顾恋，甚至还看到了辰星。可他目光过得很快——因为不能在此时让别人看出来他对场上的什么人有特殊。故而他也没察觉出印容玉和顾恋正在做什么。 小强苦着脸，很想开口说什么，但每当他张嘴，顾恋就不客气地在他背后掐他的肉，让他不敢再开口。 那个年轻记者这时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好似被大家集体遗忘了。尽管方才他还是全场关注的焦点，受到了很多人投过来的暗暗鼓励的目光。 “喂，……”年轻记者蠕动嘴唇，余光转向小强，“不能再说点什么了么？前辈？” “你还需要说什么，小伙子，大势已去，看不到了么？你这种资质还想做记者？”顾恋不客气地在那年轻记者背后冷冷说道。 年轻记者猛然回头，发现了小强此时的处境。 “这家伙是你们逆舟社的？”顾恋指指那个年轻记者问小强。 小强不情愿地点头，“是我们的实习生。” “‘姚卫星’喜欢偷鸡摸狗我知道，可什么时候他也喜欢起鸡飞狗跳地搅局了？”顾恋不客气地道出了逆舟社社长的名号。 “逆舟社？”印容玉皱眉，“这个国内的狗仔社团居然也混进了这里？你们不都是搞偷拍的么，据说那个卫星社长还很不屑这类的发布会见面会之类的玩意，看不起这种记者拿红包走流程的新闻通稿？” “这个。反正，小顾姐，我也是按上头指示办事，你就别跟我一个小狗仔为难了。小新他也是没办法才这样的。我们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朋友的。”小强哀求着顾恋。 “小新？他眉毛很粗吗？”顾恋嘲讽地说道，看了看那个被称为“小新”的年轻记者，眉毛一般，不粗也不细。 被叫做小新的年轻男子这时发现资深前辈小强似乎和这两人认识，那女的还认识社长，感觉来头不小，立马点头附和着小强的话。眼睛诚恳地向顾恋。 “继续看前面，跟刚才一样装作你们不认识，别露馅了。让别人都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人已经朝这边看了。”顾恋甩过去一记眼刀，小新立马照办。 这时的确有人奇怪他们这伙人的举动。好在顾恋夹在小强和小新之间，前面没人。她对小强说话时又是刻意压低声音，在全场嗡嗡作响的情况下后面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印容玉也保持着低声说话的姿态，没有引起更多关注。 辰星和顾恋之间隔着小新以及另一个人。他歪着脑袋朝他们看，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 小新这时维持着方才抬头挺胸的姿态。别人猛一看他，会以为他似乎跟身边的人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交流，就和之前一样。如果没有看到方才他着急之下略微转头朝小强那边看过去询问的姿态，大概没人想到这时他和左边的三个人都有微妙的联系。 “哼。找了个新人出头，就算被注意了，也可以开除。不用担心逆舟社被人认出来是吧？”顾恋哼道，“‘姚卫星’到底打什么算盘，你不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你信不信？”说着作势要拨电话。 “哎。小顾姐，您别。千万别，我求您了……”小强立刻苦相十足地哀求起来，要不是这时公众场合不方便，他恐怕是当场就要下跪了，“上次在横店被你抓住我就被老板训得很厉害了，这次又被你抓住，他要是知道了，回去还不得扒了我一层皮啊……” “谁要听你在这里扯皮，上次你不是拍到莫晚琳和辰星碰到的新闻了么，就算被训了也没被扣奖金吧。这次你要不给我说老实话，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顾恋紧扣手机，翻到了电话薄中“姚卫星”的号码给小强看。 印容玉不认识逆舟社的人，这时看顾恋的法子似乎有用，暂时压制住小强，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哎哟喂，你到底想听啥呀？”小强还想装傻。 “你到这里来捣乱有什么目的？姚卫星他想干什么？莫晚琳在红毯上摔倒跟你们有关吗？”顾恋迅速问出了三个问题。 “没有，没有，莫晚琳的事情绝对跟我们没关系。”小强听到第三个问题直接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像是撒谎。 “还有前面两个问题呢？”顾恋问道。 “这个……”小强犹豫着。 “我还是问‘姚卫星’比较快。”顾恋说着要摁下拨通键。 “是社长自己要求的，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也不是想捣乱，只是要让这场记者见面会的节奏不要太顺利，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社长好像接了朋友的电话，但我不清楚那个朋友是谁，小顾姐你饶了我吧，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求您别告诉社长……”小强快要以头抢地了。 看来整件事都另有乾坤，连姚卫星都涉及进来了，这件事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顾恋皱眉想。 第337章 逆舟狗仔 第337章 逆舟狗仔 顾恋在台下逼问小强，无需担心别人关注这边的异样。 于佑嘉的第三种方案公布后，其他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别的，都紧张地皱眉，生怕于佑嘉的第三种方案是不是连刚刚说的两种选择都要否认掉。有了这种危机感，前几排的几个记者立马大声说，“我们选第二种。” 有了领头的，后面附和点头的也就很多了。 不少人迅速出口，全场难得地发出了比较一致的呼声，不再是什么都听不清的嗡嗡私语。这个难得比较统一的集体意见自然毫无阻碍地传进了于佑嘉的耳朵。 范雪冰唇角抹开了更为浓重的笑意，却看不出任何情绪。那种形式上的笑容只是令她的表情更加难懂。 不管怎么说，形势都在他的掌控中。以看似温和的方式，果决地控制了全场，即使是有人故意捣乱，也无法打乱他的节奏吗？ “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更能干，我们的于副总？”李一冰的目光盯着主席台上的于佑嘉，忽然轻启朱唇。 这话自然是对着她身边的范雪冰说的。 范雪冰和李一冰这“双冰”若是出席公众场合都是坐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定下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大家都遵守，而“双冰”也从未对此提出过异议，自然就没人打破这个不成文的常规了。 “还行。毕竟是于老总中意的继子，怎么靠谱都不为过。你好像对他格外欣赏？”范雪冰的眼睛也望着主席台，不动声色地说道。 “有才干的帅哥，一向是你更喜欢的。我只是觉得养眼，就多看几眼罢了。”李一冰淡淡道。 “我也喜欢看帅哥，而且是看不透又感觉不会看腻的帅哥。”坐在范雪冰另一边的汤迅忽然插话道，眼睛扑闪扑闪。“像魏小二那种很快就看腻了。”她口中的“魏小二”自然是指魏白城，此时忽然发现对方像有天线雷达一样隔了几个座位朝自己这边望过来，汤迅吐了下舌头，赶紧闭嘴。眼睛一眨，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汤迅好奇地转过头，小心避开魏白城的视线，观察头朝后看着什么的天皎。 天皎恍然未觉，视线别有怒意地瞪着后面的顾恋。 一会儿后本能地感到别人的目光，天皎收回视线。对上了汤迅天真的微笑。天皎别过头，阴沉地面对着主席台上的于佑嘉，视那位金像金马双料影后于无物。 有意思。汤迅顺着天皎方才的视线望了望顾恋。发现那个年约二十好几的女子面容一般，好像不是记者，也没带摄影器材，只是站在一个记者旁边，那样子感觉有些诡异……嗯？汤迅眼睛一眨。那个，不是印容玉么？京城名流中赫赫有名的容少喔，自己还没与他有过深入接触呢。对了，他是于副总的朋友，今天来看看没什么不对头……不对，他为什么不提早找个位置坐下来。要站在后面？……啊啊啊，那边那个，不就是辰星嘛。很专注地在听我们于总说话呢。他怎么也来了，喔，昨天一起碰到了嘛，他也是于总的朋友，还是于总愿意为其作保的朋友。嗯。今天看起来也挺帅的，哎呀。早知道今天应该要去跟他一起走红地毯的，我一个人走好无聊的…… 胡思乱想间，汤迅眼睛一转，看到了后排有媒体在偷偷拍自己，随即习惯性地露出甜美的笑容。汤迅头朝后，这边瞧瞧顾恋和印容玉，那边看看辰星，在一般人看来就是东张西望，很符合这位精灵女孩的个性，因此没有什么人特意循着她的目光去查探什么。不然，这么公开有很多媒体存在的场合，谁要是被双料影后紧紧盯着看，那必定会吸引很多双好奇的眼睛。还有后排的记者以为汤迅是在看自己，激动得连连拍照，自作多情地伸手表示打招呼，汤迅懒得戳穿，顺水推舟地展露微笑，更收获了一片友好的目光。 不行，这种场合好奇得太张扬了惹人奇怪就不好了，汤迅心里响起了警钟。明姐那边也朝自己投来警告的目光了，朝明姐调皮得伸了下舌头，汤迅暂时收敛了心神，百无聊赖地低下头，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玩起自己裙子上的白色蕾丝小花来。眼睛不时看看于佑嘉，只为养眼，丝毫不在意这个自己看起来还顺眼的帅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好也罢坏也罢，都跟她无关，不是吗？谁有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自己的造化，别人帮不了什么。 而且，看目前情形，于佑嘉处理得很好。 “我们要第二种选择……”“是啊，就第二种吧……”“本来就应该按照正常程序进行，我没意见……”“于副总你就别跟那小伙子置气了，快继续进行吧……”耳后不时传来这样的声音，吵得汤迅都有些烦了。 “很好，既然大家这么体谅。那我们就继续进行了。”于佑嘉从容一笑，继续自己的致辞。 这次很顺利，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那个年轻的所谓“记者”的小新越来越缩到人群中，再也没了方才昂头挺胸的气势。当然，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愁眉苦脸不是因为于佑嘉的这反戈一击令自己饱受尴尬，而是因为自己的前辈小强还被一个强悍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和一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男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小新不知道该怎么解救出自己可亲可爱的前辈。 之后怎么向老板交差可都得靠这位前辈去撑着，他怎么能这时候让前辈出事呢？ 因此，小新才愈发焦急地想救出小强。 “小顾姐，我求您了，行行好，放过我吧，你还盯着我干啥呀？”小强用只有顾恋听得到的低语求饶道。 “你真的不知道更多了？究竟是谁打电话给姚卫星，你就一点都不知情？”顾恋还是很怀疑。 这时眼看于佑嘉控制了全场形势，顾恋和印容玉都稍微松了口气。有心情仔细盘问小强，尽管顾恋觉得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社长要是一件事情想保密，绝对会做得滴水不漏的，这点小顾姐你是清楚的呀。再说，到底是谁，我一个小员工哪敢打听得那么清楚啊，当然是老板叫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咯，明知是刀山火海我也不得不把油锅当洗澡堂子给跳下去，其实这么缺德的事情我哪里乐意干啊。我情愿蹲在外面去抓拍哪个明星又去开房间还是跟哪个大名人车震了……”小强的嘴唇上下翕动的频率太高了，听不到他说话的看他大概会以为他是被气温打得太低的空调冻得哆嗦了吧，听到他说话的人却已经满脸不耐烦。开始满头冒黑线了。 “你还想我狠狠掐你几下你就继续说……”顾恋咬牙低声道，手上加劲给小强的后背享受了一下比较深度的顾氏掐压指法。 这个小强一着急的时候就会一堆废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听他说了这么多东西没一句有用的，还不如让他闭嘴。 “哎哟。好，好，我不说了，小顾姐，你别掐了，我还没找女朋友呢。”小强毫无廉耻地即刻告饶。 “你没找女朋友跟她掐你有什么关系？”印容玉一撇嘴。 “我正打算找啊。最近看中了一个，要是她成了我女朋友，发现我背上都是女人掐的手印。我怎么解释啊？”小强憨厚地回答。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印容玉哼了一声。 “反正这时候你也出不去，给我好好待着，直到见面会结束。那时我自然会放你出去，然后我也要打电话好好问候下姚卫星，”顾恋看了下倏然又有点紧张的小强。“放心，我会说我是在见面会结束后正好碰到你的。然后你溜了，我直接去找姚卫星兴师问罪，这总行了吧，不会炮灰你了吧？” “好吧，我知道小顾姐还是很照顾我们这些打工狗仔的。”小强露出一个勉强微笑的表情，用谁都看得出来的违心语气附和着顾恋，那愁巴巴惨兮兮有苦说不出的嘴脸惹得印容玉也不禁好笑。 但是这时候实在不是发笑的时候。 “有人跟于佑嘉过不去，找了逆舟社的人混进来捣乱。奇怪的是，却没找那些大媒体主动捣乱。”印容玉分析道，转向顾恋，“你觉得是谁呢？” “所有看于佑嘉在华悦上位不爽的人都有可能。要是请动那些比较有影响力有规模的媒体，顺藤摸瓜很容易查出来是谁指使的，只有逆舟社这种行事诡异不走寻常路线游走在狗仔和记者之间的地方才比较保险，只要花钱就能请得动，而且不会像规模较大的媒体多半和华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不小心就有泄露的危险。”顾恋冷静道。 “那样范围也不小啊。不过第一号嫌疑人就是谁，你应该和我想得一样吧？”印容玉笑笑。 “于智信？”顾恋的语气听不出疑问，更像是一个陈述。 “他是于佑嘉在华悦的升迁中受损最大的人，客观上也是最有怨气，动机最充分的人。”印容玉阐述自己怀疑的理由。 “那也是最容易被怀疑最应该避嫌的人。只要他没昏头，他就应该明白这时候自己要是针对于佑嘉下手，他这辈子，也许没那么长，可起码近几年内都别想被于洛鑫原谅了。”顾恋指出印容玉理由中的漏洞。 “所以？”印容玉担忧中又很烦恼，“这个说不准吗？那于智信的手下呢，或者说朋友？比如那个段译峰？” “段译峰很识时务，他就算讨厌于佑嘉，也不可能自己冒风险去动于佑嘉。我看，要想最快弄清楚，只有去问问那个姚卫星了。”顾恋说道。 “卫星社长的嘴巴该严的时候可是滴水不漏的。这个人倒挺神秘，听圈子里的一些女星说起过她，大多数对他的那些狗仔又爱又恨，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他真人。你知道他在哪吗？带我去见见？”印容玉看向顾恋。 “我只见过他几次，大多数时间都是电话联系。他也没啥，就是一个胖子大叔而已。我是要去问他话，可不是想整死他。”顾恋似乎明白印容玉的心思，否决了他的提议。 “总之，能请动姚卫星帮忙挑拨这次见面会的，很可能是另有其人。”印容玉不以为意，下了结论。 有人胆敢对于佑嘉搞小动作，他铁定会追查出来的，内地的这个圈子里，只要容少想查，还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第338章 取消环节 第338章 取消环节 接下来的见面会过程进行得顺畅无比。 于佑嘉致辞后，介绍出场的华悦群星。当时莫晚琳还在休息室内平复心情，于佑嘉不想她这时出来面对这些急于挖掘红毯事件内幕的记者，让她待在里面，对记者说莫晚琳尚未从惊吓中恢复，请大家谅解云云。 这时候，莫晚琳的助理penny还在去外面取新礼服的途中，但莫晚琳并不是一个人在休息室。从抱着莫晚琳进入会议厅后，有一个人就没离开过，那就是李纯年。当于佑嘉和莫晚琳在休息室内独处时，李纯年的伤口处理好后，本来觉得无趣，想要走人。可是很快，于佑嘉出门让他在外面稍等片刻，说莫晚琳还要向他道谢。 高傲的华悦公主要向自己亲自道谢这件事让李纯年心里自然而然地美起来，然后就喜滋滋地在外面一直等到发布会开始，接着李纯年被莫晚琳叫进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于佑嘉原本觉得孤男寡女，还有些不放心，不过莫晚琳坚持这样做，他也没立场反对，嘱咐了莫晚琳小心后就带上休息室的门，让他们从里面锁好门就出来主持发布会了。 如果媒体得知这时候莫晚琳和李纯年共处一室，天知道又会发散些什么。 好在群访时间已到，诸多华悦明星站在台上接受记者访问，这不是时时都有的机会，媒体拍不到莫晚琳，抓紧时间访问这些明星也不算白来。再说华悦各大明星尤其那三位影后级的女星都在这台上，与许多媒体交好，场面怎么都不可能尴尬。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媒体还惦记着莫晚琳的事情而有嘀咕，可各自都有顾虑这时反而不会有出头鸟，各大与华悦有关系的媒体领头按照之前通过气的流程访问华悦群星。现场一时间倒也气氛融洽和平。 或许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有人不会安于这样的宁静。 那些座位席上的媒体记者来参加这个见面会，即使挖不到料也有红包慰藉，但是很多混场进来的各种中小传媒机构的娱记就不一定满意这样的场面了。 印容玉已经听到身后一些娱记悉悉索索商量着等会儿怎么提出异议，好让华悦不至于忽视他们这些弱势的小娱记的存在。 皱着眉头，印容玉和顾恋对视，知道她也听到了这些话语。两人交换了一个忧心的眼神，彼此眼珠转得厉害，却对目前的状况并无确切有效的改善手段。 按照印容玉的想法，最好现在就把于佑嘉揪出这里，之后随便这里产生什么风浪。都跟他们无关。只要不涉及到于佑嘉，哪管什么地方会洪水滔天。——只是，终归只能想想。 于佑嘉此刻站在华悦群星身侧。自动将主席台上的突出位置都让给了华悦的艺人，自己几乎站到了台下。全场关注的焦点换成了华悦群星，他略略松了口气，但不敢完全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敢稍微抬头看向顾恋和印容玉那边，并不意外地发现了两人眼中担忧的神色。辰星则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脸上的迷茫多于其他情绪，像是一个走错了场地的艺人，也许是被顾恋拖进来的？不过，他现在应该是场内最轻松的人了，不像其他人之所以来到这里都有太强烈的目的性，不是为抢新闻。就是为抢关注，自己的担子今晚格外重。就算本应该没什么事的印容玉和顾恋，也因为担心自己而来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于佑嘉不由暗自羡慕起表情有些懵懂的辰星来，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旋即又把注意力放到华悦群星的群访上。 辰星进入这个会议厅以后，所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是注意印容玉和顾恋的动作。一件是关注于佑嘉在主席台上的表现。其实这两件事严格说起来都跟他无关。仔细看了这么久，他也还没有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因为事情总是在变化。比如他知道顾恋和印容玉都是为于佑嘉来到这里，却不明白此时他们抓住一个记者满面忧心更甚之前是为什么。 顾恋与印容玉和那个小强的对话，辰星什么也没听到，自己所站的地方离他们隔了两个人。身边的记者已经很不爽顾恋和印容玉刚才挪过去的动作了，暗地里咒骂了一句，顾恋和印容玉没在意，辰星却听得清清楚楚，因此踌躇了一下，没有跟着两人挪过去，还是蹲守在原地了。而且，辰星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多余，在这件事中插不上手，帮不了什么忙。 辰星看到了于佑嘉微微的笑容，有些摸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顾恋，好像是对自己，因为这时候顾恋不知怎么向他看了一下，是无意识地不太高兴的表情。辰星当然想不到于佑嘉对自己露出笑容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羡慕自己。 群星采访环节即将完毕，下一个流程就是宣布范雪冰个人工作室成立了。这时，范雪冰的生活助理蒋颜娟忽然走到于佑嘉身边，偷偷递给了他一张纸条。 于佑嘉侧转了身体，以咳嗽的姿态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展开纸条看了看，随即迅速揉成一团，不动声色塞进了西裤口袋。 纸条上没有很多字，一眼扫过去，只有短短一句话，“计划有变，工作室延后宣布。”既然范雪冰这么说，想必她是考虑好了。今晚这么混乱，勉强宣布工作室的事情，未必会引起很多关注。也许出于这点考虑，她也不打算今晚公布工作室的事情。一些媒体虽然事前得到了工作室的有关消息，现场这个环节取消，稍候让华悦的工作人员跟有关媒体沟通一下即可。而且，范雪冰也会利用自己的媒体资源做好这方面的善后才对。 原本华悦只是因为范雪冰个人的强势意愿，不得不稍微配合她开展工作室宣传的事，要说华悦公司本身，主要是于智诚，打心里一点也不想范雪冰顶着个个人工作室的招牌和华悦离心离德。今晚范雪冰愿意出席华悦群星的集体活动，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工作室成立的消息暂时不宣布。对华悦来说有利无害。 至于以后范雪冰想什么时候开新闻发布会好好说说个人工作室的事，按照双方的协议，范雪冰以后也必须得到华悦的允许才行。 不用多考虑，于佑嘉就认为范雪冰纸条上的这种建议是可行的。因此，也迅速做了决定。其实这样的事最好还是跟于智诚知会一下，可现下这个情况，于佑嘉没法及时与他取得联系。也不知道，这时候于智诚有没有关注这个闭幕式？但是，即使，于智诚此时在重庆忙于院线建设的事情。于家的老爷子也不会不关注此事吧，说不定这时正在电脑屏幕前观看直播呢…… 于佑嘉越想越觉得鸭梨山大，果断停止了自己的联想。整理了下情绪，认为还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自己上台要说的话。 很快，群星采访环节完毕，明星们先下场又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于佑嘉上台刚要发话，终于有几个声音商量好了一起开口质问了。 “难道莫晚琳小姐打算在这个记者见面会上自始至终不出现了吗？关于今晚莫晚琳小姐走红毯时的事件。华悦公司到底打算怎么解释？总不会是糊弄人的吧？刚才的第二个选择不作数了？” 这声音显然来自后排那些站着的人当中。 印容玉和顾恋回头，是在最最后面几乎贴着墙壁的那几个举起手来但是隔着重重人群不太容易看得到脸的人。 “这个跟我没关系，哎哟，小顾姐，你先停下，停下。……我，我真不知道，你掐死我了我也不知道那几个是什么人。”在顾恋的手劲下。小强再一次哼哼唧唧地表白着自己的无知和无辜。 果然还是来了。于佑嘉对这样的问题并不意外。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他。万人瞩目的滋味真不是那么好受的，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大明星这么喜欢被全场关注。 带着一点小牢骚，于佑嘉表情不变，温和的笑容如初，点点头。回应道，“我当然知道我方才说过的话。我也很感谢大家的配合。顺利完成了这场见面会的大半过程。此时，也许很多人最关心的只剩下了莫晚琳小姐的情况，首先，由我代表她个人感谢大家对她的关心，她也很感激各位的热心关注。但是，很抱歉，莫晚琳这时的精神状况不合适面对媒体访问，请大家体谅一个受到惊吓的女孩。”无视场下代表失望的一两个嘘声，于佑嘉继续自己的话，“大家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如果认为能够回答，那我会代替她告诉大家。”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今晚你们这些鸟记者别想沾到莫晚琳一根汗毛，她对你们之前的疯狂拍摄非常痛恨，想要理你们才有鬼。总之她不想见你们，有什么问题看本大爷心情也许能回答几个，不高兴劳资就一个问题也不回，你们爱咋咋地。”小新对着台上的于佑嘉眨眨眼，自动把于佑嘉的话翻译成了他自己比较喜欢的语言形式，语气中多少有些不忿。本来按照前辈和自己的预想，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还是心理素质太差，一旦承受了太多人的目光，脑子就一塌糊涂，没有前辈的提示压根就一个字都很难说出来。可要是没人看自己，自己反而思如泉涌，什么话都能侃。 印容玉和顾恋表情诡异地朝小新看了一眼，小强则毫不意外。 “怎么？我有说错啥了吗？我只是……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想要骂人的……”小新看到桎梏住小强的这一男一女此时看着自己，以为他们现在改变主意想要抓住自己了，吓得赶紧为自己澄清。 “总体上来说，这话还是挺带劲的。我只是没想过于佑嘉的话还能用这种方式来翻译。”印容玉喃喃道。 “我也觉得，有点新鲜。”顾恋同感。 “这小伙子有点腼腆，其实比较能侃，就是受不了人多。”小强带着赞赏说明自己后辈的特点。 第339章 一波未平 第339章 一波未平 于佑嘉方才的发言当然没有小新的流氓式翻译所显现出的攻击性那么强，但主要意思也差不离了。 后面几个举手的人自然不服气，“哼，这算什么？” 于佑嘉装作没听到。 “那好，我先来问，莫晚琳现在在哪里？”一个后排的家伙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 顾恋一看这人忍不住就挑了下眉，要不是现在担心于佑嘉，她几乎就要乐了。她望望身边眉毛一点都不粗的小新，再望望那蹦出来的家伙的两条粗眉毛标志性地一耸一耸的，觉得那家伙才应该叫小新，不过，看这家伙的年纪也不年轻了，像是四十岁左右，应该叫老新了。跟小新那望着憨厚迷糊的土豆脸不一样，这家伙一望即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小眼睛，一说话就眯成一道缝，看着挺阴险。加上脸上没什么肉，有点瘦削，笑起来总是一副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如果夏莲生在场，肯定会一下子认出来，那就是她在娱乐部的前辈“老油”。“老油”没有红包也要混进这里的目的跟许多人一样，就是搜刮点不同寻常的素材，不然他哪用得着累死累活地混进这里，起码捞到一张红地毯后莫晚琳的照片也好。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当然不满意。再说，他油条惯了，知道那些大媒体大多跟华悦关系不错，不可能指望他们跟华悦对着干。这时候反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传媒比较敢发声。 小新开口的时候，“老油”还很起劲地鼓动来着。哪想到没一会儿小新那边就没声了，害他对小新白白寄寓了重望。 因此，小新那边疲软后，“老油”这边暗中和身边的几个同样目的处境差不多的“新闻民工”的同行商量，唆使他们在最后提出异议，别让华悦公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这记者见面会。早知道连个莫晚琳的一面都见不到。他们拼命来这里干嘛呢？刚才华悦群星群访环节，各明星的新戏活动之类的消息，根本不需要他们来写什么新闻，人家自己有的是雄厚的新闻宣传渠道。这年头，像他们这样小报中的最低一级的跟民工似的娱记，不写点猎奇新奇的报道，或者抓点引人眼球的材料贩卖给别的传媒机构赚点外快，哪能够养活自己？所以，“老油”这么一撺掇，倒没费多大劲就得到了数个同行的共鸣。同意加入提出异议的行列。 当然，“老油”不是愣头青，他掂量过分量。这种大公司的比较注重面子的场合，自己没必要在关键时刻跟华悦太彻底地过不去，不能以恨不得拆人家台的方式去搞，真惹得华悦有些人对自己上起心记恨起来那反而得不偿失。折中一下，“老油”估摸着这记者见面会的流程快结束了。这时提点不同的补充意见，应该不会让华悦脸面太难看，还给了华悦一个稍后解释的机会，这样就不会引发比较严重的后果——无论对华悦还是对打算提出异议的“老油”他们来说。 然后，在得到于佑嘉那种客套的回复后，“老油”没打算继续为难他。立即响应号召，第一个走出来，却问了一个非常没有建设性丝毫不带恶意的比较中性的问题——莫晚琳在哪里。 其实这个问题。于佑嘉方才已经说过了，她还在休息室内。 “老油”之所以第一个站出来，一是树立个榜样，二是生怕那帮人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太猛触怒了这位于副总，于是自己先提个问题缓冲一下。等会儿要是那帮人再问出什么让华悦不痛快的问题。自己就可以脱离得远远的，之后那些人不受控制地发生了什么事跟他关系就不大了。华悦生气也不太容易惦记到他这个一开始还很客气的小娱记头上。 显然于佑嘉也被“老油”这个称不上问题的问题弄得有些错愕，眨了下眼睛后，他才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带点疑惑地回答道，“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莫晚琳小姐这时正在电视台准备的休息室内休息，调整情绪。” 此话一说，一些记者低下头，唰唰开始记。现在随着采访技术的改进，虽说记者大多是人手一只小型的录音设备比如录音笔之类的，但是对于比较专业的特别是以写文字稿为主要工作的记者来说，像这种有座位的场合，不少有些资历的记者使用最多的记录方式还是手写速记。碰到一对一的单独采访的话，很多记者是速写和录音几种手段同时用的。 但是，一些图文记者可就不管这些了，带着长枪短炮冲锋陷阵抢夺前沿阵地是常事，这时候就有些扛着摄像器材的记者蠢蠢欲动地打算放弃座位，冲到前面去。不过前排明星的座位和媒体区是有隔离带的，隔离带中站了数个保安做人肉隔离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此时，由于后排记者觉得这些保安挡住了视线，任劳任怨的保安们都屈膝半蹲着矮下身体，尽量不影响后排的视线。不过，如果有人胆敢越过他们向前冲过警戒线，他们也会立即反应过来揪住那个人往后边甩。 为了办好有华悦群星加入的这届盛大的电视节闭幕式暨颁奖典礼，承办方特地临时向市内一流安保公司调取了一批素质过硬有过武功底子的保安。这些人在今天的确发挥了不少的作用。虽然这么多人的环境下，出了意外事件后，没有完全避免发生混乱，但是他们所作的已经尽力了。不然换做平日那种随便招收的什么也没练过的普通人做保安，面临今日红地毯上莫晚琳的混乱情景时恐怕自己就先被挤掉了，还谈什么安保工作？ 由于这些保安的存在，这时在华悦群星的记者见面会上，望着那一个个身形高大的面容精神的保安，记者们再蠢蠢欲动，也没有人敢于当面跨越这道人肉隔离带的。 可是，在座位区后面的那堆站着的人当中，他们往前挤没什么人拦着。保安的保护重点是华悦的明星艺人，而记者从来就是保安防卫的对象之一，不论是坐在座位席上的还是站在后面的记者。站立区的记者尽量往前挤，有些都站到了座位区的过道上。 辰星身边的人也是随着这股汹涌往前的人潮发生了挪位。看准时机，辰星趁机横向移动，站到了顾恋身边。 顾恋这时候忧心忡忡，直到辰星拍她的肩才发现了他。 “看来今天一时半会儿很难结束，你担心于佑嘉不能顺利解决这边的事情吗？”辰星小声说。 顾恋这时候不高兴，没心情理别人，可抬头看到辰星被挤得衣服都变形，脸上汗津津的，在灯光下粼粼闪闪，像一条美丽却疲惫的鱼。想想今天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顾恋闷闷放缓了口气道，“等会儿可以出门时，你抓住机会先回去吧，别等我了。” “你留在这里能帮到于佑嘉什么吗？”辰星不太满意顾恋的说法。 “你怎么知道不能帮忙？”印容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反问道。 “我觉得这时候一味的担心于事无补，不如对朋友多些信心。比如，相信他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辰星静静道。 顾恋眼中闪过深思，看了他一眼。 记者们接着开始提问。 “那莫晚琳等会儿还会出席闭幕式典礼吗？”这个问题在小新提出异议时，也有人问过，自然那时没得到任何回答。 问这个问题的人给大家指明了退路。到时候即使这里见不到莫晚琳了，要莫晚琳还在沪视大厦内，还会参加闭幕式典礼，大家也可以试着混到颁奖典礼举行的演播剧场里去碰碰运气。 “根据莫晚琳小姐的意愿，为了不影响颁奖典礼的正常举行，她目前还没有改变自己出席颁奖典礼的计划的想法。”于佑嘉的措辞很谨慎，没有把话说死，为莫晚琳万一改变主意不去颁奖典礼留出了余地。虽然这种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不是太确定，但也算一个比较肯定的回答了，让大家知道莫晚琳这时的精神没有完全垮掉，还有余力考虑工作上的事情。 “对于保安交给你们的那个在莫晚琳红毯秀时冒出来扯掉她裙子的女人，华悦要怎么处理？她现在在哪里？”对于这件事的起因，大家都关心。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另一个问题也将呼之欲出。那个女人是造成莫晚琳这种局面的关键。 “对于这件事，公司还需要进行调查，暂时无法作出任何回应。”于佑嘉的回答很保守。而太保守，有时只会招致激烈的反弹。这么多人的行为于佑嘉也难以预测，他很难确定那个最好的界限在哪里。这种场合下，能少说一句就是一句。 “于总拒绝回答那个女人的处境，就是说贵公司已经将她控制起来了？”那些站在后面的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而于佑嘉明白，这并不是最刁钻的问题。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后面恐怕多的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不知道到哪一波才能结束？ 第340章 坦荡宣言 第340章 坦荡宣言 对于葛枫的去向，于佑嘉自然无需向媒体报备，他只需要说明最重要的几点。 “怎么可能由公司控制？华悦公司不是公安机关，没有任何权力控制任何人的人身自由。目前该人已自愿暂回住处，她本人对于自己在红毯上的行为很后悔，已经向莫晚琳小姐道歉过，希望独自安静一阵，不愿被打扰。” 其实葛枫由范雪冰吃过“会保你”的定心丸后，经过于佑嘉的同意，早在记者见面会开始前，由蒋颜娟领着从电视台内部比较僻静的员工通道直达后门离开了。她会先回范雪冰所在的酒店房间等候。范雪冰闭幕式结束后才会有空着手处理这件事。 “这名女子是华悦公司的员工吗？”有人自然而然地问出这个问题。 “是。”于佑嘉简短回答。这种问题没必要回避或否认。 台下一阵了然的哗然。 “这个女人也是范雪冰小姐的助理吗？”问题更加深入，让人无可回避。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想对事件涉及的人物做更多发散，也希望避免无意义的问题使得更多人产生无意义的联想。”于佑嘉如此回答。 “于总是在逃避问题吧？明明是范雪冰小姐的助理，为何会这么支支吾吾，总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是啊，对了，前两天有媒体报道范雪冰小姐独自和一名男子会面，那男子似乎就是于总？”有人接话，这句话像是投进水中的一粒石子，迅速激起了诸多水花。 不少人仿佛被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纷纷联想起更多的事情。 “莫非于总跟范雪冰交情很好？” “于总好像总是在避免提及范雪冰小姐？” “这件事华悦是否会进行掩饰。以避免公司内部的艺人产生更大矛盾？” …… 话题忽然迅速转到了范雪冰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越来越多的人将直接的嫌疑目标锁定在了范雪冰头上，继而对于佑嘉在见面会上各种保守的措辞进行更多片面而又令人忍不住怀疑的解释。 于佑嘉内心只想苦笑，觉得自己今晚也太倒霉了。虽然已经抱有不会太轻松的心理准备，但是这种程度也着实为难了他一点。集体无法控制，话题永远在转向，即使暂时看似控制了大方向，只要风向一转，马上所有的努力就又前功尽弃。 乌合之众的社会理论。并非那么难懂。其实生活中处处都在上演。 于佑嘉咳嗽了两声。尽管没想到自己和范雪冰独自约会的问题会在这种时候提出，但是自己的答案不会改变。谈公事的借口即使此刻少有人信，他也只能这么回答。 于佑嘉刚要开口。范雪冰却站出来，落落大方地朝于佑嘉请示，“我能说两句吗？” 又一个企图引导群体意识的人物出现了。于佑嘉只能点点头，忍不住认真考虑了一下如果自己摇头范雪冰会乖乖收声的几率是有多低。 范雪冰一站出来，自然是全场关注。这时候谁站出来说话。都会令众人侧目。这群华悦群星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蕴含着爆料的无穷可能性。 范雪冰接过工作人员及时递过来的话筒，“于总很为我着想，不想在这件事还不清楚前随意牵扯其他人，我个人很感谢于总的好意和谨慎。不过在场的部分人士恐怕会很不满意他的一些回答，是不是？”范雪冰回头面对众人。笑容妩媚而冷艳，“可我这个人，也不愿意让于总为了我在这里受到大家的怀疑与指责。其实这件事跟我有关的地方。目前为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承认，让莫晚琳在红地毯上发生意外的那名女子确实是我的一名助理，而且是我近年以来的得力助手。她年纪还很轻，可能当时做事没注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吓得一直发抖。流了很多眼泪。她是我的助理，发生这种过错我也有很大的责任。这是无可推却的。我愿意为她向莫晚琳道歉。同时愿意代替我的助理承担这件事的责任。”范雪冰一席话令人群中发出了低低的惊叹。 这样听来无丝毫推诿之意的一番话中，范雪冰至少证实了三件事。第一，那名红毯上突然蹦出来扯掉莫晚琳礼服的女人是她的助理。第二，范雪冰愿意为这名助理无条件地承担全部责任。第三，范雪冰的护短一如既往，不，又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 但令人瞩目的是，今晚的这件事并非是普通的下属犯错。一旦范雪冰揽下这个责任，那意味着她将承受诸多关于她授意属下造成莫晚琳红毯事件的非议，并且，以后范雪冰和莫晚琳的争斗也必将公开化，很可能比范雪冰和张凤仪之间的矛盾更激烈。 在诸多人的猜测中，他们以为范雪冰也许会极力撇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而范雪冰如此坦然的一番言论大大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不少人当场愣住了。 “你相信她的话吗？”印容玉几乎吹了个口哨，满脸怀疑地询问身边顾恋的意见。虽然范雪冰公布个人工作室的环节被省略了这件事令他感觉轻松了些，反正这个时候，能少件事就少件事，对于佑嘉压力也不那么大。可是随着事情不受控制地发展，他有些搞不清范雪冰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凑热闹。 “她的话说得很诚恳，可我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这样不是等于默认了葛枫的行为与她有关？她真的会为了葛枫这区区一个助理而彻底得罪莫晚琳？”顾恋更加怀疑范雪冰的动机。范雪冰个人工作室成立的宣传环节取消，顾恋稍微想想就知道应该是范雪冰的主意，对此没有多奇怪。但是范雪冰这时现身说明，也不像是想置身事外低调行事的模样。 “可她说出口的承诺至少没有办不到的。”印容玉说，“这样倒显得她相当坦荡荡，反而令人不会轻易相信，葛枫的行为全部出于她的授意。只要智商正常拥有基本思考能力的人。都会怀疑她是否能愚蠢到做这种事？” “假如她真的可以为一个助理做到这种地步，她就不会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吧？”顾恋冷哼。 “你这口气是在嘲讽还是在赞赏，或者是，可惜？”印容玉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 “如果我只从助理的角度考虑，我会喜欢这样的艺人，也许会产生想要忠心于她一辈子都不背叛的念头。可如果我是她的经纪人，就会嘲笑她如此行径的愚蠢。”顾恋冷硬地解释。 “那不管从什么角度，你心里对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印容玉好奇道。 “这个问题很多余。可以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吗，在这个时候？”顾恋抿了下嘴唇。没有回答，眼睛直接盯着于佑嘉没有动过。 这时，总觉得视线里有一团异样的火苗在燃烧。顾恋皱了皱眉。目光定格了一下，寻找到那团火苗的源头——天皎。 他几乎是侧坐着，对台上台下的情形漠不关心，侧脸对着主席团像是闭目眼神，可是眼睛的余光死死盯住了顾恋。寸步不移，终于守到了顾恋的对视。 这家伙为什么会发现自己？顾恋马上移开目光，不愿继续与之对望。那团火苗的存在却似乎更加明显，像是要直接灼烧到脸上。 再也受不了那火烧般的注视，顾恋不自觉想要伸手遮挡住自己的脸。 “他没有再看你了。”印容玉提醒道。 顾恋这才抬头，发现天皎只是头部靠在椅子上。一副无聊至极闭目养神的模样。 莫非是自己太紧张于佑嘉所以产生了错觉？顾恋想着，于是抬起头，继续关注主席台那边的情况。 在做出那番声明时。范雪冰边说边已经站到了于佑嘉身边，一副很想为他解围的姿态。看在顾恋眼里，格外有种喧宾夺主的刺目感。 范雪冰确实是在于佑嘉比较尴尬的时候出声替他辩解的，可顾恋相信于佑嘉原本自己也可以应对这个处境。 “我和于总在前两天是喝过下午茶，谈谈公司的一些事。都是公事，这个没什么神秘的。大家想必也见过我约会过无数男人。后来都证明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跟我有过私人关系。而我真正承认的私人关系，总要事后我公布的时候大家才能发觉。所以，根据这种定律，我和于总之间非常清白。关于那种没营养的联想，有人就算写出稿件来，编辑也会觉得无趣而不会通过的。不是吗？”在范雪冰的微笑中，这番夹枪带棒的解释不算让人难以忍受。 “于总打算怎么说？”静默片刻，又有人发问。 “问你呢？需不需要再补充一些我们之间谈公事的真实情况？”范雪冰笑得很自然地对于佑嘉开玩笑。 “你抢了我的台词，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实如此，原本不必再多说什么。只有虚构的故事才需要不断地添油加醋让人发挥。”于佑嘉配合得很上道。 “那么范雪冰小姐打算怎么为莫晚琳这次的红毯事件负责？刚才你说愿意为此向莫晚琳道歉，是私人的还是公开性质的？具体有什么补偿行为？”这个问题很尖锐。道歉不是口头说说就行了，那种敷衍的客套话普通人都不相信，更别说媒体了。 范雪冰笑容僵了僵，然后抬头说，“私人场合中，刚才我助理道歉的时候，我也表达过歉意了，似乎对方并不想接受。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等莫晚琳小姐的情绪从这件事中恢复下来，我们双方一定会就此事展开协商。她是必须要一个说法的。而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想我都会接受，欢迎大家到时监督我的诺言是否会兑现。” 范雪冰如此大气的发言在现场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震动。 很多老奸巨猾的记者这时也忍不住露出了佩服的目光。范雪冰以后是否会实现诺言暂且不论，光凭她在今日的这几次毫不避讳勇于承认的发言，就足够为她赢得诸多的赞赏。很可能就算此事真是她所为，那么以她在事后的这番表现，也能让许多人觉得她敢作敢当吧。 在范雪冰毫无疑问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之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莫晚琳一袭鲜红长裙如燃烧的火焰般再次点亮了全场的目光。 “如果今日这件事是人为，那么我想要的东西不会是道歉这么简单的。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不接受任何人廉价的道歉！” 华悦公主此时如同一位浴火重生的复仇女神。 第341章 临时表谢 第341章 临时表谢 莫晚琳踏上主席台，眼里没看任何人。 就像扑火的飞蛾找到了唯一的火源，又或者是蚁群发现了丰美的食物，毫无意外，场上所有人的关注中心瞬息之间由范雪冰转换到莫晚琳身上。 范雪冰侧头望望她，露出微笑，点了点头，“你能出来的话，那于总的压力就减轻多了，也不用我多嘴了。” “我可不是来为什么人解围的。”莫晚琳向于佑嘉看了一眼，不带感*彩，“我相信没有你多嘴的话，于总也不是应付不过来。” 这句话令全场人开始激动。莫晚琳的这话无疑代表了一种宣战？在公众场合这么挑衅华悦的一姐，是不是也说明莫晚琳对华悦一姐的宝座要发起冲击了？但是，这时在场的其他两位一线女星汤迅和范雪冰也不会不闻不问吧？ “你还好吗？”于佑嘉看着莫晚琳，眼里露出关心。 莫晚琳轻轻颔首，微微侧转了身体，拉过后面的李纯年。 从她上台的时候起，就一手牵着李纯年了。很多人看到了也都奇怪，不知道莫晚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这件事情真相如何，有一个人我必须要感谢。”莫晚琳的示意下，李纯年站得更往前了一点。“红毯上的时候，李纯年的出手相助及时地避免了我更多的尴尬。事情没查清，关于红毯事件我这个当事人也不清楚背后是人为还是意外，现在跟你们说什么都是信口胡扯，还不如先说点确定的事情，比如帮我解围的是谁。”莫晚琳上台后没有再看范雪冰一眼，对着记者相机的闪光灯，拉着李纯年说出了一连串话。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冷静得有些不像她，跟人们往日里的印象有很大不同。 莫晚琳没有崩溃，没有气急败坏，更没有大发雷霆。她只是站出来否决了范雪冰所谓的道歉，宣布这件事若是人为，不会放过那个人。更是拉李纯年出来分散媒体的关注，不让范雪冰趁机喧宾夺主。 李纯年此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主席台上，笑容勉强。他虽然喜欢出风头，但不太喜欢这种情况下被迫出风头。之所以没能离开。不过是因为莫晚琳的吩咐，以及私心里也期望莫晚琳对于自己今晚及时的绅士行为能够给予或者至少承诺些什么好处。方才自己与莫晚琳在休息室独处时，莫晚琳并不像她此刻站在主席台上说的那样非常“感谢”自己。李纯年一进去。就听到莫晚琳在向她的经纪人打电话，围绕如何处理此事说了好多话，李纯年依稀听到了什么“制造更多新闻……转移注意力……联络媒体……”之类的东西。打完电话后，莫晚琳冷冷地看了李纯年好一会儿，看得李纯年心里直发毛。开始打颤。 “莫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先离开，行不行？”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李纯年望着莫晚琳这情形感觉来者不善，一时间什么好处也不想了，只想赶快远离莫晚琳这种冰冷而审视的视线。 “待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去会议厅。站在主席台上配合我宣布一些事。那些记者就跟苍蝇一样，我现在不出去的话，他们迟早会盯上来。而且话会说得更难听。”莫晚琳开始说话。 “哈？啥？我跟你去台上，华悦群星那里？”李纯年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猛然听懂莫晚琳的意图后，张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我……我那边，还有事。这个……”李纯年指指演播剧场的方向，含糊地说。 “你不能拒绝。等会儿我们一起出去，你必须跟着我。无论我说什么，你必须同意。无论媒体问你什么，你都必须顺着我的意思来回答。”莫晚琳的三个“必须”听起来没有丝毫的余地，“只要你能按照我的意思来，事情之后，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莫晚琳冷酷地扫了下李纯年，语末未尽的含义不说也很明白了。 李纯年想起自己跟着莫晚琳出席红地毯之前，s姐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听莫晚琳的话。他这时很想联系一下自己的经纪人——顾恋，问问她应该怎么办。 “我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的经纪人，你看你刚才不也打电话给你经纪人了吗？”李纯年尽量朴实地笑着发问。 莫晚琳冷冷地瞪过来一眼。“别跟我说你想打电话给那个所谓的‘小资深’。” 李纯年一窒，这才想到夏艺公司内部关于莫晚琳和顾恋不和以及顾恋曾经被s姐逼着向莫晚琳道歉的说法。莫晚琳肯定不喜欢顾恋，这种时候自己提顾恋岂不是自找死路？ 想到这里，李纯年乖乖收起了电话，憨笑道，“嗯，那就不打了。我是想打给s姐的，估计她现在正忙，想想还是别打扰她了。” 莫晚琳这家伙简直不是女人，一般女人被自己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救场无异于救命，对自己不说以身相许起码也得是感激得快要五体投地才对不是吗？可莫晚琳这样子完全不像是自己救了她，倒像是他恩赐了自己什么东西一样。依然那么高高在上，还对自己下命令，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好吗？哪有这个样子对救命恩人的，早知道就别管她，让她在红毯上继续瑟瑟发抖到死好了，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 不过无论李纯年怎么腹诽，他也决计不敢把这些话说给莫晚琳听。只是喏喏地望着莫晚琳，咽了咽口水，有些畏缩地问道，“莫小姐……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感谢你。”莫晚琳对他露出毫无笑意的笑容。 于是，在莫晚琳的助理penny带着另一套夺目的晚礼服比预计时间提早很多又赶到了沪视大厦会议厅的这间休息室后，李纯年在penny的虎视眈眈下被迫缩到房间的角落里蹲下身，埋头老老实实等着莫晚琳换好晚礼服。然后被莫晚琳牵着手，笑容僵硬地出现在了主席台上。 此刻，面对那么多记者的目光，李纯年嘴唇有点干涩。不由自主地舔了舔。除了记者，他更多地注意到了台下那么多华悦群星对自己投来的满是不屑与鄙视的目光，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就是凭借莫晚琳来争取关注的二流小艺人吧。事实的确如此。 李纯年在这个圈子里一向没什么野心，考电影学院落榜后，要不是误打误撞被s姐看中踏入了演艺圈做演员，他大概就会直接靠父亲某个老熟人的关系去跟个剧组做做幕后什么的。做艺人这么几年下来，李纯年对自己的评价不算很高，想红的心思也有，却只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就像学生大多想有个好成绩，但是只有少部分为了这个成绩去真的拼死拼活学习。因此李纯年对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没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只是顾恋曾经的一席夸奖让他依稀产生了一点希望。但对这希望能实现多少。他自己也觉得渺茫，至少目前看来还比较遥远。 李纯年不是没面对过记者，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小有名气的演员，接受过的记者采访群访的次数也很多了。但是这种诸多比自己圈内地位高上那么多的大明星在场情并且场上还有许多业内的高端媒体的情况下。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的这种情形，李纯年还真没有碰到过。 在李纯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狠狠揪了一下。这个时候，只有貌似挽着他的莫晚琳有机会这么做了。 “嗯……其实，……”一旦开口，李纯年就有点豁出去了。别管什么大明星什么高端媒体了，就当他们都是二流艺人和小报记者好了，该怎么说还怎么说。自己开口不开口在别人眼里都是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好顾虑的。“莫晚琳小姐太客气了，我相信任何正常的男人，看到自己的搭档出现那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即使不是搭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发生了那种事情，也是很可怜的，人总要有点同情心的嘛。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并且很荣幸自己能帮到莫晚琳小姐。” 在李纯年开口说话的时候，趁着许多人盯住李纯年，莫晚琳眼睛向于佑嘉示意了一下，表示接下来的场面由她来应付。 于佑嘉有些担心，但这种时候莫晚琳已然出现，见面会只能交由她来继续。其他的华悦明星也必须得到适当安排，尽快不那么尴尬地离开。 “李先生客气了，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会做的。当时那种情况下，只有你一个人做出了这种反应，对此，华悦公司也很感谢。”于佑嘉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话，看似客气的话中却绵里藏针，暗讽当时在场的人士没有一个表现出如李纯年那种“正常的反应”，接着说，“那么就由莫晚琳小姐和李纯年先生亲自向大家说明情况。”说完不忘给身边的范雪冰一个台阶，“我们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了，不如把这个地方让给他们。谁让大家对当事人更感兴趣呢？” 范雪冰微笑点头，配合于佑嘉的玩笑，“那是，我们在这里倒像是碍事的。” 莫晚琳的突然出现无疑是给范雪冰打脸，此刻对方站在主席台上对其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华悦公主可以说今晚受了委屈难免撒气，范雪冰却不能跟她一样任性地回击，这时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想说出什么太具有攻击性的话语，那样就真被人怀疑自己对莫晚琳有什么说不清的恩怨导致了今天莫晚琳的红毯事件了。 因此，在范雪冰明智的闭嘴不对莫晚琳做任何回应时，于佑嘉的插话恰到好处地解除了她的尴尬处境，她没理由不加以配合。 第342章 混乱之源（一） 第342章 混乱之源 （一）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于佑嘉轻轻拍了下莫晚琳的手，以示安抚。而莫晚琳却背后伸手回握了于佑嘉一下，表示明白他将要做出的决定。这个微小的举止全赖此刻李纯年的笑容来吸引众人的视线而被掩饰住了，无人注意到。 于佑嘉接着对范雪冰继续微笑对话，“是吗？那这样说的话，很多人岂不是都成了‘碍事’的？”于佑嘉一指台下一众华悦群星，有些明星如徐婉婉、韦文洪之流已经坐得不耐烦。魏白城对这场与自己的无关的纠纷一直愤愤不平，如果不是经纪人死命拦住，只怕他这时早想站起来发表点什么看法了。 这些无关的华悦艺人还是尽量不要牵扯进这件事为好。于佑嘉借机宣布，“那么其他华悦明星可以先行离开了。今天的华悦群星记者见面会到此已基本结束。莫晚琳小姐此刻的发言是对红地毯事件所做的临时表态。如何？” 没人表示异议，疑惑的嗡嗡声有，但此刻是华悦艺人在不在场对许多一心想看莫晚琳说什么的传媒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不少华悦艺人早就恨不得立刻从这场与己无关的纷乱中早早抽身而退，生怕今晚还会发生什么变数，令疯狂的媒体扯到自己身上来。即便是很爱出风头的魏白城之流也察觉到这场面的不同寻常，不再心心念念想着跳出来抢关注。 因此，很快，随着众人的默认，徐婉婉和韦文洪这两个同是台湾出道的明星率先起身离场，接着陆续一排华悦明星纷纷离开座位。 谈笑之间，于佑嘉已经绅士地携着范雪冰走下主席台。 极少有人注意到范雪冰的余光冷冷扫射了一下莫晚琳。 另一边。萧莉娜马上安排华悦的工作人员以及各个艺人的助理，协助华悦群星离开会议厅。 这时华悦群星离开自然不能从正常的出入口离开。除了前后两个出入口——一个被堵死，一个通向外间。另外还有一个比较隐秘的通道是从这里直接通向此时正要举行闭幕式典礼的演播厅。 华悦群星听到于佑嘉的宣布，这时大多站了起来，随着安排逐渐走入休息室，从那边进入演播厅。接下来在颁奖典礼上没有活动的明星也可以从演播厅的出口避开人群而离开。 台下的所有华悦艺人几乎都有序离场了。 只有两个人除外。 “我在闭幕式上没什么事，作为颁奖嘉宾的项目几乎是最后才公布，时间还早得很，就先在这里坐坐了。”李一冰对着身边提醒的助理说道。 “我倒不知道你的好奇心这么强。”范雪冰有意无意地打趣。 “偶尔。”李一冰微微一笑，目送她离开。 另一个座位边上。莫小语着急不已，站在天皎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拉扯他强行退场那就更办不到了。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眼看华悦群星都走得差不多了，天皎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且一语不发。 “天皎，你该走了。”莫小语再次提醒道。 “您再啰嗦我就在这里让你像莫晚琳走红毯时那样半裸。”天皎面色不改地威胁道，眼神冷酷。 莫小语噤声不语。她不敢挑战天皎的底线。这些天虽然她模仿顾恋小有成果，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对天皎控制自如。对于天皎随时随地改变的心情和态度，她无时无刻不需要小心翼翼，谨慎应对。 好在这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主席台上的莫晚琳和李纯年身上，李一冰和天皎不走也没人过多注意这点，顶多以为这两人是好奇仍想留下来罢了。而且李一冰在大家的印象里一向比较淡定。喜欢按部就班，这时见面会没有完全结束，后面闭幕式的颁奖环节离轮到她还早。留在这里更符合她的性格。 “明姐，我也想留下来看热闹。”汤迅是李一冰和天皎之外最后一个走入休息室的，踏进去之前她指了指天皎对身边的明姐撒娇道。 明姐皱起了眉头。 不待明姐回答，汤迅耸了耸肩膀，无谓道。“好啦好啦，不为难你了。我马上就到演播厅做我的嘉宾去。不过，让我的助理留在这边观察怎么样？” 明姐板着脸，不为所动。 汤迅撅了撅嘴，赌气一样地转过身，对自己的助理嘱咐道，“注意随时关注网上相关的情况，给我保留好各种资料，我活动结束后就要查看。” 明姐望着汤迅小女孩一般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回头看看休息室外坚持坐着的天皎，心中怀疑自己除了汤迅外，是否还有耐心培养一个行事如此古怪而固执的艺人？汤迅是精灵，天皎却不是，更像一个易怒暴躁的矮人族小鬼——即便他身高是帅哥标准的180公分，但明姐是从脾气个性来这么比喻的。 总之，明姐知道目前自己在华悦处境决定了必须更牢固地抓好汤迅这棵大树。至于天皎，人气高，但危险系数也高，实在难以控制，只能这样尝试着带带。走一步算一步，能够走到哪步也都得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明姐，你也跟着去吧。”于佑嘉轻轻提醒道。他正站在休息室门口，绝大部分艺人和助理已经离开，萧莉娜以及华悦的其他一些工作人员还在现场工作。 “喔，于副总，那你呢？”明姐回过神来，关心地问道。 “我想我还得留在这里看着点情况。”于佑嘉望了望莫晚琳，没再说什么。 明姐点点头，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时多嘴再问什么，于佑嘉和莫晚琳的私人关系不错，她是了解的。于公于私，于佑嘉不留在这里都说不过去，他既要对华悦有交代，也要避免莫晚琳今晚受到更大伤害。 “需要我留下来帮什么忙吗？”明姐诚挚地说道。这话里一半多并不是出于客套。 “不必了，我这里帮忙的人已经够了。倒是那些华悦的艺人，身边需要更多靠谱的帮手。”于佑嘉看出明姐的心意，微笑着婉拒。 明姐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未必能帮上什么，于是说道，“好，那于副总你有什么事需要就立即打电话给我。我也已经给几个媒体朋友打过电话，在今晚这件事上关照过他们了。虽然华悦有华悦的宣传部门，可一些东西靠我们这些私人关系去照应也还有点用处。” “我明白，明姐。谢谢你。你还是去汤迅那边吧，我看她很依赖你。”于佑嘉道谢。 “哎，好。有事电话联系。”明姐赶紧去追汤迅。回头说了一声就出了休息室进入其连接着演播厅的通道。 于佑嘉和明姐打完招呼后，回身望着坐在原地目光不时瞄向顾恋的天皎，不知怎么的有点心惊肉跳，暗暗祈祷这个家伙今天最好不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主席台上，由于莫晚琳的关系。很多记者已经盯着李纯年问出了好多问题。 “请问你是怎么想到抱着莫晚琳小姐上楼的？” “我当时看到她缩在那里，明显地不想见人嘛，她衣服又坏了，站起来走也不行啊。所以就脱了外套罩住她把她抱起来了。”李纯年越说越放松，到最后几乎就是凭着自己平日里应对媒体的经验在回答了，也没刻意去想自己说话是不是符合莫晚琳的要求。反正就算莫晚琳不爽。这时也不能当众对他大呼小叫让他别说话。 “把外套脱下来给莫晚琳套上，扶着她走也可以。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抱着她呢？”有记者对这个问题紧追不放，其中的意图没那么难猜。 这个嘛。李纯年不是迟钝的人，知道这家伙估计想炒点自己和莫晚琳之间的暧昧绯闻。可是莫晚琳这妮子眼高于顶，肯定不喜欢和自己炒绯闻。切，自己还不喜欢她呢。要是一般的艺人，李纯年还是很乐意干这种事的。现在么。李纯年自然要往尽力撇清方面去回答。 “可能我这个人太过热情，太会为女孩子着想了。因为我觉得一般女孩受到那种惊吓。精神方面打击比较大，力气也会受到影响，能不能走得动都是问题。而且我正好是个男人嘛，有点力气，抱起一个女孩赶快避开这种情况，可能比让女孩自己走要快得多吧。再说那种情况下，大家都比较混乱，其实没时间想太多的。这个追究下去，也就是个人的行为习惯问题，追根究底的没什么意思。” 李纯年解释的过程中起初还盯着莫晚琳看两眼，注意她的神色表情，后来干脆自由发挥。 莫晚琳的确很不喜欢李纯年的不少措辞，什么“很可怜”、“同情”之类的，但是大方向总归是按照她的意思在走，对李纯年的水平不能要求太高，这时候他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次又听这个记者似乎是想让两人往暧昧方向提问，原本还担心李纯年借故给自己脸上贴金，忙不迭地顺着记者的话语去炒作，哪想对方居然也没问她的意见，直接否认双方有暧昧，仅仅是从个人的角度去解释。 好像，她对李纯年的某些看法是应该修正。而其实在红地毯上，她一下被李纯年抱起来时，一瞬间她是有恍惚的，以为自己漂浮起来了。 “别怕。”那时李纯年对着埋在他臂弯里还在发抖的莫晚琳柔声说道，尽管只是他一句无心之语，但莫晚琳明白自己在羞耻得最想死的时候听到那句温柔安慰的感觉。刹那间，令她想起了许多年前，她从水池里被于佑嘉捞上来时，整个人缩在于佑嘉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听他拍着自己的背部轻轻说“别怕”的情景。 李纯年从头发到脚趾没有一根汗毛跟于佑嘉相像。莫晚琳坚信这一点。 只是那个短暂的瞬间内，李纯年的一个极偶然的举动令她产生了错觉，仅此而已。 但她也会为此给予李纯年一定的嘉奖。如果李纯年没有痴心妄想，并且规矩听话的话，她的嘉奖，会更多点。 第343章 混乱之源（二） 第343章 混乱之源 （二） “我承认，因为李纯年的举动，现在我对他很感激，也很有好感，但是目前来说，我们之间还没有任何关系呢。”莫晚琳笑着补充李纯年的话语。 本来起初不少人同时提问，不太听得清谁在说什么。不久萧莉娜及时调整了临时的采访规则，让莫晚琳和李纯年决定谁来提问。因此，目前记者们都没有太放肆，虽然靠得很近，也没发生那种话筒几乎要戳到当事人身上的情况。不然，惹了莫晚琳厌恶，别想她回答任何问题。 这时之前那个询问李纯年怎么想到抱起莫晚琳的记者得到了莫晚琳再次允许发问的机会。相对其他人红地毯事件背后黑手这类比较尖锐的问题，这种无伤大雅的暧昧关系的问题可能更容易得到当事人的接受。 “那么当初莫晚琳小姐你是怎么想到与他一起走红地毯的？”这个记者高兴地继续发问。 “这个嘛，有点缘由。”莫晚琳瞧了眼李纯年，发现对方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由着对方去说，看看他能怎么回答。如果不遂意，自然有他好看的。 “其实不是莫晚琳小姐想到要让我们走红地毯的，是我自己毛遂自荐的。”李纯年抢过话筒，非常狗腿地对莫晚琳一笑，那意思是“怎么样，我很给你面子吧”。 “咦？这话怎么说？”记者有些奇怪，其他传媒记者竖起耳朵，毫无遗漏地记录着。 “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公司有打听到莫晚琳小姐接下来想拍一部神话剧，嗯，这个可以说吧？”李纯年对莫晚琳眨眼，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就自顾自继续说，“我们公司。喔，就是夏艺，一向在古装神话偶像剧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所以就尝试着与莫晚琳小姐联系，想要寻求合作。莫晚琳小姐呢，也顺便考察了我们公司，然后我和她就认识了。尽管莫小姐这时还没确定是否要跟我们公司合作，但已经被我们公司的诚意打动，答应可以带着我一起走红地毯出席这个闭幕式典礼。就像你们看到的，这种场合下。我这样的小艺人跟着她还是挺露脸的。即使以后没机会合作，我也很感谢莫小姐这样的大方作风。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当时看到莫小姐居然发生那种困境，想要帮一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原委就是这样，明白了吧？” 李纯年的这话逻辑上大致说得通，让人惊讶的不是这番理由，而是他话里话外对自己的定位。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小艺人”地位，这么说的时候没有自卑自怨的味道，也没有开玩笑的掩饰的意味，就是那种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的平实语气，有自知之明得让人没法讨厌。 关于两人在娱乐发展事业地位上的悬殊，有记者想到了但还没想好怎么去问。李纯年自己就先揭开了老底，在莫晚琳面前自称“小艺人”，这下。倒让那些准备这些问题的记者有些不知该如何发问了。 “莫小姐这次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说得还对吧？”李纯年向莫晚琳一挑眉，颇为自得。 “事情就是这样。另外还有一点，因为也不讨厌他本人，所以同意了。要知道。我不可能与我讨厌的人一起出席什么活动的。”莫晚琳心中受用，面上也和颜悦色了些。 “哇塞。那我很荣幸能得到莫小姐的不讨厌。”李纯年跟莫晚琳一唱一和，主动搭档配合。 “既然莫小姐提到有可能合作，那么是否接下来两人真的有合作的机会呢？”眼看这几个问题已经把莫晚琳和李纯年接受采访的基调定下来了，别人估摸着再问方才莫晚琳对范雪冰的态度以及是否怀疑她制造了红毯事件之类的问题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这时看莫晚琳还有心情与李纯年言笑晏晏应对媒体，本身就很能说明某些问题了。因此有的记者也就上赶着继续提问两人之间合作关系的话题。 没有人忘记现在应该还在直播过程中。媒体们到现在的行为尚属规规矩矩，这一因素具有很大作用，比媒体监督更强大的就是群众监督。尽管不明白此时到底有多少人关心这个直播，但只要一想到可能有许多人通过电视和网络关注着这次见面会上不少人的一言一行，很多媒体想想就不敢太过造次了，尤其是那些已经具有一定知名度比较注意影响的媒体。 对印容玉来说，这样的场面已经变得有些无聊了。但他一点也不厌烦，并且十分感谢此时参与这些无聊话题的人，包括莫晚琳、李纯年，还有那些上道的记者们。 他感谢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样就意味着于佑嘉的负担减轻了很多。 事实上顾恋也很感谢此时李纯年的良好表现。 “你说我现在过去，应该没人会注意吧？我也不是明星啥的。”印容玉盯着休息室入口处的于佑嘉——对方正专注看着主席台上的情形，不由自主地问着身边的顾恋。他说的是要到于佑嘉那里去。 “你要真的这么想，就不会问出来了。”顾恋一语戳破印容玉的小心思。“这时候我们还是别轻举妄动，这些媒体还没走，于佑嘉不想让我们暴露在媒体面前。不然他早过来对我们说话了。这时他连多看我们几眼都不敢，不就是生怕牵累到我们么？真的关心他，就等这里事情结束后再说。” “你说我干啥要跟你一起呢，早知道就想办法提前混进来得了。”印容玉后悔道。 “说得好像是我让你绑架我一样。”顾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别管你们谁绑架谁了，顾恋姐，姑奶奶，你们现在可以放了我不？我和小新完全不能做事了，想要去外面弄点素材。你看这里已经风平浪静了，硬扯着我们也没意思了不是？”小强苦着脸在他们中间发话道。 “是啊，你们让我们走吧。现在后排就我们几个人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其他人都冲到前面去采访了，这样也很奇怪不是吗？”小新也给自己的前辈求情道。 顾恋想想也有道理，拍了小强地后背一下，放开了她，“那你现在就走吧，记住，别让我发现你再回来。” “真的就这么放了这害虫？”印容玉不太情愿地问。 “害虫？”小强不解。 “蟑螂不就叫小强么？”印容玉鄙夷地说。 “放了吧，留着他们在这里又没什么用。趁早走了我们也省心点。”顾恋道。 “那是，那是。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再回来。知道你小顾姐在这里坐镇。打死我也不敢回来了啊。”小强连连点头保证道。 于是，等顾恋和印容玉一松手，小强和小新就猫着腰低头窜到了会议厅的出口那边。跟两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耗子一样急急忙忙溜走了。 自然，他们的出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留意。 “我觉得我们也离开会比较好。”辰星突然提议道。 印容玉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也走到了顾恋身边，不由瞪他一眼，“你要走就走。废话什么？” “这是于佑嘉的意思，看不出来吗？”辰星指指于佑嘉那边。 于佑嘉的眼光主要盯着主席台，极其偶然快速地，才向他们这边扫过来一眼，眼里有些担忧。 “我想这的确是于佑嘉的意思。”顾恋承认道。 “那……我也不放心。”印容玉语塞，停顿了下。嘴硬道。 “事实上我觉得这里还有变数，如果你不走的话。”辰星没理印容玉，只是对顾恋认真说道。并且以目光示意了某个方向。 印容玉顺着那个方向一看，脸色奇怪起来。 而顾恋压根不想往那边看，她知道那边传过来的是谁的目光。 除了天皎还有谁？ “他怎么还不走？”印容玉嘟囔着。 “原因在这里。”辰星指指顾恋。 “看来他对你的执念比你想象中深多了，‘小资深’，有没有想过怎么认真解决这个麻烦？那天他还去了于佑嘉家里。可惜我不在，不然真该给他好看。”印容玉对顾恋调侃道。 “你以为我没想过解决吗？可那也得他愿意被我这样解决啊。”顾恋几乎是低吼着说。很讨厌印容玉拿这个当调侃话题。 “你真想解决就不该这样逃避他。”辰星说出自己的看法，望着此时侧过身子几乎是背对天皎目光的顾恋说。 “那我能怎么办？这种时候我能走过去跟他说我们去外面好好谈谈别留在这里打扰于佑嘉吗？”顾恋更加讨厌辰星这种人生导师一样的指导性的语气。他凭什么？ “不用你去跟他说。我觉得我们就这样离开，他应该也会跟过来。”辰星继续述说自己的看法。 “我们都走了，那于佑嘉在这里怎么办？”印容玉不满道。 “只要现场不再发生异常情况，他不用怎么办的。这里自然而然就会结束，现在这样的气氛已经很好了，不是吗？”辰星抬头指指前方记者簇拥着主席台上的莫晚琳和李纯年的情形。 印容玉这才注意到了天皎那边投射过来的炽烈得有些异样的目光，开始认真考虑辰星的看法。“说真的，天皎那样子有点不正常，是不是我们把他引开比较好？莫晚琳之外，今天不能再有另一个华悦艺人成为尴尬话题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把我当成诱饵了，目的就是要引开天皎那个可能的混乱之源？”顾恋侧身遮住脸，主要是挡住天皎的视线，对眼前的这两个不知怎么思维竟然很快趋向一致的家伙恨不得踩几脚。 第344章 混乱之源（三） 第344章 混乱之源 （三） “关于这个我们应该更加立场一致，从为于佑嘉考虑的这方面来说。”印容玉大言不惭甚至近乎厚颜无耻地说。 “你不是说论对手的话，最喜欢容易生气的人？因为这样比较好对付？天皎也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可怕的吧。”顾恋习惯性回嘴。 “我说的是自己去对付这种人，是不必害怕，可如果有想保护的人，遇到这种人，能不碰就不碰，明白吗？举一反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懂不懂，‘小资深’？”印容玉不客气地将顾恋的反问噎了回去。 在两个人这么反唇相讥的时候，于佑嘉站在另外一边看得有点着急。 不知道印容玉是怎么想的，这时候不是应该趁机带着顾恋他们赶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吗？辰星向他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似乎对这两人也没辙。 主席台上，莫晚琳和李纯年的配合愈发得心应手。 “……关于是否会合作，当然有机会是想合作的。即使不是这次，下次我认为适合的话，也可能在新剧里向制作方推荐他去演什么角色。……”莫晚琳盈盈笑着。 “这算是你对李纯年今晚及时解围的报答吗？”有记者发问。 “……哎，这个我来回答可以吧？”拿过话筒得到了莫晚琳的允许后，李纯年立即答话道，“我觉得你们可以这么说。毕竟莫小姐也跟普通人一样，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有些感激，怀有感恩之心这没什么吧。但是呢，她就算有这个想法，具体接洽的时候，制作方肯定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最重要的就是是不是我真的适合那个戏，适合那个角色。莫小姐的推荐会为我增加一些机会那是肯定的，但最终如果我们真的再次合作，那也不完全仅仅是因为莫小姐的推荐。自然，如果我争气，表现得好，那就算是莫小姐有眼光嘛。是不是啊？”李纯年说话越发油嘴滑舌。 众记者继续争相发问。 现场即使气氛比较和谐，那也是一片闹哄哄的和谐。 吵，真吵，太吵了。 天皎坐在位置上。感觉这嗡嗡的声音像要把他的脑子都劈开，裂开，然后依旧是无处不在地吵闹声填充了他的每一处脑浆。充盈了他的每一个脑细胞，让人觉得快要发疯。 而他唯一想从这一片嘈杂声中得到关注与救赎般的存在——顾恋却连一眼都懒得看他，躲避着他的任何目光。她只一味注视着别人——不管是于佑嘉，辰星，甚至她身边的印容玉。乃至方才那两个面都看不清楚的记者。 顾恋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比对自己要上心得多。 这种认知让天皎的心脏愤怒得快要爆炸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烦躁不安，只要看到顾恋，就忍不住要关注她，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明知她对自己已经彻底结束。明知自己的这种关注得不到任何回应，还是会去看她，然后发现她的躲闪遮掩。对待自己就像瘟疫一样，目光的碰触都是那么畏畏缩缩，一碰即回。而顾恋越是这样，天皎内心的烦躁暴怒就越旺盛，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此刻。顾恋的每一个言行，都能触发天皎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怒意。火势蔓延，逐渐延烧了他的整个大脑，迅速烧尽他仅剩的那丝理智。 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天皎能够大体安静地坐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莫小语无法确切地得知天皎内心的情绪轨迹，但是莫名感觉到了危险。 “天皎……”她有些心惊胆战地低声唤道，奢望这样就能挽回天皎的神智。 “哼哼……”天皎却旁若无人地轻笑起来。 “……由我主演的一部古装神话新剧《梦幻传奇第三部》马上就要播出了，欢迎大家到时候欣赏，看看我有没有能力和莫晚琳搭档合作……”李纯年在主席台上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顺便都为自己的新剧打起了广告。 莫晚琳内心不屑，也没驳他的面子，任他说话，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就行。 现场的杂声不小，虽然此时没有那么多名记者同时发问，私底下的交流还是不少，加上机器设备运转的声音，工作人员的走动声，以及主席台上两名当事人用麦克风说话的声音，压根没人察觉此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天皎有些诡异的哼笑。 大约只有离他不远的李一冰注意到了异样。 “呵呵，哈哈哈……都是白痴哈……”在莫小语的心惊胆战中，天皎的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无可掩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声音。 “怎么了？”“是天皎在笑啊？”“他笑什么？”“他在干嘛……” 底下的记者面面相觑，接着脸孔转向天皎。连主席台上的李纯年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话头，诧异地望着那个跟自己从没有交集的笑得很奇怪的男艺人天皎。 “你们这群家伙都是笨蛋啊哈哈……”天皎站起来。 他再也坐不住了。 脑子中的嗡嗡声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好像一直紧绷着束缚自己的什么东西咣当一下终于断开了，天皎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到有很多话要说。他此时只想嘲笑这里的每一个人，他觉得他的脑子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明朗过。顾恋突然之间似乎变成了一个很遥远的回忆，尽管他马上要说的事情就和顾恋有关，可也自己不知为何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他现在说这些话只是因为他想说，不是因为他想报复顾恋。 他仅仅是单纯地想说话，想借着自己说话的声音疏通大脑中被堵塞的部分，让自己得到安宁。 他只想得到安宁，只是如此而已。 而这时，只有说更多的话才能让他感到安宁的可能性。 “这是怎么回事？”印容玉暗暗跺脚。 顾恋则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向天皎。 对方此刻面对着所有目光转过来的媒体记者。没有对顾恋这边张望一眼。 “莫晚琳走红地毯时为什么会那样？很简单嘛，有人要报复。这种道理都想不通？听着这个叫李什么的家伙在这里胡说八道炒作别的有的没的，你们不腻味，我还腻味了呢！你们谁都知道得没我多！”天皎哈哈大笑道。 所有人都被天皎这突如其来的表现惊呆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此刻忽然站起来发话。 “天皎，你胡说什么？”莫晚琳厉声喝道，以为天皎是在介意跟自己拍电影过程中的一些吵嘴，想趁机此时捣乱让自己出丑。 于佑嘉则惊讶地望着天皎，直觉哪里不对劲，感到他的神色亢奋得不正常。脸色微微发红，瞳孔睁大，呼吸的频率也加快了。 辰星深思地观察天皎。眼里闪过其他一些联想，这种感觉有点熟悉，有点像…… “那天皎你知道什么呢，能告诉我们吗？”马上有记者不失时机地发问，尽管不明缘由。可是碰到这种情况忍不住立即发问是记者的本能。 “当然可以！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看到你们蠢了这么半天，我自己都忍受不下去了！”天皎肆无忌惮地讥讽令很多记者当即脸色不悦，但没人这时候走开，都在等着他的下文。同时万一天皎没有什么足够爆料的话，那很多记者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对他进行种种弹劾言论的腹稿。肯定会派得上用场。 “做这种事情的当然是莫晚琳的仇人，对她看不顺眼咬牙启齿的人！莫晚琳的仇人是谁？有人说有很多，其实只要最近多调查一番就知道了！当然。在我这里不用调查，我最清楚了！莫晚琳最近得罪得最厉害的，只有一个人。这个华悦公主，自以为是，眼高于顶。偏偏容不下一个人在娱乐圈，联系了几个八婆费了不少劲。唧唧歪歪很久就是想把这个人搞臭，到现在也没得逞，反而自己差点出了丑。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查查那天欢迎酒会上莫晚琳的助理发生了什么事，好好查查，知道吗？其实吧，那真的是有人想搞她助理么？明明就是想警告她不要太嚣张……”天皎从没在公众面前说过这么多话，这番看似语无伦次没什么语法的话里却实实在在指出了很多人感兴趣的信息。 莫晚琳当即脸色就黑下来了，气恼之外，心中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止不住的恐惧。天皎这家伙，什么时候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她明明从没对他说过自己要针对顾恋做什么事！连上海电视节开幕式欢迎酒会那天的事情他都一副很了解的样子，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从哪里知道的！难道他对自己那晚做的事情，什么都了解了吗？他想做什么，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全都说出来吗？在今天？在自己刚刚出了这么大丑的今晚？…… 天皎才不管莫晚琳的心情，自顾自地继续说话。其实他对上海电视节开幕式那天的具体情形没有莫晚琳想象的那么清楚，只是事前在横店偷听到了她的一个电话然后顺便提前通知了一下顾恋——但并没有得到顾恋一句谢谢，接着关注了一下电视节的开幕式相关信息而已。莫晚琳的助理被所谓的包太太抓住的事情，天皎只能大略猜到和顾恋有关，甚至印容玉参与其中他都不知情。不然，如果天皎了解了莫晚琳让助ura做的那些事，第一个对莫晚琳不放过的人就会是他。 自然，此刻天皎处于半无意识的状态中，也没想到自己的话骤然之间给莫晚琳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那这个莫晚琳近期得罪的人到底是谁呢？”有的记者即刻迫不及待地发问。 “是不是范雪冰？”有的记者的联想发散很迅速。 “难道电视节开幕式欢迎酒会上莫晚琳助理的那件事也是范雪冰策划的？”一旦扯到范雪冰，更多的问题涌上来了。 “喂……”主席台上的李纯年对这一变化不知所措，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瞬息之间已经从众人簇拥变成无人理睬了。 莫晚琳的表现不比他好多少，脸色更加白煞，讶异中混合着惊惧。 第345章 混乱之源（四） 第345章 混乱之源（四） “这个……我们要怎么办……”李纯年询问莫晚琳，抬头看了看她，发现她虽然目光看似恶狠狠地瞪着天皎，焦距却开始涣散，呼吸急促起来，“喂，你没什么问题吧？……”李纯年没得到任何回答，被晾在台上感觉左右为难。 莫晚琳此时满脑子的害怕，今晚的红地毯之后，她再也受不了任何惊吓。只有于佑嘉能了解她是怀着多么大的勇气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能这么站在主席台上的。她没有料到天皎这时会突然发难。 她开始害怕，害怕天皎将自己对顾恋做的那些事全都在此刻说出来。在红地毯事件之后，大家对她的出糗都是嘲笑，她可以勉强装作不在意。但她不能忍受别人对她说活该！如果天皎这时候将自己那天的事情都说出来，她该怎么办？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在红地毯上的事情更加幸灾乐祸？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那样！莫晚琳放下手，紧紧握紧了拳头，全身似乎都要发抖，她很想软弱地蹲下来，缩成一团，变成那个谁也没人管的小女孩，只要自己安静下来世界就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 天皎对莫晚琳的瞪视毫无感觉，应该说他现在对任何的关注都视而不见。莫小语已经在记者围上来之前莫名恐惧地撤退了，远远观望着天皎，心中充满了无可名状的绝望。 “你们想知道是谁吗？我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们是谁的，不然我为什么站在这里说？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不用猜了，不是范雪冰，当然不是！反正我知道的那个人不是范雪冰！”天皎对着记者好奇的目光感觉越发轻飘飘，有种飘飘然忘乎所以的自有放松的感觉，似乎自己说什么都像是一种释放。而他现在想要更多更多的释放，也许这样自己就能自由自在地飞起来了。 天皎的目光转向后面，看似望着顾恋，而焦距并没有对着任何人，手向前一指，露出近乎天真的微笑，仿佛只是给别人乖乖指路的小孩子，期望得到大人的夸奖一样。“那个人啊，就是她咯。” 众人目光所在之处，辰星傲然站立在那里。 愣住的顾恋被他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印容玉对这突然的变化措手不及。但还是来得及快走几步离开众人的视线中心范围，及时抽身，退到了十几步开外。他很想这时站到于佑嘉身边。可是顾虑之下，还是没有更近一步，站在围观者的位置上，看着于佑嘉没有情绪的脸孔为他的处境心焦不已。 辰星坦然承受着众人的视线，仿佛在承认天皎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此时全场的混乱之源——天皎看着自己手指所指之处。发现不是顾恋，而是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辰星时，眼睛睁大，脑子中轰地一声，似乎又有一处危险的火源被触发了。然而这场火烧般的炙痛中，天皎反而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不由犹疑起来，神色也不经意地流露出迷茫。 顾恋从辰星的身后呆住了一样盯着天皎。再看看于佑嘉，目光里有太多难解的情绪，而惊慌和后悔是第一位的。 此刻场上这五个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视线彼此纠缠，彷如命运捉弄下纠葛不清的丝线。 “这个人……不是辰星嘛？”“是啊？他这么在这里？”“好像是刚才和一个女的一起进来的。就是他身后那个？”“他身后的是谁？”“天皎说的那个人就是辰星？”“辰星和莫晚琳有什么恩怨吗？没听说啊？”“就是啊，天皎和辰星之间有些恩怨倒是真的。”“看这情况。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呢，至少天皎对辰星肯定仇恨入骨，不然不会这时候把他拖下水……”“哎呀，那个女的好像是天皎事件里发挥了很大作用的那个夏艺的经纪总监吧？”“是啊，听说她是天皎的前经纪人呢？”“这几个人跟莫晚琳的事件有关系吗？”“也不是完全没关系吧？不是天皎事件的时候，有过莫晚琳和辰星在横店一家酒吧门前碰面的新闻么？”“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哇，这不会是复杂的n角恋吧？”“……感觉莫晚琳这件事说不定是情怨呢？不然辰星怎么会在这里？”“天皎难道跟辰星其实是情敌？莫晚琳就是受害者？”“好像说得通啊……” 许多人七嘴八舌，很快一个拼凑出来的猜测被大家所接受。无数人这时早就围绕着辰星包围得滴水不漏。他身后的顾恋根本无法幸免。 另外还有一堆人继续围绕着天皎，争取在他这里再套出什么话。 当事人莫晚琳这时候也被冷落了，身边没剩几家媒体。 辰星周围还留有一些空地，诸位记者的包围圈还比较谨慎，没那么近距离贴身，他们也在顾虑着什么。 于佑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虽然无奈，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愣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他首先跑上主席台，对李纯年和莫晚琳说道，“你们先下去离开吧。” 李纯年点点头，回头想请莫晚琳先走，却被莫晚琳白到不正常的脸色吓了一跳。 “晚琳。”于佑嘉也察觉出莫晚琳神色不对，轻轻唤她。 莫晚琳却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天皎，嘴唇像是害怕什么一样不断蠕动，唇色也是不正常地泛着白。 “你别慌，我们先离开这里。”于佑嘉拉过她的手，暗暗心惊。莫晚琳的手冰凉如雪，明明刚才她还不是这样的。 这样下去不行。眼看莫晚琳这样的情况，于佑嘉更明白她不能留在这里了。立即扯着她要让她跟着走。 莫晚琳却一动不动，“佑嘉哥哥，我害怕。”她几乎发不出声音，用唇语说。她所有的高傲就像一层薄薄的泡沫一样，一戳就破。此刻，她再也鼓不起勇气装作坚强骄傲。装作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她根本就是那个脆弱的海的女儿，一见到阳光就会化为泡沫。 “不怕。有我陪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于佑嘉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免自责于自己的伪善，明知顾恋想针对莫晚琳，自己却一丝一毫都未提醒莫晚琳。而现在，看着莫晚琳的样子，自己的这些心疼又算什么？ 做坏事也是需要勇气的。以他对莫晚琳的了解，她并非对自己做过的事毫无惧意。天皎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会让她如此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吧。欢迎酒会上的秘密。天皎知道，于佑嘉也通过对印容玉的逼问而得知了真相。不得不说，在于佑嘉知道的那一刻。他觉得莫晚琳应该受到一些教训。这样的任性过了头，就是残忍。于佑嘉可以不在意莫晚琳的任性，却不能放任她的残忍。——但这不代表，他对莫晚琳受到的所有羞辱都可以无动于衷。 “天皎，你说的那个莫晚琳最近得罪最厉害的人。就是辰星吗？他为什么会得罪莫晚琳？还是你认为是他做的？你还知道什么吗？”天皎身边的记者不住地追问道。 天皎被围在中间，神情恍惚。 “天皎，你入戏太深了吧，刚才和我讨论的剧本的台词都搬到这里来了，莫晚琳可不是你能代入对手戏的角色。调皮过头就不好了。”李一冰忽然发话，望着天皎的神色像是一个在训斥顽皮弟弟的大姐姐。 天皎下意识地看看她。收到了对方无声的警告。 一直静默的李一冰的突然开口，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而她的话中语气太过自然，虽令人生疑也免不了有人开始相信。 “李一冰小姐你和天皎讨论过剧本？怎么。难道你们即将有合作？”有记者顺着发问。 “之前我们来得早，在停车场碰上聊了一会儿。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正坐在车上休息很无聊呢。碰到我，开始聊天，谈到我收到的一个剧本。他有点感兴趣，顺便和我讨论了下。这孩子。对演戏的天分可有点怪才的感觉，这时候发挥有点不知分寸了。”李一冰对着记者的镜头，笑容措辞依然是那么无可挑剔，优雅端庄。 “这是真的吗？那么天皎你刚才代入了什么剧本？”记者们没有那么好糊弄。 天皎定定望着李一冰，又透过人群看到了慌张的顾恋。 好吵，好吵，吵死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嗡嗡的感觉又来了，天皎觉得头疼欲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中一下子充满了顾恋那惊惧地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无声的指责，什么话也没有，只是那么害怕地看着自己，像看着无可救药的什么东西一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莫晚琳的事情我更不知道，我都是瞎说的！”天皎埋下头，突然大声叫道。 这段话宛如惊天大逆转。听在许多记者耳里让他们格外愤怒。 “什么，天皎，你刚才是在干什么，是在耍我们吗？”“……天皎，你可别忘记，这是在直播，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无数人盯着，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居然说得出口，当我们是什么？”“是啊，天皎，枉费我们这么欣赏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指责纷涌而至。 李一冰抬头，接收到于佑嘉投过来的带点感激的目光。她回以一笑，然后回过头看看被记者围攻的天皎，暗暗叹口气，到底还是做了一回老好人，而且，还得做到底。 李一冰之所以出手，不是为了天皎也不是为了于佑嘉，只是为了华悦。身为华悦的一份子，她所在意的，也只有华悦的利益。自己的事业离不开华悦，华悦的发展也就是自己的发展。李一冰对这点看得比公司里的任何艺人都清楚透彻。由于按照这种准则行事，李一冰在公司里顺便帮过一些艺人解围，也由此收获了一些额外的好人卡，在公司算是难得晋升一线却人缘不错的女星。 李一冰不介意别人为此而对她个人发生感激。总被发好人卡算是意外的收获吧，毕竟多几份人情不是什么坏事。 第346章 混乱之源（五） 第346章 混乱之源（五） “老油”置身事外般观察着天皎的样子，感觉蹊跷得很。天皎抱着头，似乎不堪指责，几乎要把身体埋下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那有些抽搐的身体上，感觉得出他此时相当痛苦。 自方才对于佑嘉提问后，“老油”就一直没有再掀风浪。这里的情况在他看来瞬息万变，复杂程度远超出他的预料。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静静观察这里的一切，回去后才能好好回忆梳理今晚的整个情况，提炼出最有用的报道。想到这里，“老油”有点后悔今晚没有硬拖着那个实习记者夏莲生进来。小姑娘文笔还不错，只跑民生写写那些鸡飞狗跳的社区邻里狗屁倒灶的零碎矛盾实在可惜了，虽然夸张性不足，不太符合自己眼中娱乐新闻的写法，但稍加训练很快就能成为这方面的能手，是个可造之材。 “天皎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再说他性格本来就不羁，你们也不是今天才了解。不用这么气急败坏吧，都放轻松点。”李一冰指示着莫小语和自己的助理为自己开路，挤到天皎身边，接着一把抓起天皎，准备将他拖出这里。 记者们围绕着这位影后，一时不敢造次，却也不甘心就此退却。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萧莉娜对这将近失控的现场秩序感到无奈，但没有毫无作为。“既然知道是直播，请大家还请注意一些自己的言行。”她尽量提醒着各位记者，走到天皎身边，也想把状态不对的天皎拽出来再说。 “艹，什么直播啊，刚才莫晚琳出现前，闭幕式的直播就掐断了。现在这里根本没直播，只有颁奖晚会开始的直播了！”一个说话口音比较北方的男记者看了看手机，忽然骂了句脏话，高声喊道。 莫晚琳之前已经通过苏娟联系了电视台，及早切掉了这一直播。因此，她才能够有些底气出现在主席台。 这一下，全场就像炸开了锅。很多人感到自己被蒙蔽了。 “什么，不早说！”“靠，不直播还不告诉我们啊，早知道我还这么乖乖被他们耍！”“傻了。傻了，我光顾着抢问问题了，都没功夫看手机。”“我也是……”“外面的同事也没人告诉我。他们真该死……”“他们在外面都忙着看闭幕式了吧，要不就是生怕我们抢到了好新闻，切，……”各种抱怨接踵出现。 于佑嘉这时没空理会任何人的抱怨。他只想赶快让不对劲的莫晚琳离开这里，拉她却拉不动。刚要回头请李纯年帮忙两人一起架着莫晚琳离开。只见莫晚琳脸色僵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于佑嘉及时伸手接过莫晚琳的身体，被对方的重力带得摔倒在地。于佑嘉被摔得胳膊生疼，没忘记双手护住莫晚琳的头部，任由她倒进自己怀里。 印容玉再也忍不住，腾地一声。比所有记者都快地窜到了于佑嘉身边。 “喂，你没事吧？”印容玉一点也不关心莫晚琳的情况，一味担心着于佑嘉。 论身体情况。大病初愈的于佑嘉可一点也不比莫晚琳健康多少。莫晚琳顶多是精神上受了惊吓。 “应该没事。”于佑嘉还没来得及好好回答，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马上又围到主席台这边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上来。 这时没有什么直播过程的约束了，记者们为了抢新闻也顾不上什么仪态。 面对着昏倒的莫晚琳，只要握有相机的记者对着就是一阵猛拍。很多人还纷纷拿出了手机拍摄及时上传。 于佑嘉根本没法站起来，眼前一阵忙乱的闪烁。感觉快要瞎了。他本能地想抬起手腕遮挡，动了一动只觉钻心的疼痛。糟了，手腕好像扭伤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抢人啊。”眼看于佑嘉表情不对，印容玉气急败坏真想杀人。可惜他只有一个人，饶是气得暴戾横生，也没法对付那么一群轰也轰不走的家伙。无奈之下，印容玉冲着不远处直接想一个人奔过来保护于佑嘉的萧莉娜大吼道。 萧莉娜这才回过神来，指挥了几个还在场的华悦员工和一些保安直接上主席台开始暴力抢人。 李纯年趁乱哄哄之际赶紧拔腿走人。眼看情况越来越混乱，这种时候不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稳离开。虽然看到顾恋也在现场有点奇怪，可是眼见她此刻不顾一切想冲到主席台上的样子，李纯年就克制了内心里想好意拉上顾恋一起走人的念头，一个人从休息室那边悄悄溜走了。 顾恋很想去看看于佑嘉的情况。围绕他们的记者此时全都冲到了主席台那边，透过黑压压的人头，顾恋瞥见于佑嘉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她心里一惊，似乎又感觉到那夜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顾恋拔腿要跑过去，手却被另一个人狠狠拉住了。 “如果你真为他着想，这时就应该立刻离开。那边有印容玉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场，肯定会把于佑嘉保护好的。”辰星神色难得地严肃，甚至像警告。 “你别管我！”顾恋下意识地要挣脱。 “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你不明白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天皎才会这样么？”辰星很少责备别人，这时他对顾恋好像有无尽的责备。 顾恋愣了愣，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你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吧？”辰星从顾恋的表情中看出了很多，心中不知为何有点失望的心惊。他觉得自己有些错看了眼前这个女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必须从这里安全离开，尽量不连累任何人——即使目前很难说没有连累到别人了，也要尽力补救，起码，不要惹出更大的事端。 另外一边。李一冰丝毫没有顾恋的犹豫不决，几乎在莫晚琳倒下去的一瞬间，她就神色无改地指示莫小语和自己的助理赶紧扶着天皎走进休息室。他们周围的记者大部分都因为莫晚琳的意外晕倒而离开了，他们没理由乖乖待在这里等着记者们回过神来继续围攻。天皎这时神色表现出痛苦，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任由莫小语拉扯着随李一冰他们移动。他微微回过头，视线里出现了顾恋张惶不已的神色，除了忧惧惊恐外，似乎，还有一丝丝悔意。并且，那应该是指向自己的。 不知为何，天皎朝她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像个终于得偿所愿的天真少年，一脸满足。 顾恋没有办法再抗拒辰星说不清是指责还是命令的建议。她随着辰星的拉扯，渐渐往会场出口移动，与天皎是相反的方向。两个同样此时短暂地放弃了自己行动力的人，彼此对视。瞳孔里映出彼此的表情，一个愈发惊慌，一个餍足纯真，注视着对方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几个处于主席台记者群外围的娱记发现了天皎和辰星正逐渐离开会议厅的的行动，感觉不妙。 “喂，看。天皎和辰星都要走了！”“这两个家伙一下子跑光了不太对劲吧……”“是啊，你快去拦住他们！”“你怎么不去拦？”“我？我还得拍莫晚琳昏倒的照片啊！”“那我就不要拍了吗？你又不是我报社的，你的奖金也不给我。凭什么让我去拦！”“得得，随便你，咦，前面有个空子，是我的！”“喂。那是我的位子，可恶！”“现在抽不出空来管别人。反正他们没跑出沪视大厦，我电话给外面的同事朋友让他们帮忙盯着点。”“嘿嘿，好主意，我也马上打电话去！”“我没有同事在外面，可是送个人情给我那朋友也不错！” “老油”这时也正挤在记者群的人堆里，想法设法往前挤寻找着能拍到莫晚琳昏迷现状的角度。再不抓紧时间，保安过来轰散人群他就啥也捞不到了，推挤的过程中，“老油”的耳朵猛然听到别人对天皎和辰星离开的议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好像丢失了个重要的新闻点，想想不甘心，马上掏出手机发挥自己的特长，几十秒内就群发了个信息——“现在不管谁在沪厦附近，都思（死）过来定（盯）着天皎和辰星，有大新闻。” 有错别字当然没空管，“老油”一心两用，边发信息边寻找着空挡，终于趁着保安上来赶人，人群秩序混乱的一刹那拍到了莫晚琳昏倒在于佑嘉怀中的苍白的脸，让“老油”一瞬间想到了那些脆弱易碎的美丽泡沫。 ************************** 夏莲生和佩月月还等在沪视大厦门外。这里不是只有她们在等待。很多进不去的媒体尤其一些谈不上传媒的狗仔还在这里徘徊着，希冀能等到什么有点价值的东西。 佩月月盯着手机，不知该不该打。从看到会议厅里华悦群星的直播播出一半被突然切断后，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是那时华悦群星群访即将结束，想想顾恋他们应该没什么事，只是于佑嘉要辛苦些，还得主持完这次见面会。 可是按照道理，这个时候见面会应该结束了啊，辰星和顾恋怎么还没出来？ 辰星答应一结束就给自己发消息的，佩月月生怕那种场合下自己突然打电话会打扰他们，发了几条短信可没人回，估计他们没空看，就更不敢继续发了。但是，她还是很担心。虽然不知道会议厅里此刻诡谲的情况，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肯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夏莲生看着佩月月一直苦着脸唉声叹气的模样，比她更不清楚情况，可也不自觉有了凝重的感觉。 夏莲生的手机猛地响了一下，佩月月却一个激灵，明白是夏莲生的手机响后失望地低下了头，提醒对方看看手机。 夏莲生以为又是广告短信，本来不想看的，发现佩月月这么低落，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看看手机缓解尴尬，一看到这条“老油”这条群发的信息，她立即跳了起来。 第347章 混乱之源（六） 第347章 混乱之源（六） “怎么啦？”佩月月看到夏莲生的举动，不免奇怪问道。 “看来辰星是有什么事了。”夏莲生把手机短信给佩月月看。 “不会吧？那他现在是出来了？”佩月月赶紧举目四望。 这一望，佩月月注意到四周有些奇怪的气场。一些人接了电话后，和她们一样盯着沪视大厦的大门，表情虎视眈眈。 “喂，我收到里面的朋友发来的消息，让我盯着辰星，你们眼睛放伶俐点儿。”一个记者似乎是指导着跟在他后面的两个新人。 “喔……辰星吗，……好，我知道了，马上会盯着的。……嗯，明白，后门那边也得派个人……放心，没问题，我这人手还行。”一个记者接听电话时说道。“辰星”那两个字佩月月听得很清楚。 接着广场有一部分陆续撤离，零零散散地往沪视大厦的后门那边去了。 “不行，我得告诉辰星让他现在别出门，后门也别出。”佩月月连忙拿起手机，迅速发了条信息过去。这次她决定如果两分钟内辰星还是没回复，一定要打电话过去提醒他们。 夏莲生点点头，同意佩月月的看法。同时观察着广场上的动静，生怕错过什么。 ************************** 辰星和顾恋没有立即冲向沪视大厦的大门，事实上他们一出会议厅，就被厅外等着消息的大批人马给堵得寸步难行。 很多保安只能勉强不让这些人冲进会议厅。 幸运的是，这些人绝大多数目前只是关注莫晚琳的消息，并不知道会议厅里华悦群星群访环节之后的骚动，堵塞门口并不是针对辰星和顾恋。在推攘了一番后，辰星和顾恋总算挤出了人群。 “喂。刚才那个是辰星吗？”“是啊，没什么吧？”“糟了，我才收到里面同事的消息，让我别放过他。”“啊？为什么啊？”…… 零星几句对话传过来，辰星知道刻不容缓，和顾恋对了个眼色，马上就要往楼下跑。顾恋却一把扯住他，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比较不为人知的消防楼梯口跑去。 有那么几个人看到他们跑了，想冲过人群盯梢他们，却也被人群堵住。行动迟缓，无法及时跟上。 到达楼梯口，一把关上楼梯间的门。顾恋跑得有些气喘，暂停了喘口气。 “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出去？”辰星倒是脸不红气不喘，指指楼梯向下的方向，询问道。从顾恋这一系列举动中，他判断出顾恋对这里的环境比较熟悉。自然而然就问她了。 两人此时截然不同的状态，反应出了平时经常跑步锻炼的人和不锻炼的人的区别。 “是的，那边通向后门，可以直达地下车库。”顾恋喘完气，稍稍平复了道。“这时应该还没有什么人在后门堵人，我们要离开就要赶快下去。” 辰星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看。表情有些变化，“我看，这条路也不安全。”他把佩月月的手机给顾恋看了看。之后迅速回复“知道了”。 “那就只有那条路了。”顾恋果断否决了向下的通道，看向楼梯上方，开始大踏步地上去。 辰星毫不迟疑地跟上，“是什么路？你对这里知道得似乎很清楚？” “这里的后门是公开的，很多人知道。还有一个偏门不是比较老的电视台员工还不知道呢。到了三楼，穿过一些空的办公室其实主要是值班室。里面没什么人，有一排比较隐秘的小包厢，其实就是在楼上观察二楼会议厅的，据说是方便领导考察节目用的。在那排包厢门外的有个小长廊，小长廊尽头有个小门，门里一个楼梯直通沪视大厦后面花园，跟车库不相连。我以前带天皎来这里做过节目，为了躲避记者和粉丝，对这里的地形观察得很熟。”顾恋边走边说。 “观察地形？”辰星有些好笑，“你这经纪人当得真多能。” “你在嘲笑吗？”顾恋不爽。 “我是在赞美。”辰星立即回应。 “对了，于佑嘉那边离开也要当心，避开这些人。”顾恋突然想到这点，掏出手机，忍不住想打电话给于佑嘉，想到于佑嘉似乎手腕受伤，转而想打给印容玉。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不知那里又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印容玉不想接电话。顾恋忍下心中的烦躁耐着性子发了条短信给印容玉，告诉他这时沪视大厦前后门都有狗仔，让他带于佑嘉离开时小心点。 “他们离开肯定要去车库坐车的，那么多人围过去的话，会很难办吧？”辰星也为于佑嘉的情况忧虑。 “这里的保安不是吃干饭的。再说，就算保安不济事，印容玉也会有办法的。”顾恋盯着他，突然道，“你说得对，我可能，太任性了些。要是早听你的话出来，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这是顾恋第一次在辰星面前这么心平气和地承认他的正确性，承认自己的错误。 尽管，归根究底，是为了于佑嘉。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顾好我们自己，于佑嘉才能轻松点吧。”辰星眼神变化了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带着安慰性质地说。 “关于天皎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出去后我会告诉你的。”顾恋转过头，丢下这句话后，就闷着头往楼上跑。 辰星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方才对顾恋的指责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失望很不寻常，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不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更像是一种情绪上不稳定的波动造成的突发性情况。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仅仅凭着自己的隐约猜测，他就对顾恋感到莫名失望，然而此时，听到顾恋这一两句认错的话语。他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失望情绪，倒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了。这样的不稳定，在自己身上很久未有了。 当辰星对一个人失望的时候，更多的心情只是疲惫，而不是方才感觉到的那一种……混合着被欺骗的愤怒与失望的情绪。 或许，自己从来不想错看她。不希望她不是自己了解的那样。 辰星在疑惑中跟上顾恋的背影，没有时间想太多，将这样的疑问暂时埋于心中，只待日后有时间来好好消化整理。 ************************** 印容玉此时肯定是没空回复顾恋的。 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于佑嘉身上，恨不得拿个机关枪将现在所有围绕在于佑嘉身边不肯让步分毫的那堆不知好歹的家伙突突全都射成大筛子。 这时李一冰和天皎都顺利离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更加盯住于佑嘉不放。 于佑嘉这人偏偏不想只顾自己逃跑，死死护住怀里的晕厥过去的莫晚琳，随着保安的护卫在重重人群中艰难而缓慢的移动。还不时有话筒或者拍摄器材该死地撞到他的身体上。 就这样丢下莫晚琳也没事，反正人都昏过去了，给那些记者拍个百八十张照片又能怎么样？印容玉暗恨于佑嘉的固执，最想做的事就是马上用根绳子把这人捆得严严实实丢到安全的地方再说，让他再别妄想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印容玉现在根本挤不进人群。在焦急中仅存的那丝理智告诉他，现在硬是挤到于佑嘉身边，也跟于佑嘉周围那些造成他压力的人的作为是一样的，只会推攘着于佑嘉令其更加步履维艰。 这些人，这些人，……印容玉一一扫过去。拿起手机把这些此时全然不顾个人脸面争相围着于佑嘉的传媒记者都拍下来。 现在争着抢着，到时候有你们哭着喊着求爹叫娘的时候。印容玉恶狠狠地想，今夜之后。他的报复名单上就会多了一长串需要好好整治的家伙。 但是，那有点像阿q式的自我安慰，对于改善此时于佑嘉的困境毫无帮助。 印容玉心烦之下总算注意到了顾恋发来的短信，通知他关于沪视大厦前后门都有人蹲守的消息，还建议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解决掉车库里蹲守的那帮人。 印容玉冷笑着。这妮子还真当自己是吃素的，这都要她提醒？ 印容玉早在进入会议厅之初就让若兰会所以及印氏上海公司的保安部将现在能凑集到的人都叫到沪视大厦这边待命。而且人人身穿保安制服。跟电视台那些安保人员猛一看根本没区别。以自己认识的那沪上电视台某台长儿子的关系，跟相关部门打了招呼就可以直接将这些人放到沪视大厦的后门口，驱散那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沪视大厦的后门也不是不设防的，就算有几个狗仔爬了栏杆进到车库，还有一排壮汉在那里赶人呢。 想是这么想，印容玉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沪视大厦后门那边负责这次行动的印家保安的负责人打个电话，嘱咐他一定要严防死守。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印容玉抬头望主席台上。觉得早知道这种情况就应该让那些保安统统到这边来，他们更听自己的话，在现场驱散这些人会更利落。不过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秒就被他掐灭了。如果真的暴力驱赶人群，那就是给于佑嘉闯下大祸了。 可是，随即发生的情景又让印容玉改变了想法。令他觉得哪怕给于佑嘉闯下大祸也该那么办，不管什么事碰到于佑嘉的人身安危都应该闪一边去，有多远滚多远。 在于佑嘉和另外一个保安半搂半扶护住莫晚琳的过程中，一个带有尖利铁质标牌的话筒一下戳到了于佑嘉抬起遮挡的右手——他的左手手腕扭伤，只能移动右手了。话筒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那个边缘锋利不亚于刀锋的铁质标牌一下划破了于佑嘉的右手手腕， 只见一串细细的血珠极轻极快地落了下来，落在印容玉的眼里触目惊心地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第348章 上海首富（上） 第348章 上海首富（上） 因为几乎所有保安都被派去维护闭幕式上的安保工作了，因此电视台内部并没有什么人担任巡查工作。 顾恋和辰星走到三楼，果然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值班室的人都不在，大概都去忙了。没有多做停留，顾恋和辰星急匆匆地进入那道隐蔽的包厢走廊中，寻找更加隐蔽的那个偏门。 包厢里大多幽暗，很多门没关，透过走廊上幽幽的灯光随意扫了下，辰星觉得里面大多设施很好，堪比高级酒店的茶室了。似乎从这里看二楼，视野也很不错，而且每间包厢里都有很大的屏幕。 走到最后一个包厢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却透出了灯火。过了这个包厢的门，就是走廊尽头。 顾恋和辰星疑惑地互相看了一下。 这个时候，这里应该没有任何人。 包厢的门自动开启，让他们看到了答案。 陈茂晴一脸轻松地从包厢里出来，嘴角甚至噙着淡淡笑意。 今天这趟他是白来了。其实当他接到范雪冰说工作室宣布环节取消的手机短信通知时，他已经在这里了。刚才会议厅的情形被他一个情节也不少地看在了眼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种情形下，范雪冰做出这种决定不难理解。 不过，他心里还有点怀疑，范雪冰是一个做任何决定都会通盘考虑的女人，延迟工作室宣布的时期固然是形势使然，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自从上次与自己一席谈话之后，有了些防备之心，对自己产生了警戒，并不想太快地公布两人的合作关系。说来说去。也就一个戏子而已，她想耍点小心思小手段，那就由她去，还能翻天不成。陈茂晴最后不甚在意地总结道，不想为个戏子花费太多心思，即使那是个他颇为中意外表的戏子。反正有点空闲，陈茂晴当时没有急着离去，通过电视台熟人的一个电话，他毫无阻碍地来到了这里，专人泡上了一杯茶。就坐在此间慢慢看戏，直至散场才心满意足地走人。 华悦的副总也受伤了，刺激了保安加强夺人的进程。总算把那年轻的副总和昏迷的莫晚琳塞进了休息室，并关上了门。一众媒体作鸟兽散，四下离去，形色匆匆的模样似是还要去追寻新的劲爆信息。眼看会议厅里确实地空了，陈茂晴再坐下去自然没意思。起身本能地整理了下服饰就打算出门。 他却也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一对不是那么陌生的男女。 第一次在范雪冰的宾馆房间里碰上他们时，陈茂晴顾虑着自己的计划，全程都躲在卧室里，没有跟他们直接接触，事后调查才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不免有些悔意。女的他是不认识，可那男的，怎么说。也是一位故人，要不是自己当初推波助澜，辰星在东石唱片公司未必就能弄到那种僵局。 虽然辰星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当年东石公司那些破事中有陈茂晴的参与，根本不清楚陈茂晴的身份，连是否还记得他的脸孔都难说。不过陈茂晴觉得两人既然如此有缘，自己向他打个招呼还是没问题的。顺便也可以提醒他一下当年在东石是如何凄惨收场的。 当陈茂晴在会议厅里突然发现这对男女时，断定自己跟他们还有点缘分，不由关注了下，对他们的反应觉得有趣，特别是对辰星，勾起了以往的一些回忆。那些原本想要放过去的情绪，慢慢浮现出来。而现下又碰到总是误闯进别人地盘的这两个人——陈茂晴当然知道顾恋和辰星是如何从会议厅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他们会跑到这里——更加觉得这就是天意。然后他笑得异常愉快，嘴上那两撇为了扮成熟好让那些老家伙们顺眼点而留的修剪得极为优雅标准的小胡子也微微往上抖了抖。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陈茂晴故作惊讶地发问，态度傲慢中带着冷静。 顾恋没有多费力就认出了陈茂晴，即使从无交往，对最近三天两头就上财经头条刚刚接管了庞大家业的陈茂晴，顾恋也是认识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对陈茂晴从无印象，因着范雪冰的关系，她也不可能对陈茂晴这于范雪冰来说如此重要的大资方一无所知。 顾恋自然也迅速想起了自己上次在范雪冰房间里的无礼言行，不知这位躲在卧室内的陈公子听去了多少。既然上次她和辰星并未与这位陈公子直接打交道，顾恋本能地感觉这时还是装不认识的好。当然，这是因为顾恋很不了解陈公子的为人，而采取了通常情况下普通人感觉相对正常保守的做法。若是范雪冰面临这样的情形，定然不会有丝毫隐瞒，在对方这样的微笑下必会和盘托出所有的事情并及时道歉，以便求得陈公子的宽宥。 可惜，顾恋不是范雪冰，更不可能如范雪冰那样已经初步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秉性，明白这个男人可以有多可怕。 无知者无畏。 如果范雪冰事后有一天知道了顾恋今天的行为，大概会这样评价。 “抱歉，打扰你了，我们只是借道路过一下。”顾恋微微低下头，态度多少有几分恭敬地回答，同时不由自主握紧了身边辰星的手。 辰星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竖立，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非常危险。但是他对陈茂晴并无印象，只依稀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压根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而如果他真的见过陈茂晴，对有如此强烈存在感的男人不可能完全想不起来。 “你不认识我？”陈茂晴轻轻反问了一句，尾音上扬了一些，就像是眼镜蛇突然昂起的头颅，嘶嘶地吐着鲜红的蛇信。他一眼就判断出顾恋认出了自己，却在装傻。 没人可以在陈茂晴眼前装傻。 即便是不知者，那也是有罪的。 “我们应该认识你吗？”辰星突然问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不知是为何。而且。他天然地讨厌这个男人的一切，从腔调到举止。这在辰星来说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看到对方不怀好意地反问顾恋，辰星不由得上前一步，下意识地又想把顾恋护在身后，一句话把陈茂晴给堵了回去。 “应该？是啊，你们没见过我的面。我只是记得那天晚上，你的声音，很耳熟。”陈茂晴笑着，面向顾恋的表情非常温柔。那是不同于于佑嘉的另一种温柔，带有十分绵厚的力度，似乎这种温柔再浓重一些。就能活活把人窒息。 顾恋扯着辰星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句，她就清楚，陈茂晴认出了自己。对方能在这里，稍微想一下也不是太难明白的事情。原本范雪冰打算在这次记者见面会中公布个人工作室的事情，而且听说这位上海首富很可能会出现捧场。虽然见面会的整个流程中并未确定这个陈公子到底会不会出现。但是华悦公司也做了充分准备，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而陈茂晴，大概就是躲在这里观察情形，想选择最适合的出场时机吧。然而，今晚没他的机会，不知他是什么心情。但对现场情形了如指掌的他应该也能体会范雪冰如此的用意才是。 可是。既然陈茂晴今晚不用出现，那他就应该当即离开，找范雪冰给他个交代或者是开始另一场谈判才对。而不是停在这里，挡在顾恋和辰星的面前，似乎很有心情与他们这样随便路过的小人物斗嘴。 顾恋不明白陈茂晴想干什么。就算自己那天在范雪冰房间里有些无礼，那也并不是针对他的。而且，事后范雪冰也认可了自己的行为。整件事跟他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陈茂晴作为上海首富，是国内商界响当当的大人物。理应不会与自己这种前途不定的小经纪人计较，更正常的心态应该是不屑，理都懒得理。比如方才他们路过这里时，碰到了陈茂晴，顾恋觉得这样的大人物即便认出了自己，也该是鼻子冷哼一声，若无其事地当做不认识一样，把他们放过去。 谁见过哪个人类会对地上的蝼蚁感兴趣，特意为难的呢？ 顾恋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陈茂晴眼里，就该跟蝼蚁无异。至于辰星，那跟他就更没关系。 显然陈茂晴的行为不在顾恋所知的大人物“应该”行为的范围中。他没有将顾恋他们当做匆匆路过的可笑的蝼蚁，眼睛对上他们，兴致勃勃地指出了曾与他们遭遇的事实，表情中玩味更多过生气，就像对着某种猎物。 可这太不合常理。狮子是不会拿蚂蚁当猎物的，舔舔一大把都嫌塞牙缝。就连范雪冰那种级别的影后对方都未必看得上，凭什么拿他们——一个是小经纪人，一个是过气艺人，当猎物？ “那天晚上的行为，我很抱歉，其实，我们那天有些特殊情况，无意之中冒犯了陈先生。”顾恋硬着头皮道歉。 对方已经明确了彼此身份不给他们装傻的机会，顾恋再不明白陈茂晴的心思此时也不得不说些客气话，有些惶惶的，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 他就是那天遇到的上海首富？那个所谓的陈公子？辰星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欢迎酒会那天晚上顾恋闯进范雪冰房间，匆匆一瞥就认出的男人。其实辰星压根没看到对方的脸，还奇怪顾恋那么一瞥居然就能断定对方的身份，而且那个男人始终都躲在卧室里，辰星从没有清楚地见过一面，也难怪此时看到陈茂晴就在眼前却认不出来。 即便明确了眼前这个人是上海首富，于辰星来说也同样是印象稀薄，并不认识。 第349章 上海首富（下） 第349章 上海首富（下） “终于说实话了，嗯？”陈茂晴继续能闷死人的温柔微笑，“那晚那么昏暗的光线里都一眼就能认出我，现在我就清清楚楚地站在你面前，你反而不认识了？本来就没有这么搞笑的事情，是吧？” “因为……我不确定，陈公子这等大人物，是不是愿意认识我？所以我觉得可能陈公子应该更愿意装作不认识我。”顾恋听着这话，心里有了点底，以为对方大致是那种比较典型的唯我独尊的富家少爷，稍微加一点点城府而已。对这种人，多加尊敬，多拍马屁，多半能应付过去。 “想不想认识你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决定。”陈茂晴对顾恋的话不以为然，“你们不是出了会议厅吗？这个时候不想办法跑出去，到这里来干嘛？” 看来陈茂晴还不知道他这边有个偏门可以出去。 顾恋听着陈茂晴的话语不太对劲，还是客气而老实地回答，“因为这里有个门可以出去。我们在外面的朋友通知，说沪视大厦前后的大门都有可能被人堵住了。我知道沪视大厦后面的花园里还有个小门，车子都进不来的那种小门，通向外面一条小路，可以悄悄出去，不用通过沪视广场前后的大门。” 兴许是顾恋的这番老实让陈茂晴稍微满意了些，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辰星语气有些冷硬地问道。 面对辰星不那么客气的态度，陈茂晴似乎对他有比对顾恋更多的容忍度，他看着辰星的眼神不光是让辰星不舒服，连顾恋也觉得怪异，“你们怎么会去会议厅的，这种场合跟你们原本该没关系吧？” “这种问题跟你更没关系吧？”辰星也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对眼前这个男人心平气和地说话。这种感觉很奇怪。总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因为什么事情很讨厌对方，却丝毫想不起来为什么。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见面，感觉上又不是。 “我们，只是去看热闹的。”顾恋感觉辰星的态度也不寻常，她愈发谦恭地补充，以缓和辰星的语气。她想会议厅那么多人，陈茂晴不至于特意连他们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至于他们和于佑嘉的关系，确实也没必要让对方知道。 “是吗？只是去看热闹会那么担心华悦的那个于副总？我这边的监视器图像很高清。”陈茂晴好像是特意让顾恋吃惊似的，每一句话都戳破了她的心思。她从来没感觉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别人面前这么透明。仿佛她的想法也都呈现在某种自己看不到的监视器上而对方能看得清清楚楚一样。 “因为是朋友。你还想问什么？”辰星越来越感觉不耐烦，他不喜欢这个人的气息，举止。乃至每一个表情。不，不是不喜欢，就是厌恶，厌恶得不可理喻。 “如果是朋友的话，那就好说了。我就是想多嘴一句。你们那个朋友好像受伤了，所以会议厅里的事情才能结束得这么快。”陈茂晴微微侧开身体，给他们让出道，“你们可以走了。” “他受伤了？伤在哪里，怎么样了？”顾恋一听到于佑嘉受伤的事情，脑袋轰地一声就什么都不顾了。很多人都明白受伤对一个有过白血病患病史的人意味着什么——任何一个流血不止的伤口都可能是致命伤。那不是普通人的受伤——只要不是致命伤。大多数伤口流些血很快就会愈合。 “好像……流了不少血。”陈茂晴刻意地放慢了语调，慢慢说。 顾恋猛一下冲进了陈茂晴身边的包厢，旁边一个三十几寸屏幕的显示器已经关闭。前面一堵透明玻璃外面，楼下就是会议厅，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只有电视台的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会场。主席台的棕色木质地板上有些深色的近似干涸的液体痕迹。 “他们已经走了，也许送到医院了吧。”陈茂晴在包厢门外不紧不慢地补充。 辰星和他相对站立。目光瞄瞄顾恋冲过去的背影，又看看陈茂晴脸上那看不出任何心思的微笑。冷着脸不发一语。 “抱歉，陈先生，我得赶快离开。”顾恋顾不上不能在外人面前流露太多感情的处事原则，也没招呼辰星，急匆匆地向走廊尽头的小门走去，几乎是一路小跑，高跟鞋蹬地的声音在这寂静而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显著。 辰星想跟上顾恋，陈茂晴却猛地挡在了他面前，宽厚的肩膀足以将这狭窄的包厢通道阻塞起来，再容不下另一个人通过。辰星的个头本已经算高了，在更加高大结实的陈茂晴面前却显得娇小起来。 “请，让开。”辰星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咬牙说出了一个请字。 “我也想从这里离开，先来后到懂不懂？”如果了解陈茂晴的人在场，会觉得他对辰星宽容得简直不像陈茂晴了。只是无论顾恋和辰星，都并不知道常人眼里的陈茂晴是什么样。不然，他们会更加奇怪陈公子的这番言行举止。 只是在现在的辰星眼里，他只觉得陈茂晴非常无聊，无礼，而且无耻。 陈茂晴转身居然真的就在他面前走起来，两人一起朝顾恋奔跑的方向走去。辰星只能看着陈茂晴的宽阔的背影在自己面前移动，想要多向前几步观察顾恋的情形都不行。 走到通道尽头的小门，门已经被顾恋打开了没来得及关上。下面果然有一道简易型的铁质镂空楼梯，曲曲折折地通向下面，楼道间还有一盏小灯贴心地闪亮着，虽然不是那么明亮，照亮这段楼梯却是足够了。 辰星想快点跟上顾恋，又不想太靠近夹在中间的陈茂晴，总是快走几步，然后又放慢，免得与陈茂晴的后背碰撞起来。 楼梯也很狭窄，只能一人通过。灯光昏暗，而且楼梯之间又是镂空的，走的时候需要小心些，不然容易一脚踩空。陈茂晴和辰星的脚步踏上楼梯后，都不由放慢了。 好在前面顾恋的高跟鞋的声音响得虽急却有节奏，提示着她与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使得辰星不得已跟在陈茂晴背后看不见她也不至于太担心。不然他真的会考虑怎么从楼梯上跨越着跳到另一道楼梯。 可是走了没几步，只听顾恋那边闷哼了一声，然后高跟鞋的声音也没有了。从陈茂晴的肩膀，辰星只看见顾恋蹲下身几秒。就豁然站起来，急急忙忙又开始向下走去。但是再没有高跟鞋那有节奏的声音。 辰星不明白怎么回事，加紧了脚步。猛不防前面陈茂晴走到顾恋方才的位置豁然蹲下，辰星硬生生一个半旋转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直接冲到陈茂晴的背上。 “啧啧，这么着急，连鞋子也不要了。”陈茂晴蹲下身原来是为了捡起一双高跟鞋。 根本不用多想，那毫无疑问是顾恋的鞋子。普通的品牌。普通的款式，普通的黑色，普通的高跟。在陈茂晴的眼里，这鞋子就跟顾恋本人的外表一样，毫无特色，平庸无奇。唯一有点异常的就是有一只鞋子的鞋跟断裂了。 由于走到了楼梯的转折口。平台的地方大了些，辰星终于可以赶上陈茂晴，与之并排。 “她走了？”辰星望望楼下。这楼梯似乎并不长，还有两个转折应该就到底了，顾恋跑步的声音还有，只是没有鞋子的衬托，不那么明显了。他又看看陈茂晴手里的鞋子。发现其中一只鞋的鞋跟断裂了。看情形像是顾恋下楼时因为高跟鞋差点摔了个跟头，所以就丢了鞋子。没来得及穿便直接下楼了。 “你不像是担心那个华悦的副总，似乎更担心那个小经纪人，对了，是叫什么‘小资深’来着？”陈茂晴似乎很有兴趣跟辰星多说几句话。 辰星却没那个心思。一转身，想赶在陈茂晴前面继续下楼，刚迈开没几步，想了想，又回头，一把夺过陈茂晴手里的鞋子，“谢谢你捡起来，我会还给她的。”硬声硬气地说完，不等陈茂晴回话，自己咚咚咚地一气跑下楼已经好几个台阶了。 那种矫捷的身姿，让陈茂晴恍惚以为回到了七年前第一次见辰星的场景。 那时辰星也是这样的在一个楼梯上回旋着动作，为了拍mv的一个镜头重复了无数遍，上楼梯再下来，总是那么神采飞扬，迎着人群中的陈茂晴，猛地冲过来又转身离去。 初次看清辰星面容的刹那，一种埋藏得极深的情绪失控地喷薄而出，几乎震慑了他的全部神智。 只因为，辰星的面容与陈茂晴心底一直不能消抹去的一个人有几分相像。 七年前陈茂晴没能上前对辰星问出口的话，七年后陈茂晴同样没能问出。 你的大姐辰思，过得还好吗？ 当如今的陈茂晴看着辰星的背影离去，心里不期然地又冒出了这句话。 历史总有一些惊人的重复和相似。只是这次，他的心底不再充满温柔的缅怀与眷念，而是不带感情的玩味与好奇。 陈茂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普通的富二代，不是当初心底对初恋总怀着几分柔软与柔情的家族中不得势的富家长公子了，他现在是一个市值几十亿的家族企业的掌门人，冷酷无情，花了数年时间扳倒了自己最强大的对手，成为上海首富。那些以前自己必须低下头的长辈们，如今只是跟自己平起平坐说话必须三分客气的老家伙。 他拥有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一切。 辰星此时的出现在他看来就是天意给他的犒赏，让他在正当得意的时候，想到过去曾有的一件始终没有尽兴的事情，现在可以慢慢地填补圆满，不再有遗憾。而陈茂晴，也已经有资本不必再放过任何人。 辰思，看来我们始终要扯上关系的，不是吗？ 第350章 调虎离山 第350章 调虎离山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于佑嘉用唯一那只能动的手想安抚紧张得要死的印容玉，手上还流着的血色却让印容玉更加心悸。 “你给我乖乖待着，别动！”印容玉看到他带血的手腕还动来动去，都快发疯了。 于佑嘉却静不下来，他还担忧着莫晚琳的情况，被印容玉一把摁住坐到沙发上。 “你先坐着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印容玉阴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萧莉娜在电话里不断催促着电视台方才的医疗人员过来，于佑嘉只是不甚在意地用另一只被扭到的手费力地捂住流血的地方，叫她不要麻烦。 印容玉狠狠瞪他一眼，气场忽然无比强大。于佑嘉知道自己再不顺着他，恐怕印容玉真会不顾自己的想法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于是稍微安静地坐下，眼睛却看着莫晚琳。 经过一番曲折，他们才到达休息室，把门关好了。门外的记者们想必也该被保安们拦住逐一劝退了。 莫晚琳还没醒过来，皱着眉头像在梦魇中。于佑嘉担心她比担心自己更甚。 印容玉却觉得没什么，莫晚琳只是惊吓过度把自己给吓昏过去而已，根本不用紧张。印容玉紧张的只有于佑嘉的伤势。 这时于佑嘉手腕上的血还没止住，其实只是一道划伤，伤口也不算多深，但是血色比较深厚，不断地蔓延出来，没有放缓凝滞的现象。 于佑嘉不觉得很疼，看着手上的血随意地叫萧莉娜弄了些纸巾过来捂上，纸巾顿时晕染上一片鲜红。更加醒目刺眼。 印容玉把萧莉娜叫过去商量了些什么，然后对着剩下的几个保安和工作人员吩咐，先把昏迷的莫晚琳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接着于佑嘉就看见那几个人得令后匆匆半扛半抱着莫晚琳往后面去了，这里通向演播室，同时也有通道直接可以到达地下车库。 “我也一起去吧。”于佑嘉提议道，想要站起来。 “你坐下！”印容玉朝他抬头，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道。 于佑嘉轻轻皱眉。 若是往常，印容玉见他这个表情必定服软，于佑嘉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现在，印容玉见状只是更加严厉地嘱咐道。“我说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于佑嘉像是猜到了什么，只是盯住印容玉，不发一言。但是起身打算马上走人的样子。 印容玉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道，“华悦群星都走得差不多了，该去演播厅的也都坐下来了。莫晚琳这样我看今晚上不了台，她的助理已经联系了经纪人。会负责善后的。不是你的职责，你就别多管了。莫晚琳会有助理跟着去医院，用不着你跟去。两人一起走目标更明显，分头走还好些。你要去的医院，不该是普通的医院，不是吗？” 于佑嘉受伤。自然最好还是去血液专科医院看看最好，他不是普通人的受伤。 于佑嘉还想问什么，印容玉补充道。“趁着很多记者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抓紧时间让她离开正好，你还要耽搁么？” 话已至此，于佑嘉想想，点了点头。 那边一堆人带着莫晚琳就迅速出了门。 印容玉背对着于佑嘉转身。看着莫晚琳的离开，心里希望的却是莫晚琳这一行最好能引开所有的记者。方便让他带着于佑嘉赶快赶到血液专科医院。数分钟前他已经打电话给医院那边于佑嘉的主治医生，叫他做好准备在医院待命，他们马上就到。 印容玉已经跟萧莉娜说明了目前沪视大厦周围记者围堵的形势，和她商量好，让她找个跟于佑嘉身形相像的家伙开着于佑嘉之前的宝马带莫晚琳一起离开，萧莉娜自己也跟着莫晚琳，尽量诱引那些记者追踪华悦公主离去。印容玉则带着于佑嘉驾驶自己的那辆还耐操的凯迪拉克轻车熟路去血液病专科医院。 萧莉娜这时只关心于佑嘉的安危，对印容玉的办法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那他就交给你了。”虽则平日里她对印容玉从来没有好脸色，但跟着于佑嘉从事几年下来，她不会怀疑印容玉对于佑嘉的关爱之情。 这时印容玉提议的办法自然是对于佑嘉最好的方案，至于是不是对莫晚琳很好，那不是萧莉娜考虑的范围。 萧莉娜临走时对印容玉点点头，很快就带走了所有工作人员。 休息室里暂时安静下来。 “你觉得怎么样？”印容玉紧张地询问于佑嘉的情况。 “还好。你别这么紧张，我的血小板相比一般人是要少点，血液凝结得慢点，可真的不是我生病的那时候，碰都碰不得。”于佑嘉觉得印容玉的情绪比自己还要危险，好言好语地劝慰道。 “是吗？反正你得去医院让医生瞧瞧，别想装没事人。”印容玉的目光一触及对方手腕上捂住伤口的染红的纸巾就觉得一片鲜红，脑袋发晕，立即转过头去，又忍不住不看。 “你有点晕血，别盯着看了。”于佑嘉笑了笑，这时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要不然你晕倒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只有这只手能动。”说着欲动动自己受伤的手，马上被印容玉惊恐地叫停。 “不准动！再动，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印容玉嚷道。 “好，好，我不动，我就坐在这里，你别激动，行了吧？”于佑嘉只好点头，口气几乎有点哄孩子的感觉。 “天皎还好吧？”静不了片刻，于佑嘉问道。 这个劳碌命！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印容玉肯定会摇着他的脑袋让他醒醒。“没什么不好的！李一冰跟着他，不会让他出格的。” “刚才，感觉他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于佑嘉思索着天皎方才的表现。虽然由于天皎才引发了会议厅里这最新一轮的混乱，可是于佑嘉对他没有丝毫怨意，反而觉得万分对劲，认为天皎的表现不同寻常。 这点印容玉就跟他不一样了。要是天皎这个罪魁祸首在眼前，印容玉恨不得咬死对方。说到底就得怪这个家伙害得于佑嘉变成了现在这样！没事跳出来扯什么顾恋，吓得莫晚琳以为他要揭发自己才那么晕过去的，要不是为了护住莫晚琳，于佑嘉何至于会受伤！ “他奇怪不奇怪现在不是顶要紧的事，重要的是你先把自己照顾好，明白了吗？”印容玉气呼呼地瞪于佑嘉，摆明了让他别想些有的没的。这时候少想那些见鬼的事，无论公事还是私事。 这时电视台方才给葛枫和李纯年处理伤口的那个懂得简单医疗护理的工作人员过来了，对于佑嘉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把那个伤口用纱布绑了下。对于扭伤除了涂药水揉捏了几下则没其他有效的办法。 “现在没什么血流出来了，真的没什么的，不信你看看？”于佑嘉拿掉面纸，血色果然消退了很多，一道细细的血痕将凝未凝。 印容玉不太相信地看过去，果然没有方才的血色那么浓重了，似乎是好了些，心里放松了点，口气上还是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管你好没好，总之都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正说着话，印容玉的手机响了，是萧莉娜的提示短信，告知莫晚琳已经出门，后面一大批记者跟着，引开了不少，让他迅速行动。 看完信息，印容玉不再说话，果断拉起于佑嘉，想了想，认真地问，“我背你好不好？” 于佑嘉有点被他吓到，也认真的回答，“不要那么夸张，我不是快死了。” 考虑了一下两个人挣扎起来于佑嘉刚刚好转的伤口又会裂开的可能性，印容玉不敢冒险，遂了于佑嘉的意思，扶着他走进通道，朝地下车室奔去。 前有印容玉想办法叫来的印氏上海公司的保安稳如泰山坐镇后门，后有萧莉娜带莫晚琳调虎离山引开了相当一部分记者以及围观的路人，这时车库里果然没什么人，安静得很。 经过了方才一连串人多的场面，印容玉乍然来到这空荡荡没有什么人气的地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空气也清爽了许多。 于佑嘉坐进车里，看看前后，“我的那辆车呢？” “给萧莉娜开走了。”印容玉毫不在意地回答，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座，准备发动车子。 “莫晚琳的车呢？”于佑嘉眯起了眼睛。 “当然是莫晚琳的助理带着她开走了。”印容玉的车子发动起来，开始转动方向盘。 “那萧莉娜为什么要开我的车走？我肯定她对豪车没有一点爱好。”于佑嘉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 这时于佑嘉已经上了车子，印容玉的计划很顺利，没打算费劲隐瞒，马上坦白，“我是为了让你赶快去医院检查。要严厉处罚等你在医院检查后没事再说。” 于佑嘉无奈地闭上眼，这时才有了些疲惫的感觉。这一晚上下来，他还真是累得很。对印容玉的担忧，他已经懒得去责备。 “哎，头晕了吗？”于佑嘉一不说话，看他双目微闭，神色疲劳，印容玉却慌了，反过来焦急地追问。 “没有。我就算晕了也是被你气晕的。”于佑嘉闭着眼睛回答，嘴角上扬了一下。 印容玉不说话了，知道这时最好让他先休息一下。 自己那么着急，他反过来跟你开玩笑还安慰你，让人更加地又生气又心疼。 第351章 背负星光 第351章 背负星光 与地上喧嚣的世界相比，夜空安静得像是处于另一个时空。 天上看不到几颗星星，月光也稀薄。在路灯的映衬下，夜空投射下的自然光芒几可忽略不计。 路灯虽热闹，好在没什么人，不算让人讨厌。 外面的绿化带以及花园中，树木阴郁地投射出一片浓重的阴影，看不清本来面目，给僻静的气氛更增添了几许实实在在的冷清。 辰星从那曲曲折折的小楼梯下来，又转个弯，在闻着发霉的空气中循着微弱的光芒来到了一处小门，出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那扇门应该是顾恋打开来特意留给辰星的。 随即便看到前面几步路外，顾恋蹲在地上揉捏脚背的身影。 这里是沪视大厦后面门外大阶梯的下方的一处小小侧门，里面除了那架狭窄的楼梯外，更像是杂物间，虽然黑黢黢的看不清到底放着哪些东西，从嗅到的气息来看，应该是一些电视台废弃的设备以及很多其他杂物。 辰星并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在看到顾恋后，他迅速跑到她身边，手上还拎着顾恋丢弃的那双普通皮鞋。虽然有一只的鞋跟坏了，但是这种时候没有其他替代的鞋子，辰星觉得顾恋总不能赤脚走路，那双丝袜很快会磨破的。 “我扭到脚了。”顾恋察觉到他过来了，没有抬头，陈述一个事实，语气虚弱，却不是因为疼痛。 “你刚才就扭到了，而且袜子也坏了。”辰星看到顾恋脚上已然不堪承受而从脚底开始出现缝隙的破损的丝袜，补充说道。 “是啊。现在实在有点痛。”顾恋继续揉着脚腕部分，苦笑道。 辰星把鞋子放在她脚边，“先穿上吧。” 顾恋惊讶地抬头望着辰星，对方的侧脸在淡薄的月光下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却很亮，比星星还清亮透彻，“可这鞋子坏了，不能走路。”顾恋顿了顿才说话。 “现在总不能赤脚吧。慢慢走，我可以扶着你。”辰星皱眉，俯下身子把鞋子又往顾恋靠近了些。 此时不远处树丛中的路灯光线照射到他脸上。这下顾恋看清了，辰星皱眉的时候，连带鼻翼也会出现一道清浅的小小褶皱。一晃就不见了，配合着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有些稚气，让他即使做出严肃的脸孔也无端有几分伪装大人似的可爱。 顾恋却没有心情笑。她低下头，情绪低落。固执地说，“现在哪有时间慢慢走？” “先站起来再说。”辰星把手伸向她。 顾恋没有迟疑地接过，被他一下拽起来。 “我得赶快走。”顾恋整整衣服，没有穿上鞋子。 “你想去哪里？”辰星冷静地发问。 “我……”顾恋语塞，下意识回答，“去于佑嘉那里。”很快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混乱愚蠢。“我得先联系他。” 辰星这才丢给她一个“还好你没有无可救药”的眼神。 顾恋望望辰星，忽然感觉他充当了自己的镇静缓冲剂，在自己猛听到于佑嘉受伤脑袋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只有他还能保持理智提醒自己。顾恋明白，在涉及于佑嘉的安危的事情时，偏偏是自己最难保持理智的时候。但是现在她能够稍稍冷静下来，明白自己最应该做什么。掏出手机，没有拨打于佑嘉的号码。而是首先拨通了印容玉的电话。 于佑嘉如果受伤，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接到电话。而印容玉肯定在他身边。问他似乎接电话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 印容玉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是顾恋打来的。此时由于于佑嘉的受伤，连带的他对顾恋也没好气，不想接，于佑嘉却坚持要他停下车来接听，不然就要用受伤流血的那只手过来抢。 “喂，你又打电话过来干嘛，我现在忙着呢。”印容玉接起电话就抱怨。 “问问她现在在哪？”于佑嘉在一边关心地询问。 “于佑嘉怎么样？”顾恋不想跟印容玉废话，直奔主题。 “他还好，你别打电话来耽误我们去医院就更好了。”印容玉翻了个白眼道。 “那你去吧。”顾恋居然没有多余废话，立马挂机。 “喂，喂，喂！”印容玉对上于佑嘉不满的双眼，解释道，“别这么看我，不是我挂她，是她挂我！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在哪呢？” ************************** “不问问他们在哪？”辰星看着顾恋果断挂掉电话，眨眨眼问道，不太习惯她在于佑嘉的事情方面这么利落的样子。 “印容玉还有心情埋汰我，于佑嘉应该没什么大事。他们大概正在去医院的途中，我只要确定于佑嘉没事就不用多废话，免得耽误他们。”顾恋看看辰星，“我们慢慢走吧。”说着想蹲下身勉为其难地穿上那双鞋子。 辰星却先她一步蹲下来，很自然地为她拿起鞋子送到她脚边。 顾恋一愣，辰星这动作似乎丝毫没意识到他在干嘛。 “怎么不穿？快点啊？”辰星抬头催促道，他还真是要为她穿鞋。 顾恋本想提醒他不要这样，又觉得自己开口说这种话反而刻意矫情了。辰星一个大男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自己替他害什么臊，说出来凭白让两人之间增添尴尬而已。 这样想着，顾恋就有点别扭地穿上了鞋子。 辰星给她把鞋子套好，马上起身拨起了自己的手机，边拨打边对顾恋说，“我得赶快打个电话给佩月月，让她们在后门等我，待会儿我们直接打车回去就行了。” 顾恋点头同意。她也觉得不能晾着佩月月在那边。 “喂，月月……嗯。你先到后门这边来……啊？你们已经在这附近了吗？……喔，我知道了，是吗？于佑嘉……他和莫晚琳走了……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好，没什么人最好，你们先待在那里，我们出去后就马上打电话给你。”辰星收起电话。 顾恋听到了于佑嘉的名字，定定看着她。 没等她开口问，辰星就主动开口说明，“月月说。她们之前，大概就是我们刚出会议厅没几分钟，会议厅里的一堆记者也冲出来了。然后跟广场上的很多人一起都去了后面的大门等着什么。她们跟着人潮过去了。没多久，就发现于佑嘉和莫晚琳的车都开了出来，还有两辆电视台配备的车子给她们开道。于是很多人就追了过去。月月她们没看见我们，还待在原地，说这时候外面零零星星有几个没车子的记者。人不多。她们都以为于佑嘉和莫晚琳一起走了。” “她们？”顾恋明白了大致情况，提出了一个疑点。 “喔，好像是月月碰到了一个朋友，说是两人结伴想一起回去，顺便就跟着等我们了。”辰星把佩月月的解释如法炮制给顾恋听。 这解释听上去有古怪，不是那么合理。但是顾恋这时没心情想那么多。而且佩月月是她朋友，就算有点奇怪，也肯定没什么好怀疑的。顾恋就没说话。 “奇怪。于佑嘉之前已经走了吗？你接印容玉的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人很多的声音？”辰星倒是想到了另一个疑点。 “这倒没有。可是印容玉说他们要去医院，可能已经甩掉那些人了吧。”顾恋迈开脚步，刚一动，已经揉捏得稍微舒服点的脚腕又钻心地疼起来。 鞋跟摔坏的高跟鞋真的不适合走路。 顾恋没出声。皱成一团包子的脸已经出卖了她的痛感。 “你还能走吗？”辰星盯着顾恋的表情，一脸怀疑地问。 “试试看吧。佩月月还等我们呢。总不能在这里坐一夜等它不疼了再走。”顾恋强撑着迈开步伐，一瘸一拐的准备继续。 辰星不动，站在原地盯着顾恋的背影看了几秒，最终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悠悠几步就赶上了艰难地走了一会儿的顾恋，修长的手臂送到顾恋面前一伸，不是很热情地说道，“看你这样慢悠悠地走到那里，我觉得月月会更着急的，还是我背你会快点吧。” 顾恋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有着明显的不信任，“人家说你这种瘦高个力气不大。我看着还行，可是也有100多斤，你……不一定承受得起。” “是，比一头猪还是轻多了。背人又不是抱人，我应该可以对付。”辰星颔首道。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顾恋心里暗骂，无意识之下想加快脚步快点离开这个火星人，结果忘记自己脚腕上的扭伤，大幅度的动作又引起了脚部抽搐不已的疼痛。 “啧。”顾恋不由自主地蹲下来，这次疼出了声。 辰星无奈看了一眼，接着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不等顾恋反应，就拉着她的手硬是将她背了起来，长腿一迈就快步走起来。 “喂，你！”顾恋想反对又不敢强硬挣扎，免得这家伙真的稳不住摔了自己。 算了，反正是你背我，我又不吃亏。顾恋这么想着，干脆搂住辰星的脖子，指挥道，“往那边走，别走歪了。” 顾恋感觉到辰星脖子僵了僵，知道他不服气，甚至可以想象他轻轻皱眉的样子，自己不由得轻笑了笑。趴在辰星的背上，她才深刻感觉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看着再怎么瘦高的个子，这样背着自己的时候，也显得很高大和可靠。 “谢谢。”顾恋在辰星耳边轻轻说，她手指冰凉，带着冷汗，搂着辰星的脖子，带起一阵既软又凉的触感。 星光下，无人看清辰星唇角的莞尔笑意。他觉得背负的重量也好似轻了很多。 他们身后的小门里一个人影晃出来，是陈茂晴。他悠悠地出了门，迎着星光吹起了晚风，拨通了手机，“喂，小范，你现在去了演播厅了么？” 第352章 计划中止 第352章 计划中止 辰星按照顾恋的指点先走到前边不远的主道路旁，据她所说，再走个百米左右进入一条岔道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一个通向外面的小门。 这时印容玉载着于佑嘉也才从车库出口出来，这里与辰星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有段距离。车子从车库出来绕个大半圈就能走到主道路上，顺着这大路行驶下去不久便能出后大门。 因此没怎么费力，于佑嘉就从车窗看到了正背着顾恋走在路边的辰星。 “顾恋，辰星？车子停下！”于佑嘉赶紧提醒印容玉。 印容玉其实也看到他们了，其实他不想停车。“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我得赶紧送你去医院检查……” “停下，不然我帮你停！”于佑嘉没让他说完，作势就要伸手。 只要一看到于佑嘉那只包着纱布的手腕动起来，印容玉就有些惊慌。他再不甘愿，也只能忿忿地踩下刹车，还不敢用力太猛，生怕颠得太厉害让车上的人不舒服。 这时辰星和顾恋也发现了这辆车。这车并不难认，总算辰星和顾恋还坐过几回，虽然刚从他们身边开过时开得飞快加上夜色没能立刻认出来，但是此刻停在他们前面几步路远，就看得很清楚了，同时立刻就让他们回忆起这车为何有些眼熟。 辰星背着顾恋还是挺吃力的，不像电视剧里拍摄男主背起或横抱女主时看起来那么轻松。那自然，一个人的重量都在身上，又不是大力士，哪能轻松得起来。而且这时也走了一段路了，辰星就更加觉得费劲了。 “哎，那不是印容玉的车嘛？你快点过去。”顾恋这时完全不像先前那么拘束了。搂着辰星的脖子不由自主紧了些，在他耳边催促道，颇有点打马赶路的意思。 辰星蓦然觉得自己背顾恋的决定有些愚蠢。 前方的车子似乎也等着他们。 没等辰星气喘吁吁地赶到车子那儿，车窗一开，于佑嘉从里面探出头来冲他们招呼，“你们是要回去吗，先上车吧，我们应该一路。” “哪里有一路？”印容玉撅嘴抱怨，没敢太大声。实际上于佑嘉说一路也没错，印容玉打算去的血液病专科医院和辰星的住处都是徐汇区的。相距确实不算太远。 “你们还没走吗？”顾恋远远就大声问。 “你怎么了？”于佑嘉却问顾恋，因为顾恋在辰星背上。 “你们能不能上车再说。”印容玉打断两个人的问话，看看手表。这时候在这里多耽误一秒就多一秒被记者围攻的危险，虽说莫晚琳已经引开了一批，可后大门那边还是有些记者没离开的，而且，要是记者得到于佑嘉还没离开的消息。赶过来的速度会非常快。 辰星来到车子一侧才放下顾恋，这时手边就是副驾驶座，他想也没想打开车门想让顾恋先进去。顾恋行动不便，当然靠哪边近就从哪边上车。 “你进来坐这里。”印容玉突然朝辰星粗声粗气道。 辰星有些不明所以。 印容玉立即展开行动，快速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冲顾恋招呼。“你跟于佑嘉坐后面吧。”顾恋当然很乐意，没等辰星有什么反应，立即一蹦一跳地走过去上车做到于佑嘉身边。 半路上鞋子又碍事地掉了下来。印容玉还在想着这鞋子真难看款式真落伍时。辰星见状却轻轻摇头，又走过来俯身帮顾恋捡起鞋子，然后等顾恋进车坐下后就放到她脚边。 于佑嘉静静看着这一幕。 “在交通事故中，副驾座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后边的就低很多。”印容玉重新上车回了驾驶座。看到辰星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开口道。 “喔。”辰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所以你不考虑下车，弄个安全系数高点的交通方式回去？”印容玉好意地提醒道。 “容玉。开车。”后面于佑嘉拉长了语音吩咐，明显是让他赶快闭嘴。 辰星关上车门，自然而然地给自己系安全带，完全没有一点接受印容玉的提醒的意思。 印容玉不爽地撇撇嘴角，踩下油门，才终于不甘愿地发动了车子。 这时，他们谁也没发现，车子出口处又有一辆车缓缓开出，前灯亮着，像两只灼灼的眼睛。 “你脚扭伤了？”于佑嘉看到顾恋进车后就不住揉脚，还有那只高跟坏了的鞋子，大致猜出了顾恋被辰星背着的原因。 “是啊，下楼梯时走得太急。”顾恋笑道，然后赶紧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紧张地看着对方袖口卷起包上纱布的手腕，“你怎么样？怎么会受伤流血的？就是扶住莫晚琳的时候受的伤吗？” “没什么。扶莫晚琳的时候，是这只手。”于佑嘉动了动左手，“当时扭到有点疼，现在有点恢复了，可以动动，我想很快就会自然好了，不是扭得很严重的伤。这只手嘛，”又动动右手，“也是不小心划到的，现在估计凝血止住了，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么大个活人，还真能划个血口子就出大事么？”于佑嘉以轻松的语气说道。 顾恋望着他的笑容，有点说不出话，突然认真道，“不是我的原因。虽然可能有一点是因为我，但我没打算让莫晚琳在红毯时出意外。” 一车人顿时沉寂了。连印容玉一边开车也一边竖起了耳朵听他们怎么说。 “那你准备是什么时候让她出意外呢？”顿了顿，于佑嘉才问道。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一点情绪。 车子在主道路上平稳地开着。沪视大厦前广场后花园的，占地面积广大，道路又有些曲折，开出去也要好几分钟，这时还没看到花园大门呢。 “是……”顾恋突然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对不起，我先打个电话。”接着没顾得上再说什么，顾恋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待接通的期间满脸紧张，“怎么还不接呢？”等待时间越长，她的表情越焦急。 于佑嘉不解地望她。 辰星也从后视镜里注意着她的举动。 “喂？是我。我正式通知你，今晚的大计划不需要了！……是的，就是这样，结束了，我放弃了！……是的，我再说一遍，不用你继续了！……当然，费用我会支付……跟你无关！嗯，……我明白，以后有机会当然会继续合作。……就这样，再见！” 随着一通电话打完，顾恋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 “这才是你的计划？”于佑嘉说。他没有问你在给谁打电话，也没有问你放弃的是什么。他原本就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通常只会问最关键的问题。 “是的。”顾恋点头，完全不否认。 “所以莫晚琳红地毯上的意外，跟你毫无关系。”于佑嘉下了结论，不是问句。 “我只是在红地毯下准备了几块磁石，应该不至于让她跌倒，顶多令她脚步不稳，有点踉跄，不得不让旁边的人扶一把。”顾恋自己陈述了关于红地毯自己所做的一切。 “那你的后续计划是什么？打算在莫晚琳上台做颁奖嘉宾的时候让她措手不及？”印容玉好奇地发问。 顾恋闭嘴不说，表情看着于佑嘉却有些畏缩，她不是后悔，只是不想在于佑嘉面前将自己的心机这么*裸地袒露。她目光无所归依，只能看着前方。大门就在前面，还有几秒就开出去。从这里还隐约可以看到门前一排保安，魁梧地组成了一道人墙。 “现在你已经不会做了，是吗？”于佑嘉轻轻开口，与其说求证，更像是给自己借口。 “是的。对不起。”顾恋承认道，道歉。这句话出口后，车厢内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沉默。 于佑嘉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既不是愉快，也不是生气，更多像是无奈与疲惫。 随着车子向大门的驶近，前面一排保安随即让开道路。 印容玉开着车子出门顺便向他们挥了个手，表示他们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当即很多保安就散开了。 “佩月月还在这边呢。”辰星适时开口，打破了一车的沉默。 “什么？我这车上装不下人了。”印容玉瞪他一眼，误会了辰星的意思。 “你可以把我放下来，我找到她一块儿自己坐车回去，顾恋脚扭伤了，不太方便，既然你们去医院，顺便帮她也看看吧。”而且顾恋和于佑嘉也有空好好谈谈。辰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但没有说出自己咽下的那后半句话。 “这样也好。”印容玉这才略微舒展了眉头。 出门没几步，路上出现了几个零星的人物，拿着不知道是手机还是数码相机对着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像是常规性的蹲守，随便谁出来都会拍几张。印容玉皱了下眉，加速行驶。这种情况下，天色昏暗，即使拍到照片，也很少能看清楚车里坐的人。 “等过了这段人多的地方，到前面大路上我放你下来。”印容玉说道。 辰星点点头。 此时，仍然没有人察觉，尾随着他们出门的那辆车，也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路灯一下闪过车子的前窗玻璃，映出天皎紧绷的脸孔。 第353章 谁人过错 第353章 谁人过错 果然，过了这最初的一段路，进入一个岔道后拐进一条大路，人就少了很多。印容玉是特意拣与沪视大厦正门相反的方向行驶。 现在沪视大厦广场周边，很多人徘徊在前后门的绕路上，印容玉不能往那些地方走。他们所走的这条路虽然意味着得多出起码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毕竟比较安全，不会有多少人发现。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座桥，我在那里放你下来。你那什么小助理，可以让她们打的到那边等你。”印容玉对辰星的识时务很满意，不由态度好了些，还告诉了他那座桥的具体名字。 辰星及时将这条信息发给了佩月月，免得她们还在沪视大厦后大门多等。 行驶了没几分钟，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座普通的路桥。印容玉正要加速开过去，后面一辆车突然发疯似地冲上来，印容玉咒骂了一声不得已往道路一边拐，这辆车超过了他们之后一个更快的转头，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喇喇地拦在了他们面前，两辆车的距离之间不到半米。 这时印容玉才看清车里的那个司机，正是眼睛几乎充血的天皎。 “见鬼，这家伙什么时候蹦出来的？”印容玉眼睛张大，嘴巴也张大。 印容玉不得不紧急刹车，车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颠簸了一下。 印容玉车子还没有完全停下，天皎那边已经下了车，车门都没关，直接气呼呼地冲着他们过来了。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印容玉看天皎的表情似乎跟他在会议厅里发飙时有点像，心中无底，不由有几分莫名的惧意。 顾恋惊慌地看着天皎，眼神中的惊惧之色更甚。 而于佑嘉和辰星眼中则是疑惑更多。盯着不同寻常的天皎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天皎表现得很生气，似乎有天大的怒气要发泄，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他径直冲到印容玉的车子面前，不待他们有什么反应，一个拳头砸上了车前盖，“砰”地重重一声响后，他对着车里的人大叫，“出来！顾恋，你给我出来！” “艹，这么发疯小心我撞死他！”印容玉没有熄火。引擎还开着，恶狠狠道。 天皎的车子离他们太近，他本人又紧紧扒住了车门。 印容玉心头火起。不打算让这个疯子拦住自己，握紧方向盘，脚下准备踩油门，用猛地倒退来甩开这个冒出来发疯的家伙。如果天皎仍然不放手，他很可能会受伤。 “等等！”顾恋一下开口。 几乎是同时。辰星也动手拉开印容玉。 “你们干嘛？”印容玉恼火地看他们。 “这样太危险了，容玉，他会受伤的。”于佑嘉也开口阻止印容玉。 “我看我们不离开才有危险呢，还大得很。”印容玉此时看到天皎又在狠狠地拍车窗了，表情都有几分狰狞。 顾恋伸手想打开车门，“我下车。你们先走。反正他要找的人也只是我一个。” “不行。”辰星回头对她道。 “天皎为什么会这样，这里只有我最清楚。你说得对，我是知情的。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这样。”顾恋这句话是对辰星说的。 在会议厅里辰星带她离开的时候，曾质问过顾恋，“天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你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吧？” 顾恋这时才对他有了个肯定的回答。表情有几分凄然。 于佑嘉不清楚情况，看着他们猜到两人之间可能有过什么对话。 天皎依旧在使劲砸车窗。声音越来越大。 “靠，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啊？”印容玉气恼不已，这时没人顾得上他。 顾恋不等任何人阻拦果断开了车门，与此同时，辰星也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两人一起下了车。 “让你们一起疯去。别理他们了，我们自己走……”印容玉转头想对于佑嘉说话，结果目瞪口呆地发现于佑嘉也开了车一只脚踏在了地上。 瞬间，印容玉觉得自己也快像天皎一样发疯了。 “天皎。”顾恋叫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由于鞋子坏了，她干脆赤着脚走在马路上，白皙的脚踝在灯光下特别显眼。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天皎看见了顾恋对自己走过来，才终于平静下来。 “你怎么了？别乱跑了，你没有一个人，很多人等你回去呢。”顾恋轻轻对他说。 “不是，没有人等我回去，连你也想抛下我，背叛我!”天皎摇头，指着顾恋，说着说着又要激动。他的手有些红肿，是砸车子砸的。 印容玉下车后才发现自己车盖上有个浅浅的凹坑，车窗倒是比较耐揍，没什么明显痕迹，至少看上去是。印容玉正这么自我安慰，然后凑过去仔细观察，看到了车窗玻璃上一条细细的肉眼不太容易发觉的裂缝。 辰星不说话，正慢慢从另一侧靠近天皎。 “你别过来！”天皎虽然对着顾恋说话，并不是没有察觉辰星的举动，一下子就转向他，凶狠地警告道。 “好。”辰星温驯得点点头，生怕惊吓到对方。 “她为了你要丢下我，我恨你！”不知为何，天皎居然指控起辰星来，委屈得真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我没有。”顾恋轻柔说道，似乎很不想刺激他，“不是我丢下你，是我自己被你嫌弃了，你觉得不需要了，所以我才走了，你忘记了吗？”她循循诱导着，催眠似地说道。 “我才没有不需要你！”天皎低吼道，“是你自己巴不得早点离开我。你恨我，我也恨你！” “所以，我们才不能继续在一起了，这样对我们来说都会很痛苦。”顾恋并不否认，继续温柔地说道。 印容玉从没见过顾恋这么温柔的神情。而且她脸上还含有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深深愧疚。 究竟是怎么了，这几个人？印容玉看看于佑嘉，对方的疑惑不比他少，可是于佑嘉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印容玉走到于佑嘉身边，默默检查他的伤势。 包扎的纱布没染上血色，意味着伤口已经彻底凝结止血了，情况看起来的确不错。印容玉的揪心这才少了些。不然，管于佑嘉怎么想，自己肯定要把他敲晕了赶紧送到医院。 “可我也离不开你！”天皎控诉道。眼里不知何时含着泪，那令他看起来更委屈，“我让你别走。但你不听！” “天皎！”顾恋想生气，却又极力温和地说，“你不是垃圾，没有人可以把你抛弃。只要你没有放弃自己，谁也不可能抛弃你。” “那有什么用！”天皎愤怒摇头。“那不就是你吗？就是你扔下了我，像扔掉一个大垃圾，连回头看一眼都嫌脏！” “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皎。”顾恋走近他，想要拉住他的手安抚他。“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互相仇恨下去。我以前做错了事情，没有好好对你。但是现在我们各自都可以重新开始。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没必要再纠缠过去，你还不明白吗？” “撒谎！骗子！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管我了，你去管他了！”天皎一下甩开顾恋的手。倏然指向辰星，恨恨地盯着他。眼神刹那阴鸷起来，“是不是只要他没有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跟他没有关系，这只是你跟我之间的事情。”顾恋边说边示意辰星赶快走开。 “没有人可以束缚另一个人。顾恋不能束缚你，同样地，你也无法束缚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天皎，你不能以你的意愿来强迫顾恋。”辰星却像是没看到顾恋的示意，反而迎向天皎冷静道。 好在这段路比较僻静，不是交通要道，这个时段也是交通低谷，没什么过往的行人车辆。只有路灯静静矗立，照射着这场无端上演的多人戏剧。两辆车，五个人，彼此都有无数的秘密，却各自关联，总是不断牵扯着。 “你说什么？我要让你消失！如果你消失了，顾恋就会到我身边。她说过不会背叛我的，不会像我的爸爸妈妈从小就丢下我，也不会像我那帮狐朋狗友骗光了我的钱就不跟我玩，更不会像那个吴非口是心非背后算计我，是不是，顾恋，这是你说过的？”天皎回头紧紧盯住顾恋，像是求证，更像是期待。 “可我也说过，前提就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这样无论你我之间怎么做，都谈不上背叛。能让我们彼此合作的，只有利益，没有其他。只要我们功成名就，自然什么都会有。我不骗你，因为我的目标早就对你说清楚了，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你利用我成名，我利用你得利。这样坦荡的利益关系下，当然不会有你说的那些感情上的算计和抛弃，更加不会因为彼此的行为受到伤害。”顾恋静静地说出了这番话，忽然感到痛苦。 当她第一次对天皎这么说的时候是五年之前，那时她信誓旦旦，自信这样两个人就真的不会受到伤害。她以为这样就能安慰天皎，也能警醒自己。 如今再次说出，才惊觉这番话有多残忍。那时为什么自己就能那么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番话呢，对着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就这样断绝了他心中对于他人的温暖眷念。那年自己也年轻，年轻得对残忍毫无概念。就因为自己也受到过伤害，便认为受到了别人的捅刀之后才领悟到的东西再残忍也都是真理。 但是，或许，她不该这么早对一个少年说那种话，不该像灌输教条一样牢牢地让这个少年也全然接受自己的残酷观念。她以为是为他好，其实，却是在一点一滴，慢慢地毁掉他的精神世界。 可悲的是，自己那时却一点也没发觉，不，自己有发觉，可是并没有想着治好他，只是自我安慰地想他并不符合典型症状，他只是脾气暴躁了些，他没有陷入自我混乱无法辨识的境地。 直到今天，顾恋才真正知道，自己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大家七夕快乐！) 第354章 天皎控诉 第354章 天皎控诉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够在事后弥补。 如今，顾恋几乎是沉痛地说出了五年前同样的那番话，才惊觉那种言论对一个少年人来说，有多么残忍。而现在的重复，更像是在提醒自己的言行曾经多么恶劣。 同时，这话似乎也更刺激到了天皎的神经。 “不！我不要听，你们都在骗我！我不要听，不要听！”天皎捂住耳朵，做出顽固的拒绝姿态。 “你为什么不看看你已经拥有的东西呢？天皎？”顾恋却尽力想要去劝服他，“你现在有经纪公司，身边有助理，有不少粉丝，很多人关心你，爱护你，即使没你想的那么纯粹，可毕竟也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在工作。如果你能尽力报答他们的付出，那就没人会抛弃你，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跑出来，你身边的人不会担心你吗？他们肯定就像我以前那样怕你在外面出什么事……” “那是因为他们想让我给他们挣钱，挣名，挣利，挣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天皎一边摇头一边驳斥。 “那我也是这样。以前我在你身边时，我跟他们没什么区别！”顾恋立即接话，“可是，并不代表那些人对你本身漠不关心！我以前在你面前总是不承认，其实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并不是真的没有任何情谊。同样的，现在你身边的人跟你处久了，你们自然而然也会有些情谊，不要太看轻自己，也不要太看轻别人。” “不，我不喜欢他们！我谁也不喜欢！我只想让你帮我！我才不在乎别人！”天皎狂乱摇头，眼睛逐渐充血。比会议厅里突然站起来说话时更加明显。 “对了，你都是为了辰星对不对，是他让你不想回到我身边对不对？”天皎充血的眼睛望向辰星，步步逼近他。 “不是！天皎，你听我说！”顾恋着急道，同时示意辰星不要再说话，赶快离开。 “不要听，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除非你回到我身边，否则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想听！”天皎又捂住耳朵大声吼道。同时仍然走向辰星。 辰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皎的言行，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思。 印容玉和于佑嘉站在车边望着这一幕都莫名其妙。 “你看能不能去帮帮忙？”于佑嘉对印容玉说。 印容玉向他吐了个舌头。然后望向天皎，脚下开始慢慢移动过去。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辰星对步步逼近的天皎说道，“你到现在根本就没想过为什么顾恋会离开你。”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而已。 天皎猛地扑向辰星，辰星敏捷地躲开了。 “有本事你别跑！你这个过气的家伙，凭什么要顾恋留在你身边？凭什么？”天皎扑了个空。狠狠摔倒在地，原本红肿的手下意识地撑住地面，磨出了几道血口。他半撑起身子，抬头愤愤对辰星喊道。 “都在废话什么！”印容玉一步跨过顾恋，很快来到天皎背后，快速地在天皎脖子背后狠狠敲了一记。力度不轻。 “你干什么！”顾恋紧张地喊起来。 天皎好似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忽然低下头去，无力地趴在地上了。胸膛起伏，费力地喘息着了，渐渐平静下来。 “放心，不会死人的。我跟一个中医按摩的师傅学过一些人体穴位的按压手法，这个方位容易敲晕人。有点像点穴，这种时候让他睡一会儿再好不过了。”印容玉看看总算安静下来的天皎。回头对顾恋道，神情带点得意和“你们连这家伙都搞不定还要老子来出手”的鄙视。 “点穴？你都哪来学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顾恋不太相信，自己亲自过去察看天皎的情况。发现他的眼睛果然闭上了，呼吸节奏趋于稳定，表情也安详多了，像是睡着一样。 “我……以前，小时候学了很多东西……”印容玉忽然有些支吾，然后随口说，“很多都忘记了，只有这个记得还很清楚。” 顾恋觉得他是随口瞎诌的。不去管他，又俯低了身体想把天皎扶起来。 见她费劲的样子，辰星也过去帮忙。 “喂，别动！”印容玉发声道，表情不是很确定，“你以为他真的睡死过去了？你这么一动，他很容易醒的，一醒了又发疯怎么办？” “那难道就把他丢在路上吗？我可不会做那种事。”顾恋没好气道，抬头发现于佑嘉关心地朝自己张望，立即放缓了语气对他道，“leo，你和印容玉都开车先去医院吧，不要再耽搁了。就算天皎醒了，我也能应付。” “是啊，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辰星也说。 “那感情好，别以为我想待在这里陪着你们发神经。”印容玉拍了拍手，转头对于佑嘉招手，“上车。” “你也走吧。”顾恋对辰星说。 “嗯？”辰星不太相信地看她。 “我说你也走，没发现你在场的时候，也比较刺激他吗？”顾恋瞪了他一眼道。这话是没错的，方才天皎几次三番注意到辰星并且情绪激动，嚷嚷着顾恋为了他怎么怎么样的。顾恋可不想连累辰星，而且觉得辰星在这里真不是什么好事。待会儿天皎要醒过来发现辰星在身边，又情绪激动甚至比刚才更加激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不堪的事情？于佑嘉已经受伤了，顾恋不想看见辰星也因为天皎有什么意外——而天皎如此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可你一个人，万一他醒过来仍然这样，你怎么对付得了？”辰星不放心道。 “我有数。没事的，我了解他。”顾恋说。 “了解他就不会让他这样了。”辰星说道，顿了顿，又下定决心似地补充道，“他是不是。精神上有些障碍？” 顾恋豁然看他。从她惊惧莫名的表情中，辰星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他这样子，跟以前的韦可欣有些像。”辰星解释了自己下如此论断的理由。 原来如此。 顾恋恍然。 正当顾恋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远远地两个人影跑了过来。 “小顾，辰星！”是佩月月大喊着过来了。 佩月月接到了辰星的短信后立马飞速赶了过来，夏莲生也跟着她。两人打车到了附近，不太熟悉这边的情况，又没碰到一个靠谱的出租车司机，下车下早了。要不是夏莲生指点，恐怕还有得在附近慢悠悠地找呢。然而在他们快到达这里的途中。发现了一辆媒体车也在转悠，不知道找着什么。夏莲生机警地打开手机刷新网页，发现了围脖上有人看到天皎开车在这附近出现。难怪会有记者闻风而来。两人不敢耽搁，也怕自己打电话被别人发现，立即悄悄跑过来通知。 “你们也到啦？”辰星对佩月月微笑。 佩月月和夏莲生径直跑到辰星面前，没向于佑嘉打招呼。因为佩月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赶快对他们说。 “快，你们快走！后面有人追过来了！”佩月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顾恋和辰星。于佑嘉和印容玉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有路人拍到了天皎往这边开车的照片，发到了围脖上，熟悉附近路况的记者正往这边赶，很多人尾随着他们。你们不想再被传媒围聚起来的话，必须马上走。”夏莲生有条理地迅速解释清楚缘由。 “什么？”印容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别耽误了，leo。你们去医院，我把天皎带走，辰星你开车载我们。”顾恋迅速说道。 辰星和顾恋两个人迅速扶住天皎。动作猛了些，天皎忽然张开了眼睛，表情空白。 “如果你们想去血液病专科医院的话，那里应该也有一堆记者蹲守了。不知哪里来的消息，查到了于副总曾经在那家医院养病。而且知道你们很有可能去那里。还有，也不能回家。因为那里也有记者蹲守，我一个大学同学就正在去往于副总上海住处的途中。”夏莲生转头对有所动作的于佑嘉他们冷静提醒。 印容玉忍不住用英文骂了句脏话。“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怎么知道这个？” “我怎么会在这里？”天皎愣愣地盯着紧张不已的顾恋和辰星，忽然问出了这一句，表情冷酷，就像平日里的那个天皎。 顾恋和辰星面面相觑。 果然这个只能有这么点效用，这么快人就醒了。印容玉自我嫌弃地皱眉，接着握紧拳头，走到天皎身后，随时准备再来一记“点穴”。 “等等，我想起来了。”天皎好像有些头疼，捂着额头，费力地回想，表情很正常。“我是想来找你的，顾恋。” “现在快没时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好好谈谈，行吗？”顾恋来不及解释，温和道。 天皎望望辰星，虽然仍是一脸怒意，但怎么看都没有方才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模样。他疑惑地望望顾恋，最终默默点了点头。 佩月月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当务之急只是催促着他们赶快离开。 “你们准备去哪里？不能去医院，也不能回家，那就随便找个宾馆？”顾恋询问于佑嘉。 “你们也跟我们一起走吧？”辰星问向佩月月。 “我们又不是焦点，重要的是你们得赶紧离开，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转悠在找你们的车子。他们已经到这附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佩月月焦急道，“我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住一夜。” 第355章 容少“献身” 第355章 容少“献身” 远远一辆车子驶过来，呼啸而去，不多久又慢慢回转过来，接着一个女人打开车窗，望着桥上这几个奇怪的人，终于认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惊讶喊道，“天皎！” 然后这个女人迅速掏出手机，对着这帮人一通猛拍，拍了几下又想到什么，迅速拿起电话通知着什么人，“喂，你们快过来！天皎在这儿！” 印容玉又用英文骂了句脏话，如果可以，他是挺想过去甩掉那女人的手机，把这个八婆骂得脸上厚厚的一层妆容都掉下来。 但是这时候，这个女人消息一传出去，估计所有人就会争相到来，本来附近就有媒体在转悠，这下这些人都随时可能冲到这里来。 印容玉向于佑嘉一个示意，后者不再迟疑，迅速坐到车上。 “我看你们住宾馆也未必安全。有的媒体消息灵通，跟一些高档酒店的高管人员很熟悉，只要你们住进去，难免就有通风报信的，媒体也很快会来蹲守。不过，总比去医院或者回家好，进了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总能享受到保密服务的。”夏莲生又提醒他们道。 “多谢你了。”印容玉咬牙向夏莲生道，他拍拍脑袋，回头看看辰星和顾恋，似乎很快做了个什么决定，“算了，还是要派上用场。你们跟着我，一起去泰同栈渡口附近的一个小码头。但是，一定要把他丢下！”印容玉指了指茫然的天皎，“有这家伙跟着简直就是超级跟踪器，现在很多媒体都盯着他，带上他我们很难脱身。” “不行！”顾恋一口回绝。 “不行！”辰星和她异口同声。 “我们现在不能扔下他不管，他是华悦的人。”于佑嘉开口，阻止了印容玉的发飙。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坏人！快上车！”印容玉打开车门要上车。 那边顾恋和辰星面面相觑，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会开车的吧？”顾恋问辰星。 “应该……会。”辰星迟疑着开口。 “你上次开车是什么时候？”顾恋继续问。 “两个月前……吧。”辰星回忆着。 “我会开车。”天皎在他们身后开口。 “闭嘴！”顾恋冒火喊道，看到天皎一愣的态度，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口气问题，又转换了柔和点的语气，“现在你得躲在车后面才不会被人认出。”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好好开车，你只要跟着印容玉就行了。”顾恋对辰星微笑道。拉着天皎坐上了后座。 辰星无言地点点头，转首对一边的夏莲生和佩月月道，“你们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你快走吧。我们真的不会有事的，都是成年人了。”夏莲生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表哥，我欠你一个人情。这种小事不用在意，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助理的。” 辰星笑了笑，“那你们一定小心。” “好，快点吧。”夏莲生催促道。 “喂，你们快点过来，天皎他们好像要走了呢。”之前那个回头盯着他们的女人还没走。使劲用手机拍着他们。 夏莲生向佩月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那辆车的另一个方向慢慢向那个女人走去。 辰星正要上车，忽然看见远处一堆汽车的引擎声。似乎正向这边迅速赶来。 有些车子已经开到了不足一千米，车前灯的光线很足，非常刺眼，看样子似乎是在不断加快速度。 “来得还真快。”印容玉咬了咬下唇，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气恼道。 “你快上来开车！”顾恋提醒辰星回神。 就算现在立即发动汽车，那些人也差不多追到了眼前。要甩掉他们这么多人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下去，于佑嘉要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休息。透过路灯，印容玉感觉于佑嘉的脸色比先前苍白了很多，心中愈发焦急。 思虑一两秒后他迅速下车，来到天皎开的那辆车前，直接命令驾驶席上的辰星下车。 “怎么了？”顾恋不解印容玉此刻还延误时间的行为，明明那些车子离得很近了。有些就是媒体车，某个杂志社的logo都在路灯的光线下都能看得比较清楚了。 “你，”印容玉指指辰星，再指指顾恋，“你们去我那辆车上，快！我来想办法甩掉那帮人。” 顾恋不再说话，和辰星对望一眼，知道印容玉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他们迅速下车。 “辰星你去驾驶汽车，开到泰同栈渡口附近，寻找到一个码头，那边有座租来的私人游艇，到那边你们就上去，先沿着黄浦江往小陆家嘴方向开，中间等我电话。”印容玉对辰星道，望望对方不太自信的表情，皱眉一副“真是有点受够你又没办法”的嫌弃样子道，“我车上有导航仪，让顾恋给你掌握方向路线吧。” 辰星和顾恋点点头，眼看那些媒体追来的车子越来越近，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了。印容玉这样的办法听起来可行，他们就立即接受了。 “那我呢？”天皎跟着顾恋下了车，懵懂问道。 “你跟着我，待会儿我们会跟他们汇合的。”印容玉拉住天皎的后背道，对着辰星他们使劲使眼色。 “你当心点。”于佑嘉明白印容玉的意思，待辰星和顾恋坐车就位后，对印容玉嘱咐道。 “我是印容玉嘛，能有什么？”印容玉向他投以一个自信的微笑，便即刻催促辰星立即开动引擎出发了。 这时车子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五百米。 辰星坐在印容玉的凯迪拉克驾驶座上，深吸一口气，启动了车子。 “我们也开车跟过去吗？”天皎难得没有捣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直到辰星载着顾恋和于佑嘉离去后才反应过来，想跟过去却已经赶不上了。 前面那个通知朋友赶快过来的八婆对着辰星所开的那辆车也连续卡擦咔嚓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 这时夏莲生和佩月月已经走到八婆那里，趁对方没注意。猛然蹦出来抢了她的手机迅速钻进路边车子进不去的狭窄小道中，呼啦一下跑得很远。 “喂，我的手机！可恶，你们给我站住！”八婆急着想开车，才发现夏莲生他们的路线是自己无法开车过去的，手忙脚乱的跳下车，追着夏莲生她们的背影也跑进了小道。 印容玉瞄了一眼，就得知了八婆这边的情形，对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夏莲生顿生好感。小姑娘这样也太上道了。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肯定会问问她的名字再放她走的。等等。好像方才听到这姑娘叫辰星表哥？这俩家伙是亲戚？……嗯，回去再说。 远处一辆车子的灯光已经向这边照射过来了，闪了下印容玉的眼睛。 印容玉回神。狠狠盯住想要追着顾恋跟过去的天皎，一下抓住了他的后背，将他拖到天皎开出来的公司为其配置的奔驰车里。 “你干什么！”天皎挣扎着想要脱离印容玉的桎梏。 “给我坐进去吧你！”印容玉一下将天皎摔进车上的副驾驶座，没好气道。 天皎还没坐稳，一抬头发现印容玉做了个很奇怪的举动。只见他背对着那些呼啸而来的媒体车。猛然一下扯掉了自己脑勺后束缚长发的发圈，一头波浪长发在夜色中如同黑色的旗帜那样霍然舞动起来。 印容玉甩甩头发，转眼发现车上前台的墨镜，不跟天皎商量，自己一下拿到戴上了，接着还把领口开了几分。 这样一甩头发。在模糊的夜色中看来，完全就是一个中性打扮戴着墨镜装酷的摩登长发女郎嘛。从背影来看就更是一位身材高挑窈窕的都市美女的范了。 “你在干嘛？”天皎对印容玉的这举动万分不解，挣扎着要离开副驾驶座的行动也不由迟缓了很多。 “坐好吧你。”印容玉还站在副驾驶座的车门前。抬腿就对着天皎恶狠狠的一脚，直接踢中了他的小腿，令他痛得不得不蜷缩起来顾不上下车。 印容玉这才啪地关上车门。这时有好几辆车子已经冲破了一百米的距离，向他们疾驰过来。车上许多记者正对着天皎和印容玉的身影拍照。 印容玉踩下油门，倏然发动引擎。车子一下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随即所有刚刚追踪而至的车辆立即紧追不舍地跟过去。 ************************** “快点啊，莲生。快点！”佩月月蹲守在路边的一丛绿化带后面，身边同样蹲下来的是夏莲生，她正努力要删除手机中方才那个女人拍的关于天皎和辰星他们的所有照片。删完了她们自然就会把这手机还回去。 两人之前从那条小路跑了几分钟就到了另一个大路上，她们迅速低头矮身躲在了绿化带中的灌木下面。此时那女人也追到了这边，恶狠狠地边诅咒着边找手机。 佩月月抬头看看那个女人越来越近，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你还没结束么？只要把那些照片全删除了就行，其他别动。” “我知道。”夏莲生头也不抬地说。 那女人经过了前方的绿化带，没有发现她们。 “好了。”夏莲生终于说。 佩月月这才舒了口气。 “喂，你的手机在这里！”夏莲生跳起来朝那个走得有些远的女人喊道，把手机随手摆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然后和佩月月相视一笑，迅速跑走了。 只是佩月月不知道，夏莲生虽然删掉了那女人方才拍摄的所有照片，却将其中一张她认为拍得很好的照片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并且还要花力气删除自己的号码，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这张照片被夏莲生保存了数年之后才被公布，夜色之中五个年轻男女表情各异，画面感和故事性都十分丰富。这张照片被认为是改变了内地娱乐圈版图的巨星公司之五大巨头拍摄时间最早的齐聚照片。 第356章 不是王子 第356章 不是王子 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颁奖典礼的后台。 李一冰甫一下台就瞧见天皎的经纪助理莫小语正一脸焦急地找什么人，自己的助手王玥也在一边帮忙。 “怎么了？”李一冰察觉不妙，问道。 王玥凑过来低声道，“天皎又不见了。” “你们两个人还看不住一个孩子？”李一冰不悦地蹙眉。 “是范雪冰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然后一转眼他就不见了。”王玥有些委屈。 “又是她？”后台来来往往，不少艺人陆续前来准备上台或者刚从台上下来。李一冰看看两人，“先回去，私下找，这里人多眼杂，不要引起注意。” 正说着，前方范雪冰在通道正中款款而来。 李一冰想起下一个出场的颁奖嘉宾正是她，示意助手，两人侧身给范雪冰让开位置。在公开场合，李一冰的谦谦有礼的作风一向为人所称道。 范雪冰走到李一冰面前停下，微笑着靠近她耳语，仿佛亲昵的姐妹，“有些事呢，不该你管的就不要管。” “我倒是觉得，有人想要的太多，就不怕最后自己什么也没剩下？”李一冰抿嘴而笑，在众人眼里像是听到了范雪冰讲的什么好笑的笑话。 “懦弱的人才会有那样的顾虑，所以他们永远成不了最顶尖的人。”范雪冰离开她，眼角眉梢都是亲切，“那就下次再见。” 李一冰笑容不变，看着她走远。 “双冰的感情很好嘛。”待会儿需要上台表演的群舞演员里，有人窃窃私语，听在李一冰眼里却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只是她不会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情绪，迎着众人的目光。唇角的弧度堪称完美。 范雪冰此时心里有些得意。 天皎去哪里了她不知道，可她最清楚天皎是怎么想跑出去的，因为唆使那个有点不正常的孩子出门的，正是她自己。 在台下观摩颁奖典礼的时候，范雪冰接到了陈茂晴的电话，得知辰星和顾恋在沪视大厦后面花园，正打算离开。范雪冰觉得陈茂晴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期待她还能搞出点什么动静出来，凑巧的是，范雪冰没打算让他失望。 点火果然比救场有趣。 尽管今晚的事态发展没有完全按照范雪冰的节奏来，不过事已至此。范雪冰不介意将事情闹得越大越混乱，如此说不定还可以向某个人邀功请赏。 因此和陈茂晴通话后，范雪冰看李一冰上台。让蒋颜娟把天皎引到自己身边来，告诉他关于辰星和顾恋此时都在沪视大厦后门即将离开的事情。 天皎只问了一句，“真的吗？”他平静得很奇怪，连范雪冰这样经历世事的人看着都有无端的寒意。 “我没必要骗你。”范雪冰说。 天皎转头看了看后面盯着他的莫小语和李一冰的助理王玥，对范雪冰道。“我去趟洗手间。” 范雪冰颔首。蒋颜娟见状立马跟现场两个保安说了些什么，范雪冰助理的面子，是很多人都乐于买的。 接着当莫小语和王玥想要跟着天皎时，被现场两个保安莫名拦截问了不少话。当她们摆脱掉保安的纠缠，天皎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天皎去后门了，知会姚卫星一声。该怎么做他应该知道。”范雪冰嘱咐蒋颜娟道。 “嗯。”蒋颜娟当即拿出手机。 “先前的消息发布出去没有？”范雪冰问道。 “姚卫星这方面做得不错，我和几个传媒朋友联系过，打听到已经有不少家的记者去医院和徐汇区于总的住处准备蹲点了。” 范雪冰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好。谢谢我们的颁奖嘉宾李一冰小姐，祝愿她的新电影顺利拍摄完成。”颁奖典礼上的主持人欢送嘉宾下台，衷心祝福道。 “该我上去了。”范雪冰站起身，高昂着头颅，不惮以最张扬的姿态走过众人面前。就像一颗石子蹦入水中。投出了许多水花，无数含义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样的目光中隐藏着很多枪林弹雨。但对范雪冰来说，那意味着她将拥有更多的锦绣繁华。她所经受的每一次诋毁，最终都会成为她荣耀之旅中的功勋证明。她所失去的，最后都会十倍百倍地追讨回来。 范雪冰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视线，踏出属于自己的脚步。 范雪冰要走的，是真正的女王之路，没有人可以与她比肩。 纵使号称“优雅女王”的李一冰，也不过是一个识时务会做人的胆小鬼。这个胆小鬼今天却有点多管闲事。 所以在后台碰到李一冰，范雪冰忍不住想提醒她一下。 在华悦，内有范雪冰一姐地位不容置疑，外有汤迅双料影后更受肯定，李一冰的地位其实有些尴尬，暗地里有人称她为“千年小三”。虽说此“小三”非彼“小三”，可也不是什么好话。 这个“千年小三”对范雪冰造不成什么威胁，可随时敲打敲打让她多多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是有必要的。 ************************** 路边的景色渐渐有些荒凉。 “嗯，从这里开始一直走就是了。”顾恋坐在辰星旁边，看着导航仪对他做着指示。 辰星轻轻舒了口气。 “这么紧张？”顾恋瞧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如果我一个人开车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可是有你们嘛。”辰星擦擦额头的汗。 汗都出来了？顾恋挑了挑眉，想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leo，你还好吧？”顾恋回头看看后座上的于佑嘉，不知是不是夜色的原因，感觉他的脸色开始有些灰败的迹象。 “嗯，只是有点累。”于佑嘉睁眼，强打起精神回应。 “要是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你可千万不要硬撑，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吧？”顾恋望着于佑嘉的脸色总觉心中惴惴，不太放心。 “去了，只怕我连休息都不成了，你没听刚才那个小姑娘说医院那边都有不少记者过去了么？”于佑嘉安抚她，“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有数，不会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我觉得现在只要相信leo就好了，总是问这问那。你会让他心理负担更重的。”辰星插嘴道。 “还是辰星懂我的心。”于佑嘉笑了笑，随口调侃。 “好好，是我啰嗦了。”顾恋一个白眼。看于佑嘉还有精神玩笑，勉强压制下内心的不安，作势跺了下脚。 “哎哟……”顾恋一个皱眉。 辰星看她。于佑嘉也抬起了头望向顾恋。 顾恋抬起脚，原来方才在桥上赤脚下车时，踩到了一个小石子。有点擦伤，当时情况紧急没觉得疼，上车后专心给辰星指导路线，也没感到痛楚，现在跺脚正好踩到脚底那块擦伤，出乎意料的疼。 “是刚才光脚踩了个什么石头。有点小伤，没事。”顾恋抬首向两人解释。 车内的灯光下，顾恋的脚底渗出一点点血色。是不怎么严重。 “就算鞋子坏了，要下地的话也得穿上起码有个保护作用。”辰星做着事后建议。 “谢谢，不过马后炮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需要后悔药了。”顾恋回敬道。 “那就当做个教训，吸取经验也不错啊。”于佑嘉眨眼。 “我觉得我应该吸取的教训就是。下次果然还是得舍得下点本钱买双好点的不那么容易损坏的鞋子。”顾恋自我批评。 “这也算是一个有益的总结。”辰星点头表示赞同。 “什么样的鞋子才算好鞋？”于佑嘉随口搭话。 “好像女孩子都比较喜欢水晶鞋，你是不是也这样？”辰星问顾恋。 “水晶鞋？”于佑嘉眼神不知飘向哪里。想到了什么，似赞同又似乎只是在说自己话，“是啊，女孩子是不是都挺向往水晶鞋的？”以前有个女孩子要他送一双水晶鞋，可是等他请人做好了以后，那个女孩子却再也找不到了。 “与其说是向往水晶鞋，不如说是向往肯为她们穿上水晶鞋的那个王子。”顾恋注意于佑嘉的表情，敏感地察觉他想到过去的事情了——那是她根本无从涉足的世界。“不过我又不是那个只会任人宰割靠别人才能拯救的灰姑娘，自己爱穿什么鞋，还得自己买。” 再说，世界上到处都是灰姑娘，哪来那么多水晶鞋？更别提什么王子了。 顾恋说得很随便，笑得也很随便。 辰星默默开车，看到车中反光镜里顾恋的笑容非常勉强。 灯光中前方不远处渡口的招牌在风中招摇，“到了。”辰星说。 码头上果然停泊了一艘白底金边有些拉风的双层游艇，面积看着颇为可观。 辰星先左右看看，然后缓缓靠到路边，发现车子歪了，又慢慢纠正过来，耐心细致得未免磨蹭，这样迟疑了好久才停好车。 开得可真是“温柔”过分了。“赛车白痴”大概天生对开车有些恐惧症？ 顾恋注意到了这一层，不免偷笑，心情莫名好了些。 于佑嘉打开车门，下了车。 辰星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冲顾恋一笑，“你不是灰姑娘，我也不是王子。我现在没有水晶鞋，不过你眼前有一个愿意背你的人，要不要跟我来？” 辰星背对着她伸出手，摆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傲娇姿态。 顾恋愣了愣，看看自己疲惫的双脚，摇头笑了笑，抓住了辰星的手，“是啊，这里没有灰姑娘，没有水晶鞋，更没有王子，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她爬上辰星的背，把头埋下来，在他耳边道，“谢谢。我知道你今晚可能听得有些烦了，可我还是要说。” “不谢。”辰星轻轻道，“这是我要说的。” 两人深一步浅一步，向着码头边停泊的游艇走去。 于佑嘉在身后替他们锁上车，夜色中微笑着看他们的背影，而后安静地跟了上去。 第357章 年轻医师 第357章 年轻医师 黄浦江沿岸公路上，惊险的一幕正在上演。 一辆黑色奔驰在前面疾驰，后面数辆汽车紧追不舍——小面包车、小轿车都有，有一辆正是本地一家媒体的采访专用车。 伴着这些车子尾随的身影，持续不断的还有咔嚓不停的拍照闪光和声响。 印容玉不时看看反光镜，计算着那些车子的距离。这种天气里，开着车窗，吹着夜风，头发飞扬，甚是悠闲，如果不是为了效果逼真，他还真想打开音响听听音乐。 要甩开这些人对印容玉而言不是难事，只是在那之前他得保证于佑嘉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躲开这些记者跑到游艇上去。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天皎在车上被印容玉绕老绕去的路线绕得有些昏头昏脑，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们第三次经过同一个路口了，而且他们重复经过的地方不止这一个路口。 “你这家伙是不是清醒了？”印容玉斜睨着眼睛看副驾座上的天皎。他戴了墨镜，因此不必担心让别人看出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 后面那帮记者之所以如此紧追不放，基本都是为了身边的这个惹眼的人气艺人，之前那么多媒体追过来也全是这家伙带来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用这时候抛下于佑嘉带着一堆跟屁虫在这黄浦江边无奈吹风。 要甩开记者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把这家伙踹下去，由着他去成为那些人争相报道的对象。 越想越不忿，印容玉阴恻恻地盯着身边满脸懵懂的天皎，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天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锐利起来，直视印容玉，“顾恋说过。要跟我谈谈。” 谈你个鬼啊谈？顾恋说什么跟我何干？老子可没必要买她的帐！印容玉瞪眼，刚想说什么，手机响起来。 却是于佑嘉发来的短信，“我们上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别丢下天皎。” 这世上最了解印容玉的人，果然只有于佑嘉。 印容玉气哼哼地丢开手机，使劲发泄般猛踩油门，“那你坐好了。” 天皎一个趔趄，脑袋差点撞上前面的玻璃。 转眼之间，黑色奔驰和后面几辆车一下拉大了距离。 ************************** 黄浦江上。两岸的高楼灯火在夜色的水波中摇曳。 一艘白底金边的私家游艇慢悠悠地行驶于江面上，与其他船只自动保持着距离。一些观光游轮驶过，有游客好奇地向这边观望。甚至拿起了手机拍照。可是这游艇与他们相隔甚远，又是在夜晚，船舷上就算站着人他们也看不清是谁，更别提那艘游艇静悄悄地，除了船舱内些许灯光透出来。外边根本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游艇里的人也完全无心在意外界的眼光。 几双眼睛都盯着于佑嘉以及正在对他检查伤口的一位年轻人。 那年轻人穿着简单而随意，白t黑裤，面貌清雅冷秀，神情之中透着些许漠然。 “小伤口没什么，只是劳心劳力的事情太多，如果不注意一点的话。长此以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又问了于佑嘉关于身体情况的几个问题后，年轻人结束检查，下了结语。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印容玉不满地呵斥。 “不然呢？要我说什么？”年轻人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箱，箱子里并没有听诊器这类西医必备的东西，倒是分了数十个小方格，里面是一些常用的干草药，还有少数中成药。箱盖的布袋里一排中医专用针具。这年轻人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中医药草味儿，带点苦涩的清香。 辰星望着那些针具。心中默默打量，暗自惊讶了一下，没有出声。 “我看那李医生是老糊涂了，叫了你这么个假中医来装神弄鬼，明天我有空倒要去问问他，到底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这个医生不想当了？”印容玉可不吃他这一套，比脸臭，容少是最擅长的。 “容玉。”于佑嘉揉着眉心，出声劝道。 印容玉甩开了追踪的记者后，跟已经到达游艇的顾恋他们联络，约定了一个码头汇合。同时，印容玉也打电话给了于佑嘉的主治医生李医生。既然佩月月和那个小姑娘跑过来报信，通知医院有记者蹲点，多半是不会错的。于佑嘉不能去医院，印容玉又担心他的伤会不会对病情有什么影响，只能打电话通知李医生赶紧过来瞧瞧了。 可李医生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似乎还跟别人说话，半天才勉强答应了一声就挂了印容玉的电话。到了指定的码头，没想到只有那位拎着小皮箱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称姓厉，名南天，南方的南，天上星星的天。虽说是一副现代装扮，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雅气息。他说李医生是他的学生。这段时间李医生休假，正自费在某个自办的中医推广交流机构短期的中医学习班进修，厉南天是该机构血液病中医研究这门课的导师。今晚李医生母亲突发急病，没有时间前来，印容玉又催得急，无法拒绝，不得已请求厉南天代为走一趟，照看一下于佑嘉的情况。 李医生学的是西医，在治疗血液病方面颇有建树，怎么一下子跑去学中医了？印容玉自然不信，觉得厉南天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但死活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又打了电话给李医生，结果李医生极力夸赞自己新结识的这位小老师厉南天是如何如何医术高明，有他帮忙看诊绝对不会耽误于佑嘉的病情，有益无害。李医生说自己在血液病领域研究多年始终没能有进一步突破，几年前正好看到一些中医方面对此类疾病的论文，才萌生了学习中医了解中医如何治疗此病的念头，想要结合中西医的所长，越学越觉得中医好多理论实是与西医异曲同工。而且更见精妙，因此业余潜心学习，愈发有兴趣。 这个厉南天别看年纪轻轻，其母是云贵山区一带有名的中医，他从小随母亲学医，十几岁时中医药草方面的知识就超过了很多名牌医科大学中医专业的学生，后来直接保送国内著名的医科学府，大学未毕业已经实习参与过不少疑难杂症的治疗过程，本科和研究生课程提前完成，硬是拒绝了学校提供的留学名额。对于继续研读学位也无兴趣，毕业后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不知怎么琢磨出一套治疗血液病的中医方法。目前已经有数位重度血液病患者在他的治疗下趋于好转，虽然不算完全治愈，也算得是业内的奇迹了。只是厉南天生性淡泊，不喜名利，也不爱张扬。所知此事的人不多，要不是这家中医学习机构的创办人同样是一位老中医，求贤若渴希望发扬中医文化并且亲自登门相求，厉南天也不会来到上海参加这个学习班，传授自己这些年中医治疗血液病方面的一些经验心得。 印容玉别无选择，眼见游艇靠岸。码头外寥寥数辆车驶来，不知是不是那些记者，没有时间再细细追究。只得拖住手边的天皎，先让厉南天随自己进了游艇，待游艇驶离岸边再说。 “我只带了双平底鞋来，匆忙间来不及去大商场买鞋。”厉南天看到顾恋只穿了袜子踩在地板上，意识到她就是那位急需一双鞋子的你。将随身一只鞋盒弯腰放到她脚下。 “是于佑嘉提醒我你鞋子坏了，我就想叫李医生过来时顺便去附近的商场里带双高跟鞋过来的。”印容玉给顾恋解释道。同时示威似地瞧了瞧辰星。 于佑嘉眨了眨眼，看着印容玉略略摇头，想说什么，又觉不妥，还是没说出口。 果然没有水晶鞋。辰星和顾恋彼此对视一眼，面露默契的笑意。 印容玉蹙眉，感觉不爽。 “谢谢你，其实我也更想要一双平底鞋的。”顾恋对厉南天弯腰道谢，穿上那双平底球鞋，脚上立马感觉舒服了很多。 厉南天没带那些比较常见的医疗器具，只是望闻问切一番，拿一根银针刺了几个所谓的穴位，又问了于佑嘉一些问题，与平常医生对于佑嘉的身体检查大相径庭，印容玉在一边看得疑窦丛生，总感觉这个年纪轻轻的人不过是个拿着中医幌子招摇撞骗的骗子。如果不是李医生以人格担保，他真不想让这个家伙上船。 而且厉南天对他们众人态度颇为冷淡，言语之间很不客气。印容玉看他也就愈发不爽，这才问了两句，见这家伙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忍了多时的怒气便要发作。 厉南天却毫不惧怕印容玉的态度，依旧那种冷冷淡淡的口气，“若你的病真的复发，也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指了指于佑嘉被划伤的右手，“不管此时做不做检查，急哄哄叫多么高明的医生来给你一个人诊治，那也已经晚了，药石罔效。”他这话是对着于佑嘉说的，印容玉就站在他身后，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印容玉对厉南天最后说的四个字没反应过来。 厉南天瞧了他一眼，解释道，“就是无药可医。” “厉医生，对不起，他这人一向没什么礼貌，您别往心里去。请问，于佑嘉的情况还好吗？能不能详细说一下？”顾恋一直看着厉南天给于佑嘉检查，瞧他神情举止颇为专业，一番把脉后其实已经大致说出了于佑嘉平时的身体症状，从于佑嘉有些惊奇的表情就知道厉南天所说情况定是大致无误。厉南天还取出了银针刺了于佑嘉的几个穴位，未见一滴血，此后问的问题也都十分细致对症，原本有李医生的作保顾恋就对他的医术信了三分，现下更是信了五六分，合起来就是*分。眼看印容玉对厉南天疾言厉色，顾恋生怕这位脾气似乎有些高傲的医生闭嘴不再言语，急忙软语劝说，缓和气氛，话语中隐隐有哀求之意。虽然厉南天方才提到一句“小伤口没什么”，顾恋总想再确认得更仔细一些。 她这时为于佑嘉自然而然地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低声下气，尚未意识到有何不妥。 厉南天听见顾恋的话，瞥了她一眼，话音依旧冷冷的，但没有为难她什么，据实相告了，“据我诊断，你这个朋友的身体这时虽然不算多么健康，可也没有到十分糟糕的地步。你要是只想问他有没有旧病复发，我的答案是没有。你要是关心他会不会旧病复发？我可以告诉你，他如果继续如此思虑过多，那会很快。” “这么晚麻烦你了，厉医生。谢谢，你的意见，我会记得的。”于佑嘉温和出声，笑了笑道，将厉南天话末一句带来的严峻气氛冲淡了一些。 厉南天收好了东西，轻轻扣上皮箱，对于佑嘉的回答不置可否。“你记不记得，与我何干？身体是你的，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于佑嘉只是微笑，对他语气中的冷漠毫不介意，摆手阻止了印容玉气不过想要开口冲对方的话。 辰星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一直观望着厉南天，见他刺穴揉捏的手法十分优雅精准，想到自己家乡楼下相熟的老中医，对这年轻医生本人无端端生出了不少钦佩亲切的感情。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天皎窝在船舱角落里出奇地安静，脸色越来越铁青，喉咙不断蠕动，像是努力要吞咽下什么东西。没有多久，他似乎再也无法忍耐，终于发出一声痛苦难耐将呕未呕的声音，站起来，急急忙忙跑出船舱，扶住船舷上的栏杆，不住地呕吐起来。 “我忘记了，他容易晕船。”顾恋看着天皎跑出去，懊恼道。 “你在这里，我出去看着他。”辰星边说边随着天皎出了船舱，又回头从桌上的面纸盒里抽了十几张面纸才出去。 第358章 谁是主谋 第358章 谁是主谋 船舷那边不时传来一个男人难受呕吐的声音。 厉南天侧头听了一会儿，顿了顿，从药箱里掏出一瓶黑色瓷瓶，走向外面。 顾恋看看于佑嘉，又担心地看看外面，脚步迟疑也要步出室内。 “这些本来是为庆功宴准备的，看来有点不合时宜。”印容玉说道，在吧台那边随意拧开了一瓶红酒，倒了半杯，自己喝了一口，有些颓然。酒杯内晃动的酒液倒映在纯柚木材质吧台漆得油光水滑的台面上。 这艘豪华私家游艇内部从中西合璧、设施完备的会客厅，到装修奢华的主卧，再到专业现代的厨房设施配备，各种家具物件一应俱全。此时他们一众人都在主甲板舱室内的会客厅，半圆形的大沙发旁边走几步，就是一个小型吧台，柜子里装了不少瓶酒。 印容玉心中很不畅快。今晚发生了太多事。 于佑嘉初次代表华悦公司正式露面的这次活动并不算成功，莫晚琳的红毯事件以及随后的媒体见面会上的各种突发状况，有太多太多的后顾之忧悬而未决。 幕后主谋到底是谁？印容玉瞧向顾恋，虽然知道她不会策划这一切，但是事情很可能就是因她而起。他早劝过顾恋不要在今晚轻举妄动，结果还是没有能阻止有心人的筹谋。此时，印容玉很想听听顾恋怎么说，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关于那个幕后策划者的身份。否则，他无法确定下一步的应对计划。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人选，顾恋应该也察觉到这个人可能是谁了。 刚才在车上，印容玉没有时间细问顾恋。现在，印容玉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见到顾恋似乎心虚又想逃避的样子。印容玉盯住她一瞬，转向于佑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今天的事远没结束。媒体不会放过今晚的这么多突发状况，从莫晚琳红毯事件开始，很多事情都像失去了控制。肇事者直指向范雪冰，媒体会上于佑嘉勉力维持秩序，莫晚琳拉李纯年出来挡驾，天皎突然发难，辰星挺身而出与他对峙，李一冰也搅合了一把。莫晚琳中途昏倒，场面更加不可收拾，…… 明天的媒体会怎么报道？华悦要如何对诸多传媒解释？单单莫晚琳的红毯事件一事。要遮掩住已经很吃力，现下那么多冒出来的意外情况，要怎么才能找出公众信服不得罪媒体而又不让华悦失了面子的说辞？而最重要的是，于佑嘉要怎么为今晚的意外负责，向于洛鑫乃至于智诚交代？ 印容玉问怎么办。归根结底只是关心于佑嘉之后的处境。 顾恋对这点，无疑也是关心的。她的关心中还多了愧疚。因此，顾恋听到印容玉这么问，脚步停顿下来，望着于佑嘉。 于佑嘉注意到顾恋的目光，敛眉垂目。并不看她。 “既来之，则安之。让我想想。”于佑嘉道。一阵铃声骤起，是他手边的手机响了。于佑嘉拿了手机在手。看到那个号码，神情怔了下，不待印容玉发问，他抬头面对好友，“是范雪冰的电话。你猜她会对我说什么？” 拨通电话，于佑嘉以一贯的温和从容开口道。“喂，范小姐？” 印容玉和顾恋面面相觑，不知范雪冰此时打这个电话来有何用意。 范雪冰先是问于佑嘉在哪里，于佑嘉含糊带了过去，只说在一个朋友的地方。他们这个电话没聊很久，似乎大部分都是范雪冰在说什么，于佑嘉听着，愈发面沉似水，最后他沉吟数秒，才道，“这个安排听上去很有道理，我得再问问莫晚琳那边的情况，不知能不能配合。” 范雪冰那边似乎又与他客套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范雪冰想做什么？”印容玉第一个问道。 “她想让你第二天召开新闻发布会？”顾恋从于佑嘉与范雪冰的寥寥数语中猜到了端倪。 “明天一大早开新闻发布会，一来隆重向大家介绍她的工作室成立，二来，为昨晚的事情做出最合理的解释。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于佑嘉询问顾恋的意见。 “她倒会抢风头，就不怕明天没人关心她的工作室，全部问莫晚琳的事情吗？”印容玉撇嘴道。 “那得看她有没有更值得大家关注的新闻来掩盖昨晚莫晚琳的事情了？”顾恋冷笑了一声，说道。 “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印容玉似有所悟。 于佑嘉只闭了眼睛，并不言语。 “范雪冰这是什么意思？她想自己炒作顺便帮你摆平这个事情？”印容玉挠头道。 “她绝不会白白帮你的，是不是向你提出了什么条件？”顾恋也不觉得范雪冰有那么好心，所以提出了更关键的问题。 “她想要什么？”印容玉直觉答案只有于佑嘉清楚。 于佑嘉却不作答，神情凝重，仿佛在思考什么，末了摇头苦笑一下，“华悦女王的手段，我算见识了。” 印容玉却想到了别的，“把你在上海的住址通报给记者的，你觉得是谁的手段？莫晚琳受伤既然不是顾恋的手段，那么，谁还知道你想针对莫晚琳的，顾恋？”后半段印容玉面对了顾恋问道。 顾恋心头茫茫然一片空白，犹疑道，“范雪冰，应该不知道我的具体计划，我没有对她说过。” “但是她知道你想对付莫晚琳？”印容玉眉毛一挑。 “电视节之前，你见过范雪冰？”于佑嘉听闻此言，表情也变了变，看着顾恋。 “我是见过。”顾恋的声音有些虚弱。 “果然也只有她了。”印容玉有种不好的预感证实后的懊悔。 于佑嘉蹙眉不语。 “她不是我的靠山，因为她还没看到我有什么让她另眼相看的表现。” “所以你的表现就是，想给莫晚琳来这么一出？”印容玉反问。 “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预料中，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控制。”顾恋咬唇。 “顾恋，”于佑嘉突然发话道，“从今天开始。近期你不能见范雪冰，更不能见莫晚琳。哪怕是躲着她们，绕道而行。” 顾恋惊讶地看他。 于佑嘉直视着她，没有笑容，没有表情，只有不容置疑的凌厉。 ************************** 晚风清凉。 伴随着阵阵不住的呕吐声，风中飘过来的味道也不那么好闻。 不过吐了一会儿，天皎肚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的了，吐来吐去救只剩胃里的几口酸水了。他此时趴在栏杆上，姿势都颓软下来了。完全是有气无力的架势。 “好点了吗？”辰星关心地问他，随手又递上一张面纸。 天皎接过来只觉心中又一阵恶心，扶着栏杆对着下面的悠悠江水又开始吐。 “你的反应比我见过的一般会晕船晕机的人还严重。要不要让他们停船靠个岸，带你上岸去？”辰星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忧心道。 天皎听了这话，立时像被触电一般跳转过来，用力甩开辰星的手。恶声恶气地说，“用不着你假惺惺，我就是要跟着你们，不，跟着顾恋，我就不相信我们好好谈谈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呃……” “好。好，那让顾恋也跟你一起上岸谈谈好了，行了吧。”辰星急忙改口。顺着他道，软软的港普配上这小心翼翼的温驯语气，简直就像哄孩子。 “……你别管我，呃！……”天皎吐得脑中都昏昏沉沉，只记得自己一定离开顾恋。想要远远离开辰星这多管闲事的家伙。奈何吐到现在，双腿都酸软了。压根没力气走，要不是辰星扶住了他的后背，只怕他立时就要瘫坐在地上了。 “好，我没管你，是你靠着我。”辰星从善如流。他想着天皎晕船如此不舒服，什么话还是顺着对方比较好。 “我才没靠着你呢！” “嗯，你没靠着我，是我自己凑上来的。”辰星立马改口。 天皎觉得自己好像更加无力了。 “你这人，能不能有骨气一点？” “我是有骨气的啊。”辰星不解道。 天皎很想破口大骂，只觉嘴里又一阵酸苦，连忙俯身下去继续吐。 辰星忙着扶住天皎，眼前一道人影走近，抬头看，原来是厉南天，对着来人微笑了一下，又把注意力放到天皎身上了。 “把这个给他闻一下，可以减轻他的晕船症状。”厉南天递给辰星那个黑色小瓷瓶，造型很是古朴优雅。 “谢谢。”辰星喜出望外，拿了这个瓷瓶，拔开瓶塞就伸到天皎的鼻子下面。 天皎猛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被呛得咳嗽连连。他大怒，挥手拨开辰星，“你干什么！” “你感觉怎么样？”辰星抓牢了小瓷瓶，关注天皎的神色变化。 本想发火的天皎经他提醒，注意了下自己的状况，发觉胃里恶心翻腾的感觉忽然之间消退了很多。 “是不是好点了？要不你再闻闻？”辰星举着小瓷瓶问道。看天皎默认不语的样子，辰星拔了瓶塞，再度放到他鼻子下面。 天皎皱了眉深深吸了口气。 气味太强烈了，像是生姜大葱以及洋葱等等东西集中发酵弄出来的玩意儿。 天皎受不了，一口气之后立时开始咳嗽咳了好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鼻涕都咳出来了。他猛地跌坐在甲板上，边咳边捂嘴。 辰星见状连忙塞住瓷瓶，蹲下身来给他抚背顺气。 “他吸得太猛了，应该慢慢吸入三口就差不多了。”厉南天拿过辰星手里的瓶子，冷冷道。 辰星一愣，本来想问怎么不早说，后来觉得不太礼貌，看了看厉南天，没说话。 “吸入过量是有点难受，待会儿就好了。”厉南天补充道。 天皎喘着气，起伏不已的胸膛果然渐渐平静下来。 第359章 满眼风波 第359章 满眼风波 夜色已深，黄浦江两岸灯火熠熠，高楼璀璨。 辰星给天皎拍着背，想要扶他起来。 “不要你管我！”天皎抬头，一脸“你再过来我就咬死你”的表情。要不是吐了好久完全没力气，也许他真的会冲着辰星咬过去。 辰星举起双手，继续施展人畜无害的笑容，“好，我不管你，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跟我说。”知道天皎暂时没什么事后，辰星这才注意到另一边，那个厉南天一直站在几步处，没有进船舱。 看厉南天就一件单薄的短袖白t站在夜风中，对他很有好感的辰星忍不住开口搭话，“厉医生，现在风有点凉，你不进里面去吗？” “满眼风波恶，不如共清风。”厉南天面对着一江夜色，瞥了眼辰星，随口道。 辰星眼睛一眨，然后摇头，“其实没那么险恶，他们只是今晚是有些不顺心，彼此需要沟通一下。” 厉南天没有搭话，见他一副冷冷淡淡生人勿进的模样，辰星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转头望着会客厅内，脚下却不动，神色间渐渐盈上了一种忧色。 “我不进去是因为跟你们不是一路人，等到下个码头我就下船。你怎么不进去？”厉南天忽然面向辰星，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那是因为，有的人需要沟通，太多人在场不方便吧。”辰星露齿而笑，两岸煌煌灯火在他眼中轻盈掠过。 厉南天轻哼了一声，仿佛不屑再说。 “我看你的针具里面，似乎少一种比较粗的针，应该是叫大针吧。现在很多中医采用新九针，也会根据需要弄一些仿古的九针。”见厉南天心情似乎不错了，辰星好奇地开口询问。 这个问题他刚才见到厉南天药箱里的针具时就想问了。因为根据他从小常在自家楼下中医诊所里的见闻。厉南天的针具里确实少了很多中医师比较常用的一种针。 “你怎么知道？”厉南天听着这话，看着辰星的目光有些惊异。这些年来他碰到的中医盲太多，难得碰见辰星这样似乎对中医针法有点了解的路人不免稍感惊讶，同时无形中也提升了不少好感。 “我小时候家里楼下就有个中医馆，那个老医生人很好，我经常在他那里玩，他也教了我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可惜十几岁时他就搬家去和儿子住一起了，那些东西我差不多也忘记了，只记得一点点。”辰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觉得自己似乎班门弄斧了。 “过谦了，你已经算是有点慧眼的了。”厉南天说，话语中有一丝无奈。 通过这短短的交谈。辰星觉得厉南天没有起初见面时冷淡，不觉多说了几句，“厉医生，这么晚还要你过来，是不是给你造成麻烦了？他们也是非常着急。……” “你要替他们给我道歉吗？”厉南天反问道，“你有资格代替他们给我道歉吗？” 辰星摇头，“我只是，想解释一下……” “有人生病，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不着急的，可是全国像你们这样能够让医生随叫随到的也没有多少吧。紧急发病时有急救电话。急救车，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走常规的救治程序是不是很失面子。没法把自己与其他普通人隔开觉得很难受？”厉南天语气平平，看不出多生气，话语却意外地犀利。 “有些人的确是这样的。”辰星赞同地点头，“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不管是哪种方式，医生总得尽责救人。不论是坐在急救车上还是自己赶过来。” “谁说医生一定要救人？”厉南天睨了辰星一眼，“至少我不是那种医生。” “喔。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辰星挑眉。 “我……是为了帮我的学生。” “帮人于紧急时刻，也是救人。”辰星总结。 厉南天皱眉想了下，对着辰星突然轻轻一笑，“说得不错。” ************************** “为什么？”顾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口。 印容玉看着她的目光产生了一种类似怜悯的情绪。 而于佑嘉闭目不语，舱内的灯光将他的脸色照得惨白一片。 如果顾恋有镜子，会发现自己的脸色比于佑嘉更加惨然。 顾恋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最大的可能性。她一时之间不愿意承认，可印容玉的视线就像尖锐的刀子划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外表。 没有什么为什么。 顾恋如果够机警，早该想到这种可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顾恋是那只螳螂，那么范雪冰就是那只黄雀。有人从头到尾就在等着最好的时机，策划着比顾恋自以为是的捕蝉更大的计划。 并且丝毫不忌惮别人发现自己是幕后主谋。 因为即使被察觉了，也没有人能奈何她。 和顾恋接触的人是范雪冰，怂恿和期待顾恋有所表现的人是范雪冰。另一方面，和于佑嘉短兵相接过的人是范雪冰，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的人是范雪冰，明白今晚对于佑嘉意义的人也是范雪冰。 能够察觉顾恋的目的并加以利用，破坏于佑嘉代表华悦公司的第一次公开亮相，迅速及时通知各小道媒体蹲点在于佑嘉相关的地点的，同时具备这些条件的人，除了范雪冰，不做第二人想。 而顾恋原本第一个排除的怀疑对象就是范雪冰。莫晚琳的红毯意外事件可以说完全搅乱了范雪冰的工作室成立发布会并不得不推迟。换成其他任何一个艺人，都不会做这种在普通人眼里看来自乱阵脚的事情。 可那只是普通人眼里的看法，也许在范雪冰眼里，莫晚琳的红毯事件正是她自己需要的意外。可怕的是，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真的会是她吗？这女人的想法让人捉摸不透，如果真是她，她想要的又是什么？我可不觉得她弄这么大动静出来只是为了跟莫晚琳置气……”印容玉敲了下吧台。声音有点小，没注意力道，倒把自己弄得很痛。他急忙抬起手，疼得连连吹气。 于佑嘉捂住脸，整个修长的身体都蜷缩进沙发上，完全是疲惫不堪的姿势。顾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他的动作也深深地纠在一起，就连看着他右手上刚刚换过的创可贴都觉得惊心刺目。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是她太自以为是，太蠢了。 于佑嘉明明提醒过她收手，而她却自信能够控制事态，将其他人玩弄于鼓掌中。最终。不但是她自己被玩弄了，也将于佑嘉拖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印容玉也在晚会开始前告诫过她被范雪冰利用的可能性，甚至那时候顾恋都没有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这些事情跟范雪冰有关系。她想要的东西，大概需要通过我才能完成。不然她就不会打这个电话来给我了。”于佑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你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印容玉听出于佑嘉似乎知道什么，追问道。 “我原先是不确定，也许这一切真是巧合呢。可是现在她来找我了。”于佑嘉保持那样的姿势把头埋在手掌里说道。 “既然她找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今晚的这些事跟她就脱不了干系了。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巧合。我也不喜欢随便冤枉别人。不过看来她不介意让我们知道背后的人是她。”印容玉一阵烦躁，喝干了自己拿的那杯红酒，接着把空空如也的酒杯重重放在台面上。这个范雪冰，还真被他说中了吗？她做这些事，跟于智诚有没有关系？ 于佑嘉安静了一会儿，长腿一伸。身体舒展开来，他站起来，一脸无辜地对着印容玉道。“我饿了。” 印容玉愣了愣，转而一笑，点点头，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很大的纸盒，掀开纸盖。就是一个特别订制的四五层的大蛋糕。 “吃吧，只要你吃得下。”印容玉看着于佑嘉。 “这么大？是生日蛋糕吗？”于佑嘉倒不是很意外，开始动手拆开附赠的那些塑料刀叉餐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没有过生日的爱好。这个蛋糕，本来就是我想今晚给你……当夜宵的。”印容玉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换了种说法。 这种小心思自然没能瞒过于佑嘉，他点点头，“那抱歉啦，没有让你今晚给我尽兴地庆功。” 蛋糕最上层一排巧克力做的立体小字插在正中，“于佑嘉”的几个中英文结合的圆乎乎的字体看上去有一种憨憨傻傻的可爱。 “佑嘉……”顾恋不明白于佑嘉的这种突然的状态代表什么，她有些状况外。 “嗯？你也饿了吧，晚上这么多事，压根没来得及吃点什么，来，一起吃。辰星呢？他们人呢，都来吃蛋糕吧，可不能浪费了。”于佑嘉貌似轻松地招呼顾恋过来，自己动手先切了块蛋糕硬是塞到顾恋手里。 顾恋没法拒绝，还没说什么，于佑嘉便自顾自地跑到室外，招呼那几个吹夜风的人进来吃蛋糕。 顾恋的目光就一直定在他身上。 “别光顾着看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哭也好，恨也好，打架也好，发泄也好，吃饱了才有能量去做你想做的事。”印容玉的声音拉回了顾恋的注意力。 “这是于佑嘉的想法？”顾恋回头问。 “当然，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我的道理。羡不羡慕，嫉不嫉妒？”印容玉自己切了块蛋糕，一口咬了满嘴的奶油。 这种困境当然不足以难倒于佑嘉。顾恋相信这点。 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懊悔也无济于事，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有精力后悔，不如想想如何解决目前的难题。 于佑嘉的意思就是这个。 自己也要竭尽全力想想如何收拾自己造成的烂摊子。明天一早她就要去找范雪冰好好谈谈。 确定了自己的行动后，顾恋又有了主心骨，学着印容玉的样子，狠狠地咬了口蛋糕。 尽管心中苦涩酸楚忐忑不安，奶油却很甜，也很香。 这就是生活。 第360章 新的惊喜 第360章 新的惊喜 天皎嘴唇紧闭，喉结不时上下移动，一副越来越难以忍耐的神色。 印容玉在他面前吧唧吧唧很享受地吃这蛋糕，还故意端了一大块蛋糕递过去，白花花的奶油散发出对天皎来说太过甜腻的香气。 天皎的晕船症状本来好些了，此时坐到室内，眼看一堆人在面前吃蛋糕，闻着那此时让自己直犯恶心的香气，胃里的酸水蠢蠢欲动，又开始不安分了。 “你是不是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光了？正好再补补，来，不用跟我客气。”印容玉向他抛了个媚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一圈白乎乎的奶油立马出现在嘴唇边上，他还很及时地又舔了几下。 天皎终于受不住了，干呕了一声立马又跑出去。 “你干嘛啊？”顾恋瞪了印容玉一眼。 “吃蛋糕嘛，你没看见吗？”印容玉向她眨眼，笑容中的恶劣因子暴露无疑。 于佑嘉只能摇头。 “他的晕船症状只能暂时压制住，你们这么多人在他面前吃东西，他应该又开始想吐了。”厉南天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吃，插了句话。 “这倒是。”辰星看了看窗外，看到天皎扶着护栏坐在地上的身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晕船晕机的人有什么忌讳，他了解一些。 除了厉南天，室内现在人人手上一块蛋糕。印容玉在天皎面前装模作样一番后，其实完全没胃口，顾恋也一样，要不是于佑嘉极力让她吃点东西，她就想放下蛋糕了。 于佑嘉和辰星是真正吃得比较有胃口的人。 辰星是真饿了。 于佑嘉是真的需要补充点体力，因为接下来一天他恐怕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印容玉觉得自己吃得真是没滋味，把蛋糕放下。眼里一点笑容也没有。 于佑嘉视若无睹，自己手里的蛋糕快吃完了。 辰星眼睛瞄了印容玉一下，低头继续吃。 顾恋端着蛋糕，不知何时停了动作，怔怔地想事情。 很快，于佑嘉吃完了蛋糕，拿了纸巾擦擦嘴。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手腕却被印容玉握住。 “都这么晚了，你该休息了。有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不是吗？”印容玉面色发冷地盯着好友。 “等我打完几个电话。”于佑嘉平静地说。 “不行，谁知道你的电话要打到什么时候？” 两人僵持间。于佑嘉的电话又响了。 “放手。”于佑嘉眼光扫到来人，面色一寒。 印容玉不甘地挪开手。 顾恋意识到不对劲，望向他们。 “喂。大哥。”于佑嘉一出口，顾恋马上也变了脸色。 于智诚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了吗？ 于佑嘉的表现比他们都镇定得多。 “……是的，我很抱歉。晚琳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嗯，我明白。……是。范雪冰？”于佑嘉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她是刚刚才打过电话给我……好。” 不知于智诚对于佑嘉说了些什么。最后那个“好”字，于佑嘉沉吟了许久才应下。 “于智诚打电话来做什么？”印容玉关心地问道。 顾恋放下蛋糕，也来到于佑嘉身边。 “还能有什么？问一下今晚的情况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过问一下很正常，顺便跟我商量一下有什么补救措施。” “他没有责怪你吗？还是嘲笑你了？你可别不跟我说。”印容玉不太相信于佑嘉的话，这个好友总是太宽厚。 “真的没有。他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平和。太平和了。”于佑嘉的眼里也有疑惑。 这种语气不像是掩饰，印容玉心下也奇怪了。今晚于佑嘉代表华悦公司第一次公开露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于智诚居然能忍住不冷嘲热讽。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真有这么好心？ 于佑嘉没跟印容玉多说什么，立马回拨了一个电话，“喂，范小姐。是我，临时发布会的事情。我想可以，不过定在下午怎么样？这样是不是会让你有更多是时间来准备足以转移大部分媒体注意力的新惊喜？” ************************** 站在顶级江景套房的露台上，偌大的外滩闪烁着炫目的华彩。 范雪冰拿着小杯，盛着的不是红酒，而是浓烈的茅台。满杯酒也不过半两不到的样子，一口就能饮尽。 她已换下典礼上的礼服装束，一身白纱睡衣，静静站在落地窗边欣赏这繁华的夜色，一口抿干了杯里的白酒。 “这么烈的酒，不适合美女喝吧。”陈茂晴再她身后拎了拎整瓶茅台，小半瓶酒已经没了。 “难道只有你们男人才能喝这种白酒？”范雪冰没有转身，慵懒而嘲讽地一笑。 陈茂晴没有看清楚她的这个笑容，放下茅台，从身后强力地揽住了范雪冰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柔声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喝有点寂寞，想陪你一起喝。” 范雪冰挣了挣，发觉陈茂晴没有特别用劲，便挣开了他，转身挑眉，“今天你怎么没有出现？害怕媒体真的开始八卦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你今晚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我觉得没有我出场的必要了，而且，你也压根没有今天宣布工作室成立的消息。” “如果你早些跟我联系，说不定我不会取消的。”范雪冰径自又去给自己倒了杯茅台。 “我可不相信这话。”陈茂晴自在地坐到沙发上，“你玩得这么投入我怎么忍心打扰你？告诉你的关于那个小经纪人的行踪有没有让让你玩得更高兴？” “有啊，我要多谢你呢。”范雪冰展演一笑，眼眸中一丝娇媚的醉意真假难辨。 要不是陈茂晴在颁奖典礼上的电话，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媒体追着天皎跑了。只是这些人最终还是都跟丢了，不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方才范雪冰跟于佑嘉打电话，也没试探出于佑嘉他们的所在。警惕性高了不少。 “你想明天再开一次发布会？有什么理由吗？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认为明天自己不太适合出场。考虑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保持暗中支持你的方式。合作摆得太明面，就算我们真的清白也经不起媒体那种惯性思维的猜测，何况，我们之间也并不清白。得给家里那个老女人空出一点反应时间来。”陈茂晴不客气地拿过范雪冰手里已经倒好的茅台，不同于范雪冰的一饮而尽，而是优哉游哉地品尝着。 范雪冰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故作困惑。“怎么办？好像这话有点晚了？” 陈茂晴这时还不太明白范雪冰的意思。 “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所以明天时机到了，应该可以公布我们的关系。”范雪冰娇笑道。笑容愈发艳丽无双。 “什么？”陈茂晴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从范雪冰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危险。 “我说，你该准备一下，今晚就去面对你家失势的太后纠集起来的最后一次反击。我时间差不多了。” “你？”陈茂晴意识到了什么，望着范雪冰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 “我是在帮你。”范雪冰毫无惧意地靠近他。香吻奉上，安抚着这个可怕的男人，“在那天你透露给我一点信息后，我也顺便调查了一下你家的情况——没查到多少，只是弄清了那个太后在你家公司还有什么残余势力，顺便呢。我匿名寄给你老婆和还有太后的下属一些照片。真的很奇怪哎，你老婆居然对你的外遇毫不在意，甚至还帮你隐瞒。倒是那太后的侄子，没头没脑的，蠢得要死，难怪你能容许他还留在公司。他以为弄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通过太后。直接把这些照片送到了你堂伯父那里，把太后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话没说完。范雪冰被陈茂晴狠狠推开。她早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迅速退开，没有出现狼狈的样子，笑容更加灿烂。 “你太多事了！”陈茂晴看着范雪冰的目光就像一头盛怒之下的狮子。 “我是最好的合作者，我只想让你明白这一点。你又没说不准我插手。”范雪冰在这种目光之下强忍内心的悸寒，笑容带点撒娇说，“既然是合作者，哪有什么多事不多事的？你也等得不耐烦了不是吗？对方这样的措手不及，对你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陈茂晴没有说话，他自己的手机及时地响起。 正如范雪冰所料，是他家中长辈的电话。 “我不讨厌聪明的女人，但聪明而多事的女人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下不为例。如果让我发现你还要什么类似的举动，你可以亲身试试碰触了我的底线到底会有什么样切实的后果。” 陈茂晴丢下这几句话后扬长而去。 范雪冰只是看着着他的背影，撒娇的笑容慢慢凝固成嘴巴冰冷的笑意。在对方关上门后，她拎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酒，辛辣浓烈的酒呛得她顿时流出了几滴泪。 胆敢利用她范雪冰的男人，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些代价，不管那个男人是谁。 不是只有男人才会利用女人，女人利用起男人来，可以更彻底更冷酷。 这时，于佑嘉的电话打进来了。 “可以啊，既然于副总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定会精心准备一个，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大惊喜。” 其实，惊喜，远远不止一个。 范雪冰抿下嘴里的酒液，笑容愉悦得无以复加。 ************************** 因为520小说围脖要实名认证暂且不能回复，就在这里说了，明快子亲，最近我要准备公考，估计到元旦能恢复更新，谢谢惦记哈，等我撒=3=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还剩几个读者。。。。 第361章 绚烂烟火 第361章 绚烂烟火 “喂，lina，莫晚琳的情况如何？……嗯。现在吃过饭了吗？吃完后立即去做这几件事，第一，总结现在网络上透露出去的关于华悦艺人的所有消息，留意消息的来源，有恶意散布谣言的尽量联系网站删除；第二，你和明姐及时联系，通知各大媒体明天下午两三点召开临时的新闻发布会。同时告知范雪冰的助理，他们会主动提出要求的；第三，……” 于佑嘉条理明晰地对萧莉娜提出了几项工作后，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明姐，向她说明觉明天发布会的事情，请她帮忙联系相熟的媒体。因为这个属于临时决定，需要立即通知到媒体。明姐自然满口答应。 第三个电话是给莫晚琳的。不同于工作时决断，面对今晚受到了莫大委屈与惊吓的莫晚琳，于佑嘉的口气比往常更温柔了许多。“喂，晚琳，现在好些了吗？……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你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明白，你也不要瞎想。……明天去不去，看你的身体情况，不用勉强……你今天心情太乱，有些胡思乱想了……”于佑嘉的口气忽而渐渐严厉起来。 印容玉凑近了于佑嘉，隐隐听到电话那边莫晚琳哭闹的声音，却听不清是什么。 “……必须有人做出交代。你相信我，好吗？”于佑嘉语气又缓和下来，终于挂断了电话，他才叹了口气。 “最后一个电话结束了吧？”印容玉拿眼睛睨他。 于佑嘉看看印容玉，直接在他面前关了手机。“我去睡觉，你们自便。”于佑嘉向卧室走去，又望望顾恋，语气柔和。“记住我说的话。” 顾恋咬了咬下唇，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印容玉跟着于佑嘉进去了一会儿，然后出来了。 “他睡了？”顾恋轻轻问道。 “嗯，”印容玉点点头，“今晚够他累的了，明天还有得烦。” 顾恋默然不语。 “他让你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再去找莫晚琳和范雪冰，你听到了吧？”印容玉顿了顿，看顾恋疲惫的神情。不太好的语气说出口就变得平和了。 顾恋还是没说话。 辰星这时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自己的蛋糕。 “你胃口不错嘛，不再吃点？”印容玉看着剩下的一大半蛋糕，“这里可没有这么大的垃圾桶。” “你要把这蛋糕全扔掉？”辰星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印容玉的目光带了点谴责的意味。 “吃不完当然扔了。”印容玉白了他一眼。 辰星停了下，看看手里空了的盘子，犹豫了几秒后，走到蛋糕那边。又挖了一块。“太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厉南天好笑地看着辰星端着蛋糕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其实你已经吃饱了吧。” “我只想少浪费一点。”辰星闷头吃着蛋糕说道。 “穷酸相。”印容玉习惯性地嫌弃了一句。 扑面而来的江风带着浓浓的水汽，两岸的夜色灯火繁华如梦。 顾恋走出船舱，来到天皎身边。 “你能想起来在东视大厦里发生的事情吗？” 天皎靠着舱室外观坐下，幽幽望着岸上夜景，表情沉浸在一团模糊的昏暗中。 “我稍微想起来一点，当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你被吓到了？”天皎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一点稚气。 “你呢。有没有被自己吓到？”顾恋低头望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天皎低下的头颅，短发桀骜地蓬乱着。 天皎伸出手。拉住了顾恋，力道很轻。顾恋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况好像是三年前，也是为了你。我会变成这样，都怪你。”天皎转向顾恋，眼神幽深。 “怪我要离开你吗？”顾恋没有任何情绪。平和地看向天皎，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疲惫而怜爱的神态。 天皎闭紧了薄薄的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天皎，你比你想象中更舍不得我离开。我也是今天才确认这一点。”夜深露浓，晚风渐凉，顾恋觉得有点冷，不由瑟缩了肩膀抱紧自己。“五年前我告诉你，吴非打算针对你的计划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你也是这样的生气而迷茫。我就跟吴非一样，都不值得你那么看重。” “不管你怎么想，你已经把我弄成了这样，你就该负责。”天皎沉声道，右手抓紧了顾恋的手臂，抓得她微微生疼。 “只有孩子才会这么死皮赖脸地要求自己喜欢的东西。”顾恋温柔地看向天皎，“可你已经20岁了，不能永远当孩子啊。” “你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我们像过去那样，不行吗？”天皎的胸膛开始起伏。 “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也不是你说行就行。”顾恋歪着脑袋，无比耐心地说，“天皎，很多道理其实你早就清楚了，不要装不懂，也不要装作孩子一样对那些嗤之以鼻，因为那些不如意的事不是你装作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就能避过去的。事到如今，你真的觉得我能回到你身边？就算我同意，明姐答应吗？莫晚琳答应吗？”顾恋打断了天皎急于分辨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你不在乎那些，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在乎。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事业，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华悦那些大势力闹翻而放弃大好前程，更不希望自己为你收起所有事业心跟在你后面做保姆。” “你根本没试过，怎么知道跟着我就一定会让你做保姆？我会改，你能相信我吗？”天皎摇着顾恋的手，急切地说。 “如果你继续留在华悦，我在你身边，还能做什么？华悦不会给我任何发展的机会，我只能做你的保姆。”顾恋对着天皎伸出手。抚过他英俊的侧脸，“天皎，我知道，你真的长大了，我相信你能明白这些事。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只有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我知道，你本来可以是一个多么懂事的人，你不再是男孩，你已经是男人了。” “所以你就要非要离开我不可？”天皎对如此温情的顾恋再也难产生出任何怒气，他只有满腹的酸楚不解。还有委屈。 “我们不是在搞诀别啊，天皎。”顾恋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感受的。就如我在那些年里并非完全不懂你的想法。只不过我们两个人都太幼稚，生生把对方往外推，任由厌恶和仇恨一天天滋长。如果不是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你能想象以前的我们会像这样心平气和地交流想法吗？” 天皎沉默无言。 “分开了，我才对你看得更清楚。才更加明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么深刻，而那些以为会很深刻的憎恶现在却一点都没有了。”顾恋的坦诚令天皎意外地抬起头。 “我对你，很重要？”天皎自己也不相信地反问。 “嗯，比我想象中重要多了。然后，也明白了我以前的错误。如果我们真的又一起合作，那也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不会再委屈你。也不会再委屈自己。”顾恋的眼中闪烁起了光彩，天皎确认那并非岸上灯火或者天上星光的投射。 “是的，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对我说过话。我是该开心的。而我一旦想到这些话是你以离开为前提说的，我就很不开心。”天皎的声音也温和起来，语音低沉。 “不甘心吗？”顾恋反问。 “嗯。” “我倒觉得有点庆幸。如果不是这样分开了一段时间，如果我们还是在一起，哪里可能这么谈心。这么明白彼此的想法呢？说到就这么离开华悦，我也不甘心。但我更不甘心要低着头再回华悦。”顾恋说到后面，音调有些微的凌厉。 天皎觉得顾恋的神色又光彩了几分。 “你是说……” “既然那么不甘心，那就加油吧，天皎，你也是，我也是。或者你成为华悦离不开的大明星，再也没有人的势力比你更大，那时你可以明正言顺地调我来做你的经纪人，而不用担心我被欺压。或者……”顾恋轻咬唇角有些发狠的味道，“等我成了圈里的第一金牌经纪人，能够呼风唤雨，将你从华悦那边抢过来，我们的合作在圈内也能造成惊天动地的影响。” “你……”天皎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开口。 “是不是认为我在做梦？”顾恋眨了眨眼睛。 “你的心很大，我早就明白。”天皎忽然想起数年前刚刚成为自己经纪人的顾恋。 “你作为男人，你的心应该比女人更大，不是吗？”顾恋迎着夜风捋了下额前飘飞的发丝。 “要是真像你说的，我在华悦成了最有说话权的明星，又或者你成了圈内最大牌的经纪人，我们还能一起合作？”天皎重复问道，像是确认。 “为什么不？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我们都在这个圈子混，时不时碰面都是很正常的，再合作又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我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是行业里的一线。用于佑嘉的那天上课的说法来说，就是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天皎低下头，没有说话。 顾恋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并且有在认真思考。 自己不是在敷衍他。 顾恋确实不排斥将来那种情境下的合作，但不能是现在，她不要一脸狼狈地再进入华悦，也更不要天皎头脑发热地为了她而得罪华悦。 顾恋已经将这份心情诚实地传递给天皎，而天皎，会明白她。这是她第一次学着像他倾诉，并相信他。 实际上，这才应该是他们之间正常相处的样子。而他们以前，一直都做错了。 远处一艘处处生辉的游轮上忽然放起了烟花，绚丽的花朵在黄浦江的夜空绽放，瞬间压过了两岸金碧辉煌的高楼。 天皎拉了顾恋站起来，一起看向那些烟花。 印容玉和辰星也都跑出来看着这些刹那盛放的烟火。 厉南天没有出去，坐在沙发上，只是望了望卧室那边关着的门。 于佑嘉感受到了顶窗外烟火的变换光芒，睁开眼看了片刻，随即阖眼，带着微微希冀的笑意。 顾恋仰望着天上的花朵，嘴角露出一丝充满希望的笑意。无论明天如何，她都不会轻易言败。 印容玉看到了她的笑容，不知不觉走到她身旁空了的位置上。 “我在颁奖典礼前对你说的话，是有效的。”印容玉咳嗽了一下，不自在地说。 “什么？”顾恋没听清，烟花伴随着轰鸣飞上天空。又一朵艳丽的玫瑰形花朵在空中徐徐展开，顾恋的心神都被完全吸引了。 “我会保你的。”印容玉解释了一句，不在乎她有没有听到。 “我应该带佩月月来船上看烟花的。”顾恋喃喃说。 辰星站在三人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含笑望着夜空，真漂亮，满心赞叹。 第362章 我很失望 第362章我很失望 “你让我很失望。” 范雪冰没有抬头看顾恋，只是坐在露台上翻着手里的某本高端时尚杂志，淡淡地吐出一句。 “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意外，我以为你会很高兴。”顾恋心中一寒，将手里的文件袋送到蒋颜娟手上。来之前，蒋颜娟让她去一家酒店的前台取了件东西过来，不知何意。顾恋依言拿到的就是一个密封好的文件袋。 清早佩月月发消息过来，她已经回到辰星家，告知那边记者都撤了。印容玉这才让游艇靠岸停船，一行人下船各自忙活。 顾恋和辰星一起回家，梳洗完毕立即打电话给蒋颜娟。那边约好了此时在范雪冰的套房里见面。 “是啊，昨天那么大的意外，是多好的机会，如果有人能够抓住这个机会趁火打劫，那华悦公主就算没被打击致死也够半死不活了。”范雪冰轻描淡写地说。 这些话说明了范雪冰知道昨天的意外并不是顾恋制造出来的，也知道昨晚之后顾恋再无作为。能够清楚这一切的人，除了顾恋以外，就只有昨晚那场混乱的制造者一方了。 这个结论不是顾恋乐于看到的，但她不能不承认。 范雪冰才是昨天所有混乱的始作俑者，并且狠狠地利用了顾恋一把。 如果顾恋依照原先的计划行事，那范雪冰这套借刀杀人的手法可谓十分完美了。 在顾恋想不到的地方，她不仅被范雪冰利用来对付莫晚琳，更直接打乱了于佑嘉的工作安排——这才是最令顾恋感到愤怒的地方。 阳光照耀在范雪冰的白色轻纱睡裙上，让这位娇美的新晋影后看上去如同现代油画中的清艳佳人。这样的美貌背后，却藏有如此深的心机。 “我没想到，像你这样成名多年的堂堂大明星，对于一个后辈莫晚琳居然如此忌惮。不管你对莫晚琳有多记恨，昨天那样的场面还不够让你舒心吗？”顾恋了悟了这一切，心中冰凉，却无人可以责怪。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蠢太笨，又或者依然是太天真。 “怎么？我还记得上次你跟我见面的时候，对莫晚琳恨得咬牙启齿，在我面前说要好好跟这只河蚌对掐一下，现在还没出手就对敌人有了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范雪冰放下杂志，美丽的双眸气势逼人地看向顾恋。 “我没有同情她。只是不喜欢这样毫无防备地被人利用。” “我不爱听这话，上次见我时，我想你就该做好了被我利用的准备。你生气。是因为莫晚琳，还是于佑嘉？”范雪冰挑眉，一个眼神已看尽顾恋心中的秘密。 顾恋不喜欢低头，尤其在自认为的谈判对手面前，因为那样代表懦弱和驯服。但是现在她努力直视着范雪冰的眼眸。恍然觉得自己的心虚软弱都被对方看穿了，还不如低下头来隐藏一点自己的秘密。 “我就是不喜欢这样，和别人无关。”顾恋艰难地说，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果然，范雪冰唇角上挑，露出一个无比讽刺的笑容。 “你不喜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能怎么样？” 我已经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范雪冰的态度就是这样的有恃无恐。一个小经纪人能奈她如何？ “那么那些记者那么快得到风声也是你的功劳？”事已至此。不妨再问得更清楚些。 “圈子里的记者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很多人就知道了。”范雪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句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你跟于佑嘉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不喜欢莫晚琳我能理解。但是拖累于佑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顾恋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她隐隐约约有些感觉，可不确定说出来会不会引起范雪冰未曾亲眼见过的怒火。 “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释吗？”范雪冰喝了口咖啡，不疾不徐地回答。 “你让于佑嘉今天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重启你的工作室成立宣传计划，是不是打算在紧要关头再将于佑嘉一军，好换取你在华悦更多的利益？”顾恋昨晚想来想去，觉得范雪冰的这个要求并不寻常。当下既已确认昨晚的事情大半都是范雪冰搞出来的，顾恋愈发感觉范雪冰的用心之深，必然不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于佑嘉帮他抵挡昨晚意外事件带来的恶劣影响。 范雪冰并不回答，搅着咖啡的手却停了一停。 这个动作让顾恋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她心中愈发寒意深重，突然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找上这个女人。范雪冰拿谁当敌人她都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是于佑嘉。不，凡是想和于佑嘉为敌的，顾恋都绝对要与之划清界限。 这是无关利益的原则——只属于顾恋的原则。 至此，顾恋认为自己和范雪冰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再也谈不上合作，该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了。 “我猜，或许你是拿于佑嘉当成了于智诚的竞争对手，才会这么处处针对他？你以为，打击了于佑嘉，就能讨好了于智诚？听说你和于智诚以前……”顾恋偏头，一本厚厚的时装杂志重重砸在她的肩膀上，颓然落地。杂志的边缘刮得她生疼。 范雪冰看她的眼神透出凌冽的冰雪之意，这才是她微微动了真怒的样子。 “就凭你这句话，我把你玩死都不为过。” “多谢抬举，看来我的猜想还挺准。”顾恋扯了扯嘴角，笑得有几分无赖，“如果你以为于佑嘉像我这么好对付，那你就想错了。他只是心肠好了些，不代表他可以被你随意玩弄。而且要是于智诚知道你耍了这些花样，他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这个小人物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我并需要真的将你怎么办，只要好好看戏就行了。”顾恋转身。打算走人。 对于此刻的范雪冰，顾恋也不需要再履行什么道别礼仪了。 “慢着，你以为自己是个安全无害的旁观者吗？”一旁的蒋颜娟一句话没说，拾起地上的杂志用纸巾擦了擦再递给范雪冰。范雪冰接过，淡淡道。 顾恋自以为看得很清楚，不想说又感觉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说出口，“我不过是失去了你这个靠山，跟原先没什么区别。但不代表我没有机会对付日后的莫晚琳。我想你还不会将我扯到这件事中来，如果莫晚琳以为昨晚的意外是我搞出来的。难道我不会告诉她这都是出自你的授意吗？” “你要真这么自信会跟我说这么多吗？”范雪冰一嗤，向蒋颜娟示意。 蒋颜娟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顾恋。 顾恋看到这张照片，瞬间变了脸色。 照片上。最前面是张凤仪和葛枫正在走过，在她们身后，是望着她们背影表情微妙的顾恋。 “你让我去那家酒店拿东西，还特意让我等了一会儿，就是为了这个？”顾恋恍然大悟。一阵从地狱深起的寒意仿佛侵袭了她的全身。 为什么葛枫会在那里？为什么葛枫和张凤仪很亲昵的说话？自己当时看到她们一起出现时还略略吃惊。可是这张照片把自己与葛枫和张凤仪弄在同一个画面上是想做什么？顾恋不清楚范雪冰的想法，可是明白这绝不简单。 范雪冰正在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牵扯进昨晚的事件当中。 顾恋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张照片带来的震惊，蒋颜娟已经又给了她第二张照片。正是前几天顾恋在五金市场门口看着刚购买的磁片的照片。 “昨晚晚会结束后，清洁工人打扫现场，卷起地毯时，发现了几个磁片。应该就是你买的那种小玩意儿。难怪莫晚琳走红毯时会走路不稳。”范雪冰不带温度的语音飘向顾恋的耳朵。 “可我，就放了几个，她并不会跌倒的。对她的行动也不会有太多障碍的……”顾恋喃喃说，忽又气愤难平，“原来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当然，她跌倒主要是有人扑到她身上去了，可要不是脚下突然被钉住。她也不会躲不开了。在莫晚琳的逻辑里，放了这磁片的人和推她的人应该是一伙的。”范雪冰口气冷静得像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真是可笑。”顾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震惊得不能自已，她勉强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来给空白到近乎窒息的大脑赢得一点喘息的机会，“是，买磁片的人是我，可推莫晚琳的人是葛枫！葛枫可是你的人，你拍这些照片想证明什么？能证明什么？” 顾恋虽然不清楚葛枫和张凤仪的关系，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范雪冰的意图，又不敢轻易去猜测，嘴硬地反驳道。看情形范雪冰还打算拉张凤仪下水，连葛枫这个亲信都可以牺牲。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并没有把你的这些照片给莫晚琳看。她暂时应该查不到昨天的事情跟你有关，否则你现在大概是半失踪人口了。”范雪冰淡然自若道，“我是个惜才的人，虽然你昨天的表现令我失望，不够格做我的合作方，但是帮我跑腿办事还是够格的。” “你想要怎么样？”顾恋一边整理着混乱的思绪，一边问道。 “从今以后你只能有我这一个靠山。只要我范雪冰在一天，莫晚琳那个小丫头就动不到你头上。不过，我不喜欢手下能力不够的人还心思太多，既然为我工作，那就必须专一，老老实实做我的员工。”范雪冰说得好像施舍一般。 被施舍的对象似乎也是无路可退了。 “也就是说，你就是想找一条老老实实跟着你的狗而已。”顾恋笑了笑，表情有自嘲也有讽刺。如果她不答应，那么范雪冰就会把这些照片公开，不管是送到莫晚琳手上还是媒体手上。那样的后果，顾恋可以想象一二。 “你可以这么认为。不想做我的狗，也许会被另一条疯狗咬。”范雪冰微笑。 莫晚琳发起疯来，那种报复是谁也不敢轻易尝试的，何况是顾恋这种小人物？ 范雪冰这是要把顾恋逼到死胡同，逼迫她彻底投靠范雪冰，断了她别的念头。范雪冰这种人物，绝对不会让身边的经纪人有太大的发挥余地。到现在，顾恋相信范雪冰需要的不是经纪人，自始至终，她最需要的是身边有几条忠心耿耿的狗，完全听从于她。这是她发展至今如此风光的原因，也是造成她如今事业瓶颈的因素。很可惜，看来她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风格。 而顾恋，又怎么可能甘心乖乖做别人的一条狗？即使那个主人是风光无限的新晋影后范雪冰。 “范雪冰，你让我也很失望。” 顾恋看着阳光一点一点移动到了自己的脚边，终于不是全部站在阴影里的她望着范雪冰，说得轻松而坚决。 第363章 “神秘女郎” 第363章 “神秘女郎” 苍茫的冰原之上，顾恋一袭黑衣站在远处，面无表情。 天皎赤着脚站在冰层上，觉得冷极了。“顾恋！”他看见了她，欣喜地向她跑去。 “呲啦”，脚下的冰块露出一丝缝隙，乍然断裂。 天皎头晕目眩，无助地掉下万丈冰渊。 “顾恋！”他大叫。 视线中最后的光景，是那个表情冷漠的黑衣女子，唇角一抹微笑如同绽放的春光。 天皎陡然醒来，一抹额头，满手湿润。 被子歪斜地盖在身上，一双小腿都露在外面，怪不得感觉那么凉。 天皎坐起来，噩梦中心悸的感觉犹在。 室内昏暗如晦，从紧闭窗帘的缝隙中隐隐约约透出的一点日光可以察觉现在是白天，也许是中午了。 这个回笼觉睡得很不舒服。 天皎坐了一会儿，起床去拉开窗帘。 世界一片晴好，他眯了眯眼睛。 走出卧室，差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低头一看，是莫小语蹲守在卧室门口，歪着脑袋差不多睡着了。大概是怕天皎再偷偷溜出去，所以守在这里的吧。 天皎本来应该生气地踢她一脚。 就算顾恋当初看他最紧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顶多是睡在外间的沙发上。 天皎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莫小语已经被这轻微的响动惊醒了，她一个鲤鱼挺身跳起来，表情却迷糊得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是天皎。 “天……天皎，你要去哪里？”莫小语如临大敌地望着他，身体有些瑟缩。 天皎今天清早从游艇下了船以后。回到下榻的酒店正看见莫小语似乎也刚回来，满脸疲惫地询问前台有没有看见自己回来过。她应该是找天皎找了一夜没有睡。 天皎到了房间自顾自地倒在床上先睡一觉，莫小语怎么样他没有关心。 这家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顾恋也曾经这样担心过自己吧。 想到这点，天皎心里就没剩多少怒意了，他朝莫小语点了下头，“你去睡会儿，我不想等会儿回横店时被人看到自己的助理顶着两个熊猫眼，影响我形象。” “你要回去了啊？太好了，我没事，马上化个妆就精神了。”莫小语笑逐颜开。 天皎从卧室穿好衣服出来。正在隔壁房间收拾行李的莫小语忽然一声尖叫。 “天皎，你现在不要出门！”莫小语拿着叫客房服务员送过来的几张报纸冲天皎嚷道。 莫小语塞给天皎看的是当地比较畅销的一份晚报，娱乐版除了小半个版面报道一下昨天电视节颁奖的消息外。大半个版面都是天皎的消息。从天皎走红毯和女记者一起的突发状况起，特别突出了天皎昨夜被人拍到和一个戴墨镜的长发“神秘女郎”共乘豪车的消息，照片所占的面积也很醒目，天皎很明显坐在一辆车里，一个长发女人背对着镜头打算上车。 “天皎和长发女郎共度良宵。是秘密女友还是一夜情？”标题很恶俗，也足够吸引人。 撰文的记者也说没看到那个“神秘女郎”的面貌，只形容其身材姣好，打扮趋于中性化。 “女友？”天皎想到印容玉昨天在自己面前吃蛋糕的模样，心中一股恶寒，胃里一阵抽搐。仿佛晕船的症状到现在还有残留。 “这报社跟我们华悦有点关系，肯定是公司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别报道莫晚琳的事件，于是就盯上你了。报道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会不会到处乱说？”莫小语不在意那个女人是谁，在意的是那个女人会不会借机炒作。 “这家伙不会想曝光自己的。”天皎坐在沙发上，笃定道。 莫小语又拿起另外几份报纸看，头版在意料之内都没有这么大肆报道莫晚琳的事情，顶多弄个不起眼的豆腐块提了下莫晚琳的意外。出乎意料的倒是除了电视节的消息外，最大的娱乐新闻居然是范雪冰和上海首富陈茂晴的亲昵照被公开了。 用手机上网查查。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跟这些报纸的消息热点基本一致，避而不谈或者少谈莫晚琳的消息，对天皎和范雪冰的这两大花边新闻话题重点推荐。 八卦网站和围脖上各种小道就更多了，各路明星自拍爆料，还有路人推波助澜，其中关于天皎和那名带墨镜的长发“神秘女郎”夜晚在黄浦江边飙车的照片转发量飙升。同时更有某地产公司实名认证的经理证实公司老总的新情人是范雪冰。关于莫晚琳事件的各种猜测依然在升温，不过由于今天的重头消息太多，分散了一些围观群众的注意力，使得莫晚琳的事件没有更加扩大，很多正式媒体的官围和网站上都删除了莫晚琳红毯事件相关的消息。而莫晚琳本人的通稿则更侧重莫晚琳昨晚发布会和李纯年的互动，字里行间透露出刻意的暧昧。 “为了遮掩莫晚琳的红毯事件，公司把你和范雪冰都推出来当挡箭牌了……虽然，范雪冰可能是自愿的。”莫小语边看报纸边说，看到其他报纸主要提的都是范雪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今天下午的华悦临时新闻发布会就要开了，说不定范雪冰就是要公布自己工作室成立的同时顺便公布与陈茂晴的恋情，这消息出来会把莫晚琳的事件压下去吧。” “你刚才说酒店楼下有几个狗仔蹲在出口？”天皎问道。 “是的，我听服务员说的。我们待会儿从员工通道出去。”莫小语点头道。 “新闻发布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吧。”天皎念头一转，抬头道，“我们去现场转悠看看。” “天皎……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昨天你在发布会现场的表现，有点吓人，你知不知道，再这样我们就真的得罪于副总了。”莫晚琳瞪大眼睛。苦着脸柔声劝慰，希望天皎尽快打消那个念头。 “就是昨天我表现不行，今天才要弥补一下啊。”天皎伸了个懒腰，“在华悦要想做到一线，老像我以前那样是不行的，对吗？”天皎笑容自信。 莫小语被那笑容花了下眼，感觉天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昨夜他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那个长发墨镜“神秘女郎”的关系吗？莫小语不由朝着摊在沙发上的报纸中的照片多看了一眼。 既然自己和顾恋都不想彼此委屈，那双方必须都强大起来。天皎暗想。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划定了一个方向。 有了方向。就不会迷茫。那种仿佛失足于万丈深渊的感觉，天皎不想再感受。尽管顾恋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可她说得对。只要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自己有心就能随时知道她的消息。 这不是永别，这是短暂的分离。 分开，可以让他们更了解自己，更体谅对方。 但愿。重逢的日子不会太遥远。 ************************** “放你x的狗p！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是我！再骚扰劳资就让你明天出不了门！”印容玉一把摔了手机。 脚下是一地被撕得乱七八糟的报纸，一张碎片上长发丽人的背影仍旧依稀可见。 印容玉在若兰会所的一处包厢内。从游艇下船后，他和于佑嘉怕还有记者在住处蹲守，保险起见，于佑嘉去酒店准备下午发布会的事情，印容玉来到了若兰会所休息。这里好歹是印家的地盘，不用担心有员工胆敢泄露自己的消息。 眯了会儿眼后，印容玉就被几个狐朋狗友语气贱兮兮的电话叫醒了。都在问他关于跟天皎有没有什么“奸情”。 不明所以的印容玉怒吼了两三个朋友后才弄清了原委。立马让员工出门买了几份当天的报纸，终于看到了关于那个长发“神秘女郎”和天皎的偷拍照。 当时印容玉主要是出于不想让人认出来的目的，才戴了墨镜，又放下了头发。虽然他有预料到自己跟天皎在一起会被偷拍，但是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了天皎的“女友”。而且这消息弄得还挺大，上了个头版头条。 外人不知道印容玉是谁。跟印容玉熟悉的人看背影总有觉得眼熟的，因此有些熟人打电话给印容玉来求证也不奇怪。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吉大鹏居然发过来一条夹杂了无数哀怨表情的短信，“我最爱的美人和我最喜欢的明星在一起了，我会祝福你们的。” 这是印容玉有生以来收到的最无语的祝福。 气愤了一会儿后，印容玉冷静下来。这表明华悦的公关很迅速很有效，满大街的报纸和门户网站上的头版热点不是范雪冰就是天皎，关于莫晚琳昨天的红毯事件以及之后新闻发布会上的各种异状都没有媒体报道，有些小媒体语焉不详地报道了一下并没有多大影响，大部分的关注度又被新的八卦吸引了。如此一来，莫晚琳事件的影响降至最小，于佑嘉的压力也会小点。 自己稍微“牺牲”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心平气和之后，印容玉想通了，也就不发火了，打定了主意今天不去任何公共场所。就躲在若兰会所的包厢里度日。不过跟朋友的澄清要是要做的。 接连几个电话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后，印容玉接到北京那边媒体朋友的电话。印容玉沉吟了一会儿，指示他们可以就此再开个专题报道，不是往“神秘女郎”这边进行深入报道，而是往天皎的诸多疑似女友那边发散。 “就按照我的这个要求做，绝对不能暴露我，知道吗？事成后好处当然有你们的了。”印容玉挂断电话，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脑筋转得真快，得意地笑起来。 第364章 俊男靓女 第364章 俊男靓女 “都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动身？”蒋颜娟走进房间，看到范雪冰已经梳妆完毕，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若有所思。 “不急，等他们那边电话打过来再说。”范雪冰没有回头，“葛枫还在张凤仪那里？” “没有。她是红着眼睛从张凤仪房间出来的，似乎被骂过。按照你的意思，我让她先回了北京，等你回去再说。”说完这些话，蒋颜娟面有迟疑，终于又开口，“雪冰，我们应该见好就收。逼逼顾恋这种小角色没问题，可不能把于佑嘉给逼到下不了台。昨天我们的动作他应该有察觉到，这时候再摆架子就是我们得寸进尺了。” “有好机会的话，不但要抓住，而且要用到极致，不然浪费就是浪费了，回头想再找就没那么容易。”范雪冰一嗤，“于佑嘉没有证据抓住我的把柄也不可能去抓，他要顾及的人不止一个莫晚琳。我昨天事情已经做到那个地步，胜利者这时再摆低姿态也于事无补，只会更招人恨。” “可是，……”蒋颜娟还想说什么，却听得范雪冰又道。 “而且，如果我失败了，再装得楚楚可怜也不会让他们多怜惜我几分……是我多想了。”范雪冰看出了蒋颜娟的惊惧，打住口，笑容嫣然，“你去给我看看，上次我让化妆师换掉霜这次换了没？” “是。”蒋颜娟心头疑惧更深，知道范雪冰不想自己再多嘴，只得先退出去。 等到周围空无一人，范雪冰嘴角的笑容自然地转成了落寞。“若不如此，能让你多看我一眼么，于智诚？我倒要看看，你对我所谓的‘宽容’。底线有多深？” 一个小时后。 蒋颜娟神色有些惶然地站在范雪冰身旁。 “于佑嘉那边还没有电话过来？”范雪冰的脸色也显出了一丝疑问。 “没有。”蒋颜娟低头道，看了看范雪冰手边沉默的手机。 “陈公子那边呢？”范雪冰沉吟了下问道。 “也没有。”蒋颜娟的回答带了不少担忧，她本以为陈茂晴会亲自和范雪冰联系的，没想到范雪冰也是没接到过他的电话。 昨夜陈茂晴与范雪冰不欢而散，阴沉着脸扬长而去。蒋颜娟那时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明白范雪冰为什么明知这个男人不好惹，还偏偏要去触他的逆鳞。就某些程度而言，蒋颜娟直觉陈茂晴这个男人深不可测，比于智诚危险十倍。而范雪冰的理由是，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危险，小小地违逆一下他才能令他对自己上点心思。陈茂晴这种男人。不管是有没有顺着他，只要他觉得你没用了，才不管你是不是听话。都会被他无情抛弃的，别指望他能顾惜什么旧情。这一点，跟于智诚很不同。 蒋颜娟听后没有反驳什么，仍感觉范雪冰如此太过冒进。自己劝得太多次了，范雪冰却越来越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最近这段时间太过顺利。也许这丫头有些过于自满了，说不定真得跌个跟头才会清醒一点。 但这种想法蒋颜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听从范雪冰的吩咐，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太安静了。 范雪冰看着蒋颜娟沉默的侧颜想。 不是因为没有人说话而安静。 而是某些人的反应，太安静了。 “要不要，我去打个电话问问看？现在已经一点半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发布会就快开始了。”蒋颜娟能够感觉到安静的空间里那股焦躁的情绪在升温——那只可能来自于范雪冰，不由试探地提出建议。 范雪冰闻言。眼睛闭了闭，良久，缓缓点了个头，几不可察。 蒋颜娟像是等这个同意等了多时一样，立马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开始拨通。 ************************** 萧莉娜这时没空看手机。 楼下的会议厅里各大媒体陆续到齐。这次的规模比昨晚还大。而主要人物却一个都没出现。手下的工作人员心中惴惴，明知萧莉娜冷漠伤人还是执着地打了几个电话来催促。 萧莉娜心里也很急。比那些人更急。但她不能像手下那样忍不住打电话去催于佑嘉。因为那里面正在谈话的几个人绝不是她能打扰的。 她只是站在酒店茶座包厢外间的大厅里，紧紧盯着其中一间包厢的门，盼望着那道门赶紧打开。 又一个电话响起来，萧莉娜觉得自己的耐性快要用完，随手就想摁掉手机电源，眼光一扫，看到是范雪冰经纪人的电话。 按捺住心头的烦躁，萧莉娜接起电话，冷静的语调听不出一丝躁意，“喂，蒋姐你好……没有，发布会还没开始，你们可以多准备一下……于总现在比较忙，不方便接电话……嗯，我会告诉他的。……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再见。” 以几句客套话打发了蒋颜娟，萧莉娜收起手机，不知道对方会从自己这些话里察觉出多少信息。不过，就算察觉了，她们也应该来不及做些什么动作了。 萧莉娜抬头，发觉自己刚刚一直注视的那道门开了一道缝，精神一震，即刻快步上前。 那道门缝逐渐扩大，完全打开，走出几个人来。 当先的是于智诚和陈茂晴并肩而出，笑容和煦，而后是李一冰款款走出，最后是于佑嘉跟在佳人后面慢慢前行，笑意清浅。 萧莉娜让开这几个人，低着头直接向于佑嘉走去，小声道，“于……副总，范雪冰那边打电话来问，她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这声音并没有小到让其他人都听不见。萧莉娜是在说给于佑嘉听，也是在试探前面那位华悦当家人的态度。她明白，一旦那个人来了，这里的事情就不是于佑嘉能做主的。她也希望。那个人能够为于佑嘉分担掉这些并不属于于佑嘉的负担。 “你让她不用过来了。”于智诚当然听清了这句话，脚步一停，转头对萧莉娜淡淡嘱咐道。 萧莉娜看看于佑嘉。 于佑嘉颔首。 “知道了。”萧莉娜轻快点头。 原本走在于智诚身边的陈茂晴也停下了步伐，像是不愿意走在他前面抢了风头，听到这句话，目光中有些特别的含义。 “你总不会还想要见见她吧？如果你想，我可以叫她过来……”看到陈茂晴的神色，于智诚笑了笑，有几分狡猾地讨好道。 “说实话，我现在很不想见她。”陈茂晴眼看着李一冰走近。上前一步做出邀请的姿势，“倒是见了李小姐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你们大事商量完了，现在就拿我打趣。”李一冰挽住了陈茂晴的手臂。却不亲密，笑容里有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哪里哪里，以后还多的是要和李小姐商讨要事。”陈茂晴极为绅士地一弯身，转向于佑嘉，“还有于先生。” “客气了。”于佑嘉微微点头回应。 于智诚的手掌拍上于佑嘉的肩头。对陈茂晴道，“我这个弟弟的确能干，这次多亏了他牵桥搭线，不然哪能结识陈总？” “其实我早就有心认识两位于总，这次因为一个意外拜访于副总已经很麻烦他了，没想到于副总如此重视。还让我会见了于总，实在太荣幸了。”陈茂晴一个眼神扫过于佑嘉，来不及让人体会到他的意味深长。便面对着于智诚一脸谦和道。 “那我先去会议厅了，大哥，陈总，李小姐，你们在一旁的休息室稍候。”于佑嘉没有接口继续客套。对着于智诚等人微微躬身，得到于智诚的示意后。就带着萧莉娜大步向楼梯口走去。只隔着一层楼，他并不需要坐电梯。而且，走路的方式能让他和萧莉娜留出更多时间多说几句话。 萧莉娜跟在他身边，汇报了到场的媒体名单后，抓紧时间给蒋颜娟打了个电话，话语格外客气，也格外冷漠。 “喂，蒋姐，您好，我们华悦公司的于总说，请范小姐好好休息，这次就不麻烦她了。……华悦公司的于总还能有谁？” 于佑嘉听着萧莉娜打完这个电话，笑了笑，“你可真会拿我们华悦的于总挡枪。” “于智诚就是那个意思，我不过是传达而已。就算他不是那个意思，我也要让他给我们润美的于总挡枪。”萧莉娜知道于佑嘉并不是反对自己，眼看大局落定，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 “于智诚也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范雪冰闻言，语调冰冷，不同于蒋颜娟的慌乱，倒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态。 “不知道，像是今天中午的飞机到的。”蒋颜娟接完萧莉娜的那个电话，立即转告了范雪冰，此时心头一阵阵悸动，有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他可能会出手，却没想到他亲自提前到上海了。鬼鬼祟祟的，是怕我知道吗？”范雪冰咬着下唇，抬头看到蒋颜娟慌乱的神色，板起脸斥道，“慌什么，去联系我们的人，赶快查查于智诚怎么来的，在重庆的谈判怎么样了，跟着他的小真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 “好。那，要不要我把电脑打开？”今天华悦的临时新闻发布会不是什么政府重大事件新闻，自然不可能在电视上实时播出，晚上在娱乐新闻节目里播出一下还差不多。但是在网路上，实时播出是可以办到的。 范雪冰明白蒋颜娟的意思，由她开了电脑。 这次华悦的新闻发布会是和白浪网站视频合作的，围脖上铺天盖地都是广告，随意一个广告点进去，就能进入白浪视频的直播间收看这次的新闻发布会。仅仅一夜时间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华悦才做得出来。 视频缓冲完成出现的第一个画面，让蒋颜娟忍不住惊叫起来。 范雪冰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看到，李一冰竟然挽着陈茂晴的手，双双在媒体前亮相，一个典雅从容，一个风度翩翩，上海首富陈公子如此含情脉脉地携手华悦一线女星李一冰，引得现场闪光灯亮成一片，好一对抢眼的俊男靓女！ 第365章 谁最获益 第365章 谁最获益 对于各大娱乐媒体来说，今天又是收获满满不缺新闻的一天。往常要为找新闻绞尽脑汁，这回要范愁该选择什么样的新闻刊登，版面就那么点，完全不够写。 最具有商业战略意义的消息就是于智诚亲自出席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宣布了华悦今后几年内的建设影院的大动作，首批五个影院将分别在武汉、成都、重庆等中南、西南的几个一二线大城市进行。全国八大院线之外，于智诚披露自己将建立第九大院线的雄心壮志。 最出人意料的消息则是上海首富陈茂晴不但没有公布其与范雪冰的暧昧关系，反而携手李一冰亲口否认了那些风言风语，称与范雪冰只是互相欣赏的普通朋友，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彼此都是清白的。而自己也没有打算投资范雪冰的个人工作室，但的确有意向在影视圈进行一些投资，经过公司内部的调研立项，其将参与由李一冰担任女主角的华悦下半年的一部民国谍战大片的投资，言语间对李一冰赞誉有加，几近花痴。李一冰面对诸多记者的疑惑不解则全程微笑以对，表示自己和陈茂晴之前初步接触过几次，但没想到他还一直暗中考察华悦公司和自己的商业价值，能够和他合作很荣幸，也对华悦的未来和自己的新片更有信心了。 最不太被关注的则是莫晚琳委托华悦经济部副总监苏娟发表的一份声明，总结昨晚的一切只是意外，对于自己也是一次教训，以后对着装会更小心，并多谢各位的关心，近期在一部电影后，会暂停其他工作。希望那些不必要的猜测阴谋论就此结束。这份声明与莫晚琳昨晚自己在发布会上出场的表态大相径庭，但是很多资深媒体人士反而并不意外。这种事情牵扯下去，除了让群众看热闹，令对手欢欣鼓舞外，对华悦本身毫无益处，况且于智诚亲临现场，必然不会让此事无限制发展下去。范雪冰和莫晚琳都是华悦的艺人，华悦高层自然有些手段令双方都对此事作出息事宁人的态度。 因此，各大媒体虽然都开辟了一定的板块发布了这则声明，此外没有其他进一步报道。只对华悦影院的建设项目启动以及陈茂晴携手李一冰的事情报道得热火朝天，前者的意义更多体现在华悦当天迅速高涨的股价上，后者的猜想则更多地被投向了昨天还风光无限的东京电影节影后——范雪冰身上。 一大早还到处都是范雪冰和陈茂晴的绯闻。下午发布会转眼间就风云变色，最大的受益人居然变成了一向不能匹敌范雪冰风头的李一冰，范雪冰闹了个大红脸，而这个笑话甚至比莫晚琳昨晚的红毯事件还更尴尬。因为莫晚琳的意外是身不由己的，范雪冰这件绯闻则是她自己大张旗鼓炒起来的。对于自作多情的人，人们的嘲笑一向只会更厉害些。 另外，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就是天皎也意外到场，说了好些维护华悦公司的话语，向一些媒体解释自己昨晚只想出风头差点误了公司大事。还亲自向于佑嘉道歉，非比寻常地懂事。 经过这些，今天华悦的发布会可谓非常成功。莫晚琳的事件没人再提。即或提了响应者也寥寥，网上八卦论坛中的热点新闻全是华悦的临时发布会相关，顺带天皎的“神秘女友”一时也还有好些人好奇。范雪冰和李一冰长期面和心不和的关系被有心人提上台面，两家花旦的粉丝各自摩拳擦掌，大战硝烟愈发浓烈。 莫晚琳顺利从昨晚的意外中顺利抽身。大量小网站关于其红毯跌倒的视频或者图片都已经联系相关人员删除。 于佑嘉出师不利，却因祸得福。成为陈茂晴与华悦合作的关键人物。 华悦公司利好消息频出，股价上涨，资金环境随之宽松，本季度财务报表的账目数字必定能够做得比较漂亮。 再加上华悦公司即将进行的“华悦群星之夜”的活动，今年业内最闪耀光辉的明星型公司，仍非华悦莫属。 于智诚笑得格外志得意满。 他没有理由不得意。 “砰”地一拳砸在电脑旁边的桌面上，手提笔记本液晶屏幕上于智诚的笑容也随之微妙地荡漾了一下，动摇不已。 范雪冰的气息比起往日来既粗且重，胸口的起伏暴露了她一部分已然无法克制的情绪。如果于智诚真的站在她面前，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砸上去，而不是像现在，她只能捶着桌子泄愤。 “小冰。”蒋颜娟担心地看她，声音充满慈爱。 范雪冰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感受着自己手上的疼痛渐渐麻木，转变为一圈红肿的痕迹。“这是个教训，我明白了。” 陈茂晴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值得信任。她只是没想到他抛弃她抛弃得这么早，这么快，这么……不留一点余地。 仅仅是因为自己提前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吗？不，恐怕是他早就留好了这样的结果等着自己，而自己的举动不过是加深了他的猜忌，令他更有动力加快了这样的步骤。 自己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陈茂晴会和于佑嘉乃至于智诚联手。 如果早知道自己是要同时与这三个男人为敌，她再蠢也不会去针对于佑嘉，撩拨陈茂晴，甚至隐隐期望逼出于智诚。 在男人面前，女人的运筹帷幄，终究是显得太可笑了吗？ 范雪冰真不甘心。 她忽然想到了顾恋的话。 “如果你以为于佑嘉像我这么好对付，那你就想错了。他只是心肠好了些，不代表他可以被你随意玩弄。而且要是于智诚知道你耍了这些花样，他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这个小人物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我并不需要真的将你怎么办，只要好好看戏就行了。” 于佑嘉果然没那么简单，竟然能说服陈茂晴站到他那一方。不，陈茂晴才是主动伸手的那个人吧，而于佑嘉，把这种示好迅速转变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这场戏落幕了，最可笑的人成了范雪冰。 顾恋此时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看戏，是不是在放声大笑？ ************************** 顾恋没有像范雪冰想的那样，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舒心看戏，对着范雪冰如今的尴尬指指点点，大肆嘲笑。 事实上她现在没有嘲笑任何人的心情。即便有，顾恋最想嘲笑的人，也只有自己。无论她以为自己进步有多大，到头来自以为是和天真总是和她如影随形。 顾恋又喝了一口啤酒，在网上浏览了一会儿，观察了各大网站的娱乐新闻热点和焦点后，站起身来，拎着空了大半瓶的啤酒瓶，走到网吧的网管吧台前，直接说，“下机。”在她原先所在位置上，已经有两三个空的啤酒瓶了。 顾恋知道自己脑子很清醒。喝完手边啤酒瓶里最后一点酒，她把瓶子交给了一旁觊觎着的清洁大妈——啤酒瓶是能换钱的，又指指自己刚才座位上的几个空瓶，微笑道，“那也全给你了。” 外面阳光很好。 阳光灿烂的日子在一年里总是多数。 顾恋抬头看天，晴空的色彩总能让人的心情愉快几分。哪怕本来的心情是晦暗的，在阳光的照映下，也似乎不是那么阴沉了。 顾恋打了个嗝，一股浓浓的啤酒味从喉咙里冒出来，她这才察觉自己这次着实喝得有点多。 从范雪冰那里离开后，顾恋哪里也不想去，更不想见任何人。 她承认自己此时有股浓烈的失落感，只能一个人排解。就如差点大学肄业那年，她一个人跑到横店杜绝所有人联系的那种情况，只是这次没那么严重。这次，她不过想短时间自己一个人，理清情绪，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 手机关了机，顾恋没给佩月月发消息，免得对方胡思乱想。 从范雪冰那里离开的那一刻，是顾恋心情最糟糕的时候。不过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搭了辆公车坐了两个小时到终点站后，顾恋心情平复了点，在这个相对于市区比较偏僻的街边找了家网吧坐进去，进去之前还顺手到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几瓶啤酒。然后顾恋就在网吧里一直待到了现在。除了全程围观今天华悦的临时发布会，也对相关事件进行了关注。 莫晚琳低调摆脱了昨晚红毯事件的绝大部分不利影响，于佑嘉也顺利解决了所有事情，于智诚亲自出面帮衬。范雪冰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个人工作室缺少了陈公子这个最有来头的赞助者，对她影响很大，少不得要再依靠华悦挽回一些面子，如此她要脱离华悦又少了几分底气。相反，李一冰的新电影有了陈茂晴的鼎力支持，资金上大为宽裕，各方面都会有所提升，在电影上的地位将再次提高，甚至极有可能在口碑影响方面完全超越范雪冰。那时候，华悦的这位“千年小三”将会真正上位，如果范雪冰没什么大动作，风向一转，范雪冰这名义上的华悦一姐的地位怕是也保不住。 这些事件中没有个人是受益者，而华悦公司才是从昨天到今天的种种事件中最大的得益者。 第366章 事后提醒 第366章 事后提醒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华悦的这场公关做得非常好。 这当然并非仅仅是公关，华悦的电影院线建设规划就不是公关能够做到的事。归根结底，公司的实力才是决定公关成败与否的基础。这是于佑嘉一直以来的观点。显然，他则是最会运用公司实力进行调度将公关效力发挥到最大的天才。 看到这样的结果，顾恋原本沉重的心情得以缓解，同时另一种不知名的异样情绪在心底滋生。即使她明知那样想不应该，也还是止不住自己往那个方向去想。 于佑嘉根本不需要自己。就算别人或者自己给他增添了什么麻烦，他也有的是办法去解决问题。 这是于佑嘉的实力。 于佑嘉有多能干，她顾恋就有多无能。 顾恋连范雪冰的信任都不能赢得，何谈帮得上于佑嘉什么忙？范雪冰这次低估了于佑嘉，她的失算导致的失败也比顾恋的失败要高级许多。 顾恋不会就范雪冰的失败去嘲笑对方，相反，她很羡慕，她连范雪冰的失败都羡慕。因为失败的范雪冰轻描淡写就足以将顾恋逼至死地，顾恋拼尽全力却连做一颗棋子都无法令范雪冰满意。 范雪冰在于佑嘉那里结结实实吃了一次瘪，气急之下会不会将她上午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证据抛出来？一旦抛出，也许顾恋不得不退出娱乐圈以躲避来自于华悦公主的雷霆之怒。——那个时候，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向于佑嘉求救。 所以，或许，在最坏的结果来临之前，她起码还拥有选择的权利。 她是不是应该这个时候离开？不必再担心于佑嘉微微蹙起的眉头。也不会担心自己这种人给辰星那个举步维艰的过气港星带来更加难堪的境地。 s姐应该离开上海了吧？顾恋想到自己早上掐断s姐的电话，冷冷一笑，其实，现成就有个很适合自己的退场机会呢，要不要最后玩一把大的？ 如果于佑嘉知道，恐怕仍会失望于这样的自己。 真是执迷不悟。 ************************** “顾恋还没回电话？”辰星不自觉打了个呵欠，还是没什么精神。 昨天在船上睡得不好，早上回家才能补上一觉。许是生物钟一下不适应的关系，白天睡在自家床上也不怎么安稳，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许多梦。醒过来却一个也想不起，只感觉很疲累，就像拍了一夜戏。在床上躺到中午。辰星感觉实在不行，就起身去跑了跑步，跑了一圈回来后，佩月月也补觉起床了。她昨天不知道是在哪里过夜的，似乎也是熬了一夜没怎么睡觉。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辰星回来时，看到佩月月正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发呆，说顾恋一早出去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辰星回想起顾恋出门时毅然决然的神色，安慰佩月月，说大白天的她一个成年人出去做事半天没有消息很正常。 到两人吃了午餐，上网盯着华悦的临时新闻发布会顺利结束后。佩月月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发了条信息给顾恋。期间她已经打了不下七八个电话过去，全是对方已经关机的回复。同时还给夏艺公司的一些工作人员打电话问过。顾恋也没和他们联系过。 这次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辰星看到佩月月失望的表情，不由问道。 “她这状态有点不对。”佩月月忧心忡忡地说。 “怎么个不对法？” “以前她失踪到横店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关了机谁也没联系。”佩月月回想起那段日子还心有余悸。 “就算去报案，也要失踪满48小时。你这才没见到她几个小时啊？”辰星坐在电脑桌前，转过身劝慰她。“她心情是不太好。可也不至于这样就玩失踪。” “不行，我再打电话问问于佑嘉。”佩月月下定决心道。 辰星虽觉得没必要，也还是点头表示支持。这时桌上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并不常见的号码，但这是辰星记得最清楚的电话号码。 辰星脸色忽变，瞬间苍白起来。 佩月月正走到一边打电话，没发觉辰星的表情。 ************************** “没有……如果她打电话给我，我会联系你的……不客气。”于佑嘉收起手机，迎面碰上萧莉娜探询的目光。 华悦的临时新闻发布会已经圆满结束，于智诚和陈茂晴接受几个商业报刊杂志记者的专访，另开了一个茶座包厢。李一冰与几个交好的传媒人士多说了几句话已经离场。会议厅里，酒店的服务员正协助华悦的员工清理现场，收拾相关的设备——这些事由萧莉娜在现场负责搞定。 于佑嘉被于智诚硬是拉着一起进入茶座包厢接受采访，聊了会儿后他借口会议厅还有事情没结束先出来了。这时正好接到佩月月询问顾恋有没有联系过他的电话。 “现场都收拾好了。各家媒体这次都没出什么状况，有少数可能还有些问题不清楚，我让他们发到你的电邮等回复。”萧莉娜汇报。 于佑嘉点点头，“你注意跟进一下，我也会让华悦宣传部的人追踪效果，发现有情况的话，你最好跟明姐沟通沟通，你不是华悦的正式员工，尽量不多做决定是对的。” “这边没什么事了，我处理完现场就走，于大总那边有他的秘书负责媒体采访。你是不是也可以休息了？”萧莉娜看着于佑嘉并不健康的脸色，在公式化的工作汇报完毕后，口气没转换过来，言语中的关心却不容置疑。 “我是有点累了，不过回去之前，我还得再确定一件事。”于佑嘉抬头一笑，表示接受关心。“范雪冰那个蒋助理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萧莉娜翻开电话簿，报了串数字。 于佑嘉紧接着拨通，待那边有人声，他淡淡道，“我是于佑嘉，把电话给范小姐，我有事要对她说。” 萧莉娜面无表情地盯着上司，心中琢磨良多。于佑嘉应该有范雪冰本人的电话，却偏偏要通过她助理的电话与其对话，其中的疏远之意不言而喻。萧莉娜对于范雪冰的那些事尚不清楚。但是昨晚意外频发，她自己也很是疑虑，直觉范雪冰有莫大嫌疑。只是这些都是她个人的猜测。倒不好随意和于佑嘉说。此时看起来，于佑嘉应该是知道得又比她多得多了。看于佑嘉面色不霁，萧莉娜念头一转，便没有多话问些什么。 “范小姐，你好。” 客客气气的话语。客客气气的态度。萧莉娜却能想象电话那头范雪冰第一次被于佑嘉的客气震慑到心寒的情景。 萧莉娜再次警醒自己，永远永远，都不会让于佑嘉有机会以这样的客气态度和自己说话。 那边范雪冰语气平静，“于副总，刚走了一手好棋，真是精彩。我很佩服。” “开了棋局的人并不是我，我不过是接着走下去。”于佑嘉的回复更加冷静。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失望？”范雪冰的问题有些奇怪。 “没有。”于佑嘉停了停，又道。“我对你没有期待。”从来没有期待，又何来失望？ 范雪冰当然听出了于佑嘉话里的冷漠，了然一笑，“说得也是。既然这样，那你应该对我彻底无视才对。现在又打这个电话是要做什么呢？总不会是要炫耀一下胜利者的荣光吧？相信你还不至于是那么浅薄的家伙。” “我对你没有失望。但我知道，某个曾经对你有期待的人现在大概非常失望。”于佑嘉说得不紧不慢。这平缓的语调偏生出了一股肃杀冷冽的气息，悄然潜入范雪冰的听觉神经，进而引起全身的不适。 “这么说起来，对我失望的人可就多得数不清了。”范雪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话已至此，她已经猜到于佑嘉打这个电话来的目的了。 于佑嘉也没有和她绕弯弯的打算。“你知道我说的人是谁。那个人是我的朋友，这次的事情，我相信和她的关系不大，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就像你在发布会上宣布的那样，到此为止么？”范雪冰反问。于佑嘉的这句话自然是在给她压力。就凭今天他撮合了陈茂晴和李一冰对范雪冰的联手一击的手段，范雪冰也懂得于佑嘉这种人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而一旦说出，其效果必定不可小觑。 “我并不关心你还会拿此事做多少文章，相信没人会笨到把幕后的交易摆上台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我的朋友都不该成为你的棋子。”于佑嘉平心静气道。 我爱拿谁当棋子是我的事，有本事你就提前阻止我啊。 这种话真说出来就太孩子气了。范雪冰想。就算她真的很好奇于佑嘉的报复手段，也没必要堵上自己的利益去探得答案。因为，现在的于佑嘉，并不是范雪冰原先以为的一个人，他的背后是确确实实有于洛鑫和于智诚的支持，更何况还加上了一个陈茂晴。她已经在与这三个男人初次交锋中惨败了一仗，尽管她自觉很窝囊，很憋屈，也不会没脑子地去进行第二场实力悬殊的战役。 她是范雪冰，她不是意气用事热血上头起来不顾一切的小孩子。 而且，强行将顾恋牵扯进来本就不是范雪冰非做不可的计划。如果顾恋愿意跟着范雪冰，那自然什么事也没有。如果顾恋不愿意，范雪冰公布她和张凤仪及葛枫在同一场所出现的照片也不会有太大的好处，就是在莫晚琳的事件中多加了一个炮灰。 只是，有了于佑嘉的这个提醒，范雪冰对顾恋这个可有可无的炮灰必须放过才行。为了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经纪人却彻底得罪目前有整个华悦和陈茂晴撑腰的于佑嘉，怎么想都不划算。 于佑嘉自然有这个底气去提醒范雪冰。 范雪冰的回应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我明白了。这一点，我会做到。”范雪冰语音清冽而干脆。 第367章 首富思量 第367章 首富思量 “你不再打个电话给某个人？”眼看于佑嘉收起手机，萧莉娜问道。如果换成傅安琴来问，必定是一脸挤眉弄眼的表情配合八卦的语气。但萧莉娜即使八卦也没有一点八卦的样子，彷佛她不过是在询问于佑嘉下一步的工作步骤。她所说的某个人，自然是指顾恋。 “为什么我要打电话给某个人？”于佑嘉挑眉，这才有了一点和煦的笑意。修眉俊目，连唇角弯起的弧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这才是萧莉娜最熟悉的那个于佑嘉。 “团队的伙伴之间，做了什么事应该及时沟通，以免耽误进度。职场规矩，你教我的。”萧莉娜理直气壮。 “你也说了，那是职场规矩，不是朋友之间的相处准则。我和那个人，不是工作上的伙伴关系。”于佑嘉轻描淡写挡了回去。 萧莉娜望望上司年轻却看不出多少情绪的脸庞，不是很清楚顾恋怎么会被范雪冰利用，不过听着于佑嘉方才和范雪冰的电话，联系昨晚的事情，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这种事不告诉对方一下好么？不是为表功，也可以让对方少些不必要的担心。” “或许，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佑嘉眼中沉凝，想到了什么，仅有的一丝轻松的神色也从他脸上无声无息地掩去了。 两人站在茶座一处临窗的地方，离于智诚接受专访的包厢并不远。于佑嘉打完电话正准备离开，包厢的门打开，一个健壮结实的人影从里面踱步而出，是陈茂晴。 “于副总也要走？正好，我也有事离开，咱们一起走吧。”陈茂晴一出门就盯上了于佑嘉。直朝着他而来。 于佑嘉不好拒绝，两人一道乘电梯下楼。萧莉娜识趣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当隐形人。 “陈总这么早出来，不顺便和我大哥吃个便饭？”于佑嘉看似随意地问道。 按照于智诚的性子，必然是要留陈茂晴一起吃饭的，两方合作诸多细节也需要商讨。 陈茂晴知道于佑嘉是什么意思，摆摆手道，“大略方针我和于总已经商量好，怎么执行自然有手下的人来处理，这个不牢于总和于副总担心。至于吃饭嘛。今天已经在你这里解决了两顿了，我实在怕你嫌我烦。哈哈，这是玩笑话。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时间上不太方便。下次我会请于总和你以及李小姐一道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这样也好。”于佑嘉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华悦能够发展成这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于总和于副总都这么能干，听说还有一个于智信也是不凡，三兄弟各展所长。华悦以后的发展潜力真让人期待。”电梯门关上，陈茂晴显得话很多。他本身则并不像是个话多的人，也从没有传闻说上海首富陈公子是个话痨。 “我实际上并不怎么接触华悦的业务，大哥和二哥这么多年为华悦的发展投入了很多心血。”于佑嘉毫不揽功，不清楚陈茂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于副总的话来看，你们华悦的三兄弟倒是兄友弟恭。听起来让人羡慕。”陈茂晴微微一笑，“不过如果于总真的很为你这个兄弟着想，我想昨晚的事情就不会那么波折。”之前陈茂晴提到于智诚都是以“于总”称之。这次说到最后一句，对于智诚突然连名带姓地喊起来，话语中有淡淡的不以为然。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陈总又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有波折才有精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华悦一贯是兵来将敌，水来土掩。”于佑嘉并不在意陈茂晴话里的挑拨之意。提醒对方是谁主动来找自己的。 时间回到今天清晨的七八点。 于佑嘉从船上上岸没多久，正一边吃早饭一边和萧莉娜商量下午华悦临时发布会的准备事宜。此前他刚刚接到于智诚秘书的电话，被通知了于智诚所订飞机航班的班次。 陈茂晴就在此刻施施然而来，走进了餐厅，大大方方地在于佑嘉面前坐下，带着居高临下的诚恳说道，“我知道昨晚的事情都是范雪冰的杰作，我也帮了她一点小忙。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弄错了，她不是我期待的合作对象。她自以为抓住了我的一个把柄，而我不希望令她得逞，同时我想于先生你因为昨天的事情对她也会有所不满，我们现在有共同的利益。所以，我们合作一把，好吗？” 陈茂晴是个冷酷的生意人，任何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以为美色能诱惑他一丝一毫。只是能够深入了解他的人极少，又或者早就在与他的争斗中丧失了话语权。在外界看来，陈茂晴是个带点书生气甚至有些憨厚的典型的世家长子，毫无意外地继承了家业，顺理成章地运行着早成规模的家族生意，生来便是坦坦荡荡的富贵路，为人多多少少有些无趣。 自懂事以来，陈茂晴和他人交往无形中总带了张面具。不同的人通过面具了解到的只是他的某个侧面，而无法看清全貌。这往往导致他的对手都有几分错看了他，从而也导致他们的失败。 范雪冰的失策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例。 她的失败并不可耻。实际上，她能逼得陈茂晴另找他路来对付她，已经很令陈茂晴意外和吃惊了。 陈茂晴是真的打算涉足影视投资，对于范雪冰这种主动送上门示好的美人，他没有拒绝不代表他一定会投资于她。从和范雪冰初次见面起，陈茂晴就委托了一家专业的商业调查公司按照好莱坞明星的商业评判标准来评价过范雪冰的商业价值，结果并不是那么乐观。陈茂晴正犹豫要不要投入少量资金安抚一下范雪冰，不过对方自作聪明的行为已经令陈茂晴丧失了对她的最后一丝伙伴情意。 昨夜不光于佑嘉他们没有睡好，陈茂晴也忙乎了一夜。 范雪冰的筹谋令她和陈茂晴的暧昧关系捅到了陈家的长辈们面前，陈茂晴的后母只能顺势而为，借机对陈茂晴发难。昨夜他从范雪冰那里匆匆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在长辈们面前。面对那些照片，陈茂晴并不推脱。他沉默到最后，静静听完了所有的人指责，并诱使后母抛出了最后一切隐藏的力量以求夺取家族经营权，陈茂晴只用简简单单一句话说明了自己和范雪冰如此的理由——当初他的后母硬塞给他做妻子的侄女，本身是个蕾丝，并且陈茂晴的妻子到场证实了这个理由。这个事实使得其他长辈们震惊之余无法再对他进行责难，矛头一致指向了后母。自然，这个家族丑闻也是绝对不能对外宣扬的。 经此一夜，后母在陈家的长辈中彻底失势。同时陈茂晴也查清了偏向后母的隐藏势力，当夜就连消带打，将这些人一一放逐于陈氏企业高层之外。 同时。陈茂晴又向长辈们承诺，不会用家族的资金给范雪冰任何额外的好处，而投资影视业是他一项考虑了很久的项目，他不至于因为什么明星的美貌就昏了头。陈家的长辈们对他自然是自觉有愧之余又满意得很。 在处理完家事和公事后，陈茂晴没有时间去好好欣赏对手彻底落败的模样。范雪冰让他失去了兴趣。但对方还会有所动作，明天想必会到处是范雪冰一手布置出的绯闻消息，于公于私，都不能让那个女人如愿以偿。看过那份范雪冰的商业价值评估报告后，又对比了一些不公开的好莱坞明星的秘密资料，陈茂晴还连续暗中调查了国内的一些娱乐公司。感到投资明星比较虚幻，要想在影视业发展而不是玩票性质，还是和华悦这样的大型娱乐公司搭上线比较好。其实如果范雪冰乖乖配合陈茂晴。而没有自作主张，陈茂晴也考虑过能否影响范雪冰不脱离华悦，反而更紧密地联系华悦，由此形成良好的利益关系。但是范雪冰的表现表明了他这一设想绝对是那个不只是相貌绝佳的大美人能接受的。 于陈茂晴而言，双方的合作基础是一点都没有了。相反。他更倾向于和华悦展开关系。 就昨晚的那些事，他很容易便想到了这个时候最应该恨范雪冰的人——于佑嘉。 于佑嘉是华悦的高层。并且被老头子看重，而且由于最近于家的老二于智信被迫休假，很多人猜测今后于佑嘉将会是华悦集团的三号人物。如今由于范雪冰，陈茂晴和于佑嘉有了同仇敌忾的对象，自然共同话语也会比较多。而华悦的临时发布会，本是范雪冰几乎是半威胁半逼迫于佑嘉召开的，如果有能让范雪冰极度削面子而丝毫不影响华悦公司形象和利益的方法，陈茂晴相信于佑嘉没理由拒绝自己递出去的橄榄枝。 所以，陈茂晴一个大早就来到了于佑嘉面前，姿态洒脱而矜持。 于佑嘉果然没有拒绝，甚至更进一步。在陈茂晴说完第一句话后，他立即询问对方有没有吃早饭？ 陈茂晴了然，回答没有，于是顺水推舟接受了于佑嘉一起吃早餐的邀请。 陈茂晴本来只是想跟于佑嘉搭上线，和他商量自己如何发表一份声明，澄清自己不会参与范雪冰的个人工作室计划，并且有意与华悦进行合作。 于佑嘉反应很快，听完了陈茂晴的想法后，他唇角上扬，用令人如沐春风很难拒绝的笑容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陈总有这个想法，不妨直接和我大哥谈谈？另外，我们公司一部新电影也在筹拍中，监制是冯晓刚，导演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方导，暂定由李一冰小姐主演，其实现在这部电影的投资都已经到位，不过如果陈总愿意，也许我大哥会授权陈总加盟进来。一来演职人员和制作班底都相当专业，冯导监制，也算是他的作品，有一定的票房保证，二来资金要求不高风险不大，你可以将这当做试水。当然，想要加入有冯导参与的电影，也许还会有其他条件，要看我大哥怎么想了。他大概今天稍晚些到，中午应该能到上海，不嫌弃的话，中午也在这里吃饭吧？” 冯晓刚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商业片导演，国内的贺岁片潮流就是他独树一帜开辟的，他的片子自然不担心票房，并且有的是人愿意撒钱进去，撒多少钱都无怨言。虽说监制有点挂名的意思，不是他直接导演的作品，但能加入到他第一次做监制的片子中去也不是一件坏事。而能跟于智诚直接对话，那更是此刻的陈茂晴求之不得的机会。 由于佑嘉提出建议，陈茂晴和于智诚是一拍即合，讨论了一整个中午直至华悦的临时发布会开始之前的一刻。 虽然今天一上午里有范雪冰的绯闻满天飞，不过下午陈茂晴携手于智诚及李一冰合作的消息，将彻底平息陈家长辈们被这绯闻又撩拨起来的一点不满，从而令陈茂晴赢得他们更深一层的支持。 陈茂晴知道，这一手能玩得这么漂亮，于佑嘉功不可没。于智诚倒是一副颇为信赖自己这个弟弟的模样，看似豪爽非常，在外人面前对于佑嘉赞不绝口。从表相上看，这对名义上的兄弟确实和睦非常。这让陈茂晴感觉有点意思，加上他一切事情搞定，心情非常好，故而在电梯里和于佑嘉话多了点。 不过，于佑嘉显然不想买他的帐。 陈茂晴讨了个没趣，对于佑嘉的反应倒不意外。于佑嘉能以继子的身份受到那个华悦老头子的器重，为人自然是相当谨慎，分寸把握得极好。因此陈茂晴在碰了个软钉子后没有继续多嘴，和于佑嘉下了电梯后客套地道了别。 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于佑嘉这个人，值得慢慢观察。陈茂晴不以为意，继续心情很好地想。 第368章 天皎认哥 第368章 天皎认哥 纪梵希的银色镶钻打火机，一闪一闪的火苗映照着天皎的脸庞，使得他的俊美更加夺目了。 咖啡馆的透明玻璃墙外，莫小语一边焦急地徘徊，一边不时忧心地向里面张望。天色转阴，下起了小雨。莫小语就是不敢进来，用手护着脸，贴着玻璃墙朝天皎这边张望。 天皎只顾低头玩着打火机，仿佛对谁都不在意，包括在他面前的于佑嘉。 “我还真有面子，以为你会和你大哥还有那个大老板吃饭的，没想到接受了我这个小艺人的邀请。”啪嗒一声，天皎又一次松开打火机的开关，任由火苗倏然隐灭。 “天皎，先让你的助理进来吧，外面风凉，还下着雨。”于佑嘉看了一眼外面的莫小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半点脾气。 “你可以让她进来啊。”天皎笑得人畜无害，嘴角上扬。正处于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年纪，时不时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个年龄的男生特有的孩子气，一转头，他看向莫小语的眼光却冷得让对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没有天皎的允许，莫小语自然不敢进来，即使于佑嘉向她微笑示意，她也只是连连摇手表示感谢。 “于副总对陌生人可真亲切，你当初对顾恋也是这样的吗？”天皎看看莫小语，眼里的冷漠配合他孩子气的笑容格外令人发寒，“啊，是了，顾恋说过碰到你是个雨天，大概她也是这样傻兮兮地站在外面，被你看到了吧。” “今天的雨没有那么大，天气也没那么冷。”随着天皎的话。于佑嘉确实想起了自己和顾恋初遇的情形，淡淡笑着补充。 “总之呢，这事做得可真好，举手之劳的小怜悯，就让顾恋对你死心塌地，换成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呢。”天皎握着打火机，大拇指在开关上摁下去，小小的红色火苗再次燃烧。 “四五年都没学会的事，一时之间要想融会贯通的确比较困难。”于佑嘉喝了口咖啡。 和陈茂晴分开后，于佑嘉接到了天皎的电话。说想谈谈。其实，于佑嘉对于他出席华悦的临时新闻发布会很意外，还好这次似乎是想来弥补什么。言谈举止格外正常，也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媒体的注意。按照天皎的指示到了这家位于某个僻静小巷里的咖啡馆后，整个室内就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人——天皎。他坐在位置上，没有喝咖啡，也没有东张西望。貌似无聊地把玩手里的打火机。室内的玄关处，三四个服务员一边看天皎一边挡住门口，防止其他客人进门。 莫小语不知为何一直在店外站着，穿着一件并不厚实的外套，孤孤单单立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不过怎么也不肯进店。 天皎这次的样子和他上次去见于佑嘉的时候很不一样，虽然三言两语仍是句句带刺，别有讽意。起码没那么直接了。 于佑嘉实际上此时情不怎么好，不会让天皎从自己嘴上占到半点便宜。从昨天的电视节颁奖典礼到现在，即使事情圆满解决，这当中牵涉到的种种超出他预料的交易和操控还是令他感到某种程度的愤怒。在于智诚和陈茂晴以及其他人面前，他控制得很好。非常好，以至于没人知道。于佑嘉本质上是一个很有些脾气的人。只要他乐意，没人能在他面前讨到一丝便宜。论起印容玉毒舌的源头，于佑嘉当仁不让。 所以，天皎现在所说的每一句带刺的话，都会由于佑嘉回以带刀的语。 天皎抬头，眼里一抹怒火和火苗交相辉映，随即他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是跟你有话要说，不想外人在场。”天皎指指周遭空荡荡的座位，“不然我干嘛让店主给我们包场？她在外面要拦住客人和那些讨人嫌的看热闹的家伙，不会没事做的，放心。”天皎又指了指莫小语。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这个打火机是谁送的吗？”天皎抬起手里的打火机。 “顾恋？”于佑嘉轻问。 “是的，是我发了第一张音乐专辑后得奖时她送的。可是这个傻瓜当时是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因为知道你从来不抽烟，就转给我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希望我成为像你这样的家伙，但是，我就是我，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你。”天皎最后一次点燃了打火机，然后随手放进口袋。 于佑嘉知道对方想说的话没说完，他静静等着，手指摩挲着白瓷咖啡杯的手柄，想着什么。 “可我还是只习惯她做我的经纪人。我让她回到我身边像从前那样，她说不可能，因为华悦不能让她施展手脚了。”天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住于佑嘉。 “所以？”于佑嘉微笑。 “我要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回到华悦，但是现在华悦没有我说上话的地方。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让她来华悦到我的身边？”天皎郑重道。 “其实，”于佑嘉了然一笑，“这个问题我跟顾恋谈过，她的选择也是一样。她不愿意这么来华悦。而且我认为，不管她是否愿意在华悦工作，她都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待在你身边。”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后来我就想，即使回不到从前，只要在我身边，总让我看见她也是好的。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我很不喜欢。”天皎喝了口咖啡，表情和语气都出奇得冷静。 于佑嘉对天皎如此冷静的理由依稀产生了一点好奇，“你好像比较容易接受现实了？这点很好。” “其实我总是不得不接受现实，接受不了也只能接受，有时太愤怒了就会发泄出来。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讨厌你，现在也是这样。因为我从没见过顾恋这样专注地看一个人。她总是一副刀枪不入强悍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却在你面前跟一个发痴的小女生似的，那种眼神我在我的小粉丝里见得太多了，看到她对你露出这种摸样简直让我恶心得想吐。”天皎边说边回忆，表情开始产生变化，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双手捧住了咖啡杯，力度加大。 于佑嘉没有打断他，表情不变，神情中流露出更多复杂的玩味，抿了口咖啡。 “但是她现在连你都不要，非要待在那个过气的辰星身边，我对你的感觉就变好很多了。这样有利于我们展开合作，对了，为了显得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些，以后我认你做我哥好不好？”天皎突然而至的提议让于佑嘉嘴里抿着的一口咖啡比较艰难地咽了下去。 “哥？你真的这么想？”于佑嘉眼眸抬起，神色没多大变化，可是眼里的好笑和奇怪没有一点掩饰。 “华悦的人都知道，你现在很得那个老头子的器重，都说你要上位，不少人等着巴结你，又怕做出头鸟被其他几派的人盯上。我勉强算是明姐这一派的，跟于大总和于小总都没什么关系，又不像汤迅那么受明姐宠爱，身边一帮子小助理没什么人脉，前途堪忧，能找的最好的关系当然是你这样即将上位需要通过各种方式巩固自己权威的于副总了。公司里混得不错的艺人多多少少都不是于大总那边就是于小总那边的，但我背景比较干净，哪边的人也不是，你把我当兄弟好好栽培的话，我也会好好表现，给你增光让你长脸，使你在华悦做事更有底气。”天皎收敛了先前的玩世不恭，忽然正襟危坐，侃侃而谈了这么一堆话。 “你这样说话的样子，很不像你，但这对你来说，是进步。顾恋要是知道了，会很高兴你能够思考这些事情。”于佑嘉颔首，“那你刚才在华悦临时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出现，就是要向我示好的吗？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我不是要帮你。我是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努力让顾恋可以回到华悦。因为我想过了，现在这种状况下，你和我都不够有能力改变华悦的现状，就算她能来华悦，也只能委屈自己，所以她才不愿意。而如果你和我在华悦都有足够的地位，你能够名副其实地掌握华悦的实权，我成为华悦不可或缺的一线艺人的话，这样才足以扫清顾恋回到华悦的障碍，才可能令她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事业而不感到憋屈。”天皎说这些话的时候，微微偏着头，没有直视于佑嘉，仿佛他也在气恼着要对于佑嘉说这样的事。 但对他而言，又不能不这么做。 于佑嘉暗暗对比着几天前眼前这个小家伙第一次在自己家出现的那副拽拽的任性样和现在这个依旧说话直率却保持几分令人吃惊的理性分析的模样，心底逐渐生出许多趣味，之前郁结于胸的闷气也消解了一些。 “归根结底，你是要跟我合作互助，彼此帮忙，好在华悦站稳脚跟，为顾恋的到来支撑起足够强大的保护伞？我理解得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你答应吗？” “我能相信你吗？” “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那么，先让我看到一些诚意如何？” “什么诚意？” “把你的打火机给我行吗？你说这个东西是顾恋本来想送给我的，不是吗？”于佑嘉淡淡道。 天皎陡然变色，死盯着于佑嘉，一手放进口袋不由自主抓住了自己的打火机。 第369章 好久不见 第369章 好久不见 “开玩笑的。”于佑嘉挑眉，轻笑道，“那么，至少亲自给我换杯热点的咖啡，叫我一声哥吧。” 咖啡馆内一片安静。 天皎怔了怔，低头看看自己的咖啡，豁然起身。离开了一会儿后，他自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回来，恭恭敬敬放到于佑嘉面前，笑容灿烂，“于哥，以后多关注了。” “把姓去掉，只叫哥就好了，叫于哥像混江湖的黑社会。” “哥。”天皎唤道，伸出手去握于佑嘉。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叫了我一声哥，那我也教给你一件事。以后再和别人谈判，不用这么开诚布公，像你刚才的回忆和讨厌，都是不必要的，也不要让人轻易看出你的弱点，就算你真的很珍惜你的打火机。不过，对你来说，今天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吧。”于佑嘉握住天皎的手，却轻轻将他带过来，两人拥抱了一下。 天皎的动作有些僵硬，可是没拒绝。 靠在他的肩头，于佑嘉在耳边说出了这些话。 咖啡馆门口，莫小语不知何时进来，拿着相机对着两人咔嚓咔嚓拍了数张照片。 ************************** “他跟你说了什么？”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一直待在车内的萧莉娜等于佑嘉从咖啡馆出来，坐上车后，看着上司嘴边微微的笑意，不由问道。 她开车与于佑嘉一起离开临时新闻发布会的酒店，于佑嘉被天皎通知去咖啡馆谈事情，她本想也跟去，只是天皎在电话里特地强调了只要跟他谈话。于佑嘉让她先回去。萧莉娜却不怎么放心，待在车上等于佑嘉。 “你觉得天皎这个人怎么样？”于佑嘉坐上车子后座，突然向女助手问道。 萧莉娜开车直接往于佑嘉的上海住处而去，“小朋友。”她简单直观地下了个判断。 “我也这么想。可是现在，他是一个开始努力学习长大的小朋友了，值得期待。”于佑嘉微笑道。 “根据他昨天在发布会的表现，我认为要是与他有什么合作，会是一种高风险投资，况且，他并没有多少资本可以跟你对话。”萧莉娜从于佑嘉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什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顾恋对这个小朋友应该有很多不放心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照顾的话就照顾了。”于佑嘉摆摆手，表示自己做了决定。 萧莉娜专注于自己的方向盘。不再说任何一句话，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 辰星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找到这家路边摊的。他只记得自己接到电话后对佩月月说了一句什么，套了件外套，马上就冲出大门拦住一辆出租车，按照对方告知的地点直接过去。在车上坐立不安，恍惚以为是在做梦。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渐渐驶出繁华的市区。司机盯着计价器上的数字不断上涨暗暗偷着乐，辰星死握住手机满脑子都是与那个人刚才的通话。 “辰星，是我。吓坏了？我现在在上海，能出来谈谈吗？地方有点远。我会给你发具体地址的，注意看消息。” 辰星低头，第无数遍地看着自己手机上刚才收到的消息。看得这些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就像他此时对那个声音的感觉，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终于来到了指定的地点，他来不及奇怪为什么对方会来到这个偏僻的街区，下了车四处张望。 看到路口一个显眼的超市招牌。走进了这条街。 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街上人不多。两边都是小吃摊。貌似这里是这一带的路边大排档集中区，平民美食一条街，现在各家店主或者摊主都在忙着做准备，洗菜择捡菜叶，洗碗等等，还有人在聊天，大意是最近的物价如何，管理费又上涨了之类……这里是最能直面俗世的烟火气息的地方。 辰星盯着路两边的摊子，一家家仔仔细细看过来，走了大概百来步，抬眼见到前面一家大排档最外面的桌子上，有个长头发的女子很随意地坐着玩手机。她穿得挺厚实，外面罩了一层宽大的风衣，衣领竖起将她大半个脸遮住，长发搭下来，头一低，更是什么都看不清。她面前已经摆了两盆小炒，不过没什么热气，看样子她在这里坐了不少时间。 辰星看着那个女子的身影，忽然有些哽咽，脚步一下子放慢了许多，像是怕惊动了对方一样，轻轻地走了过去，来到她面前，站着不动。 女子抬头，长发一甩，露出一张清爽的面容，笑容轻快，“好久不见，你总算来了。” 无数视这女子如自己的文艺女神日思夜想爱慕不已的歌迷们恐怕没人能想到，邱素心此时会在上海一个郊区小镇的路边摊上消费。 “你怎么会在这里？”辰星笑了笑，看到对方熟悉的笑容，他的恍然开始消退，又感到了一种真实。 好久不见，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坐下啊，傻站着做什么？”邱素心撩开头发，把衣领放下，自然地伸出手去拉住辰星，把他往下拉。 “这么久没见你，有些糊涂了。”辰星顺势坐在她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里全是满满的喜悦。 “比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还糊涂吗？”邱素心看看他，皱了下眉头，“你这家伙，好像又高了？” “不会吧，我早过了生长期了。”最初的激动过去，听闻邱素心提到第一次见面，马上想起他们初次碰面时自觉把对方当做道具小妹的糗事，心情顿时平静多了，他看看自己，笑着回应对方。 “老板，我等的人到了。把你最拿手的几道菜都做来尝尝。”邱素心大声向摊主招呼着。 “好叻，已经在弄了，等会儿就能吃。”一个满头油光的中年胖子乐哈哈应道。 “以前的时候，我其实就很想这样跟你一起在台湾的夜市吃东西。”邱素心望了望摊主忙碌的身影，转头对辰星说，话语中有些非常淡的遗憾。 “以后有机会的话，应该也可以的。”辰星笨拙地说，他忽然感觉到了邱素心这时约见自己的意图，那份雀跃快乐的心情陡然变得冰凉。 “我来了后打听过，说这家店的酸菜鱼很好吃。之前来内地几次。我最喜欢的内地菜就是酸菜鱼了，你到内地好几年了，不知道你吃过没有。咱们一起尝尝这家店的手艺怎么样。”邱素心兴致勃勃地转了话题。 “好。”辰星点点头。想说的话很多却发现什么都不适合说出口，心里在不断地下沉。 “是他带我来上海的，谈演唱会的事。”邱素心又开口，她没说他是谁，就算不说。辰星也明白那个他就是指邱素心现任的经纪人兼男友。 “我听说了，”辰星无意中深吸一口气，说道，“准备来内地开大型演唱会，还不止一场，恭喜你。这次打算在哪里开？北京还是上海？” “北京差不多定下来了。这次来上海就是要谈这件事。应该也能在上海开一场万人演唱会。”邱素心顿了顿，“他的能量，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其实事情都是他在谈。你知道我的，没有耐心去做这种事。” “这个也听说了，他很有能力。他能帮助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为你高兴。”辰星笑着。还是笑着，笑得都感觉艰难了。也只能习惯性地露出笑容。在她面前，他永远都不愿给她一丝丝难堪。 “他谈他的事，我就出来转转，随便坐了辆公车，到了终点站下车，在这里走走，看到一条美食街，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想起了你，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想，也许你的电话早就换了，我要是找错了人怎么办？”邱素心的嘴角上扬，笑容依旧是那么清新自然。 “我从没想过换号码，因为这个内地号码是我给你的。我就是想，如果你找我，就一定能找到。”辰星真心说，望着邱素心，眼里流露的情意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菜来了，你们慢慢用。”店主端上一大盆热乎乎的酸菜鱼，切得细细的鱼肉如同白玉一样在汤水里沉浮，香气毫不客气地迅速蔓延。 “老板你的动作可真快啊。”邱素心说道，话语里一点点台湾腔显得她的声音更加柔软娇憨。 “从你刚才吩咐我就在弄了，放在炉子上一直热着呢。”老板热情地搭了腔，看看辰星，有几分夸张地夸赞道，“你男朋友啊，挺帅的，跟你真配。” “我们不是那样。”辰星面对摊主这样的误会有些不自在，在对方眼中就成了羞涩。 摊主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马上识相地离开了。 辰星和邱素心隔着一大盆酸菜鱼，热气升腾，互相把对方的脸模糊成柔和的印象。 “演唱会之后，我打算和他结婚。”邱素心忽然说话，话语隔着那片热气轰轰地冲向辰星的耳朵，中间她停了停，最终一鼓作气地说。 辰星一脸没听懂的样子，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这是我最近的单曲，还没上市，先送给你一张，这可是谁都没有的特别待遇。”邱素心打开身边的拎包，从包里掏出一个封面精美的盒装cd，直接放到辰星面前。 辰星愣愣地低头，封面上是邱素心一张很生活化的坐在海边的照片，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很乱。邱素心的最新单曲，名字是《开始结束》。 辰星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吸了吸鼻子，一把拿起单曲，转了头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简单的动作却磨蹭了许久。 “肯定很好听。” 邱素心听到他带了点鼻音的恭维。 她没听过那么酸楚的恭维。 第370章 开始结束 第370章 开始结束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我还指望能看到你受惊吓的表情呢。”等辰星恢复了一点情绪，面对自己又端正坐好，邱素心才笑着说话。 邱素心先动了筷子伸到菜盆里，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嘴里，眉眼弯起来，鲜辣滚烫的滋味令她吃了一口后立即张开嘴巴吐了吐舌头，在嘴边不断挥手，“哇，还真有点辣，不过很好吃。你吃一点看看，知道你不太能吃辣，我已经让老板少放辣椒了。”她连夹了几块鱼肉放进对面辰星的碗里，“这个趁热吃，味道最好啦。” “好了好了，我自己会夹的，你自己吃吧。”辰星拿起筷子应和着对方，他夹了块鱼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又马上捂住嘴，貌似被辣了一下。 “再多吃几口就习惯了，不要太宠着自己喔。这样坚持不吃辣，会错过许多美味的。我以前也不吃辣，后来试了几次，发现是自己太偏见了。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不吃辣，这人活着好像都不算完整了。”邱素心带着温暖的笑意望着辰星。 “只是有各自的喜好而已，本来就不喜欢的，勉强自己去喜欢了，这样就真的会开心吗？我原本不吃辣，以后也不会特意去尝试这些。”辰星嘴里这么说，却没有撂下筷子，仍旧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鱼肉。 邱素心的面色静了静，很快又笑得格外开朗，“瞧你，不吃就不吃啦，我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勉强你的。说起来，你不是最早还吃点辣的么。只是很久以前你参加了一次综艺活动后，被主持人整蛊，吃了几根超级辣的辣椒酱搅拌的面条，之后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记得，你当时被辣得泪眼汪汪，满场跳脚乱转，可怜死了……” “这么久的糗事你就不能忘记吗？那时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还记得这么牢？”辰星不满地撇了下嘴。 “因为太难忘啊，怎么可能不记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第一次看见你就忍不住要笑呢。还那么轻易就原谅你了？那是多久了，七八年前了吧，好像那期节目也是有史以来收视最高的……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你对吃辣的心理阴影还是这么重啊。”邱素心边吃边说话，几片鱼肉下去，随着过去的记忆闸门打开，双方的气氛也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 “都说了让你忘记啊！”辰星抢了她的筷子夹了片鱼肉去堵她的嘴。 “早知道跟你在路边摊吃东西这么愉快，当年就应该跟你一起去夜市的。那里不辣的小吃很多，和你一起吃东西会更愉快吧。可是我呢，拒绝了你那么多次，可真幼稚啊。”吃到一半，邱素心忽然说。 “……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个不怪你。而且我们之间也经常偷偷互相送夜宵啊。”辰星咀嚼着嘴里的鱼肉。有些想转换话题，“啊，吃了这么多下去。好像是越来越好吃了。” “是啊，为什么要偷偷的呢。那个时候，你比我勇敢多了，那个时候，如果我点头了。是不是我们现在会不一样？”邱素心却盯着辰星，东西也不吃了。 辰星慢慢放下筷子。过去的伤痛本不应该再提。如今再度提起，如果不是为了复仇，那就是为了治愈——彻底地治愈，如此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才要告别过去。 那就开始吧，开始结束。 辰星想到了邱素心的新单曲，心头涌起了愈发沉郁的苦涩。 “抱歉，让你不开心了。原本没有打算说这些，可是看到你，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这些。但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真的……都过去了吗？”辰星咬了咬发白的下唇，蓦然开口，眼中多了一丝坚决。 邱素心神色平静，看着辰星的眼神中却有一丝鼓励，鼓励他把自己的话都说出来。 “对你而言，我就只能成为过去，而永远无法变成，你的未来吗？”辰星的话说得很慢，克制的语气里，有不甘也有那么多年积郁在心的委屈。 “辰星啊，”邱素心还是微笑，有些不忍，可同样坚决，她轻柔地叫唤着辰星的名字，带着饱含感情的叹息，像一簇羽毛，拨动了辰星内心隐藏得最深的那根心弦，“从我们认识起，你给我写过49封纸信，寄过88张明信片……” 辰星因为邱素心的停顿而产生了一丝期待，这丝微弱的期待在邱素心接下来的一句话中灰飞烟灭。 “前不久，我将这些东西都烧了。”邱素心并不理会这些话给辰星带来的反应，继续说，“还有你给我的各种小礼物，我都送人了。对了，我的小侄女很喜欢你买的那个粉红色的大号kitty……” 辰星嘴唇颤动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眼中溢出一些水光，他低头再度深呼吸了一次，笑得很勉强，说出口的话都有些不连贯，“为什么？” 邱素心眼睛望着别处，“他说他很爱我，他愿意为我做一切，而且他有这个能力。他会尽他所能给我所有我想要的自由。他允许我保留我的任何任性。谈好的商业演出我不高兴就可以不去，没有安排的时候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不会过问。就像现在这样，我独自外出，他只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假如我不想动一下，打个电话给他说需要他，他马上就会出现来接我……” “这些我也能做到！就算暂时我觉得困难，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努力去做。”辰星的眼泪落下了一滴，低低的说。 “他是妈妈临终前指定要照顾我的人。” 辰星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你那样的才华，辰星。”邱素心透过泪光那么深刻地望着他，“辰星，你是我所见过的最适合舞台的明星，舞台上的你，耀眼得好像这个世界的帝王。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我没有看错。”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连你也……”辰星摇头，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伤心。 “我不能带着你的这些东西和他在一起，那样对他太不公平。”邱素心依旧微笑着，眼泪慢慢漫出眼眶，掉下来的速度很慢，“辰星，对不起啊，我连你的这点念想都要打碎。”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想太多了，其实我一直不是你心目中能守护你让你安心的人，所以你从来没有选择过我。抱歉，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让你困扰了吧。”辰星用手抹过脸庞，手背湿了一遍又一遍。 “不，你没有想太多。我，喜欢过你，现在也是喜欢，只是不敢爱你太深。”邱素心摇头，“是我胆小了，我怕自己，爱不起你。你跟我，都是太像的两个人，我妈妈总是反对，说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毁掉对方。当你说愿意放弃自己的所有，只和我在一起，只支持我自己的音乐，以后我的事业就是你的事业时，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多开心吗？可是，我又是那么害怕。辰星，你不应该是这样，你不应该是我的陪衬，你有你的天分。我不敢点头，我怕多少年以后，你会后悔，而我是那个毁了你人生的罪魁祸首。” “不……”辰星想说什么。 邱素心握住他的手，“妈妈死了，我在她身边呆坐了三天三夜的时候，我后悔得想死，为什么以前那么不听话，为什么让她担心那么多。只要她能活过来，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嫁人也好生子也好，以后不再碰音乐都好。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可也联系着她的人生，我有什么资格将她的人生与我的人生割裂？如果我早听了她的话，没有坚持做音乐，就算以后照样后悔，就算以后一直埋怨她，那也好过这样撕心裂肺想杀了自己的后悔。人生中每个选择之后都有无数的后悔，根本不存在什么不后悔的选择，只看你能不能承受得起。今天我没有选择你，我知道我会后悔，会不舍，可是比起无法挽回的许多年后，让我因为选择了你让你放弃人生的梦想而后悔，现在的这份后悔我认为是值得的。” “而且，他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不会因为放弃你而难过太长时间。我想尽量对他也好一点。” “你高兴就好。”辰星抽了张面纸开始吸鼻子。面纸被他抽得太猛，断成两截，他故作幽默地笑了两声，随意地脸上抹了两下。眼泪混合着质量不太好的面纸的碎屑，让他笑中带泪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辰星，不要讨厌我的妈妈。我很感谢她提醒了我。如果不是她把我关起来，我那时真的不管不顾地跟你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你站在舞台上了？想到这个我就后怕。” “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讨厌谁呢？”辰星把脸上的碎纸屑一点一点拿下来。 “辰星，不要忘记你的梦想。再去站在舞台上吧，让我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我的害怕是正确的。这样我会更安心的。”邱素心握住了辰星的一只手说，紧了紧，然后慢慢松开。 辰星的另一只手猛然覆盖住邱素心的手，他的眼里是点点水波荡漾的星光，“现在，我情愿，我没有任何天分！” 傻瓜。另一家的路边摊上，隔着一道布幔，顾恋笑得讽刺却没有任何嘲讽的力度，又喝了一口啤酒，轻声点评道。 第371章 失恋失意 第371章 失恋失意 人走了很久，菜也冷了很久。 筷子没动了很久，碗也安静了很久。 辰星看着空荡荡的对面，不知道看了多久。邱素心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了。 “小老板，你还吃不？”摊主过来问道，脸上满是遗憾。 夜色降临，这条街上的人流量逐渐增多，慢慢热闹起来。辰星所在的这个小吃摊，仅有的三四张桌子都坐了人，只有辰星这桌还是一个人，呆呆坐着，不吃也不点菜。摊主有点着急，这个时候正是做生意的黄金时间，多空一张桌子就能多做一个生意。摊主虽焦急，倒存着一丝同情没有催辰星，只是过来问问，表情有几分遗憾。 “吃！”辰星拿起筷子，开始吃那些冷菜。 “哎呀，这菜都冷了，吃了会拉肚子的，要不我再给你去热热吧？”摊主好心道。 “不用了。”辰星嚼了一嘴冷的鱼肉，边吃边嘟囔着摇头。 “这位老板娘真是，我又不是不给钱，用得着总这么在我这里转来转去的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吸引了辰星的注意。 因为声音很耳熟。 “你看这姑娘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客人多了，让别人跟你拼一下桌吗？”一个声势不逊色于那声音的大婶不客气地回嘴。 “我这桌你已经拼了两个人了，再拼我还有坐的地方吗？我的菜放哪里？哎呀，真是……”一下踢凳子的声音后，一个人好像站起来，“好啦，好啦，算账算账。真够抠门的，这老板，哪家像你这样啊……”话音未落，那道布幔被人扯开了一角，露出顾恋讥诮的笑容，“你看看，人家一个人坐这张桌子，老板都没说什么，就你……哼，不跟你计较了。我跟别人拼桌去，让这边的老板赚我的钱我还舒心点。” 顾恋蹬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到辰星面前。大大方方坐下，招呼道，“老板，给我拿一瓶烧酒来，弄两个热菜。再加一个红烧鲶鱼。” “哎呀，姑娘，这个……”老板为难地看着辰星。 “别担心，这帅哥看样子就是个好说话的，会同意跟我这个美女拼桌的，是吧？”顾恋对着辰星抬了抬下巴。 辰星闷声吃菜。什么也不说。 “你看，他没表示反对，老板你别多管啦。快去烧菜。对了，先给我拿碗牛肉粉丝汤暖暖身。”顾恋挥挥手，把老板挥走了。 辰星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只当对面的顾恋是空气。 “先声明，不是我跟踪你。我本来一直就在这条街那边的网吧上网。上了一下午后，肚子饿了就到这边来了。碰到你纯属偶然。你要是被害妄想我不拦你，不过我讨厌被误会也不解释，话总要说清楚。”顾恋从筷子筒里挑了两只筷子出来，“老实说我现在我心情也很差，你要是真有什么误会就说出来，我不介意拿你来出出气。” 辰星抬眼看看她，表情很冷，突然之间却轻笑了一声，这笑容一点都不冷，也不暖，只是很迷茫，像迷路的少年。 “笑什么？”顾恋挑眉。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辰星忽然说。 “什么？”顾恋皱紧了眉头。 “冷笑话。不好笑吗？”辰星耸肩。 “好笑还叫什么冷笑话？”顾恋唇角微翘，“还是个老梗。” “因为大家都知道才是老梗吗？别人都说我是冷笑话，可是只有一个人从来不会这么说我，每次我说冷笑话，她都会很开心地笑。虽然没那么夸张，可我看得出来，她是真没听说过。”辰星慢慢说道，过去的快乐盛开在他如今空茫的眼睛里。 再美的眼睛，也留不住过往的明亮星辰。 越是回忆往昔的星光灿烂，越是让今时的夜幕更显黯淡。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就是刚才走的女人，邱素心。呵，我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顾恋不是很想听辰星说这些，这让今天本来就心情差劲的她更加难受，而她的难受，不是为自己，只是因为看到辰星这个模样觉得不爽。“你用不着瞪我，我比你还早到这路边摊吃东西，要不是你开口说话，我根本不会知道隔壁是你们。”顾恋拿着一根筷子直指到辰星的眼前，虚打了几下。 辰星依旧不悦地瞪她，很明显顾恋方才是把他和邱素心的对话都听了去，这个认知令他极度不高兴。 “虽然你们两个人现在在内地都没什么名气，到这种小镇的路边摊吃东西基本上也不会被人认出来，但是不代表可以随便在路边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哪里都有耳朵。就算你们不是明星，光是男女间的那点八卦，只要有心人听到了，总会有兴趣继续听下去的。”顾恋才不管辰星的脸有多臭，自顾自地说，“你得庆幸，听到这些话的是我，不然，换了哪个八卦的大婶，也许会到处说呢。你认为的天大的伤痛，在别人嘴里就是一件可以嚼舌根的逸闻趣事，淡定点吧，哥们。” “哼，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这位姓顾的姐们。”辰星逐字逐句地说。 “不要让佩月月知道。”顾恋指尖夹着根筷子隔空戳了戳辰星的鼻梁，“她一直以为你出道以来从没谈过恋爱。反正你们这事也过去了，没必要让她知道。我也保证不会对外人说的。况且，过气男星的昔日地下恋情，也没有传播的价值，除非……邱素心内地的几场演唱会能够大为火爆，那才有点价值。” “喂……”辰星的筷子敲了敲顾恋的筷子。 “你越这样，越表现出你的在意。好，我不再说了，不过你最好也收敛一下以后自己对邱素心这个名字的反应。看她未来的规划，以后在不同场合听到她名字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的，你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什么，就自己学着适应。”顾恋转头嚷道。“老板大哥，我要的菜怎么还没上来？” “佩月月……”辰星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 “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关机了吧，啧……”顾恋从他的表情猜到了什么。 辰星将手机启动，机屏的蓝色光芒幽幽地照映出他几近完美的下巴轮廓，看上去别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能赏心悦目。 “你不开机吗？我看最应该打电话给她的是你，你知不知道她已经着急了一天了。”辰星看着顾恋。 “我手机真的没电了，现在的电量，只要开机它就关机了。”顾恋眨眨眼间。表情终于有些羞愧。 一开机，不出所料，马上就冒出了十几个未接电话的信息提醒。 辰星不再犹豫。即刻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喂……，月月，是我，我没事。……” 顾恋拿过他的电话，向他示意了个眼色，“喂，月月，别急，我也没事。辰星是出来找我的。他和我已经碰面了，嗯，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么？好了。好了，放心，我今天就是心情有点不好，你当我是犯抽了吧……不会的，我可舍不得丢下你……我还想在外面走走。晚上会回去的，嗯。好……” 顾恋把电话还给辰星，辰星接过听佩月月又说了几句话，连连点头，“嗯，……好，……知道了……”这样答应了什么之后，才挂了电话。 “她是不是让你一定要把我带回去？”顾恋看着辰星收了手机。 “你明白就好，明知道朋友会担心。” “你有资格说我吗？”顾恋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双方一愣。顾恋转移了目光，“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现在该珍惜的是什么。佩月月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不会让她再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这话你说给她听，她会更高兴的。” “我会说的，我回去后就会对她告白。” 两人互相带着几分莫名敌意对视了一眼，各自低头的低头，转头的转头。 胖乎乎的中年老板端了几盘热菜上来，之前桌上冷掉的几样菜已经占了小方桌的大半地方，尤其那个酸菜鱼差不多占了一半桌面，要放下顾恋点的菜，面积似乎不太够。 “都倒了吧。”顾恋指着那几盘冷菜干脆地对老板说，“这位帅哥我请了，他不会介意的。” 辰星闷不作声。 一瓶当地最普通的白酒端上桌，顾恋拧开了，倒满了面前的小酒盅，一口气喝光了，一张脸皱成一团。 “哇荷，还挺辣的。”顾恋砸了一口，闭上眼回味，表情不是那么舒服。接着动筷子连吃了几口鲤鱼肉。 “女孩子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辰星面前的碗筷已经被老板换了副干净的，他没动过，瞧着顾恋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吃相，蹙眉道。他想起听说过的顾恋曾经喝酒喝到去医院急救的事情。 “所以我只点了一瓶酒，没有你的份喔。”顾恋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 “于佑嘉今天将他的事情处理得很好。” 顾恋的筷子停了停，“我知道。我上了一下午的网吧，就是看他的。” “那你不应该为他高兴吗？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 “是啊，我为他开心，只是我自己有更不高兴的理由。”顾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辰星将她的酒瓶夺过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喂，你……” “不是说要请我的吗？不请我喝酒，算什么请？”辰星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 “好啊，你失恋，”顾恋手里的筷子指指对方，又转回来指指自己，“我失意，咱们今天还真配做一对酒友。干杯！”顾恋又倒满了一盅，和他碰杯。 夜色愈浓。 一对男女各自怀着心事下酒，一杯又一杯，只不过是无数夜里发生的又一个普普通通的心情故事。 （大家元旦愉快，年底事多，下月还是不能正常更新，见谅哈！） 第372章 曾经粉丝 第372章 曾经粉丝 辰星的脸很模糊。 不是因为夜色。 透明的液体在透明的小玻璃杯中荡漾，通过杯子望去，辰星那原本俊秀的眉眼此时也像水中摇曳的月亮一样，有着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可笑的轮廓。 顾恋放下酒杯，眼前那张脸端正了许多，却还是没有想象中的清楚。 顾恋眨了眨眼，又眯了眯眼，始终没有调整到她想要的清晰度，终于不满，“喂，你坐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了你吗？” 辰星一愣，视线对上顾恋，有些啼笑皆非，“我还是坐你对面啊，你喝醉了吧？” “醉？没，我哪那么容易喝醉，才喝了这么一点？”顾恋矢口否认，拿起手边的空酒瓶，倒干净最后一滴酒液，“你知道吗，我以前啊，和人拼过三瓶茅台喔，三瓶贵州茅台，不是那种掺了多少水的假茅台，很甜的呢……” “是吗？那你是很厉害。别喝了。”辰星顺着她的话道。 “你别坐那么远啊，这样就听不到我说的话了……”顾恋眯着眼，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辰星。辰星没骗她，他确实就在她对面，她一伸手，就摸到了他的脸。有点凉，很光滑。 顾恋的手是暖的，暖得发烫。在这微凉的夜里，她被酒精浸染得滚热的手突然地触摸到了辰星冰凉的脸颊，让对方受惊似的避开了。 “好凉……看起来很远，原来这么近呢？”顾恋的脸上显出了意外，手指往后一缩，没有缩成。 因为辰星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我说过了，我离你很近的。” “你的手没那么凉。”顾恋微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可也没有我自己的手暖和。”她有几分得意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是啊。你的手很烫。我们回去吧，佩月月还等着我们。”辰星的手上还残留着对方滚烫的温度，那是昙花一现的热度。辰星握紧了空空的手。 辰星确信此时顾恋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庆幸自己还保持着清醒。 说是顾恋请他喝酒，两人坐到一起后，辰星一杯酒没喝完，发现顾恋已经灌了三杯白酒下去。起初辰星没有注意，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顾恋的自言自语，有时自己也会插话说几句自己的烦恼。两人自说自话地聊着，不在意有没有倾听，更多地抒发各自心中的烦闷。虽然话不对题。但还算顺畅。只是辰星很少喝酒，喝酒的话也是慢酒，当他第二杯酒磨磨蹭蹭地喝到一半时，才惊觉大半瓶白酒都被顾恋不经意间灌下去了。 顾恋的眼睛发亮，谈兴愈浓。话语逻辑清晰有条理，让辰星拿不准她到底清不清醒。辰星暂且让自己因为邱素心而失神的心智收回了一点，本能的理性回归，克制住自己的酒量，同时悄悄关注顾恋的杯数，尽量诱导她多说话。慢喝酒。 这样一说，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顾恋手边的酒瓶见底了，她的眼睛更加亮得异于平时。舌头却渐渐不听使唤。 辰星这才能够确定顾恋这时的状况属于醉酒。 “是啊，月月还等着我，得早点回去。等等，我应该再带瓶酒回家，跟她继续喝。”顾恋点点头。又摇摇头，拿着空酒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家里有酒。不用带的。”辰星阻止了顾恋的动作，让她放下酒瓶。 顾恋看看他，眨了下眼睛，认真地回想了几秒钟，“喔，对，好像是有。那就不用带了，老板，结账。”顾恋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 辰星走过去扶住她，“你都这个样子了，算了，我来。” “不要，说好是我请的，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顾恋推开辰星，打开自己的拎包，掏出了钱包，询问过来收钱的摊主，“老板，多少钱？” “一共一百七十八块。” “一百、五十、二十、嗯？我的零钱呢？”顾恋皱眉看着自己的皮夹，分别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五十元、二十元的人民币放到了老板手上，然后发现自己的皮夹里好像没有多余的零钱了。她记得似乎应该还有一张十元的，走了两步想往灯光明亮点的地方再看看清楚自己的皮夹。 “我有……”辰星看她夹着挎包举着钱包找得很困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掏自己身上的钱包。 “我说了我请客！”顾恋瞪了他一眼，已经抽出了一张十元的零钱，手上一紧，皮夹没拿住，掉在了地上。“给，不用找了！”顾恋把十元钱塞给摊主。 辰星被她瞪得有点讪讪。 永远不要和喝醉的人讲理，他深谙这个道理。因此没说什么，走过去弯腰帮顾恋把皮夹捡起来。 皮夹一打开就是顾恋和佩月月的梦幻泡泡背景的大头贴，此外没有任何其他照片。辰星的眉毛诧异地弯了一下，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将钱包递给顾恋。 “我的钱包里除了钱，可没什么秘密。”顾恋漫不经心地将钱包收起来，那笑容很有些得瑟过头的味道，“不少人的钱包里都存放了太多秘密，其实那是错的，钱包除了钱，就不该放其他的东西。尤其是你们做明星的，更应该看重的是钱包能不能拿的出手，更应该关注的是钱包的形式，内容反而是次要的。” 辰星“啊”了一声，“多谢指教。” “你要真明白了，就是孺子可教。”顾恋点头，俨然一副教导有方的前辈风范，蹬着高跟鞋离开了小摊。 辰星跟在她后面，离她一步左右，方便她万一摔倒时可以随时过去搀扶。 现在这个时间，公交车早没影了。出租车也很少到这么偏僻的街区。辰星问过摊主，这时只能去本地的小车站附近，虽然没有公交车了，但有不少“野的”。 顾恋走得还算稳，似乎醉得也没那么严重。不知是不是酒精真的释放了她心中的郁闷。这时候的她看上去心情很舒畅，东张西望，不像是要赶路回家，倒像是闲庭信步。 辰星也没那么急，看顾恋没有多大状况，自己就在后面慢慢踱步跟着。酒喝了一点，人还清醒着，烦恼也没忘，真可悲，连失恋有了个正大光明可以借酒浇愁的机会时。自己都不敢放开来喝。 邱素心，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弃一切顾虑…… 不知何时，耳中不再传来顾恋的高跟鞋的声音，辰星猛然回神，看到自己前方没有半个人影。他心里一惊，急忙回头。 顾恋原来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辰星倏然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害我以为把你丢了，那样我对佩月月就没有办法交代了。”辰星回头，走到顾恋身边。 顾恋没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路边小商店里面。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放的是碟片，好像是最近正风靡的一部台湾偶像剧。她看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的店门外站着两个路人。 电视上相貌英挺的男主角满脸痛心，看着另外一个衣着光鲜的美丽女子，“我早该想到。你就是这样的女人！”那个女人则失声痛哭，跪倒在他的脚下。 一看貌似又是那种狗血情节的偶像剧。 “你喜欢这种剧？”辰星望见顾恋看得出神的模样，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不是。你认识这个男主吗？”顾恋看着辰星，意有所指。 正好一集结束，小姑娘擦擦眼泪。回头注意到了自家店门口的两个人，“哎。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吗？”看清了辰星的样貌，她瞪大了眼睛，直率地喊了出来，“哇塞，好帅！” “死丫头给我回去做作业，让你看店就知道看电视！”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妈从货柜后面走了出来，冲着小姑娘嚷嚷道。 “哎呀，你等等……”小姑娘急着掏手机。 顾恋感觉不对，拉着辰星迅速走开。 “喂，喂，你们别走啊！哎！”小姑娘跺了下脚，对着中年妇女大嚷，“妈，都怪你，烦死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帅哥，我都没来得及拍下来，要是跟同学们说，他们又不相信，这年头大家只信没图没真相！” “死丫头还会回嘴了，一边儿去！”中年妇女拎着女儿的耳朵赶着她到后面做作业了。 辰星和顾恋走了几十米远才放慢脚步。 “现在的小孩，都挺奔放活泼的……”辰星呼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挺好啊，说明你这张脸，在小萝莉那里还是有市场的。”顾恋轻笑一声，打了个很响的酒嗝。 这回轮到辰星轻笑了。只是被顾恋一瞪，他想起顾恋这时候还醉着，不完全是个正常人，最好不要招惹，于是忍住了自己的笑。 “刚才那小萝莉看的剧，是最近很火的台湾偶像剧《灰姑娘新编》，剧还没完，女主和女二因为这剧一跃成为台湾演艺圈的当红炸子鸡，在内地的人气也是从无到有迅速积累，很受瞩目。”顾恋走在路边，忽然说起话来。 辰星习惯了今夜她的自言自语，没有做声，怀疑是不是散了会儿步，顾恋的脑子有些清醒过来了。这个时候她说话的声音语调和逻辑都很正常，就是这个话题太突然了。 “这剧是近年来台湾偶像剧里比较创新的了，依旧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但是这一回，灰姑娘依旧贫穷却不再善良，处心积虑地要嫁入豪门，而心地纯善的富家小姐事实上才是王子的初恋。这部戏在台湾本土甚至引发许多社会话题的讨论，媒体称之为‘灰姑娘效应’。” 顾恋介绍道，“很奇怪的是，作为一部偶像剧，这剧中的男主相比起两位女主演，存在感要低得多，他更像是两个女主角争夺的道具，个性软弱，任人摆布，戏里戏外的话题都是两个女主引发的，男主挑选的这部戏虽然大火，对他个人的演艺生涯而言却很失败。”说到这里，顾恋停下脚步，盯住了辰星，目光里依稀有火焰燃烧，“不知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五年前，还是六年前？他顶替你成为了那部红遍亚洲的台湾偶像剧的主角。时至今日，依然不过是在台湾本土的演艺圈内兜兜转转，几次到内地的合作都以失败告终。你那时没接成那部戏，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不算太坏。可是那时候，你知道我和佩月月对他有多么眼红吗？” “知道得可真清楚。是佩月月告诉你的？”辰星垂眼轻轻笑出了声，一抬眼，眼中的光彩丝毫不逊色于顾恋，“还是，你和佩月月一样，曾经都是我的粉丝？” 第373章 一起飞吧 第373章 一起飞吧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路灯在头顶闪耀，仅就这一片小小范围而言，路灯的光辉大大盖过了月亮的光芒。 顾恋抬头看，只看到天边那可怜的一道弯月牙，像被剪掉的惨白的指甲。 辰星和她隔着一段距离，中间一盏路灯静静矗立。沉默没有太长时间。 她如释重负般呼出了一口气，对着辰星露出一个无谓的笑容。 “本来没打算告诉你，不过也没想过要特别刻意地隐瞒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而已。是啊，我曾经是喜欢过你，把你当做过一个值得喜欢的偶像，歌手，帅哥……那样喜欢过。你知道，人的一生里会喜欢很多东西，然后又抛弃很多东西，喜欢过不代表什么。” “你说得对。喜欢过又怎么样？但，还是有点尴尬的吧。以为已经抛弃的回忆，因为见到我而不得不再次捡起来，所以才没有套近乎地说，你曾是我的粉丝。我，不讨厌你这一点。”辰星笑了起来，眼睛弯起，唇角也弯起，颇有几分开怀，“我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早就厌烦了。每次回到台湾参加什么聚会的时候，那些比我晚出道的一个个我不认识的年轻艺人或者其他圈内的人，碰见我就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说什么是听着我的歌长大的，是我的粉丝什么的，他们以为尴尬的只有他们，可是我也很尴尬啊。听多了像是在讽刺，不，实际上就是讽刺吧。” “呵呵，真难得，我以为你是没有痛感的，原来你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顾恋意外地挑了挑眉。笑容里并不存有一丝尖刻。 “小孩子跌倒了会喊痛，惹得大人注意都来关心他。可是大人跌倒了再大哭大叫地喊痛，只会让自己住进精神病院。我跟你，其实没那么多不一样，都是这么长大的。”辰星继续走路，走到顾恋身边，也没有停步。 顾恋摇头，自然地转身跟上辰星，“不，我会拉住让我跌倒的人。叫他道歉。除非我要赶什么急事，没时间和他纠葛。我可不像有的人，遇到什么糟糕的事都只是自认倒霉。” 这个人。喝多了酒也不忘了抬杠。不，正是喝多了才更喜欢抬杠吧。 辰星笑容不减，转了话题，“朱成浩。” 顾恋看他。 “你不是问我刚才那个偶像剧男主的名字吗？我知道的。”辰星耸肩，“他也曾经说过是我的粉丝。在一些朋友聚会上见过几次。” “啊……”顾恋恍然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他的经纪团队在这部新剧里是最弱势的，女主在台湾成名多年，当红不让。女二则是台湾最有影响力的四正电视台力捧的新人，似乎跟台长有什么不可说的亲戚关系，以至于剧情后面几乎全部围绕着两位女主展开。他这个男主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也很不容易啦。尽管这样，他的境况目前还是要比你好很多的。” “好吧，这个不用你跟我提醒。既然你说这个剧比较有新意，有空我会看一看的。” “所谓的新意也全是为了俗套的结局服务的。剧集中间宣扬的拜金主义已经引起了很多社会道德家的批评。最新的几集有回归庸俗的趋势，离经叛道的灰姑娘最终还是要改过自新回归传统的善良才有资格和王子在一起的。”顾恋露出嘲讽的笑容。“别以为我喜欢追剧，你知道的，我是经纪人，对娱乐圈什么红的热的焦点都会关注一下，《灰姑娘新编》这么火，我自然有注意，但我也没什么时间追剧，只是每周一集出来后用几分钟拖着看看剧情进展，知道个大概而已。你也没必要在这种本质还是泡沫剧的剧集上浪费多少时间，像我一样，看个简介差不多了。” 辰星轻轻点头，“我总是忘了这点，还以为你真的有些喜欢看这剧呢。灰姑娘是许多女孩子最钟爱的梦幻故事，你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幻想？” “怎么没有？像很多男人幻想所有的美女都喜欢自己一样，女人自然也爱幻想所有的帅哥都喜欢自己。我也幻想过，只是不像有些人在幼稚的梦幻里沉浸太久。这跟年龄无关，有些大妈就算子女都成家立业，她们也很热衷这样爱来爱去的言情剧。”顾恋轻叹了一口气，“幸好，我这样的女人是少数，而言情小说、少女漫画、偶像剧的庞大市场永远都存在。” “听上去有些沧桑的感觉。” “那有什么办法？得接受现实啊。你身上至少有一点是值得我学习的。” “什么？” “心态。”顾恋指指辰星的心脏，“这种始终不把自己当做主角的心态。我和你一样，在现实生活中，要记着不能把自己当女主角。现实世界，不会为任何人而转。我可不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开着逆天的外挂，什么现成的好东西兜兜转转都会送到我手里，被一大把有钱有势的帅哥明恋暗恋，最大的苦恼是要选择和哪个帅哥恋爱。” “哦？不把自己当主角？你是这样看我的？我跟你在这点上，可不一样。”辰星对顾恋这样的看法不认同，“我没有不把自己当主角。事实上，从我离开东石的时候起，我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做自己世界的主人。顾恋，别骗自己，我知道，你也想做这样的人。” “自己世界的主人？”顾恋抿了抿嘴，咂摸这句话的味道，而她的表情更多像是尝到了苦涩，“是啊，谁不想做女主角呢？如果可以，谁不想做那种众星捧月的角色？可惜，不是出身高贵的公主，也不是幸运的灰姑娘，不想被零落碾成泥，就得好好看清自己所处的满是荆棘的境况，不择手段地活下去才对……” “顾恋。”不知是不是被顾恋脸上的表情所刺痛，辰星觉得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自己失落的样子。 “我情愿。没有那种天分。”刚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在邱素心面前失魂落魄，自暴自弃地对任何事都不再存有希望？ “我相信，上天为每个人都准备好了一个舞台，能不能让这个舞台发光发热全在于你自己的选择。”辰星对顾恋这么说，觉得更多是在对自己说。他想起邱素心的话，她让自己别放弃自己的舞台。她已经离开，不再回头。自己的舞台，依然沉寂着，没有任何光彩。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他和她的舞台合二为一，两个人相互依偎在舞台上共同闪光。 辰星，你要让我觉得。我的放弃是值得的。 什么样的放弃才是值得的？孤独的舞台上，自己一个人能做什么？ “我没有什么舞台，舞台只属于你们这些台前的明星……”顾恋摇头，刚说了几句，自己的手猛然被辰星握住。 “你也有自己的舞台。你也想让它旋转起来，闪耀你的人生，不是吗？我也是，我也想。顾恋，你能帮我吗？试试看吧，看我能不能撑起你需要的舞台？”辰星盯住顾恋。前所未有的坚决，还有顾恋此前从没想到能在他眼里看到过的，野心。 理想还是*。不同的文字修饰，指向的都是人心中的渴求。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辰星不是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他也不例外。 顾恋看着自己被辰星握住的手，感觉到了这个人内心深藏的某种力量和野望。它在他心底深处已经埋藏了太久太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曾拥有过这种东西。 只有邱素心了解的这一点。在今天，顾恋也终于察觉了。 邱素心。这个女人的能量真让人惊讶。是了。就是她，应该就是她，也只有她，让辰星的野心曾为她收起，如今又再度因为她而开启。 韦可欣算什么？辰星当年事业急转直下的罪魁祸首，原来竟然是邱素心。 顿悟只需要一瞬间。 顾恋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硬件完美的艺人，却有巨大的软件缺陷，如今，他最关键的驱动力，似乎已经具备了。 是啊，他想让名为辰星的舞台再次闪烁星空，只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钻石虽然耀眼，但是硬度太高。和这个钻石相处了那么久，针锋相对了多次，顾恋不觉得自己有打磨钻石让它变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模样的本事。 “我很欣慰，你对自己终于有了这么强烈的期望，可是，你的舞台已经陈旧了，再旋转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做好了随时随地妥协的准备吗？” “我的原则不会改变。除此之外，我会尽量尊重你的意见。还有，别把我所有的不妥协都当成不识时务。很多时候，不对低空妥协，只是为了飞得更高。打开你的眼界，顾恋，我知道你有那份眼力。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和我一起飞，去更高的地方……” 顾恋有些无法直视这样的辰星，说着这些话的他，好像全身都在闪光，就像站在了他自己的舞台上，那个注定会是万众瞩目的舞台。 邱素心定然是看到了比此时的他更耀眼无数倍的光芒，才会放弃他当初的放弃。舍弃这个男人，于她而言，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吧？ 勇气？不，辰星，你错了。应该是我问你，你有勇气接受这样的我做你的经纪人吗？在不久的将来，势必会给你带来无数麻烦的我，你真的需要我这样的人来帮你吗？现在的你飞都很难飞起，你怎么还能带着隐患无数的我去飞到我想要的地方？一起飞吧，你在痴心妄想才对…… 疑问重重之中，顾恋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分明是蠢蠢欲动了。 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相信他。 第374章 我只有你 第374章 我只有你 佩月月记不清这是自己围绕着大榕树转了多少圈了。她抓着手机，不时抬头看看远方过来的车辆，每每有出租车驶过，她都会紧紧盯着看一会儿，希望那辆车停下，打开车门出现的正是她想见的人。 无数次的失望后，她依旧如此充满期待地等着。 又一辆出租车过去，佩月月像刚才一样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没发现后面一辆黑色大众缓缓靠近。 佩月月看到那辆出租车似乎慢慢在停下，眼睛一亮，转身跟了过去。 车子果然停下，不过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不是辰星，也不是顾恋。 佩月月的眼里满是失落。 “月月。”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顾恋！”佩月月惊喜回身，看到顾恋正向自己走来，辰星正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 “你到哪里去了，一下子就不见人，怎么也联系不到，想吓死我啊？”佩月月起初带点故意的撒娇抱怨，没说几个字，后面带上了哭腔，她拉住顾恋的手，死死攥着，生怕一放开人又消失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去哪里一定告诉你……”顾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你说的，以后你再这样，我就，我就……”佩月月本想说“不理你了”，转念却觉得自己最害怕的是对方不理自己，一时就接不下去话了，反复“我就”了数遍，脸色开始涨红。 顾恋望着佩月月含泪的眼睛和发红的眼眶，心里又是一阵触动。 无论何时，只有这个家伙，能够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支持自己，担心自己。 “我真的很抱歉，月月。可是我只有你了啊，怎么会放开你不管？你要是真的不理我了，我会很害怕，真的。”顾恋抱住了佩月月。 “……怎么……突然这么煽情？好大的酒味，是喝醉了吗……”佩月月愕然之后，半是羞涩地揶揄道，接受着顾恋的怀抱，脸上迅速浮现出悄然的欣悦。 “哇。好让人羡慕的友情，可是，有点……太肉麻了吧？”辰星站在一边。摇头假装不屑，自顾自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声音中分明含着笑意。 “那么羡慕你也可以秀给我们看看啊，别跟我说你没什么朋友。走，回家。”顾恋拉着佩月月。跟在辰星身后一起回家。 ************************** “我和雪冰不会有什么矛盾，我们同是华悦的艺人，如果说有竞争那也只是在公司共同利益的前提下进行的，良性的竞争可以让我们彼此保持适度的上进心，我们对对方来说，是对手。更是朋友……”电视画面上，面对今天下午华悦临时新闻发布会上某个记者关于“是否将取代范雪冰成为华悦一姐”的提问，李一冰对着镜头款款而谈。笑容是一贯的谦和悠然。 “范雪冰这回算是结结实实踢到了一块铁板。”印容玉左手拿着吹风机，右手拿了个木梳，来到坐在沙发上一身浴袍的于佑嘉身后。 于佑嘉刚洗过澡，身上满是水汽的味道。他没有在看电视，只是开着机器。拿一块干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对朋友毫无感情的感叹置若罔闻。 印容玉用拿着木梳的手揭开于佑嘉手里的毛巾。丢到一边，嘴一撇，“我都拿了吹风机来了，还用什么毛巾啊，好好享受本少爷的服务吧，于大少。”说着开了吹风机，另一只手开始蹂躏起于佑嘉那些滴着水滴的湿发，看样子完全没打算用梳子。 “喂，你的梳子是摆设吗？”忍耐了片刻，于佑嘉终于出声，眉头轻轻皱起。 “你头发又不长，用不用梳子有什么区别，我的芊芊十指可比木梳温柔多了，不是吗？”印容玉故意细声细气地说，让于佑嘉愈发起鸡皮疙瘩。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于佑嘉起身要去抢印容玉的吹风机。 “哎哎，好啦，用梳子，我用梳子，行了吧？”印容玉很没骨气地立马妥协。 于佑嘉胜利地轻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电视里的娱乐报道还在播放着关于今天下午华悦临时新闻发布会的情况。 印容玉看着手下毛茸茸的脑袋，作势打了一下，接着微微叹口气，尽职地给于佑嘉烘干头发。手上动着，脑子里也没闲着。 因为天皎的那篇疑似女友的“神秘女郎”现身的报道，印容玉虽然认识到这是转移媒体对莫晚琳红毯事件的焦点，打心底还是感到颇多尴尬，因此在指示了自己的几个媒体朋友有限度地“扩大”这次事件后，打算今天一整天都闭门谢客，所有来电干脆不接。他在若兰会所的高级包厢里通过电脑也得知了下午华悦新闻发布会的情况，对于佑嘉的这一手暗暗赞叹，高兴之余还想打电话联系一下顾恋来着，却发现对方的电话打不通。 于佑嘉目前的主要难题都在这场发布会后迎刃而解，印容玉心里对顾恋那点介意也就烟消云散，联系不上顾恋，他不知怎么有几分不安，想了想，发了条短讯过去。“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于佑嘉的话，他不会让你有事，我也不会。” 在若兰会所挨到傍晚，印容玉再也坐不住，想要联络于佑嘉，房间的门却被人打开，于佑嘉施施然地站在门口，对着他伸手邀请，“一起吃晚饭吧，一个人吃有些无聊。” “难得啊，这么主动的于佑嘉，害我有点不习惯了。”印容玉着实吃了一惊，喜上眉梢的同时还不忘矫情一番，伸手戳戳于佑嘉的脸，“你真的是于佑嘉吗？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给我看看有没有戴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 于佑嘉忙不迭地躲开，横了他一眼，“喂。不想吃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容少！看来，我是找错人了，不好意思，那么再见……”于佑嘉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一副转身要走的样子。 “你都自己送上门了，老子会放你走吗？”印容玉可不管他，一把揪住于佑嘉揽上他的肩膀，“你请客，我结账。行不行？看我对你多好……” “是吗？我以为你移情别恋，看上别人了。你看看……”于佑嘉从身后拿出一张报纸，指着那上面天皎和某“神秘女郎”一起的照片戏谑地对印容玉道。 印容玉当即变色。“你怎么有这个？堂堂华悦公司日理万机的于副总，还有时间去看这种无聊八卦？” “对啊，正因为我是华悦公司的高层，所以关心旗下艺人的动态是多么天经地义。你看，这个神秘女郎不知道是谁啊。看背影应该是个美女吧……”于佑嘉故意拿着报纸猜测，发出啧啧的称赞。 “你小子够了没有？劳资今天已经被一帮子人消遣一天了，你要是觉得皮痒的话，我会满足你的！”印容玉终于忍不住，抛开方才“贤淑”的姿态，勒紧了于佑嘉的脖子。 一对好友愉快地打闹着出了若兰会所的包厢。 于佑嘉看上去心情不错。可印容玉看出来他明显有心事。两人在若兰会所的餐厅吃了晚饭，席间印容玉插科打诨忍着没说别的，不想影响于佑嘉的食欲。吃了饭。他本想送于佑嘉回去，谁知于佑嘉却说喝多了，懒得回去。若兰会所所在的大厦上面就是四星级酒店，印容玉觉得于佑嘉有点奇怪，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直接上了电梯去酒店开了间套房。 现在吃饱喝足。于佑嘉也洗完澡一身惬意地半靠在沙发上，印容玉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考虑着是时候问问他了。 “你跟顾恋，今天联系过吗？怎么今晚不想回去了？” “她大概是要冷静一下，我没联系到她。怕烦就不回去咯，你要是想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把钥匙给你，打个电话嘱咐邓婶别赶你出去不就得了。”于佑嘉眨了下眼睛，顿了一秒后，平平道。 “我就那么一问，又没说想住你家去。跟你共处一室，我求之不得。”印容玉对于佑嘉做了个鬼脸。 于佑嘉微微侧头看见了，嘴角上挑，笑了笑。 印容玉的心思，于佑嘉隐隐约约知道一点，他觉得无聊，又不想大喇喇地戳破对方。来印容玉这里之前，于佑嘉已经和佩月月通过电话，得知辰星刚打电话给她，顾恋和他在一起，两人答应了晚上一起回家。于佑嘉这才半道改了方向，直接去若兰会所。 实际上，于佑嘉原本打算晚上去辰星家里等顾恋回来的，知道辰星和顾恋一起后，他想了想，总觉得自己要是在辰星家等着他们，有种做电灯泡的感觉，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改了主意。 商务宴会不想出席，想要谈话的朋友也不在，得力助手刚与自己分别于情于理都不该去打扰别人休息，于佑嘉又确实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吃晚饭，于是唯一的人选就只剩下印容玉了。 想来想去，于佑嘉就带着一张有关于天皎的“神秘女友”的报道去找他最好的朋友消遣消遣了。 “好了，头发烘得太干会损伤发质。”印容玉收起了吹风机，把于佑嘉的头发梳得很顺溜。 于佑嘉摸摸自己的头发，“谢啦。”看看印容玉，“你也去洗澡吧，”说着摸上他的长发，“放心，我会回报你的。” 印容玉宝贝地把自己的长发从他手里抽出来，“这就不用了，我自己的头发我会保养的。” “这次我不会把你的头发弄到吹风机的风扇里了。”于佑嘉诚恳地说。 “我相信你，可是，我还是坚持自己动手。”印容玉头皮一紧，似乎又感受到了某次自己的头发被卷进吹风机一大截的疼痛感，对着于佑嘉的表情就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不跟你争这个了，去洗了再说吧。”于佑嘉回身在沙发上坐好。 印容玉脱了外套，打算去洗澡，想到了什么，颇为玩味地问道，“范雪冰这次被李一冰狠狠地削了面子，我是觉得她受的教训够深刻了，但是这样，莫晚琳那个大小姐会满足吗？” 第375章 女人难为 第375章 女人难为 于佑嘉良久没有回答。在印容玉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他才听见于佑嘉反问道，“不然你说她应该怎么办？哪里有完全尽兴肆意的人生呢，就算是真正的公主，也没有那么的好命。” “话是这么说，”印容玉不以为意道，“但那可是莫晚琳，不是真正的公主，脾气却比真的公主大得多。以后会有什么惩罚或者代价，那是以后的事，她这个丫头，疯起来可是什么也不会管的。其实，她跟天皎那个臭屁小子的脾气倒蛮配的，不过，论破坏力，这丫头比那小子有看头多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她必须找到一个目标来发泄，不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是吗？”于佑嘉点头同意。 “可是范雪冰那么明显地把自己摆上台面了，她不应该是这么不聪明的女人啊，等等！”印容玉意识到不妙，转头有些紧张地看向于佑嘉，“她之前跟顾恋接触过，不会是想拿顾恋出来当替罪羊吧？” 于佑嘉回看他一眼，笑而不语。 “你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对吧？”印容玉意念一转，表情轻松下来，接着又是满脸好奇，“那么，范雪冰必须找另一个足够分量的家伙来承受莫晚琳的怒火，又会是谁呢？” “那是范雪冰的事情，需要我们来烦恼吗？”于佑嘉向好友做了个无谓的手势，眉眼低垂，“我想的，倒是另外一件事。” 印容玉望着于佑嘉略显担忧的表情，心思转了转，马上了解对方在想什么，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可别管这件事。如果不是顾恋也不是跟你有关系的人，不管范雪冰推谁出来做替罪羊，你都别去阻止莫晚琳，从昨天到现在，她对你也是退了一步又一步了。你再阻止她，这丫头疯起来真的对付你了那可怎么办？” “那就……再把她丢在泳池里一次，你说怎么样？”于佑嘉回想到什么，无奈地笑了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印容玉瞪了他一眼，警告道。“这次莫晚琳的事，你绝对不要再插手。她的身份你知道的吧？影响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小事，真闹起来。你家的老头子都不能拿她怎么办，难道你要因为一个莫晚琳让老头子对你失望吗？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做了就是白痴。” “是啊，我应该看着，对吗？”于佑嘉眼里一抹深沉的思绪一闪而过。话里似乎藏着其他意思。 “范雪冰这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准备好的剧本，应该会很吸引人。”印容玉很有默契地对他笑，“她总是想做得利的渔翁，怎么样，要不要旁观一下。看准时机再客串一回黄雀？” “不要总想着天上掉馅饼。”于佑嘉推开印容玉不断凑近的脑袋。 “考虑一下吧。美女如云的华悦里，不找几个漂亮的大美女做盟友有点可惜。顾恋不肯到华悦来帮你，那就试着让范雪冰成为你的人？她对于智诚的感情好像有点复杂。利用好这个女人的爱恨交加就会是很好的机会。”印容玉走进浴室之前，对着于佑嘉说道。 眼看着好友走进浴室关上了门，“盟友吗？我已经有了一个呢。”于佑嘉想起天皎的那声“哥”，摇头笑了笑，“范雪冰。不是那种能为人所用的女人。但是，是可以用利益去说服合作的人。” ************************** 夜色苍茫。 范雪冰伸出手去。晚风从指间拂过，带着透心的凉意。蒋颜娟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范雪冰眼皮也不抬，就知道蒋颜娟带来的不会是好消息。 “刚刚ug珠宝公司的董秘打电话来说，他们的珠宝代言人计划有变动，恐怕无法再考虑你。” “嗯。”范雪冰点点头，“这位董秘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先给你透个口风。那么今年ug公司的vip客户晚宴的邀请你可以先推了。” “虽然ug更想让汤讯代言，可她已经代言了另一个国际珠宝品牌，不会跟你产生竞争关系。在你被否决之后，ug珠宝公司的代言候选人就剩下今年势头很猛的星灿公司女艺人袁俪，会不会可能是她那方面在捣鬼？”蒋颜娟分析道，“我想ug应该不至于因为你失去了陈茂晴的支持就换人。” 范雪冰摆手，很是云淡风轻地笑，“你知道ug珠宝的最大股东是谁吗？” 蒋颜娟疑惑地摇头。 “中成投资，珠宝首饰行业的航母，国内诸多珠宝大牌背后的真正掌控者，那才是实际上的珠宝帝王。中成投资的决策人以及丈夫的家门和莫家都是世交。这位尊贵的夫人国内很多人都不认识，但是她的丈夫，可是人人都知道。中国的第三号人物，能有几个？”范雪冰平静地说。 蒋颜娟却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中，惊吓多于惊讶。 “你不是说，有一个三十岁左右没见过的青年去医院探望莫晚琳了吗？姚卫星那边拍到了照片。那个人你们是不会认识，只有那个圈子的人知道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帅哥有多么深不可测，唐学礼。”说到这个名字时，范雪冰咬紧了下唇，恨意顿生，“他可是那位尊贵的夫人的秘书，她的心腹，也是不少像等级和莫晚琳相差无几的二代公子哥们都惹不起的人物，就算陈茂晴这样的家伙，见了他也只能点头哈腰，做不出半点气势。” “雪冰……”蒋颜娟眼睛几乎要突出来了。 “那样的圈子，纵然我有十个今日范雪冰的能量，也惹不起一丁点的。你别担心，我不可能去招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莫晚琳这事闹得太难看，那些关心她的长辈面对她的哭诉不会袖手旁观，丢出张凤仪这替罪羊是很有必要的。我得仔细看着，不能让这把火烧到我。”范雪冰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哼，这妮子，出手还挺快。姚卫星准备的那些东西，你告诉他，我们也可以出手了。” “好。”蒋颜娟的声音还有点发颤。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范雪冰迎着夜风长身而立，自言自语道，“真可笑的问题。因为都是被男人逼的呀。生存的空间只有那么大，总有人必须被淘汰，斗不过男人，女人只能自相残杀，否则，自己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张凤仪，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对吗？那么，我就不必对你感到抱歉了。你的舞台，该落幕了。” 夜风吹乱了范雪冰的发丝，一根长发颤颤巍巍地随风而去，向着大上海的繁华夜幕，无止尽地坠落。 ************************** 额头上一缕头发总是搭下来遮住眼睛，莫小语往上捋了数次，它还是不屈不挠地坚持落下来遮住自己的视线。 “哎呀！”莫小语紧盯着电脑屏幕，烦闷得喊了一声，起身想找个剪刀剪掉这该死的头发算了。这一起身，才发现自己腿脚酸软，“唉哟”了一声跌坐下去。莫小语揉了揉脚踝，顿觉全身都腰酸背痛。跟着天皎会见了于佑嘉后，她和天皎一起回到酒店，从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半跪在客厅的地毯上，用笔记本电脑查看今天的主要娱乐新闻，和华悦的企宣部门沟通了今后一两个星期内天皎的通稿内容方向后，还要重新编排核对天皎在电影剧组的场次安排。好不容易工作将近尾声，才发觉自己差不多半个身体都麻了。 莫小语蜷缩起身体忍耐着，等待麻痹的感觉过去。全身冰凉，似乎完全失去知觉了。莫小语回头望着茶几上的电脑，对着那些表格脑子里还在高速旋转，考虑着天皎的工作计划。 “喂，在做什么？”天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莫小语艰难地抬头，看到天皎那张满是不高兴的脸。 “还有一点事没做完。你怎么还没睡？我打扰你了吗，不好意思，我会再小声点的，你把房门关牢一点。”莫小语想动，手臂一伸只觉刺痛无比，抬不起来，她抱歉地一笑，浑然不知道这笑容在别人看起来有多可怜兮兮，“我现在动不了，等会儿才能动……” “你白痴啊。”天皎再也受不了，握紧了拳头，忽然俯身。 莫小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以为他要打自己，眼睛一闭，头一歪，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叫出来。 想象中的拳头没有来临，莫小语感觉身体蓦然腾空，她忍不住啊了一声，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沙发上。 天皎的动作有些粗鲁，但是没有弄疼她。 “明天是世界末日吗？这么晚了，你不睡我也要睡，你老是打字，那种声音我怎么睡得着？”天皎呵斥道，接着转身自己走回了房间。 他方才只是出来倒水喝，却看到莫小语浑然不觉地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地做事，然后身体麻了还看电脑，他觉得真是，太碍眼了，就把那个家伙抱起到沙发上。转身的一瞬间，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语气太重，本来不想那样说的，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变成了那么生气。 “喔，那我把电脑关了，你继续休息吧。”莫小语却很高兴，回想着天皎抱起自己那一瞬间的感觉，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明天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吧。告诉导演，我明天下午能够准时到片场拍戏。”关房门之前，天皎想了想，说了一句。 莫小语不自觉地笑开了花。 第376章 临行嘱咐 第376章 临行嘱咐 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遗憾过今天又不是世界末日。 顾恋醒过来，没有睁开眼，隔着眼睑的光线蠢蠢欲动想要隔开最后的障碍刺入双目。 无法逃避的又一天。 顾恋用手背挡住光，在人为的阴影里静静呼吸，脑袋放空，想象自己正躺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飘摇。 平静总是短暂。 手机的铃声并不尖锐，只是每当清晨的时候显得特别刺耳，扫兴。 顾恋拿开手，让白天的视野无可回避地伸入了双眼。 看看来电显示，顾恋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该来的，总是要来。 “喂，s姐。” ************************** 餐桌上，酸奶和面包都是现成的。 佩月月手里拿着两个鸡蛋，站在油烟机下磨蹭了许久。她不时回头看看楼梯那边，期望听到什么动静。 想了多时，她嘴一抿，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放下鸡蛋，大步走出厨房。 没走出几步，她停下了。 楼上终于有了动静。顾恋提着手包和小行李箱下了楼。 “早啊，月月。”看到佩月月，顾恋放下行李箱，走近她，打了个招呼。 “你要走？”佩月月的目光还停留在行李箱上面，脸上顿时满是不舍。 “当然，电视节结束了，我本来应该昨天就走的。再不走，s姐就要发飙了。”顾恋看上去一身清爽，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了昨夜回来时的疲惫和那种说不出的忧伤。 “s姐？”佩月月撇了个嘴，“大不了不做嘛。你又不是非得在她那个小公司屈就。要是她这次敢再骂你。你就炒她鱿鱼呗。” “就算要走，我也想把一些事情了结，痛痛快快地走。”顾恋走向餐桌，开了瓶酸奶，在面包片上涂抹起来。 “什么事情？”佩月月看到顾恋的举动，敲了下脑袋，“我去帮你煎个鸡蛋。” “不用了。当然是工作上的事。”顾恋没打算多说。 “多吃点呗。”佩月月开了锅灶，拿起鸡蛋忙乎起来，“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回来都没说话，看情形又不像吵架。今天一早。辰星就出门了，我想找个人问问都没地问。” “我们昨天没吵，不但没吵。还聊了很多。”顾恋捏起一片涂满酸奶的面包咬了一口，说得轻松，“很值得欣慰，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事业，问我关于他以后的演艺之路该怎么走。顺便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经纪人，你说，是不是很有进步？” “他真的这么说了？”佩月月眉眼一亮，转头急忙问道，“你怎么想的？是不是对他改观了很多，有没有一点点动心啊？不管怎么说。辰星的脾气可比你那个s姐好多了，是吧？” “当然，在你眼里。他就没有不好的。”顾恋嗤了一声，边吃面包边走动。 佩月月将鸡蛋翻了个身，关小火，心思全都放在顾恋那边，“你就考虑考虑嘛。我们当粉丝的时候。你就为他考虑过这些的。要是我们一起给辰星工作，这事情就太美了。我可以死而无憾了……” “呸！什么死不死的。”顾恋啐了她一口，好不容易咽下面包，“佩月月小姐，拜托你的眼界别这么小，将自己的人生梦想绑在一个过气偶像的身上的行为比杨丽娟还蠢。” “我就是个普通人嘛，要那么大的眼界干嘛？我只想跟着辰星和你就够了。”鸡蛋煎好了，佩月月盛在盘子里端给顾恋。 “辰星是正题，我是附加的吧？”顾恋接过煎蛋。 佩月月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天真地看着吃东西的顾恋，笑容甜美，“别谦虚了，都这么多年了，顾大小姐还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这么高瞻远瞩，日理万机，不会跟一个过气偶像争风吃醋的，对不对？” “嗯，嘴皮子有长进，再接再厉。”顾恋头也不抬地评价。 “说真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佩月月疑惑地问。 “谁说我在担心？”顾恋瞄了瞄她。 “感觉。”佩月月睁大眼睛，有些迷茫的样子，“你应该不是担心夏艺或s姐吧？其实只要你自己愿意，你知道自己想去哪里都没人能拦得住你的。虽然你嘴上不说，我看得出来，你对辰星还是很关心很欣赏的，也知道他是一个极有潜力的艺人，既然你在夏艺做得不开心，辰星这边又有需要，为什么就不肯爽快答应辰星的邀请呢？何况，这里还有我呢。” “第一，我没有担心什么。第二，我欣赏他不代表我愿意为他工作。”顾恋吃完鸡蛋，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和手，“除此以外，你说得都算不错。只是，我现在主要考虑的不是跳槽的问题，而是我在夏艺的工作如何收网的问题。” “收网？” “嗯，你可以理解为收尾。”顾恋走到客厅去拿行李箱，“至少我得等到《梦三》的电视播放第一轮宣传结束。看他最终会怎么表现咯，如果不是让我太失望的时候，没准会考虑专职来帮他。” “哎呀，就别考虑了嘛……”佩月月耍赖一样地拉住顾恋的手臂。 “重色轻友的家伙别跟我说话。”顾恋甩开她。 “哼。”佩月月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突然走到客厅那边的白板边上——这白板就是那天顾恋还有于佑嘉一起给辰星“上大课”的时候，印容玉搬来又没搬走的。 第一次发现顾恋这人很墨迹。 佩月月在白板下的凹槽里摸出一支黑色油性笔在白板上写道。 顾恋笑着看看她，目光转到白板上，看到了她写的话，也看到了这句话上面的另一句话。 如果觉得自己没做错，没有必要道歉。 从那个性鲜明的认认真真的笔画来看，自然是辰星写的，而且是接着顾恋在电视节颁奖晚会前一天的早上写的那个“抱歉”来说的。那两天辰星因为顾恋擅自做主去找环盛的江玫要辰星参演《六扇门》的签约酬劳而很生气。两人冷战了一番，顾恋自己觉得是以自己的退让作为结束的，别别扭扭地在白板上写了“抱歉”两个字，心里却还要为自己找借口，不想承认这是对辰星说的，后来也就忘记了这档子事。 但是写过的东西只要没擦掉，总有人会看得到。 顾恋不确定这是辰星什么时候接着写的，也许是那天就写了，也许是今早看到才写上去的。 如果觉得自己没做错，就没必要道歉。 也许电视节颁奖晚会之前的顾恋看到会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讽刺。非常不以为然。不过既然是顾恋在现在这样的心境下看到了，她很有些别的感慨。 如果认为自己没做错，但确实感觉有歉意呢？ 顾恋写了这句话。又擦掉了。想了想，她只写了两个字，再见。 佩月月在一边看着。“为什么擦掉啊？不多写点吗？” 顾恋看了看她，皱眉想了一下，拿着油性笔在“再见”下面加了一行字。同时画了个箭头直指向佩月月的那句抱怨。 “最、近、辰、星、心、情、可、能、不、佳，尽、量、少、跟、他、说、话，也、别、问、他、为、什、么。”佩月月一字一句读完了顾恋那句写给自己的话，抬头睁大眼睛，一脸迷惑，“为什么呀？” 因为辰星昨天刚失恋正好被我碰到了。这样的人最近都难免会有报社倾向为免伤及无辜所有人最好离开他三尺之外。——这种理由，顾恋自然说不出口。佩月月连辰星谈过恋爱都不知道，怎么让她接受这个一直视如神祇的完美偶像居然失恋的事实？而且解释起来也实在麻烦。被辰星知道是顾恋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对佩月月来说只会更加糟糕。 顾恋挠了挠头，马上想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都让你别问为什么了。像他这样偶尔还有点小文艺的青年，有时突然有点情绪低落自闭是正常的。这时候你都别去惹他。我看是他最近和我磨合太多，总是不对盘吵架。精神上说不定受了点压迫，情绪不太好吧。你没见我昨天回来也不想跟他吵么。这种时候，我都不想惹他，当然要告诉你一声了。” 佩月月“喔”了一声，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哪里奇怪，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记住我的忠告，没有错。这几天你要觉得他比往常都冷漠的话，就千万不要主动跟他说什么话，别怪我没提醒你。”顾恋拍拍好友的肩膀，再回头看看白板，一下子有把自己写的那些“忠告”擦掉了。 “这个你不擦我自己都要擦呢。让辰星看到了还以为你又说他什么坏话呢。”对顾恋的这个动作，佩月月倒是非常理解。 “瞧你那任劳任怨善解人意的花痴样。”顾恋扔下擦板，拎起行李箱，“那好，我走了。” “我送你。”佩月月硬拿过顾恋的行李，眨了眨眼睛，对她方才的话有好多疑问，看顾恋的样子知道自己再问不出什么，就没再开口。 佩月月把顾恋送到巷子入口的那棵大榕树下。 “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去汽车站。”顾恋接过自己的行李，对佩月月说。 “不用，我看有免费的司机来了。”佩月月望向顾恋的身后，嫣然一笑。 顾恋回身，看到今日打扮一如既往风骚惹眼的印家容少正开车缓缓靠近。 “你要走？”印容玉看到顾恋准备远行的模样，撇起了嘴。 第377章 拥抱天空 第377章 拥抱天空 9点多钟的大上海，刚刚送走上班高峰期，一切又走上了正轨。地铁，公路，高架桥，联接着连片的高楼广厦，无数车辆人流在其中来来往往，乐此不疲。 顾恋看着窗外这再熟悉不过的风景，一言不发。 “你真打算现在就走？”沉默了一会儿，印容玉忍不住开口，眉头皱得丝毫不想掩饰。 “要不然我带着行李是要去哪里，你又要我送我去哪里？”顾恋轻轻哼笑了一声，觉得印容玉这问题问得着实多余。 “自己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现在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也不想想什么办法？哎，你就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印容玉边开车边用夸张的调子说话，眼珠滴溜溜地转。 印容玉原本没打算早起。不过于佑嘉一个大早被于智诚的电话吵醒，那边拉他过去要见什么院线的老总，几句话一说，于佑嘉一点头，这一天的行程就又排满了。就算没有于智诚的突然邀请，今天晚上就是“华悦之夜”，于佑嘉恐怕也得不了多少空闲。 印容玉被于佑嘉的响动弄得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印容玉无所事事之余想到顾恋，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就驾车来这边找她了，没想到恰好碰到顾恋要去横店。 “不然你想我怎么样，去求莫晚琳放过我？有用吗？”顾恋趴在车窗边，懒懒地说。 “那也不至于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横店，什么办法也不想。”印容玉看顾恋的目光有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不是想办法，话真多。我倒是不记得，容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我了？”顾恋白了印容玉一眼。 “我都说过我保……”印容玉顿住，仔细看她。“你还真没听见啊？”上海电视节颁奖晚会那天，顾恋带着辰星和于佑嘉他们一起躲在游艇上，看到别家游船燃放的烟花的时候，印容玉鼓足勇气才对顾恋说“我会保你的”，结果瞧顾恋这反应，大概是真没听到了。 没听到才好。印容玉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 “听见什么？”顾恋反问道。 “过期作废。”印容玉哼了一句。 顾恋目光望着窗外，脑子里想着早上s姐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对于印容玉的话里话外没什么心思去追问。 s姐开口当然是抱怨顾恋前两天为什么不接电话了，口气虽不好倒也没多尖刻，甚至还带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客气。顾恋明白。其实s姐现在并不太希望自己那么快回夏艺。莫晚琳发生这种事，s姐是明知电视节开幕式那天晚上的事的，可能也在怀疑顾恋在这件事中的关系。当然。她没什么证据，只是凭着多年来处世的经验有些疑虑罢了。因此，顾恋现在不回去，真的发觉她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时，s姐也好尽量撇开关系。 再说。目前夏艺里，顾恋在不在不影响什么大局。接下来，除了几个在拍的电视，夏艺的首要任务是加强《梦三》的宣传攻势，特别是打好和电视台的关系，确保《梦三》能在暑期档顺利播出。尽早回款。当然，不管是因为s姐曾经和莫晚琳以及沈怜菊的私下交易，还是因为那个中小企业基金会扶持基金申请的关系。里里外外，s姐都没有对顾恋落井下石的底气。 这些天s姐的电话，一是要探听顾恋的情况，二是生怕顾恋狗急跳墙对她不利罢了。顾恋决定那就让她直接看到自己确认好了。 让顾恋略感安慰的一点是，从s姐的反应来看。莫晚琳那边从红毯事件后应该还没给她什么压力。也就是说，范雪冰还没把她弄到的顾恋和葛枫同一画面的照片寄给莫晚琳。 “你昨天……应该去见过范雪冰了吧？”印容玉猛不丁地问道。 顾恋不奇怪印容玉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关于自己跟范雪冰的接触。他早就察觉，自然也能猜到自己去找范雪冰。所以她依旧趴着车窗看风景，没有说话。 “看来她没给你满意的答案。”印容玉自说自话，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样子越来越讨人嫌，“有没有很寒心，很失望？想当初你对范雪冰抱了那么大的期望，结果呢？哼，我就不信了，她能比我这个人做盟友更靠谱？估计人现在正想着怎么把你卖个好价钱呢。” “闭嘴。你就这么无所事事吗？”顾恋越听越心烦，忍不住开口。 印容玉一瞪她，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外加鄙视鄙夷，“是啊，我就是无所事事的啊，你才知道？” “开你的车吧。”顾恋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 “切，顾恋，我告诉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真把我当你的司机！全上海都没几个人够格让我当他的司机。我是看在于佑嘉的面子上，跟你勉勉强强说上几句话，顺带捎上你去汽车站。不要求你感恩戴德，也别给我装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小爷我不乐意看。”印容玉沉下脸来。 顾恋眨了眨眼睛，二话不说要拉开车门。 “哎，你干什么呀，这是在桥上！”印容玉一看顾恋的举动，差点把车开岔。 “我要下车！小老百姓受不起容少给我开车的荣幸，也装不来感激涕零的嘴脸，让你嫌弃了，不好意思啊。”顾恋扒拉着车门。 “去你的，要找死别搭上我。这里停车你想让我被当场被抓吗？”印容玉看顾恋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马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刚才我说话不客气了，对不住了，顾大小姐，我错了行不行，你起码让我开下桥再停车行不行？” 顾恋停下动作，看着印容玉煞白的脸色，顿觉心情好了些。笑起来，托着下巴装纯情，眨巴眨巴眼睛，“行啦，既然容少你这么说，那我就勉勉强强同意你把我送到汽车站。”接着瞬间拉下脸，“别再说乱七八糟的废话了！” 印容玉气结地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更年期提前啊你！” ************************** 你知道吗听你唱歌 我只需要听你唱歌 在你的歌唱中美丽得让我害怕 这是一个动人的警告警告我应该跑 这个突然的紧张预感绝不会是你想要 你的翅膀洁白而我像个*裸的傻瓜 你的影子闪亮像喧嚣的谎话 在一片欢聚的景象之中我却笑得勉强 在开唱的前夕找不忧伤的词本翻 你承认吧你是想要体验星辰般的夸张辉煌 我来不及为你拥住这天空的广阔 说出分开后的寂寞之中我却觉得晴朗 让我们开始吧在你飞上天空之前结束 让我们开始吧在你飞上天空之前结束 让我听你唱歌拥抱你永恒的天空 …… 清亮的女声，用华丽的音调歌唱着简单的旋律和歌词。 辰星坐在公园树荫下的长凳上。听着cd机里传来的邱素心的新单曲《开始结束》，重复了无数遍。高保真耳机隔绝了他和世界的聆听，让他尽情地沉浸于邱素心营造的音乐世界里。带着自己的所有情绪起起伏伏，自虐般地享受着快要溺死的错觉。 阳光照在身上，身体很温暖，心中却只有灌满了冷水的海洋，怎么都捂不热。 手里紧握着昨天邱素心赠送的单曲。封面上除了坐在海边的邱素心，单曲的名字，封面大标题旁边还有一行极其诗意小字说明。 开始结束。但愿所有不属于彼此的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天空。 辰星的手停留在这行小字上，细细地来回摩挲，用力地看进去。仿佛这样就会看出邱素心写下这些字时的心情，或者想法。 辰星通常很少用耳机听歌，那样对耳朵不好。天长日久会影响自己的听觉。今天早上他像以往那样起床，心里一点都不想动，身体却渴望出去。潜意识里觉得这样闷在家里，自己一定会发霉。于是找上cd机，戴了耳机。再带上邱素心的单曲，辰星强迫自己出了家门。 他没有如同平常那样跑步。出门之后只是走路，静静地走，静静地听。偶尔他抬头，眼睛被明亮的眼光刺得模糊，以为自己流泪了，慌张地用手背一抹，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想他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伤心欲绝。只是多年的念想忽然被通知结束了，什么也不能留下，心中空落落得厉害，有点不习惯。 邱素心的这首歌他已经会唱了，那些没有多长的歌词他也差不多能背出来了。当他抬头听着歌，他能听到自己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流淌出相应的歌词，就好像这些话，是邱素心刻在他心底的一样。 也许这正是邱素心想要的。 不知走了多久，辰星没有觉得累，只是脑子里还保持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停下了，否则就离自己的家太远了。他走近旁边的公园，找了个最僻静的位置坐下，晒着太阳，听着曾经爱过的女人写给自己的歌，想要应景地缅怀过去，想要释怀，想要心平气和，不带任何委屈。 明明还是觉得委屈。 邱素心不属于辰星，天空也不属于辰星。什么才是属于他的呢？ 辰星不知道，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答案。或者更恐惧的是一辈子都求不到这个答案。 ……让我听你唱歌拥抱你永恒的天空…… 邱素心不会拥抱辰星，但会拥抱辰星的天空？ 所以，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的辰星，如果想要得到邱素心的回应，想要有一天站在她面前，更清楚地问她的答案，是不是必须首先尝试着，去拥有自己的那片天空？ 辰星仰头，眯着眼睛望天，然后慢慢张开双手，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 晴朗的蓝天总是很美的。 可惜，天空太大了，他一个人抱不了。 第378章 华悦兄弟 第378章 华悦兄弟 车内一片安静。 顾恋在手机上翻看今天的新闻，印容玉开着车，抿着嘴一脸无聊和后悔。 今天没什么比较大的娱乐新闻，甚至有的消息还是延续昨天的话题。从今天的娱乐新闻走向来看，范雪冰那边没动静，莫晚琳这边也风平浪静，似乎目前范雪冰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了，而顾恋相信她不是只会口头威胁的人。那天自己当面拒绝了范雪冰，她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如此不识相的自己。 范雪冰是另有考虑，还是打算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自己一下子死得更彻底？或者，是有人阻止了他？范雪冰会是那么容易被人劝阻的人吗？ 顾恋想到了于佑嘉。她隐约地不期待。 这件事，他不应该再插手，虽然顾恋自身好像解决不了。范雪冰不会无缘无故地听谁的话，能让她放弃原本的计划，除非是有了另一场她认为值得的交易或者有她不能碰触的禁区。于佑嘉华悦副总的地位也许会让别的小艺人很畏惧，但不可能威慑到范雪冰。那他凭什么说服范雪冰？不是来一场顾恋并不知晓的交易就是于佑嘉难得地对范雪冰这样的人物进行了示以底线的警告，无论是哪种，对于佑嘉来说，都很容易留下后患。 快到汽车站时，印容玉放慢了车速，回头道，“到了，可以下车了。” 顾恋回神，总算露出一点感谢的笑意，“谢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专程出现是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难得你这么服服帖帖真送我到车站啊。” “如果我有，倒是真想说出来，看看你被吓得一脸发白的小模样。”印容玉丢给对方一粒卫生球。 “真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顾恋拿着行李下了车。歪着脑袋看他。 “虽然于佑嘉没要我说，不过我想了想，也许你该知道。范雪冰那边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当然，你也应该明白要感谢的人是谁吧。走了。”印容玉发动汽车，快速地说出几句话，最后道别的话也没有就开车离开了。 顾恋站在路边，脸色恍然，苦涩地笑了笑。 是啊，除了他。于佑嘉，她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有这份心思和能力来帮助自己？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是察觉了范雪冰的动向吧。 顾恋不愿意是于佑嘉，最终也只有他。 ************************** “其他院线的老总可以不用特别拜访，不过浩达是占据中国电影市场份额第一的大院线，我们公司要非常重视与他们的合作。不瞒你说，这浩达院线的老总对我们的自建影院的意见是最大的。总想着挑点茬。” 于智诚和于佑嘉并排坐在车后座上，他们正在前往浩达院线上海总部的路上。 “浩达院线依托于以商业地产为主业的浩达房地产集团，浩达广场是该集团最重要的品牌，在全国一二线城市都已全面铺开，浩达院线正是由于这种优势才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国内包括票房在内各项第一的大型院线。”于佑嘉回顾着浩达院线的资料，语气平平地说了一遍。 “不错。所以虽然这家院线最难搞，但也必须搞好它。”于智诚望着于佑嘉点点头。 于佑嘉微微一笑，“院线老总许建林是浩达集团创始人许建峰的弟弟。跟二哥的关系很好。”这句话才是他想说的。 于智诚的笑容凝了凝，眼睛极缓慢地眨了下，“是的，往年父亲都是把跟浩达打交道的任务交给智信的。” “华悦电影宣发这一块，本来也主要是二哥在负责。”于佑嘉补充道。 华悦公司每年都要和八大院线签订合作协议。也每年都要在分账比例和利润计算分配上和这些老油条扯皮一番。每到这个时候，于智诚和于智信。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威逼利诱，使劲浑身解数来签订对他们最有利的合作协议。作为国内娱乐圈的大鳄和最大的电影制作方，这种谈判对单独的院线来说是很难公平的。但当几个院线联合起来，就算华悦也没办法再欺行霸市，不得不进行相对公平的谈判。 从前几年开始，基本上每年上半年华悦就要和这些大院线谈好下一年的合作，然后在‘华悦之夜’上公布。今年都到这个时候了，应该也谈得差不多了，就等今晚向媒体宣布。虽然于智诚近日在华悦的临时新闻发布会宣布的建设第九大院线的计划对公众来说有些突然，可据于佑嘉所知，于智诚建设第九大院线的计划应该也早就与这些院线公司知会沟通过，双方都明确了各自的经营区域，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什么冲突。 “华悦之夜”的当天或者前一两天，拜访一下最大院线的老板许建林的确是个惯例，但在以前，都是由于智信来做这件事的。可于智信目前在被于洛鑫强制休假中，什么事也做不了。 在很多人看来，于智信不过是暂时被老头子冷落一下，不至于彻底翻不了身，过不了多久，总还会回到华悦高管的重要位置上来。于佑嘉虽是老头子极力提拔的新兴势力，很可能会得势，但不太可能完全取代于智信的地位。因为华悦电影的宣传和发行，这么多年来都是于智信在负责，一直也是卓有成效，老头子没理由将这么一员大将闲置不用。 可是于智诚今天特意带着于佑嘉去拜访浩达院线的老总许建林，其中的意味不需要等公司内部其他人的议论纷纷，于佑嘉自己就有所察觉。 “现在智信不在，这担子总要有人先扛着。”于智诚微微叹口气，看向于佑嘉，“父亲的意思是，要不你试着扛扛看？” “二哥要休假多久？”于佑嘉不直接回答，反问道。 “应该不会很久，不过他休假结束后，暂时恐怕也回不到华悦。”于智诚抱胸，口气中听不出一点情绪。 “那他应该去哪里？”于佑嘉的预感很不好。 “老头子要他去哪里，他就得去哪里。”于智诚回答得很玄妙。 轻轻叹口气，于佑嘉有几分苦笑道，“父亲的想法，我是越来越难懂了。” “如果你觉得辛苦，可以直接跟他说。至于有没有用，你和我，应该都清楚。”于智诚不置可否。 “我本来以为，你会为二哥说些什么的。毕竟，比起我，你更能说得上话。”于佑嘉望向车窗外。 “因为在对智信问题的处理上，我和父亲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智诚挑眉。 这对名义上的兄弟，至此谈话深入到了另一个阶段。 “那天晚上，二哥把我灌醉导致我发烧，只是父亲惩罚他的一个借口。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却没有说。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接受他的邀请，你们会用什么借口让他休假？”于佑嘉这时终于承认，在很多事情上，于洛鑫和于智诚这对父子，态度出奇地一致。这也正是于洛鑫将华悦集团掌门人的位置交给他而不是于智信或者其他任何人的原因。 “让你不舒服的不是智信休假这件事，而是觉得你自己被利用了吧。是啊，就算没有你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事。但是在父亲的计划中，最好还是要牵涉到你。” “理由？”于智诚此刻的相对坦诚没让于佑嘉觉得更舒服，而是更加不舒服。 “你知道父亲最不喜欢你什么吗？”于智诚放松了身体仰躺在车座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转向身边的“弟弟”，“他最欣赏你的知进退，也最不欣赏你的太知进退。他看了你十几年，觉得不能再放任你游离于华悦之外。他已经认可你是我们于家的人，那么华悦的事，不管你想不想，都无法置身事外。” “华悦最不缺的就是人，多的是想要插手的家伙。” “但他们不是老头子喜欢的人，那么再多的人在他眼里也等于零。” “只要做错一件事，那么之前做的所有事，在父亲眼里也只剩了零？” “父亲有他的判断。你既然知道用你来惩罚智信是一个借口，那你也该知道父亲这么对智信的真正原因。是，智信是能够搞定许建林，这很不错，但在往年的谈判中，他不择手段，得罪其他院线太多人，去年的谈判中，他抓住了一个院线高管的把柄搞得那人差点上吊。这事内部都传扬开了。所以今年除了浩达院线，其他院线主要都是我去谈。为了缓冲其他院线的抵制情绪，把智信冷静两年是必要的，尤其是在电影宣发这块，和院线打交道都不能让他出面了。”于智诚摇头道，“智信的能力父亲和我都清楚，但他总是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这点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出大事。有必要让他吃吃苦头，多磨砺磨砺，等他确实得到教训了，父亲也不会让他闲着。”于智诚胸有成竹地说。 “听着这话的意思，似乎父亲是挑中了我做二哥的那块磨刀石？” “父亲也想看看，智信的锐气碰到你的沉稳时，你有多锋利。”于智诚笑了笑，锋芒尽显，“其实，我也很好奇。” 第379章 一定再见 第379章 一定再见 片场上一片小心翼翼的死寂。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做事，能不说话绝不说话，能用眼神示意明白的绝不会开口。导演站在监视器显示屏边上，脸色愁苦却毫无办法。 “那个？莫小姐，你真的决定了？”导演的助理极为客气极为柔和地发问。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问什么问！”莫晚琳的黑胖助理penny自从上海一趟回来后，态度更加剑拔弩张，跟谁说话都仿佛那个人在害她或者她主子似的。 莫晚琳已经化好妆，一身荆钗布裙，妆容格外素净。此时她不说话，显出了些沉静端庄的气质。 “不是……就是再确认一下。本来不是都说好了吗？剧组同意莫小姐参加今天的‘华悦之夜’，这个，要是莫小姐真的想留下来拍戏，我们当然是欢迎啦。”导演助理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由于莫晚琳早就定好“华悦之夜”的活动，所以剧组这天没安排她的戏，通告上早通知了别的演员的戏份。莫晚琳临时决定不去“华悦之夜”本来是她的事，可她心血来潮硬要今天拍戏就牵扯到剧组其他人的事了。这样一来，不但场景布置化妆要全部更改，连演员通告都要重新通知。最糟糕的是，天皎的戏份都要随着莫晚琳的变动而变动。 天皎虽说在“华悦之夜”的群星名单内，他倒是早就跟莫小语明说了不会去，所以剧组这边今天下午安排的主要是天皎的戏份。 这会儿天皎也化好妆，莫晚琳横插一杠子突然闯进来要演戏，他二话不说，冷笑一声，转到保姆车上待着。 导演真希望莫晚琳这小姑奶奶是一时冲动。指望自己的助理拖延一下可以让她改变主意，然后能够按照今天的拍摄计划顺利完成。 关于莫晚琳红毯事件，剧组自然都知道了。这些日子受够了莫晚琳大小姐脾气的人内心再暗爽，当着莫晚琳的面也是大气不敢出。都知道逆鳞的龙最惹不得，谁都说不准莫晚琳会不会忽然狂性大发逮着谁来做出气筒。这时候被她记恨了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如果是平时，导演有着自己多年的资历和总导演的名头撑腰，可能还会不软不硬地把莫晚琳不合理的要求顶回去。可是现在，莫晚琳这个特殊情况下，总导演都不想轻易招惹。两相为难下，导演只得让自己的助理去出面问东问西拖延时间。 “导演。你今天要是不想我演，以后也别想我演了。”莫晚琳轻轻开口，话语轻柔。 导演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接着挥手，“转场，开工！” “先说好，我可不去！”天皎不知何时出了保姆车。吊儿郎当地站在一根柱子旁边。莫小语在他身边，习惯性地露出紧张担忧的神色。 莫晚琳回身望着他，表情平静得可怕，至少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可怕。 天皎却一点都不怕。 “你以为你是谁？为了你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都要迁就你？凭什么？ ”天皎向着莫晚琳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不想演可以不来。”莫晚琳走下台阶，眼也不抬。 “你觉得现在换一个男主角来得及吗？”天皎得意地一笑。“就凭你自己不爽，所以要全世界都不爽？” 莫晚琳走过他身边。 “我也喜欢这样。我自己不爽，全世界都不爽才好。”天皎等莫晚琳走到自己身边。转头嘴角一歪，邪气顿生，“可是，那跟别人都知道我被欺负了所以表面让着我给我特殊待遇却在暗地里诅咒我是两回事。你喜欢别人从此都对你唯唯诺诺，对你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吗？” 莫晚琳狠狠地瞪住天皎。脚步停下了。 天皎却很享受她的怒目而视一样，靠近她更加不知死活地说道。“知不知道当你享受别人对你的忍让时，是你自己在提醒他们，不要忘了你自己当初有多么难堪，难堪到所有人即使再讨厌你，也不得不装作同情你。” “你这家伙在乱说什么！”penny向天皎挥起巴掌。之前她一直在忍着天皎，不是因为莫晚琳没发话，而是以前一次在和顾恋的争执中，她曾被天皎不客气地绊倒过，对于天皎身上的危险气息，她有种天然的直觉。 “你长得再壮，也只是个女人，别真把自己当男人使。”天皎一抬头，牢牢握住penyy的手，疼得对方龇牙咧嘴。 莫晚琳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天皎一挥手，猛地放开奋力挣扎的y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很可惜，我这人对女人天生没有什么同情心，在我这里，女人尤其没有特权。”天皎看都不看penny，只盯着莫晚琳，“你想演戏？行啊，等我演完了。现在还没轮到你，你就得给我忍着，华悦公主，也不真的就是公主。” 莫晚琳咬紧了下唇。 天皎说完这些话，自顾自地走向片场中央，转头对着导演笑得一脸天真，“喂，导演，别拖时间了，开始吧，不然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结束。” 导演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喂，天皎啊……”望望看似悠闲但是绝对危险的天皎，又看看似乎无所反应但是绝对惹不起的莫晚琳，导演艰难地开口。 “好。我就等着。你让我等，那我演戏，你也必须奉陪。”莫晚琳走到片场边缘，坐在小凳上，俨然一副围观坐等的模样。 在场所有人暗暗松了口气。更多的是叫苦不迭，看这情形，除了今天的拍摄计划外，还要额外多拍莫晚琳的部分，今夜不到凌晨三点是没法收工了。 只是不用可惜今天布置好的场景会白费了，也省掉了一天工夫。 对导演来说，更重要的是。总算不用左右为难了。他暗暗发誓，下次绝对不要再接有莫晚琳或者天皎当主角的戏，打死也不要干了。 ************************** 顾恋一回到横店，把行李放在租的房子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夏艺报到。 正如顾恋所愿，s姐不在公司。她可不是想来向s姐报到。一到公司，从小林嘴里听说s姐不在以后，顾恋即刻去了楼上的后期制作部门。 《梦三》的剪辑已经完成十几集了。 进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得多。顾恋呼出一口气，没关系，还来得及。 管明这几天忙得胡渣子都出来了也没空刮。眼睛发红，看见顾恋打了个招呼，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 顾恋没和他多聊。只跟他说想看看初步剪辑好的那十几集剧集的效果。管明指指自己正开着的电脑，让她自己去看。 随便打开一集看下去，一个辰星的镜头都没有。顾恋耐着性子又看了一集，还是没有。再看一集，才在中间看到了不足两分钟的辰星。 连看四五集。顾恋已经瞧出端倪，这辰星的戏份真是够简省的，有他出现的镜头全是不能不保留的戏份。像有些他单独的展现戏以及与刘莹在一起的回忆戏，都是能剪就剪了。与此相对应的，是保留了大量李纯年无关剧情主线的一些插科打诨的戏份。 不用问，这一定是s姐的意思。 顾恋一拍桌子。把管明拎过来。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前面我就不管了，后面必须给我保留辰星必要的戏份。你是执行导演。不是夏艺的员工，不必对s姐唯唯诺诺成这样，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看这戏剪的这个样子，要捧李纯年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管明为难地摸着脑袋，“我将辰星的戏剪成这样。已经遭到s姐的抗议了，她本来还要再减少的。李纯年那个是没办法。s姐本打算将凌菲雅的戏多剪点进去，但是凌菲雅的表演实在是……很多近镜头下，缺点特别明显，就只好用李纯年的戏份过来凑了。” “那从现在起，不需要再拿李纯年的戏凑数，要凑数也该用辰星的。你很清楚，谁的表演更吸引观众。李纯年本身是男主，他的戏份原本就是最多，不用再额外增加了。”顾恋果断地说。 看她说一不二的气势，内心一直向着她的管明虽然动摇了，还是有所疑虑，“可是s姐……” “s姐我会和她说，她也一定会同意。这样吧，这些日子，s姐没指派我多少工作，我有空就会来这里看看。你得尽量给我把辰星的戏最大程度地保留，前面这十几集如果来得及的话，也最好修改补充一些辰星的戏。听我的，没有错。”顾恋向管明眨眼。 管明看着顾恋信心满满的样子，低头考虑了一会儿，抬头点了点，“那好，我就听你的了，s姐问起来，你可一定要罩着我。” “包在我身上。”顾恋笑靥如花，眼中看不出一丝心机。 ************************** 辰星靠近黄昏的时候才回家，不知不觉他居然在外面晃荡了一天。cd机没电了也戴着耳机，到处瞎走走，又发发呆。 佩月月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样子是等人等得睡着了。 辰星拿起沙发上搭着的毛毯，给佩月月轻轻盖上。转头想上楼，看到一边竖立的白板上多了些字迹。 第一次发现顾恋这人很墨迹。——这是佩月月的字迹。 再见。——这是顾恋写的。 此外，还有一些涂改的痕迹，但是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字句，只能看得出末尾的一个没有擦干净的问号。 是想问什么呢？ 辰星拿起笔，描画起那个问号。 他的心里也有很多问号，不知道该不该被人看见。 但他只是将那个问号画了出来。一行空白中，只有那个显眼的问号。 在这个问号里，他看到了顾恋对他的诘问，他自己的对自己的疑问，还有，邱素心对他的询问。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辰星想，是时候好好思考自己的问题了，但是，他不可能一个人解决这所有问题。 如果他想如邱素心所愿飞上天空，那必须首先有人帮他展开翅膀。 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人，顾恋。 再见。还好，不是再也不见，一定还能再见面的。 辰星在白板上的“再见”下面，带着微笑，写下了这行字。 （第五卷完） 第380章 难缠采访 第380章 难缠采访 上海的繁华地段，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如同往日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目得无法直视。 某一栋楼的某一层上，正是华悦公司上海分部。 布局完美高管办公室内，于佑嘉正在接受采访。 这本该是于智诚在每年“华悦之夜”结束后按惯例进行的一次专访活动，记者也是跟他熟悉的某财经杂志老资格，南宫群——拥有十几年从业资历的主编级记者。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南宫群大方对于佑嘉伸出手。几个月前她曾经专门为于佑嘉做过一次商业采访，于佑嘉也是那期杂志的封面人物。“上次你是作为公关行业的商业贵胄接受我们的采访，这次又变成娱乐行业的新贵了。” “只能说，世事难料。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于佑嘉回握。 “于总说今年打算让一个人来代替他采访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南宫群带着摄像记者坐下，“有了于副总在这里，我对于总的怨念就小很多了。” “看来我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哪。”于佑嘉开玩笑地叹口气。 “别这么沮丧嘛，晚上请你吃饭好了。”南宫群抛了个媚眼。作为业内少有的美女，虽然是半老徐娘，至今单身的南宫群依旧可以说风韵犹存，交往过的男友也有好几打了。 “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不耽误摄影大哥的时间了。”于佑嘉咳了一声，打了个哈哈将话题转了过来。 “刚刚过去的‘华悦之夜’上，你大哥于智诚联合几大院线的老总提出了建设第九大院线的设想，可以说对电影院线行业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对于这一点，你作为华悦高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南宫群自然知道眼色。很快正襟危坐开始工作。 一谈到工作，于佑嘉也自然放松了很多，谈笑风生，“首先要说明的是，这个设想并不是我大哥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华悦全体员工的一个梦想，是华悦继续扩大电影产业链必须要做的工作。其次，我们并不是盲目地进入这一行业，事实上这几年正是中国电影市场爆炸式发展的时期，可以说是华悦建设自己院线的最好时机……” ************************** 办公室门外。萧莉娜如同一尊门神，挡在印容玉面前纹丝不动。 “让开！”印容玉拿着手机，怒容满面。 其他员工都站在远处。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华悦公司上海分部的这间办公室自然是上海这边的负责人让出来的，以供于佑嘉接受采访。员工们对于佑嘉不太熟，只知道最近此人深受于洛鑫信任，得罪不得。印容玉是刚才突然气势汹汹闯进来的，还是由那个上海负责人带路引进来的。一看就来头不小，他进门就直呼华悦于副总于佑嘉的名字。萧莉娜则是于佑嘉身边的得力助手，对印容玉视若无睹。两个人都这么对上了。员工们不知道该帮谁，只好站在一边看热闹。 “于……副总正在进行采访，任何人不得打扰。”萧莉娜强调道，“任何人。” “我叫于佑嘉出来。让他给你证明看看我是不是任何人？”印容玉眼看就要冲过去。 萧莉娜手臂内收，手肘一撞，撞上了印容玉的后腰。从响声来判断。这一撞还不轻。 印容玉立时张了张口，弯下腰，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他转头，恨恨地看向萧莉娜，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机。又看看紧闭的门，咽了咽口水。索性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于佑嘉，你给我出来！” “如果于副总在里面听得清楚，说明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一般，那么岳经理平时的工作保密情况看起来也令人担忧，我想我有必要向上级汇报提醒一下。”萧莉娜望着不远处低头哈腰的上海总经理岳冲冷冷道。 岳冲额头的冷汗呼啦啦冒了出来。 印容玉朝办公室的方向又喊了一声，“于佑嘉！” ************************** “近日传闻华悦高层有些变动，听说于智信正在度假，而你近期频频在华悦面对媒体的活动中露面，得到了你大哥的力挺，你们三兄弟之间的关系有没有某种微妙的改变？” 在询问了于佑嘉关于华悦公司影院建设相关的主要问题后，话题逐渐转到比较有诱导性的私人问题方面。南宫群笑容爽朗，仿佛只是无意中这么问了出来。 于佑嘉正待回答，忽然听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 “于副总？”南宫群看于佑嘉出神的模样，出声唤了下。 “公事上，我和两位哥哥的分工一直都不太一样。至于私人关系上，就更没有出现什么让我们改变的事件。因此，不论公私，我们三兄弟的关系都没有改变。”于佑嘉眉目之间分明想着别的事，对南宫群的问题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们兄弟之间就没有不为人所知的家族之争？”南宫群语气带着戏谑。 “没有，完全没有。” “这么肯定？” “如果出现了足以让我否定的事情，我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记者呢。”南宫群讪笑着略过于佑嘉的反问，“既然你不愿谈到自己的家族，那么来个更轻松娱乐点的问题，前两天的‘华悦之夜’除了于智诚的九大院线计划公布以及华悦群星的捧场，另外一个瞩目话题就是张凤仪的到场，几乎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据她的助理所说，她是受到了你的邀请？” 于佑嘉点头，自己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其实直到当天下午接到她的回复之前，我都不确定她会不会来。” “你是怎么会想到请她来的？毕竟她和华悦的一些影星都不太那么……或者该说是有着竞争关系，而且她以前的一些采访中对华悦也多有批评。”发型于佑嘉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排斥。南宫群眼睛一亮。 “嗯，她会来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为什么请她跟她是否是华悦的艺人无关。事实上作为华悦的高管，每人的手里都有一定的邀请函名额，虽然比较少，几张总是有的。我每年都会把这些邀请函寄给一些经过助手筛选过的演艺圈人才，其中有明星艺人，也有幕后人员，并不是每个收到邀请函的人都会来。张凤仪一直是我很欣赏的一个有实力的演员，我不止一次邀请过她。今年出场她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听说‘华悦之夜’的邀请函很难弄到，除了华悦的一线艺人和受到其主动邀请的名流贵胄，想要进去的人几乎都要主动讨好有邀请权限的高管。否则是没法参加的，而你就这样随意散播，不觉得浪费吗？”南宫群眨着眼睛，问题很阴险，表情很无辜。 “也没有吧。我只是看准对象，重点撒网，只要一个人过来参加，对加入华悦的事业很感兴趣，那就不算浪费了。比如这次张凤仪在‘华悦之夜’的出现，我相信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于佑嘉回答得也很单纯。 “在我来采访之前。做了下功课，发现于副总两年前把国内水平最高的影视剪辑师刘苗苗请到了‘华悦之夜’，现在刘苗苗已经是华悦影视幕后制作中的中坚力量。在多部影视大片中担任剪辑指导。华悦这两年的电影票房高居不下，功臣除了那班导演演员外，你也可算是其中之一呢。可以说，你颇受于懂事长的信任并不是突然而至的。事实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的，不是吗？” “那么。你是想说……” “‘华悦之夜’上张凤仪携男友突然出现，范雪冰只出现了一小会儿就匆匆退场。隔天的报道都说张凤仪让范雪冰大为失色……”南宫群眼睛闪闪发亮，越来越进入状态。 “等一下，我好像是在接受一家财经杂志的采访，而不是娱乐周刊记者的八卦提问吧？”与南宫群相反，于佑嘉有些越来越不在状态，时不时看着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我只是更想了解你这个人而已。以我的经验，一个领导人的性格处事和企业的命运息息相关，如果对你有所深入了解，那么对于华悦未来的某些动向我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南宫群理由充足。 “你的意思是，对一个企业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人治么？可我并不认为这么认为。”于佑嘉不赞成地蹙眉。 “啊呀呀，于总不要这么快鉴定我的想法嘛。不过，这是现实。”南宫群耸肩，继续自己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为，张凤仪在‘华悦之夜’的出现，以及对范雪冰造成的影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南宫群话里明显有更多信息，而这信息于佑嘉尚不知晓。他询问地看向对方。 “我来这里之前，坐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一则有趣的新闻，我想这个时候，除了网络，各大平媒应该也发布了这个消息。”确定于佑嘉不像在装傻后，南宫群拿起自己的手机搜寻了一下，接着举起给于佑嘉看。 不论是微博还是门户网站上，娱乐头条都是“范雪冰遭遇‘无间道’？”的标题，关于“经有心人调查，范雪冰助手葛枫和张凤仪竟然是表姐妹关系，从小关系甚密”的消息铺天盖地。 于佑嘉看完后，将手机还给南宫群。 “当你邀请张凤仪压制欲出走华悦的范雪冰时，有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呢？”南宫群一脸自信，那是一张以为自己掌握了绝对真相的脸。 于佑嘉微微低了头，忽然抬首，“抱歉，我想我们之间的采访还是到此结束吧，我好像有个重要的朋友来了。” 第381章 一线花旦 不顾南宫群的愕然，于佑嘉从座椅上站起，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前，打开了门。 印容玉站在门外愤愤地瞪他，举着手机对他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表现活脱脱一个抓奸在床恼怒成狂的悍妇。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了印容玉一直在看的一条新闻，并不是今天的娱乐八卦头条。 “我和华悦的于副总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我还认他做了义兄。”那是昨天有记者去探班采访天皎的时候，提到了“华悦之夜”，询问他知不知道张凤仪受于佑嘉邀请参加了当晚活动的事情，本意是要让天皎谈谈对张凤仪的看法的，天皎却一脸得瑟，主动提及于佑嘉，很随意地说出了自己和于佑嘉关系非常好的事情。 配合天皎的这番言论，网上马上放出了天皎和于佑嘉在上海电视节闭幕式结束的第二天下午于一家咖啡馆碰面的照片，其中包括了两人当时的轻轻拥抱，该新闻以狗仔视角形容了一下两位秘密会面气氛和谐的景象。 让印容玉最生气的正是那张于佑嘉和天皎拥抱的照片。 于佑嘉淡定地看着他，然后转向萧莉娜，“帮我送送南宫女士。” “是。”萧莉娜走到呆着的南宫群面前，礼貌地低了低头，“请吧。” “于副总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哪。”南宫群反应过来，虽然不想这么结束，看这架势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也讨不了好，拿起外套带着摄影记者，仪态自如地走了出去。 “你是想在这里吵还是进去再说？”于佑嘉给印容玉做选择题。 印容玉眨了眨眼睛，看看四周，傲娇地站直身体。“哼”一声，走进办公室。 于佑嘉随之关上了门，隔绝了一切窥探的目光。 “这个‘义兄’是怎么回事？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印容玉不客气地坐上房间中央的老板椅，脸色极臭地质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于佑嘉站在印容玉对面，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年纪比我小得多，叫我一声哥，大家以后就互相关照了。” “哥？”印容玉眉毛都抽搐起来。 “你很不服气？”于佑嘉盯着印容玉的脸色，明知故问。 “当然不服气！” “那你也可以叫我哥。” 印容玉神色有些变化，显然是动心了。“真的？” “但是，以后就不准这么没大没小了，我想见你的时候才会找你。我没想见你不准你擅自来找我，我说什么都只能听我的……”于佑嘉单手托着下巴很体贴地进行补充说明。 “哥你个头！”印容玉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却比方才好了不少，“哼，谁稀罕做你的小弟。” “不稀罕？那为什么这么气冲冲地跑过来问我？我收了个小弟让你这么不淡定吗？”于佑嘉在办公桌上打了电话。让外面的员工送两杯咖啡过来。 “怎么忽然想起要罩着这个惹祸精了？”印容玉很快得出自己的答案，“是因为顾恋？他这个人肯乖乖听你的话？” “是他主动找我的，他是应该想明白了一些事吧。对待小朋友，多给几个机会也无妨。”于佑嘉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朋友？他还未成年吗？于佑嘉，你明明可以找个更好的合作对象的。范雪冰怎么看都比这个定时炸弹好几十倍，你倒好。‘华悦之夜’偏偏邀请了张凤仪来给她找不痛快？你就是不想跟她合作也用不着这么落井下石。她那两天因为被陈茂晴摆了一道而本来就比较倒霉，你要真的被她记恨上了那也挺麻烦的好不好？你瞧瞧，这才多大工夫。她今天已经把张凤仪逼到死胡同了，连带你都被奚落了一番。”印容玉心头的重大芥蒂被于佑嘉轻易化解，转而有心思好好数落起他来。 “连你也觉得我邀请张凤仪是故意和范雪冰为难？”于佑嘉望着窗外的白云，侧脸的线条一如往常的流畅华丽，口气却很无辜。 “不是吗？”印容玉看了于佑嘉一眼。只一眼，就看出了好友没有说谎。他惊讶起来，“居然不是吗？” “不管是不是，我是洗不掉嫌疑了。”于佑嘉摊手，“怪不得那个记者紧追着这类问题，似乎是想把我塑造成城府极深的家伙，但愿不要把我写得太可怕。” “挺好啊，华悦三兄弟的公众形象各有特色，于智诚野心勃勃高瞻远瞩，于智信果决勇猛积极进取，你呢，外表斯文极有城府。塑造能被公众接受的公司重要高管的媒体形象不也是公关的一部分吗？应该说在那个记者来之前，于智诚已经给她定下了基调吧。”印容玉伸出手，勾起于佑嘉的下巴，凑近他，做出一副调戏的情态，“现在才是开始，千万不要觉得麻烦，不然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说得轻松，要不你来做？”与其说是接受，不如说于佑嘉是平静无视了好友的调戏，语气有些抱怨。 外面的门敲了敲，萧莉娜送咖啡进来了。 里面的两个人保持着这样调戏和被调戏的姿势。 萧莉娜见惯不惯地将咖啡一人一杯放在办公桌两端，对于佑嘉微微低了下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办公室，并且十分周到地关上门。 “不愧是你的秘书。”印容玉收回手，娇嗔地对于佑嘉说，“我请你吃饭吧，就今天，地点我选。”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装什么吃醋的样子？”于佑嘉抬眼。 “吃醋倒不至于，不过生气是真的。下次你要请我吃饭。”印容玉一本正经地解释。 ************************** 范雪冰终于有动作了。 顾恋坐在制作部门剪辑室里角落的桌子上，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多日以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自从印容玉对她说过让她不用担心范雪冰的举动后，她所不放心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于佑嘉，即使明知于佑嘉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华悦之夜”的消息和范雪冰的动向她这几天都随时盯着。那夜得知张凤仪也出现在“华悦之夜”的现场时。她和所有人一样大吃一惊，同时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于佑嘉此举是不是因为自己而针对范雪冰，转瞬她又否定了这可能。 于佑嘉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在范雪冰还没给自己造成任何损害的情况下，于佑嘉对她顶多是口头警告而不会如此给对方穿小鞋，除非范雪冰是和他挑明了不会放过顾恋——但那也不像范雪冰的风格。顾恋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本值得范雪冰不惜一切地毁灭自己。 在无法得知真相的情况下，顾恋忐忑了两天，直到今天上午看到那个范雪冰助理和张凤仪关系的各大网站以及匿名爆料人的消息，更兼有图有真相的葛枫和张凤仪会面的照片，两人古早的合照等等。由于这层关系也顺理成章地扯出了莫晚琳上海电视节闭幕式红毯事件幕后真相的疑问。各种相关的消息中，种种嫌疑都指向葛枫和张凤仪，没有提到顾恋一个字。倒是于佑嘉因为“华悦之夜”对张凤仪的邀请被人调侃成看走眼。更有阴谋论者怀疑是张凤仪看中于佑嘉这只潜力股，想趁早下手，把自己的影响拓展到华悦以牵制范雪冰……不过这些都是无伤大雅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说法。 葛枫和张凤仪的关系曝光这个消息当然是爆炸性的。莫晚琳红毯事件本就疑点重重，为了保护艺人维护公司声誉，华悦好不容易硬生生将此压下去。结果此时猛然爆出当晚忽然出现推倒莫晚琳的人居然是张凤仪的表妹，却担任了范雪冰的助手数年深受范雪冰信任，不免叫人联想起葛枫的身份和无间道之间的关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网友路人听到这消息的最初判断都是——葛枫是张凤仪早就派到范雪冰身边的卧底，目的是刺探范雪冰的人脉资源以及进行最后的，嫁祸。 为了证实这个判断，空闲的网友还马上搜集了范雪冰和张凤仪历年相关的各种新闻。包括撞衫啦，争抢同一角色啦，联系同一导演。出席同一活动此类的消息，还真给他们搜集到了各种蛛丝马迹，种种迹象证明张凤仪对范雪冰确实有某种程度上的过于了解。 范雪冰那边则对此事不发一言，一切行程照常，经纪人和助理接到记者的采访对此事都是无可奉告的官方说辞。要不就是不了解不清楚。 张凤仪因为前些日子的基金会善款用途不明被网友指控“诈捐”，正是大受抵制的时期。此时又和范雪冰扯上了恩怨，不管张凤仪有没有理，范雪冰都天然地要多几分舆论优势，更何况这次无论是道理，证据，还是舆论，绝大部分都站在范雪冰那边。 至于莫晚琳就算要找人报仇，知道葛枫是张凤仪的人后，即便对范雪冰仍抱有恶感，至少不会对她穷追猛打了。当然，对莫晚琳的作风该头疼的人就得换成张凤仪了。 看这阵势，范雪冰是要把这阵子自己在陈茂晴、于智诚、于佑嘉乃至顾恋那里屡屡受挫的怒气，都发泄到张凤仪这个现成的出气筒上来了。和这种一线花旦级别的明争暗斗比起来，当初《梦三》剧组刘莹和凌菲雅的双旦之争只是三流女演员的蹩脚把戏而已。 总的来说，无论是对于佑嘉还是对顾恋自己，范雪冰都没有任何针对的打算，她的此举自然是要重重地打击张凤仪，将莫晚琳的怒火转移到张凤仪身上。虽然这些消息都是通过匿名狗仔发布的，如顾恋这种业内混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能猜到这种消息最可能出自范雪冰之手，甚至更有可能就是她本人一手操控进行的。 张凤仪会如何，顾恋可一点都不关心。 第382章 摊上事儿 第382章 摊上事儿 顾恋握着手机，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她在发呆，更确切地说，她在犹豫。 电视节颁奖典礼分别后，她一直没有和于佑嘉联络，于佑嘉也没有找过她。 思忖片刻，顾恋忽然讨厌起自己的婆婆妈妈，咬了咬下唇，拨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那边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顾恋张了张口，忽觉无比干涩。 就在她想着该说什么的时候，那边于佑嘉的声音已然响起，一如既往的亲切，“喂，顾恋？” “嗯……是我。”顾恋涩涩地开口。 “我想你也该打电话给我了。”于佑嘉什么也没问，语声带着笑意。 这样的判断让顾恋顿时放松下来，回复到了以往和于佑嘉相处的状态，“我看到范雪冰的消息了，谢谢你。” “嗯？怎么说？”于佑嘉的语气不像是不明白，更像是想要顾恋自己来解释清楚。 “她把矛头指向张凤仪，我自然就不在她考虑的要针对的人的范围内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让她放我一马。” “是啊，就算没有印容玉的通风报信，你也可以从这点判断出来。”于佑嘉笃定道。 “喂，看我干什么？……”电话那边隐约有印容玉的声音传来，这家伙应该就在于佑嘉身边。 “从哪里判断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又麻烦你一次了。” “我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恐怕没用。既然你这么喜欢放在心上，那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如何？” “生日礼物？”顾恋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会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吧。算了，不管怎么说，生日快乐。顾恋。” 啊，想起来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换言之，过了今天，自己又老了一岁。不记得是谁说过，女人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就不再值得庆祝生日了。 ************************** “咳，顾恋打来的？”印容玉看了看于佑嘉，明知故问。两人坐在车上。在去饭店的途中。 于佑嘉低头收起手机，头也不抬，“你想和她说话？” “没有。”印容玉果断摇头。“我就是随便问问，原来今天是她生日么？” “你要不要也对她说句生日快乐，我帮你拨电话好不好？”于佑嘉笑眯眯地说，拿出了手机。 “别这么无聊行不行？我不就是告诉她你警告过范雪冰的事了么，至于这样小家子气嘛。”印容玉终于招供。急着去阻止于佑嘉的动作。 “跟顾恋没关系。说吧，今天这顿饭到底是谁请客？”于佑嘉看着汽车驶向了一家餐厅的停车场。 印容玉眨眨眼间，露出米老鼠般的笑容，“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王中纪坐在酒店包厢里，优哉游哉地看报纸。一个男人却在他身后走来走去，有些不安。不时看着手表和包厢的门。这个男人留着八字胡，自来卷短发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洗头了，个子很矮。估计一米六不到。 “老温，别这么紧张，坐下来，慢慢等。”王中纪看了眼老朋友，见怪不怪地安抚了一下。 “你说那个于副总会不会来啊？”被称作老温的这个矮个子男人正是王中纪前段时间向印容玉提过的已被华悦买下的武侠剧本《潇潇长河冷》的编剧。温翰。 “容少这个人吧，虽然心眼很多又很小。倒还没听说过答应过的事会变卦或者没做到。”王中纪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说。 “我发现啊，除了第一次见面，其他时候王胡子你看人的眼光都挺准的。”印容玉推开门，施施然而来。 温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王胡子看到印容玉也习惯性地紧张起来，他连忙起身，满脸堆笑。 “王制片，好久不见了。”于佑嘉在印容玉身后微笑着出现，眼中波澜不兴，转而望望那个矮个子男人，“这位是？” “这是我老朋友，资深编剧，温翰。”王胡子握住于佑嘉的手。 于佑嘉眼睛微微一抬，和王胡子握手完毕后，主动向温翰伸出手，“温编剧，消息很迅速。” “哇，有没有一米六啊你？”印容玉看到温翰，大惊小怪地问道，眼角眉稍都是促狭的笑意。 “于、于副总，您好，幸会，幸会。”温翰的手又肉又短，握住于佑嘉的手时都在出汗，有些粘糊糊的感觉，“不好意思，让您跑了一趟，我、我……” “跟我想象中的有点差别，虽然不是说写武侠剧的必须高头大马，至少也得身高正常吧。”印容玉一下拍掉温翰还抓着于佑嘉不放的手，打断了对方结结巴巴的话语，一副等着握手的姿态，当温翰笨拙地要回应时，他却很自然地抽了回去，搭上于佑嘉的肩膀，俨然是主人的样子，“来，大家赶快入席吧，坐下来才好谈正事嘛。” 温翰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识趣地缩了回去，搓了搓。 “嗯，大家都坐，我让服务员上菜。”王胡子一掌把温翰拍得坐下来。 印容玉看到温翰，全程都是嫌弃加鄙视的邪魅笑容。 这次印容玉答应王胡子给温翰引见于佑嘉，一方面是看杨环佩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觉得现在跟王胡子这个影视圈的老资深结个人缘也没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他了解于佑嘉应该也对见见《潇潇长河冷》的编剧这种事不排斥。 “华悦之夜”后的当夜，于智诚就向于佑嘉露了口风，要在华悦真正上位，势必要做点大家看得见的实事，做一两部影视作品的制片人那是必然之举。不管是于智诚还是于智信，到现在每年都还会兼任着一两部影视的制片或监制，当然许多事务实际上另有专人负责。这个制片或监制的职务大多都只是挂名，却也是积累自身圈内资历的一种必要手段。于洛鑫安排于佑嘉接手原本于智信负责的事务，自然也会给他安排一两部华悦筹备得差不多的影视作品去做制片人。至于具体是什么作品，于智诚交给了于佑嘉几个剧本备选，其中就包括《潇潇长河冷》这一部。 也不知道王胡子怎么消息这么快，马上就知道了这件事，还告知了温翰。第二天他就打电话给印容玉，想要联系于佑嘉，希望印容玉在于佑嘉面前多多美言，最好能促使于佑嘉选择成为《潇潇长河冷》的制片人。如此一来，《潇潇长河冷》的正式开机就有保障了。在于佑嘉备选的那几部剧本中，只有《潇潇长河冷》还在筹备阶段。什么都没定下来，处于随时可能停止的状态。这也难怪，这剧本是华悦电视剧项目的一个高管比较喜欢而买下的，于智诚本人并不看好现在的武侠剧市场，这部武侠剧项目还是由于听说文化部最近要出台一个什么扶持本国文化产业包括影视剧产业的新政策而设立的。打算树立口碑，同时不那么计较成本地做出一部精品剧来对抗一下星灿这些年在电视剧产业蓬勃发展的势头。武侠传奇可以说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一种流行文化，做武侠剧也算是迎合了这一特色。只是最近又听闻那个政策似乎难产，而这个武侠剧项目也一直没有找到对其感兴趣的其他投资方，所以于智诚对这剧就迟迟没有做决定。因此，于佑嘉的选择对这部剧能否真正开工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本来就得不到大老板的垂青。找不到投资方，如果连于佑嘉都对这个剧本没兴趣，那么这剧很可能像华悦众多已经买来却又束之高阁的剧本一样。被打入冷宫，不知道哪天才有出头之日。 故而温翰虽然不怎么愿意来这套，左思右想，还是被老朋友王胡子说动了心思，巴巴地跑来。以请客的名义和于佑嘉见面了。 宴席开始后，王胡子卖力地吆喝炒氛围。因为于佑嘉跟印容玉都不怎么能喝酒，所以王胡子以茶代酒频频向于佑嘉和印容玉敬茶，拉着木讷的温翰跟自己一起敬。茶过三巡后，王胡子才提出了剧本筹拍的事。 “我是收到了大哥给我的几个剧本，也包括温编剧的那本《潇潇长河冷》，但我还没时间都看一遍，只是大概地翻了一下，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说实话，我完全是个外行人，这件事也不是单凭我的兴趣爱好就能决定的。温编剧可以理解吧？”于佑嘉起身向温翰敬了一杯茶，给了对方一个诚意十足的软钉子。 “理解，理解，这个我们当然理解。今天来这里，能见见于副总我和我这个哥们儿就很荣幸了。”王胡子在一旁哈哈搭腔。 温翰话不多，多半时候闷着头，都是王胡子在说话，偶尔抬头对着于佑嘉说话，目光也是躲躲闪闪，难以想象他已经是一个写过多部剧本的编剧，反而更像一个初进城市打工的对什么都感到害怕的胆小懦弱的乡巴佬。 不论外貌还是言行举止，温翰都给印容玉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印象不好到让他绝对后悔带了这么一号人跟于佑嘉碰面，简直是直接拉低了自己的品味和水准。早知道温翰是这么一个让自己见了就最讨厌的那种家伙，无论什么理由都不会带于佑嘉来见这种人的。长得其貌不扬就算了，连话都不会说，来求人办事结果半天连屁都不放一个，话都是王胡子在那里说，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怪不得当编剧那么多年还只是个小编剧，简直就是天生来给人做垫脚石和炮灰的，脸上只差写着“我很老实很好欺负”了。 不过于佑嘉是自己拉来的，总不能再拉着于佑嘉直接走人。印容玉一边默默吐槽后悔，一边暗暗盯着一言不发的温翰，内心哼哼冷笑。 温翰这边则极力讨好地对于佑嘉微笑，同时也察觉到一旁印容玉的冷笑。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印容玉，只是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也许他请于佑嘉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 也许他是自找麻烦，真的摊上事儿了，说不定就是摊上大事了。 第383章 又老一岁 第383章 又老一岁 “抱歉，让你见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 和王胡子以及温翰的一顿午宴结束后，印容玉理所当然和于佑嘉一起出了酒店。上车的时候，印容玉主动为好友拉开车门，微微躬身道。 “你是真的有歉意还是自己不爽呢？”于佑嘉坐上车，眼中一片了然，微微笑道。 “两者都有，可是，果然还是自己不爽要多点。”印容玉身体半趴在车门上，对于佑嘉一眼识破自己的情绪习以为常，“下午有空让你秘书把于智诚给你的那几个剧本都传给我看看呗，应该都有电子版的吧？” “怎么，你也想投资影视？没听我说过吗，不要把钱投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于佑嘉抬头，看到印容玉没有上车的意思，“你要去哪里，不需要我送一下？” “当然是要找个好地方放松一下了，对着那种木头家伙一个中午太伤害眼睛和情绪了。你下午还有一堆公事，我就不劳你送了，何况我要去的地方跟你不顺路。”印容玉嘿嘿一笑，转而正经道，“不去试试的话，不熟悉的领域也许永远都不会熟悉，何况，虽然我自己不熟悉，你不是熟悉吗？我那三哥最近看上了一个艺校学生想投资影视又舍不得花大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要是能从他身上抠点小钱熟悉一下影视投资，干嘛不花到你的戏里？下午传给我啊，我晚上就指着这个打发时间了。” “最近好像变勤奋了。”于佑嘉揶揄道。 “哪里，我一直都很勤奋的在玩呢。对了，你在上海这么多天了，什么时候结束这里的事回北京？” “嗯……”于佑嘉低头想了想，“明天我得回北京，润美那边已经压了不少事必须我去处理。” “这倒是。你在这里待的时间挺长了。那短期内不会再来上海了吧？我还要在这里待几天，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喔，那没事。我过几天反正还要来上海办个事。”于佑嘉应道。 “什么事？”印容玉顺口一问。 于佑嘉看看他，露齿一笑，“你忘了吗？我答应过，要去看辰星的赛车比赛的，我已经让lina写进我的日程表了。” 印容玉顿了顿，才恍然，“哎，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赛车白痴的赛车比赛……似乎不是那么无趣。嗯，你要去看的时候叫我一声，我那天没事的话。也想去现场看看这次他能怎么出糗。” “我是去为朋友加油的，可不像你这么心思龌龊。”于佑嘉一本正经为自己解释。 “那么他出糗的时候你可不准笑，谁笑谁怀孕。”印容玉瞪了他一眼后，大力为其关上了车门。 ************************** 辰星摸了下脖子。他抬头看了看天上，老大的太阳挂着。怎么会突然觉得后面一凉，好像有点恶心的感觉，是自己想多了吧。 “喂，看傻了吗？”范颖笑呵呵地拍了拍辰星的肩膀，趁机凑近了他耳朵，“加油喔。这次开爆一两台法拉利都没关系的。” 你那是什么意思啊？辰星呼出一口气，没有反驳，因为即使说出口。那家伙也听不见吧。范颖此时压根没有听辰星说话的意思，他已经忙着和别人勾肩搭背套交情去了。 辰星环顾四周，再没有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本来不管怎么说，起码该有一个人的。 喔，佩月月说有点事要去横店找顾恋。上午就出门了，总要明天或者后天才回吧。 就是在今天。十几个艺人，还有他们的助理，以及场上的工作人员，在这上海国际赛车场的一隅，面对着十几辆车商赞助的大牌车辆，将要展开为期三天的培训，接着就要参加之后的某个慈善车赛的明星场。 场上热热闹闹的，场外也不冷清，不少家粉丝组成三三两两的队伍，趴在看台上看着自家明星或拍照或者打招呼。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这些人恐怕早就混入场内围着明星团团转了。 这里是赛场主看台的下层，面积很大，包括维修区、休息区等多种周边设施。此时除了大大小小的明星外，最耀眼的就是那些停在暂时的停车位上的十几辆崭新的车辆了，除了很多人熟悉的宝马、奔驰外，其中分外惹眼的自然就是居于正中的五辆法拉利了。 “哇喔——”辰星身边的一个男艺人赞叹地走向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居然是458，看来这次主办方很下血本呢，我可一定要开上一辆。” “这车好漂亮啊。”一个娇滴滴一听就是台湾腔的女艺人指着一辆酒红色的法拉利，对着工作人员撒娇道，“我就要开这辆……” 十几个艺人都围在法拉利周围，啧啧欣赏的同时，不约而同地想要对这些车宣示主权。 “参加这个活动，我们可签约明确过了，培训用车必须是法拉利。”有的艺人经纪人在和负责人据理力争。 “法拉利，法拉利！”还有些成年或未成年的小萝莉不知道是哪家的粉丝，对着自己的偶像大声欢呼，竭力声援，虽然不明真相，叫得却很欢。 另一种程度上，这里更加热闹了。 但这一切都跟辰星无关。 辰星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些热闹，随意地倚在一辆银灰色宝马车的身边，一边围观着这些人一边拍了拍明显被冷落的这辆宝马，“没有人要你喔？那就跟着我混吧，好不好？” “那可不行，我已经给你预定了那辆——”范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指了指一辆鲜黄色的法拉利，“那是你的。” “这个颜色……”辰星抿了抿唇，第一反应是嫌弃。 “很漂亮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为你跟主办方争取的，谢谢我就不必了，讨厌这个颜色的话，开爆就行了。”范颖对辰星眨了眨眼睛。“马上要开始仪式了，我得先上台讲话，不跟你说了。” 辰星望着范颖忙碌的身影，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不少艺人大概拿到了车辆分配的名单，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向辰星这边射出了不悦的目光。这是当然的，在场的艺人，就算是落魄的二线艺人，哪个不比辰星的知名度强？要不是范颖插手，哪轮得到辰星开这五辆法拉利之一？范颖跟这主办方有些关系，几个港台来的艺人也都跟范颖有交情。他本人到处都吃得开，为辰星争取这个福利对他本人来说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好像也无意间为辰星得罪了一些人。 辰星挠挠头发。决定转过头，装作没看到。事已至此，他若拒绝，也只会让范颖梗在中间难做人而已。 下次一定要拜托这位朋友，不要再随便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 ************************** 顾恋站在银行的atm面前。揉揉眼睛，确认了眼前的数字没有问题后，看了看其他信息，淡定地继续流程，取出了一些现金，然后拿出银行卡。连同现金放入钱包。 这家伙……这也算是赌气的一种手段吗？那天晚上就汇款了，居然也没跟自己说。要是大家都喜欢用这种赌气手段的话，那就太好了哈。 顾恋笑容满面地离开银行的取款机。 看来生日这天。或多或少，总会发生一些好事的。 顾恋看身上现金没多少了，本想来取一些的，没想到卡上的数字居然增加了很多。有个傻瓜在她向环盛公司催讨演员酬劳的那天晚上就将她本人的经纪佣金全部支付了。签约一部戏的时候，按照行规她是只能得到一小部分的。而且环盛公司的《六扇门》很可能拍不成，她本来想要的也不过是预期当中应得的那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可是，某个笨蛋不知是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还是对她的蔑视，居然将一部戏完成后才能支付的全部佣金在戏还没开拍仅仅是签约时就全部付出了。这样的话，等于是将顾恋好不容易为辰星要来的演戏报酬大部分都转到了顾恋的账上。 顾恋还以为这个家伙因为生气恐怕短期内不会想到这件事呢。她都想好了等时机到了怎么开口向这个家伙讨债的计划。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啊，现在多拿了她不该拿的钱，不就变成她欠他的了吗？ 既然他不在乎，那她就先拖着不还好了。 谁还会嫌钱多啊。 顾恋拎着一堆超市和卤菜店买的熟菜回家，哼着小曲，心情很好。 家里已经有人了。 “顾恋，生日快乐！”佩月月系着围裙一副居家少妇的模样，刚刚在餐桌中央的蛋糕上插上了蜡烛。围绕着蛋糕的是一桌菜。 “菜买多了。”顾恋举着手里一塑料袋的熟菜说。 “那就放冰箱里咯，以后吃。今天晚上只能吃我做的菜。”佩月月替顾恋拿走了塑料袋，不容分说地放进了冰箱。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顾恋站在原地，看着好友故作生气。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嘛。我都好几年没跟你在一起过生日了，难得今年有机会。怎么样啊，有没有很感动很激动很冲动地想以身相许？”佩月月毫不掩饰地向顾恋抛媚眼求表扬。 “许你个头，不知道女人年纪越大越不想过生日么？”顾恋走到蛋糕前面，一脸矜持，“难得你这次没有重色轻友，那我就勉为其难过个生日好了。” “口是心非，明明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你坦率一点会死啊？”佩月月嘟嘴道。 “嗯，谢谢你。今天很开心。”趁着佩月月转身的时候，顾恋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可是，说真的，月月，三十岁之后，就不要这么搞了。我自己可不喜欢每年都被人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 “放心吧，就算你到七十岁一脸褶子能夹死苍蝇的时候，我也不会忘记祝你生日快乐的。”佩月月搭住顾恋的手，转头一脸天真无邪。 “那时候你也是个死老太婆了，有什么资本笑我？”顾恋牙齿一咬。 “那就两个死老太婆互相嘲笑咯，也没什么不好的。”佩月月一辆向往，“呐，我们做个约定吧，到七十岁了可一定还要这么在一起庆祝生日。”佩月月伸出小指。 顾恋愣了愣，伸出小指勾住了佩月月，忽然把她拉过来使劲蹂躏，“这是什么蠢死人的约定啊，你不是来给我庆祝生日的是来给我添堵的吧，找死啊你这家伙！就算我成了死老太婆也一样能收拾了你这小老太婆！” 漂亮的蛋糕上，蜡烛还没有点燃。愉快的火苗却已经在两个女孩的内心灼灼跳跃。 第384章 各自盘算 第384章 各自盘算 临窗的跑步机上，一个窈窕丽影随着设定好的运动节奏跑动着，似乎本身也化为了一个有着楚楚韵律的音符，让人移不开眼。室内循环播放的柔和音乐没能掩盖那个人因为长时间运动而产生的有些沉重的呼吸。 棉质的粉红色运动紧身衣将这个女人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随意绑束的马尾在身后轻轻跳跃，颈背上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已经被细密晶莹的汗珠占据。 认真运动中的女人，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性感。何况这还是一个实打实的美女。 顾恋看到对方的脚步慢下来，将要停止，就走了过去，顺手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难得休息几天，你倒也不会闲着。” “现在我可闲不下来，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有可能决定我的命运。”刘莹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接过顾恋的水拧开瓶盖，狠狠喝了一口，唇边溢出的水和脸上的汗液混合在一起。她拿起搭在跑步机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挑眉看向顾恋，眼中别有深意，“最近你身上好像发生了不少事？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 “不会耽误你的事。”顾恋瞄了眼门口，“没看到吴茜嘛，就你一个人来的？” “她在家睡觉，早上没事的时候，她一向要睡到中午才起。现在才9点吧。”刘莹没戴手表，拿起搁在跑步机扶手架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你可真是个好上司，只顾自己瘦，不管表妹吃吃睡睡，她不怕养成个胖子吗？”顾恋闻言揶揄道。 “她成了胖子好歹有我养活，我成了胖子可没人能养活我。”刘莹理所当然道，然后才解释，“前段时间我超负荷拍戏。她陪着我也累得够呛。”没给顾恋时间来回答这句话，刘莹甩甩头让自己更清爽些，“听说《梦三》初剪快好了，你为辰星争取了不少戏份吧？” “辰星全部的戏份加起来也不过是李纯年的二分之一，他的戏一般都是必要的，再让s姐随着性子乱剪是对全剧的损害。相比起来，说我为你争取了不少戏份还差不多。”顾恋下意识反驳，板着脸道。 “s姐也就由着你这样决定？你手上到底有什么让她这么忌惮的把柄，要是我也能知道就好了。”刘莹冷不防地问道，似真似假地看向顾恋。 “真正做决定的是导演。执行上是管明和s姐据理力争，我可没出面。”顾恋不动声色，严守口风。她怎么会让刘莹知道自己手中有关于s姐向高利贷借债的东西。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跟管明关系好。我都能猜到这么多，她能想不到你在背后跟管明通气？不过她一是没理，二是有把柄在你手上，不好发作而已。我看哪，你也尽量少和我碰面。免得她多想起疑知道我们早就沟通顺畅再做些其他手脚，反而妨碍了我们的计划。” “我也这么想，所以今天跟你碰面只是意外。”顾恋又看了一眼门口。 有脚步声传来，等那声音近在门口时，李纯年那张普通程度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嘴里犹有不情愿的嘟囔。“小顾姐，你看这健身中心几乎没有人，我一个人锻炼多没意思。还不如下午来好呢。”抬头才发现刘莹也在，顺口打了个招呼，“哟呵，刘莹姐，你也在啊。起得真早，不愧是夏艺公司的一姐。” 刘莹冷冷瞧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对着顾恋忽然疾言厉色，“顾恋，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别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 顾恋知道她是做戏给李纯年看，想让s姐知道她已经和自己产生裂痕，于是爬坡就驴，高贵冷艳状“哼”了一声，既省事又省力。 喂，你也太偷懒了点，好歹跟我吵两句啊。刘莹带着一脸嫌恶毫不掩饰地射向顾恋，这是她的真实心情，不是演戏。 李纯年在一旁不做声，待刘莹气呼呼地离开了器材健身室，他才开口抚慰顾恋，“小顾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估计这些日子演戏累了，她又见我在电视节上出了那么大风头心里肯定不服气，找你撒气呢这是。” “她是为别的事生气。我只希望她别在s姐那里乱说话就行了。”顾恋随口敷衍。 “你放心，s姐那里我肯定帮你说话，她一向最疼我的，夏艺上下都知道她对刘莹就跟后妈对拖油瓶似的。”李纯年打着包票讨好道。 “别以为拍我马屁就能让你少跑点，快上跑步机吧，先跑一个小时后再进行力量训练。这次沪上卫视主办的明星挑战栏目是宝净集团赞助的，电视台的邀请是跟宝净公司的公关部一起发给我的，拒绝不了。谁让你要争取宝净公司的代言呢？我可不想你到时在电视台上，露出一肚子赘肉全身都软塌塌的身材，起码给我练出点精神气来。”顾恋催促着李纯年。 李纯年反驳不得，苦着脸无可奈何地上了跑步机。 顾恋看了看手机，“一个小时，不许偷懒！” 今天来健身房就是督促李纯年训练的，顾恋倒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刘莹，既然碰上了就顺便聊几句。她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和刘莹表面上走多近，s姐生怕她跟刘莹联合起来，使劲在刘莹面前挑拨离间，她跟刘莹乐得佯装中计的样子，在众人面前互不理睬。s姐早就不提要顾恋跟着刘莹的一些行程安排了，顾恋和刘莹也商量好了尽量不在公开场合见面。 现在这个社会，不方便碰面的话，其实很多事私下电话联系就足够了。 刘莹对于自己想要什么做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压根不用顾恋多提点。但她总是时不时地就要试探一下顾恋，某些时候让人有些心烦。今天她从《梦三》初剪完成的话题冷不丁就转到了s姐有什么把柄在顾恋手上的问题，令人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顾恋感觉刘莹似乎知道了什么，心下不由警惕起来，可又要提醒自己杜绝无谓的多心。也许还是有必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近期顾恋从傅安琴那里打听到基金会扶持项目的首批企业名单即将出炉。现在正是s姐这一类有希望的中小企业老板最紧张的时候，顾恋握着手里足以唬人的“证据”，充分利用了s姐的这一心理，使得她对《梦三》的初剪再不满，也被顾恋几次三番有意无意提及的“在这最要紧的时候不能出任何岔子”的言论给打击下去了，再加上管明在一旁以专业为名的据理力争，令《梦三》的初步剪辑按照顾恋的设想顺利进行下去了。 这是很重要的一步棋，布置好了对接下来的局面都有很大的帮助。然后顾恋就得注意着不要让s姐再动手脚，盯着《梦三》早早完成剪辑和后期制作后直接去广电送审，那就可以算彻底搞定“保证辰星在《梦三》的戏份”这件事了。 因为s姐的眼光越来越怨毒。顾恋虽然不太在乎也得考虑不要太过分，尽量不要让s姐狗急跳墙或者说要让对方狗急跳墙的时间晚一些再晚一些，故而她在s姐心情平静一点后也会尽心尽力地提出关于李纯年的工作发展计划。比如李纯年这次准备参加的那个沪上卫视的娱乐综艺栏目，主要就是她联系上的。这让s姐稍微解了些怨气，同时顾恋自己跟李纯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当然，只是李纯年这么认为而已，他对顾恋越来越信任。却不知道自己正向对方布置的陷阱一步步踏入。 “小顾姐，能不能让跑步机慢一点儿？”李纯年跑了没多久，就喘着粗气向顾恋求救。 “我只是调了中速，再慢就没效果了。要不然，我调慢一档，你再增加一个小时怎么样？”顾恋皮笑肉不笑地问。 李纯年垮了一张脸。不敢再吭声。 顾恋又看了看手表，瞧了瞧李纯年，“别偷懒。我去打个电话。”说着走了出去。 李纯年眼看她的背影出了门，马上眼疾手快地将跑步机的速率下调了一档，暗自一乐，摇头晃脑，眉毛得意地跳了几跳。 顾恋心知肚明。故作没看见。她本来也没有想要为李纯年尽多少心意，表面上事事为他着想纯粹是做给s姐看的。在s姐看不到的地方。李纯年对顾恋是不是阳奉阴违，是不是偷懒懈怠，将会造成什么后果，顾恋不但不关心，反而乐见其成。就如此时，她面上严厉，暗中制造让对方松懈的机会，还让李纯年以为自己对他多亲切多宠爱似的，一举两得。顾恋怎么可能去戳穿李纯年的小动作？ 现在，顾恋出门躲开李纯年的视线，只想知道辰星那边是什么情况。今天就是辰星那个慈善车赛的日子，上午主要是明星场，这个时候大概就要开始了。顾恋还是挺好奇辰星那边的情况的。 佩月月好像一大早就跟辰星出了门，这丫头昨晚还和顾恋咕哝粉丝团的事情，担心届时辰星这边的粉丝太少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顾恋安慰她，粉丝是一定没有几个的，能有小猫两三只就要偷笑了，必须正确认清事实，放平心态，再说辰星都不着急这个她这个小助理就更不用去想那么多了。 那天给顾恋过完生日后，佩月月第二天就急匆匆回上海去了，按照她的说法，是要待在辰星身边给他打气。这几天辰星在赛车场上的训练情况，顾恋也都通过佩月月知道得一清二楚。辰星似乎这次确实下了功夫，表现一直不错，开车很稳当，也没犯下什么让人捧腹的低级错误。佩月月和顾恋都有些意外，以为他这次比赛中将要发挥让人惊讶的水平。 但是昨天，明星培训的最后一天，辰星终于不负众望地让一辆法拉利的引擎罢工了。 昨晚听到佩月月说的这情况，顾恋想着辰星的表情，不知怎么就乐不可支地笑起来，惹得电话那边的佩月月怒斥她没有同情心。 第385章 醒目横幅 第385章 醒目横幅 对于昨天的那场事故，在目睹事故车辆被送走之前，辰星都觉得很委屈，也很冤枉。 那辆鲜黄色的法拉利昨天出故障后，现场维修人员检查了一番就暂时停留在原地，因为要换车门，场地这边没有准备。今天早上厂商那边派人送了辆新车过来，把旧车拉回去修理了。 辰星看着眼前这辆被缓缓装上大卡的法拉利，车前灯正好对着他，就像一双暗淡无光的充满了失望的眼睛。辰星顿时感觉到这车子应该比自己更委屈，更冤枉，于是不好意思再生出更多的委屈和冤枉。 范颖则笑眯眯地盯着新送来的黑色法拉利，爱不释手地摸了半天，“就知道他们有辆新款还没舍得动，这下子不动都不行了，非要这样才肯拿出来，真抠门。兄弟，多亏你了。”范颖一下搂了搂辰星肩膀，一脸夸赞的表情。 辰星额头的黑线簌簌下，“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当然值得高兴。总算把这辆车从赞助厂商那里抠出来了。”范颖转头看见辰星一脸不高兴，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别那么不高兴嘛，我那辆车给你，这新车给我，你还是开法拉利，这样多好。” “我不是说这个。”辰星摇头，“你还是让我换一辆普通点的车吧。” “哎，车子都分配好了，除了我，还有谁能跟你换？喔，法拉利的话也许有人愿意换，但你可别那么傻，会让我被人笑的，以为你看不上我呢。这辆新车之外，我的车可是最好的。你就知足吧。”范颖不顾好友的拒绝，自顾自地招呼自己的助手过来嘱咐换车的事情。 “因祸得福啊。这样就好了，不然让我以为自己害得你今天没车子比赛那就不安心了。”旁边的一个女艺人阴阳怪气道。 佩月月听着这话不爽，瞥了她一眼忍下去了。自从在横店的时候起听了顾恋的吩咐为其整理了一些艺人的资料后，佩月月自己对目前港台和内地活跃不活跃的叫得上名字的艺人都认识得七七八八了。说话的这个台湾女艺人陆白歆是十多年前还算比较红的一个偶像剧明星，后来跟风出过一两张专辑，最近几年都在内地演一些姐姐级的恶毒女配之类角色，算不上当红，要说大众认知度也达到脸熟的地步了。按照顾恋前些时候给辰星上“大课”时提出的金字塔理论，陆白歆就属于到内地发展的港台艺人中的较低阶层。介于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比一般的第二层好点，要说第三层又差那么口气。 昨天辰星之所以出事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当时是最后一个练习课程要结束。陆白歆的车在辰星后面，本来两人开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陆白歆突然开始超车，辰星想让她，自己把车往车道内侧开。但她超车的时候没控制好，在过一个转弯时，她加快速度要一举超过辰星，车子也弯向了内侧，却没来得及给同一侧的辰星预留出足够的行驶空间，眼看两辆车要撞在一起。辰星紧急刹车使得车子撞到了道路内侧的护栏上，导致车门变形，同时。引擎也出了问题——应该是辰星那时太过紧张，想换手动挡没换好。反倒是陆白歆的车子没出一点问题，由于辰星的及时刹车，她顺顺利利超过了辰星，平安开到了终点。事后还洋洋得意，认为自己技术好。 总之这次绝对不是辰星的问题——至少主要不是辰星的问题。 佩月月昨天在电话里也极力跟顾恋这么解释。可惜顾恋除了笑似乎压根不关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的注意力只在“辰星果然又开坏了一辆车”这种结论上，让佩月月感叹的人类的劣根性果然根深蒂固。 “哼，她一定是嫉妒你能开法拉利，昨天才故意让你开坏一辆车的。”等那女艺人酸溜溜地离开了，佩月月在辰星身边低声不服气道。 “别说了。”辰星看到工作人员把范颖原本开的那辆法拉利缓缓驶到自己面前，抓紧时间坐进驾驶座。临时换车，他得珍惜每一秒时间用来在比赛开始前多熟悉熟悉这车。 佩月月把头盔递给他，做出了个加油的手势。不再说什么以免打扰他。 这个时候佩月月的手机响了，是顾恋打来的。 “喂，开始比赛了吗？”顾恋问道，只是这口气在佩月月听来不太像关心，倒像是在期待点什么。 “还没呢，还有艺人没到齐，说是到点就开赛，不过看样子还是得等半个多小时吧。”佩月月根据现场的情况回答。 “辰星的车子换了吗？”顾恋果然还是惦记着这件事。 佩月月不知为什么对辰星有点愧疚，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明明听出来顾恋有些不怀好意，还这么一五一十地对她汇报关于辰星的一切情况。 “喔？他运气还挺好的，我以为不会再给他开法拉利了呢。这倒霉的车子，祈祷它在辰星手下能够平安度过吧。”顾恋以一副同情的语气说道。 “喂，喂，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喔。你明明知道那事情可不能怪辰星。”佩月月努力为自己的老板兼偶像辩解。 “水平够格的话就算那种紧急情况也能平安度过吧，又不是非得开坏了车子才能让开别人。”顾恋不以为然。 佩月月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顾恋，“奇怪，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冷酷的家伙做朋友？不理你了，现在我很忙，待会儿再说。” 气呼呼挂了电话，佩月月看看车子里摸索方向盘做模拟练习的神情分外认真的辰星，又看看周围一圈正顾着聊天很多连赛服都没换的艺人，再看看远处观众席上一大批带了横幅海报等物品的其他艺人的粉丝，低了头，心里隐隐约约替辰星不值。 这个时候连夏莲生都没来。前两天佩月月以粉丝名义在贴吧上发了动员帖，只有寥寥几个回复，大多数在外地的表示没法去很遗憾。难得有一个在上海的还漫不经心地说要和朋友逛街，没空过来。 目前这种状况下，辰星的那些老粉是真的全部爬光了吧。再次确认到这一残酷事实的佩月月心里的滋味只有苦涩。夏莲生虽然事前和她手机联系，答应会过来，可这时候还没影，佩月月担心她是不是临时接到什么采访任务不能来。毕竟夏莲生是记者，有突发情况的话她放鸽子很正常。佩月月不会责怪夏莲生，只会觉得自己和辰星很倒霉。 这么想着的佩月月决定去给辰星拿瓶水的时候，发觉主看台观众席那边好像有些动静。观众席上人不多，除了少部分的车迷外。主要是一些粉丝挤在前排。 佩月月抬头看向主看台的观众席，看到一批二三十个穿着统一红白t恤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在观众席后排没人座的位置上正拉着横幅，那个地方也是视野中最高的地方。这些人里绝大部分是年轻姑娘。只有几个小伙子像是主要负责搬运重物道具啥的，清一色的青春活力，由于服装一致，在观众席中格外显眼，不但吸引了场上很多工作人员以及艺人的目光。也吸引了媒体区已经到场的所有记者的视线，媒体的摄像头职业性地转向了那些人的方向。 佩月月最初只是看热闹，以为又是哪家秀星的粉在高调展示，等那个大大的横幅展开并看清了上面的字后，佩月月的表情像吞下了一个鸭蛋。 那横幅上的标语是这样的醒目：辰星要加油，倒数也光荣！ 夏莲生挂着单反相机站在横幅旁边。表情微妙，不知道自己是该拍手赞叹学妹如此有心还是该嫌弃这标语如此秀粉化，直白化。因为大家还在摆弄横幅。夏莲生暂时不想发表意见，不由看向赛场，寻找着辰星和佩月月，然后一下就发现了维修区里一个呆呆望着这边的女孩。夏莲生认出那就是佩月月，向着对方挥手。 佩月月目测站在横幅旁边脖子里挂着类似相机的女孩应该就是夏莲生。虽然太远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似乎发现自己了。还向这边招手。然后对方低下头来掏出手机。 佩月月的手机适时响起。 “喂，看到没有，是不是挺醒目的？”佩月月拿过手机，夏莲生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定，只是气息有些不稳，像是急匆匆跑过来的样子。 “这个也……太醒目了点吧。”佩月月一时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夏莲生这么出乎意料地卖力给辰星壮声势，佩月月是很高兴，但是这横幅上的标语简直是活生生戳中辰星的痛处，而且……也暴露了辰星以前赛车那并不光彩的某些特质。一边和夏莲生说话，佩月月的目光一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辰星那边，祈祷他没有注意到这横幅。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很多艺人的目光在得知了这些惹眼的人是冲着辰星来的以后，注意力就齐刷刷地转向了辰星，不少媒体记者的摄像镜头也对准了辰星，让坐在车里的辰星感到了许多莫名的压力。疑惑中，他从与法拉利的亲密接触练习中抬起头来，迷茫地迎上那些审视自己的目光，然后询问地转向佩月月想寻求答案，接着视线稍稍一抬，便看到了那条巨大的让有眼睛的人绝对无法忽视的横幅。 辰星嘴巴微微一张，随即咬了咬下唇，习惯性地想低下头去捂住脸，接着意识到这是公众场合不能太失态，才勉强抬头，绷住了一张脸，继续专注于面前的方向盘。 他生气了，他非常生气了。 佩月月心中大叫不妙。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弄成这样的。”夏莲生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太像秀粉的作风了。我本来是想叫我大学里的几个关系好的学妹出来给辰星撑撑场面的，反正今天周末嘛。她们是学校球类啦啦队的，知道我喜欢辰星后，马上拍胸脯说保证我满意，今天一定会来给我个惊喜。刚才在赛车场正门见了面，那个学妹才告诉我，她以前也帮好朋友去给某个秀星撑过场，有经验了……顺便，她还很敬业地在网上查过辰星的赛车史了，说这个家伙很萌，给他设计了很合适的口号……”夏莲生尽责解释着，完全不知道那头的佩月月快抓狂了。 “这个叫合适？”佩月月的声音里难得地出现了低气压。辰星生气了第一个不好过的就是她，让她不好过的人她也没办法太善良地去对待了。 “那个……其实从传播学的角度来说，这个标语突出了辰星在赛车方面的特色，使别人对他印象深刻，也……不算是很差劲的啦，哈哈。”夏莲生显然也是觉得这个标语不妥，不过她还是要为自己的学妹拼命辩解。 “偏偏他最不想在这方面给人留下一丁点深刻的印象，好不好？”佩月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复道，转念一想，又十分气馁，清楚自己非但不能怪责夏莲生以及她的学妹，反过来谢谢都来不及，“那些t恤也是拉拉队的现成的队服吧，你的学妹们可真热情。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那个标语，就更好了。” “你的谢谢可真勉强。我自己也是没问清楚，不好意思了。嗯，可是，我发现好几个记者在往这边拍照了，因为有巨大醒目的横幅，所以可以显示我们是辰星的粉丝的身份，应该也算让他有点存在感了吧，这还算是好事。”夏莲生看看媒体区的动静，安慰佩月月道。 “咦，是吗？”佩月月回头看媒体区，发现果然如夏莲生所言，马上眼睛又亮了起来，“嗯，这也算是好事。”辰星不高兴就不高兴吧，他也不是小气的人，过一阵子就好了吧。佩月月乐观地想。 夏莲生挂了电话，抬头看到自己的学妹朱灵正卓有成效地指挥着二三十个年轻人有序站成一排，但是没有挡住横幅。朱灵和夏莲生是在大学图书馆认识的，她是学校啦啦队的队长，性格活泼讨喜，做事又很有魄力，人缘极好，期末考试时和夏莲生抢图书馆座位一来二去两人互相了解后关系就很好了。 此时朱灵站在自己带来的队员面前，不顾其他粉丝猜忌不满的目光，笑容满满，露出可爱的兔牙，“一二三，一齐——喊！” “辰星要加油，倒数也光荣！” 整齐划一，元气满满的喊声响彻了观众席。 第386章 为谁而来 第386章 为谁而来 “辰星要加油，倒数也光荣！” 当身后那阵整齐的口号忽然响起来时，刚进观众席准备找位置坐的于佑嘉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对这种声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刚进场时于佑嘉就看到了这些人在整理还未展开的横幅，没看到那些字，猜想又是谁家的粉丝，在观察赛场上情况寻找辰星身影之外还要自己的位置，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注意这些路人。 印容玉昨天打电话给于佑嘉，说今天要跟一帮朋友聚会，今天就不过来了，他已经为其预定了赛场的vip包厢。于佑嘉想想自己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挺没趣，又见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好，觉得和一大群人一起坐在外面的看台上比较有意思，就随意买了张主看台上层的票，进了这里。 今天不是闻名遐迩的f1国际赛事，只是一次慈善车赛，宣传意义大于竞争意义，只有国内的一些车队参加，参加明星赛的艺人也大多是名不见经传的。因此来的车迷不是很多，根据实际情况，主办方也只开放了主看台将近3万张的售票席位，票价相比盛大的赛事相当便宜，最贵的也不超过几百元。从下面的广场往主看台这边张望，能看到主看台有一大半位置是空着的，观众如同夜幕中的星点闪落其中，看起来寥寥无几，人气稀疏。 于佑嘉此时被身后的声音微微惊到，回身一看横幅，听到口号更加清楚地重复一遍，他的视线久久地定在“辰星”这两个字上，不由忍俊不禁。 “是不是挺好笑的？”夏莲生不知何时走到了于佑嘉身边，仔细瞧着他，突然问道。 “啊。不是，就是有点……意外。”于佑嘉本想点头，与生俱来的教养让他采取更加委婉的说辞。说完他抬起头才看清了这个突兀冒出来的单眼皮女孩，非常年轻像是大学生或者刚大学毕业的样子，五官猛一看有些平淡的感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和自己搭话。 “喂，夏莲生，你看这个横幅挂得整齐吗？”朱灵在横幅旁边用手扩在嘴巴两边，向着夏莲生喊话。 “可以了。”夏莲生看了看横幅，点点头。采取了同样的姿势回喊道。 看到身边这个突然与自己说话的女孩跟挂横幅的人如此熟稔地打招呼，于佑嘉猜测她和那群红白t恤的人群有相当大的关联，也许这队伍就是她组织的。可是。还是不明白？她认识自己吗？ “你对赛车有兴趣吗？”夏莲生眨了眨眼睛，又转向于佑嘉提问。 于佑嘉瞄了眼赛场准备区摆弄车子的辰星，“兴趣倒不是很大……” “那是为了给认识的人加油的吗？”夏莲生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下有了自己的答案。 “是。”于佑嘉颔首，对于这个女孩一连串毫不认生的提问更加奇怪。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依稀有了点解释，“你认识我？” “华悦公司的副总裁，电视节才过去没几天，关于你的新闻我可是都有看到。”夏莲生坦然承认，“其实跟娱乐圈沾点边的传媒业人士应该都认识你这张脸了，要不是你坐的是这边观众席。而这里又以各种跟华悦艺人不搭界的秀星的粉丝居多，换个地方——比如那边，”夏莲生指了指跟赛场维修区隔得很近的媒体区。“你一进去就早被认识出来了。” “你是记者？”于佑嘉见这个女孩说话处事淡然自若，被揭穿了身份也不感到讨厌。 “今天不是。我现在在这里只是想给辰星加油的，那些人……”夏莲生向座位后排的那群红白t恤的家伙们招手，“是我拜托了学妹拉人过来给辰星撑场子的。你好像也是认识谁才来这里的吧？” “喔，我是答应过辰星。要来看他比赛的。”于佑嘉了然，看着那条横幅。“我还蛮吃惊他有这么多粉丝的。” 夏莲生毫不意外地挑眉，她问于佑嘉这么一连串问题就是要确认到对方来此的意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使她的眉眼顿时生动很多，有种难以形容的让人欢喜的朝气，“说到粉丝，其实只有我一个而已。那些家伙，不是粉丝，却对冒充别人的粉丝很有经验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来为他来这里，我挺为他高兴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华悦的副总裁……等等，你们是朋友？”夏莲生想起辰星前段时间拍摄《梦三》期间与天皎之间的各种风波，表情马上变成“后续无数好奇发问排队等待”的样子。 “是朋友，可我和他是私交，目前没有公事往来。”于佑嘉从她的神色中感觉到不妙，眉梢略挑，露出一个拒人千里之外仍然亲切的微笑，“你看，今天你不是记者，我也不是华悦的副总裁，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问题，有的事情了解太多没有意义的。何况，我也不一定会告诉你，还要伤脑筋该怎么拒绝你。” 夏莲生猛然醒悟，立即摸脑袋道歉，“嗯，不好意思，职业病好像犯了，反正今天我们目的一样。”夏莲生再迟钝也感觉到于佑嘉的不自在了，她跟于佑嘉完全不认识，就因为觉得对方跟辰星熟所以这么大喇喇地问了不少问题，此时发觉自己的做法实在不妥。虽然还有一肚子的问题，她也只能转头看着辰星那边缓解对方跟自己的尴尬。 可是，于佑嘉作为华悦的副总，想来舒舒服服看比赛的话，完全可以定个vip包厢观看啊，压根不用被这么多人吵，还惹得自己这种路边社来围观。不过，大概有钱人也想偶尔体验一下平民生活吧，又或者他不方便以公司名义出现？啊，对，刚才他说自己跟辰星是私交嘛。夏莲生依旧满脑子疑惑。 没想到辰星这么个现状好像是有些不妙的过气明星，跟华悦最近风头正盛的这位年轻副总有私交，人脉比自己想象中要不错啊，怎么没听佩月月提过？ 夏莲生一边一头问号，一边看着着辰星练车，然后低头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的单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除了给辰星加油打气外，还是想多拍些照片的。她拿起相机调了焦距给辰星拍了几张后，始终觉得还是应该下到主看台下面的广场那边拍摄为好，这里距离太远了。夏莲生跟自己的学妹朱灵说了声后，就离开观众席打算进入赛场准备区。 于佑嘉盯着赛场维修区里坐在车上的辰星，又看看渐渐走远的夏莲生，嘴角始终挂着一丝饶有兴味的微笑。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他接起，刚想说话，后面一阵口号再度喊起来。 “辰星要加油，倒数也光荣！” 赛场的一间vip包厢内。 印容玉龇牙，马上远离了手机捂住耳朵，然后又小心翼翼凑近了一些，一脸被吵到的嫌弃表情，虽然手机那头的人不可能看到，“喂，你那边怎么回事啊，这么吵？怎么有人叫辰星？等等，你在赛车场？喂，喂喂？……” 于佑嘉等后面那群年轻人喊完响亮的标语，才不紧不慢地回复，“现在好了。嗯，我在赛场，你在哪里？” “我才要问你，你在哪里呢？”印容玉没好气地回答，看看空无一人的室内包厢，“我给你包了个房间让你看比赛，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你是跑到什么地方围观去了，嗯？”印容玉走到窗边，这里的视野极佳，可以居高临下纵观整个赛场，同时正对维修区、发车排位赛道、颁奖台以及维修站上侧的6个电视转播大屏幕，只是看不到他想看到的那个家伙。 上海国际赛车场的vip包厢楼层位于主看台上下层之间，通过包厢电梯进入。印容玉的视线尽量放在眼下，可以看到下层看台上的情况。但是也没有找到于佑嘉的身影。 “我应该在你上面。”于佑嘉告诉印容玉自己的位置，他在主看台上层位置，印容玉自然看不见他。 主看台中间是跟上下两层看台隔离开的包厢层，和维修区才直接有通道走廊相连，其他看台上的人进入包厢都必须下看台再从专门的vip包厢的入口大厅乘坐电梯进去，当然，入口大厅里少不了检查是否为vip包厢客户的工作人员。 “你去那里做什么？”印容玉撇了下嘴，随意地转动起窗前的旋转圆凳，“我就在8号包厢，你快过来。” “你不是说今天要参加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吗？怎么突然……”于佑嘉觉得奇怪。 “那个派对开不成了，我没事就到这里来看热闹咯。”印容玉催促着于佑嘉，“喂，我可是特别为你开了一间房，一间包厢二三十人的团体票我都买下了，你要不来多浪费，现在取消也晚了。顺便我和那帮子人在隔壁9号的大包厢，你要觉得寂寞我有的是人来陪你，快点啊。” 印容玉挂了电话，抬眼看到门口一个人影晃动。 “哟，就你一个人啊，不是说还有个朋友？”宋道卿——东方凯星酒店集团的少东，把自己一头厚刘海中分中长发的脑袋探进来上下左右瞧了瞧，然后才现出全身走入房间。 “这家伙有时想法奇怪，搞不懂他怎么想的。”印容玉对着进来的人挑眉，“你们自己要跟着来的，觉得无聊可别向我抱怨，谁抱怨我把谁扔出去。” 第387章 “废柴联盟”（上） 第387章 “废柴联盟”（上） “没抱怨啊。你不是说要看看一个赛车白痴怎么比赛的吗？我比较好奇，来问问你说的那个艺人是哪一个而已。”宋道卿走到窗前，兴味盎然地扫过对面包括车辆维修安检在内的赛车准备区后，转向印容玉。 “不知道在哪个法拉利里面，待会儿问问这里的服务生就行了。”印容玉看了看赛场，有些艺人这时候陆陆续续戴上头盔，穿着赛服，一眼望去印容玉根本没法确定辰星在哪里。这倒无妨，工作人员肯定知道哪个艺人开哪辆车，就算认不出人来只认准车就ok了。 “喔。”宋道卿点头，甩了甩额前的厚刘海，凑近印容玉，“喂，大炎想要开赌，征求意见问赌什么。我觉得一般性地赌赌谁赢没意思，你有什么意见？” 宋道卿口里的“大炎”说的是尚彰炎，尚品集团主席次子。 听到“大炎”这一名词，印容玉不自觉蹙眉，“这家伙到哪里都不安分，还没坐下来就想开赌局了？你们就不能少点无聊吗？” “总比跟汪爵勋招来的一堆不知哪个阴沟里捞出来的外围女玩游戏要好吧？”宋道卿撇嘴辩解，脑子一转想到另一个问题，“喂，听说汪爵勋那个掌管家业的大堂哥上午开商务会议时突然被抓了，他突然来不了自己的生日派对也跟这个有关。好像我姑母那里还有点电通集团的股份……” “等你通知你姑母抛售他家股票黄花菜都凉了，这事早就有风传了，放心吧，你姑母绝对知道得比你早多了。”印容玉听着隔壁包厢似乎有点动静了，拍了他一下，“过去看看大炎这次想搞什么，没意思我也会让它有点意思出来的。” 这些包厢隔音效果很好。在f1赛事期间是围场俱乐部的所在。如果连印容玉都能听到点动静，那表明隔壁包厢该有多热闹了。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来找你的啊？”宋道卿冲他挤了个鬼脸。 上海国际赛车场的vip包厢有大小之分。印容玉给于佑嘉包了个小包厢，最多可容纳35人。他临时和一帮富家公子到这里就订了个旁边的可容纳50人的包厢，虽然他们总共不过二十多人。 印容玉来到隔壁包厢，刚推开门，很大的音乐声就传过来了。 “哎呀，真是，任凡，别把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拿出来显摆了，别人都要吐了知不知道？”宋道卿捂住耳朵。随着印容玉走进来。 “就是，一趁我们不注意就可劲推销你那个婆娘，这么纯情就娶了她啊。”旁边一堆人嘲笑道。 这个包厢相比方才的房间果然大了很多。装有中央空调，配备接待台、吧台、两台等离子电视机、桌椅、沙发、冰箱、室外观赛平台、内部卫生间等设施及设备。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长吧台上热茶、碳酸饮料、果汁、气泡水、高级咖啡、葡萄酒、啤酒、香槟、巧克力等零食和丰富多样的点心，以及那些穿梭其中格外热情卖力的靓丽女服务生也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房间里二十个年轻人，个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公子哥。不是富二代也是富三代。 他们大多一身休闲装扮，在这个小圈子里彼此熟识，嬉笑怒骂，自成一脉。 诸多堪称行业翘楚的大型企业集团无不是由这些人所在的家族掌握，在地产，传媒。建工，能源，酒店等各个行业领域称霸一方。家族资产动辄数十亿乃至逾百亿数百亿。在平民百姓眼里，这些长得各有不同形形色色的青年却有着同样金光闪闪的家世背景，都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胄骄子。 但是，他们自认为只是一群家族企业中的边缘人士，基本上不可能继承家业或者控制全部家族产业。虽然手中可支配的金钱和权力相比平民百姓要多上许多。在家族中的地位却不太高。对他们稍有了解的圈外人称呼他们为富二三代的“花花公子联盟”，对他们自己来说。叫做二三世祖的“废柴联盟”或许更为确切。 印容玉在这个环境里如鱼得水，对每个人都微笑调侃，虽然样子漫不经心，他却自然而然成了每个人目光的中心，所有人在他进门后都自发地对他投以注目礼，带着期待或者玩味等各种情绪，即使有些嫉妒的负面情绪也要隐藏得很好，被发现了就会很没面子。 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这些人虽然在家族外可以嚣张跋扈，不把绝大多数人放在眼里，但只要在这个小圈子里，他们也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这个小圈子以前本没有任何规则，是由于一个叫印容玉的家伙才形成了大家默认均无异议的规矩。 没错，印容玉是这里的规则制定者，换言之，他正是这个非一般的“废柴联盟”的隐形首脑。 “……我是你的宝贝，你要对我宠爱到永远……”带点嘻哈风的电音舞曲配上说不出什么特色一听就是修饰过度的女声，唱着猛一听听不清是什么仔细听就倍感肉麻的歌词，旋律感觉依稀相似但完全记不住，其他人都觉得耳朵备受折磨，只有一个人摇头晃脑听得颇为陶醉——任凡，湖北大厚实业集团董事长次子，其兄任平为考虑家族产业转型布局创立了上海朗生投资有限公司，他美其名曰帮助兄长经营而长驻上海，实际却是无所用心，花天酒地只为追求各种小明星。 “喂，喂，都说了快点关掉了。”宋道卿走到他身边，不客气地拍他的肩。 “仔细听听还是蛮不错的嘛……”听的人不甘愿嘟囔着。 “服务员，麻烦把音乐关了，这位先生不会有意见的。”宋道卿身后的印容玉才不管那家伙的意见，当机立断地招来在吧台摆弄食物的工作人员。 “哎……”任凡抬头看到印容玉一脸“怎么有意见？”的挑衅神色，立马没了脾气，朝着服务员那边一抬下颚，“嗯，关吧。” 漂亮的服务员松了口气，依言去关音响。顾客都是上帝，这里的顾客更是个个都了不得的上帝，虽然对这些人的具体家世背景不清楚，但单凭他们是vip包厢的客户这点就让工作人员们丝毫不敢怠慢。任凡自己换了包厢的音响，其他家伙虽然一直嚷着关，倒是没让服务员为难。不然一边让关一边不让关，多少个上帝一起下达相反的指令，再能干的服务员也不知道该听哪边。印容玉让任凡听从了自己的意愿，大家达成一致，这才让服务员放心地换掉音响里的音乐。 “我说你的品味就不能提高一点吗？现在还是这个小明星居然没换过？”印容玉随便拿了杯气泡水喝了口。 “看这情况他还得长情一段时间。”宋道卿笑着说。 “是吗？不错喔，我以为这小明星被一个台湾小赤佬睡过后你就会甩了她呢。”印容玉用颇为赞赏的口吻点点头。 “三亚？喔，是不是那个？”宋道卿眼睛一亮，知道了什么。 任凡脸色一变，转头想问什么。另外一个年轻人叶简正就主动过来凑话，为自己能够插入一个话题而高兴，“今年的三亚大party不怎么好玩啊，不是说有个台湾的二流子装成富二代，骗了好几个小明星小模特上床，后来想骗某个富家女的时候才有人报警把他抓了。”叶家经营着某个大型园林工程集团，浙苏两省大多数地区的市政绿化工程由其负责，长期以来跟多位省市高官交好。叶简正是叶家当家人的小儿子。 “对，就是那个案子。”国内房地产业的巨头金河集团老总楚韵之的亲侄子，楚晋奇一脸坏笑地补充，“听说那些被骗的明星嫩模都不敢出来作证，连承认都不肯。据我一个去过三亚爬梯的表弟说，那些被骗的小明星里就包括戚韶姿。”爬梯是对“party”的音译，这么说话显得说话人有几分俏皮。 “只是听说嘛，也不知真的假的。”印容玉极为配合地假惺惺道。 “不是我说，有些内地的小明星就是这样，我参加港台的各种晚会派对看到得多了去了。这些小明星别看上不了台面，但是面对我们这些土包子就矫情拿捏，连握个手都推三阻四，可碰到香港台湾的一些有钱人，那就恨不得扑上去了。这个戚韶姿是想做台湾富太想昏了头吧，一个台湾腔的小流氓就把她骗到手了，要是见了什么美国日本韩国的富豪还得了？这可把我们的任凡兄弟置于何处哟？”身为国内最大的民营出版发行集团龙腾传媒的继承候选人序列的宣博，来到楚晋奇身后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很为任凡愤愤不平。 这些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进入任凡的耳朵，他的脸在众人的眼睁睁下由绿到黑，又由黑到绿。 “这个贱人。”任凡最后绷着一张又黑又绿的脸迅速打了几个电话给相关银行，把几张信用卡给停了。 印容玉和楚晋奇、宣博极有默契地相互对视，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第388章 “废柴联盟”（中） 第388章 “废柴联盟”（中） “怎么让一个富二代一分钟从长情变绝情，真是个好话题，我发上微博会不会成为热门话题？”浩达房地产集团老总许建峰独子许世杰忍不住掏出手机。 “喂，喂，你要是把我们内部的聚会发上微博，我一定要求全民公决踢你出圈。这里就你最大嘴巴了，跟那些*丝一样什么都爱拿到微博上显摆，真该让宣博封了你的白浪账号。”宋道卿见状抢过许世杰的手机，关了他的微博页面。两人互相推搡抢夺起来。 “早就该断了，省得也老是缠着我给那个根本不够格的女人推荐上什么时尚杂志，别说这些不归我管，就算归我管，那些时尚杂志也不会仗着我家投了多少股份就没档次到这份上。”宣博一秒钟由方才对任凡的义愤变为释然的表情，同时掏出手机对着争抢着的宋道卿和许世杰二人拍了张照片，“好不容易没有讨厌的女人噪音，你们再制造新的噪音我就让许少爷的白浪账号发了这张照片后封博喔。” 这话当然引来了被点名的两位公子哥的强烈抗议。 “这才叫真男人，大丈夫。这种女人咱不用稀罕，”印容玉不理会其他人的吵闹，对脸色不豫的任凡鼓励道，笑容灿烂，“来，把你手机里这女人的号码也删了。” “下次还是你给我介绍个好的吧。”任凡眨了眨眼睛，马上握住印容玉的手道。 “喂，你们都缩在那边干什么，快来看看，咱们下个注玩玩啊？等到开始再决定就晚了。”尚品集团主席的次子，尚彰炎拿着个跟工作人员要的望远镜，站在窗边。朝这群人招手，这些人里他年纪最大，三十六七了，自诩心态年轻，行为处事跟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没什么两样，吃喝嫖赌样样涉及，是富家子弟中出了名的大玩主，有时玩得很出格让同伴都接受不了。这个小圈子最初是由他号召聚集初具雏形的，本来这里的隐形首脑应该是他，只是好几年前他开派对不慎介绍一个患了艾滋的女模和几位富二代交往。惹恼了一众富家子弟甚至惊动了长辈，使得颇有玩名但极有分寸同时品味得到一致认可的印容玉在众人的默认下无形中取代了尚彰炎的地位。 “那就先决定赌什么吧？难得两三个月聚一次，来点有趣的成不？”印容玉倒是很卖尚彰炎的面子。马上迈步过去，边走边询问众人，黑色的眼珠闪烁着狡黠的光彩。 ************************** 于佑嘉听着身后热火朝天的口号，看着赛场上那辆辰星所在的蓝色的法拉利，无意识地握着手里的电话。 不知道还好。既然印容玉特意打了电话给他告诉他已经订了一个价位不菲的包厢，自己不去的似乎的确很浪费。但是自己在这边吹吹自然风不用和一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很舒服。 夏莲生一脸挫败地坐回到了于佑嘉的身边。 “进不去？”于佑嘉看她的表情猜到了大概，心中也随即冒出了一个很好的处理办法。 “是啊，说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去。可我明明看到有两个其他明星的经纪人带了几个粉丝进去和艺人说话了，佩月月是辰星的助理，却没有这个特权。想带我进去，还被那些人鄙视了。”夏莲生撅着嘴，愤愤道。“一个艺人红与不红，真的就能有这么大差别吗？” “以我的判断，那里本来就不允许有粉丝进入。他们阻拦你进去是对的，做错的只是放进了其他人。那不意味着你对没有享受到这个特权的愤怒是正当的。”于佑嘉对她的生气不以为然。 夏莲生带着怒意看向他，眼睛眨了一下。思索代替了愤怒，“你说得对。”她带着沉静下来的微讽说。“我没有那种特权，就只能平静地接受。” “你们有多少人？”于佑嘉转头，指着朱灵那一队为辰星打气的临时啦啦队问道。 “好像是……二十几个吧，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夏莲生不明白于佑嘉为什么这么问。 “不超过35人就行。你想不想更近一点拍辰星？”于佑嘉一脸轻松地问她，“相比违反规定的特权，这里可有光明正大开放的特殊待遇。” 华悦副总裁于佑嘉免费赠送上海国际赛车场的vip包厢待遇，那里是传说中f1赛事期间是围场俱乐部的所在，视野超好纵观全场，还能够直接进入维修区和赛车手面对面，……夏莲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朱灵那些人听闻自己可以进入vip包厢为辰星加油，更是用比喊口号更大的声音欢呼起来。 ************************** “说实话，戚韶姿真的被个台湾小流氓给睡了？”在向许世杰承诺不会封他的微博账号，向宋道卿说明绝不会将他和许世杰打打闹闹疑似搞基的玉照曝光到微博上后，宣博才得以喘一口气。宋道卿看了看几步之外还在为意外戴了个绿帽子的而一脸绿气森然的任凡，鬼鬼祟祟地压低语气凑在宣博耳边问道。 “真相只有一个，可惜我们无法确定，只能听说咯。她反正也去了那个爬梯，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凡相信哪个。再说，你们不觉得任凡追了这个女人后，比以前讨厌多了吗？教训一下这个女人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挺有必要的。”楚晋奇望了望不远处的印容玉，“再说，容少也是这个意思。” 宋道卿点点头。 “切，谁不知道你们仨的整死人不偿命组合。”许世杰鄙夷地撇撇嘴，“印容玉一个眼色，你们俩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在这里得瑟个什么劲？” “别说得你这孙子好像很瞧不起我们一样，那次是谁哭着打电话给印容玉诉苦让我们想想办法搞一搞陆竞成的？”宣博作势敲了许世杰一下。 许世杰一拍脑袋，“喔。你不提这个家伙我都忘了，快，我得问问印容玉有没有找到陆竞成的什么把柄没有。” “赌谁第一吗？这太没有挑战性了，谁都知道范颖可是明星里独一份的专业赛车手，你觉得这么多艺人里面谁会是第一？”印容玉正在和尚彰炎商量赌局怎么开，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 许世杰不管不顾地插了进去，搭上印容玉的肩膀，嘿嘿一笑，“喂，容少。先别管开赌什么了，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印容玉翻了翻眼，躲开了许世杰。“是吗，是有人拜托吗？” “是啊，是啊，我诚恳地拜托你，容少。帮帮小弟嘛。要房子还是要钻石，你随便挑，我马上打个电话给你名下弄一套。”作为国内商业地产巨头浩达集团老总的独子，许世杰有着随时把这种平常笑话实现的能力。 “还房子钻石呢，是不是还要加个宝马？包养小蜜的标配就齐活了。”尚彰炎听着许世杰的这话调侃道。 “你以为要包养我有那么便宜吗？”印容玉随手拿了块布朗尼塞住尚彰炎的嘴，转头对许世杰道。“关于陆竞成，我查是查到了一些消息，就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我要告诉了你。你就欠我一份人情了，这里那么多人作证你可赖不掉。你真的想知道？” 许世杰眨了眨眼睛，“万一是我早就知道的消息呢，那我不是亏大了？” “那你就别问好了。”印容玉挑眉一笑，伸手揽过尚彰炎。“别耽误我和大炎找乐子。” “等等，我先说。不是你就摇头。如果我说的消息都不是你查到的那个消息，你就可以告诉我了。”许世杰挠挠头，有了个方案。 印容玉眼里的讽意渐浓，他没说什么，宋道卿倒忍不住笑开了。 “喂，许世杰，瞧你这抠门的，不愧是网上评论为最具有*丝气质的富二代，还不如任凡泡妞时的气度大。我们容少会让你吃亏吗？那么信不过他你还拜托什么？我也懒得在这里听你乌七八糟地说什么，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可还想多听听容少有什么有意思的新玩法呢。” 宋道卿一向心直口快，跟印容玉的交情比其他人都好，这番话既是为好友出头，也是看不上许世杰这斤斤计较的模样。印容玉就不提了，本就是圈子里的精神领袖，宋道卿活泼风趣也颇有人缘，大家自然偏向他。 许世杰看看气氛不对，自觉理亏，脑袋耷拉下来，挥手道，“好啦好啦，是我多心了，对不起容少，以后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帮你办事。现在你可以说查到陆竞成什么了吧？” 别人或许不明白，陆竞成却是许世杰的心结。没有陆竞成，许世杰也不会自甘堕落到混入这个圈子。他一向自认为跟圈子里的其他人不同，有一份微妙的高傲。也是，他不是家族企业里的旁支，是浩达集团老总许建峰明明白白的独生子，唯一的继承人，没什么理由要进入“废柴联盟”，而且，两年前，他本是与“废柴联盟”对立的富家精英子弟聚集的“接力未来菁英青年协会”的成员。要不是许建峰三年前引入了职业经理人陆竞成并倚赖器重到了让许世杰匪夷所思的地步，许世杰也不会愤而退出那个“接力未来菁英青年协会”，谁让这个协会的理事长宣毅和陆竞成居然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三四年前，陆竞成还没进浩达之前，是国际投行omd 的中国区ed（执行总经理r，简称ed），在刚刚竞争成功md（董事总经理r，简称md）的时候突然辞职，有人说他就是那时搭上了浩达老总的大船所以才辞职的，不过真实原因比我们想象的要浪漫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印容玉嘴角弥漫着旁人最熟悉的那种玩世不恭却又让人好奇的笑意。 “不是看上浩达，那是什么原因？”许世杰摇头。陆竞成的辞职他自然知道，但原因看来不是大家知道的那样，他希望印容玉嘴里说出来的情况能成为他用来对付陆竞成的武器。 ************************** 上海国际赛车场vip包厢的入口大厅，一个西装革履气势逼人的男子吸引了在场工作人员的目光，他身边的秘书忙不迭地在检票处办理进入手续。 “他们在哪个包厢？” “9号包厢。陆总，我们可以进去了。”秘书恭敬地说。 被称为陆总的男人，也就是被许世杰一直视为眼中钉的那个陆竞成，略微点了下头，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径直走入通往包厢的电梯。 第389章 废柴联盟（下） 第389章 废柴联盟（下） 陆竞成是个标准的凤凰土鳖男。 可惜的是，自诩标准富二代精英海龟的许世杰丝毫不能以此攻击到他分毫。 “没有一个显赫的家世，没有出过国，没有留过学，就这样还能站在你的面前和你平起平坐，我很为自己骄傲。”陆竞成的反击非常平静。更糟糕的是，通常被踩到痛脚的那个人是许世杰自己。 许世杰不明白陆竞成那天生就该是个自命不凡的领导者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每当站在他身边，不认识他们的人总是会把他们各自的身份搞错。堂堂浩达集团的公子，居然比陆竞成这个真正的土鳖更像土鳖这个他不承认的事实，经常让他午夜梦回想起来就气到吐血。 三个月前许建峰在董事会上发话，确定陆竞成加入浩达集团的最高决策层——此前这个终极决策层只有许建峰和许建林兄弟俩。这意味着许世杰从此在和陆竞成发生争议时，将以陆竞成的意见为准。简而言之，虽然表面上的职务级别一样，实质上陆竞成已经成为了许世杰的上司。在许建峰的强力支持和许建林的默许下，拥有两位集团大佬撑腰的陆竞成顿时让许世杰感觉无比孤单。也是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许建峰并没有打算无条件地将浩达集团交到自己手上，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他完全不介意将自己一手创立的家业交给外人来代理，只要浩达能够更加发扬光大，掌门人是不是姓许无关紧要。而且自己的叔父许建林对陆竞成也是无条件的欣赏，许建峰甚至很有兴趣将自己的侄女，许建林的女儿许芸嫁给陆竞成。 这一切都让许世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浓重的危机意识。 对这一点，显然印容玉也了如指掌。 “说真的，不是陆竞成看上了你老爹。而是你老爹早就盯上了陆竞成。”印容玉以一种近似怜悯的目光从上到下瞧了下许世杰，“当你在美国大学学着如何让外国哥们尊重你如何去泡洋妞时，你老爹为浩达集团的上市忙得焦头烂额，又指望不上你，是陆竞成冒着被投行的外国上司开除的风险最大限度地为浩达集团规避了一次上市危机。那时陆竞成想为自己的公司争取到浩达集团这个客户，许建峰最终因为抹不开情面选择了国内的一家证券公司和与其关系密切的另一家外国投行作为投资顾问。陆竞成本没有那个义务提醒你父亲。至于具体是什么风险，你父亲肯定跟你说过了，只有你不肯承认。但我查到的事实的确如此。” “那只是他碰巧撞到了运气罢了。可这跟他从投行辞职有什么关系？”许世杰愤然道。 “真正的理由意外地罗曼蒂克，完全不像是一个成功精明的投行高管会做的事。他是为同公司的一个女人辞职的，因为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而他和女朋友的亲密关系非常恰巧地就在他成功升任md时被发现了。这种情况下只能有一个人被允许留在公司。” “哇喔，这才是深藏不露的情圣。”宋道卿拍起了手。 “真像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宣博挑眉，“我忽然想看看这家伙长什么样了。能让我那事业为重的二堂哥这么待见的人。按道理不该cos情圣才有的行为啊。” “长得不比你差，‘精英协会’的理事长宣毅，就你二堂哥，在他面前，气势都要差一截。”楚晋奇评价道。 “那是因为他是宣毅最崇拜的学长的缘故吧。”宣博有点不太服气。 “你见过？”宋道卿眨眼。 “在一个商业酒会上刚好是他主持演讲。碰过面，没怎么说话。”楚晋奇回想道。 “真的？”许世杰不是质疑印容玉的话，而是不敢相信那个看着雷厉风行的家伙会做出这样的事。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印容玉含笑的目光让许世杰心里一咯噔，熟悉印容玉性格的人都知道他这么一笑的时候，紧随而至的话语绝对会让人感觉到这世界满满的恶意。 宋道卿也好奇地拽住他，“是谁啊？” “这个话只能讲给你听。”印容玉拉过许世杰的衣领。就着他被动凑过来的耳朵说了两三句话。 许世杰呆若木鸡。 “陆竞成全身上下毫无弱点，不，对他这种人来说。弱点也可以转化为他的强势。这个消息利用起来对你老爹的威胁反而更大一点，你自己考虑清楚。”印容玉轻轻拍了拍许世杰胸口。 尚彰炎没兴趣参与这些，也很识趣地不硬拉着印容玉和自己交流，只在一边用望远镜观察赛场里的情形，默默等着印容玉抽出身来再和他一起商量开赌的事。 宋道卿十分不满印容玉在最后关头只跟许世杰咬耳朵。明知问不出结果也要向印容玉撒娇耍赖一会儿卖卖萌。 这会儿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原来都在这里。”仿如亲临视察的领导一般，陆竞成带着淡淡的笑意。气度悠然地走了进来，然后所有人都不适地感觉室内的气压降了一个数量级。 在这个被很多人视作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聚集的地方，陆竞成的闯入带来了某种格格不入的气息，然而这种异样对他本人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不舒服的是在这里的诸多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巡视感在心理上刺激着在场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有办法从陆竞成表面的态度中寻找到刺破他那与生俱来的倨傲态度的突破口。 “啊，不好意思，我无意打扰诸位，只是有些话要当面对许世杰说，各位不用考虑我，请继续。”陆竞成微笑着对在场的人挥了挥手，旁若无人地走到了许世杰面前。 印容玉目光扫过众人，示意了他们，大家给陆竞成让开了一条道路。只安静地看着。 许世杰咽了咽口水，鲠直了脖子抬头不服输地对上陆竞成，“陆总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到这里来，也想跟着我找点乐子吗？” “我刚从艺晶传媒的梅总那里出来，他对万达院线毫无理由取消了他们近期负责发行的一部电影两个星期的大屏幕广告很有意见，他很生气。但是梅总也很大度，他期待始作俑者去道歉解释。他在等这个人。” “是吗？你好像找错了，这人不在这里，信息错误白跑一趟只能说是你自己活该了。”许世杰歪了歪嘴露出无赖的笑容。 陆竞成微微皱眉， 表现得也很不情愿。“这种执行细节上的事本不该由我出面，可是某人直接放话给梅总说这是由我负责。既然客户找上了我，事关浩达集团的利益。我也不能不出头。对了，那个撤掉了梅总的电影广告用魔霸天下3新服开放来代替的院线广告部门经理已经不用上班了，不知是谁招进来的人，竟然犯下这么严重的失误，人事经理也需要好好批评。” “喂。我爸爸是让你参与浩达的商业地产项目和投资的决策，但没把浩达院线给你做，叔叔也没有同意吧。”许世杰闻言怒气上来了。 “许总已经采纳了我的意见。你还不知道吧？他准备提议我兼任浩达院线的副总裁，正式的任命会在下周的董事会议上审议。”陆竞成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他一样，如同扫过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这是后话。我就不提了。现在我要通知你的是，投资部认为你成立的电子竞技团队风险巨大，投入期限不明确。盈利模式不明确，缺乏持续的竞争力，如果没有进一步的修正补充商业计划报告，这会成为我进入决策层以来第一次独立否决的case。”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早就跟父亲说过，这是新领域。需要的是不间断的投入而不是盈利，看的是未来而不是眼下！父亲和叔叔也同意进行这个企划了。你凭什么否决？” “现在，他们会重新考虑。毕竟这一项目还没有正式启动，投资人随时有权利改变想法。这时候那边也该打电话给你了吧？”陆竞成看了看手表。 许世杰的电话响了起来。 “……什么？”听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一通话，许世杰瞪着陆竞成的目光虚弱起来，脸色开始发白，同时也积蓄了更多无法痛快释放的怒气，“……问我怎么办？我付钱给你吃干饭的吗？” “你的电子竞技团队存在与否，我有一票否决权。这个团队的总负责人是否能顾全浩达集团的利益是我决定要不要这个项目存在的前提条件，你想怎么做？”陆竞成又看了看手表，“梅总最晚只可能等到上午10点半。如果他没等到满意的回应，浩达也必然会终止这个电子竞技项目。” 许世杰嘴唇发白，无助地蠕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无助地望了望周围，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亲眼看着他接受了这种来自陆竞成的直接打击——这个事实令他更觉羞辱。恐怕这也是陆竞成特地来到这里的目的。 陆竞成不但要竭尽所能地打压他，更要当着他那一众狐朋狗友的面狠狠甩他的耳光。以后印容玉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平日自命不凡的浩达公子？ 许世杰不甘心。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一直无人接听。 “许董现在参加中华钓鱼协会的一个庆典，恐怕没有空接你的电话。”陆竞成好心提醒，直接向父亲许建峰告状也是此路不通。之前应该两个大佬都跟陆竞成说好了，一个两个老家伙都这么吃里扒外！ 陆竞成，完胜。 印容玉心中评价道。 这个陆竞成，带着一个手下就敢闯入他们的地盘，在那么多人面前成功地羞辱了“废柴联盟”的重要成员而使得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看起来他只是在处理浩达集团内部的事务，谈不上挑衅这里的任何人。 却实实在在地蔑视了这里的所有人。 许世杰不管怎么说，都是“废柴联盟”的人，是他们自己人。陆竞成这样随随便便地进来明明白白地教训许世杰，把这个小圈子置于何地？ 不愧是“菁英协会”理事长的偶像，就连宣毅也没这么有胆色。楚晋奇嘴角有一丝被激怒的笑容，顺着宣博别有意味的目光，看了看印容玉。 许世杰可以完败，但不能在“废柴联盟”的地盘上完败。 因为，一个废柴或许没资格谈什么尊严，那么多废柴聚在一起，总该有点底气的。 这是印容玉重新聚拢他们之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的第一个道理。 第390章 独孤求败 第390章 独孤求败 两三下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来。 印容玉拍着手，笑容可掬，“陆总的魄力真是非同凡响，你们都见识到了吧？”他询问着众人，仿佛是看了一场好戏然后随意地跟旁人评价。 陆竞成自然是被他摆在戏子地位的那一个。 陆竞成瞧了印容玉一眼，并不打算多说，只盯着许世杰，“这时赶去梅总那里大概一个多小时，现在你最多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来考虑。啊，不考虑也行，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开心，终止电子竞技项目的决定书明天一早就会送到你的办公桌上。再见。” 陆竞成转而向大家招了招手，“不耽误你们了，祝你们玩得愉快，我这个不识趣的家伙马上就走。” 许世杰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指尖有些颤抖。 陆竞成带着自己的秘书真的打算就此走人，功成身退。他的目的达到了，没什么理由还要杵在这里跟那些他看不上的公子哥们在一起。 印容玉喝了口气泡水，向叶简正一抬眼。 叶简正立即和两个朋友狗腿地拦在了陆竞成面前。他们对陆竞成这副在他们面前充大爷的态度都很不爽。 印容玉拍拍身边的尚彰炎，漫不经心道，“陆总还有空的话，跟我们一起玩一局怎么样？” 尚彰炎从善如流地对陆竞成发出热情的邀请，“其实，我们还没想好怎么玩，可是欢迎陆总加入。” 陆竞成摊开双手，“我对这个不擅长，玩不起来。”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不是玩不起，是不屑玩。 “本来嘛。你们浩达集团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你和许世杰怎么谈都是你们的事，可陆总既然不介意在我们这里公开谈你们的公事，我想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和其他人讨论几句吧，你知道吗，看戏的人总喜欢随便评论一下的。” 言谈之间仿佛真的把陆竞成当做了来演戏给他们乐子看的戏子。 “许世杰，你那个电子竞技的项目在国内算做得不错了，虽然还没有盈利模式可循，不过我肯定能给你找到愿意接盘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投资方，只是不能有浩达的冠名。树挪死，人挪活。当别人不给你活路的时候，你也未必要死守在一个地方。”印容玉置身事外地对许世杰说，“当然。你对浩达有感情，肯定不愿意换冠名，归根究底，有人就是看穿了你对浩达的感情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逼迫。嘴上说谈生意，算计的还是你的感情。你要是放下了感情。他也就没辙了。” 陆竞成面色不变，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有意思。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很难得有机会和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亲、戚在一起，玩一局就玩一局。我今晚还好有点空。我们许副总的时间应该也多的是，是不是？” 许世杰眼神慌张，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走。如果真的十点半之前没赶到梅总那里道歉，陆竞成绝对会说到做到，撤了自己费了不少心力组建起来的电子竞技团队。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实在刮不下这个脸去乖乖照着陆竞成的话做。何况印容玉都出口为自己撑腰了。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他认输也就认输了。此时此刻，他真的真的不想当个败兵。 印容玉的提议也让他更加混乱，他再没脑子，也不会头脑发热地宣布就此退出浩达的管理层。浩达才是他安身立命之所，没了浩达，他去别的地方混，那比给陆竞成低头强不到哪里去。 “许世杰当然会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玩。陆总可能不清楚，我们这个聚会，要么有事就别来，要来了就不准中途退出，不然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们混了。”印容玉不给许世杰犹豫开口的机会，马上接过了陆竞成的话。 陆竞成看向拿着望远镜的尚彰炎，“你要怎么玩？” “我是想赌谁赢的，可是印容玉说这样没意思。陆总有什么好提议？”尚彰炎讪笑着问。 “你怎么说？”陆竞成转向印容玉。 “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赌谁是倒数第一好了。今天上午的明星赛，大部分的艺人都是初次参加，只有范颖是专业车队的车手。相比赌谁会赢，赌谁会倒数更有悬念。”印容玉一示意，服务员马上在室内的大显示屏幕上调出了今天明星赛的所有参赛艺人名单。 “是吗？”陆竞成拿过尚彰炎递来的望远镜，朝下面的赛场维修区和准备区望了望，“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既然这样，我就赌那个范颖是倒数第一。赌注很简单，我赢了，许世杰立即赶到梅总那里赔礼道歉；输了，许世杰你就和你的朋友们玩到天荒地老。” “你这赌注也太轻了吧？难道不是你输了就不该打许世杰的电子竞技项目的主意吗？”宣博开口嚷嚷。 “我从不拿生意上的事打赌，毕竟我是商人，不是赌徒。要打赌的话也只会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下注，娱乐一下而已。”陆竞成轻轻巧巧地说，“我的赌注都说了，该你们了。” 这么个打赌法，怎么都是陆竞成占尽便宜。范颖作为那么多明星中唯一一个专业车手，让他倒数第一的几率比乌龟赢兔子的几率还要低。陆竞成要的就是让许世杰来不及去见梅总，然后顺理成章地撤了他的电子竞技团队项目。 他这么打赌类似武侠小说中的独孤求败，无论赌局如何，他都早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只有特别牛逼的人，才会有这样特别牛逼的底气。 “,”印容玉摇了摇头，“陆总，你太心急了。打赌之前，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前告知的，我会给你更改的机会。首先我想剔除范颖，并不是因为他是专业的，赌他输或赢。乐趣会少很多。而是，据我所知，他的冠军奖杯早就内定了，并且，他的车子是最好的，这让他的拿奖毫无悬念。” “这也有内定？”陆竞成疑惑地皱眉。 “所以范颖就算了。我们还是看看其他艺人的培训成绩作为参考吧。”包厢服务员在印容玉的指示下在挂壁式显示屏上展示了各艺人赛车培训时的成绩，范颖之外，就数陆白歆和辰星成绩最高，分列第二名和第三名，第二名只比第三名高了一点点。各个艺人都以小头像加姓名标注。醒目易记。这一套程序果然很专业，不愧是f1赛事期间围场俱乐部的所在地。 “那好，我赌她倒数第一。”陆竞成指了指陆白歆的头像。 印容玉嘴角一抹不期然的笑意。“那就随便你了。我想说明的第二点如下，你刚才的赌注我就默认你为跟许世杰之间的了，而你和我之间的赌注是什么还没定喔。好比我赌了这个人倒数第一，”印容玉指了指屏幕上辰星的头像，“如果辰星和陆白歆都没倒数第一。但是这两人间要是陆白歆最终名次比较靠后，那也算你赢。” “要我跟这么多人一个个下赌注吗？那太复杂了吧，就让你来代表一下意思意思，娱乐而已，我可不想搞那么麻烦。”陆竞成想了想，补充道。“还有，现在就把各人的手机先收起来，为了公平起见。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要是电话联系了谁作弊一下，那就很不好玩了。” “ok，考虑得很周到。这样吧，我们的手机就先交给这里的服务员保管。”印容玉第一个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其他人也不情愿地拿出了手机交给服务员。“那我们这个赌注主要分三组，一组是许世杰和陆竞成之间。赌注是什么陆总说得很清楚了，许世杰也没有异议吧？”印容玉看向许世杰，后者只有点头的份，“你赌谁会倒数？”印容玉又问。 许世杰看了看参赛艺人的列表，觉得自己赢也不好输也不好，怎样都要丢脸，就随便选了个成绩中间的艺人。 印容玉点头这就算确定了许世杰的选择，继续说，“一组是我和陆竞成之间，我呢……”印容玉的手指在那些艺人的头像上晃了一圈，心中想到了辰星以往赛车的那些“丰功伟绩”，嘴角一抿做了决定，手指隔空定在辰星的头像上，“就赌辰星倒数第一。赌注不大，陆总输了，就为他没打招呼到这里来拿公事来教训人也给我们稍微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赢了，那我就答应陆总一件我能做到的事。你觉得如何？”印容玉征询的目光投射到陆竞成身上。 陆竞成觉得这个赌注对自己很有利，颔首同意。 “还有一组就是我们这小圈子内部之间的了。”印容玉下面这些话就是对着自己人说的，“谁对倒数第一的预测结果最准确，下一次我们聚会的主题就由他决定，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犯法的不算。”话音未落下面有一阵小小的欢呼。对这些人来说，这可是个很诱人的赌注。 印容玉添加了几句，“为了防止你们互相串通，除了我、许世杰、陆总已经公布的下注对象外，你们每个人不准再交流自己的下注对象，只能写在小纸条上交给服务员，比赛结果出来后再看看谁的预测最准。” 无人有异议。 尚彰炎兴致勃勃地交代服务员赶紧准备好纸笔。 宣博看着屏幕上辰星的头像，和楚晋奇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包厢外面的走廊上，朱灵领着一队人同样正兴高采烈地走过来。于佑嘉和夏莲生没跟过去，直接交代服务员领着他俩去了通向维修区的通道，也就错过了9号包厢里印容玉和陆竞成的一场赌局。 第391章 谜之纸条 第391章 谜之纸条 辰星觉得满脸的汗就像无数条长长的小虫顺着脖子向身体里爬，又痒又热。 又一次试跑后，他将车停在发车位上，摘下头盔，只想短暂地喘息一下。维修师也需要对车辆进行最后一次赛前检测。 “很热吧？”佩月月拿着湿毛巾递过来，也是满头大汗，鼻尖上都是汗水，她跟着辰星跑来跑去，不比他轻松多少。 “你自己更需要擦擦汗，下次我练车你就别过来了，歇会儿。”辰星露出了一点笑容，擦了擦自己的汗，目光落到车子上又满是严肃。 佩月月知道他还是很紧张。 “加油！”佩月月接过他擦完汗的毛巾，双手握成拳状，做了个鼓气的手势。“还有很多人给你鼓劲呢。”佩月月指了指身后说。 她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原先那一队喊着“辰星要加油，倒数也光荣”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齐刷刷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几排座位。 “哎，人呢？”佩月月尴尬地顿住了话尾。这个关键时刻居然玩消失，要你们何用？佩月月恨恨地想。 “可能太无聊了，都走了吧？”辰星倒是松了口气，不在意地摸摸佩月月的脑袋，“以后别这样了，没有粉丝不可怕，不靠谱才可怕。” 辰星温柔的动作让佩月月迷迷糊糊吃了药一样连连点头，直到辰星的手离开了她才想起来着急地为自己解释，“哎，辰星，那不是我找的人，真的不是……” 辰星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佩月月经受不住那种无言清澈的拷问，气势一泻千里。“嗯，我只是找了个认识的朋友，想让她拉一些朋友过来的，那些人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很醒目啊，没什么不好的。”于佑嘉漫步而来，笑意盈盈地插嘴。 “哎，于总，您过来啦？”佩月月赶紧招呼他，像是总算抓住了一个救场的人。 辰星看到于佑嘉。顿觉亲切，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你还真来了。” “我说过了要来。当然就会来，只是为朋友鼓劲的，不会觉得我别有居心吧。”于佑嘉伸出手掌。 “看到朋友，总是高兴的。”辰星和他击掌，看到了和于佑嘉一道走过来的夏莲生。 “她说和你的助理是朋友。就带她过来了。”于佑嘉解释了下。 “嗯，我认识她。”辰星向她眨了个眼，算是打招呼。表妹，你好。 夏莲生和佩月月都露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于佑嘉觉得自己好像被莫名地排斥在了一个小秘密之外。“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这不是什么秘密。”辰星回答他，“就是有一次活动，她要找人。我看见了，以她是我表妹为由带她混进去了。” “喔，”于佑嘉点点头。“你经常认别人为表哥吗？”这句话是问夏莲生。 “至少我没有认你做表哥。”夏莲生举起相机，给他们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张。 辰星和于佑嘉聊得愉快，夏莲生就在一边寻找各种角度拍近景大头照。佩月月看着辰星头上的汗又出了不少，拿着毛巾又想去盥洗池那里洗洗再给辰星擦擦。这么一想，脚上马上动起来。比赛要开始了，她得动作快点。 “嗯。小姐，你好，你是辰星的助理吗？”刚拧开水龙头，一个服务员制服的女工作人员不确定地叫住佩月月，礼貌地询问。 “是啊，什么事？”佩月月应道，奇怪地反问。 “那个，这是我们vip包厢的一个客人给你的，让你照纸条上面的话做。”对方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完成任务一般如释重负道，“他说你或者辰星看到这个就会明白的，事后可以打电话给他，你们按纸条上的话做了以后绝对不会后悔。因为现在特殊情况不方便电话联系。”说完后，也不管佩月月听没听懂，就径自走了。 佩月月一头雾水，反应又慢，拿过纸条一看，“致辰星及其经纪人：今天力争倒数第一，辰星就会得到白浪微博明后两天的热门微博话题前十名，同时还有网站娱乐版块的重点专稿。绝不食言。”落款人是宣博，还留了个像是手机号的东西。 宣博是个什么玩意儿？佩月月想起来发问的时候，“喂，这是什么，谁给我的啊？什么意思啊？你人呢？”对方早上了电梯。 佩月月看看手里的湿毛巾，又看看这张纸条，下意识地觉得这是某个无聊人士的恶作剧。她还没天真到随便什么人拿张纸条过来就深信不疑的程度。而且要是辰星知道有人诅咒他倒数第一，那也太打击他了。不行，绝对不能让辰星看到。 想了想，佩月月觉得赶紧为辰星准备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比较重要，由于一时没找到垃圾箱，她用*的手随便把这张谜之纸条一揉塞进了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艺人们陆陆续续准备妥当，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发令员拿着发令枪都站好位置了。 比赛即将开始。 辰星最后拿着佩月月送来的毛巾又擦了一把汗，听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就又戴上头盔，对各人挥挥手，走向自己的赛车。 ************************** 宣博倚在窗户旁，拿着望远镜看到了辰星临上车前的那一幕。小助理和他说了不少话呢。起初有点忐忑的宣博以为那小助理相信了自己纸条上写的东西，心下大为放松，暗自得意。 他没有拿纸条写自己的赌注，而是做了小动作，暗示某个vip包厢服务员找了个借口给他传消息了。看到女服务员跟着佩月月进入了盥洗池，接着佩月月跑去和辰星说话，宣博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佩月月相信了纸条上的话在嘱咐辰星呢。在国内最大流量的微博站点的热门话题和最大门户网站的重点新闻面前，很少有二流小明星能抵抗这个诱惑，而代价只是稍微作一点弊。有脑子的艺人都应该知道选哪个。虽然递纸条这种方式有点不正式。但此时事情紧急，要是能够正儿八经地谈条件，宣博也不会选择用这种他自己都觉得很白痴很难成功的方式了。 这样一张纸条都能让别人相信我的话，证明人间自有信任在啊。我一定会好好回报这份信任的，叫辰星是吧，你等着天下掉馅饼好了。宣博带着有些感恩的心理瞧着那辆辰星所在的蓝色法拉利。 宣博才不管输赢对许世杰有什么影响，他就是想看看王霸之气全开的陆竞成低头道歉的样子。印容玉赌辰星倒数，那宣博就得想方设法要辰星倒数让印容玉赢定了，陆竞成那看似高贵的头颅自然也不得不在这么多人面前低下来。 除开印容玉、陆竞成、许世杰三个人，其他人写的小纸条都被服务员收上去了。摆在一张长桌上。一端放着各人的手机，一端放着纸条。宣博就是趁着交纸条的时候，在楚晋奇的掩护下。跟一个服务员猫腻了几句。一个vip包厢有n个服务员，只要顾客提出正常的要求，她们随时都会乖巧地满足。至于偷偷送消息这事，在她们的理念里，自然也是在正常的服务范畴内。 “喂。你赌了谁会输？”宋道卿凑到宣博旁边问，“我跟着印容玉写了。” “赌辰星倒数吗？你就是他的跟屁虫，别人都知道。”宣博盯着辰星的动作，不以为意。 “你要是也能像印容玉一样帮他钓到过一个外国公主，他也会把你当偶像追随的。”楚晋奇不咸不淡地说，有趣地看着宣博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一个领土不到两平方公里可能还没有以前一个土匪寨的山头大的小国家的公主？有那么值得稀罕？”宣博嗤之以鼻。 “可是有人都没被这个小国家的公主正眼瞧过。而老子却被看上了。”宋道卿骚包地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哼了一声，用肩膀推了推宣博。 “一边儿去。别挡着我看东西。”宣博粗鲁地转了个方向。 宋道卿看到了他的目光所向，更加得意，“嗨，你好像也在观察辰星吧，难道你不是跟着印容玉吗？我是跟屁虫一。就是跟屁虫二。”宋道卿看不惯宣博的这种嘲讽，他觉得跟着印容玉没什么丢脸的。何况这孙子还不是跟着印容玉屁颠屁颠的，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去你的，孙子。”宣博冲宋道卿翻了白眼。 “你大爷。”宋道卿毫不犹豫地占他便宜。 “都闭嘴。”印容玉和楚晋奇一人拎一个，把这两个最爱斗嘴的同龄熊孩子给分开了。 陆竞成有点好笑又鄙夷地看着他们。 这时门口一队人马堂而皇之吵吵嚷嚷地路过，进了隔壁的包厢。 包厢没关门，门外的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那一对人如此堂而皇之地走过去，熊孩子宋道卿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哎，这不是你定的包厢嘛？”看到那些人制服统一还拿着什么纸板横幅，好奇心上来的宋道卿转头问印容玉。 印容玉也是一脸疑虑。 宋道卿转眼就忘了和宣博的口角，拍了拍印容玉，“喂，是不是你那个朋友来了？阵仗蛮大啊，还带了这么细腰长腿的年轻美女，就是这装扮有点土。哪个是你朋友啊，我过去看看。”语毕已经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印容玉让楚晋奇在这边看着点大伙，自己也奇怪是不是于佑嘉带人过来了，随着宋道卿之后走到隔壁的包厢。 一进去，就是辰星的一张大海报咧着个大嘴在自己面前傻笑，印容玉眉心一跳。 第392章 VIP“加油” 第392章 vip“加油” “哎，你挂这边，他挂那边，快，快，比赛要开始了！哎呀，你等会儿再吃，先帮忙去！”朱灵一边指挥着大伙朝向窗外挂横幅，一边阻止忙着塞点心入嘴着急于享受的同伴。 “你们这是……”宋道卿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呆呆看着别人忙碌，其他人不管他，只忙自己的，朱灵压根没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好奇宝宝样的厚刘海小年轻。 随着一个队员举高了一块辰星的海报板，宋道卿认出来了辰星，猜到了什么，有点惊奇，“辰星的粉丝居然有能力跑到vip包厢来？不对，这不是印容玉定的嘛？他定包厢给辰星的粉丝？喔，他还赌辰星是倒数第一……”宋道卿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嘴巴慢慢咧开，在脸上所占的比例比开心果的口子还大。 印容玉的手机和同包厢的那群人一起放在一张茶几上，由服务员看管，等比赛结束后才能拿回，他宣布的规矩自己自然要遵守。他走到隔壁，没看到于佑嘉的身影，马上想到了什么，愤愤然地让服务员拿了个望远镜过来，看到了赛场草地上趴着栏杆和别人聊天的于佑嘉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换成别人一定看不出谁是谁，印容玉当然能确定那个背影就是于佑嘉的。而跟他谈话的人，八成就是那个该死的过气艺人辰星。 “这小子可真会废物利用啊。带谁进来不好，带了一帮闹腾鬼过来，还是辰星的粉丝！”印容玉咬牙切齿。 “容少，我知道你玩女人可能玩太多了有点腻，可是你也不能突然就变了兴趣啊，口味一下子这么重你让小弟我怎么继续追随你？前段时间刚和天皎有点暧昧的照片被拍到了，现在你又搞上了一个男艺人……”宋道卿一副目睹偶像堕落痛心疾首往事不堪回首的真挚表情。把“兴趣”一词特别加重了声音。 印容玉瞬间有种把宋道卿揍成性无能的冲动。 宋道卿在看到印容玉微微翻起眼白的一刹那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趁对方的拳头招呼到自己身上之前，宋道卿准确而敏捷地跳到了一边，成功地躲过了被揍的危险，却不可避免地连累了身旁路过的无辜池鱼。 “哎呀！”被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朱灵摸着脑袋痛苦地从地上坐起来，哀嚎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被摔得由两瓣变成了三瓣。她记得自己明明刚才是指挥别人挂横幅的，看到有一端挂得太矮了，就一直仰面指挥，不知怎么一个二楞子看也不看朝自己身上撞了过来，两人都摔得结结实实。 朱灵气呼呼地抬头。想知道那个二楞子是谁，打算一定要把这个人从啦啦队开除。突然发觉胸部有些异样，这才注意到宋道卿还趴在自己大腿上。双手张牙舞爪地抱着自己像抱着救命稻草，其中一只手非常过分不自觉地牢牢抓住了她的胸部，甚至还无意识地捏了捏。 “去死！”朱灵抱紧胸部，又羞又气，本能地一脚踹了过去。 于是当宋道卿迷迷糊糊间想要弄清手上软乎乎又热乎乎的玩意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毫无防备地遭遇了一记重击。 宋道卿捂住自己的胸膛，强烈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碎了——仅限于生理意义上的痛感。 “活该。”印容玉朱唇轻启，眼里怜悯地露出“你还不如乖乖给我揍一下”的含义。 宋道卿疼得直吸鼻子，拉住印容玉的手才慢慢站起来。 “你们什么人啊？这不是vip包厢么，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家伙都能来？出去出去，没空跟你们啰嗦！”朱灵望着这两个突然闯入的家伙。又看了看窗外即将开始比赛的现场，极其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决定大局为重。做好当前为辰星加油的大事，咄咄逼人地招了两个男队员来赶人，自己走到挂横幅的窗户那边，继续指挥，“喂。喂，自己不会看啊。这边矮了，外面看着就是歪的，视觉效果多不好，敬业点行不行，人家都请我们来包厢享受了！这可是有钱人才能待的地儿，咱们一辈子有几个机会能这么长见识，感激点做事行么？我们的加油也得是vip级别的才对得起人家！” 印容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几个大学生来请他们走人了。 “说什么呢，什么不三不四，把话说清楚！”宋道卿自然不服气，刘海甩得乱七八糟地喊。 “喂，服务员，能开窗吗？”朱灵丝毫不理会，径直问包厢的服务员。待窗户大开后，她试了试手里的扩音器，深吸口气，气沉丹田，然后猛然对着扩音器中气十足魄力满分歇斯底里道，“辰星，加油！”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而且太过巨大，把正尝试为自己辩解的宋道卿吓得忽然噤声。 接着室内的拉拉队员们很快进入状态，集体沸腾了。在朱灵的领导下，齐声合力喊起加油来。 效果是不言而喻的。 可以看到场上很多观众和工作人员都被惊动了，回头寻找这声音的来处。 吵死了。印容玉只觉得耳朵里轰隆隆地快要聋掉，当机立断拖着宋道卿逃跑似地离开了这里。 这笔账绝对要算到于佑嘉身上。印容玉回到自己的9号包厢阴沉着脸想。 ************************** 辰星像其他艺人一样，坐在车上，做好发动的准备，只待一声令下。 他脚在刹车上轻轻动了动，有些疑虑。刚才他试车时，觉得整体还行，可总觉得有哪里微微的不对劲。赛前的车检时，负责检修的师傅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他总不能只凭自己的感觉硬要维修师再度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而且比赛也要开始了，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折腾。 要是自己的那辆黄色法拉利没坏就好了。辰星不止一次地这么想。后悔自己当初没能更好地对待它。 不能过多地沉浸在懊悔中，辰星调整自己的心绪，接着好像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又感觉有点象幻听。疑惑间抬首看看，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先于自己回头观察情况了。 发声的源头不难找。 那条横幅依然醒目硕大，不同的只是位置改变了，从普通的硬座观众席换到了vip包厢的窗户上，一群统一制服的年轻人对着扩音器扯着嗓子带着莫名的感情喊着。即使口号很傻逼，在这些青春活力的声音面前也显得那么可爱。 然而很多人惊诧的并不是这些充满了胶原蛋白的年轻脸庞和洋溢着激情朝气的呼喊，而是这些人所处的位置。这里的vip包厢可不是什么戏院的包厢随随便便花个几百上千就能进去。而这群小年轻看着并不像可以随随便便花大几万包下一个包厢的人，或许其中有个富二或富三代是辰星的粉丝？ 媒体区里面好多记者拉足身条抻长脖子仰着脸盘看着那个拉着横幅此时最为惹眼醒目的包厢，心情复杂。没有赞助商的邀请和主办方的同意。好些记者都不能随意出入vip包厢。此时看着场上一个过气艺人的一群粉丝轻轻松松就登上了那个有钱人才进得起的地方，跟其他无数狂热的普通粉丝一样为辰星加油打气，就如看着一群不知好歹的小猫在黄金马桶旁边拉屎的那种难言的感觉在慢慢发酵，发酵之后的诸多传媒人士回过神来，以掺和了惊奇、惊讶、不屑、猜忌、阴谋论等等的眼光注视着那辆蓝色法拉利以及里面戴着头盔看不清表情的辰星。 其他艺人也目露讶异。或是看着那群依旧拉风大喊的粉丝，或是复杂地转向蓝色法拉利。范颖觉得这状况和自己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在他的设想中，本应该是他于众人最大的欢呼声和关注中在赛道上风驰电掣，快意潇洒。现在，享受这一殊荣的莫名其妙地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之一的辰星。就因为那些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粉丝。 姑且不论那些目光里的恶意或善意，辰星此时绝对算是众人视线绝对的焦点和中心。这种特别的情况让辰星有种似曾相识的危机感和无力感。 在范颖的印象里，这是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曾几何时。他早就习惯了辰星傻傻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享受万众瞩目的淡然而有点羞涩的微笑。他想自己应该为好朋友感到高兴，心情却没自己认为的那么雀跃。 “有一套啊。”范颖回头，探出脑袋，对着身后不远的离自己也最近的车辆里的辰星说。本想赞赏地给辰星竖个大拇指，不知怎么说出来就成了半带揶揄的口气。 辰星坐在车里。探出身瞧着那群人后，接收到了范颖的话语。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佩月月望着那么大阵仗的横幅和欢呼，第一反应是喜悦，接着才考虑到辰星的心情，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辰星。 “他们……也真是的，动静也太大了……”佩月月掩饰住自己的笑容，糯糯地埋怨，想撇清这种举动和自己的关系。 “这个……太……投入了吧。”夏莲生眉毛小小地上挑了一下，发现朱灵似乎都站在桌子上了，一手抱着根柱子一手拿着扩音器大半个身体危险地挂出窗外，满脸兴奋，都分不清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只是在尽力为辰星加油了，看起来更像是沉迷于自己的游戏中玩得太high了。这就是专业啦啦队的专业素质么？夏莲生虽然抱怨朱灵过于投入动作太危险，凭着直觉也认为这个vip式“加油”的画面很带感，手上先于大脑地按下了一连串快门。 于佑嘉察觉到了辰星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还是勇于承认错误，“嗯，这个是我带他们过去的，手上正好有个vip包厢的团体票，就我一个人也挺浪费的。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的……有活力。” 辰星没有说话。朝他们无力地挥了挥手，有些认命地低下头。 他该说什么呢？说不高兴这么多人为他加油吗？他是困扰这些突如其来的视线，可还没矫情到要对为自己而来的朋友和那些“粉丝”们摆臭脸的份上，即使那些粉丝是临时的。 他是艺人，是明星，不论活动上有任何突发状况，他都只有接受，努力适应这个规则，乃至整个世界。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过来的，少数例外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而很多历史上成名的天才在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也往往被看成了疯子。 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沮丧。 第393章 黑马一现 第393章 黑马一现 顾恋此时并不知道赛场上的盛况。 今天的车赛没有网站直播视频，现场的记者也没有发出什么消息，就连微博上也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秀星的粉丝发的照片——当然都是关于她们的偶像的，没有顾恋所需要的信息。辰星的贴吧一如往日那般冷清，佩月月这时候定然是没有时间发帖。 用手机翻了半天网页，顾恋才好不容易从一家上海当地小媒体的加v微博上看到了几张辰星的照片，这些照片的中心人物都是范颖，辰星总是在边边角角上，有一张干脆被切掉了半个脑袋，留着一半淡定的笑容显得傻气兮兮的。这个谦让的习惯还真是根深蒂固。顾恋一边吐槽一边看，猛然发现一张范颖的单人照上，充当背景的观众席一角，一条大大的横幅突入画面，只看到“辰星要加油倒”这几个字，后面的没被拍到。这让顾恋有些犯疑惑，转而觉得可能是佩月月好歹组织集合了几个粉丝过去撑撑场面的。 怎么不想个好点的口号，这么直白普通的加油口号一看就让人倒胃口，实在想不出来也给跟自己商量一下嘛。顾恋暗暗嫌弃地点评。 又搜了一圈微博，顾恋认为有必要让佩月月申请个微博账号，以后有活动时也好及时发点消息出来。既然官方的粉丝网站暂时建不起来，这些工作就必须由助理来打理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比赛已经开始了吧，还是结束了？顾恋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理。刚要打电话，手机预警一般提前响了起来。 是管明打来的。 顾恋一惊，毫不迟疑地接起。 “喂，小顾。初剪完成了。明天正式开始后期精制。”管明的声音很低沉，那浓浓的疲惫感隔着一个电话似乎都能笼罩到顾恋这边。 “s姐在哪？”顾恋精神一振，脚下开始动作。 “她很快会过来。”管明强撑着一丝清明说。顾恋很理解，从《梦三》杀青宴后，管明和一帮后期部门的哥们儿就没睡过几个好觉，加班加点地赶工作量。 “我也马上到。你先抓紧时间眯一下吧。”顾恋挂了电话，疾步欲走，想到健身室里的李纯年还在跑步，她停了一下先跑去健身室，推开门。 李纯年警醒着呢。一看是她，立即手忙脚乱地又调高了履带跑步机的节奏频率。 “我有事要先回公司，跑满一个小时后按照我给你的计划继续训练。一切靠自觉。”顾恋装作没空计较的样子，嘱咐了几句后迅速离开了。初剪刚刚完成，公司里除了顾恋没人可以违抗s姐的强硬态度，难保s姐还想搞点什么事出来，绝对不能让她再剪辰星的戏份了。顾恋必须亲自跑去坐镇。 李纯年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顾恋的脚步声确实渐渐消失以后，用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果断地停下了跑步机。 “喂，小霍，起床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快起来。到这里来陪我锻炼锻炼，你和张力体力都不太行，比我更需要锻炼。……别墨迹了。快点过来！我在这边健身中心。喔，别忘了带几瓶冰冻饮料和几袋饼干面包过来，跑一早上了，老子饿死了！……” 独苦逼不如众苦逼。李纯年深谙此道，毫无愧疚之心地打电话支使两个兄弟。 ************************** 上海国际赛车场。十几辆崭新参赛跑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静静矗立于赛道上蓄势待发。 发令员站得笔直。神情严肃地举着发令枪，手指开始微微动作。直至此时，气氛总算有了一丝凝重。 场上所有的声音自然而然地低了下来，各路粉丝的欢呼也停顿下来，在沉默中较劲，酝酿着下一次的爆发。 辰星望着前面的道路，做着缓慢的深呼吸，将脑中的杂念放空，只专注于眼前的路，别无选择，没有退路。 相对于辰星的郑重其事，范颖格外放松，他甚至有心情瞅着辰星的车子，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 陆白歆暗暗抓紧了方向盘，一边习惯地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 枪响的那一刻，观众还来没来得及眨眼，起跑线上的所有跑车便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发动机的轰鸣如同咆哮的野兽。 观众席上也充满了各路粉丝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辰星起跑速度不算慢也不算快，一开始就落在中间位置上。范颖遥遥领先，陆白歆位于第三名，紧紧咬着第二名。 很快参赛选手们就来到了第一个弯道。 辰星握紧方向盘，他这些天除了日常的训练课程，最着紧的就是弯道练习的部分了。这赛场上的十来个弯道，他每个都过了无数遍，已经十分熟悉了，而过弯道时他知道自己的注意点不是求快，而是求稳。如何在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转弯是他这些天训练时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根据自己的水平，辰星确认了，哪些弯道是容易过的，哪些弯道是不太容易但是小心些就没问题的，哪些弯道是陷阱必须看清楚，哪些弯道必须放弃速度考虑以安全为第一位。对辰星来说，最难的就是中间赛程中的一段连续弯道，训练时他几乎好几次有惊无险地要撞上路障。 第一个弯道难度系数比较小，可以加速行驶。辰星默默回想训练时的经验，有些紧张但毫无差错地过了弯道，超过了自己前面一个选手。 在接下来的数个弯道中，他越来越得心应手，找到了训练时的最佳状态，每过一个弯道都要超过一两个选手。当经过赛程中段的难度颇大的连续弯道后，有两三辆车子连续失控，滑进了路边的草坪。而辰星，已稳稳当当地跻身于前五名选手。 ************************** “开得还挺稳的。”印容玉看着那辆蓝色法拉利，对着陆竞成笑笑。 “你似乎看走眼了，这个家伙……”陆竞成瞄了一眼有着全部艺人选手名字的显示屏，“辰星，比你想象中要争气得多。我想，他会成为这场比赛的黑马。” “还没到最后呢，结局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准。”宣博插了一句，盯着蓝色法拉利的表情很不悦。 居然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不给我倒数第一，明天肯定有你好果子吃。宣博在心中恨恨发誓，暗自握了下拳。 “你的方法没什么用啊。”楚晋奇，握着一杯葡萄酒抿了抿，在宣博耳边悄悄话了一句，看着赛场上的情况，觉得有些不妙。 宋道卿没和印容玉他们在一个包厢内，此刻偷偷摸摸又跑到隔壁去了，方才那个踹了他一脚的女生让他胸膛很痛，而他甚至都还没仔细看清那女生的摸样，只记得很彪悍的样子，还有，一张嘴两颗兔牙很可爱。 宋道卿运气很好，隔壁包厢没锁上门，他自己直接进去了，仍然没人有空理会他。所有成员都趴在窗边关注比赛，随着站在台上拿着扩音喇叭的女孩大声呼喊。那个女孩眼里只有赛场，不知在看着谁，她抱着一根柱子，半边身子都快探出去了，随意绑束的马尾在风中飘荡，拂过脸庞的发丝沾了汗水黏在她白皙的脸上，毫无形象地笑着喊着，兔牙似乎都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恣意张扬。 “辰星，加油！”女孩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后面的队员也跟着重复，简单的话里蕴含着那种独属于青春的张狂无忌的气息。 下一个弯道中，辰星又超过了一名选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次女孩干脆是无意义地单音节词重复了，兴奋得差点要跳起来，挥舞着扩音喇叭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把喇叭放到自己的嘴边，鼓足劲用比方才更大的力气呐喊。 宋道卿想说她那样的姿势实在太危险，一个不小心，没抱紧柱子，她可能就要从窗户上直接摔下去了。然而他没法提醒她，身边尽是震耳欲聋的呼声，耳膜嗡嗡作响似乎已到极限，震得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顿了。可是那样糟糕的音响环境中，他看着那个女孩如此放肆呼喊的样子，却不想把目光移开。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这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她是谁。 费力地攥了一个最外围的喊得不是那么投入的队员到门边，又费力地指着那个拿着扩音器的女孩并更加费力地问道，“她是谁？” “朱灵！”那个女队员面对宋道卿可怜兮兮的一张俊脸，也很费力地喊了一句，发现对方根本没法听清后，撇了撇嘴，走到一张放满饮料的桌上，随手蘸了杯清水写下了这个名字。 “朱灵。”宋道卿慢慢念出来，完全忽略了那个女队员扭扭捏捏对他又写下另外一个名字——那是女队员自己的名字。 ************************** 虽然别人认为辰星是黑马，但辰星并不那么看。 一路行来，感觉越来越好，辰星愈发享受这个赛车的过程。这份享受是他用数天的辛苦练习乃至之前好多天的苦苦学习换来的，是他应得的。 可惜，在老天爷眼里，从来没有应不应得这回事，只看它乐不乐意跟你开玩笑。 现在，老天爷好像很乐意和辰星开个小小的玩笑。 第394章 倒数第一 第394章 倒数第一 在观众们眼里，辰星一路顺风顺水，连续超越了多名艺人选手，稳稳当当处于第三名的位置，和第二名陆白歆的差距也很小了。很多人都相信，下一个弯道后，辰星就会超越陆白歆，至少能和她并驾齐驱。 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刹车的确有问题。要不就是前轮有问题。 如果说之前只是隐约感觉的话，那么此刻这种不对劲的震动已经确认了辰星心中的判断。 他这时处于一个展宽螺旋形弯道，踩下刹车板的瞬间他感到前轮猛地一阵超乎寻常的震动，而车速依旧迅猛。辰星加大了力度，在离跑道边缘堪堪一步时才使得车子避免了冲出跑道的危险。 不是脚下的制动踏板有问题，更像是前轮的刹车盘出了什么问题，很可能是赛前就存在的一个极其不易被发现的隐患。可是法拉利的刹车盘都是价格昂贵性能极好的碳纤维陶瓷刹车盘，没那么容易出问题。而且刹车系统肯定是赛前车检的重点检查项目，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应该可以查出来。那是轮胎的问题？一般情况下也不大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个隐患就是没有查出来。 目前这个隐患已经变成了明患。在加速经过下个弯道时，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还会出现类似问题。 这次转弯幸运地解决了危机，恐怕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辰星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戴着头盔更觉气闷，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敢松开。 车赛就是这样。赛前车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无条件维修乃至更换零件，无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只要车手认为有隐患并得到了维修师的认可，哪怕看似无懈可击的零件也可以换下。一旦比赛开始。就再没有改正错误的机会，车子有多大的问题也只能硬撑到终点，除非弃赛。 辰星对这次比赛的最底限就是完完整整地跑完全程，名次之类倒是其次，属于能争取就尽量争取，争取不到也只求尽心。认识到自己面临的最大危险，辰星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最保守的策略——减速行驶。 于是，在离终点越来越近许多选手纷纷加速争取最后的领先机会的时候，辰星逆潮流而动，速度一下慢了下来。不少被他超越过的人纷纷又反超过了他。 从前三名到又成为最初的倒数第三名，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倒退起来总是要比前进轻易太多太多。 ************************** “嗯？怎么回事？”在场下观看现场直播大屏幕的夏莲生皱紧了眉头，眼中充满了疑问。 一边的佩月月和于佑嘉脸上的问号不比她少。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于佑嘉猜想道。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佩月月点头道。 ************************** “喔耶。”宣博暗暗握了下拳头。这次是表示喜悦和暗爽等等类似的感情，他看了看表面平静的陆竞成，不禁开始想象对方待会儿低头认输的模样。 “哟呵。”楚晋奇轻轻地赞叹了一声，望了眼宣博，表达着“这个办法居然还真管用你小子运气不错赌对了”的等等不能当着陆竞成的面说出口的种种涵义。 印容玉捕捉到这两人间的“眉目传情”。嘴角抿成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看了看陆竞成，没有说话。 陆竞成看似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注意力只集中在赛场上。 ************************** “哎呀，怎么了啊？前面跑得好好的，干嘛突然慢下来啊？哎呀急死我了。难道还真想跑倒数第一？”朱灵攥紧扩音器，就差把东西扔出去以示不解了。 随着辰星的速度奇怪地慢下来，啦啦队员的欢呼也逐渐低了下去。旁观者看来。完全看不出辰星驾驶的车辆有什么问题，顶多方才拐那个宽阔弯道的时候稍微惊险了一下，但是赛车就是这样，多少次有惊无险地极速行驶过这些危险地带才是比赛的观赏性所在。辰星这时候距离终点并不远了，只要他一直保持方才的驾驶状态。拿下亚军甚至追赶冠军都是不困难的事情。没有人理解为什么在距离胜利只差那么一点的时候，他会忽然降低车速。以如此悠悠然然放弃的姿态眼看着曾经超越过的对手一个接一个地又将他甩在后面。 宋道卿成功打听到了朱灵所在学校包括院系班级年级等信息之后，这才打发了那个泄密了同队成员的信息以求泡帅哥的女队员，注意到朱灵的话语。看看室内直播比赛的显示屏，的确是峰回路转。他想到了印容玉和陆竞成的赌约，马上回到了隔壁的包厢，不愿错过热闹。 “怎么样了？是不是我们赢了？”宋道卿凑到印容玉身边，看看对面的大屏幕，自言自语道。 “不是我们，是容少要赢了，看样子大局已定。某个人看好的黑马失利了，还是容少的眼光厉害，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黑马。”宣博有点得瑟地应道，同时挑衅似地瞄了一眼陆竞成。 “先不要这么肯定，有人是不看到终点不会相信自己输了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等最后结局定了，可以好好地宣布谁赢谁输，让别人无言以对。”楚晋奇闲闲凉凉道。 陆竞成看了看宣博，又看了看大屏幕上渐行渐缓的辰星驾驶的法拉利，唇角蓄起一个含而不放的微小弧度，一瞬而过。 楚晋奇确信，那个所代表的含义是轻蔑，不知道印容玉注意到没有。 ************************** 当辰星看到过了两个弯道又有一辆车失控地冲出赛道后，坚定了自己减速慢行的做法。虽然这有点不勇敢，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自己跑完全程。 辰星稳稳地以最后一名行驶到了终点。欢呼声都随着范颖以及前几名选手依次递减，到了他到达终点时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只有佩月月夏莲生几个人稀稀落落地喊了两声。 辰星下车没急着换衣服休息，他马上找了维修师傅述说了自己的赛程中感觉到的问题，那个师傅有点吃惊，当即把车开进维修区检修起来。 辰星跟着他进去，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刹车系统出了问题，是不是真的对比赛会有较大影响。虽然现在赛车已经结束，但是多知道一点对下次也许会有帮助，即使没机会有下次了，也可以趁这次给自己解惑。 很多艺人比赛一结束就下车更换这个时节里显得比较闷热的赛服。佩月月在终点看到辰星并没有走到休息区。而是跟着接车的维修师傅直接进了维修区，她抱着湿毛巾和矿泉水瓶就过去了。于佑嘉和夏莲生自然也紧随其后。 “你说的没错，是前轮有点问题了。”在已经吊上半空的法拉利旁边。维修师傅看起来慈眉善目，态度和蔼亲切，敲敲打打了一会儿前轮和轮轴，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我想是前轮轴和轮胎之间的一个扭矩松动了。不是刹车系统的问题，但是出问题的时候。一般人也很难分清刹车盘和到底轮胎是哪个有问题。” “这就是你减速行驶的原因？”于佑嘉听出了端倪，询问辰星。 辰星点点头，表情有点遗憾。 佩月月和夏莲生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减速行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按照正常赛车时的高速运行模式的话，这个扭矩会很快脱落，那时你也肯定也不能继续比赛。而且如果运气差点，发生人身事故就更糟糕了。”维修师傅这时候满脸歉意，“抱歉。这个我们如果仔细点应该能发现问题的，你要不要投诉？” “？”辰星认真倾听着维修师傅的话，听到要不要投诉的时候猛地一愣。 夏莲生投给佩月月一个揶揄的眼神，轻声道，“他会投诉才有鬼。”佩月月深以为然地颔首同意。 “我是说。这个问题是负责检修的人工作不到位，你可以投诉……”维修师傅解释道。 辰星听懂了。连忙摇头，“投诉就不用了，当时这问题还没发生，也很难检查出来吧，我知道原因就够了。还有我自己之前明明有点感觉，不过怕麻烦就没说。” 夏莲生和佩月月互相一个“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交流。 于佑嘉站在一边，等辰星说完了，才微笑着提出一个建议，“投诉是不必了，可是我觉得可以麻烦这位师傅向主办方说明一下这种情况，发个声明，这样可以免去一些记者追问你为什么突然中途放慢速度之类的困扰。” 佩月月一拍脑袋，于佑嘉这话提醒了她。 “嗯，对，应该这样，那就麻烦你了师傅。”佩月月睁大眼睛看着那位维修师傅。 “这是应该的。”维修师傅笑着应承。 ************************** 等到所有赛车都过了终点后，没什么人说话。 比赛结束了，刚才被收到一起以防作弊的手机们也都可以回到各自主人的身上了。大家沉默地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对视之间都露出心有灵犀的得意笑容。 这得瑟般的沉默只是针对陆竞成的，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现在怎么说？”宣博第一个发出声音，笑容满面地看着陆竞成，“我相信陆总应该是一个言而有信，愿赌服输的人吧。我二堂哥一向很佩服你，相信他不会看错人。” “宣毅？我很欣赏他，我个人认为，你在他的身边比这种地方能学到更多东西。”陆竞成终于答复了他一句。 “我跟你意见正好相反。可这是我私人的事，我不想跟你讨论。现在你还是考虑考虑怎么履行你的赌约吧？许世杰，你不想看看这个陆总在你面前低头吗？”宣博瞧向许世杰。 许世杰握住了拳头，求助似地望向印容玉，然后下了决心一样快速说道，“我听容少的！” 换做往常，许世杰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想看到陆竞成低头。只是这个情况下，如果要陆竞成低头的代价是终结他自己花费多少心血组建的电子竞技项目，那他有点承受不起。现在印容玉是最大的赢家，只有他才有资格改变赌注，终结这个令自己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是容少，是这个小圈子里的其他人无论平时多么不服气却每每总要对他寄予最后希望的那个人。 第395章 废柴之火 第395章 废柴之火 印容玉其实很想甩两个脚印刻到许世杰那张如丧考妣的油脸上。 堂堂的浩达大公子就这么轻易地向别人示弱，平时威风八面在微博上装起*丝二流子调侃社会名流气势十足，关键时刻就萎了，整个一外强中干，怪不得许建峰要苦心栽培个陆竞成来留个后手。就这家伙的怂样，换成自己也不愿意把上百亿的家业交给这种家伙继承。 想是这么想，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印容玉也不能真的把脑内的暴力画面付诸于现实，只能端着架子轻轻笑了两声，“表面上看，我是赢了。可这只是我跟陆总之间的赌局，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们这些人里，是谁赢了？” “我。”角落里的叶简正兴奋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纸条，迫不及待地跑到印容玉身边，就差跳起来了。 印容玉看看他的纸条，写的是倒数第二名的艺人的名字，是个两年前某卫视举办的选秀节目出道的秀星。 “除了我，就没其他人赌辰星倒数了？”印容玉抬头问众人，眼光似有若无地瞟了瞟宋道卿。 大家摇摇头。这种时刻没有人会谦让的，那么结果就是叶简正赢了印容玉以外的其他人。 宋道卿看着叶简正万分高兴期待又生怕再跳出一个人来跟自己抢的模样，把自己的那张纸条揉成了碎片塞进了裤兜。今年年初宋道卿自己刚办过聚会，若换成别人说自己赢了他还会不甘寂寞地跳出来争一争，可是叶简正这小子自己还蛮喜欢，每次参加活动都小心翼翼的，这对他来说是个进一步融入这个小团体的好机会，自己没必要跟他争。 除了楚晋奇和宣博，宋道卿没跟别人说过自己赌谁倒数第一。楚晋奇不用担心。这家伙哪怕知道了世界末日的准确期限都只会在躲在一旁笑阴阴地围观享受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感觉。是以宋道卿只对宣博做出了一个恶狠狠地示意不准说出去的表情。 楚晋奇搂着一脸不情愿的宣博对宋道卿做了个表示ok的手势。 “好，确定好下次聚会的地点，提前半个月通知我们。”印容玉颔首，对叶简正道。这就算是通过他的认证了。 “好耶。容少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给你们一点小惊喜。希望这里所有人到时都有时间来赏光。”叶简正兴奋地搓手，这里的富家弟子中，他进入圈子是资历最浅的，还不到一年，而且自觉家底也比较浅。总想有个机会表现一下。让他主办“废柴联盟”下一次的聚会，自然是个最佳的机会。这种聚会并不固定，一般两三个月一次。有人有特别名目想要提前或者推后举行的话，只要印容玉同意，也可以举办。这次大家聚起来也是因为汪爵勋想要办个生日会，要不是他家突然出了大事来不了，他们不会跟着印容玉到这个赛车场来瞧热闹。 “老规矩。不去的人也要提前半个月通知主人。”印容玉朝众人说道，又向叶简正点了点头，算是鼓励。 宣博这时没有多去理会宋道卿的那点小心思，他想的是印容玉。不满地皱眉，却不出声。他不知道印容玉突然转了话题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想要给陆竞成留脸面？凭什么啊？他陆竞成和印容玉有一毛钱的关系？ 楚晋奇同样不明白印容玉的用意。眉毛挑了挑，却比宣博沉得住气。 “年轻人安排聚会什么的待会儿再说，我就先完成这里很多人的心愿吧。不就是道歉吗。我陆竞成不是没低过头，为了得到我想得到的，让我向猪头说抱歉也没问题。”陆竞成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才又对上印容玉。 “你说什么呢？”陆竞成的“猪头”一词刺激到了许多人，有些冲动的年轻人握紧了拳头几乎要冲上来。 “你说得对。让你道歉，我们又能得到什么？现在要许世杰去艺晶传媒的梅总那里肯定来不及了。既然陆总能够说服他等许世杰一次，应该也能说服他等第二次。”印容玉看了看满头是汗的许世杰。对陆竞成提出了更改的赌注。 对陆竞成这样骄傲的人来说，这应该是个很容易接受的条件。却也未必有那么容易。 许世杰对印容玉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感激。这是印容玉在为他争取时间保护他的电子竞技项目。 “我还是坚持履行我之前的诺言吧，愿赌服输，不需要容少为我保留面子。”陆竞成眼眸微微一闪，不动声色道。 “我没有必要为你保留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在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向猪头道歉的陆总面前，说面子就更可笑了，不是吗？不过人毕竟不同于畜生，我们这些人，倒还是挺要面子的。”印容玉轻描淡写地把陆竞成的“猪头”用“畜生”给揶揄了回去。 陆竞成并不会被印容玉的这些文字伎俩激怒，看了看那个方才为宣博传递给纸条出去的女服务员，“确实，人的很多小聪明，畜生是永远学不会的，比如作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就这样吧。”陆竞成抬起手腕瞧了下表，一副准备鞠躬的模样。 印容玉拦住了他，“那就谈点实在的。宋道卿。”印容玉突然的叫唤让总是想出去瞧瞧隔壁朱灵情况的宋道卿回过神来。 “怎么啦？”宋道卿满面不解。 “浩达集团最近频频向你姐姐递橄榄枝，要凯星集团考虑跟浩达集团合作开发酒店地产，这不过是浩达集团想扩大地产领域涉足酒店业的战略计划，要借着凯星集团的东风挤进国内酒店市场，国内没有比凯星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你姐姐当然明白浩达的计划，对这个合作提案不太感兴趣，你能让你姐姐更不感兴趣吗？”印容玉快速对宋道卿说了一连串话。 宋道卿眨了眨眼睛，马上明白了印容玉的意思，露出纯良的笑容。“虽然我不怎么涉足公司事务，不过我发表意见的话，姐姐是一定听得进去的。就算姐姐出于各种考虑会和他们谈判，过程中会怎么艰难那也是肯定的。”宋道卿和这里其他人的继承情况不一样，宋道卿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家族的重担十几年前就由姐姐宋道雯一力抗起，虽然宋道卿是正统继承人，他本身却不想继承家业，认为都是姐姐应得的。姐弟关系非常亲密。而宋道雯一直希望弟弟早日正式继承凯星公司。是以，宋道卿若是表示对公司事务感兴趣，宋道雯很大可能会欣然接受他说的任何想法。 陆竞成望着宋道卿。那种眼神里多了一些异样。 “说起来，浩达最近在温州好像又要拿一块地皮准备建广场。”楚晋奇拍上叶简正的肩膀，“我听说很多外地地产企业想找上你们家这个地头蛇疏通关系，你家怎么说的？” “啊？喔，”叶简正一时有些迷糊。但很快脑子转过弯来，“其实，我们家没打算介入这块地皮，反正不管谁拿到了地皮，该我们做的市政工程是少不了的。可是，我爸爸和我大哥比较迷信京派的地产大佬。要是金河集团想开展二三线城市的商业地产项目，我想他们会很心动地想要与之结盟的。” 同行是冤家，更何况是同为地产界大佬的金河集团和浩达集团。虽然两者之间的商业路线不同，暂时没有发生过较大的冲突，但随着房地产市场的深入发展，业内外深信这两个地产大佬暗地里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喔，那就是说要是金河集团临时决定加入温州那块地皮的竞拍。你们也会给我们提供必要的正常的帮助，是吗？”楚晋奇故作犹豫。“嗯，最近叔父正嫌弃我没做什么正事，要不我跟他提交个报告，去温州一趟？” “好啊好啊，你来了我马上带你去见我爷爷。”叶简正握住了他的手，热情非常。 浙商内有句行话说，无论谁要想在江浙两省做大生意，只要得到了叶家老爷子的赞赏，那么就多半跨过了这里的大部分门槛。只是一般生意人，要见叶家老爷子非常困难。这里的“一般”，也包括了类似金河集团的楚韵之这样级别的大老板。这种情况可以理解，老爷子现在*十岁了，年纪大了，曾经见过很多国家领导人，如今是隐退状态，修养身心，杂七杂八的闲人见多了就影响老爷子的身体健康了。当然，有了受宠的小孙子叶简正的推荐，那么再不容易的会见也变得容易许多了。而且，现在当家的人正是叶简正的父亲和长兄。 “巧得很哪，最近白浪新闻正要出一个专题，讲讲现代工厂企业的劳工状况，什么跳楼的自杀的打架的都有，好像最近浩达集团有个员工被人在自己公司杀了？我要不要让记者深入报道一下？”宣博拍了下手，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模样。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我们家那块，绝对没有万达插手的份儿。我老爸可是个老顽固，我会让他守得更严的。”一直有点郁闷的任凡猛不丁地插嘴道。 “其实，尚品集团冠名国标舞院校生竞赛都好几年了，我就想提醒一下，浩达要争这个冠名权是没什么指望的，除非花大价钱，不过那有点得不偿失……”尚彰炎半天憋出了几句话，挠了挠头。 “我家好像跟浩达也有点事儿没解决……”众人七嘴八舌起来。 数分钟之内，一张针对浩达集团的充满恶意与毒汁的蜘蛛网已然织就，就看猎物敢不敢踏入。每一步陷阱都不是致命的，只会带来一点小麻烦，然而当无数的小麻烦聚集在一起，会让猎物迟早因为精疲力竭而死。 陆竞成听着，看着，表情却不似最初那么冷漠，有了点不一样。 “幼稚。”他对印容玉说。 “是幼稚，但你也知道，我们在家族中再普通，也有点影响力。普通人的幼稚不能让浩达集团付出成百上千万的代价，我们却可以做到。你要么正正经经地疲于奔命去解决我们的幼稚引发的问题，要么也用幼稚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当然，那时候我们会采取更多幼稚的手段，我们可不是年轻有为讲原则要面子的菁英。要不，就不要给我们幼稚的机会。”印容玉摊了摊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竞成总结道，“很好。谢谢你们给我上了一课，我以为废柴是点不着的，就算点着了也是一踩就灭的火星。可是，这些火星聚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踩灭的。你留在这里也不是毫无道理。”陆竞成看向许世杰，向助手微微点头。助手马上掏出了手机给他。 陆竞成拨了个号码，“喂，梅总，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许世杰现在有急事，确实没有办法今天过去，请您再给他一个机会，可以吗？……放心，贵公司后续发行的电影宣传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好，谢谢。” 陆竞成向梅总道歉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他说的不错，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向任何人低头。不管是在场的人，还是另外一个小小传媒公司的老板。 楚晋奇相信，如果这里的富家公子成为和陆竞成谈生意的对象，那么陆竞成对他们的态度也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视同仁把他们当做最值得尊敬的客户，想要看他怎么低头都可以，然后被他无声无息地牵着鼻子走。而即使陆竞成低头了，你也知道对方一点都没有输了气势。有了这种认知，那么看不看陆竞成向自己低头就很没劲了。瞧了瞧宣博一时没了兴致恹恹的表情，知道他也和自己有同感。 说完电话，陆竞成就不再看其他人，径直向门口走去，“许世杰，梅总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会在办公室等你。这次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第396章 酷拽大叔 第396章 酷拽大叔 “不行，我要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朱灵气呼呼地从窗台上下来，实在想不明白辰星的落败。在她看来，辰星的亚军唾手可得，就那么硬生生地止步乃至退步到了最后一名，太浪费她的加油热情了。在她啦啦队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被加油的对象输得这么惨的。 因为比赛过程中喊得太用力，有的人嗓子都喊疼了，队员们都留在包厢中休息，喝饮料的喝饮料，吃东西的吃东西，只有朱灵不得安生，在室内转了几圈，她决定亲自去找辰星问问情况，所谓死也要死得明白。 “哎，朱灵，你去哪儿？”一个还举着辰星的海报板女孩追出来问，她叫张茵，跟朱灵关系最好。 “我去辰星那儿看看，问问怎么回事。夏莲生刚才不就是去见他了么，我应该也能见他。”朱灵大步走着回答。 “啊，你可真是……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呗，那么较真做什么，我们又不是真的粉丝。”张茵摇着手上的海报板就差当扇子摇了——要是这海报板再小点说不定她已经拿着当扇子扇风了，此时这海报板被张茵弄得摇摇欲坠。 “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啊，我们那么多人为他喊破了嗓子，他倒好，说掉链子就掉链子了，要是没有个好的理由我就要对他路人粉转黑！”朱灵转身对好友半是解释半时气哼哼道。她俩站在过道上，没注意到挡住了身后人的路。 “麻烦让一让。”陆竞成头也不抬地说，满是不耐烦的命令口气。 朱灵下意识地侧过身，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抬起头看到陆竞成的脸，眼睛一亮，更多的是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惊喜。“啊，大叔？是你啊……那天校园招聘会上你直接毙了我，我一直想找你来着，……”说着下意识地挽上了陆竞成的手臂。 张茵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地猜到什么，盯着陆竞成的脸，手上的海报无意识地摇得更厉害，啪嗒一声，海报掉地上了，辰星的笑脸无辜地紧贴地面。 “你认错人了吧？”陆竞成没料到猛然被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女孩缠上。心里充满了厌烦，冷冷一笑把朱灵的手从自己身上用力拽下来，继续前进。抬脚的时候看到地上海报里辰星的笑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蔑视，接着毫不犹豫地踩上去，大踏步向前。 宣博和楚晋奇之间的窃窃私语，陆竞成已经注意到了，而辰星赛车时的意外落后。也足够令他作出自己的判断——辰星大概是接受了宣博的某种交易条件，在自己占有优势的情况下故意落后成了倒数第一。陆竞成眼里，辰星不过是为了点蝇头小利毫无节操的又一个二三流的小明星而已，这种人一向都在他瞧不起的范围内。 “喂！”朱灵还想过去拉陆竞成，被陆竞成身后的助手拉住了。 “小姐，我们陆总说了不认识您。”陆竞成的助手何晨天生一副严肃样。尽职地等陆竞成走远后，才迈开步伐小跑着追过去。 “喂，我知道你是浩达集团的陆总。下次我还会去浩达应聘的，拽拽的大叔你给我等着！”朱灵向着陆竞成消失的方向挥手大喊。 “那个就是校园招聘会上把你数落得落花流水的酷酷又帅帅的大叔高管？”待陆竞成和助手走远，张茵顾不得去捡地上的海报，问着犹自气鼓鼓的朱灵。 “是啊。我不是想找个暑假的实习工作嘛。那天面试就迟到了几分钟，这大叔一进来脸好臭。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本来这个工作我无所谓的，他越这样我越要进浩达。”朱灵竖起一根食指说。 “比起帅。我觉得他看上去更多的是气势太强大了，不是你能hold住的，干嘛非要盯着他啊？而且你说那天你面试后越想越不服气，要返回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觉得他不像是浩达一般的hr，说不定是更高级的主管视察一下招聘工作，你就算进了浩达也未必能再见他。浩达集团那么大呢。”张茵不理解朱灵的执着。 “我就要盯着这大叔，至少进了浩达我才能找机会啊。”朱灵信心满满地说。 “切，你这个大叔控就是看上了人家吧，他没那么老，看上去也就30出头的样子，咱们又不是棒子国，哪有动不动叫人大叔的习惯。”张茵漫不经心地打击她。 “谁说大叔就是老了？大叔是一种气场，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本小姐称为大叔的。我调查过了，这个陆总是陆竞成，投行出身，后来投身浩达，能力很强，而且，仍然单身！”朱灵神色中带着止不住的向往。 “完了完了，你还真看上人家啦？”张茵扶额。 “下个星期浩达还有个部门要招人，这次我是势在必得，为我祈祷吧，姐们儿。我就不信，凭本小姐的魅力和执着，就不能让那个高贵冷艳的大叔看上我一眼……”朱灵说着说着忽然回神，“咦，对了，我想做什么来着？喔，要去问问辰星干嘛比赛时放水，先走了，你在这里享受vip包厢的服务，不用跟着我！” 望着好友风风火火向另一个方向跑远的身影，张茵皱了皱眉，不知道刚才朱灵的话是真是假，总觉得这家伙人来疯起来无人可以理解。 隔壁包厢的门口，许世杰和宋道卿静静站着，方才朱灵和陆竞成的那一幕以及之后两个女孩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朱灵压根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两个家伙在旁听。 许世杰方才想跟陆竞成再说些话的，但是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知道自己此刻不该跟上去，就站在了门口。宋道卿则是早就站在那里探头探脑观察隔壁的情形。 在朱灵远去后，停顿了数秒，宋道卿略带酸味地说，“什么嘛。这家伙喜欢老男人？” “这个女孩看上去不错，很有活力。你喜欢她？”许世杰听出了宋道卿话里的不对劲。 “怎么可能，我还有个摩洛哥小公主呢。”宋道卿傲娇道。 “真喜欢就去制造机会相处呗。摩洛哥小公主远在天边，挂在嘴边上看得着摸不到。要不要我帮你？”许世杰促狭地说，脑子里忽然升起别的念头。 宋道卿不知道许世杰的想法，只以为他是要捉弄自己，转念想到朱灵站在窗台上活力四射的样子又有点心痒痒，“你能怎么帮？” 许世杰拨通了手机上的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下浩达哪个部门招人。是什么职位？我可能要插个人进去，到时再说。”他看看宋道卿，“这样她的工作地点时间就很容易掌握了。” 宋道卿不置可否地看看他。转过头偷笑了一下，又装作很淡然的样子说，“既然你这么热情，我就却之不恭了，等她真的上班了就告诉我。” 包厢里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这些富家子弟眼里，陆竞成算是吃瘪了，都挺高兴的。印容玉并不这样想，却没打算说清楚，望着于佑嘉的身影从维修区出来后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感到有点烦躁和无聊。没一会儿于佑嘉总算打电话过来。报告了包厢转给那群啦啦队的事情并简单地表示了一下歉意，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祝他接下来玩得愉快。 印容玉的心情马上变好了很多。 叶简正和大家商量着下次聚会的形式内容。极其认真地听取大家的意见。尚彰炎则关心着接下来的专业赛车手的比赛要怎么开赌局。 宣博已经打电话给自己的手下，让他转达给白浪网站的编辑准备做一个辰星的专题介绍，今天的新闻也要在场的网媒记者去为辰星做个专访。 楚晋奇一贯笑得有几分阴气的模样，在一旁地看着宣博如何履行自己在小纸条上的承诺，若有所思。 宋道卿和许世杰研讨了一番关于如何制造机会和中意的女孩接近的课题后。很活泼地加入到了叶简正发起的“下次聚会如何搞”的话题中。 --------------------------------------------- “那个女孩说的校园招聘会，就是许总说要留你和许小姐一起午餐的那天吧。”到了停车场。陆竞成的助手何晨跟上了上司，想到朱灵方才的话，提取出了一个信息。 “何晨，”陆竞成霍然转身，“少花点脑子在跟工作无关的事情上，你就有更多心思用在工作上了。” “是。”何晨低头表示歉意。 “走吧，”陆竞成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去见一见许总。” 何晨给陆竞成开了车门，利落地应了一声。“好。” --------------------------------------------- 明星赛回合结束后就是颁奖。冠亚军在主办方的安排下先去和记者见面接受群访。其他艺人或者去专门的休息区或者自行活动。 辰星被范颖拉着去见记者，推脱不得，只好跟在范颖后面做一个笑脸迎人的背景板。 “主办方不肯专门给辰星出一个声明。”佩月月在和主办方的联系人沟通后，回来跟夏莲生抱怨，对这种情况她已经不像最初时那么气愤了，更多的是无奈。 “就算出了声明一般人也很难理解，又不是真的出了事故，大家可以看得明明白白。反正现在我看到的就是，他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好名次。”夏莲生旁边的女孩忽然插嘴说，无奈的表情里有着浓浓的不甘和不悦。 “朱灵，我都跟你解释过了，别这么说话！”夏莲生拽了拽朱灵的胳膊。朱灵刚才突然跑过来大声嚷嚷着要个说法，夏莲生庆幸辰星已经被范颖拉走，不然这个固执起来无人可治的学妹真冲撞了辰星，自己以后面对佩月月和辰星就要内疚羞愧至死了。 佩月月马上明白过来这个说话的女孩是辰星临时粉丝啦啦队的队长，夏莲生的那位好朋友，起初对她的满腔谢意都被朱灵那句质疑辰星的话给打消了，板着脸说，“真出了事故伤到人了谁负责？名次算什么？” “她就是说话直了点，也不是故意的。”夏莲生打圆场，同时眼神示意朱灵道歉。 朱灵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径自离开往维修大厅那边走去。 佩月月也移开目光不看她。 “主办方的联系人怎么说的？”夏莲生见状只好岔开话题，没去拦住朱灵。这个情况下，朱灵不在场大家都比较不尴尬。等会儿再找那丫头说话。 “她说流程都安排好了，没那个工夫就为了辰星改动他们的安排。”佩月月想起那个工作人员讨嫌的势利眼面孔，就又生了一股怒气。 夏莲生也明白这种状况。没啥名气的过气艺人，确实哪里都碰不到什么好脸色。“范颖跟主办方关系不错的样子，他和辰星不是好朋友么，让他去说说？要是于佑嘉在的话，估计也会帮忙。” “于总自己也有工作要忙呢，什么事都指望他可不太好。范颖对辰星确实算得上照顾了。可是他家经纪人就一副我们欠了丫很多钱的样子，辰星也不会愿意拿这种事去跟范颖说的。”佩月月泄气道。 “其实这种状况自己出通稿的比较多，不过你们肯定没有这个条件。要是网络通稿的话，我有办法给你们搞。”夏莲生沉吟道。 “不用麻烦了，这种有没有也无所谓吧。于总考虑是周到，但是这种情况下，会专门向辰星的提问的记者也不会多，那是红人才有的待遇。”佩月月摇头道。再说，夏莲生已经无偿友情提供了一支啦啦队，怎么还能让她做这做那，佩月月跟了辰星一段时间又向顾恋学到了不少这个圈子的规矩，知道发通稿这种事都是要支付报酬的。 范颖搂着辰星做出好朋友的样子，笑嘻嘻地回答各色记者的提问。看到一个女记者举着白浪网站的logo标识挺艰难地在外缘徘徊，怜惜之心顿起，“大家让一让，看这个小姐快被挤死了。” 记者们依言给那白浪网站的女记者让开一条道路。 这女记者一挪进来，给范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然后举起话筒越过范颖直接戳到他身边略往后挪的辰星胸前，“你好，辰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今天你在赛车前半场的表现一直不错，后面为什么速度慢下来了？” 范颖笑容尴尬地把辰星推到了话筒前面。 站在记者外围的夏莲生和佩月月面面相觑，有种世界真奇妙的感慨。 第397章 花痴记事 第397章 花痴记事 “如果不能保证不被发现，就不要做那种事了。没人发现可以叫做聪明，被发现了就是愚蠢。” 宣博走近印容玉身边，还没说话，印容玉歪了歪头，不无揶揄地看他。 宣博脸一热，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用纸条作弊的事。 “我想陆竞成并不在乎，他甚至愿意求败。这种人挺可怕，让你赢了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感觉输了的人是自己。”楚晋奇从宣博手中拿走还没喝过的葡萄酒，自己悠哉地抿了一口。宣博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认真计较，有点迫于无奈的习惯了，另拿了杯饮料。 “可是在他眼里，我默认了你们的小伎俩，生生拉低了我的智商。当着他的面，我又不能戳破你们跟这种低智商的行为撇清关系，知道我有多郁闷吗？”印容玉从鼻子里哼了哼。 “可别把你对许世杰的邪火撒到我们身上，让你致郁的明明是许世杰那家伙。”宣博耸了耸肩膀，声音清楚地回击。 许世杰被陆竞成彻底压过去了，印容玉还得帮着他在陆竞成面前争取他那个鬼项目，依着印容玉的脾性，不能对着蠢货落井下石还得因为同一个小群体的理由不得不伸出援手，确实难为他了。 许世杰听到了宣博的话，抬头恶狠狠看了他一眼，但是不敢大声反驳。刚刚他颜面尽失，在这里的威信降低到了冰点，说什么都没用，再对宣博反唇相讥只会自取其辱，何况宣博也不是容易对付的家伙。 “这种小圈子的游戏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印容玉微微感叹了一声，还是望着窗外，看到了颁奖台前。获奖的艺人接受群访的画面，辰星被范颖拉着很被动地接受记者的提问。室外正对着这边主要为vip包厢客户服务的巨大屏幕上，可以看到提问辰星的记者的话筒上那个明显的白浪标识。 动作挺快嘛。印容玉撇了宣博一眼，内心有点疑惑，辰星这家伙真的接受了宣博的交易？不太像他的作风。这样的赛车结果，换成别的艺人他会和宣博一样想也不想就认定这肯定由于宣博的利诱奏效了，但那个人是辰星时，这种判断就毫无用处了。印容玉又想到辰星以前的赛车新闻报道里“斑斑劣迹”，觉得搞不好这是个大乌龙。辰星大概又是由于什么意外情况必须减慢行驶，恰恰正中了宣博的下怀而已。 这件小事的真相如何。印容玉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去关心，也没有提醒宣博的义务。宣博承诺的条件对别的艺人来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对辰星来说可能是个意外的烦恼。 怎么看都是一个福分浅薄的过气艺人。虽然长的是比一般艺人好点。 印容玉促狭地想着，然后注意到辰星抬头朝这边看了看，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目光似乎是向着自己这边看过来。不过实际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 手机短促的信息声中断了印容玉的思绪。 “我到北京了。”是琪琪发来的短讯。 以前琪琪从不敢主动联络他。除非他允许。这次的短讯很简单，没有多余的废话，可是印容玉似乎看到了对方小心翼翼生怕多打一个字惹他烦的样子，那个模样……真的挺招人疼。 要不是昨天无聊寂寞空虚冷随便打了个电话给琪琪，他可能今天都不知道琪琪还在上海等他。上海电视节前印容玉让琪琪回北京要不就在上海逛逛，这傻妞说自己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飞机晚点就留在上海等他。那趟飞机真的晚点了，她也就留在了上海，宾馆里住了几天。为了省钱就换了家小旅店，甚至都准备租房子打个临工安顿下来。印容玉听了真有点哭笑不得，直接让她在上海待着，自己今早从北京飞到了上海，一入飞机场出口处就看到那傻妞期盼地等着自己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值得好好疼惜。 但不管长得多么纯美，她也不过是他随便找来排遣无聊的一个女人。一个比较干净的……印容玉没让自己想下去，说不清为什么突然不愿意用那个名词来形容这个总是对自己笑得一脸天真和信任的女孩。 于是上午印容玉就跟琪琪吃了顿早餐，陪她逛了逛几个大商场后分开了。印容玉叮嘱她回北京等自己，到了北京给自己发个消息。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可以给他留个信息，好让他知道她在哪里。 琪琪欢天喜地地答应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盈盈润润像是露水包裹的黑色珍珠。 这不，到了北京，这傻妞果然听话地给印容玉发了消息。 印容玉看着手机屏幕，想回一句“知道了”，那边宋道卿忽然喊他，“喂，容少，过来，任凡想去西湖画舫吹风喝酒看美人，俗死了，你快打消他的念头，别让他压迫可怜的小叶子了……” 印容玉顿了顿，没犹豫几秒就收起了手机，向他们走去。 --------------------------------------------- 辰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佩月月半蹲在地板上，目光痴迷地看着他。时至今日，佩月月仍然经常感觉像做梦一般。三年之前哪怕是三个月之前，她都从没想过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此生除父亲爷爷以外最喜欢的男人。 饱满的额头往下，眉峰俊朗，阖上的眼睑上内双的痕迹清晰秀丽，鼻梁挺直，鼻头圆润，唇形宛如飞翔的小鸟，下颌的线条无论正看侧看都那么恰到好处。辰星的上半张脸带点欧化混血的深刻雕塑范，下半张脸却有着东方古典式的温润雅致，合在一起就是一件中西合璧、宜古宜今的完美无暇的杰作，百看不厌，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目光。 佩月月打心底里深深相信，古往今来，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也不过如此了。 伸出手指。隔着空间感受着辰星的轮廓，慢慢比划着，这是她以前总是梦想着的事情。 再一次划向辰星的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深邃明净地看着她。 佩月月大惊失色地把手藏在身后，“我……对不起……” 辰星从沙发上坐起来。 佩月月依旧手足无措地半蹲着，脸色迅速地涨红，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气氛安静，佩月月只能听得见辰星平稳的呼吸和自己惴惴的心跳，还能感觉到辰星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什么。这让她更加紧张。想要抬头。又有点害怕，明明知道辰星是个脾气多好的人，却还是时常不敢在他面前放纵自己的行为。 “别这么拘束。总是这样的话，你难受，我也别扭。”辰星凑近她想扶住她的肩膀，手伸到半路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不难受，你别多想。”佩月月立马站起来。眼珠转了转，马上跑开，“你先去楼上歇着，我去洗菜烧饭。” 这是她刚刚就打算做的事，只是被辰星的睡颜影响了，于是又花痴了一番。她原本是辰星的脑残粉。花痴是分内之事，更何况做辰星助理这么难得的机缘被她碰到了，一天不花痴个十遍八遍也太对不起她那么些年对辰星的心心念念。但是如此抓紧时间“珍惜”辰星助理的身份的坏处就是。常常会忘记顾恋让她别老是露出粉丝身份的叮嘱，即使辰星现在嘴上说不介意佩月月是粉丝，处于他的角度，想想老是被身边的人一副神游天外的痴呆表情盯着也不会舒服。因此佩月月在平时和辰星对话时会尽量注意这点，可一到她认为有机可乘比如这种辰星不清醒的时候。很容易就把所有的顾忌丢到天边。 上午的比赛结束后，辰星没什么精神。推掉了范颖庆功会的邀请，佩月月和他一起回家。到家后差不多一两点钟了。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培训，总算撑到比赛结束，辰星整个人放松下来才感到一阵阵极度的疲惫。以后再也不参加什么赛车了，一个很短的时间内他很坚决地这样想。 佩月月光是看辰星的脸色，也知道他很累。到家后，辰星一到客厅就躺倒在沙发上。佩月月上楼去换衣服，打算赶紧烧午饭。下楼了才看见辰星累得睡着了，一瞥之下动了点小心思，再度好好欣赏了一阵偶像的睡颜，没掌握好尺度被辰星抓个正着，她自觉尴尬脸红，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奔向厨房的途中，口袋里的手机有了动静。接起电话，是夏莲生的声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放下手机，佩月月发现辰星还在看着自己，表情沉静，不知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的样子。她一阵心慌，觉得自己该找点什么话题。 “你知道吗？”佩月月尽量自然地对辰星绽开笑颜，“刚才是夏莲生打电话给我，就是你那个‘表妹’，今天到赛车场给我们助阵的粉丝啦啦队的队长，是她的学妹。” 辰星想了想，“表妹”倒是见过，什么学妹没有印象，不过那个彪悍的啦啦队和口号他绝对是很难忘记的，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佩月月继续说，“本来她想让她学妹来看看你的比赛凑凑热闹的，你也看到了，谁能想到那学妹带了一整个校啦啦队来。这个学妹人很热情，也有点执着，因为你比赛的时候到后面落后了，她还特意跑过来追问原因。夏莲生告诉她你的车子有问题，她不信。当时看到她气呼呼地走了，以为会就这么算了。可她竟然自己去找那个维修师傅问情况去了。确认了原因后，她联系了夏莲生，说自己对你比较抱歉，怀疑了你，让夏莲生转告给我。” “这小姑娘真有趣。”佩月月以此作结，转身快要跨进厨房。 辰星颔首微笑，瞧着她有点匆忙心虚的背影，忽然问道，“你认识我，有多久了？” “？”佩月月的心砰砰直跳，猜不到辰星是什么意思。 “你和顾恋，是多少年前做我的粉丝的？” 电视里卧底间谍身份败露瞬间的震惊恐惧也不过如此了吧。佩月月蓦然感到头重脚轻，一下子又想起自己早就跟辰星交代过自己的粉丝身份了，接着马上意识到辰星问的还有顾恋，她踉跄了一下，心脏在一秒之内大起大落了几个回合。 佩月月太慌张，而没注意到辰星的语气其实有多么温柔。 第398章 寸土必争 第398章 寸土必争 剪辑室里，顾恋和s姐紧盯着电脑屏幕核对《梦三》每一集的初剪剧情时，手机响得不合时宜。 s姐带点得意地瞥了顾恋一眼，就等着她去接电话呢。 开什么玩笑！ 这种须臾不能离开的紧张时刻，顾恋要是出去接电话，s姐趁自己不在又下手指挥下属瞎剪辰星的戏份怎么办？ 目前顾恋和s姐关系微妙，双方互相恨得咬牙切齿却必须保持表面的和谐，是以这种场合之下各自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只能以文斗为主，双方对在员工面前撕破脸皮都有很大的顾忌。 顾恋必须确保辰星的戏份，s姐却要想方设法削弱辰星的情节和亮点。两人只能这样彼此虎视眈眈着保护自己的地盘。你咬我一口我马上咬回来，你进攻一步我让你退一步，寸步不让寸土必争，保证当前的利益格局没有任何改变。 顾恋冷静地看了下手机，然后马上抬头盯住电脑屏幕上不断播放的电视画面，面不改色接起，“喂，月月，我现在特别忙，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的话……” “辰星突然问我我和你是多少年前做他的粉丝的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办？”电话那头，佩月月马上不带停顿喘气地长话速说，难得听到顾恋这么紧急的样子，她也不想耽误好友的时间，要不是这个事情她真的挺慌的，当即就想挂电话了。 “哎，这段给巫王的特写不必要吧，删掉删掉！”s姐的话在耳边粗暴地响起，指挥着当下唯一清醒着的剪辑师吴小琴。 这姑娘是大学应届生，影视剪辑专业，刚进公司不到两个月。还在实习期。一进来就没享受过清闲，杂七杂八什么都要做，半个月前为了赶《梦三》的后期进度，才让她上手剪辑的活儿。毕竟是年轻女孩，当s姐不在的时候，她还比较受照顾，管明他们没让她熬过夜。现下初剪完成，管明和其他人得了半天休息时间都赶回宿舍睡觉了，留着吴小琴自告奋勇说要代替他们给s姐和顾恋检查初剪成果。那时吴小琴对前辈们投射到自己身上格外怜爱的目光没有深刻认识，此时经历了短短一两个小时s姐和顾恋南辕北辙的指挥后。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前辈们那种目光的用意。一个是公司老板，一个不是老板胜似老板，听谁的她都感觉不好过。夹心饼干好吃。却不好做。 顾恋都没空去瞪s姐，听着手机里佩月月的回答，看着吴小琴的手指在键盘上又是可怜地一抖，毫不犹豫地给对方增加了下一道压力，“等等。这个镜头怎么能剪？这是巫王对倾颜说法的若有所思，表明他已经开始怀疑对方的话，没有这个做铺垫，下一个情节他对倾颜的反应怎么能让观众理解？” “啊，什么？”佩月月一时听不明白。 “没对你说。现在是对你说了。是的，我忘了跟你说。他已经知道这些事了，既然他问起了这些，你告诉她没问题。没什么好烦恼的。”顾恋流畅转换着自己说话的对象，抬头问s姐，“除非你有更好的理由，不然我不能同意。虽然说是初剪，这里每个画面的筛选。都是专业导演决定的，徐导不在。管明全权负责后期，有疑难的问题他也会请教徐导。我们想检查的应该是有没有纰漏，而不是在导演完成工作的基础上再随意变动，增加他们的工作量，再说这剧要赶时间，没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互相扯皮，s姐。”最后一句“s姐”叫得情真意切，俨然忠臣良相的面貌。 “算了，算了，说不过你。”s姐一看顾恋这副诚恳教诲毫无厌倦死不悔改的模样，心里厌烦万分又无可奈何，她心里清楚顾恋只有表面是“低姿态”，实际上拿对方毫无办法，对方手里的东西时时刻刻都让她寝食难安。 “嗯，继续。”顾恋和蔼地拍了拍吴小琴的肩膀示意。 吴小琴觉得自己的肩膀又沉重了几分。亚历山大不断加剧，她情愿熬夜几天也不要跟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工作了！ 顾恋偷空又瞄了眼手机，佩月月已经挂了。 --------------------------------------------- 上海，辰星别墅的厨房里。 佩月月握着电话发呆。顾恋那里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听得出她在为辰星争取戏份什么的，佩月月赶紧挂了电话，不想继续耽误了顾恋工作更耽误了辰星的利益。而且，顾恋的话虽然短，佩月月却听得很明白了。 她朝客厅里方才辰星坐的沙发看了一眼。 辰星已经上楼了。他的样子一点也不生气，非常平和。在问完那个让佩月月心惊胆战的问题后，看到佩月月僵直了身体沉默良久，他轻声一笑，站起身来，“不想说也没关系，我随便问问的。午饭你就做自己的份吧，我现在没胃口，又很累，想睡一觉再说。喔，回来之前在赛场喝了杯果汁的，不算是空腹，别担心。” 佩月月自然没立场再说什么。松了一口气后马上打电话给顾恋，得到了一个比较明确的回复后，她就定神多了。 佩月月这时有点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她想起了那个辰星和顾恋两人都是一身酒气一起回来的夜晚。那天他们之间说了很多话么？说了些什么？顾恋什么都告诉辰星了么？还是，辰星也告诉了顾恋很多关于他自己的谁也不知道的事？…… 可是顾恋对于那个夜晚，什么都没跟自己说过。 当然朋友之间，不是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汇报的。佩月月努力克制住心头的一丝疑惑与不知是失落还是不满的情绪，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不愿扩大这种怀疑。 顾恋和佩月月互相都是最好的朋友。 这才是自己始终不能忘记的最重要的事。 --------------------------------------------- “其实，顾恋喜欢你，比我还早些。”晚饭时分。佩月月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戳了许久，忽而糯糯地开口道。 对面正吃东西的辰星停了停，抬头看她。 “反正你都知道了，顾恋也说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就都告诉你吧，要是你想知道的话。”佩月月戳着碗里无辜的白米饭，试探性地通过辰星的表情判断对方的意愿，假如对方哪怕露出一丝丝不耐烦，她也会立刻闭嘴。 辰星干脆放下了筷子，眼睛亮晶晶地望她。谁都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尤其是佩月月。 “那还是高中的时候了。我有一次听到了你的歌，正好杂志上介绍你的事迹，就喜欢上你了。我家里有电脑。趁父母不在的时候偷偷上网，摸到了你的网站，看到了好多关于你的文章，有不少是粉丝写的，然后其中几篇我特别喜欢。是关于你歌曲的评论，就在那帖子下面留言，时间长了我也喜欢上了这个作者，就几次三番勾搭她，后来她终于理会我了。那个人就是顾恋……”在男神那鼓励的目光下，佩月月的话匣子打开。噼里啪啦自动涌现，收都收不住。 从和顾恋在网上相识谈起，佩月月谈到她们一起购买辰星的台湾版专辑。参加官方粉丝网站的活动，找时间聚会为辰星过生日，聊很多很多关于辰星的话题，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么说的时候，佩月月心中隐约有个声音提醒自己。顾恋应该不太喜欢自己把她这么多事告诉给外人，但是另一个声音马上告诉她辰星不应该是她们之中的外人。没有辰星。就没有顾恋与佩月月这对好朋友。在这种隐隐的不安中，佩月月毅然绝然地将自己和好友诸多的事迹“出卖”给了辰星，只为了换取对面的男神那时不时微微的笑容。而能够如此轻松地重温自己的回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极为享受的体验。 “我有一个你签过名的五厘米高的小公仔，那是顾恋在当时的粉丝官网限量销售的时候帮我抢到的。她对你这些周边没我那么感兴趣，她更喜欢反复听你的专辑，看你的影视剧，还有你自己当时写的仅有的几篇文章。对了，你不是问过我吗？那本书，叫什么……地粮之卷的，是她给你的。这书是我陪着她买给你然后去邮寄的，我还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写自己的名字，她说……”佩月月忽然停下来，表情凝重了几分。 “她说什么？”静静倾听的辰星似乎也陷入了佩月月的回忆，不时摇头微笑，还带有轻轻的叹息。发现了蓦然的停顿，不由问道。 “她说，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在书上写下这个符号让你记住也没意思，因为你根本不会知道她这个人。这样的话，写不写她的名字都没有意义。而如果有缘的话，她更乐意有一天站到你面前，等你知道她是谁以后，才会用老朋友一样的口气告诉你，她曾经送过你一本书。”佩月月回想着顾恋当时的神色，记忆中却是一片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顾恋的话语是那么的随意淡然。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也记不清了，大概是两人笑作一堆，互相都觉得是做梦吧。 今天，顾恋已经有这个机会了，但她并没有告诉辰星这本书的存在。是她忘记了吗？还是不想提？佩月月警觉地看了看辰星，希望对方没有像自己这样的怀疑，她并不愿意让辰星知道顾恋曾经有多么的讨厌他。 辰星眸光微动，思绪仿佛延伸到了另一个空间，“可以告诉我，顾恋当时在官方粉丝网站注册的用户名吗？” “恋恋星辰。” 第399章 恋恋星辰 第399章 恋恋星辰 青春——人只在某一时候占有它，而其余的时候都只是对它的追忆。 辰星随意地翻开一页书又阖上，淡蓝色背景的硬皮封面上显示了书名，《纪德随想札记——地粮之卷》。 这次没什么心思读书。辰星重新打开书的扉页，望着原本空白的书页上赠书人认真书写的数行赠言，看了很久。 “……‘如果我们的灵魂称得上什么的话，那只因为它比别一些人的灵魂燃烧得更为热烈。’我想我能感觉到，虽然你平时很少与粉丝交流，但在你的歌声和舞蹈中，那种比别一些人燃烧得更为热烈的灵魂。这本满溢着作者对世界和生命的热诚和热爱的书也许能与你产生一些共鸣。愿你喜欢。祝好。无名的小粉丝 赠” 这个无名小粉丝的赠言他看过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是这么仔细地辨认着它的笔迹，每个比划的浓墨轻重都一一分辨。 抱着书，他跑到一楼的客厅，面对竖立的白板上的字迹，来回比对着书本扉页上的赠言。 他看的是顾恋留下的那些字。 此人为花痴，无可救药。ps，火星人开窍的时候再对我说这句话吧。——这是顾恋回应佩月月的。 辰大明星天资过人，颖慧非常，火星资质非俗人可有，凡人七窍而通，你有十窍却已然通了九窍，只需剩下那窍开通必有大成。——这个自然是顾恋揶揄辰星的。 抱歉。——这是顾恋百般不情愿下暧昧含糊的让步。 再见。？——这是顾恋回横店临别时写下的。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书上的赠言和白板上的那些或刻薄或俏皮或意味深长的话，竟然都是同一个人所写的。 赠言的字迹更端正慎重，像努力装大人的小孩子，在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中让人看到了那份严肃的稚气。 白板上的字则显得洒脱多了，笔画末梢每每飞扬起来。给人一种匆匆来去无暇停留的感觉。 需要仔细地观察，才能看出是同一个人的笔迹。经年累月，无论外表怎么变化，一个人的书写习惯是根本的，不会改变。 原来顾恋才是这个赠书的小粉丝。怪不得她起初看到这本书时就能很轻易地说出其中的句子，和他用书中的语句来抬杠，也怪不得一开始她的有些话总让辰星感觉对方对自己异常熟悉——那种熟悉的程度不仅仅是有一个作为辰星粉丝的好朋友佩月月的人能够达到的。 辰星又回到楼上书房，在靠墙书柜的中间一排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盒，打开来里面是几沓用塑料文件袋小心放好的打印纸，翻了翻。找出其中一个文件袋，然后掏出了里面的数十页印满了字的纸张。 《请让我爱你，几多深情许》。其中一页纸的标题是这个，旁边附注了作者的用户名——恋恋星辰。这是辰星比较喜欢的一篇粉丝对自己作品的评论，谈的主要就是自己的出道成名曲《请让我爱你》，在赞赏之余也带了些善意的批判。 当初辰星通知自己的粉丝官方网站停办之前，已经提前将粉丝写给自己的部分文章包括作品评论都打印了下来留存。这个叫“恋恋星辰”的粉丝因为文笔不错。每次发言都条理清晰逻辑清楚，给他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那时经纪人注意到这个粉丝的评论，觉得对方对辰星音乐的一些评论和想法显得太过理想化，脱离现实，可是辰星却有知音之感——虽然彼时辰星粉丝众多，每天接受无数表白。但身边真正让他有共鸣的可以交流的人没有几个。又想到作者年龄和对自己满心满意的欣赏，辰星心中对这个“恋恋辰星”还多几分佩服和爱惜。 时隔多年，辰星很少去碰这些跟过去歌手经历有关的东西。因为往事已矣。不管荣光还是遗憾，他都不允许自己过分沉溺在对过去的追想中。 如果不是今天晚饭听佩月月说到她们过去的追星经历，又恰好得知顾恋以前喜欢在辰星的官方粉丝网站上发表一些半抒情半评论性的文章，辰星不会突然想起来自己有印象的几个过去粉丝的id，追问起佩月月关于顾恋那时候的用户名。甚至恐怕他一直都不会知道。顾恋早在很久以前，就与自己有过这样那样的联系。那时候他完全不认识顾恋这个人。只知道她为自己的写的一些文字，甚至连那本书是她送的也不清楚。 而又有多少人，曾像她一样默默用心地喜欢了自己很长时间以后，终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没有想过再见。 上天让他碰见了佩月月，告诉他依然有人喜欢他。又让他遇见了顾恋，告诉他即使那些他认为消失不见的人，也仍然有重逢的一天。 奇妙的缘分。 顾恋的少女岁月里，至少有一部分是和辰星的青春重叠的。辰星的青春，并不仅仅是辰星自己的，即使有一天他无法再拥有它，但在那些人的记忆中，他的青春会永远不老。 这个认知令辰星愉快之余，更多的是领悟般的动容。 他像是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宝库，发现了那些岁月积累里悄悄为他准备的宝箱，掩埋在不经意的记忆中，只待他信手开启。每一个宝箱里，珍藏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关于青春和生命的馈赠，给你感动，赐你顿悟，让你在人生的绝境里希望不灭，产生了通往未来的无限勇气，足够去点亮自己的星辰。 顾恋，恋恋星辰。把自己的名字暗藏在网络的用户名里，确实像当年很多文艺少女的作风。 辰星突然很好奇当初喜欢自己的顾恋是什么模样？应该跟现在这个精于算计雷厉风行的经纪人顾恋有很大的不同。不知道如今这样的顾恋，是不是她当初希望长成的那个样子？ 但长成什么样，都是那个曾经如此喜欢过自己的女孩，值得他宽容以待。 回想起和顾恋自认识以来自己的态度，辰星总算意识到自己实在不怎么样。她不乐意表明她曾视自己为偶像，其中至少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失望吧。她那么想要帮助自己。自己毫不领情，还跟她赌气——喔，不是说自己应该同意她那些看法，只是拒绝她的时候应该更温和一些。 越想越感到丝丝歉意缠绕在心头，辰星盯着窗外的凸月看了半晌，逐渐有了想跟人说说话的*。而那个人，这时似乎只能是顾恋。 他没有随手带着手机的习惯，大概在卧室里。 到了卧室拿起手机，已经没有那种急切想要跟顾恋说点什么的心情了。她的号码辰星不记得，不过他在手机里记了她的另一个号码——当初他害得顾恋的手机落水。赔了一个新手机连带新号码给她，但对方主要还是用自己原来的号码另换了个手机，嗯。好像又坏过一次，最新的那部手机似乎是印容玉买给她的。 就没见顾恋用过自己买给她的那部粉红色的手机，估计她也没带身边吧。 辰星这么想着就有点黯然，拿着手机翻到了号码簿，怀着试探又莫名赌气般的心情去拨了下标记为顾恋的那个号码。 --------------------------------------------- 月上中天。夏艺办公楼的后期制作部门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顾恋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s姐也是努力睁着眼睛的模样，眼影都有些晕了。 吴小琴揉了揉肩膀，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同样是挺累而又强撑的神色。 检查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到现在三个人晚饭都没吃。期间顾恋又跟s姐扯皮无数次。唇舌费了不少，这时候双方都有些口干舌燥，疲累不堪。 突然一阵俏皮的音乐响起。仔细听似乎还有点耳熟。但顾恋没意识到这手机铃声是自己的，因为不是自己平常的手机铃声。直至s姐和吴小琴都面向她，顾恋才奇怪地低头检查自身，听出来这声音确实是来自自己的手提包。 “自己电话都不晓得接了？”s姐哼笑。 顾恋翻开包，下意识地要拿自己惯用的那只手机。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个不是自己常用工作号的那只手机。而是另一只。顾恋在手提包的夹层里找到静静躺在那里的粉色手机，总算想起来这个辰星送给自己但一直都没什么机会使用的玩意，平常放在包里也只是留作备用的。 “这个好像是……嗯，哆啦a梦的音乐，啦啦啦啦啦啦……”吴小琴插嘴道，还轻声哼唱起来。 顾恋的脸色尴尬了一下。 “小顾还蛮有童心的嘛，设置这种铃声。”s姐没有放过这个言语打击顾恋的机会，暗讽顾恋的幼稚。 比起对s姐的回击，顾恋更在意的是这个打电话过来的人。辰星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她？是出了什么事？ 哆啦a梦的音乐响了一阵后，顾恋迅速回神，按下接听键。 “喂？”她没询问是不是辰星，不愿意让s姐知道是他给自己打电话来。这种场合下给s姐知道他打电话来铁定要被s姐误会。 话筒里却没有任何人说话，顾恋屏息，听到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呼吸，足够让她判断出此时就是辰星在手机那端。 “有什么事吗？”顾恋追问了一句。 电脑上这段情节放的是李纯年和凌菲雅的对手戏，凌菲雅的几个哭戏镜头连s姐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命令吴小琴再删减一下。 顾恋自然没意见，得以空出心思来接电话。 “……嗯，没什么。……”辰星的声音有几分惊讶，像是没准备好和自己通话似的，“我以为你没有把这个手机带在身边。” “反正放在包里，不用刻意记得拿。一个手机不一定保险，万一坏了也好有个备用的。”顾恋轻轻皱眉，不知道辰星打这个电话来什么意思，说的都什么废话，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才会打电话给自己呢。 “……我就是想说，……谢谢你，还有，……你很忙吧，以后再说……嘟……”电话就这么挂了。 顾恋听着手机里一片忙音，黑线不断。 莫名其妙！顾恋恨恨地收起了电话。稍微转念，又觉得那声谢谢挺受用。 窗外夜色环绕，月光柔和，繁星满天。 第400章 白浪热榜 第400章 白浪热榜 佩月月盯着电脑，准确地说是盯着打开来的白浪娱乐新闻的网页，定格于赫然在目的头条图片中的辰星，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喜不自禁又惊讶不已。 晚上她打开辰星的千度贴吧，正在撰写关于今天辰星车赛的一些情况，等着夏莲生上线给自己上传对方拍的关于辰星的很多照片。 夏莲生上了网后除了给佩月月一个比较大的照片压缩包外，还提醒她赶快去白浪新闻网站的娱乐版块看看。 佩月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打开白浪新闻网页，娱乐版块的头条图片新闻中第一张就是辰星拿着头盔一脸帅气的单人照。标题也充满了一种囧囧的善意，“资深帅哥辰星坦言车赛很紧张，痴心粉丝横幅高呼倒数也光荣”。 这个位置……怎么会是我家辰星……佩月月受宠若惊地捂住嘴巴，眼光迅速扫过整个首页，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范颖在这个慈善基金主办的车赛拿了艺人组冠军的新闻——通常来说这个位置应该是原以为辰星的新闻可能会待的地方，而范颖的这篇通稿才像是头条新闻的命。 现状却是，这两篇新闻该放的位置与佩月月及夏莲生的预想完全颠倒了。 莫非是搞错了？ 点开辰星的那篇报道，里面详细介绍了辰星车赛的经过，特别是写到了辰星自述的关于后面自己突然落后的原因，这个记者还很细心地求证了维修处的师傅。用夏莲生的话来说，这是彻头彻尾的给自家艺人出通稿搞宣传的作风。 报道中配备了很多照片，尤其不少辰星穿着赛服的图片，看着特别有范儿，像是在拍什么跑车的大片。有几张佩月月感觉非常眼熟，记得应该是夏莲生拍的。当时她帮辰星拍了不少近镜头的特写，还给自己看过好几张的效果。最后还有一两张辰星和范颖等几个人的合照，由于记者巧妙的拍摄站位，搞得辰星像是站在众人中间一样。而实际上现场这种明星合照基本都是由范颖位于正中间独享殊荣的。在这些报道辰星的图片中，佩月月难得地见到了一贯如此场合下最出风头的范颖沦为角落背景的样子，如同之前无数次辰星在他的照片中立于的边边角角的位置。 白浪网站还另外上传了辰星的采访视频，在视频新闻的版块中同样比较醒目地突出了这一报道。 更让佩月月惊喜到诡异的是，这篇大篇幅的辰星报道下面，同时很醒目地提供了辰星专题介绍的链接。点开看看，内容还不多。看得出是刚弄的，有些新闻链接是临时加上去的，都是很久以前辰星的新闻。配合这次的报道，好几篇是关于辰星以往在台湾参加车赛的“逸闻趣事”，相信辰星肯定不太高兴看到这些报道。 “看到了吧？白天我们见到的那个白浪记者，说是临时接到上面的通知要求采访辰星的，留了我的联系方式。让我传了几张辰星的照片给她。我们都猜这报道能给个首页的标题新闻就很好了，结果居然是图片新闻最醒目的位置。我问过我一个在白浪网站做底层实习生的同学，她说这种捧人的报道一般百分九十以上都是明星自己花钱买好评的，而且价格不菲，你真不知道辰星和白浪网站有什么关系吗？”夏莲生和佩月月在网络上即时聊天，等佩月月看完报道后问道。 “没有啊。辰星现在连个正式的经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跟白浪网站的人有什么联系？还出通稿呢，我连今天辰星的车赛情况都没工夫在贴吧写。这个报道还省了我不少事儿。现在我只要直接贴这篇报道就行了。哎，你说是不是那个白浪记者的关系啊？那女记者经过和辰星十几分钟的交谈，被他的魅力深深折服，立马变成我男神的铁杆脑残粉了，所以才给了辰星这么给力的报道位置？你也看见了。当时和辰星聊了一会儿后她那个眼神发直的花痴样……”佩月月摇头否认了夏莲生询问的关于辰星和白浪网站的关系后，回想起白天采访辰星的白浪记者。自行推测道。 “能发这种报道，肯定要经过主编同意的。她一个小记者哪有这么大的权力？就是编辑要发谁的头条也得老老实实向上司汇报，要不就是直接编发主编经手的内容。”夏莲生马上否定了佩月月的猜想。 “谁认识白浪网站的主编？我也从没听辰星说过认识白浪公司的谁谁啊？嗯，……等等，我得问问顾恋。”佩月月想了片刻，不得其解，很快反应过来，她认识的人中，对这些事最清楚的莫过于顾恋了。 但是下午自己刚打了个电话给顾恋，她好像今天很忙。想了想，佩月月发了个短讯给顾恋：有事情要问你，不是特别紧急的事，等你有空回复我。 发完信息，佩月月又把目光专注到屏幕上。夏莲生的照片压缩包已经传好了，解压之后好多照片。传照片之外，今天上辰星贴吧最重要的事就是一定要把这几年她所见到这第一条关于辰星的大型门户网站的正面头条专门报道在贴吧置顶。 “去看看你的微博，到热点话题榜感受一下。”夏莲生又发过来一个消息。 佩月月疑惑地登陆自己的微博，马上就见到了登陆页面的热点话题推广，又是辰星！她立即查找到热点话题榜，辰星赛车倒数第一的话题正在前三名，范颖得冠军的话题只勉勉强强排在第十位。 “感受完了吧？这种话题榜要不就是粉丝众多人气确实高刷上去的，要不就是花钱买的。推广位置是肯定要出钱的，除非是什么大丑闻或者网站需要抱哪个一线明星的大腿，那网站才会自动给你推广吸引更多关注。目前来说，辰星的粉丝有多少你我心里有数，这肯定也超出了那个记者的能力范畴。一般随便参加个活动就有这种待遇的不是人气很高的当红炸子鸡或一线艺人，就是大牌经纪公司力捧的艺人。比如天皎、范雪冰现在出席个什么活动这种规模的热点报道热点话题非常正常，哪怕范颖要上榜都得自己出点钱公关一下。辰星这种就。……真的很奇怪了。正因为我认为他确实不认识什么白浪高层的人也不太会上心搞这种动作，所以才更奇怪。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我们不认识的人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他，可是这种帮助不一定都是出自好心的。”夏莲生又打出一行字，“我猜，这跟我的那个‘表姐’可能有点关系？就算她不知道，应该也会比我们更清楚这些事其中的门道。你问过她了么？” 看夏莲生这么分析，佩月月也觉得更加摸不着头脑，暂时放下自己心头按捺不住的窃喜之情，老老实实回答夏莲生。“顾恋今天有点忙，我给她留了言，让她有空联系我。我觉得不是她做的。要是她弄了这些不会不跟我说的。只是我也认为，看到这些事，她能够知道的信息肯定比我们多得多。” “可能我太小心了，总觉得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过就算有什么阴谋恐怕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先这样吧，至少目前来看没什么不好的。我再去打听打听，先下了，有事再联系，拜拜。”夏莲生的头像闪烁了一下后黯淡了。 “拜。”佩月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夏莲生说得有道理，现实中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最好还是弄清楚缘由，否则万一有什么变故，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知道顾恋能不能从这些奇怪的事件中看出什么关键信息？ 等等。佩月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她赶紧找到自己今天换下的牛仔裤，在裤兜里掏了掏，触摸到了已经被蹂躏成一坨的小纸团。就是今天比赛前赛车场的一个女工作人员忽然无缘无故塞到自己手里的那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当时佩月月以为是一场无聊人士的恶作剧。 费力地展开纸条，由于水渍的沾染。有的字都晕开了，模模糊糊的，不过勉强还能看清大多数写的是什么。 致辰星及其经纪人：今天力争倒数第一，辰星就会得到白浪微博明后两天的热门微博话题前十名，同时还有网站娱乐版块的重点专稿。绝不食言。 落款人那一栏的名字以及后面一串数字写得比较小，经过水渍的浸染，完全花成了黑灰色的一片，彻底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纸条上的承诺，现在都已经神奇地实现了。难道这个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不，难道这纸条上写的话都是认真的？这个家伙还真的想要和辰星进行一场交换？ 佩月月越来越迷糊疑虑，使劲瞪着纸条上落款那一栏，仿佛这样就能看出清晰的笔画分辨出写纸条的人的名字似的。她非常后悔当时怎么不把手擦干净才收起纸条，却想不起她自己当时只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垃圾桶才随手收起了纸条，要不然，这时就更是一片迷茫。 到底是谁写了这么个玩意儿啊？为什么要让辰星倒数第一呢？虽然辰星比赛的结果确实名次是最后的，可佩月月清楚这跟纸条的要求毫无关系——辰星都不知道这纸条的存在。如果写纸条的人是认真的，那对方很可能是以为辰星答应了这要求，所以暗中操作了白浪关于辰星的专访头条和微博的热点话题榜么？但是辰星在采访中也说了自己落后的原因是出于客观因素，跟其他事情无关，该不会这家伙只以为这种说法是托辞没有相信，只认定了是辰星为纸条才故意倒数第一的？ 这样看的话，这个家伙倒是信守承诺，而且一定对白浪网站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起码也得是个高管之类的吧。可关键问题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让辰星倒数第一对这个写纸条的人能有什么好处？佩月月抓着纸条想破头也不明白。 要是顾恋在的话，会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佩月月挠头了半天，最终把纸条好好摊平整放在桌上，用手机拍了个照片，连同自己的疑惑和拿到纸条的情景都描述了下，给顾恋发了个彩信。希望她能早点看到，用她那明晰的头脑和丰富的经验为自己这个娱乐圈菜鸟解解惑。 第401章 决不宽恕 第401章 决不宽恕 夜深人不歇。 顾恋已经有几分佩服s姐了。她以为s姐吃不了这种熬夜的痛苦，会提前退缩的，哪知硬是跟自己扛到了现在。当然这也跟现在时间紧张，s姐无法提出明天再浪费半天或者一天时间去检查初剪的剧集有关。 进入夏艺公司以来，看惯了s姐风风火火穿梭于各种场合或趋炎附势讨好卖笑或仗势欺人威逼利诱的表情，顾恋倒是没见过s姐加班熬夜忍住呵欠认真进行技术性工作的模样。其实人被逼到一定分上，是什么都会去做的。 眼看还剩最后两三集了，顾恋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这声音并不陌生。 当人肚子空瘪时，往往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但顾恋确定这不是自己的肚子发出的声音，而吴小琴偷偷瞄她的目光也含蓄地表示了这不是她的肚子在发表抗议。 顾恋瞧了瞧s姐，看到后者装模做样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还剩下最后三四集没有查阅，顾恋听着那种声音，觉得再听下去，自己的肚子也要跟着起哄来个双肚合奏了，干脆让吴小琴停下了工作。 “我肚子饿了，你们也都没吃晚饭吧，我们先弄点东西吃吃好不好？”顾恋问s姐。 s姐从没觉得顾恋有今天笑得这么温柔体贴过，她矜持地说，“零点都过了，快点做完快点睡觉吧。”然后听到自己的肚子又抗议了一下，这次声音很响，她已经无法再掩饰，于是迎着顾恋补充提问，“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也行。” “这里有泡面。管导演他们这些日子都加班，批了几箱泡面回来呢。”吴小琴连忙点头。眼睛发光，这姑娘也是又累又饿，想要休息的意图太明显了。 电脑上的工作暂停。吴小琴去拿热水壶，顾恋去拿三个碗面，撕开包装。s姐端坐不动保持领导风范。 把开水倒进面里，等着泡开的几分钟里，顾恋和s姐看着彼此。 “s姐难得加班辛苦了。”顾恋先开了口。 “我刚开公司那会儿，天天加班加到比谁都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有没有上大学呢。”s姐撇了下嘴。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顾恋笑笑。 吴小琴不说话。只盯着泡面，那样子恨不得一秒之内马上就能吃上。反正这s姐和顾恋之间的谈话，她是半点都不想插嘴。 “尤其是女人做事更不容易。没做到我这个位置的人。不理解我的辛苦。你们女孩子偶尔吃个泡面是当调剂换口味，我当年吃泡面可真是吃到吐，没留下心理阴影算是奇迹了。”s姐和顾恋之间的气氛渐缓，说话也温和下来。 “怎么会不理解？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哪里有那么多不能体谅。我也曾经吃泡面吃到吐都吐不出来只有黄水的地步。不是迫于无奈。身为女人谁喜欢去特意为难女人呢？”顾恋听出s姐话中的怀柔之意，马上迎合道，暗示s姐自己不会真的对她落井下石，只要她也别那么极端针对自己。 s姐怎么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眉毛略略舒展，颔首道。“是了，大家互相理解体谅一下，有什么不能过去的？” 等泡面开了。三个人一起吃的时候，顾恋和s姐一人捧了一碗泡面，互相格外客气。这次是真的客气，不是平时剑拔弩张下伪装的客气。 两人在大鱼大肉的酒席上无法交心，一起吃着几块钱的泡面的时候倒有了点共同语言。顾恋想想有点好笑。 只是。还是要在心底对s姐说抱歉了。顾恋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是s姐绝对无法容忍也无法原谅的。 因为s姐包庇了李纯年。所以她并不无辜。 李纯年在顾恋的心目中早就是罪无可恕了。 对s姐的某些做法，顾恋可以理解，决不宽恕。 --------------------------------------------- 深更半夜回到家，洗完澡上床时顾恋习惯性地看了看手机，才发现了佩月月的消息。虽然疲惫至极，她还是马上开了电脑搜索了一下辰星的消息，果然多了许多辰星赛车专访的新闻，多家网站彼此转发。白浪网站娱乐版块的首页头条图片区域，辰星的照片也的确赫然在目，连视频新闻都在显眼的位置。 这可奇了。 更奇的是佩月月随之告诉她的那张纸条，透露出的讯息很不简单。不管是不是恶作剧，都说明那个人对辰星上白浪热点热榜的事情必然知道些什么。 首先，这肯定不是白浪网站某个小编辑手滑或者业务上的操作失误。从佩月月发信息给自己到现在，辰星的专访还在网站娱乐版块头条区域，表明这就是正常的新闻安排。 从现实来看，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如果不是恶作剧，那么那个人对白浪网站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起码也得是主编级以上的，因为同时还能兼顾到白浪微博的话题榜上榜名次的话，证明这个人所能影响的不仅仅是白浪的新闻网站，更有可能对白浪网站所属整个公司具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而且，还得排除一般的公司高管。这种公司的高管自然都属于精英阶层，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没有展现出任何商业目的比较幼稚的行为，越是高级经理人，越不可能拿公司事务来做出如此儿戏的承诺。 剔除一般的公司高管，还有谁能对白浪公司全部事务具有如此的影响力？董事会，大股东等都有可能。可顾恋很难想象那些位高权重颇有声望的商业老前辈们写出字迹这么轻浮的纸条。那么，董事长、大股东的下一代中的谁来写这个纸条倒是很有可能的，一般的大小姐对赛车有兴趣的很少，会到现场观看比赛还通过赛车场专门的女服务员传递纸条，八成是赛车场vip包厢里的某个富二代公子哥的手笔。 顺着这条思路下去，顾恋很快掌握了大致的猜测方向。她对国内一些巨富世家的了解远远不如她对白浪网站等大型门户网站娱乐版块编辑的熟悉程度。所以继续往下猜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想想白浪的娱乐版块她还认识个把还在做事的编辑，也许明天打听下能有什么眉目。或者，想要更快点知道答案的话，似乎还有个更现成的人选。 印容玉那拽拽的笑容不期然地浮上顾恋的脑海，以这家伙对国内这些巨富家族的了解，他应该会很容易知道这张纸条的主人是谁。 不对，印容玉好像说过今天要去现场的？于佑嘉应该也去了吧？ 如果印容玉去了现场，这纸条会不会本来就跟他有关系？ 顾恋关上了电脑，在黑暗中瞪着眼睛想了会儿，翻个身。决定先会周公去。反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问问佩月月会更清楚点的。 ---------------------------------------------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印容玉不由打了n个哈欠。 主要是因为犯着困。昨天跟那帮人看完了——准确说是赌完了一天的赛车后。晚上大家按照宋道卿的提议，转场到凯星酒店里开的一个某家时尚杂志的派对上随便猎艳，印容玉本没兴趣，经不住一个刚刚上位的漂亮的主编助理的诱惑，两人你情我愿又上演了一夜缠绵。依照印容玉的生活习惯。本来今天应该睡到日上三竿的，可是虞程池忽然发消息过来，说投资北京那家洗浴中心的事今天可以搞定，一定要印容玉回去看看有什么该办的手续配合着办办，印全贵那里的资金得确保没问题。印容玉知道这事马虎不得，只能不情愿地早早起床。还想着跟新认识的主编助理一起吃个早饭。没想到那女人比他还潇洒，醒过来看了看表大惊失色说要上班，急急忙忙穿戴整齐就离开了酒店——只给印容玉在床边留了条品牌女内裤留作纪念。 一个人吃了顿无味的早餐。印容玉来到机场。犯困之余也无聊非常，他翻了翻手机信箱，又看到琪琪的那条短讯，想了想，回复了几句话：收到你消息了。我今天回北京，有空再联系。 接着手机上网看看新闻。没两分钟就发出了短消息提示音。一看，是琪琪回过来的。 嗯，嗯，好的，随时恭候。 另外附赠了一个非常甜美卡通笑脸。 还学会发表情了，有进步。刚开始连触屏电话怎么用都不知道。印容玉并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笑容分外愉悦，有着发自内心的温度。 不过这纯粹的笑容在一看到顾恋打来的电话后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带有了习惯性的倨傲邪气的色彩。 眼珠只一转，印容玉就有七八分猜到顾恋这电话的目的了。嘴巴撇了撇，要真是为了辰星的话才来找自己的话，顾恋这家伙就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印容玉气定神闲地接通了电话。“喂？” “起得比我想象中早啊。”顾恋别有用意地说了一句，马上直奔主题，“昨天你去上海赛车场没？” “我昨天去参加了朋友的生日派对。”印容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这样回答。顾恋要是怀疑的话，多半会直接去问于佑嘉，这样就给他们多制造了一次接触交流的机会。 印容玉简直要被自己如此的苦心孤诣大公无私给感动到了。 要是这样都不能让顾恋明白事理地去找于佑嘉，那她就太不懂爱了！不懂爱的人都活该没什么好下场，像法海那老家伙一样……嗯，那得等于佑嘉摆脱了什么“宜姐”的阴影后，到那时候随便怎么处理顾恋都可以。 第402章 不妥之请 第402章 不妥之请 顾恋哪里知道印容玉这么多花花肠子。 她没空跟他绕弯子，默认了印容玉的回答是否认了自己的问题，然后直接把辰星上白浪热榜的事以及那种纸条和自己的种种推测都长话短说告诉给了印容玉，末了问道，“你对白浪网站公司的董事会和控股股东之类的高层和他们的子女了解多少？你能推断出这纸条是谁写的吗？如果你需要看纸条的话，我会发给你。” “你对辰星的事这么上心干嘛？”印容玉轻慢地皱了个眉。切，果然是为了辰星的事情，对于佑嘉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地打电话问我。 印容玉心里腹诽，几乎要忘记了当初他对顾恋有多排斥的心理。 “你直接点告诉我行不行啊，容大少？我还有事要忙，你不是死皮赖……不，是很诚恳地还想继续跟我做同盟吗，麻烦你用你的见多识广帮帮我行不行？”顾恋的语气听上去非常非常客气，客气得刻意到让印容玉觉得有点恶心，恶心到让他果然没兴趣继续和顾恋兜圈子了。 “你刚才想说我死皮赖脸吧……我已经听到了，改词也没用。”印容玉掏了掏耳朵，吊起眼梢，“哎呀，小顾姐，不好意思，我也很忙的。你当我是福尔摩斯啊，一个纸条就要让我告诉你是谁写的，好吧，你待会儿发过来我看看，有眉目了我再跟你说。可是依我看，这不像是什么坏事，你要查个水落石出又有什么意义？就当是天上掉个馅饼正好砸中了辰星这个过气艺人好了，他不是也很需要这样的曝光吗？啊，我要上飞机了，得挂电话了。” 印容玉直接关机，不给顾恋一点提问的机会。 想知道更多消息。你找于佑嘉来问我。印容玉对着电源关闭的手机莞尔一笑，十足十小算盘打得贼精的笑容。 --------------------------------------------- 北京。 市区一家收费停车场。印容玉在车里待着，表情愈发不耐。他敲着方向盘，不时看看表。 没多久虞程池总算出现了，拎着一个文件袋，上了车就嘻嘻笑道，“辛苦容少专门在这里等了，本来我想约个地方咱们好好联络联络感情的……” “得啦得啦，别把你骗人那套用到我身上，听了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事情搞定了？”印容玉向他伸手。 虞程池乖乖把文件袋递上。 印容玉二话不说翻开里面的东西。拿了几份文件唰唰翻到最后一页签名的地方，满意地看到文件末尾双方都已经签字盖章确认过了。 “这老家伙之前跟我聊得挺多，临签字的时候各种不爽快。前怕狼后怕虎的，还要让我签什么承诺书，请的律师不知是哪家小律所的青瓜蛋子，对这种投资类的事完全没经验，只知道按部就班做几个书面文件。后面的事情会比我们想象中进行得更顺利的。”虞程池自得地说。 “行了。之后的事情我有数，你先把那老家伙哄哄好。”印容玉查阅了一下整个文件，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把文件收起来。 “容少办事，我自然放心。”虞程池眼珠转了转，闲话似地问起。“对了，那天你怎么突然跟我问起陆竞成的事情？害得我以为你想炒掉我换这家伙呢？” “你的心理有这么脆弱么？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想套我话就直说。”印容玉白他一眼，“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敌人。作为曾经陆竞成在国际投行omd最大的竞争对手。谁也没有你对他了解得多吧，我问问你有什么不对吗？问你之前我对他没有兴趣，见过他之后对他有兴趣也没机会了，他是浩达集团老总最器重的人才，谁能抢得过？” “浩达的许建峰早就盯上他了。费了那么多力气才把他弄到自己的公司，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别人抢走这个人才？不过你们印家想要打浩达主意的话。是得好好了解陆竞成这个人。”虞程池每次说到陆竞成的名字，眼里都不自觉地冒出一种深刻的恨意，虽然在印容玉面前尽量掩饰，却没办法像平时那么谈笑风生。 “你就没有不甘心吗？在omd输给了陆竞成并不是因为你不如他，而是有许建峰暗中相助。你就不想再跟陆竞成公平竞争一下？他去了浩达，而你可以来我们印家。你也知道，印家是你最好的选择。”印容玉抓住了虞程池表情中的漏洞，不失时机地问道。 虞程池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继而摇头长叹口气，“我现在是谁给我钱就给谁做事，挺自由的。陆竞成他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印家够好，也够强，但是要让我选，我更乐意在许建峰手下做事，因为至少他比较好琢磨，可不像你大哥，完全让我摸不透。这样的老板，会让我很辛苦。容少你应该深有体会吧？”虞程池说到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地盯住印容玉的脸。 印容玉像是被人揍了一下那样僵了僵，然后眉梢扬起，“你也不过就陪我见过我大哥一面，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好了，你先走吧，老家伙还要请你吃晚饭，别停留太久让他怀疑。”印容玉说到后面是要赶人的意思。 虞程池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也没多说，低了下头就下了车，匆匆走远。 印容玉被虞程池方才那句话说得联想起自家大哥的背影，忽然有种窒闷的感觉，脚踩油门，猛地发动了车子。 --------------------------------------------- 香港伊莎马会北京金宝街会所的西餐厅。 即使晚饭时分一般是餐厅最繁忙的时候，这里也是清清静静的。一眼望去，客人不多，稀稀落落地散落在错落有致分布的一个个餐桌周围。只招待会员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确保了这里的用餐环境和服务质量——当然会员邀请的客人也在这儿的服务对象范围之内。 于佑嘉来的时候，于智诚已经先到了，亲切地和另外一桌的客人聊天，状似亲密。看见于佑嘉进来。他招了个手，仪态颇佳地和那位会员告别，坐到了临窗的位置上。 “刚才那位是中纪保险的老总黄奋勇，比我早入会半年，金宝街那栋金熙大厦就是他们拿下来的。这人热衷于投资地产金融，但对影视行业有偏见。”于智诚待于佑嘉落座后给他介绍。 那位老总向这边望了一眼，于佑嘉听着礼貌性地向对方微笑了一下。 “大哥成了会员后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人，看来这张会员卡物有所值。”于佑嘉微微点头。 “你要是想加入，也可以认识不少人，这里是中国各色巨头的聚集地。想进来的人挤破了脑袋也未必进得来。”于智诚对着侍应生摇头，示意于佑嘉先点菜。 菜单很精美，不像有些装模做样的高级西餐厅是清一色的英文名称。还夹杂了其他语法错误的法语等西语，这里每个菜品下面除了英文名称，还标注有中文译名，体贴照顾到了内地会员的各类需求。 于佑嘉随意点了一份意大利套餐。于智诚和他一样，另外加了瓶红酒。 于智诚知道于佑嘉对加会员之类的兴趣不大。也没就这个问题多说别的。 “刚从上海回来？”于智诚问道。 “下午回来的。”于佑嘉答得诚恳。今晚他本是想回家和母亲一道用餐的，可是于智诚突然找他今天吃晚饭，还说会向吴美芹说明的。于佑嘉没有回绝的余地。 其实，兄弟之间吃顿饭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这个家庭里，并不存在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情联络习惯。大家相安无事互不干涉已经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不过，于佑嘉也能感觉到，随着自己在华悦地位的巩固以及参与事务的深入。这种互不干涉的状态似乎是越来越难继续了。 “今天我们收到了皇娱公司的正式答复，他们将退出《倾国》项目。在这之前，他们就决定另组一个枪战电影项目了。”于智诚一开口，谈的果然是《倾国》电影的事情。 “那长诚集团和星光集团呢？”意料之中的消息，于佑嘉并不意外。 “长诚集团的正式答复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星光集团有点意外。不打算完全退出，表示会对这部电影给予一定的赞助性支持。并不附加任何条件。也就是说，他们会象征性地给点钱，但不会参与电影的各项决定流程乃至后期的利益分成，我想这是白家那老爷子的意思。”一切都按照计划中进行，还额外得到一笔意外支持，于智诚表情轻松。 “这倒是件好事。白家老爷子那点追思祖先的情怀，子孙后辈能照顾还是要照顾一下的。我下午收到了王宏志工作室发来的皋平市前期公关计划，主要先从网络展开，等华悦收到这几个公司的正式回复，结束了《倾国》项目的合作协议后，我们会开始考虑平面的公关宣传。”于佑嘉沉吟数秒，补充道，“皋平市的影视基地建设保守估计需要三年，这个公关宣传计划也是长期的，会配合皋平市的建设进展来进行。” “我明白。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着急催你们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步骤去做事。《倾国》这么个大计划，确实急不得。”于智诚明白于佑嘉后面补充的那几句话的意思，马上点头，态度温和得很。 于佑嘉总觉得于智诚格外客气，以往他对自己也客气，但是不像今天有些难以启齿的请求姿态。今天找他共进晚餐，应该不只是谈《倾国》这件事。 侍应生开始上菜，为他们开红酒，倒酒。 “有件事，父亲要我亲自跟你说。”于智诚握着酒杯，尾指轻敲杯身。 于佑嘉微微倾首以待。 “智信在夏威夷度假，再过三四个礼拜就可以回来。父亲让我问问你，让智信去润美锻炼两年，你觉得如何？”于智诚说出了这句话后如释重负地轻呼出口气，这确实是个不太好说的问题。 于佑嘉瞳孔微睁，随即敛去了脸上的表情，清浅的笑容不似以往的温煦，有些无机质的色彩，语声清朗清晰，“我觉得，不妥。” 第403章 晨间娱情 第403章 晨间娱情 时光在忙碌中一晃眼就走过了三个星期。 顾恋早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李纯年，让他快起床准备准备，8点半要准时出发去上海。 “我提前了两个小时叫你，要是到8点钟你还没到公司门口，那就别去上海了。”顾恋满口威胁道。 “不是说八点半么？”李纯年迷迷糊糊中还知道反驳。 “到了公司还要留点时间收拾东西，不准迟到！”顾恋又严厉地告诫了一遍后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她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尚且需要忍耐，为了佩月月。这混小子着实有点好控制，反倒让顾恋在选择如何打击他的方式上颇费踌躇，小风小浪的敲打自然不予考虑，要复仇就要做得彻底，给他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比起他对佩月月做的事，这种程度的报复才足够令顾恋消除心头之恨。 但是，那种机会需要慎重地选择甚至创造。在此之前，她只能继续做李纯年眼里一个尽责严格的经纪人。 说不定这次去电视台能找到一个机会？ 顾恋冷哼了一声，掀开毯子，正式起床。 洗漱之前，她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点到娱乐频道，接着就在男女主持人八卦的声音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一大早的娱乐新闻都是重播的昨天的节目。 “……下面我们来关注近期的娱乐热点头条，两大影后的矛盾再度升级，范雪冰原助理行踪成谜……” 顾恋在洗手间里刷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范雪冰和张凤仪之间的明争暗战，自从上海电视节以来就是网友们最感兴趣的艺人恩怨八卦了。张凤仪的助理葛枫的身份在“有心人”的透露及闲来无事的网友追踪下逐渐暴露，随着张凤仪的祖宗八代几乎都被网友一一扒拉出来，葛枫是张凤仪表妹的事实也更加证据确凿。 与此同时。网络舆论对张凤仪的讨伐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从来没有一个艺人在网友心目中这样臭名昭著过，这些舆论中自然也有一支强有力的水军在始终引导着一边倒的风向。张凤仪的公关团队疲于奔命，动用最大资源忙着上电视上专访发报道，已定或待定的慈善活动一个接一个发布，只被人看做是掩饰作秀。 这起娱乐圈版的“无间道”事件中最关键的人物葛枫音讯全无，不知躲在哪里。范雪冰方面说此人电视节闭幕式当天就已经辞职，去向不明，关于其作为是否如同坊间传闻，华悦公司将会进行仔细调查后再做明确结论。如确定葛枫在担任范雪冰助理期间发生过危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公司也不会放弃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的手段。 张凤仪方面则始终不能正视葛枫这个人物的存在，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实在躲不掉才说这个人虽然跟张凤仪有点亲戚关系，但已经多年没有联系，后跟着范雪冰做助理时常混迹娱乐圈，才与张凤仪见面了数次，纯粹是出于一种亲情联系。没有其他目的。——这种说辞一出遭到一片群嘲。通过各色不同的业内人士爆料，张凤仪目前的演艺事业全面暂停，别说商业代言了，很多影视邀约也都被制片方以各种借口收回了。在张凤仪本就因为诈捐事件搞得演艺事业非常受伤还无法恢复元气的现在，这种局面无异于雪上加霜。诸多八卦群众幸灾乐祸或痛惜不已地猜想，这回张凤仪情况危险。有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而其实不管双方什么说辞，葛枫这辈子在演艺行业大概就只能止步于此了。从现在起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能抛头露面。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范雪冰为了报复，张凤仪为了自保，都只能选择彻彻底底地抛弃她。无论双方粉丝或者围观网友，大都对她鄙夷到底，不能原谅。做艺人助理做到这份上。也够悲哀的了。 顾恋也关注着这件事，她的关注点自然和嗜好八卦的围观网友不同。一则为自己，二则为于佑嘉。范雪冰和张凤仪的争斗虽日益升级，但的的确确没有再牵扯旁人——不但没有牵涉顾恋，就算前段时间“华悦之夜”张凤仪接受了于佑嘉邀请的事，也在少许议论之后很快平息，无人再提。顾恋原本担心范雪冰会对于佑嘉有什么不利，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明面上范雪冰和于佑嘉没有任何冲突。 华悦在此事中保持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没有出手压制。张凤仪跟华悦没有合作关系，也无其他利害关系，华悦自然没有理由阻止范雪冰对其的报复。 顾恋直觉张凤仪并不会就此坐以待毙。她520小说那么高，成名多年，圈子里也是人脉深厚，会那么容易被打倒吗？虽然张凤仪的团队应对这次的事件很是措手不及，失了先机，导致步步被动，但顾恋感觉张凤仪对范雪冰应该有更有力的对策，她的能量不该只有这么点。或许是张凤仪方面在暗地里策划什么，要进行一次绝地反击？而圈中能感觉到这一点的专业人士肯定不止顾恋，即使外界炒得沸沸扬扬，不少业内人还在暗中观望，不轻易发表言论，对两位影后间的博弈成败不做定论。 “……好，介绍了这么多后，我们收到了一个最新消息，近日有人在北京机场发现张凤仪匆忙登机的身影，经查证该航班将在韩国首尔机场中转通往夏威夷。大概是影后被最近的一些事搞得不胜其烦，想要出国散心……”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依旧喋喋不休。 顾恋刷完牙，拿了块毛巾准备洗脸。 张凤仪去了夏威夷？真的打算当个逃兵逃跑了？不会这么怂吧？那她国内的团队怎么办？这种时候丢下一群人自己跑到国外躲风头？就算她想逍遥能逍遥得起来么？这种事根本是避不了。她到了国外只会让范雪冰团队更加得意，更加不遗余力地打击她。没准等张凤仪回来，国内就彻底找不到张凤仪的立足之地了。张凤仪真的会这么做？ 顾恋拿着湿毛巾一边擦脸一边从卫生间出来，想看看电视机，正好看到张凤仪在机场的一个画面，看样子又是逆舟社那群狗仔偷拍的杰作。还没看清楚，画面一转。切换成了主持人神采奕奕的面容。 “两大影后之间的争斗扑朔迷离，让人瞧不清楚。下面我们来看看另一对赏心悦目的组合。当红人气男歌手天皎向当红演员小生的道路又迈进了一步，近期由他和莫晚琳主演的电影《驸马下堂记》在横店举行关机仪式。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容小觑，媒体记者来了不少，更有诸多天皎的狂热粉丝到场为偶像呐喊。华悦副总于佑嘉先生也意外现身于关机仪式，为新电源的男女主鼓气助威，小编偷偷地告诉你，这也是位大帅哥喔。好啦，不罗嗦了，现场的具体情况请大家看视频……” 顾恋听到天皎的名字时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耳闻于佑嘉也来，立马抬了头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机。 关机仪式也就是影片的一种宣传形式，这次《驸马下堂记》的关机仪式除了粉丝多点以外。其他一看貌似没啥特别。总之就是导演携男女主演，主要配角等剧组主创人员召集一群媒体开个发布会，接受一下采访，谈谈电影，视情况需要放个片花什么的。天皎和莫晚琳貌合神离。各说各的，不得不需要两人配合的时候才互相笑笑，说个只言片语，导演则拼命为两人打圆场，各种调和活跃气氛，以防止媒体看出两人间诡异的僵硬氛围。 直到仪式后半程于佑嘉的登场。这次的仪式才有了比走过场更多的意义。导演看到于佑嘉出现时的表情与其说是受宠若惊不如说是一种终于看到了救星般的热泪盈眶的感激。 于佑嘉上场就很自然地把两个男女主聚拢到身边，对着媒体笑容格外耀眼温柔。莫晚琳看到他表情瞬间柔和，天皎也很买他的帐。乖乖靠着他。 “于总今天为什么会到场？”架不住于佑嘉微笑攻势的记者们纷纷把话筒递给他。其中也有诸如“请问于总对范雪冰和张凤仪最近这段日子的传言有什么看法”之类没有眼色的问题。于佑嘉这种“看上去很温文很好说话”样子总是能迷惑很多人。 “今天我到场不是公司的特意安排，更多是我作为两位主演的朋友的私人捧场。当然，正好今天有空档为我来看看两个朋友创造了便利条件，这部由他们两人精诚合作的电影又是我公司出品的，于公于私。我都非来这里不可了。”于佑嘉自觉忽略那些跟电影无关的问题，做出专心听取某个记者问题诚恳回答而无暇顾及其他问题的姿态。叫别的记者只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运气太差所以没让于佑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于佑嘉特意忽略自己。于佑嘉这种“看上去很有礼很真诚无辜”样子更加能迷惑很多人。 “嗯？天皎和莫晚琳跟于总是朋友吗？”记者继续发问，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焦点，足以写一篇无关痛痒又有点内容的新闻稿了。 “我跟莫晚琳认识很早了，和……” “当然，我和于副总可算是拜了把子，他现在是我大哥，喂，你们欺负我可以，不许欺负我哥喔。”没等于佑嘉话说完，天皎露出标志性地魅力满点的坏笑，猛地搂紧了“大哥”，对着那些记者开玩笑地伸出手指了指，又很亲昵地凑近于佑嘉碰了碰头，完全一副感情好得不得了的好哥们架势，丝毫不顾莫晚琳在一旁嫌弃憎恶的神色以及于佑嘉不太适应的的表情。天皎还对着镜头比出了个v字胜利手势，仿佛在对着镜头外的其他人异常兴奋地得瑟着什么一样。 顾恋几乎绞断了手里的湿毛巾。 天皎这死家伙，他，他居然搂住了于佑嘉的腰，我都没搂过！ 第404章 奇葩综艺 第404章 奇葩综艺 顾恋在车上还翻看着手机。 《驸马下堂记》开机仪式除了电视媒体报道外，自然也有很多网络媒体的宣传。于佑嘉到场支持这部电影果然是这次报道的一个重点，很多媒体的标题直接就是“莫晚琳和天皎均系华悦副总好友”，并配以于佑嘉跟这两人在一起的合照。天皎自爆认于佑嘉做大哥的文字描述以及故意搂着于佑嘉显得无比亲密的双人照也到处都是。 顾恋看着图片中天皎那张挑眉得意的俊脸，越看越觉得可恶，恨不得扒开图片中天皎搂着于佑嘉的那只手。 “……小顾姐，小顾姐？”几声迟疑的呼唤后，顾恋才回过神来，看到李纯年的脸近在咫尺。 “干什么？”顾恋急忙后仰脑袋，推开李纯年。 “你说这个天皎做了评论团的首席评论员，会不会专门跟我们选手过不去啊？我们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李纯年看到顾恋手机上天皎的照片，一向混日子的他难得地有了点忧心之态。 在顾恋的鼓励下，李纯年才有了点上进的心思，为了争取宝净集团新品牌“飞扬”的代言人，每天起早锻炼，严格控制饮食，强制规律作息，不去夜店找野食，……这段日子对李纯年来说，真是苦不堪言。上海电视节后，因为他主动抱起出糗的莫晚琳并给她遮挡身体的行动，舆论对他一片好评，有了点关注度，加上莫晚琳的暗中帮忙，宝净集团随后没多久给他发来了推荐参加沪上卫视主题为“飞扬酷青春”的大型艺人挑战栏目。 该栏目是沪上卫视今年暑期即将上档的争夺收视的重点综艺栏目，由宝净集团赞助，和电视台共同筹备了一段时间。许多三四线以下的小艺人对此蠢蠢欲动。大家都认为宝净集团新品牌代言人会从最终的优胜选手中选出。目前第一轮的预热宣传预选活动差不多结束，将于7月初周六周日的黄金档开始正式开播节目。第一个月为淘汰赛阶段，从32名选手中淘汰22名，选出10强；第二个月为总决赛流程，决出前三强以及列出名次。由各方推荐以及自行报名的二三线小艺人有一百多位，不可能每个都上电视。32个名额中，沪上卫视要塞几个自己往年选秀活动评选出来的几个秀星，宝净公司享有推荐自己中意艺人的几个名额，另外还有沪上卫视认可的其他一些大型合作机构比如白浪等具有少部分推荐名额，剔除这些能够直接空降的名额。还能挑出二十个左右的选手。 从栏目初期的设置以选手的挑选流程看，都比较普通，看不出什么新意。直到两个星期前。沪上卫视才向外界公布了评委设置以及评分标准，让诸多业内人士哗然。判断出这次沪上卫视要在评委上大做文章。 沪上卫视这次现场设定了2个评委团，专业评委团和大众评委团。专业评委团也是32人，专门邀请了时尚，公关。传媒，文化出版行业中大型机构的高管或资深从业人员担当赛事评委，其中有沪上卫视邀请的，也有宝净集团自己公司的工作人员以及发挥自身人脉邀请的相关合作企业的著名人士。除掉这些特邀评委，还有20个左右的专业评委均是来自音乐、影视的明星艺人，换句话说。这些是在在台前活动的真正娱乐圈人士。至此评委设置仍属正常，而娱乐行业确定的三位首席评论员则是华悦的李一冰，星灿的伏莉。以及华悦新签约的天皎。 顾恋在更早之前就通过沪上卫视这次综艺栏目的总策划蓝柔珍得知了这一消息。对方透露说这是宝净公司坚持的意见，原本电视台是想将天皎作为最有竞争力的选手的。不过天皎的人气太高，把他作为选手对其他选手来说是巨大的不公平，本身华悦也不想为了争取宝净的代言而让天皎作为选手参加这个节目，那会有自降身价的嫌疑。经过各方面协商。综合考虑，决定让天皎作为这个节目最受瞩目的明星评委。事实上。宝净公司方面从未承诺冠军选手将得到飞扬品牌的代言，其公关部主管暗示刚上任的大中华区总裁更中意天皎作为代言人。宝净赞助这次节目主要是为了推广品牌，至于品牌代言人的挑选都是顺势之举，将视节目的效果而定。明星选手和明星评委都有可能进入宝净公司的视野，自然，代言人仅限于年轻男性艺人。 李一冰和伏莉都是宝净公司其他品牌的代言人，天皎与她们同为评委，宝净公司属意谁不言而喻。 但不少艺人并非只是冲着宝净公司的品牌代言人而去的，能获得代言自然好，不能获得的话，获得前三强的优秀选手肯定也会有其他好处，不是电视台承诺的什么活动奖励，就是有其他机构提供一些难能可贵的演艺机会，即使最终什么名次也没有，参加每期节目也能有电视台的大量报道和造势，曝光率大幅提高。一线红星通常档期满满，一年忙到头，大制作拍摄、高级商演、高端访问活动等等一个接一个，看不上这些费时费力的电视节目，浪费时间还耽误挣钱，可这对许多还徘徊在三四线、事业停滞、又没有什么能力大炒新闻的艺人来说，参加这种大型的连续性的电视台重点综艺节目是一桩无论怎么算都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个栏目设置得最奇葩也最吸引人的一点是有一个“挑战评委”的赛程规则。“飞扬酷青春”节目的主旨就是，炫目飞扬，酷我青春，其中一个宣传口号为“挣脱束缚，打破规则”。“挑战评委”无疑就是对这个口号的注解，也是整场比赛设置中注定最吸引眼球的亮点。在专业评委对选手进行点评后，选手如果不服气，可以选择一个评委就其方才的项目进行挑战。评委可以不接受挑战，但必须为这个选手修正评论意见。评委也可以接受挑战，如果完成的结果比选手好或者能达到节目组设定的一个标准，那么选手将承担自动淘汰的代价；如果评委没有完成得更好或者未能达到节目组设定的一个标准。则选手就拥有了赦免评委与否的权利。要是评委坚持己见，选手也不赦免他，那么评委和选手的身份将会调换。此时评委将接替该选手的编号及成绩并代替该选手继续进行比赛。“挑战评委”有个前提条件，选手可以挑战的评委仅限于四十岁以下的男性歌手、影视演员或者模特。 一个评委可能沦为选手，并可能被淘汰，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淘汰赛和总决赛都是8到10期节目，视情况增加或减少节目期数。 淘汰赛阶段，所有选手分为周五和周六两组，每个星期淘汰四人，到下个星期有一个复活赛环节。纯粹靠场外观众投票决定，视节目情况需要复活1至2人，原则上每星期只复活1人。特殊情况下才复活2人。专业评委评点选手并能够决定1到2个提前胜出的名额，现场大众评委可以再挑1到2个，其余的人经过专业评委和场内大众评委共同抉择后，最后2到3名选手淘汰谁将看场外观众的支持率——即短信投票互动，票数最多的那人可继续下轮节目。其余人淘汰。该短信互动每周清零，每位选手的支持者都可以在一周内发短信互动支持该选手，每天可投五票，复活人选也是依照场外观众投票而定。 赛程主要分体能和才艺两块。体能上如果要挑战评委，由于评委不像选手事前经过集中训练，所以只要达到一定的标准即可。不一定非要赢过选手，能赢过选手自然更好。而如果是才艺那块，选手唱歌。评委可以跳舞应对，不一定非要唱歌，甚至弹琴也行。谁胜谁负以现场所有人——包括观众、选手、评委、主持人乃至现场摄影人员电子投票决定是被挑战的评委更讨人喜欢，还是选手更讨人喜欢，至此结果若相持不下。仍以场外观众的互动投票决定。 该节目还有个新鲜的地方是，每个选手都有优先权利可以邀请一名亲近的艺人担任嘉宾评委。这也在那20个艺人名额之内，如果邀请不到或者想邀请的艺人没有档期，就由电视台请其他艺人或者知名人士代替——这个设置是*裸的亲友团评委，不过每个艺人都请一个，也就没了优势。这些艺人出现节目的次数与邀请其参加的选手的次数直接相关，有相当大的机动性和临时性，为了保持公众形象，这些所谓的亲友团评委也未必会在电视栏目录制中出现多么偏帮的行为，如果出现争议，三名娱乐圈首席评委和娱乐圈之外的其他行业评委可以直接选择让该亲友评委下课。 这样的设计让评委和选手之间的区别模糊了。评委代表规则，选手可以指定评委，也可以挑战评委让评委接受选手的身份乃至进行淘汰赛，正体现了一种突破既定规则的肆无忌惮的青春风貌。在这种奇葩的规则之下，这个栏目所具备的趣味性娱乐性话题性不定性大大增强，很多人表示一听就很有兴趣围观，可谓充分调动了观众的好奇心。 在这个规则以大量地面广告和宣传片的形式播放出来后，马上成为近期仅次于范雪冰和张凤仪“无间道”事件的热点话题。 同样显而易见的是，这样的规则下，最累的评委恐怕非天皎莫属。成为评委并没有让他游离竞争，更可能令他成为诸多选手同仇敌忾的目标。 这么一个人气极高个性极强的当红男艺人，届时会如何应对？会撂担子不干吗？会坚持到底吗？会和人当场动手吗？…… 想想都是一个让诸多八卦群众兴奋不已的话题。 第405章 这不科学 第405章 这不科学 到了上海以后，顾恋先陪李纯年跟两个助理去了沪上卫视总部的宾馆休息，那里给几十个选手和助理配备了房间，而且只能住这里。 电视台和宝净公司亲自邀请的专业评委可以选择住这里或其他酒店，由电视台买单。选手指定的亲友团艺人评委需要住宿的话也只有这里，去其他酒店需要费用自理。 下午电视台将会送全部选手去已经改装过的体育场进行必要的训练和预演，晚上开始录一部分节目，明天继续。——为了确保节目的可看性和正确率，电视台决定头几期节目采用录播形式，看看观众反响后再考虑是否需要采取直播方式。 为防止人多嘴杂，这次号称的秘密培训只有选手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去，选手的经纪人助理等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这段时间自行消磨。这倒正中顾恋下怀。 “记住我跟你说的，在车上也说了一遍，再记不住你就干脆什么也别做了，自动认输算了。”顾恋把栏目组印发的详细赛程说明丢给李纯年。 顾恋说的是关于选手的全部信息，哪几个是电视台的秀星，哪几个是宝净公司推荐的人，哪几个是自行报名的又实力不错的，哪几个是刚出道只求曝光率的，早在拿到全部选手名单的时候她就给了李纯年一份详细的资料介绍，告诫他在和这些人相处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至于体能和才艺版块，按照规则努力去做就行，把自己这些日子锻炼的身材好好秀一番。才艺方面歌舞必不可少，但第一次录制节目必须突出点，顾恋建议他说一段单口相声，奠定一个比较讨喜的形象。 李纯年的两个助理霍凡和张力这次都跟过来蹭吃喝了，他们在一边打开行李收拾。李纯年对着镜子试衣服。想穿一件朋克风的黑皮短夹克。 “知道啦，我都记住了，比我初中时背的鲁迅语录还熟呢。”李纯年一边穿衣服，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顾恋看了眼他的衣服，挥了挥手，“你还是把这衣服脱了吧。” “那我穿什么？”李纯年不舍地拽着皮夹克的衣领。 “这次是去体育馆，你以为哪里像这儿空调开得十足吗？就算有空调，那么多灯光照射下，也不会有多少冷气了。穿这么厚一件衣服，只怕你还没耍帅给人看。就已经甩得别人一头汗了。训练时只要穿简单点就行了，这个就不错。”顾恋随便指了指一件霍凡的那件白底黑图的t恤。她就不想说那件皮衣稍微内行点的人一看就只的是模仿哪个大牌服饰的地摊山寨货了。 “这是我的。”霍凡弱弱地说。 顾恋没理他，“这t恤好像比你的身材小了个型号。这样更显身材。” “真的吗？”李纯年立马丢开了皮夹克，抢过霍凡手里的t恤。 把李纯年送上电视台载满选手的车后，顾恋看了看表。时间还多，她可以去辰星家一趟。 ********************************************* “顾恋，你来啦？我还想去电视台的宾馆找你呢。”佩月月看到顾恋自然非常高兴。连忙奔过来。 “我知道你们没这么快，磨磨蹭蹭不知道要什么时候。”顾恋和佩月月轻轻抱了抱，看看她身后，“辰星呢？” “他在楼上看书呢。”佩月月小声说，果不其然看到了顾恋不爽的表情。 “晚上就要录节目，他倒有心思看书。”顾恋哼了声。 “反正他又不是选手。只是临时被拉上去顶替刘莹的评委。你不用这么看重这个节目的嘛。”佩月月赔着笑脸给顾恋解释。 “你以为他现在能有多少机会上这种大型综艺？别的艺人早就巴结着找关系哪怕节目组的摄像师只求多露脸了。虽然他作为亲友团评委，可能没有很多发话机会，但如果他够重视。应该研究一下如何在适当的时机插话为自己寻找尽可能多的曝光途径，再怎么样的评委也是可以说话的，只要说话够漂亮够吸引人，节目组是会保留他几个镜头的。我发给你的关于这次节目的资料以及所有评委和选手的资料，他都看过了吗？” 佩月月眨了眨眼睛。“我告诉他了，应该……看过了吧？” 顾恋看看佩月月。对方现在一副全心全意为辰星着力掩饰的幸福模样。顾恋整个人忽然都柔软下来，眼风带着嗔怪柔软地扫过好友，传来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息，“你啊，就知道为他说好话……” 佩月月知道顾恋这种神色就是无法生气的意思，露齿一笑，更加得寸进尺地撒娇，“哎呀，你是知道他脾气的嘛，别生气别生气，你跟他好好说说，他会听进去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不然以为我大热天这么早跑过来干嘛？顾恋心里吐槽，不敢再说出来，不然只怕身边这小花痴会变本加厉吃里扒外得更厉害。 辰星果然在书房。 不过不是看书，他现在在看电脑。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顾恋这两个星期陆陆续续发给佩月月转交给辰星的关于沪上卫视“飞扬酷青春”节目和评委选手等的资料。 “现在才临时抱佛脚，不嫌太晚了？”顾恋看到屏幕，心里没那么生气了，说出的话也少了几分冲劲，更像拉家常。 “其实我记忆力不错。”辰星还是看着电脑。 “那就试试？”顾恋来了劲。 “抱歉，现在不行，我是在听到你来之后才开了电脑找到这个的。”辰星据实相告，这才抬头望顾恋，有趣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冷静地抽搐了一下。 “我发给你的跟工作有关的东西不看，那你是在看什么？环盛的那部戏差不多吹了，你总不需要研究剧本了吧？”顾恋一秒钟变冷脸，盯着辰星。 顾恋说的自然就是环盛的那部《六扇门》。 辰星在没有顾恋在场的情况下被江玫忽悠着签了演员合同，等待时间还拉得很长。而这部戏由于种种原因导致环盛无力完成。半个月前环盛找到了一个投资商另行筹备了一个苦情剧项目，这部《六扇门》打算转手给别的制片公司，现在还没找到人要。已经签约的配角演员必须等到合同约定的时间过了才能解约，这段时间不知道要丧失多少机会，除非公司愿意自动提早解约。顾恋一听到环盛发布的筹拍苦情戏的这个消息就找江玫要求解约，已收取的定金她会返还部分。江玫却轻飘飘地说按照合同来，反正他们已经支付了定金，虽然戏没拍，但只要在合约期内，辰星不能擅自解约。要不然就两倍返还定金。哪怕是提前一天解约，也得还双倍。虽然合同有明文规定，可若是碰到环盛这种情况。制片方通常自知理亏，并不会拿合同条款死搬硬套地较真，真有已签约艺人要解约，一般也只需返还部分定金，关系好的可能都不需要返还定金。 顾恋知道这是江玫在借机跟自己找茬。不是辰星的问题。可是顾恋借着辰星的合同逼迫江玫要了那笔合同定金，当然怪不得江玫要同样以辰星的这份合约来跟顾恋置气。江玫好歹在这圈子混了多年，就算她有点小九九和私心，但顾恋那种招数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分，被人逼着当面给钱还差点在客户面前脸面尽失，江玫不记恨她才有鬼。 这也让顾恋确实意识到自己那天做得不太妥当。 人就是这样。要不是自己跌了跟头摔得疼了，就不会察觉到自己走错路了。 顾恋有点理解辰星因为此事而对自己产生的愤怒了。当然辰星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纯粹是不喜欢顾恋这样的作风。利字当头下。顾恋能够认识到自己当初做法的不合适，对于辰星那时的愤怒就比较能够接受了。 话说回来，归根究底，源头还不是在于辰星撇开自己去跟江玫签字了？如果他有知会自己一声，顾恋根本不会让他那么早签下合约。起码得等到资金筹得差不多有点保障才行。顾恋难得自省了一番后，还是将造成如此糟糕局面的一大半因素归结到了辰星身上。 辰星倒是没顾恋这么着急。听顾恋说了《六扇门》拍不成的情况，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喔”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说，“那就等等再说吧。” “你知道吗？你等的这段时间，可能我会为你找一到两部戏的角色够你拍完了。”顾恋听着他毫无紧张感的腔调更加来火。 奈何对方就是感受不到她的焦虑似的，“那就随缘好了。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想要工作总有机会，不急于一时半刻的。你别着急，放松心态。” 顾恋愣了愣，等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像是安慰自己的？明明受损失的家伙是他啊？ “没什么事了吧，那我挂了，听月月说你最近比较辛苦，自己保重。”辰星等了数秒，像是笑了一声，然后挂断了。 顾恋看着自己手上的粉色手机，总觉得辰星这家伙，似乎更狡猾了。是她的错觉吗？如果说以前顾恋在辰星面前总是碰硬钉子或者不软不硬的钉子，那现在这就是软钉子吧？这算是真的比以前更理解自己了态度上有进步了呢，还是他对付自己的方式更上一层楼了？顾恋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这次李纯年参加沪上卫视的节目，按照电视台的可以邀请熟识艺人做亲友评委的规定，他本想邀请刘莹的——并不是他喜欢刘莹，而是他也知道这样做能够给自己制造最大的话题效应。刘莹毕竟是成名以来就和自己搭档的银幕情侣，夏艺人气最高的女星。李纯年算盘打得美，刘莹那边却不会轻易答应。s姐倒是想拉凌菲雅过来的，被李纯年一口否决，顾恋也用这样容易炒成负面绯闻反而影响李纯年的形象为由换成了辰星。 说服辰星参加这个栏目也费了顾恋好一番口舌，最后她还搬出签约时自己不在场的旧事，辰星才勉强答应了下来。没有戏拍，总得让他曝曝光，谁让他的职业是艺人，而不是深度宅男？ 不过今天到辰星家里看这情况，估计他就当打酱油去的，没想过要表现些什么。 “是啊，我已经不看剧本了，有空就读读书，挺好的。”辰星的回答还是让顾恋那么无力，她已经分不清他是火星人还是地球人了，“做艺人最好是德艺双馨，读些好书提高自己的涵养也是为了工作。” 既然是这种淡泊居士的个性，老天为什么要给他一张完美帅哥的脸？ 这不科学！绝对绝对的不科学！ 顾恋看着辰星，再一次深深感觉到上天的不公。 第406章 残留阴影 第406章 残留阴影 佩月月找不到后台的评委休息室。 这里有不少房间，不知道哪个才是化妆间。佩月月不由挪动着脚步，一个个过去找找看。有个房间门大开着，似乎很热闹。佩月月抬头张望，猛然看到李纯年*着上身大踏步向她走来。 一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那个糟糕晚上的记忆似乎瞬间内又复活了，牢牢地攫住了佩月月的心神。 佩月月脸色苍白，睁大眼睛，一时之间想叫又叫不出来。 李纯年原本没看她，走近了才发现是佩月月，愣了愣，表情有些尴尬。他对着佩月月轻轻笑了笑，不自然地说，“你也来啦，找小顾姐的吗？那个，我对那天的事挺抱歉的，也向小顾姐解释过了，她也明白那天晚上其实是误会。是我不好，以为你是那种女孩，对不起啊，你能不能跟小顾姐说说……” “啊！”佩月月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月月！”顾恋出现在走廊的一端，向着佩月月奔跑过来。“你干什么！”她对着李纯年狠狠一推。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李纯年被顾恋一把推到墙上，结结巴巴地说，他自己都有点被顾恋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到了。 “怎么了？”辰星从附近的卫生间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李纯年，隐约明白了什么事，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和顾恋就不该同意把佩月月带过来的，无论佩月月如何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任何阴影了也不该带她过来。瞧佩月月现在的样子明显还是无法忘记那一夜的恐惧。 “我就是出来想去卫生间稍微擦一擦身体的，今天出了太多汗了。我、我先走了。”李纯年经不住眼前顾恋那凶狠非常的目光，自知理亏，贴着墙根，只差踮起脚尖。灰溜溜地迅速离开这儿。 “我没事。”佩月月语气虚弱地说，擦了擦一头的汗，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大惊小怪了，她既然打算和辰星一起来现场，就应该想到肯定能见到李纯年。“我其实心里没那么害怕了，就是，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叫一声，其实我真的，没特别的想法了，真的。……”佩月月拉着顾恋的胳膊，努力为自己辩解，害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送回家。 辰星不说话。 “啊。李纯年刚才什么也没对我做，就是想道歉来着，他没我想的那么坏，我已经原谅他了……”佩月月着急地解释。 “这种事哪能那么轻易原谅！”顾恋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佩月月的话。只认定她是为了辰星在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别那么勉强自己，你先回家好不好？” 顾恋没有想要责怪佩月月，她想首先要责怪的应该是自己。希望好友的偶像兼上司辰星来到现场给李纯年做亲友团评委的不正是自己吗？明明知道佩月月现在是辰星的助理，去哪里做活动都会跟着的。 晚上到了时间，顾恋就带着佩月月和辰星一起去沪上卫视录制节目的体育场馆。到了目的地。三人一起进场馆。现场的调度人员得知他们的身份以后，让辰星先去后台评委休息室等着，佩月月也跟过去。顾恋现场没看到李纯年。向工作人员打听。 由于没有人领路，去了后台，辰星一时没弄清楚在哪个休息室。转到一个卫生间门口，他正好有需要就进去了。佩月月在外面等候，想先找找那个评委休息室是不是在附近。就随意逛了几步，谁知选手的更衣室也在这一带。恰好碰到了出来上卫生间的李纯年。 顾恋是打听到李纯年在后台才跑到这边来的，一进走廊就听到佩月月的尖叫。身边人来人往的，都吓了一跳。顾恋知道不好，马上冲过去，看到李纯年正在佩月月面前，似乎凑近说些什么的模样。当下心惊肉跳，以为李纯年又老毛病发作对佩月月做什么，什么也顾不上就冲过去了。 尽管佩月月看上去还好，李纯年确实也没做什么，顾恋心中一直克制着的对李纯年的怨恨刹那沸腾起来，几乎无法掩饰。 “发生什么事了？”李纯年刚刚溜走，有两个工作人员被佩月月的尖叫吸引过来，满脸不悦地过来盘问。 “喔，没什么事，刚才一只蟑螂经过，把她吓到了。”顾恋面色不改地为佩月月打掩护。 “我以为是什么呢？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好多大牌，别一点小事就那么嚷嚷。”工作人员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就走了。 “月月，我觉得顾恋说得对，我先送你回去吧。”等盘问的工作人员走了后，辰星低头劝着佩月月，语音柔和。 辰星都这么说了。佩月月失望地低下了头，没有了继续为自己辩解的动力。 “你是评委，节目都快开始了，还是我送她回去。我不需要上镜录制节目，晚一点到场没关系。”顾恋拦住了辰星，朝某个方向一指，“评委化妆间应该在那头，实在找不到就随便抓个工作人员问一下。” 辰星点头，“也好。”他对佩月月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走吧。”顾恋拉着佩月月离开。 佩月月低着脑袋，一脸苦恼，恼恨自己怎么这么不经事，一见李纯年就吓成那副鬼样，明明自己心里后来也明白了那只是个比较可怕的误会，而且自己也真没被怎么样。还是太软弱胆小了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像顾恋那般坚强呢？ 佩月月偷偷瞧一眼了一眼顾恋，自己的手被顾恋牵着，跟在这个自然而然地流露着保护者气息的好友身后，没发现对方紧紧抿着嘴唇一副无比怨毒的神色。 李纯年，你去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无数恶毒的诅咒在顾恋心中大声叫嚣着。 两人走出体育馆大门，来到马路边，佩月月对顾恋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还是留下来吧。毕竟你是选手的经纪人，场上选手有什么情况还是需要你提点的。” 顾恋还是不放心。 佩月月自行招手上了辆出租车，不让顾恋进来，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小顾，我真不是小孩子，老这样对我，我自尊会受伤的。” 面对佩月月这样的杀手锏，顾恋自然无法可想，只得对着坐在出租车上的好友挥手道别。 顾恋没想到的是。自己转身进入体育馆后，佩月月坐的那辆出租车行驶到了一个路口后又转了回来，佩月月身姿轻盈地跳下车。笑盈盈地给司机付账，“师傅，麻烦你啦，不好意思。” 她才没这么容易放弃。佩月月甩了下额前的头发。不就是李纯年么，她肯定会克服这个阴影的。以后还有好几期节目呢。难道她每次都要这样溜号？这样还算什么助理？哼，她偏不要他们这样的特殊照顾。 只是没有顾恋也没有辰星，佩月月自己一个人很难混进去。 体育馆场外有不少人簇拥着，仔细看看，都是各路粉丝举着不同的偶像的海报灯牌之类的。这批人不准进入场馆，只能在门外待着。看看人头和灯牌的阵势。粉丝最多的还是天皎那一家。 “哼，他们家真霸道，把最好的位置都占了。就是个评委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们家小李子当冠军了，看他们怎么羡慕嫉妒恨！”身边一个女生拿着块海报板撞了下佩月月。 抬头一看，是李纯年家的。光是望着海报，佩月月都是心慌慌地一跳。 佩月月对自己摇头，切。她就是不信邪！ “快点，听说霍凡和张力都在前面等我们。他们弄到了几张票可以让我们混进去，晚了就拿不到了!”另一个女生挽着举海报板女孩的胳膊，形色匆匆地说。 佩月月一听，自觉有机可乘，马上紧跟上去。 体育馆广场的一棵树下，李纯年那两个一瘦一胖的助理果然在那里招呼着粉丝分观众票。 “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灯牌海报都别拿进去了，让人知道你们是粉丝还是我们帮忙混进去的就不好了，但是咱们偶像出场的时候，你们可要使劲喊，知道吗？”霍凡唠唠叨叨地对眼前的几个粉丝说话。 张力拿着票一个个核对粉丝的身份。他手上票不多，也就五六张，快要发完的样子。 佩月月情急，连蹦带跳地一下出现在霍凡面前，甜甜地一笑，“喂，你们是李纯年的助理？知道我是谁吧？” ********************************************* 佩月月跟在霍凡和张力后面，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体育场馆，坐在了观众席前面一排很好的位置，她很佩服自己这次的灵机一动，说自己是为了给辰星拿东西来晚了进不去，没带手机又联络不上辰星，很着急，发现李纯年的助理也在这里，希望他们把自己给带入场。 霍凡和张力虽然不太清楚佩月月的名字，但也大略记得拍《梦三》时这小姑娘就是辰星身边的人，那时双方还发生了点摩擦，后来知道了她是顾恋的好朋友。 现在顾恋正是李纯年的经纪人，霍凡和张力都对顾恋言听计从，碰到小顾姐的好朋友来要张票，怎么能不把最好的票给她？虽然听着佩月月的讲话，他们有点怀疑佩月月的包里是不是真的没有手机，但也不能去搜查吧。何况李纯年有一次提到上海那夜陈骏辉的私人派对的时候，神色很奇怪，什么也没说，就嘱咐他们千万别惹顾恋那位好朋友，辰星的那个小助理，以后再碰着她对她客气一点，说自己做了件比较亏心的事。李纯年都这样说了，霍凡和张力哪有不照顾一下佩月月的道理？更别提佩月月本身小家碧玉清纯可人的模样看着就挺让人怜爱的。 佩月月坐到观众席位置上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挑战自己的作战第一步，成功！ 第407章 水晶玻璃 第407章 水晶玻璃 佩月月没要那最好的座位，反而要的是比较偏的位置，越偏越好，她得注意不让顾恋发现，至少不能太早让顾恋发现。只要录制节目开始了，顾恋就算发现自己也没辄。佩月月也不想看什么舞台，她最关注的是辰星的评委团所在的位置，好像离自己挺远的，察觉到这一点，佩月月心下有点小失望。 佩月月正寻思着找机会换个离专业评审团比较近的座位，霍凡突然拿了瓶冰凉的矿泉水过来给她。 “小姑娘，我跟李哥说带你进来了，他让我带瓶水给你，说这场子里太闷热。以往他那些事你别介意。”霍凡带完了后眨巴眨巴眼睛八卦道，“李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们是不是，有点那什么关系啊？” 佩月月惊讶了一下，然后抬头顺着霍凡指的方向发现李纯年在舞台的一角偷偷看自己，也许是距离的关系，这次她见到对方再没有那种惊人的压迫感了，心跳虽然加快了几下，但也没那么激烈了。佩月月想到辰星和顾恋对自己的过分关照，鼓起勇气，硬是逼着自己对上李纯年的眼睛，僵硬地笑了笑，然后马上低头。握着冰凉的矿泉水，感觉几分舒服的沁凉。 李纯年察觉佩月月似乎抬头朝自己笑了笑，算是原谅自己了么？不过看对方动作有些僵硬机械，好像对她来说还是挺困难的。 这种女孩他从没有碰过，也很少接触。跟他喜欢一起混的那些大胆开放的女人不同，佩月月这样的女孩对他来说就像是水晶玻璃做成的，又难搞又易碎，轻易碰不得。他是有多粗心，才将这女孩当成了自己以前习惯碰触的那种人。幸好，只是个难堪的没有铸成大错的误会。 好女孩其实不应该进娱乐圈。进了圈就别想当好女孩。李纯年不明白佩月月为什么非要跟着辰星做助理，明明那家伙都过气了，发展都不如自己。不过有顾恋护着，这个女孩应该不会遭遇那么多龌龊的事，尤其自己的行为给顾恋上了警钟，她以后对于好友的安全应该有更大的保护措施。 方才在后台碰到佩月月后，他逃进了卫生间，听到顾恋和辰星决定把佩月月送回家的对话，这时又听到霍凡和张力跟自己报告把她带进来了，估摸着是这女孩又私自偷偷返回来的。也好。帮帮她就当聊表歉意吧。 那晚之后，李纯年并不是完全的心安理得。佩月月的泪水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知道自己闯了祸，遇到了自己一直不想碰的那种女孩。那泪水搞得他心烦意乱。虽然表面恶狠狠地不想放开她，自己却没有继续那种事情的心情。愣怔间，他任由佩月月打开房门自己跑了出去，发现天皎似乎也很关心这位顾恋的朋友，就没有追出去。想着佩月月这下大概就安全了。 后来打听一番果然如此。由此他也就乐观地认为，顾恋不会因为这件事太记恨自己。道歉之类的事，他有想过要去做，跟s姐说了，s姐却让他不要管。顾恋那天气势汹汹地来逼迫他道歉，大老爷们的脾气一上来。他便梗着脖子死不认错了。今天突然遇见佩月月，他自然而然地就很想说那句在自己心底埋藏了很久的抱歉。不过事后想想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多真诚，也许只是因为想通过她讨好一下顾恋而已。因为顾恋是自己现在最信任的经纪人，是她让自己相信，自己还可以更进一步，成为更红的艺人，享受更多的成功。 李纯年把节目组发给自己的冰矿泉水托霍凡交给了佩月月。算是表达自己的一点好意。收到佩月月有点不自然的笑容后，他觉得这样就够了。 这小姑娘。还是适合被所有人保护着，继续做那种水晶玻璃一样纯洁天真的女孩。像他这种没资格拥有的人，能做的就是躲得远远的，不要打破那样的易碎品。 “看什么呢？”身边一个下午熟稔了的秀星问他。 “看美女，数数今天能有多少女生为我疯狂。”李纯年自恋地一笑，掩埋了所有情绪。举目四望，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这里才是最需要重视的战场。 ********************************************* 于佑嘉跨入咖啡厅的时候四处找人，没找到辰星。 “找辰星的话，他应该在体育馆后台。”萧莉娜提醒道。 于佑嘉不解回头。 “特邀的专业评委就在这儿的咖啡厅里休息，等一切就绪会有专门工作人员安排他们进会场。辰星那种属于亲友团艺人评委，基本属于名气一般或者很小的艺人，电视台没那么重视，都安排在体育馆后台装潢简陋的休息室。”萧莉娜说明道。 于佑嘉了然点头，想说什么。 “我看时间也快开始了，你就不用去找他了，反正会碰面的。再说，场馆现在看守很严，没有票券和工作人员引导其他人都进不去。”萧莉娜很快打消了他的念头。 “是润美公司的于总吧？”一个西装革履面貌微胖的中年人突然凑过来打招呼。 于佑嘉和对方握手，“您是？”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 “我是宝净公司中国公司的行政总监李贝，你也可以叫我baker，对于总一直闻名，未曾见面。”李贝看外表是个保养得宜的男人，脸比较圆，有点浮肿的样子，眼角有细微的皱纹。 “你好，baker。”于佑嘉微微颔首，对于对方的来意心下了然，无非就是结交一下，打个招呼。 “听说于总和我们何总曾经都是世界顶级整合营销大师唐?舒尔茨博士的关门弟子，两位有同门之谊，这次润美集团和我们宝净的合作相信会成果斐然，也相信于总和我在这次活动中能合作愉快，大家多多了解。没准就多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李贝作为一个公司的中层干部，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奇怪，也符合场合，同时恭维了一下自己的上司和于佑嘉，暗示要和于佑嘉打好关系，最终目的当然是希望于佑嘉有空能在他口中的“何总”——宝净公司新任的中华区总裁何琛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于佑嘉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其实他有点奇怪为什么不是公关部的总监fern来，但这是人家公司的工作调度，他也不好说什么。 说起来，于佑嘉跟何琛确实有点渊源。其实宝净公司早就邀请天皎参加节目了。那时这个节目也才刚刚启动筹备。 于佑嘉既然认了天皎做弟弟，就不是随便说说的，主动要来了天皎近期的演艺活动安排表。注意到了这个节目。 宝净公司为推广品牌联合电视台启动一个栏目，这么大手笔国内鲜少有几个公司舍得做到。这个栏目设计的总思路没有问题，但是身为华悦公司的副总，于佑嘉感觉天皎作为选手很不适合。他又观察了一下沪上卫视该栏目拟定的部分比赛规则，对于“挑战评委”这项规定很感兴趣。结合天皎该有的人气地位和话题性，他细化了一下规则，第二天召集部分员工就此事草拟了一个协助宝净公司推广品牌的辅助公关方案，直接会见了何琛。何琛跟他英雄所见略同，当即和电视台协商修改部分游戏规则，以及提出天皎做评委的方案。 那是三个星期前了。 电视台对宝净公司的意见自然重视。经过研究讨论，也觉得这个方案的确能制造更大的轰动效应，同意之后就迅速对整个栏目设计做了相应改动。华悦这边对新方案也很满意。天皎本人也更喜欢新方案带来的挑战。 对润美来说，能够撬动宝净公司这一块的公关业务，是个巨大的收获。宝净公司很早进入中国，本身就带有专业的公关团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跟他们自身的公关能力绝对有很大的关系。润美公司现下以辅助公关的身份和宝净集团合作。无论对他们的业务发展还是专业水平的提升，都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于佑嘉心知肚明。这次能撬动宝净公司的业务，何琛跟自己的同门情谊只占很少一部分，更关键的是润美有着其他公关公司无法比拟的优势——润美的背后是于佑嘉，而于佑嘉的背后，是华悦。 华悦的李一冰和宝净公司也关系匪浅。润美凭着华悦的优势，能够充分调动圈内的演艺资源为宝净公司推广，那是除了专业水准以外，宝净公司看中润美的最大优点。 李贝聊了两句后就识趣地走到一边了。今天来的时尚主编等其他机构的高管不少，有得他慢慢结交的。 “天皎还没来么？”于佑嘉问道。 “需要打电话提醒他吗？”萧莉娜反问。 “不用了，别催得太频繁。没长大的小朋友管得太紧，反而逆反心理更严重。我之前的提醒应该够他记住了。”于佑嘉摇了摇头。 “你对教育小朋友可真有心得。”萧莉娜不动声色道。 “亲身经历，我自己小时候就是一个很……不乖的小朋友。”于佑嘉挑眉，不介意跟助手聊几句玩笑话。 “想象不出。”萧莉娜转而说道，“李一冰恐怕要踩点过来了，不会提前的。” “她最近在车墩影视城拍戏，时间也挺紧的，不迟到就算不错了。”于佑嘉看了看门口，忽然笑了，“你看，小朋友来了。” 天皎带着一个助理莫小语施施然走近了咖啡厅，看到于佑嘉简单地招了个手，表情仍是那么欠揍的拽酷炫，以及帅。 第408章 昆曲伶人 第408章 昆曲伶人 符湘群觉得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帅哥有点奇怪。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能来这里，应该也是“飞扬酷青春”栏目组的其中一个选手邀请过来的像她一样的小艺人。 她不认识那个帅哥，这非常正常，事实上这里的所有人，她认识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中有两个还是因为曾经在片场见过的关系。 6月下旬的天气已是热意滚滚。房间里设施一般，都没怎么装潢过，空调温度也不行，有人嫌热抱怨了几句，其他人附和一下也就罢了，没有人真的拿架子到去找工作人员挑剔。小艺人嘛，既没知名度又缺少曝光，没有红之前都必须忍受得了这样的怠慢。 符湘群一边拿着随手捡来的栏目组宣传资料扇风，一边和不认识的其他艺人装熟地闲聊了几句，心中烦躁得不行。目光一转，就看到了那位坐在连光照都很昏暗的角落里的男子，微微低着头，认真翻看手上的节目资料图册，不时闭目思考着什么。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他那过于安静悠然的神色，让符湘群感觉到一派清凉。 继而仔细一瞧，便动了心神。心神一动，那些往日熟悉的昆曲戏文不知如何便自然涌现。 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 符湘群自从进入娱乐圈以来，还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人。不是不说话的那种安静，而是一种熟悉的身和心都沉下来的安静。当她从前还在小县城的昆曲社团里时，常常会在自己的师父和师兄身上见到过这种安静。在北京，在上海，大城市里所碰见的男男女女，她总是只能听到他们心中发出的嘈杂而不甘的声音，渐渐有些想念师父和师兄的那种从前令她觉得异常沉闷的安静。 眼前的这个男人。令符湘群很亲切。 符湘群渐渐避开了旁人，走近了那人。 对方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抬眼轻轻一瞧，眉目从昏昧的暗影里蓦然突出，像是汁液饱满的笔触终于落在了宣纸上，须臾之间晕染成一片水墨江山，淡丽鲜活，生动如许。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符湘群任那些诗经里的句子自然地流淌过自己的心间。 辰星觉得异样。抬头看到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直直盯着自己，心中微微诧异，却还是习惯性地浅浅一笑。举了举手里的资料册，“你想看这个？” 符湘群摇摇头，不过显然辰星的提问让她鼓起了勇气。她走近辰星，“你好像很眼熟，有演过什么电视叫什么来着？”然后做出眨眼费力回想的样子。 这里的艺人都是该栏目的亲友嘉宾。由选手指定或者邀请的。反正也是个露脸的机会，正好有空的艺人接受到这种请求多半不会拒绝，节目还会支付一点象征性的出场费，虽然不多，但是感觉很有面子。因为三四线选手能够交到的圈内朋友大多也是三四线甚至不如自己的艺人，所以这儿的艺人自然也都是大众很不熟的面孔。符湘群进这个圈子才一年多。也学会了一点察言观色，知道这种场合下还是自己这种比较含糊的措辞不太会得罪人。直接问对方是谁的话暴露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此人是谁，无意间就会让也许已经拍过几部电视剧配角的艺人不高兴。而自己说眼熟什么的。容易让对方自动接话表明身份又不会感到不悦。 符湘群没料到的是，辰星可不认为近几年自己有什么能够让别人觉得“眼熟”的荧屏作品。他有点尴尬地看了眼对方，很快找到了为对方的行为找到了理由，“啊？是吗？我想啊，你应该认错人了。我已经有些年没有影视剧在电视台播出了……” 符湘群忽然感到头上有几只乌鸦嘎嘎作响地飞过。这家伙才不像她的师父师兄，她的师父师兄什么的才不会这么搞不清状况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刚出道的吗？看你的样子二十五六了吧？我也二十四了。”符湘群干脆直接问道。 “辰星。”辰星用手指指天花板。符湘群随着他的姿势抬头去看，“天上的星辰，倒过来念就是我的名字。” 符湘群重复了一遍，“辰星。”露出满意的笑容，“挺不错的名字啊。” “而且，我三十出头了。”辰星诚实地道出自己的年龄。 居然跟自己的师兄差不多大了！ 符湘群又感到自己出现了满脑门子的黑线。 ********************************************* 符湘群其实自己都不清楚算不算正式出道。只不过一年多前才来到了北京，投奔自己的阿姨邬丽珠。姨夫尤小鹏是个小有成就的电视剧导演，擅长拍一系列清装戏说剧，早年看到十来岁的符湘群，就说他条件好可以做个女演员。那时年纪尚小的符湘群就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符湘群的父亲是个小生意人，母亲来自个戏曲世家，符湘群的外公外婆办了个昆曲戏班，在周边地区小有名气，直至文革才停办。改革开放后戏曲界重新活跃，母亲拾起了家传，参加了当地政府开办的昆曲社团。后来社团改制，就由当地的昆剧爱好者一个退休的老教授接手继续办下去，惨淡经营。 从小耳濡目染加上母亲有意训练，小小年纪的符湘群唱昆曲唱得有模有样，也加入了社团，成为年纪最小的社员。她拜了那个老教授为师，老教授的儿子就成了她的大师兄。起初社团长年在乡镇城市间流动演出，着实热闹了一阵。之后大家生活渐渐好了，家家户户有了电视，接着有了电脑，爱看戏曲的人越来越少。符湘群也觉得社团越来越冷清。母亲和师父都想把符湘群培养进省里的昆剧团，符湘群原本对自己也是信心满满，可参加了几次新秀大赛，名次都不理想，偷偷哭过不少次。师兄东奔西走终于为她在杭州找了个业内的知名大师听评一番，大师说这女孩有点灵气，但天分有限，难成大角，就算勉强入了省剧团，也只是蹉跎岁月，建议她转行，把昆曲当个业余兴趣。符湘群当天跑到西湖边一个人大哭了一场，之后对昆曲的兴趣越来越淡，然后有一天终于决定去找自己当导演的姨夫。父母没有阻拦她，想得比较开通，也知道她的性子比较倔，再说到北京有姨母照顾她，比较放心。 师父年纪大了，符湘群走的时候他没出门，是师兄送她的。师兄那时候也依然沉默而安静，提着买给她的水果，等她上车的时候才递给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符湘群嗯了一声，列车门随之关闭。在窗口，符湘群看到师兄背过身渐渐远离月台，肩膀抽动着，不断地用手去抹自己的脸，然后又回头看。那个时刻符湘群也不知为什么突然避到一边，泪流满面。她知道师兄哭了，可她想装作不知道。 姨夫看到符湘群来了挺高兴，拍着符湘群的肩膀说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那样照顾。姨夫是典型的北京汉子，外貌大大咧咧，内心粗中有细。三十多岁的姨夫尤小鹏是去杭州拍个片子时和符湘群的小姨碰上的，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没多久就定下了婚事。他们有个儿子，现下在国外念书，身边没有子女也觉得寂寞，对符湘群确实格外疼爱。姨夫说当演员在娱乐圈混不是件容易的事，拍戏时会先带着她在身边多长长见识。因此这一年多来，符湘群并没有正式演过姨夫电视里什么有名有姓的角色，她先是去一个演艺培训班上了几个月的课，后来随着姨夫成天在剧场转悠，观摩别的演员如何演戏，姨夫还特意请了电影学院的老师抽空来指导她，慢慢地也让她去参加一些圈内的宴会和商业活动，令她逐渐适应做一个公开人物。 其实符湘群始终打心底里不太适应，但她都可以忍受。因为这里有太多的新鲜事物，新奇感远远超过她那一点点不适应。这段日子以来她总是很忙，忙着学习，忙着认识人。跟师兄打电话倾诉的频率越来越低，师兄也总是很安静地听她说，在她委屈的时候只会说别哭，别想太多，别人没有那么坏。可是师兄永远不知道，为了抢一个角色，那些人有多么坏。符湘群还记得自己刚和姨夫到拍摄电视剧片场那阵子，是如何亲眼目睹了一个女演员怎么勾引一个副导演在化妆间就上演了一场活春宫，那时候她吓坏了。女演员以为符湘群是自己的竞争者，为了修理她，她故意打坏了剧组的东西，伙同那个副导演污蔑符湘群说是她弄坏的。要不是姨夫给符湘群撑腰，那个女演员还真就得逞了。 师兄总认为人之初，性本善。经历了娱乐圈这些日子的见闻后，符湘群觉得，是师兄落伍了。就像她见过的老城区一家老旧茶馆的招牌一样，古色古香散发着古老时光的温文从容，却抵挡不了周围咖啡馆的入侵，渐渐沾满灰尘，无人问津。路人路过也不过可惜一声，却不会拾起那块招牌，照样跨过去，进入了咖啡馆。好像老东西就只适合在照片里赏玩，偶尔翻到，叹息一声，便又翻过去，与自己的生活丝毫无关。 符湘群现在做的，就是那个路人。 第409章 娱乐主编 第409章 娱乐主编 符湘群已经不太打电话给师兄了，师兄难得打个电话给她，她会找机会匆匆挂掉。她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师兄，心有愧疚。但是为了这里的新生活，她想自己应该忘了师兄。而且，师兄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 刚开始符湘群偶尔和那些以前觉得远在天边的明星大腕在同一个晚宴碰面，自己就会乐上好多天，渐渐地她就发现这些所谓的明星没什么了不起。他的姨夫尤小鹏一直对她说，论样貌身段气质，符湘群要比现在许多女明星出挑得多，毕竟是唱过昆曲的，这走出来就是和那些一股子风尘气的肤浅的女演员不一样。符湘群在实践中比较着自己和那些明星的区别，渐渐又产生了自信，觉得自己要是努力，将会比他们更红。 以往与师父师兄在一起学昆剧的那些日子在这样的忙碌和努力中逐渐变成遥远的回忆，自己仿佛也慢慢淡忘了那时整个身心都安静下来沉浸于曲辞中的感觉。 符湘群在尤小鹏的鼓励下，尽可能地去找上位的机会，尽可能地多曝光锻炼自己在镜头下的应对能力。 这次接受尤小刚一个剧组年轻小配角的邀请，独自跑到上海来参加这个栏目，也是出于此目的。 天气燥热，冷气不足，工作人员态度漫不经心，和别人说话也几次被轻视……符湘群又郁闷又烦躁，一直享受着尤小鹏关照的符湘群才发现离了那个能干的姨夫，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弱。 然后，毫无心理准备地，她发现了辰星身上久未想起的那种熟悉的安静。 产生好感只需要一瞬间。 尽管在和辰星的对话过程中，让她发现了辰星和大师兄之间的一些误差，不过那不妨碍她对辰星的好感。 总的来说。辰星话不太多，可能是跟她不太熟悉，但是举止已经非常有礼温和，还意外地绅士体贴。 接下来的时间，符湘群就没有心思再想着自己的烦恼，想着法和辰星说话，主要是她问几句，辰星简单答一句，她再说一大段自己的事情。 到工作人员终于通知评委们可以进场的时候，辰星并非本意地把符湘群从懂事起到目前为止不长的人生了解得七七八八。而当他听说符湘群是唱昆曲出身时。也确实表现出了兴趣，好奇地问了对方不少关于昆剧的问题，这对符湘群来说。自然是个求之不得的话题。 因此，进场时，符湘群很自然地就表现出和辰星很熟的样子，和他走在一起，还主动跟别人换了座位做到辰星身边。 辰星没想那么多。事实上他进场后目光就一直在张望，想找一个人。但是目测现场此时太过热闹，场上场下是一片跑动的人头，在这其中想找一张熟识的脸孔太有难度。 沪上卫视“飞扬酷青春”电视节目虽然是在体育场馆里举办的，不过为了整个节目过程的安全性和可控性，电视台并没有开放整个体育场馆的上万个座位。现场所有工作人员、两大评委团以及观众加起来的总人数不超过五百人。内场基本都被舞台布置占满了。没有设置座位，只有面对舞台的主席台和主席台后几百个看台座位是被允许坐人的，其他广大的位置都空着。不过节目播放的时候有电视台高妙的剪辑。需要观众场景的时候只会将摄像镜头对准坐满了观众的席位，那些空席位的镜头不会被放入播放的电视节目画面中的。 虽说总共就那么几百个观众，当这些人陆陆续续毫无秩序地进场后乱窜时，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混乱。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指挥评委和观众入座。不时有一些提早找机会混进来的观众捣乱，也不知是粉丝还是纯粹喜欢看明星。全聚集在艺人评委席第一排那边不肯动弹，差点要跟工作人员动起手来。最后还是叫了几个保安才解决事态。 这个小意外也让节目的录制又耽搁了一点时间。 辰星怎么看也发现不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又被符湘群热情地提醒着赶快入席，只好略感无奈地正要坐下，忽然之间被一个人叫住了。 “你好，是……辰星吧？真人倒比镜头里好看得多。我刚才发现你时，有点不敢相信，仔细看看，还真是你，果然是大帅哥。”一个一身时尚名牌的垂直披肩发女人站在座位过道里，对着辰星伸出手。 辰星迟疑地握了一下。 “白浪网站的娱乐主编奚晶晶。”来人一把握住辰星，露出职业化女性特有的含蓄而高雅的笑容，“宣董事似乎很欣赏你，可以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望着对方一脸“你该懂了”的表情，辰星一头雾水，收回自己的手，“你好。可是你应该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宣董事。” 奚晶晶一脸愕然，又迅速转换成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抱歉，也许我的确是搞错了什么，不该这么问你。可是，”她近了两步对辰星小声说，“虽然这已经是分外之事，既然看到你在这里出现，我会和电视台的蓝策划说一下，让你在节目里出现一两个镜头的。加油。” 奚晶晶当即转身，走入另两排特邀评委专座的区域。留下了更加一脸“我什么也不懂”表情的辰星。 符湘群一直在暗暗听他们的对话，听到那个女人是白浪网站娱乐总编的时候，她的心雀跃地跳了跳，一时间很想跳起来向那个女人介绍自己。做艺人，尤其在起步阶段，要特别和传媒人士打好关系，特别是那些大型传媒旗下的主编、娱记等。奚晶晶最后对辰星说的一句话她没听清，隐约听到“电视台”、“镜头”什么的，马上也猜到了*分。没想到这个人还是有些来头的，她望望一头雾水的辰星，忽然觉得这个人并不像他第一眼给人的感觉那样好，也许方才她看到的他身上的安静，只是自己想念师父和师兄而引发的一种错觉？ 思及此，她蓦然对辰星没了那么多兴致，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察陆续落座的前后左右的小艺人。 辰星莫名其妙站了片刻，直到工作人员的大声提示，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站着，赶紧坐下。想着奚晶晶的那些话，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信息。 奚晶晶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辰星已然坐下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是我搞错了？还是这家伙太聪明，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和宣博的关系？” 顾恋不在评审团座位上也不在观众席上。她只是和其他艺人助理一样站在舞台边缘的角落里，由于舞台内复杂的道具设施的以及视线角度的缘故，她能清楚地看到辰星入场时跟旁边一个女生很亲密入座的模样。 顾恋不由自主地对辰星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对方既然看不到，她也就放肆地流露出自己的情绪。直至发现那个好像是白浪网站娱乐主编的人慢慢向着辰星慢慢走近，她才换成了讶异的表情。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两三年前升职为白浪娱乐主编的奚晶晶，早先是白浪娱乐版块的小娱记，然后成了编辑，资深编辑，副主编，主编，晋升很快。她和顾恋算是“熟人”，却不是关系好的那种。 顾恋很奇怪奚晶晶怎么会主动找辰星谈话？依照奚晶晶的个性，她这人一向跟红顶白，是最典型的势利眼，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和辰星这种没有丝毫背景后台的过气艺人有交流的。眼看奚晶晶和辰星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而辰星似乎也有点措手不及的模样，顾恋心中的疑团扩大了。 莫非是跟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就是指关于辰星在车赛以后上了白浪网站热点新闻以及微博话题榜的事。 上次顾恋询问印容玉无果之后，并未如同印容玉预料的那样去问于佑嘉，转而直接向白浪网站娱乐版块熟悉的一个小编辑打听了一下辰星这篇报道能够登上热点的指令来源，那小编直接说是按照主编的要求敲定的，但是主编好像也是听公司某个高管的话办事的。她只是个小编辑，对公司高层的认识仅限于主编级的人物和几个主管，再了不得的就是总经理，对该公司复杂的股权结构以及基于股权基础上的董事会的事情并不清楚，只知道白浪公司的控股股东是另外一家公司，那家公司有n个大股东，一般他们很少到公司来，员工也其实也不太清楚他们是谁。因此，主编奚晶晶具体是按照谁的意见来让辰星上了白浪热榜的，那个小编辑就没办法得知了。 以上就是顾恋所打听到的消息。 和印容玉预料的正相反，顾恋现在一点都不想为了自己的一点小事而轻易地联系于佑嘉。 她虽然知道也许问一下于佑嘉，通过他向印容玉提问可能就什么都知道了，但比起无法查清一件小事情真相的疑惑，其实对顾恋来说，面对于佑嘉会让她感觉更不好。上海电视节自己冲动的举动已经让她有心理阴影了，面对于佑嘉总是不由自主地更觉得自卑。印容玉并不了解这一点，实实在在打错了算盘。 第410章 天皎组合 第410章 天皎组合 由于辰星上白浪热榜的事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危害，查清那个写纸条的人也就不显得有多么紧急。 顾恋一边自己打听消息，一边又盯了几天的白浪网站及微博上关于辰星的消息。两三天之后，辰星的话题热度就慢慢降下来了，三天后下了榜单。对比得到车赛冠军新闻上了话题榜才一天就撤下来的范颖，辰星的这种待遇绝对属于非比寻常。但是此后一切如故，辰星也再没在白浪网站上出现什么动静了。 “致辰星及其经纪人：今天力争倒数第一，辰星就会得到白浪微博明后两天的热门微博话题前十名，同时还有网站娱乐版块的重点专稿。绝不食言。” 这情况跟佩月月收到的那张纸条上的没头没尾的承诺内容也是如此一致。 虽然这件事实在奇怪，过去半个多月后再回顾一下，可以证明对方至少没有什么恶意。似乎就是单纯地履行了承诺，没有阴谋也没有陷阱。 顾恋确定了这点，慢慢地也就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不再去追究写纸条的人的底细，而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计划的事情当中。 不过今天看到奚晶晶主动和辰星对话的情景，顾恋觉得这事又有点值得玩味的地方了。 现状没让顾恋来得及多想什么。 在现场秩序逐渐进入有序状态的时候，大众评委团区域和观众区忽然一阵抑制不住的沸腾。瞬间很多人都站了起来。 工作人员不得不拼命地抓着扩音器提醒大家注意秩序注意秩序，体育场的保安也如临大敌，迅速走到座位之间的过道上，手拉手防止有年轻人控制不住地冲出。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顾恋却大概懂得了现场蓦然骚动起来的原因了。 这里除了天皎，大概没有谁有那种人气和号召力了。 该栏目的大众评委全部是大学生和三十岁以下的在职年轻人。并非固定，可能每一期节目都有不同的人加入或者离开。节目组凭本地电视台的优势可随时从几所大学“借来”足够人数的大众评委和观众，与他们合作的企业也不介意有需要时提供自己的员工，年轻的或者年老的都行。这些人既能凑数，也能在节目组需要时进行控制。唯一不可控的就是场外观众的意愿，但是必要时，就连场外投票的显示在技术上也是可控的。 这并没有什么，许多节目组都是如此运作的。火的节目观众入场券一票难求，不火的节目还要雇人去充观众。 作为一项以突出青春为主题的电视活动，不仅评委要求年轻。对观众的要求也是尽量年轻。 因此，大众评委团和观众区基本都是年轻人。 作为类似青年领军人物的天皎，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出现，不难想象很多年轻人对他的关注。即使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喜欢他，却不能否认他总是能夺得最多年轻人的眼球。 何况，这次天皎还携了两位大美女以一副尽享齐人之福的姿态出现在首席评委座椅上，左手是华悦的李一冰。右手是星灿的伏莉。 自然男女老少都被这种组合一网打尽，悉数通杀。现场的舞台灯光也转向了他们，营造出全场焦点的氛围。 天皎到了位置才放开两位大美女，侧开身体，让她们先入座。接着自己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向在场的人招了招手。这才潇洒地入座。 天皎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了。 顾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待这三位现场最大牌最知名的艺人入座后，趁着主持人一一介绍这三位首席艺人评委的时间。其他的专业评委在专人带领下也陆续就座。 顾恋看到了于佑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顾恋才感到了一丝安全，可以不用低着头，只是看着对方。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方微笑了一下，虽然明知对方看不到。 于佑嘉作为特邀的专业评委参加这档节目。顾恋是知道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没有怎么联系于佑嘉。而于佑嘉似乎也顾虑着她的心情，从那天生日祝福的电话以后，也没有再联络他。顾恋认为这是她和于佑嘉之间的独特默契，心中异常温暖。 脑子秀逗了。印容玉皱着眉，望着顾恋，恨铁不成钢地评价。顾恋以为没人看到自己，可是跟着于佑嘉的印容玉却看到了她。 早在于佑嘉说要参加节目的时候，印容玉虽然想来观摩一下，倒也没下决心想一定非来不可。他自己的杂事也不少，如果碰上什么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办，电视台这节目他不去也就不去了。 可是前两天他看到天皎在电视上公然搂住于佑嘉的腰并一脸得瑟地说这是他哥的时候，印容玉脑子一热，什么也顾不得了，马上联系朋友撒泼打滚地弄来了一张特邀专业评委的名额。还打电话给于佑嘉发了一通类似“你怎么又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幽怨牢骚。 今晚上印容玉本来要和楚晋奇去香港参加国际珠宝名设计师华裔大美女angle陈举办的一个派对，不仅香港社会名流汇聚，更有许多娇艳水嫩的珠宝名模，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现在呢，印容玉只能向楚晋奇打个招呼，放他鸽子，不提这事了。上午最终搞定了虞程池那边的事情后，印容玉得知于佑嘉已经先去上海了，就像个醋意满怀地妒妇一样气冲冲直往上海而来。一路赶到体育场于佑嘉暂时待的餐厅时，就看到天皎拽得欠扁地的模样又往于佑嘉那边去。 印容玉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于佑嘉身边，猛一下搂着他的肩膀迅速拉开了与天皎的距离后，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哟，你好，大红人，又见面了，真有点阴魂不散的感觉。” 天皎发现是印容玉，看到他举动，一抹恶意的笑容从脸上闪过，当即握住于佑嘉的手，速度之快令印容玉来不及反应，甜甜地笑道，“哥，待会儿我们坐一起？我可以让他们给你换座位的。” “不用。于佑嘉是专业评委，跟你们这些戏子不是一路货色。”天皎眨眼，“细心”地提醒。 “这位先生，您说话似乎有点过头了。”莫小语知道这里所谓的专业评委职务都挺高，反正是社会精英，自己本来不想插嘴，但是印容玉这话说得委实难听，她以前没接触过印容玉，不知道这对对方来说是正常不过的风格。反正莫小语听不下去，不由自主地顶了一句。 可是印容玉压根就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只挑衅地看着天皎。 天皎听到莫小语说话，瞪了她一眼，毫无感激。如果是顾恋在，她不会这么硬邦邦地插话的。 莫小语接收到了天皎那眼神中隐含的信息，立马噤声不语，注意到了于佑嘉落在自己身上的带有一丝悲悯意味的目光。 “天皎，希望你录制节目顺利。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跟别人呛什么声，有什么话冲我说吧。”于佑嘉对天皎祝福了一下，拉着印容玉离开了他们。 印容玉看到于佑嘉紧抿的唇，知道自己理亏，笑了笑，“我对你哪有什么火？” “这次你是找什么借口混进来的？”于佑嘉抱胸，一脸不爽地问他。 印容玉明白这是于佑嘉消气的表现，马上顺杆爬，有说有笑地介绍了一番。直到电视台工作人员通知，他便和于佑嘉一起进场了。 一进场他就有点后悔。现场的冷气机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完全没有作用，他能感觉到现场充斥着的一股陌生人的汗味和臭味，这种环境实在非常糟糕。印容玉恨不得立即捂住鼻子。 一边和于佑嘉抱怨着一边目光批判性地扫视全场，印容玉就看见了躲在某个长臂摄像底座旁边的顾恋。 于是什么现场的糟糕环境他也立即就忘了，只想把那个该死的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给力的白白浪费机会的很怀疑是脑子的进水的顾姓女人拎出来狠狠地甩个一万遍，看是不是能够把丫脑子里进的水都甩干。 “怎么了？”于佑嘉发现身后好友没有跟随，转头问。 印容玉来不及收拢脸上比较狰狞的表情，僵硬地指了指顾恋所在的方向。 “那边有什么？”于佑嘉一脸不解。 “就是那女人啦……”印容玉马上抬头想为于佑嘉仔细指点，“嗯？”那个地方已经没人了。 躲起来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恋吗？什么时候怂成这副德性了？ 印容玉简直想跳脚骂人。 “什么女人？”于佑嘉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工作人员也催促着各位特邀专业尽快坐下。 印容玉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于佑嘉拉着一起坐了下来。自然，印容玉早在刚才就跟别人商量好了换座位，他原本的位置也不是于佑嘉旁边的。 “你刚才看到顾恋了？”坐下来后，于佑嘉想了想，就猜到了。 “嗯。”印容玉没有否认，“她好像躲着你。” “虽然上海电视节之后她对我是有点不自然……但我想她还不至于如此。”于佑嘉轻轻摇头，不认同印容玉的判断。 “这么了解她？”印容玉不太相信地看他，眨巴眨巴一双媚色自生的桃花眼，话里又带点额外的意思。 “我也很了解你。”于佑嘉轻松摊手，把话题一带而过。 第411章 昔日对手 第411章 昔日对手 于佑嘉说得对，顾恋是没想要故意躲着他，只是也没有特别想要被他看见就是了。 顾恋当时转过身去，是因为李纯年叫她。 选手们暂时都待在舞台下边，因为天气闷热，冷气不佳，个个坐着都觉得一头一脸的汗。李纯年看到身边有个人拿着个迷你型的以电池做动力的电风扇扇着，霍凡和张力都坐去观众席上了，就想叫顾恋能不能想办法给他搞个扇子过来。 “这时候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扇子？”顾恋看看其他选手，对着李纯年瞪眼，一股邪火直冒，“别以为在台下就没人看着了，这里这么多评委这么多双眼睛，宝净公司的人也在，台上和台下你最好都表现得像表演一样，不能犯任何差错。热一点又不会死，别人都扇风，就你不动如山，不是更显得你稳重可靠？” 李纯年给顾恋劈头盖脸一顿训，觉得好不无辜，又想想方才顾恋在后台碰到自己和佩月月的表现，认为她还在迁怒自己，当下不好解释，只能低头乖乖认栽，摸着脑袋自己喝了一大口水泄泄身上的热气。 沪上卫视的当家男女主持卖力在台上吆喝。 介绍完了李一冰、伏莉和天皎，主持人转而介绍起今天的特邀专业评委，舞台灯光也随着主持人的话语扫到这群“各行各业的精英”身上。 主持人逐个介绍，这些人也都露了个脸。于佑嘉亦不能幸免。镜头扫到这边的时候，印容玉俯下身装作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印容玉拿的这个名额是临时添上去的，加上他的刻意要求，因此主持人念的这些评委名单里，并没有他的名字，他也无需出镜。 等特邀专业评委这块介绍结束了。主持人才宣布选手走上舞台。 这节目开场起初大屏幕上将32名选手的名字和小照片都一一展示了，但今天是16个选手先录节目，剩下的16个明天录。这16个选手依次登场，每个人都有个简单的vcr介绍，然后顺带会提及他们的亲友团评委，这些亲友团评委基本露脸的时间不超过半秒。 李纯年抽签的选手编号是5号。辰星从节目录制开始就进入状态，认真观看节目，等到镜头扫到自己时向李纯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可记得自己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主持人报出选手的名字，大屏幕上相应播放事前录制好的选手的个人vcr，主要是对他们的简单生平介绍。在vcr播放结束后给他们短暂的自我表达时间，接着就开始下一位选手。 李纯年的开场白是顾恋给他准备的，无非是关于青春梦想的一段冠冕堂皇又不失矫情的一段话。贴合一下节目的主题，不功不过。这样说不会有什么错误，也不会出彩。顾恋说第一期节目录制过程中，难免会出点什么差错，还是求稳为主。李纯年自然都按照她说的办。 接下去的选手的开场白要不就是口号式要不就是煽情式。跟其他选秀节目相比没什么特别。只是有一个8号选手挺与众不同，直接向李一冰表白，说自己就是为了她来参赛的，惹得端庄的李美人笑得越发美丽。 作为重头评委，恐怕这只是是节目组安排恭维李一冰的一个话题吧。天皎和伏莉自然应该也都会有相应的安排。 报到13号的时候，顾恋不由自主望了望主席台上的天皎。 这个13号选手叫李昊翔。光头，背着吉他，三十多岁了。他跟天皎有点不一般的关系。 当年天皎在湘沙卫视参与选秀栏目“最in男生”进入半决赛时。和这个选手正面pk过。一个原创实力了得，一个舞台风格独特，这场pk赛着实精彩，扣人心弦，是半决赛中该节目收视率最高的一期。 李昊翔那年惜败于天皎。后来被湘沙卫视旗下的艺人经纪公司青娱传媒签下来了，没过一年闹出解约风波。李昊翔带着一堆音乐创作手稿离开了青娱传媒。就像他当初来报名参加选秀节目时一样孑然一身。此后没有消息，很快消失在公众视野，被人遗忘了。 跟当初相比，眼前这李昊翔的模样变化了很多，首先原来那一头文艺气质的长发没有了，光头剃得发亮；其次就是人也发福了许多，肚子都腆出来了，一身不合身的深绿纹路的休闲t恤紧绷得他像只青蛙。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依旧发亮，从站在台上的那一刻起，顾恋就发觉他的目光从来没变换过方向，即使主持人介绍到他自己时，他也牢牢地盯着那个人——天皎。 以前李昊翔的眼神那么亮是因为他的内心充满了理想和热情，所以让人看着心生敬意，并且感慨。 而现在顾恋看着他闪亮的眼神却只联想到山野里的饿狼盯着猎物时的画面，心中寒意顿生。 舞台上的大屏幕播放着关于李昊翔的个人经历，却说得很笼统，只介绍他是一个漂泊多年的流浪歌手，一度做过乞丐，塑造了又一个爱做音乐梦的贫穷潦倒而又坚持理想的落魄青年形象。 “我认识你，天皎。还记得我吗？”当主持人要李昊翔说几句的时候，他直接把手伸向了天皎，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的吉他，“我们又在赛场上见面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再在这样的场合，碰到你。”与此同时，舞台上的大屏幕蓦然一闪，揭开了李昊翔的另一面。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多年前他曾经参加和天皎同一期的湘沙卫视主办的“最in男生”偶像选秀大赛的一些画面，特别突出了他和天皎同台竞技的镜头。这自然是沪上卫视特别剪辑的。 场上一片哗然。这是今天这期节目的第一个亮点，也是今后几天内关于沪上卫视“飞扬酷青春”节目的一个热点话题。 顾恋知道这是电视台安排节目话题性的需要。李昊翔能进入选手名额的意义就在于此。电视台和李昊翔的目的都在于天皎。很显然，这期节目一旦播出，马上就是铺天盖地的关于“天皎和李昊翔狭路相逢”，“李昊翔直指天皎意在复仇”之类层出不穷的新闻。 沪上卫视的这种节目是艺人为主的节目，绝大部分还是不知名的小艺人，电视台肯定会穷尽一切不违法的手段来压榨他们的身上的任何具有话题性的价值，无论情感、*、经历、还是性格。再知名的艺人在节目中，也是电视台可以利用的道具。 在顾恋看到选手资料时，马上就猜到沪上卫视第一期节目就想借着天皎来打什么牌了。 多年前的对手，宿命般重逢，两人将何去何从？还有比这更富有戏剧性的场面么？而李昊翔本人是如何打算的，恐怕电视台也并不真正清楚。 天皎端坐在评委席上，面对李昊翔挑衅般的话语无动于衷，他的目光有些飘渺，仿佛在看着台下的什么地方，连正眼都没瞧李昊翔。 顾恋这时正看向天皎，发现了对方似乎正在看着自己，惊了一下。正想回以一个淡定的笑容时，天皎已经移开了目光，慢悠悠地转向李昊翔，身上的吉他。 “喔，是你啊，好像你以前不弹乐器的。”天皎漫不经心地说，像是在随便敷衍一个故作相熟的老乡。 “因为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当时输给你的唯一原因，差的那一点点差距，就在这把吉他上。所以后来我自己苦练吉他，练到现在，相信弹得一点都不会比你差了。”李昊翔自信地回答。 这种针锋相对暗流涌动的对话正是电视台所需要的，但是也不能立马就将他们之间的矛盾扩大化，是以主持人连忙出来打圆场，称李昊翔勇气可嘉，但对评委毕竟还是要尊重一些。然后话题就转到他的亲友评委上。 李昊翔指了指天皎身后的几排座位。灯光一打，大屏幕上也显示李昊翔指定的这个亲友团评委。同样，天皎也认识他。 吴非，“非帅哥”，同是参加过湘沙卫视“最in男生”偶像选秀大赛的选手，和天皎有着非同一般的宿怨。 顾恋内心一紧。如果说李昊翔的出现还没让她有太大意外，那吴非和李昊翔的组合则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顾恋之前能看到的名单是就是选手和特邀专业评委的，而亲友团评委的流动性太大，所以节目组没有提早多少天准备名录，几乎是当天才敲定的，说明这一群体并不受电视台多重视。因此顾恋并不知道李昊翔的亲友评委是吴非，也可以推断出吴非并不是电视台的刻意安排，而是两人联手的一个举动。 顾恋不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可是吴非和李昊翔的眼神表明他们显然都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吴非也像李昊翔一样紧紧地盯着坐在他前面几排的天皎的背影。 天皎并没有回头看，还是有意无意地目光扫过顾恋这边。 顾恋看的却是于佑嘉。 这次于佑嘉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主要自然是要为天皎加持。而且这些天，天皎刚向媒体通报自己和于佑嘉的关系不错。在华悦中，这是公然结盟的表示。天皎若出事，于佑嘉自然也受累。 无论从为于佑嘉考虑的角度还是从自己的感情角度，顾恋都不想天皎被人不明不白地算计。她有必要警告天皎，或者跟天皎有关的人。 第412章 选秀进行 第412章 选秀进行 沪上卫视“飞扬酷青春”大型选秀竞争类节目录播现场。 在13号选手李昊翔之后，男女主持人继续进行选手介绍。 不出顾恋的意料，有个选手请求伏莉赛后给自己签名，说自己的女朋友很爱她的戏，是她的影迷之类的，既展现了自己中国好男朋友的特点又奉承了一把伏莉。 至此，三个评委各有话题，均已照顾到，其中唯独天皎的话题性可能想象到的争议最大，也比李一冰和伏莉的话题要来得犀利得多。 今晚是16个选手录制节目，分成四个队伍进行体能竞技的环节，每对四位选手。在感谢了一连串广告赞助商兼口头打了几个广告后，主持人才宣布了今晚的赛制，体能竞技环节采取积分制。解读赛制的过程中，不时也会插播两则广告。 节目正式开始后，先是进行四个体能竞技项目，最终四个项目完成后，得分最高的队伍组员均享有最高加成，其他队伍组员获得的加成依次往下降低一个档次。同时前两名队伍可以优先获取评委团提供的预先晋级下一轮的名额。后面两名队伍就没这个机会了。 在才艺展示的时候，就脱离了集体赛的回合，以个人展示为主。预先晋级的选手除外，会在场下休息。才艺展示中，将现场评委和观众的支持率加上之前所在组队体能竞赛中获得加成，综合为该选手的今次比赛的总成绩，最后四名选手留在舞台上，由场外观众即时显示的投票数决定获得支持最高的选手留下，参加下一轮节目，其余三名淘汰。 李纯年和李昊翔暂时分在了同一组队伍。 当男女主持人介绍今次的大众评委及评价规则时，选手们先下场准备。活动活动筋骨。几个体能项目都是要花点力气的，不做好事前的热身很可能受伤。 李昊翔就在李纯年身边几步远，他们是同组。刚才分出四个队伍后，场下马上就组成了四个小圈子。李昊翔在台上对天皎的表现显然吸引了其他人，有几个小年轻向李昊翔打听他和天皎当年在湘沙卫视选秀的事。 李昊翔只是很沉默地抚摸自己的吉他，任别人怎么问，只是笑而不语。顾恋走向李纯年，眼光不由自主地向李昊翔瞄去。李昊翔却猛地睁眼，眨也不眨地看了一眼顾恋，同样是那种巡视猎物的表情。 顾恋避开目光。心中一惊。 “真倒霉，跟那家伙在电子抽签里抽中了同一组。”李纯年看到顾恋过来，马上向她小声抱怨。嘴巴朝端坐一边被人簇拥着的李昊翔努了一努，“下午训练的时候，这家伙就老拖后腿，整个脑子都不太灵光的样子，跟他一组我得被他坑惨咯。看他长成那副样子。体能又差，大概很快会被淘汰吧。” “我看倒未必。”顾恋摇头，“你没看到他盯着天皎的样子吗？电视台还特意找了他们当年的pk影像。沪上卫视想在‘挑战评委’环节大做文章，而这大做文章的关键任务我看是落在了天皎身上。他是沪上卫视目前最有利用价值的选手，怎么也不会让他出现一期就走人的。” “说是看重他，还不就是看中天皎？电视台打的也就那点小算盘。想让天皎和李昊翔掐一掐吧。”李纯年不以为然地撇嘴，然后看顾恋，“我下午有听到电视台这个栏目的一个编导找李昊翔谈话。听那意思好像是想让他先克制一下，等下期或者下下期节目再挑战评委。根据我和其他选手聊天的情况，大家也都是这意思，电视台和选手都要看看情况，第一期没人想率先挑战什么评委。” 这个信息很有用。起码可以确定这一期节目中，电视台没打算对天皎发难。估计下一期录制的时候也未必会推出这个他们精心酝酿准备的一个重头戏。等过两天这期节目播出后，如果观众反应平淡，为了刺激热度，节目组说不定就会提前引爆这个炸弹，而观众反应热烈的话，电视台则会从容地吊一下观众的胃口，再拖一期节目。 顾恋眼角又扫了下李昊翔，对李纯年嘱咐道，“你有空就多盯着李昊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沪上卫视这次决定的黑马。和天皎曾经的经历是他最大的优势，而你，目前还什么优势都没有。”顿了顿，顾恋补充了几句，“最好将你观察到的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得牢些，晚上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析分析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人爬到一个更高的位置。” 李纯年摸了摸脑袋，看着顾恋认真的神情，觉得她真是很尽心为自己做事，顿时感动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 第一轮体能竞技项目叫铁血通道，无非就是一个通道里请了三四个专业级别的外国摔跤手，人手一根海绵主制的长约一点五米左右，直径约十公分左右的实心卷筒。团队一个个通过通道时要越过这里三四个外国摔跤手的拦截，全员四人最快通过的一组可率先得5分。有一人还没通过则全员都不算通过。 随着激烈的音乐响起，身着统一紧身运动服的年轻选手们上台，跃跃欲试，现场的气氛也逐渐高涨。 顾恋知道暂时没自己什么事了，目光往评委席那边扫，扫过天皎扫过于佑嘉，又扫过吴非后，发现对方依旧在盯着天皎的后脑勺。 天皎依然毫无察觉的样子。不过刚才大屏幕上，应该有播放吴非一闪而过的画面，天皎不知看到没有。是看到了在装无所谓还是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身后不远坐的就是那个曾被他狠狠羞辱渊源比李昊翔更深的吴非？ 吴非是若兰会所的驻唱歌手，而若兰会所是印家的产业。 顾恋总算把目光投射到于佑嘉身边的印容玉身上。要想不打草惊蛇地探探吴非的底细，恐怕非得有这个印容玉的配合。 在为于佑嘉着想着的这点上，顾恋相信他们的思路肯定是一致的。 就这期节目来说，顾恋也基本确定李昊翔既然不挑战评委，那么吴非也很难和李昊翔配合对天皎做出什么事。电视台肯定也不允许他们超出他们的流程来做事。所以，顾恋此时倒没那么着急想要找天皎或者于佑嘉。 这种局面暂缓，察觉危险又不知这危险什么时候会发生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多了解敌人的性格、经历、动机、想法等一切信息，掌握他们的计划，再顺势而动，将那个危险因素消灭于无形。 这种事情，还是跟印容玉商量最好，在刺探敌情方面，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现场很吵，也不方便打电话。顾恋发了个短讯给印容玉，约他在节目之后见面，重点强调了有事关于佑嘉的紧急事情，但暂时不要让于佑嘉知道。 这么写的话，印容玉应该有数，会独自来见她的。 “铁血通道”等四个体能项目下来，选手们几乎个个都累得直喘气。节目组设置这几个运动要求比较高的体能项目，也是为了突出“青春在于运动”的方面，年轻人朝气蓬勃，身体素质也应该是处在一生中最好的时候。何况做到一线艺人红歌星的话，对身体体能的要求也都是比较高的。拍戏赶戏连夜无休，演唱会一唱就两三个小时，这些工作要是没有良好的体力也很难完成。因此，相对才艺展示，节目组将体能也作为艺人必备的基本素质体现在了赛程设置中，同时运动过程中的被激发出来的青春活力也更容易将现场气氛推高。 当然，国内的综艺节目多多少少都有些借鉴国外综艺的影子，沪上卫视节目组这几个体能项目的设计绝大部分都参考了几个国外室内运动竞技类的综艺节目。 这也难怪国内不少综艺节目都被广大网友吐槽称“山寨”，在国内电视综艺原创构思缺乏又容易互相抄袭泛滥的情况下，许多电视台借鉴国外的综艺节目实乃不得已之举。 李纯年和李昊翔这组成绩尚可，是第二名。当然李纯年还是有点不满，认为如果不是李昊翔，自己这组应该可以第一的。 第一名的这组表现不错，同时该组有个“表情帝”侯亮，在进行比赛时作出各种夸张的表情，让很多观众哄笑不已，成为很大的亮点。在评点这一组选择预先晋级名额的人选时，李一冰比较认真地简要点评了该组每个人的表现，伏莉则更加性情一些，只对自己比较中意的选手猛夸，不中意的就不提。天皎话不多，附和一下身边两位大美女的话，有点让人意外地表现出中规中矩的状态。 顾恋清楚，这不过电视台酝酿中的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天皎这次参加的节目，恐怕将是他湘沙卫视选秀节目以外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一次综艺活动。 以前，无论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顾恋都会在天皎身边，一起在名利场和人周旋，越过重重陷阱和危机，去夺取自己想要的胜利。 而这次，自己已经不在他身边，也不再会乐此不疲地提点他要躲开哪些难测的人心，凶险的陷阱。 第413章 无意垂涎 第413章 无意垂涎 体能环节的项目结束后，一般来说幸运的话，最多可以有4个选手率先晋级。 按照程序，三个首席评委点评后，主持人随机挑一两个特邀专业评委说几句，也会看时间给电视台比较照顾的选手的亲友评委说两句话的时间。接着第一组接受首席评委的挑选。如果三位没有特别看中的人，可以出现这个名额的空缺。 再让十二名特邀专业评委挑选，超过4票以上包含4票支持率最高的那个人优先胜出，不足4票者不得晋级。 然后整个专业评委团包括亲友评委共32名评委共同票选，票数最高且达到10票及10票以上的选手可晋级。值得说明的是，评委总人数是维持32名不变。譬如今晚，首席评委3名，特邀专业评委12名，16个选手自行请的亲友评委有13名，那么总共是28名，还差4名评委就由电视台自行联系其他艺人。沪上卫视这些年也举办过几届选秀节目，加上自身在艺人当中的人脉，要临时请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过来容易得很。专业评委团中，首席评委、特邀评委以及亲友评委以外的其他评委的具体人数和名额，都由电视台灵活掌握。 最后大众评委团再挑一个名额。先胜出的人坐到观众席上继续观看比赛，等节目结束后还要和选手一起回宾馆。 不出所料，体能环节最优胜那组的那位“表情帝”侯亮胜出，李一冰和伏莉都比较看好他。他成为第一位晋级的幸福选手，走到观众席的空位上优哉游哉去了，自然，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也让很多人再度喷饭。 特邀专业评委意见不一，几个选手都没达到4票以上的支持。故而特邀评委这次就没选出人来，名额空缺。 整个32名专业评委团需要继续在侯亮这一组中选出一个支持率最高的人晋级，没达到十票就算放弃。这一组有一个人达到了。这就有2个人预先晋级。 再是大众评委团照样选一个支持率最高的，大众评委团的选票不设票数最低的限制，纯粹以票数最高来决定晋级人选。 一组四个人，倒有三个晋级。这就是体能环节第一名那组的好处。当然接下来的比赛中，好处还不止这么点。随着比赛进行选手人数的减少，在基本的赛程规制框架内，规则细节可能会不时地变动。拿今天这场比赛来说，体能环节前两名的组最多有6名优先晋级的名额。由于第一组一下子拿掉了3个名额。第二组最多只能晋级3名选手。第二组可以晋级的名额随着第一组名额的增加而减少，因为第一组有优先被选择晋级的权利，只有再第一组先被选择后。才有第二组参与被选择的权利。极端一点地说，如果下期节目这一回合只能晋级两人，而两人的名额都在第一组用光了，那么第二组就自然失去了在这一规则中被选择有限晋级的权利。 第二组成绩就没第一组那么好了。这一组只有李纯年凭着早几年演游戏剧打下的基础靠着比现场其他选手高得多的大众脸熟度，拿下了大众评委的赋予的优先晋级的特权。令他对之前被天皎讽刺自己的几句“我从来不看那些游戏剧，觉得太傻了”之类的话释怀了不少。其他组员要不就是支持率没达到相应的限制条件要不就是没人选。李纯年找回了点自信心，宽容地想，反正做节目呢，总要有个人毒舌一下制造话题，李一冰和伏莉都不走这种路线。那只有天皎做这种角色了，而自己又正好和天皎见过几面，就当自己是为了节目效果牺牲一下吧。 这样体能环节前两名的队伍被专业评委和大众评委一番挑选下来。共有4个人预先晋级了。 李昊翔出乎李纯年意料地进入了待定的行列。 不过，等看到下一轮的才艺展示后，他就明白了电视台如此安排的苦心。他会意错了顾恋的话，以为顾恋说的重视李昊翔的意思就是电视台将千方百计保下李昊翔走到预定的那期节目，好跟天皎正面对决。可是电视台显然想做更多的渲染，在正面对决之前打造更多的可供烘托气氛的情节。 看顾恋毫无变化的表情。自然也是对这样的结果一早就猜到了大概。 待定的选手们要去换演出服，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已经确定晋级的四个选手比较悠闲，虽然身心疲累，倒谁也没有先回去睡觉的念头。毕竟这才第一期节目，多看看其他选手的表现，也是对未来对手的一个提前侦查，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到时对上了那个对手会发生措手不及的状况。 顾恋不时揉揉眼睛，坐在李纯年身边，偶尔看着舞台就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其实顾恋挺不自在的，不是来自于自身的疲劳，而是某种如芒在背的目光——来自于天皎。顾恋不明白天皎为什么总是看自己，还是那么一种比以前深沉得多的表情，却对自身周围可能的危机毫无察觉。 在以前，舞台之外的时候，天皎也经常不专心。该在意的不在意，不该在意的地方却花了太多时间去关注。顾恋提醒他时，他总是不耐烦又过分地回答，那都是顾恋该做的事，好像从没想过她会有离开的一天，一副理所当然对方必须跟着他到死的模样。 自大狂妄到死的态度更坚定了顾恋想脱离他的决心。 可是，现在看着这个家伙被左右两个大美女环绕，依旧是那种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有点落寞所以显得有几分刻毒的冷漠神情，想到他所处的这个未来可能无数险象环生的节目，顾恋几乎都想不起来当初对他的恨意了。 就这样吧，能力范围之内，如果可以拉你一把的话，我还是会拉你一把的，天皎。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顾恋低着头对自己说。 观众席的边缘一隅。莫小语是唯一清楚天皎目光所指向谁的人，那个舞台边缘坐着的女人的背影，除了顾恋还能有谁能让天皎如此在意？她面上风平浪静，双手空握了握。 ********************************************* 佩月月很是愤愤不平。 李纯年是这期节目选手中知名度最高的了。就连刚才一个沪上卫视选秀节目出身的毫无作品问世只接接商演的小秀星的亲友评委都能给几个镜头，说上好几句话。而轮到李纯年时，电视台竟然没有让辰星说一句话。刚开始介绍的时候不给辰星一个镜头也就罢了，到李纯年获得大众评委投票这种时刻，李纯年自己都提到了谢谢今天到场的自己的亲友评委，算是对辰星示好的表示，可是该死的电视台到这时候也才只给了辰星一个半秒不到的快速闪过的镜头。更别提让辰星说几句了。 反正在舞台的大屏幕上，佩月月是没发现过辰星除了那半秒以外的其他画面。据说录播节目的剪辑是以此为素材的。连拍都没怎么拍，更别提让辰星在电视上露多少脸了。 佩月月不得不又一次体会到势利眼的家伙即使是电视台对待小明星会有多么的势利眼。 ********************************************* 辰星还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 忽然感觉手背被什么东西微微挠动着。轻柔的痒意骚动，辰星低头看看，发现身边的符湘群这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头了，向他这边歪着脑袋，一倾一倾地梦周公哪。鬓角的一缕长发垂下来，不时轻触着辰星的手背。 这个姿势看着别扭，容易扭脖子，而且挺危险。 符湘群浑然不觉地点着脑袋，一下一下地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歪。眼看就要撞到坚硬冰冷的铁质扶手上了。 辰星摇头，没吵醒对方，将自己的手臂和手掌贴合在那铁质扶手上。 符湘群脑袋愈发下沉着靠过来。总算没撞到她的头。她于睡意朦胧中仿佛发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好地方，脑袋在辰星手臂上蹭了蹭，就很舒服地枕在上面了。 辰星的手臂先是一僵，察觉到符湘群的头部也跟着不满地动了动，他无奈的笑了笑。慢慢放松下来，只好认命做这暂时的人肉枕头了。 只希望对方不要流口水。 现实里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辰星刚振作精神注意着舞台看了会儿比赛。不经意地觉得胳膊一凉。 低首一瞧，嘴角只剩苦笑了。 符湘群睡得很香，稚气外露，一丝口水顺着她的唇角蜿蜒流至辰星挽起了长袖的小臂上，并且还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辰星强忍着甩开手上东西的感觉，左右前后看看，从后排一位女孩身上借了包面纸。那女孩好奇心也比较大，前倾着向他这里张望，瞧见了符湘群嘴角银丝外流的景象，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看辰星，目光中还带着本能的鄙夷，直至听到符湘群隐约的呼噜声，她才一下子变了表情，冲辰星不好意思地笑笑，红着脸讪讪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辰星无法大声为自己解释什么，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先擦干净符湘群流在自己手臂上的涎水，以及擦净对方的嘴角。 辰星动作本能地很小心，虽然他内心挺抗拒无缘无故被人流了一小臂口水的事。轻轻擦手臂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动静。 符湘群迷迷糊糊中终于觉得睡不安稳，头一歪想换个姿势，突然就落了空，往下一沉，整个人才猛地醒来。她睁开眼睛，迷迷茫茫地看到辰星正拿着一张面纸擦拭着他自己的手臂，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她。 符湘群不解地和他对视，从他脸上转到他手上的动作，然后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一个凹陷的痕迹，那是……符湘群想起自己梦中枕得很舒服的枕头，又忽然发觉嘴角的凉意，用手一摸，还有很多口水都流到下巴上了。——符湘群其他都好，就是熟睡的时候有点这个坏毛病，一般情况下还没那么严重，稍微流一点而已，基本看不出来，可是若睡眠时周围环境很吵很差很不舒服她又实在很困，几乎百分百会留口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小毛病，看中医西医都没用。 符湘群赶紧低头搜索自己的拎包想找面纸，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辰星做了什么，脸色迅速涨红。她这时在对方眼中该是一副什么鬼样子啊？留着口水痴呆呆的望着他的那个表情，简直就是垂涎三尺的典型写照吧。亏她还自觉比较矜持，居然对一个有点好感的陌生男子露出这种糗相，羞愧难当之下连不想活的心思都有了。 “这里有……”辰星把擦自己手臂后剩下的干净面纸递给符湘群。 符湘群大脑当机了一下，机械地接过来，“对不起……”面颊艳红，糯糯地说了一句，马上整个脑袋都埋下来，双手捂住脸，几乎不敢看辰星。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辰星当然知道符湘群这时窘迫的心理，出口安慰对方。 “你别说了！”符湘群只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沉默了一会儿，符湘群还埋着自己的脸，辰星轻轻道，“要不，我换个座位？” “不，要换也是我该换。你……别动。”符湘群闷声闷气说完，抬起头，眼圈还有点发红，“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经常这样的。” “嗯。”辰星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让面前这个出糗的女孩不好受，只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什么也不说。 “谢谢你。”符湘群自觉无法再面对辰星，随便找了个相熟的人换了座位，在辰星的那排座位后面一两排的位置，她可以看得到辰星的后脑勺，还是觉得有点难受。转念又想到若自己坐辰星前面就是辰星看自己的脑勺，也许他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居然在他身上流口水的事，顿时觉得还是自己坐在后面看他的后脑勺比较好。 其实符湘群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很想离开这里。反正请她做评委的那个小配角不出意外今晚就会被pass。要不是工作人员早就说了节目录制中途不得擅自离开，怕得罪电视台，她自己肯定早就捂着脸羞答答地有多远跑多远了。 第414章 卖艺猴子 第414章 卖艺猴子 天皎现在很平静。 因为顾恋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比起一连多少天没见面的情况，现在能看得见她，一举一动尽在眼底，这样已经让他好受很多了。 有了顾恋，这节目就没想象中那么无聊了。 李昊翔还是什么其他人，天皎一点都不关心。不服气就来挑战，赢了输了都没什么所谓。他看着那么多选手卖力地在现场表现，感觉他们像卖艺的猴子，祈求着别人的一点点关注。原来当初的自己，也就是这样在赛场上自以为优秀地展示着自己，像唱戏的猴子一样又蹦又跳，把那些围观猴子而很开心的观众所发出的关注当做赞赏骄傲地收藏。 现在的自己，跟这些猴子般的选手也没什么不同。对电视机前的普罗大众来说，选手和坐在评委席上的所有艺人，也都是供他们茶余饭后取乐的猴子。 所以，不管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猴子，都没什么好骄傲的。 当然，要是按照顾恋的理论，做一只能吃饱的有名猴子，自然比总是饿肚子想卖艺都没人理睬的猴子要好得多。 因此，天皎知道自己还是要努力。 就像此时，认真至少是装作认真地看着别人的表演，听着别人的话语，神游天外的时候残留一丝清明在这个身体里，让自己随时能够清醒，扮演好一个电视台所需要的尖刻任性的高人气艺人担任的评委角色。 中场休息结束。 待定的艺人选手们换了演出服后，陆续走上舞台。 从踏上舞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要接受在场所有人的评分。在这个才艺展示的环节，大多数还是又唱又跳的那种，实力参差不齐，有很专业的也有非常业余的。不过这里不是专业性高于一切的歌唱舞台，这个节目考量的更多是艺人本身的包括表现力亲和力等诸多因素在内的总体魅力。而不是某个擅长艺术项目方面的专业水平，毕竟这是一档意在多方位展示年轻艺人个人魅力和青春活力的节目，更注重的也是娱乐性而非专业性。 这种才艺展示的目的，不是表现选手自己在歌唱或者舞蹈方面有多强，而是如何让现场的评委包括观众更喜欢这个选手本身，当然唱得特别好或者跳舞特别美的选手肯定有一定的优势，只是并不绝对。决定了选手是否继续进入下一轮比赛的是现场所有人对其的喜好程度。每个人表演一开始，就已进入打分环节，在表演结束后，最终分数确定。机器自动按照现场的人头计算出平均分数。满分为100分。接着三位首席评委可以自由点评，专业评委团的其他任何评委有话说时也可以要求递话筒。同时这一环节是“挑战评委”规则可以生效的地方。选手们若对评委的点评不服或者想要孤注一掷再次赢得一次机会，都能在这一环节任意挑战一个符合赛程规定的条件的评委——40岁以下的年轻男艺人。 自然。电视台号称打分绝对公平公正，甚至现场工作人员都有参与，主持人手里也会拿着个电子打分器时不时煞有其事地按两下。这设置算是该栏目的又一个噱头。 虽然实际情况未必百分百如同电视台宣传的那样，至少这表面的气氛做得很到位了。 前面几个选手的分数一般，相差不大。在依次听完三个首席评委的点评和其他个别亲友评委的鼓励后。个个都紧张忐忑地下去了。 主持人报出下一位出场的选手，李昊翔。镜头忽而转到观众席，可以很明显发现许多观众听到这个名字都精神一振，同时不由自主看向了首席评委中唯一的男性。 李昊翔唱了一首爆发力强劲的重金属摇滚，自弹自唱的原创歌曲。即使不喜欢这么重金属的音乐，也让普通人不得不赞叹李昊翔在这首歌中所展露出的富有穿透力的独特沙嗓以及不可否认的创作才华。 天皎极难得地听得很认真。 最后一个词结束。李昊翔干净利落地收尾。 也许是被他的歌曲震到了，大屏幕上的分数也忽而直冲90分。 表演结束后，首席评委尚未说话。李昊翔站在舞台中央，如同一个毫无畏惧的勇士，向着天皎的方向，以吉他作为武器，遥遥一指。 “天皎。我唱得怎么样？”李昊翔中气十足地大声问。 天皎抬头，却仿佛是一个坐在冰山王座上的冷酷君王。冷漠地抬了抬眼，笑得没有丝毫温度，“是首好歌，可被你在这里唱，就糟蹋了。” 李昊翔倏然变色。 “我认为这首歌爆发力很强，听着很带劲，……”李一冰适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场。 伏莉也趁机与李一冰一唱一合，两人配合默契，硬是压下了现场有些僵硬的氛围。 吴非坐在亲友评委的座位上，握紧了拳头，腿部颤抖着想站起，终是忍住了。 于佑嘉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跟着动作。场子里立即一片祥和，充斥着正能量的磁场。 李昊翔还想说什么，男女主持人却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人一边吧啦吧啦讲着缓和气氛的话，就把他给拽下场了。 “你太直接了。”李一冰一直对天皎的言行本打算默然不语，这时终于忍不住，轻声提点了一句。 “可是很多人喜欢听，还喜欢一边听我说一边指责我。”天皎转着手中的签字笔玩，“不过，刚才那句话我已经够含蓄了。” “你就算说了任何好歌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唱都会被糟蹋了，也肯定会被剪掉的。电视台喜欢看别人被直接的话打击难堪，可不想自己被打击难堪。”伏莉也貌似认真地看着舞台，一边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一边加入到李一冰和天皎的小声对话中。 “你听出来啦？”天皎对伏莉甜甜一笑，镜头一闪。 “别对我笑，我可不想电视台隔天就出个伏莉跟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当红男艺人有暧昧的新闻。”伏莉微微躲开了些。不动声色地说。 “反正没听说你有男朋友，空虚时来找我，很多比你年纪大的姐姐都和我玩得很开心的。”天皎嘴里说着无比轻浮的话语，神色依旧冷漠，但身体往另一边倾了倾，离伏莉的身体远了点，行为上倒是尊重了些。 “天皎！”李一冰听不下去，语音严肃了些。 伏莉嗤了一声。安慰李一冰，“一冰妹子，别担心啦。我虽然是星灿公司的，也只是个演员，星灿和华悦之间的明争暗斗。跟我们老老实实做演员的没关系。不过小年轻口无遮拦的是要注意些，要不然碰到我那个经纪人常月娥，八成就会把这话录下来，那就有得他受的了。” “伏姐说笑了，我这不也是教训小辈不懂事么？”李一冰轻言慢语道。 “放心。就我们仨这你来我往的聊天节奏，电视台一定会帮我们出个关系很好的通稿的。”天皎向再次转近的镜头一笑。 ********************************************* 盯了一整场，吴非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座位上，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顾恋心中轻松了些，至于以后的阴影，就过了今天再说吧。 等这期节目录制终于结束时。顾恋擦了擦汗，发现身上早出了一身的汗。这里确实闷热，尤其被各色舞台灯光闷烤了一个晚上之后。闻闻感觉自己全身都发馊了。 顾恋让李纯年先跟着选手队伍回去，自己给印容玉发短讯告知见面的地址，她不想走多远，就选在体育馆旁的咖啡厅。 印容玉刚才收到顾恋要求见面的消息后，并没有对于佑嘉说什么。他知道顾恋这么说肯定有原因。暂时收拾起了要把顾恋脑子里的水甩干的念头。节目一结束就拉着于佑嘉先出了体育馆，等对方上车走了。自己才返回顾恋所说的咖啡厅。 因此顾恋现在回头找人，想见的既不是于佑嘉也不是印容玉。 “真是……很对不起。” 顾恋看到一个长相身段都不错的姑娘不知为什么在一脸通红地向辰星抱歉。 而辰星也是很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表情。 “没什么的，你……不要在意。” “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那姑娘看到有人走近，猛然向辰星鞠了个躬，然后见不得人一样迅速地跑走了，与相对而来的佩月月擦身而过。 佩月月也看到顾恋了，对着辰星和顾恋双手合十表示一下自己擅自返回录制现场的歉意后，解释说，“我觉得自己能克服，不甘心嘛，所以又想办法进来了。”佩月月没提李纯年的助理帮忙的事，直觉顾恋听完会更加不高兴。 “你真克服了？”辰星对佩月月的举动更多是惊讶，还有点高兴，“就真的在这里看了一晚上的节目录制，没觉得不舒服？” “是啊，我现在真没事了，除了有点热。”佩月月摇着手，强调道，手上拿着的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也随之哗哗作响。这水还是李纯年送的那瓶，经过一晚上的捂热，已经完全没有清凉冰爽的触感了。 “真拿你没办法，与其你一个人来，以后还是跟着我们进出好了。总比没人看着你好。”顾恋无奈地撇撇嘴。 “谢谢你，我最爱小顾了。”佩月月抱住她的肩膀就要肉麻。 “本来就要热死了，你一肉麻我鸡皮疙瘩一出，觉得清凉了些。”顾恋像发泄一样蹂躏了一下佩月月的头发。然后转向辰星问道，“发生什么了？你又做老好人了？” 刚才那个姑娘向辰星道歉的情况有点诡异，顾恋虽不知道原委，只是凭着对辰星的了解，随口猜测。 “就是个误会。”辰星摸了摸已经干净到丝毫没有任何水痕的手臂，不知为何挺怕被顾恋看到。 从辰星细腻光滑洁净如骨瓷的小臂上，顾恋当然看不出丝毫痕迹，有痕迹也早被辰星擦掉了。 顾恋没看出一点端倪，只觉得辰星态度有些奇怪，也就不多想了。“看电视台的态度，没打算给亲友评委里非沪上卫视背景的小透明艺人多少存在感，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下期我看看刘莹能不能来，她要还不肯，也只好委屈你再上一期了。露不露脸我就不为你奔走了，反正你也不在乎吧。” 顾恋就是想对辰星说说这些。 “谢谢。”辰星眉梢都舒展开来。 这是顾恋又一次对辰星的妥协，某种程度上来说，证明了她对辰星的理解又近了一步。 辰星以为这是两人之间工作方式方法上的磨合渐渐成功的标志，日后想来，这竟是一个双方一步步向对方的内心世界渐行渐近的过程。 直到不能更近，不分彼此。 第415章 夜会容少 第415章 夜会容少 符湘群直到跑出体育馆外才回身。 忽然想起一件糟糕的事情，她都没留他的联系方式，可是现在已经没脸回去要了。 录制节目的过程中，换了位置后，符湘群看着前面几排辰星的后脑勺，越看竟然越觉得那家伙的头型也好看得出奇，同时想着自己的无礼行为，愈发坐立不安。 本来因为节目之初那个白浪的美女主编找辰星谈什么上镜头的事，让符湘群对辰星的好感瞬间冻结了。以为他也是跟自己一样汲汲营营的那种没什么不一样的小艺人。 可是换了位置后，想想辰星方才的举动，符湘群察觉到应该是辰星为了防止自己被撞到头才把手放在那里让自己枕的，即使被自己的口水沾到也没有说生气地叫醒自己，只是无奈地拿面纸去擦。 不止是安静的气质，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动作，也像是她的大师兄才会有的。大师兄正是那样的人，就算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会这么善良，体贴。别人总说他老好人，他不过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符湘群对辰星的好感度又飞速提升了不少。她对辰星说的“一定会报答”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能力，可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他没有转行，符湘群相信自己以后一定有机会可以帮到他的。 回去就看看辰星的资料，知道了他的名字还怕在网络上查不到他的一些情况吗？符湘群寻思一番，内心又轻松起来，步履轻快地远去。 ********************************************* “吴非？”印容玉挠着头发，眼神有点迷茫。 “就是这家伙。”顾恋递给他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几张吴非的照片。 顾恋早料到印容玉对这种小人物恐怕不大能立刻想起来，在吴非走之前就偷偷到他附近给他拍了几张照片。正面侧面都有。因为当时许多人站起来要走，灯光也蛮强，所以吴非没发觉有人偷拍他。 “嗯，这手机像素不错，偷拍的都这么清楚，不愧是我送给你的。用得挺顺手的吧？是不是比你原来的那些个破玩意好用多了？”印容玉的关注点完全歪掉了。 “我让你看的是照片里的人。”顾恋指着照片中的吴非说。 印容玉撇了撇嘴，这才开始认真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是你们若兰会所的驻场歌手，你老去那里，能不眼熟吗？”顾恋才想撇嘴。 前一阵子天皎若兰会所裸身事件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顾恋去若兰会所找经理朱骏做过调查。在那里的走廊宣传栏上她也才知道吴非是会所的驻唱歌手。当时没在意这个人，没想到今天在沪上卫视的节目录制现场碰到他。一下子两个天皎曾经的对手出现，出现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在这个时机这个地点不由得不让顾恋怀疑。 不管怎么说，现在天皎和于佑嘉算是一条船上的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皎可能遇上什么问题而放任不管吧？他出事连累到于佑嘉也在华悦出师不利，那可不是个好兆头。 印容玉虽然表面吊儿郎当，心里也知道这事马虎不得。认认真真听顾恋说完吴非以及李昊翔当年跟天皎在湘沙卫视“最in男生”节目的恩怨后。轻浮的神色一扫而光。 “难怪，我想起来在若兰会所那次，天皎还挺给吴非难堪的，原来有这么一段。”印容玉搜索着脑海里的印象，“你做得对，不能打草惊蛇。我先让朱骏查一下他想联合李昊翔搞什么鬼。实在怕出事，就叫吴非那天晚上上班，不准请假好了。”印容玉打了个响指。觉得这件事也很好解决。 顾恋颔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只有聊到跟于佑嘉有关的事，印容玉才会这么爽快。可是听印容玉提及天皎当时在若兰会所就曾给吴非难堪，顾恋心念一动，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印容玉突然问。 顾恋被他问得满头雾水，“什么怎么想的？” “于佑嘉啊。”印容玉理所当然道。 “那你想我怎么样。立马跟他上床结婚生孩子吗？” “那我也没让你这么快啊。”印容玉差点喷出一口咖啡。 “不可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想？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忙工作的时候，偶尔想想暗恋的小情怀调剂一下，事业心情两不耽误。”顾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能够这样在他面前随便调侃自己的感情，总之就是意外地轻松。 大概因为两个人其实是同一类人，对不择手段争取目标之类的事情的认知异常一致，但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都想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歪理！当心这么蹉跎下去，你爱情没了，事业也没了！”印容玉吓唬她。 “你少诅咒我！你呢，你自己就那么快活？成天和不同的女人开房，上床，跟一堆狐朋狗友可劲闹腾，真有那么爽？”顾恋这么说的时候，没注意印容玉的神色有些复杂的变化。“怎么不想想找你的事业和爱情啊，当然，花花公子就别提什么事业了，可爱情嘛，你总不会……”顾恋狐疑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印容玉很好地掩藏住被顾恋的话勾起来的一丝情绪后，注意到那让自己有点毛骨悚然的目光，瞪她一眼。 “我在想，你总不会是要和于佑嘉搞那啥吧……不过应该不对，不然我们应该是情敌，那你那么积极撮合我跟于佑嘉干什么，不懂……”顾恋摇头。 “哼，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你们女人当然不懂，也不需要你们懂！”印容玉傲娇地甩了甩头发。 ********************************************* 顾恋看着印容玉，“你真的要这么做？” “废什么话！”印容玉走下了出租车。 印容玉刚下飞机就直接打的去体育馆参加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录制，没来得及调用自己在上海的车。录制结束后受顾恋之邀去体育的咖啡馆面谈商量了些事情。 完了顾恋要去辰星家过夜，佩月月非央着她去，她俩好些日子没见，佩月月想和她一起睡。顾恋自己也挺想和好友共处一室唠唠嗑的，就答应了她。 印容玉听说她要去辰星家住，表情变了变，在顾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上车时，硬生生突然挤进来，说自己刚到上海，还没通知人安排住处，想去于佑嘉家。反正两人顺道，就一起走呗。 顾恋看印容玉暗搓搓算计什么的样子觉得实在不爽，下车时问了他一句，其实内心非常乐意顺手关上车门，给司机师傅几张粉红大钞，让他把车上这骚包货有多远送多远。 印容玉长腿一伸已然踏地，杜绝了顾恋任何尝试将他交给司机师傅随便处置的念头。大步而行，走到了顾恋前面。 “你这么晚去于佑嘉那里就不怕吵了他睡觉？”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恋在他后面翻白眼。 “我有邓嫂的电话，打给她让她悄悄给我开门就行了。再说，他最近也挺忙的，这个时候未必会睡，我到了还可以督促他早点休息。”印容玉大言不惭，对深夜去朋友家打扰这种行为毫无心理负担。 “某些人的脸皮啊，比城墙还厚。”顾恋哼了一声，知道不可能打消印容玉住于佑嘉那的念头了，只好说出心里盘桓了不少时候的警告，“见到于佑嘉的时候可别跟他说，我让你和我见面的事，他那么聪明，可能一下子就会猜到什么事。于佑嘉现在工作量比以前大多了，要兼顾润美和华悦的事务不说，还凭白带上了天皎这个拖后腿的。对于吴非在谋划什么还什么都不清楚，我们暂时能不让他费神就别让他费神。” “啧啧，我听着，怎么觉得这话多么有贤内助的风范呢？”印容玉掏了掏耳朵，对顾恋的话明明自己也心知肚明十分赞成，出口总要带点揶揄。 “走你的路。”顾恋别过头去，不想再跟这家伙继续无营养的唇舌之争，忽然看见前面辰星家的庭院大门前有个瘦小人影在不断徘徊。 定睛细看了一翻，看出是个女人，隔得比较远面貌不太清楚。 “嗯？怎么有个女人？”印容玉也发觉了。 他们已经走到于佑嘉别墅庭院的大门前了。 看到顾恋向那个女人走近了，印容玉想了想，也跟上去瞧瞧究竟。 “你好像是……”看清了那个女人的容颜，顾恋觉得眼熟，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就想起来了，“天皎的小助理？” 莫小语正盯着辰星家的庭院门痴痴看着，来回走动，还总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没发现有人走近自己，听到人声，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顾恋！”不同于顾恋对莫小语的勉强眼熟，莫小语对顾恋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最近这阶段仅次于对天皎的熟悉。 “是我？你在这儿为什么……天皎在这里？”顾恋对于莫小语为什么在这里的疑问还没说完整就猜到了。艺人助理通常就是跟在艺人身边的，艺人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莫小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莫小语下意思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不，不是……他不知道我在这外面……”语气带点惊慌。 第416章 助理说教 第416章 助理说教 莫小语是自己过来的。沪上卫视节目录制结束后，天皎本是和莫小语一起坐车要回酒店，中途碰到于佑嘉的车，他不知怎么就改了主意，非要跟着于佑嘉去他家，叫莫小语自己回酒店。 莫小语认识于佑嘉的家，让司机独自回酒店，自己打车直接往这儿来，正好看到于佑嘉的车缓缓驶进了隔壁的住户庭院。莫小语有些奇怪。上次上海电视节前陪天皎来这里拜见于佑嘉时，他们碰到了佩月月，隐约猜到隔壁就是辰星家，顾恋和他住一起。当时莫小语并不认为辰星有能力在这附近有一栋别墅，事后听天皎从于佑嘉那儿问清楚了，辰星还真的就住隔壁那栋带庭院的小楼。 这次发现于佑嘉和天皎去了辰星家，莫小语想到天皎上次得知顾恋和辰星住一起那么暴躁的态度，心中忐忑，不自觉地担心，虽然明知天皎若知道自己偷偷过来会很生气，还是不由自主地跟过来看看，到了门口又不敢真的按门铃，想着于佑嘉在场应该能控制住局面，真有什么动静在门外也能知道，因此犹豫之中就一直在这里徘徊了。 要是让天皎看见了自己这鬼鬼祟祟的模样，莫小语想都不敢想对方那脾气会臭成什么样，估计接下来几天都有得好受了。是以面对顾恋的疑问，莫小语讶异惧怕之间点头又摇头。 “等等，你说于佑嘉的车开进去了？”印容玉跟在顾恋后边，听到了莫小语的话。看看于佑嘉的别墅，黑乎乎的一片，辰星家倒还能见到一点亮光。他立即给邓嫂打个电话打听打听，好一会儿邓嫂才接了，说自己在儿子那里。印容玉挂了电话。沉思了一秒不到，果断拍了拍顾恋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辰星家。” “你要进去找天皎么？”顾恋问莫小语。 她对这个女孩不讨厌，甚至一开始就带有几分同情。因为是她代替了自己留在天皎身边，虽然可能并非出自对方的意愿。只是从这个女孩的身上，顾恋还隐约察觉有几分奇怪而并不明显的敌意。 “不，我就不到里面去了。”莫小语这时已经镇静下来，看着顾恋，想着方才沪上卫视节目录制的现场天皎时时遥望顾恋背影的目光，神色就更加冷而静。“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她扫了眼顾恋身后的印容玉，走远了几步，暗示顾恋跟上来。 如果不是没和天皎一样签约华悦。明姐指派给天皎的助理，本来应该都是归顾恋挑选并调教的。由于自己没和华悦达成合意，跟天皎之间不愉快，又无意间触了莫晚琳的霉头，顾恋离开北京走得匆忙。交接工作她都是跟明姐做的，留下了天皎所有的相关活动安排的清单和资料以及各种电子文档，细节上的一些遗留问题则主要通过网络跟明姐派来的助理实习生沟通。不过第一个助理实习生，那个初入职场什么也不懂立功心切的小姑娘袁奉玉被顾恋三言两语就弄丢了工作。接手的助理不知为什么就没再跟顾恋联络过，后来天皎在若兰会所的裸身事件出现，导致了天皎和正拍摄夏艺制片的《梦三》电视剧的辰星之间的矛盾。双方算是对立关系，天皎那边的助理自然更加不敢私下联络顾恋，自此两方算是正式断了联系。说不定若兰会所这件事上。天皎身边的某个助理也有很积极地参与过。喔，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曾跟自己说过，接受明姐任务具体操作那件事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莫小语，但顾恋只当这是明姐的傀儡手下，没有多加留意。 就算上次因为来于佑嘉的别墅找天皎而碰到莫小语。顾恋和她匆匆一面也只是公式化的微笑招呼，实质上一点都没将对方当做值得记住的人——不论是对手。还是可以利用的人。在顾恋眼里，莫小语这样刚进娱乐圈没多久的菜鸟助理，既没分量当做对手，更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自然不值得记住。 这次看到这小助理一脸认真地说有话和自己谈，顾恋是有点惊讶的，类似于看到幼儿园的小孩子忽然装小大人的样子说话。可是很快顾恋让自己放下偏见，考虑着要不要借这个机会给天皎的这小助理说说吴非的事，不能指望天皎自己察觉自身周围这些漩涡，就只能指望他身边的人上心些了。印象中顾恋觉得平时就是眼前这小助理跟天皎跟得最勤快，提醒她也许能520小说作用。 看着两个女人慢慢走到前面的路灯下，印容玉摊了摊手，留在原地。跟自己无关的事，他自然不会特意跟过去，再说那莫小语长得又很一般，不入他的法眼，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 “天皎现在是在里面。”莫小语快速地说，仿佛没有多考虑，又像是这些话她早就考虑了许久，“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一直都很在意你。是，他脾气不太好，但你做了他那么久经纪人，应该了解他不过是个有很多迷茫的年轻人，心地也没有那么坏。他从没有说过，可我知道，他很想你，对你们之间的过去，他很有感情，始终很难放下。我知道，你现在和天皎不在一个公司，两个公司之间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可希望你不要迁怒天皎，这些都不是他的意思。你进去见到他之后，请温柔一些待他。他对你和辰星住一起本就很生气，尽量别刺激他，这是为了你好。” “也是为了他好？”顾恋静静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反问道。 “你就不想他好吗？好歹是你带出来的艺人，现在跟你已经没什么利害冲突了，他过得好一点你不是也安心一点吗？”莫小语话里带刺。 “正如你所说，他是我带出来的，对于他，我恐怕要比你清楚很多倍。”顾恋原本对莫小语这个人没什么想法，但听着她方才一番自以为是的发言，顾恋很不自在。 “小资深”顾恋就算在这个圈子再落魄，也轮不到一个进娱乐圈不到半年的菜鸟助理来对自己说教吧？而且对方所说话题的中心人物还是顾恋自己一手培养的天皎？这都哪儿跟哪儿。无论从什么角度，眼前这个小助理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振振有词地指导自己应该对天皎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你以为，你真的有多了解他吗？”莫小语不为所动，盯着顾恋反而勇气愈足。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面对顾恋。 对于顾恋，莫小语很羡慕她曾得到天皎那么多的信任依赖，也憎恨于她的存在让自己在天皎面前总是处境艰难。最让莫小语渐渐感到不可原谅的是，越是和天皎接近，也才越发觉，顾恋在天皎的心中留下了多么沉重的痕迹。天皎如今那样的性格和不时莫名的痛苦，跟当初的顾恋脱不了干系。 “至少是我的话。就知道不该这么偷偷跟踪他。那么怕他出事，一早就该劝服他哪里也不能去。”顾恋冷哼了一声。莫小语的把柄到处都是，一见面对方就提供了一个。对顾恋来说。秒杀莫小语是分分钟的事。 为了天皎，莫小语甘当顾恋的影子。顾恋是她模仿的对象，也是她终有一天要超越的目标。因此，莫小语虽然被顾恋的言语刺中了心事，目光一颤抖。但她不会惧怕顾恋。 “就算你了解，那你也只了解以前的那个天皎。可你了解现在的天皎吗？你知道他有时早上会莫名其妙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好长时间让人害怕吗？你知道他有时会喝酒到半夜趴在马桶上边吐边哭边叫你的名字吗？你知道他晚上常常睡不安稳会从噩梦中惊醒求着人不要走吗？你知道他手上的伤过了多久才好的吗？你知道刚才在节目现场，他一直看着你其实视线从没离开过吗？……”莫小语越说越气愤，仿佛陪着天皎的她也陪着一起经历了这些难以言喻的迷茫和伤痛，如此清醒地察觉到被抛弃的自己什么也抓不住，向顾恋控诉的过程中无法克制地代入了她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他吗？可是同时我又有多恨你让他变成了这样！那几年你到底是怎么对他的？” 顾恋的神色从起初的微微不屑慢慢褪色成一片苍白。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竟然有无言以对的感觉。 天皎的情况现在又加重了吗？她完全没看出来。 “……现在你倒好，对他说不闻不问就不闻不问。说捅一刀就捅一刀，放手放得这么干脆。你对他，就没有一点点情谊吗？那几年的时光你除了从他身上赚钱赚名气，连一点留恋都不给，你所有的感情和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莫小语的控诉越发激烈。 旁边有人却听不下去了。 “我不想在很累很困又急着要见朋友的时候。听到一只疯狗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嚷。”印容玉拉过顾恋，冷冷看着莫小语。“孩子长歪了归根究底还要怪爹娘，顾恋是天皎的老子还是老娘，得为他的一辈子负责？天皎给你受了多大的罪，让你这么不满的话，有种你自己跟他去吠！” 莫小语愕然抬头，对于印容玉的言辞有着难以忍受的愤慨。 顾恋手心冰凉，面无表情，眼睛在路灯下的暗光里毫无生气，泛不出一丝光彩。 印容玉见她这个模样，心中不是滋味，不由握紧了她的手。“顾恋，……”他不擅长安慰人，抿了抿嘴只是说，“别这样，都不像你了。我们回去，让天皎出来，领走这个乱咬人的家伙！” 印容玉甩了莫小语一眼，伸手要按门铃。 莫小语暗呼了一声，愤恨又怨毒地看着他们，急急忙忙转身欲跑。她不能被天皎看到自己在这里！ 顾恋忽地反应过来，扯下了印容玉的手。 第417章 迟到“交接” 第417章 迟到“交接” “你做什么？”印容玉不满顾恋的举动。 顾恋神色刹那之间已恢复正常，没有理睬印容玉，盯着莫小语，目光熠熠，“你来得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她看看周围，“这里谈话不方便。你也不想惊动到里面的天皎吧。”说着就拽着印容玉往小巷外面走去。 “喂，干嘛拉着我？”印容玉想反抗，顾恋拽得他死紧，似乎还有些颤抖，像是无意识地要抓住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并不是要抓住印容玉，只是这个时候需要一点额外的力量，随便那个人是谁。觉察到这点，印容玉便放弃了抵抗，由她牵着。 莫小语一愣，停下脚步，然后又张大眼睛瞧着顾恋牵住印容玉从眼前走过。她望望依然安静的辰星家庭院的大门，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印容玉自己硬是要按门铃先进去，惊动了里面的人，那么莫小语恐怕也不得不在天皎面前暴露。顾恋这时死死拉着印容玉，对莫小语来说，算是颇为贴心的举动。不过，这不代表莫小语会承对方的情，记住对方的好。无论如何，顾恋都是莫小语绝对不想感激的对象之一。 依照顾恋所说，莫小语跟着她走到小巷外面，听听顾恋想对自己说什么。 顾恋和印容玉都在小巷口的那棵大榕树下等莫小语。 印容玉看着莫小语走近，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还敢对我们不客气当心我整死你”的气息。 莫小语这时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激动，回复了心神，虽不认识印容玉，隐隐约约通过明姐的口风也知道这家伙跟于佑嘉交情非同一般。于公于私，自己都不太好得罪，于是对顾恋低眉顺眼了许多，“你想说什么？” “关于沪上卫视这次节目的所有选手资料，喔，我说的不单单是电视台发给你的那些表面材料，还有一些背景资料，你自己应该都了解调查过了吧？对于李昊翔的出现，你应该没有很意外？跟电视台交涉时你是怎么说的？”顾恋又回复了如常的精明经纪人的角色，这直接的发问让莫小语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明姐面前接受考核一样。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直觉到顾恋这样发问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这种基本的工作要求我还是能做到的。”莫小语为自己稍微硬气地辩解了一句，接着不太情愿地回答顾恋的问题，“电视台没有主动跟我们说明这点。我自己在网上查到了李昊翔当年参加湘沙卫视选秀比赛的消息，跟明姐报告过，她让我去问电视台，电视台的回复是节目安排的需要，希望天皎配合。我也问过天皎对此的态度……” “天皎不会在意这种事。”顾恋笃定的态度无意间让莫小语觉得异常刺眼。 “是。我向天皎求证过李昊翔的事。每次他都很不耐烦。对当年湘沙卫视的整个比赛，他都不大想提。我和明姐商量了下，在天皎同意参与沪上卫视这档节目的合同中增添了些细则条款，要求电视台承诺不会损害天皎的任何声誉利益，栏目的话题性不得以牺牲艺人的名誉为代价。”莫小语克制下内心的不爽，却未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正按着顾恋的思路在进行回应。 “电视台再想制造话题。也不会故意地以抹黑天皎为代价，这对他们没好处。天皎背后是华悦，他们不敢得罪华悦。不然以后做什么节目别想跟华悦的任何大牌合作了，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会损失不少与华悦有合作关系的广告客户的大单。”顾恋点头，“我也相信电视台对天皎本身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尽可能利用他的高人气，以为自己能掌控节目的节奏和发展。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顾恋想到自己当初在上海电视节闭幕式上也是那么信心满满自以为能控制全局，没想到反被范雪冰会心一击。心头有几分苦涩。 “你是指什么？”莫小语不是笨蛋，她对顾恋再有抵触情绪，此时也察觉有些不同寻常。顾恋能这么说，自然不会是无聊的话。 “你知不知道，李昊翔的亲友评委吴非，也曾是当初湘沙卫视那个选秀节目中天皎的对手？”顾恋问着莫小语。 “吴非？”莫小语一开始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这人是若兰会所的驻场歌手，天皎曾经去过若兰会所的周年庆献唱，你如果跟着天皎去过若兰会所的话，就应该见过他，不是吗？”顾恋提醒道。 提到若兰会所，莫小语终于有了印象。不就是那个天皎一见到面就刻意挖苦的小白脸歌手吗？吴非，就是他？亲友评委？莫小语眼睛转了几圈，猛然看向顾恋，“是他？” 看莫小语的反应，顾恋知道她想起来了，“你只注意了李昊翔，没注意到他的亲友评委是谁吧？” 这也难怪，亲友团评委名单电视台几乎都当天敲定，内部工作人员才有，根本没有发给各个艺人的助理。节目录制时对李昊翔的亲友评委也没有任何介绍，只有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因为顾恋认识吴非，才注意到。一般对吴非没什么印象的人，可能走个神就把吴非的镜头给略过去了。 莫小语这时语塞了，停顿了数秒，才点头承认，“我以为这种亲友评委都是不值一提的三四线都勉强的小艺人。” 顾恋没有指责莫小语的疏忽，只是陈述道，“如果你有认认真真看过天皎当年参与湘沙卫视‘最in男生’的所有直播视频和新闻，你会明白吴非对天皎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以及他当时为什么要坚持接受若兰会所周年庆的献唱邀请。李昊翔和吴非，他们单独出现时多半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当他们一起时，也许会有点意料不到的危险。我的直觉如此。要是你有些多余的精力，与其在这里跟我斗嘴，不如多观察观察李昊翔和吴非想做什么。我猜他们在录制节目中不会太出格。但到直播节目恐怕就不一定了。” 这回轮到莫小语渐渐变了脸色。她的确没有想到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尽可能完完整整把天皎出道至今的所有不管是比赛、演出还是其他活动都梳理一遍。莫小语总是很努力地想要待在天皎身边，赢得天皎的信任，明姐的支持，也自以为很用心地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可是听顾恋轻描淡写几句，她才知道自己做得远远不够。而明姐基本没可能在这么细节的工作方面对莫小语进行指导。 这就是她跟顾恋之间的差距。 无论她怎么模仿顾恋的外表言谈，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影子，可以让天皎一时迷惑，却无法真正对自己产生信任。 这样的自己。要超越顾恋，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莫小语顿时感觉无比气馁。想到天皎，想到自己始终未能放弃的工作。她又抿紧了嘴巴，不想认输。 一年做不到，那就两年；两年做不到，那就三年；三年做不到，那就四年。哪怕十年呢？继续做下去会怎么样？反正自己比她年轻，还有时间来得及去学。 莫小语豁然开朗，闭上眼睛静了数秒，再度张开眼睛，眼里全是不可动摇的坚定，“小顾姐。谢谢你今天的提醒和教导。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话，多了解天皎，多注意李昊翔和吴非的举动。我会保护好天皎的。” 顾恋看着这个突然之间从绝望到无比坚毅的女孩。仿佛看到了几分自己过去的影子。她无法对这样的女孩产生太多反感，微微颔首，“最后一句话不要让天皎听见，这样的想法在他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 “是的，他肯定受不了自己被女人保护这样的话。可是。如果换成是你对他这样说，你觉得他还会生气吗？”莫小语捋了捋自己被风吹散的鬓发。“总之，很感谢你对我说的这番话。对不起，之前误会你对天皎冷酷无情。看来，你对天皎还是有关心的。” “就当是交接工作好了，这些提醒我本该在离开天皎之前就对接手他的经纪人说。”顾恋并不想听见莫小语说那些话。 “要是交接的话，这可真是一次迟到了太久的交接工作。说到这个，我也是很匆忙才接手的。之前本来是一个进来华悦比我早的实习助理具体负责天皎工作的，也比我会得明姐的欢心。交接工作主要都是她跟天皎的前任经纪人在网上沟通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叫袁奉玉。” 顾恋自然知道袁奉玉，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小姑娘被明姐请出华悦公司的原因。此时听莫小语突然提到这人，她不知为何有种微微的不适，也许来自于内心那莫名其妙的内疚？ 莫小语把顾恋的沉默当做默认。“后来她和天皎产生了一些并没有多激烈的争执，不知为什么，明姐就不问青红皂白地辞退了她，说她不合适干这行。她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姐会这么做，只是跟艺人发生了几句争论就要辞退助理的话，那么多少个助理也不够开除的。虽然我不明白内情，但我知道和天皎争吵肯定不是袁奉玉离开华悦的真正原因。而她之前一直在跟你联络，进行天皎后续工作的交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袁奉玉走后继续跟你联络吗？” 顾恋摇头。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有点迷信，总觉得跟你说太多，也许我也会像袁奉玉一样被开除。不久天皎在若兰会所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也不方便再跟你联系了。”莫小语歪着脑袋，有一丝悔意，“或许是我想多了。我想应该早点联系你，那样就能更好地帮助到天皎了。” “也许你想得没错。”顾恋含糊其辞，一语双关。 第418章 观影团体 第418章 观影团体 莫小语带着对顾恋一点微微的释怀心情离开了。 看着她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年轻背影，顾恋眼底的阴影更深了一些。 这个女孩，不是那么容易看得透。 方才的那些话，好像是出自她的真心，可是对于袁奉玉的事，她分明又有些意有所指。即使她完全不知道袁奉玉被明姐辞退的具体内幕，显然这个小姑娘也有着意外惊人的准确直觉。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圣母了？还信誓旦旦地答应她，不会把她偷偷摸摸跟踪天皎的事告诉天皎？你忘了这家伙刚才怎么说你的吗？我最讨厌菜鸟装b教训别人的神气劲了，她那样子比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还要烦得多。”印容玉等莫小语走后，才不屑地发了声。顾恋和莫小语谈话的过程中，他有认真在听，知道他们说的是天皎的事，自己没有插嘴的必要。 “你讨厌的事情多了去了，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过来。应该数数这世界上有几件事是讨你欢心的才对。”顾恋揶揄了印容玉一句，接着沉吟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不是圣母，而是一种生存智慧。”本来她是对此不屑一顾的，痛打落水狗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只要确定了站在对自己绝对有利的地位，被打的落水狗再凶悍也咬不到人。可是最近一些事情的确慢慢令她有了些不同的想法。而这些事情，仔细想来很多都与辰星有关。 最近的就是辰星和环盛公司《六扇门》解约的那件事，由于彻彻底底得罪了江玫，顾恋还没想到怎么完美解决的办法。利益当头之下，这事确确实实让顾恋看到了自己目光的局限短浅和急功近利，如果当初不逼江玫那么紧也不至于如此。虽说她反省的动力和辰星期望的那种完全不同，可也真是在对自己的做法有了些改进的意识。目前局面暂时还僵着。不过好在辰星最近没有什么其他戏剧的邀约。这件事还不算太紧急。 “这话有点奇怪？你是被谁感染了？”印容玉觉得顾恋这说法哪里不对劲。 “我得赶紧回去了，这里蚊子可真多。”顾恋跺了下脚驱散蚊虫，转身急匆匆向辰星家跑。 “你自己拽我到这边，事情谈完了就把我撇下，有良心没有？”印容玉朝她的背影狠狠瞪眼，然后急忙赶上。同时觉得疑惑，莫非刚刚那个被莫小语指责得面色苍白软弱的顾恋是自己的一时错觉？他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忽然觉得这个一向精明强悍的女人也有可怜的一面？ 事实上，印容玉没有看错，顾恋有那么一刻确实是软弱的，但只存续了很短的时间。 莫小语指责顾恋的时候。令顾恋一瞬间想起了上海电视节闭幕式那晚天皎在华悦群星媒体见面会会场失常时，辰星对自己的指责，“天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你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吧？” 那时顾恋在辰星面前的无言以对。 那晚，顾恋在会场眼睁睁地看着天皎不正常地说话，不正常的微笑，然后忽然指向自己，要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是辰星站在她面前。挡住了那些目光。顾恋呆呆地倚在辰星高大的身影之后，望着失常的天皎，内心是全然的恐惧和后悔。如果不是辰星代替她承受了那些充满了恶狠狠的挖掘意味的目光，顾恋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会不会当场和天皎一样失控。 而正是这样的辰星看穿了顾恋的心虚和悔意，有资格来责问她对天皎曾经到底有什么过错。 但莫小语不是辰星。 因此顾恋在莫小语的质问面前只是沉默不语。却不会像对辰星那样当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莫小语不过是单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希望通过声讨顾恋的道德感让其对天皎产生一丝愧意，从而对天皎产生安抚作用。那么她这个小助理自然工作也能顺利一些。不排除她的确有点为天皎着想的情感意识，但其中她自身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在由于莫小语而想起辰星激发的对天皎深藏于心的无边愧意中，顾恋惯性存在的理智起到了作用，冷静地分析了莫小语在此出现，对自己说那番话的原因。并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沉溺于那一时心虚带来的软弱心理中。 因此她可以平静地提醒莫小语关于李昊翔与吴非的事情。并藉此安抚自己内心那种不可言知的愧疚。 可是莫小语临走前提到的袁奉玉，让顾恋心中又泛起一阵不太平静的涟漪。 顾恋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什么过错，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感觉到自己没那么尴尬不堪。 按下门铃，没过多久就听得一阵急促的带着欢喜的脚步声。 “顾恋，你终于回来了，等你好久了！”佩月月第一个出现，扑向顾恋。 好友的笑容如此干净纯洁，令顾恋安下心来。不管自己做过多少提不上台面的事，至少她会把眼前这个女孩的美好尽全力保护好。 走到大门前，顾恋抬头，发现三个大男人排成一字都在那里站着，姿态随意但像在等着什么。 夜色模糊，看不清他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顾恋只能感觉到那些透过微热的夜风吹拂过来的暖意。 辰星，于佑嘉，还有，天皎。 顾恋的视线在天皎身上停了停，抬头向所有人微笑，“我回来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总不会是都在等我？” “少自作多情了，我只知道这位肯定是在等我。”印容玉从顾恋身边跃出，一下跑到于佑嘉身边一把揽住，一副“你敢说不是这样就试试看”的可疑的笑容满满的表情。 “有个人恐怕要见到你之后才睡得着。”于佑嘉拿开印容玉的手，笑盈盈对他，“果然是你这么晚和顾恋一起啊，呵呵。”最后含义不明“呵呵”让印容玉笑容僵了一僵，额头不自觉地直冒冷汗。 “其实我们在看电影。才播了一半不到，你要不要看一看？”辰星眉眼里尽是安心的表情，看着顾恋笑得让人异常舒服，让开了道路。 天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顾恋和佩月月进了屋。 “电影？”顾恋走到客厅马上就明白了。 辰星把自己那套家庭影院系统又拿出来放了。这次大功率音响全开，立体环绕声充盈于室。 宽幅幕布上又是一个光影十色的世界。 穿戴不整的白人少男少女们，在喧嚣的音乐声中发泄着自己，在迷幻的毒品快感中丧失了所有理性，沉浸于自我的放逐中，互相脱衣服。亲吻，上床。 顾恋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佩月月拉到自己身后，要挡住她的眼睛。却忘记了在自己回来之前，这部电影已经播放到了现在。 又是一部老电影，但又有点与众不同。这是一部当年轰动世界的英国人拍的黑色幽默的青春电影，讲述了苏格兰一群堕落的吸毒少年不可自拔的底层生活。 曾被许多青年人顶礼膜拜，推上神坛的一部外国电影。顾恋高中时在别人的推崇下好奇观看过。当时她对电影里那些少年的故事和生活难以理解，看得似懂非懂，只不过因为很多人说这电影好，她也认为非常酷。进入大学乃至毕业后，渐渐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回想起这电影。顾恋有了更多自己的理解，却以负面居多。这电影大概是国内类似残酷青春电影的模仿对象和开山鼻祖，在这些影片里。青春除了堕落迷茫叛逆悖德似乎再没有别的选择，肮脏不堪的生活环境里，各种都脏得让人作呕的景象过于夸张地充斥画面，毒品和性成为理所当然的象征，不过一把毒瘾嗑几回药仿佛就不能称之为青春期的反抗。不裸一把禽兽一把变态一把自杀一把就无法表现青春期的骚动多变以及所谓的爱恋。 本应美好的青春在这种影片里被极端扭曲，却被无数人奉为圭臬。标榜成深刻的代名词。与此同时，许多单纯反应乐观向上朝气励志的时髦青春电影却容易被评价为肤浅浮华的商业片。 世事评论总是如此，不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就引不起别人的注意。而在顾恋眼里，这种刻意放大的扭曲极端的青春生活才是最浮夸的方式，打着深刻真实的旗号欺世盗名，误人子弟。有多少青少年的生活是真的如此放荡不堪，又有多少贫困战乱地区和国家的少年根本享受不到如此的青春期迷茫每天都有无数孩童死于饥饿和骚乱。 所谓的对抗一切秩序选择不选择常规的生活，归根结底是为自身的懒惰无知不负责任寻找一个心安理得的漂亮借口，为自己无所事事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生活披上一件反抗现实的外衣。 顾恋有时会恶意地想，将这些依靠毒品和性来伤春悲秋的白人少年统统扔到当年华工被拐卖虐待的西方建筑工地上实地劳作一两个月，恐怕他们都会对生活的本质立马产生比原先要深刻得多的认识。 由此可见顾恋对这类电影早就不剩什么好感了。以此时辰星客厅里正在播放的这部电影为例。 但是天皎却很喜欢，曾经反复看过无数遍，也因为两人如此迥异的观影观念发生过争执，自然，那只是他们那些年共同生活过程中的无数的大小争吵中不值一提的事件。 可是离开天皎后，顾恋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看到天皎在辰星家里观赏《猜火车》的电影，还和于佑嘉、佩月月一起，组成了一个奇怪的观影团体。 “我可不认为这部片子适合好朋友之间和乐融融地一起看。”顾恋挡住佩月月的视线，望着辰星，眼里有责备之意，他是主人，当然第一个找他。 “是我要看的。他书房里不少电影，居然也有几部我中意的。不过我没跟他说，我中意的都是你最不喜欢的。”天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里男主人公一板一眼准备戒毒所需各种物品的镜头。 “小顾，比这尺度更大的我也看过，没什么要紧的。你没来的时候，我们一直在看这电影等你呢。”佩月月果然冒出来为辰星开脱了。 “尺度更大的？你是指非要跟我一起看av结果看得睡着了的那次吗？”顾恋瞧着佩月月，眯了眯眼睛。 “噗。”印容玉第一个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辰星挠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当没听到。 于佑嘉自己走到沙发上，不动声色地坐下。 天皎突然将音量调大了一格。 “顾恋！”娇小可人的佩月月立马变身成可怕的变脸女巫。 第419章 平安到家 第419章 平安到家 天皎一开始没想到要跟着于佑嘉回去。 只是路途中看到于佑嘉一个人开车回家，摇下车窗打了个招呼，然后想到了顾恋今晚会不会住在于佑嘉上海住处的隔壁邻居那里，脑子里又一阵没来由的冒火，于是撇下了莫小语，坐上了于佑嘉的车。 于佑嘉倒是脾气很好，不介意自己给天皎当司机。 “今天表现不错。”于佑嘉一边开车，一边对把脸扭向车窗外的天皎说，这种语气诚恳又舒服的赞美足以让他的任何一个下属感到幸福。 天皎哼了一声，表示对这种赞美嗤之以鼻。 “今天邓嫂不在，我不打算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之前跟辰星打了个招呼，要住到他家的。你来陪我了，那正好，我就不用去他家打扰了。”于佑嘉戴上蓝牙，摸索着想要打电话。 天皎捂住了于佑嘉置于椅子中间小收纳盒里的手机，抿着嘴巴，眼巴巴地看着于佑嘉。 “怎么，你要帮我打电话？”于佑嘉气定神闲地问。 “既然……说好了，随便改约不是放人鸽子么，不太好吧？”天皎费劲地找了个理由。 “放心，辰星是跟我关系很好的邻居和朋友，他不会介意的。”于佑嘉装作不知道天皎真正的意思。 “就带我去你邻居家里看看又能怎么样？反正你们不是关系好么？我都认你做哥了你带个小弟去朋友家也没啥吧？”天皎忍不住了，终于嚷起来。 “你想见辰星？”于佑嘉唇角微挑，很满意天皎终于被自己逗得跳脚的反应，但对方还是没说真话。 “谁想见个过气……是啊，我想见见他又怎么了？”天皎想说谁要见辰星啊，马上想到接着于佑嘉可能还会问自己要见谁。天皎更不想说出顾恋的名字，于是硬气地点头默认。 “是吗？可是节目录制的时候辰星也在。你没看到他吗？”于佑嘉一脸好奇无辜地发问。 “嗯……是啊，他是那个叫什么谁的亲友评委吧。大屏幕上都没怎么放他的镜头，我是首席评委，哪有空随时盯着。想跟他讲些话，没什么机会嘛。”天皎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辰星的座位大致区域，但已经忘记了他是做哪个明星的亲友评委了。 于佑嘉看看他，不慌不忙说了一句，“好像顾恋今晚已经订了宾馆。” 天皎脸色马上就变了变，然后又用一种“别以为我读书少你就能骗我”的目光瞄瞄于佑嘉，“她和那个好朋友不是好久就没见了么。难得到上海一次，今晚上不会去宾馆的吧？” 于佑嘉眉毛上扬，露出那种让天皎觉得该死的胸有成竹的笑意。“嗯？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应该订了宾馆，会不会去住就不一定了。不过你可真关心她，连她今晚可能住哪都这么了解。你真是想去辰星家见辰星的？” “我去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天皎按捺不住地发火。 “脾气忽然变坏了？我可不想带坏脾气的弟弟去朋友家里，给别人带来麻烦我会不好意思的。”于佑嘉忽然放慢了车速。打算停车的样子。 天皎不自觉地鼓起双颊，咬了咬唇才放软了声音，“对不起，哥。我是想去见见顾恋的，这次我能控制住自己，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你不是告诉过我。叫我以后和别人谈判，不用那么老实么？干嘛非逼我说实话啊？”说到最后还有几分撒娇抱怨的味道。 “你叫我什么？” “哥啊？” “这就对了，你都叫我哥了。在别人面前你可以不用老实。但在我面前例外。知道了吗？”于佑嘉愈发觉得，收一个弟弟的感觉真不错。从小到大总是他管别人叫什么大哥二哥，还没有多少机会被别人叫一声哥的，因此也越来越习惯摆出一副严厉兄长的样子。 “喔，知道了。”天皎暗暗撇了下嘴。不敢给他看见，不服气也无可奈何的孩子样让于佑嘉更加感到愉悦。 当他们到达辰星家的时候。辰星和佩月月已经先回家了。两人看见天皎跟于佑嘉一起出现都有些一愣。于佑嘉要来他们自然知道，甚至都有心理准备那个叫印容玉的家伙也会跟屁虫一样地出现，但都没想到于佑嘉会带这个人来。 佩月月对李纯年的心理阴影都有些减淡了，对天皎就更没那么害怕了，她还记得天皎曾有一次来到顾恋家，给自己送回了手提包和手机，带了一束花来，虽然满脸的别扭，佩月月却能感受到他暴烈外表下的好意。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顾恋知道回避一下呢？佩月月瞬间有点这个念头，转而想到这次是由于佑嘉带来的，天皎就更没啥威胁性了，顾恋见到于佑嘉应该也会高兴的吧。于是佩月月就放过了打电话给顾恋提醒她天皎来了的念头。 这会儿她愣了片刻，马上露出笑容，“咦？于副总还带了天皎过来啊？他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 “他上次来过我家了，这次是临时非要跟我过来的。我看天色晚了，就先带他来这里，能不能留下他，还要问问主人的意见。要是主人不同意，我就让他睡我房子里了。”于佑嘉对着辰星眨个眼，笑着说道，走过下车后一直一副僵硬脸的天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垂在身侧的手背。 这是很明显地要天皎向主人说点什么以示礼貌的提示。 “嗯，……，你好，辰星。我……这次打扰了。”天皎慢吞吞地走到辰星面前，不情愿地伸出手。 “稀客，欢迎。”辰星瞧了于佑嘉一眼，对着天皎除了一点惊讶外并没有什么为难的心思，知道于佑嘉带他来这里肯定也是出于好意，很快出现了热情好客的主人模样。 天皎除了话少，在辰星家里确实表现得很规矩。只是家里的气氛比较诡异。 进了屋子后四处转了转，连楼都懒得上去看看。转到了客厅。绕过沙发，天皎看到了那块竖立的白板，自然也发现了顾恋和辰星、佩月月写的那些对话，一言不发就定在那里，看了好些时候。 辰星和于佑嘉互相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都有些发毛。 佩月月给三人都倒了茶，想叫天皎过来喝，天皎也不理睬。 “顾恋今天还回来么？”于佑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问向佩月月。 天皎这才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听着。 佩月月明白了于佑嘉的意思，偷偷用余光瞄了眼天皎，回答道。“喔，临别时我再三嘱咐她要过来的。她也答应了不管多晚都会回来。刚才她还打电话给我说在路上了，应该不超过半小时能到家吧。” 天皎果然更专注地偏过头来听。 “顾恋有说是什么事要晚会儿回家么？”于佑嘉想的东西总比别人更多点。 “这个嘛，好像是说还要和什么人见个面谈事情。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佩月月眨巴着眼睛回忆着顾恋的话，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但这点消息对于佑嘉来说好像够有用了。 “还真有点巧。”于佑嘉自言自语。想到了印容玉也是要见个朋友先不和自己一道回家的说辞。 “什么巧？”辰星自然不懂于佑嘉在说什么。随着他的发问，显然天皎也有相同的疑问，跟辰星一样期待着于佑嘉的回答。 “没什么，等顾恋回来就知道了。”于佑嘉不想多说什么，笑了笑带过这个问题。 “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似乎这段时间你很忙，今天这么晚了不累吗？”辰星看于佑嘉有些劳累的模样。记得于佑嘉身体不大好，关心道。 “还好，起码天皎说了一晚上话。要比我累得多。”于佑嘉指了指天皎，“现在我跟他一样，今晚非要见到顾恋不可呢，是不是？” “为什么啊？”佩月月不解。天皎对顾恋有点执念，佩月月理解。但是于佑嘉又是为什么非要今晚见顾恋呢？ “因为我猜那个家伙应该也跟他一起吧。”于佑嘉眼睛眯了眯，印容玉和顾恋这两人又偷偷摸摸在商量什么了？顾恋通常也只有事情牵扯到自己的时候才会请印容玉出马。要不就是两人联合觉得要隐瞒自己什么事情。虽然这么猜对自己在顾恋心中的地位实在太过自负了些，可几次经历下来，于佑嘉觉得事实只能这样了。 “喔，你说那个印容玉？这么晚她见印容玉干什么？哎呀，那什么容少不是花花公子么？……不对，小顾不是这样的人。”眼见着天皎对自己投来隐隐怒火的目光，在辰星对佩月月极力打手势提醒的情况下，佩月月及时地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看顾恋还要过会儿再回来。天皎你是第一次我来家，要不要去楼上看看？”辰星觉得这气氛实在不对劲，自己必须拿出主人的魄力来做点什么。 “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好了，懒得动。对了，天皎，顾恋的房间和我们要睡的客房都在楼上，你可以看看想要哪间客房。”于佑嘉有意无意地对天皎说。 结果不用说。 天皎立马跟辰星上楼到处看了看，不过顾恋的房间他没进去，只是看了下紧闭的房门就走过去了。然后天皎在辰星的书房里待了很久，对辰星收藏的一些欧洲电影比较感兴趣，随意翻翻就翻到了《猜火车》的正版原装英文碟。辰星见他对这电影拿在手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问他要不要观看。天皎缓缓点了点头，这时对辰星第一次露出了比较柔和的表情，“以前我和顾恋看过这电影，我很喜欢，可她不喜欢。” 辰星就和他一起带着碟片下楼，启动了自己的高清家庭影院，立体声环绕播放器全开。。 于佑嘉和佩月月也加入一起看。辰星和于佑嘉的英文水平不用说，印容玉曾接受过英国妞的 “纯正伦敦英语培训”，看电影对他不在话下。佩月月的英文水平一般，只能勉强看看英文字幕。天皎对这电影异常熟悉，什么人什么时候说什么台词他都记得大概，看这部英文电影对他没妨碍。 看不到一半，佩月月听到有人按门铃，马上兴奋地跑出来开门。屋里几个大男人也坐不住了，齐齐出了门站在门前等着。 直到顾恋出现。 于佑嘉看到了顾恋身边的印容玉，第一个想法是果然如此。 天皎没什么想法，只是看着顾恋，却连一句客套话也说不出口。 辰星则是微笑，想着，总算这时候平安到家了。 第420章 无聊“战火” 第420章 无聊“战火” 很早很早以前，什么都没发生改变的时候，佩月月和顾恋一起讨论辰星时，就注意到一个细节——貌似辰星对平安这词有点小执念。 当年在台湾出专辑接受专访时，主持人最后问辰星对现场那么多爱他的粉丝有什么要说的，他想了半天，双手合十，说了个“希望……”后顿了顿，以极为认真虔诚的神情加重了语气说，“希望大家都平安。” 其实辰星本身对平安没有特别的执念，或者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只是觉得，一切祝福归根究底都可以用平安来概括。身体平安就是健康。生活平安就是幸福。工作平安就是顺遂。全家平安就是祥和。国家平安就是昌隆。世界平安就是和平。 人生在世，对自己对他人乃至对国家世界最大的祝福和牵挂，都离不开平安二字。 朴素平实的一个词，可以涵盖所有美好的祝愿。辰星喜欢这样的简单和隽永。 辰星对顾恋深夜迟迟不归的担心，也不过缘于是否平安。看到她本人了，心中的担忧放下，只剩下释然。 顾恋回到家，对辰星说的第一句话可没他想象中那么客气，指着客厅里正播放的电影，挡在佩月月面前，“我可不认为这部片子适合好朋友之间和乐融融地一起看。”显然把辰星当成教坏纯洁小朋友的一个邪恶坏老师了。 正好宽幅屏幕里正在上演这类片子里必有的两性间的全裸激情戏。 听着顾恋和佩月月之间关于尺度问题的讨论，四个此时衣冠完整内心尚算平静的男人们莫名地感觉到了某种异常强烈的违和。 片中男女激烈的喘息声也仿佛完全褪去了暧昧的色彩，成为某个搞笑场景的背景音。 “你还好意思说！那次是你不高兴一个人看就想拉我陪你一起看的，结果你自己偷偷摸摸一直捂着眼睛不敢看还让我也捂着，我就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跟催眠曲似的，当然容易睡着了！”佩月月涨红着脸，愤怒地控诉着顾恋当时的“恶习”。 “小资深”顾恋的表情顿时异常精彩。“月月。别说了。” 印容玉抖动着肩膀，起初只是轻轻的一两声“噗”，听到后面佩月月的揭发，想象着两个小少女装成熟看三级*片结果跟看恐怖片似的不时捂住眼睛偷偷摸摸看着看着就把片子里的激情呻吟当做背景音乐一样睡着的情景，尤其想到其中一个少女还是那个有点冷艳高贵范的顾恋，笑意无法遏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他还有点怀疑这两个人能不能分清av和三级片的区别。以两人当时的阅历和胆量，了不起就只能搞到个*三级片吧。 看到顾恋的表情，印容玉捶着沙发，笑得愈发直不起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谁年轻的时候不对那个有点好奇！有这么好笑吗！”顾恋想踹印容玉一脚。被这家伙躲开了，直接坐到于佑嘉身边，“喂。你觉得好不好笑？” “你连av都看不了？那我有次让你给我下gv的时候，你还不屑地说什么太正常了，自己喜欢比较激烈的重口味，一脸这方面也很资深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天皎啧了一声。冷冷开口，满脸的无辜疑惑，看着顾恋。 顾恋嘴角抽搐，这时才深刻地察觉，天皎这家伙一出现果然没好事！刚才被莫小语的指责搞得自己对他还心有愧意想着要怎么开导关怀他，现在心里只有废话休提直接剁死丫的心。 “还有这一出？真的假的？哥们儿真看到丫看gv了？”印容玉立马蹬鼻子上脸地凑到天皎那边发问。也不管原先有多嫌弃他认于佑嘉做哥的事情了。 佩月月不说话了，有些目瞪口呆地听着天皎说的话。 辰星悄悄抚额。这话题越来越不正常了。 于佑嘉低下头，掩住自己的表情。但嘴角的弧度还是很明显的。 “那倒没有亲自验证过。不过我在‘小资深’连三级片和av都分不清的年纪，早就实践经验丰富了。那次不知道是干嘛来着？好像是我跟哪个女的搞了，她气急败坏地来叫醒我，说我就爱乱搞女的惹她生气，有本事就搞男人去啊。男人我没搞过嘛。就叫她帮我在网上下点‘钙片’让我学习一下。”天皎回忆着那段过去两人之间太过“热闹”的日子，唇角无意识间噙满了愉快非常的笑意。 “后来呢？”印容玉眨眼好奇宝宝状追问。 “天皎你住嘴！”顾恋脸色大变。捞起袖子想上前掐死人的架势。 辰星和佩月月拦住了杀气腾腾的顾恋。 “小顾，别激动。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和天皎的相处之间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呢？”佩月月从贴心小棉袄闺蜜模式一下子转换到了最佳损友模式。 辰星则是担心真的闹出什么意外来，努力想要安抚她，“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了，佩月月对这种话题也没什么不适应的，你不用太担心的。” 谁tm要担心这时吃里扒外的家伙啊！顾恋内心朝辰星怒吼。 天皎则不管不顾，继续向在场的大家伙揭秘顾恋当年不为人知的某类影片视频接触经历，叹了口气道，“后来她下了一套不知道是北大还是清华的西方音乐发展史的讲课视频给我，说是下错了，顺便把我电脑里的一些存货都删得干干净净。我那个气啊，就找朋友买了好几部gv，全装到她电脑里。然后等她某次开电脑的时候触发了为她特制的木马病毒，打开了视频……” “哇喔！”天皎拍了拍手，兴奋地问，“后来呢后来呢，她有没有当场晕倒？” 佩月月叹为观止地张开了嘴巴。暗暗想道，怪不得顾恋越来越仇视你，嫌弃你！真是自找的！ 辰星觉得自己不太厚道。因为他也有点想听听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而且脸上的笑肌好像也不受控制地舒展了。这么听别人的糗事内心暗爽是不对的，辰星挣扎着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我看没人看电影了吧，那我去把机器关了。”辰星想走到幕布前。 “别关，坐下我们一起看看吧。”于佑嘉拉住辰星，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很可疑的开怀神色，“嗯，我觉得这电影还蛮有趣的，挺好笑。”于佑嘉一本正经地为自己的笑容解释，“这电影就是得多几个人一起观看才更有气氛。” “真的吗？”辰星认为于佑嘉说得也有道理。 “既然于副总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坐下一起看电影呗，我也觉得这影片蛮好笑的，嘿嘿嘿。”佩月月推着辰星坐到于佑嘉旁边的沙发上。最后的“嘿嘿嘿”有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我们笑是因为电影好玩，绝对不是因为听了天皎说的你的事情才笑的喔。于佑嘉，辰星，佩月月，这三个家伙果然眼睛盯着电影。笑容不断，耳朵明明都向天皎的方向支棱着呢。 顾恋没想到连于佑嘉也沦陷了，他绝对是被旁边一个火星人外加一个最佳损友模块突然启动的家伙传染成这样的！于佑嘉本人绝对不会这样！果然交友不慎。 顾恋面如死灰的同时，还在内心为于佑嘉辩解。 天皎依然不知死活地继续自己的回忆，“她那时的表情真有趣，感觉像是一秒之内变僵尸了。不过那时我年纪小。看不出这家伙是死撑，真被她说的什么重口味的激烈东西给唬住了。啊，对了。她现在的表情跟那时有点儿像！” 众人齐刷刷看向顾恋，无一例外。 好嘛，这下佩月月他们仨连看电影都不高兴伪装了。 顾恋忍无可忍。 姐跟你在一起几年恨不得连内裤都是我洗，你有多少把柄在手上老子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顾恋一发狠，对着天皎就猛力开火。“说得挺痛快的啊？我手里猛料更多，想不想听？那件事后隔天我介绍个饭局让你应酬某个老板。就吓唬了你一下说那老板有点喜欢美少年的特殊爱好，是谁立马被吓得屁股尿流跑去厕所吐了一地还抱着我大腿说死也不干那种事的！” 这次轮到天皎一秒钟变脸了。他只恨自己没戴个墨镜出门。 顾恋一个猛料爆出来，印容玉笑得裂开的嘴巴还没合拢，看看天皎，笑得滚到一边直哆嗦，形象全无，“你们两个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佩月月又暗暗纠正了自己方才的一些想法。应该说，怪不得这俩家伙之间互相那么仇视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难为他们还相处了好几年了…… 天皎闭起嘴巴。他想起来了，那次后顾恋的电脑就一直锁得严严实实再也没能让他搞什么小动作。而且之后自己的日子绝对可以用凄惨来形容，那时真的年纪小不太明白事理，不然哪至于会被顾恋整得那么惨令她掌握了无数把柄。 为了不让顾恋今晚一股脑地将他所有的把柄都抖出来，天皎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不然墨镜也遮不住自己最后的惨相了。更糟糕的是，这里有自己刚认的哥，看不顺眼的印容玉，最讨厌的辰星，以及那个胆小的丫头，顾恋一说出这些，这里在场的各个人也等于都知道了他的把柄，以后他在这些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还有呢，还有呢？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说出来大家开心开心嘛？”印容玉完全事不关己的放肆笑声变得格外刺耳。 天皎看了顾恋一眼，发出“休战”的信号。 顾恋得意地仰起头。哼，小样儿，跟我斗，你还早一万年呢。 不过印容玉就太吵了。 天皎嫌恶地看看还在意犹未尽地追问的印容玉，目光落到于佑嘉身上，忽然走到他身边，揽住他肩膀，“哥，我们一起看电影，别理那个神经病。” “你说什么呢？离他远点儿！”印容玉像被踩到了软肋一样跳起来。 “我跟我哥靠近点关你什么事？”天皎理所当然地瞪他。 战火继续蔓延。 这个夜晚格外无聊，还有，热闹。 第421章 生死尊严 第421章 生死尊严 在印容玉和天皎开始陷入纯粹的肉搏战时，于佑嘉果断换了个位置坐到沙发另一边，装作不认识那两人的样子。 以他为榜样，顾恋和佩月月一人一根自制的绿豆沙冰棍若无其事地看电影。 辰星有点同情持续被蹂躏的自家沙发。佩月月当然不会忘记拉着自己的偶像离那两个幼稚鬼远一点。于是辰星最后还是跟于佑嘉坐一起，嘬着佩月月第一次制作成功的天然绿豆沙冰棍一边听电影一边观察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电影里的故事还未结束。 主人公嗑药过量昏迷在路上被送进医院抢救，父母把他带回家锁在房间里强制戒毒。克服毒瘾的过程异常痛苦而艰辛，无数幻觉接踵而至几乎让人窒息。 “吸毒到底什么感觉啊？为什么好多这类外国电影中的小孩子都喜欢弄这玩意儿？”佩月月看着电影，不太理解故事里的青年们对于毒品的迷恋。 “电影里说了，比男女*时绝顶高氵朝的一千倍还要快乐，听上去就够让许多人迷恋的了。”于佑嘉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用非常学术的口吻说。 “还会让你忘记一切痛苦。在非常绝望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想要拥有这玩意。”印容玉反压住天皎的双手，半趴在他的背上，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补充。这样压制了天皎，对方自然就不能再起身去骚扰于佑嘉了。 看这两人的情形，胜负已分。 顾恋没想到天皎这么不经用，不禁暗暗怀疑天皎有多少日子没锻炼身体了。不过印容玉的身手和气力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转而看了看辰星的长手长脚，蓦然觉得他要是对上印容玉，恐怕也很不乐观。 天皎被压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挣扎着。可是印容玉一只手臂就制住了他反剪的双手，侧身压住了他的双腿，教他全身都动弹不得，甚至还能空出一根手吃冰棍——不过他的胃很娇贵，吃不得太冷的东西。这一点于佑嘉也一样。 “我在国外上大学时，见过一次派对上室友在卫生间嗑药的模样，表情飘飘然，似乎身在天堂一样，确实很诱惑人，让你也禁不住想试一试。”于佑嘉回忆了一下。目光有些飘忽。 顾恋还是第一次听到于佑嘉说这些，原本轻松的表情不由紧张起来。她看着于佑嘉担心地问道，“然后你……就试了？” 但是也从来没听谁说过于佑嘉有过这方面的历史啊。 不止是顾恋。辰星和佩月月也和讶异听到于佑嘉讲到他自己的这段经历。 连天皎都有些愕然地停下了动作，望着于佑嘉。 只从外表看，谁也想象不出于佑嘉还跟嗑药有过关系。 除了印容玉一脸平静以外。 “……要不是有人告诫过我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碰这东西，没准我就真把持不住了。当时我马上离开了那个派对，脑子里热烘烘的。其实有点后悔。欧美人……玩起来有时真比东方人要开放得多，可是事后就很庆幸自己离开得早了。然后我自己搬出那屋子，另外租了住处，跟那个室友分开了。后来听说他戒毒挺成功的，但是有一个被他唆使吸毒的学弟就没那么幸运了，终生无法自拔。最后感染了hiv病毒，死了。”于佑嘉双手交叉着，表情渐渐凝重。“离开美国之前，我去看望了那学弟，因为之前我们也算关系不错。看到他那个样子，恐怕我这一生都不会对毒品再感兴趣了。他那时精神也有点不正常，一直哭泣着。向任何看望他的人祈求宽恕，希望获得上帝的原谅。要求我记住他的过错，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他无比渴望自杀，但是家里人勒令医生尽力让他活着苟延残喘直到痛苦死去……我在医院待了一天，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没有尊严的死亡，使我一度真的害怕起了死神，如果我有一天……” “把持不住的人，那就只有自作自受了。虽然可怜，不值得同情。你可不是那些可怜虫，少提些有的没有的事情。要是你也有那么软弱的时候，我就算舍不得打醒你，也会把你锁起来什么东西也碰不到的。”印容玉打断了于佑嘉后面的话，显然无比排斥对方最后的如果，整个人都强势起来，气场十足。 于佑嘉摆摆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看向天皎，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气势瞬间强硬，“我说这些，其实是想讲给你听的。我知道圈子里也有不少艺人喜欢玩这个，你还年轻，未必有精力去分辨别人的善意与恶意。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既然认我做了哥，我可是认真的，不会放任你不管。记住容少的话，因为要是你也有那么软弱到需要倚靠那种玩意的时候，恐怕我也会那么对你。除了……我不会舍不得打你。” 天皎咬紧了嘴唇，这番说教意味十足的话是他最讨厌的，可是配合于佑嘉那无比郑重又格外强悍的语气，令还被印容玉压在身下的天皎无法做出太有气势的回应，“以为我还是两三岁容易被骗的小孩么？要你多嘴！嗯！” 天皎吃痛地皱了下眉，那是印容玉在他身上毫不客气地重压了一下，加强了力道。 顾恋则吃惊地瞧了瞧天皎，又看看于佑嘉泰然处之的神情，没料到于佑嘉的那番话竟然是意有所指，还是指向的天皎。 如果不是天皎有什么举动的话，于佑嘉不会凭白这么说的。 “你跟陈峻辉是什么关系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但你如果想从他那里搞点东西的话，我劝你最好别动那念头。”于佑嘉的话音不大，却在无形之中多了股凛然的气息。 天皎身体一僵，抬头死死瞪着于佑嘉。 旁人也都噤声不语。顾恋和佩月月噎着一口冰棍，忘记了嚼。 辰星想到自身过去的一件事，吃不下东西了。把冰棍放到眼前的碟子里。 “我的消息来源不是莫小语，你见陈峻辉的时候是支开了她的。我也没有想要监视你，知道这个消息纯属偶然，可这事之后，就说不定了。”于佑嘉的语气愈发淡然。 天皎脸色铁青，转头吃力地看到顾恋的神色，忽然又低下头，埋进沙发里，全身都瘫软下来。让印容玉也跟着忽然坠了下去。 同样心神一坠沉痛不已的，还有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的顾恋。手里的冰棍掉下了地。佩月月也扔了自己的冰棍帮她擦手，收拾地面。 “陈峻辉？他如今还……”辰星疑惑地开口，眼看大家目光都瞧向了自己。忽而闭嘴。 陈峻辉早年就是台湾演艺圈的，现在虽然主要在内地发展，跟台湾方面时不时还有些联系，台湾的一些派对或者商业聚会上也经常能见到他的身影。辰星当年在台湾大红，说不定也曾在各种场合碰见过他。也许看见或者听说过陈峻辉的一些事。 “我只知道陈峻辉大概二十多年前吸毒被台湾媒体察觉曝光，之后就转战内地。虽然也听说他经常在内地开些比较开放的派对，但从没听说他涉药。而且他吃了一次亏，应该不敢在内地搞这玩意的吧？”顾恋也很疑惑。 佩月月表情有些瑟缩，自然也是想起了自己不久前被李纯年带到陈峻辉的私人派对上差点出事的那一晚。顾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我知道得比你多点。传闻陈峻辉不只是自己嗑药。而是圈内这方面的中介人，很多年轻艺人被他拉下水，搞点药的事情都是找他办。媒体曝光他嗑药的事情后。好像收敛了很多，出手很谨慎，但是似乎也会偷偷跟一些有急需的艺人做些临时的交易，特别是港台那拨的。确实这些年没听说他什么时候跟内地的艺人也有这方面的动作了？”印容玉看看身下的天皎，确定他再也构不成威胁了。这才起身坐到一边。 天皎还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埋着自己的脸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起来。从他的背影来看似乎格外委屈。 顾恋只觉胸口憋闷，很想破口大骂。她死死看着天皎，却没察觉一圈液体缓慢地盈盈溢出。 “我也看到过。”辰星盯着天皎，下定了决心般开口，“在台湾出道没多久我参加过某个艺人的私人露天派对，那时忽然有个乞丐闯进来抱住陈峻辉的大腿求着想要什么药，鼻涕眼泪不断，全身不断抽搐，向每一个经过的人乞讨，穿得很破，身体发臭。他被陈峻辉甩开了，所有人都躲着他，然后他突然抓住了我，力气出奇地大，掐住我的喉咙，当时我被吓坏了，以为自己那么倒霉地就要在那儿报销了。后来是其他人叫了警察来才把他弄开的。” 虽然明知辰星说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佩月月还是又紧张又同情的表情，感同身受的样子，走到辰星身边，默默搭上他的手臂。 顾恋也没想到辰星还有这样的遭遇，听着辰星的说辞，目光仍是粘在天皎身上，心中充满了后怕。 于佑嘉和印容玉都抬首听着他说。 天皎侧过了脑袋，露出了脸，看着辰星，努力避开顾恋的视线。 “当时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这样，也不明白他想要什么药。那会儿我也根本不认识陈峻辉。回来后听身边的经纪人说，才知道那人本来也是个很有前途的艺人，不知怎么就染上了毒品，非常可惜，只是大家传闻这跟陈峻辉有关。如于佑嘉所说，如果那个学弟的临终是他所见过的最没有尊严的死亡，那这个人的状态就是我所见过的最没有尊严的活法。无论生还是死，天皎，我想，这都是你没有办法忍受的。”辰星认真地对上天皎的视线，温和柔顺的面貌下，不经意就会暴露出他内核里的男人气概。 顾恋将这样的辰星看得清清楚楚，然后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们在帮助天皎，却也是在帮助顾恋自己。顾恋能做的，却很简单。 讨厌。讨厌。讨厌。 天皎看着这些人，想着。 他不该来这里。他讨厌这里所有的一切。 以为他们都是谁？凭什么都对自己露出那种我是为你好的嘴脸？无缘无故的，非亲非朋的，有什么理由要对我好？虚伪不虚伪，可笑不可笑？ 干脆露出你们的真面目好了，尽情地鄙视我嘲笑我吧！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们之后再让你们尽情践踏吗？ 鬼才会相信你们！ 但是天皎眼睁睁地看到顾恋走近了自己，像梦中曾期待的一样，叹息般地抚摸上他的脸颊，眼中有自责和懊悔，还有他几乎不敢相信的泪水，“天皎，你真傻……对不起。” 于是，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是不可相信的了。 他从冰天雪地的地狱一下走到了春暖花开的天堂，即使有怀疑也无法抗拒那种巨大的喜悦。 顾恋，于佑嘉，辰星，佩月月，甚至还有那个该死的印容玉那么傻气的笑容似乎都没那么可恶了。 第422章 重新认哥 第422章 重新认哥 电影结束了。 最终主人公背叛了一味堕落放任的朋友，取得了与朋友一道违法得来的赃款，想去开始新的人生，想要过自己以前所摒弃的那种有选择的平淡稳定的生活。 他选择与这些朋友们永别，以最不可原谅的方式，并认为这是自己所做的最后一件坏事。 印容玉毫不在意电影的内容。他只是深思地盯着于佑嘉，眼里的阴影越来越浓重。陈峻辉不会在内地重操旧业，他即便做中介，也只会遛到大陆以外，去台湾或者香港看看情况，合适的话再把有需要的人带出大陆。他自身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那么，于佑嘉关于陈峻辉的消息是哪里来的？ 显然，于佑嘉并没有跟香港那边彻底断联系，而且，方式更秘密了。印容玉心惊又愤怒。 然而于佑嘉一个眼神，印容玉便发作不得。这里不相干的人也太多，他暂时按捺下怒意，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于佑嘉。 于佑嘉此时说那些话的用心，印容玉倒很清楚。于佑嘉对天皎说出那番警告自然不是为了向自己暗示，他还有跟香港联系的渠道，而是要当着顾恋的面说出天皎的问题。对天皎来说，恐怕只有顾恋能解决这件事。 这小子不知哪来这么好的命。印容玉不该高兴地瞪了眼天皎。能让于佑嘉如此关心的人中，竟然又多了这么个危险又任性的家伙，想想都觉得是个拖累。 天皎没有理会印容玉，当然他也没有和顾恋相拥痛哭彼此安慰。那种戏码不适合他们。 天皎推开了顾恋的手，望着对方泪光闪动的眼睛，粗鲁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起身。跟佩月月伸手，粗声粗气说道，“我热了，渴了，你们刚才吃的那冰棍，还有吗？给我来一根。” “喔，有！”佩月月立马转身去冰箱拿。 “天皎，你以后要还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不能跟别人说的，想找我的话就找我吧，哪怕是想揍我。我从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这是我的底线。”看着天皎像个孩子一样嘎嘣嘎嘣啃着冰棍，顾恋心软道。 天皎啃冰棍的节奏慢了慢，嘴里还有冰屑。说话有点含糊不清，瓮声瓮气的，“我以为你离开了我，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实在受不了，想要忘记你已经跟我无关这件事。才去找陈峻辉问问看的。” “那你也不用这么惊吓我。当年我那么辛苦才看住了你。你搞那么多一夜情我哪次真的阻止你了，唯独这点，我可是拼死拼活不让你沾。就算我不是你的经纪人了，也不能看着你这么糟蹋自己。”顾恋敲了下他的脑袋。 天皎皱了皱眉。 佩月月一阵心惊胆战，看他的表情以为他要发作。但天皎只是继续咬了口冰棍，用有点得瑟的目光瞟了瞟顾恋。神气活现起来，“我想起来了啊，当年你对我最重要的就是‘防火防盗防嗑药’嘛。” “防火防盗防嗑药？放心。我会继续贯彻这条宗旨的。”于佑嘉清清淡淡地插了一句。 天皎一噎。 “顾恋你后继有人了，可喜可贺。”辰星向于佑嘉点点头，表示赞赏。 “你看，你都有这么负责任的哥哥了？还不知足。”顾恋对天皎斜了一眼，然后转向于佑嘉。“谢谢。” 又是一声含义复杂的谢谢，不只是为今晚的事。还有很多。于佑嘉为什么要认天皎做弟弟，这对他在公司里的地位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不是不知道，而且也与于佑嘉一贯低调做人很少公然拉帮结派的作风并不符合。 顾恋不知道于佑嘉为天皎所做的事情中，有多少是出自于自己是他朋友的因素，但是即使只有百分之一，她也非常感谢他。 同时更加惭愧。 就连自己之前带的艺人，都要委托于佑嘉帮忙照顾。自己引以为傲的“小资深”经纪人做到现在，真的有那么值得骄傲吗？她开始怀疑了。 这想法只在她内心隐秘地生长，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辰星的目光定格在顾恋的脸上，在顾恋以为自己几乎要被对方看穿的时候，他又不着痕迹地转过了头，望着电影中的主人公最后的笑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笨蛋。印容玉轻哼了一声。 “不客气。”于佑嘉轻描淡写地带过，选择不去刻意碰触顾恋的心结。 “要说也是我说谢谢。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都不是我的经纪人了。”天皎直觉到顾恋内心的苦涩，虽然他无法用言语描述那种感觉，可他能感觉到。他不想顾恋代替自己承于佑嘉的情。从以前开始，他已经看到了顾恋太多对于佑嘉类似的无奈又复杂的感情。 于是，天皎独自起身，走到于佑嘉面前，挡住了顾恋，郑重地说，“谢谢你，哥。以前我也认过一个哥，可后来发现他从没拿我当弟弟，想害我。要不是顾恋，我就真被他害成了。因为他，我本来再也不想认哥的，至少不会真心地再去相信会有什么罩着我的兄弟了。你说，想听到我在你面前说实话，那我就说出来。刚开始叫你哥，我不是认真的，我就是想利用你。现在，如果你还愿意当我是弟弟，我也会真的当你是我哥。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 于佑嘉听着，最后轻轻一笑，把茶杯递给他，“上次不是真心的？那这次就真心地给我端一杯茶来。还有，去掉你那个‘如果’。” 天皎说到做到，马上接过半空的茶杯。 “我来倒水。”佩月月想要帮忙。 “我去倒。”天皎自己捧着茶杯去倒热水。 印容玉看着他此时明显快活异常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危机感，戳了戳顾恋，“我以前只以为他是恋姐，难不成他还是‘兄控’？” 顾恋想了一下，“在遇到我之前，他的确是‘兄控’来着。非常听他以前那个大哥的话。掏心掏肺地对他，因此被背叛了才那么受不了。” 印容玉听了顾恋的话感觉更不妙了。看到天皎乐呵呵地望着于佑嘉接过他的茶水一滴不剩喝完的样子，内心的不爽升腾得越来越高，越来越烈。 “这样倒有点结义的感觉。我们在场所有人，俱为见证。”辰星说话带了些戏词，想是琢磨之前那本古装戏的剧本看得太熟了，这时候自然而然地冒出来。 “是啊，天皎，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认哥的喔，我们都看着呢。”佩月月为偶像解释。 “多嘴。我当然是认真的。”天皎不耐烦地承认。 顾恋和佩月月互相暗笑了一下。 “瞧瞧你们，整的跟真的一样。又不是亲兄弟，感情真那么好的话。于总你是不是应该敲定你这刚认的弟弟做你新片的主角啊？”印容玉啧啧地本色出演着一个尽职的醋坛子形象。 于佑嘉轻轻皱眉，没料到印容玉这时突然抛出这个话题。 “新片？”顾恋一脸奇怪。什么新片，没听说啊？ “咦，于总要去做演员演片子了?”佩月月的想法比较简单，以为有什么新片就是要参演什么剧的意思。 “凭我们于总的色相。当演员当然也是有前途的。可是堂堂华悦的于副总当然不会好好的总裁不做跑去片场当戏子了。你们不知道吗？华悦方面早就想他负责制片一部电视剧了，差不多一个月前就给他递了好几个已经都在筹备的本子了，随便他挑呢。啊，对了，现在应该决定好挑哪部片子了吧？八成还是挑的那部最吃力不讨好完全没筹备的《萧萧长河冷》？”印容玉话里话外都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倒不单单是因为天皎和于佑嘉。更主要是因为于佑嘉之前表现的还跟香港那边有联系的事让他坐立不安，闷气难出。 于佑嘉干脆不看印容玉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直接对着顾恋解释。“嗯，华悦是有意让我做一部电视剧的制片。剧本我才刚刚确定，是部武侠片。不过我这方面是新人，不会插手太多的事情，最近刚刚跟导演碰面。确定了选演员主要还是导演的工作。希望这样能省些麻烦。”他看了看印容玉，刻意补充。“这片子并不是完全没筹备，剧本幕后基本都确定了，只是演员还没定。” “武侠片的市场这些年不太乐观。可你应该有你的理由。”顾恋第一反应是忧虑，然后摇摇头，觉得应该信任于佑嘉的决定，“交给导演挑选演员很明智，不然华悦那一大堆等着各种机会的二三线艺人都会找上你。”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印容玉自顾自地插嘴，“他是不想得罪人罢了。于智诚本想让他挑一个筹备得差不多的现代都市感情剧，由当红网络言情改编的，导演是专门拍偶像剧的大拿，女一也请了正当红的偶像剧女王，这剧绝对有大红的资质，华悦里好几个小生争着这剧的男主角。他硬是给推掉了，就因为那剧本来是要挂在于智信名下制片的。其他的剧也都各自都有既成的利益方在内，他谁都不想惹。挑了个一穷二白的武侠剧的剧本。现在，投资都要他自己来找，公司里上升期的小生花旦也谁都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我倒要看看华悦有几个有知名度的演员肯参与这部剧？” “我觉得演员合适就行，未必就要有多大知名的，或者非华悦的演员不可。”于佑嘉一副“不牢你容少操心”的态度淡淡然道，却更加勾起了印容玉的火气，“这电视是华悦自主投资，资金压力很小，就算有点缺口，我也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等等？”印容玉听到这话更是像要立即炸毛，“你有办法解决？可别脑子一热把你自己赚的那些钱都扔进去。” 于佑嘉不置可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伸了个优雅的懒腰，“晚了，挺累了，可以准备上床了。” 辰星已经关了家庭影院系统。夜色已深，佩月月连着打了几个呵欠。 天皎坐着不动，看向于佑嘉，“我下面档期有空，要是缺人，就找我吧。” 于佑嘉回头看看他，笑容暖心，让天皎又生几分亲近之感，“谢谢，暂时还用不着。有需要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第423章 容少之忧 第423章 容少之忧 “我很累。明天还要继续参加节目录制。” 于佑嘉望着印容玉，疲惫的神色加上短短两句就生生把对方的所有急欲宣泄的疑问都堵回去了。 于是印容玉眼睁睁看着于佑嘉在自己眼前关上了房门。失落地转过身来，看到天皎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和顾恋说着什么。 “这儿平常是我住的，不过今晚我和佩月月睡，你就睡这间吧。于佑嘉和印容玉一人一间客房，除了辰星的外，没有其他卧室了。”顾恋对着天皎温和道，彷如柔慈的姐姐。 “好啊，这回我不介意你我房间面前守着。”天皎耸了耸肩，就是个明明开心却硬要装作不在乎的小屁孩，然后他忽然想到了莫小语蹲在自己房门前的样子，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没有在意。 “想得美。”顾恋挑眉，继而嫣然一笑，“你已经长大，其实，我早就该让你更自由一些的，不是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是，我本该让你走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 “那，以后等你有空我也有空，我们一起去好了。我不是明星你也不是经纪人，我们就像……就像普通的朋友也好，其他熟人也好，结伴随便走走看看听听，自己去感受世界到底有多大。好吗？”天皎随意地说道。 顾恋沉吟，一时不语。 “我没说现在，这个我不会着急的。一生那么长，总有机会的，不是吗？”天皎灼灼地望着顾恋，想要掩饰心中的热切又无法克制。 顾恋咬了咬唇，蓦然想到莫小语今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就算你了解，那你也只了解以前的那个天皎。可你了解现在的天皎吗？…… 想了想。顾恋郑重地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的话，当我们都有钱有时间的时候，一起来一趟长途旅行，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天皎原本欢喜的神色在听到顾恋最后一句的强调时，不由自主地黯了黯，可还是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那就一言为定。”伸出了手。 顾恋看看那只爽快邀请的手掌，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还没有靠近，天皎主动凑过来。狠狠地拍打了一下。 击掌为誓。“这就约好了。晚安。”天皎摇头，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顾恋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顾恋抚着刚刚被天皎击打得生疼的手掌发愣。直到门关上，她才狠狠地拍了下门，以示自己的愤怒。 门的那边只传来了愉快的拍掌声。 “死小孩！”顾恋愤愤然地转身，一下子看到印容玉阴测测的脸，虽不至于被吓到一声尖叫。眼睛还是扑闪扑闪乱眨了几下。 “还不睡？不光是于佑嘉和天皎明天还要继续录节目，你也要去吧？最重视皮肤保养的你能忍受熬夜对皮肤的摧残？”顾恋对今晚突然间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阴晴不定的印容玉不太习惯，回家之前感觉他还挺好的。怎么在于佑嘉说过那段警告天皎的话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一脸的非常想要对于佑嘉找茬却始终找不到下手地方，而将自己生生有点憋坏了所以看所有人都不爽的报复社会需求格外强烈的表情。 “睡不着！”印容玉没好气地说，“还要被你和那个小屁孩卿卿我我的场面恶心得更加睡不着” “神经！”顾恋打算撇下这家伙，回佩月月房间睡觉。不知道佩月月洗完澡没有。 “你一点都没察觉？”印容玉觉得顾恋这种太过轻松的心态太刺眼了，忍不住想打击一下。 “察觉什么？”顾恋瞪他。 “哼，你以为于佑嘉为什么会知道陈峻辉的动静？”印容玉冷哼了一声。“陈峻辉想找那玩意儿不是去香港就是去台湾。网上查了下他的行程，几天前有人在香港机场看到过他。于佑嘉去天皎的电影关机仪式也是临时决定的，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有空档，是调换了别的工作行程。” “那么，他会出现在天皎的关机仪式上。主要就是生怕天皎出什么问题，去看看情况的？”顾恋即刻联想到了去天皎新电源关机仪式的真正理由。 “我说的是天皎吗？你就想不到别的？于佑嘉要不是香港那边还有人给他消息。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印容玉气恼于顾恋想到别的地方去。 “香港？”顾恋一时之间难以把这个跟印容玉的担忧联系起来，“于佑嘉在香港也有分公司和生意上有来往的朋友熟人，那里认识些人消息灵通些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傻啊？”印容玉难以忍受似地低吼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于佑嘉的房间。立即上前拖着顾恋向上一层楼走。 知道印容玉有很重要的关于于佑嘉的话要说，顾恋不情愿也没甩开他。 到了三楼的日光室里，印容玉才停下脚步，盯着顾恋的眼睛提点着她，“有哪个高端精英会和卖那玩意的家伙有来往？还能知道这种交易并及时通知于佑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套取黑社会内部消息的，不是黑社会人士就是卧底，你觉得能跟于佑嘉联系的人是哪种？” 顾恋瞳孔缩了缩，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意识到事情的确不简单。 “还有，上次去泰国的时候，他就是跟香港那边不知什么人联络了后才突然跑去泰国的。那样的事，你和我，都绝对不想再发生了吧？”印容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几分狰狞，这件事情他并没有放弃追查，只是他一直都对于佑嘉瞒得很好。对那个什么“宜姐”的现状，他原本以为自己掌握到的情况要比于佑嘉多，可是现在，他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顾恋一想到当时于佑嘉的模样，心都抽紧了，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真的不想再次经历，“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她摇头喃喃道。 “我也绝对不允许。”印容玉恶狠狠道，看了看煞白的顾恋，忽然觉得自己跟她说这些话有点过分，告诉了她又能指望她做什么？那些太过阴暗血腥的东西，只怕她一辈子都没见过。普通人都觉得娱乐圈纸醉金迷，处处淤泥，不小心就会泥足深陷，可是娱乐圈里的明争暗斗跟黑道上真枪实弹的争斗比起来，又只是小儿科罢了。不，让顾恋知道这些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至少，能让她多点紧迫感和动力吧，天生充满了算计头脑的印容玉转念又想，接着拍了拍顾恋的肩膀算是安慰，抬起她的头，令她直视自己，“你也该猜到了吧，他对那个女人，根本没想过放弃！他到今天，还想着那个女人！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暗地里瞒着我们追查。我也真是疏忽了，都不知道他现在查到哪里了，在香港还有什么人帮他，居然能瞒过我的眼睛？”印容玉说到后面，满满是自责的语气。 “可是，他对我说过他想放弃的，为了保护那个她而放弃追寻的。”顾恋想到那天病房里自己和于佑嘉的谈话，不认为于佑嘉说的是假话。 “那是他在骗他自己罢了！实际上他心里完全放不下！他告诉自己不会跟那女人在一起，心里却要用知道那个女人是否平安为借口继续追查。他就是那样的家伙！”印容玉对于佑嘉的了解超过任何人。于佑嘉当时对顾恋说的那番话自然是出于真心，可是他也的确无法就此不管“宜姐”的安危。 “那……怎么办……我们不可能阻止于佑嘉的。”顾恋挫败地摇头，“而且，他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放弃比坚持更让他痛苦。我们都不想他再跟那个女人有什么联系，但是他自己不会觉得幸福的……” “吸毒的人也觉得吸毒时最幸福了，但是放任不管的亲朋好友不是想害死他就是天底下最傻的笨蛋。大家都觉得吸毒不能碰，这种常识需要争议么？我刚才也说过了，情愿把他锁起来也不会让他碰那种会害死他的东西。”印容玉攥紧了拳头，脸色前所未有的狠辣，“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高傲得很，除了那个女人，没人能让他这么活得这么卑微。对我而言，那个女人对他的危险性，比嗑药少不了多少。你觉得我会祝福他早日找到那个女人然后被活活搞死么？” “这说法不对。毒品是毒品，但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不能这么比。”顾恋不同意印容玉的说法，认为他太极端，她记得于佑嘉是如何对她说起过那个女人的泪水，她愿意相信那不是于佑嘉的错觉，而真的是那女人出于保护他的目的才没有对他说任何话，“我们也完全不了解那个女人，于佑嘉爱上的人，不会那么不堪！” “别跟我提于佑嘉的爱！那个婊子怎么配！”顾恋说到于佑嘉对那女人的感情的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印容玉，他狠狠挥了下拳头，“那婊子在那泰国家族里就是个人尽可夫的bitch!跟谁都有一腿！” “你怎么知道？”顾恋不敢相信，震惊地看着印容玉。 第424章 让他爱你 第424章 让他爱你 “我想知道，当然有办法知道。”印容玉察觉自己的失态，平缓了下自己的气息，又嘱咐顾恋，“别告诉他。呵呵，说不定他自己也早知道了，要是知道还是这么念念不忘的话，那可真是够犯……” “别说了！”顾恋推了他一把，让他停止了那个带侮辱性的词汇，她无法忍受别人这么说于佑嘉，尤其这个人还自称是于佑嘉最好的朋友。 印容玉颓然地低下头，蹲下身去，捂住脸。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他？” 顾恋无言，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不想阻止于佑嘉追求自己的幸福，更不想再看到于佑嘉为了那份无望的爱情再次将他自己置于险地。 “顾恋，你能帮帮我吗？”印容玉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害怕。这样的神色，顾恋只在那天于佑嘉的手术室外见过。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顾恋也在印容玉面前蹲下身来。 “让他爱你！让他爱上你，忘记那个女人！”印容玉抬头，眼中犹有泪痕，面容无比决绝。 “这不可能！”顾恋慌乱地摇头。 “以前我从没这样想过！我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很蠢，除了一个宋道雯我认为勉强配得上他，其他以各种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我都觉得是别有居心。曾经我以为你也只是这些愚蠢女人中的一个，可你不是。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见过他对你另眼相看，真的把你当朋友，走得很近而且不容许别人欺负你。那种态度跟对莫晚琳又不一样。我知道，你在他心中肯定是特别的。”印容玉揉了揉头发，浑然不顾自己全无形象。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之前。他没想到自己会向一个女人吐露这么多的心声。“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你，你也有感觉吧。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对你，太特别了。我怕你会成为另一个诱惑他的女人。而他的病就是被那种女人下了药而引发的。所以我一见到你就会针对你，还偷偷调查了你的所有底细，直到确定你真的不是因为别有企图才接近他。对于你的自知之明，我也有点欣赏。可是每次看到你对于佑嘉偷偷喜欢的样子，仍然会觉得讨厌，想要打击你。……” 顾恋呆愣愣地听着印容玉难得这么多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跟于佑嘉现在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随着时间越长，我越觉得，你。很好。虽然没多漂亮品位不高没钱没地位也没比较好的工作……”印容玉表情认真地说着。 要是换成平常，顾恋早就顺手抓个什么东西甩到那张有着蛇蝎毒舌的漂亮脸上去了，但这个时候，她除了有点迷茫愕然的感觉，更多是对于佑嘉未来的担忧和无能为力的忧伤。而眼前的这个五官艳丽的男子，和她有着同样的哀伤心情。 “……算了，你的缺点一时说不完。你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没见过比你对于佑嘉更用心更会压抑自己感情的女人了，而且，于佑嘉对你也越来越不同寻常。别奇怪。别人看不出来，可我能看出来。以前，我从没想过于佑嘉会是别的女人的。那种感觉就像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朋友，不愿他被任何人抢走。即使明白以后他终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也总是尽量不去想那些东西。但是当我知道他被一个长得跟那个女人有点像的婊子诱惑了甚至甘愿什么都做还差点没命以后，我就知道，他再这么下去。迟早一条命也会栽到那女人手上。可是那女人连是不是还记得他都不确定，他为什么就死心塌地看上了那种婊子？于是。我想通了，就算我不情愿，可要是真的有个好女人跟了他，我也会高兴的祝福的。所以，我帮他物色了一个好女人，为他安排了一次相亲。” 顾恋猛然抬头，从没听说过印容玉还为于佑嘉做过这种事。 印容玉自嘲地一笑，“宋道雯，凯星集团的董事长，能干精明，又有温婉的大家闺秀气质。我先认识了他的弟弟宋道卿，再认识了她。宋道雯比于佑嘉大三四岁，年纪并不是问题。他们的气质在某些方面都有些像，所以我一见宋道雯就有些喜欢她，觉得他们肯定会看对眼。但我失策了。宋道雯是很欣赏于佑嘉，于佑嘉却完全没那想法。就是大概跟你第一次见面后一两个月，我安排他们会面的。他不久后又遇到你，反而对你的兴趣更大。那时我就比第一次见到你时更加讨厌你了。无论如何，那时候我都觉得你配不上于佑嘉，什么也没有，真的结合了就只会拖累于佑嘉，而且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即使有点才干也无法在于佑嘉那种复杂的家庭生存下去的。首先，吴美芹那一关就不可能通过。你可以说我想得有点远，但我当时是真那么想的。我认为即使要给于佑嘉找个女人，也得找起码宋道雯那种级别的各方面都比较一流的女人……” “我理解。我也觉得，那种女人和于佑嘉是比较相配。”顾恋点点头，终于有些明白印容玉想说什么了。 印容玉反而摇头，“我错了！不管多好的女人，如果他从没感兴趣过，就不会上心，也根本别提让他忘记那个女人了！想要他喜欢别的女人，至少要是他身边自己比较欣赏的人。他公司里这样的女人有好几个，即使我一度也比较欣赏萧莉娜，但他作为上司，绝对不会跟女下属发生暧昧关系，再好的关系也仅止于公事，不会超过同事的范畴。但你就不一样了……他能和你说的很多话，那些女下属绝对想象不到。” “可我和他也仅止于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也比宋道雯那种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的要强很多。从泰国回来后，我对他的妻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那么一个爱他的而又绝对不会害他的女人就够了，不管这个女人什么家世长相学历工作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让他不再想起那个女人，什么样条件的女人我都接受……” “所以，你觉得我最有可能？”顾恋苦笑。 “是的。我这想法你也早就有点数吧。今天我就全部告诉你了，你要努力一把，让于佑嘉爱上你，就是保护了他，也帮到了我。”印容玉颔首，充满期待地望着顾恋，“你现在的问题，就是太被动了，太自卑了。而这些，都不会对我们和于佑嘉有任何帮助，只会造成拖累。” “不是的……你不明白……”顾恋像是不太忍心说出口，几乎绝望地叹息道，“我不知道第一次你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出来。其实我后来有猜测过，你之所以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因为我跟那个香港女人有几分相像……” “不，我当时不知道那个香港女人什么长相，也是最近才彻底弄清了她的样貌，不过你和她长的根本不同，非要说像的话，……”印容玉细细看了看她，眼神微动，不愿接受现实一般慢慢地，艰难地开口，“非要说像，那也就是眼睛有那么点点像……” “我没有跟你说过吧，初次遇见于佑嘉的那个雨夜，在你到来之前，他曾情不自禁地问我，能不能吻我？当时我也被迷惑了，闭上了眼睛，但那个吻并没有落下来。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没有吻下去。他说，因为我不是她，他也不想再犯第二个同样的错误。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印容玉一下跌坐在地。 “他每次看到我，其实都会想起那个她，他对她，从未忘怀，也从不会告诉我们。而我只要想到这一点，就会怨恨上天，为什么这样的人，不能得到幸福？所以我很自卑，每次他越帮我，我越自卑。我不但不能让他平静，还总是麻烦他。这样的我面对他，怎么能够自信得起来？他对我的特别，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顾恋平静地说，“所以，你觉得他会转而爱上一个能时时让他想起正品的赝品吗？他有可能因为一个赝品而忘记寻找多年的正品吗？天方夜谭也不会有如此可笑的事。” “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天皎小声哼了两声，随即轻轻笑起来，越来越大声，接着嘎然而止，“我才是蠢，居然没看出来……你是一个时时让他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个女人的替代品……他能对自己这么残忍，我怎么能指望他对别人有多仁慈……”话语里隐约有哭腔。印容玉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顾恋转身问他，对他的状态很不放心。 “如果现在我不走，我会控制不住去砸于佑嘉的门，现在就把他绑起来锁起来……”印容玉语气一时冰冷无比，寒气森森。 顾恋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听到印容玉下楼的声音，顾恋跟在他后面，看到他走到于佑嘉的房门前想敲门的时候，心都快跳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止。而印容玉突然停手，转身立即朝楼下大步而去，出了大门。 顾恋跟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意外地觉得那个背影竟是如此孤单。 而通向四楼的楼梯上，辰星在黑暗中站了许久，长长轻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为谁。 第425章 友情邀约 第425章 友情邀约 辰星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听得顾恋回了佩月月房间，渐渐没有动静之后，他才慢慢下来。 他睡觉之前忽然想起来，书房里的碟片区域被天皎翻过后，自己还没来得及收拾，在床上翻来覆去了片刻，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起床，打算去书房收拾完了再返回房间入睡。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顾恋在和印容玉说话，当下静默不动，觉得自己应该回到房间避开这次谈话，但是听到顾恋带着绝望地说“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的时候，他却无法漠然置之地离开，左右为难之中，他不知不觉就站在这里全程听完了印容玉和顾恋的这次对话。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牢笼中挣扎，解脱不得。无能为力的旁观者说什么都是矫情。 辰星心中不是滋味，心情顿时变差很多，睡意也消去了大半。他在黑暗中伫立良久，决定还是先去趟书房，收拾收拾东西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刚踏上了三楼的地板，嘟，嘟，嘟，辰星听到了一阵沉静的脚步声，有谁正在向三楼走来。但这声音不是顾恋的。 辰星回身看着楼梯那边。 轻柔的灯光亮起。 辰星看到了于佑嘉微微诧异的脸孔。 “我睡不着。”不等辰星开口问，于佑嘉自动陈述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好巧，我也是。”辰星和于佑嘉相视，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于佑嘉有个习惯，过了一定时间太晚入睡就睡不着了，即使他自觉很累。况且，面对印容玉带着几分痛苦的质问神情，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谓。躺在床上总会想起好友的表情，愈发难以阖眼。就在他迷迷糊糊间，忽然察觉有什么动静，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他起床走到窗户前，正好看到了印容玉离开的身影，夜色中那模糊的背影显得愤怒而落寞。于佑嘉看着他消失，没有出声。在床沿上静坐了一会儿，他想反正是睡不着了，就出了房间转转。辰星这里最适合他此时一个人待的地方就是充满了植物气息的日光室。他原本打算来这里坐会儿寻找些宁静。倒是没想到辰星也站在三楼，一脸倦意却睡意缺缺地看着自己。 “我想去那边坐会儿，看能不能酝酿出睡意。”于佑嘉指了指日光室的方向。 辰星点点头。“我想起来书房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好，所以打算收拾完了才去睡。”辰星指指自己的书房。 “你还有点强迫症？那你去吧。”于佑嘉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辰星也让开道路，请于佑嘉自便。 在书房里不一会儿整理好了碟片，看着一排排恢复了秩序井然的物品，辰星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满足感。出了书房看到于佑嘉还留在日光室。想了想，就过来看看。反正都这么晚了，早睡晚睡没什么所谓了，于佑嘉一个人待那里估计有点不习惯，想到对方连邓嫂不在都懒得一个人睡那么大房子要到这里来，辰星觉得多一个人陪陪他应该不会被讨厌。 进入日光室的时候。于佑嘉正在观察花架上原本放了南瓜籽花盆的地方，那儿现在是空的，只留了一个浅浅的曾被什么物品搁置过的痕迹。 室内的窗户被打开到了最大。 星光下的晚风带着让人惬意的清凉。正如夜幕中无数星辰清清冷冷的微光。 日光室内的灯光开着调到了最暗，花架上所有的花花草草在昏暗的光线下轻轻摇曳着朦朦胧胧的美丽。 于佑嘉凑近了花架仔细观察，察觉到身后辰星的接近，没有什么反应，自然地发出了自己的一点疑问。“那盆发芽的南瓜籽呢？一颗也没留下吗？” “早就长得很茂盛了。我两星期前就把它们都移种到花园里了，等明天一早你去院子里逛逛就能看到。” “喔。那明天去看看。”于佑嘉颔首。 “印容玉走了，他今晚不住这里。”辰星望着于佑嘉的背影，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我看到了。”于佑嘉转过身来，慢慢坐下，望着窗外的星空，“我看着他走的，所以更加睡不着，才想来这里坐坐的。” 辰星默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没告诉你，就带了天皎过来，失礼了。”于佑嘉静静开口。 “你带他来我家，醉翁之意不在我，在顾恋。”辰星客气地摇头，“这么大的事，人命关天，我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场所。天皎这样主要是因为顾恋，因此，你也必须找顾恋才能解决吧。” “我是想改天找个时间让顾恋和天皎一起见见的，可是这小子临时忽然要跟着我来这里，这倒顺便了。”于佑嘉解释道。 “我很高兴至少你们这次阻止了他。”辰星流露出欣慰的表情。看到认识的人被从悬崖边上拖了回来，他是由衷的高兴，不管那个人跟他有没有过节。 “这次？”于佑嘉挑眉，“你也看出来了，这个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天皎的情绪有时很不稳定。我想应该尽快让专业的心理专家或者精神科医生给他看看，不过他很排斥。顾恋只能暂且稳定安抚他，未必能劝他接受看诊。” “这种事拖得越长越不好。他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会愈发拼命地掩饰自己，让旁人只以为她脾气越来越暴躁，直到彻底失控……”辰星想起了自己的前经纪人韦可欣，一丝复杂的歉意涌上心头，“我想，你也许还是需要顾恋来协助。你可以直接向她开口，她应该会高兴能帮到你。” 于佑嘉看看他，眼珠慢慢动了动，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一念数动，终是什么也没问。“谢谢提醒，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及时告知顾恋我的需要。” 辰星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嘴了，对于佑嘉和顾恋之间的相处交往，他有什么资格插手？尽管是以某种暗示的方式。 “你刚才在楼梯上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于佑嘉突然看着他，换了另外一个他自己关心的话题，目光灼灼。辰星一惊，才想起来，于佑嘉的洞察力是有多惊人。 辰星挠了挠头，更加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嗯。我不是故意要听到的，也没听到多少，其实站在那个地方又没很近。很多都听得模模糊糊的，而且我当时也没花心思在听他们说什么上，就是等他们说完了自己好下楼，等着等着才发现他们终于结束了……” 于佑嘉听完了辰星一堆顾左右而言他的废话，自然明了他的为难之处。淡淡扯了个唇角，“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与其问你，我还是问印容玉更快些。” “抱歉。”辰星习惯性地道歉。 “跟你没关系。”于佑嘉歪了歪脑袋，看辰星，“今晚我也没全部说实话。” “？”辰星狐疑地抬头。 “印容玉提过。我即将成为一部武侠电视剧制片的事情。事实上，虽然我想把选择演员的工作主要交给导演来做，可导演也提议我可以推荐几个演员。如果你有意。我可以让人发剧本给你，你对哪个角色有兴趣可以跟我说，我和导演会考虑你的意见。”于佑嘉这时才向辰星道出实情，其实也正是为了辰星考虑。此时没有别人在场，免去了其他人的唇舌。正适合他们之间的谈话。如果印容玉和天皎在，因为明知他们对辰星有种莫名的偏见态度。听到于佑嘉这么说恐怕少不得又要一番冷嘲热讽，所以于佑嘉当时没有提这事。 辰星很理解于佑嘉的这番好意，但他没有多想就摇头拒绝，“我看，这恐怕不大合适。对于华悦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可我觉得这类事似乎应该对华悦的艺人优先。要是我只凭着跟你的交情居然可以随意挑选角色，别人若知道了对你对我都不利。而且，我本人现在还有另一部戏的合约在身，虽然目前比较空还不确定是否开机，但有什么万一的话，会给你和华悦带来麻烦。”而顾恋在这世界上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你了。辰星最后莫名想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 “只凭着跟我的交情？”于佑嘉玩味地重复了一句，含着些无奈的愠怒意味，但不明显，“你以为我是会让朋友没头没脑地参与和自己有关的工作，而不管朋友合适不合适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辰星连连摆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实力不够？”这时候的于佑嘉颇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这意外地让辰星感觉到对方和顾恋逼问自己的口气挺相像，不愧是顾恋的偶像。接着他内心又讶异自己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我只是，觉得不合适。”辰星想了想，挑了自认为最谨慎的说辞。 “哪方面不合适？你看过剧本了？还没看就知道自己不合适？”于佑嘉可不管，忽然没了之前没有追问辰星关于偷听到的顾恋和印容玉的谈话内容的雅量，步步紧逼。令辰星微妙地感觉对方好像是在藉机报复自己方才的废话胡扯，可是于佑嘉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心底一个声音又很笃定地告诉自己，让辰星觉得用那种心思来猜度于佑嘉的自己很小人。他不知道，这正是于佑嘉为人处世最为可怕可敬的地方。 如果是印容玉在场，妥妥地会一把戳穿于佑嘉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通常含而不露的小九九。 但是对于辰星来说，要他一个火星人短时间内迅速看穿一只实际上修炼有千年道行的白狐狸，委实太难为了他一点。 “我当然不是指剧本，我是指……这种情况下，不是很合适。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的。”辰星挠头，然后抬头，有些可怜巴巴地期待着于佑嘉真的能懂他的意思，即使不懂也要看在他这么费劲的份上最好点头。于佑嘉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个善良的体贴的通情达理的人，他怎么会从于佑嘉的身上看出了一点居然更甚于印容玉的犀利风采？这一定是错觉，肯定是错觉！必须要于佑嘉来帮他亲手打破这个错觉。 看看辰星满眼“你懂的”“你会懂的吧”“求求你还是懂了吧不然我真的词穷了”的神色，于佑嘉确实有点心软。为了继续自己以后在辰星心中的光辉形象，他决定还是不要让辰星对自己的美好印象太早破灭的好。 于佑嘉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过《梦三》的宣传片，以及电视台内部的片花，觉得你的表演不错啊，让人眼前一亮的。” 辰星松了口气，于佑嘉总算放过他了。 “我认为剧本中有个角色比较适合你，就是不知道你的看法怎么样，所以才会想让你看看剧本的。如果你喜欢的角色不适合的话，导演也不会让你通过的，即使有我的推荐。让你看剧本不代表一定就会跟你签约。”于佑嘉眯眼一笑，看着辰星放松下来的表情彷如一只等待猎物自动入瓮的狐狸，“所以，有什么想法，不妨看了剧本再说？” 第426章 酒香色气 第426章 酒香色气 今天的花费超出了琪琪的预算。她在家里做了一天家务，本以为这一天的花费又会是一个少得可怜值得欣慰的数字。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印容玉身边，她难得大手大脚毫不在意所花出去的钱的数字。每每这个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更清醒地意识到，存钱不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和印容玉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才是甘愿她倾尽所有去换取的。 在接到印容玉“我很想你，今晚能过来么？”的电话后，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觉察到这样印容玉根本看不见，后知后觉地带着颤抖的声音紧张地说“好”，接着就是尽可能快地化妆，套上衣服出门，连行李都没顾得上收拾，多花两倍的钱和别人抢着打的，赶到机场买了张最快的夜航。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快，快，快。早赶到一秒就能和印容玉早一秒相见，也会少一分被印容玉等得不耐烦而再次撇下的危险。 等飞机前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琪琪着急得跺脚，高跟鞋发出让人急躁的声音，被同行的一个时髦大妈尖声尖气提醒了下，看着她的眼神从上到下暗含了一种自认为很懂的鄙夷。 琪琪只是谦卑地低头道歉，没发现那种眼神。或者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在意那是什么含义。她看着手机，毫无动静，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印容玉是不是改主意了。坐在出租车上时，印容玉给她发来自己所在上海酒店的地址，而她也给印容玉回了消息，说自己正赶往机场。到现在印容玉还没有任何回复。琪琪又写了条短信，放在草稿箱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发送。印容玉应该不喜欢这么三番几次催着他回复般的讯息。 就这么一直犹豫到坐在飞机上。起飞前还是呆呆地盯着手机。 “飞机即将起飞，为了飞行安全，请乘客关手机，谢谢合作。”乘务员甜美热情地声音催促着机上的乘客。琪琪看了看即将走近的乘务员，心慌意乱地想关机，却意外地按下了发送键盘。 “啊！”她叫了一声，自觉糟糕。身边正在装行李的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敦厚的男子正好一只手放下来碰到了她的头，以为弄痛了人家，满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歉意。面相并没有多老，头发却是半花白的。肤色黝黑，像是以种植耕地为生的辛苦维生的农民。衣服还算干净却处处透着简陋的气息，整个人释放着某种卑微而小心的气息。与周围大片大片或是衣着入时或是西装革履的其他乘客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男人连连道歉。 “这位女士，您怎么了？”空姐马上走过来查看情况。看到衣着干净却朴素的男子惊惶地向那个一身名牌服饰打扮入时的漂亮年轻的女孩道歉，以为大致了解了什么事。内心暗暗同情起这位看上去像是初次坐飞机的有些拘束的男人。大概是什么小城镇或者乡下农民有什么事不得不坐飞机，把家里最好的衣服洗干净了穿出来，碰到这种经常把飞机当公交车飞来飞去的年纪轻轻有钱得可疑却脾气往往差得出奇的女孩，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唯唯诺诺不敢说一句话吧。希望这趟旅行不要让他有阴影。富有同情心的空姐决定必要时要委婉地帮一下这位看上去格外老实的男乘客。 “喔，没什么。”琪琪吐舌头。这让她漂亮的妆容多了很多意外的迷人气息，对着男人摆摆手，“我不是因为你叫的。是我的手机关机不对，按错了键，不好意思，你请坐。旅行愉快喔。”接着转向空姐，“谢谢关心。真没什么事，就是个误会。” 既有的印象被打破。空姐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这位女士脾气真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提出来。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 “喔，谢谢你。”那位中年男人明显松了口气。 “不客气。”琪琪抓着手机，叹口气关了机，满脸的懊恼。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坐下来时，别有意味地又看了她一眼。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三弟印全富发来一条短信，带着十二万分的讨好，“大哥，我这里的事情初步搞定，再给我点时间，一定做出点成绩来让您看看。小容也觉得很不错。” 男人微微皱了下眉，看在外人眼里仿佛他是收到了什么短信广告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烦恼，接着他有点笨拙而坚决地删除了这条信息，就像毫不留情地删掉那些垃圾广告短讯一样。 ********************************************* 一下飞机，琪琪就直奔入口，以与她平常毫不相称的粗鲁行为又和别人抢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在别人的白眼和责备中心虚而无悔地催着司机快去印容玉所在的酒店。 飞机上坐在琪琪身边的男人眼看着这个女孩如同急速飞舞的蝴蝶一样匆匆离去，目光如炬地记住了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 他打了个电话。“喂，给我查查车牌号xxxxx的出租车现在是要去哪个地方，查到了就给我发信息，别打电话了。”谦和的声音，却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容不得人拒绝。 几分钟后，在男人按照排队秩序规规矩矩从从容容地坐上了出租车之时，手机一声响，上面显示了一个具体地址、“司机师傅，我要去……”男人对着司机客气地说出了那个地址。正是印容玉所在的酒店，和琪琪要去的目的地一样。 ********************************************* 印容玉在所住的五星级酒店前台给琪琪留了总统套房的房卡。 拿到房卡的时候，琪琪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印容玉的房间，眼看着房门缓缓开启，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气。 一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白酒，葡萄酒，清酒，……各种酒味混杂在一起。琪琪期待的眼睛迅速变成了疑问。她关了门。直接往酒气最浓的客厅走去。 印容玉一个人坐在客厅的中央，长台上摆满了开了瓶的十几瓶酒还有十几只倒了液体的酒杯。以琪琪这些日子跟着印容玉所学到的常识来判断，这些酒的价格都不菲，今晚印容玉的花费不知是多少，会不会超出他的预算？ 还没仔细考虑着问题，琪琪已经自觉地上前收起印容玉手上的倒了半杯红酒的酒杯，用自己最甜美最可爱的样子轻轻劝道，“容少，你胃不太好，还是少喝点。不然又要难受半天了。” 印容玉的样子不像喝醉酒的样子，但也不像他平时的模样。 在飞机上无所事事不断回想着印容玉给自己的话语，琪琪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印容玉的声音比平日要低沉许多。情绪似乎不大好。这让她心中更着急，恨不得一下子穿越这两个小时的旅程，立刻出现在印容玉面前。 这时看到印容玉，琪琪知道自己果然不是多想。是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印容玉很不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琪琪雀跃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印容玉不开心，她也高兴不起来。 “你来了？比我想象中要快点。”印容玉没有因为琪琪拿走他的酒杯而生气，露出毫无温度的笑容，“怎么，怕我死了没人给你钱了？放心，我死之前一定给你打一大笔钱以感谢你对我这段日子的服务。” 印容玉心情不好。那么他说什么都只是一种发泄而已，并不是他要针对自己，而是他这样说会让他自己舒服点。 琪琪发自内心地这样想。所以她不会计较印容玉的这种话，还是那么单纯地笑着，“呸呸呸，随便说的不能当真。我可指望容少长命百岁呢，不要这么说。这种话说多了对自己不好。” “你还挺迷信。”印容玉对她的不生气也习以为常。又拿起一杯白酒闻了闻，“我是不太能喝酒。平常喝个一两杯葡萄酒就是极限了。可是我又很想醉，好不去想一些烦人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琪琪看看满桌的酒，酒香扑鼻，而且都是好酒，有的酒度数还很高，让不胜酒力的她光闻着都觉得眩晕。 “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印容玉指指这些酒，“把酒都打开，让酒气散到空气里，越浓越好，我不喝，我闻闻总可以吧。可是，只听说人喝酒喝醉的，没听过人闻酒闻醉的，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觉得这个方法有用吗？” “我觉得……会有用吧。”琪琪不确定地回答，眼看印容玉似乎对她这个答案觉得敷衍而不满，马上又补充道，“容少，你可真聪明，能想到这个办法。”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印容玉把手里的酒杯举到眼前，透过酒杯看她，慢慢地笑了，带点孩子般的得意。“我知道，我一向都比较聪明的。”他离开座位，似乎想走到琪琪面前。 这一站起来，印容玉有些歪斜不稳的站姿才暴露他不太清醒的事实。 “容少。”琪琪连忙站起来去扶，生怕印容玉跌倒。他比较怕疼的。 印容玉走了一步，只觉得天是弯的，地是软的，眼前一晃，就要跌倒。 琪琪及时抱住了他。 印容玉手中的酒杯也不小心泼了她一身，掉落在地。 琪琪觉得自己像从酒缸里捞上来的。 印容玉在她怀里艰难地站起，攀着她的肩膀，被她身上猛然无比强烈的酒味吸引，鼻头翕动着去嗅，凑得越来越近，直到碰到了对方柔软的唇。 印容玉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像舔舐着某种甜美的果实。 琪琪本就被酒熏得满脑袋晕乎乎的，勉强保持着清醒的姿态，这时被高浓度的白酒一浇，冲天的酒味直冲鼻子到达脑仁，整个人就更加迷糊。感觉到印容玉的舔舐，琪琪本能地微张了嘴回应。 身上的衣服被逐渐褪除。 印容玉的本能也被勾起来，男人本身不可逾越的强势在此时体现。琪琪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身体各处都像被浓香的酒味点燃了无法扑灭的渴望。 两具年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纠缠在一起。暧昧的光线勾勒出地上起伏不定的阴影，光影色彩交织如鬼魅，呻吟断续的男女气息难分彼此，在酒香氤氲之中，发酵成让人沉沦不已的*。 琪琪紧紧抱着印容玉的肩膀，在几乎灭定的绝望快感中凝视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感受到了对方不可遏制的深深的悲伤。她无法安慰，唯有竭尽全力地包容，不能快乐他的快乐，至少能忧愁他的忧愁。 第427章 最好朋友 第427章 最好朋友 琪琪的睡眠很浅。或者该说，通常在印容玉身边，她都无法真正熟睡，总是下意识地被对方轻微的翻身动作惊醒，然后睁着愕然的眼睛，听到身边熟悉的呼吸声，才会慢慢平静下来，感受到一丝平静渺小的幸福。 这种时刻，他们彼此依偎在同一张床上，身体无比亲密的同时，仿佛心灵也靠近了。这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和他有些像一对真正的夫妇。 她人生中最值得留恋回味的时刻，莫过于此。 只是这想法，绝对绝对不能让印容玉知道。 “我知道你想要钱，没关系，我有的是钱，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对金钱的渴望，直接点我反而更喜欢。你也要记住一点，我只能给你钱，地位、名分之类的东西，你想都不要想。喔，还有感情这种东西……不说也罢，应该不可能产生。总之，如果你对我有单纯金钱以外的*，想妄图借助我来攀爬你根本不配的那个位置的话，只要被我发现了，那我们的关系就算结束了。” 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确定某种关系之前，印容玉很明确地告诉了她，关于他自己的底线。琪琪记得清清楚楚。因此她从来不敢在他身边有丝毫的逾矩，也不可能有勇气告诉他，她如此对他死心塌地并不单纯是因为金钱的关系。 他不知道也好。 这是只属于琪琪一个人的秘密幸福。 她清楚自己为金钱委身于印容玉的这种行为是有悖于社会道德的，足以让任何人看不起她。理所当然地，她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印容玉骨子里有多瞧不起自己。 为钱而出卖身体的女人，还能指望像正常人一样和喜欢的人恋爱结婚吗？尤其那个喜欢的人正是她的金主的时候。琪琪自己也觉得自己早不是个好女人，可如果代价是遇见印容玉长伴他身侧，那她甘之如饴，愿意接受随之而来的一切侮辱与损害。 同行业的朋友告诉他。长期的金主要换人时，往往态度上会有些变化，聪明的这时候就应该机灵乖巧点，就算不能留住金主了，至少也要努力让其对自己产生一点点怜惜同情争取多一点的分手费。 因此，虽然经常也有不由自主的伤心时刻，想明白过来的时候，印容玉越是如同平常一样鄙视她无视她，琪琪反而越高兴，因为这意味她留在印容玉身边越有保证。 这种时刻醒来。琪琪却不是因为印容玉有了什么动作。而是敲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不紧不慢地响两声，停了停。又响两声，显示了来人的耐性修养，可是这不断持续的敲门声又显示了来人坚持的决心。 敲门声不大。琪琪听了听，身边的印容玉呼吸绵长沉稳，显然还在熟睡中。透过窗帘缝隙中透过的晨光。能够看到他微微起伏的光裸的胸膛。 如果不是琪琪睡眠浅，这样的敲门声恐怕很难惊动里屋熟睡的人。 琪琪为印容玉盖好了被子，起床想看看是谁，敲门声停了下来。 琪琪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什么人有急事来找印容玉怎么办？要是自己明明醒了却不闻不问，印容玉事后会不会怪罪自己？ 想到这里。她赤足下床，急急忙忙跑过客厅，打开大门。 眼前的男人清瘦修长。眼神明亮，他抬头正对上琪琪的视线。和印容玉近乎妖艳的五官不同，这个男人是那种让人不自觉想亲近的好看，完全符合琪琪小时候对温润如玉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佳公子的所有想象。 而且，还有些面熟的亲切感。 琪琪情急之下来开门。随手只披了一块浴巾，肩膀上大片的白皙格外惹眼。浴巾下一双光洁的长腿亭亭而立，赤足踩在地毯上。 从男子微微愣怔的视线里，琪琪才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穿着的极端不适合。 “请问，印容玉在这里吗？”男人的声音也是意料中的好听，沉静明朗。 “在，他在睡觉，请问您是……”琪琪惊惶地拎着自己腋下的浴巾，狼狈失措，埋怨自己不该这么来开门，同时脑子里努力地想着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这么突出的男子，她如果真的见过没理由想不起来。 “我还是不进去了。等他醒过来，你告诉他有位姓于的朋友来找过他，在楼下餐厅里等他。”男人自然看清楚了琪琪慌乱的表情，同时从打开的门中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酒气，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琪琪下意识地点头，“姓于？”她脑子一机灵，忽然拉住正欲转身的人，“我知道了，就是你，你是容少最好的朋友吧？” 男人低头看了看被琪琪拉住的手臂，没什么表情。 琪琪警醒地放开他，喃喃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人是印容玉的朋友，自然也是身份高贵的人。自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对方肯定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尽管对方修养很好，对自己这样的女人定然也是打从心里鄙夷的，贸贸然地那样抓住他，恐怕让他反感了。 “我看不用了，似乎你们不太方便。”男人看了房间一眼，尽管什么神色都没有，但是琪琪能感觉到对方的某种失望和愤怒，马上联想起了昨晚印容玉出乎寻常的情绪低落的样子。 男人转身欲走。 望着他的背影，琪琪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觉得要是就这么让于佑嘉走掉，印容玉肯定会朝自己发火的。百般无奈之下，琪琪急中生智地朝那背影大声说道，“喂，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我知道你是容少最好的朋友。因为只有你被他设置了来电显示的头像，每次我偶然看到他接你的电话都很开心的样子。他昨晚心情很不好，才叫我过来的。他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吧？你不能就这么走掉！” 男人脚步没停，继续向前。 琪琪绝望地看着。眼里慢慢有懊悔的泪水溢出，怎么没早点认出来呢？为什么自己居然是这个模样第一次出现在印容玉最好的朋友面前？ 对方忽然停下步伐，转头看她，“你是谁？” “容少只叫我琪琪。”琪琪笑着说，开始擦眼泪。 “于佑嘉。”男人微微笑道，“我的名字。你说得没错，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 屋里的未散的酒气徐徐萦绕，闻起来仍旧浓烈。 “他昨天开了好多瓶酒，可你放心。他没喝多少，只是想把自己闻醉。”琪琪把于佑嘉领进屋，小声地向于佑嘉解释。 客厅里还随意地散落着数件衣物。从外套到内衣都有。琪琪尴尬地赶紧走上前几步把自己的胸罩藏在身后，朝于佑嘉笑了笑，“不好意思，昨天太晚又太累了，没来得及收拾。”昨天在客厅里情动一番后。琪琪就清醒过来了。她知道印容玉这人娇贵，在客厅地毯上睡一夜，第二天早起肯定会不舒服，所以就将半醉半醒的他扶到了床上。接着自己也实在受不了满屋子的酒味了，将所有开封的酒重新都用瓶塞塞起来，倒进杯子的酒都被她一边遗憾心疼一边果断坚决地倒进了水池下水道。在费力地清除掉客厅里她和印容玉欢爱过的痕迹后。她洗了个澡才回到印容玉的床上，满足地伴随着对方的呼吸声不安稳却又异常平静地睡去。 这个时候，琪琪很后悔昨晚一时偷懒。就没有把衣服都收好，本想早上在印容玉起床之前收掉的。 “会有酒店的服务人员收拾的。”于佑嘉简单地回答，略过了琪琪的尴尬。 “嗯，我是觉得自己弄脏了还是自己收拾比较好。”琪琪脸红道，她怎么好意思让酒店的人来收拾这些痕迹。想想都感到害臊。 “五星级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是很专业的，客人的各种服务要求他们见得多了。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于佑嘉隐隐地安慰琪琪，觉得眼前这么容易脸红的人与自己印象中的那种女孩有点不一样。 也或许是太善于以这样的风格来讨人欢心了？于佑嘉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不愿就这个问题多想。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本来就与他无关。那是印容玉喜欢的，轮不到他来随意评价。 “好，你坐，我去叫醒……”琪琪这时才感觉到一个大难题，去叫醒有起床气的印容玉，是需要不止一点的勇气的。她在印容玉面前又一向是怂惯了的，更加觉得为难。 于佑嘉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排解了她的难题，“还是我去吧。你可以先去更衣。” 琪琪看了看自己，脸色又是一红。对方再怎么绅士有礼貌，自己的确也不能这个样子到处晃荡来晃荡去啊，于佑嘉大概是看不过去才忍不住出声提醒的。 “好，对不起，你等我一下！”琪琪七手八脚地拿起地上自己所有的衣服跑到卫生间。 于佑嘉停留在原地，踩在地毯上，从依然留存的酒味芬芳中，似乎也能发现一些昨晚一场情事后所遗留的特有的气味。 他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印容玉*着上身站在卧房门前，眼睛睁大地看着他，最初下意识的笑容瞬间凝固成一个奇怪的表情。 手上的力道一松，随意裹着下半身的被单掉下来。 什么也没穿的印容玉光溜溜地立在于佑嘉面前，像一只在风中瑟瑟发抖被剃光了毛的雪白雪白的小狐狸。 于佑嘉莞尔，唇角的笑意止不住地涌现。 第428章 底线警告 第428章 底线警告 尴尬只有一瞬。 印容玉看着从小到大彼此坦诚相见过无数次的好朋友，最初的惊讶过去后，便全身放松，摆了个像是公孔雀开屏的造型，一手撩着长发，一手叉腰，半身歪歪斜斜倚靠着门框，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体曲线毕露。 “于总是来找我吃早饭的？” 于佑嘉已经转过身去，张望着客厅里的其他地方，“是啊，愿不愿意奉陪？” 印容玉马上转回房里拨打酒店的客服订餐电话，点了一大堆早茶点心让人送过来。 “我们只有三个人。”于佑嘉听着觉得浪费，三个人肯定没法吃完，出声提醒。 “是两个人。”印容玉探出脑袋纠正。 琪琪已经穿戴整齐从卫生间出来，脸上也快速地化了个淡妆。 “回北京去。”印容玉扫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吐出四个字，懒得再解释什么。 “啊？好。”琪琪努力地挤出欣喜的笑容，好掩盖掉自己的那一点点失落。她本就没什么行李，简单拎了个包，对着客厅里的于佑嘉卑微地笑着点点头，就很快地出门走了。华服披盖下的背影，有些落寞的气息。 于佑嘉知道这是印容玉和这女子两人之间的事，不好说什么。 等琪琪走后，他才问房间里的印容玉，“她是你什么人？” “就是那种可以出钱就能买到的女人咯，随叫随到随走，方便简单，不留任何后患。”印容玉毫不在意地回答。 于佑嘉来到客厅中的长桌上，那儿有许多已经被盖上瓶塞的开过封的酒瓶，酒味的余烈尚未完全消散，他走到窗前打开能看到的每一扇窗户。让这些酒气尽快散去，“昨晚你心情不好？” “好得很哪。美酒环绕，美人在怀。”印容玉套了件浴袍出了房间，“怎么？听到那个女人多嘴了？看来下次不能再找她了，女人哪给她点颜色就往往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看起来她对你是比较关心的，你有钱不代表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好意。”于佑嘉眉头轻蹙。 “你才第一天认识我啊？”印容玉不以为意地挥手，表示不想就这个话题跟他多谈，“等一下我让人送的衣服才会到。”这时他也察觉到客厅里的酒味了，厌恶地皱起眉，“昨晚真是开得太多了。不行。不能在这里吃饭，会吃不下，还是去餐厅订个房间好了。”又返回去打客服电话。 “那我去包间等你。”于佑嘉朝他说道。 “我不介意你看着我更衣。”印容玉大声回复。 回应他的是于佑嘉的关门声。 印容玉急忙跑出房间。来到客厅，果然没有一个人了。他看看长桌那边满地自己的衣物——琪琪的衣服已经都被她收拾走了，酒气扑鼻，这种一看就是纵欲之后的场景果然让于佑嘉感觉不舒服吧。 于佑嘉对他的*早就颇有微词，只不过一直眼不见为净。当然，印容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滥，至少他是坚持着自己的品位底线的，而且丝毫不知底细的女人，他也是不会随便去碰的。不过这种说辞面对于佑嘉这种基本长年禁欲的家伙来说，也实在难以理解就是了。 印容玉委实没想到于佑嘉今天上午会突然出现。要不然他也不会让琪琪过来。通常他和于佑嘉每次发生不痛快。总要隔几天两人才有缓和，自然通常情况下也是印容玉主动和解的比较多。 眼看于佑嘉带着某种难以忍受的厌恶离开了套房，印容玉心里对琪琪莫名有种迁怒的心理。甚至想过要不要就此跟琪琪断了这种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 ********************************************* 印容玉穿着新衣服，焕然勃发地踏入早餐厅的包厢时，看到于佑嘉正颇为发愁地看着满桌子卖相精制菜品丰盛的粤式早茶。 “不要这么干看着，陪我吃啊。”印容玉让服务员给于佑嘉盛上了一碗荔湾艇仔粥，自己坐下。先端了份燕窝酥皮蛋挞吃起来。 “你点了这么多，干脆让她吃完早饭再走好了。”于佑嘉说的“她”是指琪琪。 “她自己会买的。用不着你操心。”印容玉不耐烦道。 “你看看，我还没说什么，你摆这么一副戗毛猫咪的样子给谁瞧呢？”于佑嘉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粥，天气热他胃口不佳，因此很敷衍。 “我哪有？”印容玉嘟了嘟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着实口气不善，嘴里不服气，语气不由自主软下来，“昨天那么晚睡，今天晚上还要录制节目，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是想多休息，可是睡不着。想知道你昨晚和顾恋出去到底谈什么了？”于佑嘉用匙子搅拌了下碗里的粥。 印容玉吃蛋挞噎了一下，金黄的碎屑沾了几片在薄唇上。愣怔半天他才没好气地开口，“我还没问你昨天香港那消息什么情况，你倒来问我了？” “两码事。”看到印容玉一份蛋挞即将吃完，于佑嘉把一盘水晶虾饺推到他面前。 “好啊，一码归一码。你先告诉我陈峻辉和天皎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再告诉你昨天顾恋和我谈了什么。”印容玉瞪了他一眼，用筷子夹起一个虾饺，放进嘴里咬牙切齿地嚼着。 “消息来源我用不着告诉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像你常说的，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只有钱多钱少的问题。以前我太谨慎，总想找些行事跟官方扯上点关系的私家侦探，以为这样会好办事，结果是我自己被束手束脚了。”于佑嘉的语气有些冷漠。 印容玉顿时感到嘴里的食物干涩难以下咽，他抬头瞧了瞧于佑嘉的神色，不知为何觉得跟他的距离忽然变得很远，“我倒不知道你这家伙越来越胆大了。那个国际刑警告诫过你的话。你忘了？还有你不是对顾恋说放弃那女人了吗？现在比以前更加拼命要找她是怎么回事？” “现在她在泰国失踪了，生死不明，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尸体。”于佑嘉的神色坚毅又冷酷，“能不能找到她跟她在一起根本不重要，但我不想自己连她是生是死都毫无所觉。” “她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找黑道帮忙就不怕引火烧身？” “我想知道她的死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黑道也有的是正常人，我给钱，他给消息，正常交易。无缘无故有什么理由害我？” “我不允许！” “我要是什么都不跟你说，你就会胡思乱想，跟你说了。你就这样。”于佑嘉有点无奈地看他，眸光深处却有着不容改变的坚决，“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打算这么做了。这一次，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偷偷找人查我。再查，出的可就不只是伤人事故了。那些真正的黑帮做事如何手法我也管不了。‘肥佬爷’那边你是逼不出什么消息了，就算你想和我一样找真正黑道上的人，下手也已经晚了。所以我劝你最好什么也别做。” “我要是偏要做，你能把我怎么样？”印容玉冷哼了一声，感情于佑嘉今天是来摊牌警告他的。 “好吧你跟顾恋昨天商量什么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我想要知道的话，总能知道。顾恋担心的事情并不难看穿。”于佑嘉有恃无恐般地一笑，“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想要告诉你的就是刚刚这些话，你爱听不听。即使我无法阻止你找黑道，但只要你出手，我一定会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那我们这朋友……” “你想干什么？恩断义绝？为了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你居然这么威胁我！”印容玉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甩掉了面前的盘子。几个虾饺蹦到地上。彷如垂死挣扎的鱼虾。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说断就断了也不太可能，不过至少相当一段时间内我是不会再愿意看到你的脸的。后果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怎么选看你自己。就算你是我朋友，也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容忍你干涉我的事情。”于佑嘉用餐巾擦了擦手，姿态优雅地站起来，“早上这顿算我请，毕竟是我来请你吃早饭的。” 印容玉一直忍着用手上的海鲜粥砸向于佑嘉背影的冲动，直到他走出房间。 “好，我什么也不做，我等着看你怎么……”印容玉恶狠狠道，想说狠话，说到最后自己却说不下去。 这时一个人影进入房间。 “出去！”印容玉以为是服务员，马上借机发怒道。 那个人影却一点也没被印容玉的火气影响道，慢悠悠地越走越近，最后还坐在了于佑嘉方才坐的位置上。 “这么多都不吃了，可真浪费。”话语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可惜。 一听见这声音，印容玉如遭雷击，猛然抬头，看着面前那个家伙随便挑了份蒸排骨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半天才艰难地从嘴里近乎畏惧地吐出两个字，“大……哥。” 中国最隐秘的庞大财团印氏家族的掌门人——印全贵，在自己最小的弟弟面前，穿着朴素简单的服装，像个刚进城的在村里算家境殷实的却不知道城里规矩的乡巴佬，笑容也一如乡巴佬那样看起来老实憨厚又带着点中国小农民式的狡猾亲切，挥舞着油汪汪的手指，对印容玉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来，一起吃早饭，正好我也刚起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520小说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429章 泄愤方式 第429章 泄愤方式 顾恋起床的时候，于佑嘉早出门了，辰星已经晨练完毕，佩月月弄好了早饭，天皎还在赖床。 午饭之前，辰星去叫天皎起床。等他们几人差不多吃完午饭的时候，天皎才懒洋洋地出现在客厅，打着呵欠，顶着一张心情欠佳棱角分明的俊脸用习惯性仇视世人的眼神扫射着饭桌上的各位。 “去梳洗完了再来吃饭。”顾恋瞪他一眼。 佩月月去给他盛饭。 辰星收拾自己的空碗欲走。 “于佑嘉和印容玉中午都不来？”顾恋看着辰星，别有深意地问道。 “嗯，于佑嘉说中午大概要和电视台的领导吃饭，印容玉嘛，就不知道了。”辰星觉得顾恋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们昨天晚上似乎很晚才睡？”连辰星现在都能跟于佑嘉说上不少话了，顾恋心里各种失落。昨晚她其实睡得也不好，印容玉走后，她有听到于佑嘉那边房门开启的声音，偷偷看到了他上楼。她犹豫了很久，始终没跟着上去，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佩月月都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下来，悄悄上楼，发现于佑嘉和辰星正相谈甚欢，然后又悄悄下楼，默默又等了许久，直等到于佑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落寞地上床睡觉。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辰星抓住了顾恋话里的漏洞，反问道，好像明白了什么的眼神。 “印容玉现在不来，晚上录制节目总会去的吧，大概晚上他还是要过来的。”顾恋被辰星回视的目光搞得有点心虚，话题转移到印容玉身上。现在她也的确有几分担心印容玉的状态。印容玉昨晚几乎是情绪失控地离开这里，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但是顾恋觉得印容玉对于佑嘉太过在乎。应该不至于跟对方冷战多久。 “那倒没事，这里的房间总是够的。”辰星淡定地说，装作没听懂顾恋话里的隐忧。 天皎梳理了头发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坐在了餐桌上，接过佩月月递过的饭碗俨如被丫鬟伺候的大少爷。顾恋眼皮抽了抽，想说什么，忍住了。 “月月，天皎自己有手有脚的，你又不是女佣，让他自己盛饭能锻炼他自力更生的意识，以后不要这么多事。”顾恋转向佩月月。指桑骂槐，不顾佩月月在天皎背后使劲朝她打手势让她别说了的意思。 “我多跑两步没什么，天皎不是客人嘛。我热情点有什么错？”佩月月其实很怕天皎一发怒摔了饭碗就不吃了。经过这么些事，她也隐约察觉天皎的脾气不对劲跟他的精神状态有关，对待这样的人还是宽容点为好。 天皎只当没听见，反而吃得格外香，几大口吃完了碗里的饭。空碗立马伸向佩月月，“再来一碗。” “嗯，好。”佩月月看见自己做的饭菜这么受欢迎自然也欢喜。 等佩月月欢快地去盛饭时，天皎投给顾恋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 “下午你是不是参加电视台录制节目前的评委沟通会？约好了和于佑嘉一起去么？”顾恋想到一个问题，问天皎。 “嗯，我就在这里待着。等我哥来接我。”天皎慢悠悠地道，特地加重了“我哥”的语气，看着顾恋的眼神愈发带有欠扁的炫耀神气。 “还要于佑嘉来给你当司机。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顾恋被天皎那样子搞得肝火上升，还是忍不住出声讽刺。 “就凭他、是、我、哥。”天皎自然也看出来了顾恋的愤怒，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觉得好玩，变本加厉地挑拨她。 “我吃完了。走了。”顾恋这么一个成熟干练的“小资深”经纪人。怎么能允许自己受这熊孩子的挑拨？她推开椅子，站起来。留给天皎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当然，直到顾恋走的时候，印容玉这个家伙也没有出现过。 今天录制节目不需要李纯年参与，他和其他选手都在沪上电视台的练习活动室加紧训练体能。经过昨天的实战比赛，这些选手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体能项目名列前茅的重要性。 上午顾恋起得不算早，和夏艺公司的宣传部一起准备了几篇网络通稿，匆匆吃了午饭后赶去电视台看看李纯年的练习情况，更主要的是盯着电视台的花絮报道和宣传情况，看能不能为李纯年多争取些篇幅。 跟着电视台沟通了一下，陪着李纯年观察了大半个下午加一晚上后，时间差不多就到八、九点了，看看时间，顾恋懒得再去电视台的体育馆录制现场，直接回到了辰星家。 佩月月在电脑上打理辰星的贴吧，看到顾恋回来，跑去厨房给她热了下饭菜。顾恋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辰星在书房里估计是看书。 等于佑嘉他们回来大概还要过段时间。 顾恋这时空下来才想到印容玉，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在录制节目的现场，要不打个电话给他？ 算了，那个家伙未必会接我的电话，依照他的脾性，说不定这时正后悔昨晚跟我说那么多话呢。 顾恋想了想，掏出电话看了看还是没去拨通。况且现在是录制节目现场，即使专业评委不需要上缴手机或者关机，现场那么嘈杂，他接了电话两人也未必能说得清听得清什么。 顾恋吃过晚饭梳洗一番后和佩月月一起在房间里上网。 11点多钟才听得到门铃声。没等佩月月起身，顾恋就等不及地跑出去迎接了。 于佑嘉在院里的空地停下车子，一下车整个人都很疲惫的模样。 天皎则是一脸怒容，下了车，谁都不甩，怒气冲冲地直往屋子里去。 “怎么了？”顾恋看着他进屋，走向于佑嘉，同时注意到车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也就是说。印容玉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今晚录制节目的时候，出现了点状况。是我的疏忽，没想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于佑嘉以手撑额，叹口气道。 “先回去休息一下，吃过饭了吗？”顾恋看于佑嘉一副劳累的神色，不想再多问什么。 “电视台这点便餐还是有准备的。”于佑嘉笑了笑，显然没有胃口吃东西。 天皎一到屋子里，就径直冲向自己的房间，狠狠关上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佩月月愕然地听着。微微受惊。 刚与于佑嘉进屋的顾恋也听到了那声巨响，表情疑惑中还带有责怪。 “不要怪他，今天也真是辛苦他了。”于佑嘉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看你的样子很累。”顾恋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更关心于佑嘉的身体状况。 “没什么，是在录制现场热太久，有点没精神。回到这儿凉快多了就好多了。”于佑嘉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天皎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于佑嘉原原本本和顾恋说了一遍。 今天节目组录制过程和昨天基本一样，除了选手不一样。中间的插曲自然也有变化。如果说昨天节目的最大话题是天皎的昔日对手出现的话，那么今天这期节目的最大话题依然和天皎有关，只是比昨天的争议性更大。 今天的这期节目中。有一个选手自称目标是要当现代中国的优质青春偶像，表现得极度鄙视天皎，认为天皎这种把任意妄为当个性的偶像是对中国年轻人的误导。自认为有责任引导中国年轻人的审美。这番话换成某些德高望重的教育学的老教授老学者来说，或者还有些说服力，偏偏这个选手自身就是个瘦不拉几的小弱鸡的模样，擅长唱抒情歌曲偏偏自不量力地要挑战重金属摇滚，使得他的长相和实力在天皎面前都变成了笑话。 其实节目组的用心倒很好解释。昨天的节目李昊翔的出现对天皎的针对性太过明显。今天的节目里这个小弱鸡选手就是专门为了陪衬天皎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选手各方面与天皎的差距。他的各种大言不惭只能给观众增加笑料。 因此关于这个选手的设置以及大致的互动模式，天皎的经纪团队都有审查过，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于佑嘉也知道这些，虽然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但没多注意。只是到了现场，于佑嘉才发现，那个选手的攻击性远远大过他的预期。 该选手在节目上对天皎的各种侮辱性言辞几乎达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方，碍于场面天皎却不能主动对他进行反击。 于佑嘉也不由得担心天皎的情绪状况。 直到后面的挑战评委环节，天皎并没有就才艺展示回应这选手的挑战，直接从体能项目完爆了他。小弱鸡选手的体能是诸多选手里最差的，完全不能跟天皎比。 比完了之后，面对小弱鸡咄咄逼人“为什么不敢跟我比唱歌是怕被我比下去吗”的质问，天皎直接回了“跟你比唱歌是侮辱了我自己的嗓子，与其如此，我情愿侮辱我的身体。”将小弱鸡气得满脸通红。 虽然最后小弱鸡被毫无疑问地淘汰了，天皎也并没有觉得发泄了多少怒气。小弱鸡只是被电视台利用设计好的一个道具，目的仍然是为了节目的话题性。 天皎心中憋屈发泄不得，一路气鼓鼓地跟着于佑嘉回来，自然就这样了。 顾恋听了原委，了解事情经过，心情放松了一些，朝楼上望望，对于佑嘉说，“没事，他还能克制住自己回房间，大概现在正在砸枕头出气，过会儿就好了。” “砸枕头？”于佑嘉和佩月月都不解。 顾恋点头，“以前就是这样。他受了气，又不能随便打砸抢地发泄，我就让他待房间里，给他一个大抱枕，让他随便打砸摔，反正枕头不像碗啊玻璃啊那么容易碎，弄不坏，方便泄愤还经济实惠，是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520小说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430章 顺势测验 第430章 顺势测验 顾恋所说的泄愤方式让佩月月感觉有几分无语。 于佑嘉没说话，有点憋住笑的样子。 顾恋觉得气氛忽然间诡异了。她喃喃地为自己解释，“那时不是他没多红，我们条件不那么好么？总不能天天买一大箱子玻璃瓷器回来给他砸？收拾也要收拾老半天呢，还容易受伤……” “我没说不是个好办法。”于佑嘉摆摆手，禁不住笑了，让顾恋别解释，越解释他越想笑。 “什么受伤？谁受伤了？”辰星从楼上下来，身上还戴着cd机，刚刚摘下耳麦，一脸惊异地看着客厅里的几个人。 “没人受伤。”佩月月朝辰星挥手，自觉自愿地为男神解说，“是顾恋刚才说天皎以前的事情，他从前发脾气，顾恋让他砸枕头不要砸玻璃器皿之类的，又经济实惠又安全方便。” “喔。这个方法不错。”辰星听了佩月月的解释，恍然点头，笑点不像佩月月和于佑嘉那么低，他朝于佑嘉问候，“你回来了，今天现场还行吗？” “有点小状况，还行。”于佑嘉颔首，又喝了口水。 不需要辰星再问谁，佩月月自然又将于佑嘉的话原原本本向辰星复述了一遍。 辰星看看楼上，又看看顾恋，明显有了几分庆幸，“砸枕头真是个好办法。”他重复称赞道。 “好办法？”天皎施施然出现在楼梯口，笑容有些恶质，手里拿着一个显然是被可怕的手劲撕扯成道道裂缝还露出了里面棉花的破烂枕头，哗啦一下扔给了顾恋。“麻烦再买几个枕头过来，一个不够我泄愤。” 辰星看着枕头的方向不自觉偏了偏头，躲过枕头的攻击，连带脖子上挂着的耳麦也差点掉下来。他赶紧用手托住。 顾恋接住了那个可怜的枕头，握紧了拳头。这家伙，随时随地都不忘跟自己抬杠。 “嗯？你这玩意不错。”天皎看到辰星的cd机和耳麦，拿过来自己戴上，华丽造型的硕大圆形耳麦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他的耳朵，看他的表情戴得还挺舒适。“很好，这玩意借给我几天，明天再录节目我就可以戴着它不用听那些废话了。” 辰星看着对方已经十分不客气地从自己身上取走了cd机和耳麦，眨了眨眼才道，“那我把里面的cd拿出来。” “什么曲子？”天皎按下播放键。听了听，然后受用地点点头，“邱素心的？她的歌一向感觉很清凉。正适合这大热天的听，也借给我吧。”完全理所当然拿来主义的模样。 “嗯？你喜欢？”辰星的表情有了变化，欣喜的神色好像天皎夸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还可以啊，算喜欢吧。”天皎不置可否地耸肩。这对天皎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的喜欢了。 “那好，你拿去听几天就听几天吧。只要别把我的cd和碟子弄坏了。”辰星果断点头，同意借cd机的热情顿时比方才翻了好几倍。 顾恋抱着被报销的可怜枕头在一旁看着直撇嘴，那个火星人忘记了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刚刚损坏了他屋子里的一件财物的？ “给你买枕头行啊，只要钱都记到你帐上。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当然是你负责陪，还包括人工费。”顾恋朝倒水喝的天皎提醒道。 “ok。”天皎满不在乎的举双手表示同意。 “我来付吧，是我带来的人。要赔也该我先赔。”于佑嘉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谢谢哥。”天皎马上拖长了声音喜滋滋道，同时示威似地瞟了顾恋一眼。 “于佑嘉，你太宠着他了。”顾恋不满地朝于佑嘉抱怨。 “有本事你也找个这样的哥来宠着你。”天皎拿着一杯水上楼。边喝边给顾恋泼凉水。 “滚一边去。”顾恋冲着天皎的背影在空气中狠狠揍了几拳。 “我知道你是羡慕嫉妒恨，请自由地继续吧。”天皎哈哈笑了两声，喝着水，听着音乐，悠悠然地回房间了。 佩月月觉得没什么状况了。想着百度贴吧还有几张图片没整理，也回房间继续捣弄。 “好像心情挺好的了。我想不需要多买几个枕头了吧。”辰星指指顾恋怀里的枕头道。 于佑嘉深有同感地点头。 顾恋有些放松又很不赞同的表情，依然对着于佑嘉说，“就算要帮他也不用这样事事迁就他。” “小事上就随他吧。谁让我是哥呢。”于佑嘉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恋看看窗外，总觉得印容玉什么时候还会来。 “今天节目，看到印容玉没？”她还是问了出来。 “晚上录节目他没来。我早上和他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就没见过他，也没跟他联系过。”于佑嘉摇头，也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我想不光是今天，今后几天恐怕也不会见到他了。你想见他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想见他干什么？不来？不来正好，省得他在这里讨嫌。”顾恋嘴里这么说，望着于佑嘉的表情，心下却觉得不太对劲。 辰星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于佑嘉的肩膀，“那今晚早点休息。” “知道。”于佑嘉应道。 “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等于佑嘉上楼后，辰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 “嗯？”顾恋也正望着于佑嘉的背影，听了这话转向辰星，“什么？” “他这些日子似乎特别喜欢在上海。” “你不是嫌他在你这里时间待长了吧？”顾恋怀疑地看辰星。 “哪有。”辰星孩子气地撅了撅嘴，“我再小气，也不至于蠢到说出来。只是感觉他这几天好像很不喜欢待北京的样子。” 顾恋认真考虑着辰星的问题，发现他果然有点直觉，“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这感觉对不对。”辰星有点疑惑，“不过这节目只会提前录制四期，现在录了两期。明天会休整一下，节目组内部也要调整后面的节目流程，等后两天继续录两期。于佑嘉事情不是很多吗？可是没见他打算明天一早回北京去办事，后天下午再过来。似乎是这几天都要待在上海。” 顾恋沉吟着，“其实……我也隐隐约约有点这么觉得，可是他没必要这样啊。难道华悦又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什么的话，印容玉应该会跟我说的。” “总不会是连印容玉也不知道的事吧？”辰星随口说道。 “华悦公司有什么事的话，瞒不了印容玉的。又不是于佑嘉那种打算刻意瞒他的非常隐秘的私事……”顾恋摇头。 “也不一定是华悦公司的事吧。不过，也许是我们多想了也不一定。”辰星挠挠头。 顾恋觉得也是。真想打听于佑嘉有什么事还不如抓着印容玉商量，和辰星这个火星人讨论半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想到这里她恍然发觉自己最近对这个房子的主人有点忽略了什么。嘴角上扬，有几分得瑟道，“喂。我给你的沪上卫视这档综艺节目的有关材料，你还是看了的吧？不然你怎么知道节目组会先录制四期，中间要休整一天，这个信息电视台是不会放在给亲友评委的注意事项里的。” “我又没说不会看。”辰星一脸“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得意的”淡定表情。 “能记住全部32位选手的名字吗？”顾恋得寸进尺地问道。 “没背过，不知道。”辰星谨慎地回答。 “试一试？”顾恋抬起下巴。兴致勃勃。 “没必要吧……”辰星不大乐意。这样感觉好像小学生接受老师的检验进行背课文之类的作业。他又不是小学生，连当大学生都早过了年纪。况且，他觉得把这种事拿出来炫耀，真的蛮幼稚的。 “你就随便说说嘛，又不会少块肉。”顾恋还越发来兴致了，不肯放过他。 “折中一下。你随便说个人名，我来陈述下这个人的资料？”辰星实在不想傻兮兮地一一报完32个姓名，换了个建议。 “那也行。就赵旦吧。”顾恋接受了这个意见。报了个名字。这个名字也不是随便报的，不属于辰星参加过的第一期节目中已经露过面的选手，而是今晚这期节目中的一个选手，并且这个选手也不是于佑嘉所说的那个冲撞了天皎的选手。 这样可以比较准确地判断出辰星在多大程度上认真翻过了她给他的资料。实际上顾恋这时并不是不相信辰星翻过材料仔细阅读过，从辰星方才录制四期节目的言论中她已经确定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还继续追问辰星。不过是想顺势测验一下辰星对材料的熟悉程度，同时更加强几分自己慢慢调教辰星这么难搞的艺人所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罢了。 “赵旦。16岁，选手中年级最小的一位，擅长吉他，爱好摇滚，偶像是天皎，从发型到服饰以及唱歌的风格都极力模仿天皎，除了家庭完整家境中等，出身无法模仿天皎外，能模仿的他几乎都模仿了，据说父母很想把他打造成天皎第二。”辰星没有停顿也没有多想，看着空中就像是在空气中看到了赵旦相关的背景资料一样以很平常的语速念了出来。 显然，这个选手设置的话题点最终肯定还是要回归到天皎身上。可见节目组在对提高天皎的利用率方面是何等不择手段，费尽心机。 顾恋拍手，笑得开怀，“不错嘛，比我想象中要上心。可你要是在如何抢镜头方面更上心点就更好了。” “嗯，时间都这么晚了，我们都应该早点休息了。”辰星不打算和顾恋再讨论下去，华丽丽地转身上楼，轻飘得跟跳舞一样，一眨眼就上了好几级台阶。 顾恋望着辰星上楼的身影，愈发觉得这男人的身材欣长柔韧，是天生适合在大舞台上唱歌跳舞魅惑众生的料，可偏偏有这种个性。这么一想她内心有多欣赏辰星的外形，表面上就有多嫌弃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520小说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431章 各人行踪 第431章 各人行踪 一天过去了，印容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晚上回来时，顾恋打了印容玉的电话，居然没有回。发了信息问他要不要来吃饭，也毫无回音。 顾恋仰卧在客厅的沙发上，把手机丢到一边。 佩月月看她刚回来，热得满身汗，丢给她一支自制绿豆沙冰棍。 “谢谢。对了，那天我就想问你了，你怎么连这个也会做啊？”顾恋嚼着冰棍，顿觉清爽无比，口感十分香醇甜糯，没有一般冰棍的各种添加剂的甜腻味。 “买些绿豆放水煮开煮透，捣成泥，再放点煮熟的糯米粉混合一下，最后放入冰棍模具里，速冻一晚上差不多就行了。自己做就不像外面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啦，比较干净清爽，辰星也挺喜欢的。他以前很少吃这类冷饮，我做的他偶尔会吃点，毕竟是太冷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他多吃的。”佩月月说到辰星，就一副成就感满满的样子。 “只有男人才会让女人变成如此的小女人。”顾恋指了指佩月月，连白眼都懒得翻，继续嚼着冰棍。 “印容玉到底怎么啦，看你这两天这么担心他？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高兴时就来一下，不高兴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面。就算他是于佑嘉的跟屁虫，也未必真的一定要随时随地跟着于佑嘉嘛，就这么一两天不见，你怎么就这么关心他了？”佩月月观察了一天，有点疑惑，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佩月月不知道前天晚上顾恋和印容玉之间的谈话，自然不太理解。 “平常的时候是不用担心他。现在嘛，一声不吭走掉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而且，你以为于佑嘉就不担心他吗？”顾恋又看看佩月月。“你在家一整天，没见印容玉来过，那有没有接到他电话？” “怎么可能？他肯定没来过啊，要是打了电话我一时有事没来得及接到，也会看看号码是谁的。反正，今天家里没什么人打电话过来，也没其他人来过。”佩月月强调道。 “那于佑嘉呢？今天也是一整天不在？”顾恋环顾了下四周。 “嗯，他中午和晚上都不会回来吃，早上出门之前就告诉我了。”佩月月点头，回想道。“感觉他确实挺忙的样子，吃早饭的一会儿工夫，几个电话打过来了。也亏得他耐心，一个一个都回复了，又是他妈又是他哥的，有华悦工作人员的，还有他公司下属的。对了，好像最后一个电话里他说会去华悦上海公司办事。” “他妈他哥？”顾恋皱眉，于佑嘉的母亲打电话过来问候倒不算奇怪，他的哥哥的话，无论是“于大总”还是“于小总”，基本找他不会是没有事的。难道昨天晚上辰星和自己讨论的直觉是对的？于佑嘉确实在回避着华悦的某些事？ “天皎呢？”顾恋想想这人今天似乎没什么事。不过也不一定。虽然今天空下来了，说不定电视台还要拉着他们协商什么，华悦那边也未必放过天皎。后续的事情肯定也要与电视台一一商量好，特别是细节方面。经历了这两天的节目录制，一些问题也已经暴露出来了，于佑嘉还在场，应该也会把这些问题跟天皎的经纪团队反应的。说不定于佑嘉去华悦上海公司办的事就是和天皎有关。也许明姐今天也要抽空过来。 “他是在于佑嘉走之后才起床的，不过比昨天要早很多了。还戴着辰星的cd机出么跑步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吃早饭。然后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吧，心情一下就变差了，后来他一个助理带着个装满了衣服的大箱子来接他，他换了衣服就跟助理出去了。那箱子还留在了房间里。到现在就没回来过。”佩月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恋关于天皎出门的情况。 顾恋点头，觉得天皎这情形应该跟自己估计的差不多。又看看楼上，“那今晚看来只有我们三个人吃晚饭了。” “他在书房看剧本。”说到这个，佩月月眼睛亮了一下，她说的是辰星。 “剧本？”顾恋一听也来了劲，“什么剧本？”总不会还是那本《六扇门》的剧本吧？ “我想问，他没让我看。说是随便看看的，人家还没决定要不要请他演。他好像不想给你知道，可是也没让我不告诉你，我想他应该是默许我可以说给你听吧。要不你去问问他？”佩月月期待地望着顾恋。 居然还有瞒着自己的打算？这家伙。虽然可能想想认为没必要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有过这种想法就是个错误。 “等着。”顾恋拍了拍凑过来献媚的佩月月的脑袋，女王般地起身，抬腿就向楼上走去。 辰星果然对着电脑看着什么。听见顾恋敲门，下意识地要关了文件页面，点叉之前又想到佩月月可能已经跟她说了剧本的事，摇摇头，就这么放开了手。 门虚掩着，敲门没听见什么反应，顾恋推开门。 辰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正等着我过来？”顾恋走进来，看辰星的样子好像早料到自己会过来一样。 “没有，是听到了敲门声知道应该是你。”辰星挑眉。 “在看什么？”顾恋慢慢走近他，眼睛不时瞟着他的电脑，极力要看清那是什么。 “那么想看，就过来点咯。”辰星一眼看穿了她的小九九，干脆把电脑推到她面前。 既然辰星那么大方，顾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干干脆脆凑近了看。 “潇潇长河冷？”顾恋一眼看到文本文档每页页眉下面的剧本名字。“这是……”她询问的目光盯着辰星。 “如你所看到的，是于佑嘉让人给我发的剧本。”辰星托盘而出，不再犹豫。既然这件事没打算瞒着顾恋，对方问起来，也就照实说好了。 辰星把前天晚上于佑嘉和自己关于对《潇潇长河冷》有没有兴趣参演的一番谈话都对顾恋说了。 “先说好，于佑嘉也说过了，只是让我先看看剧本。听听我的想法，也许他会推荐，但即使推荐了也不代表导演那儿会通过。所以看这个剧本不代表我就能接到这部戏，你暂时不需要做什么。”辰星最后强调道。 “呵呵，一般人早就把这种说法当做确定的意思了，也就你才那么不确定。”顾恋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你就看剧本吧，这件事不用我参与。于佑嘉办这件事自然会根据他的原则来处理，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也不会去做多余的事。” 辰星有点意外顾恋说话这么干脆。随即想到是因为于佑嘉，心下释然之余又有点小小的异样不适。 顾恋想的却和辰星不一样，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辰星那个和环盛公司因为《六扇门》而签的演员合约还没到期，万一《潇潇长河冷》在这之前要和辰星签约。那该怎么办？ 吃晚饭的时候，顾恋心中乱糟糟的，一大堆事情盘旋于脑中。 今天顾恋一大早出门，还是为了李纯年的训练，中间没事时就盯一下夏艺的常规宣传，另外还和管明通了下电话。了解《梦三》的最新进展，小心提防s姐的任何轻举妄动。中午她直接和电视台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吃饭，打听关于这节目方方面面的小道消息。就如她以前为天皎做的那样。下午去电视台相关的工作人员那里直接催要最新的节目安排变化等消息，了解其他选手的最新情况。另外，她还接到了刘莹的电话。 刘莹这时已经又在另一个剧组开工拍戏，告诉了顾恋几个比较重要的消息。一是除了央视综合频道以外国内收视最高影响最广的卫视湘沙卫视已经定好了《梦三》电视的上映日期，大概8月初可以上。二是s姐打算在《梦三》开播之际给李纯年开个生日见面会。粉丝媒体一起参加，到时一起为李纯年造势。大捧特捧。 《梦三》本打算先走地面频道的，湘沙卫视在考虑一段时间后，认定《梦三》电视符合他们频道的暑期定位，有望大火，于是财大气粗最终决定买断了该剧上星首播以及独播权，令s姐推掉了其他地方频道以及几个二三线卫视的联播邀请。因此s姐为了争取湘沙卫视的支持才这么火急火燎要赶着后期制作。电视台一旦确定了，s姐那边就更轻松了，虽然目前钱拿不到多少，但只要片子及时剪好送过去并且顺利过审核拿到上星准播证，至少能拿到三分之一的钱，播到一半时再拿三分之一，播出结束后收视率超出预期的话还有额外的奖励性费用，另外一些余款哪怕一年半载再还就不是那么急迫的事情了。而且这边中小企业基金扶持的企业名单已经公示，夏艺赫然在榜，公示期结束后，总共不需要两三个月，扶持资金也会很快到位，届时夏艺的资金缺口就能填平，持续运作下去了。 而《梦三》开播除了为夏艺带来快速可观的经济上的支持，还有更大的影响力，随之而来的更将有许多新的投资方对夏艺投拍的电视剧感兴趣。趁此机会夏艺赶紧扶持一位能撑戏的当红小生花旦也是件很紧要的事，暂时来说，凌菲雅指望不上，s姐自然要尽全力捧李纯年了。何况现在李纯年也有各种好机会，莫晚琳暗中提携，参与沪上卫视这档综艺节目集中增加曝光率，再加上眼看必然受关注的暑期大剧《梦三》开播，这个时候特意为李纯年开个生日会暨《梦三》首播发布会，在宣传上将李纯年在这部电视剧中的作用突出到重中之重的位置，按照业内人士的分析，一般都会预期正常情况下李纯年这个暑假至少能小火一把。 不过，那只能是正常情况下。 我是不会让这种正常情况发生的。顾恋嚼了满嘴的饭，带着恶狠狠的表情想。 第432章 二哥来电 第432章 二哥来电 现场的温度愈发燥热了。 于佑嘉坐在评委椅子上，闭了闭眼睛，试图躲避录制现场无处不在的舞台灯光，这只是心理安慰罢了。闭上眼睛只是让他更加敏感地感觉自己好像全身都处于烈日骄阳之下。 以后出席什么活动一定要事先调查一下现场的环境。于佑嘉暗暗想。 这时候却无法采取什么措施，只能定在固定座椅上等时光流逝。于佑嘉几次克制了欲拉扯领带的动作，握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忍住一阵一阵并不强烈的眩晕感，安分地挨着。 周围的一些人也热得耐不住，有的评委直接偷偷溜出了现场去找地方凉快了。 其实他们这里已经算得到优待了，周围过道上立了几个立式电风扇和柜式空调，只是杯水车薪，不贴近了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凉风。 于佑嘉坐的位置在中间点，离两边的风扇或空调都不近，因此比较煎熬。 这时舞台上还处于体能竞赛阶段，场上热闹非凡，各位选手依旧卯足全力拼命。于佑嘉只恨时间过得太慢，耳边一片嘈杂的声音令备受炎热折磨的他分外受不了。 他这才第一次体会到做艺人的辛苦。这还只是参加活动做评委而已，对那些经常拍戏尤其把冬戏夏拍夏戏冬拍当家常便饭的演员来说，这种程度的燥热不过是小case吧，而只是这样坐几个小时，于佑嘉就感觉自己受不住了。他不由回头望望印容玉所属的空位，想着印容玉这两次录节目都不见人影不只是跟自己闹情绪，恐怕这样糟糕的环境也绝对是原因之一。 首席评委的三个人里，李一冰不时拿湿纸巾擦脸，伏莉则拿着个小扇子不停扇风。中间的天皎以懒散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转动着手上的笔尖，二郎腿抖得悠闲随意，倒是一副耐热的情状。 其实天皎看着没表面上那么淡定。他的目光不时无聊地扫射前排那些观众，心里烦躁得很。到现在录了都三期了，也就第一期顾恋才出现过。 今天依然是录制节目，由于前面两期节目还要过几天才正式播放，今天的录制中暂时还没有复活赛的环节，上次淘汰的选手这次不会出现。两期节目总共淘汰了6人，接下来两期节目就是剩下来的26个选手分两次录。每次13人。人数不一样了，分组自然也都是全部打散了重新分的。这次李纯年抽签抽到明天录节目，顾恋和辰星都不需要到场。 好歹还要熬过今天。明天就能看到顾恋了。天皎这么安慰自己。 而且，自己还有个“哥”在这里。天皎蹙眉，想到于佑嘉，压根就不愿意回头去看，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态度全然不似前天对于佑嘉那么的信任。原本他没想这样，不过今天中午以及晚上于佑嘉拉着自己与第三个人的两顿莫名其妙的饭局令他心里很不爽。 于佑嘉以为他看不出来么？那个看着文文静静眼神时时紧盯着自己等自己察觉又若无其事转移目光的美女，不知道是于佑嘉从哪里找来的人，不是心理医生就是精神科专家之类的吧？一般的美女见到自己哪会那么冷静地一直观察自己？虽然期间跟于佑嘉佯装普通朋友不时交谈，那种生硬交流的气氛自己看着都别扭好么？ 如果明天于佑嘉还要用这么暗戳戳的方式调查他的心理问题，天皎不保证不会马上出问题给他看。 相比起对于佑嘉安排的心理医生的厌恶。天皎反而觉得今晚这期节目比较容易忍耐了。 今天的节目比较平淡。也许知道前面两期对天皎消费太过，今天的这期里，重点回到了选手和比赛本身。没有特别的噱头，除了李一冰和伏莉针对一个选手的点评发生了点看似不愉快的分歧外。当然，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这又是电视台安排的本期节目的话题。 节目组要保证该节目开播后，期期有热点。期期有话题，因此录制过程中就会设计好很多情节。方便开播后的宣传引导。 只要不是太过分，艺人对电视台如此的安排通常都比较配合，即使不情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 何况，相对于沪上电视台对天皎几乎过界的彻底利用，电视台对影后李一冰和视后伏莉实在太过客气了。为此，李一冰和伏莉也不会对今晚的这个话题安排产生任何排斥情绪的。 天皎今晚只要扮演好影后与视后间的一个调停维持和谐的角色就行了。这种轻松的任务他很乐意完成。 在不算特别烦躁尚可忍耐的情绪中，天皎终于等到了节目录制的结束。 照惯例让莫小语引开自己的粉丝开着保姆车走人，天皎和于佑嘉在后台等了片刻，估摸着大约没什么人候着天皎了，才一道从早有保安清过场的人烟稀少的出口走到内部专用的停车场。 于佑嘉走得不快，出了体育馆后他仰头大大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吹到脸上的夜风都变成了热风。不知道是不是热过头了，于佑嘉感觉到胃部有些翻腾，像是想吐的样子，但是弯下腰就没什么感觉了。估计就是一阵子短暂的不适，以为过些时候会好些。他没在意，抬头看看走在自己前面几步感觉有点生气的天皎，没说什么，加快了脚步跟上。 走到车子前面，还没打开车门，于佑嘉的手机一阵轻响。他看看屏幕，一向温雅的眉目之间染上了一些愠怒。 天皎拉了拉车门，还没开，回头看向于佑嘉，正好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同寻常。 于佑嘉摁了下手机，似乎是拒接了。 “上车吧。”他打开车门，对天皎道。 天皎刚点头，于佑嘉的手机又响了。 于佑嘉看到打电话的人换了一个，轻轻冷哼了一声，对天皎微微点头，“你先坐上车。”然后拿着手机转过身走了几步。终是接了电话。天皎就看着他的背影，不喜欢车子里憋闷的空间，情愿在车外面多站一会儿。 “喂，二哥，你回来了？”于佑嘉接了电话，出声问候。方才是于智诚打电话，现在是于智信。萧莉娜早上刚给他打过电话，告知于智信昨晚深夜凌晨秘密返京了，看来不是假的。 “佑嘉，声音有点不对劲啊。听到我回来是不是不太高兴啊？也对，现在我对华悦，对于家来说。都是多余的人了吧？”经历了于洛鑫一段时间的冷落，于智信的态度似乎有了点改变，说话不再那么嚣张跋扈，带了点自嘲，难得的有些收敛的意思。 “哪里。我一直都希望你尽快回来，华悦不能没有你。父亲和大哥更不能没有你。”于佑嘉听着手机那边的话，感受到并不凉爽的夜风，按捺下身上的不适，耐着性子说。 “我和大哥一起谈事呢。刚才大哥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们知道你节目刚刚做完，应该正出门。”于智信的口气变成了质问。 “大哥想说的那件事。我早就回复过他了，继续交流的话，我认为只会加深彼此的矛盾。所以不想接电话。要是大哥怪我的话，等我回北京接受他的训导。”于佑嘉不软不硬地说，显然没打算低头。 “其实就是我的事。父亲和大哥都想我去你那里锻炼锻炼，我自己也正考虑呢，你倒好。干脆看不上你二哥了，是不是啊？”随着于佑嘉话里的钉子越来越不加掩饰。于智信原本的脾性也上来了。才被于洛鑫勒令休整了一两个月，再怎么收敛也敛不掉多少臭脾气的。 于佑嘉一阵心烦，连带呼吸也觉得困难了些，他不自觉地拉扯着领带，话也越发没好气，“二哥你谦虚了，是润美庙小，怕容不下太大的佛。这么晚了，你刚回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说。” “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看看。对了，你们公司不是正在招聘吗？可以看看我符不符合条件？”于智信的话忽然变了个风格，这么一说之后就挂了电话。 想也知道定然是于智诚在一边教他怎么说的。 “那我的人事部门会按照聘用原则来取人的。”于佑嘉胸口一窒，几乎说不下去。 “那也行啊，我会记住是谁严格考核我的。现在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做节目到这么晚，估计也累了。晚安。”于智信挂了电话。 于佑嘉来不及说什么，头里嗡嗡一阵，他闭上眼睛晃了晃头，才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物。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汽车那边。 天皎还在车边等着。也不知道于佑嘉方才和于智信的对话，他听懂了多少。 “走吧。”于佑嘉招呼他。 两人还没上车，于佑嘉的手机再次响了。这次低头一看，于佑嘉脸色好了些。 “喂，如萍，你好，……喔，明天的话，看情况。……好的。”于佑嘉收起手机。 “明天你还要我跟那个叫郑如萍的女人一起吃饭？”天皎冷冷道。 “怎么，跟美女吃饭不乐意？”于佑嘉胸口一阵恶心的感觉，勉强回答天皎的话。 “单纯是美女倒还好。可要是以吃饭为名，看病为实就免了。我没病，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天皎猛地拽住于佑嘉的领口松垮的领带，勒住了他，接着放开他，“你得庆幸我认了你做哥，不然现在我肯定会揍你……” 于佑嘉咳嗽了两声，睁大眼睛想说什么，眼前却忽然漆黑一片，连天皎愤怒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无比。 “天皎……”于佑嘉顿时虚弱无比的出声，全身乏力恶心，忽然之间连根手指都抬不上来。 “你……怎么了？”天皎也发现了于佑嘉状况不对。 于佑嘉无力地向前栽倒，倒在天皎怀里。 “喂！哥！”天皎大叫。 第433章 佑嘉昏倒 第433章 佑嘉昏倒 周围空无一人。 就是为了清净，天皎和于佑嘉才选择晚一会儿走的。这个时候恐怕连蹲点记者之类的都莫小语开的保姆车给骗走了。 “有人吗？”天皎叫了两声，无人回应。 于佑嘉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天皎身上，整个人直往下滑。天皎费力地扶住他，借着路灯的光线才发现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脸上脖子上全是汗，肌肤热得可怕，纤长的睫毛不住颤动着，落下无助的阴影。 天皎一时不明白这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于佑嘉身体有些不好，想到方才于佑嘉接了几个电话心情很差，自己还差点要揍他，天皎顿时开始后悔。 “喂，于佑嘉？哥？”天皎唤了两声，于佑嘉还是没什么反应。还好车门是打开，天皎扶着他半拖半拉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怎么办？是发病了么？……会死么？ 天皎看着于佑嘉的样子，越想越慌乱，本能反应就是想到了顾恋。 他急忙掏出电话，拨给了顾恋。 长久的提示中，却没人接电话，最后因为无人接电话而断开了。 天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次打了个电话，依然是提示，无人接听。等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喂，顾恋，于佑嘉昏倒了，怎么办？”天皎开口就说，毫不掩饰自己的慌张恐惧。 电话那边却是辰星的声音，“天皎？什么？你冷静一下，仔细说说于佑嘉的情况。” 天皎这时也顾不上疑惑顾恋的电话怎么是辰星接听的，这个时候任何人跟他说话都能给他安慰。 天皎急忙把于佑嘉的症状描述了一遍。然后他在电话里听到了顾恋的声音“怎么了？于佑嘉出什么事了？”似乎是问辰星的。 “天皎，你别慌，听上去像是中暑。你先把于佑嘉的外套脱了。衣领都解开，带他到空旷最好有风的地方吹一吹，给他喝些凉水，撒一撒水到他脸上，让他尽快凉下来，把身体的温度降下来。”辰星的声音从没有像现在听起来这么可靠，让人信赖。 一听到是中暑，天皎心里有数了些，马上按照辰星的指示，给于佑嘉脱了外套。解开衬衫的领口，开了车窗，让风灌进来。正好车里也有矿泉水。他开了点给于佑嘉倒了些，直接往于佑嘉脸上抹了些水，还往他脖子里灌了些。 于佑嘉眼睑动了动，呼吸平稳了些，他睁了睁眼。还是有些空白迷茫的眼神，随即又无力地阖上，神智没恢复多少。 “喂，天皎？”看样子顾恋把手机拿到手上了，对着天皎说话，话里的焦灼急切不言而喻。“于佑嘉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什么意识。”天皎如实汇报情况，“不过看起来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你们还在体育馆那边吗？” “是。” “你现在马上开车去血液病专科医院，你认识吧。那天晚上，于佑嘉手术的时候，你去过的。先带于佑嘉去那里检查一下，我和辰星马上就会赶过去。”顾恋吩咐天皎，挂断电话之前又强调了一下。“天皎，别耽误了。” “喔。好。”听着顾恋的声音，天皎做事马上就有方向感了，就像以前一样，只要按照顾恋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他操心。 “等等……”于佑嘉虚弱地出声。 天皎转向他，发现对方完全张开了眼，虽然样子憔悴，眼神却是清明的，显然清醒了不少。 “顾恋让我送你去医院。”天皎对着病人，再有脾气也软下来了，放轻了声音说。 “不用去医院，是中暑，带我去辰星家。”于佑嘉缓慢但坚决地摇头，他说话的气都是虚软的，稍不注意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是他们正要去医院，我们去辰星家他们都不在……”天皎想着的是，你这副状态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又不是一向身体健康的正常人，都昏倒了就不用逞强了。 “我打电话给她，你开车回辰星家吧。”于佑嘉言行举止还是很吃力的样子，天皎不敢再和他对着干，只好无言地点点头，慢慢开动车子。 于佑嘉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顾恋的电话。 “喂，你和辰星别去医院了，我是中暑。……我可不想让我妈妈大惊小怪地赶到上海来。嗯，真的没什么大事。……就是热的，昨天我就嫌热，今天觉得更热了，所以才会这样。……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于佑嘉一挂断电话，就再也支撑不住似地后仰，疲乏至极地阖上眼睛。 显然，还是处于轻度中暑的状态中。 天皎不敢耽搁，飞速朝辰星家的方向行驶。就算要被开罚单也顾不得了，何况，这还是于佑嘉的车子，跟他更没什么关系。 到了辰星家，果然顾恋和辰星都在大门前候着，一见到车子就急忙迎上来扶人。 于佑嘉身子还在发软。被顾恋和辰星一人一边扶着慢慢进了屋子。 屋子里客厅到房间都是空调大开，一进去感觉气温立马下降了好几度。佩月月准备好了湿毛巾和冰块。 顾恋和辰星扶了于佑嘉到客房里躺下。 “麻烦你们了。”于佑嘉躺到床上，轻声道，满是歉意。 “说什么傻话。”顾恋眼里尽是心疼，“我明天就去跟节目说说，改善一下现场的环境，要不怎么受得了？” “要说也该是我来说。”于佑嘉摇头。 “现在就什么也别说了。你中暑的程度还不算轻，好好休息。”辰星难得用命令的口吻严肃道。 佩月月拿冰水浸过的毛巾轻轻给于佑嘉擦脸。 “好了，我确定是中暑了。这方面我有经验，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来给他擦身体，帮他降温，这样休息一夜就会恢复了。”辰星接过佩月月的毛巾，让顾恋和佩月月先出去。 辰星说的是要给于佑嘉脱了衣服擦身体。顾恋和佩月月知道自己不宜在场，只得先退出房间。 天皎留下来帮忙。 于佑嘉的体表温度不像最初那么烫得吓人了，不过看他样子仍然没那么好受。天皎给于佑嘉脱了衣服，帮着移动身体。 辰星细心地给他擦拭。 天皎这时候没有一点不耐烦。习惯了于佑嘉平时说话做事总是温和又强势的模样，天皎几乎忘了他曾经生过大病的事实，直到今天重新看到于佑嘉如此脆弱的面貌，天皎才意识到自己认的这个“哥”也是需要人看护照顾的。 但一向都只能看到他照顾别人的样子，考虑操心着各种事情，还要应付里里外外什么大哥二哥的一堆烦心事。甚至为自己请个心理专家都得顾虑到自己的心情。 这个身体没那么强健的人，承受的事情恐怕这里的任何人都多。所以顾虑才对他那么敬重吧。 想到这里。天皎对自己今天对于佑嘉莫名的暴躁不满的态度感到了悔意。 “转个身。”辰星对天皎说。 天皎点点头，小心地让于佑嘉趴在床上。 辰星又绞干了手里的毛巾，为于佑嘉擦拭背部。 “我碰到过有人中暑。但根本没关心过，反正有别人去弄，跟我没关系。像他这么忽然倒在我面前，哪里知道是中暑。你倒是很有经验，以前照顾过中暑的人？”天皎看辰星动作熟练。联想到他刚开始对自己镇定有经验地指导，没有恶意地问道。 天皎嘴上不说，心里对辰星也是有着谢意的。 辰星感觉到了，眉眼一弯，点点头，“我不但在片场看到别人中暑过。自己也轻度中暑过，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节目录制现场确实很热，一般正常人都不太受得了。于佑嘉这种体质不太行的人，在那里待的时间一长，中暑可能性就很大了。而且……他这两天工作强度和精神压力本来就很大吧，更增加了他的身体负担。” “我也是造成他工作强度和精神压力增加的因素之一。”天皎自觉地点头。 “虽说能者多劳，像他这么劳累。可真是要注意。”辰星想到了在游艇上的时候那个面色冷淡的叫厉南天的中医医师的话，望着于佑嘉的表情不由有些担忧。 天皎默然不语。想到了自己的事，做了一个决定。 擦拭完毕后，给于佑嘉翻身，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盖好被子，辰星和天皎两人退出了客房。 “我那时接顾恋的电话，是因为她在楼上，把手机忘在客厅了，而这个电话又打得很急的样子，就帮顾恋接了。”辰星想到了什么，对天皎解释道。 天皎现在倒不在乎这个，听辰星说起才想起自己当时依稀的疑惑，朝他微微颔首，表示没什么。 顾恋就在门外着急地徘徊着，一见他们出来就走过来问，“怎么样了？” “已经睡过去了。我想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应该就会恢复。”辰星劝慰道。 顾恋松了口气，望望天皎，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今天多亏了你在他身边。” 顾恋的这个眼神令天皎心中像是被什么暖流抚过，异常舒服，他笑了笑，“是吧，你终于也发现了，他认我做这个弟弟还是有点作用的。”当下自觉地省略了自己事前还差点想揍于佑嘉的事情。 “我真是太粗心了，其实于佑嘉昨晚上一回来就有说很热的。”顾恋自责道。 “没事了，他也不会乐意你这么怪自己的。问题是，明天还要录节目，还让不让他去？能不能叫华悦另外出个工作人员代替他？”辰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的确是个问题。 顾恋和天皎相视，心里都有答案。但是想到于佑嘉可能会有的答案，都不禁感到了为难。 第434章 容少再现 第434章 容少再现 顾恋想到了一个人。 其实这两天她一有空都在想这个人。 而这人偏偏这两天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消息都没有。尤其在于佑嘉在这里的情况下，此人的不告而别实在太过异常。 印容玉到底死哪儿去了？ 顾恋再次拨打了印容玉的电话。居然还是不接？这时候不接电话什么时候接电话？顾恋没法，只得发了个短讯给他，想直接发个“于佑嘉快死了”过去吓死他，一转念感觉像诅咒于佑嘉一样，于是改成“于佑嘉昏倒了。速来辰星家。”发了出去。 发短讯比打什么电话有效率多了。 一个小时内，印容玉像锤鼓一样使劲敲响了辰星家的大门。 “怎么不送他去医院？”一进屋子，印容玉就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板着脸气急败坏地直往于佑嘉房间跑。 “他是中暑，现在睡着了。你也知道，体育馆里录节目的时候有多热。”顾恋边走边说。 “中暑？”印容玉火烧眉毛的动作缓了下来，明显放松多了。“你不早说？” “说了中暑你就放心了，是不是就不来了？”顾恋语带讥诮。 佩月月惊奇地看着印容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西装革履的样子，头发也梳得非常柔顺，绑成马尾扎了一束服帖地垂在背后。别说佩月月是初次见到，顾恋和辰星，也是首次看到他如此正式的着装。 印容玉瞥了眼顾恋，并不说话，走到于佑嘉房门前，轻轻开了门，走进去。其他人都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或许是之前太累太乏，于佑嘉这时睡得沉了，呼吸平稳。看着他的睡脸，彷佛就能确切地的感受到何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印容玉走到他床前，没有说话，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又慢慢走出去，带上门。 这时他才显现出一点印容玉式的烦躁不耐的神色，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干脆拉了下来。随手一揉，见到个垃圾桶就扔了进去。 “怎么扔了啊，你要嫌脏我可以帮你洗啊？”佩月月怪可惜地看着那条领带。看样子那领带应该价值不菲。 “我不要了，戴了一天烦死了都快。”印容玉瞪了她一眼，嫌她多事。 “你这两天都穿成这样？有什么事？”顾恋觉察到他情绪不对，问道。 “我大哥来上海了，我得陪着他。”印容玉阴沉着脸说。 顾恋不语。虽然不了解印容玉的大哥到底是何许人物。但也隐约知道这大哥在印家是类似家主的地位，别说印容玉，他几个哥哥都得听这位大哥的话。 看来这两天，印容玉不是单纯在跟于佑嘉怄气，他自身说不定压力也很大。 印容玉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衣领扣子全解了开来。脸色也极其难得地露出几许疲惫。佩月月总觉得气氛不对，默默地取倒了杯水放在印容玉面前。 “于佑嘉怎么会中暑的，难道只是太热的原因？”半晌之后。印容玉回过神来，盯住顾恋。 “可能最近他压力比较大，家里还有华悦那边好像电话比较多。”顾恋看他，“我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些什么呢？感觉他这些日子很不想回北京。” “你送他回来的？”印容玉没回答，继续反问。 “是天皎送回来的。当时我和辰星都不在节目现场。”顾恋指指一边的天皎，又指指辰星。“天皎打电话给我，辰星接的电话，听他说了于佑嘉那些症状，马上就猜到中暑，做了正确的指示。我们是想让天皎先送到医院检查一下的，于佑嘉不肯。” 印容玉转向天皎发问，“当时于佑嘉在做什么？” 天皎皱眉看他，老大不情愿地回答，“他当时拒了一个电话，接了他二哥的一个电话，又接了个叫郑如萍的女人的电话……”天皎并不擅长说谎，这种事都是别人去做他在一边看着配合就好，轮到他自己，即使不是那么想说实话但比起撒谎需要绞尽脑汁的痛苦，他还是更愿意说实话，“然后我想揍他的时候，他晕了。” “你居然想揍他？”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印容玉和顾恋立即同仇敌忾地瞪天皎。 “我可什么都没做，他就这样了。”天皎被两人瞪得自己也有点心虚，忍不住替自己解释。 “为什么？”顾恋想不通于佑嘉对天皎这么好，到底哪里又惹到这位小爷了。不过想想天皎喜怒无常的个性，没准又是觉得于佑嘉管他太*了。 “换你被个心理医生还是精神医生之类的偷偷摸摸观察你有没有病，你自己会不会高兴？”天皎自觉生气是有理由的。 “心理医生？于佑嘉……”顾恋差不多明白什么事了，和印容玉对视一眼，对方也猜到了大概。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印容玉自然百分百偏着于佑嘉的，冷哼一声嘲讽了一句，当然是对着天皎说的。 “有功夫说我还不如把他那什么大哥二哥搞定，这几天于佑嘉有什么压力的话一大半都是他们带来的。”天皎冷冷回一句，他说的是实情。 这两天他跟于佑嘉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电视台讨论节目就不说了，明姐专门到上海为天皎后面和电视台的合作开会，于佑嘉自然也是拉着他一起。从昨天那个叫郑如萍的女人跟着明姐一起到上海后，于佑嘉只要吃饭都会叫上他和那女人。刚开始天皎还以为这个郑如萍是华悦公司新招的什么主管呢，吃了两顿饭后才察觉不对劲。这些就不提了，于佑嘉中间还要跟润美公司沟通各种工作，公事上虽然忙碌对他来说算是驾轻就熟忙而不乱，只是每次于佑嘉接到家里母亲或者于智诚的电话后心情就会明显变差一些。 天皎再怎么不关心于佑嘉，这样的次数多了也能注意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么不高兴？”顾恋奇怪道。 “好像是说他二哥去润美做什么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天皎不确定道，这个他确实不了解，也不会每次都仔细听于佑嘉打电话时说什么。 “那是于洛鑫的决定。要把于智信下放到润美公司，于佑嘉接管于智信在华悦的事务。哼，这老头子终于要对润美下手了吧。”印容玉比天皎清楚状况多了，看他样子像是早就知道。 “华悦这是想把润美也挂上华悦的标签？其实现在业内都知道润美的背后是华悦吧。”顾恋不解道。 “但实际上华悦根本控制不了润美，润美是于佑嘉一手控制的，华悦插手不了，只能间接合作。随着润美的发展，华悦也发现润美是一块鲜美的肥肉，想要早点吃掉吧。”印容玉笃定道。 如果印容玉的猜测是真的，那就难怪于佑嘉如此抵制于智信进入润美这件事了。于智信本来就是华悦的高层，即使暂时失去职务，对公司而言他仍是华悦的人。于佑嘉接管于智信在华悦的事务，那在一般人眼里，于智信接管润美的事务似乎也顺理成章。不然，于佑嘉身上的担子就太重了。 但是，只要稍微了解于佑嘉的人，都应该了解他对润美的执着。他想要润美属于华悦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自己创立公司，而且润美和华悦从法律以及财务上来说，目前基本没什么关系，华悦对润美所有的身份只是一个昔日资助者的关系而已。 其实润美早就偿还了华悦当初的资助，现在等于是每年发给华悦巨额的分红，绝大部分股权都收到了于佑嘉手中。 于洛鑫想要像对待华悦旗下任意一个子公司一样随意撤换提升润美的高管，没有于佑嘉的同意，那基本不可能实现。 要是于洛鑫以及父子三人以润美为目的步步紧逼于佑嘉，就不怕把于佑嘉逼急了？他们应该了解润美公司也是于佑嘉的一个底线。 娱乐圈内大鳄级别的人物，头脑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吧？ “哪里那么容易能吃掉？当于佑嘉是不干事的么？”顾恋摇头，还是不认同印容玉的话。 “当然是一步步来了，温水煮青蛙，你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翘辫子么？”印容玉嗤笑道。 “那于佑嘉就这么一直回避么？”顾恋担心道。“他家里，他的母亲……” “这才是他在这个家庭里在华悦的最根本也是最大的压力。他避免不了。我总觉得他早晚有一天要因为这个精疲力竭。”印容玉皱了皱眉，又想到另外一桩烦心事，“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没那个女人对他的威胁性大。单他本人，是有本事足够协调好这些的。” “我听着你怎么还是怨念满满的样子？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大方点，至于这么纠结么？你还是男人吗？”顾恋才要皱眉呢，不明白印容玉这时候还想着那个香港女人的问题做什么，在她看来，香港女人毕竟是远忧，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于佑嘉现下的状况才更值得担心。 “跟你说不通。”印容玉瞧了瞧不知何时把辰星的cd机拿出来听的天皎，“你知道于佑嘉那么做是为了你，他对你怎么样自己心里有数，真把他当哥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天皎翻了个白眼，“我最讨厌跟身体不好的人吵架了，还没吵呢人就晕了还得为他急救。该怎么做对我哥好，用不着你提醒。” 第435章 最小选手 第435章 最小选手 早晨，难得所有人都在一起吃早饭。 佩月月自己煮的花生酱杏仁黄金粥豆浆和自己买了豆浆机打的全豆浆，外面买的健康油条，汤汁小笼包，油炸锅贴，糯米年糕等数样早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大家沉默地吃，进行到一半时，除了互道早安，这个早上都没什么人说话。 印容玉和于佑嘉彼此仿佛完全陌生，一言不发地只吃自己的东西。于佑嘉起床后，对印容玉就熟视无睹般。而印容玉似乎也憋着气，根本不对于佑嘉有任何额外的表情或动作。他们俩是今早餐桌上气氛如此僵硬的一对罪魁祸首。 辰星一边吃一边回想着什么，表情还很回味的样子。 顾恋看着印容玉和于佑嘉，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感觉完成插不上手的无力感满满。 天皎吧咂吧咂地倒吃得很香，喝完豆浆喝佩月月煮得喷香的粥，各色早点都一一品尝，神色满足。 佩月月顺从着这诡异的气氛，不时看看顾恋，又看看身边的男神，随时注意着等谁的碗空了以后给他添豆浆或者粥。 “今天这期节目录制完成后，一个星期后才又会录。三天后开始放第一期节目，后续的节目怎么录制要看播放后的效果。leo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今天跟电视台说一声，换个人代替你去？场地环境可是没什么变化的。”最终还是顾恋打破了这张沉闷，直接询问于佑嘉。 “不用了，我查过天气，今天会有雨，能降一点温，不会有昨天那么热。还有，我会跟电视台沟通。买些冰块来放在现场，防止现场有人中暑。”于佑嘉慢条斯理道，精神状态已然恢复得不错。 “喔，那样也好，你没事就行。”顾恋最关心的就是于佑嘉的身体，看他目前精神还可以，稍微放下了心。“那你和天皎录制完节目之后，是不是要回北京了？”她没直接问关于华悦于智信的问题，拐弯抹角地想探探于佑嘉的想法。 “既然这边暂时没事，我当然要回北京处理工作。至于天皎。他这段期间的主要工作就是沪上电视台的这档节目，还有新专辑的录制，电视台这边暂时录了节目后。他本应该和我一起回北京，准备去录音室录歌的事情。只是新专辑的制作没那么紧，他要想趁这空档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于佑嘉看向天皎，这是征求他的意见。 天皎吃东西的节奏顿了顿，看了看筷子里的半只锅贴。还是决定先吃下去再说话。 “我会跟你一道回北京，不过不是去录歌。”天皎吃下了完整的一只锅贴才说话，嘴里还嚼着东西，使得他说话时脸颊鼓着，声音格外傲娇，“你也别偷偷摸摸老拉着我跟那郑如萍吃饭了。带我去她的工作室见见面，让她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这在天皎是极大的让步了。 印容玉只顾着拿汤匙搅着碗里雪白的豆浆，一脸冷然地看着。一口也没喝。 于佑嘉眼梢带着暖意看看天皎，温言道，“抱歉，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这么做了。事实上如萍不是什么精神科医生，她主修心理学。对精神疾病也有所研究，目前在国内开了一家心理咨询诊所。我们在美国留学时就认识了。我之所以找她，不单是为你，因为我自己也有点心理问题需要咨询。就跟身体或多或少有点问题一样，人的心理虽然称不上疾病，也或多或少有些问题，去看心理医生不代表你有病，只是可能需要帮助来解决一些问题。” “这倒是，在香港，接受心理咨询是很普遍的事，就像人们在法律上遇到什么事就会很自然地去律师事务所找律师一样。谁也不会认为去找律师的人就是犯法的人，那么同理也不会有人认为去找心理医生咨询的人是有病的人。于佑嘉说得对，无论去找心理医生还是找律师，只是在这些方面碰到了问题需要得到帮助去解决而已。”辰星适时插入道，支持于佑嘉的说法，让天皎从心理上更接受这种说辞。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鬼鬼祟祟地反而让人生气。”天皎对于佑嘉和辰星这连番的说辞的确很受用，嘴上虽然抱怨，看得出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之所以讨厌看医生就是怕别人觉得自己有病。顾恋也一副对他的精神状态讳莫如深的样子，搞得他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 但是于佑嘉和辰星告诉他，出了点问题并不代表就有病，是人都会出点小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咨询一下可以得到帮助，不是去鉴定自己有没有病。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天皎心中基本接受了这种说法。 顾恋看到天皎的模样松了口气，她还怕天皎会跟于佑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死磕，突然发怒又要揍于佑嘉呢。 于是看向辰星的目光中带了些谢意。 不谢。辰星得意地一挑眉，喝了口豆浆，一时没注意，沾了嘴唇周围一圈，像长了一圈白胡子。 顾恋不禁展颜一笑。 佩月月顺着顾恋的视线望去，也展眉而笑，顺便给他递了张纸巾。 “擦什么啊？就让他这样不挺好。”天皎顺手抢走了佩月月的纸巾。 “讨厌，你给我！”佩月月去抢。 天皎手长脚长，手往旁边一举，佩月月死活够不到。她眼珠一转，干脆放弃，另外想拿一张纸巾。 天皎看出来了，眼疾手快地抢过整个纸巾盒。 “天皎，你怎么这么讨厌！”佩月月终于能够体会到一点点顾恋当初对天皎的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了。 这种又中二又傲娇又暴躁又折腾的熊孩子不招人可劲地恨才奇怪！ 天皎精力充沛地跟佩月月玩起了转圈圈的游戏。 于佑嘉熟视无睹继续淡定地吃早餐。 辰星看着他们总想阻止却总是被忽略。 印容玉带着呵呵冷笑的表情不爽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顾恋决定当自己不认识那两个绕着饭桌追逐家伙，无论男女。赶紧吃完早餐走人，做事。今天李纯年录制节目想要弄点重头戏出来，她得去为他“谋划”一下。 ********************************************* 于佑嘉闭上眼睛，虽然眼前的灯照依然刺眼灼热，可身下的凉意却别样沁人心脾。和节目组简单地“沟通”了一下之后，一大盘冰块被特别安排到了他的椅子下面，整个人都觉得好受多了。 他得以心态惬意地带着娱乐的眼光去好好欣赏眼前的节目录制。 今天这组节目从一开始，有趣程度似乎就比上期节目好多了。13个成员分成3组，多下来的那个人不像昨天那个运动体能很好的选手被3个组你争我抢最后只能以他自己的意愿挑选一个组而作结，今天多下来的这个选手是个16岁的小家伙，赵旦。在第二期节目中的那个体能最差的选手被淘汰后，剩下来能够接过这个最差头衔的人就是他了。因此他从最初就备受排挤，哪个组都怕他拖后腿而不要他，只有李纯年认为可以考虑接受他，无奈其他组员不同意。这使得他异常愤怒地甚至决定自己一个人组一个队。这暴烈的脾性也真有点像在场的某位首席评委。 但是节目组当然不会同意他的想法。更何况即使他一个人组队，那也只能代表他牺牲自己垫底成全了其他队伍。因此三个组只能先期进行了一个体能项目的比赛，在比赛完成后，主持人才宣布结果成绩最好的那组队伍被塞入了赵旦。 造成今天赛场上的第一个反转的小高氵朝。 其实辰星看得有点不忍，他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在赛场上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么多人排挤，就算最后被硬塞进了一个队伍，也肯定不是那么愉快的经历。因此看着赵旦被主持人生硬地推进了那个队伍，其他的成员面有愠色却不得不克制地接受他，辰星心里不太舒服。他忽然想起了自己16岁第一次去参加某次广告模特的挑选时的心情。 前两天的时候顾恋曾随便挑了赵旦来让辰星来背资料，辰星说得那么流畅，不是辰星对这些所有选手的资料都记得很清楚，而是他正好对赵旦的印象特别深，因为这位年纪最小，还是个小孩子。对待这样的小孩子，辰星总是不自觉地特别柔软。尤其当这种小孩这么小的年纪就不得不出来抛头露面面对大众接受一切可能的恶意和善意时，辰星认为他们本身承受的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年龄该承受的。 体能环节的比赛也比上一期激烈得多。赵旦虽然拼命，无奈天生瘦小的身板具有先天弱势，几次都拖了全组后腿。好在他很拼，几乎博得了全场的同情。最后一轮体能比拼中，赵旦需要和一位摔跤手嘉宾比拼耐力，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坚持到底，最终坚持成了平局，连手臂都红肿了。 最后所有人都为他鼓起掌来。 李纯年基本没什么可发挥的余地，今晚选手中最大的风头注定是属于赵旦的，不管赵旦是否会被淘汰。 第436章 福兮祸兮 第436章 福兮祸兮 “我不在乎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只在乎现在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沪上卫视“飞扬酷青春”的节目录制现场，赵旦站在舞台的中心，倨傲不已地对着专业评委席上站着的辰星说道，目光却偷偷地瞧着主评委席上的天皎。 天皎轻轻敲着刚刚从耳朵上拿下的白色浑圆造型的硕大耳机，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辰星的眼里一片平和，他笔直地挺立在那里，眨了下眼睛，拿着话筒，依然是带着笑意的模样，尽管他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想法，“那你现在，想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我想，挑战你！”赵旦看了天皎一眼后，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经意间的稚气，而后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直直地指向辰星。 “有趣。”天皎敲着耳机的手顿了顿，丝毫不理睬赵旦一直暗中窥视自己的目光，回头看了看站着的辰星，忽然静静笑开了。 这时的现场有三个人成为焦点，天皎，赵旦，还有辰星。而很多人的视线在赵旦和辰星之间来回了数个回合后，最终还是落在了天皎身上。 另一排的于佑嘉望了望辰星，微扬的眉毛显示了他的疑惑。 印容玉低首打着瞌睡，完全没注意到现场的情况。 佩月月一脸仇视地盯着赵旦，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对辰星如此无礼，简直就是恩将仇报不知好歹。 顾恋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 赵旦这是临时发难，超出了节目组的预计。节目录制中，工作人员完全可以打断赵旦的擅自动作，但是。节目组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望向场下正和自己一样关注着节目录制进程的总策划，蓝柔珍。 蓝柔珍镇定自若地看着现场，沉吟片刻后就对着耳麦说了几句，点了点头。 顾恋心下一沉，大概猜到了蓝柔珍的想法。对于电视台此时做出的任何决定，顾恋都无能为力。她猛然转身定定看着辰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来面对这一场无妄之灾，继而又想到这未必是全是坏事。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几千年前就说过了，很多事情都不用太着急。结局未必是人们想的那样。在众人苦求曝光率而不得的时候，辰星这次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也说不定会是一场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无端飞来许多关注度。 没有事前事无巨细的活动环节的沟通，没有人为其制定周全的应对计划和形象打造，更不会有在迎合大众想法调查基础上的公关策略建议——辰星这种过气小艺人当然不会有那种一二线红星才会有的待遇，此时此刻所有的突发状况。都只能靠他一人来面对。 只是，事情发展成这样，是顾恋也没有想到的。 ********************************************* 在体能环节的竞赛结束后，虽然赵旦异常努力，他所在的那组果然还是以微弱的差距成了当晚三组选手里的第三名。 同组的选手自然对他都有怨言，只是碍于节目现场的录制。不能对他太过甩脸色。 对于赵旦能否优先晋级，主评委和专业评委的态度都很明确，一律没有选择他。倒不是由于他自身的体能条件太差。而是他言行举止中模仿天皎的痕迹太重，发型与天皎当年出道的发型同样不说，连说话也时不时冒出来天皎曾经说过的比较著名的口头语。这是一档青春竞技为主的艺人选秀节目，不是模仿秀，越是专业的人士。越是不会看好他。天皎就更不用说了，对于这个标榜着以自己为偶像谄媚到让他恶心的所谓崇拜者。他一点也不喜欢，当时就不客气地说，“你还是连名带姓都改了，别叫赵旦，叫天皎山寨1号得了。” 李一冰和伏莉说话都比较委婉，说他这么小的年纪习惯先模仿喜欢的偶像虽然无可厚非，但作为专业的艺人来说，并非是长久之计。 专业评委们意见大致相同，票选出的优先晋级选手当中没有赵旦的席位，李纯年这一次倒是顺利晋级。 分歧出在大众评委的票选上，赵旦和另一位同组选手票数相同。主持人以双方的体能成绩作为附加参考分，结果赵旦落败，不得不进入待定席位。他一直紧绷的表情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回头看了眼场下的父母，发现他们誓言必胜的手势后，强忍着内心的巨大压力，微微点了点头。 早在天皎那届造成全国轰动的湘沙卫视选秀节目之后，电视台内部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基本上杜绝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参赛。但沪上卫视的这节目并非一档面向大众的选秀节目，参与节目的选手本身就应该是有一定资历的艺人。赵旦从小就参与多个儿童歌唱比赛，并且担任过当地电视台的学生记者。他的父母都曾是接触过娱乐圈的边缘人士，在自身明星梦无法完成后，就把梦想转移到了唯一的儿子身上。多年前天皎成名后，父母仿佛看到了赵旦将来的方向，认为成绩不算特别突出的赵旦即使上了大学也没什么出息，让他提前初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请了专业的私人的音乐老师来着重培养他唱歌方面的才能，并模仿天皎的作品风格。半年前赵旦年满16周岁后入驻一家高档的酒吧担任驻场歌手，拥有固定的收入来源，除此以外就是参加各种大小电视台的歌唱类节目，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说，他都算是一个有点经历的小艺人了。 在父母的强势安排下，赵旦懵懵懂懂地接受了这一切，以天皎为偶像，以成名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且不用读书这一点让他在遗憾无法和同学们一起毕业的同时，也不觉得有多么难过了。 沪上卫视的这次“飞扬酷青春”栏目的消息一出来，时刻关注着各大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并不放过任何可能上镜机会的赵旦的父母就第一时间带着他报了名。 在模仿了天皎这么多年后，节目组显然也被这个小一号的“天皎”给震撼到，出于节目又一巨大话题性的考虑，在决定32选手名单的最后一刻，赵旦他们终于接到了节目组的录制通知。 前面三场节目录制时，赵旦还算规规矩矩，没有刻意突出自己，全力配合节目组的任何安排，就是为了这第四场——节目组答应过给他的表现的机会。 节目组打算让赵旦在挑战评委环节挑战一位跟电视台有点关系的亲友评委，那人也算是沪上卫视前两年选秀节目出身的一个秀星，虽然混得不怎么样，跟沪上卫视还是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能得到一些额外的照顾。节目组为赵旦和这个亲友评委准备了相应的宣传话题，只需要两人按照事前设计好的台词照搬一下。当然，在赵旦父母的强烈要求下，节目组也同意让赵旦和天皎有充分沟通交流的机会。毕竟，天皎的模仿者和天皎本人会面，想必也是节目录制过程中一个有意思的亮点。 赵旦的父母最初是双手双脚赞成电视台的这一方案的，但经过两场录制，在他们仔细研究了所有现场的专业评委以及亲友评委后，为了博得更高的关注度和更加讨好天皎，他们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这个打算和与电视台说好的方案背道而驰，赵旦的父母担心自己早早提出后，节目组负责流程的负责人会一票否决。而以他们的人脉关系，基本见不到最近忙得几乎四脚朝天的总策划蓝柔珍，无法让她听取他们的想法。 几经思量之后，赵旦的父母决定孤注一掷，赌一把大的。 对于赌局的对手，他们抛弃了节目组安排好的那个秀星出身的亲友评委，锁定了一个他们认为的最佳目标——辰星。 既然是以模仿天皎一举成名为己任，赵旦一家自然格外关注天皎的一举一动，关于天皎大大小小的各种新闻消息通稿他们都会跟踪了解，因此他们对“天皎裸身”事件也都全程关注了。综合了各种报道，他们认为，天皎对辰星一定是恨之入骨。就因为辰星这个莫名其妙的对手，天皎几次处于下风，前经纪人还出来落井下石，即使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了，但这梁子必然是结下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天皎应该很想狠狠修理辰星一顿。 很凑巧的是，天皎和辰星都出现了在了沪上卫视“飞扬酷青春”节目的现场。 天皎作为主评委，脾气再大，也找不到借口对乖乖坐在亲友评委席上一声不吭的辰星做什么。 可是赵旦作为选手，却能以“挑战评委”的规则来挑衅辰星，为天皎出气。 现场不止有天皎看着，也有华悦公司的高管在场看着。 若是能以此赢得天皎乃至华悦公司对赵旦的垂青，即使赵旦在这个节目中被早早踢出局，那也是值得的。 打着这样的算盘，赵旦的父母一早就叮嘱了儿子在场上该做的事，该说的话。赵旦心里隐隐觉得这种做法不那么地道，为了让自己出尽风头，辰星就像是被父母看中的一只上好的替罪羊。而他自己，跟辰星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瓜葛。可是看着父母信誓旦旦不这样做就无法成名的表情，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同意。 第437章 我是评委 第437章 我是评委 但是，天皎的反应让赵旦心里很慌。 在才艺表演的环节，赵旦唱的正是天皎当初在湘沙卫视选秀节目中最让人惊艳的一曲摇滚。 而天皎知道了赵旦选的曲目名称后，立马旁若无人地带上了那对造型拉风的白色耳机，压根就没有听选手在唱什么。 主评委点评的时候，天皎直接说没听到赵旦在唱什么，让另外两位评委自由评说。 从天皎第一次见到赵旦起，赵旦就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深深的蔑视，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对于有如此模仿自己的粉丝而感到有点骄傲得瑟的神情。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父母和自己，都完全不了解天皎这个人。 整个人都开始发虚。 闪亮的舞台渐渐变成了一头不怀好意窥探着自己的巨兽的血盆大口，像是随时等着自己倒下去被吞噬。 他却无法逃避，不能退却。 只能抬头挺胸，装作勇敢无畏，寻找那个今晚被他的父母决定利用来做自己踏脚石的也许是很无辜的家伙，辰星。 跟照片或者视频里相比，辰星本人看上去更加清俊和善良。这让赵旦心里的负担更重了一些。 “其他评委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等主评委发表完对于赵旦的歌唱表演的点评，再听完专业评委里公司机构等高管里部分人也发表的个别想法后，主持人向着亲友评委那区域喊道。亲友评委的很多人举着手，希望镜头扫到自己。跟沪上卫视约定需要挑战的那个秀星出身的亲友评委手举得最高。 辰星没有举手。这在赵旦父母的意料之中，据他们观察，辰星在出现的两期录制现场中，没有过一次举手或者抢镜头的举动。这更让他们确定了辰星应该是个随意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要不是天皎的前经纪人帮着他。这家伙早就被华悦想方设法封杀了吧。 主持人询问着赵旦想听取哪个评委的意见，表面上是把选择权交道了赵旦手上，实际上他们自然也知道赵旦应该选择谁。 做电视节目嘛，很多设置只是让人看上去有选择权就够了。至于实际上有没有，没人瞧得出来。一切都是为节目效果，为了让观众欲罢不能追着看，为了噱头，归根结底就为了收视率。这是行业内人人心知肚明的拆穿了会显得很傻气的明潜规则。 “我想……”赵旦注视着座位上的辰星。评委的座位离舞台并不远，即使亲友评委算是评委席里比较远的位置，视力不错没有一点近视的赵旦也能清楚看清楚辰星的表情。他可以看到对方关切地看着自己这边，眼中隐约有些担忧，有着他这个年龄段也能清楚分辨的关怀和善意。对不起了。辰星哥哥。心中这么想着，赵旦朝着辰星的方向点头，“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主持人一下有点糊涂，赵旦所点头的方向和早前说好的那秀星所在的位置有点不一样，“是他吗？”主持人的手指拐了个弯指向那仍高高举着手的秀星。 “不是。”赵旦摇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辰星，咬了咬下唇，想着天皎平常骄傲的样子，一下子中气十足地说道，“是那个人，叫辰星的。” 主持人微微一愣。 被点名的辰星更是愕然。 蓝柔珍站在舞台下方调控全场。也被赵旦突然的举动惊讶到了，这跟她和手下商量的本期节目话题策划书的内容不相符。不过一两秒，她已向主持人那边下达指令。让他们灵活应对，不需要打断赵旦。 这是蓝柔珍第一次独自策划大型的节目，她不愿出一点点意外，但是也不怕处理任何突发状况。这时候赵旦在全场观众面前已经说出了辰星的名字，节目组虽然可以强制改变他的决定甚至能够让他紧急退场。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这么轻易就用那种强迫的办法。就算能堵住这里所有人的嘴不让圈外人知道，也不可能瞒过自己的上司。强制手段只能是最糟糕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措施，轻易动用除了凸显自己的无能在领导眼里恐怕没有其他能够接受的理由。 料赵旦也不会跟电视台对着干，如果他只是私心作祟想多点关注，没必要这时候就驱逐他出场，事后有的是手段可以警告，实在不行，还有剪辑处理这种万能办法。反正这是录播节目，决定怎么播播多少剪谁的镜头留谁的镜头，自己都可以控制。蓝柔珍思及此，才决定看看赵旦到底怎么打算。 直到看着现场工作人员硬生生把话筒塞到了自己手上，辰星才确定赵旦所说的人是自己，不是另外一个和自己可能同名同音的艺人。 他没什么心理准备，但这不妨碍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高速运转的大脑源源不绝地将他本来就有的想法整理成适合的话语，再说出口，“我认为这个年轻的……朋友其实唱功不错，不过可能太想模仿他喜欢的人，反而自己真正的实力就没能充分地发挥出来。如果将来是想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有所发展，那么即使现在年纪还比较小，也可以开始真正考虑自己未来想成为怎么样的歌手了，迟早还是要发掘出自己的风格的。” 依旧是辰星式的朴素话语，道理一点都不错，又不让人觉得桥揉造作，配合他缓缓道来的语速，让人感觉到他的诚挚和真心。他对赵旦的称号也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李一冰和伏莉都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神情称呼赵旦为小朋友，亲切是亲切，也没有恶意，但总有种不自觉地把对方当成过家家的小朋友的感觉。辰星了解这种因为年纪小被人不当一回事的烦恼，自觉省略了那个“小”字。 佩月月暗暗为自己的男神拍手，觉得辰星说得真好。换了自己，不骂一顿那模仿天皎的死小孩就不错了，别提还能对他说出这么具体有爱的点评了。正常人来说，这小孩应该满意了吧。天知道他是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模仿谁不好。偏偏模仿那个本来就讨人厌的天皎，以这种家伙为偶像的小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也是惹人厌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顾恋现在还不太明白赵旦的想法，只能确定这绝不是电视台的安排。辰星的应对不错，可是就是不知道那个突然指名辰星点评的小孩子买不买帐，不，更准确地说，这不是赵旦这孩子自己的主意，他的背后有人在操纵。顾恋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场下另一边紧张注视着赵旦的那对人到中年的夫妇。 天皎看到大屏幕上辰星站起来的画面后，就抬起了头，拿下了耳机盯着大屏幕。眼里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赵旦的回复并不是他自己的话，他只是从天皎曾经说过的话中挑了一句适合的来回答辰星的点评，装出了一种刻意的敌意。“我不在乎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只在乎现在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也就是说，他对辰星的点评并不满意。 他想挑战辰星，不止是辰星感觉到了，很多在场的人都猜到了。 电视台没让赵旦挑战辰星。至少在刚才这一幕发生之前，蓝柔珍都从来没这个想法。可是，赵旦的父母真的蠢到要彻底得罪电视台？蓝柔珍凭着记忆中看过的选手的图片以及经纪人的信息等印象，巡视着场下赵旦的父母，然后发现了他们那种讨好谄媚的目光也正盯着自己，完全不像有胆子敢跟电视台较劲的家伙。 虽然赵旦的行为超出了节目组的预计。蓝柔珍却不慌乱。相比起直播来，在节目录制中，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都可以事后通过剪辑等手段进行弥补。 赵旦为什么放弃电视台说好的那个秀星，选择挑战辰星呢？他喜欢模仿天皎。天皎和辰星之间……蓝柔珍敏感地想到了前段时间天皎的裸身事件。在挑选节目的主要评委时，蓝柔珍就把天皎、李一冰、伏莉三人近期以内所有相关的新闻和话题都梳理了一遍，即使不是工作的需要她也知道天皎的裸身事件，也知道辰星是这事件中不可忽视的另外一方的当事人。几乎没有任何出声就让天皎的这件事不明不白地平息了。想到这里，蓝柔珍觉得自己之前似乎太过无视李纯年的这个临时的亲友评委了。本来节目组倒是打算如果刘莹来做亲友评委。为这对荧幕情侣再火上加油炒作一把的，换了辰星后节目组对于李纯年的一些话题制造就兴趣缺缺了，暂时想不到他身上有什么热点，连带的对辰星也基本处于彻底无视的状态。 可是，赵旦的父母，提醒了节目组，他们忽略了一个跟天皎有关的可以大炒特炒的话题。 面对曾经让自己吃瘪的那个对手辰星，一个过气艺人，看着他被场上自己的崇拜者挑战，天皎是会痛打落水狗以泄心头之恨呢，还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态度呢？赵旦的挑战结果会怎么样，辰星这个在天皎裸身事件中始终沉默的家伙这次会不会逃避？仔细想来，这都是让人感觉挺有兴趣的东西。说不定，可以重新激发起人们发掘那件不了了之的事件内幕的热情？ 这档节目即将播出，正好对上湘沙卫视的选秀节目，沪上电视台也极为重视这个策划了许久的暑期重头节目，被重视的同时，蓝柔珍承担了巨大的收视压力，不得不考虑每一个可能利用的有助于提高收视率的炒作热点。 “我想，挑战你！” 其实就在赵旦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蓝柔珍也相应地做了决定。 她会让赵旦完成他们的计划。只是因为，她也很好奇，赵旦这个偏离了原定计划的盘算，能够为自己的节目带来多大的效果。 注意到蓝柔珍并未让主持人打断赵旦，赵旦的父母互相对视一眼，欣喜之情难以言表，知道他们到目前为止都赌对了。 接下来，就要看赵旦自己的争气与否了。在他们的想法里，辰星似乎不值一提。 可天皎知道，辰星的反应才是这场脱轨的计划中最大的变数。他当然明了赵旦背后的那对父母可笑的用心，但他也很好奇辰星打算怎么做，直觉是惊喜多于惊吓，所以回头看着辰星，笑容格外的饶有兴味。 “你会接受这个挑战吗？”主持人问向辰星。接受了蓝柔珍的指示，他们这时也只能按照赵旦的步骤来进行了。 辰星像是从神游的状态猛然回神，对着赵旦露出一种无奈又有几分纵容的温暖笑容，“这个，因为我是评委，虽然是亲友评委，也是评委，既然这个节目有挑战评委的规则，而这位选手……”辰星指了指赵旦，“说要挑战我，那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想挑战什么项目呢？” 辰星甚至微微俯下身，去问舞台上的赵旦，和颜悦色得不像是要接受别人的挑战的一个不受重视的小评委，反而像是幼儿园里接受小朋友提问的笑得和蔼可亲的老师一般。 赵旦觉得那笑容刺目耀眼得让自己心虚，像是受不了般低下了头。 第438章 我是歌手 第438章 我是歌手 顾恋看见了赵旦父母眼里的得意和嘲讽。 辰星对赵旦的和善态度，换不来他们一丝一毫的好感，只会令他们更加确信辰星的软弱和可欺，窃喜自己的对手真的是一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们看着辰星的眼光，像是看着一个随时可以扑杀踩在脚下的弱者，一脸瞧不起又急于践踏对方的*。 对于这种玩弄心机妄想一夜成名瞬间爆红的人，顾恋进入圈子以来见过的类似嘴脸已经太多了，很多时候也非常理解他们的心理。因为对于名利的追逐和*，从本质上来说，自己跟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采取的手段和方法是否足够高明。 除了扳倒对手以外，顾恋其实没有多少心思和闲情用来嘲笑这些人的动机，但会注意观察他们的举动有多愚蠢并以此为戒。 可是今天，清清楚楚地看着赵旦父母那种*裸的可鄙嘴脸，顾恋明明白白地产生了止不住的反感，愤怒，还有无力。 辰星不是一个完美无暇的人，他身上有很多让顾恋觉得不可理喻无法沟通以至于瞧不上的地方。 但是，辰星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被这些一看就是满腹粗浅心机自以为多聪明的家伙瞧不起。如果说顾恋还有点理由去讥讽一下辰星的诸多缺点，可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嘲笑辰星？ 对赵旦的父母之流没见过世面又一肚子坏水咣当咣当响得所有人都听见了还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家伙，顾恋认为辰星压根没必要对他们客气。 越是这种人，越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你对他越客气，他越是蹬鼻子上脸。只有态度强硬彻底地回应，才能让他们心下惴惴反而不敢放肆。 然而辰星不是顾恋，也做不来顾恋很擅长的那种事。他还是用那样毫无阴霾的笑容。面对着有备而来恶意鲜明的赵旦，平静地接受即将到来的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任何挑剔和非难。 这正是顾恋所不得不熟悉并习惯接受的那个辰星。总是在不该固执的时候龟毛却又在不该忍让的时候宽容，一个充满了矛盾却又神奇的总让人怀疑是不是从火星来的人。 顾恋觉得自己不是心疼辰星，对一个大男人有这种心疼的感觉会有点奇怪，她只是想辰星明明可以更强硬一些的，至少……不用那么一副毫不在意自己是什么处境的模样。就算他是真的天性善良，但也得认清不是所有人都配得起那份好意的。区分周围人对自己的善恶好坏也是基本的生存技能，不是么？他这个性，是怎么能够大致无忧地活到现在的？从他的经历来说，也应该是经受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光一个过气艺人的称号就够他受尽世态炎凉的滋味了，居然还能保持着这么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介意的笑容，该说是他那方面的神经比较大条么？果然还是他所有的聪明都用来对付自己了吗？ 顾恋越想越气闷。然后又觉得为这样的火星人不值得，自己气了半天那家伙多半还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如果自己这时候是辰星的正式经纪人，最佳的应对就应该是一把拖了辰星走人顺便考虑要怎么跟搞这种突然袭击的电视台好好商量后面的合作，同时还要准备好几大篇声讨电视台的公关檄文大大方方地炒作一回。 转念一想，顾恋发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真的是辰星的正式经纪人，发生这样的状况绝对算自己失职了。 事实上现在这种状况，她也很难说自己是完全无辜的。虽说赵旦的父母的小九九的确挺让人意外，可是顾恋自己既然真的有心要为辰星谋发展，对于这种突发的事件至少应该有所警觉。赵旦对天皎那么着力模仿，又表现得非常崇拜的样子。而辰星前段时间刚和天皎发生过不愉快的新闻焦点事件，两人同样在录制节目的现场，这么好的时机。如果换做自己是赵旦的经纪人，也很难不想动点歪脑筋。 思来想去，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确有那么点疏忽。 当然，辰星肯定不会就这件事责怪顾恋。给他十个火星人脑袋恐怕也想不到这点上。顾恋的自省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事要是换成其他艺人比如华悦公主或张凤仪她们身边的经纪人，被大骂一顿或者扣薪水奖金都是正常的举动。 “唱歌。你会吗？”赵旦因为刻意的刻薄，声音反而显得稚嫩了些。还未完成的变声期对他嗓音的悦耳度产生了很大影响，因此他才选择一些不需要音调太高的摇滚歌曲来演唱。 这又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挑衅。顾恋几乎怀疑这是不是已经触及到了辰星的底线，回头看看辰星，他只微微抿了抿唇角，只一眨眼的时间，就还是那副笑模样，“我……会！”那个会字特别大声，响亮，终于显露了他内心的某种波动。 顾恋还听出了某人的那个字里一点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傲气，不由轻轻笑起来。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对于唱歌这种事，尤其是和赵旦比的话，顾恋的底气很足。顾恋承认辰星的嗓音既不是高亢到能飙多高的高音，也不是很多人推崇的沙哑男人音，猛听上去就跟看一部中规中矩的小清新爱情片一样，没有误会没有失忆等各种狗血桥段，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爆点，难免让现代习惯了各种重口味的观众产生平淡的白开水感觉，可那是很多人听着网络上音质不高只有一两m歌曲的原因。辰星声线的穿透力和感染力，不听现场和高清高保真音质是无法百分百感受的。论实力，辰星当然是比不上当今乐坛歌神级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几位老大哥，可要在现场秒杀赵旦这种唱歌没几年心思都花在模仿上面还处于变声期的小朋友，那是稳稳当当得很。 只要电视台不做手脚，顾恋确信赵旦现场会被辰星秒得渣都不剩。而电视台为赵旦做手脚的可能性很低，赵旦的擅自行为已经有点出格了，只是为了看看节目效果电视台才会暂时容忍。不可能再为他作弊。 至于想靠让辰星难堪来获得天皎的欢心，那更是赵旦他们一厢情愿的事情。本来赵旦的模仿路线就不得天皎的欢心，现在这种手段让天皎看在眼里，只会更令他觉得恶心而已。 于佑嘉也在场，他要是喜欢小小年纪就如此玩弄心机的艺人那才叫见鬼了。 退一万步说，今天这场无缘无故的挑战，即使让辰星下不了台，赵旦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无论辰星是输是赢，他们都处在了必输的局面，可惜他们自己却看不清这结果。还在沾沾自喜。 现实是很残酷，可即使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像辰星这样又傻又天真的家伙一辈子也无法出头。会成功的也绝不会是如赵旦的父母这样的蠢货。 天皎此时如果知道顾恋的内心，肯定会为她点个赞。纵然两人间有着太多的复杂情结，要论互相了解的程度，那彼此都不能不承认这方面对方起码处于前几名的当仁不让的地位。 赵旦及其父母完全没入天皎的眼，这几年他的模仿者和竞争者都很多。赵旦最大的优势就是年纪小，除此以外真没什么特别的。他们的算盘打得太好太明显，以至于天皎也能一下看穿并且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反感。 这种反感他对辰星从来没有过。他是讨厌过辰星这个人，只是纯粹讨厌，没有多少世人猜测的那些理由，更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那种可笑的新闻炒作。非要说理由的话完全就是为了顾恋。他嫉妒过那家伙博得了顾恋的青睐，仇视过对方能够一度夺走顾恋的全部注意力，但从来不会产生对赵旦及其父母的这种类似恶心的反感。天皎对于佑嘉曾有的讨厌也是如此。 在若兰会所献唱的那个夜晚。他听过辰星的歌，他不喜欢对方的曲风和太过沉稳的台风，可他不会否认辰星唱得其实不赖，比他所见过的许多所谓的偶像歌手要好很多。只是他每次看到辰星上舞台的时机，好像都比较倒霉。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如此。上次是被逼着唱了两首歌就下台，这次是被年纪小小的家伙逼着走上舞台。 天皎却看不出来辰星有任何愤怒的情绪流露。那次辰星在“辣椒”们的嘘声下毫无错漏安安静静地完成了两首歌曲。天皎就觉得这家伙脾性有点怪了。这次他还会是那样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唱完自己的歌吗？ 注意到顾恋的目光此时紧紧盯着辰星，甚至带有一点自信的笑意时，天皎那安逸的好奇心才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但此时情况下依然保有天然笑容的辰星令天皎的怒意在一闪而过之后，只是更加好奇。 这样的辰星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让顾恋甘心为他工作？没错，他是个正常意义上的好人，还是帅哥，可这两点对顾恋来说都不是关键。 吸引顾恋的到底是这家伙身上的哪一点？天皎手握着耳机，望着辰星的视线渐渐陷入深思。 辰星走向舞台，步履轻盈，脚下生风般甚至有点活泼的味道。修长的身躯干脆利落地登上了舞台。 这个舞台不属于他。 他知道，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很多人屏息等待，不是想要听到他的歌唱，而是期待一场好戏，谁输谁赢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不能让他们娱乐。这也是未来电视机前看到这个节目的广大观众的再普通不过的心态。 不管什么样的舞台，都值得好好对待。 辰星拿好话筒，对着两位主持人和赵旦点头后，面向全场的观众。 “大家好。我是辰星，是李纯年的亲友评委，我们在拍《梦三》的时候合作得很愉快。所以我来参加这个节目，主要是为了给他加油打气的。”辰星开门见山道名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还给了李纯年一个出镜机会，对着台下的他挥了挥手，李纯年受宠若惊般回应了。 “我以为我只是来做评委的，但是评委也有被挑战的可能，这正是这个节目很特别的地方之一，我必须遵守规则。”这句话得体地凸显了这档节目的特殊之处，主持人都听得微微点头，诧异这个艺人说话做事居然如此得体，同时暗暗心喜自身省了好多打圆场的脑筋，本来这样的情况下可能辰星这般的小艺人会矫揉造作产生一些小情绪的。 “我是评委，可是，现在我接受了选手赵旦的挑战，站到了这个舞台，那么，我的身份就变了。”辰星顿了顿，眼神闪耀着无可名状的光彩，眺望着所有人，迎接着所有怀着各种目的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像大海一样将这些带着好的坏的善意的恶意的视线都接纳进了他的心里，让自己的心声坦诚地，安静又坚定地，被所有人听见，“在这个舞台上，我是歌手！” 那是顾恋这么多来首次听到辰星在公众场合如此郑重地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歌手。 佩月月瞬间眼眶湿润了。 第439章 我是粉丝 第439章 我是粉丝 辰星的话还没有结束。 他抬首环视周围的观众席，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笑容闪亮，眼睛漂亮得像是在发光，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伸向众人，“在开口唱之前，我想问一问，有人听过我的歌吗？有吗？” 他本不该如此多话的。 他想做什么？顾恋在听到辰星那个问题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脸上的笑意瞬间退却。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地，一定会让他难堪。就算他神经粗到毫无所觉，也该考虑到佩月月也在场，她会替他难堪，甚至难受。 还有……顾恋自己也并不感觉好过。 观众席和评委席上一片黑压压，却没一个人回应。舞台上的灯光似乎也僵硬了一般，凝滞不动。 佩月月看看周围静默的人群，迟疑着，犹豫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站出来。从她内心来说，当辰星在舞台上说出“我是歌手”时，她就激动得想大喊大叫，想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当年那个红遍港台三地的俊美无俦的年轻歌手，他的每一首歌她都记得都会唱。 但她也明白，这不是辰星的舞台。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疯狂的粉丝，而是辰星的小助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情就随便给辰星带来麻烦。这个现场，并不需要为辰星而响起的呐喊和欢呼。如果她一个人站起来为辰星这么又蹦又跳地大声喊叫，会不会反而让辰星很丢脸？ 可是，可是，她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辰星就这样问着众人而得不到一点点回应。他是她眼里最好最好的人，他不应该得到如此的冷遇。 佩月月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知道自己毫无办法。她恨透了这种无力感，左右为难。深感渺小，如同陷入了挣不脱的牢笼。 佩月月没有发现，她挣扎的神色都落入了不动声色的李纯年眼中。这算什么？他想，一个不红又过气的小艺人遇到冷场是多么正常普通的事，这么点小事就急成这样，那以后辰星要是别的艺人排挤打击，这小助理难不成要自杀？《梦三》暑假开播，届时宣传都会偏向李纯年，而李纯年也隐约知道s姐有多么不喜辰星，加上要力捧自己。辰星到时很可能会被无视得很惨……李纯年本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物竞天择，辰星在这圈子里的能量只有那么点。自己又比他红比他有资源，排挤他是天经地义。可是这时看到佩月月的反应，他不由得想到未来这件事真的发生时佩月月对自己又将是何等嫌弃的目光，心下隐约地就生起了一股不快，然后越来越放大。直至他勉力压下这种不爽的情绪不再去想。 辰星神色不变，应该是早料到这样的场面，可令人惊讶的是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在舞台上开始移动，走到最前方，再次问道，“没有人听过我的歌吗？没有吗？”伸出的手还是固执地发出邀请的手势。 笑容未变。神彩依然，却在凝滞的灯光下带了些静穆庄严的色彩。 知道辰星不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情绪，佩月月还是感觉不忍心。有种无能为力的心酸。她深深吸了口气，打算豁出去了，就这样站起来，其他的不想再管，她只要此刻不是辰星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舞台上询问。 “有。我听过你的歌！我是你的粉丝！” “当然有，我们听过你的歌！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观众席最后面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几乎是同时有两个人出声。 夏莲生站得很稳，却禁不住身边的学妹朱灵一手拉着她的肩膀，一手挥舞着还跳着双脚生怕辰星看不到的疯狂蹦跶，于是旁人眼里，就是两个年轻姑娘同样脑残粉的样子，谁还会认真分辨谁其实比较冷静理智谁比较情绪激动。 夏莲生有苦说不出。一瞬间后悔带这个学妹过来，一瞬间又庆幸她死乞白赖地跟过来了，要不然自己未必有勇气这时候站起来。 沪上电视台的综艺节目的观众票有很多可以免费得到的途径。对夏莲生来说，最省事的就是直接跟朱灵联系，让她带张票给自己。 沪上电视台跟当地几所大学的学生会有一点合作关系，不管什么节目有需要的话都会无条件分发给校学生会少则几十张多则几百张的赠票，有大学生想去看节目直接跟学生会要就行了。除了少数非常红火或者有比较高人气的明星参加的综艺节目，大多数节目其实都没多少学生愿意抽空去参加，免费也没兴趣。因此这种综艺票一般情况下一点也不难取得。这次沪上卫视的这期“青春酷飞扬”的栏目因为有了天皎做评委，观众票比平时稍微难拿了点，但只要跟学生会干部比较熟，打个招呼也就能预先让干部给自己留张票了——这种小事对于朱灵这样的校内活跃分子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 因此夏莲生才会找朱灵给自己留意一下票。上一期辰星参与的节目她有临时的写稿任务所以没空过来，这次有空当然会来看看。可她没想到朱灵听说了自己要票的目的后，惊奇辰星居然也能参加这种节目，直怪夏莲生没早点告诉她，不然她上次就过来看了。于是这次要了两张票，硬是跟着夏莲生进了录制现场。要不是夏莲生死命阻止，她起码还会带五六个啦啦队的亲近手下过来。夏莲生可不想凭白再被辰星嫌弃一次。那次赛车时，辰星没说什么，聪明的她却完全能体会辰星内心的无语。 但是，此情此景下，夏莲生其实有点后悔自己那时自作聪明的决定，如果这时候多点人跟她和朱灵一起呐喊，那么起码人多势壮点，不会这么尴尬，而且朱灵也就不会那么脑残样地拉着自己在这里秀手舞足蹈的肢体动作了。会忙着去指挥她的啦啦队。 辰星挑眉的样子很可爱，好像是受到了突然的惊吓，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一样，说话也有点结巴，“你，你们真的听过我的歌？”他的手也顿了顿才转向观众席里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子，待长臂摄像机扫过这两人，大屏幕上同步显示了两人的相貌以后，辰星看看大屏幕，又回身盯着她们。才确定了其中一个人确实是那见了不止一次的非常眼熟的“表妹”，还有一个人就不认识了。 辰星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这位老熟人，明白对方此时站出来声援的好意。下意识觉得这不是这个见面的好场所，可心里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想着他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刹那飞扬绽放的感觉，让所有人一下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夏莲生手指不自觉地想要动，才发觉自己没带相机。因为节目组严格规定了录制现场不得任何人带相机摄影机进场，手机也最好别拿出来。场内巡视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秩序，更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录像，在节目播出之前泄露节目的内容。夏莲生很可惜没拍到辰星的那个笑容，转念想到下次要想点别的办法。 朱灵则是早就忍不住了，她觉得辰星那样的帅哥那么诚恳地问着观众席却没有人回答很可怜。同情心立马泛滥起来，然后等辰星再次发问的时候，就拉着夏莲生跳了起来。 “当然。当然，我和她都听过你不少歌曲，你的《请让我爱你吧》和《你还好吗》当年还是很多人喜欢的。”朱灵看到工作人员小跑着上来递话筒，心急地自己走过去接过来，对着辰星大声说道。同时很奇怪为什么身边的夏莲生忽然死命瞪着自己。 “是……《请让我爱你》。没有那个‘吧’字，不过这也证明了你的确有听说过这首歌。”辰星眨眨眼。有点像憋住笑意的样子，尽管顾恋奇怪这个家伙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情笑。他没给朱灵尴尬的时间，“我很高兴听到你们的回答。”辰星握住话筒做出双手合十的手势不住低头，“那，谢谢你们的回答，谢谢。” 朱灵张大了眼睛知道自己出了点差错，吐了吐舌头，好在辰星已经给她很体面的台阶下，她只需要点点头接过这个台阶就行了。这人还真是神奇，这时候还能照顾别人的心情。朱灵拿着话筒不忘自己的啦啦队的本行，继续说，“辰星，其实很多人都喜欢你，支持你的。我会一直关注你，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fighting！”还举起了一个小拳头。 “嗯，好，我会加油的！”辰星也举了个拳头回应。 “我也听过你的歌！”本来朱灵要把话筒还给工作人员坐下去，这时候佩月月蹭一下站起来，由于紧张万分，她的音调都不自知地拔高了好几度，几乎像是带着颤音的尖叫。因此，即使没有话筒，很多人也不得不注意到了她。 佩月月吞了吞口水，然后更加坚定地看向舞台，只是稍微躲避了下辰星的眼神。 李纯年听到这个声音也愕然地回头，发现果然是佩月月后，脸上的表情就更加复杂。 顾恋其实更早就注意到了佩月月的动作，没有多意外。她抿紧了嘴巴，只想着要是接下来有人敢给她难堪，那自己也只能豁出去了。 天皎看到了佩月月，心里只有一个感想：这家伙是多没胆子，刚才的喊叫都要破音了，脚下估计是在打颤吧？ 于佑嘉觉得现场情况比自己预料的略丰富，抬首想问问右边隔壁座位的人怎么看，然后发现那位还在打瞌睡，使得于佑嘉奇怪这节目有那么无聊么？ 印容不知道于佑嘉的想法，他只是在于佑嘉身边才会这么安心地打瞌睡而已。 第440章 插科打诨 第440章 插科打诨 两位男女主持人都敬业地将愣怔的表情缩减到最短的时间内，互相对视一眼后，确定这节目流程有些失控了。在蓝柔珍没有任何中断节目的指令下，他们再不情愿，也只有连眉头也不能皱地继续主持节目。 两位主持人也算沪上卫视颇有声名资历的主持，虽对突发状况不快，也不至于就因为这点意外便不知道如何继续主持节目了。 “辰星是不是很意外啊，现场还有这么多粉丝对你表忠心。来，我们的工作人员把话筒给那个激动得比较可爱的粉丝……” 男主持人对着辰星说道，同时对现场的工作人员下了指示。 “额……这一个除了是我的粉丝，更准确地说，现在是我的助理……”辰星对佩月月的冒出来也感觉惊讶，从他看到佩月月睁圆眼睛的一刹那就能看出来，然后表情有些鬼马地纠正了主持人的话。 “喔？你的助理是粉丝？”女主持人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化笑容，努力接着话，“那这位粉丝岂不是很幸福？” 佩月月终于拿到了工作人员送过来的话筒，不由自主地紧紧握着，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下，带着“我一定要好好说”的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说道，“是，是的，我，是因为、偶然才成了辰星的助理，之前我一直是他的铁杆粉丝，他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还有他的成名曲《请让我爱你》的舞蹈动作，我也都会，那个辰星你可以看一下。其实我还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机会对你说，我有多么喜欢你的歌……虽然我们尚未相遇，请期待未来，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佩月月刚开始说话还有点忐忑。后来对上辰星充满鼓励的和善目光，突然就脑子不清楚了，几乎忘记了自己助理的身份，自觉地回到了辰星脑残粉的状态，向着心目中的男神表白自己的喜爱。她握着话筒，真的就在现场手舞足蹈地唱起辰星的成名曲《请让我爱你》来，那复杂的舞蹈手势还真被她舞得像模像样，除了节奏有点对不上以外。 佩月月本人比较娇小，手舞足蹈的样子完全没有辰星舞蹈的那种气势，看在别人眼里有几分滑稽得可爱。引发了一些观众善意的笑声。 佩月月一下脸红了，以为自己又给辰星丢了脸，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说到这个，我也听过辰星的歌啦。”李纯年不知何时主动向现场的工作人员要来了话筒，也慢慢站起来大方自如地插话。 女主持人眼睛一亮，“李纯年，你可是选手。也想为自己的亲友评委加油吗？” “你也说了，他是我的亲友评委，我们合作过一部戏，关系是不错。虽然这个节目主要过程以竞争为主，但是以青春为主题，那么青春里。其实不是只有竞争，也有友情。其他的选手对我来说，不只是我的竞争对手。也可以说是朋友。那辰星，就更是我的朋友了。我怎么可能不挺他呢？”李纯年眼睛余光瞄到佩月月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模样，底气大增，拿着话筒立马侃侃而谈。 实际上这段话也不是他自己这时候临场发挥的，是顾恋整理了一些在节目中某些场合下应当说的话。让他随便看看记一下，有机会就用——而这段话在顾恋的设计里。应当是在节目后期进入10强赛大量选手不断被淘汰时，李纯年用来显示自己的宽容睿智以及对节目的透彻理解时该说的话，同时也能煽情一把提升大众对自己的好感度，总之，不应当是在这个场合下说。可是李纯年这时拿了话筒就忘乎所以了，一心想要求表现，加上自知佩月月肯定看着自己，他脑子里只能想到顾恋给自己准备的这些话，想不到其他的，不拿来主义也不行。幸好他这段时间对顾恋的要求都比较认真地在履行，还能记得那些话的大概。 佩月月没想很多，见到李纯年突然站起来替辰星说话还给自己解了围，看向他的神色就多了很多微笑，心里原本的那点阴影缩小到几乎可忽略不计了，觉得李纯年这个人身上还是有不少优点的，只是自己原来没发现，正好碰上了对方最恶劣的一面。顾恋说过，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和光明面。自己要是试着多发现李纯年的优点，那对他就不会有太多心理阴影了吧？至少目前为止，自己好像还可以，没有初次录节目时突然见到他的那种见鬼一样的恐惧感了。 于是在佩月月注视着李纯年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李纯年也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自然看到了对方带着笑意的神情，精神大震，不知怎么就狗腿地自由发挥起来，“你们都没听过辰星现场唱歌，听到了你们就知道他有多不错了。我不知道这位赵旦小朋友是怎么想到挑战辰星的，我可以告诉他，如果他有一点点了解辰星的歌曲，就绝对不会想到要挑战我的这个好朋友辰星了。” 李纯年只在《梦三》杀青宴上听辰星唱过两首歌，当时他对辰星很不以为然完全是酸溜溜的态度，此时想起来依稀只记得对方一曲英文歌舞之后满场小姑娘的花痴目光，于是他此刻的满口夸赞也不算是纯粹地满嘴跑火车。当然他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佩月月那带着欣赏的目光已经令他受用非常了。顺带地，他还对自己的两位坐在场下附近的助理张力与活凡使劲打眼色。 “青春里不是只有竞争，也有友情。李纯年选手这句话说得真好，我们‘青春酷飞扬’栏目所想要体现的，也不仅仅是竞争，更是属于青春的一种朝气和力量，友情当然是每个人青春岁月里都非常重要的东西。李纯年的这句话也给我们栏目的主旨带来了另一种温暖人心的解读……”男主持人叽里呱啦顺势提升一下本节目的内涵。 观众席上呼啦啦站起来五六个年轻人，齐声嚷着说都听过辰星的歌。这些人是想办法进场的李纯年的粉丝，看见偶像发话，助理们又纷纷偷跑过来提醒。他们就很自然地站起来声援辰星，主要目的是给李纯年支持。 这景象让不少其他不明就里的观众很是震惊，然后也真有些别的观众扭扭捏捏地站起来说想起来了，自己少年时确实听过辰星的歌，只不过辰星很久没出现所以快忘记了。这些话有真有假，但方才佩月月自唱自跳吟唱的几句旋律确实让一些人觉得熟悉。倒也不奇怪，毕竟辰星当年台湾爆红，风靡两岸，有几首成名歌曲在内地还是挺红的，不少人就算想不起歌名。只要旋律响起就会有印象。也有的就是一般的路人，隐约记得辰星，却不是他的粉丝。不想在当时那么尴尬的情况下接辰星的话，这时忽然多了这么多人给辰星长脸，从众跟风的心理使得他们也愿意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由于人太多，话筒明显不够用，现场观众席上这里一个。那里两个，东边一簇，西边一溜地，即使总体上也就零零散散的大概二三十个人站起来，个个都越来越活泼地为辰星说话，嗡嗡地连成了一片。在别人感觉里，好像满场都成了辰星粉丝的专场。而且这些人都是年轻人，一旦开口说话。就奔放多了，抢着说话的也多起来。 辰星眼睛微微睁着，神情很是无辜，也不知道该点谁出来说话，眉毛随着他丰富的面部表情挑成起伏不定的微曲线。格外灵活地转动着自己的头颅，尽可能地想听清每个人说的话。 他求助似地看向主持人。眉毛一皱，“观众这么热情，我点不过来了，要不你们来帮我决定接下来要给谁话筒？”瞬间就把这有些失控的场面变成了可以恶意卖萌的一个好梗，还将现场的主动权还给了主持人。 “喔，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你可不要想我们帮你得罪人。”长相圆乎乎的沪上卫视当家男主持曹怀荣不愧有将近二十年的主持经验，已经能够泰然自如地很辰星唱双簧，装作踢皮球的模样。他把辰星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和他对话的时候眼神里明显都是欣赏，觉得这个人非常有意思，不像一般的艺人。 曹怀荣清楚，这个时候，来一点插科打诨拖延时间是必须的。他不确定辰星这个时候和观众互动是想到了这点还是只想自己多出点风头，但这个结果正是他想要的。接收到台下负责伴奏以及音效的乐队负责人一个还没准备好的眼神，因此，曹怀荣才会把辰星暗示要结束的话头又踢了回去，经过辰星刚才那番表现，他也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神色举止格外让人顺眼的艺人有了这样信任。 辰星看了看台下手忙脚乱的乐队，笑容一下子狡黠起来，“那……你们就一个一个说好不好，大家谁也不要随意插嘴，有了秩序的话，这样你们说的话我才能听到，不然，你们一起这样……”辰星握着话筒随意比了个乱七八糟又挺好玩的手势，成功地引起一阵笑声后，才很有底气地说，“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说得再大声，我也是什么都分不清。因为我的耳朵只有一双啊，也许有两双就能听清多几个人同时说话，但是呢，这个时候就不要想那种不可能的事了。好不好？” 奇思妙想的口才配上如此软糯的港普为辰星加分不少，不知道是被这听得人心头一软的港普折服，还是单纯被他的笑容感染，站起来的那些人异口同声道，“好！” “该死，我觉得他越来越可爱了。这样下去会影响那个陆大叔在我心里的地位的，怎么办？”朱灵暗暗捂住胸口，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向夏莲生诉苦。 “我也这么觉得，你说该怎么办？”夏莲生爱莫能助地耸了个肩。 “那就从这边开始说。”辰星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顺带抛了数下心心眼以示奖励，接着从座位最左边的区域开始点人头。 这种活跃的气氛和蓝柔珍预想中的有些不同。现场如此看着挺温馨有趣，上了节目还是不够吸引人，可是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值得继续观察了。 观众们都兴致勃勃，即使是没站起来的人也对他的好感提升不少，愿意随着他的指挥听一听那些粉丝的表白。 只有评委席岿然不动，淡定依然。 天皎清楚，这些人里，真正称得上辰星粉丝的人屈指可数，真正想听他唱歌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可能还没那么多。看似热闹的场面，不过是随时会散去的浮云，那些跟风凑热闹的所谓观众或粉丝，起初对辰星问题熟视无睹，在一些小姑娘勇敢地出头之后才敢叽叽喳喳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追求的只是有安全感前提下的存在感，想要不被异样看待地加入到这场无聊地游戏中。 明明都是再无聊不过的人，说一句无关紧要的真话都要跟着别人才敢出口，还以为自己的这些话有多矜贵，也不想想别人爱不爱听丫那些废话。 天皎搞不懂顾恋欣慰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听着观众席上那些人争抢着要说的话，看着每个人喜滋滋抢镜头的劲头，心里蓦然觉得烦躁，并且越来越难以忍受，修长的手指慢慢蜷曲，用力握紧，直至青筋都隐约可现。李一冰本是和伏莉一样微笑着注视观众席，眼神一扫天皎的脸色，她神情未变，想要有所动作，已是来不及。 天皎“砰”地一下把手里的耳机砸在桌上，打断了辰星很努力建立起来的现场秩序，眼神无比冰冷，声音里却蕴含着炽烈的怒火，他举起话筒毫不客气地，吼道，“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想唱歌的就赶快唱，不想唱歌的要说废话别在这里说！” 吓得一位刚要兴奋开口的姑娘立即噤声。 第441章 清唱一曲 第441章 清唱一曲 现场鸦雀无声。 谁也没料到天皎突然发飙，有点热络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 主持人也懵了。 辰星有点明白怎么回事，内心比任何人都更紧张。他看了眼天皎，回头就面对观众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我话太多了。我知道你们有些话想要在这个节目里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还有想要对我说话的人，即使你们不说话，我这里……”辰星一只手放在胸膛，“也都会明白，谢谢你们。”辰星面向舞台一个标准九十度的鞠躬，使得他的话题虽一时之间转得生硬了，倒让等待开口的观众心里的那点怨气不至于嚷嚷出口。想也知道，这里是录制节目现场，不可能会有那么多时间让这么多人一一把话说完，很多人有心理准备，要是主持人由于录制时间所限打断也没什么，就是天皎的呛声让一部分人有了点不忿之意。 辰星又看了一眼乐队，负责人一副焦头烂额的忙碌样，手下人手一本临时分发的平板电脑，紧张地翻阅着什么。 主持人曹怀荣摸着脑门上的汗，任内心如何翻天覆地排山倒海，仍然和女主持努力保持风度翩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 辰星宣布道，“我会唱一首《你还好吗》，对很多听过我歌的朋友问候一声，你还好吗？无论你们身处何地，我都祝福你们。而对更多没听过这首歌的朋友，我也会珍惜今天你们和我之间这一首歌的缘分。谢谢你们所有人。” 辰星所唱的曲目一旦确定，乐队里的人各个更加迅速地拿着平板电脑翻找起来。负责人如临大敌，只盼望着辰星再说多点废话，天皎再忍耐一会儿。 由于追求节目的质感和档次，很多大电视台早就摒弃了伴奏带给歌手伴唱的模式。大都有自己专门合作的音响乐队进行伴奏。这次沪上卫视的新节目也不例外。 负责这次节目所有音响效果的乐队对节目组的大致流程也都早接到了通知做了相应的安排，可赵旦的意外直接导致了辰星上场，使得他们也一阵手忙脚乱。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准备好给辰星伴奏的曲子，只准备了那个电视台说好的秀星评委被挑战时要唱的曲目。辰星刚才拖延了一些时间说话，其实也就是给乐队多点准备空档。现场的智能设备可以不用花多少时间直接从电视台专门的电子乐库里搜索出辰星以前所有专辑歌曲的曲谱并直接调过来取用。刚才趁着辰星和观众的互动时间，乐队好不容易找到了辰星个人的歌曲集合。这时辰星一说要唱成名曲之一的《你还好吗》，他们马上就翻到那首歌的曲谱。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事前毫无练习过的话，整个乐队很难完美地给辰星伴奏。而且这时候即使为了图省事要给辰星弄出专门的消音伴奏曲，也要好几分钟时间。 要知道。乐队跟电视台合作有很多规则需要遵守，他们并非电视台的正式职工，出现重大差错的话随时可以被电视台撤换。现场伴奏这么重要的事项上他们要是有了什么失误。哪怕再细小的差错也足以导致他们会被直接扣薪酬，管现场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蓝柔珍反正没那么讲情面。这档节目之初蓝柔珍就想换个更专业点临场经验更丰富点的乐队，要不是乐队负责人跟电视台某些部门领导交情好，蓝柔珍也不会暂时憋着气让这个乐队继续参与自己的节目。如果乐队出现了失误。正是给了她把柄。乐队负责人这次参与这档节目也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生怕出现半点瑕疵让蓝柔珍找到换乐队的借口。 因此如果不是现场局限，要乐队负责人求爷爷告奶奶当场求辰星多说几句话或者求天皎别再添乱，他也是情愿的。 辰星不知道这位乐队负责人的利益动机，但是从他刚上台第一眼看到对方的眼神就明明白白地接收到了那种急切忙乱的心情，这时候更是几乎要哭的表情。 原本辰星当时就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只是突然冒出的两个粉丝让他惊讶了一下。接着整个场面就超出了他的预料，打破了他临时想到的还有点得意的梗。加上主持人曹怀荣暗带鼓励的将话题踢给他，也使得他犹豫是否要改变原计划。于是将就着曹怀荣的踢过来的皮球就这么插科打诨下去了。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得拾起自己原来的计划了。 天皎等不了那么久，而且面对那么多凑热闹的观众，辰星看着轻松，暗地里也有点招架不住。 在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辰星摸摸脑袋，转到自己最终想说的话题上。“我的歌都是年代很久远的歌了，刚才问了大家有没有听过我的歌，你们看现场是勇敢地站起来了一些人，但是大部分观众还是没听过的，这证明大家对我的歌还是不太熟悉嘛，所以呢，我也就不难为我们现场的音响师了，我清唱一首比较抒情的歌曲《你还好吗》，这首是没有太强烈的伴奏烘托也不会影响音乐氛围的抒情歌曲，没听过的可以听听有多好听。那个，这位大哥帮我稍微踩一下节奏就ok了，可以吗？”辰星笑容可掬地问着舞台乐队里的一个鼓手。 辰星此话一出，全场响起了带着克制的轻轻的哄笑声。 他追问“有没有人听过我的歌”这种问题时的心情实际上没有顾恋和佩月月所想的那么糟糕。 顾恋这时候终于明白辰星方才为什么要问了一遍又一遍“有没有人听过我的歌”的问题，不是要表达什么狗屁的感伤情绪，而是想为他后面的清唱歌曲铺垫一下，给乐队拖延一点必要的时间，给大家解释一下“看，我都问这么多遍了你们一个人都不回答说明谁也不知道我的歌，连音响师都是这样所以伴奏都好为难所以我不得不清唱你们就听着呗”这样的逻辑和意思。 结论就是，感情这家伙是为了铺垫这个才会问那种话的。顾恋之前自己心里产生的稍微有点悲情的感觉什么的全是tmd想多了。亏他还能如此坦然自若地拿自己的过气现状开玩笑，自己和佩月月真是太低估他的心理强度了。 顾恋这时看着面有得色欢快得其他任何表情都看不出来的辰星，唯有无语以对。 辰星选择清唱，最感欣慰的大概就是现场的伴奏乐队了。光是清唱确实太单调，称这么大的舞台有点单薄，辰星只要求鼓手负责踩点自然是考虑到了这点。只要一个人一样乐器，如此负责一首歌曲就比整个乐队配合伴奏一首曲子容易多了，不会出现配合不当的差错。而且鼓手打鼓按节奏踩点是最简单的伴奏方式，《你还好吗》的曲谱也准备就绪，这对乐队来说就不存在什么大问题了。 因此难怪那位乐队鼓手在听到辰星的“钦点“时。会喜不自禁地连连朝他竖大拇指，开心道，“好勒。包在我身上了。”就差没直接对辰星说出感激的话了。 乐队负责人这一时刻简直是用看救星的目光看辰星。 蓝柔珍对辰星的表现挺意外，感觉这家伙还蛮有娱乐精神的，表现得又很自然，还颇有点主持人的临场机智，可以考虑把他的这些镜头保留下来。当做节目中一个意外反转的小插曲也不错。或者，还可以有别的更好的利用方式？蓝柔珍转念又想。 现场沉寂下来，舞台灯光配合地暗淡下去，辰星站在中央那道唯一的光圈中，微微垂首，面容安静 这首深情款款的《你还好吗》。正适合这样的安静。 轻轻的鼓点有节奏地响起，没有其他器乐的配合，这一下一下的鼓声却让这首歌的气质无形中更加突出了。 “你还好吗？许久不见。我们都已经长大。……” 辰星的声音在现场悠悠浮起，如同这安静沉默的大海之上缓缓升起的明月，光明而并不炽烈，只是温柔地照耀了每个人。他唱歌的声音和说着软软港普的声音不太一样，同样的是那种暖暖温润浸透人心般的感觉。 早在辰星和观众互动之前就被主持人请到台下的赵旦听着辰星的歌唱。脸色剧变，接着全身都微微发颤。 赵旦知道自己的唱功至少目前来说还比不上天皎。他模仿天皎其实很勉强。只是在这32位选手中，他自信自己唱得不算差，所以总是抱着点侥幸的希望。他的父母，更是对他有着狂热的期待，不断地告诉他，娱乐圈里，实力远远没那么重要，不算差就已经是很好的了。要是机缘够好的话，实力很差但就是能上位能大红的明星也屡见不鲜。 赵旦相信自己父母说的话，因此一直都很努力地模仿天皎，一度放弃了在歌唱方面继续钻研自己喜爱的曲风和唱法。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不会唱歌了，退步了好多。自己最初的音乐老师由于跟父母的理念差距太大最后被父母辞退，赵旦一直记得他临走之前看着自己不断摇头叹气的模样。其实他自己很喜欢这位老师，但就是无法鼓起勇气向父母表达自己希望这位老师留下来的意愿。后来请的音乐老师完全是父母的傀儡，父母怎么要求对方就怎么教自己，根本不会配合赵旦自身的嗓音条件为他指导规划什么音乐上的发展，只是根据父母的教导一味逼迫着他如何更接近天皎的风格，私下里对他态度敷衍得很，赵旦很讨厌这个老师，父母却满意得不得了。 可是今天看到一个自己从不看重的父母也很轻视的过气明星一开口都是如此让自己的耳朵惊艳，赵旦才惊觉这些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为了模仿天皎几乎放弃了自己的唱法，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曲风喜欢什么歌曲了，每次唱完天皎的歌听到别人的赞美，他都有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在内心他隐隐约约都害怕唱歌了，不知什么时候起早没有了以前刚唱歌时的那种纯粹的快乐。 他从很久以前就只是为父母而唱，早就不会为自己唱歌了。 他会输，而且是彻底的。 那他的父母会再次疯狂地逼迫自己模仿天皎来唱歌的。 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赵旦的全身就更加止不住地想要颤抖。 “……时间会改变，不抱怨，祝你一生幸福，那些决绝伤心的争吵代表真的爱过，昨日的我们，都变成了今日坚强而成熟的男人女人…… 辰星唱至第二节的高氵朝部分，舞台灯光倏然亮起来，鼓点的节奏也随之加快，整首歌曲的主题被更深刻地强调了。 赵旦觉得此时的辰星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而这光芒，令他感到了灼烧般的痛苦。 第442章 我不想输 第442章 我不想输 我不想输。赵旦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他看着辰星，移动不开目光。对方越耀眼，赵旦越被吸引就越害怕。他恍恍惚惚，直到自己的母亲带着有些狠戾的神色靠过来对着自己的耳朵轻轻说了些什么，他才恍然大悟似地回过神来，心中的恐惧却更深了。 他隐隐想摇头，出口的话却是唯唯诺诺的“好”。 一曲清唱完毕。舞台上的灯光迟迟不动，光芒围绕着辰星仿佛舍不得离去，与现场久久屏息般的安静极为配合。 无声的光线均匀洒落，无论侧光逆光，都将光圈内的辰星修长的身形勾勒出了完美的剪影，落在每一个人眼中。 这时候很多人几乎都忘记了，这个舞台原本是不属于他的。他们的表情恰恰显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感觉，这个舞台，在这个时刻，只属于辰星。 如此似乎是令人不忍打破的寂静时刻，有人慢慢地拍起了手。“啪，啪，啪，”掌声不轻不重不急不徐，隐含着一种优雅从容的气度。 这掌声来自专业评委区的于佑嘉。 掌声首先惊醒了他身边瞌睡的家伙。印容玉猛然惊醒，来不及揉眼睛就看到好友的举动，抬头一望便发现辰星不知何时站到了舞台上。在于佑嘉眨眼示意的怂恿下，印容玉迷迷糊糊地就跟着拍起手来，连自己和对方的冷战都忘记了。 专业评委区里，其实有很多人都暗暗关注着于佑嘉，不光是宝净集团的那个行政总监李贝，更包括很多诸如白浪网站娱乐总编奚晶晶这类传媒机构的资深从业人士。谁都知道于佑嘉的润美公司背靠华悦这棵大树，这些年在公关行业如日中天不说，他本人也在华悦越来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很多大大小小的传媒机构都希望与于佑嘉的润美公司合作，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一大笔固定可靠的广告费用。而且这次宝净公司赞助的这个节目，听闻于佑嘉也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宝净公司对他颇为礼遇，更证明了这人的能量不可小觑。 眼见于佑嘉对辰星非常欣赏，其他人不明所以，加上辰星确实唱得耐听，故而纷纷跟着于佑嘉鼓掌拍手起来。 这辰星不但和宣博认识，莫非连和于佑嘉也有点关系？奚晶晶看着舞台上的辰星，想到的是另外的一些事。这次接受电视台的邀请来参加节目。除了跟进配合沪上卫视这档节目的新闻报道外，私人来说，她更想要多认识一些圈内精英。拓展人脉，于佑嘉自然是她首要注意的目标。辰星不过是个因为宣博的关系而顺便记得要注意的艺人。在第一期节目上，奚晶晶入场刚落座的时候，看到于佑嘉似乎朝着亲友评委区那边的辰星笑了一下，因为当时现场人多又比较混乱。她并不确定。这时看到于佑嘉毫不犹豫地第一个为辰星鼓掌，奚晶晶有七八成肯定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奚晶晶想起赛车那天当时采访辰星的女记者回来后对辰星花痴不已不说，还描述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说辰星的粉丝当时好像还包下了上海国际赛车场的一个vip包厢，让当时在外面的好多记者都差点就羡慕嫉妒恨了。那时奚晶晶没有多在意，如今将辰星和宣博以及于佑嘉联系起来想想。总觉得辰星这个人对比他过气艺人的现状很不一般。总而言之，这时候跟着于佑嘉拍手支持辰星这个艺人总是没错的，说不定。宣博也是希望自己这么做的吧。奚晶晶思及此，用力地为辰星鼓起掌来。 很多事只要有人带头去做，其他人就很容易跟随。 尤其带头的人还是于佑嘉这么受瞩目的男子。因此并不意外地，专业评委区这边很快响起了连成一片的掌声，亲友评委区那边受此影响。加上辰星怎么说也是亲友评委的身份，或多或少地也都要表达一下对他的支持。大众评委团那边也有掌声陆续响起。 观众席就更不用说了。专业评委区一片掌声响起的同时，那些方才站起来又坐下去的几十个人也早都拼命地拍手了，带动其他人鼓掌。 连首席评委之一的伏莉都很爽快地跟着其他人一起拍起了手。 李一冰保持着首席评委的矜持，不像伏莉那般外向爽利，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看着辰星，眉眼间却都是淡淡的笑意。 不同于刚才的易怒暴躁，天皎垂下眼睑，面无表情，抓着手上的白色耳机好像抚摸宠物般玩弄着，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结果显而易见。 辰星的支持率肯定不会比赵旦低，而且很可能是秒杀性的。 男女主持人请赵旦上场，和辰星站在一起，接受现场评委以及观众的点评。 首先当然是首席评委发话。 按照资历来说，一般都是李一冰和伏莉先评论，天皎最后发表看法。 由于谦让的习惯，李一冰也总是自动请伏莉先说话，除非对方表示要先听听自己的意见。 这次，伏莉也是如此，见李一冰仍没什么动作，一向有些心直口快的她第一个拿起了话筒，对辰星赞不绝口。 “虽然我有顾虑，生怕我这话说出来会让人觉得我因为自己是评委，所以对同是评委的你就是偏心。但我还是想说实话，那就是，这场节目到目前为止，你是我遇上的最大的惊喜，是现场唱歌唱得最好听，说话也最好听的人。辰星是吧，我记住你了，我相信你是一个很好的歌手。对了，我还特别喜欢你说话的那个口音，你是香港人还是广东人？”伏莉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情。她在影视圈沉浮多年，因为性子直爽得罪过很多人，甚至影响了她进军大荧幕的步伐，同时也因为这令她在这个圈子里收获了更多好人缘，人脉在电视圈算是根深蒂固，资历斐然。由于底气足，在各种活动场合下。她往往也是最敢说的那位艺人，又非常有勇气自嘲，在网上赢得了许多网友的喜爱。 “我是香港人。”辰星对伏莉的赞美表现出了几许羞涩，然后就是频频低头连声谢谢，倒像是涉世未深的邻家大男孩。 “喔，那你算是港普，普通话很好哎。我和一些香港演员合作过，他们的普通话说得都没你清楚。而且你说普通话的声音让我觉得特别好听。”伏莉又是欣赏地点头，对他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刚才我听有些观众说听过你的歌。好像是不少年前的老歌了，其实旋律我也有点熟，但我想不起来了。因为我一向没什么艺术细胞。不是烂大街的流行歌曲我都没什么印象，歌星什么的我认识的也很少。但你这个歌我真觉得耳熟，应该确实也是挺红的。那你现在做什么呢，不唱歌了吗？” 顾恋在舞台下面暗自心喜的同时，也有点担心是不是能应付得来伏莉这种性子特别直爽的女星。伏莉这些话都没有恶意。带着满满的喜爱之情，辰星应该能分辨地出来。 辰星笑容凝了凝，表情沉稳了很多，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回答，“我……现在是在学着做一个演员，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只希望自己每次都能进步一点点。另外，我也没有放弃继续做一个歌手的想法。……总之，有很多事仍然需要努力。谢谢你的关心。” 伏莉听完沉吟片刻，从对方诚恳的话语中听出了那份不卑不亢的坚持，“我明白了。我听到刚才那个选手，叫什么来着，对了。李纯年说和你合作了新戏《梦三》。我会去看看的。真正的金子总会发光，现在我能确定你是一位有实力的歌手。如果你同时也是一个有实力的演员，那么我期待有一天能跟你合作。” 熟悉伏莉性情的人都知道，她对有好感的人会不吝赞美，对讨厌的人则连半句话都懒得说，对自动惹她讨厌的人更是不会介意亲自开涮。 这时她的种种言行表明，她对辰星这个人，比对一般有好感的人更是毫无保留地赞美。曾经有一个让她在公开场合如此夸赞的新人做了她一部新剧的男二，从此那个新人扶摇直上，下部戏成了男一。 顾恋希望伏莉对待这位如此赞美的过气艺人也能有那位幸运的新人一样的待遇。如果辰星够聪明的话……不，不能指望他这点，只能自己为他想想办法。就算目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能跟这位电视圈内人脉深厚的一线女星打好关系那也是好处大大的。 接下来李一冰的点评则比较客观，对于辰星一些细节的处理也注意到了，说他可能准备得有些仓促，有个别唱词唱错了。 然后很多人包括主持人和顾恋等人就非常紧张地盯着天皎，生怕他再惹个什么大动静出来。 天皎拿起话筒，开口第一句话让顾恋和佩月月就想往死里揍丫，“我觉得他唱得很没劲，比我第一次听他唱这首歌时还没劲。”天皎盯着辰星，笑容轻蔑之外有种另外的含义，“难道因为对手是小孩子才让你这么没劲的？” 没等辰星说什么，天皎继续自说自话，“不管怎么说，你当然唱得比那个只会模仿我外表的小屁孩要好多了。如果小屁孩的分数比你高，我会觉得这里的人肯定都是耳聋了。”说着丢下了话筒。 顾恋和佩月月这才松了口气，威胁全场的人都是聋子这种话，也只有他敢说了。对这一点，伏莉也只能甘拜下风。也说不定就因为这，所以伏莉对这个格外嚣张的小子才格外宽容。 然后专业评委团里几个站出来点评的人对辰星都是一水的赞扬，大众评委团里大部分人也都对辰星给予好评，只有一个年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承认辰星唱得不错，可内心情感上还是更偏向赵旦。 其实这个结果真的显而易见了。赵旦握着自己的手，惴惴不安，脸色发白。 主持人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宣布下面开始进入现场评分。 大屏幕上的评分系统即将开启。 赵旦抬头偷偷望了眼辰星，正好看到辰星也对自己投来疑惑又关切的眼神，大概是自己格外苍白的脸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自己则……目光一扫发现母亲正在舞台边缘阴沉沉地盯视着自己，赵旦心神一凛，不想输的念头更加强烈地涌起，他猛地抬头，在自己还没想好的时候就大声突兀地打断了主持人的话语，“等一下，我想换个项目来比！” 第443章 非常好人 第443章 非常好人 全程静默数秒后，接着观众席上有轻轻的嘘声出现，没有那么热烈，只是大家都听得到。 赵旦脸微微泛红，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对着惊愕的主持人重复道，“我想换项目挑战。不比唱歌了。” “这个……”男主持曹怀荣露出为难的神色，心中暗暗诅咒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 “只要没有宣布结果，我可以重新选个项目比。在节目的规则里，只说宣布结果后会如何，但没提到结果出来之前，选手是不是可以重新选择比拼项目。一般来说，这种就是默认不禁止了。所以，这时结果还没出来，我可以要求重新换个项目比。我想和辰星重新在体能项目上比。” 这种说辞一听就知道是大人教他的，却也不能说错，只是钻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耍赖正常人也不会去钻的空子。 女主持频频瞅向蓝柔珍，指望她能有什么暗示。 蓝柔珍皱了眉，瞧了瞧辰星愣神的样子，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天皎之前莫名发飙了一下，对着辰星居然没有给他特别难堪，这让期待某种戏剧性变化的蓝柔珍感到有些失望。 节目气氛太过和乐融融就太没趣了。 赵旦这时候提出这种要求，是想仗着年纪小耍一把赖，他背后的父母估计有点狗急跳墙了吧。如果说之前还有些顾着电视台讨好蓝柔珍的意思，这时候就是赌红了眼的赌徒心态了，完全顾不上忌讳什么了。 一般情况下，蓝柔珍是很讨厌这种不自量力耍小聪明的人的，但如果这种小聪明会给她的节目带来某种有利的变化，她不介意先在一边作壁上观。通过耳麦，蓝柔珍向主持人表达了这种可以暂时同意赵旦这种突然要求的意愿。“具体要不要进行体能项目，让辰星来决定。” “这恐怕不行吧，虽然……”女主持对蓝柔珍下达的指示微感诧异，却不得不好好执行，对着赵旦采取欲擒故纵的态度，一副想努力劝说他打消念头的样子，“你年纪比较小，不代表其他人都要因为你年纪小而让着你喔。我们的规则很明确，就算有些地方没有面面俱到，出于公平的考虑。你的提议也让节目组难以接受。” 男主持把赵旦拉到身边，假模假式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内心可讨厌死这小鬼了。还必须装作和蔼可亲的模样说话，“别这么打击小孩嘛，人家才多大。规则不全面确实是事实，我们还得感谢赵旦为我们指出了这一点，有利于我们完善以后的节目。要不。可以考虑一下他的这个想法？” “这……我们不如来问问另一方当事人的意见？毕竟已经比过一次，再比一次，对辰星来说很不公平喔。辰星你怎么看？”女主持拉着辰星的手，语气亲昵地问。 随着女主持的话，赵旦也紧紧地盯着他，眼里充满了渴求和恐惧。还有痛苦。 这时，全场的视线又落在了辰星身上。 辰星刚才就注意到了赵旦的目光，在发现他不时偷偷瞄向舞台下一对面色不悦的中年男女的眼神之后。隐约就明白了什么。 “如果节目组允许的话，我没意见。”辰星看着赵旦说，眼中除了关切还多一份压力。 赵旦不明所以地抬头。 “嗯？辰星，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和赵旦再比一场吗？体能项目上？”男主持曹怀荣和女主持对视一眼。上挑的眉眼表示他们的惊讶并非表演。 “是。”辰星点头，“我只是想再问问赵旦。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我想，这是辰星想要跟赵旦再确认一下，赵旦是不是真的想要和辰星再比拼一场体能环节的项目。”曹怀荣听出辰星这话没那么简单，旦他还是按照最大众的思维来解释道。 辰星没有和主持搭话，只是定定看着赵旦，等待他的回答。 赵旦又吞了吞口水，感觉身上无形的压力在不断增大，压迫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果地下有个洞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这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赵旦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不屑，除了辰星。他几乎不敢抬眼，生怕一抬头看到人们的眼里对他的只有嘲笑。 而辰星的眼神，他更不想去看。要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变成这样。辰星就不该来这儿，不然，自己的父母也不会逼着自己做这种事。赵旦内心拼命地埋怨他，想打消内心对他的好感。 在这所有的目光中，父母的眼神令他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那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 “我不想输，一定要跟你再比一场！不然我不会服气的！”他撇开混沌的脑子，再次大声说道，嘴巴对着话筒，眼睛飞快地扫了辰星一眼就飞到了其他地方。 “要是你坚持这样，那就再比一下吧。哪个项目比较好？”辰星点点头，神情平和，仿佛只是在接受谁的邀请即将去喝茶，随意地问着要去哪家茶楼比较好。 顾恋无法自制地对着台上的辰星做了个白眼，即使知道他不会看见也不能遏制自己内心的这个*。 她知道辰星是好人，但每每觉得他已经够烂好人的时候，他总是还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其实他还可以更烂好人一些。 面对这个非常好人，顾恋经常忍不住嫌弃他 simple，而他也经常用他的方式来证明她对他的了解也是图样图森破。 他面前这个小孩明明不怀好意，好吧，也许小孩子稍微有那么点点无辜，都是大人在背后使坏，那人家也就是冲着辰星来的。再说，16岁就去酒吧唱歌挣钱的人已经算不上单纯无知的孩子了，他的父母那么愚蠢。这种孩子长大了也难免都跟着父母继承他们的恶习，有什么值得辰星同情的？ 在同情别人之前，他能不能先同情一下自己？ 要是没有之前那些事，16岁的小孩欲哭不哭地和几乎大他一倍岁数的辰星比试，可能还会引起许多人对弱小者本能天然的同情。可这种局面下，明眼人都知道赵旦这孩子太过耍心眼，因为他的年纪对他的那点好感和同情差不多也被他的这种心机手段给磨光了。辰星压根就不需要让着他，谁都看得出来，辰星对他的态度已经让着他很多了。 顾恋努力平息自己逐渐累计并在辰星同意赵旦要求的一刹那猛然窜上来的熊熊怒火，抱胸想做出无谓的样子。手却紧紧握着，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好吧，仔细想想。还是有欣慰的地方的。 幸好，顾恋咬紧了双唇安慰自己，幸好，辰星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没有很明显地故意放水。这是不是够她庆幸的了？ 舞台。歌唱，这些都是辰星自己最重视的事物。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事情，却绝对不会怠慢舞台上他的歌唱。 虽然天皎说辰星唱得没劲，那不过是调侃的意味更多，嫌弃辰星在舞台上的表现太过稳妥，实际上他对辰星歌唱的真正实力和风格并不了解多少。 顾恋却很了解。在不同的场合下。辰星的表演风格是有收放之分的。这里毕竟不是他的舞台，他尊重它，也知道这个事实。他不需要太过突出的表演。中规中矩就够了。像若兰会所那种休闲娱乐场所，虽然他不是主唱，也会注意烘托一下现场热烈的气氛。在杀青宴会那种更加随意的场合，他一点小小的即兴发挥就会让大家兴致高涨。 顾恋的记忆中，只有在辰星自己的演唱会上。他的光芒才会完全地尽情地释放。 而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有时顾恋也会怀疑，这么久了。即使有一天辰星重新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他会不会忘记了那种专属于自己舞台的感觉，还会不会有那种淋漓尽致的光芒夺目？ 都说时间证明一切，但这种事情，如果没有机会的话，时间再多，也无法验证吧。 想到这里，顾恋不由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前的愤怒也平静下来。罢了，不管他能走多久，自己会尽力试一试，能托他一把就一把，哪怕……他不识好歹也罢，就当自己是求个心安吧。 “喂，喂，辰星，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体能什么项目也随便由他挑？”曹怀荣这时候有点夸张地对辰星说，一半是疑惑一半是善意地揶揄。 “这说明辰星是个很好的人，难怪李纯年要请他来做亲友评委了。”女主持在旁边适时夸了一句，又道，“也说不定是辰星对自己的体能很有信心呢？我们都见识过选手在这方面的实力了，不知道辰星的表现会怎么样？” “好，赵旦，那么辰星哥哥问你要挑选什么体能项目，你觉得呢？”曹怀柔转而问着赵旦。 “我……谢谢辰星哥哥。”赵旦抹了下眼睛，全是紧张而流的汗水，如果不克制着那种隐隐鼓动的热流的话，也许就会有其他的液体流出来了。他对辰星猛地鞠了一个躬后很快直起身，顿了顿说，“那就选行云流水吧。” 不出很多人意料，赵旦选的果然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项目。 这项目对体力的要求不高，更需要身体的灵活性，所有的体能项目中，瘦小的赵旦只有在这一项里表现得最好，没有拉任何人的后腿。 孔武有力或者高大修长的人在这一关会比较吃亏。 辰星一米八三的高个令他显然在这项目中并没有什么先天的优势。 就知道会是这样。顾恋扶额，叹口气，并不指望能从辰星的脸上看到任何后悔的表情。但是，但是…… 他能不能不要一副突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好像终于等到了有趣玩具的那种该死的神色？ 第444章 行云流水 第444章 行云流水 在体能竞技环节中，“行云流水”这项目名字虽好听，其实选手们在过这关时无不战战兢兢，拖泥带水，姿势歪斜，毫无一点行云流水闲庭信步的美感。 当然，一般人都很难在不断砸来的充气大锤子面前做到像平时一样自如漫步，何况脚下还不是稳稳当当的平地，而是总打滑容易重心不稳的直径半米左右的充气圆桩，更何况在圆桩下面，是一个半人多深的水池，一旦被大锤子砸到站不稳掉下去，就不可避免要出现一只现成的落汤鸡。 沪上卫视在“青春酷飞扬”这档节目的现场布置上也真是下了很多功夫，舞台效果炫目亮丽就不说了，对举办过很多大型晚会的沪上电视台来说这不算什么，难得的是在体能竞技环节上，沪上卫视请了专门的人员来设计布置了数个体能项目，在不同的阶段还会变更不同的项目，以增强节目的看点。 “行云流水”听上去就是一项涉及水上的运动，节目组在现场做了一个面积五六十平米的临时水池，周围全部用橡胶薄膜封紧防止漏水，水池中竖立了十几个充气橡胶圆桩，水池外面旁边有数个设备，如同水车一般缓缓转动着，每个设备上定时甩出一两个充气橡胶锤子，经过精密的计算调试正好能够砸到圆桩的上方。在水池中橡胶圆桩组成的这一路上，这样不时甩出来的锤子如同不定时的炸弹，路过的人有很大的几率被砸中然后扑通落水。 其实选手们在体能环节中可能落水的项目不止这一项，还有个空中摔跤的项目，弄一个大圆盘悬空浮在水池上，两个人在圆盘上摔跤，谁先掉下去落水了。谁就输了。 因为都是男选手，落水湿身什么的就大大增加了节目的刺激性和可看性，对很多女观众来说尤其如此。 现场不少女性观众每每看到男选手们一个接一个扑通落水时，往往会精神一震，仔细观赏落水后选手们*的身材。 体形健美的选手即使落水了也会收获无数感叹赞美，在经过几期节目后，这个项目甚至成了一些身材方面占优势的选手最喜欢输掉的项目。李纯年却每每在这个项目中会后悔当初没有持之以恒地锻炼下去，不然现在也可以像那些健壮优美的选手一样展示傲人的男性身材了，同时庆幸当初自己按照顾恋的要求好歹临时抱佛脚锻炼了一下，不然这时就更难撑得住场子了。 能够安安稳稳滴水不沾身过这关的选手很少。几次节目录制下来，也就那么一两个选手，还是很偶然地才通过了。这次节目中则是全军覆没。但是赵旦的成绩最好，在踏上倒数第二个圆桩之后才掉入了水中，这跟他身形瘦小灵活容易轻巧地避开那些充气锤子有很大的关系。 因此赵旦才会选择用这个项目跟辰星进行比试。 水上项目的设备再次启动。在换了专门的紧身防水服以后，赵旦和辰星来到了水池边。他俩一个粉红，一个黑色。由于紧身防水服的设计，勾勒得两个人的身高身材差距更大。赵旦就是还没发育完全的纤瘦少年的身材。辰星身高倒是挺高，看上去却不壮，颀长匀称，配合修长的四肢，挺符合东方男子玉树临风芝兰重茂的古典审美。 跟赵旦一脸的紧张不同。辰星是满脸的跃跃欲试，甚至露出了几分欢喜的笑容，活脱脱一个进入游乐场等着参与游戏的兴奋不已的大孩子。 顾恋几乎都想提醒他要矜持一点。不明白事情发展到现在，怎么他是越来越欢脱的样子了？ 主持人宣布赵旦先上圆桩。谁先提出挑战，谁就第一个来。 赵旦在主持人不痛不痒的鼓励下，深吸了口气，踏上水池边缘。听到工作人员吹哨的提示，努力克制着腿部的颤抖踏上了第一个圆桩。 他是第二次进行这个游戏。应该比第一次好掌握一些。他脚下尽可能稳妥地踏好每一个圆桩，然后注意着锤子的砸来的方向，尽量趁着锤子运转的空隙去踏下一个圆桩，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就干脆趴下来，双手双腿并拢抱着圆桩，避开砸来的大锤子。他进行的很慢，限制时间有三分钟，他要用足这些时间。虽然赵旦过关的姿态实在不怎么样，不是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地踏出一步，就是像乌龟一样死死抱着圆桩等锤子从自己头上危险地掠过，但是结果看来不错，他慢慢地走到了倒数第三个圆桩那儿，这里是最后一个有锤子砸过来的地方了，经过这个圆桩，后面两个圆桩他只要保持重心，像之前那样慢慢踏过去就行了。这样他就能通关了。 那么瘦高的辰星大概踏不了几个圆桩就会落水。只要他输了，赵旦自己就安全了。 赵旦盯着那倒数第三个圆桩，瞅准时机踏过去，紧接着又踏上倒数第二个圆桩，充气大锤和他几乎是擦身而过。 这一幕比较惊险。观众席上有几个人看得也禁不住为他鼓起了掌。赵旦的父母在台下大叫了一声为自己的儿子加油，两人抱在了一起，挥舞着双手。 辰星本来是一直看着赵旦比赛并认真地观察那些锤子运转的景象的，被赵旦父母的这声尖叫吸引了一些注意力，不由看向他们。可怜天下父母心，辰星想到这句话，眼里也有了些动容。 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滚到辰星的脚边。 辰星向着空矿泉水瓶来的方向茫然地看过去。 几米开外的地方，顾恋瞪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辰星站在水池边，离舞台有段距离，可还是属于录制节目的现场禁地，除了选手和舞台工作人员，其他人员一概不得入内。顾恋已经走到边界处了，近不得辰星的身，只能用喝完水的空矿泉水瓶滚过去好吸引他的注意力。 辰星看着顾恋。注意到她的模样，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现场各种设备运行的声音很杂，烘托现场氛围的伴奏音乐很大，观众席也很吵。顾恋说的话，辰星不可能听清。她也不能在录制节目时对他大声喊什么。 因此顾恋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希望通过眼神交流就让这家伙明白自己的意思，想想还是不太相信辰星那家伙的理解力，又或者太明白那家伙装疯卖傻的能力，于是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双手使劲地挥舞，简直比任何专业啦啦队员都用力过猛。她是要警告辰星尽全力赢得这场挑战，别去做多余的事情。 辰星眼里的疑惑渐渐消失了。表情却奇怪起来。 有谁见过一脸毫无笑意反而是恨不得吃了自己加油对象的表情但全身肢体都非常卖力挥舞的啦啦队员么？ 这景象实在很奇怪，也……有点好笑。 于是随着心中所想，辰星很诚实地遵从了内心的感觉，莞尔一笑，向着顾恋的方向微微勾了勾自己的手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因为怕这时候有摄像头可能会拍到自己，辰星只敢用这么微小的动作和顾恋交流，表示心中有数的意思。 希望你是真的有数，不然有你好看的！顾恋勾了勾嘴角，回了一个有几分恶狠狠的笑容。 辰星视若无睹地转头继续去看赵旦的比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留了顾恋在原地恨恨跳了下脚。 赵旦这时站在倒数第二个圆桩上，看着缓缓过去的大锤，松了口气。回身转向最后一个圆桩。总算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感觉。只要跨过这个圆桩，他就赢了。不管怎么说，赢家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就够了。 母亲说过，只有胜利者才会被别人记住。无论是好的坏的。失败者再好，也会被人很快忘记。没人再提起。 赵旦笑了笑，面对最后一个圆桩想脚步更加从容一些，彰显出一个胜利者的风范。他跨出了步子。 最后一个圆桩温驯地在他脚下微微颤抖摇晃，但是不足以甩掉他。 还有一步就能到终点了。 赵旦内心愈发轻松，迈开了步子，这一步一定要大点，只要到了岸上，他就赢定了。 这一步他跨得比以往大了一些，因为岸上和圆桩之间的距离比圆桩跟圆桩之间的距离要大一些，按平常人的想法，步子也要迈得大一些才对。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掌握好平衡。也或许他太放松了，忘记了自己其实还在水面上，并没有真正上岸。 在他跨出大步子的时候，圆桩适时地又颤了一下，已经伸出一只脚无法掌控重心的赵旦一下子掉入了水中。 “哎呀，好可惜，就差这一步了，还是落水了。”女主持遗憾地说道。 赵旦异常狼狈地从水中爬起。 “但是他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是今晚目前为止过这关成绩最好的。下面不知道辰星会不会有更好的表现？”曹怀荣走到辰星身边。 “嗯，尽力吧。”辰星没说什么话，简单答了一句，就上了水池边的站台。 其实很多人都不怎么看好辰星在这关的表现，他四肢修长，身形高瘦，又第一次参与这个项目，无论从哪个方面跟赵旦比，都没有什么优势。 包括顾恋也这么想，可比起其他人，她内心对辰星又莫名有种更高的期待。这种期待几乎违背了她的理性，很像某天夜里那种不顾一切想要相信辰星的感觉。和辰星在一起越久，这种非理性的信任出现的次数似乎也越来越多。顾恋无从解释这种心理，只以为是自己的好胜心作祟。因为她和辰星目前的这种关系，于情于理，她希望辰星赢得胜利是正常的。只是顾恋没有刻意去比较，希望某人胜利和相信某人能够胜利，事实上很有些区别。 辰星没有在意周围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圆桩和缓缓运转的大锤，露出很有兴趣的笑容，长腿一迈，就轻盈地跃上了第一个圆桩。 第445章 是我输了 第445章 是我输了 在辰星成功地踏上第二个圆桩后，顾恋就不自觉地在胸口握紧了双拳，眼睛里只有辰星的身影。 天皎看着顾恋实在难以忍受，干脆闭上了眼睛，仰躺在椅子上，做出一副穷极无聊闭目养神的样子，身边的两个女评委也很习惯的无视了他的这种小小的异状。 “电视台会给这过气艺人这么多表现的场合？我打赌这些肯定会被剪掉，到时候电视上给你留一两个镜头就不错了。”印容玉打着呵欠，还是恹恹欲睡的神色。 “要不是知道你昨天晚上在辰星家睡，这么呵欠连天的，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纵欲过度了。”于佑嘉没理他的话头，眼睛望着水池那边，嘴里却不客气地吐槽印容玉此时慵懒迷糊的状态。 “其实正相反，我是连续几天没什么机会纵欲了才会这样的。”印容玉呵呵坏笑着瞧他一眼，“我考虑今晚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充充电精神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同乐同乐？” “我不喜欢3p。”于佑嘉面不改色地拒绝。 印容玉眨眨眼，嘴角一抿而后眼里的促狭之色更重，一手搭上于佑嘉的肩膀，在他耳边呼着气，“啊，你是嫌弃人少么，放心，你想4p、5p都没问题的。”印容玉对于佑嘉到现在都还憋着气，说出的话自然也都是故意气他。 于佑嘉掸苍蝇一样一手拍开了印容玉，冷凝着一张脸瞧了他一眼，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回头继续看辰星如何行云流水地过“行云流水”这关。 印容玉“哼”了一声，头偏向一边，也不再看于佑嘉。他对辰星和赵旦的比赛如何并不关心。也后悔自己今晚跟着于佑嘉过来，要不是看在那家伙昨天中暑昏倒的份上，他才不会这么担心对方的身体状况还死皮赖脸地非要跟过来。不过即使不关心，印容玉随便瞧瞧也把辰星的这种情况瞧明白了大概，内心对他们的输赢完全无所谓，只觉得辰星再怎么卖力表现也都是无用功。 但是除了印容玉以外，辰星在这关的表现，确实让许多人都感到眼前一亮。 从第三个圆桩开始，辰星就要迎接那些大锤子的考验了。虽然辰星身高比赵旦高出很多，从他连续越到两个圆桩的动作上。却完全没有笨拙的感觉，反而意外地轻盈灵巧。在第二个圆桩上略一停顿，辰星像听到了什么音乐一样。跟着那别人都听不见的节奏微微颔首，接着稍稍吸气，神情轻松地跨到了第三个圆桩上，接着就是一鼓作气，辰星优雅流畅的身影如同踏着舞步一样。在缓缓砸来的锤子之间闪挪腾移，几下眨眼之间就跨过了五六个圆桩，有如神助。 “哇啊！辰星！”佩月月在自己的座位上兴奋地跳起来，用力把手掌拍得通红。 现场观众们还没见过有人可以过这关过得如此有美感的，纷纷给辰星拍手。见识过辰星的身段，他们这才切实感受到这关为什么要叫做行云流水。原来真的要身姿如同辰星这般行云流水才能顺利过关的。 要问辰星有什么诀窍的话，他倒感觉挺简单的。仔细观察那些大锤子之间运转的动作，其实有某种规律。在辰星看来，它们的运动仿佛是跟随着某种旋律，有据可循。他由于职业和兴趣所在，对旋律、节奏之类的特别敏感，不知不觉就将这些锤子的运动化为了心中一个一个无声跳跃的音符。之前的节目里。辰星就有研究过这些锤子，慢慢摸索出了这种旋律。方才观看赵旦过圆桩时。他又默默对照锤子的实际运动跟自己心中观察出来的旋律对照了一遍，心里更加有数。踏上圆桩之前，他就有很大一部分胸有成竹了。 顾恋的表现不像佩月月那么夸张，脸上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还混着一些说不清缘由的得瑟和骄傲。 照辰星这样子下去，完全能够毫不费力地踏过所有圆桩，顺利走到对岸。 相比起顾恋和佩月月，也有人的心情如同从天堂一下子跌到了地狱，瞬间糟糕透了。 赵旦脸色惨白地望着辰星，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不愿相信。 他的父母在舞台下则是尖叫了一声，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充斥着喜悦，这一次只有失望和不甘。他的母亲捂住了脸，软在父亲怀里，他的父亲则是握紧双拳，仇视地盯着辰星的身影，恨不得用目光将辰星射落水中。 辰星本身欢快地进行着项目，在连续经过了数个圆桩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锤子和圆桩之间的某种韵律，眼下这个项目简直就成了一个只是按照某种旋律节奏来进行舞蹈的一项音乐游戏，而这种游戏对于天生就对音乐舞蹈艺术有着天赋的辰星来说完全是游刃有余。 他心里暗暗打着节拍，身心都追随着这种韵律，毫无障碍地来到了倒数第三个圆桩。踏步之时，他听到了赵旦父母的尖叫，不由自主地犹疑了一下。心里的节拍随着一顿，接着就乱了步调。勉强跨过了倒数第三个圆桩，接着再跨向倒数第二个圆桩的时候，他再也没能掌握如之前一样娴熟的韵律，节拍一乱，步子也乱了，一直流畅自如的身形在空中一滞，只有脚尖接触到了那倒数第二个圆桩，接着就直直落入了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观众席里几乎一致地发出了一阵惋惜不已的叹息声。 佩月月可惜得直跺脚，咬住了双唇，连疼痛都没察觉到。 顾恋则是重重叹口气，接着松开拳头，望着辰星，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感觉。之前的那种异样的期待落空了，慢慢却产生了一股更不甘心的空虚感。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然而到最后总是莫名其妙就没能做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又是被什么分心了？该听的话不听，该无视的动静他偏偏要放在心上！对自己的警告他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吧？ “这个真的太可惜了，辰星！看你之前的样子。过得好轻松，跟跳舞似的，这么一挪，一闪，就过去了，再一挪一闪，又过去了，……可是都最后了，怎么就掉下去了呢？”男主持曹怀荣满脸的遗憾倒有几分是发自真心，主动来到水池边。伸出手把下面的辰星拉上来。 “是挺可惜，我都觉得挺遗憾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算没有到岸上。只要再过一个圆桩，也能跟赵旦打平了。不过，辰星的速度可是很快的，一分钟不到就过了这么多圆桩，赵旦之前可是差不多用了所有的时间。”女主持连连点头赞同搭档的话。同时补充了下辰星的过人之处。 辰星在水池中轻轻甩了下头发，捋去发上很多直滴的水珠后，才在其他工作人员和曹怀荣的拉扯下上了岸。 他上岸后注意着和其他人保持一些距离，拍了拍身上的水，不让自己身上的水溅到其他人的干衣服上，然后才拿过曹怀荣的话筒。一边摸着脸上的水珠，一边露出玩得蛮开心的笑容，“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没掌握好节奏。” 大屏幕上此时给了辰星前所未有的大特写。头发湿漉漉地，每一根发梢都往下垂坠着晶莹的水滴，几无瑕疵的脸上也全是透明的水珠，顺着无从挑剔的脸部轮廓蜿蜒缠绵。细细亲吻；细腻的肌肤水光淋漓，被舞台上的灯光折射出五彩琉璃般的淡淡光芒。但都没有他黑色琉璃般的眼睛里所闪耀的那种无邪欢乐的光彩来得更动人。 有着这样笑容的人，却慢慢走到赵旦面前，微微俯身，向他友好地伸出手，那么真诚地说，“是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赵旦猛然抬头，眼里有着太多的迷惑不解。他也不知怎么回事，颤颤地握住了辰星的手。 那手冰凉湿润，跟自己刚从水池子里上来时候的状态是一样的。赵旦上岸后由于关心着辰星进行项目的状况，没有来得及去换衣服，这时他自己身上也是*的。手上倒是干燥多了。可握住辰星的那双手，赵旦分明感觉到了那手心里的温度，要比自己冰冷的手温暖得多。 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吗？ 辰星清朗的眉目间仿佛在无声地问着他。 这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微小的暖意让年纪小小的赵旦无端想要哭泣。他明明赢了，该哭的人应该是那个输了的家伙才对。 胜利者才会露出微笑，来面对失败者的哭泣。 可是所有人都只是遗憾地望着辰星，给予他比自己要多得多的掌声、关注、赞美，连主持人都是这样，让赵旦分不清，到底是谁赢了？ 辰星真的是输了吗？ 赵旦的父母冲过来，搂住他，喜极而泣。一家三口庆祝着胜利，除了他们自己陶醉，却没有多少人被这景象感动。 在父母拥抱的缝隙中，赵旦看到观众对着他们不是面有嘲色，就是漠然无视。而这些人看到辰星，脸上的表情就温和亲切了许多。 仿佛失败的是自己一样。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了。以前赵旦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切了。 不，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这只是父母想要的结果，根本不是他自己想要的！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 “辰星，你知道输了要面临什么后果吗？”主持人问着辰星。 辰星点头，“知道，因为我是亲友评委，是来支持李纯年的，所以我不可能成为选手跟李纯年同场竞技，无论赵旦是否赦免我，在我不能成为选手的情况下，赵旦也只能继续当选手，不能成为评委，那么其实就只有一个结果了。赵旦留在舞台上，我这个亲友评委必须离开，也不能再做评委了。我是没什么，不过这样就要对不起李纯年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他，因为我这个亲友评委很不尽职。”说着还向李纯年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歉。 就这还不尽职，不知道什么人才叫尽职了？顾恋撇嘴。 眼看着主持人和辰星搭话，赵旦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对辰星说，努力地推开父母几乎让他窒息的怀抱，顾不上回应他们惊愕的表情，气喘吁吁跑到了辰星面前。 “是我！是我！”他大声地喊着，用从未有过的勇气从没有这么快活地说，“输的人是我！是我输了！” 第446章 既来则安 第446章 既来则安 顾恋用力地呼吸了一下，夜风中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一晚上的憋闷也都被吹散了一些。 舒展双臂挥舞了两下，顾恋看看周围，才回头对着车里驾驶座上的于佑嘉说，“现在没什么人，可以开车了。” 于佑嘉点点头，等顾恋坐上副驾驶座，脚踩油门准备发车。 “其实很多粉丝主要是蹲守着天皎的专用保姆车，不会想到他在这车上的。”于佑嘉对顾恋解释了一下后，在驾驶座上转头问后座上的辰星，“这个晚上很累吧？” 辰星上车后就把头往后仰，一副完全不想动的样子，听到于佑嘉的话才微微偏了脑袋回应，“也没有多累，我天天锻炼，体能还是不错的，玩那个行云流水的时候还蛮开心的。” 他身边的天皎抱胸而坐，翘着二郎腿，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 于佑嘉缓缓开动车子上路，听到辰星的话眉毛挑了挑，“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心啊。” 顾恋从反光镜里看了辰星一眼，撇了撇嘴，“烂好人看谁都觉得可怜，开心也变成不开心了。” 顾恋的话虽然不客气，可也道出了辰星情绪有些低落的原因。 赵旦脱口而出的那句“是我输了”无疑成了当晚节目中最具戏剧性的变化。而赵旦并没有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他盯着辰星，认真地说道，“我输了，你应该留下。对不起。”他向辰星低了下头，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台下自己的父母，咽下了仍然在心头颤动的恐惧感。罔顾身边两位莫名惊诧叽叽喳喳说什么的两位主持，突然大步奔向舞台后的出入口通道。 辰星脸上都是惊讶，伸手想拉住眼前这个男孩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抓住。 赵旦的速度太快，而旁人也没想得起拦住他。主持人在他身后连声惊呼，只见他更加飞快地跑走了。 赵旦的父母比主持人更大声叫唤着儿子，但也无法让那个急于逃离这儿的背影停下脚步。他们瞪了眼辰星，指着他怨恨地说道，“都是你！”接着就恨恨地出去追了。 工作人员这时反应过来，接到蓝柔珍的指示。没有拦着赵旦的父母，直接放他们出去了。 辰星那个时候才眼底黯了黯，尽力配合着主持人说完几句圆场话后。在节目组的临时安排下又坐回了亲友评委的位置，然后也没心思观看节目了，恹恹地一直到节目结束。 没有人发现，天皎对着赵旦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之后在没人想要再提赵旦时他硬是提起赵旦。在整场节目中第一次夸他总算表达了一点自己的想法，尽管这个时候赵旦不在场。赵旦及其一家花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得到天皎的赞美，却只有在他们离开后才博得了天皎的正眼一瞧。 “不用想太多，我觉得对那个男孩来说，这不是件坏事。”于佑嘉一边看路开车，一边对辰星道。 “是吗？其实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的……”辰星的口气满是遗憾。 顾恋听不下去了。出口打断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了。我看呢，你确实什么也没做。你最大的错误呢，就是没有上台后直接表示你不会唱歌，对大家鞠个躬，然后下台。让赵旦不战而胜。你是最能帮到那个孩子的最直接的方式，你怎么不去做呢？” “噗。”天皎看顾恋这副模样。轻轻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辰星知道顾恋对自己今晚的表现有多不满，决定避开她的锋芒。 “顾恋，别这样，辰星今天的表现很精彩的。”于佑嘉打圆场。 “是很精彩，精彩得我都觉得他可以给那个可怜的小男孩放水放得更明显点的。在水池了里你都可以那么给那小孩作弊了，怎么就不干脆在舞台上作弊？”顾恋余怒未消，她那么警告辰星，结果转头就被人忘得干干净净。实际上她自己都分不清是辰星在“行云流水”项目上输给赵旦这件事让她生气，还是辰星没有牢记她的警告这件事令她更生气。 “水池，跟舞台上是不一样的。”辰星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有点理亏。 “在水池里可以作弊，在舞台上作弊就做不到了。原来你也很玩得来双重标准嘛？”顾恋不出所料更加尖刻。 辰星反驳不出什么，想想还是闭嘴好了。 “我倒是有点好奇，玩那个水上项目的时候，你怎么会觉得开心的呢？在舞台上唱歌也好，去水池走圆桩也好，都不是出自你自己意志，甚至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男孩指挥着去做事，你真的会产生高兴的感觉？”于佑嘉将车开上了大路，路边的一溜路灯飞快地闪过他的眼睛，连半秒钟都无法停留。 “因为我就是去参加节目的啊。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就去享受这个节目，不管是什么情况，我觉得都在节目范围内，别人可能都没有这个机会，轮到自己头上了，那就认真地玩吧。”辰星很高兴这时于佑嘉发话转移掉顾恋的注意力，回答着他的话时也很专注。 “既来之则安之？”于佑嘉沉吟道，眼睛看着眼前的路，目光却仿佛看到了未来很长的道路。 “差不多是这样吧。”辰星颔首同意，“你是个演员，你就得享受拍戏的过程；是个歌手，就得喜欢歌唱的旋律；是个舞者，就得热爱舞蹈的动作；……” “是个商人，就得习惯交易的无处不在。”于佑嘉突兀地加上一句。 辰星一愣，眨了眨眼，“……也没错啦。总之，在什么位置上，都要喜欢并能从这个工作中得到乐趣，这样自己才会比较舒服，别人也容易从你舒服的态度中感到自己也舒服一点了。” 于佑嘉恍然的样子。看向辰星带着赞赏地一笑，“你说得没错。” 顾恋觉得于佑嘉跟辰星有点像各说各话，虽然似乎在讨论同一个话题，可是两个人的想法好像在两个世界。于佑嘉在想什么，她并不明白，但是辰星在想什么，她是再明白不过了。 “那你是个艺人，有没有遵从艺人该习惯的那些……潜规则呢？”顾恋插嘴问道，“说得你自己好像很随和很逆来顺受一样，真的是那样吗？” “重要的是纯粹。”辰星沉默了片刻。倾身凑近前排，望着顾恋。窗外的路灯掠过他的笑容，莫名染上了几分蛊惑。“你知道我认为，艺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吗？” “什……么？”被那样的笑容迷惑，顾恋回首看着近在咫尺的辰星，追问道。 “我认为，艺人应该是用自己的才能。努力为别人带去快乐的人。你说的那些，不符合我对艺人的定义。”辰星伸出一个食指，轻轻点了下顾恋的额头，然后迅速后退，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你的定义？狡辩。”顾恋知道自己又被辰星的逻辑绕进去了，摸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还能感觉辰星那轻轻一触的热度，却已经没有了生气的感觉。 “哟，伶牙俐齿的顾大经纪人被一个过气艺人噎得说不出话了？”天皎突然地凑过去。伸出手胡乱在顾恋头上揉了揉，带着恶意揉得她的头发一团乱，直到顾恋恼怒地躲开，“天皎，你干嘛？” “我想看前面的路。被你挡住了，就伸手去拨开碍眼的东西咯。”天皎倾身扒着顾恋和于佑嘉座位之间的缝隙。身体也向辰星那边移了移， 故意把辰星的位置的挤得很小。 辰星嘴巴抿了抿，然后安静地缩到车中的角落里，不和天皎计较，明白天皎这么做的真正缘由。 顾恋则是想到天皎的心理状况，不得不容忍地体谅他，转过头，懒得和他争执，整理了下自己被天皎弄乱的头发，看着窗外的道路，想起印容玉车上的佩月月，“印容玉是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吗，怎么一直都没看到？” “这时晚上人少，他车子停的地方比我们离马路近，开车也比我快，应该是在前面很远了吧。”于佑嘉随口应道。 “希望印容玉至少把佩月月送到家后才去鬼混，我才真有点不放心他。跟我们分开时他一脸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什么模特还是歌星时尚编辑的，他不会半路上就把佩月月丢下吧？”顾恋回头看了看还跟背后灵一样贴着她座位后背的天皎，嘴里不满道。 其实顾恋这时候一肚子腹诽的家伙都是天皎。节目组结束后，他们六个人出了现场，只有于佑嘉和印容玉是开车来的，于佑嘉本打算让顾恋和辰星、佩月月坐自己的车的，天皎坐印容玉的车回辰星家去，要不是天皎死皮赖脸在辰星上车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佩月月也不至于无奈之下只能换乘印容玉的车。 顾恋是憋了点气要对辰星撒，虽然不爽天皎挤掉了佩月月，想想自己数落辰星的时候，没有佩月月这个超级花痴变身重色亲友重度患者在一旁帮腔也不错，就没坚持要天皎下车。威胁印容玉一定要安全把自己的好友带到辰星家，就把佩月月推给了印容玉。 看印容玉的表情，似乎挺想带于佑嘉走的，不过于佑嘉似乎这时不想跟他说什么，态度挺冷淡，搞得顾恋怀疑是不是节目途中两人又说了什么不对盘的导致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冷了。想想这跟她无关，就不想多事去问于佑嘉了，免得惹于佑嘉不快。 “容玉今天不会去鬼混，一定会把佩月月安全及时带到家的。”于佑嘉淡然道，一脸笃定。 第447章 司机容少 第447章 司机容少 佩月月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不时瞄着印容玉，又不敢正眼看他。 印容玉一脸不爽。于佑嘉不跟自己同一辆车也就罢了，还交代了自己一定要把佩月月送到辰星家，去他的，居然把自己当成司机办事了！ 一斜眼，发现佩月月鬼鬼祟祟看向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 佩月月微微缩了下小脑袋，看印容玉脾气不好，自己就有点害怕。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印容玉，觉得这个人很难亲近，而且刻薄得厉害。如果不是于佑嘉的车子坐不下了，而于佑嘉和顾恋又坚持让她做印容玉的车子回家，她情愿去大街上打个车。顾恋就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半夜打车不太放心，好歹印容玉是熟人，所以才让她坐印容玉的车子回去的。佩月月还犹豫的时候，于佑嘉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嘱咐了她一件事，出于帮助于佑嘉的念头，佩月月这才勉强自己上了印容玉的车。 印容玉要是知道佩月月坐他的车也是如此勉为其难，只怕立马就会把佩月月扔在大马路上。他觉得自己能送佩月月回去完全是屈尊降贵看在佩月月是顾恋的好友而顾恋是于佑嘉的好友的面子上。双方都觉得自己对另外一方是如此宽容大度勉强接受，完全想不到自己在对方眼里同样是个多么大的累赘。 “没看什么。”佩月月抿抿嘴，脑袋转向窗外，只看到窗户玻璃上映出了印容玉隐隐约约的侧脸。 “我就把你送到辰星家巷子门口那棵大榕树下，你自己走回去。”印容玉对佩月月这么一副好像跟自己坐车很委屈的的样子看着就不屑，一边开车一边冷冰冰道。 “啊？你今晚不在辰星家住？”佩月月惊讶了一下，回头问道。 “那里有什么好的，值得我总去住？仅有的两个女人不是不像女人就是飞机场……”印容玉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下佩月月确实不怎么瞩目的胸口。满口瞧不上的语气。 佩月月立马缩了下自己的胸脯，然后意识到印容玉的恶毒，挺胸怒目而视。跟他相处有些时间了，佩月月了解他这时根本不是要调戏自己，而是又在习惯性地发挥他印容玉式的毒舌，可还是又羞又气，脸色微红，气鼓鼓地瞪他，“混蛋……” “知道我是个混蛋就别坐我的车，下次记住了啊。”印容玉不以为意地颔首。“你这种飞机场大半夜地遇到什么司机色狼的几率很低，别那么自作多情，以后自己落单了也尽量打车吧。不是什么人的车你都有资格蹭的。” 对这种人，你越生气他反而越是得寸进尺。佩月月想起顾恋教她的反击秘笈。娱乐圈里多的是各种极品，像佩月月这么温良柔弱的性子要想不被人欺负，至少要学会针对别人的弱点去打击，这样会大大降低自己被贱人找上门欺辱的机会。 血气上涌的佩月月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暗暗学着顾恋的模样不太习惯地冷哼了一声，“哼，我知道你就想让于佑嘉蹭你的车呗，可人家有车，不稀罕蹭你的。” 印容玉眉头一紧。手上握着的方向盘一转，脚下油门一踩，车子转弯的瞬间加速。颠得佩月月差点撞上车窗。 “啊！”她吓得叫了一声。 印容玉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你故意的！”佩月月指控他。 “我有说我不是故意的嘛，你想不想再来几下？”印容玉笑容极为甜美地向她眨了眨眼。 “脾气这么差，是怎么才能跟那么好性格的人做上朋友的……”佩月月不敢再说什么，翘着嘴巴暗自嘟囔。 “你说什么……”印容玉眉毛一挑，又是要放坏水的节奏。 “没有……”佩月月识趣地闭上嘴。敢怒不敢言。顾恋也告诉过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实力相差太大时，弱者除了溜之大吉避其锋芒没有其他办法。 印容玉当然也没有涵养差到真的要跟佩月月这样一个尚算是天真纯善的小姑娘一味作对的地步，之后就一直顺顺当当开车，没再怎么折腾佩月月。 眼看已经行驶到辰星家所在的附近地带了，佩月月想起于佑嘉的叮嘱，期期艾艾地问印容玉，“今晚你真的不住辰星家了？是要去哪里有事吗？” 印容玉看了她一眼，露出有点受不了的表情，“这就是顾恋和你的差别，要是顾恋，在我刚才回答你那句话时，她就能知道我要去做什么，绝对不会再问这个问题。” 佩月月被他说得反驳不上来，低下头老实承认，“我当然不如顾恋聪明了，所以她是‘小资深’，我是小助理。”她回想了一下印容玉方才那句气得她直冒火的含有“飞机场”的话，想了想，反应了过来，“你想去找那个……一夜情之类的女人？” “嗯 night，懂了就好，打扰我419的人可是会有非常非常严重的惩罚的，知道吗？”印容玉眼神危险，笑容更危险地凑近佩月月低语道。 佩月月向另外一边直缩着身子，觉得这样的印容玉太有压迫感，很想赶紧下车，又想到自己答应于佑嘉的事，闭上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神色凛然道，“不行，你不能去！” “你说什么？”印容玉不可思议地瞧她，明明挺害怕的样子了，居然还敢这么说大话？ “于佑嘉说晚上跟你有事聊，让你跟他一个房间睡，你要是去找女人，以后一辈子也别想有这种机会了，自己掂量吧。”佩月月一口气说完，感觉终于完成了任务一样，大大松了口气。 印容玉听完差点撞上路边的路灯，好不容易开稳后他看着佩月月，表情复杂，“他真这么跟你说？切。那白天还对我爱理不理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察觉印容玉情绪好了很多，佩月月挠了挠头，解释道，“你不是看到分开前他跟我很近地说了些话嘛，就是这个啦。你爱信不信。反正……你要是想今晚和于佑嘉一个房间睡的话，就得直接把我送到辰星家里去。” “别说得好像我很想跟他睡一样……呸，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他想理我，还要看大爷我有没有心情搭理他呢。”印容玉傲娇脸道，掩不住眼角眉梢的一抹喜色。 佩月月被印容玉前面那句话逗得偷笑了一下，不自觉就做起了和事佬。“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偶尔置气冷战一下就算了，我看于佑嘉还是很想跟你和好的。有什么话你们俩再沟通一下不是很好吗？而且他拜托我的时候说得很认真的……” “于佑嘉不是辰星，也不是顾恋，你怎么也能那么听他的话呢？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印容玉奇怪地瞧着一脸“和谐社会靠大家”表情的佩月月。 “他是……顾恋和辰星的朋友啊，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帮他的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只是帮他传句话而已……”佩月月觉得印容玉的问题才奇怪。 “那我让你帮忙，你也会帮吗？”印容玉眉眼一歪，神情在佩月月看来又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看情况。”佩月月不自禁又瑟缩了下，并拢了双腿，如临大敌的神色。 “哼。”印容玉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顿了顿后。突然问，“你觉得于佑嘉性格很好？” “是很好啊，大家不都这么认为吗？”佩月月理所当然道。同时内心加上一句，比你要好无数倍，随后反应过来，“你听到我说的那个话了？”她指的是自己那句“脾气这么差，是怎么才能跟那么好性格的人做上朋友的……”的嘟囔。以为印容玉没听到。这时印容玉这么问，当然是听清了才会问她这个问题。 “那家伙也就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十七八岁之前，他的脾气可是比我坏多了。”仿佛知道佩月月在想什么，印容玉自言自语道。 “啊？”佩月月想象不出来于佑嘉脾气比印容玉还坏的模样。 “其实那家伙现在的脾气也算不上很好，只是比以前会伪装多了而已。”印容玉想起前几天早上于佑嘉对自己的警告，有些自嘲又似是无奈地说。 “是吗？不过那也只有最好的朋友才知道他脾气不好的那一面啊。很多时候，我们只会对最亲近的人才会任性地发脾气。如果我有很重视的人对我发脾气，我会觉得，那说不定是一种福气呢。”佩月月不明白印容玉和于佑嘉之间的过往，只是单纯以自己的人生经验来述说自己的理解。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印容玉应该是需要自己的安慰的。 印容玉瞧了瞧佩月月，良久才哼出一句，“原来智商再低下的人，一辈子也总会说出一两句有道理的话。” 鬼才要安慰这个看着有多漂亮其实就有多刻薄的家伙！佩月月气呼呼地转头，不想再对印容玉说一个字，这时才发现他们已经驶入了辰星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巷子口的那棵大榕树已经被甩在后面。 辰星家门口的灯是亮着的。应该是于佑嘉他们已经先到家了。 大门前站着一个人，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他看到印容玉的车就抬起头，笑容在昏黄的光辉中一点点漫开。 那个笑容几乎要淹没在满天的夜色里，印容玉却觉得唯有这双眉眼能够晕开他眼前的整片黑暗。 “回来了？”于佑嘉看着车里的印容玉。 “有人想要以身相许，我怎么舍得不回来？”印容玉摇下车窗，眉梢一抬，笑得无比妩媚，“我很期待你晚上的表现喔。” “同居一室而已，你想多了。”于佑嘉瞅准时机，揉了下印容玉那无比宝贝的头毛，就潇洒地进屋去了。手感还是那么不错。 “于佑嘉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不准打我头发的主意！”印容玉一秒钟就从魅惑哥变成了暴躁男。 果然还是于佑嘉这种神人才能将印容玉治得这么服服帖帖的啊。佩月月无比佩服地看着于佑嘉的身影，回头笑嘻嘻地望着不可一世的印容玉的吃瘪脸，感到自己今晚受的这家伙的气都被痛痛快快出掉了。 第448章 别无选择 第448章 别无选择 佩月月一回来就去房间上网进行贴吧的管理事务。 印容玉跟在于佑嘉身后别别扭扭地上了楼，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顾恋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有点担心。 “想不想进去捉奸？”天皎在她眼前挥舞了下手臂吸引她的注意力，表情狡黠。 “无聊！”顾恋转过身去，又看看他，“这阶段的节目录制结束了，你明天会和于佑嘉回北京的吧？” 天皎虽然答应过今晚这期节目录制完成后，会跟于佑嘉一道回北京，但他答应的事情经常变卦，顾恋这么问他是想确定一下，生怕他临时又要给于佑嘉不痛快。 “去啊，你不想我去？”天皎知道她怎么想的，挑眉故意逗她。 “那就早点休息，听于佑嘉说定的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别睡懒觉。”顾恋瞥了他一眼，嘱咐道。 “我忽然觉得在这里休息几天也不错哎。”天皎戴着耳机，刚关了音乐，拿cd机当玩具在两手间摇来晃去，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 辰星本来坐在沙发上喝水，此时看见天皎的动作，满脸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cd机。 “乖，别闹了。”顾恋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就是想看自己生气，实际上倒未必真的打算改变行程，于是淡定地拍拍他的肩膀，貌似安抚实则嘲弄道。 “那个……天皎，你要是不听音乐的话，就把耳机摘了吧，这个……”辰星迟疑着开口，指指天皎手里的cd机，“可以摆到旁边去的。拿在手上有点危险。”最有危险的就是我的cd机和里面的唱片，辰星心里补充道。 “你可真宝贝你的玩意儿。”天皎摘了耳机，连同cd机随意地放在茶几上，“还你，明天我要走了，也用不着这玩意儿了，下次有需要的话再说。”说得好像辰星这cd机就是专门为他预备的一样。 辰星仿佛印证天皎的话一样宝贝地把cd机收起来抱在怀里。 顾恋明明知道辰星最宝贝的其实是里面那张邱素心赠送给他的唱片，看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不悦。她心里明白，这种不悦是毫无道理的。因此克制着自己没有在辰星面前直接表现出来。 “……你总听这几首歌也有些腻了吧，下次我可以换几张唱片借给你。”辰星没有干脆地答应天皎的要求，犹豫了数秒后才说。 “不用了。就要那唱片，听着不嫌腻味。”天皎大手一挥，完全不明白辰星曲折的小心思。 辰星的脸上一时五味陈杂。 顾恋看不下去，心头的那点不高兴都冲着天皎去了，“那么喜欢就自己去买一张。这个是邱素心的新单曲，最近刚在台湾发售，销量还不错。” 辰星挑眉看顾恋，没想到她连这种消息也知道。自己倒是这些天光顾着研究于佑嘉那边电邮给他的《潇潇长河冷》剧本了，没怎么上网关注邱素心的消息，虽然知道邱素心要发新单曲的事情。但不清楚她发售的具体日期，没想到这几天就出了，要不是顾恋提及。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呢。思及顾恋的“小资深”身份，听她说过她连什么台湾偶像剧都会看，各种杂七杂八的“功课”很多，估计这也是她各种“功课”中的一种，知晓邱素心这个歌手发新单曲的日期也不奇怪。于是神色恍然。 “懒得买。”天皎摊手。 “不会让你助理买吗？”顾恋觉得天皎真是作死地在表达“我很欠揍”的信息。 “懒得说。”天皎浑身上下“我很欠揍”的气息愈发浓厚。 “那你乖乖跟于佑嘉去北京，再回上海录这档节目时。我买给你。”顾恋发现辰星一点都不惊讶的表情，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跟天皎斗嘴很没劲，随口说道。反正天皎说什么不去北京就是要获得她的注意，她就给他点奖励意思意思好了，这样让天皎高兴了对于佑嘉也算有点帮助，自己也不吃亏。 “你说的？”天皎果然眉开眼笑地盯住她。 “嗯。”顾恋颔首，同时思考着今晚就去台湾网站上订购的话，从台湾寄到上海需要的天数。 “那我到时就听顾恋买给我的唱片。”天皎转头对辰星说，带着几分示威炫耀的神色。 再怎么特立独行，本质上来说，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那很好啊。”辰星这时松了口气，对顾恋投以感激的一眼，并没体味到天皎话里的得意，只当顾恋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答应给天皎买邱素心的新单曲，因此当他情意绵绵地看向顾恋时，只惹得对方内心郁闷加倍。 就算她只是随便说说的，未必会真买单曲给天皎，也得感谢她提醒了自己。辰星打算自己明天就委托台湾的朋友多买几张单曲寄过来，对了，其实他可以让顾恋不用买的，就当自己送给她的，她再交给天皎得了。辰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不错。 哄了天皎回房间后，顾恋总算可以为自己解释。 “我可不是为了你去买邱素心的新单曲的。”虽然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此地无银的味道，但是顾恋不想憋着自己。 “喔。”辰星一副“我知道你是在害羞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拆穿了你就当我是相信你的话好了”的很了解的样子。 “我真不是为你，少自作多情。” 顾恋的强调重申只换来辰星更加善解人意无辜纯良的小表情，“你放心，我在台湾有朋友，我可以让他们给我寄几张单曲，你也不用特意去买了，我会给你一张送给天皎的，不用你花费的。” “真是……谢谢你。”顾恋咬了咬嘴唇，心情复杂。 “那我上去了，晚安。”辰星抱着他的cd机和耳机。小心微笑着打招呼，准备上楼回房间，挺不明白这时候顾恋周身无端的低气压，自己都答应给她带张单曲不需要她花钱破费了，为什么还是那么不高兴？ 想不通理由又怕顾恋对自己撒邪火，辰星不自觉就要开溜。这个时候的确也不早了，他本身是有点累。 顾恋其实没精力发火，她只觉得无力，而且没理由说辰星什么。 “好吧，晚安。”顾恋点点头。 待辰星上楼梯走了几步后。她想起自己本该早就对辰星说的话，脱口而出，“赵旦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责任。他有他的人生，他的父母才应该为扰乱他的人生负责。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上阶梯的脚步停了停。 “我明白。”辰星的声音传来，“谢谢。” “不谢。你本来就知道这道理，是我说了多余的话吧。”顾恋背对着楼梯，摇手道。 “不少人是知道很多道理，有时还是忍不住会疑惑。但从信任的人口中听到这些道理，会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觉得有了支撑。那可一点都不多余。”辰星一手抱着cd机。一手扶着栏杆，修长的手指在光亮的棕色木质扶手上来回摩挲，声音含含糊糊低下去加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你以后多说点我想听的话呢……” “什么？”顾恋没听清辰星的最后一句，不由转头去看他。 却只看到辰星洒脱如风般消失的背影。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顾恋嘟囔着，决定不予理会。“信任的人？是说我吧？”她的关注点在辰星前面那句话上，心情瞬间好起来。打开电视机打算关心一下今天的影视动态后就上床睡觉。 ********************************************* 于佑嘉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先洗过澡的印容玉一脸惬意地趴在床上，细细柔柔的墨色长发铺了一大片地方。由于吹风机吹过。这时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怎么不等我出来给你吹？”于佑嘉坐在床边，随意地向身边最近的长发伸出手，那头发却像见鬼般缩了回去。 印容玉哗啦一下爬起来，警惕地收回自己的长发，难得一脸嫌弃地挥开于佑嘉的手，“早说了，我卖身不卖发。” “其实我真觉得你这碍事的头发还是剪了好。”于佑嘉躺下来，挑衅地看着印容玉。 印容玉脸色一沉，伸出拳头到他面前晃晃，“你今晚就想跟我说这个？是不是觉得很久没被我揍过，皮痒了？” 于佑嘉也伸出手，不过不是硬碰硬地对上印容玉的拳头，而是张开手掌包裹住他的拳，让手心的暖意一点一点渗透到他渐渐松开的指节中。 印容玉叹息一声，低下头，长发从肩头如瀑布般披下，有几丝落到于佑嘉的脸上，柔柔的有些痒。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什么‘宜姐’我不管了，但别指望我会帮你查。”印容玉认真地注视着于佑嘉的眼睛，彼此的视线都无比澄澈，容不下一丝阴霾。 “不谢。”于佑嘉微笑了一下，眉眼柔软得仿佛任何人都不忍拒绝。手掌摊开，承接了印容玉几缕垂下的长发，细细的揉捻着，感受那如丝的细滑。 “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印容玉任由他玩着自己的长发，说着比阻止他此时的动作要重要得多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佑嘉闭了闭眼，也分外认真地点了点，“我会的。” “别光说啊，你一定得做到。”印容玉笑了笑，表情猛然狰狞起来，虽然不是针对于佑嘉也让对方看得有几分心惊，“如果你再因为她出什么事，我会杀了那个女人的。如果你连阻止我的能力都失去了，那我就没什么可顾忌的。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女人，我会用我所能想到的最解气的方式去折磨她……” 于佑嘉眼中掠过极其少见的狠戾，手里的长发被他拽入手心，猛地拉紧，那一把长发倏然绷直。 印容玉感到头皮发麻的痛楚，被于佑嘉拽得靠近了他，两人之间的呼吸近在咫尺，心跳如同战鼓般跃动着。 印容玉忘记了喊痛，只死死地瞪着于佑嘉。 于佑嘉最终闭上眼，再睁开，所有的戾气都已消散在他温柔的眼底。他松开手，叹息般地轻轻搂住对方那几乎要颤抖的身体。 印容玉松懈下来，趴在于佑嘉身上，听到了对方沉稳的心跳。 “我答应你。你也要相信，我能做到。” 面对于佑嘉的承诺，印容玉知道自己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第449章 容少隐忧 第449章 容少隐忧 于佑嘉揉搓着手上的细软如丝的几缕长发。 印容玉任他动作，懒得去阻挠对方。 两人都洗过澡，穿着睡衣，一人一条被子盖着，表情都分外平静。 “你大哥还在上海？”交流完了自己的问题，于佑嘉关心的是印容玉的事。 “……嗯。”印容玉眼睛警醒地睁大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睑敛去表情，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昨天晚上丢下他来见我，他没说什么？”于佑嘉和印容玉的大哥有过几面之缘，对那个如同普通农民相貌的年长男子印象很深。 “没说什么，不然你以为我能走得了吗？”印容玉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还是他又交代你去做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于佑嘉捏着发丝的手顿了顿。 印容玉看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他怎么那么容易就看出来，之前还装得视而不见的样子。“哼，你早看出来了，还现在才来问？是有点不好办，不过我是谁？总有办法解决的。”与其否认不如直接老实承认，省得对方继续问东问西。印容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有多难办？”于佑嘉瞧着印容玉的样子，“我猜应该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印容玉抽回了于佑嘉手里的长发，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抬头看他，“得了，我有多能干你不知道？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明天你还要赶飞机，睡觉了。”印容玉不想再说下去，也不想自己的神情再透露什么讯息给于佑嘉，躺下伸手提了被子给自己盖上。然后抬手关了床边的灯。 “我回北京后，你还留上海？”月光射进窗户，关灯后房间顿时一片模糊的夜色，于佑嘉果然没有再追问，换了个问题。 “嗯，我去我大哥那，看他还有什么吩咐。”印容玉在暗色中放松了些，微微咬着唇道。 “……别让他欺负你太狠。”静默片刻，于佑嘉的手找到印容玉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握了握。 “基本上。我大哥要你那所谓大哥还是亲一点的。这次回北京，你也不好过，你二哥的事情想好怎么解决了吗？”印容玉感受着那手里暖心的温度。这时卸下了所有心防，毫无顾忌地关心道。 “嗯，既来之则安之，我知道要怎么做了。”于佑嘉口气倒是比较轻松。 “有必要的话我会找人整整他。”印容玉随口道。 “谢了，这就不劳容少出手了。”于佑嘉明显一副吃不消的语气。 “我说了只是有必要的时候。当然，这件事肯定都听你的。”印容玉此时特别的从善如流，想到对方明天要上飞机，闭上眼睛道，“我困了，睡了。晚安。” “晚安。”于佑嘉轻声应道。接着就是悠长的呼吸。 印容玉翻了个身，听着于佑嘉的呼吸，慢慢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朦胧的黑暗，知道这时候不会有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心头的郁结这才放心流露出来。 他的大哥印全富这次来上海，名义上是参加一个什么房地产业的内部行业交流座谈，而他表面的身份。也就是一个印家间接控股的中国西南某中等规模房产公司名下的一名高管而已。印全富无比信奉其父“富贵需藏得长久”的教诲，虽然是印家家业的当家人。但在印家的各项集团产业中，他都隐身于幕后，出面的事都交给几个弟弟去办。导致印家控股公司的职员包括普通高管通常对几个弟弟的印象比对他要清晰得多。不过印家培养的许多亲信分布在印家的各项产业中，这些亲信都为印全富所用，他们也才是印家产业的管家，是保证印全富在弟弟们面前的绝对权威的来源之一。弟弟们有多大的本事，都只能如孙悟空般在他的手掌心上活动，就算能翻天覆地也肯定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印全富本人并不像许多印家公司的职员猜测的那样高高在上，事实上他有化名，还有无数身份——都是印家产业里的中下层公司的一些普通高管的职位，方便他出入很多中低端场合，经常会和职员直接交流，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印家庞大产业的掌舵人。印家并不像香港台湾的一些财阀，有明确的核心上市公司，家族多少财产外人通常能评估出个大概。印家的产业不计其数，隐没在各种控股手段之下，没有人能说得清印家到底掌控了多少行业多少企业，即使是几个弟弟，也只清楚自己负责的那个部分业务，无法明确家族财产目前已经膨胀到了何种程度，只能有个大概概念。印全富可能是家族中唯一清楚底细并精确到印家三级控股公司的人。 从印容玉懂事接触到他大哥起，印象中印全富总是穿梭在各地的往来行程中，一年中大概也就两三个月是闲坐在北京城东的那座平凡无奇*十年代建造的老大厦或者山西老家的祖宅中。印容玉不知道印全富在做什么，只确定每一年下来，家族的财富随着他的足迹也总是又向前稳稳当当地迈进了一大步。所有人都在他的规划中行事，没有人敢违逆他，不服气他的人最后总会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印容玉这两天陪着印全富参加了那个内部行业交流会，身份也是随便拿了那西南房地产公司某高官职位，等级还比印全富高。这交流会是上海首富陈茂晴主办，大致有点炫耀的意思，向行业内部表明一下他的陈家企业的新任掌门人身份，然后可能是要借机制造些迷雾弹给金河集团和浩达集团看，抛出了几项大型的商业策略，有点要和两大房产集团竞争宣战的意思。印全富来找印容玉，交代的也就是这交流会的事，让印容玉出面，自己当个跟班，想暗中多观察一下陈茂晴。他对这种事做得很习惯。凭他那其貌不扬的外表和气质，一般也不会有人把他当什么大人物看。印容玉不明白印全富突然对陈茂晴有兴趣具体是想做什么，自己猜测应该不是要合作就是有那种吞并的胃口。通常印全富不怎么叫弟弟和自己一起做事，他觉得分头行动效率比较高，自己做自己的事，弟弟按照他的吩咐另行动作，但临时有需要，他也会突然地拉上个弟弟来办事。印容玉这次就属于这种情况。他被印全富拉着去参加陈茂晴主持的交流会，陈茂晴必然会注意到他。不是印容玉自夸，在国内上得了档次的富二三代的圈子里。基本就没有不知道他的，除非是特别宅的那种富家子弟，甚至印容玉和很多沾红字的三四代子弟也颇为相熟。不出印容玉所料。陈茂晴看到自己非常意外也有点惊喜。这两天印容玉陪着印全富参加交流会，其实是硬着头皮接受陈茂晴对自己的各种邀请，两人谈心说事，貌似相谈甚欢。印全富就全程一副跟班状态默默观察陈茂晴，完全没引起对方的一丝注意。 两天下来。印全富没让印容玉有什么动作，陈茂晴也很耐心，没说什么业务上的事，双方以沟通交流彼此的商业见闻为主。直到昨天印容玉接到顾恋的短信，才匆匆忙忙撇了陈茂晴的又一次晚宴的邀请过来。 印容玉记得自己当时脸色惨白地跟印全富说要到这边来看于佑嘉，这些日子从没过问过印容玉和于佑嘉之间的事也像以往一样一个字都没提过于佑嘉的印全富这次反常地点点头后。说道，“这么多年，就见你对于佑嘉这样了。别人都说你朋友多。其实你看得上的人也就他一个。于佑嘉是挺好的，听说他开的那个公关公司做得也很不错？他背后的华悦也是挺好的公司。也好，你就跟于佑嘉多走动走动，以后影视上，对他该帮的忙就帮。我会全力支持。对了，你三哥不是嚷着要投资影视吗。只要是跟华悦有关的，你就看情况随便投资一下，都用在帮于佑嘉方面也没关系。他在华悦最近风生水起，以后估计要弄的影视项目少不了，你可以顺便跟他多学学这方面的东西，去吧。”印全富很平淡地挥挥手让印容玉走了。 印容玉想自己当时的脸色估计更难看了。 这么多年来，关于于佑嘉，印全富对他唯一有关的评价也就是大概二十年前对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印容玉淡淡说的一句话，“你有个好朋友。” 之后印全富对印容玉是如何依赖的于佑嘉的事实视而不见，以近乎放任的态度纵容着印容玉的依赖。印容玉以为是因为自己从不会因为于佑嘉耽误印全富交代自己的事，只要完成任务，印全富从来不会对他有什么禁令。但是昨晚印容玉忽然觉得自己想错了。 印全富说于佑嘉是挺好的，说华悦是挺好的公司。有次他这么评论中南地区某家医药公司后，没过两三年，那家医药公司的老总由于资金链断开各种账务问题暴露在自己的办公室上吊，公司破产被人低价接收——接收公司的背后正是印氏公司。十年前他来北京买楼，看了一两个星期后，他中意北京城东区的一座外观朴实很不起眼的大厦，地段也不是最好的，他说这楼挺好的，于是没过多久整座大厦都被买下来；楼顶本来是个露天咖啡厅，他说挺好的，于是不久咖啡厅关门，整个大天台被改造成了人工菜园子，种植绿色有机蔬菜没事上来扒拉扒拉泥土成了印全富搬到这座楼之后的私人爱好，平时还有专门请的经验丰富的种菜老农民打理。印全富当年在家乡资助了很多贫困农村考上大学却没钱支付学费的学生，他说那些人挺好的，之后这些人无不一不例外学成后陆续进了印家的公司或者按照印全富的吩咐在外面各行各业做事，成为印全富最有价值的一批还在不断增值的“固定资产”。他们中有很多人由于印家支付的高昂出国费用才有机会留学并享受最好的教学和高水准的生活，不用像其他留学生一样还要依靠打工来补贴学费。有个别人动了别的心思，不想回国，印全富只往往一句“这个人不好了就不留了”撤走了印家所有支持，并会使得他们莫名其妙背上高额债务，彻底破灭他们的外国梦。接受印家资助的大学生中即使有废物，只要肯去印家公司，印全富也会嘱咐手下尽量给他们个跟其能力相当的低等职位，志大才疏看不上这职位的走了也就走了，只要把资助的费用还清就好，不会有什么惩罚——敢赖账的自然要承担后果。 总而言之，印全富看上的人或事物，最后总会被他得到或者，毁掉。 因此，印容玉才会这么惶恐于印全富对于佑嘉以及华悦公司的“挺好的”称赞。但除此之外，印全富并没有对他说什么话，只留给了他无限的恐惧和疑惑。 之后印容玉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愿去想这个事情，也不知道后来印全富有没有找机会和陈茂晴直接对话。他怀着重大的隐忧跟着于佑嘉，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在于佑嘉的房间盯住对方昏睡的脸，他恍恍惚惚坐了一夜，只觉得身心疲惫，也才会在录制节目中迷迷糊糊瞌睡不已。他不知道印全富对于佑嘉有什么计划，他怀疑自己的存在最终会成为印全富狙击于佑嘉的最大武器，但那种念头他想象一下都会觉得浑身冰冷，比死了还难受。 最后他想，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努力劝说自己，自己这时候和于佑嘉走得近不是依照印全富的计划在行事，他只是将计就计。只要他继续取得印全富的信任，才有机会最终挽救于佑嘉及其事业。 他不能对于佑嘉说。无论对方要做什么，都不会斗得过印全富。在印容玉固执地依赖上于佑嘉之前，这个念头就已经被他的母亲根深蒂固地植于他的脑中。这么多年来以他对自己大哥的接触和了解，更让他明白到印全富的可怕和不容反抗。 但总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让印容玉不得不想要捍卫。又因为太清楚后果，所以他死也不会告诉于佑嘉。 就这样吧，印容玉在黑暗中无声地叹息，闭上眼睛，静静倾听着身边人安稳的呼吸和心跳，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安慰了。 除了于佑嘉，他的心上，不再需要放置其他重要的人。 心底深处，有谁的面容一闪而过，印容玉懒得去想那是谁。夜深做梦，他梦见琪琪在哭，半夜迷迷糊糊惊醒，听到身边人熟悉的呼吸又继续睡。第二天早上醒来，已全然忘记了这段飘忽一现的梦。 第450章 配音演员 第450章 配音演员 顾恋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夏艺去看看《梦三》的精剪情况，据管明所说，现在湘沙卫视为了让《梦三》能及时顺利地在暑假上星，已经提前为这剧做好了一切办手续的准备工作，只要《梦三》后期制作完成，送审之后马上就能获得准播证和上星证。 一旦上星证到手，湘沙卫视马上就会展开猛烈的宣传攻势，务必要把这剧打造成今年最火最热的暑期大剧。为此，s姐现在是不惜一切代价地盯着后期制作部门加班加点，难得地肯掏出血本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该部门的员工，先期发了笔奖金，后面还有承诺的奖金，惹得其他部门的员工好不羡慕，但是看着后期部门里最近无一例外人人熊猫眼和有气无力的衰样，其他员工就没有多少心理不平衡的了。 一般能在全国卫视播出的电视剧，从制作到播出的整个过程中，必须要拿到三个证，即准拍证、准播证、上星证。通常电视剧开拍前，有资质的制片单位就要向省里和全国广电总局申请拍摄许可证，进行拍摄公示，通过审核才可以合法拍摄，此为准拍证。拍摄完成后也必须申请准播证，审完才能在电视台播出。如果要上卫视播，还需要再审一次，这就是上星证，不然只可以在地方频道播出。如果是在卫视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还需要注明进行特别审核。因此，电视剧能在卫视的黄金档播出，本身就要经历层层把关，重重审批，少一个环节都无法顺利播出。要是某部电视剧属于某卫视定制剧或者特别看重的预购剧，通常卫视会协助进行相关程序的进行。 就《梦三》来说，准拍证自然是早拿到手了。三证中现在只有一证。由于后期未完成，准播证和上星证当然还不能申请。按照通常的程序来说，这两个证的正常申请手续都需要相当一段时间过程，从两三个月到半年以上都是正常的。但是该剧有全国数一数二的湘沙卫视保驾护航，申请手续方面就无需担心，也足以说明湘沙卫视对该剧的重视程度。 现在s姐期望的是不仅要在八月初播出之前拿到证，而且是希望尽早拿到证，好尽快地在湘沙卫视展开宣传。 眼下已经快六月底，顾恋昨天打电话给管明，听说精制都完成大半了。配音演员也全部到位，就已经完成精剪的剧集进行配音，争取这个星期能完成全部后期。 这进度一天比一天快。顾恋总觉得自己不在夏艺那里看着，有点不安，越想着她在上海便越待不住。沪上卫视的“青春酷飞扬”栏目完成了四期的录制节目，这档节目下次录制至少要过一个星期，这期间李纯年没什么特别活动。就和其他选手一起在沪上卫视的训练基地里，继续锻炼体能，为达到电视台的各种要求和目标而进行特别培训，没顾恋什么事。总算等到现在，顾恋再也坐不住，第二天就返回了横店的夏艺公司。 顾恋一见到管明就吓了一跳。管明熬得眼睛通红。胡子拉喳，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圈。哪还有之前那个斯文干净的圆脸书生模样？看看制作部门的其他人员，也都不比他好多少。就连最受照顾的实习期新进员工吴小琴也是一脸疲惫而又丝毫不敢怠慢地盯着电脑屏幕核对后期效果。有一点不行都得打回重做。 后期制作部门的办公室此时人有点多，为了赶工的同时保质保量，s姐还花钱从专门的特效制作公司临时请了些人来帮忙，包括租用了几台设备，因此多了好几个顾恋没见过的新面孔。 管明瞧见了顾恋。对她点点头就表示打招呼了。顾恋知道他忙，很明白地挥了下手。 “小顾姐！”顾恋的助理小林。全名林彦妮，看见她眼睛一亮，赶忙过来打招呼。看来这些日子顾恋不在，她也被s姐抓来后期部门打杂了，手上费力地抱着一打矿泉水。 “你来帮忙的？”顾恋有些惊讶地问道。 “命苦啊。你不在s姐就把我打发来这里了，跟他们一样没觉睡，奖金却没我一分钱。”林彦妮眼睛周围也一圈淡淡的黑影，忍不住诉苦道。看来这段日子她也不好过。 “我帮你跟s姐说说。”顾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你可一定要说说啊，不然太不公平了。”林彦妮等的就是这句话，感激地望着顾恋，又瞧瞧周围，凑近了顾恋悄悄说，“听说了没？s姐这次找主要角色的配音都是专业大牌的配音演员，只有巫王的配音是个业余的网配，叫郝冠霖，非常便宜，基本是不要钱。” 顾恋当即就蹙起了眉。这个s姐，戏份上搞不了事了，歪脑筋就动到别的方面去了，真是不看着点马上就会出问题。 听林彦妮说了一大通关于这个配音员的情况后，顾恋让林彦妮先去忙，自己当即就决定去配音室看看。 配音室里也很忙。调音师在隔间外面负责录制调试，里面有个配音演员正在正式录音。如果没记错的话，顾恋记得这应该是配音圈内最知名的年轻女性配音演员季悠玥了，已经配过许多部电视作品，其中不乏大热之作。 现在的影视圈，配音越来越成为一项基本的后期制作环节。以前现场收音是主流，现在后期配音是标配，现场收音反而成了稀罕物。港台演员进军内地由于天生口音限制，自然需要配音，大量内地年轻演员也都有各种需要配音的理由，其中固然有嗓音不好、语言不标准或不符合角色性格的要求的合理理由，现实情况却是有部分年轻演员语言能力太差，甚至连台词基本功都没掌握，不配音根本没法听，让他们自己后期配音费时费力不说，效果也不如专业的配音演员。还有的受欢迎的年轻演员自己配音需要专门的高额片酬，制片公司就能省一点是一点。不如请价格低廉得多的配音演员。 事实上很多老一辈的实力派演员倒是不需要配音。但由于不少剧都是年轻演员当主角，老一辈演员不过是衬托的绿叶，年轻演员需要配音的话，制片方经常会出于全片配音风格统一的考虑，也强制为这些台词功底瞩目的老演员配音，往往年轻配音配音演员的效果还不如这些老演员自己现场收音的效果好，老演员们甚是无奈。 也有些比较敬业的专业配音演员虽然自己认真负责，架不住演员本人的不敬业，甚至有配音演员在微博上对某些烂剧烂演员大吐苦水，说有的年轻演员演戏时连台词都不念。直接1234地报数，搞得自己配音口型都对不上。 总的来说，随着这些年影视作品的大量增加。更多年轻演员的出人头地，配音演员的需求也是水涨船高，有的知名配音演员，忙起来一个月就要配好几部电视作品。专业配音演员的供不应求导致有些业余配音演员也寻机钻入了这个圈子。好多粗制滥造的山寨剧的配音演员就是由网配圈的不少有点人气的配音员转来的。 所谓网配圈，基本就是随着网络的发展从文字交流到语音交流出现后。有些网友出于兴趣爱好自制一些以声音演绎为主的广播剧，以这些广播剧为中心的包括编剧、配音员、后期人员等所有业余人员及其粉丝在内形成的一个小众圈子。很多著名的影视作品以及小说在网上都有些粉丝网友自己写作的同人文章和自制广播剧，无论这些文章还是广播剧，都是网友出于兴趣爱好才进行的并无商业目的的创作，只能算业余人员。其实和动漫圈的cosy一样，小众圈子发展到一定程度。也就有了长期化专业化的趋势。一些早期广播剧的配音演员受到很多声控网友的追捧，名气大了，就有比如游戏公司、广告公司等一些其他需要配音员的公司找上门主动聘请其进行配音工作。这些业余配音员在为游戏公司和其他公司的配音中，能积累更多经验，接触到更多的人脉。有的就在工作中结识资深配音演员，得到其引荐，正式踏入影视配音圈。当游戏公司的某游戏被影视公司看中要改编成影视作品时。跟游戏公司熟识的这些配音员也很容易得到推荐，同样可以很好地踏出进入影视配音圈的第一步。 巫王的配音演员就是这么经《梦三》游戏公司的推荐。被s姐发现并聘用的。其实顾恋觉得游戏公司的推荐并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s姐觉得够便宜吧。而且听林彦妮介绍，这人之前配过一些知名的古风网游，在网配圈算是有大量拥趸，可以吸引一部分游戏粉和网配圈粉丝的关注，也算有过类似经验，只是影视配音的经验基本为零，第一次就担当巫王这么主要的角色配音，顾恋心里是相当不信任。业余人员就是业余人员，网络上玩玩可以，可是影视作品制作上怎么能够随意用这些业余人员来配音，随便什么业余都能转成专业人员的话，那专业人员还要不要混了？ 台词配得好，能够为戏剧为演员增色不少，配得不好，就只有减分的“功效”。 顾恋打定主意想换人，当然之前要看看进度，如果巫王还没进行配音的话，应该可以换掉。 配音室收音棚隔间外除了调音师，顾恋看到还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在角落里捧着一沓厚厚的打印稿，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 季幽玥这时刚配完一集，出来休息。 调音师戴着高保真耳机，叫了声，“郝冠霖。”声音有点大。 这个相貌平凡的年轻人马上跳起来，笑眯眯道，“知道了。”带着那叠打印稿进了收音棚隔间。 他就是那个配音员？顾恋眼珠不错地盯着他，那声回应倒是能听出这小伙子的声线不错，比较清亮。 第451章 砸人饭碗 第451章 砸人饭碗 郝冠霖进了收音棚，手里握着的打印稿应该就是用来配音的最终剧本稿。 调音师同时负责录音，耳机没拿下来，直接低下头继续工作。 顾恋看了看，收音棚是隔音的，她只看得到郝冠霖开口，听不到他说的话。可是对方的表情在正式开始配音时就变了，表情有些狠戾，倒是有点入戏的意思，就不知道声音到底配得如何了。看了看调音师前面的录音设备，顾恋发现旁边还有两副耳机，于是径自走过去拿起戴上。 “……时至今日，你所忠于的天帝下令将你的爱人魂飞魄散，你要如何自处？……”顾恋听完心里一愣，这不是？对啊，这是辰星第一次巫王试妆时，和刘莹演的第一场戏，也是跟顾恋对词的那场戏。 顾恋回想着辰星当时的声音和语气，不自觉地就用来对比眼前这个网配出声的配音员的声音表演。 那时顾恋被他的演技震撼了，倒没多注意辰星的声音演绎，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辰星那时的台词也说得很好，除了那天生没法改变的广东口音在一开始让自己有点出戏外，后来她的注意力都被辰星的演技吸引了，对方的情绪和语气都让自己很入戏，完全想不到他的口音问题了。 将面前的郝冠霖的声音代入辰星的巫王造型，顾恋还真有点不适应。顾恋知道自己是早习惯了一口港普的辰星，猛地听配音接受不来，于是尽力抛弃自己的主观偏见，来就声音论声音地听取郝冠霖的配音。 与顾恋的第一印象相比，这时的郝冠霖给巫王配的声音要低沉了一些，没有那么清亮，声线似乎也变化了些。比较符合人物在此时此境的性格。如果是上古时期的巫王，那时就该用清亮些的少年声音来配。 尽管顾恋觉得情绪变化上，郝冠霖做得不如辰星自己说台词时的效果好，但是能注意到人物的这种区分，对他一个新人来说，也算是不错的表现了吧。顾恋作为一个外行来说，至少没听出来有太突兀的地方，只是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还是不能算满意。不知道内行怎么说？顾恋看看身旁的调音师，倒是没什么表情。熟稔地在设备上控制各种按钮，进行录音调配的工作。偶尔调音师喊了停，对着收音棚里的郝冠霖说。“这里声音不对，有点颤了，重来。”郝冠霖则会很不好意思地鞠躬表示歉意，马上重新来过。 顾恋依稀知道现在配音都是配音演员一个一个来的，将自己的角色全部配完之后。由录音师将所有角色的配音进行合成。可是季悠玥和郝冠霖怎么都在这里？而且林彦妮说季悠玥是配凌菲雅的角色，两人要说对戏好配合方便的话，也不该是这两人在这里，应该是李纯年或者刘莹的配音演员在这里。 录了会儿，实在听不出郝冠霖有什么大问题，顾恋摘下耳机。看看一边的季悠玥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还拿着小扇子，一副热得不行的状态。 “你好。我是夏艺公司的经纪总监顾恋，你就是配音演员季悠玥？”顾恋笑着向季悠玥打招呼并介绍自己。 季悠玥望望她，表情淡淡的，什么也没说，微微颔首表示听见了。 顾恋有点奇怪对方的态度如此冷漠。不由继续说，“我前几天都在上海有事。今天才回来。一直听s姐说要请几个大牌配音演员，今天过来见识一下。” 季悠玥微微笑了下，还是没说话。 呵，顾恋还真没见过这种比一般演员都大牌的配音演员，即使是大牌演员，除了个别爱摆架子的，通常为了表示自己的好人缘也不会这么冷淡对待圈内主动问好的人。 虽然不知缘由，但季悠玥不想跟自己说话的信号很明确，顾恋当下不再搭话，脸色也冷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季悠玥走到录音师身边，也是没说话，只轻轻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录音室眼皮一抬，马上毫不迟疑地让郝冠霖停下，自己调了几个按钮。 郝冠霖随即抬头，对着录音室和季悠玥笑了笑，收起配音稿搂在腋下，屁颠屁颠地就跑了出来，对迎上前来的季悠玥颇有些点头哈腰的讨好样。 季悠玥仍是一句话没说，用纸巾擦了擦脸上早就不存在的汗水，有些厌烦却没有停步，同样拎着一沓配音稿施施然从郝冠霖身旁走过，进了收音棚，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调音师继续给季悠玥录音。 顾恋都不知道配音演员还会这么高贵冷艳。连带对着刚出来的郝冠霖也没啥好脸色，冷冷盯着他，想着这家伙要是跟季悠玥一样，不管他水平如何，顾恋都会想办法开了他。 郝冠霖送了季悠玥进去后，回头看到顾恋，眼珠一眨，也是一副笑模样，倒不让人讨厌。他对顾恋做了个“嘘”的噤声手势，向着配音室的门外走去，边走还边示意顾恋跟他出去。 顾恋本不想理会他，还想亲耳听听季悠玥这所谓的大牌配音配得有多么好，但看看郝冠霖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模样，顾恋想了想，觉得跟他去室外听听对方的想法也无所谓，当即就先跟着郝冠霖出去了。 “呼……”郝冠霖出了配音室的门，悄悄关上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不等顾恋发问，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本剧的配音演员郝冠霖，剧里主要配巫王这个角色。”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恋当然没那个季悠玥那么高贵冷艳，于是也伸手敷衍地握了握。 “我知道，你是夏艺的经纪总监顾恋顾小姐，我看过前段时间你为了天皎事件开的发布会，认识你。觉得你很棒，敢跟华悦叫板！”郝冠霖完全没有季悠玥的冷漠劲，为人要活跃得多，而且一听就知道，这人嘴巴比较甜。 “我也是才知道你就是巫王的配音。”顾恋上下打量着他，神色倒比季悠玥方才更冷淡。 “嗯。刚才你是不是跟我们季姐搭话了，她没理你是吧？顾小姐你可别误会啊，季姐她上个礼拜刚加班加点配完一部电视剧，嗓子有点问题，说多了话就会犯疼。现在她又要给《梦三》赶工，除了工作之外，她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郝冠霖观察顾恋的神色，一开口不是介绍自己，而是忙着先为同伴解释，这让顾恋有些另眼相看了。 听了郝冠霖的话，顾恋心下稍稍释然，还是觉得不以为然。至于需要一句话都不说么？嗓子不好到这个地步还怎么配音，干脆换人好了。 “季姐其实人很好的，就是最近工作太累，又要保护嗓子，所以不太愿意和别人说话。”看顾恋的表情，郝冠霖又补充说明，“而且这天气又这么热，在录音棚里一待好半天还真是活受罪……” “不是有空调吗？”顾恋觉得他这话说得矫情。 “不是，录音棚外面有空调，里面不能有，空调也会有声音。收音的时候，里面是一点点动静都不能有的。”郝冠霖摇头道。 这话一出来，顾恋知道自己问了外行话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季姐其实很想休息的，可是为了给《梦三》配音，不耽误进程，她也是很辛苦在工作。顾小姐您别介意……”郝冠霖兜来兜去都是为同事说话，看来这季悠玥的资历确实比他高很多，使得他这么巴结她。顾恋心中做了初步判断。 “我知道了。”顾恋点头让他别说了，表示不太想提到季悠玥，“你以前配过电视剧么？”她现下是有话要问郝冠霖。 “……配过。”郝冠霖面有难色，低下头声音小下去了。 “是什么电视剧？”顾恋追问道。 “我那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而且这电视还没播。其实《梦三》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配音的电视剧。”郝冠霖鼓起勇气说实话，然后强调说，“可是我以前配过很多网上有些名气的广播剧和网络游戏……” “够了。”顾恋打断了他，“你能对我说实话很好，那我也对你说实话好了，我是不太信任你。巫王这个角色不仅对演员本人很重要，对整个电视也很重要，我会向s姐建议精益求精，哪怕是配音方面，不能因为这一个细节影响到整体效果。” 郝冠霖当下面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我……我可以保证不会影响到电视剧的效果……”这小伙子看着挺机灵的，估计事前也打听过顾恋在夏艺的地位，知道她在s姐面前说话有着绝对的分量，因此对她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也倍感严峻。 顾恋明白自己在对方眼中就是一个刻薄的坏人，一见面干的就是要砸人饭碗的阴损事。想想自己原本也不算好人，顾恋并不在意自己对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如何。她和郝冠霖接触后，对这个人本身不算讨厌，只是，她不想让对方的业余水准有一丁点影响到辰星表演的机会。对辰星而言，顾恋很清楚，《梦三》里巫王这个角色是他重新踏入人们视野的第一块很有关注度的跳板，甚至比《梦三》男主对李纯年的意义要大得多。要完全利用好这块跳板，那首先她要在各个方面都保证这块跳板出厂之前的任何一个环节的质量，哪个细节都马虎不得。 在这个目的面前，一个小小业余配音演员的饭碗，完全不在顾恋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452章 半点恻隐 第452章 半点恻隐 郝冠霖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恋以为他要离开，或者一下懵了，接受不了现实。没有多理会他，转身想走进配音室，听听季悠玥的实际配音效果。 “在配音室里尽量不要说话，不然会影响调音师的工作效率。虽然他戴着耳机，可还是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的。之所以他没有提醒你，是因为他跟我一样知道你在夏艺算高层管理人员，在忍耐你。但其实只要你开口了，再小声都会对他有影响的。”郝冠霖突然在顾恋背后开口道，语气平静。 想讽刺我？这是顾恋听到这些话的第一个念头。 然而没等她说什么，郝冠霖一反常态地走向她背后配音室的门，把门一开自己走了进去。 当然，刚被人气势汹汹地通知解雇了，不能指望他对顾恋有什么好脾气。 顾恋倒是没生气，想想他的提醒也有道理，是以跟着进入配音室后，极为安静。 郝冠霖还是像之前一样，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配音稿，无声念诵，仿佛方才顾恋对他说的要砸他饭碗的事实没有发生过一样。 莫非是要等s姐亲自通知他，这人才会死心？顾恋觉得这家伙还有点韧性。毕竟自己只是夏艺的经纪总监，又不是老板，他是s姐雇来的，凭什么自己说了一句话他要马上就离开？如果换成自己，估计自己也会像郝冠霖这么做，不管别人说什么，先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再说，其余的就等老板的最后通知。不是老板说的话，自己就没必要立刻听信。 顾恋由着郝冠霖坐在角落里，没再管他。自己戴了耳机听取季悠玥的配音。 季悠玥配的是凌菲雅的角色，对李纯年的角色一往情深，总的来说是个天真单纯到让人心疼的小丫头。季悠玥以往配音的电视剧中，以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侠女角色最为出名，这时配这个天真烂漫的角色，倒也挺对味，声线稍微变化，就适应了这个角色。 顾恋想起郝冠霖说她嗓子最近不行，但是从这个配音效果来说，顾恋完全听不出有什么问题。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年轻配音演员。无论怎么说，人家都是专业的配音演员，知道如何用声音来表演角色。圈内圈外的评价都很高。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不过人家是靠一把好嗓子吃饭，不用靠色相事人，有专业技术，又名声在外。走到哪里都有饭吃，当然不必要对着任何人都笑脸相迎。只要专业技术过硬，聘请她来配音就是值得的，跟她擅不擅长待人接物没有半点关系。 这么一想，顾恋对季悠玥的反感就消失了几分。 配音室的门悄悄开了条缝，顾恋还听着季悠玥的声音。没有发觉。 郝冠霖抬头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就不自觉地端正了下身体坐姿，咬了咬唇。眼里有犹豫，也有害怕和期盼。 s姐的脑袋从门后面露出来，压根没有瞧郝冠霖一眼，一下发现了顾恋的背影，喜笑颜开地就开了门。直走过来拍了下顾恋的肩膀。 顾恋受惊般一回头，看见了s姐的笑脸。还来不及疑惑，就听得s姐大声说，“小顾，你来公司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相比顾恋进入后期制作部门所碰到的所有员工精神恹恹的状态，s姐却是满面红光，神清气爽的模样。郝冠霖看到s姐眼里完全没有自己，神色黯然地低下头。 顾恋拿下耳机，瞥了下调音师的面孔，果然看到了对方因s姐突然的说话声而微微不满皱起的眉头，只是没有说出来。郝冠霖的提醒果然是正确的。 顾恋没说什么，对s姐露出微笑，拉着她离开了配音室又关上门才道，“我听说这些日子s姐你也在到处奔忙，陪着后期人员一起加班加点，现在可能在睡觉，就没打电话给你。” “虽然忙，可忙点才是好事，对我们这些做企业的来说，闲下来没事做那才叫坏事。李纯年在那边怎么样？”s姐笑嘻嘻道，一脸的容光焕发。 “还行。因为前四期是录制节目，节目组主要还是在天皎身上做大文章，李纯年身上有些细节性的亮点，还是能给观众留下一些印象的。沪上卫视的蓝柔珍跟我是熟人，关于李纯年的镜头她会有相应的保证的。”顾恋当然都是报些好消息。 “那就好。这个节目最后的优胜者，差不多就是天皎了，我们就是多争取争取露露脸，炒作炒作，也为《梦三》宣传一把，要是能借此跟沪上卫视形成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那也不错。”s姐点点头，对沪上卫视新栏目的最终结果没有先前那么在意了，这也跟顾恋总在向她汇报时敲边鼓表达以李纯年目前的条件争取关注度超过天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有关。 “s姐，现在听说后期完成一大半了，就配音是才开始配的？”顾恋看s姐心情不错，试探着问道。 “是啊，这次我特地挑了大牌的配音，专门为凌菲雅选了季悠玥做配音，这个配音的角色能弥补些凌菲雅的不足。”听s姐的口气，她还是很得意自己的目光的。 “其他配音演员都不错，可是怎么给巫王配了个业余的配音演员？我了解过了，那人基本就没有配过影视作品的经验。”顾恋顺着她的话，陈述了自己的不满。 “那……是人总有第一次嘛。你知道我们后期本来就资金紧张了，配音这块的预算也不高，请了季悠玥来，再请几个专业的就超预算了……而且巫王的配音本来就是配游戏的，网上群众基础不错，你知道我们是个游戏改编剧，网络上的口碑经营也比较重要的。”s姐有些明白了顾恋的意图，讪笑着解释。 “我认为他没有经验，不太合适，最好还是换一下，要不然，就让他配配其他配角也行，巫王的配音必须找个专业的。”顾恋表达自己的意见，同时觉得s姐今天的态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可是湘沙卫视的审片部门和领导看过了我们配音的片花，都觉得挺满意的。再说，这么短时间，大家都争分夺秒的，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啊？”s姐为难道。 “就是因为我们已经在这部剧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不能因为一点小钱就影响了最终的整体效果。这个纯新人第一次就担当主要角色配音，我不同意。要是你实在找不到人，我可以自己去找个专业的，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其他角色先配音，巫王可以再等两天。” “可是巫王现在已经配了不少进度了吧。”s姐的眉头揪紧。 “不是说按照主角排名一个一个来么，李纯年的配音已经配完了，这两天是加紧凌菲雅角色的配音进度么，季悠玥配完了才到刘莹的角色配音？”林彦妮早跟顾恋讲了配音过程的大概，应该没错啊。按道理，不该是郝冠霖这么早配音的。 “还不是为了赶进度么？这些大牌配音都比较忙，嗓子都需要保护，不能连续几天几夜的配，中间要休息。这休息的时间我就让那个……叫小郝的来填时间了，这小伙子人还蛮勤快听话的，我听过他的配音了，也没什么大问题。这可不是我说不错，那调音师还有这几个大牌配音演员都说他不错的。”s姐努力想要打消顾恋换巫王配音的念头。 怪不得这郝冠霖眼圈也是发黑的，总在角落里看配音稿，等季悠玥休息的时候他才进收音室配音。他这个新人，自然只有迁就别人的份，为了这个机会，这家伙还确实是挺拼命的。 顾恋想到郝冠霖挂着一张年轻的笑脸隐藏疲惫被人随便指挥的身影，不由回忆起自己当年在电视台打杂工的经历，察觉到自己那半点恻隐之心蠢蠢欲动的时候，她要硬起心肠似乎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看到顾恋沉吟不语，s姐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暗暗松了口气拉着顾恋的手道，“小顾啊，我还有事要跟你讲，咱们出去再说，好伐？” 顾恋望着s姐格外谄媚的笑容，心里有点受不住，静默着点点头。郝冠霖的事可以待会儿再考虑。随着s姐穿过后期部门的办公室，她才发现员工们人手一杯奶茶和一个蛋挞，林彦妮帮着分发。 办公室内后面那张平时就放着乱七八糟各种杂物的长桌上，此时放着一个大塑料袋和几大盒开包的蛋挞，塑料袋里还有好几杯没动过的奶茶，冒着热气。纸盒大多空了，只有一个盒子里还有两三个黄灿灿的蛋挞，也是新鲜出炉的模样。 “来来，还没拿到的人过来喝个下午茶，待会儿继续做事啊，全靠大家了。”s姐边走边招呼着员工，无比豪爽道，接着转头对顾恋笑道，“你要不要也来杯奶茶？” 顾恋敬谢不敏地摇摇脑袋，奶茶这玩意儿脂肪太高，她可不怎么敢喝。看看那边的吴小琴，大概是累坏了，这么高增肥的东西她也眼睛都不眨地捧在手里就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离开电脑屏幕后，她就双眼失神，一副神游天外的脱俗表情。 顾恋不由生了点同情之心。 和s姐到了附近的咖啡馆，坐下点了杯黑咖啡，顾恋一边搅着咖啡一边看着窗外，脑子里高速运转着，不知道s姐这副讨好的姿态是又要有求于自己什么。 第453章 “ S姐”思量 第453章“ s姐”思量 顾恋知道最近对s姐来说，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她喜上眉梢精神百倍并不奇怪。不过这对于s姐和顾恋之间的关系格局来说，没有较大的改变。 基金会的帮扶企业名单已经公示了，公示期内s姐也不敢太放肆，她对顾恋客气是理所应当的。s姐跟自己的关系早就不是能干的上司和忠实的下属那种单纯的关系了，用个比较准确的比喻来形容的话，顾恋更像是个虎视眈眈要从势微力小的天子手里夺权的逆臣贼子，s姐不过是因着各种理由才会对自己容忍至今。可是，她今天笑眯眯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好像超出了一般客气的范围。 “小顾啊，咱们的《梦三》被湘沙卫视看中要做首轮独播剧，你也知道了吧？”s姐不喜欢喝咖啡，只点杯果汁，学着顾恋的样子用吸管在杯子里搅了搅。 这一口一个咱们咱们的，说的好像夏艺是顾恋开的公司一样。顾恋心里嗤笑，嘴上说道，“是啊，知道，恭喜s姐了，有了湘沙卫视的强力支持和暑期独播的承诺，夏艺的辉煌明天指日可待。” “所以呢，我们也要配合电视台早早给《梦三》造势才好。下个星期沪上卫视又要录制节目了，沪上电视台的重点肯定不是李纯年，我也知道。《梦三》是湘沙卫视的暑期重点剧，沪上卫视的这档综艺就是要跟湘沙卫视竞争，怎么可能宣传湘沙卫视的剧？有莫晚琳的关系，能让他当上选手露很多脸就该很庆幸了。”s姐的这点认识倒很清醒，顾恋一边听一边颔首，同意s姐如此的分析判断。 “其实也不绝对，李纯年虽然是湘沙卫视重点暑期剧的男主角，同时也是沪上卫视重点综艺节目的主要参赛选手。沪上卫视不想宣传对手电视台的电视剧可以理解，但是借着《梦三》这个招牌宣传自己的栏目未尝不是好办法。”顾恋想着蓝柔珍的打算，这个女人经常出其不意，没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坐到高层，以后这节目怎么做，顾恋还真说不准。 “反正呢，我们自己要做出点动静来，一来给李纯年搞点声援，二来宣传梦三，三来也可以顺带宣传沪上卫视的新节目。两头不得罪最好。”s姐嘿嘿一笑。 哪有这么好的事？顾恋不以为然，还是装作感兴趣的模样问道，“怎么做？” “再过两个星期。那个时候《梦三》后期全部完成，各种证应该也可以拿下来了。配合湘沙卫视的新剧宣传，由我们主办李纯年搞个生日后兼新剧发布会，这样两个电视台都可以有宣传人员参加，两头讨好一下。”s姐说到这里。猛然又摸上顾恋的手，“这发布会要怎么做才能达到我们的效果又让两方都满意，顺便让李纯年这段期间在沪上卫视再搞点正面的宣传出来，我可都要靠你啦，小顾。” 顾恋手一抽，只觉得胃部隐隐作呕。她用惊讶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反感，“生日发布会？” “对啊。”s姐点头，“我打算这次好好地为李纯年庆祝一下。但是有些事还得注意。你不是跟沪上卫视的那个总策划蓝柔珍比较熟悉么？可以跟她沟通一下，看看双方有没有联合宣传的可能性？” “这个……”顾恋沉吟着，就目前的暑期形势来说，沪上卫视和湘沙卫视其实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态度，s姐想在这两者中间两头讨好争取利益最大化有点难度。可s姐的想法也不是天方夜谈，有点现实的可操作性。顾恋猛然想到一个办法，只是现在没必要说出来，“沪上卫视本来也是想要争取《梦三》的首轮播出的，不过他们预想的是寒假档期，由于湘沙卫视承诺给我们的暑假档独播，夏艺拒绝了沪上卫视和其他几家卫视的联播购买。说实话，沪上卫视个别领导对夏艺是有点意见的，这次要不是莫晚琳的推荐，李纯年未必能上得了这次节目。我和蓝柔珍的关系也就是一般的熟人关系，算不上交情多深。”顾恋说的都是现实的难处，也有不那么难处的地方她挑拣了没说。 s姐频频点头，对顾恋的话深信不疑，“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只是叫你想想办法，要是你办不到我也不怪你。不管怎么说，小李的生日会我是肯定要办的，没办法两头打好关系，当下就只能抱好湘沙卫视的大腿了。生日会这事总之也是要给你张罗的。” 顾恋笑着摇头，“这事还需要张罗什么啊，当然都听s姐你的指挥了，想在哪家酒店定多少桌请哪些媒体要办成什么规模只要您发话，我一定照办。”顾恋不明白s姐忽然这么早就把李纯年生日会的担子交给自己的缘由，按照她对李纯年的重视程度，这事多半是她亲自操刀，是以顾恋这么回答也算符合她的心意。 “总之，夏艺还有很多事都需要小顾你，我们虽然有点不愉快，那是正常的磨合，磨着磨着不就没矛盾了吗，是吧？”s姐喝了口果汁，随着说话的一张一合，溅出了几滴混合着果汁的口水。 顾恋轻轻往后靠，挤出笑脸连连点头，心中愈发怪异得紧。 “你也知道，莫晚琳最近特别提携我们家李纯年。是吧？”s姐又道。 预感到这才是s姐今天特别要提的正题，顾恋不说话，眼睛微微睁着，只点头，内心吐槽谁跟李纯年那家伙是一家，只是你家的，才不是她顾恋家的呢。 “莫晚琳的下一部戏，就是你说的，苏京卫视要拍的那部古装神话剧，目前业内流出的消息确定是她做女主了。制片人是许航，你都说对了。但是男主还没定，苏京卫视正在考虑，有几个候选人都接到了邀约，具体选谁还要等试装之后再说，目前苏京卫视考虑到的人选有华悦的天皎、韦文洪，可是莫晚琳提议我们家的李纯年。许航同意纳入考虑范围。”s姐总算慢悠悠说出了这段憋了好久的话。 顾恋眼睛真的睁大了，这可是个重磅消息。莫晚琳那么清高自傲的性子居然真把李纯年扒拉上心了？按道理不应该啊，还是她又跟s姐做了什么交易，始终对自己觉得碍眼？又思及之前自己在上海电视节开幕式之前被人下药差点*的遭遇，顾恋再看着s姐的眼光就充满了警惕和掩饰不住的愤恨。 “s姐这是又答应了华悦公主什么好处？”顾恋冷冷道。 s姐嘴巴一张，愣了愣，然后马上意识到顾恋误会自己了。当然这也怪不得对方，谁让自己和莫晚琳原来的确对顾恋有过不利的事呢，她马上摆手辩解，“小顾。你别误会，真的别误会，莫晚琳这次真没跟我有什么交易。就算她再叫我做那种缺德事，我原先是不知道被她糊弄了，现在怎么敢跟她再对你做什么呢。” “那我误会了什么？s姐又想让我做什么？”顾恋想着s姐接下来的话但凡有一点点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管他理不理智，她都会把自己面前的这一杯咖啡泼向s姐。有必要的话，把s姐嘴边的果汁夺下来撒到对方身上弄成一幅印象画也是不错的。 印容玉前段时间那套看着傻兮兮的印象画派衣服还要好几万呢，这次顾恋愿意亲自动手免费给s姐量身定制做一件。 “你看，你先别生气。”s姐的嘴巴上还沾着点橙汁，抿了抿，那动作让顾恋有点恶心。“莫晚琳这次真没对我说什么。我都见不到她呢。就是莫晚琳的助理上次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莫晚琳推荐了李纯年上这个电视的男主，因为她不喜欢那电视台领导想内定的韦文洪。天皎只是苏京电视台提出来用来炒作吸引眼球的一个手段，其实并不在其考虑范围内。莫晚琳希望李纯年能把韦文洪顶下去，让我们派个人好好跟制片人许航谈，争取许航的支持。莫晚琳能帮我们的就这么多了。那助理除了这就没说别的，半个字都没提到你。小顾你相信我。”s姐用几乎要赌咒发誓的态度说。 顾恋紧握着咖啡杯的手这才松了松。 李纯年居然能有这种狗屎运？ 她其实更不开心了。 话说回来。s姐凭什么觉得顾恋能够为李纯年谈下这出片约？脑筋一转，顾恋就弄明白了。瞧这情况。貌似苏京电视台领导属意华悦的台湾小生韦文洪，大概制片人许航不太乐意，又不能直接驳回，于是走迂回路线先搞个几方的试装邀约，想要通过其他压力让领导撤回韦文洪的念头。韦文洪为什么能得到苏京电视台领导的青睐，自然跟他的经纪人任靓的交际手腕有关。而数遍任靓进军内地以来的对手，只有顾恋曾让她输得最惨。在顾恋的筹谋下，韦文洪和天皎的签约华悦之争，最终以韦文洪的全面溃败终结，不仅自降身价与华悦签约，连谈好的电影也被天皎顶替。 顾恋就在夏艺，s姐怎么可能不想到利用她这一宝，就算有嫌隙，这时也得先利用上再谈之后的仇怨。 “难怪啊。”顾恋恍然。怪不得这次还传出了天皎和韦文洪可能参演该剧的消息，造成两者又产生竞争的假象，这次由于任靓在苏京电视台那边打好了关系，最终敲定韦文洪是男主后，不知情的人肯定认为这次是天皎争角色输给了韦文洪。 虽然算不得报复成功，小小地出一口气还是可以的。这种手法的确像任靓会用的。 但是自己有必要为了李纯年再度跟任靓斗一斗法么？还是，可以利用好这个机会最终完成自己的规划？ 顾恋又喝了一口咖啡，心念来回一转，心情蓦然愉快起来，黑咖啡的苦涩在口中也变得没那么浓重了。 第454章 影后回国 第454章 影后回国 “顾恋，想把什么便宜都占了是不可能的。你想在绞杀猎物前尽可能多地榨干对方的利用价值，难道没想过对方也是这样看你的？” 刘莹在电话中呵呵笑着，对于顾恋陈述的方才跟s姐谈话的内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从上次跟顾恋在横店的健身房见了一面后，刘莹这些日子都在上海车墩影视基地集中拍摄早前夏艺签约的一部《大教主》，这是夏艺将她“卖身”给众多剧组的其中一部。按照顾恋早前的安排，她这时候应该是在《大教主》和同在车墩的《军统姐妹花》两个剧组之间轧戏。刘莹不想坐以待毙，利用了《军统姐妹花》剧组内部两位女主角两人间的明争暗斗，在该剧组暂时转场去横店影视城补拍一些戏份时，略施小计让两位女主的争斗白热化，两败俱伤，导致该戏无法继续拍摄，不得不终止。她也佯作胃病发作昏倒，使得同期开拍的《大教主》延缓了她进组的日期并减少她戏中的出场次数，等她进组后集中拍摄其戏份。 如此一来，刘莹的日程就从容了许多。顾恋知道她做的手脚，帮她向s姐隐瞒了这事。刘莹得了空闲趁着s姐忙于准备上海电视节的工夫，自己也去忙活一些事情了，尽量拖到不能再拖的日子才进了《大教主》的剧组。 因为有了前段日子拍戏拍得昏天暗地的经验，这时又不需要轧戏，对刘莹来说，拍这部戏并不如何辛苦，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空闲时接听顾恋的电话，听听她对s姐的疑虑，然后提供一下自己的见解。 “杀猪之前尽量把猪养肥不是常识吗？”顾恋对刘莹的话不以为然。知道对方一心要劝服自己尽快不择手段搞垮夏艺，遂了她的意。顾恋这种又要为辰星利益最大化又要找机会死整李纯年的举动让刘莹很不耐烦。 “只怕养的不是家猪而是头野猪，你这么固执我也不罗嗦了。打算怎么筹备李纯年的生日会？对你来说，这总是个机会了吧？”刘莹的口气似乎比顾恋更不以为然，不过明白彼此都坚持己见很难说服对方，就进入了正题。 “我有了大概的主意。他不是很风流吗？我就让他在全国人民面前风流一把。s姐希望这次联合两家卫视的宣传力量，借着《梦三》一举让他攀升至一线或者接近一线的地位，届时媒体的关注度不会少。我想我应该为他好好筹划一出精彩纷呈的艳情大戏，这也挺符合他的兴趣吧。” 顾恋把电话夹在肩膀上，一边说话一边撕开泡面包装。倒入热水。和s姐道别后，她回到家就给刘莹打电话，懒得弄什么东西吃。 刘莹的口气显然也愉悦起来。“你终于准备有动作了？”没有再问什么，从顾恋方才含蓄的话里她已经大致明白了顾恋的打算，也明白了顾恋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刚想深入谈谈，那边导演布置了好场地。喊演员过去开拍，她没什么时间了，于是果断说道，“具体的计划等我有空回来跟你见见面再说。我可以先告诉你，我能推荐非常合适的执行你计划的人选。” 顾恋等着泡面泡开，坐在桌子旁边笑了笑。“我过几天应该还要去上海，到时直接去车墩给你探班，总能找到时间谈一谈的。” “好吧。我基本晚上八点以前就结束拍摄了，晚上很有空。”刘莹挂断了电话。 顾恋收起电话，笑容中不自觉地浮上了一丝戾气，“李纯年，咱们走着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顾恋揭开泡面的盖子，一股热气迅速地上升。模糊了她的面容，“可以开吃了。” 顾恋拿起筷子，面对泡软的泡面，准备开动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在《梦三》初剪完成的那天夜里和s姐一次吃泡面的情景，那是她难得和s姐有几分交心的时候。 不过，比起顾恋急切地想要为佩月月讨个公道的心情来，这又算什么？顾恋明白，为了夏艺的发展，自己在她心目中同样不算什么分量，之前s姐和莫晚琳合作而打算牺牲顾恋的事情早证明了这点。 偶然的一两次交流愉快，什么也证明不了。 顾恋打开电视机，还是照老习惯第一时间调到每天24小时娱乐新闻不断的专门的娱乐频道。 画面一出现就是张凤仪的镜头，看着很清晰，不像偷拍的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拍摄。 “……一个星期前被人看到出国至夏威夷旅游的张凤仪近日深夜悄然回国……”画外音适时响起做着说明。画面中的张凤仪昂首挺胸，精神面貌跟她出国前大为不同，除了这些，顾恋还注意到张凤仪状似亲密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一道从出口出来。这个男人，她看着很眼熟，很眼熟。 顾恋眯起眼睛一想，脑子中很快甄别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眼睛渐渐张大，不可置信的惊叹号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这个男人……张凤仪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夏威夷？顾恋忽然想到于佑嘉曾经无意间提到的这个男人的去处，又想到张凤仪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夏威夷，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凤仪身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于佑嘉名义上的二哥，于智信。他站在张凤仪身边完全没有女方的自信神采，看得出颇不自在，对着镜头笑得很僵硬，一语不发地跟着张凤仪的脚步。 在无数人都觉得张凤仪这次要被范雪冰玩死了的时候，张凤仪携着华悦正在休假中的高管，于洛鑫的二儿子，于智诚的亲弟弟——于智信堂而皇之地一起在机场出现，这代表了什么？ 上海电视节结束之后，顾恋打听到，范雪冰之外，更多给张凤仪小鞋穿的人其实是莫晚琳。张凤仪的那么多商品代言，影视邀约之所以那么快速突然地停顿下来，发挥更大作用的是这位华悦公主。 范雪冰是明面上给张凤仪沉重打击的对手。几乎所有围观群众包括部分业内人士都认为，张凤仪之所以如此倒霉都是由于她范雪冰下的狠手。 莫晚琳到底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华悦公主。上海电视节闭幕式那天的地毯事件，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既然有大量的证据表明葛枫是张凤仪的“卧底”，而由于葛枫那天的故意跌倒，才让莫晚琳当众出那么大的丑，几乎丧失自尊，莫晚琳自己不可能放过幕后操纵葛枫的张凤仪。不管张凤仪是不是只是想针对范雪冰，既然她有胆子牵涉莫晚琳，就得承受这么做的后果。 而范雪冰实际上并不如她的通稿中吹捧的那般风光。她谈好的一个大品牌的珠宝代言突然被撤换了不谈，有两个大制作电影的女主角角色的争取也泡汤了，制片人明确表示自己的这电影不能找范雪冰。尽管范雪冰使尽手段让自己跟莫晚琳的红毯事件没有任何明确的关系，同样是个受害者，不过莫晚琳认定了她难辞其咎，她要全身而退坐收渔翁之利也很困难。莫晚琳会不遗余力打击张凤仪，但也不会给范雪冰趁此捞到什么好处。 结果反而是比较与世无争的李一冰和汤迅获得了更多的机会，张凤仪和范雪冰这阶段损失的高档品牌代言活动以及几部大制作电影的女主角色邀请，很大一部分都落在了李一冰和汤迅手中，莫晚琳趁此也小有斩获。 范雪冰只能在人前保持着风光无限的状态，背后气急败坏，知道自己这次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她把张凤仪打压下去了，自己不但没得到什么，失去了一些机会，最可气的是最大得益者居然是并不放在她眼里的李一冰，这比张凤仪抢了她的机会还要让她感觉难堪。 但这并不是范雪冰感觉最糟糕的时候。 以为被打压下去的竞争对手竟然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招，并且来势汹汹一副杀手锏的样子时，那才是感觉最糟糕的时刻吧。 顾恋看着电视机，有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她就猜到张凤仪不会就这么一蹶不振，没有任何应对的底牌，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跟华悦的于智信有一腿……等等，她和于智信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是围观八卦人士猜测的最肤浅的那种关系吗？ 顾恋不太相信。 于智信这人在圈子内的花名远远不如他的大哥于智诚“集邮”大总的名号，虽然业内偶然也有他睡了哪个女星的花边消息，就数量和劲爆指数来说，完全属于非常普通毫无亮点的那种一听就过连笑谈价值都极少的信息。如果他和张凤仪真有什么暧昧，圈内不可半点风声都没有。也许这两人间真有什么是连顾恋这种“小资深”都没听过的消息？但那可能性也太小了。 顾恋扒拉着泡面，理不出头绪来。忽然想到于佑嘉，脑子里立马警醒起来。印容玉说过于洛鑫想把于智信下放到于佑嘉的润美公司做事，前天于佑嘉中暑时，天皎也说他当时在接于智信的电话。于智信和张凤仪前两天一道回北京，刚回来不到一天就跟于佑嘉打电话说去润美的事，这两件事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想不出来，顾恋把泡面一推，吃不下了。想着想着就担了心事，不知道于佑嘉这次回去要怎么面对那些压力？ 第455章 求情之约 第455章 求情之约 顾恋吃完了泡面想打电话给印容玉问问于佑嘉的情况，在她握着手机还犹豫的时候，电话自动响起来，号码很陌生。 经纪人这行业不同于其他，越是陌生的电话越是要接，以免错过什么机会。尽管对一些小艺人的经纪人来说，十个陌生电话里可能有八个是广告推销或者骗子电话。 顾恋看着那号码不像骗子，接了起来。 “喂，你好，是顾小姐吗？” 非常客气的声音，让顾恋一下子想起客服小姐。又是一个广告电话？一个念头瞬间闪过顾恋的脑海，手指不由自主就伸向了挂断键。 “你是……”顾恋迟疑道。 “我是季悠玥，《梦三》里凌菲雅饰演的角色紫葵的配音演员，下午我们见过的，记得吗？”来人的自我介绍让顾恋果断地停止了想要摁下挂断键的动作。 “记得。原来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恋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个季悠玥会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下午见她还一副冷冷淡淡一句话都不爱搭理的模样，电话里却异常礼貌，声音好像刻意压低了，没有顾恋想象中的甜美音色。 “方便出来和我谈一下吗？”季悠玥的语气中有一丝请求的意味，顾恋确定自己没听错。 “……方便。”顾恋沉吟了数秒之后说道。如果季悠玥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见见她不妨听听，对自己没什么坏处。顾恋还不至于因为别人不理会自己就斤斤计较到趁机刻薄对方的地步，那样没什么实际意义又容易给自己树敌。 这是在顾恋家到季悠玥所住的宾馆之间大概半路上的一家西餐厅。 顾恋没想到今晚还有人主动请吃晚饭，有些后悔吃了泡面。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还是为自己点了一份牛排和蔬菜沙拉。 季悠玥也是随便点了一份牛排套餐，一点辣都没有的那种，不要饮料。只要了一份白开水。 “白天我工作了一天，嗓子有点吃不消，所以工作中间不想说话，对你失礼了，很抱歉。”一见面，季悠玥就主动开口表达歉意，让顾恋挺意外的，倒不好说什么了，白天时候心里对季悠玥的微微不满全被疑惑代替了。 季悠玥请了顾恋到这家中低档的西餐厅来吃晚饭，主要是为了谈事。相比附近其他餐厅，这里显得安静很多。 坐下来等上菜的期间，顾恋装作随意翻看餐厅里提供的过期杂志的模样。没有表现出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事的态度。 季悠玥看样子也不是个爱多话的人，和顾恋一样静静等着。她年纪有三十来岁了，面容素净，微微有些苦相，倒是不太容易分辨得出年纪的模样。衣着都是很普通又感觉并不廉价的那种。这样不笑的时候显得她的神情有几分天然呆的冷漠，倒不同于萧莉娜那种一看就知道是精明强干型的冰山美人般的冷漠。 直到两人点的菜上桌，顾恋低下头准备默默开吃时，季悠玥才慢悠悠地说话，一字一句听着都挺费力。 “我听小郝说了，顾小姐似乎对他很不信任。打算重新换一个人给巫王配音？” 小郝？小郝是谁？郝冠霖？ 短短一句话，顾恋电光火石般就明白了季悠玥的来意。这家伙是给那个叫郝冠霖的新人配音演员来说情的。虽然还不明白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总不会是…… “是有这个打算。”顾恋点头承认。同时想听听季悠玥到底凭什么来劝自己改变主意。 “我认识小郝有一年多了。第一次见他，是我们合作给一个网络游戏配音。当时游戏公司也请了其他几个年轻人来给这游戏配音，只有我一个是专业的。那时我需要用钱，所以来者不拒，什么案子都接。也不挑什么作品。……” 季悠玥对自己面前的套餐分毫不动，慢慢说道。不愧是专业的配音演员。初听她说话觉得不习惯，这么几句话下来，语气态度极为自然，让人听着很舒服，不知不觉就跟着她娓娓道来的语调想要继续听下去了。 可是……等等，这是要讲长篇故事的节奏了么…… 顾恋猛然醒悟，不太情愿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看着温热的牛肉，闻着散发的淡淡肉香却不能立即大快朵颐，依稀有些烦躁地听着季悠玥的话，希望对方的陈述没有多长。 “我当时听说这些年轻人都是网配，跟我们这些专业的配音演员不同，心底对他们也有些轻视，而这些年轻人等待配音时的一些表现让我更确定了这个偏见，除了小郝。那些年轻人不是说笑就是低头玩手机，只有小郝，跟我一样，在专心看着配音稿。”季悠玥说到这里，稍显细长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 顾恋表面上微微颔首，内心总觉得这种事并没什么好稀奇的，不玩手机的人她在电视剧组里见到的也多了，年纪大的群演都不会玩手机。至于年轻的演员，不管有名没名，拍摄间隙就拿个手机刷网页刷微博刷各种聊天软件的确实是很常见，但也有没有的……脑子里还没进行搜刮，第一个人选就自动蹦出来了，辰星。 辰星确实是很好的例子，在片场不玩手机，也基本不怎么跟人说笑，片场拍摄中间，总是剧本不离手。 条件反射般，顾恋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辰星在片场认真看剧本的情景。 “所以……”顾恋好像明白了季悠玥会为郝冠霖说情的理由。 “老实说，他那时水平跟现在不能比，虽然态度很认真。配音中间休息时，他主动向我请教，我就指出了他的问题，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那样的批评算是很严厉的吧。但他听进去了，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这次工作结束后。他跟我要了联系方式，之后时常在网络上向我请教，并且请我点评，我有空就会上网指点他，知道他是如何努力一点一点进步的。如果他还没达到专业水平，我是不会同意由他担任这次配音工作的。” 季悠玥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那就难怪了……你是说，郝冠霖算是你的徒弟，而且经过了你的考核，足以胜任专业的影视配音工作吗？”顾恋对于季悠玥和郝冠霖之间的关系总算明白了一些。 “我们配音工作室把这次《梦三》的配音工作作为对郝冠霖加入工作室的考核，如果他能凭自己的水平征服我们工作室的负责人和客户。这次配音结束后就会成为我们工作室的新成员。”季悠玥又道。 季悠玥所在的配音工作室叫悠然魅音工作室，注册地在北京，是配音圈内北京帮最主要的一大专业配音社团。也是很多电视剧寻找配音演员的首选工作室。《梦三》这次找的几个大牌的配音演员，都是这个配音工作室的。能够加入这个工作室，对国内的许多年轻配音演员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更别提它对像郝冠霖这样一心向往转正的业余配音演员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用制片公司重金拍摄出来的电视作品作为你们考核新人的标准？万一效果很差由你们负责因此造成的延误期限的损失吗？”顾恋冷哼了一声，对季悠玥还是郝冠霖并不如何关心。听季悠玥说到考核新人的标准，觉得有些儿戏，尤其想到《梦三》对自己的计划和辰星的重要性，不免带上了几分不忿。 “当然，本着为客户负责的态度，配音导演以及我和工作室其他人都听过小郝的试声。就他的配音工作来说，不存在什么大问题。夏艺公司的负责人也很满意。将完成一部完完整整的影视作品作为我们工作室的考核准入标准，更多的是考量这个人在剧组配音过程中能否有基本的为人处世的常识和态度。如果一个配音演员很浮躁。刚接触剧组就不安于在幕后做事，或者忍不住对剧组里的明星有超出职业范围的接触，即使他声音再好，我们也不会获准他进入工作室。但是对剧本身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失误的。声音不够格配音的。我们自己会首先剔除他。因此顾小姐不用担心我们的这次内部考核会对夏艺的《梦三》电视剧有任何一点不好的影响。这种有违职业道德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季悠玥耐心地为顾恋解释。不急不缓，没有被顾恋的质问激起一丝怒气。 “那你说这么多，又是对我有什么期望？如你所说，s姐对你们和郝冠霖都挺满意，我并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顾恋把刀叉摆到一边，对着面前的牛排也是一动没动。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顾恋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动嘴动手为好。不然这么跟对方说话都算落了下风。 “我是希望，你能不要剥夺小郝这个难得的机会。听夏艺的员工们说，你在s姐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如果小郝因为你的一句话失去了这次机会，他就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有下次机会。要是他的水平不达标那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可是我明明知道他的水平没问题，就必须来为他解释一下，尽量帮他争取这个机会。”季悠玥坦然道，气度愈发从容。 顾恋听着听着，想到了自己和辰星之间。其实她自己也想帮辰星，希望尽力帮他走到他应该走到的那个地位，见不得像他条件这么好的艺人白白浪费一身天赋。这种心态大概来说，跟季悠玥还挺像的。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顾恋不想自己的情绪被对方看出来，即使心中有些动容，还是嘴硬反问道。 “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不做我会后悔自己没有为小郝尽一份力，做了的话，那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我的话无法令你改变决定，我会为小郝可惜，可是自己不会那么遗憾，因为我帮他帮到这一步，算是问心无愧吧。”季悠玥微微一笑，这是顾恋第一次见到她笑。她一笑，那点微微的苦相就完全没有了。 “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顾恋低下头开始吃东西，已经不在乎什么吃人嘴短的问题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至于我怎么决定，我觉得自己还需要考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 “假如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小郝水平的判断，不妨再听一听巫王的演员对小郝配音的看法？很多演员对什么样的配音适合角色会有天然的直觉和感受。”季悠玥表示理解，最后提议道。 顾恋顿了顿，让辰星听听郝冠霖给巫王的配音效果吗？这个提议她并不是那么排斥。 第456章 机场疑云 第456章 机场疑云 电脑视频中，于智信和张凤仪共同接受采访，还是在机场时的装扮，看样子就是当时一起回国下了飞机就被记者那么“恰好”地抓住采访了。 张凤仪亲密地挽着于智信的手臂，笑靥如花。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和凤仪其实是老朋友了，对于她的为人我很信任。之前华悦和凤仪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合作，可惜都错过了。这次我们在国外偶然碰面，老朋友重聚，畅谈了大半夜，聊得很愉快，就结伴一起回来了……” 于智信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僵硬，被张凤仪挽着更像被她挟持一样。这番言论的主要目的就是力挺张凤仪，这对于华悦一姐范雪冰来说无异于当众打嘴巴。在外人看来，范雪冰和张凤仪正是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刻而且范雪冰明显处于上风，华悦就算没有在其中为范雪冰推波助澜，至少也不会有任何不利于范雪冰的举动。但是于智信的这种采访一公开，范雪冰的优势地位自然马上就会受到质疑。 于智信和张凤仪这么一副男女朋友的模样公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让许多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也即刻顺理成章地联想到范雪冰和张凤仪之间的斗争力量对比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有人甚至觉得张凤仪已经暗暗搞定了华悦公司的高层，接下来就要轮到范雪冰倒霉了。 顾恋对着电脑捂住嘴巴，深感这一场大戏暗潮汹涌，愈发难以预测。 顾恋手上拿着季悠玥给的u盘，里面是季悠玥向《梦三》配音的录音师要的今天郝冠霖给巫王配音的一些片段，希望顾恋能用这个给巫王的演员也就辰星听听，看看辰星怎么评价郝冠霖的配音水准。 不涉及任何关于郝冠霖本人的什么新人啊需要机会之类的言辞，辰星应该会比较客观地看待吧。 顾恋承认自己有些被季悠玥说动了。她接过对方的u盘并不只是出于为人处世的考虑，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不想把彼此的关系弄得太难堪，也是真的觉得，联络辰星，听听他的意见，是个不错的建议。 打开电脑，准备上传u盘内容的时候，顾恋顺着主页网站的链接，顺手点开国内最大的新闻门户网站——白浪网站。一看娱乐版的首页冒出了于智信，顾恋就被吸引了眼球想看看还有什么消息，发现于智信被拍到跟张凤仪一起下飞机后。居然还有一段采访视频。 这段采访视频在顾恋之前看的电视娱乐新闻时还没有被提到。顾恋搜了一下，查到这视频就是今天几小时之前才传上去的，而昨天只有张凤仪和于智信一起在机场出现的几张照片。 从这新闻的采访时机和发放节奏来看，顾恋确定这是张凤仪早有谋划的一次反击。张凤仪在去夏威夷之前恐怕就定好了回国后的一系列对策，事先通知一两家熟悉的媒体记者在机场蹲守。等到自己和于智信下飞机后就拍照片进行采访，之后先是出文字新闻，然后图片新闻，视频新闻，逐步发出消息，制造持续升温的话题。 这则于智信力挺张凤仪的采访视频。在发布的第一时间就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标题也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有的网站直接打出了给于智信贴上了“张凤仪秘密情人”的标签。视频下面各方网友的评论也是千奇百怪。最主要的有两种，一种是直呼“惊诧莫名，不知道这俩怎么搞到一起的，完全没有一点风声”；另外一种就是好奇范雪冰这次要怎么应付，敢不敢对疑似华悦高管女友的张凤仪继续针对下去。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在很多网友眼里看来。这次于智信出面发话支持张凤仪，显然就是要警告范雪冰适可而止。各大八卦论坛也很快发布了众多与此事有关的讨论帖子，两大影后之争再次轻易登上话题头条。一时间，原本趾高气扬惯了的范雪冰的粉丝纷纷咒骂，张凤仪的粉丝顿觉扬眉吐气，好事网友掺和其中，景象热闹得让论坛管理人员暗自窃喜，只巴望这网站访问流量越大越好，以后跟各个广告公司或者艺人的公关团队讲价就更有底气了。 等顾恋就此事翻阅完相关的几家大网站的通稿，论坛的主要人气帖以及一些网友的评论后，判断出范雪冰的水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大概范雪冰的公关团队也被这突然事件搞得措手不及，正在迅速商量对策吧。 不论张凤仪有何目的，至少这一举动成功地令范雪冰公关团队的计划暂时停滞了。 范雪冰方面如此的反应顾恋很能理解，并没有犯什么错，换成顾恋自己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肯定也是要核实打探一下，张凤仪和于智信到底有什么关系。范雪冰毕竟还是华悦的艺人，于智信目前再怎么不受于洛鑫待见也是他亲儿子，搞清于智信到底是个人跟华悦公司唱反调还是于智诚的意思，这是很重要的。 如果说张凤仪团队之前在艺人公关方面的作为让顾恋觉得有些无能，那么这次举动就让顾恋另眼相看了。两位一线影后公开斗法，私下不知有多少业内人士在偷偷观察双方的策略计划，有伺机想取而代之或者分一杯羹的，也有仅仅是抱着学习经验的目的而关注的。顾恋主要是属于后者。最初她关注这件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看看对于佑嘉有没有什么影响，后来发现于佑嘉不会牵扯其中，之后陆续关注就是想知道这场大戏双方到底是怎么个唱法，无论哪方输赢成败，对自己这个“小资深”来说都有很多借鉴意义。 可是现在，顾恋也不确定这事究竟会不会牵扯到于佑嘉，明面上应该不可能，暗地里就……这艺人跟豪门间的关系，往往是千丝万缕，要说毫无瓜葛根本不可能。要是艺人争斗还暗暗牵扯到了豪门中的权力分配斗争，那就更加难以厘清了。 于佑嘉对华悦没有争权夺利的野心，可其他人未必那么看他。 于智信此番携张凤仪回国，到底是谁利用了谁？还是，这对双方来说又是一种互惠互利的交易？张凤仪请于智信帮助自己在娱乐圈扳回一城，她则为于智信提供某种重回华悦掌握权力的筹码？ 顾恋越想越觉得事情很不简单。只是她想得再复杂，于佑嘉那边的任何事，都轮不到她来插手关心。她既没资格分享他的荣耀，也无法分担他的困难。 或许，之前自己就那么拒绝了于佑嘉的工作邀请，对自己来说，也只是一个错误？须臾之间，顾恋不由生出这个念头。 对于佑嘉，顾恋始终无能为力。自己是多么虚伪啊，心心念念承认喜欢对方，又不肯承担一点点风险。每次每次都是，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有了能留在对方身边的机会，也因为对未来的惧怕而不敢接受。 现在她能帮得上忙插得上手的人，只有…… 顾恋看了看手头的u盘，插入电脑。她机械地动作着，逃避性地不愿再去想于佑嘉的事。即便她如今后悔，也没有可能腆着脸再去求于佑嘉给她一次机会，何况，她的理性始终还在，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冲动念头。冲动过后，她仍会坚持自己原先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结果不会改变，多思无益，那自己还是好好做自己能做的事吧。季悠玥都能如此坦然地为自己的非正式弟子出手相助，她身为辰星的代理经纪人说起来，至今还没为他争取到什么切实的好处，就结果而言反倒帮了些倒忙，尽管有部分原因是跟辰星的性格有关，但总归也说明自己的能力有点问题。没道理自己还不如一个配音演员遵守承诺。 顾恋胡乱揉了揉脸，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好了，现在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专心自己目前要做的事。 顾恋打开自己的邮箱，将u盘里的声音文件上传后，在发送地址一栏里写明了辰星的邮箱地址，却迟迟没有点发送框。 她总觉得还有点不妥当。就这么送一个声音文件给辰星的话，这家伙八成也不会说不行，很容易就这么马马虎虎过去了。而且只有这一个配音可以听，哪里谈得上什么选择？ 选择……顾恋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她认识上海的一个专业配音演员严江，那人在圈内也是资深的配音演员，声线华丽清朗，备受业内外很多人的推崇，只是这几年处于半退隐状态，搞副业搞得不错，不怎么接影视作品了，要接的话也是很挑剔作品的。一来二去，一般制作水准的电视剧倒是很少找他了。 顾恋对这人其实挺佩服，虽然有些清高，不过他胜在有才华又够敬业，对待自己的工作绝对不含糊。 一般人请他帮忙配音可能请不上，可是他曾经欠过顾恋一个人情，顾恋自信这点小忙，对方还是肯帮的。 顾恋当下找出了手机上严江的电话号码，倒是有一两年没联系了，希望对方没有换号码。不太自信地打过去，没有听到本号已停机的提示，顾恋稍微放下心来。 没有多久，电话就接通了，是严江的声音。顾恋喜上眉梢，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第457章 虎落平阳 第457章 虎落平阳 北京，金宝街，丰茂大厦。 润美公司所在的楼层中，大部分的窗户都黑了，只有某个角落仍透着幽幽的光芒。那是于佑嘉的办公室。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于佑嘉看了看电脑下方的时间，微微挑了眉，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不管萧莉娜多么能干，自己的工作她也不能全部分担过去。因此这么积累起来的工作量要一起解决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站起身来，仰头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有些口渴，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拿着陶瓷水杯向外面望去，玻璃墙外隐约透出些灯光。 萧莉娜还没走？不是让她先下班的吗？于佑嘉端着杯子走出门。 果然是萧莉娜依然对着电脑在加班。与此同时，萧莉娜身边临时增设的办公桌椅上，还埋头坐着一个于佑嘉以为早就下班的人，于智信。 “于总，我可是和lina等你到现在，总算可以下班了吧。”于智信桌上一堆文件夹，之前估计就是在萧莉娜的看管下翻阅这些文件，这时见到于佑嘉，他马上丢下手边的文件，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眼角含着愠怒，语气中却有几分期待解脱的意味。 “你搞清楚了，是我让你加班，不是于总。”萧莉娜冰着一张脸好像训斥着一个普通的新进员工一样训斥于智信，转头对着于佑嘉自然地放柔了脸孔和声音道，“我想把明天的工作也先安排好。” “作息时间也要安排好。”于佑嘉点头道，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关怀。 萧莉娜微微低了头，从于智信的角度看，那似乎是某种含羞带怯的柔顺姿态。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女人对着于佑嘉仍是那种没什么笑容的表情，毫无一点点的小女人姿态。可是眼神却是柔和得不能再柔和。 “知道。”萧莉娜眼角余光瞄了下一边满腹牢骚不得发作的于智信。指了指他，向于佑嘉一副公事公办的汇报态度，“我原本安排于智信先生两天之内将我公司的所有经典案例查阅一遍，他的进度缓慢得出乎我的预料，因此留他下来加班继续看。明天早上我会抽查他查阅这些文件的成果，如果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我会向人事部提出适当的建议，一个连公司历史文化都没有兴趣了解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 “你说什么？”于智信脸色大变，怒气满溢。忍不住就握紧了拳头想挥起来。来润美公司这两天他受了这棺材脸的死女人不知多少气。他来润美公司报道后，也不知于佑嘉怎么想的，竟然把他直接交给了这个女人管理。成为这个女人的实习助理。 他于智信，堂堂华悦公司的高管，纵横影视圈那么多年，居然被于佑嘉随随便便当做一个应聘的实习大学生一样丢给他的助理去做助理的助理？要不是这几天风头着实不对，兼有于洛鑫和于智诚的威压逼迫。于智信早就拂袖而去了。 而且这个叫萧莉娜的女人完全不像润美公司其他员工看到他都毕恭毕敬的，还真把他当助理来使唤了，每天丢给他一大堆材料要他记住以外，还把复印、打印等各种杂活丢给他，非要他亲自去做，即使有别人尊敬他主动给他帮忙。萧莉娜要是看到也会让他重做一遍。于智信对萧莉娜早憋了一肚子气，这女人再这么犯浑下去，他可不确定会不会打破自己不揍女人的规矩。 “二哥。”于佑嘉一声不冷不淡的称呼让于智信的理智又占了上风。 于智信哼了哼。表明自己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跟他计较。 “你管教下属，我不会多嘴。你的决定，我会尊重。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说。”于佑嘉对萧莉娜说道。声音坚定。 萧莉娜知道，这话是说给一边的于智信听的。于佑嘉这是在给自己撑腰，并且让自己有台阶下。只要自己愿意，管教于智信这个不同寻常的“新进员工”的担子，自己随时可以卸下。 前天一大早，于智信就来到公司，提交了一份简历声称应聘，吓了很多人一跳。实际上前段时间就有风声，萧莉娜也听于佑嘉提过，说于智信可能要到润美来。很多人不相信，萧莉娜却觉得无所谓。不管什么人来润美工作，自然要遵守润美的规矩，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不合格的就不予录用。 人事部门对于智信的突然到访应聘感觉很难办，这些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很清楚润美和华悦之间的复杂联系，不敢轻易得罪于智信，都害怕处理不当会影响到于佑嘉和于智信两人的关系，进而损害到润美公司整体的利益。 在人事主管想要打电话给于佑嘉请示时，萧莉娜走进来板着脸道，“就按照正常程序招人面试不会吗？这种小事都要请示于总，要你们有什么用？”当下说自己需要一个助理，如果于智信符合润美的应聘人员标准，那就让于智信给自己当助理。 人事主管巴不得丢开这个烫手山芋。萧莉娜这个总经理秘书兼特别助理在于佑嘉面前的说话分量和地位，润美公司内部是世人皆知。见萧莉娜肯自愿接过这种事，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就意思意思地面试了于智信几个问题，然后赶紧把人送给了萧莉娜。 萧莉娜可不管于智信是什么人，一见面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她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于智信那随意制作的简历，评价说于智信重点大学毕业，专业跟广告有关，倒也符合应聘条件，而且曾在华悦公司担任高级管理人员数年，也算是经验丰富，条件不错，可以暂时进入润美成为试用人员，但是如果通不过自己的考核，润美仍然不会录用他，让他好自为之。接着给他列了一长串清单。交代他去公司的各部门拿各种文件档案，光跑各个部门询问文件熟悉人头就让于智信累得够呛。之后就是让于智信自己看这堆文件，要求必须在一两天之内记住所有关键信息，萧莉娜抽查起来要是他记不住就算没通过考核。 听萧莉娜的话音，这才是第一个小小的测试而已。在三个月的试用期内，于智信得接受萧莉娜各种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考核并达到她的要求。 于智信从小不说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至少出门在外也是处处受人尊重，人人都会给三分佛面，除了于洛鑫和于智诚，谁敢给他这么大气受？ 于智信忍了萧莉娜一天。以为等于佑嘉回来，这种状况会改善一点。哪想到于佑嘉回来见到自己只是微微一愣，轻哂道。“二哥说话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来报道了？” 于智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于佑嘉马上转向萧莉娜，“这个新助理，你还满意吗？” “还在试用期。正在试着发掘他适应润美公司工作节奏的能力，如果不行，就只能请他另谋高就了。”萧莉娜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说。 “那就交给你，多费心了。”于佑嘉以这句话作结，决定了于智信来润美公司以后的命运。“如果二哥不愿意，可以随时走人。我会理解的。”补充的这句话，则堵住了于智信还不服气想说什么的嘴巴。 于智信目前受制于人，而这个人。现在只能是于佑嘉。 于智信早前闯了点祸事，现在又由于张凤仪再度惹事，于洛鑫震怒，于智诚恼怒，父兄均对他下达了“封杀令”。几乎是立即解除了他在华悦的所有现任职务，并要求他必须去于佑嘉的润美公司避风头同时接受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的监管。 至于原先于洛鑫打算让于智信在润美锻炼锻炼顺便掌握一定管理权的想法。现在是提都不要提。因为张凤仪和于智信的事情一出来，于洛鑫和于智诚都认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跟于佑嘉讨价还价的资格。 在上海机场登机前看到了当天报纸娱乐版刊登的张凤仪和于智信一起的照片后，于佑嘉当时就很愉快地笑起来，明白这一局，自己又掌握了主动权。 既来之则安之，辰星说得不错。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工作，掌控好自己的节奏才是关键。 提前烦恼的某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往往会发生某种戏剧性的变化，原来的烦恼很轻易地就会烟消云散，之前的所有担心不快不过是白白浪费自己的精力，影响自己的心情。 话说回来，于佑嘉也没想到，那次“华悦之夜”自己跟张凤仪凑巧的一席谈话，竟然真的会对她有所启示，令她找到了于智信这个最佳切入口进行反击，同时让自己也顺便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益。 “呵呵，你真是好上司，好弟弟，公私分明。”于智信拳头松开，使劲拍手，咬牙切齿的劲头像是要把自己的牙齿崩断。 萧莉娜无惧于智信的愤怒，眼中只有于佑嘉的微笑。 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何况于智信并非人人畏惧的猛虎，于佑嘉的能力也远远超过一只指哪打哪的猎犬，于智信被于佑嘉如此无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萧莉娜默默观察着于智信，觉得这个人不足为惧。这个润美，只能是于佑嘉的润美，不管谁来润美，想要有别的心思，就要做好被欺负到底的准备。 萧莉娜不介意把自己当做润美公司最好的那只看门狗来调教对方。 “谢谢夸奖。”于佑嘉不介意地接收了于智信的赞美，风度翩然问萧莉娜道，“这么晚了，加班的人也可以结束工作了，一起下班吧。需要我送你吗？” 萧莉娜点点头，她也有些关于这两天对于智信的观察所得的分析判断要独自对于佑嘉说。 “二哥你是开车过来的？那我送lina回去，你先回家吧，我们明天再见。”对于智信不痛不痒地打了个招呼，于佑嘉和萧莉娜就一起离开了。 于智信被留在原地，半天才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徒劳的影子。 第458章 肌肉梦想 第458章 肌肉梦想 蓝天广袤，云霞渐染，落日余晖映红了滔滔江水。 沿岸山壁陡峭，悬崖之上，一袭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如夜。崖下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辰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茫然看着那个傲然于天地之间的清冽背影，只觉莫名熟悉。他慢慢走近，想看清那人面容。 那人蓦然回首，辰星吃了一惊，那张脸竟然是自己！ 只见他唇角含血，全身是伤，素色衣衫几被鲜血浸透，他拖着一条伤腿蹒跚走到崖边，气息虚弱，眼神却分外明亮，像是透过这落日望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光芒，又像是所有的结局都落在了他的眼中。他不知向着谁微微一笑，诡异而不屑，带着永远无人可知的秘密，隔空又踏出了一步，随即身形一顿，在空中就像翅翼破碎的蝴蝶，急速坠落。 滚滚江水迅速淹没了他。一个大浪拍过去，白茫茫的水面涌动不息，世间再无此人。 “不要！”辰星大惊，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人，却是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坠入江河，消逝不见。遥遥望去，一江秋水在暮日之下层层波动，摇摇晃晃，血色渐浓，像是要把天地都浸染…… 辰星费力地睁开眼睛。 这只是一个梦。 有一段日子没有做这么清晰的梦了。辰星摸了摸脖子，觉得手里全是汗。 梦里的情境他有些熟悉，不过这不是什么前世的记忆浮现，而是剧本里的某个角色最后的结局。 自从于佑嘉派人给辰星发过来了《潇潇长河冷》的剧本后，除了依照顾恋的要求参加沪上卫视的栏目，读这个剧本就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于佑嘉看中的剧本果然质量非同寻常，故事很吸引人。辰星越看越投入，甚至有时吃饭睡觉都会忍不住想到剧本里的人物和情节。辰星从没有看过这么棒的武侠剧本，那种看书看得热血沸腾不忍释卷的感觉他只在很早以前废寝忘食地读古早的经典武侠小说时有过。 如果有机会能参演这么棒的剧本，辰星的确不想错过。 至于剧本中的哪个人物更让他有想要饰演的*，虽然辰星还没仔细考虑过，这次的梦境似乎已然在冥冥之中帮他做出了选择。 从剧本的设定来看，这角色应该是男二号，男主的对立面，戏份重要几乎不逊色于男主的反派。 辰星并非喜欢反派，只是这个角色写得很丰满很复杂。不同于一般武侠小说里的人神共愤的大反派，或者很多言情漫画里那种身世可怜迫不得已要报复社会又或者只是因为太寂寞了才要做坏人的空长了一张帅脸的诸如此类的大反派。这个剧本里的反派，在很多地方令辰星产生了些共鸣。在这个故事里。编剧告诉人们，即使是被世人定义成反派，这个反派也是有梦想有热血的。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反派的所作所为，其实很有些天真的地方。这是个矛盾而充满魅力的角色。编剧对这个角色的偏爱藏在字里行间，尽管想要做出客观描述的样子，文字里不自觉流淌出的情感倾向，却是骗不了人的。只要仔细地感受阅读，分辨出这种感情倾向，对辰星来说并不困难。 可是华悦艺人众多。这《潇潇长河冷》应该是奔着精品武侠剧的目的去拍的，现实里有很多艺人在争取角色吧。戏份如此重要出彩的反派角色，争取的艺人肯定不会少。 辰星现实地想想。觉得自己出演这个心仪角色的机会很小。如果于佑嘉问起来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和于佑嘉交流交流对这个剧本以及一些人物的看法，就算是看剧本有些感受想要抒发一下也好。辰星相信于佑嘉会根据现实情况以及导演的意见等来考量自己能不能演这个剧本乃至某个角色，客观情况不允许的话，辰星会有少许遗憾。但不会多介意。同样，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会放弃。 心中思量了一番后，辰星愉快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然后起床，洗漱，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 ********************************************* 佩月月看看自己今早上的成果，刚出炉的焦糖布丁卖相看起来很不错，从此自己拿手的小甜点又多了一项。 牛奶也热好了，佩月月关了火，把牛奶倒进两个杯子里。时间安排得刚刚好。刚倒完牛奶，烤箱叮地一声停了下来，自制的小蛋糕也差不多了。 佩月月端了两人份的早餐到桌上，布丁，牛奶，自制蛋糕，还有买的切片吐司以及果酱。可以开动了。 其实焦糖布丁要在冰箱里冷藏一段时间可能口感更好，不过辰星不怎么爱吃冷的东西，所以佩月月还是把热的拿上桌来了，另外她放了几份做好的布丁在冰箱冷藏柜里，打算有机会让辰星试试口感，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就可以多做些放冰箱里。 佩月月估摸着时间，按照平常，这个时候辰星应该下来吃早饭了。往常辰星都是每天一大早先出门跑步，跑一圈后回卧室换个衣服，擦把脸，就下楼吃早饭。 今天动作比往常慢呢？还是要做什么事？ 等了一会儿，佩月月看辰星还没下来，就上楼去打算提醒他一声。 佩月月上到三楼，就听见有人轻轻的喘气声，仔细听了会儿，发现是从小客厅传出来的。她走过去一看，辰星的运动服还没换下来，正在做某种运动。他反手撑在沙发上，双腿伸直跨在与沙发等高的椅子上，随着臀部上下做着一上一下的动作，每次双手手肘都弯曲成直角，双腿伸直，就算不懂。佩月月也知道辰星这动作极为标准。而且看辰星的样子，似乎做得挺轻松，来来回回每次都姿势笔挺，流畅有型。 佩月月忍住又快要泛滥的花痴心，出声道，“哎，你刚跑了步，还做运动啊，不会吃不消吗？” “啊，最近参加了两期沪上卫视的节目。觉得跟很多选手比起来，自己手臂上的肌肉还是不够看，就想多练练。要吃早饭了吗？”辰星一边运动一边答话。看他做着轻松，可说话时就让人感觉有些费劲了。 佩月月明白过来，辰星做这动作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嗯，是啊，我早饭做好了。你什么时候运动完了就下来吃吧。我今天做了一种布丁，你尝尝看。对了，其实你身材很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肌肉太多的看上去很可怕，也不符合我的审美。”佩月月想起自己的来意，对辰星说道。看着辰星那漂亮标准的动作。对男神的狗腿模式也自动开启了。 “哪里？男人肌肉多才性感。你看美国的漫画英雄，比如超人、美国队长什么的，一身肌肉很让人羡慕的。”辰星睁大眼睛。为自己理想中的肌肉男辩驳起来，一脸向往。 佩月月从来不看美国的漫画，但她知道辰星说的那两个人物都是美国漫画中的超级英雄，确实是肌肉异常发达。以前辰星当红的时候，接受采访中也曾不止一次表达过对肌肉男的向往而求不得之情。为此佩月月听过顾恋同样不止一次地嘲笑凭辰星这个瘦高瘦高的小身板。能练出一整块腹肌都要算上天垂怜，还想练出那种大块肌肉的话。肯定只能做白日梦才能实现了。 当然对男神的话佩月月绝对是一脸肯定，不忍拆台。实际上对西方健硕肌肉男欣赏无能的佩月月内心里很庆幸辰星的天分是在歌舞之类的艺术上而不是在练肌肉上。 当佩月月上楼的时候，辰星就做了好多个来回的动作，这时他感觉到数目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动作，站起来，接着刚才的话题很是有感而发。 “我小时候最喜欢大力水手了，最早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肌肉强健的健美先生，十几岁的时候就算进了舞蹈班我也有空就健身的……”辰星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想到儿时第一个梦想的破灭就很伤感，“我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拼命锻炼健身，就有机会成为那样的肌肉男的，可是我的健身教练告诉我，第一我的体质不行，不属于那种容易长肌肉的体格，很难练出那样的肌肉，第二是我胃口太小又挑食，要练出大量肌肉得按照健身食谱严格大量摄入蛋白质食物也就是肉类，而我从小不怎么爱吃肉，吃多了还会吐……所以我的健身教练最后说，我锻炼锻炼身体保持苗条的身材还是绰绰有余的，练成肌肉男的什么的就等下辈子再考虑好了……很打击人的。”辰星最后叹了口气，举起双臂用力，看了看自己手臂两边不怎么明显的凸起，很不满意，继续用力，不自觉鼓起了双颊，终于有了两块明显的凸起了，他才微微笑了笑。 “是啊是啊，就算是真实情况，话也不能说那么直接嘛。”佩月月口是心非地讨好男神，嘴里埋怨那无情的健身教练，心里十分感激这个教练早早打消了辰星成为肌肉男的梦想。“锻炼效果不错啊，这么快就练出形状来了？”瞧着辰星小心翼翼弄出来的小臂上的形状不太稳定的两个小耗子，佩月月继续虚伪地赞美道。 “我这个运动就是练习臂肌的，也能练习线条。接下来每周我都要做个两三次，这样可以让我的手臂更有力量。”辰星对佩月月的赞美很受用，喜笑颜开道，“你先下去吃吧，不用等我，我去换了衣服就下来。” “好。”佩月月点头，“我先下去等你，反正也没什么事。”说着转身有些跳跃地下楼了。 这个家里多了佩月月感觉活泼很多。 辰星看着她的背影，蓦然想到。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辰星看到佩月月正在客厅接电话，她见了辰星使劲招手，让他来接。奇怪这个时候是谁打电话过来，辰星走过去，佩月月一把递给他话筒，说道，“是顾恋。” 顾恋？辰星的眉梢顿时比原来舒展了一些，这个变化他自己毫无察觉。“喂，顾恋？” 佩月月在一边听着，感觉辰星的声音都上扬了一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第459章 早餐人情 第459章 早餐人情 顾恋猜到这个时间应该是佩月月和辰星都在吃早饭的时候，所以特地挑了这时打电话来。打得早了他肯定在外面跑步接不到电话。 在辰星家生活了一段日子，对于主人家的作息规律顾恋当然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辰星，现在有空吗？反正你闲着也没什么事对吧？”不过顾恋好声好气跟佩月月问候聊了聊之后，对辰星一开口就有点欠揍的趋势。 一大早来这么个问候还真是没什么好意啊。 辰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额……算有空吧。” “我有两个声音文件给你听一听，嗯，是关于巫王的配音。我们这边有两个人选，感觉都不错，在到底用哪个方面有点分歧，不太好下决定，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听完后觉得哪个比较好就告诉我一下，可以作为我们的参考。”顾恋信手拈来一个借口，反正能说得通就行。 昨晚顾恋给严江打电话后，对方也还记得欠她的人情，爽快答应了她的请求。当夜顾恋就按照严江的要求，给他发送了《梦三》剧本最终稿的电子文档，也标出了巫王的一些比较关键和重要的台词。几个小时后严江把自己关于巫王一些关键剧情里的台词配音的文件传了过来，这时已经是大半夜了。顾恋自己再听听鼓捣鼓捣传给辰星后，晚上两三点才睡。 辰星果然也不疑有他，“喔，好吧，你发过来没有？” “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你尽快听一听，最好，不……今天一定要抽空给我意见。我下午打电话问你。记住啦。”顾恋还要出门赶着看《梦三》的后期制作情况，昨天就没看多少先去了解配音情况了，这时出门前跟辰星打了个电话，说完事后就想挂了。 “喂？顾恋，我……接下来沪上卫视的电视节目，能不能不去了？”辰星看顾恋要结束电话，马上叫住她，说出了自己自那天参加电视节目后就有的想法。 “啊？”顾恋也愣了下，接着就有点明白辰星的心情，默了默道。“……我想想，尽量说服刘莹去录节目，那你就不用去了……”顾恋没把话说死。心里有些矛盾。 按照顾恋本来的想法，上次节目辰星的表现挺出人意料的，蓝柔珍总不至于把他的镜头全剪掉，要是辰星能够多些曝光率，多上几次节目也没关系。就算明白辰星因为赵旦的事心里不太愉快。不过下次节目赵旦也不会再出现了。再说，艺人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当什么艺人。天皎在她手上就从来没有这么娇贵的时候，情绪不好是天皎最没说服力的借口。可是听着辰星难得这么有点迟疑带着请求多过商量的语气，顾恋想到那天辰星看着赵旦离开的神情，不知怎么就犹豫起来，说话也没那么干脆了。最终选择了一个含糊的说法。 “好。”辰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顾恋的心思，有些失望地轻轻叹了口气。 “我会尽力的。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算刘莹不去。你也可以不用去。”听到辰星那边的叹气，顾恋也不知怎么不经脑子就说出这些话来了。 “真的？那谢谢了。”辰星的音调提高了一度，顾恋还没来得分明他话语里那过早肯定的喜悦是什么意思，这厮飞快地回了一句后就挂断了。 “喂？喂？喂！”这家伙！ 顾恋听着电话里迫不及待响起的嘟嘟的声音，都没有话说了。一时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装成那么失落的语气，从而让自己心软。要再打电话过去。想想先算了，反正电视节目的录制还早，这会儿自己再劝劝刘莹，估计对方也会去意思意思参加一下的。虽说辰星要实在不乐意，自己也不能拿枪指着他的头顶去，可万一真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状况，顾恋打定主意到时就拿职业道德来堵他的嘴拖着他去，磨也要磨死他。 ********************************************* 一大早到了夏艺的后期制作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惨状。东西杂乱就不说了，主要是里面的人除了站着勉强保持清醒的，其他人都是东倒西歪的，不是趴着桌子就是趴着凳子，甚至还有一个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就睡着了。 这几个上夜班的员工抓紧一切机会补眠，睡得咬牙切齿深入无比。管明和几个部门员工还有特效公司的人睁着黑眼圈查看后期最新完成一集的特效效果，翻来覆去地修改，力争做到每个细节都尽可能地尽善尽美。 顾恋买了一堆包子油条豆浆送进办公室，食物的香味都不能让那些瞌睡的家伙惊醒。这些天这么些人的吃喝等后勤都是林彦妮在做，昨天走的时候顾恋就照应了她，今天大家伙的早饭就由顾恋负责。林彦妮为了给大家买早饭每天都要比预定的上班时间早起半个多小时，听顾恋这么说，她当然乐意多睡一天懒觉，连声道谢答应了。 s姐会送下午茶点跟下面人套套近乎，顾恋也会送早餐豆浆给大家伙做人情。 “你看这个金光的效果能不能再精致一些，那个水印花纹可以再清晰一点，同时散开的速度再慢点，这样会不会有比较神圣的感觉？毕竟我们这个是要做出神光普照的效果来……”管明和特效公司一个负责《梦三》后期特效的负责人商量着。 “那，我们再试试？”随着这两人的话语，两三个工作人员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着，进行第无数次的画面调整。 “第35集了吗，那不是还有5集就结束了，加油！”顾恋递给管明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盯着电脑屏幕有些兴奋地说道。然后客气地叫醒那些瞌睡的工作人员，给所有人分发食物，顺便聊天。 管明昨天就把顾恋向这些特效公司的人介绍过了，他们只跟顾恋照了个面，但没什么交流。今天顾恋一早来送早饭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跟这些后期技术人员多交流交流，混个面熟，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打探。不同于对郝冠霖的高冷态度，顾恋对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包括季悠玥在内都是打内心比较尊敬的。这些人看顾恋一大早这么平易近人地送早点过来，不用说什么对她好感自然也提升了不少。还有一两个本来就是夏艺后期部门的老员工，对顾恋自然早就熟悉了，因此也放得开说笑。 “你来得还挺早，辛苦你了。”管明接过顾恋递过来的早饭，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些轻松的笑容。 “再辛苦也没你们辛苦。再奋战几天，结束了s姐一定会给你们庆功的，大家好好干！”顾恋对大家鼓劲道。 “庆功倒是无所谓，这奖金到底有多少能给我们个底吗？不要到最后兄弟们辛苦了那么多天，发到手还不够买个孩子的奶粉钱……”有个老员工跟顾恋说笑道，明着是玩笑，暗里有点抱怨牢骚的意思，只是不是针对顾恋。 顾恋马上明了对方的意思，爽快道，“知道知道，s姐当然明白你们都是劳苦功高，不会亏待你们的。我当然也会跟她多多反映你们的辛苦的，这奖金还能少得了你们？哪能连奶粉钱都凑不够呢？就算三聚氰胺之后国外牌子奶粉都涨价涨得厉害，奶粉钱肯定还是要凑给你们的嘛。再说不是听说国家搞反垄断调查，几个外国品牌的奶粉听说都要降价的，没那么困难的！”顾恋这话就是承诺会揽过替大家伙向s姐多要点奖金的责任，嬉嬉笑笑间大家的情感由于这经济方面的承诺顿时又亲近了许多。 “小顾姐，我还没结婚，不需要奶粉钱。” “那个……小顾姐，我刚结婚，孩子还没有呢……” 两个年轻人起哄道。 “哼，你们找女朋友，生孩子都不需要钱吗，别看小顾姐态度好就蹬鼻子上脸了！”吴小琴这时也到了办公室，本来是睡眼惺忪精神恹恹的，听到一大早办公室里欢声笑语很是疑惑，加班以来办公室很久没有这样的氛围了，进来一看情景就都明白了，马上为顾恋帮腔道。 “哎，小吴，过来吃早饭吧。”顾恋招呼道。 “小吴来得正好。”管明对顾恋说，“我们做好的成片都在小吴那里，你可以去她那里看看成片的效果。辰星的戏份，我基本没删多少。” “好，谢谢你。”顾恋很爷们地推了下管明的胸口，“大恩不言谢，以后报答。” “我看以身相许就不错……”有人插话道，这是个特效公司的年轻小伙。这些临时聘请过来的特效公司的员工，大多三十岁以下，比夏艺后期部门的员工都要年轻一些，比吴小琴大不了两岁，因此很容易就活跃起来。 “吃你的包子吧。”吴小琴拿住一个馒头塞住了那年轻人的嘴里，看得出来这俩年轻人这些合作的日子相处下来，关系不错。 “小顾姐你稍微等等，我马上开电脑给你看成片。”吴小琴转头对顾恋客客气气道。 “啊，我不急，你先吃完早饭再说。”顾恋笑笑。 这时又来个了年轻人，不声不响的，却带着让人看了就心情愉快的笑容。 是郝冠霖。 第460章 新人人缘 第460章 新人人缘 郝冠霖需要穿过后期制作部门的大办公室去配音室。他沉默地走进来，对每个人都有礼貌地点头微笑，走到顾恋面前也是同样的态度。 “哎，小郝，今天也来好早，吃早饭不？”吴小琴看见了就招呼他。 “我吃过了。”郝冠霖对吴小琴多笑了一下，停留的时间也比别人略微长点。 虽然装得无所谓，顾恋看得出来，郝冠霖看见自己还是有点紧张的。刚接触这个圈子的年轻人，有这么沉稳还算不错了，只是……她对这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太顺眼，也分不清是不是一开始的偏见导致的心理作用。 “所有配音的演员里，他是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因为是新人，所以都是捡别的专业配音演员的休息时间工作，成天在这边待着，一句抱怨都没有，我还挺佩服他的。”吴小琴望着郝冠霖的背影，对顾恋说道。 “看样子是不错。”顾恋想到给辰星选择的两个声音文件，不知道辰星会更喜欢谁的配音。就顾恋自己的感觉来看，觉得还是严江配得更好些，声音更加华丽，技巧成熟，对于人物的情境语气拿捏都非常准确，毕竟是圈内成名多年的资深配音演员，专业水准不是盖的。如果没有严江的配音，单听郝冠霖的配音，还察觉不出什么问题来。听完严江的配音再去听郝冠霖的，就能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不一样了。而且听上去，严江配音的巫王显得更霸气侧漏一些。 “小顾姐，听说你要换巫王的配音？其实我觉得他还不错啦。”吴小琴看着顾恋，没什么心机地说。 “是啊，这人我觉得还成。”被吴小琴塞了包子的那个年轻人附和道。 “我无所谓，听不出毛病就行。”另一个夏艺后期部门的员工说道。 在顾恋眼里。吴小琴只是个小姑娘，刚毕业，还保留着那股子单纯善良的劲，对郝冠霖生出了一点同情的心理，毫无心机地说两句好话也挺正常，其他人不过是跟着这小美女搭讪两句而已，因此顾恋没把吴小琴还有这些人跟风的几句话往心里去。 过了会儿季悠玥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咦？，张振然也来了？他不是前面三十集都配完了吗，后面十集要等我们全部特效做完后再来配的？”不需要顾恋发问。吴小琴自动点明了季悠玥旁边那人的身份，就是《梦三》里李纯年那个角色的配音演员——张振然。 张振然在配音界的地位比起严江来只高不低，这悠然魅音工作室就是他一手成立起来的。他不仅是该工作室的头号配音演员，也是第一负责人。季悠玥是他的妻子。 顾恋看着季悠玥领着张振飞走向自己。 “顾小姐吗？”张振然其貌不扬，一出口的声音却给人美男子的错觉。看来即使不是帅哥，有一把好嗓子也能在无形中提升外貌的分值呢。他主动向顾恋伸手打招呼。 “你好，叫我小顾就行了。别那么客气，张先生。”顾恋微笑回应。以张振然在业内的地位，顾恋对他自然要敬三分。 “我是听小悠说你昨天刚返回夏艺，对这部剧的配音工作很关心，就想着要来打个招呼。”张振然的举止风度也颇让人有美男子的错觉。 顾恋受用于张振然的声音，心里对他的到来却有点不好的预感。 “小郝虽然是个新人。可他的业务水平我们是有目共睹，对于顾小姐的任何建议，我们都绝对尊重。只是希望。顾小姐在下决定的时候，能再仔细斟酌一下。” 又是一个来说情的。顾恋内心悻悻然想，这郝冠霖才是个新人，不论前辈后辈都为他说好话，先不论其个人的实力水平。这人缘好首先就是个巨大的优势了。 “这个，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张先生不要误会，我们都是为了剧的质量着想。”按下心中的一丝不悦，顾恋对张振然大大方方地打着马虎眼。 季悠玥安静地站在张振然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 和张振然愉快诚恳并深入地交换了一下关于我国配音事业的发展的意见以及感慨了一番目前国内新人配音演员培养不易的状况后，顾恋总算把这位配音界的一哥给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顾恋今天没去配音室，她只等着下午向辰星要答案。 季悠玥居然都出动了老公张振然来说情，老实说顾恋确实有点被说动了。看情况郝冠霖是张振然夫妇差不多内定的弟子了，想想他们在配音界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郝冠霖而得罪他们似乎有点得不偿失。不过顾恋相信只要搬出严江来，他们也没什么话说。论资历，论水平，用严江来替换郝冠霖，谁知道了都只有闭嘴的份。 所以，即便有点动摇，张振然以及其他人的说情并不足以从根本上让顾恋改变主意。考虑一番后，顾恋把最后的决定权暗暗交给了辰星，虽然他毫不知情。辰星喜欢哪个配音，顾恋就会决定用哪个。自然，顾恋不会告诉季悠玥，自己按照她的建议让演员去听郝冠霖的配音了，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最终辰星若选择的不是郝冠霖，顾恋只会说是自己仔细考量后做的决定。这样郝冠霖和张振然夫妇要埋怨也顶多埋怨顾恋，跟辰星没关系。本来这就不关辰星的事，顾恋可没想要让辰星凭白遭人怨恨。 在和张振然谈话的过程中，顾恋也始终没有什么表态，耐心地和对方周旋，权当享受国内配音一哥富有魅力的磁性嗓音了。 在张振然走后，顾恋去吴小琴那里抓紧时间观看《梦三》已经完成后期特效的片子，配音还没有做好，因此剧里的人说话还是原声。 时间有限。顾恋首先挑了巫王有关的重点剧情看了看，发觉管明说的果然不错，巫王这戏里比较重要的戏份和出彩的台词基本都保留了下来，每一个近镜头也尽可能剪进去了。保证了这个，就足以保证巫王这一人设的大半光彩。 ********************************************* 北京西城区。某家高档社区环境幽静的心理诊所。 专家问诊室内，于佑嘉站在一地狼藉当中，看了看周围被推翻在地的桌椅，再看看站在对面办公桌前一脸兴味盎然仪态雍容的女人。 “抱歉。”于佑嘉说道。 “我什么也没说。”那女人双手插进大衣口袋，耸了耸肩。“他见到我就有很深的敌意，不知道是早就盘算好的还是当时突然产生的念头。想要吓唬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或者是让你断了这份心思。别再管他。我回国开诊所这几年，这是第一个我还没开口就自己发脾气砸东西跑掉的客人。我回绝了一帮贵妇名媛大佬名流的邀约，专门空出这个下午来为你的小朋友咨询，结果他挺好心地让我可以放心休息半天了。” 说话的女人正是这些年在京城富豪圈内名声很大的心理咨询师郑如萍，慕名而来的客人一大堆。找她预约排号的客人大概都排到明年去了。她所接触的客人通常都是非富即贵，普通人反而并不知道她。可她在国内的心理咨询行业中却是数一数二的地位。郑如萍自知，自己这么受富豪名人的欢迎不光是由于她过人的专业水准，也跟她那早年是将军的爷爷有点关系。 要不是于佑嘉跟她在美国就有交情，她也不会委屈自己装成普通朋友专门去陪他和天皎吃几顿饭暗中观察，然后还被不留情面地揭穿。现在坐在自己的诊室里又被对方狠狠威胁了一番。 不等于佑嘉继续道歉。她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话语，干脆道。“可是只要是你的拜托，我都会答应。这是我自愿做的，没有人来逼着我。所以我做这些，是要自己高兴，并不是你欠我的人情。” 于佑嘉不再说话。俯下身去扶起桌子。 郑如萍看着他的动作，不再袖手旁观。慢慢走过去帮他扶起来，“他什么也不想让我知道，表现得极端排斥我。应该是我出现的时机太糟糕了，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比你我想象的要敏感得多。脾气是暴躁，看起来不容易相信任何人。不过……” “你看出什么了？”于佑嘉问道。 “只要找准了机会和他好好相处，我想应该比较容易走进他心里，得到他的信任。毕竟只是一个小朋友，更想要的还是别人的关爱和注意。他的本性一直被压抑，导致有点心理问题，倒还看不出来有多严重。你所说的反常情况，听上去像是潜意识里的某种需求太缺乏了才导致的一种不受控制的反噬，如果周围的人际环境让他的潜意识感觉到这些需求能部分被满足，心灵时常得到安宁，这些反常应该也就不会出现了。”郑如萍一边收拾着散落的东西，一边说道。 “谢谢。”于佑嘉轻声道谢。 “他对我有敌意，也有恐惧和紧张。一开始应该只是想用暴躁来掩饰自己的害怕，故意打翻了东西，掀翻了桌椅，这些响声缓解了他心中的恐慌后，片刻之间他转了念头，想要以此来吓唬我，后面就更加用力踢了几脚，说话的语气更加大声并且凶恶，但是这些都有几分演戏的成分了。作为一个演员来说，他的这些表演和他前面的真实流露的心理转换得很生硬，而且他面对的又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我。”郑如萍指了指自己，向于佑嘉分析天皎的行为。 “在我看来，这小朋友的心理问题，可能还没有你对初恋情结的执念严重。”郑如萍最后意有所指地总结，成功地让于佑嘉面无表情地停顿了手里的动作。 第461章 惨绿少年 第461章 惨绿少年 于佑嘉从诊所出来。 一条小径通往外面的车道。周围环境的绿化很好，诊所坐落于花木掩映中，不是特意而来的访客，就很容易忽略它。 小径尽头，是一株还没有开花的桂花树，绿意盎然，青葱可人。树下的青年姿态随意，端着年轻的面容，双手插着口袋，微微倾着脑袋，眼神故作不屑地看向别处。一身浅绿t恤和满树绿叶交相辉映。 好一个惨绿少年。 于佑嘉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样的形容。 “我猜，他应该会在外面等你。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担心你会不会为了他在我这里受委屈，但他肯定不会告诉你他对你的关心，只会用他习惯的粗鲁的方式警告你以后别带他再来这种地方之类的吧。”临走前，郑如萍对于佑嘉道。 “那我让他回来给你亲自道歉。”于佑嘉已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道。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很自然地笃定态度。 “好啊，我等着。”郑如萍留在原地，望着于佑嘉的背影，微微笑着，埋下一丝苦涩。她想自己刚才那句说于佑嘉的话好像逾越了他们之间普通的朋友关系，有些后悔。然后于佑嘉仿佛没有听到般，岔开了话。郑如萍清楚，自己和他之间，远没有亲密到可以谈论这种话题的程度，也许只有那个印容玉才能做到。从她在美国时好奇之下用自己的专业能力诱导酒醉的于佑嘉说出了自己的初恋秘密后，她就亲手关上了跟于佑嘉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大门。这种咎由自取，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弥补。 郑如萍说得没错，天皎果然就在外面等着，于佑嘉还没走近就发现了他在偷偷朝这边看着，直到看见自己才倏然转了头。 于佑嘉没有看他，走过这位桂花树下的惨绿少年时也没有停步。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 天皎感觉到对方的刻意无视，马上抬起头愤愤地盯着他。 于佑嘉还是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等他几乎要走到车道旁边的停车位时，天皎终于忍不住发声。 “喂！” 于佑嘉这才发觉到他的存在一样，慢慢转过身看他，一语不发。 从于佑嘉的目光中，天皎感受到了压力，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该说什么，本来是想等于佑嘉主动来问自己为什么那样做时才很拽地开口告诉对方，这只是赠送给对方的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少多管闲事。叫哥已经很给面子了，别得寸进尺。 “……你带我来这里的，要走也得带上我嘛。”天皎顿了下。然后换了个很无赖的语气，自顾自地走到于佑嘉的车子面前，想要打开车门。 于佑嘉伸手拦住了他。 “你好像很习惯让别人为你收拾烂摊子，是顾恋宠出来的吗？”话语冰冷。 天皎听到于佑嘉提起顾恋就忍不住瞪了于佑嘉一眼，怒气上来就要发作。想到什么，歪嘴一笑，无比邪气，“是啊，顾恋宠的，就是她宠得我这么无法无天一身臭脾气。你有意见么？怎么？你找来的心理医生给你气受了啊？自找的气可别撒到别人身上。” “我不是顾恋。她会为你做的事，我不一定会做。所以你的坏习惯，我无法忍受的。就必须要改。现在你给我回去，就你刚才的行为向郑医师道歉。我会在这里等你。”于佑嘉微微挑了眉，居高临下地对天皎说道。 “我凭什么要改？凭什么要道歉？你以为你是谁，叫你一声哥了不起啊？”天皎听着于佑嘉这不容置疑的话，怒极而笑。 “不想做？做不到？做了错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理直气壮地跟我叫板？郑医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得罪你了吗？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冲着我来。你借机向无辜的人发脾气，这一点别指望我会包容你。”于佑嘉的神色变得严峻。他很少这么厉声指责人。 “那就别包容了，正好，我也受不了你。”天皎狠狠地踢了下车门，转身欲走。他当然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地对郑如萍发了一通火不占理，可他就是不讲理了，那于佑嘉能把自己怎么着？ “你可以走，走了之后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什么大哥小弟，就当是我头脑发热随便陪你做的一个游戏。关于顾恋的事，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当初顾恋能为你到处陪着笑脸受人排挤，现在你为她连一点点忍耐都做不到，这样的人，说什么为了让顾恋回到华悦要和我合作，简直是笑话。”于佑嘉一点也不着急，留在原地慢慢踱步。 天皎并不是个难掌握的人。他桀骜不驯的外表下，仍然有一颗单纯跳动的心。于佑嘉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也知道如何去利用。顾恋曾经将天皎看管得那么紧，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皎握紧了拳头，猛然停下脚步。他回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于佑嘉，不相信对方就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要和自己解除关系？而更让他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是于佑嘉后面几句关于顾恋的话。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么一件小事犹豫两分钟就够长的了。你还要犹豫多久？”于佑嘉看了下手表。 天皎怒目瞪视了一眼于佑嘉，随即咬了咬唇，迅速地转身返回郑如萍的诊所。 天皎走到门边，打算大声喊句“对不起”后就走人。 郑如萍站在方才被天皎掀翻又被于佑嘉扶起的圆桌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听到天皎的脚步声，没等对方说话，她温柔地先开口了，“天皎，之前我向你隐瞒了身份，是我不对。你不用说对不起了，我会告诉于佑嘉，你已经道过歉了。” 天皎听郑如萍这么说，这才仔细看了她一眼。其实郑如萍算是个丰腴型的美人，微胖的脸有些古代仕女图里的古典美感。看着并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只是天皎主观上对她的身份太反感导致对她无法产生好感。 他以为经过这一番胡闹，郑如萍对自己必定是深恶痛绝。没想到郑如萍这么大方。自己倒愣怔住了。 “以你的年纪，谁对你是真心谁对你是假意，应该能分辨得清楚。于佑嘉是真心拿你当弟弟来照顾管教的，即使你不喜欢他的方式，你也知道他对你的善意。还有，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而且是各方面都正常的好孩子，有点性格不是坏事。你不喜欢来这里。不来就是了，我会对于佑嘉说清楚的。” 郑如萍对天皎微笑道。 “我早不是孩子了。”从没有人对天皎说过他是个好孩子，这种话听着让他感觉怪异又说不出的……有那么点点高兴。天皎板着脸道。并没有接受郑如萍不需要道歉的建议，“刚才对不起了。”他的语气比他最初设想时要柔软了很多。 “……如果……”郑如萍看天皎真的要走了，又开口说道，发觉对方已经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在听自己说话了，好现象。郑如萍内心暗暗得意，“我是说如果，你要是不想让于佑嘉太难堪，不得不来我这里，那你就把这里当个睡觉的地方，可以什么也不说不做。甚至可以带着你的手机打游戏，待够一两个小时就走。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天皎沉默了会儿，什么也没说。慢慢走开了。 郑如萍确定，他脑子里肯定已经在考虑自己的建议了。旋即打了个电话给于佑嘉，“他是很诚恳地道歉了。并且，我想，对我的坏印象已经有了改观。下次什么时候来。不用太着急。” 于佑嘉站在车边等着天皎，听完了郑如萍的电话后。唇角抿了丝笑意，“谢了。” 天皎走近他，姿态有些不自在的别扭。 于佑嘉为他打开车门，笑容温煦，真如一个温厚的兄长。 天皎还想说些不中听的话，却不知怎么忘记了词。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默然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安全带。”于佑嘉也坐进了车里，看天皎没什么动作，轻声提醒。 也许是对方的语气太温柔让天皎失去了抵触心理，他没多想什么就顺从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等天皎动作完成，于佑嘉才发动车子。 “我会等你。”于佑嘉平稳地开了会儿车后，忽然说道。 天皎不解看他。 “系安全带也好，为自己的错误去道歉也好，很多事情只能你自己去完成，这是你的事，不是别人的事。我不会替你做那些应该你自己去做的事，但是我会等你做完。”于佑嘉握住方向盘，话语间终于流露出一些不加掩饰的淡淡笑意，那种让天皎依稀有些熟悉的温情不容错认。 天皎已经有太久不去想出道成名之前，自己和吴非一起称兄道弟时候的感情了。那时天皎还不是天皎，只是一个名叫董天择的普通的辍学少年，家庭破碎，父母分离各过各的，他成了没人要的草，于是跟着吴非在舞厅胡混，活得稀里糊涂，但也快活，那时听到吴非说要一直罩着他的时候，小少年感动得一沓糊涂。 天皎这时内心的一点悸动，跟那时听到吴非承诺时的感觉有点像。其实吴非那时的话说得有点夸张，表情也并不真诚，只有小孩子董天择分不清虚情假意，很当真，很虔诚地相信了。 后来天皎再也没有那么认真单纯地相信过别人，包括顾恋。顾恋只让他相信她为他制定的未来目标，相信她的工作能力，相信她的那些花招伎俩，但是不要相信她的感情。她让他也不要相信别人，因为没有人是像她这样带着好意来利用他的。 经过这么多年，天皎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不需要相信别人也能活下去，即使内心深处还是有某种蠢蠢欲动的渴求令他不得安宁，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暴躁空虚得随便找个女人去发泄。 于佑嘉和吴非一点也不像。两人说话做事都有天壤之别。让如今的天皎来选择的话，自然于佑嘉更像一个合格的兄长，对弟弟有纵容，更有必须的管教。 他当年错信了一个兄长。 此时好像碰到了正确的可以相信的兄长。 天皎有所动容，但也明白，自己已经不敢再轻易付出信任了。 第462章 配音选择 第462章 配音选择 虽然只是挑了巫王有关的重点剧观看，其他的部分，顾恋就走马观花地看了看，不过毕竟是几十集的电视剧，就这么断断续续跳着查看完，顾恋一看手表，发现这一天差不多都过去了。中午是跟后期制作部门的人一起吃外卖匆匆结束了一顿午餐，之后本想只看两三个小时就打电话给辰星问问情况的，现在都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顾恋顾不得腰酸背痛，站起来摸到手机就打电话。目前她已经很习惯用那个粉红色的联系辰星专用手机了。 “喂，听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当顾恋的声音响起来时，辰星也正等在电脑前反复听着她早上给自己的两个配音文件，一反常态地把手机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因此也才能响了没几声就接起顾恋的电话。 “这个……很难选。”辰星很为难地说道。 语气清晰得让顾恋能想象到他皱眉的表情，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好笑。 “很难选也要选，你比较喜欢哪个，说出来听听？总有个偏好嘛，喜欢豆腐脑的人还分口味甜咸呢。”顾恋催促着辰星的答案。 “豆腐脑……啊，我以前在北京拍戏第一次吃到咸的豆腐脑，没忍住吐掉了，从此我在内地看到有卖豆腐脑的地方都会先问问是甜的还是咸的，绝对无法接受咸豆腐脑。”辰星听顾恋提到豆腐脑，马上想起了自己关于这种食物的一次惨痛经历。很明显，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豆腐脑甜党。 “喔？我和你相反，压根不能接受甜豆腐脑，太异端了。”香港、广东那边关于豆腐脑的吃法似乎都是以甜味居多，而顾恋从小生长在华东，在大学毕业工作后接触到广东人之前从没听说过豆腐花还有甜的。 “我觉得……咸的才很奇怪……”辰星为自己家乡的口味辩解。 “停……这个问题好像没什么好讨论的。各吃各的好了。”顾恋感觉话题突然就歪到了不知哪里，关于豆腐脑的甜咸之争这种问题永远别想有答案，网上几万人闲得发慌都没争出个所以然来，她跟辰星之间同样也说不出个结果。 “是你先说豆腐脑的……”辰星的声音还有点委屈。 “好吧，是我挑选的比喻不当。少磨蹭了，你喜欢哪个配音？1号还是2号？”顾恋给辰星的两个配音文件没有写配音演员的名字，只以1号和2号作为文件名称。其实1号是严江的配音，2号是郝冠霖的配音。 “……”电话那头辰星很迟疑地没出声，到现在他也没有很确定地拿定主意，总觉得挑了1号。2号就很可惜；挑了2号，又觉得1号也非常好。 “那，两个配音各有什么优点让你这么难以选择？”明白辰星一时不好下决定。顾恋就换了个问题，先听听他的分析再说。 “单论水平高低程度的话，应该是1号比较接近完美。”在考虑片刻后，辰星终于开口，“水平技巧什么的完全挑不出毛病来。一直都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各种情绪的表现都比较内敛，到关键情节才有些放开。1号版本的巫王，给人感觉就是天生的王者，非常霸气，感情深不可测。” 辰星对严江的配音的分析。跟顾恋自己听的感觉很像。她握着手机赞同地点头，继续问道，“嗯。这我跟你差不多。那么2号呢？” “2号相比1号的话，能听得出还有些生涩，情绪收放没那么自如……总的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个人觉得，2号的配音让人更有代入感。尤其在前期配上古时期的少年巫王时，他还不是那么冷酷的王者。这一点2号的配音就做得比1号更好些。嗯，其实我一边听一边回想自己的表演，觉得自己没有1号的配音表现得那么……”辰星说到这里顿了顿，在寻找合适的用词，“端着……不是说1号配音不好，只是我感觉好像2号配音和我的表演要契合一些。” “所以呢？你喜欢的是……”顾恋知道辰星大约选择的会是哪个了。 他的话也点醒了她。单纯只看两个配音文件不辅助以演员表演画面的效果的话，显然是严江更吸引人。可是顾恋没有把这两个文件真正放到电视剧的画面代入演员的表演来整体看待，导致她的判断其实有些疏忽了。这时顾恋想起自己刚刚观看完毕的《梦三》里很多辰星表演的巫王的剧情画面，脑海里分别将两个配音放进去的话……是了，严江的配音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的违和感，不过一般人未必能对声音敏感到这程度，要不是顾恋昨天反复听了严江和郝冠霖的配音，恐怕也不会察觉到这种微微的不适。严江并没有看过辰星的表演，自然无从观察巫王的剧情画面进行参考。 专业的配音演员为了对口型，通常都会一边配音一边观看画面随时调整自己的情绪以便跟演员的表演配合。能做到这个程度的配音演员，才撑得上是一个用声音来演绎故事的演员。配音演员不只要机械地配音，也要掌握一定的表演技巧，更要注意与演员本人表演风格的匹配。国内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配音演员，其实也没有多少个。 怪不得昨晚严江答应了顾恋的要求后，又说了一句话，“只是配音的话，对我来说是很简单。要是你说的那个新人看过电视初剪的素材后配音效果还不如我，那他确实还不配吃这碗饭。”当时顾恋不太懂严江的这句话，认为新人配音效果不如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他说得好像新人配音胜过他才应该是正常的？ 现在顾恋懂了。专业配音演员要是看过电视初剪，还掌握不了自己要配音的演员的表演风格不能相应地调整自己的配音节奏，甚至都不如一个只看着剧本来配音的人的效果的话，那就不配称之为专业了。 “非要有个主观偏好的话，其实我更喜欢2号。”辰星最终的判断也更支持了顾恋的这种认知。 “那你刚才为什么这么犹豫？”顾恋对辰星的选择不意外，好奇的是对方先前的表现。 “因为1号的配音真的太好了，给了我很多新的启发，觉得自己当时有很多地方在细节上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好。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已经不能更改了。而且，我也担心，如果我凭自己的喜好选择了2号，会不会对电视剧整体有什么影响？喜欢2号只是我的想法，你们未必会按照我的选择来做决定对吧？”辰星摸着脑袋解释，有些不好意思，最后的反问让顾恋有点不好回答。 “嗯，你的建议只是参考，我们当然会根据电视剧的整体效果来最终决定。就算最后选择的结果跟你的喜好一样，那也不是说……我们都听了你的意见，因为本来我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支持2号的。”顾恋给了辰星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好，那我的意见给出来了，你们继续考虑。”辰星点头，接受了顾恋的说辞。 “……于佑嘉给的那个剧本，你看得怎么样了？”在辰星即将挂电话时，顾恋突然问道。 “看完了，我在看第三遍，很喜欢这个剧本和故事。于佑嘉挑选的剧本果然很不错。”说起这个剧本，辰星赞赏有加。 “是嘛？那你继续看看，好好琢磨其中的角色，有喜欢的话，于佑嘉问起来你就告诉他，也可以跟我说一下。我看这个戏，你有很大的机会。”顾恋用带点鼓励的语气说道。 “好。”辰星这次回答得很干脆。 结束这次通话后，顾恋站起来临窗而望，沉吟不语。 倒是很少听辰星说这么喜欢一个剧本的。上次看《六扇门》的剧本提起来他也没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更像是认真地做着考前准备，只为迎接一场严肃的考试。 当然，现在这个考试恐怕是没有下文了。之前的准备也都是打水漂了。 可是后续的麻烦还没完全结束。 于佑嘉给辰星这个机会，自然不会只是给个剧本让他看看这么简单。如果《潇潇长河冷》开机时间定下来，不凑巧的话，恐怕还在《六扇门》规定的合约期内。 不管到时什么情况，都一定要让辰星抓住这次机会。环盛公司江玫那边若是要拿合约期限来为难辰星报复自己，顾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去解决。本来就是自己惹出来的事，连累到辰星丧失这次机会的话，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辰星面前指手画脚充“小资深”经纪人？ 收回思绪，顾恋转过身，想告诉吴小琴再重复看看前面巫王的重点戏份确认一下自己对于配音的感觉，被吴小琴身旁突然多出来的家伙惊讶了一下。 不知道郝冠霖这家伙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到这儿来了？他来干什么？ “哎呀，我最喜欢看他这段了，表演得太棒了……”郝冠霖这时还没发现顾恋注意到自己，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里播放的正是顾恋方才看过的巫王的一些重点剧情画面。郝冠霖一边看还一边忍不住小声赞叹。 顾恋不知道郝冠霖来这里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单凭他刚才对辰星表演的那种表情虔诚地赞美态度，就足够让顾恋对他生出些不由自主的好感。 这新人配音演员，确实很会跟别人处关系啊。 第463章 按帧看人 第463章 按帧看人 顾恋还没发话，吴小琴就附和着郝冠霖连连点头。 “是啊，我也觉得辰星演得特棒，而且比李纯年帅，我能撑到现在连续加班加点地还不倒下，除了工作奖金，也有一大原因就看帅哥，嘿嘿！” 吴小琴这么些天帮着剪片调整画面，对《梦三》的剧情画面自是熟稔非常，从个人情感来说最喜欢的就算辰星的巫王这一角色。因此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辰星，自然而然就对辰星也有了偏好。不光是对演员有好感，对配音演员郝冠霖，她也连带有些好感。再说郝冠霖这些天有事没事就跑来她这里看成片，聊聊剧情表演什么的，两人关系处得不错。 “哎，小顾姐。”郝冠霖这时发现顾恋的目光，连忙起身，点了点头。 “怎么有空跑来这里？配音结束了？”顾恋不动声色地问道。 “今天的工作量告一段落了，后面还有的配音要与刘莹角色的配音配合一下。”郝冠霖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台词看得太熟了，有空也会过来看看成片。我和他都很喜欢巫王的。”吴小琴帮着郝冠霖搭腔。 郝冠霖看着她，不说话，表情有些年轻人的羞涩。 “配音室里有播放画面让你们同步录音，想看未必要来这里看的。”顾恋淡淡道，有心试探。 “那个播放的时候就要配音，不能静下心来仔细回味，也是我的能力还没到那种地步，需要之前多看看演员的表演，多琢磨琢磨才能有点数。”郝冠霖谦虚道，一点都没有油滑的表现。只是，顾恋那种说不清楚的不太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你很喜欢巫王。因为什么呢？总不会和吴小琴一样是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了吧？”顾恋半开玩笑地问道，内心升起了个念头。既然这新人的话音里表现得好像对巫王的剧情和台词以及演员的表演都很熟悉的样子，那么不妨试探试探他到底是真熟悉还是假熟悉。 “哎呀，小顾姐，我哪有那么夸张啦。”吴小琴半撒娇地埋怨道。不同于s姐，面对顾恋，吴小琴说话就没那么拘束，态度也比较随意。显然在她眼里，顾恋比s姐有亲和力，好说话多了。会有这种表现，也不奇怪。 “巫王是很帅没错啦，视觉效果就很让人喜欢了。可是。我更喜欢的不是巫王这个角色，是演员本身。我觉得他把这个角色演绎得特别有气质。”郝冠霖好像就是等着顾恋这么问，一个“可是”的转折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恋。 顾恋心里那种莫名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好像自己正是按照对方的步骤在走一样。虽然情形上对话的主动权都在她手里。她有了些警惕，但还是接着问下去。 “什么叫特别有气质？能不能具体一下？” 郝冠霖坐下来，一副认真开讲的架势，这动作是那么自然而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吴小琴也偏过头来好奇地听着。 “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因为经常配一些古风的游戏，所以我为了找点那种自己需要的感觉。会试着培养自己声音里的一些古典气质，说起来有点玄乎，但我真是这么想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肚子里有点货，气度会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会有点不一样吧。因此我会经常阅读一些古诗词，文言文之类的，就当是给自己充电。也会去看看昆剧，京剧等戏剧。熏陶一下。” “哇，你还真有心。”吴小琴觉得这种人现在真是没几个了。 顾恋默不作声地继续听他讲。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对于自己有多大进步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后来季老师让我再去看看以前的一些比较经典的古装剧，尤其是那些老艺术家地位的明星参演的剧，还有很多年以前的香港武侠剧。我趁着有空的时候，就集中看了一批老剧，然后又对比着看了些这几年拍的几部古装剧和现代剧，慢慢地还真发现了一点门道。”郝冠霖带着微笑说道，仿佛很得意于自己的这个发现，“我看出来，以前的古装剧，不论是历史剧还是武侠剧，表演的方式都有些像京剧、粤语等这些传统戏剧的风格，想想也是，本来影视表演就是脱胎于戏剧表演慢慢发展而来的。总的来说，给我的感觉是，和现代剧的奔放自如不同，古装剧比较讲究一个婉约含蓄的表演风格，要有那种欲语还休的意味，仿佛自己真是处于古人的那种意境之中，举手投足，眼角眉梢，都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意。就如传统戏剧表演那样，有一定的程式动作，但是每个演戏的不论是小生花旦还是青衣做来都得有那种韵味才算合格。” 吴小琴已经听得微微傻了眼。 顾恋却是听进去了。这段话足以表明郝冠霖这个人不是不学无术的人，相反，确实对表演有些自己独特的研究和体会。而且他又是个配音演员，却能对演员表演认真地去琢磨，其对专业的用心也可见一斑了。 “这几年，古装剧虽然拍得是一年比一年多，经常是热门题材，可我见到的有这种含蓄感的古装剧和演员却越来越少了。有的古装神话剧拍得跟科幻剧没两样，演员的表演就更随意活泼，几乎都称不上有什么讲究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眉目之间没有婉转的过度，就失去了古装剧本该有的古典的韵味。但是，我在巫王的演员身上，看到了这种韵味，真的很神奇。仔细看过的话，你会发现他每个动作情绪的流转都是那么……”郝冠霖努力地形容着，似乎是有点词穷的样子，却更让人觉得他的真诚，“流畅自如又含蓄婉约……我还是直接用他的画面来说明更简单些……” 郝冠霖起身干脆地走到吴小琴的电脑前。 吴小琴自觉地让开了座位，让他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郝冠霖熟练地在电脑上操作着，选择了一个巫王少年时回忆和上古女神在一起的情节片段，专门连续截取了巫王一个眉眼低垂半敛到渐渐抬起张开的动作。就那么短短一两秒的表情，他截取了大概有十来张截图。 “你们看……”郝冠霖指指这些临时的巫王表情截图，“他只是眨个眼的动作，做起来就是一闪而过的事情，旁人当时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吧？但我一帧一帧的慢镜头截取他的画面后，会发现每个截图里的他都有一种如在画中的静谧美感，而连起来看，你就更能感觉到这个人眼角眉梢都是戏，每个镜头随时定格都是一幅画。这个演员的表演，很有自然流露的古韵风情。” “啊？真的哎？这样慢镜头看。确实更好看了。你看得真仔细。”吴小琴惊叹道。 顾恋内心也暗暗惊讶，没想到郝冠霖可以对辰星的表演观察到这么细致的程度。她是觉得辰星的表演很好很有感染力，甚至亲身体验过。可是她依然没有像郝冠霖如此仔细地看过他的表演，仔细到一帧帧观察的地步。在片场看辰星演戏的时候，顾恋也很少能这么静下心来完全关注辰星的表演。 “其实，像我这么观看演员的表演，对演员来说是一件非常苛刻的事。”郝冠霖又道。“只是我看的是辰星，所以好像没人觉得我这么看有什么问题，认为这种方式除了说明我很仔细以外对演员来说没什么意义，而实际上他们不明白要达到每一个镜头都是一副没有瑕疵的画的程度这件事是有多困难。你看巫王的这些截图，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眼角轻抬的每个瞬间都那么好看，那么意味深长，随便截张图都是如此优美。似乎别的演员也该是这样。但是你再换个演员这么一帧一帧地看的话，比如……” 郝冠霖随便换了个剧情片段，正好截取的是凌菲雅的一个表情。同样是睁开眼睛，其中好几幅截图都是她同样睁着白眼张大嘴巴的白痴模样，要多囧有多囧。区别只在于白眼的面积的大小，这样的表情几乎让人无视了她原本还算甜美的长相。这并不是紧紧依靠美貌就可以弥补的缺点。 吴小琴震惊不已。才明白这种按帧截图观察的方法，对演技平平的演员来说果然很残酷，越是大美人可能越是容易出糗得让人发笑。而辰星，就这样很平常地hold住了。 “说实在的，没有多少演员经得起这种细看，即使是那些影帝级别的人物。而且作为电视作品来说，拍摄手法比起电影又粗糙太多，不可能每个细节都如此完美，辰星在有的部分的表演也不是完全没有瑕疵。只是，就我的看法而言，他已经在自己当时能做到的情况下做到了最好，并且足够让人惊艳。对我来说，很幸运也很难得的是，我第一次真正比较重要的影视配音作品，是为这样的好演员配音，我希望我的配音能配得上他，让他的表演大放光彩，即使是个反派也能得到比正派主角更多的喜爱。”郝冠霖看了顾恋一眼，觉得自己说得太绝对了，补充道，“如果最终我无法让你满意，我希望你能找一个足够好的配音演员来为这样的好演员配音，因为他的表演配得上最好的配音演员。” “也许你不是最好的配音演员，但我现在可以说，目前为止，你是最了解他的表演的配音演员，也是最适合的。所以，希望你能用你的声音配出一个令更多人喜爱的巫王。”顾恋至此已经无需再端着架子了，微笑着向郝冠霖伸出自己的手。 郝冠霖微微激动地握住了。 吴小琴轻轻拍起了手，为郝冠霖庆祝。 第464章 电话“调情” 第464章 电话“*” 杭州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顾恋百无聊赖地等待开往上海的高铁。 她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去上海，起码要等沪上卫视节目再度录制前一天才过去，夏艺这边后期精制即将全部完成，她想尽量盯着。 奈何s姐催着顾恋及早去上海，据说苏京卫视那以莫晚琳为女主的古装偶像剧的制片人许航明晚在上海参加某视频网站的年度人物颁奖晚宴，许航的下属在傍晚时打电话给s姐，说想见见李纯年的经纪人，明天一早谈谈戏约。s姐接到电话就忙不迭地联系顾恋，千恩万求地请她即刻启程返沪，不要耽误明早与许航的约见。 顾恋不得不立即订票，踏上行程。临行前她自然不再跟s姐提什么换配音的事，在s姐有求于她的当口也暗示了下对方不能再干涉《梦三》剪辑的事。和管明又交代了一番嘱咐后，顾恋上了汽车就直奔杭州火车站。这次还趁机要到了足够的交通经费，可以坐高铁了。 到了火车站时间还早，离检票还有半小时。 这时都晚上*点了。顾恋还没吃晚饭也懒得去找吃的，站在候车大厅里踱步打发时间，闲着闲着就开始回想郝冠霖下午对自己说的那番关于辰星表演镜头分解观察的一番话。 要不是郝冠霖这话，顾恋都没想到自己原来对辰星的表演有那么忽视。 想想自己以往在片场，无一次不是行色匆匆心事重重，倒还真没有花过心思好好琢磨他在片场的演技到底有多好，只是凭感觉认为不错。而且《梦三》这种偶像风格的游戏剧，对演技的要求一般也不高，演员外貌造型上去了，一般性的演技足够应付。当然差成凌菲雅那样也是行不通的。 顾恋拿出辰星那个粉色的手机，和郝冠霖说话之后，她将对方截的那几张巫王的图下载到了手机里，这时在手机屏幕上翻看着，不知不觉就盯了好长时间。 截图很清楚，一张眉眼低垂的图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巫王的眉梢长而微挑，长眉和眼睑之间形如花瓣，颇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气息。 不过图片再惊艳，都没有本人来得好看。顾恋回想起辰星的模样。突然觉得有几分想见他。倒也是有几天没见了。 现在是没法见，但可以听听声音。顾恋拿着手机犹豫了一秒，想着自己该打电话说什么。对了，可以把巫王的配音演员的选择结果告诉他嘛。 想到了理由之后，顾恋马上拨通了辰星的电话。 “喂？”没多久辰星就接通了，声音传递过来，透着暖意。 其实不管郝冠霖的配音有多么好。终究还是辰星本人的声音更让人觉得好听，那一口港普听上去也更亲切。 顾恋下意识地想，然后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直接说出来了，“嗯，这么快就接电话了？我以为你下午那个电话之后就把手机放别处了呢。” “我手机一直放在书房。现在人也在书房，电话一响我哪能听不见。”辰星微微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要告诉顾恋。自己一直是有意把手机放在书房的，除了晚上吃了顿饭，就是为了方便接听她可能打过来的电话，“而且，我也想听听看你们对配音选择的最后结果是什么？我想。你是会打电话告诉我的吧？” “喔。”顾恋撇撇嘴，知道辰星说的是实话。想也是，他怎么可能专门为了自己把电话随身带着呢，这种失落只是一闪而过的小情绪。“好吧，我就是告诉你，结果出来了，恭喜你，是你喜欢的那个配音。” “是吗？嗯，谢谢。其实也不是多么值得恭喜的事，对那个配音演员的意义可能更大点。”辰星还挺淡定，还有点可惜，“希望有机会下次能跟另一位配音演员合作，我会做到更好的。” “你这么说，那位2号配音演员听到可能会不是滋味的喔，他可是很欣赏你的表演呢。” “我不是说2号不好，我是觉得两个都很好。要是最后选的不是他，我也会想下次跟他合作的。”辰星连忙解释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好心，谁都不忍心伤害。”顾恋想了想，又道，“《梦三》后期精制完成大半了，我看部分成片，觉得你演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嗯？”辰星对顾恋突然的赞美有点懵。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演技不错，但是看了成片，才知道你不止是是不错，而是非常好，最终看的效果很棒。对了，那个2号配音说你演得很有几分婉转含蓄的古意，你自己觉得呢？”顾恋突然感觉有点尴尬，对方一副不解风情受宠若惊的语气，好像她平时对他有多么苛刻一样，不由自主开始多话，要带过这种略微冷场的气氛。 “我……”辰星的口吻更有点莫名其妙的迟疑，“我……还没看过剪辑的成片，……到底演得怎么样，我自己不好说。听你这么夸我，应该还不错吧？”说了几句后，脑袋才忽然转过弯来，机灵地补充道，“喔，古意嘛……不知道怎么说，古装剧表演通常要收一点，而且得根据人物的性格来，不能说必须每部古装戏每个人物都要这么演。我以前看的武侠片很多，也受了不少启发，不知道这跟你说的那个种古典含蓄有没有关系？” “嗯，算是有点吧。你事前做功课倒是一向挺认真的。”顾恋想起辰星演戏之前就看了不少神话有关的书籍，顺口说道，“对了，你会背诗词吗？” “嗯，偶尔会背背，要练普通话。多读背诗词，对练习普通话很有好处。” 怪不得。果然是有点基础的，跟郝冠霖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方式还真有点象。 “你普通话练得再熟也没法改口音啊，一般都要配音的，不影响交流就行了。而且你普通话说得挺好的，也不用花那么多精力背诗词什么的。”顾恋说这话倒是好意。 “不。是有关系的啊。你现场背台词，普通话说得溜一点，演对手戏的演员配合也更默契些，而且，自己的情绪也容易投入。虽然一般情况下必须用配音，可那不是偷懒的借口。而且，我觉得有空背背诗词也挺有意思的啊。”辰星摇头道。 顾恋可以想象出对方一本正经认真反驳的样子。 得，人家就是这么敬业。 “算我服了你。”顾恋顿了顿道，“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天分，有些事必须经过积累才能达到。这点我很欣赏你。也值得我学习。” “……”辰星那边没什么声音了，只有静静的呼吸，隐约地从话筒传来。 “不说话了？”顾恋奇道。 “我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辰星有些不敢相信道。 “喂，我平时对你也没有那么差吧？”顾恋终于不满道。 “但也没这么的……频繁地夸我……”辰星斟酌着用词。 “那你就适应一下吧。我真觉得你这个人除了是好人以外，还有很多优点。作为艺人，你的自身条件和努力都有，然后你所得的……不提这个了。为了保持今晚我对你欣赏的好心情。”顾恋自觉停止了发散，知道自己和辰星在这种事情上一通电话不可能讨论出什么共同点。 “那，谢谢。我也觉得你有很多优点，除了是个精明能干的‘小资深’经纪人以外。”辰星在电话那边发出了轻松的笑声，愉快的气氛迅速感染了顾恋。 “哎，这你可要仔细说说了。相对我来说，好像你对我也从来没有过一句好话吧？”顾恋这下像是抓住了把柄。 “我哪有？”辰星想反驳。 “你有在我面前夸过我吗？也没有吧？你还老是反驳我的话，总是不按照我的专业建议去做？有的吧？这就是对我的能力的某种不认可。别管你是什么借口。看，你是不是又想反对我？”顾恋强硬地封住了辰星后面的驳斥，甚至有几分强词夺理的娇蛮姿态。 辰星先是一愣的感觉，然后有低低的笑声连续响起，停不下来似的。 “笑什么？”顾恋反感道。对方的这种反应好像她的行为有多可笑一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还挺可爱的。”辰星开口道。声音不同于前面，分外地柔和……还有些诱惑的意味，尤其是说到“可爱”的时候，顾恋听到了耳边话筒里传来的某种微妙的声响，仿佛是有谁在自己的耳边吹气一样。 顾恋脑中咯噔一声，好像有什么地方当机断线了，她下意识地将手机拿开，只觉得耳边发烫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耳朵了。 “喂？”辰星的唇离开手机话筒位置，还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这是你的一个优点，还想听听其他的优点吗？” 顾恋没听到辰星的话，愈发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随着发烫的耳朵也渐渐染上了不知名的热意，她抬头望着大厅玻璃墙外月台上的夜空，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自觉脸庞凉了凉，顾恋才重新把手机拿到耳边，也许自己该考虑用个蓝牙了？ “喂？在做什么？”辰星那边听不到回应，正在询问。 “嗯，我……刚才看月亮了，今天的月色不错。”顾恋听着辰星的声音，又想起方才对方那暧昧至极的“可爱”，顿时感觉脸上又烧起来，目光还望向夜空，话没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道。 天上黑漆漆的，星光都没有。今天晚上的天气是阴天。 顾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是吗？你们那边天气很好吗？我们这边看不到什么月亮啊。”辰星看看窗外，发出了单纯的疑问。 “我要检票了，有什么事再联系。再见！”顾恋匆匆挂了电话。 刚才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辰星望着无月无星的夜幕，拿着手机，想到顾恋的反应，笑意遏制了愧意，占据了上风。 第465章 夜半铃声 第465章 夜半铃声 刘莹一身白色的酒店睡袍，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举着红酒，刚做过面膜的脸孔水润饱满，娇艳清纯之态更甚于平时。 “我还有半个月这剧才能拍完，你要是能说服制片方，我就去参加沪上卫视的那个栏目，给我们夏艺力捧的小生李纯年加加油，曝曝光。”刘莹漫不经心道，抿了一口酒，姿态惬意无比。 顾恋连夜赶到上海后，没直接往许航下榻的酒店奔去，先转到了车墩影视城附近刘莹所在的宾馆。两人交流了一番关于如何好好筹划《梦三》即将开播的发布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的事情后，顾恋重提了下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让刘莹当李纯年亲友评委的邀请，想着这也算是给辰星交代了，最终他需要不需要继续去沪上卫视的节目得取决于刘莹的想法，自己能帮他的就这么多了。 刘莹听到顾恋这么说，先是轻轻笑了一声，接着回复了上述那些话，意思很明显，她不乐意去。 刘莹目前所在的《大教主》剧组已经很是开通，由于刘莹前段时间的病倒，加上顾恋从中周旋，才勉强同意延迟了刘莹的进组时间，集中拍摄她的戏份，而且还要保证她的睡眠作息。现在戏才拍了一半，又要让刘莹中途抽出时间和精力去录制什么电视台的节目，别说剧组会为难发飙，就是顾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已经对刘莹这么照顾，再提有的没的就太得寸进尺了。 “我最近晚上七八点才下戏，再过些日子后面还有几场连续的夜戏可能得拍到晚上十点多钟，除非你让剧组给我下午五点多钟就结束当天的拍摄，不然根本赶不上通常六七点就开始录制的那节目。”刘莹看着顾恋沉思的模样，以为对方在想什么借口好来说服自己。提前堵住了她的一个理由。 顾恋抬头望望她，微微笑了笑，并不如何懊恼，反而异常释然，“嗯，你说得没错，确实很不方便。只是晚上去录节目也不现实，总会影响到拍摄进程。之前我们又跟剧组承诺过了，等你病好后一定会一心一意配合剧组尽快完成拍摄，这时候不能食言而肥。对你在圈子里的口碑不好。” 刘莹眉梢动了动，有些意外顾恋这样的反应，“小资深”居然没有死缠烂打发扬那三寸不烂之舌来继续劝说？好像就是随口一提完成某种任务一样。似乎心里也不是那么热切地希望自己去电视台参加节目录制似的。“就这样了？”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样？抱着大腿求你去吗？本来这个节目你去不去对我来说就无所谓，我不过是因为s姐的催促应付一下。你去了让李纯年有话题更受关注，对我又没什么好处，只是让s姐高兴高兴而已。不去了，s姐顶多怪我办事不力。反正她了解你对我有心结，不听我的劝很正常。”顾恋面前放着水杯，没怎么动过。自从上海电视节开幕式那件事后，她很少喝外人倒的水。 “嗯，也对。今晚要不你就住这里？宾馆的房间多的是。”刘莹点点头，接受了顾恋的说辞。 “不了。明天早上*点我就得见许航，你这里赶到上海市区还得一个小时多的车程，要是碰上上班高峰期堵车就更麻烦了。这个会见要是耽误了。s姐可就真的要疑心我了，对咱们接下来的计划进行不好。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顾恋站起身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准备道别。临近午夜了，希望这个点还能有夜班车。不然只能再打个野的了。 刘莹放下酒杯，也起身送行，把顾恋送到门口，她倚在门上懒懒看着，眉眼之间少有的素洁清丽。 “忘了说了，你这样倒是比平时感觉舒服了很多，好看了不少。当然上镜的话，还是浓妆才显得艳丽。”顾恋回身，看着刘莹，抿嘴一笑，脸颊微微鼓起，显出难得的真挚和稚气。 “心情这么好？人都变得可爱多了。”刘莹脑袋歪了歪，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可爱？顾恋咋听见这个词，整个脸孔立马板了起来。“夸你还这么多废话？不说了，拜啦。” 顾恋转身就走，不再看她。 刘莹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慢慢扩大，最终凝固成一道含义危险的弧度，慢慢关上了门。 ********************************************* 到了市区已经凌晨一两点了。 顾恋就知道会弄到这么晚，所以没事前跟佩月月和辰星说会今晚去上海。不然到了这时候还去辰星家住，肯定要把人都叫醒了。别处酒店多的是，暂住一晚上就行了，没必要三更半夜地还把朋友都吵醒。 顾恋直接去许航所在的酒店定了一间标准间，这样方便明天一早的会见，自己也能多睡会儿懒觉。 刚到了酒店进了房间，趴在床上还没休息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在这深夜里声音显得特别大，特别古怪。 奇了怪了，这么晚还有谁打电话？八成是什么半夜骚扰电话吧？要谈什么正经事的话也没有人半夜打电话来谈的。顾恋拿起手机看着，果然是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掐断了丢一边。 没一会儿，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又响起。 顾恋这会儿累得不行，听着手机的动静就感觉挺烦的，拿了手机要直接关机，眼光一瞄新短信的内容，愣了愣，睡意也消失了大半，赶紧打开短信内容详细看了看。 “我是天皎的助理莫小语。顾小姐，你看到天皎了么？他今天下午突然回上海了。”发来这条短信的号码跟刚才打顾恋电话的号码是一样的，原来是莫小语的电话。 天皎这家伙又玩消失？不对，这家伙去哪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莫小语是把自己当什么了？天皎专属收容所？丫一不见就来这里问？ 顾恋从起初的呆愣到回过神来，越想越愤愤，懒得再打电话过去问情况，直接短信回复道。“跟我无关，他是你们公司的艺人，不是我的，以后有事没事少来烦我。”发送成功后径直关了手机电源。 本来她想四个字“关我屁事”了不起再加个感叹号解决的，脑子一转，觉得这样未免太不文雅，配不上自己“小资深”的名号，所以最后还是比较客气地回复了一下。 关了手机，摊开身体把自己铺在床上，顾恋的心思却没法像身体这么放松。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就忍不住要去想。 天皎来上海了？他能去哪里？听莫小语话音，是他自己突然跑上海的，也应该没人帮他预先定酒店吧。那他今晚住哪呢？ 顾恋的脑海里首先想到了辰星的住处。不对不对，要是天皎去了那里，佩月月肯定会告诉自己的，就算不打电话也会发个讯息过来。而不会这么毫无声息。 难道是于佑嘉的住处？可是于佑嘉人在北京，上海那边听说邓婶不在那儿啊。还没回来呢，不可能有人给天皎开门吧。 该不会是……顾恋一翻身，想到了天皎某天夜里在横店默默蹲在自家租房子所在的小区门口的情形，蜷缩着就跟只被人抛弃的小狼狗似的…… 哎呀，真烦，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不知道他又是发什么神经了？之前说得好好的要跟于佑嘉去看心理医生。估计又搞砸了让于佑嘉难办了……别管他了，由他自己去作，不作死就不会死！ 顾恋闭上眼睛。越想越气，胸口起伏愈发明显，接着拉了台灯就要睡觉。黑暗中翻来覆去一会儿，顾恋又在夜色中摸索着开了灯，坐起来。狠狠捶了一下床面。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糟心玩意儿! 顾恋一个咕噜爬起来拎起拎包就出了门去，把房门关得很大声。 盛夏临近。吹拂晚风只觉清凉，没有丝毫寒意。 顾恋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路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这正是通往辰星家去的道路。 远远看到了那棵标准性的大榕树，顾恋向司机师傅指着说，“师傅，就停那儿吧。”说话之间，车子就到了那棵树前停了下来。 付了车钱下车后，顾恋看到树下空无一人，心里不知是更焦虑还是更放松，向四处张望着。 此时路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辆车不时经过，行人几乎绝迹。 难道自己猜错了？ 四周到处瞅了一会儿，顾恋看向小巷子，慢慢走了进去。 巷子里不是黑漆漆的，有几盏老式的路灯闪耀，昏黄的光线铺满了路面，将每一个物体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顾恋走了没多远，就放慢了脚步，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 那个路灯下坐着缩成一团的人，不是天皎又是谁？ 顾恋停顿了有一两分钟，接着就大步走过去，生怕不能惊醒那家伙一样。走到近前，还未等对方睁开眼睛看清自己，就不是很用力地踢了他的屁股一脚。 “又不是讨饭的，蹲在这里睡也不怕被人拍到乱说？” 天皎的样子还有些迷糊，似乎是坐在这里瞌睡了一会儿了，被人突然吵醒，睁眼就是一股凌厉的气势，眼看就要发怒。抬头却看到是顾恋，迎着昏黄的侧逆光线，只能看清她半边线条柔和的脸颊，眼中都是无奈。 天皎冷峻的面容霎时间眉眼弯弯，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开心得好像是终于等到大人来接自己放学的孩子，理所当然地向她伸出手。 顾恋还是板着脸，看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 双方只僵持了几分钟。 顾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握住了天皎的手。那手的温度，炽热得烫人。 第466章 晨起惊吓 第466章 晨起惊吓 “不好意思，我要是把他带到酒店，就会被别人看到了，所以……”顾恋看看摊在床上的天皎，叹了口气，转而对辰星道。 “了解。”辰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她不用说了。 老实说半夜听到佩月月敲门告诉自己，顾恋来了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起来之后才听清原委。佩月月说是接到了顾恋的电话，让自己给她和天皎开开门，天皎喝醉了就在门口，她没法带这家伙去别的地方。 辰星和佩月月一起去开门，帮顾恋把醉醺醺又手脚挣扎着不太听话的天皎弄到了家里客房的床上。 整个过程中天皎盯着顾恋笑嘻嘻的，握紧了她的手，躺到床上的时候也不愿意松开。顾恋气急曲起指甲抓了他一把，他才有痛觉似地瞪了下顾恋，接着转过头，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他怎么就待外面啊？要是实在想进来，可以按门铃叫我们啊。”佩月月看着他，觉得很奇怪，轻声说。 “我想他不是要进来，是在等某个人吧。”辰星倒是看得很明白，一句话就指出了天皎深夜蹲守自家门前路灯下的原因。 “要是等我的话，他应该去横店……”顾恋突然噤声，想到莫小语有自己的电话，应该也很容易查到夏艺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稍微询问一下自己的行踪也不是什么难事。天皎估计是逼着莫小语事先调查了下自己的行程，看好了才来上海的，还不许她告诉任何人。要不然莫小语也不会半夜实在忍不住直接找上自己了。 上辈子真是欠了他了。 顾恋找到天皎的时候，这家伙蹲在辰星家巷子里的路灯下面低着脑袋正瞌睡呢。把他扶起来时，顾恋看到了一个装白酒的空瓶滚下来，同时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浓烈酒气。 居然还灌了一肚子酒！ 怪不得脸色潮红，手上发热。天皎一喝酒就会这样。 没有趁机去人多的地方发酒疯真是该庆幸死了。啊呸！顾恋下意识地庆幸了一下之后马上嫌弃地呸了下自己。天皎就算去闹市区发酒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丢脸丢死了那也是华悦出糗。 “事实证明他就是在等你。”辰星弯腰帮天皎盖上被子，为顾恋的无语下了结论。 三人退出了房间，关上门。 “你怎么突然回上海的？都不打个电话。”到了外面，佩月月才敢正常出声说话，有些埋怨地问顾恋。 “临时有个任务，明天上午要为李纯年的新片见个制片人，傍晚时s姐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我到上海，我只好连夜到杭州坐了高铁就过来了，到上海的时候也挺晚的，就不想麻烦你们。想随便找个酒店睡一夜就行，明天再跟你们说一声。谁知道偏偏又碰上这个霉星……”顾恋指了指天皎睡的房间，一脸的嫌弃愤恨。 “啊。那你是在哪里看到月亮的？横店，杭州，还是火车上？按道理杭州和上海的天气差别应该不大啊。”辰星听着她的话，在佩月月看来是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连串疑问。 顾恋的肩膀倏然僵硬了一下，脸色也有点奇怪。她回头狠狠瞪视辰星，“关你什么事？我在火车站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月亮不行吗？” 辰星扑哧笑了笑，“喔，明白了，我不问了。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你还是早点睡吧。”想想又好心地出声提醒。“不然黑眼圈又要加深了。” “谁有黑眼圈啊？”顾恋觉得这人今天说话格外不中听。 “嗯，没有，没有。”辰星打了个呵欠。装作揉揉眼睛的样子，心情愉快地向两人招了招手，“我先去睡了，晚安。” “好，晚安。”佩月月向他挥手。双眼直冒心心。“他揉眼睛的姿势好孩子气。”转过头想跟顾恋分享自己的花痴，一眨眼才发现身边没人了。 顾恋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想跟花痴没药救兼吃里扒外重色轻友的家伙待在一起。她一肚子闷气，好不容易不再想起今晚在杭州火车站被辰星的那个电话撩拨起的混乱心情，这家伙还好死不死地跟她提月亮，笑得分外可恶。 仔细回想一下，顾恋觉得自己分明是被辰星那个电话给调戏了一把，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而且也是自己不讲理在先，可是他这么突然一下子也真的很过分。 最气闷的却是顾恋又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辰星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不然显得自己好像很小题大做跟个青涩的小女生似的，只能借故生气。 待梳洗完毕，顾恋调整了手机闹铃时间，在黑暗中总算踏踏实实地躺在床上后，觉得自己的脑子累得像一团浆糊，什么也不愿去想了，莫名生着闷气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 顾恋睡着睡着，越睡越感觉透不过气来，胸口很沉重。实在撑不住了，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一张她很不想见到的脸孔正以非常近的距离观察着她。 顾恋随手抓起枕边的另一只枕头直接砸到该人脸上，正中目标，对方猝不及防，没来得及躲开，只听得惨呼一声。 “一大早的吓什么人啊？”顾恋坐起身来，拍拍胸口给自己压惊。 天皎气呼呼地拿开枕头甩到一边，“看看你不行啊，想问你昨天怎么把我给捞到这里来的？就不能给我换个高级点的地方睡吗？” “那谁让你蹲这儿来的？有本事你可以去蹲守在高级酒店门口啊？”顾恋没好气道，拿起手机开机看了看，还好，闹铃也快到了该响的时间，自己可以起床准备去见许航了。 顾恋掐了闹铃，从床上下来，自顾自地去刷牙洗脸。梳洗完毕后。回到房间，发现天皎还坐在她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又闯什么祸了，跑上海来？”顾恋一边梳头发一边问。 “难道我每次找你就是因为闯祸吗？怎么每次见到我都一副很不高兴的脸孔？”天皎很不满地说。 “迄今为止，只要你找我就没什么好事，我难道看见你应该高兴吗？”顾恋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 “是于佑嘉让我找你的。”天皎双手撑在背后，抵住了床，后仰着脑袋说道。 顾恋停下动作，回头看他。 “他带我去心理诊所之后，看我很不高兴，就说我要是想见你。就来找你好了，工作方面他会帮我安排好。”天皎理直气壮道。 于佑嘉？顾恋半信半疑。于佑嘉才不是个会把大麻烦随便扔给别人的人，不过他要这么说也肯定有他的道理。 顾恋想到于佑嘉。不由自主就放软了口气，“那你就好好待着。”梳好了头发随便一扎后，顾恋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说到你下面的工作，你有想过怎么应付那个李昊翔吗？他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怎么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天皎一脸浑不在意。 “估计明姐和你的经纪团队都在研究这事。你有空自己也上点心啊，真是。”顾恋与其说是埋怨不如说是无奈，然后向他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天皎摇晃着脑袋出去，边走边用炫耀地语气欠扁地说。“我当然要去睡个回笼觉，不像你这么苦命，起早还要到处奔波呢。” “去死！”顾恋拿着枕头又砸过去。这次没有命中，只砸到了门框。 顾恋换好衣服，化了淡妆，收拾好东西要出卧室的时候，电话响了。 顾恋看看显示是于佑嘉。毫不迟疑地接听了。 “顾恋？起床了？早安。”于佑嘉的声音让顾恋顿时感觉如沐春风。这一天的开头虽然有天皎来扫兴，不过之后有于佑嘉的问候说明今天的开始还是很美好的。预示着今天也会比较顺利的吧。 “早，早啊。”顾恋忙不迭地回应。 “看到天皎了吗？” 于佑嘉打电话来为的就是这家伙啊，顾恋的雀跃程度降低了一点点。 “看到了，昨天半夜蹲在辰星家门口的路灯下的。要不是我临时回来，估计他要待一夜呢。”顾恋如实回答。 “抱歉，他有没有给你和辰星添麻烦？帮我向辰星致歉，不了，还是我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吧。昨天心理门诊后，他说想见你，我本来是想让他过两天再去上海的，结果下午他说要午睡的时候，没人看着，就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我是晚上参加了个客户的宴会，今早才接到他助理的电话告知。”于佑嘉向顾恋解释道。 就说嘛。于佑嘉就算让天皎来，也不会放着他独自出门的。那个莫小语也真有点小聪明，知道向于佑嘉汇报，就不会受到什么责怪。 “喔，没事，还好我捡到了，没让他有出去丢人的机会，你放心好了，我会看着他的。”顾恋听着于佑嘉的声音，忘记了自己对天皎的嫌弃，大包大揽地承诺道。 “那就劳烦你了，我这边暂时很多事，他好像在那里情绪会比较好。这几天就先拜托你们了。” “嗯，你就先忙你自己的事吧，这边有我看着不会让他出事的。”顾恋颔首，心里很高兴自己帮上于佑嘉的忙，把自己对天皎的嫌弃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于佑嘉沉吟道，“关于天皎后面的节目录制，可能我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顾恋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跟李昊翔有关，“可以啊，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问我，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好，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 “不谢，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顾恋傻笑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又整理查看了下自己的装束妆容，确定一切妥当后，出门工作。 劳碌和奔忙总不停歇，在新的一天，又如期而至。 第467章 规则之外 第467章 规则之外 北京，金宝街，丰茂大厦润美公司楼层。 办公室里，于佑嘉刚刚结束了与顾恋的通话，挂了电话，略略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听顾恋的口气好像什么都可以交给她一样。不过天皎在她那儿，确实比在其他地方要让他放心得多。总之，有个靠谱的朋友帮忙，是一件幸运的事。 “你的那位小朋友又不听话了？”萧莉娜有事要汇报，同时帮于佑嘉送上一杯热咖啡。在一边等着于佑嘉打完电话后，眼睛抬了抬，没有表情地问道。 “是啊，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预料到。”于佑嘉坐下来，端起刚送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相当放松道，而没有一点点失落愤怒的情绪。 “当初你还说这小朋友可能懂事了。他知道你为了空出昨天下午的时间陪他去心理门诊，晚上加班到深夜的事情吗？”萧莉娜的声音一贯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时的话语里却有几分隐约的不悦。 “你觉得他知道这种事态度上会有什么改变吗？只会让他更有逆反心理罢了。”于佑嘉放下咖啡杯后，打开电脑，切换到熟悉的文件管理页面。 “我想至少应该足够他掂量一下，因为他的幼稚要让关心他的人付出什么代价。虽然我叫他小朋友，可他依然是已经满18周岁的成年人。即使这世界上有太多心理年龄幼稚而身体年龄超龄的成年人，那也不代表他们不需要负责任。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想遵守规则的人，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萧莉娜接着于佑嘉的话，依然没有开始正式汇报自己的工作。 “关于天皎的很多行为，可不能简单地用我们熟悉的规则去衡量。”于佑嘉听出这位素来冷静的下属有些情绪上的不稳，看着她。耐心解释自己某些做法的理由。 “是的，他可能是跳脱于规则之外的。而我的上司，其实一向乐于挑战规则之外的事物。”显然于佑嘉的容忍并不能让萧莉娜满意。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于佑嘉终于问道，脸上依然有笑意，只是不那么柔和了，身为公司高管的威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没有。我只是在调整自己对于顶头上司性格上的认知。”萧莉娜低头，情知自己方才的话对于佑嘉很无礼，也逾越了自己的本分和职责，迅速地认错道，“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不用在意。” “如果我这个上司让你失望了，我感到抱歉。但不会改变我做事的决定。”于佑嘉微微颔首，公事公办道，“说吧，你是有事要告诉我吧？” 实际上，于佑嘉哪能不清楚萧莉娜在想什么。 这个一向忠心耿耿又能干理智的下属对于他自己本身并无不满。不满的是他的“多管闲事”反而给他自己造成了负担的做法。萧莉娜本就不赞成于佑嘉对天皎的格外关照，正如她想的那样，天皎就如同一个需要费时费力地去维护而仍然随时让人感觉不安全的定时炸弹。这种异常不稳定的性格只会伤害他身边的人，谁接近他都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于佑嘉现在外有润美公司的商业竞争对手，内有名义上父兄的暗中窥视，表面看风光无限。实则处处陷阱，前途不明。萧莉娜这么些年跟在于佑嘉身边，几乎比任何人都清楚于佑嘉身上工作内外的压力有多大。因此这个时候看于佑嘉还要为天皎的事费心，担心之余难免滋生一些焦虑不安的情绪，对天皎也从内心愈发反感。 然而，一瞬间的理智脱轨后，清醒过来的萧莉娜明白。比这更重要需要牢牢记住的是，她得始终明白自己只是一个下属。除了工作上的事，她对上司任何私事上的决定都无权过问，也无权发表什么情绪看法。她能做的，只能是尽力为他分担更多的工作，竭尽所能地减轻他身上的哪怕一分负担和压力。 “魏白城的经纪人找过我，说想参演你制片的新剧，最近有档期，做主演有问题的话客串也行，对方晚上约我吃饭。另外，华悦公司还有几个明星的经纪人也约过我。而据筹备新剧的导演说，还有很多华悦的艺人直接联系他表示愿意帮忙，都表现出对你制片的新剧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想这是他们表示向你投诚或者示好的一种形式？”萧莉娜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如常。 “投诚未必，示好是有的。我倒是连累你了，害得你的应酬也多起来了。你要是不想去，就拒绝好了，这个没关系。”于佑嘉一心二用，一边浏览着电脑中积压下来的很多电子报告文档一边说道。 “嗯，应该更多只是单纯示好。其他人不说，魏白城现在主演的一部电影刚开拍，估计是不可能赶上你的新剧拍摄，他通过经纪人联络我大概就是说说而已，类似情况的还有韦文洪等几个艺人，韦文洪据说下部新剧是和莫晚琳合作，参演苏京卫视主要投资制作的一部古装偶像剧。还有几个二三线的艺人的档期很空，倒是比较积极地想争取角色——这种我会转告给剧组的导演看着办的。其他明星的经纪人或者助理的邀请都无所谓，重点艺人的经纪人我会区别对待。我现在关注的是另外几个依然毫无任何动静的华悦内部排得上号的知名艺人。”萧莉娜汇报工作基本不用看提示，随口就能井井有条地说出一大串，记忆力很好是一方面，事前做足了功课也是另一方面。 “段译锋？”于佑嘉抬眉。 萧莉娜点头。“毫无表示的艺人也有，不过跟于智信交好的有知名度的艺人，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就值得注意了。” “也或许是还没想好站什么队。这个就不用花费精力去注意了。还有什么事吗？”于佑嘉听到于智信的名字时，手上一停，接着随意说道。 “这是润美公司近期几个公关策划方案的执行进度以及后续变更计划书，还有待会儿开会的材料。”萧莉娜把手上的一叠文件交给于佑嘉之后，转身要出门。 “我二哥那里。”于佑嘉对着萧莉娜的背影，忽然道，“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就让他直接来见我。” “我能管理好我自己的下属，不需要担心。”萧莉娜微微颔首，没有回头，径直开门出去了。 萧莉娜回到自己在于佑嘉办公室门外的办公隔间，发现于智信刚好收了手机，抬头看到她，一瞬间有些下意识的惊恐之色。随即就是故意装成无所谓的流氓态度。 “于智信，我说过办公时间不能玩手机，下次再看到我会直接抽出你的电话卡。请不要给我对你很粗暴无礼的机会。”萧莉娜笔直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手一伸，“策划方案感想准备好没有？” “没有。”于智信推开她的手，一脸的理直气壮外加恶狠狠地控诉，“你进去跟你们于总才说话了几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我交一篇2000多字的策划方案感想。你当我是打字机，只要摁住键盘就能连续不停地打出多少字么？” “我昨天就让你看过方案，说过最好今天一早交出感想给我检查，是你自己拖拖拉拉，一个字没动。刚才我只不过是再给你一次弥补的机会，看来你一点也没有珍惜。”萧莉娜对他的指控无动于衷。冷冽的声音像冬天般冷酷无情，“我在于总办公室内待了大概半刻钟，就以15分钟计算。按照我紧急时刻写文件速度的一半来说，你起码每分钟应该打到70字左右，那么现在你至少要交大约1100字的感想给我。关键是，这15分钟内，你有写过哪怕一句话吗？” 于智信看看自己面前坦坦荡荡的电脑屏幕。冷汗唰唰地淌下来。比起这个，他更难以置信的是对萧莉娜的某个描述。“你能一分钟打140分钟的字么？”专业打字员都未必有这么快，他才不信好么？ 萧莉娜看看他，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随手打开一个空白文档，闭上眼睛想了数秒，接着双手在键盘上开始动作，运指如飞。 于智信睁大了眼睛看着，渐渐连嘴巴也张开，最后紧闭嘴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只过去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篇2000多字的品牌公关策划方案简述就搞定了。这篇文章的难度可比她要求于智信写的那篇高得多。 “还有什么借口？”萧莉娜那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可以碾压一切，把于智信的那点不服气碾成了一坨扁扁的渣渣。 同事杨建华本想过来找萧莉娜拿个文件，看到她和于智信之间僵持的态度，果断悄悄转身返回去，决定待会儿再说。 目前整个公司都知道萧莉娜把于智信当下属随便管教的事，那些员工一方面佩服萧莉娜的淡定大胆，另一方面又为萧莉娜未来的职业生涯偷偷捏一把冷汗。除了萧莉娜，润美公司里其他员工见了于智信就没有不客客气气的。 虽然大家都看出来当前状况下，于智信在润美公司是不能掌握什么权力的。可风水轮流转，谁也不能确定未来华悦对润美有什么打算，何况于智信不管怎么说都是于洛鑫的亲儿子，为华悦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没人相信于洛鑫会长久地将自己这个二儿子一直在润美放逐下去。 为了自己将来的工作生活着想，很多人虽不至于会太露骨地讨好于智信，但也不会敢于轻易得罪他，但凡见面，无不潜意识地拿于智信当领导，恭恭敬敬，温言软语得很。 “我刚才没有玩手机，只是接了个电话，跟你的于总也很有关系。”于智信眼见大势已去，干脆不再嘴硬，挑明了方才那个电话的来意，“是我大哥打过来的，关于华悦的一些事情，可能还要他出面处理。让我先去跟于佑嘉说说，等会儿我大哥也会打电话给他。对了，对你们于总今天的工作，还是尽量灵活安排吧，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又要出去办事。”于智信挑眉道，满意地看到萧莉娜眉头皱了一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润美公司里，只有于佑嘉的话萧莉娜才会完全听进去，同时，也只有于佑嘉的事才能让这个冷冰冰跟机器一样的女人产生某种情绪上的变化，虽然细微得不易察觉。可是于智信能察觉到这点就会很开心——但凡能让这女人感到不爽的事，他都会觉得开心。 “没关系，要是于总需要加班的话，你也要陪我一起。再给你15分钟的时间，给我写昨天应该完成的任务，如果还没完成，”萧莉娜一指手边又一堆让别人送过来的文件，“不然你今天的作业就会增加这么多，这两天晚上都可以不用回去睡觉了。” 于智信听完马上咬牙切齿道，“我要先去跟于佑嘉汇报我大哥的指示。” “那等你汇报完毕马上回来做，时间很紧张，请珍惜。”萧莉娜头也不抬道。 这该死的女人！于佑嘉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家伙？于智信气冲冲地往于佑嘉的办公室而去。 等于智信的脚步走远后，萧莉娜回头看看于佑嘉的办公室。 莫非于佑嘉还要帮忙解决于智信和张凤仪那件事？虽然于佑嘉从没跟她说过这事，但是她能感觉到，最终这事还少不了于佑嘉的介入。萧莉娜认为于情于理，于佑嘉都没有将此事揽过来的义务。谁惹的祸事就该由谁去出面承担，这才是理所当然的规则，无人可以反驳的规矩， 可是，于佑嘉并不是萧莉娜，自然也不会按照萧莉娜觉得是理当如此的规则去行事。 萧莉娜觉得自己刚才在于佑嘉办公室里情绪稍微失常时，至少有一句话没说错，于佑嘉其实真的更乐意于挑战规则之外的事物。规矩对于他而言，往往是一条可以随时跨越出去重新排列组合以达到利用价值最大化的挖掘地带，而非固步自封的边界线。 又因为他往往是以看似不具备任何侵略性的面目出现，所以更能迷惑人。 第468章 我要减肥 第468章 我要减肥 阳光灿烂得让人炫目。一天比一天更加升温的热度，让人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夏天已经到了。 早上还是多云的天气，中午以后就逐渐转晴，继而愈发炽烈，太阳仿佛积蓄了一夜的热情非要在今天之内散播出来，也不管人们是否承受得住。 顾恋蹬着高跟鞋，脚步疲惫，走在通往辰星家的小巷子里。 她真不该在上午和许航谈完事后就去找李纯年。跟李纯年商谈一下新片的事，顺带询问下训练的情况后，结果被那家伙哭着喊着拖住跟他吃了顿午饭，然后下午还要陪他进行体能训练，在旁边连跑带跳地给他进行捡篮球，掐时间之类的辅助运动。她还穿了高跟鞋，都没地方换衣服，惹得一身汗不说，最关键的是不到两个小时，她的脚就又累又疼，越累越疼，几乎麻木了。 穿着高跟鞋来运动，顾恋觉得自己没有立即拒绝李纯年真是蠢透了。 等到实在受不了，顾恋捡篮球的过程中装成脚扭了一下，接着就干脆地辞别了李纯年，自己先离开了沪上卫视给“青春酷飞扬”栏目的这些选手提供的专门训练场地。 彻底出了电视台大门，顾恋才结束了一瘸一拐的演技表演，招了辆出租车就回辰星这了。 她现在又热又累，劳心劳力了大半天，急于回去休息。 下车了一走动，发现脚还是有点小疼，只比方才好了一点点，只好慢慢走着，期待着脚痛的缓解。偏偏这时候的太阳很大，晒得人都头疼。 好不容易挪到了辰星家，按响了门铃。意料之中的，果然是佩月月跑出来开门。 “还出去吗？”佩月月问道。 “不了，今天的主要任务完成了，其余时间就偷个懒吧，刚才在电视台看李纯年他们训练时，我也帮忙跑着捡东西，可累死了。”顾恋有气无力地说。 “那就好，我也正好有事跟你说，先回屋休息下。”佩月月自动扶着她，俨然迎接女王归来。 “嗯？什么事？不是你突然有了孩子就好。”顾恋搭着佩月月的肩膀。点点头道。 “什么呀。”佩月月撅嘴瞪她，接着眼光一转，有了个主意。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没走到屋子底下，顾恋老远就看见走廊下的天皎。这货正优哉游哉地躺在一张软椅上，戴着辰星的那个白色耳机，听着cd机，闭着眼睛。光着大脚丫搭在走廊的栏杆上，也不知是睡是醒。只能确定不论何种状态，这家伙此时都挺悠闲的。 他倒是清闲。 见天皎这么一副逍遥自得的姿态，顾恋有些不爽，很有点要一脚踢翻那椅子的冲动。只是她的力气未必有那么大。 “他今天都没出去？”顾恋问道。 “没有。”佩月月摇头，“他今天没什么动静。早上，不，是中午差不多才起床下楼来吃午饭。吃了饭后到花园转了转就坐这儿了，听听歌，估计现在是睡着了吧。” “要是他不听话就告诉我，让我来修理他。”顾恋对佩月月举起拳头晃了晃，又一次嘱咐道。 “就凭你？”天皎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家伙果然没睡着。顾恋瞪向他。“我学过一点跆拳道的，真要猛地来一下子。你可未必比得过我。” “得了吧，你那跆拳道师傅连三脚猫的工夫都算不上，你就更别提了。”天皎哼了哼，拿下耳机。刚才佩月月跑出来开门的时候，他就知道是顾恋回来了，调小了cd机的声音。 “听你的歌吧，我很累，没心情跟你抬杠。”顾恋决定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搂着佩月月进了屋。 “是你先说我坏话的。”天皎别过头。 到了客厅里，顾恋先在沙发上躺了片刻，才觉得自己有些缓过气来了。 佩月月递给她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焦糖布丁，献宝似地观察她的反应。。 顾恋接过来，正好吃着补补精神，口感也真不错。 “好吃吗？”佩月月问道。 “好吃。你以后不做辰星的助理了也不用担心失业，直接开个点心面包房之类的，应该生意很不错。”顾恋边吃边对她举起个大拇指。 “冰箱里还有两个，你要是喜欢可以都吃掉。天皎居然不喜欢吃甜食，我多做了一个。”佩月月有些苦恼道。 “没关系，留给我。”顾恋爽快道，向楼上望了望，“辰星在书房里？” “是的，他最近老对着电脑看，很难得的，我想看的还是于佑嘉给他的那个剧本吧。你说有戏没？”佩月月坐在顾恋身边，一脸期待。 “男主估计危险，不过其他角色应该很有戏。我相信于佑嘉不是随便给他个剧本看看的。”顾恋客观地估计着，“辰星本人要是喜欢这个剧本，那么有戏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他拍《梦三》的时候，感觉都没有这么喜欢过剧本，就是比较认真。要是能让他演他自己喜欢的戏和角色，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小顾，你会帮他的吧？”佩月月拉住顾恋的手，扑闪着大眼睛盯住她。 “好吧，为了你的花痴，我也会尽量想想办法帮他谈成这个戏的。”顾恋捏了捏佩月月的脸，感受着美好的触感，不由自言自语道，“咦，最近好像脸圆了不少，肉也多了，捏起来感觉特别好……” 佩月月脸色一变，看了看周围，忽然一脸严肃，“嗯，小顾，我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顾恋也被对方凝重的表情搞得有点不安，坐直了身体准备倾听。 佩月月微微低下头，有些爱怜地摸向自己的腹部，“我，我好像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有了！”顾恋眼睛慢慢睁大，最后一下跳起来，指着佩月月不可置信叫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有了……”佩月月站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抬头对着顾恋做了个鬼脸，“我有了小肚子啦，哈哈，吓死你了吧？” 顾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才一脸怒容地吼道，“你不想活了是吧。这种事都能开玩笑？你要真有了让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还没跟他们好好道歉拐走了他们的女儿，就让他们的女儿被不知道的人搞大了肚子？” “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嘛。谁让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是有了孩子就好，……”佩月月捂住嘴嗔怪地看她，接着实在忍不住了放开手，嘴巴张大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搞大了我的肚子的哈哈……太好笑了，很少看到你那种表情哎，……而且很可爱，哈哈……” 好吧，好吧。这就是现世报。佩月月这小东西，现在也真是越来越鬼灵精了。 不过，再怎么说。跟顾恋斗，佩月月可就太嫩了，简直不值一提好么？ “我就说嘛，你成天跟辰星在一起怎么可能有？”顾恋摊手，嘲讽状态开启。“真要有也只能外星人的种了……” “哼，为什么我跟辰星在一起就不可能有……”佩月月顺着对方的话接口反驳。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所在，一下子住口，羞红之色迅速地染上了耳朵。 胜负秒分。 “继续说啊……”顾恋乘胜追击，挤眉弄眼道，“哎呀，刚才你那话真该录下来给你偶像听听……” “讨厌啊你！”佩月月粉拳举起，开始追着顾恋准备直接暴力解决。 围着沙发跑了几圈后，顾恋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今天真是累得跑不动了，饶过我吧。说点正经的，我进门时，你不是说有事吗？到底什么事啊？”顾恋摊在沙发上，一副枪口顶着脑袋也死活不挪窝了的懒样。 “就是我今天称了称自己的体重，发现不知道在这里是太开心了还是怎么的，一下子胖了六斤，六斤哪！”佩月月向顾恋举起一只五指张开的手掌，另加另外一只手举起的小指，痛心疾首地控诉道。 “唔，怪不得你脸圆了好多，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哪。”顾恋看看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佩月月挑眉瞧着她，一副“别看你笑得这么贼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的阴测测地表情，语重心长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会长胖的原因，不外乎以下两种。第一，就是做了辰星的助理后，心情特别好，胃口也好了，饭量增加了，所以长点重量也有些道理的；第二，就是做了辰星的助理后，他不拍戏时我就空闲时间很多，对各种食品的自制方法的研究兴趣也大涨，现在已经会做好几种小点心了，什么小饼干小蛋糕，蛋奶布丁之类的都不在话下，但是东西做好了之后，往往是我吃的最多，辰星再怎么喜欢吃每次也只吃一份，做多了的话我舍不得倒掉，只能自己解决掉，所以……” 佩月月低下头，伤感地摸了摸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这也算是某种成果了。”顾恋已经吃完了一个焦糖布丁，看了看空空的盘子，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我做的点心，除了我吃的最多，第二多的就是你了，小顾。你觉得自己的体重没有变化吗？”佩月月悠悠道，终于祭上了大杀器。 顾恋还拿着吃布丁的小匙，手一抖，扔了小匙子就从沙发上蹦出来。 “体重秤在我房间里。”佩月月提醒道。 顾恋在佩月月房间里找到了那个摆在醒目位置的体重秤，明显是今天故意拿出来摆在那等人来秤的。以前顾恋可没在她房间里注意过有这玩意儿。 紧张地呼出一口气，顾恋站了上去。 红色的指针一颤，然后毫不留情地停在了一个顾恋没想到的位置。 这不科学！ 顾恋简直不能接受事实，她这么辛苦奔忙，为什么还是长了三斤！三斤哪，换算成肥肉的话，那该是多大一坨啊！ “我要减肥！”佩月月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楼，站在房间门口，对着顾恋坚定道。 顾恋还没有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有些呆滞地看着忽然表决心的佩月月。 “我打算明天开始跟着辰星，早起跑步运动，你也要一起吗，小顾？” 第469章 前经纪人 第469章 前经纪人 “你是说，每天六点多起床去跑一两个小时吗？不要。”顾恋想了会儿，果断回绝。开什么国际玩笑，有那个工夫她还不如多睡点，就算不能这么没上进心，她也应该把这个时间用在研究本职工作上。 再说，虽然长了点肉，也顶多只达到黄色预警的程度，又不是岌岌可危的红色警报。以后她少吃点东西注意一下就是了，要她每天强迫起早摸黑地跑步，想想都没那个精力和心情。 “那你长的肉怎么办？节食对身体不好吧。”佩月月有点小失望，努力说服。 “让你自己跟偶像两人有机会你侬我侬地一起跑步，还不乐意了？对了，以后你做的小点心少来祸害我，我的肉就不会再长了。”顾恋出了房间，挥手表示这事没得商量，刚走出去，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辰星，满脸笑容，好像发生了什么很开心的事。 “我听到佩月月跑下楼的声音，果然看到是你回来了。”辰星似乎正等着顾恋，一见面就是有些期待的口吻。 “嗯，刚回来的，有什么事？”顾恋不解辰星的这副样子，眼睛晶晶亮地望着自己。 辰星左右看了一下，“天皎不在吧？”接着向楼上走去，同时跟她招手，“你来书房，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顾恋愈发不解，“跟天皎有关系？” “喔，我知道是什么了，你快去吧。”佩月月似乎很明了内幕，就是不说明，推着顾恋往楼上走。 “什么事啊，搞这么神神秘秘的？”顾恋撇了撇嘴，跟着辰星走进书房。 辰星不说话。等顾恋进了书房后，自己走到门口探出脑袋看了看外面，确定天皎确实不在附近后，才关上了门。 然后背对着一脸茫然的顾恋，径自走到自己的书桌下面，俯身掏出了藏在下面抽屉里的一沓什么玩意儿。 顾恋看到这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五六张邱素心的最新单曲赫然在目，都是没拆封过的，崭新异常。封面上的大字很清楚，《开始结束》。 “不是我要神秘，是不能让天皎知道。”辰星小心地抽出两张cd专辑。递给顾恋，“你说要送给天皎这张专辑的，我不是答应了由我来买吗？不过他要是知道了其实是我买的大概会不高兴。那天晚上我就拜托我在台湾的朋友了。今天上午刚寄到，他没看见。来，给你。” 在看到邱素心的专辑之前，顾恋几乎都要忘记这回事了，也并没有把辰星当时说要送专辑的话当真。这家伙倒是认真惦记上了。不过九成九是为了他的前女友去买的专辑，至于送人什么的，都是顺便又顺便的事了，能为他的前女友向别人推荐新专辑，他心里估计也是求之不得吧。 顾恋看着新单曲封面上表情淡漠彷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女子，一脸恹恹。没有伸手去接，跟辰星脸上高兴的神色形成对比，“喔。这个啊，那就不用了。” “为什么？你答应过天皎要送他单曲的，又想骗他吗？”辰星眉毛一拧，不明白顾恋突然的冷漠。 “什么叫又？我只是答应他，他要是乖乖跟于佑嘉待北京的话。会给他买邱素心的单曲，作为小小的奖励。可你看看他。不到两三天的工夫就跑到上海来随便往你家门口一蹲，而且又是在不给于佑嘉面子的情况下，我凭什么要奖励他？”顾恋借题发挥，对着辰星大小声，要说她这时对天皎有多生气，其实也未必，该生的气早在就昨天就生完了。 “可他至少是挺乖地跟于佑嘉回去过北京了啊，而且他来我家门口也是老实待着，又没半夜大声吵到我们，也没做出什么让于佑嘉丢脸的事，我觉得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克制的了吧。”辰星眼睛一转，已经为天皎想出了n个“表现很乖”的理由。 顾恋愣了愣，不知道辰星还能这么为天皎说好话，“天皎可是很看不上你，很讨厌你的。” “这跟我们讨论的事情有关吗？”辰星眨了眨眼睛。 “你不觉得为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说好话，会很奇怪吗？”顾恋才不信他不明白，直接指出道，脸上浮现出不自觉的淡淡嘲讽，就差没说出口“你除了运动看书之外的最大爱好就是当烂好人吗”。 “不觉得啊。他现在没那么讨厌我了，我能感觉得到。”辰星笃定道，表情很自信，手里拿着两张新单曲，看样子没有过收回去的打算。 “你太高估他了，他没那么大方的，今天看着没怎么你，隔天可能就会让你栽个大跟头。”顾恋坚决不想伸手拿单曲。 “那……太过分的话，到时候再教训他好了。”辰星眉目一转，大而化之道。 “总之我不要给他，你要觉得你的前女友邱素心的单曲放在自己手上实在烫手的话，你就自己给他。”顾恋语塞了片刻，咬了咬唇，干脆地推回辰星拿单曲的手，话也不经意地就刻薄起来。 这“前女友”的尖刻里，也另外蕴含了什么微妙的感觉，顾恋当时没有意识到。可是，辰星并不是没有一点察觉。 “前女友”这三个字里的锋锐之意起初果然让辰星的眉头微微地蹙起来，很快他又敏锐地捕捉到另一种有点奇怪的违和感，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他嘴唇动了动，似笑非笑，想要开一句玩笑，又及时地住了口，低头想着什么。 “怎么了？别想着说服我，这种小事你再跟我磨，别怪我翻脸。”顾恋瞧辰星的表情实在感觉奇怪。 刚才还一副火星人献宝傻样的家伙一下子好像换了个气场，让人看不透。眼眸一低就是另一种表情，瞬间变得高深莫测，那不时瞄过来的眼神幽深得让她觉得无端有点害怕，好像全身上下被看了个透透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有这种能随时转换气质的天分，怪不得演起戏来看着总有种手到擒来的熟稔轻松。 辰星默默把单曲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抬眼瞧着对面站得倔强又挺直的顾恋，像是考虑好了放下什么一般地放松道，“我还真在想，该怎么样说服你。” “还不如说说你对于佑嘉的剧本到底有什么想法呢。”顾恋摊手，“这个我很有兴趣听。你喜欢哪个角色？打算如何回应于佑嘉的好意？” “其实，如果你没有那个想法，别人再怎么说服你也没有用。所谓的说服，往往是要让人敢于正视自己心里的想法。”辰星坐在椅子上不动，又把邱素心的单曲拿在手上。“工作的事待会儿说。先把你自己心里的疙瘩处理好。” “我能有什么疙瘩……” “天皎是有点心理问题，目前看来还没到很严重的程度。”辰星的话一下子堵住了顾恋的否认，“他会这样。跟你有点关系，你也明白吧？你的心里就没一点愧疚？我相信，你是想对天皎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或者说是失误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跟佩月月聊天，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说有的没的。”顾恋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辰星一下拉住了她，态度少有的强硬，同时眼神中也有一抹遗憾和伤感，“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天皎之间，变成我和韦可欣那样。” 韦可欣？顾恋蓦然回头。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讶。这是辰星在她面前首次提及韦可欣，他的前经纪人，那个有着精神疾病的女人。 “逃避不是办法。顾恋。天皎现在不是无可挽回，他只是需要你更多的关心。如果他的心理疾病恶化下去，真到韦可欣那个程度，那就晚了，你明不明白？”辰星放开顾恋。跌坐回自己的椅子，闭了闭眼睛。“电视节闭幕式的那天，你以为我为什么能那么快看出来天皎有点问题？” 顾恋紧紧盯着辰星，对于他的过去，他几乎总是绝口不提，顾恋能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消息传闻，关于辰星和韦可欣之间的相处细节，她完全不清楚。而辰星此时能够向她透露这些，足以表明他的认真。 “你是说？韦可欣很早也就有过类似的症状吗？”顾恋问道。她当然已经知道韦可欣有心理疾病，只是不清楚辰星是何时才知道自己身边的经纪人竟然有着这种非同一般的疾病的。 “在我终于确定韦可欣有精神疾病，并且远远超过了心理问题程度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事实上，我在刚跟她接触时，她就偶尔有些精神亢奋的突然表现，但我一开始太年轻也太无知，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后来也以为她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就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理问题变得严重，我也仍然认为她顶多是比常人敏感多疑任性一些而已。我以为我在纵容她，实际上，是我从头到尾忽视了她的感受，没能对她有更多的关心，才导致她一步步无可自拔。而且，在最后的一年里，我和她有过太多次争吵和冷战，造成了她的心理问题更加恶化，时常突然地就歇斯底里，大声尖叫，甚至在公共场合也几次如此。就是在那时，我终于开始怀疑她的精神问题，并求证出了结果……”辰星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 “那是她自己有心理问题，一开始就瞒着你？这是她自己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被她拖累的，而且，已经被拖累到不能再拖累的地步了。”顾恋看不惯辰星这种为小人惋惜的态度。 辰星恐怕想象不到以前作为粉丝时，顾恋有多么讨厌这个脑子有病的女人。原来这女人真的是从一开始就脑子有病，那对顾恋来说，只是多了一个更不可原谅的理由。 第470章 混蛋理论 第470章 混蛋理论 辰星静静看着顾恋，在她沉不住气质问之前又移开了目光，低头似乎看着手中的单曲，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上邱素心素净无垢的面容。 顾恋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辰星的动作上，被他的动作搅动得愈发心绪难平，又不想太过浮躁地表现出来，免得让对方进一步掌控自己的情绪变化。 她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够被动的了。 “在你看来，我似乎不用为韦可欣负丝毫责任，是因为你曾是我粉丝的关系吗？”辰星没有抬头，眼中好像只有封面中邱素心的脸孔，却没人能看得透，他的心思，此刻是落在哪一个点上。 顾恋哼笑了一声，觉得辰星未免太自以为是，做过他的粉丝，难道就代表她这一世会永远对他有偶像情结了吗？“这跟我曾经是不是你的粉丝没多大关系。相反，以前的我虽然讨厌韦可欣，可如果知道了这些缘由，因为年轻无知的单纯善良，或许会觉得的确会有你的一小部分原因。但是今天的我跟你完全没有什么粉丝上的感情，从我踏入社会的这几年的经验来判断，我只会认为，在韦可欣这件事上，你可以说完全没有责任，非要从人道主义精神方面来说，你也只是有极小极小的责任，比例大概是……百分之一或者更少点。” “既然你不是从粉丝视角这么认为……”辰星点点头，这才抬头对上顾恋的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睛既清澈得像明汪汪的清泉，又深邃得如同静悄悄的幽潭，让人看得清又看不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想，你应该同样也认为。你自己在天皎心理问题形成的过程中，是没有一点责任的咯？” 顾恋的手放在身侧，微微握了握，只觉指尖发冷，她脸上满是戒备以及故作的强硬，“别把你跟我来比，你是烂好人，我可不是。当然，我是觉得严格来说，我不算有多大责任。这不会是你想要的答案吧。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你真这么想？那为什么当我说天皎的这个问题，你的脸色就那么差？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理直气壮吧？”辰星轻轻眨了下眼，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特别的表情，那神色意外地包容，好像是耐性地听着自己幼稚的学生说着的歪理的老师，并不急于纠正。 因为太清楚自己的神色都分毫不差地落在对方眼中，顾恋没有梗着脖子否认。却也一时想不出足够有力的反驳，“我只是在为他惋惜，不行吗？” 辰星这才有了点忍俊不禁的笑意，似乎听着学生的歪理越说越离谱，“这个理由你自己听着觉得能说服自己吗？” “我不需要说服自己，我只需要让别人明白我想表现出来的观点。”顾恋有些明白了辰星吐露些韦可欣的事情的理由。她想自己需要掌控些主动权，以证明自己在如此认真犀利的辰星面前也不会有丝毫软弱，“你对韦可欣心怀内疚。不代表我也需要如此。如果我是你，我压根就不会和这么一个人合作，早在起初她无缘无故搞砸了我的一些工作的时候，我就不会再跟她有任何接触，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私人上的。这样，她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道义上，我也没有一点点需要内疚的地方。这才是最聪明对双方都最好的做法。你现在落到这种半红不黑扔大街上都没几个人搭理的境地，那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己当初就识人不明用人不当乱发善心导致的恶果。而你仍然后悔莫及，是依然没有从实质上反省你做法的错误，还一味地以为是你被一个脑子有病的女人践踏得不够多。所以，你以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和在我看来所犯下的错误，根本是两回事。你的反省仍然是错误的，唯一庆幸的是，已经没有有病的女人来继续实践你所谓反省的结果的，不然你会落到比现在更难堪的地步吧。” 辰星有些倾靠着面前桌子的身体慢慢抬起，后仰，依然是黑白分明的视线，落在顾恋脸上不知为何有些想要躲避的恐慌，但所有的这些莫名不安的情绪，顾恋都有足够的经验去控制。这种感觉不属于讨厌或者恶心，只是有点好像暴露了自己身上不想暴露给对方知道的东西一样的无可名状的害怕。 实际上顾恋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正常人听起来也太难听了。而且自己也明知对方并不怀有恶意，但那同时也是她心中某一面的想法，并且这些年来的经历足够支持她的这种说法。 “听起来确实是跟我相反的逻辑，说得也是振振有词的，让我不知道该这么反驳。只论言辞，我好像是很难说得过你。有位禅师跟我说过，言辞要可以要多复杂就多复杂，其实心里的想法，却很简单。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以简单或者复杂，但是想要掩盖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时，那表现出来的所言所行一定是复杂的。我只问一句，你说我是烂好人，那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人？” “我？反正绝对不会是你那种烂好人。我嘛，一般情况下是一个正常普通的人，算不上什么好人，特殊情况下会毫不犹豫地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达到某些目的，采取不可告人的小手段，做起可以钻法律漏洞的坏事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内心负担。而且在将来，无论为了自己的事业还是为了自己的财路，我应该还会做出更多更过分的坏事。”顾恋想了想，慢慢露出无惧的笑意，有种豁出来的快意。 既然要暴露，就索性一次暴露得彻底点，不要让对方再对自己有什么道德上的期望，反正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做对方心目中的什么好人。有机会澄清的话，不如就让对方看个清清楚楚，对自己对他也好，至少未来不必因为这个闹什么误会。 “比如什么样的坏事？”辰星眼神一凛，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顾恋暗道不好。都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人聪明起来即使自己也很难招架，眉头不皱，更加谨慎道，“当然现在很多成功的人基本都会做的那些事。你没听有句著名的网友调侃吗？在这个总是被问怎么了的社会，一个人有多成功，往往取决于他有多混蛋。然后一堆人在下面纷纷表示求做混蛋。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宁愿做成功的混蛋，也不愿做失败的好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想努力变成混蛋。也包括你？”辰星平静的面容有了丝裂缝，大概他也没想到顾恋会对他如此坦言陈述自己品性中的恶劣，并且不以为惮。顾恋想。他肯定是对自己失望了。 这种想法令她有些轻松，也有些想要刻意无视的心虚。 “算是吧。”顾恋打算死撑到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了。 “即使你本来不算个混蛋？装也要装成混蛋的样子？”辰星放下了手里的单曲，动作很轻，在顾恋心里却像是重重落了一记。 顾恋自己都怀疑这么做是否真的正确。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怎么那么傻，连装样子都不会，就算假装说几句迎合他的话又怎么样？她平时在别人面前不都假装得很自然吗，只要客户需要，她也是什么话都能说，什么样子都能装装。但是。比起那样来，她还是觉得这样说会显得自己不是在欺骗他，“我知道。总有试图努力不变成混蛋的人，比如你。但你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啦，你可以说你不在乎，但我是凡夫俗子，我很在乎那种东西。名利也好。财富也好，总是越多越好。我也乐得去争取。如果我能名利双收，做混蛋有什么不好？”顾恋自己也是这么相信的，从大学未毕业起，甚至从亲戚为了家产互相敌视有如仇敌起，也许更早从母亲总是嫌弃父亲很没用不会挣钱的时候起，她的心中就扎下了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确定清晰，直至成为不可撼动的人生目标。 “可我能听见，你的心里，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它不是这么说的。”辰星垂下眼睛，不再看顾恋，气势弱了下来，固执地说。 “你以为你真是外星人，可以精神交流？直接读取我的脑电波？”顾恋本来可以说得更刻薄更嘲讽一些，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看着辰星好像败下阵来的样子，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喜悦。真tm见鬼。 “看来真的是很难，让人面对自己内心的真正的想法，果然只有小孩子才很容易做到。”辰星自言自语，“还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谁要是做一辈子小孩子，不是精神病就是弱智残障了。”顾恋习惯性地接了一句，然后发现辰星看过来的目光。 哪里还有一点气势逼人的样子？蹙着眉头，撇着嘴，微微鼓起的双颊带出些肉呼呼的稚感，窗外射过来的一点点边边角角的光线里，本来就清澈灵动的眼睛里似乎荡着水光，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根根清晰地泛着模糊的光晕…… 那样的神情很稀少，所以记忆中的印象尤其深刻。顾恋想起辰星一个刚出道接受采访的视频，记得很清楚，青涩的他应对着媒体的某些带刺的问题一时回应不了，不自觉地露出了类似的表情。 时光瞬间流转，同样是神情间，仿佛这十几年的岁月在他身上不过是个意外的错觉。 顾恋知道正常人没见到肯定很难相信，一个三十来岁大男人可以露出如此委屈孩子气的样子，简直想象都难以想象。 但是辰星就是露出这该死的毫无违和感的委屈表情，而且几乎正中顾恋的软肋。 虽然他的经历总让顾恋觉得不值，觉得做艺人的倒霉成他这样也属少见，可是岁月对他倒是格外厚待。如果说他这样的烂好人真有什么好报，这大概是上天对他的最大的弥补？ 那时还是脑残粉的顾恋觉得，要是辰星自己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自己一定会奋不顾身地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此时望着辰星这样带着似曾相识的委屈无措的神色，顾恋忽然无法说出更多拒绝或者反对的话。 其实这场谈话开始时他最初的要求，也只是要顾恋自己把他买的邱素心的单曲送一张给天皎而已。 怎么自己只想反驳反驳怎么就最后变成了这样好像伤害了他的样子？ “算啦，不就是一张单曲的事嘛，搞这么严肃做什么？”顾恋拿过一张单曲，放在手里对他挥了挥，“我去送给他好了。” “谢谢你，至少让我更了解了你的想法。”辰星忽然道，语气听上去柔和而又异常暗淡。 顾恋没有转身，抓着门把手只顿了一下，就匆匆离开了书房。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辰星高兴自己也高兴，想不出来，只好本能地选择最轻松的那个法子，逃跑。 辰星则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看看还剩下的几张单曲，拿起一张。其实这张他想送给顾恋的，可是，现在看来，很不合适。 一次失败的尝试。 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早就该想到，双方要互相打开心门沟通无阻很不容易。辰星没想到的是，有这么不容易，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如果我能名利双收，做混蛋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辰星想着顾恋的混蛋理论，默默回答。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一个混蛋，偏要装成一个混蛋，该有多难受。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真是笨蛋。 辰星又叹口气，可是这笨蛋的想法太根深蒂固了，他真有能力慢慢影响着顾恋，让她不再扭曲自己的本心吗？让她明白，有些东西其实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重要吗？ 今天这场谈话之后，对于这点，辰星感觉到自己的信心流失了很多。 那种深刻的无力感，继那个与邱素心正式分手的深夜之后，又一次笼罩了他。 只是没有那种太过疼痛的悲伤，但也绝不好受就是了。 ps： 估计这章发出来又要掉收藏了==，没办法，就是这么纠结，还纠结得很无趣很无聊很乏味很枯燥很啰嗦。。。。。 第471章 单曲送出 第471章 单曲送出 佩月月目送顾恋跟着辰星上楼，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愈发融洽，心里由衷高兴。想想刚开始两人似乎水火不容的样子，能够像现在这样相处，足以让佩月月倍感欣慰的了。 上午辰星看到台湾那边的包裹寄到的时候就很开心的样子，他告诉佩月月，当时她在自己的卧室里上网，所以不知道，实际上是天皎喜欢辰星的一个朋友赠送的新单曲，就是邱素心的这首《开始结束》，顾恋为了哄天皎乖乖跟于佑嘉回北京，就答应会给天皎买这单曲作为小小的奖励。辰星自己正好有朋友在台湾，托朋友买了几张过来，打算带给顾恋两张，她正好可以送给天皎。 佩月月听辰星说完这些cd的原委后，亲眼看着他在书房拆包裹，一边拆还一边轻轻哼起了最近总会不时听到的旋律。 佩月月不知道，辰星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邱素心的歌了？好像是前段时间，他和顾恋一起回来后，第二天就开始听起了邱素心的那首歌。佩月月偶尔路过辰星的书房看到过封面，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是邱素心。但那时辰星看着心情不好，佩月月疑惑却什么都不敢问。后来辰星时常也会在书房里听cd，什么都不看不想不做，出神地听着歌，慢慢地随之哼唱。佩月月直觉那是一个自己无法打扰的世界，所以她也只能静静看着，不问，不说。这种情况直到最近辰星被顾恋要求参加沪上卫视的电视节目以后才少了很多。 对于邱素心的新单曲，辰星只是单纯的喜欢吗? 佩月月感觉这其中，也许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她在和顾恋的一次交谈中，随口提过这个问题，对方也随随便便地就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佩月月却能感觉到，关于邱素心的这首单曲和辰星，顾恋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或许她有不能告诉自己的理由，或许是辰星不想让别人知道。 佩月月不想让自己老是想着这件事，好像自己很介意似的。只是，有时这种她好像被他们排除在外的感觉，令她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受伤。可能就是她太没用了，所以有些事情两人都是默契地不告诉她。 不要那么小气，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你最爱的偶像，如今这两个人都能对你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心遭天谴！ 佩月月下到一楼。察觉自己情绪低落联想太过发散，她用力揉揉自己的脸，狠狠打击着自己内心某处蠢蠢欲动的任性和委屈，如果真的为此对顾恋表达自己的委屈甚至耍脾气，那样就太过无理取闹了。 从二楼下到一楼。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到底用了多少时间，几乎比蜗牛快不了多少，这全都落在了客厅里另外一个人的眼睛里。 “想要清醒的话，其实打脸比揉脸管用多了。”天皎的声音冷冷传来。 佩月月微微吃惊，这才发现天皎早不知何时进入客厅里了，此时站在那块白板前面。手上还拿着黑色油性笔，一副打算在白板上涂抹什么的模样。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佩月月结结巴巴地问。她完全没注意到有这个人。刚才天皎不是还在屋外的廊檐下悠哉悠哉地听歌睡觉的么？ “在你跟乌龟爬一样几分钟才挪一级台阶之前，我就在这里了。”天皎说着话，飞快地扫了佩月月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白板上，显示了他对和佩月月对话的兴趣缺缺。 “才不是乌龟爬呢。就是走得慢了一点而已吧……”佩月月不满地小声嘟哝着，不想大声跟天皎吵。她又一向不是争强好胜必须争个口头输赢的人，所以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嗯，你在白板上写什么呀？什么字有这么多笔画啊？”从佩月月的角度，可以看到天皎在白板上划拉着什么的动作，但是看不到白板上到底会显示出什么样的线条。她好奇地走过去观望，感觉很不对劲，等看清楚以后，马上很气愤地嚷嚷道，“哎，你把我们仨的对话全都删了啊？你？你怎么这样啊？” 真是，那可是他们仨交流的另一种方式，而且佩月月都没来得及拍照整理下来呢，上面还有辰星自己好多亲笔写的字，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啊。这天皎，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随便到主人家里，问也不问一声，就自作主张做这种事。就算尖刻如印容玉，看到这块白板顶多也就嘲笑一下他们三个的“童心未泯”，居然能想出这种沟通方式，而且还净是些神神叨叨的词句。于佑嘉可是表示很喜欢，觉得很有意思的。可是这天皎，上来就把这白板上的所有语句全擦掉了，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喔，不止，这家伙还拿着笔故意在上面瞎画了一堆黑漆漆的线条，完全看不出形状。佩月月又心疼又生气，欲哭无泪地看着天皎。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着这东西就觉得碍眼了。”天皎面对佩月月的质问，无动于衷地说，还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感情他就等着这个全部擦掉的机会呢。他依旧随便地在白板上随心所欲地涂抹着各种无目的的线条，“在这种白板上写字，就是为了擦掉的，难不成你们还想把百世流芳流传千古？那么想保存就别在这儿写啊？” 印容玉脾气虽拽，还是能讲理的，跟天皎，就完全没法用道理来沟通了。 佩月月瞪着他，又看看白板，反正都被丫擦得干干净净了，也没什么可以挽回的了，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兀自憋着气。 “哎，这白板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后来买的啊？你们经常用白板这么说话吗？”天皎对佩月月的气愤毫无感觉，还是那么理所当然地问着她。 “不想告诉你。”佩月月转过头去，发誓绝不理睬。 天皎对佩月月这表现也没什么失望，又转回去望着白板，看看手上的油性笔，玩心顿起，再次拿起板擦，擦去了自己刚才画的那些鬼画糊一样的玩意儿。认真地拿着笔帽一端抵住下巴想了会儿，又开始在白板上涂画起来，这次的笔触就是有目的的了，不像刚才是纯粹地瞎写瞎画。 听了会儿没发现动静，佩月月偷偷回头看天皎的动作，发现对方正盯着白板耐心画着什么。这次线条的轮廓很清楚，她顺着天皎指间流淌的熟稔笔触瞧着那个慢慢成型的画面，渐渐看得出了神。 过了些时候，楼梯那边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客厅的两人均抬头，看到顾恋脸色虚弱几乎冷汗涔涔地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张邱素心的新单曲。 “顾恋，怎么了？”佩月月一眼发现顾恋的异常，奇怪地问道。难道两人又吵架了？不对啊，辰星刚刚还很高兴看到她的样子，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顾恋就这种神色了，两人说了什么了？ 天皎则是死死盯着顾恋的脸，其实他心里的疑问一点也不比佩月月少。 “没什么，刚才下楼梯走得太急，差点一个踩空摔了一跤。”顾恋勉强地笑了一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紊乱，接着目光瞧到天皎，快步地向他走去，转移他们对自己神情的注意力。走到天皎面前，顾恋对天皎伸出手，递给他那张邱素心的专辑，“喏，给你。虽然你没有完成对我的承诺，可我既然已经托人买了，留在自己身边也没用。” 天皎看看专辑，又看看顾恋，微微地笑起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接过来，忽然想起什么，笑容一滞，抬眼是凌厉的眼神，“你是托辰星帮你带的？” 看这情形，似乎顾恋要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会不接受一样。 是托辰星带的又怎么样？辰星又怎么得罪你了？要不是事前答应过辰星不要对天皎说这件事，佩月月早就比顾恋更早一步咄咄逼人地发问了。 这时两人的注意力果然都顺利地转移到邱素心的单曲上。 “他在台湾有朋友，顺便委托他朋友带一下又怎么了？你知道我的，一向是能省事就省事，有可以就近利用的人或事，就尽量利用。”顾恋不想否认，再说否认了天皎也不会相信，干脆就承认了。天皎要是不收自己就直接把单曲cd碟扔给他算了，爱要不要。她懒得再关心这破单曲的命运。 “果然又是辰星……”天皎皱起眉头，像是被人送了一块甜美的蛋糕正要享用，却发现了上面一只嗡嗡乱飞的苍蝇，叫人顿时兴致大失。 “你以为是辰星要帮你带啊，还不是看在顾恋的面子上？你拽个什么劲？再说，辰星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了？那天要不是辰星帮你，于佑嘉昏倒了你会知道怎么办吗？”佩月月插话，故意说着能够促使天皎收下单曲的话，同时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偶像抱不平了一把。 天皎不再吭声，对佩月月的最后一句话他没法不承认。 “不要我就扔了。反正也不是该给你的。”顾恋欲擒故纵，做出要扔到垃圾桶的架势。 “都拿出来了，扔到哪里去？”天皎老大不情愿的表情，却一把攥过了顾恋手里的单曲。 第472章 未完的画 第472章 未完的画 天皎把邱素心的新单曲夹在腋下，回过头又在白板上挥舞着油性笔，微微抿着唇，表情坚定，像是一定要在这空白的板子上画出些什么来。 “画的什么啊？”顾恋也注意到天皎的动作，探头过去看看。 “小顾，他，他把你和辰星写的那些话都擦掉了！我都没来得及留存下来！”佩月月这时才想起来向顾恋打小报告，忙不迭地控诉道。 “擦就擦了吧，我也觉得擦了好，不然被人看到了感觉我们好像很幼稚似的。”顾恋压根不介意这个，相反十分赞成。其实早在有一次印容玉看到这个顺口嘲笑了一下之后，顾恋就想把这个擦掉了，要不是佩月月拦着的话，她不知多久以前就付诸行动了。这次天皎擦掉了白板上的字，正中顾恋下怀，因此她一点都不在乎佩月月关心的什么字迹没保存之类的事情，那种东西在她看来也丝毫没什么保存的价值。这时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天皎在白板上有了大致轮廓的画。 “你这是什么话啊？怎么帮着天皎说话了？”佩月月想想还是觉得好可惜，可是顾恋这次居然没站在自己这边，让她略感气愤失落，不由抱怨了一句。 天皎对佩月月跟顾恋的对话充耳不闻，一个劲地画着，倒是格外专心的模样，突然他皱了皱眉头，笔触犹豫了一下就停了下来，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该继续画什么。 猛一看天皎的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小人手拉着手奔跑，脚下划拉了几笔小鸡爪子似的斜竖线就当是草地，头顶上画一个圆，就当是高悬天幕的太阳了。画风看着挺幼稚园风格的。也就是初级简笔画的水平，不过这倆小人的神情画得惟妙惟肖，寥寥数笔就把他们的笑脸画得看起来异常舒心可爱。只是再仔细看的话，这画的细节就基本没有了，衣服除了可以看出一个穿裙子一个穿裤子就再看不出其他的了。 “还手拉手在夕阳下奔跑呢，这么多年你也就会画这点东西了，让你再画细一点就不行了。还有这场景，除了几笔鸡爪似的草地和一个圆圈的太阳，你还会画什么啊？实在喜欢画画，至少可以买些简笔画教科书自己学习学习提高一下嘛。”顾恋一看就很明白的样子。闲闲道。 当年天皎在湘沙电视台选秀顾恋也正打工的时候，在电视台对参加选秀的节目的各位选手们的各种严格训练之外，顾恋就发现天皎难得有空的时候就挺喜欢画画的。只是他画得都不咋样。人物场景总是那么简单不大会变换不说，笔触也就比幼儿园学生的水彩画成熟那么一点点。 那时的天皎相对单纯，也挺容易套话。顾恋故作亲切地跟他聊了没几句，就套出了他的身家底细。从谈话中顾恋得知，天皎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就离家出走无故失踪了。天皎的记忆里。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一幅还没有教他完成的画。以前还没离开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教他画这幅画了，但是他还没学会，母亲就永远抛弃了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还记得，母亲告诉他。一男一女要快乐地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家庭，只要两个人彼此包容，即使有些缺点也要忍耐。这样才能相守到老。天皎后来想起来，觉得这是自己的母亲在尽力劝说她自己忍耐下来，但是她最终受不了那种生活，所以丢下了一切只为逃开这让她窒息的生活。天皎虽然内心止不住埋怨母亲，还是经常会忍不住画这幅没学完的画。他只会画这个。也只想画这个。顾恋当然明白这对天皎来说是个不小的痛苦，当时隐隐对他有了几分恻隐怜悯。那时对他格外照顾也有这方面的部分原因。 之后顾恋成为天皎的经纪人，天皎也渐渐忙碌起来，不时画画的这份心思就少了很多。顾恋估计着这是天皎好久没画了，这时看到空荡荡等待填满的白板又有点手痒，想起以前的习惯画的画，就又比划起来，打发无聊吧。这么多年了，顾恋看得出来，现在的天皎对母亲的情结也很淡了，爱恨都算。所以她也才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话。 “你还说我，你连这都不会画吧？”天皎还没到多生气的程度，只是鄙视地瞪了顾恋一眼，反唇相讥。 “我是不会画，所以从来就不会画什么东西让自己出糗。你既然非要画画，不是应该画得好一点吗？”在不擅长的事情上，顾恋是绝对不会胡搅蛮缠进行没必要的争强好胜的。她老实承认自己不会画画，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人这一生活在世上，不会的事多了去了，会的只占极少部分，能够掌握一项很擅长的事就算了不起了。 “我就爱这么画，你管我？”天皎握着笔，说不过顾恋就仍然像往常一样耍赖，一点也不绝觉得有什么问题。 “好好，你自己爱怎么画怎么画。”顾恋果断放弃这无意义的对话，转而拉着佩月月问道，“喂，你真打算明天起一个大早地跟辰星一起跑步去啊？” “是啊，你回来之前我就跟辰星说好了。他答应带着我跑，就是提醒我说刚开始跑，不适合跑太多，循序渐进就好，头几天先只跑半个小时练练体力再说。”佩月月眼睛一眨，还是没放弃自己刚才要把顾恋弄进来组成三人行的想法，“你就不考虑考虑，跟我们一起？你看你不是体重也长了三斤的嘛？三斤啊，换算成肥肉的话……” “停！”顾恋堵住了佩月月的嘴，进行*裸的威胁，“再说我翻脸了啊。” “锻炼是不能勉强的，要是一边勉强自己的锻炼一边心情不好的话，效果反而差，还不如不锻炼，”辰星从楼上下来，对着佩月月道。 顾恋看到辰星突然出现，起初有一丝慌乱，在别人察觉到之前，她首先装没事一样地开口，“嗯，你这话还有点道理。”边说边向佩月月挤眉弄眼，掩饰着自己的不经意的心慌意乱。 辰星这时候下楼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待在书房想一想自己的话吗？无论那些是不是他想听到的，却是她鼓起勇气告诉他的关于一个真实的自己。哼，是她自己太自信了，这种对他来说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即使是他不喜欢听到的东西，难道还会像邱素心说分手般能让他消沉多久不成？ 顾恋黯然了一下，目光躲闪着辰星。 佩月月没看出来顾恋真正的情绪变化，以为对方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以后别再提这类话题了，看看，连自己的偶像都这么发话了，她拉长着脸不高兴地喔了一声。 辰星似乎也是很顺利地无视了顾恋的神色的改变，来到天皎所站的位置，对白板上的画很有兴趣地来看了看，又望望天皎。“你画的？” “是我画的，有你什么事吗？”天皎握紧笔杆，怒目圆睁，高度戒备的神色，打定注意要是辰星想嘲笑自己什么的话，自己也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必要时动用暴力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画得挺好的啊，蛮有意思的感觉。这么一看，这块白板与其说适合写字，还不如说更适合画画呢。我原来怎么没想到这白板可以这么用呢。”辰星看着白板上的画，一边看一边点头，恍然大悟高兴道。 “啊，那你们留着白板有什么用啊？”天皎听着这话自觉舒服了些。 “这画就是简笔画的风格，看笔触还挺成熟的，线条蛮流畅的，应该是以前经常画画的吧？”辰星研究着天皎的画，居然还带了一点不容错认的欣赏口吻。 他就会画这么一种，也不知道画了多少次了，当然比较熟，因为就不会画别的了。顾恋腹诽天皎道。 天皎则是完全放松下来的表情。他长这么大，只被人夸过相貌好，唱歌好之类的，还没被人夸过画画好。对于前两者的夸，天皎习以为常甚至厌恶，对后者迄今的独一份的夸奖，天皎则没办法表现出很漠视的态度。 “你真觉得我画得还行？”天皎的反问不过是想得到更多的确定，他的眼角眉梢已经出卖了他此时因为一句夸奖而腾升的好心情。 辰星不知道自己的话首次填补了天皎人生中的这一空白项目，这时仍盯着白板，一边肯定的颔首，一边自言自语道，“是还行啊。可是，……好像少了些什么，我觉得应该……可以更丰富一些的。” “少了什么？”天皎带着一点期待的表情问他。 “要不要我帮你加点东西？”辰星礼貌地问。 天皎想了想，慢慢点点头，“好啊，我也想看看，你能加什么？”把油性笔递给他。天皎知道自己的画当然不完美，辰星这种指出问题的方式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辰星拿了笔，仿佛如鱼得水一般，在白板上用比天皎更熟稔的动作比划起来。 佩月月瞪大了眼睛，托着腮用比方才看天皎画画时要专心十倍百倍的心心眼视线盯着辰星的动作。 这机会太难得了！ 顾恋瞧着辰星，暗中思绪难平，只能庆幸天皎和佩月月的注意力都被辰星的动作吸引过去了。 第473章 完成的画 第473章 完成的画 辰星从前还在台湾发展大红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孤儿院的慈善活动，和那些小孩子在一起玩半天，画了一幅充满了童趣和想象力的简笔画，画得还挺好。采访的记者们也都挺惊奇辰星还有这一手，纷纷就此提问。辰星就回答了一下，说自己在香港参加电视台的舞蹈艺员培训班之前，本来也是学校的美术特长生，老师曾建议他去参加专业的美术考试培训，报考艺术院校，以后就往这方面发展。辰星也是犹豫了好久更是出于减轻家庭经济负担的考虑才选择去了有薪水可拿的电视台的舞蹈培训班。之后画画这个兴趣他也没有完全放弃，有空高兴起来仍然会画些什么，只是已经完全不指望能画得多好多专业，只能说陶冶一下情操，在一般人眼里画出来的效果还能看看吧。 佩月月就是知道辰星会画画这点，此时才会这么专心地看。 顾恋也看过那个慈善活动，但她当时的想法和佩月月不同，表示从没听说过辰星会画画的方面，对辰星是否真能画得那么好表示怀疑，虽然有镜头对着辰星拍摄他的活动，包括他画画的场景，但毕竟没有全程拍下他画完整幅画的过程，有点怀疑画画的大致轮廓是辰星画的，但是润色修改可能都是由他的经纪团队暗中请了专业的美术画手来帮忙的。顾恋的意思并不是对辰星所说的曾是美术特长生的说法表示疑问，也不认为他会说谎，只是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她单纯认为那种画画的效果太好，好到她都无法完全确定是辰星单独靠自己一个人全部完成的。而且她又一向以理智粉自居，可不像佩月月是完全无条件相信辰星甚至包括其团队的一切话语行为。那时的顾恋对辰星的经纪团队是一点都不欣赏，认为他们只会炒作各种跟音乐无关的八卦话题要不就搞些无聊的噱头。甚至有时连对自己的艺人都要瞒着一些事，因此对经纪团队的不信任也导致顾恋产生了这种想法。当然，在韦可欣成为辰星的经纪人之后，顾恋才意识到原来辰星的经纪团队是有多靠谱有多专业，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狭隘不现实。 就为了这次画画是不是辰星全部独立完成的疑问，佩月月还跟顾恋吵过一架，就想等着看下次辰星什么时候再画画能够好好鉴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能画那么好。 可是后来也很少看到辰星再在公共场合画画了，顾恋觉得这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佩月月气闷又不能反驳。是以之后顾恋渐渐忘记了这件事。佩月月反倒一直牢牢记着。辰星突然从娱乐半隐退时，顾恋对他更是连提都不想提，关于辰星的很多事。佩月月只能自己记着，存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机会跟别人谈论这些事，重温这些事。 此时，辰星又在佩月月眼前作画了。这个机会对于她来说不亚于是天上掉下来的，令其顿时觉得天皎擦了白板上的字不算什么了。同时她暗暗决定，这次等辰星画完后，一定要立即把这画拍下来保存在电脑里。 只见辰星拿着画笔，这边一点，那边一簇。东边一溜直线竖线扒拉扒拉就城墙高耸，西边几道波浪线划来划去就碧波荡漾，不消片刻。再来看白板，整幅画的意境都出来了。 高高的城墙之外，一泓碧湖清澈如明镜，周围野草茂盛，鲜花遍地。湖边偶尔几颗垂柳，嫩绿柔软的枝条随风轻轻摆动。阳光正好，风光无限，活泼的小男孩牵着微微羞涩的小女孩，在花香鸟语中一路奔跑跳跃，仿佛可以听见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声。 天皎先是不相信地看着，看着看着表情就变了。 顾恋的眼睛也直了，一手拖着下巴，“你还真有两下子啊，多少年前那个孤儿院的活动还以为你是碰运气才画得不错的，原来你是真的可以画得很好的呀。看来，你画画的天分似乎不比你唱歌的天分赖呢。” “感觉很惊讶？我的好东西怎么能一下子全部都给你们知道呢？”辰星回对着顾恋笑了笑，透着微微的小得瑟。 “嗯，嗯，跟你比起来，可以让天皎跟你学学，起码让他学着像你一样可以画出一副完整的图画出来才行。”顾恋转头对着天皎说。 “哎，是个不错的主意啊。”佩月月拍手，看着天皎起哄道。 “谁要跟他学？”天皎皱眉道，但是语气没那么强烈。 “不用跟我学，我也是自己瞎跟着书学学的，跟我学可能误入歧途也说不定。”辰星向顾恋摆摆手，这时又谦虚起来，看看天皎不悦的样子，大方地说，“我倒有一套很好的国外简笔画教程图本，全部是图画教学，非常简单，不懂外文也能看懂，天皎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借。” 天皎不说话，眼睛盯着白板上由他和辰星共同绘制的画，含糊道，“以后再说。” 顾恋和辰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微点了点头。 嘴硬的家伙，明明都动心得不得了吧。佩月月都看出来了天皎的这点心思，不由向他做了个鬼脸。 “可是，”天皎忽然开口，指着白板对辰星道，“这幅画我感觉还没完的样子，你能再添些什么吗？” “你是指什么？”辰星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天皎静静看着白板上的画，“就是感觉应该还不止这样，画面上还是有点空。” “你不是要耍赖吧？”佩月月觉得辰星这画已经很好了，不明白天皎还在说什么，以为这家伙又要无情无耻无义无理取闹了。 顾恋也有点跟佩月月相同的感觉，看看天皎的表情又觉得应该不会，高度紧张地盯着天皎的表情变化。 “有点空？”辰星没想其他的，顺着天皎的目光在白板上仔细巡视了几个来回，还真把天皎的提出的问题当成一个严肃的课题那样来思考了。他在白板前站了会儿，最后眼睛定在两个小人身上好久，再缓缓移动到周围的天空，太阳，城墙，草地，野花，湖水，绿树，……突然，眼里的疑惑被顿悟的光明驱散，笑意如同蔓延的春光一样渐渐染上了他的眉梢。 “我知道了！”他对天皎兴奋地说，指着那俩小人，又指着他们四周的广阔天地，“你看，天地这么大，只有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是不是觉得有点孤单？他们脸上的表情这么高兴，但是这么广大的世界里却只有他们两个人，仔细看看其实很奇怪的对不对？你的感觉没错，这画是不应该就这么结束，还应该加点必不可少的东西……”辰星拿着笔想了想，自顾自地又画起来。 他在两个小人拉手朝着奔跑的那个方向远处，寥寥数笔又画了一圈小小人，还在他们头上飘出了一长串摇荡摇荡在风中起舞的音符，接着在两个小人的身边以及身后画了几只绕着他们飞舞的蝴蝶蜜蜂。看起来像是这两个小人着急又兴奋地向着远处朋友们聚集的舞会跑去，一路惊起了许多蝴蝶和蜜蜂之类的小飞虫，而朋友们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了，正等着他们的到来，有两个也向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准备迎接。 画板的这咫尺天地之间，顿时生动了许多。 天皎之前的那种有些怪异的冷清感也消失了。 “是不是感觉好很多了？”辰星画完后，问着天皎。 天皎一边看画，一边下意识地点头回应，面露不自觉的淡淡笑容。等他察觉自己这样子对辰星未免太过客气的时候，立马咳嗽了一声，收敛了表情，咬了下唇半天，才平平道，“确实，挺不错。” “只有一两个人的话，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要是有很多朋友的话就不一样了，无论是被朋友等着，还是等着朋友，对自己来说都是幸福开心充满期待的时刻。”辰星满意地放下笔，看着天皎强调道，“这是我们共同完成的画，是你和我一起完成的画，不是我一个人的画。” 天皎看看画，再看看辰星，对于眼前这个总是被自己毫不客气地冠以过气三流艺人而时时刻刻都觉得看不爽的家伙的抵触情绪不知为何愈加微弱，他并没有理所当然地接受辰星的言辞，对于这幅画的事实还是很清楚的，“我只画了一点点东西，其他的都是你画的。算不上是我的画。我不知道你唱歌的天分有多少，可是至少能确定一点，你美术上的天分一定比我好。” “这跟天分没什么关系。”辰星笑着摇摇头，“你提供了一个轮廓和基础，我做的就是完善增加而已。你画了两个小人，一个太阳，一片草地，这就是最简单的世界，有了这个基础，我才能顺着这个灵感去联想他们跑步中看到的一切，他们想要跑向的目的地，……然后才能画出这些。在任何领域，你知道，基础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没有基础，也就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完美了。” 第474章 我的女神 第474章 我的女神 看着天皎专心又期盼着什么一样地望着白板上画面的神态，辰星耐心道，“其实画画也是这样，要想一下子画得多好是不可能的，再伟大的画师也都是从最基础最简单的东西开始学着画了，练着练着，才去画更复杂的东西。你练习画画的520小说，并不比我或者很多专业画画的人差，只是缺乏一些练习。要成为大师可能很困难，但要想画得让自己看着满意些，应该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你说，我也能画得跟你一样好吗？”天皎眼睛一亮，几乎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小芥蒂。 “我没画得多好啊，不过你要是花点心思学学练练，肯定比我要好的。我那本图画教程就是从最简单的笔画教起，还蛮有趣的，你要不要借去看一看？”辰星自然而然地说。 “好。”天皎不疑有他，就这么顺口答应下了。 佩月月看了看情形，马上跑到房间里去拿数码相机，她要抓紧时间把这幅画拍下来，全方位多角度，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顾恋默不作声，瞧着辰星的背影，看看此时一脸平心静气的天皎，又反复看了看白板上的画，比起天皎，她还确信一点，辰星的天分，绝对不止是美术或者唱歌方面。这种不知不觉间展现的无与伦比的亲和力与说服力，他总是无意识地运用着，并且每每总能得到理想的结果。只是，他在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关键时刻，似乎就忘记了自己还有这种优点，反而会表现出异乎寻常让人头疼不已的强硬态度。 ********************************************* 北京市，东直门外大街的一处高档别墅区。 车子停在社区外的停车场，走过一片仿造苏州园林建造的园林景观，于佑嘉站在一栋倚靠着人工湖的别墅前。 几分钟前。社区大门的保安就应该打过电话了，没有业主的允许，外客是不能随便入内的。这别墅区号称京城最豪华的国外宾客住宅小区之一，传承了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园内分布着风格迥异的公寓、园林别墅、写字楼、俱乐部、商店、饭店和健身中心，精巧的庭园和碧绿的湖水相映成趣。安保水平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他有些奇怪，按道理，这时候应该有人出来迎接了。 他走上大门前的台阶，没有焦躁地去按门铃，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似乎才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沉重而华丽的木雕大门被缓缓推开，露出范雪冰的最信任的助手兼小姨。蒋颜娟的面孔。年龄有四五十岁的蒋颜娟看上去并不老，眉眼间与范雪冰依稀有几分相像，远远看去，她的脸孔依然光洁亮丽如同少妇，若近看的话。才能看出眼角遮掩不住的鱼尾纹和嘴角边的几丝细纹，如同明镜般的湖水表面总有着几缕顽固的涟漪来显示世间的美丽往往存在不可忽视的缺憾的真相。只是现在，蒋颜娟脸上的缺憾似乎更明显，眼角周围的鱼尾纹比往日更深刻冷酷。 “于副总，对不起，刚才家里有些事。让您久等了。”蒋颜娟神态谦恭，甚至带着几分卑微，但这掩饰不了她一脸残余的受惊吓的表情。仿佛刚刚醒来仍沉浸在噩梦中不可自拔的模样。 “没事，范小姐在里面吗？”于佑嘉暗暗奇怪蒋颜娟的神色，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的，在三楼的大卧室，请跟我来。”蒋颜娟走在于佑嘉前面。 别墅内部的装潢家具比它的外表更加豪华气派。据说装潢设计都是请的京城最高规格的装修公司完成的。于智诚当初买下这栋别墅送给范雪冰也很是费了一笔钱，他号称华悦的“集邮”大总。但公司中享此殊荣的女艺人也只有范雪冰一个。 范雪冰的住处自然不止这一处，但这里是她最昂贵也最私密的常住地了。她在老家还有数套房产都购买于父母名下。 于佑嘉拾梯而上，目睹眼前金碧辉煌的欧式宫廷风格的装潢，把这别墅内部塑造得俨如一座小型宫殿。 而宫殿中的女皇陛下，就住在最高的那一层。 上到三楼，最大的那扇房门紧闭着。 “雪冰，于副总已经到了。”蒋颜娟在门边慢声细语道，像是生怕惊吓到里面高贵的人一样。 “让他进来吧。”范雪冰的声音慵懒而散漫，她的威严也浸透在这慵懒和散漫的音调中。 蒋颜娟向于佑嘉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然后自己转身离开，识趣地不再跟随。 于佑嘉伸出手，抵了抵门，才发现是虚掩着的，于是顺势轻轻推开那扇门。 首先映入于佑嘉眼帘的，不是那迎面洞开的落地窗和随风而起的大片的白纱窗帘，也不是天花板上璀璨晶莹的大型水晶吊灯。 光可鉴人的高档防水木地板上，一地的玻璃碎片以及瓷器器皿的碎渣。 于佑嘉向前走了一步，脚下有轻微的水渍声，他低头看了看，酒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蜿蜒着浸透了沿途的部分器皿的碎片。 碎片的成分很复杂。有一些用来喝水的玻璃杯，有用来插花的小花瓶，更多的是不远处地板上的一堆碎瓷，像是一只比较大型的可能有一人高的彩色花瓶被人用力砸碎瘫倒在地的样子，而旁边的一只被随意丢弃的金属高尔夫球杆以及上面的痕迹显示了于佑嘉的猜测是正确的。 风很大，落地窗面向着别墅前的那片人工湖，带来扑面的湿润气息。 一个女人靠着沙发的侧面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连眼光都懒得投过来。微卷的长发不加修饰地垂落，半遮住她若隐若现的锁骨。 白雪般的面容上，精致的五官也有一半掩在泼墨般的长发里。她只穿了一套棉布质地的宽松纯白居家服，看上去如同刚睡醒的公主，向来艳丽无双的容色间多了一抹说不清的清纯懵懂，还有几分脆弱。 奢靡精致的宫殿中，住的原来不是想象中威严霸气震慑人心的女皇陛下，而是一位纤细娇柔静候佳客的公主殿下么？ 于佑嘉来到这个女人几步之外，停下脚步，等了片刻，也不出声，同样在等待着。他注意到脚下那条细小的酒红色的溪流正发源于她手中倒下的酒瓶，葡萄酒的香气被敞开的风吹得淡了些，但依然浓烈香醇。于佑嘉对葡萄酒不算很熟悉，只能从香味大概地判断这是一瓶好酒，市值也该配得上这豪宅和这女子的身份。如果印容玉在这里，他也许闻一闻就能猜到这是哪国哪地哪个酒庄的红酒，没准，还能略有把握地猜一下酒的大致年份。在这双方刻意的静默中，于佑嘉默默看着那条溪流，思绪跳跃了一下。 “你都看到了？”良久之后，确定了于佑嘉有足够的耐性来等待自己，女人不再试探，眼眸动了动，面向于佑嘉，随意地问道。 这女人，除了范雪冰不再可能是别人。 “是，我看到了。”于佑嘉微微颔首，保持着荣宠不惊的神态。 “在你来之前，我很是发了一顿脾气。这几年来，我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范雪冰撩起自己的头发，简单的动作被她做来都有风情万种的韵味。 “我想，我也许知道。”于佑嘉看着范雪冰的目光很专注，因为太专注，所以反而不会被范雪冰的绰约风姿所轻易虏获。 “不，你不知道。”范雪冰“呵呵”轻笑一声，带着自嘲的语调，完全没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态，“你看到那玩意了吧？知道它原来是什么吗？” “一个，很大的花瓶？”于佑嘉猜测道，而从范雪冰的神情中，他知道自己猜错了。这没什么关系，因为正确的答案，对方很快会说出来的。 果然。 “一个很大的花瓶吗？”范雪冰起初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声音很清醒，不带有一丝醉意，“对，你说得也不算错，确实就是一个花瓶，包括我自己，也不过是华悦的一个看上去很美其实却最可笑的大花瓶而已。” “你是说……”范雪冰的这话对于佑嘉而言无异于一种提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只是一直都是听说，没有亲眼见到过，也无法向当事人求证。 “对，没错，这就是那个女神像。”范雪冰肯定了于佑嘉的猜想。 于佑嘉默然。关于范雪冰和于智诚的这个传闻竟然是真的。 范雪冰看着那堆碎片，仿佛也在从中艰难地一点一点拾辍着自己的回忆，“在我十多年前刚成名时，于智诚在景德镇给我定制了真人大小的彩绘瓷像，把它命名为‘我的女神’。那时，他说自己没什么钱，公司正处于发展期，只能先给我弄这个瓷像，等到以后华悦成为国内的娱乐巨头，他会给我换一座金像——当然不会有这么大，我也不会那么不现实。然后，那瓷像就由他放在家里天天供着。” 范雪冰说到这里，哼笑了两声，不知是在笑过去的于智诚，还是过去的自己，“在当时的我看来，这是多么浪漫又甜蜜的承诺，我完全没有办法抵抗地，相信了他。可是你看，这么多年过去，华悦早就成了国内的娱乐巨鳄，而他曾经对我的承诺，没有一样能够兑现的。” 第475章 兄弟会晤 第475章 兄弟会晤 当年是有个传闻，说于智诚给范雪冰塑了一座真人等高的瓷像，但是没有人见过，有人说是按照范雪冰刚出道时在《还玉格格》里的角色装扮塑造的，也有人说是依照范雪冰本人的样子来塑造的，说法不一。 于佑嘉望着脚下的那堆瓷器的碎片，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色彩中依稀仿佛还能推断出瓷像往日的风采。 如果只是被人为地推倒，这瓷像不至于破碎成这样，应该是被推倒之后，还被人拿着工具连续地砸敲了一段时间，才能造成这样连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片都无法寻觅到的情景。触目可及都是零碎杂乱看不出多少原先面貌的碎片。 十多年前的瓷器被精心保存到现在，还专门放在自己的卧室内，多多少少表明了主人对其的重视。然而如此珍视的东西一天之内却被砸得粉碎，于佑嘉无法揣测此时的范雪冰是否也是如这满地碎片一般的萧索悲凉的心境。 于佑嘉没有忘记，范雪冰是刚刚获得东京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桂冠的影后。虽然她的演技一向被人诟病，总被媒体大众评论为典型的花瓶，但能够走到如今一线的位置，光有花瓶的演技肯定是不行的。 于佑嘉受范雪冰的邀请而来，他料到了可能会与对方有非同寻常的对话，没想到的是这样别开生面的“见面礼”。于智诚恐怕也是万万没想到。 于智信机场力挺张凤仪并疑似情侣的消息曝光后，所有娱乐期刊报纸网站的记者编辑几乎加班加点更加紧密地关注着此事的进展，各方狗仔也加大了人手和力度紧盯张凤仪与范雪冰的住处，甚至还跟踪上了于智信。就在于佑嘉进出范雪冰的这座高档别墅社区时，也能感觉都周围似有若无的紧迫视线。 让于佑嘉感到奇怪的是，对于此事最感紧张害怕的并不是范雪冰、于智信、张凤仪这三者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于智诚。 对于智信惹出来的与张凤仪的绯闻。于智诚给于佑嘉的感觉是，仿佛来自于某处的压力带来的恐惧多过了他的愤怒。 表面上看起来，于智诚因为忌惮于张凤仪抖露她跟于智信的私情导致破坏华悦公司形象的关系，所以似乎是对张凤仪做出了让步，要求于佑嘉去劝说莫晚琳和范雪冰放弃所有针对张凤仪的举动。让于佑嘉去劝莫晚琳很好理解，毕竟于家人里跟华悦公主情谊交好的，只有于佑嘉，令张凤仪直接丢失许多商演代言邀约的，实际上都是莫晚琳出的手，于智诚这一点自然能看出来。但让于佑嘉去劝说范雪冰。就是于智诚个人不愿直接面对范雪冰的问题了，在这之前，这种不情之请已经不止一次了。 于佑嘉虽不太清楚内幕缘由。也很清楚，光是于智信的话，并不足以让于智诚忌惮到这种地步。于智信和张凤仪的事说破天了也就一个花边新闻，你情我愿的，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能够影响多少所谓的公司形象和名誉？况且，控制这种舆论正是华悦最拿手的项目，怎么可能只为了这一点影响就乖乖听话到这地步？要是于智诚如此简单就能被一个女星随意拿捏，那么华悦公司也走不到今天的娱乐圈霸主地位。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张凤仪的一个傍上于智信的简单动静就能让于智诚如临大敌般地重视起来？于智诚所受到的压力真的是因为张凤仪，还是另有其人？ 于佑嘉回到北京的当天夜里，于洛鑫让他们三兄弟好好聊聊。什么也没说。于智诚、于智信、于佑嘉三人坐在家中的小客厅确实聊了很久。于智信则是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跟张凤仪相遇的经过以及张凤仪的威胁都对他们说得清清楚楚。这些事情他已经跟于洛鑫和于智诚都说过，这次会面主要是跟于佑嘉说清楚情况。 张凤仪去夏威夷确实是冲着于智信去的，她住到于智信所在的酒店主动勾引了他。当时于智信并没有多想。因为被于洛鑫突然间勒令到休假，他也就赌气般的跑到了夏威夷花天酒地，开始了郁闷不已的度假，对国内的消息没怎么关注。要是他能留心一下国内关于张凤仪和范雪冰斗争白热化的消息，恐怕对于主动送上门求交往的张凤仪会多一些警惕心理。可是那时失意中的于智信压根没去琢磨张凤仪突然接近他的目的。失势状态下的他对张凤仪这位华悦一向眼热忌惮的大牌影后的热情格外受用，很快跟张凤仪一起游玩喝酒。喝得醉醺醺之后晚上开了房间*数度。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怀中搂着的赤身*的女子不是张凤仪，而张凤仪带着冷笑的表情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自己，手上拿着他们激情时的照片，据说还有摄像。 于智信对自己在男女之事上的名声看得没多大重要，换成往日的话，他并不怕张凤仪的威胁，照片视频泄露出去也只能证明他在国外睡了一个妞，除此什么也证明不了。最坏一点也就说他招妓而已，这对一个未婚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 可在这个被强制休假的时刻，于智信知道要是于洛鑫知晓此事，定然会对自己再次震怒，因此对张凤仪的这个把柄不免也有了惧怕。 但这还不是令于智信最害怕的，最令他慌张的是张凤仪接下来的话。 张凤仪对于智信说，他的这场床事只是她顺手设的一个局，为自己的谈判又增加一个砝码。她之所以来找他，更主要的是为了跟于智诚对话。在国内，张凤仪很难有机会直接和于智诚平等对话，也总觉得直接找他似乎太过冒险，才想到了以正在夏威夷度假的于智信作为解决她目前困境的切入点。她要他转告于智诚，她知道于智诚和范雪冰的所有事，如果华悦放任范雪冰与莫晚琳将她逼到走投无路，她也会向社会公布她所知道的关于范雪冰和于智诚当年那些一定会让不少人好奇的秘密。言辞间仿佛对于智诚跟范雪冰的事情了如指掌。 于智信这才真正着急起来，明白了张凤仪的真正目的是要拿捏住华悦的掌门人。于智诚，他的大哥。对当年于智诚和范雪冰的那些往事，于智信都只知一二，并不十分清楚。听得张凤仪信誓旦旦的言辞，他察觉到了这事的严重性。说起来虽然他和于智诚总是彼此观念不和，小事上常常明争暗斗，骨子里他是佩服自己的大哥的，对于华悦的整体发展他的关心并不比于智诚少。要是于智诚出了什么大事，他这个做弟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反而会比自己的事情更加重视。 情知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智信才勉强同意了张凤仪的要求，提前跟她回国，在媒体面前共同配合演了一出戏。 回国后。于智信也立即向于智诚和于洛鑫汇报了此事，认错不已。 于洛鑫沉吟不语了半天，重重看了于智信一眼，最后表示不会轻易插手此事，让他们两兄弟自己“好好解决”。不好解决就找于佑嘉商量。 等于智信向于佑嘉述说了一遍这事情的始末后，于智诚一副语重心长坦诚以待的模样，承认自己当年是和范雪冰有一段情，但这几年其实情分已经断得差不多，范雪冰本人也该心中有数。张凤仪手上不知道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很可能是那个表妹葛枫这些年搜集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给她。使得她如此嚣张地威胁于智诚及华悦。目前情况下，即使是一些边边角角的证据展示出来，于智诚也认为那对自己和范雪冰都是一种伤害。希望还是尽量不要让张凤仪扩大此事。张凤仪和范雪冰的明面战争斗到现在，她本人已经吃了不少亏，范雪冰也算得胜了，莫晚琳也应该出了不少气，该差不多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张凤仪毕竟还是国内40岁以下地位最高最受捧的电影女星，逼到她撕破脸皮狗急跳墙四处兜售华悦总裁与华悦一姐的风流韵事来报复的话。那就是失去了范雪冰报复她的意义，是时候该停止了。 于智诚向于佑嘉描述了自己解决这件事的难处，表示自己近期忙于华悦的几个新投资项目以及院线的建设事务，精力不够，最后就将劝说范雪冰和莫晚琳停止针对张凤仪再有动作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于佑嘉，因为想来想去也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于智信本想将功补过自告奋勇做些事的，但他对于应付诸如莫晚琳或者范雪冰这种女人，心中也犯怵，让他去跟莫晚琳和范雪冰接触的话，恐怕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因此最终默不作声，只有在别的方面表现出自己积极主动弥补错误的态度——比如乖乖去于佑嘉的公司做他助理的助理，成天被呼来唤去地做牛做马也不敢放肆发火，生怕被炒鱿鱼。萧莉娜虽然冰山冷漠严苛挑剔，但若没有这些背后的缘由，再来十个萧莉娜也未必能震住原本性烈如火泼有些粗狂草莽之气的于智信。 于智诚不知道，于佑嘉也在等待一个能跟范雪冰接洽的合适机会。 当着于智诚的面，于佑嘉似乎很是为难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答应下来，表示只能尽力，效果如何就不保证。 这足以让于智诚和于智信面露欣慰不已的笑容了。三兄弟当场握手言和，融洽尽欢，暂定下了未来相处的基调和局面。 同样，并不是只有张凤仪和于智诚在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范雪冰也在寻找办法，并且比于佑嘉预料的更快更主动。在于佑嘉还没确定挑选哪个日子去拜访一下范雪冰时，范雪冰就主动打来了电话，约在今天下午她东直门大街的别墅见面。 ps： 各位中秋节快乐！昨天家里的网线坏了，今天放假又没人来修，所以没更，今天就跑办公室来更两章了，大家见谅。 第476章 指条明路 第476章 指条明路 巧合的是，正好今天下午于智诚也通过于智信，向于佑嘉表达了要尽快联系范雪冰的事，有点催促的意思。 越想越有趣。 为什么是催于佑嘉去见范雪冰，而不是去见莫晚琳？同样是要劝说两者不再针对张凤仪，似乎莫晚琳的动静要更大些，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让他见莫晚琳才对吗？于智诚这么重视范雪冰真的只是怕张凤仪曝光他和范雪冰当年的那点风流情债？ 肯定是有什么于智诚还没说，而且是连于智信都未必知道的事。既然于智信都不知道，想必这对于智诚来说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事，不告诉于佑嘉也挺符合逻辑。 如果能达成目的，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不那么重要。 于佑嘉抱着这样的念头，依约来到了范雪冰所说的住处。他隐隐有种感觉，此行的收获说不定比他想象中要丰富得多。 只是范雪冰还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他以为范雪冰会严阵以待地坐在自己的宫殿中，倾尽她所有的气势，经验，智慧与技巧来与自己进行势均力敌的谈判和对话。 现实却是，她坐在一地狼藉中，毫无顾忌地向即将进行谈判的对手暴露了她刚刚有过一场喜怒无常的发泄，还并无防备地述说起自己曾经无疾而终的爱情和背叛，神态带着伤感和纤柔，眉目间的丽色也有了几分凄艳。 这是很多人都不熟悉的范雪冰。 那个经常在各个时尚场合、颁奖典礼、镁光灯照耀的红毯上艳压群芳气势逼人的高贵美丽的女王般的人物，一点也不符合于佑嘉眼前的这个背靠沙发赤脚脚独坐地板的柔弱哀伤的女子形象。 她们却都是范雪冰。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并不打算以这样的面目和你见面。”范雪冰再度开口，素面朝天的样子，毫无化妆遮盖的脸上显出几分憔悴苍老，使得她的美丽带着真实的缺憾。更让人觉得亲切。“我的设想里，这个下午应该是我盛装打扮，精心准备一番动人诱惑的言辞，和你玩一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终互相妥协却又装作都是胜者的游戏，在你眼里，我应该始终都是那个危险美丽不可一世的华悦女王，即使失败也总有着天生的赢家气度。” “很凑巧，我预想里的情景，也是这样。”于佑嘉摇头，微微一笑得有些敷衍。有些调皮，仍是让人无法讨厌。 “就是这样。”范雪冰看着对方的微笑，自己脸上的笑意甚为惨淡。“你现在的模样倒和我的预想别无二致，永远是那种淡定从容的神色，别人看着会以为你好像是那种不在乎输赢的淡泊之人，可我不这么想，只有胜券在握的人才会用这种雍然平和的态度去面对他的对手。当我是胜利者时。我的心态也会分外平和宽容，会考虑做些慈善甚至修佛。而当我知道自己输了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分外尖刻，狭隘，大街上看到高兴的孩子都会生出一种阴暗的恶毒。” “以己度人，通常来说是一个好习惯。但并不是百分百准确。”于佑嘉看到了地上的一个碎片有些特别，看上面的图案是原来瓷像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的破碎眼睛。突兀地盯着他，那无机质的视线仿佛有生命般的，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想你的人生中，那些值得你铭记的胜败里，你大概从来没有输过。即使有些想要的东西现在还没得到。你也不会放弃吧。”范雪冰对于佑嘉的断语让他生了几分警惕，但是范雪冰似乎只是纯粹的有感而发。“我跟你不同，我从小就已经输过太多次，也不在乎再输今天这一次。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自己，我只要赢得最终的胜利，前面那些输赢都不算什么。在终点的光辉胜利面前，没有多少人会记住我中途的几次失误。” “张凤仪和于智信的报道出来之后，我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而且，这次她会成功，我无法阻止。是的，她当然知道我和于智诚的事，想想她曾经做过谁的女人……她去找于智信当然比直接找于智诚进行威胁要聪明多了。所以，我想我也必须给自己找一个不那么吃亏的台阶下了，你是于智诚选择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也是我的最好选择。我只能找你。”范雪冰的目光从那堆瓷器碎片上移开后，素净的面容上渐渐滋生出了另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 柔弱的表象只是暂时的，骨子里的刚强好胜终究会占上风。不管受挫多少次，只会磨练得他们的心志越来越坚硬。范雪冰就是这种人。 “谢谢你的信任。”于佑嘉等着范雪冰的正题。 “不是我要信任你，是你自己向我展示了你的力量由不得我不依靠。其实，这所有的事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吧？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你就在慢慢地铺线了。”范雪冰抬头，瞬间目光如炬，令人几乎不可直视，“‘华悦之夜’我看到你和张凤仪似乎聊得很愉快，那时候你对她说了什么吗？” 范雪冰的语境里，似乎对于佑嘉有什么事高估了。 于佑嘉哑然失笑，“你不会以为，是我早早布置了这一切，让张凤仪去找于智诚对你进行反击吧？我倒真希望我有那么大的本事。” “即使你和这件事的关系没那么直接，总该有点联系吧？”范雪冰怀疑地看他。 于佑嘉跨过瓷像的碎片，随意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阳光从自己修长微弯的指间穿过，投射出婀娜的影子，“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华悦之夜’的时候，你和张凤仪之间‘无间道’的消息都没发布，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够料到你与张凤仪后来的这些事情？张凤仪当时是找我聊了几句，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她接受了我的邀请函的原因，因为她希望我能带她去见大哥，至于是什么事，她不肯对我说。但我能察觉到，她见我大哥的目的不单纯——单纯这么用似乎有点怪，因为别的女星要见我大哥多半是带有直接的功利性的目的的，而她的目的似乎与纯粹的名利都无关……” “你怎么能确定？”范雪冰反问道。 “单纯为名利有求于我大哥的话，就不会是那种高人一等并且带点命令的口吻了。她要我尽快带她去会见一下大哥，她有些事要讲给他听听，不然可能会后悔今晚对她的怠慢。”于佑嘉回忆着当时张凤仪的神情语气。 “她居然敢这么说？”范雪冰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想她是握有什么足以这么说的东西，才有这种底气吧。”于佑嘉淡然道，“当时大哥正在和各大院线的大老板应酬，不可能为了一个张凤仪而冷落了这些人。我是猜到她手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可无法想象有什么事能比华悦建设院线的事情还重要，又想到她那时正和你彼此暗暗针锋相对，大概就是关于你的一些比较暧昧的东西……所以只是上了心，口头上还是婉拒了张凤仪的要求。我对她说，我能猜到她手里大概是什么东西，奉劝她还是先留着，杀手锏必须在关键时刻用，不恰当的时刻急匆匆地使用除了暴露自己毫无效果，当然，她如果坚持要见大哥，这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她想清楚，我可以立刻带大哥来见她。问题是，她是否真的想清楚了？她所要见的人，所想撬开的切入口，是否能通向她要的道路，还是会走入死胡同？” “呵呵，……”范雪冰笑了起来，看着于佑嘉，眼里的情绪更加复杂，“我能想象到你当时说这话的神情语气，想想都很有说服力。而且，张凤仪肯定对你有足够的好感，你说这话一点也不像是想要拦着她，反而似乎是表现出你跟于智诚有些龌龊，你希望好好利用这把柄，警告张凤仪不要随意浪费这机会似的……她当然很容易就相信你了。你一个字都没骗她，可你每句话都在误导她。况且，就结果来说，你给她的建议很正确，现在，她应该更相信你了，就和我一样。于佑嘉，你真是一个越了解越可怕的人，最可怕的是，我仍然不能对你产生多少愤恨讨厌的情绪。” “这不是我能下判断的事。”于佑嘉谦虚道。 “可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这些话，相信你在这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推动？这个时机也太巧了些，在你头疼于洛鑫要将于智信塞到你公司的安排之时，于智信竟然出了这种事，让于洛鑫的安排不得不推后，反而要倚靠你来收拾这种烂摊子。经验总是对我们说，得益最大的那个人往往正是幕后主谋。”范雪冰的眼神犀利起来。 “我只能说，这件事中，迄今为止，我算是一个幸运的人。幕后主谋之类的，你太高看我了。鉴于目前情况下，我的确无法自证清白，所以你有权保持你的看法。”于佑嘉并不动气，关于辩解他说一次就够了，再重复无异于唠叨，他不是个喜欢祥林嫂的人。 “不管我信不信，我也只能选择你。你真的不知道，张凤仪所掌握的是什么东西吗？”范雪冰又问道。 于佑嘉摇了摇头，目光诚恳得似乎连铁石心肠都要动摇。 “就像你无意间给张凤仪所提出的正确建议一样，也给我指一条明路吧？”范雪冰大方地向他伸出手。 第477章 爱情已死 第477章 爱情已死 于佑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范雪冰面前，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再没有动作，像是在考虑什么。 “于智诚高估了我的自尊心，认为我死也不会向其他人透露这件事，因为那是我此生最自以为是的屈辱。那是我的屈辱没错，但同时也是于智诚的屈辱。他以为派了你来，可以躲避掉被我当面驳斥无话可说的尴尬，也能够保守他的秘密，可是我偏偏不会如他的意，我要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你也可以以这作为武器，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对付他。我既然决心说出我的耻辱，就绝不会打算跟你成为敌人了，不仅是你，包括顾恋的那件事我都不会再有任何利用的念头。”范雪冰坚持着伸出手，最后一句话是表决心也是有意无意的试探。她不会忘记于佑嘉为了顾恋曾经警告过自己的事。 于佑嘉眉毛动了动，微微躬身，如同一个贵公子般扶起了范雪冰，眼神中再次投射出的警告不容错认，“顾恋和我们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记住了。”范雪冰起身迎向他，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确认了顾恋是他的其中一条底线，她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必须背叛的时候。 “那么，请说说你想告诉我的故事吧。”等范雪冰站稳后，于佑嘉自然地放开了她的手，又重新坐下。 范雪冰回过头，从地板上拾起倒地的酒瓶，里面还有残余的少部分红酒，她抓着瓶颈，看了看四周，没有可供倒酒的杯子。想起之前都被她摔碎了，笑了笑，一仰头喝了一口，酒液溢出少许，沿着优美的下颚缓缓下滑。 握着酒瓶，范雪冰微微摇晃着里面的液体，“就在我准备盛装迎接你的到来之前，于智诚急匆匆打了个电话给我，只告诉了我四个字，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是谁？”于佑嘉想到范雪冰之前提到的张凤仪“想想她曾经做过谁的女人”，直觉到这其中的联系匪浅。 “他是谁？他当然是一个人，一个举足轻重权势大到我和于智诚都不得不诚惶诚恐的人。我和于智诚都明白。那个人知道了这件事将有什么凶险的意义。所以，也难怪于智诚会这么着急地打电话过来了，我想，他应该是接到了那个人的什么消息。”范雪冰举起酒瓶又想喝酒，提起这个人。她方才那种难以抑制的愤怒感又来了。 “还是别喝了。”于佑嘉轻轻道。 范雪冰看了看他，静默良久，最终乖巧地点头，“好。”把酒瓶啪地放到沙发旁边的地板上，闭上眼睛，胸膛起伏。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述说着，“接到这个于智诚的电话后，一瞬间我有些疯狂。好像这些年来自己的努力仍然抵不过那人的一句话。仍然只是那个弹指间就被对方捏死的蝼蚁，我不甘心，不甘心得想要去死，但我，毫无办法。” 于佑嘉的目光不自禁地又瞄了一眼旁边地上的碎片。那只单独的破碎的眼睛仿佛愈发刺眼地盯视着他。 “七年前，金宝街的中扬大厦竣工。于智诚在诸多虎视眈眈的竞争者当中以适中的价格拿下了中扬大厦的中段数十楼层，很是得罪了几位世家子弟，后来却安然无恙，华悦还一路一帆风顺地发展，很多人好奇他是怎么摆平的。是的，他的确很有手腕，这是我佩服他的一点，也是我爱上他的理由之一。可这件事，光凭他的能力，是摆不平的。你知道他后来想到了什么招数，找上了谁？”范雪冰交握着双手，自嘲的笑容有些凄惨，“那时候，换届也没多久，你知道的，每次这种权力更替的时候，总有一帮新贵出现，台上台下都有一批。于智诚找的就是这种台面之下的新贵，明面上在政府里不担任任何职务，实际上却在那个阶层里说话做事都很有分量。说起来，他不过是某个大人物妻子的私人秘书，可谁敢小觑这个秘书？我想于智诚是之前就搭上了这条线吧，他的眼光一向也不错的。那天晚上，他异常郑重地约我在京城里最名贵的酒店包厢吃饭，我盛装出席，戴上他给我买的全套珠宝。挺可笑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和他的感情很稳定，以为他想挑这个日子对我求婚，而我还在考虑要打拼自己的事业，不想那么早嫁人，有些无谓的烦恼，考虑着要怎么说服他延后婚期。到了之后，他真的打开了一个戒指盒要送给我，但并不是说的求婚的话。他痛哭流涕地告诉我，他很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我帮帮他，但又希望我远离。那时我已经不是那个刚出道的单纯女孩了，我在这圈子里刚刚学会了很多事，唯独对于他，我仍然保持着最初的信任和爱护。自然而然地，我就关心地问他发生什么了，要我怎么帮助他？” “接下来，你应该能猜到什么了。他向我述说了他的困境，银行的资金突然冻结，发展得好好的华悦危在旦夕，他说那都是因为他拿下了中扬大厦的楼层，那些世家子弟想要报复他。他说这事连他的父亲都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别无他法，他只能去向那个人求救。而那个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他拿出了一张房卡，就在这家高级酒店的某间套房里，那个人正等着我。我从没见过于智诚如此痛苦的模样，使我至今也相信，不管他后来有多么出尔反尔情意淡薄，但他当时的痛苦，是真实的。” 范雪冰摸着自己的手，日光中的那双手美丽修长洁白纤弱，像所有美丽的女子该有的一双手，“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我坐在椅子上愣住了，他跪着爬过来抱住我，眼泪滴在我的手上烫得吓人……我心慌意乱，他看着我的样子，自己也懊悔万分，突然左右开弓扇起了他自己的脸，恨恨地说都怨他，让我自己跑，跑得远远的，不要再管他……” “我那时毕竟还是太年轻，以为自己足够世故，却不知道这点斤两在真正世故的人眼里根本不够看，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于智诚。那时候的我，骨子里仍然是相信爱情的，即使不那么纯粹。我没有犹豫多久，拿过了房卡，抱着一种有些自我陶醉的伟大而悲哀的心态，去了那个房间。” “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于智诚不对你说这件事？要请求一个他当时还有些喜欢的女人去别的男人的房间陪夜来挽救他的事业，这对任何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甚至比我受到的耻辱感可能都要更严重一些。以后每当他见到我，就能想起他这一生中最羞耻的这件事，这种耻辱感比他对我的牺牲的感动要沉重深刻得多，足以葬送我和他之间所有的感情。可惜那时的我，一点也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对男人的了解太过肤浅，以为爱他为他牺牲所有就能换得他的一生怜爱，真是做梦。在我答应他去那个男人的房间时，我和他之间如果还算有一些爱情的话，那么就是在那个瞬间，我们的爱情就已经死亡了，被他和我联手杀死了。” 于佑嘉默默听着，突然觉得日光有些冷。 “后面的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实际上我很怕，进房间后确实有试着取悦那个男人，但他打了我一个巴掌，让我不要靠近他。事实上，我和那个男人在房间里待了一夜，什么也没做……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除了那一巴掌，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他瞧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还要羞耻。他问了我一些关于于智诚和华悦的问题后，就没再说什么，让我自己去洗澡睡觉。”范雪冰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冷，不由摸了摸，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日被打的痛楚，“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深沉冷酷。看着我的目光不屑得好像都不如看一只蚂蚁，而那时的我吓坏了，在他面前也丧失了所有自尊。这跟我知道他是不能得罪的人无关，即使我不知道他什么人，光凭他的那种眼神，就能把那时的我吓到什么话也不敢说。” 范雪冰低着脑袋，手不自觉地紧握着，虽然尽量保持平静，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几分心有余悸的神色，虽然过去了很久，看来那年的那个夜晚，仍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需要的话，还是喝口酒吧，可能这样更让你放松些。”于佑嘉说道。 “谢谢。”范雪冰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马上拿起手边地板上的酒瓶，仰头又深深灌了几大口，几乎吞咽不及，酒红色的液体溢出唇角，她抿了抿，然后咳嗽起来，也许是刚才喝得太急太快，呛到了。 于佑嘉耐心地等着，什么也不说。 这种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对话，也是最好的安慰。 第478章 天堂地狱 第478章 天堂地狱 范雪冰咳嗽了几声，等缓过气来后，才继续开口，“他让我去卧室睡，他自己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就这样胆战心惊地等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生。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之前，让我对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说，不然……他省略了后面的话，就这么离开了。我不敢不答应，不过即使我说夜里什么也没发生，于智诚也不会相信我。” 把酒瓶里的酒喝光后，范雪冰恋恋不舍地丢了空酒瓶，脸上有了些红润的迷离光彩，心绪也平静下来，“之后，事情很顺利，华悦保住了，于智诚对我很感谢，倾尽公司的力量来捧我，直至把我捧成一线。这件事中，我自己的努力必不可少，但也必须承认，没有华悦，我再努力也很难有如今的地位。后来我没见过那男人，不知道他跟于智诚还有没有联系。但是，那个晚上不久，在一次名流晚宴上，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我被张凤仪打了一巴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把我看成了眼中钉。事后，我听于智诚说，她和她的男友分手了，那个男友，正是那个男人。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只在圈子里极少数人中流传，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她那个男友的身份。她大概认为是我抢走了他的男人。这种事我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其实，有这种小道，对我来说，已经是可以贴金的消息了。” “时至今日，我也不能完全理解那个人特意指明要我陪他一夜却又什么也不做是为什么。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他当然不是真的看中我，我想他只是需要一个帮于智诚出手让那些世家子弟放过于智诚的借口，美色私情总是最习以为常不会让让人怀疑的理由，顺便，可能也是他和张凤仪分手的一个借口。至于为什么选中我。正是因为他想羞辱于智诚，他会帮于智诚，可能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而是有什么不得不帮的理由，但又不想让于智诚那么得意。对于羞辱我，他其实毫无兴趣。我还不够资格入他的眼睛。这么些年，国家对影视文化产业扶持的态度很明显，华悦作为其中的龙头企业，或多或少都会得到些帮扶倾斜的政策，国家不会轻易让华悦这么大的企业出什么大问题。这才是于智诚当时真正被放过的理由。那个人当年出手帮助于智诚和世家子弟间调停，所作所为当然不是出于他个人的意志。这种种端倪，我直到这两年才慢慢琢磨出来。” 范雪冰揪紧了衣服。“只是，那人明明能以更温和的态度去做这些事，他却选择了最恶劣的方式来羞辱我们。他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他出手只是为了华悦的延续，却乐于看到我和于智诚这样的人陷入不幸。那夜之后。于智诚表面上看起来是力捧我，私人情感方面却对我渐渐远离，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热衷于‘集邮’事业，有了‘集邮’大总的名号。我曾费劲力气想要挽留，有一次我忍不住对他述说了那夜的真实情景。我有想到他可能会不相信，只是真的看他的表情时，我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他笑着看我。目光带着同情和忏悔，求我原谅他，说他只是没办法面对自己。他压根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我只是为了挽回他而说出了那种可笑的谎言。一般男人也会这么想，对吧？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一夜，什么也没发生的话。华悦怎么可能时至今日安然无恙还一直发展壮大？那个男人，那个恶魔，肯定也早料到了这一点。他随意的一个要求，就能毁掉我一生的期盼，令张凤仪一辈子视我为敌，让于智诚一世都背负沉重的十字架，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见识过这样的男人之后，还有什么样的男人值得我愤恨？” “我不知道张凤仪对他如何感觉，凭他的手段，我想张凤仪对他的惧怕不会亚于我。既然他拿我来作为与她分手的理由，那张凤仪自然是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其实张凤仪手里没有什么凭据，她通过于智信给于智诚带话，真正目的不是想要威胁于智诚，而是在曲折地向那个人求救。这几年，我风头渐盛，和她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她却愈发丑闻缠身，挣脱不得，日渐处于下风。张凤仪不蠢，早就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早晚被我和其他虎视眈眈的待上位女星踩在脚底下。上海电视节前的几次通稿她都被我压得死死的，这是个导火索，导致‘华悦之夜’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联系于智诚再跟那个人搭上线，期望得到那个人的帮助，彻底把我打压下去。在你的建议下，她清醒了些，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寻求更好的切入口。后来葛枫‘无间道’的事情爆发，她在我和莫晚琳的攻势下，蛰伏这么久隐忍不发，可能也是想事情闹大了给他看到，还期待着他能生出一些怜惜之情？想想我就觉得这张凤仪也有几分可怜。时至今日，张凤仪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便下了狠心，去夏威夷找于智信。先把自己和于智信的关系闹大公开，这只是敲山震虎的手法，她就是要那个人知道，虽然目前她还没把他拖下水，但她不是没有办法，她手里的东西，不是我和那个人的什么，而是她自己和那个人的过往——作为那个人的前女友，她手里的有些凭据肯定是那个人不想公开的。别人不明白张凤仪的用心，我和于智诚难道还不明白？那个人肯定也注意到了。所以于智诚的压力这么大，当然不可能是来源于张凤仪。” 原来如此。于佑嘉心中恍然，怪不得总觉于智诚对这事的紧张程度超乎寻常。范雪冰今日一席述说，解开了他心里的一些疑团，前后联系一下，很多事情也能对得上。他没有问范雪冰，张凤仪为什么不直接去见那个人求救，而非要用这么迂回曲折的方式。那个人的地位既然非同寻常，连于智诚都难以联系见面，张凤仪又怎么可能想见就能见到，她没有可以去见那个人的门路，不然也不会“华悦之夜”的时候还想着让于智诚牵线了。虽然她是享誉全国的著名影星，走到哪都能引来大把关注，可关于国内最神秘也最不可说的权力阶层，她也好范雪冰也好，她们顶多是刚刚看到了门槛，连摸都不允许摸。何况范雪冰说的那个人，对张凤仪曾定下了什么样的规矩也未可知。 天堂之上还有天堂，地狱之下仍有地狱。无论自己站得有多高，只要抬头向上看，会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一层永远只是最底层。 这恐怕才是许多人高处不胜寒的真正理由，而和许多下层人士自我想象的孤独寂寞之类的情绪无关，即使有，那也只占很小很小微不足道到的一部分。 “张凤仪现在的处境是不怎么样。不管如何，这一把她赢了。我这次的确把她欺负得够呛，可是要论出力最大的的那个人，你也知道是谁吧？”范雪冰挑眉问于佑嘉。 “莫晚琳那边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看过这两天的报道以及网络消息，虽然你水军仍在，火力倒没有那么猛了，其实你也在准备悄悄撤出了。我这一趟来，可算又是捡了个便宜，用不着我说服，范小姐就足够明白事理。我大哥是对你小看了几分。”于佑嘉看着眼前那个女人，真正开始产生了些佩服。她刚刚将自己的情伤展现出来，随即又彷如没发生过任何事情般从容地与自己盘算着敌人的心思。其实这才是人生的常态吧，比起生存来，对于爱情的伤感原本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点缀，连爱情本身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种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我的路还长着呢，不想提早走到尽头，自己当然要保持清醒。”范雪冰昂起头，那种女王的风范又不自觉地展露出来，“但是，让我就这么简单的收手，我也不乐意。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让我有个比较有面子的台阶下。输给你也就算了，输给张凤仪，就算是表面上的，我也不乐意。” “你想我指的明路就是这个？”于佑嘉貌似无意地看着日光下自己的五根张开的手指，那五条过于纤细的影子慢慢并拢到一起，终于组成一小片可观的阴影。 “是的。就算我必须退让一步，也总得捞点好处，不能让张凤仪以为自己有了那个人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的退让必须是有条件的，相信这也是那个人所乐见的。经过张凤仪这一闹，我想他也并不愿看到张凤仪过什么好日子。只要不让张凤仪狗急跳墙抖出那人的事，不搞死张凤仪的前提下，我再让对方吃点亏，那人应该乐见其成。” “那人叫什么？”于佑嘉忽然问。 “唐学礼。”范雪冰虽然说了这么多，却是第一次提及此人的姓名，红唇轻启的瞬间，透着止不住的嗜血般仇恨的气息。 “我听莫晚琳提过这个名字。”于佑嘉微微沉吟着，说道，“你的要求我会满足。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 “怎么做？”范雪冰追问。 “现在，马上，越快越好，加大你对范雪冰网络舆论声讨的力度，最好能回到两个星期前的那种水平，越猛烈越好，葛枫离开时，你肯定逼她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再抖一点出来吧。”于佑嘉用鼓励的口吻道。 范雪冰疑惑地看向他。 这不是跟他今天来的目的背道而驰么？ 第479章 儿时“冤孽” 第479章 儿时“冤孽” 蒋颜娟盯着楼上的动静。 已经很长时间过去了。 她心中惶惶然，觉得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意见，让范雪冰改期再会见于佑嘉的。她今天的情绪太不对劲了，以这样的状态去和那个于佑嘉谈判，她怎么可能有胜算？就算如今的情势下，她是不可能有多少赢面，但以她那个状态，只会吃亏更多。 时间越长，蒋颜娟就越想越慌乱，最终再也忍不了，起身要上楼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听得上面西索一阵响动，再过了会儿，她抬头看到于佑嘉和范雪冰并肩从楼上走下来。 气氛意外的平和。 范雪冰看着于佑嘉的眼神在惊讶之外更有感叹。 “期待你的好消息。如果你所说的事情能达成，我确实是无话可说。”分别的时候，范雪冰和于佑嘉握手道。 “那需要范小姐的默契配合。”于佑嘉依旧是那么谦虚的风范。 “你提出了最好的办法，我有什么理由不配合？以你的才能，只经商似乎有些浪费，我甚至，即使是国家交涉中，你也总能提出最佳的解决方案。有没有考虑过去从政，成为一个外交家？”范雪冰半夸张半真心地恭维着。 “我只是个热爱和平的商人，能做好这一件事就很难了。从政那么复杂的事，可一点都不适合我。”于佑嘉也配合地开玩笑。 两人言笑晏晏的愉快模样让蒋颜娟欣慰之余又很恍惚。 “叫人把三楼收拾干净，给清洁工双倍……不，还是三倍的工资吧，让他们收拾那些碎片时小心些，不要受伤了。”等于佑嘉走后，范雪冰转身，马上吩咐蒋颜娟道。 “好。”蒋颜娟应道。 “另外。马上打电话给‘姚卫星’，告诉他我还有东西要给他，让他尽快发到各大报社网站，我只要快，叫他不要拿捏着想多挣外快，不要耽误我的事。”范雪冰接着嘱咐。 蒋颜娟大吃一惊，“雪冰，这，你和于副总不是说好了么，这。怎么还要揪住张凤仪不放啊……” “这正是我们商量好的。小姨，别问了，这一次。我们都听他的话行事，等着一个大众喜闻乐见的圆满结局出现就好了。”范雪冰打断了蒋颜娟的话，露出了期待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危险而美丽。 ********************************************* 室内的私家泳池中。池水清澈，泛着清透的微微蓝色。 莫晚晴在水下游来游去，就是不露头，一头散落的长发如一团乌云般飘忽移动，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于佑嘉手捧着毛巾浴袍走在泳池边，盯着那团倏忽飘动的乌云。嘴角边挂着一抹纵容的笑意。 这是北京海淀区玉玉泉山路附近豪华公寓别墅群落“御苑”，号称是被京西皇家园林“三山五园” 环抱其中的别墅区苑。“三山”包括香山、玉泉山、万寿山，“五园”分别为圆明园、畅春园、清漪园、静宜园、静明园。五六年前建成第一、二期时就被京城内外的富商贵户抢购一空。价格也曾经创下了京城别墅之最。这别墅区三层空间层次的园林景观最为人称道。公共绿地包含了大面积草坪缓坡、大片繁花、古典喷泉和雕塑等元素，以英式园林风格为主；组团院落强调轴线对称，以水池、雕塑、豪华铺装、修剪整齐的植物，围合成肃穆礼仪感的绝对对称的宫廷式花园；私家庭院有前、后院设计，参考了美式加州花园风格。设有精心修剪的花坛、小型喷泉、休息区、泳池、雕塑、凉亭等充满休闲假日情趣的设施。 莫晚琳所待的游泳池，就属于这里某栋别墅自带的室内私家泳池。这别墅属于她姨夫名下的一处房产。不过他们家主要在上海，平时这里没什么人住，就给莫晚琳在北京时长住了。虽然莫晚琳在北京另外有自己的家，但她十八岁生日后就没有必要绝不回家了。在她眼里，那里就是个死气沉沉的所在。 于佑嘉昨天就和莫晚琳约好了吃晚饭，今天下午见过范雪冰后，就来赴莫晚琳的约了。 莫晚琳结束了《驸马下堂记》的拍摄后，从横店回来就一直住在这里休养，推拒了一切活动，包括世家圈子内的一些姐妹聚会也都推了，独自窝在这里已经不少天了。 泳池的天顶是透明的，夕阳的光线倾斜地照进来，给泳池中年轻美好的身段笼罩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憋气憋得够久了吧，在水里憋着有什么意思？要撒气，冲我来好了。”于佑嘉估摸着时间，在水池边蹲下来，修长的手指伸出去，向着那团游弋飘逸的乌云拍出了几朵轻柔的水花。 那团乌云突然地蹭到水池边，一跃而上，冒出了头，溅出了无数激烈的水花，扑了于佑嘉一身。 于佑嘉身体后倾了一下，徒劳无功地挥了挥手，完全不能抵挡这些溅出来的水滴飞扑到他身上的姿态。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莫晚琳板着一张水淋淋的脸，长发服帖在她身上，妖娆得如同不听话的海藻。少女式样的比基尼虽然减少了暴露程度，仍然不可避免地让大片洁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在水色中更显得晶莹剔透。 “上来吧，嗯？”于佑嘉摊开手中的毛巾浴袍，等着给她穿上。 莫晚琳看着对方充满暖意的笑容，默默沿着游泳池的栏杆爬了上来，一上去，于佑嘉就给她披上了浴袍，将那新鲜湿润的少女躯体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莫晚琳没有站起来，穿着浴袍坐在游泳池的边沿，线条优美的小腿伸到水中，悠闲地晃荡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在泳池边。” 于佑嘉看莫晚琳不打算起身，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说道，“记得，不过不是在室内，是在露天游泳池。那年我好像才十四岁吧。” “嗯，那时候伯母和于伯伯正式结婚没多久，算是于伯伯第一次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圈子的一个私人聚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伯母，之前听说了她很多不好的事，所以对她印象不好。”莫晚琳回忆起来。 “你母亲和大哥的生母在生前是好朋友，父亲的妻子死了没几年就娶了我妈妈，她对我妈没有什么好话。也可以理解。”于佑嘉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脸上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神色。 “那时你可没这么好说话，表情简直就是一副比我还要仇恨人类仇恨社会的样子。”莫晚琳戏谑道。 “我以前是脾气没现在好。不过，有那么夸张吗？”于佑嘉比划着自己的脸。 “当然有。”莫晚琳不自觉又露出不讲理的刁蛮本性。 于佑嘉笑着摇摇头，也不反驳。 “不服气啊？忘记了，你自己是怎么一见面冲过来就把我往水池里扔的？扔完了我脸上都是水，擦了好半天眼睛才看清你的脸。”莫晚琳拿出最有力的论据来证明自己的论点。 于佑嘉默不作声。轻笑了笑，伸手像对待某种可爱的小动物那样轻轻拍了拍莫晚琳的手背，才握住了，温暖如同潮水一样覆盖了莫晚琳潮湿冰凉的指尖。 “……哼，那时你要是像现在这么对我，大概会被我甩一巴掌。”莫晚琳低下头来。声音小了下去，气势也弱了好多，整个人更像一个娇柔的少女。而不是高傲的公主了，“好吧，其实，谁让我那个时候正在跟印容玉那个娘娘腔吵架，说你妈的坏话呢？我还以为印容玉是你呢。所以跟他吵架吵得气急了，连带你妈妈也骂上了。谁会想到你还会带个朋友去那种场合啊？” “朋友非要跟着我去看热闹。我也没办法。”于佑嘉这才无辜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噗，可是想想他当时盯着你一副吓傻了的样子，也太好笑了。不，我感觉他当时快要被你吓哭了，哈哈……”莫晚琳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下印容玉的神态，忍不住笑起来，倒是真的很开心的模样。 “可能他是真的有点被吓到吧，后来他对我说，他很怕我也把他跟你一样丢到游泳池里。我那个时候脾气还是有点火爆的，刚刚忍耐了半天于家亲戚长辈的挑剔，来到庭院就听到你大声用很难听的狐狸精之类的词骂我妈，脑子里好像有根筋就断了，火气一上来，力气也比平时大了很多，别说你了，等把你扔下去后，我都被自己的力气吓呆了。”于佑嘉回想起来，也对那时的自己有些惊讶。 “切，都怪于伯父跟我说你身体不太好，我就想你该是病歪歪的样子，所以才把印容玉错认为是你了。哪想到你跟病弱这个词一点都不搭，完全是一脸等着报复社会的表情么……衣服倒是穿得斯文。我呛了几大口水后，看见你的样子，还想着哪家来的野小子呢，以后一定要报仇雪恨。” “嗯，后来你就缠上我了，也算是报仇了。”于佑嘉捂住脸，一副往事不忍回首的衰样。 “什么叫缠？你想想我才十岁，被你无缘无故……不是，就算有理由，你也不能把我摔到水池里啊，我当然要找你报仇了……”莫晚琳瞪了他一眼。 “理解，然后我和印容玉的那整个暑假就在你的执着复仇中度过了。”于佑嘉总结道，“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打不相识，这都是冤孽。” “那是你们活该！”莫晚琳得意地挑眉。 莫晚琳的黑胖助理penny过来想说晚饭准备好了，提醒开饭的，看到莫晚琳这些天第一次露出这么开怀的笑容，踌躇了一下之后，就默默退到一边。 第480章 天之骄女 第480章 天之骄女 印容玉举着刀叉，姿势正确而熟稔地将盘子里的绿色的西兰花小块略带嫌弃地撇到边缘，叉起正中最后一小块香煎鹅肝排，放进嘴里，笑不露齿细嚼慢咽地咀嚼了几下之后，细细抿嘴品味了一会儿，然后轻端起手边的酒杯，摇晃了几下，等着酒中的香气又散出来一些。 等待的间隙，旁边穿着规整黑西装白衬衫带领结的标准西餐厅侍应生模样的帅哥站在一旁，在小汤锅中用小勺子轻轻搅拌。汤锅中液体微稠，泛着蛋黄的颜色，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有几片鱼片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在发稠的液体中缓慢浮动，似乎快要与汤融为一体，一股浓烈鲜咸的味道蔓延开来。侍应生一边搅动小锅一边继续徐徐淋入蛋黄酱，面前还准备了个碗，中间竖直放了片炸成金黄色的面包片，看着差不多了，他停止了搅动，此时汤锅下的火势也渐熄。侍应生在面包片上淋上了汤汁，恭恭敬敬地递送到印容玉面前。 印容玉轻启朱唇，咬了一小口浸透了浓汤汁的面包片，然后酒杯端到嘴边，抿了一点酒液缓缓浸到嘴里，接着闭上眼睛，满足无比地长叹了一口气。 “法式焗蜗牛不知道是火候问题还是时间问题，蒸得味道老了点。普罗旺斯鱼汤的蛋黄酱似乎选料不怎么好，不过还能吃了。还是鹅肝这道菜做得最好，这个厨师水平马马虎虎可以记下来，以后经常叫过来给你做菜好了。这边酒店的厨师倒真是从法国酒店聘请的，好久没吃正宗的法国大餐了有点想念，今天这顿还算满意。嗯，怎么不吃啊？” 印容玉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于佑嘉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黑椒牛排还没怎么动，“在吃啊，就是看着你的样子，忍不住觉得自己好像该郑重一点。” 另外一边的莫晚琳切着面前的烤鳗鱼，看着印容玉冷笑，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嘲讽之色，轻哼了一声，“就你讲究多，这里都是中国人，吃个饭都摆这么多谱给谁看啊？” 印容玉今晚是地地道道的不速之客。 就在莫晚琳还和于佑嘉叙旧回想当年聊得正欢时。于佑嘉接到了印容玉的电话。印容玉说自己刚刚从上海飞到北京落地，问他在哪里，想一起吃个晚饭。于佑嘉回答在莫晚琳这里。今晚佳人有约，没空跟他去别的地儿吃饭了。这家伙并不罢休，马上问莫晚琳今晚什么菜式，哪里请的厨师。待得知莫晚琳是通过该社区提供全方位贵宾服务的物管公司请的社区内的高级酒店的大厨精心准备的法国大餐后，印容玉立即厚脸皮地表示这家酒店的法国菜他最爱吃了。表示肚子很饿很饿，说着话还做出了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于佑嘉自然狠不下心拒绝，为难地看了看莫晚琳，华悦公主就不得不低头，嘱咐请来的法国厨师按照印容玉的要求加了几个菜，还又多请了个侍应生过来伺候他。 说起来。印容玉差不多也算是和莫晚琳一块长大的了，还经常在一些社交场合碰到，奈何两个人从来不对盘。见面就要吵，互相看不上。不像于佑嘉和她，从不打不相识就渐渐生出了兄妹情分。长久以来，莫晚琳也习惯和印容玉这样的相处方式了，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这样。万一有一方改变了方式对方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莫晚琳每每说着是看在于佑嘉的面子上对印容玉如何妥协，骨子里也是她没嘴上说的那么讨厌印容玉。只是根深蒂固的偏见和习惯让她改不了口了。实际上，莫晚琳每年的生日派对都少不了印容玉这一份，并不只是因为于佑嘉的关系。当然，印容玉口头上和莫晚琳吵得再凶，也总有独属于他刷好感的方式。今年莫晚琳生日会的时候，他从中引线，为其请来了一个瑞士著名演奏乐团在生日派对上全程伴奏，很是为莫晚琳长了颜面。要不是辰星中途带着顾恋离开，今年的生日会莫晚琳本该会觉得很满意的。 “给你看啊。”印容玉笑嘻嘻道，伸手让侍应生别弄菜了，表示足够了之后，对莫晚琳露出一个很吊人胃口的表情，“我看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准备这些西方礼仪，说不定今年12月有机会在世界名媛面前表现喔，到时候为国争光就靠你们这些小美女了。” “什么12月份？你说的不会是……”莫晚琳听出这厮话里有话，知道他消息灵通，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动了一动。 于佑嘉看看双方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只有自己一无所知，耐心等着印容玉揭开谜底。 “就是你想的那个，一年一度的世界名媛的顶级聚会，除巴黎成人礼舞会之外，所有小名媛最向往的一个聚会，按照中国翻译习惯来称呼的话，就叫‘天之骄女盛会’，由担任评审会委员的名媛们自己决定每年聚会举办的地点，跨国酒店集团亚尔顿协办。”印容玉摇晃着红酒，看着莫晚琳惊讶的表情，有几分得意。 “怎么可能？这个聚会不是从来只在欧美国家举行的么？”莫晚琳消化完这个信息后，下意识地要反驳。 “所以我只说有可能，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等你知道的话，那就是不是小道了，而差不多是官方正式消息了。”印容玉摊了摊手说，“按照规矩，她们每年会在举办地挑选十个名媛入会，总共新成员不会超过20个，并且必须是35岁以下的未婚名媛才有资格入选，其实最好不要超过30岁。以往这种聚会总是英法美德意等这些欧美国家的城市转悠，迄今为止共举办了20届，三年前才开始有限制地入选极少数的亚洲名媛，起源于巴黎，所以巴黎的次数最多。目前，中国也就香港有两三个名媛是它的成员，内地还没有。要是这次真的在中国举行，你的机会可大了，早点通知你，你也可以早做准备。” 莫晚琳放下手边的刀叉，顾不得吃东西了，要是印容玉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意义可太重大了，她的眼睛里焕发了莫名的神彩，“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都没听说的消息？” 印容玉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谁让我有个泡上了摩洛哥小公主的哥们儿呢？那小公主可是这天之骄女盛会的重要评审委员之一，她因为我这个哥们所以特别想来中国。只要她有这个意愿，就有这个可能。当然，她一个人的意愿还不够，最终得由她们评审会所有成员内部投票决定，这小公主倒是很努力，说会尽力拉票的。你说，可能性大不大？” “你说的那哥们是凯星集团的宋道卿？”莫晚琳敏捷地反应道，这个摩洛哥小公主和宋道卿的事她有听说过，在国内世家圈子里都已经成为一个美谈了。 “是啊。”印容玉肯定地点头。 那就不会有错了，莫晚琳知道印容玉和宋道卿关系不错，这消息是可信的。既然打听到有这个苗头，接下来她就有努力的方向了。数年前她刚满二十岁时本有机会参加那个享誉世界的巴黎成人礼舞会，可是被她父亲粗暴地阻拦了，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如果这次能参加这个名媛盛会，那也算弥补了她多年前的一个遗憾。 于佑嘉看着莫晚琳脸上愈发明亮耀眼的神彩，又看看印容玉，心中明白了好友这么说的用意，微微笑了笑。 上海电视节闭幕式的红毯事件之后，能够再次看到她如此神采奕奕的面貌，于佑嘉也是有几分欣慰的。 自己今晚的来意，其实不提也罢。 ********************************************* 吃完晚饭，顾恋快速走到客厅，一反常态地开了电视机。往常都没什么人看电视的，她和佩月月经常是上网居多。 对这种反常的情形，佩月月毫不惊讶，还让顾恋注意点盯着电视，要是节目开始了就告诉自己，加快速度收拾碗筷一副着急要去做什么事的模样。 “怎么啦？”天皎一吃完饭，就随意拿起餐桌上水果盆里的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大口，随着顾恋来到客厅，奇怪她的动作。 辰星虽然对顾恋的举动有些疑问，但好奇心没那么旺盛，只顾帮着佩月月收盘碟，倒是佩月月注意到辰星尾随顾恋的目光，自动给他解释，“今天是周末嘛，那个沪上卫视的‘青春酷飞扬’第一期节目今天开播，她要盯着的人可多了，当然得看看情况，电视上比电脑上看着清楚。我也想看啊，不过只是为了你，因为这期有你。我事先还研究了好久怎么在电脑上录电视呢，吃饭之前我就把电脑调到直播页面，就等着录节目了。” 辰星了然点头，冲着佩月月一笑，“你可真有心。” “当然，我是你助理嘛，这点小事自然要想到。”佩月月眉飞色舞地得瑟道，然后又觉得自己太过了，微微羞涩道，“实际上，也都是顾恋教我的。” “那是，你有个好师父。”辰星又看了看顾恋的背影，温和地笑了笑，含义不明。 第481章 “混世魔王” 第481章 “混世魔王” 客厅那边。 顾恋一边开电视一边对跟着来的天皎翻白眼，“你自己参加的节目都不知道？助理也没提醒你？沪上卫视那节目今晚开播！”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这玩意儿啊。”天皎嘎嚓嘎嚓咬着苹果，“关于我的节目在电视上可多了，我的演唱会时不时地就在什么电视台上放，你说我有哪有空天天去关注这个啊？还用不用工作了？” “这是你当评委的沪上卫视重点节目，你以为是不用你出席主持人随便盘点你的娱乐八卦的那种三流节目啊？” 电视打开了，顾恋拿起遥控器，频道调到了沪上卫视。节目还没开始，在放广告而已，中间还有几个宣传片，主要都是拿该节目的三个大牌评委做噱头，甚至三个评委的头像都在每个宣传片的角落里当做宣传logo了，天皎的头像在李一冰、伏莉这两位大美女的护拥下更显突出。 “还有二十几分钟才放呢，月月你可以慢慢洗碗。”看着电视下方滚动字幕显示的今晚“青春酷飞扬”节目的播放时间提示，顾恋回头大声朝佩月月那边道。 “哎，知道了！”佩月月也大声答应着。 辰星被佩月月半哄骗半撒娇地赶出了厨房，来到客厅，本想跟顾恋一起瞧瞧今天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一期节目的效果，却一眼发现天皎边咬着苹果边翻着那本自己给他的简笔画教程书，眼看苹果上的水有一滴溅到了书页上，辰星手心一握，不由自主地开始肉疼。怎么能边吃东西边看书呢，这样对胃对书都不好！从小就被父母老师教导要爱护书本，他小时候就算打架都没忘记过先把书包小心放到一边去。 天皎毫无察觉地站在顾恋坐着的沙发背后。就着沙发靠背的高度咬着苹果看着书。 辰星慢吞吞挪到天皎身边，站了一小会儿，看天皎没什么自觉，仍在吃着苹果看着书，终于忍不住出声，没什么脾气地提醒，“那个，看书吃东西不太好的。” “喔。”天皎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咔嚓咔嚓地吃。然后翻书。 辰星推荐的这本简笔画教程果然有趣，从最简单的直线笔画开始讲起，每一步都用通俗易懂又幽默的漫画方式来进行启发式的教导。虽然有些英文，也是最简单最初级的英文，天皎连蒙带猜基本都看懂了。 辰星看天皎不理睬，拿了张面纸在手上，趁着对方目光在书本上左边一页。他凑到右边那页，两指之间夹着面纸尽量动作很轻地悄悄擦掉了方才他眼看着滴到书页上的那滴水。 顾恋本来看电视看得好好的，觉得背后突然多了个大块的影子，转头正看到辰星见缝插针地用纸巾擦天皎翻书的情景，立即明白了这家伙此时在在这里的原因。自己先前那么大方说要借书给人家看了，等真借出去了又在这里心疼起他的书来了。有这么龟毛的人么？顾恋想起辰星专访中曾自爆过，他小时候并没有大家看起来那么乖，其实也很调皮捣蛋。经常打架，只是为了不弄坏书本，打架之前他都会记得把书包放到一边，在教室里的话也总是注意不要碰倒书桌。现在这么一看，原来这家伙说的是半点都没错。也不止是书呢。之前邱素心那个唱片，他借给天皎听听之后还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 “你干嘛啊？”身边突然一个大活人凑过来磕磕碰碰的。非常影响天皎看书的心情，他不爽地瞪了辰星一眼，完全忽略了辰星擦拭书页的用意。 辰星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他，接着伸出手，“给我。” “什么东西？”天皎更是莫名其妙。 “那个啊，你不是吃完了么，我帮你扔。”辰星指指天皎手里果肉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的苹果核，笑得格外和善，也格外让天皎起疑。 “你来就是为这个？”天皎看看手里的苹果核，又看看辰星的笑脸，虽然还是莫名其妙不得要领，也不好伸手就打人，而且好像对方还挺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他迟疑地把手里的苹果核交给了辰星。 这下总算不吃东西，我的书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了。辰星暗暗高兴，拿过苹果核要扔，转身的瞬间想起什么，跑到茶几那边，从面纸盒里抽出几张面纸交给天皎，“记得擦擦手再看书。” 不然手上都沾着苹果汁再翻书会让书页发粘的。辰星心里是这么想的。 “真神经……”望望辰星欢快地去丢苹果核的身影，天皎手上擦着面纸又回身看看一直盯着他们忍俊不禁表情的顾恋，一脸不解，“他难道很喜欢当服务员？” “你就当他是乐意为你服务吧。”顾恋转过头看着电视，闷笑了几声。还是不要戳穿这事好了，反正天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喂，顾恋，现在节目还没开始，先去房间看看我电脑的网页是不是还正常？我待会儿就要去直接录节目，要是网页突然出问题就不好了。”佩月月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想起了这个，大声朝着客厅说道。 “喔，好！”顾恋答应了一声，看了看电视机，时间还早，“喂，电视机就这么给我开着，可别调到别的频道去了。”顾恋朝天皎嘱咐了一声，然后上楼去佩月月的房间看看她的电脑。 天皎兴趣缺缺地挥了挥手，表示对电视里放什么不放什么丝毫没兴趣。 辰星扔了苹果核回来，看到顾恋不在沙发上，奇怪地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自己坐在沙发正中，目光盯着电视机，虽然电视里面这时播放的仍然是铺天盖地的广告，也不妨碍他看得一板一眼的样子。 “什么嘛，不是好好的么？就这么正常开着哪会有什么问题，就是会瞎想。”顾恋握着鼠标，在佩月月正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上点了数下，正常无比。 佩月月所开着的页面正是沪上卫视的网络直播页面，和电视机里的内容是同步播出的。她暂时还没学会如何录制电视机上播放的电视节目，先凑合着下了个录播软件，只学会了如何将网络直播的电视节目录下来。 除了这个网页，佩月月还同时开着辰星贴吧和白浪娱乐新闻的网页，估计是忘了关。既然要录电视节目，为了保证网速和录制电视节目的效果，这些还是都关掉的好。顾恋点击右键准备自作主张关了除电视直播页面外的其他网页，突然白浪娱乐新闻网站跳出来一个小弹窗，顾恋只无意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立马凑近去仔细看内容，不由自主地点开了弹窗的新闻链接。 而很多人看到这条新闻的表现就跟顾恋一样，甚至更夸张。 娱乐圈两大影后“无间道”再升级，张凤仪从小就是“小太妹”？ 劲爆的标题下还非常勾引人地贴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中的两个小女孩，都是年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一个在画面正中露出正脸的女孩叼着个香烟蒂一脸桀骜地看着镜头，另一个女孩只露出了侧脸，萎顿在那正脸女孩的身侧，做出讨饶的手势。 正脸女孩的眉目赫然就是张凤仪的模样。 新闻正文中，写该报道的记者说是通过知情人的内幕消息，得到了张凤仪小时候的一张照片，据说图片来由是因为张凤仪抢夺了照片中那位讨饶女孩的傻瓜照相机，由其远房表妹拿着这照相机给她照的，以作为日后留念。当时的傻瓜胶片照相机对于小孩子来说仍属于昂贵的物品，张凤仪抢走了这个照相机后一直没有还给那位女孩。同时报道中还有模有样地描述了张凤仪初中时在学校称王称霸的事迹，她跟另一个学校比较厉害出名的小混混关系非常好，导致本校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怕她，名声很差，只是同学们都敢怒不敢言，只有张凤仪本人自认为彪悍还沾沾自喜。等那个小混混出事坐牢，张凤仪上了高中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但是由于初中时“混世魔王”的名声传开，所以张凤仪在高中没交到什么朋友，性格也渐渐孤僻起来。 在这则新闻下面，已经有上千条的网友转发及评论。很多人表示大跌眼镜，一直以来张凤仪在镜头前都是高贵端庄的凛然模样，倒没想到她小时候居然是这么个愁煞人的“混世魔王”。还有些跟了两位影后“无间道”事件的一些网友表示，张凤仪连卧底这种事都玩得出来，小时候做太妹简直太正常了，不值一提。当然，穿插在众多网友回复中，还少不了张凤仪的粉黑大战的独特风景。 再看看海角论坛等大型的论坛网站，关于此事的帖子毫无悬念地又成为今天最热最火的头条帖子。张凤仪的粉丝直接叫嚣这又是范雪冰的一个重大阴谋，成天捆绑张凤仪出新闻，编造各种污蔑消息来踩人踩个不停，早晚会有报应。范雪冰的粉丝自然不甘示弱，上阵对骂，搞得八卦版面又是一片腥风血雨，看得围观群众均是一阵眼花缭乱。 顾恋继续翻着关于此事的报道以及论坛热帖，几乎忘记了时间。 直到肩膀被人一拍，抬头正对上佩月月着急的目光，“哎呀，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节目快开始了！” 第482章 节目开播 第482章 节目开播 顾恋猛然回过神来，站起来给佩月月让开位置。 “看什么啊这么入迷？又是张凤仪和范雪冰那些事？这俩人天天上头条自己不嫌腻我都看烦了。”佩月月对这两位影后间的斗法不感兴趣，急着录电视节目，顺手关闭了新闻页面，开始调试直播页面的清晰度。 看看电脑上的直播画面，正在播宝净集团的冠名广告，果然是马上就要开始的节奏。 “嗯，不错，就这样放着好了，等录好了我再把辰星的镜头都截出来做成个视频。”佩月月开了录制软件，一切弄好后就这么开着电脑，转身拉住顾恋的手就往门外跑，“快走，我们一起去看电视，辰星也在下面等着呢。” 顾恋被佩月月拉着走，脑子中还想着张凤仪这条新闻，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于佑嘉才回北京几天，本来张凤仪和于智信在机场回国的消息被报道之后，范雪冰那边的动作就小了很多，怎么一下子突然又大张旗鼓出来？这对于佑嘉算是好事还坏事？越来越看不懂也看不明白了。 来到客厅坐到电视机前，顾恋脑子里也都是问号，有点神不守舍的模样。 辰星坐在沙发上看广告，天皎则拿着书，站在白板前，百无聊赖地按照简笔画教程书中的指点练习绘画的初级技巧。 看到顾恋下楼来，辰星抬头看了看她，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于是自然地转向佩月月。 佩月月坐到顾恋身边，她和辰星中间隔着个顾恋，“刚看到了个张凤仪和范雪冰的新闻，大概又在想些我还弄不懂的事。” 说话间，顾恋身上的手机响起来。 “喂？”顾恋接了电话。 “哎。小顾姐，电视开始了啊，你在看吗？”说话的人是李纯年，打这个电话是要提醒她看电视节目呢。 顾恋脸色马上难看了些，嘴里还挺客气，“当然在看，这么重要的事我会忘记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哪里，我就是……就是再跟你说一声，以示尊重嘛哈哈，你要是来跟我们一起看就好了。还能当场给我指点一下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李纯年似乎对顾恋拒绝了当晚和他一起在电视台的宾馆房间看电视的邀请有点耿耿于怀。这也难怪，别家小明星不论经纪人也好助理也好，基本上今天都是跟艺人窝在一块儿看节目的。要不就是有门路的直接去电视台和该节目的制作组一起看趁机想走些后门。 “我脚都扭了，上午刚刚为你的新剧去跟苏京卫视的老油条许航谈判，你以为那么容易啊？晚上想休息一下都这么大抱怨，实在不服气的话，你就直接去跟s姐告状好了。让她给你换个经纪人！”顾恋没好气道，半是佯装半是吐槽。 “别，别，小顾姐，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说着玩的。夏艺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的经纪人？这样吧，要不你明天晚上过来和我们看电视，明天不是还要播出第二期么？我给你揉揉脚。按摩按摩，给你赔罪？”那边李纯年即刻没骨气地表示歉意，连声讨好。 明天？小子算盘打得倒好，死活非要拖着自己和他一起。但是好像一次都不去看看也挺说不过去。顾恋心里烦得不行，想想又不好坚决拒绝。含糊道，“明天？看看今天节目的收视率明天出来什么样再说吧。我给你的策略大致是没错的。需要调整的话，我会主动找你，不用你来提醒。我跟你总腻在一起能干啥啊？就为你能安心？我去找蓝柔珍也许还能成点事。明天我看看情况，有需要也得探探电视台下一步的计划口风。” “哎，知道了，小顾姐您有这个心我当然就放心了。要是明晚有空的话，还是想见见你的。那你先看吧，电视开始了。”随着电话这边沪上电视台“青春酷飞扬”栏目的开播片头音乐以及电话那边同步传来的声音，李纯年自觉挂了电话。 顾恋收起手机，看着电视画面。 “哎呀，开始了。”佩月月指着电视机道，忍不住有点小兴奋。这是有辰星参加的电视节目，而且还是近期的，佩月月觉得这种机会太少了。 “开始就开始呗，有什么好高兴的？”天皎听见佩月月的声音皱了下眉头。 “我又不是要看你，关你什么事？”佩月月白了他一眼，转而只盯着电视机。 “哼，你想看的那个人，今晚的镜头加起来能超过一分钟就该上高香了吧。”天皎哼笑了一声。 “你乱说什么？”佩月月觉得天皎说这话太扫兴了。虽然经过了顾恋的科普介绍，她也知道电视台播出节目时肯定会有大量镜头被剪掉，辰星的镜头确实不可能太多，但是看现场录制的情况，她认为辰星在前面介绍时露下脸，再加上节目录制过程中时不时一晃而过的镜头什么的，超过一分钟总是有的吧。 顾恋看看辰星，后者一副无动于衷的淡然模样。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尽量温和地提醒了下佩月月，“月月，其实天皎说的可能性很高，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我……我也没抱多大的期望啊。”佩月月不满地看了看顾恋，觉得这时候好友居然不站在自己的阵营内太不够意思了，忍不住又向自己的偶像瞥去了求证的目光。 “平常心。这个节目的重点肯定不是我这种亲友评委，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辰星向佩月月安慰似地点点头。 “看到没？皇帝不急急太监。”天皎不忘落井下石，对佩月月笑道。 “你还是专心学画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恋看不惯天皎这副得瑟的样子，护着佩月月道。 “你们都在看电视，吵吵嚷嚷的，我怎么学得下去？而且，我可是这节目的主角。不觉得我才是最该看电视的人吗？”天皎干脆扔了笔，抱着书丢到一边的沙发上，在另一边坐下，侧对着顾恋他们。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没空关注这种节目的……”顾恋翻了个卫生球给他。 辰星目光看着书，发现书本下面有一个边角被折了一下，赶紧挪动了过去把书本翻过来，弄平整了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下面的空档里。 于是辰星和顾恋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 天皎眼睛一亮，大长腿一迈，就坐在了那个位置上，硬是把辰星挤到沙发角落去了。于是。从佩月月开始，座位顺序就依次变成了顾恋，天皎。辰星。 那个长沙发上坐四个人有些挤，辰星自觉起身坐到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顾恋觉得天皎靠自己做得太近，浑身不自在，佯怒地踢了他一脚，力度不重。“往那边坐坐，太挤了！” 天皎不但没坐远，反而更凑近了些，呼吸都近到快贴近顾恋的耳朵了，“我就是爱坐这里，你管我？这个位置看电视最好了。” 这家伙一下子又发什么神经？顾恋不喜欢自己耳朵边有人说话。那样感觉很奇怪。她触电似地跳起来，端着一副“不和小孩子计较”的表情，“既然你那么喜欢坐这里。我就让给你呗。”说着自己走到另一端，紧贴着沙发扶手坐下。这个位置倒是跟辰星很近。 佩月月不说话，看看天皎脸上依稀又浮现出的恼怒的神色，也悄悄起身离开长沙发，坐到了与辰星相对的单人沙发上。 “哼。我一个坐这么大地方那才叫爽呢。”天皎靠着沙发靠背，长手一摊。一副懒洋洋的欠揍模样。 “懒得理你。”顾恋朝天皎无声地说了四个字，继而就把视线集中在电视上了。 辰星看到了顾恋的表情，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实，这里也该有个亲友嘉宾的镜头嘛。”佩月月早就先于其他人关注着电视节目播放的内容，抱怨道。 顾恋面无表情地看电视。 和预想的差不多，首先主持人出场，介绍一下节目的主旨，设置，大致规则，然后是一段对节目的赞助商宝净集团简要介绍的软广告，接着就是对专业评委团里挑了些重点企业来说明，突出的不是这些专业评委团评委本人，而是其所代表的企业的高管身份。对大众评委没有具体介绍，只是几个广角镜头加两三个特写的评委入镜。到亲友评委团时，也是跟大众评委差不多的镜头，放了个全员的画面，然后拣了几个稍有名气跟沪上卫视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担任亲友评委的艺人放入特写镜头——到这里还都没什么特别，也不算出乎顾恋的预料，只是亲友评委最后一个镜头居然是给了辰星。当时辰星盯着舞台，眼睛都没看镜头，微微笑着，好像是听身边的那个女艺人说什么的样子。这个特写还挺长，停顿了足有两三秒吧，对比其他很多人一闪而过的镜头，这个待遇让顾恋很感意外。 辰星也是有点惊讶的样子，他都没注意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自己，当时好像是正在跟身边那个昆曲出身的女新人符湘群聊着什么，而且这个镜头其实也不是刚开场时的镜头。忽然间，他想起了自己在节目录制现场刚落座时碰到的另一个女人，那人说自己是白浪网站的娱乐主编，好像是姓奚？这女人对自己说的话都挺奇怪的，而且……最后她走之前，有说过什么会跟电视台的什么蓝策划打招呼，让自己出现一两个镜头？莫非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这人到底是为什么要为自己说话呢？有什么事是自己都不知道而她很清楚的？辰星陷入了沉思。 “你真不认识沪上卫视的人？”这个问题顾恋在辰星参加节目之前早就问过，辰星也早就否认过。当时顾恋毫无疑义地相信了。 现在顾恋又一次问起来，是很认真地想要确认。 第483章 纸条推理 第483章 纸条推理 “看到没，我家辰星！”佩月月盯着辰星的画面尖叫了一声之后，等辰星的镜头结束，她示威又得瑟地看了天皎一眼，十足的脑残粉挑衅状态。 “等最后总结一下他到底有几分钟的镜头再来跟我得瑟吧。”天皎看了看辰星，一句话就差点噎死佩月月。 辰星此时没空理会别人的目光，除了顾恋。他静静看着她，眼里突然多了很多她一时看不懂的东西。 “你真的很好奇这个？” “你什么意思？”顾恋听到辰星的反问，皱紧了眉头，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不会是认为，”指指电视，“这跟我有关系吧？” 辰星看着她，不说话。 电视上终于播放到压轴上场的三大评委，每个人都有两三分钟的大段介绍和走上舞台说话的镜头。天皎是三人中最后一个出现的，站在两位大美女评委中间，别提多么显眼了。他一现身，电视里的现场似乎整个都热闹起来了，观众席上喊声不断。 但那电视里的热闹，丝毫没有影响到辰星和顾恋之间突然冷峻起来的氛围。 佩月月敏感地看着他们，双方说的话她都似懂非懂，劝架也不知该从何处劝起。 天皎当然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看电视，不时又瞧瞧这两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沪上电视台我和蓝柔珍是比较熟悉，但还没熟悉到可以说动她随便为哪个人保留多少镜头的程度。在她那里，除非有确实的她感兴趣的利益关系，不然恐怕无论是谁到她面前都没有情面可讲。实际上她本人对有些通过领导关系走后门走到她那里的艺人很不耐烦，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给领导一些面子。” 辰星居然怀疑自己？体会对方反问的用意后，顾恋心中除了不快，更有种酸涩的感觉。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的心情——问题是，这么一点小事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冷冷的表情很好的掩饰了心中的那些涟漪，顾恋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解释道。她不喜欢被辰星随意怀疑，这种事她得解释清楚。 辰星察觉到了顾恋的不悦，静了片刻，低下头说道，“抱歉，也许是我想多了。因为我想到第一次录节目进场时，有个自称是白浪娱乐主编的女士对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我应该明白一样，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因为觉得你对这些人会认识，所以感觉是跟你有关系了。其实。算是我对你的偏见吧。你没有理由瞒着我这么做吧？”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说自己叫奚晶晶？”顾恋听得辰星这么快带着歉意向自己解释，心里的那点不爽好像也瞬间就一扫而空了，注意力马上集中起来，询问道。 “嗯，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她还提到了一个叫什么宣董事的，我不知道是谁。”辰星点点头。 “奚晶晶，我是认识，跟我打过几回交道，但我和她之间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关系。”顾恋颔首，“一年前天皎差不多和韦文洪同时准备签约华悦。两人有竞争，最开始我们处于下风，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当时采取了各种手段贬低天皎。不光是借助一些台湾媒体来抹黑天皎，内地这边她也搞定了白浪的娱乐主编，就是奚晶晶。当时白浪娱乐版块总是配合台湾媒体出些丑化天皎的消息，就为这我可是不止一次联系过她。这人非常势利眼，那时天皎的声势对比韦文洪是弱了点。业内普遍看好韦文洪，因此作为天皎的经纪人。奚晶晶对我也没那么客气。低声下气几次后，我就火了，自己直接进行了些……”顾恋回忆着自己和奚晶晶为数不多的交往，猛然看到辰星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清澈明亮的眼睛，决心把一些细节都省略过去，“……总之我也不是吃素的，采取了些手段为天皎扳回了一城，不但是打败了韦文洪和任靓，也狠狠地扫了奚晶晶的面子，最后迫于大势所趋，她也不得不按照华悦公关宣传部门的意思将天皎的通稿天天弄上头条，可是跟我私人上就怎么都没法热络了。” “她挺漂亮的，而且蛮风骚的。我去白浪娱乐网站接受专访的时候，她对我还挺客气。要不是你什么绝对不允许搞传媒圈女人的禁令，我当时就想和她发展一下的。”天皎忽然凑过来插了一句。 顾恋把他的头推开，对他能否加入这个话题表示了很明确的拒绝。 这时电视上开始逐一简要介绍场上的十六名选手，等到进入分组环节，主持人就比较仔细地介绍每一位选手的出道年月、主要作品及成就了，顺带地也会再度提到他们到场的亲友评委，这次每个亲友评委都有个一秒左右的特写镜头。 佩月月边看电视边注意着辰星和顾恋的对话，随着两人气氛的缓和她也略略放下心，将更多注意力放到播放的节目上。 没过多久介绍到李纯年，配合着李纯年自信满满的面孔，电视屏幕上也再度出现了辰星的特写镜头。 佩月月又高兴地叫了声，斜眼瞄了下天皎，没再说话。 顾恋也是边和辰星对话边注意着电视播放的内容，又一次感到讶异。这次不是对辰星又出现的特写感到惊讶，而是节目组对整个亲友评委团的态度似乎比她预想中的要受重视很多，这并不符合常理。 简单告知了一下自己和奚晶晶之间的关系后，顾恋问辰星，“我也看到那天她对你说了些话，还觉得很奇怪，以为是你认识她，原来不是么？那她主动找你，对你具体说了些什么，除了提到一个宣董事以外？” 辰星想了想，回答道，“她还说过。会为我跟电视台的什么蓝策划说一下，让我在节目里出现一两个镜头之类的话。我当时觉得她可能是认错人了，可是好像不是那样？” “她和蓝柔珍倒是有点相互利用的关系，这次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栏目的主要的合作网站就是白浪，她对蓝柔珍说的话是有点分量。宣董事？”顾恋似乎有了点眉目，突然抓住佩月月的手，“月月，那张纸条呢？就是你说在辰星赛车那天收到的很奇怪的纸条？” 正看着电视的佩月月恍然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问道，“你能猜到那是谁写的么？那个纸条我一直保存着。在楼上抽屉里，我现在就去拿。”说着佩月月霍然起身，向楼上的房间奔去。 “纸条？什么纸条？”辰星对顾恋的举动摸不着头脑。 “等拿下来你就知道了。佩月月当时收到的时候以为是恶作剧。就没跟你说，后来发现你赛车的新闻在白浪网站上了两天头条，才对我说了这件事。可我也没查到什么，就没告诉你。现在想想，也许这奚晶晶说的话就和这纸条有关系呢。” “白浪网站的头条？”辰星想着。依稀记得佩月月似乎跟自己说过这事，当时他也没在意，更没特意去点开自己的新闻稿细瞧，没有作品的曝光率在他而言没什么好关注的，这种曝光有和没有都意义不大。 “可惜纸条上的字被水渍弄花了，看不清落款人。所以我也查不到什么。月月也是，当时就看了眼纸条，虽然记得有瞄到了名字。但就是想不起来了。”顾恋把奚晶晶的行为和纸条联系起来，觉得这些看似奇怪的事就解释得通了。 佩月月蹬蹬蹬地跑下楼，还有些气喘，可见她速度有多快，“我拿来了。你看看。那个，辰星。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是怕你看见了不高兴才没跟你说这个……”递了纸条给顾恋后，佩月月看着辰星不好意思地说。 辰星没顾得上听佩月月说话，因为顾恋马上把纸条展开放到他面前，他急于看清这纸条上的内容。 致辰星及其经纪人：今天力争倒数第一，辰星就会得到白浪微博明后两天的热门微博话题前十名，同时还有网站娱乐版块的重点专稿。绝不食言。 落款的地方那里果然是一片灰糊糊的，完全看不清。 辰星看完脸就不由自主地黑了下来，嘴巴抿得很紧，几乎是咬唇的姿势。 佩月月猜的没错，他看到这个，绝对会不高兴。要是换成当时他正一心一意努力准备比赛的情况下看到这张纸条，恐怕会更不开心。 顾恋看着他的脸色，丝毫不顾忌他的心情，说着自己的推理，“依我的猜测，似乎是你赛车那天，vip包厢有些无聊的富二三代之类的人打赌谁赢谁输，大概有人赌你倒数第一，又怕输，而且不能直接跟你通过其他方式联系，就找了个服务员送纸条给你的助理，也就是佩月月了。估计他也就是试试看，不确定你是不是一定会收到消息或者一定会相信这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但是实际结果是，你真的倒数第一了，那个无聊的富家公子之类的于是就认定你很守信用，因此借用他自己的人脉或者关系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当然这种头条新闻必须经过奚晶晶的过目，大概她以为那富家公子和你比较熟，自己想攀上那富家公子，故而沪上卫视这次节目看见你就自以为是地上去套近乎了。至于你这个节目的镜头是不是真的因为她的说情而多出来的，那可不好说。总的来说，上次车赛你虽然倒数第一，可是范颖那个冠军的宣传效果都不如你，你算是大大地赚到一笔。” “你的意思是，我倒数第一还误打误撞地捡到了个大便宜？”听完顾恋的一大串分析，辰星最介意的只有这件事。 现实真是残忍啊，可再残忍也得看清现实。顾恋眨巴了下眼睛，很肯定地点了下头，“是的。” 她仿佛听到了辰星内心玻璃片碎一地的声音。 叫你怀疑我？顾恋的心里却不合时宜的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报复的快感，就跟刚才的委屈一样莫名其妙。 第484章 午夜昙花 第484章 午夜昙花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大致过程和顾恋预料的差不多，三大评委参与该节目都有初次亮相的话题，自然是本期节目的重点所在。 另外，电视台对李昊翔和天皎之间莫名剑拔弩张的气氛烘托得特别到位，将他们以前在湘沙电视台选秀的经历也做了介绍，这就是这次节目要突出的重中之重了。至于选手的比赛表现方面，顾恋对电视台会挑选哪些选手镜头多点又会忽略哪几个选手的过程都猜得差不多。综合来说，李纯年在选手中还是很有存在感的，他的优势在这些选手中比较突出。李昊翔虽然第一期节目最为出风头，可他只能走到电视台允许他走到的程度，应该是走不到最后的。 在这些并不意外的节目过程中，只有些细节是顾恋没料到的。一是她没想到电视台会比现场录制节目时花更多的时间用在介绍亲友评委上，像辰星这些镜头基本没在现场的大屏幕上出现过，大部分明显是事后找了现场录制时的摄像素材里辰星的相关镜头补充上去的，而其他亲友评委很多镜头也看得出来是用这种方式补上的；二是沪上卫视对一个叫罗伟君的选秀艺人及其亲友评委程心的友情渲染得比较厉害，当然这个罗伟君就是沪上卫视前两年举办的选秀节目的季军，似乎跟电视台内部的高层关系比较好，属于比较受捧的秀星，这次节目在选手上除了李昊翔和李纯年，他的镜头也挺多的——这没有让顾恋感到奇怪，她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每次到罗伟君的镜头时。经常会夹杂一些他的亲友评委程心紧张的表情，现场录制时，这个程心可没那么大存在感，在顾恋印象中这程心只是跟罗伟君同届选秀节目的十六强，貌似早早就淘汰了。 辰星的镜头是比顾恋中想象中要多一些，但纵观整个节目下来，似乎很多亲友评委都有些额外的镜头。所以顾恋认为，蓝柔珍是因为白浪娱乐主编奚晶晶的话而格外对辰星照顾的话，这种可能性很小。蓝柔珍可是照顾了大多数亲友评委，总不能都是因为奚晶晶的功劳吧？而且这些亲友评委中。最有存在感的也不是辰星，是那个程心。 辰星？程心？顾恋心里两个名字连在一起默默叫了几声，发音都这么像。巧了。这是个巧合吧。 蓝柔珍怎么忽然一下子重视亲友评委这块了？顾恋知道电视节目在播出的时候大多要根据前期策划以及节目效果剪辑选编素材，有些改动是难免的，也是正常的。何况沪上卫视这新节目的第一期主要突出的就是三大评委，选手方面只是按照常规来表现，没有多少话题亮点给他们。两个多小时的节目编排，在确保了主要内容之外，电视台会弄点其他的话题内容填充进去，加点亲友评委的镜头以及介绍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只是顾恋原本以为，电视台出于利益考虑，会优先给那些专业评委多一些表现的内容呢。但最后竟然是以为最不会受重视的亲友评委多了些存在感。 蓝柔珍这么编排是有什么用意，还是纯粹就事论事地填满这期节目凑时间的一个无意举动？ 如果是前者，顾恋想不出来蓝柔珍能拿亲友评委做什么文章。都是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艺人，做什么文章恐怕都引不起媒体大众的兴趣，除非裸奔露阴这种丑闻——堂堂卫视再怎么炒作话题当然不会也不敢在这方面挑战底线，即使大众可以容忍，广电又不是死的。审丑过分招惹上头直接将节目腰斩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如果是后者。顾恋觉得这个又不太符合蓝柔珍做事步步为营任何举动都是有目的的作风。 顾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天皎的声音突地响起。 “嗯。满打满算大概有两分钟不到？还没有我镜头的十分之一多吧，现在你可以得瑟了，至少超过了一分钟。”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一期节目结束后，天皎呵呵笑着，向佩月月挑眉。说别人可以得瑟，自己却是从头到尾都冒着那股让人厌烦的得瑟劲儿。 佩月月气呼呼地鼓着脸颊，瞪着他，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也没有底气。现实就是这样，辰星上个节目能有一分钟露脸都该庆幸，天皎即使二三十分钟的镜头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有什么人能永远红一辈子的？现在你能得意，不代表能得意一辈子，哼。”佩月月朝辰星鼓励道，“辰星，别听他的，我相信你总有超过他的一天。” 现在是谁在理会天皎的话理会得不亦乐乎啊？ 辰星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对于佩月月的信任表示感谢。 “哎呀，我得上去看看电脑了，那软件还录着电视呢。”佩月月猛地拍了脑袋，一下子跳起来，直往楼上她的房间奔去。 “那你们继续看吧，时间不早了，我该上楼准备睡觉了。”辰星看到电视上标示的时间，起身很和气地说。 “我和你一起上去吧，节目结束了，我也没什么要看的了。”顾恋也站起来说道。 “正好，我也不想看了，一起。”天皎大剌剌站起，插到他们中间，同时插嘴道。 “那行啊。”辰星听他这么说，就拿了遥控器，关了电视。 顾恋默默瞪了天皎一眼，觉得这家伙今天格外碍眼又碍事。她本是想和辰星一起上去再探讨下他对今天节目的看法的。 三人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还没宽阔到可以三个人并列上去的地步，辰星退后一步让了让，于是就变成天皎和顾恋走在前面，辰星隔了几个台阶在后面跟着的情景。 顾恋注意着辰星的脚步声，到了二楼，她没有走向自己的房间，停在楼梯那边，等着辰星上来。 “怎么不回房间？”天皎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休息吧。我和辰星还有些事要谈，是工作上的事，你总不至于要听吧。”顾恋干脆向他坦白，明明确确地表示他不需要再跟着她了。 “我反正没事，听听看说不定也可以学到点什么。”天皎愣了愣，马上又嬉皮笑脸道。 这时候辰星已经到了，听见顾恋说有事要和自己谈，自然而然停在了那里等着。 “你和我合作四五年了，想学的东西你早学到了，还没学到的就是你打死都不想学的。我和辰星真有事。你去休息吧，乖。”顾恋拿出半撒娇哄小孩子的架势来，就像她以前和天皎关系稍微融洽缓和时遇到无奈的情况偶尔会做的那样的表情和动作。 这让天皎瞬间有些回到过去的错觉。 天皎眨了眨眼睛。被顾恋这种熟悉的语气说动，自然而然地也如以前那般表面很拽内心很高兴地回答，“好吧。难得顾大姐都这么说了，我就卖你个面子咯。” “大姐你个头！”顾恋的瞪眼佯怒都跟过去毫无二致，手势不重地敲了敲天皎的背。把他往他那间客房的方向推。 天皎内心一下暖融融的，乖顺了许多，顺势回到了他的房间。 “你要和我说什么？”待天皎回房后，辰星问顾恋。 “我想问问你，你对这节目的看法。我知道你对自己在这个节目中的位置很明白，心态很豁达。可当你了解这个节目相关内容的时候，你总会有你自己的看法吧？”顾恋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些堵塞，身边的人除了辰星。似乎就没有更合适地能够与她讨论这些的人了。佩月月只能算是半只脚跨进娱乐圈，大概方向都摸不清楚，和顾恋讨论不起来。天皎只会胡搅蛮缠对自己的事都漠不关心，更别提和顾恋讨论关于影视圈的什么话题了。 “你要是问我对这个节目整体看法的话，我认为还是有些新颖的。挑战评委的规则听上去就很吸引人。但是节目具体设置能不能充分发挥这个规则的妙处，这几期节目还看不出来。感觉节目组还在慎重地铺垫一种氛围。”辰星不明白顾恋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这不妨碍他老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更想知道的是，今天的节目看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感觉？”顾恋循循善诱地问。 “想法？节目的观后感之类的吗？”辰星疑惑地看着顾恋。 “不管是什么想法都行，只要是关于这个节目的。我不是叫你写作文。”顾恋解释着自己这么问的用意，“我是对这节目有些问题想不通，听听你的看法或许能有些启发。” “哪里想不通？你得告诉我我才能有的放矢。”听见顾恋这么诚实地流露出需要听取自己想法的念头，辰星无端感到一种微微的欢喜，带着些雀跃问道。 “嗯……比如，你有没有想到在节目播出时，你的镜头有这么多？还有，不止是你，其他好些亲友评委也都有这个待遇？” 辰星皱眉，努力地想了想，“我觉得跟现场录制时的流程差不多吧，当然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可也都挺正常的，录播的节目到正式播出时或多或少有些变化。要说有点意外的话，你是指我和一些亲友评委的镜头比较多吗？我是感觉到了这点，以我的理解来说，这个变动只能说明节目组现在似乎比现场录节目时要重视一些亲友评委这方面，但总的来说，这都不是节目组最关注的问题，就像看书看到注释，只是附带着多看了两眼的感觉，重要的还是得多看看书本的正文内容。所以这种改动的话，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 “正文？注释？”顾恋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些方向，“也许还可能是铺垫吧。”她抬头朝辰星一笑，“果然跟你说话还是有些好处的。” 那笑容明媚非常，乍然出现，彷如午夜昙花措手不及地盛放，让无意间瞧见的人也看了个措手不及。 第485章 睡前八卦 第485章 睡前八卦 于佑嘉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 不知是不是由于这里靠近“三山五园”环境相对清幽的缘故，于佑嘉觉得夜幕中的星辰也比东城的闹市区要明亮许多。 别墅区周边一路都是绿地，离外面的大街也很远，站在这里几乎听不到在城市里经常有的汽车来去的引擎声。 倒是会偶尔传来一两户附近人家的宠物狗的叫声，另外，还有成荫的绿树丛中不时冒出的似乎是迫不及待要试音的蝉鸣，令人一下子感觉自己远离了都市的喧嚣，独享清净。 怪不得莫晚琳总喜欢住这里，换成自己也会喜欢。于佑嘉想。到了这里，心气都会平和很多。 于佑嘉和莫晚琳、印容玉三人一起吃了晚饭后，彼此又聊了些话，主要都是莫晚琳和印容玉在说，于佑嘉说的不多，更乐意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莫晚琳大多是抱怨一下自己的圈子和生活里的烦心事，避开了上海电视节闭幕式那晚的事，不时也有些逗笑的趣事。印容玉则是接着晚饭时那个“天之骄女”世界名媛盛会的话题谈论一些他知道的最新的八卦小道，让莫晚琳也听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还算愉快地度过了一段晚饭后到睡觉前的时光，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莫晚琳顺理成章邀请了于佑嘉住下来，反正这里空房间很多，再回去就比较晚了。于佑嘉不想显得自己很见外，这么多年自己也是难得在莫晚琳家住宿，就答应了。印容玉不需要莫晚琳开口，自然而然地蹭到于佑嘉身边，表示也会住一夜陪陪好友，让他们不用感谢他。 这时印容玉在洗漱间洗脸，于佑嘉就来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夜色，感觉身心轻松了些。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破坏了这宁静的夜色。 于佑嘉生起微微的烦躁之意，掏出手机看到是萧莉娜的来电，没有迟疑地就接通了。 “喂，lina，怎么了？” “于总，今天傍晚范雪冰又出了针对张凤仪的新闻稿了，这次的消息是说张凤仪过去的经历，明明白白指出她从前是不良少女。还有照片为证，看上去真实性很高，消息铺开的面也很广。我感觉力度甚至比前一个阶段更大。你下午不是说去见过范雪冰么？她是不是……”萧莉娜担忧道。看来她是晚上看见了这个消息，误以为是于佑嘉和范雪冰谈得不愉快，导致范雪冰对他生出了反弹情绪，所以才有这种新闻稿的吧。 “没问题，是我让范雪冰这么做的。理由你以后会知道。”于佑嘉明白了萧莉娜的疑问后，马上回答道，打断了她的话。 “……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萧莉娜话音里短暂的一丝迷茫之后，恢复了平日正常的语调。既然是于佑嘉说范雪冰的这种行为是他的授意。那么自然是他和对方达成了什么意见，说明今天下午于佑嘉和范雪冰的会见没发生什么问题，作为下属。萧莉娜的担忧是多余了。 “你没有打扰我，倒是我没让你下班后还盯着工作。事情太多了，我可没想过要把润美和华悦的事都交给你一个人操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早点休息吧。” 如果连我都不去分担。那么你身上多出来的这么多担子又能交给谁去分担呢？萧莉娜听着于佑嘉温言软语的劝告，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喉咙里一堆话要喷涌而出，却在出口的瞬间又被她自己生生掐灭。 “是。”萧莉娜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平静地应了声。要想分担于佑嘉的压力，她首先要做到的是，不要因为自己的任何言行给他造成额外哪怕一丝一毫的困扰或者费心。 听出来萧莉娜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于佑嘉还想再问什么，对方已经道了晚安匆匆挂断了电话。 是太累了吧？于佑嘉突然想到，萧莉娜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放过一个长假。有几次自己提到的时候，她总是推拒了。是啊，手边明明这么多事，她对自己要求又高，怎么可能放得下？虽然自己的确很需要她，是不是也该考虑找个机会，让她可以放松一下？ 于佑嘉看着手机，思绪顺着飘得有些远。 “我今天突然来，是不是打乱了你的什么计划？”印容玉换了睡衣，披散的长发用专用的发夹小心挽起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几缕发丝晃晃悠悠地垂到脸颊边。他洗完了脸出来，手上拿着一坨貌似绿陶罐的东西和几个小瓶瓶盖盖，坐到房间里的长沙发上，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面前的小圆桌上。 “也不算。”于佑嘉回过头，看到印容玉正从一个小瓶子里将一个绿色的类似纸面膜的东西捞起来，*地展开，还用了像是软毛刷的东西在上面刷一些绿色的半透明液体，气味闻着有些中药淡淡的清苦味道，闻着让人心里感到舒服。 “也不算？那就是说这次来真是有目的的咯。下午见了范雪冰之后又来这里见莫晚琳，我就猜到你可不止是来叙旧安慰她的。我来之前还打过萧莉娜的电话，问了问你这两天的行程。”印容玉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手中的面膜纸，有些犹豫的样子。“杨环佩推荐这款中药美容面膜给我，说是她在台北的一家老中医处好不容易才求到的，效果确实不错，虽然她长胖了点，面色却更好了，我闻闻也没什么恶心的味道，应该可以试着用用。我在耳朵后面的皮肤试了两天，感觉是可以，没什么问题。可是，心里还有点毛毛的，好久没用过这种有点野路子的东西了……你说要不要先去化验一下成分再说？” 印容玉前后两段话完全没什么转折过度，也不用担心别人理解不了，反正只要于佑嘉能理解就行了。 于佑嘉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你的鼻子比狗还敏感，你闻不出什么异味的东西八成是没什么问题的吧。而且不是试过耳朵后面的皮肤了么，这个也没事那就更不可能有问题了。还去化验？有钱也不必总这么没事找事的，给人知道了又让人觉得你是去给富人拉仇恨的。这社会上仇富的已经够多了。我来帮你上面膜吧。”说着就要过去拿印容玉手里的绿面膜纸。 “你明天还是后天还要去见张凤仪？”印容玉放下小软毛刷，拎着面膜躲闪了下，嘴里问道。 “我是不是有必要嘱咐萧莉娜，以后别随便和什么人透露我的行程？”于佑嘉故意皱了下眉头。 “哎，什么叫随便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吗？这个你可别冤枉萧莉娜，要不是你早就默认过了，她可不会随便向我透露你的行程，也就是我，她才会说两句，换别人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会说。这么能干的秘书。你得好好爱护，不能随便怪罪。”虽然对萧莉娜一贯冷冷的态度没多大好感，可是在涉及于佑嘉的行程方面萧莉娜对印容玉的确做得不错。是以印容玉这时候为她说好话，当然也是为了日后继续享受这方面的特权。 “以前还嫌弃她冷淡呢，这时候倒会夸人家能干。”于佑嘉嗤笑了声，继续想去抓印容玉还拎着的面膜。 “一码归一码，这不是你的原则么？我是在跟你学。”印容玉转回话题。“我以为于智诚会矜持一点的，居然这么着急去叫你处理这件事，连范雪冰那里都叫你去，他对你也真够放心的，喔，不对。是对范雪冰真够放心的，就不怕反而更激怒了范雪冰把什么都对你说了？” 于佑嘉原本在和印容玉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抓面膜的游戏，听到印容玉这句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印容玉，“你对我大哥和范雪冰当年的事知道多少？” “总比你多一些吧。我以前想告诉你，你还让我别乱说，说自己不想听，还真是个好弟弟。”印容玉看看于佑嘉表情不对。凑近了些，问道。“怎么了？现在有兴趣了？” “我是听说过我大哥和范雪冰以前有些什么。那他们到底怎么分开的，你知道吗？” “真要论起原因的话，就是刚才莫晚琳提到的那个人，上海电视节闭幕式那晚之后住院的第二天就赶去看望她的人。对了，你刚刚好像有意无意地在诱导莫晚琳多讲讲那个人的事情，小丫头片子没感觉出来，可瞒不过我的眼睛。突然对这个人有兴趣了？”印容玉联系了一下于佑嘉今天的行程，突然睁大了眼睛看他，“不会是？哈，被我说中了？范雪冰把当年和那个人的事都对你说了？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有没有说一些很细节的东西？快说来给我听听啦，老实说我们都对这人那时为什么非要指名范雪冰都挺好奇的……”印容玉此时化身为八卦听众的模样，一手拎着面膜，一手扯着于佑嘉的袖子好奇心满满地发问。 “你们？”于佑嘉瞥了他一眼，“我大哥的私事就让你和那帮朋友那么兴奋？” “又不是你真的大哥，干嘛那么护着他？再说，他对你也不算好。这个人关键时刻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毫不犹豫地牺牲，还能指望他对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有多好吗？”印容玉撇了撇嘴，不屑道。 “牺牲范雪冰吗？就是因为那个人？” “我知道的就是，那个人当年和范雪冰有过一夜后，就出手阻止了几个想联合起来玩死于智诚和华悦的世家子弟，不然，哪有华悦的今天？所以，范雪冰现在在华悦做一姐，哪怕再趾高气扬，于智诚走到她面前都会自觉矮了三分颜面。不过这种上层圈子里的小道，我们只会小范围的八卦，传出去了对我们自己也不好，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不会乱说话的。”印容玉向于佑嘉连抛媚眼，“范雪冰跟你说什么了？就告诉我一点点嘛。” 第386章 不可言说 第386章 不可言说 空中星辉点点，又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夜色。 于佑嘉受不了地扭过头，避开好友的媚眼攻势。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和那些爱八卦爱凑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有什么区别？除了有钱以外？” “区别在于我们有钱的层次比他们高太多，八卦的也不是一个层级的东西，他们顶多扒拉些明星就到头了，我们好奇的可是……你懂的。”印容玉一脸理直气壮，“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身为人类，我们再有钱也不能免俗的。关于范雪冰和那个人的事，你就真没什么好说的？” 范雪冰说那一夜她和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事有必要告诉印容玉吗？而且这毕竟是范雪冰个人的私事，她出于信任对自己说了，自己怎么能像好事之人一样把这当做趣闻逸事随便去传。于佑嘉坚决摇了摇头，“我现在知道的跟你差不多。你不会认为，我跟范雪冰已经关系好到她能把那么细节的事都告诉我吧？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有！”印容玉想当然挑衅道，迎来于佑嘉明显不悦的眼神后，才别有用心地调笑道，“大概只能在你到她床上的时候才能实现了。”手里的面膜微微地甩来甩去。 “贴你的面膜吧，再甩下去这面膜都要干了。”于佑嘉一手伸出，抢过那片绿色面膜纸，“我来帮你。” 印容玉看于佑嘉口风严密得半个字都不透，知道不可能再从他嘴里撬到什么了，只得作罢。享受一下他的服务也不错。 印容玉指指桌上放在一边的陶罐，开了封后对于佑嘉道，“这个据说也是一种混合不少中药弄的泥膏，跟面膜纸配套使用。待会儿你别忘了敷在面膜纸上。” 于佑嘉望着那陶罐里墨绿色的泥膏状的东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印容玉起身从洗漱间里找了块干净的毛巾，铺在于佑嘉的大腿上，然后坐下调试了下位置，接着就把头面朝上枕在了于佑嘉腿上的毛巾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向于佑嘉眨眼，“给我贴面膜啊。” 这人还真理所当然地开始当自己是大爷了，于佑嘉无奈地低下头，给他贴上面膜。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一点点尽量妥帖平整地照顾到整张脸。 “动作还算仔细。”被服务的那位现成的大爷满意地微微颔首，评价道。 “我要放这个了。下面不要再说话了。”于佑嘉把陶罐放到手边来，拿着专用的木勺挖出了一勺绿泥膏，先放到印容玉的额头上。 “有点凉。”印容玉小声扯着嘴说。 “都让你别说话了。”于佑嘉拿木勺底部渐渐研磨开那团绿泥膏，慢慢匀开到印容玉的整个额头上。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终于成功将印容玉的整张脸变成了和绿巨人一样的颜色。 于佑嘉看着自己的成果。轻轻笑起来。 印容玉动了动，无法做表情，更无法说话，只能转动两只眼睛，疑问地看着于佑嘉。 “我看到经常有人形容什么人碰到什么尴尬的事就脸都绿了，难得可以这么近距离真实观察‘脸绿了’到底是什么一种样子的。”于佑嘉挺认真地解释道。 印容玉眨眼。头动了下，想要起来。 “别动。”于佑嘉提醒道，“这些绿泥还蛮湿润松散的。你随便动的话，当心都掉下来，落到你头发上等干了可能很难洗喔。” 印容玉狠狠地瞪他，不敢动了，嘴里咕哝着发出了一声像是警告的声音。 “我这个不怎么关心皮肤保养的外行人都知道。涂面膜尤其是这种厚面膜的时候，不能随便说话。不然容易长皱纹，而且影响效果。你要是不在乎的话，就继续说吧。”于佑嘉的笑容看似单纯无害，落在印容玉眼里却带着满满的恶意。 “嘘。”于佑嘉修长的手指放在优雅柔软的薄唇中间，心情无比愉快地再次提醒印容玉。 现在没人追着自己要八卦了，世界变得清净很多。可以轮到自己安安静静地说一些话了，于佑嘉总算有点心情开口了。 “我今天来见晚琳是有些别的事，可是你来了倒正好，能让她开心些是我更乐意见到的情况。我大哥让我来，是希望我见见晚琳劝她放弃做一些事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吧？” 于佑嘉由着印容玉继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上半个身子挺直了些，却注意着没有让印容玉不舒服。 印容玉那张绿色的脸岿然不动，只眼珠转向自己上方的于佑嘉的面孔，静静注视着。这家伙看着总是无动于衷的，原来自己也有憋不住的事情。这段时间的压力是大了吧？就说他哪有那么万能。是人，就总归精力有限，压力太多也总要找个机会吐吐口水的。 “从范雪冰那里，我知道了当年她和我大哥渐行渐远的原因，也知道了原来这和那个人有关。你说的没错，范雪冰是被我大哥一味逃避她的行为激怒了，所以才对我说了这些事。我大哥让我找她，其实就是想我说服她不要再继续针对张凤仪，适可而止。让我找晚琳，也是同样的目的。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张凤仪最近之所以如此倒霉，可不止是因为范雪冰的公关团队请的那些抹黑张凤仪的网络水军和传媒娱记，晚琳的从中使力可能才是更重要的因素。这个我大哥也知道。”于佑嘉对着最好的目前无法说话的朋友娓娓道来这次到莫晚琳家的来意。 印容玉举手，表示自己早就猜到了。 “乖，我没问你，”于佑嘉拍了拍他的手，把那只不安分的手给压下去。“关于那个人，我早听晚琳和我提过，莫家和那位夫人还有丈夫的家门都交情深厚，那个人给那位夫人当秘书有七八年了。对晚琳也就如同半个长辈。国内那些高门大族二三代的小辈们之间的一些纠纷，这些年也都是那个人出面调停解决的。当然，这个你也知道。上海电视节闭幕式后，晚琳先去了医院躲避记者，第二天那个人就去看望过她，她也对他传达了一些自己的要求吧。其实，不光是张凤仪的一些活动终止了，范雪冰也失去了几个很重要的代言和活动。能这么迅速做到这些的，大概就只有那个人了。晚琳虽然年轻气盛了些，可还没这么大的能耐。刚才和晚琳聊天时。她又说那个人对她真好，最近帮她出了好一口恶气。这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张凤仪很多活动临时取消。肯定不都是因为晚琳，她就算有嘱咐苏娟去做些什么针对张凤仪的事也只是属于顺便踩一脚的那种，没那么大规模，实际上能在短时间内对张凤仪的事业造成那么大打击，主要都是由那个人在操作吧。” 印容玉一手在空中比划着打了个勾。表示同意于佑嘉的猜测。 “然后，我觉得我就不需要再对晚琳说些让她不要做这做那的话来破坏她好不容易转好的心情了。”于佑嘉叹了口气，释然道。 印容玉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转折，他扯了扯于佑嘉的手，表达自己的不解。嘴巴里“唔呀”一声差点忍不住要开口。 于佑嘉继续“嘘”了他一下，貌似纯良地望着印容玉，不紧不慢道。“敷这个面膜起码要半个多小时吧，这才几分钟呀，别着急，放轻松。” 放轻松你妹！印容玉知道他此时就是欺负自己不能说话，伸出一个拳头对着于佑嘉晃来晃去。进行赤果果的威胁。 “那个人只是为了晚琳去教训张凤仪的吗？这人我从未谋面，但我感觉。他心思之深沉恐怕都在我父亲之上。我现在还想不通他想要教训张凤仪的真正理由，你说这会跟她是他的前女友的事情有关吗？”于佑嘉不自觉地问着印容玉，等看到视线里的对方挂着的那张货真价实的绿脸，他哎呀一声，“忘了你不能说话了，嘘。” 印容玉默默想着，于佑嘉今晚可是在自己面前拉足了仇恨，等到面膜卸掉之后该怎么回报对方这段时间内的“盛情服务”呢？不过听到于佑嘉说起那个人的事情，他不自觉竖起了耳朵，希望于佑嘉没什么事可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个人。 “我查过了，张凤仪最近主要是黄了四个一线杂志的封面采访之类的预约，三个月内的商业演出时尚晚宴等活动，两个国内大制作的影视邀约，一个好莱坞电影的洽谈机会以及一个奢侈品牌的内地代言，虽说是受到很大影响，可是排期在半年后的行程基本上还都有可能实现。所以，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也不是一下子就要张凤仪彻底不得翻身，这种程度也许只是警告吧。只是正好范雪冰在穷追猛打，倒让张凤仪那边一时乱了阵脚，以为会被张凤仪和晚琳联手整死？……不对，张凤仪会不知道莫家和那位夫人的交情吗？可能她对那个人的动作也是心中有数的？所以……”于佑嘉沉吟不语，一时厘不清自己的思路。 印容玉听明白了，这家伙是在借机整理思绪，顺便对着自己倾吐一下而已。他压根不需要自己陪他说话，只要闭着嘴巴听他讲就是了。 于佑嘉所说的这些让他也开始思考。 那个人，在这件事中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是，那个人不需要别人来揣测他的心思吧，只需要别人跟着他的指示忠实地执行。于智诚这么着急让于佑嘉来解决这件事，未必不是因为那个人的授意。如果说于佑嘉是于智诚和范雪冰之间沟通的中介，那么于智诚和华悦在那个人眼里，恐怕也只是个中介。 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于佑嘉这个中介的中介，也就像棋子一般，只能按部就班地走，逾越了一步，引起了他的不悦，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碍于口不能言，他抓住于佑嘉的手，敲了敲，顺着一条直线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叫于佑嘉不要想别的，就按那人的意思来做事好了。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的家族确实是毫不起眼，但他所为之服务的人可是当今这个国家乃至世界上都没有几个家族或者势力能轻易得罪的。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他的言行举止能够代表这个国家领航者的某些意志，影响深远又不可言说。 印容玉明白的这一点，于佑嘉也必须要明白。 “我懂的。”于佑嘉颔首莞尔，“不该明言的问题就绝对不能问出口。” 第487章 亲友评委 第487章 亲友评委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一期节目的收视率已出，不算高也不算低，仅仅是达到了节目组的最低预期，在0.7到0.8之间。其实知情人都知道这个收视率并不能让沪上卫视内部的领导满意。 不知是不是由于张凤仪和范雪冰两大影后“无间道”事件的影响，沪上卫视该节目在网上的话题性也远低于预期，虽然在白浪微博上花大力气进行了话题推广，门户网站和论坛也都有相关的新闻报道，可种种数据显示“青春酷飞扬”节目的话题讨论度没有那么热烈。与此同时，即将开播的湘沙卫视的“开心女生”选秀节目也在进行各种造势，虽然尚未正式播出，其话题热度和已经播出了一期节目的沪上卫视的“青春酷飞扬”是差不多的。 这些对于“青春酷飞扬”节目组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一期节目就出师不利，看来情况不太妙啊。”顾恋盯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道。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了。顾恋一早上的时间都在做事看资料，忙得还没停过。 顾恋起床后就核对夏艺公司宣传部门传来的关于李纯年昨天节目表现的新闻通稿，进行修改，顺便还要把夏艺公司近期的新闻通稿流程进度都做一下安排，主要是根据夏艺公司近期的活动来计划，围绕《梦三》的各项宣传现在就要开始启动。李纯年、刘莹、凌菲雅，还有辰星，最近至少都要保持一定的网媒新闻曝光率。由于李纯年参加的沪上卫视的节目，辰星的名字可以和李纯年捆绑在一起出新闻。刘莹在拍戏，自然有内容可写。凌菲雅这段日子好像闲着，让她发微博多发点和《梦三》相关的内容，通稿就以此为依据好了。想想不放心凌菲雅的水平，顾恋干脆连微博内容都拟好了通过电邮传到了夏艺公司的企宣人员。 完成夏艺公司的事，顾恋就对照着亲友评委的名单，开始在网上一一搜索那些担任亲友评委的各色十八线小艺人的事。这些人一般网上资料都很少，好在有少许信息就足够让顾恋判断出这些人和哪些传媒或者小经纪公司有关，按图索骥联系一些熟人总能找出些有用的信息。这项工作花费了她上午的大半时间，然而综合了最终的成果，顾恋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昨晚看了第一期节目后，顾恋注意到沪上卫视对亲友评委多了些出乎意料的关注，是以自己也开始注意这块。但这些人似乎确实都是些没什么大来头的十八线艺人，在娱乐圈里即使有些亲戚朋友也都是属于混得一般这种，硬要说其中有谁算是有点后台的话。也就那个叫符湘群的，出身于浙江某县城昆曲团，姐夫是电视圈内排得上号的一个有点资历的导演尤小鹏，导演过几部热门剧，不过都和沪上卫视没什么关系。尤小鹏的人脉都在京圈。影响力在沪上这一块几乎为零。而且符湘群都还没正式出道，只是一个选手和她比较熟，她才接受了邀请来的。这个选手一看就是炮灰的命，第一期节目就淘汰了，后面的复活赛也不可能有机会。估计这符湘群也不可能再在节目中出现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样子。 还有就是罗伟君的亲友评委程心。确实是关系匪浅的好朋友，两人都是前两年沪上卫视选秀节目的选手，一个是季军。一个止步于十六强。罗伟君签约了沪上电视台旗下的经纪公司，主要是专门签约自己台捧出来的秀星，程心没有达到签约的条件，之后混迹于上海的各个酒吧唱歌，生活很不稳定。听说两人在一起合租，经济条件都挺一般。 这年头秀星都比较难混。沪上电视台为了消化自己节目捧出来的秀星而成立的经纪公司实际上都不具备专业的条件，都是靠秀星的粉丝吃饭的，等秀星的人气消耗光了就干耗着，也不解约，更谈不上什么长期的艺人发展规划运作。而且这些年国内举办选秀节目没有谁能办得过湘沙卫视，其下属的艺人经纪公司青娱传媒是国内秀星公司的第一块招牌，其他的秀星经纪公司都是跟风其路线，并且其他电视台举办的一场完整的选秀节目的所有选手吸纳的粉丝数量可能还没有湘沙卫视一届选秀栏目中的一个高人气选手的粉丝数量多。因此，青娱传媒签约了粉丝众多的秀星选手后，光靠粉丝路线就可以赚得风生水起，其他公司要效仿却没有这个能力，拼命压榨现有选手的粉丝更造成恶性循环，所签约的秀星的发展道路愈发狭窄，人气维持周期缩短。可能一两年后，就有很多秀星不得不主动结束与公司的关系，另寻出路。本来电视台签约这些秀星选手时也列出了各种霸王条款，选手基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签约解约都在经纪公司一念之中，经纪公司不给秀星工作，没有报酬，不算违约，选手为了维持生计，经常不得不主动解约，同时得不到一分钱的赔偿，遇到更恶劣的公司可能反过来还要再压榨秀星最后一笔。经常也有难得发展不错的秀星为了前途想要解约，这时往往会遭遇天价违约金的索赔，秀星的高层职粉或者经纪人通常会号召粉丝集资“解救”自己的偶像，前段时间某个秀星粉丝的“泣血集资”事件被曝光，高层职粉劝告学生粉丝省下早饭钱来给偶像，以便偶像早日脱离经纪公司“魔掌”，看得旁人觉得这些粉丝既可怜又可悲。 一个人如果必须靠别人的支援才能生存下去，这样的人即使是明星，和乞丐又有什么区别？而这种纯粹靠粉丝赏饭吃不是依靠自己的实力混下去的人，在娱乐圈里也属于末等之流。这是大多数秀星被人看不起的根源。现状是，即使他们自身不想靠粉丝，经纪公司也会压榨他的粉丝，直到秀星的人气消耗殆尽，秀星本身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脱离经纪公司的掌控，除非他们已无利用价值。 罗伟君的利用价值，显然也快要被消耗完毕。沪上卫视的这档“青春酷飞扬”节目，可能是给他的最后机会。当然，如果他能凭借此机会翻身，后续资源还会有很多。这两年，他参加了沪上卫视的不少综艺节目以及晚会，也参演过两部沪上卫视参与投资的电视剧露了不少脸，却始终打不开更广的道路。他所获得的资源在那沪上卫视的一众秀星里已经算很好了，即使这样，也没有使他在娱乐圈更进一步。前段时间罗伟君在网上出了个单曲，和千度公司合作，进行收费下载的试点，结果下载量不如人意。顾恋从沪上卫视认识的工作人员那里听说电视台有要跟罗伟君解约的打算，如果这一年里他还是没有什么起色的话。总的来说，他和程心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即使签约了公司，也不见得比程心好多少。 除了罗伟君和沪上卫视的这层签约关系，顾恋看不出程心和沪上电视台能有什么联系。这些连称之为小明星都很勉强的人身上能有什么让沪上卫视觉得可以利用的价值呢？回顾完搜集的那些亲友评委的信息后，顾恋想不通，还是不明白沪上卫视昨晚为什么花了好些镜头在这些亲友评委身上。 昨晚节目的收视率出来后，今天下午节目组肯定要开个工作会议。顾恋决定到时去电视台打听些情况，顺便再去听李纯年唠嗑唠嗑，意思意思地安抚一下。 这么打定主意了，顾恋离开电脑屏幕，伸了下懒腰，瞄到右下角的时间，都要十一点半了，该吃午饭了啊。 可是还没听见佩月月叫唤吃饭，说明她还没准备好午饭。顾恋趁着吃饭前的这点时间，掏出电话打给印容玉。 昨晚听辰星提到了那个奚晶晶对他说过什么宣董事，顾恋心里马上就有数了。国内最大的民营出版发行集团龙腾传媒，创始人就是姓宣。龙腾传媒出版集团经济规模连续三年位列国内出版行业前三位，图书发行规模已经连续二十年年保持全国第三，是除人教社以外，惟二拥有完整的自有产权教材产品体系的地区传媒集团之一，主营各类图书的出版发行，直属子公司三十多家，出版社八家，涉足报刊杂志上百家，其中最大的发行量超过100万份，也不乏各类高档精英杂志、时尚杂志，还拥有网络传媒数家，而白浪网站正是由龙腾传媒旗下的某家子公司控股。那么奚晶晶提及的所谓宣董事，想必定是这个宣家的人无疑了，如果那纸条就是宣家的某位少爷写的，也就难怪她这么上心辰星的事。宣家可谓传媒出版界的大佬，但凡在传媒圈混的，谁不想跟他家搭上点关系。但是宣家人丁兴旺，据说三代子弟当中几乎个个都是青年才俊，白浪网站这块主要由谁负责，外人不太容易打听得那么清楚。 顾恋离那个圈子太远，想来想去只能去问印容玉了。而且上次托他打听的李昊翔和吴非的事情，印容玉至今也没什么说法。这次正好一起问一问。 第488章 土豪菜园 第488章 土豪菜园 印容玉站在一片番茄地里，感觉无处下脚。油光水滑的亮铮铮的皮鞋上已经沾上了好些灰土。 举目四周，一派田园风光。 番茄架子上果实累累，青的代表青涩还有待生长，红的代表成熟可端上餐桌。紧接着是一片茄子地，紫色的茄子成叠地挂在顶端的叶片下，矜持地展示着自己的丰腴。再远点是黄瓜棚，茂密的滕蔓枝叶间一根根黄瓜在风中微微摇摆。刚刚结荚的黄豆如同一排小灌木，挺着笔直的细腰杆支撑着满身绿妆，旁边几垄翠绿的韭菜随风摇晃着小脑袋为其加油。玉米顶着一头青丝穗，果实藏在层层的外皮包叶下，摇头摆尾貌似轻松地得瑟。还有一小块地里，小青菜才刚刚发芽，探头探脑地张望世界。 这景象跟老家那边大哥印全富搞的菜园子差不多，只是规模小很多。如果没有周围高楼大厦的衬托，拍个照片给人看的话，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北京东城里要从一楼乘坐三十几层的电梯才能到达的某栋大厦的顶楼天台吧。 每次到达这里，印容玉都很难想象印全富是如何才能把老家那片菜园子微缩了几倍搬到来的。在北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搞出来这种2000多平米的菜园，楚韵之知道了后评价只有“土豪”两个字可以解释，印容玉难得地无言以对。 天台上阳光普照，方圆至少五百米内都没有比它高的建筑物，比它高的大厦也都离得比较远，所以没有什么阴影遮蔽。 印容玉对这大太阳和满目的泥土气息很不习惯，对于在北京城内还要接受如此乡土的菜园子气息感到非常违和，畏畏缩缩地站在最靠近水泥平台的番茄地里，感受脚下软绵厚实的泥土质感。更有种难以忍受的嫌恶。 “接着！”印全富似乎没有丝毫察觉，兴致勃勃地往番茄地深处走去，突然头也不回地扔了个红扑扑的番茄。 印容玉听到提醒顿时警觉地向前，双手接住了。眼看着又在松软的泥地里踏出了一步，他嘴角做了个深深下撇的表情。 “这都是有机蔬菜，多吃点有好处，让你有空多拿点回去吃，怎么总是不来拿？这些菜只供应我们北京的接待处，倒是用不了那么多，又不能浪费。多下来的你不拿就只能分到内部员工食堂了。” “我在家里吃饭不多，用不着特意拿回家，不吃也是浪费了。还不如给员工们吃呢。而且高级饭店里用的蔬菜肯定也都是有机蔬菜啊，我在饭店吃也差不多。”印容玉翻转着手里的西红柿，当做小球那样抛上抛下地玩起来。 “饭店里菜哪有自家种的仔细，再高级的饭店都是那样。”印全富一只手拿着个小竹筐，里面已经有十几个红番茄了。另一只手正仔细端详着还挂在枝上的一个番茄，考虑着要不要摘。 “嗯，我想吃的时候会来拿的。”印容玉深一脚浅一脚不情愿地跟在印全富后面，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番茄，脑子里却紧绷着一根弦，寻思着印全富这天把自己特意叫过来吃午饭的用意。 在上海听到顾恋告诉自己于佑嘉昏倒那天。印容玉来到辰星家后就没见过印全富。等于佑嘉回了北京，他也是去了原先印全富住的酒店才知道大哥也已经走了，留了他又和陈茂晴周旋了两天才回北京。这些日子他想起自己大哥对华悦和于佑嘉那句“挺好的”评价就心惊胆战的。比以前更想时常见见于佑嘉，总觉得看到他的面才能稍微放下心来。是以回北京的当天夜里就死皮赖脸去了莫晚琳家蹭晚饭，和于佑嘉见面，明知道莫晚琳对自己很不感冒。今天早上起来和于佑嘉一道在莫晚琳家用过早餐后，印容玉还想找借口跟于佑嘉约好晚餐一起的。就接到了印全富的电话。上午又和虞程池为那个中药洗浴中心的投资案见面之后，印容玉就不敢怠慢地跑到印全富这里来了。 在印容玉看来。这世界上没有多少场合值得自己提前去。但是有印全富在的场合一定是例外。他哪怕让全世界等自己，也绝对不敢让印全富多等自己一秒。 “你四哥就挺爱吃我们自家菜的，别的他都吃不惯。要是他以后搬家到了北京，你也可以经常送送这些菜去他家。这些年来几个兄弟中，就他享福最少，虽然官大，责任也大，做事必须干干净净的。我能做的，也就是送些自家菜给他吃了。我们做到不给他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印全富看着手里的那个番茄虽然红了，但还隐隐带着些未褪尽的青涩，终是放下了，留着它继续成长。走到了茄子地里，蹲下身去，开始摘茄子。 “四哥要搬到北京来？什么时候？”印容玉听闻这话一奇怪，马上问道。 “等以后有机会吧。”印全富顺着茄子头顶的蒂柄手势熟稔地一掐，一只茄子就顺顺当当被拿下了，放进了小竹筐里。 “他不是在省厅么，怎么会到北京……喔，有机会……还要两三年吧。”印容玉脑筋一转，马上明白过来印全富所说的搬家是指什么，试探性地看看印全富，“机会挺大？” 印容玉的四哥也就是印全富的四弟印振邦，大学毕业就进了政府部门，现在也是个省厅级干部了，从升上副科起，就和印家往来不怎么密切了，像是刻意保持距离一样，平时除了逢年过节看看老爷子，和其他兄弟都很少联系。只是在看到四哥四嫂还肯收取印全富每隔几天就派专人送过去的一批批蔬菜时，印容玉才发现四哥只是疏远了除大哥之外的其他兄弟。当然从表面看，四哥和印全富也就是普通的兄弟情谊往来，除了印全富时常送些自家菜地的蔬菜以外，经济上兄弟俩明里暗里都几乎没有任何往来。 印振邦的从政经历清清楚楚，没有任何污点。即使如此，家中出了个省厅级别的干部。这对于印家的生意来说，也已经带来了很多隐形的好处，这些好处并不违法，甚至没有形迹，但足够印家避免诸多不必要的政策性的损失。 有些事印全富不说，印容玉和其他几个兄弟都知道，他最最看重的，还是这个四弟，哪怕倾印家全力，也会支持印振邦在仕途上再进一步。 听今天印全富的口气。似乎这事已经不止有点眉目，甚至是很有可能了？不然印全富不会这么说，也难怪他今天看上去心情意外的好。想到印全富上海那次不告而别。莫非是回山西老家了解到一些好消息了？ “现在什么都还不好说。你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不是朋友圈挺多的吗？但凡这类消息你都可以注意一点。虽然还有两三年，但是变天之前都早有各种迹象显示了应该。你大哥我的交游范围达不到你那层次，这方面要多靠你了。”印全富又如法炮制掐了三四个茄子下来。 喔，原来是这样啊。说白了还是让自己打听消息嘛。印容玉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探消息。这是那种方面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能随便打听到的。 “大哥放心，这个我一定会尽力查一下。只是，相对于那个圈子来说，我和我的那些富二三代的朋友都只能算是外围，要打听这方面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可是但凡边边角角相关的，我都会注意的。”印容玉轻轻握着番茄，乖顺地应承道。 离换届选举还有两三年。目前在位的最高领导人已经连任两届了。不光对不少从政人士来说这是很关键的两三年，对不少上规模的企业家族来说也是意义特别重大需要好好观察的时期吧。印全富这是在未雨绸缪，不单单是为一个四弟的前程，更可能是为整个印家的前途。 “我知道你机灵，很多话不用我说你就明白了。不像你六哥。聪明是聪明，念书也好。拿个什么硕士博士的学位跟玩一样，和人打交道就比你差远了。所以很多事我其实不放心交给他做，除非是不需要和重要人物打交道的有关他专业上的事，才会给他。总的来说，他做事我得看着才放心，你就不需要，该拿捏什么分寸你自己比我还有数。”印全富走完了茄子地后，来到了黄瓜架子旁边，伸手取了一根黄瓜。那黄瓜长得饱满光滑，水嫩的绿色，看着就可心。印全富随便用大手擦了擦这根黄瓜，放进嘴里就咔嚓咔嚓地吃起来，吃得满口都是，唇角边溢出了一些汁液。 “大哥，这还没洗呢。”印容玉大声提醒道。虽然黄瓜看上去挺漂亮，可是没洗就吃，怎么想他都觉得脏。还有，印全富这无缘无故好一顿夸自己是为什么？总有些毛毛的感觉。印容玉面上笑着，等着听对方的下文。 “没事，这种有机蔬菜，本来就挺干净，这样直接生吃味道最……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喔，原生态，对，原生态。现在人不都喜欢吃啥都讲究个原生态么？”印全富摆手道。 “那也……没原生态到这地步啊，起码洗一下嘛。大哥你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印容玉知道印全富有这种爱好，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念叨一下，既表明自己的关心又有点撒娇的味道。印全富完全不会介意七弟的这种劝告，反而还挺乐在其中的。 “要不你也来试试看？”印全富又掰了根黄瓜，朝印容玉戳来。 “我……胃不大好，不怎么好吃生的。”印容玉此时很谢谢自己有点小胃病。 正推拒的时候，印容玉的电话响了。在印全富的点头同意下，印容玉看了看手机，是顾恋。 第489章 纸条揭秘 第489章 纸条揭秘 顾恋数着电话那边“嘟——”的长音，几乎就快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人接通了。 “喂？”印容玉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辰星赛车那天，写纸条的人应该是宣家的某位少爷。宣家当中目前是谁在打理网站传媒这块的业务，你总知道吧？别让我去找于佑嘉，他现在很忙，你就别跟我兜圈子了。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总能有办法打听到的，只是再多花点时间而已。”顾恋开门见山地说了许多话，目的只有一个，让印容玉直截了当点告诉自己需要知道的那个名字，一个名字就行，她要求不高。察觉这些话气势太足了可能会让印容玉反弹，她又放低了姿态期期艾艾地说，“容少，你就大人有大量，举手之劳告诉我一下，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也会报答你的。咱们毕竟同盟一场，对不？” “还是这件事，哼，你是有多空闲啊。”印容玉一听就不耐烦，刻意挖苦了一下。又暗暗诧异顾恋不知从哪里又查到了什么消息。同时还有些佩服，没过几天居然这么快就能判断出那纸条是宣家的人写的，等于是接近正确答案了。不过顾恋说得没错，这次他没有再为难对方的必要了，眨了眨眼，又听得顾恋在电话里温言软语地请求，总算愿意实话实说了，“宣博，龙腾传媒集团的创始家族宣家的七个候选人之一，他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网站这块做的不错，但利润有限，业绩不如上面几个堂兄，另外，他和和家族中主管涉足多份奢侈杂志投资的堂兄宣明关系较好。在时尚圈有一定影响力。自认为在候选人中的地位只属于个‘凑数的’，有点外露的小聪明，但还不到让人讨厌的地步。他只要打个招呼，平日里让某个明星上白浪网站的头条是分分钟的事情，反正娱乐圈也就那么回事，谁和谁的热点上不上头条对网站的经营都没多少影响，所以这方面宣博做事就比较随意。辰星那种程度的话题榜之类的东西，你完全不用奇怪，这对他来说可能就是打个电话一句话的事情。需要我提醒你吗？拿着这个纸条，你要是再去找他。说不定他还很乐意再给你们一些头条。他对于那天辰星的故意落败，内心挺感激的。” “辰星没有故意落败。”顾恋听到这里，条件反射般地辩驳道。 “在宣博眼里就是故意的。因此他才有了给辰星上头条的理由。怎么，难不成你现在要去告诉他都是他的自以为是，辰星根本没打算卖他任何面子？” 顾恋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消化印容玉说的这些信息，琢磨出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你和那个宣……博很熟？你怎么知道，他内心挺感激的？” “我和宣博一般熟。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的想法，因为当时看到辰星最后一名他高兴的表情告诉了我这点。”印容玉在阳光下轻轻抛掷着手里的番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啊，辰星赛车那天，我也在上海国际赛车场。和宣博在同一间vip包厢。对了，你给辰星弄的那个横幅还有口号什么的可真糗，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的品味下限又突破了我的认知，害得我都不太好意思对我朋友说认识辰星还有你这个经纪人。” 顾恋想起了赛车当天那个夏莲生的学校啦啦队的学妹弄出来的口号，顿时恼羞成怒，“那东西又不是我弄的，找我吐什么槽！” “他的事不是最近都由你负责么？”印容玉一副已经认定的口气更让顾恋窝火。 “那宣博是为什么要送纸条给辰星。打赌吗？”顾恋决定不理会印容玉的欠揍话，反正现在也揍不到他。把话绕回到自己的关心的问题上。 “你知道，光看车赛挺无聊嘛，我们就开始打赌，猜猜比赛的结果。你那天应该也看到于佑嘉的吧？难道就没想过问一问他，我在不在？”印容玉把那天的事情简化地说了下，关于陆竞成和许世杰以及这个打赌来龙去脉，他一个字都没提，也不想和顾恋提。 顾恋语塞，“你……你不是说去和朋友开生日派对的么？之前一直说不去，谁知道你突然去那里了？哪里想到会问你？于佑嘉都没有跟我提一下……” “他也没有要在你面前提到我的理由啊。但是你要能想到问一问他，他自然会告诉你。归根结底，是你自己太神经，喜欢的人都不敢多联系。”印容玉的语气愈加不耐烦，“没什么事我要挂了，就这点破事还要纠结到现在……” “喂，等等！”顾恋急忙大喊，“那个……我跟你说过的，关于李昊翔和吴非的事情，你去若兰会所调查过了么？这事不仅跟天皎有关，也关系到于佑嘉……” 印容玉玩着番茄的手停下动作，表情凝结，“听会所的经理说，吴非的状态没什么特别，就是最近下班后不怎么和那些酒吧女去鬼混了，每天不上班就不见人，以前的不少熟人都不知道他最近除了工作外，业余时间在干什么。但是有会所的员工看到过他和李昊翔在一家酒吧出现过，好像是给李昊翔介绍工作。李昊翔在参加沪上卫视的节目之前，在那个酒吧唱歌了一段时间，报名参加了节目之后就再没去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反正我已经让经理朱骏盯着他点了，有什么情况会跟我说的。暂时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事。我就不信这两个小喽啰还能翻天。” 朱骏？让他打听消息估计也只能到这程度了。这人倒是辰星的朋友，顾恋也曾动过自己去找朱骏查探的念头，后来想想还是通过印容玉会更加好些，毕竟印容玉的能量和权限都比这人要大很多。 “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容少。……谢谢。”顾恋挂了电话。 印容玉还想挑剔一下对方谢谢的语气，就听到那边挂电话的声音，没趣地收起手机。 “又是哪个朋友？”在印容玉接电话的期间。印全富的小竹筐里又多了几根翡翠绿般的黄瓜。等印容玉挂了电话，这个大哥才很识趣地问道。 “……是于佑嘉的朋友问我点事。”印容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印全富介绍顾恋这种人的存在。顾恋既没有显赫家世，又不是成就斐然，更不是什么社会名流，跟自己以前交往过的女性朋友很不一般。同时，她也不是像琪琪、某品牌公关经理那种只被印容玉当成利用工具的一般性的美女。面对印全富的眼睛，印容玉觉得自己拿不出和顾恋成为朋友的足够理由，于是用于佑嘉的朋友这种身份来说明。 “于佑嘉的朋友，每一个找你，你都会这么客气？”印全富目光盯着黄瓜架。似乎专心地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她是于佑嘉比较看重的朋友，我都是卖于佑嘉的面子。”印容玉面不改色地解释。 “哎呦，找到一个大家伙了。”印全富看到一只长得足有同类两倍大的黄瓜。呵呵笑道。 之后印全富就没说其他的，只跟印容玉聊聊这菜园子今年哪个收成比较好，哪种蔬菜不太理想，哪里需要人隔三差五地翻土比较费力，哪个种下去浇浇水就能等产出。听得印容玉一脸头大又发作不得，忍耐着跟着印全富身后，默默数着自己在泥地里走了多少步。 好不容易半个多小时后，印全富的小竹筐已经很满了，他才回头，拍着印容玉的肩膀说。“走，今天就拿这几样菜跟我吃些家常便饭吧。” “嗯。”印容玉低下头，无比柔顺。就如同他束在背后的长发一样。 ********************************************* 饭桌上，顾恋一边吃饭一边眼珠滴溜溜转着，视线不时落在辰星身上，等辰星抬头时她又自动移开目光。 连佩月月都发觉了她的异样。 “小顾，你有什么话要说吗？”佩月月看了半天。决定出声。 顾恋回过神来，看到佩月月奇怪地望自己的目光。她其实在考虑要不要把从印容玉那里打听到的宣博的事跟辰星说一下。但是想想好像没啥必要了，事情说出来只会让这家伙心情更糟糕吧，而且都已经发生过了，又不能挽回。这种好事以后也不会再有。辰星再不乐意总不能冲到那个宣博面前让他把白浪网站的头条当作没发过吧。 辰星不说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是很专注地盯着顾恋。 “额……”顾恋嘴巴一抿，筷子一放。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就说呗，这也算是为自己洗清辰星对自己的怀疑。“你赛车那天，印容玉正好也和一帮朋友在那儿的vip包厢观看比赛，他们这些大少爷，看比赛打赌玩是常事，猜比赛结果，正好宣博是猜你倒数第一，所以咯，为了保证自己赢，就给你写了那张纸条。后来的事情，你都清楚了。”顾恋顺便还向辰星科普了一下宣家在传媒圈里举足轻重的大佬地位。 “啊，那个宣什么的这么厉害啊，难怪能那么容易地让辰星上白浪网站的头条呢……”佩月月听完顾恋的话，不由自主地惊叹道，目光一转发现辰星冷着脸不说话，马上改口，严肃道，“他真无聊，拿这种事来打什么赌？而且也不查查清楚，笨死了。辰星可是什么都没答应过他。” “要不是这样，你偶像能有一条新闻出来？还不早都让范颖抢尽风头了？”顾恋话是这么对佩月月说，眼睛却看着辰星。 “可那也是误会……”佩月月咕哝着，盯着辰星的反应。 “我看呢，事情都发生了，误会也好，刻意也好，再想这些也没用。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事心里有数就行，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我想也不会再有这种好事了，你多注意点吧。”顾恋话里有话道，当然听着的人不止佩月月。 “喔。”佩月月低头答应着。 “是啊，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是好处我占了，即使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别人看着都很好的好处，再去跟他说这只是他的误会，想想都很招人讨厌也并不能让他真正认识到我的态度。算了，以后要是有机会碰到这位宣董事，那再向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好了。”辰星点点头，突然对顾恋模样乖巧地笑了笑，“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最好的态度难道不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就把这件事揭过去嘛。顾恋翻了个白眼，又想到辰星这种小艺人能有多少机会和那种人接触，他这话大概也只能说话而已了。——所以她这么放过辰星才不是因为忽然觉得辰星那笑容实在是很赏心悦目不忍反驳呢。 顾恋于是懒得出声计较，迅速吃完了自己的午饭。 第490章 润美往昔（上） 第490章 润美往昔（上） 于智信入神地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以至于萧莉娜走近都没有察觉。 萧莉娜没有说话，眼光瞄了下文件的封面，《金河地产天河湾高尚住宅社区营销案例总结》，心下了然。 “于智信？”萧莉娜小声唤了下他的名字，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看文件看得那么认真。 于智信不知看到什么地方，微微皱起了眉头，仍旧没有注意到萧莉娜。 萧莉娜的手搭在了文件上，把文件压到桌面上。 于智信抬头，终于发现了这位女上司的存在。他先是一惊，随即想到自己正在看文件，怕什么。于是无畏地一笑，正气凛然道，“干嘛？我正在看公司的经典案例。萧秘书如果有什么工作要吩咐，直接说话好了，不用这么吓唬人。” “于总打电话来，他刚和客户见面结束，就不上来了，这时在楼下车库等我们。应该是要和你一起去见张凤仪，你没忘记这件事吧？”萧莉娜把手从那文件上拿开，直接问道。 于智信脸色难看了一下，颇为不情愿的样子，“我……忘是没忘记，不过这种事干嘛非要我出面？” “敢做不敢认了？怎么说张凤仪和你也是有过某方面亲密接触的人，在夏威夷做事的时候干干脆脆的没想那么多，这时候倒怕见面了？”萧莉娜不屑地看他，带着她本身特有的那种冰冷气质，看着就更冷漠了，仿佛能把她看不起的人直接给冻成一坨冰渣子。 这些天经受过萧莉娜各种冰山态度训练的于智信对她这样的话语多多少少有些适应了，没怎么动怒。比起生气来，他更担忧接下来与张凤仪那种女人的再次会面，而且从于佑嘉先前通知他的口气来看。明显这次去见张凤仪是要产生一番交锋的。他真的很不想再去和张凤仪那么诡谲的女人当面交涉，宁愿花点时间准备一下秋后算账的事。 “我……这些文件还没看完，准备今晚不回去，在这里加班通宵，明天给你写两千字以上的感想，如何？”于智信看到萧莉娜准备收走自己桌面上的文件，连忙揪住文件的一角，抬眼带着恳求的意味看向这位冷面秘书。 萧莉娜回望如此一反常态的于智信，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于智信心里毛毛的。 “不，不是两千字，明天我会写两万字给你。一定不会拖延！”于智信改口了，几乎要赌咒发誓地说道。 “明晚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今天还是必须去和于总见张凤仪，不管怎么说，请至少拿出些勇气先解决好你自己惹出来的问题，再来跟我谈如何好好工作的事情。”萧莉娜一使劲。抽出了被于智信一根手指压住的文件，放到一边。她的意思很明确，坚决得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于智信还是坐在那里，内心一片黯然烦躁，屁股磨磨蹭蹭着不肯挪窝。 “不然，你还是去和华悦的于大总说一声？要是他也让你不要去。估计我们于总就会同意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萧莉娜作势掏出手机要拨号码的样子。 刚拨了几个数字，于智信霍然起身，向出口方向走去。 萧莉娜望着他的背影。挑眉清除了那几个数字，收了手机，和于智信同一个方向而去。 “刚才那份关于润美公司金河地产天河湾高尚住宅社区营销的文件看到哪里了？”这个点萧莉娜和于智信已经算下班晚了，电梯里就他们两人。萧莉娜直接按了地下车库那一层，等电梯门关了。她忽然问于智信。 “反正没看完。”于智信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很没好气地回答。 “既然没看完。我可以给你简单完整地说一下。”从这里下去车库要花少许分钟，萧莉娜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于智信疑惑地瞧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莉娜就自己说起来。 “金河集团天河湾高尚社区的推广成功在润美公司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一样的意义。正是从那之后，润美公司才有了长足而迅速的发展。金河集团也是润美公司签下的第一个具有上市资质的大客户。三年前业内尚无名气的润美独立承担了金河集团的天河湾高尚社区的公关营销任务，最终创下了开盘一小时内销售40亿元房产的房地产业界奇迹，这个记录至今也没有其他楼盘能打破。除了那些后来者将此作为营销经典案例书面总结出来的成功条件外，很多人都说润美和于总只是足够幸运才取得了成功。即使是他的兄弟，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吗？” 于智信觉得萧莉娜突然转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格外犀利，他哼了一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说某人够幸运，又不是贬低，只是表达了人们的羡慕，和对他成功的某种认可。用不着觉得委屈。世界上所有成功人士，除了先天的优势和后天的努力，幸运或者说机遇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幸运的确是成功的某个因素，但是在润美至今的发展成就中，你觉得幸运的比例有多大？百分之三十？四十？五十或者更多？去掉幸运这种因素，是不是认为润美不可能成功？于佑嘉也同样如此？”萧莉娜对于智信这种不置可否但潜台词已经呼之欲出的说法不以为然，咄咄逼人地反问。她对于佑嘉的称呼也从“于总”变成了直呼名字，并不是因为有任何不敬，而是带有了某种更为强烈深沉的感情。 于智信感觉到了这种暗藏着激越的情绪，微微愣怔之后不服气地看她，考虑自己是否要再次跟她抬杠。马上要到车库了，要是给于佑嘉看到自己和他最心爱的女下属吵架，对自己也没好处，想要早日脱离这种日子的指望就更艰难了吧。在这种想法的支撑下，他只是忍耐着不说话。 萧莉娜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冷笑了一声，“那份文件一开头就很明确地指出了当时金河集团天河湾项目的营销环境有多困难，这个你总该看过了。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我是指光明正大合法合理的反击，可不是某人那种背后捅刀子走法律擦边球的危险做法。” “只要没被人抓住把柄，结果都是合法的，有什么区别？做大事畏畏缩缩能成什么事？”于智信忍不住反驳。 “抱歉，即使是间接地借助于暴力，我也只会觉得那是无能的人才会选择的做法。因为智商不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才会求助于涉嫌违法的手段。”萧莉娜继续回到金河地产天河湾营销案例的话题上，“那时即使金河集团天河湾项目陷于营销困境，我们也仍然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王宏志工作室，当时谁都觉得我们会输，甚至包括我们公司内部的一些新人。而且那个时候，于佑嘉的身体也不是太好，上一年刚动过一个大手术，这个你也该知道，是因为什么病。他本该修养生息一两年的。润美成立时间就不到两年，碰上总负责人患了大病，外人看来，谁都觉得润美离倒闭不远了……” 话说到此处，于智信没有什么脾气了。那时候，于佑嘉刚结束一个大手术不到一年，润美的业务只能算惨淡，于智信都觉得这个公司没必要开下去了，应该趁着还没有亏损到多么严重的程度赶紧转手或者关掉。看到于佑嘉的坚持，他一点感动都没有，只觉得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是在漫不经心地浪费华悦的投资。 “于佑嘉当然不会放弃。在公司里半年以上的职员也都愿意陪着他，不会放弃。奇怪吗？只要他还在，哪怕情况多糟糕，我们都觉得是有希望的。你也可以说这是他的魅力，能让人看到希望的魅力。”萧莉娜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紧闭的电梯门，仿佛能从上面看到自己陪伴着的于佑嘉的过去，“从决定要与王宏志工作室竞争的那天起，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连他的母亲都看不住他。当他被自己的母亲强迫在家休息时，你以为他真的是在草坪上晒太阳睡觉吗？手机和电脑都被收起来了，他还总是想着策划方案的各种细节和问题，实在没有办法就用最原始的纸笔记下来，将偷偷摸摸在家里写的东西交给我来整理，知道我收集了有多厚的一沓吗？那段时间，他每次一到公司就是拼命的架势，总想多留点时间扑在工作上，连茶都没时间喝，因为不知道他的母亲何时会突然出现又将他强制带走。你以为他总是会尽可能安排好后面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大致工作，乃至各个项目展开的总体战略和方向的好习惯是怎么来的？就是被逼出来的。这样即使他突然有什么情况短时间不来公司，我们也能按照他的指挥把各项工作正常进行下去，不至于六神无主。” 于智信得承认，这些情况他从来不了解，也不知道。事实上，他打心底里就从来没想过要去好好跟于佑嘉这个“外人”相处，他比于智诚对于佑嘉更加漠不关心。也就是这几年，他才渐渐有了些对于佑嘉不得不去多加关注的理由，所得到的也都是些粗浅的了解。 即使名义上，他们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兄弟。 第491章 润美往昔（下） 第491章 润美往昔（下） 电梯才下到一半，于智信盯着楼层指示灯的位置，眼神却是飘忽的，注意力都在萧莉娜说的话上。 “……金河集团天河湾项目的最大困难在于以往营销渠道的堵塞，谁都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金河的老总和他的那位老朋友和好，暂时妥协以期度过难关。但那位变成了敌人的老朋友也知道这才是最能打击金河老总的时刻，等他缓过气来被动挨打的只有自己，因此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要想推广天河湾项目，只能推翻以往金河集团的所有营销模式，另创新路，但要想短时间内打通一条可以尽快回笼几十亿资金的渠道，谈何容易？可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也就能抓住金河这个大客户。王宏志工作室的计划完美无缺，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理所当然应该是他们胜出。于佑嘉和他们不一样，虽然同样是看到了天河集团目前的紧迫问题，只有润美冒险将方案的重点绝大部分都倾斜到了天河湾的短期营销上来，才最终赢得了金河集团的青睐。其实这违背了公关公司的常规做法。从事后的结果来看，这种做法才是最正确的，也是当时金河集团别无选择的孤注一掷。……” 萧莉娜自己并没察觉到，说到这些的时候，她冷然的脸上也熏染了几分微微骄傲的神色。于智信自然能看出来，能让她感到骄傲的那个人自始至终也只有于佑嘉而已。他内心瞬间泛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不是生气愤怒或者嗤之以鼻这样单纯的心思，而是有很多不同的感受交叠。于佑嘉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如此能干同时冷漠得和机器一样的女人却为了他而变化出这么多丰富的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情绪？他是不太了解于佑嘉，可他至少已经稍微了解到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有多么凉薄刻板，即使这样的女人都能对于佑嘉死心塌地。而自己身边，何曾有过一个对自己拥戴至此的女人？要不就是逢场作戏，要不就是如同张凤仪一样利用自己，他才一向坚信兄弟永远比女人可靠。现在看来，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从没遇到过对自己来说靠谱得就如同萧莉娜之于于佑嘉一样的女人吗？ “……天河湾项目属于高档住宅社区，按市场细分营销理论的话，客户都是得身价至少过千万的。这个项目启动之前，也确实做了一些尽职的市场调查，搜集了一些目标客户的要求，在建筑物的细节建设方面都有吸取了这些建议。很多地方确实做得不错，经得起挑剔。……” 当年天河湾项目的公关营销，于智信也听说过一些。具体细节不清楚，但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据他所知都是吴美芹帮着于佑嘉走动争取来的，至于到底是怎么走动的，他就懒得去求证了。今天翻看润美公司以往的一些案例。偶然看到关于这个项目的文件，不免多翻了翻，才发觉情况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简单。本来还想多看看的，哪知道萧莉娜来催促他走人。这时候萧莉娜所说的情况，又比那文件上写的东西要更直观些。 暂且抛下他个人的成见，听听萧莉娜介绍的一些情况。他才对于佑嘉的能耐有了点比较实际的感受。从萧莉娜这个下属的视角来看待于佑嘉和润美当初的某些事情，也许能发现些连于智诚都未必清楚的东西。 据萧莉娜所说，于佑嘉刚刚手术后的修养期间。跟随他的母亲参加过几次一个总政歌舞团退休的女高音民族歌唱家举办的休闲沙龙聚会，那位歌唱家德高望重，艺术修养很好，也乐意与人分享。她刚从表演一线退下后，就和好友闲暇时分搞些小聚会。起初只是票友聚聚的性质，之后很多有闲的贵妇也加入进来。渐渐这个聚会的影响就扩大了，没过几年就成了京城内颇有人望的沙龙，但凡有些门路的有钱太太，都以加入这个沙龙为荣，时常还会带上自己的子女出入，成就了几桩门当户对的喜事，更惹得不少新晋贵妇对这个沙龙趋之若鹜。于佑嘉的母亲吴美芹和那位老歌唱家十来年的交情了，在沙龙里也是个资历深厚的老成员，带于佑嘉不时去散心，认识些老朋友，再正常不过了。于佑嘉说服这位老歌唱家担任了该天河湾楼盘的代言人，精心设计了几次沙龙聚会的内容，通过老歌唱家这位极有说服力的代言人将天河湾的相关信息以口口相传的言谈方式在这些贵妇之间流传开来，并很快使得当时几乎全京城的有钱人的老婆或者待上位的准夫人少妇们注意到这家新楼盘。于佑嘉还让金河集团推迟了正式开盘的日期，延后了半个月，市场细分、口碑营销、饥饿营销……多种方式结合，同时和金河集团现有的楼盘操盘手紧密合作，在外围制造一种紧张氛围，造成天河湾项目一房难求的空前盛况。如此润美加金河集团销售部门全体员工连续紧张工作多日，才能在开盘那天，创造出一小时就销售出价值四十亿的房产的业内奇迹。 萧莉娜陪着于佑嘉出席了隔天金河集团举办的庆功晚宴，中途于佑嘉借着酒喝多了早早退场。事实上，于佑嘉不是酒喝多了，是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当时金河集团老总楚韵之在台上眉飞色舞地演讲宣示自己的成功，于佑嘉强撑着没有晕倒，苍白的脸上都是汗，紧紧握着萧莉娜的手臂，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宴会厅。还没到停车场，于佑嘉就晕过去了。萧莉娜记着他之前说的话，没有惊动别人，只是叫了傅安琴过来帮忙开车，把于佑嘉送到医院那里。检查之后，医生说就是累的，没其他原因，同时也很生气，刚动了大手术没多久的病人居然这么折腾自己，病没复发真该烧高香了。 于佑嘉在病床上醒过来，正好看到萧莉娜在愣愣地盯着自己，她的手腕上都是被自己抓出来的红印，他用没打点滴的手伸过去摸了摸，“对不起，辛苦你了。” 那时他是有多么难过才会这么用力地抓住别人的手腕，萧莉娜怎么可能怪他？当时坐在一边的傅安琴没忍住就哭了，说吓死她了，让于佑嘉以后千万别这么拼了。 “没什么，更辛苦的是你。”萧莉娜眼睛发热，起身为于佑嘉盖好被子。她只怕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会像傅安琴那么没出息地说流泪就流泪。 “谁让我是润美的老板呢？我付出点心血，是应该的啊。”于佑嘉对萧莉娜笑道，也是安慰着傅安琴，“别哭了，我没什么事，你再这样我又有要头晕了。对了，今天的事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讲，没出什么问题，就不要吓到其他人了。” 在傅安琴的啜泣声中，萧莉娜郑重地点了点头。 电梯还在下降，3、2、1……数字不紧不慢地持续减小，负一层即将到达。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于佑嘉为润美付出的心血，旁人不懂，我们都看得很清楚，润美的核心员工也只会跟着于佑嘉做事。润美只能是于佑嘉的润美，任何人都别妄想来打润美的主意。” 车库楼层到了，萧莉娜结束了最后的陈词总结。 “你这话对我说没用。其实对润美感兴趣的不是我。”于智信看到了萧莉娜眼里的决心。一瞬间仿佛被烧烫般避开了目光，他没想到能从萧莉娜的眼里看到这样近似于狂热的神情。据说冰冷到极致的物体触摸上去，就和被火灼烧的感觉是一样的。此时于智信有些类似的感觉，分不清萧莉娜那视线是冰到极点还是烫到似火。 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开启，于智信不想输了气势，嘴硬了一句。他说的也算是实话。对润美，他一向没看好过，就算后来润美发展不错，他也都是无视的，自然谈不上觊觎。要是没有父兄的命令，他才不会来润美上班。只有于洛鑫，一开始就对于佑嘉开公司鼎力支持，家族里很多人都反对的，于智诚也嘀咕过这件事，不太赞成。不过事后证明，于洛鑫的眼光的确不赖。 萧莉娜像是没听到于智信的话一样，电梯门一开就大步走出去，目光自然而然地张望，等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冷漠的神色像是被春意融化的积雪一样有些似水非水的柔和。这比单纯看到一汪柔软的春水更让人有种反差上的动容。 对于智信来说，这种反差在每一次见到于佑嘉时，都会在萧莉娜身上如此自然地上演。于佑嘉倒是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于佑嘉这时正站在汽车旁等着，看到了萧莉娜和于智信，对着他们一招手，打开了车门待他们走近，笑容一如平常那般亲切友善。对萧莉娜暗含着热切的一切目光，他接受得理所当然又毫无所觉，连一个表示特别的眼神都欠奉。 于智信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情绪。按常理这是不应该的。可他此刻就是觉得于佑嘉那种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区别的清雅笑容无比刺眼。 年少时，看到父亲对于佑嘉格外和蔼的眼神，于智信也有过这种非常强烈的想要把于佑嘉狠揍一顿把那笑容扯烂的莫名冲动。 很多年后，于智信懂得了那种情绪叫做嫉妒。 现在，他又有了这种冲动，虽然还不明白从何而来。 他依然嫉妒于佑嘉，从十几年前，到此时此刻，仿佛没有改变过。 第492章 车上交锋 第492章 车上交锋 于佑嘉坐到驾驶座上，于智信抢在萧莉娜之前，直挺挺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萧莉娜看了于智信一眼，上了车后座的位置。 “不用紧张，二哥。”于佑嘉瞧了瞧于智信不自然放置在大腿上交叉的双手，启动了车子轻描淡写地宽慰道。 “谁说我紧张了？”于智信下意识地反驳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势太过僵硬，连忙垂放下来，刻意地放松身体，不自觉看了看萧莉娜，有些担心她会把自己刚才怕去见张凤仪的表现告诉于佑嘉。 萧莉娜没看于智信，也没有说什么，微微偏了偏头像是看着车窗外，而余光却是无时不刻不在注视着于佑嘉的车座——于智信此时真有些讨厌自己为什么总能看到这些。 “我们先把lina送回家，再去三里屯。”把车开出车库，于佑嘉对于智信说明道。 “把我送到顺路的地铁站就行了……”萧莉娜想要拒绝。 “时间来得及，不用去得太早。二哥，你有什么事吗？”于佑嘉摆手，让萧莉娜别客气，顺便问了下于智信，如果他有事就另当别论，先送他去办事。 “我……无所谓，除了见张凤仪，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张凤仪，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去见面。”于智信对送萧莉娜回去没什么意见，同时也终于表达了自己对和张凤仪会面的一点个人想法。 “大哥跟我说你可能有点不情愿，看来是真的。”于佑嘉眼睛看着路况，面露微笑，“我知道大哥为什么说要自己打电话通知你了，如果是我和你说，恐怕就请不动你了。” 于智信听这话有点揶揄的意思，看看于佑嘉的表情也不像是嘲笑。萧莉娜还在车后座看着，他轻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在意，“你知道就好。” “喔？我可不这么觉得。”于佑嘉忽然一打方向盘，猛地拐弯，在转向交通灯由绿转黄之前成功转到了自己想去的方向。 于智信毫无准备地被颠了一下，整个身体往旁边一倾，脑袋也在车窗玻璃上嗑了一记。 萧莉娜表情不变，好似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身子随着车子的拐弯稍稍倾斜了一下。就又端坐如常了。 “你！” “抱歉。” 于智信刚想发作的火气就被于佑嘉的一声道歉熄灭了，他揉了揉脑袋，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于佑嘉。“……开车够猛的啊，之前都没看出来过。” “之前我也很少有机会开车载你啊，二哥。”于佑嘉解释道，“不过我平时开车也挺稳当的，刚才那个路口是特殊情况。万一没及时过来，就要等好长时间。所以每次到那个路口，我开车就比平时急切了一点。” “我开车的话，到了这里也挺会抢时间的。”萧莉娜给自己的上司帮腔。 于智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想到于佑嘉方才的话，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发问道，“你来之前，大哥跟你联系过了？” “嗯。也不是之前，是中午晚一点吧。他和我说，已经告诉过你这事了，还有，说有件事忘了再嘱咐你一声。”于佑嘉点头应道。 “什么事？”于智信这次转过身来。认真地看于佑嘉。 “好像刚回国的时候，大哥就对你说过。让你当时别想着找张凤仪麻烦吧？他知道你脾气上来，可不会管那人是男人女人。张凤仪让你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你心里肯定不服气。”于佑嘉盯着路面，边开车边说道。 “我还没睡成她就凭白让她耍了一道，哪个男人心里能服气？可是我已经答应大哥了，现在当然不会给张凤仪找事。这个时候，她要是有什么血光之灾的事，我保准没跑。”于智信冷冷道，说到“血光之灾”这个成语的时候，他眼中的戾气突现，一股子森冷肃杀的意味。 萧莉娜原本是盯着于智信看的，这时忽然发现对方眼中的那种从没见过的暴戾之气，她霍然移开视线。在润美公司她再如何训斥于智信，都没在他身上发现那种眼神。而且她一度认为，于智信不过是一个仗着家世有父兄照应的富二代草包，那些所谓耍狠逞凶的传闻其实言过其实了。 这时萧莉娜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轻敌。华悦没有院线终端，都是靠着于智信这些年来四处开拓才有了华悦影片这些年来的碾压性的宣传和排片，没有这些院线的妥协支持，作为华悦的核心业务的华悦电影的票房不可能有那么高，也就不可能令华悦成功上市。也许于智信是没有于智诚和于佑嘉那么聪明能干，左右逢源，但也绝不会是一个无能之辈。他在润美表现得脾气粗暴时常不服管教，谁又能说清那是不是他表面的一种伪装？目前的局势下，他只能听从于洛鑫和于智诚的话，不得不对于佑嘉客客气气，甚至连对自己的这个秘书都不能动一根毫毛……虽然面孔凶暴，其实他也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脾气吧。能够用那么外放的方式隐忍着自己本性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小看。 萧莉娜暗暗心惊，调整着自己对于智信的另一种看法。 “以后也不行，永远别动那种念头。”前面黄灯一闪，红灯突现。于佑嘉车速一缓，暂停了车子，等着红灯过去。他的话音比于智信更冷，“大哥让我告诉你的，就是这句。” “什么？”于智信不可置信地反问，这也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想法。现在暂且不说，将来有机会，于智信是必定要对张凤仪报复回来的。别看于智信现在乖乖巧巧听了父亲和兄长的话，什么事都不做，但要让他不声不响地咽下这个哑巴亏，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按兵不动不代表放弃了日后复仇的念头。于智诚对这个兄弟的秉性果真了解得透彻。 “如果今天的会见成功，不出意外地话，张凤仪将是华悦未来密切合作的女星。张凤仪对你那么做，是出于自保，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和苦衷，大哥也理解了这点。事实上，张凤仪做出那种事自然也是后怕的，你是什么人，她不会一点都没听说过。所以，我们要想争取与张凤仪的合作，首先必须令她放心。为了让张凤仪放心，你今天必须和她表态，同时遵守自己的承诺。你的承诺，是让她放心的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不信。”于智信摇头，“大哥只是让我去见她，可没说让我这么做。凭什么要我放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一娘们儿？她有苦衷，我还有苦衷呢，凭什么要被她白白耍了一次？” “凭她是张凤仪。”眼看前面的绿灯亮起，于佑嘉继续开车。 “狗屁！”于智信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戾气不再是一闪而过的那种，而是充溢了整个眼睛。“让我下车。” “你要去见大哥么？”于佑嘉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这里没有可停车的地方。”萧莉娜注意着前面两人之间愈发剑拔弩张的谈话，心中也有些紧张起来。她知道于智信那瞬间阴冷的表情绝不是开玩笑或者说说而已的。萧莉娜冷静地插话，面无表情，心跳却在加快。 “我说，停车。”于智信的拳头放在车门上，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等到了lina家附近，我自然会停车。”于佑嘉的口气仍是那么轻松，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快发飙的强大气场。 “我不会去见张凤仪了。”于智信按捺下怒气，宣布道。 “然后呢？”于佑嘉眉头也不皱，很自然地接下去问。 于智信一愣，显然他自己也 没有想好这个问题。 “如果你是要去见大哥问这个，我可以先在就告诉你。他只叮嘱你不要想着以后对张凤仪怎么样，是没让你向张凤仪做出保证。总的来说，见张凤仪这提议我是提出来的，我没有告诉他我自己的所有想法。不过就算我和他全部说了，我想他会同意，父亲也会支持我。你觉得呢？” 车子驶上立交桥，蜂拥的车辆川流不息，每一辆车严格遵循着某种韵律，形成车流的流畅不断的前行。从天空的某处将此情境收入广角镜头俯瞰的话，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只要一辆车出了问题，这整个车流都会因此而停滞不动。 于智信的拳头从车门上放下来，神色微动，陷入了思索中。 于佑嘉的话毋庸置疑的正确，他取得了于洛鑫和于智诚的支持，就等于取得了于家上下的支持，至于于智信的想法，没有那么重要。尤其在这个时候。 不然，于智信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在润美被萧莉娜呼来唤去冷面以对。 “父亲和大哥对我施压，那没办法，我只能认了。怎么？你也觉得我特别好欺负是吧？你说什么我就要去做什么了？凭张凤仪是个影后我就得放过她？凭你于佑嘉是个外来户我就得听你的？于佑嘉，你是不是觉得从小我没揍过你，就有些遗憾啊？”于智信最终怒极反笑，翘起二郎腿，对着车窗露出隐隐的笑容。 和张凤仪还没见面，这名义上的兄弟俩就先交手过招了一番。 车窗的玻璃反射出于智信的笑容，萧莉娜看得很清楚，那是属于食肉动物被激怒的笑容。 她的心被什么东西倏然揪紧了。 第493章 车上交锋（二） 第493章 车上交锋（二） 立交桥上，一辆辆车按照既定的车道行驶，在这交通紧张的时刻，没有人敢于逾越规矩一步，因为那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等待。在这种时候开车想要自由一点点，必然得付出更多自由的代价。一旦遵守规矩对个人有了明显现实的利益指向，就会变得很容易执行。反之，让人看不到实现自身利益价值所在的规矩，就很容易遭到破坏。 于佑嘉开着车，瞄了眼外面的车流，神情仍带有微微的笑意，就如同世界突然崩塌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这般的模样，更何况此时只有于智信一个人微不足道的气愤，离世界末日的量级还远着呢。 “你真要我在这里下车？” 于佑嘉淡淡的一句问话就暂时噎住了于智信的气势。 “下桥后你我找个地方停车！”于智信顿了顿，沉声道。 “二哥不想听听我建议你这么做的理由吗？”于佑嘉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一辆车后面，那辆车开得不快，旁边虽然有点空隙，于佑嘉没有急着超过去。 于智信嫌弃于佑嘉此时开车反而慢慢吞吞的，心里想着没说出来，只是哼了一声，“什么理由？” “我知道你对润美压根没什么兴趣，除非它被转手卖掉更让华悦股价上涨百分之多少，这才值得二哥你有点感兴趣。”后面一辆车呼啦啦一下子窜了上来凑上了旁边那个空档，紧接着超越了于佑嘉前面的那辆车。 于智信皱了下眉头，觉得于佑嘉真是白白放弃超车的一个好机会，拱手让给别人了还这么慢悠悠的，开车一点血性都没有。换成他开车的话，早就超过前面开得娘娘腔一样的车甩到不知哪里去了。于智信跟风在于智诚之后买的最喜爱的那辆兰博基尼这几天拿去专门的4s店维修保养了，他又不愿自己开别的车。只是让司机准点接送自己，要不是答应了要和于佑嘉一起去见张凤仪，约好了时间，于智信才不愿意坐于佑嘉的汽车，情愿等他自己聘请的司机来载自己。 于佑嘉可不理会于智信的腹诽，继续说道，“正好，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对接管你在华悦的业务和职位也是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你什么时候回华悦履行原职很感兴趣。” 于智信听了这话一脸狐疑地看于佑嘉。 “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我和二哥的想法其实没什么冲突，我们想要的根本不一样，所以也不用争来争去。只是。我们都要尊敬父亲和大哥的意思，所以别人看起来好像是我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一样。其实，这不都是有人要制造出来的给人看的矛盾吗？莫非你真认为我们之间有很大的过节？” 于智信想了想，迟疑片刻，冷笑道。“现在别人看来，什么好处都给你了，我一无所有，你怎么说都行了？你想说你也是受害者么，不得不听父亲和大哥的话，让我体谅你？你觉得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么？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萧莉娜听不下去了。出声厉喝道，“于智信，你说话放尊重点！”她是担心于智信和于佑嘉之间的矛盾激化。但是听于智信话说得这么难听，她也不能放着不管。 于智信看到萧莉娜生气之下愈发明媚生动的表情，眼神停了停，然后别过头去，又是一声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冷哼。 “我理解你的想法。二哥，但我说的是实话。你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于家的亲戚再怎么样都是向着大哥和你的，正如你说我和我母亲只是外来户，我们母子清楚自己的身份，因此也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对华悦，我和我母亲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父亲不当我们是外人，我很感激，润美能做起来，也是有父亲的支持才能发展。这份恩情我也不能忘。所以，父亲和大哥要我做什么事，凡是我能做到的，也会尽力去做，权当报答。但我没想到今天我和你会走到这个局面。对于华悦，我始终只是个外人，你才是华悦发展至今的大功臣，付出的辛劳不比任何一个元老少。”于佑嘉前面的那辆车被刚刚的车超了后，也开始提速赶超，车距一下子拉开。 这回于佑嘉没有放过机会，迅速跟上。 于智信听着于佑嘉娓娓道来的这些，脸上渐渐显出霁色，也砸摸出于佑嘉话里的一些言外之意，心中的抗拒减了不少，不由自主就想知道于佑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嘴里还是强硬道，“少给我灌*汤了，你们母子对华悦没想法？没想法父亲会想到给你们华悦的股份？” “二哥，你知道的，父亲的意志向来不容许人抗拒。今天，他给我和母亲股份，没人可以阻拦；明天，他若想收回股份，我和母亲又能奈何？在于家，做什么决定最终有拍板权的人还是只有父亲。你和于家长辈都不能说服父亲，怎么以为我和母亲有拒绝的权利？母亲当初希望我进入华悦争取个职位，是怕我没有相应的地位以后在于家不能自立。现在我有了润美，她这份心思也淡下去了。而且，于家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盯着她，她怎么可能不自量力地做些讨人嫌的事情？” “那……你们这是得了便宜还委屈了？”于智信有些被于佑嘉的言辞说服，嘴上还不肯承认。其实于佑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实情更是不用提醒他都知道。若吴美芹真是上下乱窜地钻营参与华悦的事务，于洛鑫断不会容得下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这么多年来，吴美芹虽然因为续弦的身份总是被于家亲戚指指点点，说出些事实来倒真算得上是一向循规蹈矩，符合很多人印象里的端庄娴雅的贵妇人风范，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相夫教子之外，闲暇之时也和同一阶层的不少女性名流来往，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名声颇佳。 “没什么可委屈的，都是为父亲为华悦做事，我只是不想二哥你对我和母亲有什么误会。等一段时间之后，我真心希望二哥能重新回到华悦管理原本就属于你的业务，我现在说着是听父亲的话代理这些事，实际上还是得靠你的那帮属下做事，即使他们目前对我可能有些抵触，我也一个都不会调动或者开除，这些都是业务骨干，不能轻易动的。何况，我相信你不久之后就能回去，这些宝贵的人力资源还是能在你手上发挥真正的作用的。” 于佑嘉紧随着前面那辆车，听凭对方在前面开道，不用再左右前后地观望，反而省了他不少力气。 “你说的是真的？父亲能允许我过阵子还是回华悦？可是，他都让你接管我的事情了……”于智信猛地看于佑嘉，有些不敢相信，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路况了。 “父亲的心思不好猜。不过，他做什么决定也往往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判断，并不是说早早有什么打算就会一成不变地进行下去。父亲让你现在到润美来锻炼一下，可没说让你永远留在润美，现在我希望你回华悦，你自己也这么希望，如果这些日子你能做出什么令父亲改观的事，他就会掂量一下你在华悦的分量，重新考虑某些事，不是很有可能吗？” 于佑嘉的眼睛专心地看着前面那辆车，感觉差不多了，渐渐拉开距离，保持着不会追尾的车距。 “让父亲改观的事？你觉得有可能吗？除非你把润美……”于智信有些沮丧，一下子说漏了嘴，他赶紧闭口。 萧莉娜听到“润美”二字，警觉地抬头看了看他。 “润美这里二哥你就别想了，华悦不是我的心血，润美却是。你想重回华悦，要努力还是得向着华悦那方面努力。”于佑嘉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于智信有些被这个笑容惊到。 “润美只能是于佑嘉的润美，任何人都别妄想来打润美的主意。”于智信瞬间想起萧莉娜刚刚在润美公司坐电梯时对自己说的话。这时他算是明白萧莉娜那特别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看来，这家企业从老总到下属，对自己的公司都有着非一般的信心，不愧是一块儿做事的。更让人讨厌的是，好像他们也有说那种霸气话的本钱。 “那你觉得我能怎么努力？”于智信盯着于佑嘉，疑惑道。 于佑嘉前面那辆车由于赶超另一辆超过自己的车，热血过头结果冲到了另外一条车道上，一下子就被一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屁股堵死了前面的路，只能慢吞吞贴在后面挪动。 行了，于佑嘉踩下油门，刺溜一下填补了前面那辆车的空档，嗖嗖地越过了这两辆车，数秒内前进了好多。 于智信注意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超出那两辆车很远了。他诧异地瞧向于佑嘉，完全没看清楚于佑嘉是什么时候怎么就突然超越了这两辆车。是偶然吗？就是因为那辆大卡车挡住了那两辆车的关系？ 还是，于佑嘉早就看出了这个可以利用的漏洞，就等着有机会一举超车？ 于智信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忽然有些感觉自己似乎就如同这两辆车的其中一位车主，以为自己能超出很远，不用理睬后面那些慢吞吞的车，结果只是顺着别人的想法被一辆不知哪冒出来的大卡车给顺利地套牢，然后就脱身而不得了。 第394章 影后开店 第494章 影后开店 终于下了立交桥，于佑嘉如鱼得水般加速将车开往既定的方向。 等过了车流量比较大的一个路口，于佑嘉才开口道，“首先，就从和我一起去见张凤仪开始努力。如何让张凤仪放下对你的戒心，与范雪冰握手言和，停止一切无谓的炒作，这都要靠你是否能诚心向张凤仪保证。相信你也感觉到了，父亲和大哥对张凤仪的重视超出了你的想象，这么做肯定是有他们的理由。我们也没理由不重视和张凤仪的关系。张凤仪这段时间拿你做噱头，大哥也是焦头烂额。如果你能成功让张凤仪对你不再戒备，谈成了华悦和张凤仪的合作，父亲和大哥对你会不改观一些吗？带你去和张凤仪会面，除了增加我谈判的筹码，也当然是为了凸显你的作用。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功劳可都是我的了，你就不怕父亲和大哥认为你在润美就是一个吃闲饭的？” 于智信脑子里仔细地过滤着于佑嘉的这番话，想找出一些不怀好意的恶意来。但怎么想，都还算有些道理，符合逻辑。 “你的意思是，你会做些事，帮我回到华悦？”于智信还不太相信。 “既然我们都有各自想要的，为什么不合作？你回华悦对我而言是减轻了我的负担，我为什么不帮你？”于佑嘉很奇怪地反问，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二哥不会是认为，谁坐在你这个位置上都能干得很好吧？地位有多高责任就有多重，别人看我抢了你在华悦的位置似乎很风光，我可没那个自信能做得跟你以前一样好。这个位置你坐上去能得心应手，对我就是很大的负担。与其到时出了问题给华悦造成什么损失让父亲和大哥失望。我当然是更希望你赶快回来替换掉我。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的想法，二哥还不明白？”于佑嘉的车转入一条比大道狭窄了很多的街道，于智信看到很多卖农货的街边小铺，行人的数量也突然多了起来。车子放慢了速度，经过了一家看着还很热闹的农贸菜市场。 车辆驶入农贸市场的后巷入口的临时停车场。萧莉娜租的住处就在这附近。 于智信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默然不语。 最近的一家炒货店里，几个老太太用地道的北京话边磕着瓜子品尝边歪着头和小贩讨价还价，一个大妈要了一斤红皮花生还不放心地盯着电子称。目光如炬，生怕被缺斤少两。小贩操着外地口音，不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有点滑稽又无奈。 于智信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到这种地方来了。四周张望着倒有几分新鲜的感觉。 “就到这里吧。谢谢于总。”萧莉娜下了车，对于佑嘉道谢，然后看了看于智信，微微点了下头。 于智信面无表情，好似没看到。 “嗯。明天见。”于佑嘉应道，目睹萧莉娜的身影走远，才回头对于智信说，“二哥，还想下车吗？” “啊？”于智信猛然一惊，随即反应出来于佑嘉是在问自己的意见。谁让自己刚刚发脾气说过要下车的呢。他望望于佑嘉，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这个嘛……我都答应大哥要陪你去见张凤仪的。你说的那些建议，我……到时候会看着办的。还有以后我们之间……要怎么合作，可以再说。我回去会再想想。” “那行。二哥你好好想想，我不着急。”于佑嘉发动车子，慢慢将车驶离这片烟火气息浓重的街区。 不远处。萧莉娜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于佑嘉的车子缓缓离开。清冷的眉目间神色明朗。 其实于佑嘉完全可以通过于智诚来交代于智信一些事儿，可是，那毕竟是靠着父兄的威压来搞定于智信，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对于佑嘉来说，这算不上愉快的体验。萧莉娜想到刚坐上车时于佑嘉和于智信的一番对话。于智信觉得没有于智诚，于佑嘉根本请不动自己。于佑嘉说未必。不知道于智信注意到这点没有？ 这不就说服了吗？ 当然这话可不能当着于智信的面说，免得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一时没有台阶可下。 这样就够了。毕竟真正得到胜利的果实比纯粹地炫耀胜利要重要得多。于佑嘉就是这样务实又得体的好上司，从他身上总能学到太多的东西。 萧莉娜想着这趟回家路程中的种种，露出了然又骄傲的笑容。 ********************************************* 这是三里屯太古里南区一家英伦装饰风格的西式简餐厅。一楼都是散座，座位之间隔开不大，颇有些香港人的紧凑务实，二楼的空间密度就比一楼小很多了，靠墙有几间小隔间，对外用珠帘隔开，看不清里面的人。隔间里一般可以坐四个人，面对面的那种，座椅都是那种比较简单的二人沙发。 唯一的一间小包厢在里面，平常那里是不对外营业的，只留给内部唯一的特殊客户兼投资人。 不知道是不是店家做了什么，傍晚时分楼下座位上都七七八八地坐了顾客，楼上倒是没一个食客。 在一个说着粤语口音看样子是香港人的经理的带领下，于佑嘉和于智信上楼朝着这家店唯一的小包厢走去。 包厢的门推开，里面的女子似乎很悠闲地看着窗外，一杯鲜榨芒果汁才喝了一小半。 “张小姐。”于佑嘉呼唤道。 于智信看到这个女人，蓦然一股火起，同时又有些不可名状的惧意，面色很不好看地站在于佑嘉身边。 “于总，好久不见了。坐吧，要喝什么吃什么，随便点一些。”张凤仪一身休闲装扮，衣着像是一些休闲名牌的经典款。偏保守但也适合这个场合。她随意向经理瞄了眼，这个微胖和善的香港人就拿出包厢角落小柜子里的菜单递给刚刚落座的于佑嘉和于智诚。 菜单的饮品列表里种类倒很多，就是没有酒，哪种酒都没有。这个时候，还是喝果汁比较好吧。于佑嘉象征性地问了下于智信的意见，随便点了两杯果汁饮品。 张凤仪看着他们，笑了笑，没有再为难，自己也不看菜单，随口说了些菜名。听起来像是汉堡热狗类的，让经理去端上来。 经理颔首，微微鞠躬。退出了包厢，还非常客气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我以前拍戏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为人非常老实，是个香港人，后来不想在影视圈混了。他又喜欢北京，我就帮忙投资了些钱，让他在这里开了家店，主要做些西式快餐，汉堡热狗薯条为主，菜是一般。环境还可以吧？所以平常我谈什么事也都喜欢往这里跑。在这里吃东西倒不是主要的。”张凤仪主动开口向他们介绍。 “不就是价格贵点的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于智信注意到菜单里各式菜品的价格，估摸着这里人均消费要上一百或者更多，虽然看起来都是些快餐类的汉堡什么的。不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种价格肯定会让他们敬而远之。 于智信向来不喜欢吃西餐，知道这家店张凤仪有投资，更加嗤之以鼻，忍不住从鼻孔里嘲讽了一句。 “算是吧。当然这里可没那么热闹，一般来消费的人也比较中意这儿的环境。这就行了。”张凤仪并不讳言，坦然承认了于智信的看法。 从那次和于智信一起回国后。她还没和于智信见过面呢，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发布的两人之间的消息很多。不过，相比起来，她和于佑嘉没见面的时间更长，在上海的“华悦之夜”后，她经历了不少事，总的来说，还是要谢谢对方在那晚对自己的提醒的。 “这里地段也不错，周边环境相对清幽，离停车场出口又不远。”于佑嘉客观地评价道。这地方开这种档次的店正合适，目标消费人群比较集中，没有消费太平民门槛太低导致人声鼎沸也没有价格高冷到大部分人都承受不起，是比较适合附近逛街的白领休闲随便吃点什么的简餐店。选址的人也算比较有眼光了。当然，这里的店铺资源这些年一直也不多，能够竞争到店铺顺利开店的，也多是有些本事的人了。 不一会儿，经理端了两杯饮料上来，有些抱歉地解释说菜都是现做的，要稍等一会儿，就又出去了。 于佑嘉抿了口橙汁，觉得还挺新鲜，“这服务态度也很好啊。” “是啊，他为人就特别客气，有空就在店里转悠，碰到客户吃完了也经常会征询意见，问好不好吃之类的，所以这家店的好评率和回头客很多，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和他认识的明星都会时常来这里捧场。看到他，我就觉得，在一个圈子里混，还是应该能不结仇就不结仇，与人为善不止是为别人，也是为了自己。”张凤仪看了看从坐下来到目前都板着脸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于智信，微笑着说道，意有所指。 “我也这么认为。中国有句老话，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大家提倡和谐社会都不是没有道理的。有很多事其实没有那么极端的非死即活的冲突，所以为此而争斗得两败俱伤，就太得不偿失了。棋子落下，除了胜负外，还有和棋这第三种结果，你说是不是，二哥？”于佑嘉接着张凤仪的话，出其不意把话题抛给了一直默默听着的于智信，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有些鼓励和提醒的意味。 “是啊，你们都说得对。我也是……最近才有些明白这个道理。”于智信回过神来，向着张凤仪举了下手里的饮料，“我先敬你，张小姐。” ps： 我章节数又标错了，潜意识里我到底有多不待见4开头的数字啊摔桌！为嘛点点不能让作者改标题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 第495章 以和为贵 第495章 以和为贵 “我初中时的照片突然被翻出来了，这两天闹得挺大，大家到处都在恍然大悟地说我原来是个‘小太妹’……几家一线卫视的综艺节目组应该都挺恨我的，觉得我抢了他们刚推出或者即将推出的新节目娱乐话题的风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冤枉，白白拉了这么多仇恨……真奇怪啊，于总，你说是范雪冰一点都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呢，还是背后给她出主意的人不懂得与人为善的道理？” 张凤仪看着于智信伸过来的酒杯，没有接过，只是目光一转，瞧向于佑嘉，那双在众多电影中饱含隽雅风情的眉眼此时凝着带刺的微微冷意，精准无二地射向她眼中的目标。 范雪冰昨天突然对张凤仪大举发难，抛出了张凤仪初中一张看着像是暴力示威的照片，引得网络网外一片舆论纷纷，本已热度下降的影后“无间道”事件再度反转。若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保证，范雪冰是不可能在还未弄清张凤仪和于智信关系的情况下进行这种举动的。只能有两种解释，不是她盲目进攻，就是有人给她做了某种保证。 从张凤仪这边得到的消息看来，最有可能给范雪冰提供保证其利益不会受损承诺的，自然是昨天下午拜访过范雪冰的于佑嘉。这与那初中“小太妹”照片爆出来的最早时间也很吻合。 因此张凤仪更倾向于后者的猜测——就是有人对范雪冰说了什么，导致了范雪冰按照对方的建议，将自己初中这张不为人知的照片的大范围流传。 刚刚见到这张照片登上了各大网站头条的时候，张凤仪起初是很生气的，仔细想想后，又有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时向于佑嘉提出此事，无非是表示。比起担心日后于智信的报复，她是更介意发生在眼下的这件事。也因为此事，她对于佑嘉有了些抵触的情绪。 于智信一愣，看看于佑嘉。关于范雪冰和于佑嘉前天下午的会面，于佑嘉并没有仔细告诉他有关的内容，而且他也没有认为自己有倾听的必要。这种事，于佑嘉一般只需要向于智诚汇报。 “谈判是需要资本的。昨天下午我是面见了华悦公司的范小姐，提出了相应的建议。虽然照片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她确实是按照我的建议做了这些事。我认为，我的做法事实上跟张小姐的做法没什么区别。目的也差不多，无非是多为自己在谈判桌上增加一些可当做筹码的资本。张小姐为了赢得更多的筹码，不也让我二哥替你承担了一些代价么？但我不会认为这是你对华悦的挑衅。因为我明白。以和为贵，从来不是毫无代价的。若是这家店的经理在以往的工作中没有对你或者其他艺人的热情相待甚至慷慨大方，也不会赢得你的投资和其他艺人的多多捧场。”于佑嘉开诚布公，爽快承认了张凤仪初中“小太妹”照片的传播的确是由于自己对范雪冰的建议。 张凤仪听到于佑嘉提起自己对于智信的欺骗，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着看了看于智信。她自然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是对不起无冤无仇的于智信的。也只有这件事上，自己确实存在理亏，但这是她那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既能引起那个人注意又不至于使那个人动怒，同时额外地增加了一笔可资谈判的筹码。就算对不起于智信。她也必须要这么做。再重来多少次，她的计划都不会改变。 于佑嘉其实明白她的立场，所以也以她的立场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辩解。这是张凤仪不得不心悦诚服的解释。 于佑嘉向于智信投以一个鼓励的眼神。 于智信看明白了于佑嘉的暗示。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和憎恶，再次表面恭敬地向张凤仪伸出杯子，“张小姐，我于智信说话算话，夏威夷那事。我们算就此揭过，以后再无牵涉。这次算我倒霉。毕竟也是我糊涂，当时没多想你有什么目的，说起来这还是你给了我一个教训，让我学到了一课。我谢谢你了！” 张凤仪观察他们良久，末了展颜一笑，自己举杯轻轻碰了下于智信的杯子，算是给了这个面子，也接受了这份承诺。 于佑嘉暗暗舒了一口气。实际上他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于智信的脾气了。他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张凤仪，却不能完全肯定自己能压制下于智信的火爆脾气。张凤仪的话要是说得再尖刻些，他还真怕于智信一怒之下掀翻了桌子，搞得事情无法收场。 等于智信和张凤仪两人碰杯结束各自喝了几口表示一笑泯恩仇后，张凤仪叹息地开口，“于总，你爱看动物世界吗？” “不经常看。”于佑嘉摇头。 于智信觉得张凤仪突然提到动物世界很是古里古怪。 张凤仪兀自说道，“我因为工作忙，也不是经常看电视，别说动物世界了，我自己演的电影都不一定有时间看。但是最近好多安排的工作突然被取消了，所以时间也多了起来。一次在家闲着没事开电视，我就看到了在播放的《动物世界》的节目。正好那期是讲草原上的狮子的。你知道吗？狮子永远不可能和兔子谈判，因为兔子毫无筹码，打败兔子对狮子来说不需要花费任何代价，兔子唯一的选择就是灭亡。但是狮子会忌惮聚集成群的鬣狗，因为几十只鬣狗的战斗力比起狮子来并不逊色，狮子若不肯退让一步，要么是赢得两败俱伤的惨淡胜利被虎视眈眈的第三方的强势肉食动物捕杀，要么只能妥协，将吃了不到一半的猎物留给那群饥饿的鬣狗。你看，只要有足够的筹码或者力量，就算百兽之王也奈何不了一只小小的鬣狗。” “明白。没有力量的平衡，和平就无从谈起。”于佑嘉微笑颔首，“在那只狮子面前，张小姐能做的选择并不多。” 张凤仪听着于佑嘉“那只狮子”的话语别有意味，她瞧了瞧，眼中盛着满满的兴味，“你觉得，那只狮子是谁？华悦么？” “真正的狮子面前，华悦顶多算一只豺狼而已。”于佑嘉轻轻摇头，不再多说。 张凤仪望着于佑嘉的眼睛，突然之间两人同时明白了一个不能言说的隐秘，她没有就“那只”狮子的话题说下去，转入了正题，“于总这么明白的话，那我也明白了我那张初中照片被翻出来的那个新闻的意义。那么，今天之后，如果我们谈话顺利，这种烦人的新闻明天就该不见了吧？”虽然说的是问句，口气却是异常的肯定。 那只狮子？不是华悦，那又是谁？华悦顶多算一只豺狼又是什么意思？于智信满脑袋问号，看看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样子，好似自己在状况外。可是明明自己一句话都没有漏过。《动物世界》的节目难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隐晦难懂了吗？ “和平达成，那么双方自然都会遵守条件。其实没有担心对方毁约的必要，因为谁都清楚，毁约的代价要比遵守约定的代价大得多，不然，就不会有这场谈话了，不是吗？”于佑嘉的口吻也很肯定。 这正是张凤仪想要听到的话。 恰好此时餐厅经理送上了张凤仪方才点的菜，端上后客气道，“菜已上齐，祝各位用餐愉快！”之后再度退出房间。 这一回，没有人召唤，他是绝对不会再进来了。 与此同时，在解决了张凤仪关心的两个问题后，这场会面得以愉快进行的前提条件也才算达成。 ********************************************* 和张凤仪一番互相足够信任又诚恳的交涉后，时间还没有太晚。 张凤仪说这餐厅都是西式快餐，味道也一般，就留于佑嘉和于智信吃晚饭，留着下次再好好请他们吃一顿饭。 于佑嘉知道这是托辞，在经历了彼此相对真实的信息交换后，实际是对方已经无心跟人交流了，于是客气了几句，就与于智信一道出了餐厅。 这时候正是也才傍晚六、七点钟，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估计张凤仪要在楼上的包厢里待那么一段时间才出来。 于佑嘉走出餐厅大门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方正的包装精制的礼品盒，回头望了一下包厢的窗户。想起临走之前张凤仪倚窗望着外面的神情，不过就那么普通的光线透析，却笼罩得她真如她的一部电影中的镜头一般，带着一种肃穆庄重的悲伤而不悲情的美感，那是与范雪冰的艳丽截然不同又并不冲突的另外一种无可言说的美丽。 其实任何成就盛名的女星，都有她本身区别于其他人的魅力。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成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很多人的成功被夸大，很多人的努力被贬低，仿佛这里只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付出的淘金地，拥有足够的幸运，摒弃足够的自尊，名利荣耀就能唾手可得一样。 对张凤仪和范雪冰来说，成名多年浸淫娱乐圈的若干滋味，不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而已吧。 第496章 万恶之源 第496章 万恶之源 于智信走了几步，发现于佑嘉还在张望着楼上，自然地停下来等着。 在与张凤仪会面的整个过程中，于智信没说多少话，亲自向张凤仪表示了敬意并承诺从此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双方握手言和确定了以和为贵的关系之后，他目睹着于佑嘉和张凤仪之间心平气和地你来我往，逐步确定了之后的合作计划、步骤，乃至未来一两年内双方合意的几个项目。 这些谈话内容比于智信和于智诚所能想到的都更为长远。 于智信开始明白为什么父亲从一开始就那么重视于佑嘉，为什么兄长也越来越倚重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有些事情不亲自体会，恐怕永远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走吧，二哥。”于佑嘉回过神来，招呼于智信道。 “张凤仪给你的这玩意儿是什么，你真要给大哥？”于智信看着于佑嘉手上拿得挺小心的那个礼品盒，总觉得透着古怪，“她能送什么礼物给大哥？要不要拆开来看一下？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只是说让我交给大哥，可没说这是给大哥的礼物，能拆礼物的另有其人，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拆封。我想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恰恰相反，这应该是拆礼物的那个需要的东西。”于佑嘉摇头道，同时更加确信对于当年华悦为中杨大厦楼层买卖和其他世家子弟产生争端的事，于智信似乎不怎么了解。 好像那个时候于佑嘉正在国外留学，于智信一直忙于华悦下游业务的开拓，这种事情具体怎么解决的，想必于智诚也没有详细对于智信提及过。对于范雪冰和于智诚分手的内幕，恐怕至今于智信都不清楚吧。 按照于智信的想法，他只将其归结于男人简单的喜新厌旧的心理。正好范雪冰也不是那种安心于贤妻良母风范的性格，所以即使不清楚真正原因，于智信也对两人的分手持有理所当然的坦然态度。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当年的事多多少少总有些风言风语被于智信听到，虽然流传不广，也足以令他生疑了。 这次张凤仪和自己的绯闻情侣事件中，于智信原本以为张凤仪是要利用自己来要挟华悦和范雪冰，可是从于智诚那紧张莫名的神情中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智诚只让他当时不要采取任何动作，面色极为难看。 而现在于佑嘉和张凤仪的会见中，有几次他们说话都晦涩难懂。于智信感觉到里面似乎还有隐情，并且于智诚也知道，想了一圈人选好像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拆礼物的人？不是大哥吗？”于智信疑惑道。 “这个大哥会知道。”于佑嘉看了眼于智信。笑了笑，“我只是个中间人，没必要去搞清从头到尾的来龙去脉，知道得太多未必有多大好处。” “可你好像其实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于智信听明白于佑嘉这是不打算告诉自己，有些不爽。 “并不是我自己想要知道的。所以我现在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起码我明白大哥实际上是很不高兴的。”他们此时正向停车场走去，于佑嘉拿了车钥匙在手上。 “……总不会是……跟那个有些人嘴里的那个什么唐秘书有关……”于智信想到些事，终于联起来猜测了一下，不太敢相信地试探于佑嘉。 “二哥要真要有兴趣，可以当面问问大哥。他知道得比较清楚。我是一知半解，又不确定真假，所以不好随便跟人说。”于佑嘉打断了于智信的问话。明显不想多谈此事。 “我问大哥？听你这口气，我要是问他，他会揍我吧？”于智信觉得于佑嘉有点不厚道，摆明了这是个坑还让自己往里面跳。 他的表情也很直白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但于佑嘉清楚，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兄弟之间的气氛从没像现在这样友善过。 于佑嘉轻声一笑。“要是怕被揍那我陪你啊，行不行？对了。今天回家吃晚饭的吧？”说话间带了丝调皮，摁了下车钥匙的开关，就要上前去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我来开车吧，我今天也回家吃饭。总觉得自己这次好像做了回冤大头，不问问清楚我晚上睡不着。”于智信拿过于佑嘉的车钥匙，拦住了他，自己抢先坐进了驾驶座。 于佑嘉随便他，转个方向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喂，你说会陪我去问大哥的？”插入车钥匙后，于智信启动车子了，看了眼于佑嘉，突然嘟囔着提醒道。 “嗯，我会的。”于佑嘉表示没问题。 于智信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一脚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 水声哗啦。 晚饭后，佩月月洗着碗。 顾恋在一旁擦着碗，边擦边想事情，一只碗拿在手里擦了好久都没换。 “今天怎么了？一回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佩月月又洗好一只盘子放在一边，发现顾恋还在擦那只碗，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恋还是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手上持续着同样的动作。佩月月真怀疑要是没有人提醒，她会不会捧着那只碗就这么擦一夜。 昨晚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播放了第二期，顾恋看完了之后连说不妙。因为第二期没有辰星，佩月月瞄了一眼电视就上网管理贴吧和新认识的几个辰星的粉丝交流去了。辰星也是自己去书房看书。天皎自顾自地在客厅白板上练习什么简笔画，偶尔回头看看电视，听着顾恋不时冒出来的自言自语哼哼冷笑。 今天一早顾恋就出门去沪上电视台中心，吃晚饭的时候才急急忙忙回来，这时大家饭都吃了一半了。一回来顾恋就什么也没说，吃着饭不知道在想什么，搅了碗里的饭菜半天都没吃下一口。还是佩月月叫了几声，顾恋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把饭菜吃完的。 不光是佩月月，辰星和天皎都觉得顾恋的样子很奇怪。像是知道别人要问什么，顾恋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说，“什么都别问，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是什么事呢。”说完就和佩月月一起收拾碗筷洗唰唰来了。 现在辰星和天皎都在客厅里待着，看着好像一个开电视，一个画画。各自都有事情做，那视线都不时瞟向厨房，佩月月当然能感觉到。也就顾恋魂不守舍地什么也没发觉。 佩月月以为顾恋是有什么事不想跟别人说，但是会跟自己说，刚开始一句话都没问，就等顾恋主动开口。 现在碗都洗了一大半了，顾恋居然还是自己想着什么。一个字也没蹦出来。而且说什么帮着洗碗，都是佩月月在做，她就负责随便拿着只碗或碟在发呆，等佩月月做完了她也没啥需要做的了。 “喂！”等了几分钟，见顾恋仍然没有反应，佩月月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碗和干布。“怎么啦？你今天回来就没对劲过？要是不好说就直接回你的房间吧，省得在我面前一副满腹心事又什么也不能跟我说的样子。”佩月月娇嗔地看她，半是生气半是关心。 顾恋看着好友的目光。愣了愣才张嘴，面对她道，“不是什么也不能说，是我想不通蓝柔珍在搞什么，一点头绪也没有。没法跟你说清楚。” “那你就说说，你碰到什么事了这么想不通？”佩月月将擦干净的碗筷盘碟收好。一切收拾妥当后，就开始专注听顾恋说话。 顾恋不再隐瞒，就从昨天晚上的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二期节目的开播说起。 她昨晚看完节目后上网查了查网络反响，发觉这期节目的网上话题热度还是没有明显改善，就知道收视率大概又不太妙。第二天早上也没在网上等各台的收视率发布，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相熟的电话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的，结果没人接电话。反倒是李纯年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告知了自己托别人打听到的第二期节目收视率，似乎还没有第一期节目高，虽说也差不了多少，但这对整个节目组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李纯年还说今天一大早整个节目组就被召集起来开会，商定节目录制后续的各种方案。他们选手组在体能训练时，都能看到一些蹲守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人心惶惶地讨论着什么。选手中甚至还传出了某种谣言，说这节目后面两期收视率要是再低下去，可能就会被腰斩，他们这些选手就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在这种氛围下，搞得各个选手也无心训练，有空就凑在一块叽叽喳喳地八卦，因此李纯年就听到了一堆乱七八糟不知真假的消息。 “乱说什么！你去查查看，沪上卫视什么时候砍过综艺节目了？收视率再差哪怕0.5以下都能至少播出一个季度，你见过哪家电视台新推出的综艺只出了几期节目就被砍掉的么？除非是尺度太大违反了规定，别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动动脑子想想。收视再低，也跟你们没关系，反正你们只要照着节目组的要求来做就行了。收视低只跟电视台有关系，跟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前途工资奖金都挂钩，人家当然紧张了，你们紧张什么！”顾恋当即就把李纯年痛说了一顿。 挂了电话，其实顾恋自己也没多少底，二话不说就出门去了电视台。对所有的电视行业相关从业者来说，收视率是万恶之源，也是万利之源。这收视率的高低好坏没顾恋说得那么轻松，收视不好，节目组肯定要采取各种招数提升收视，节目为了收视而不断调整的过程中，选手的利益是受损还是加强都变成了毫无保障的事。顾恋不容许自己对这种调整毫不知情。 去了之后被告知节目组主要成员都在开会，顾恋没当回事，就在会议室外面等着，想着顶多半个到一个小时就能开完。自己顺便跟外面的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诸如实习生之类的随便聊聊天，或许也能听到些什么。 “你知道了我等了多久吗？一等就是一个上午，等到他们的外卖盒饭送过来这会议都没结束！”顾恋受不了地长叹口气，对佩月月大声抱怨。 “哎呀，那可等死你了，辛苦了，来，给我抱抱摸摸……”佩月月轻轻抱住顾恋，温言软语安慰。 感受着好友温暖的体温，糯软的话语，顾恋果然觉得好受了一点，只要不去想接下来更让自己无语的事情的话。 第497章 节目会议 第497章 节目会议 要说在电视台，顾恋什么都没听到，那也不是实情。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会议室的大门关得很紧，无关人士压根进不去。 和顾恋一样能在会议室门外等着的，还有几个参与节目的秀星选手的经纪人。接近中午时分，他们和会议室外面的员工都分明听到了里面椅子碰撞的声音，接着就是隐约的争吵声。会议室的大门很厚，建筑也是采取的隔音材料，所以能传到外面来的动静，可想而知里面是有多激烈了。 就在顾恋和其他人蹲在门边听着里面的情况时，门一下打开，蓝柔珍铁青着一张脸出现在大家面前。偷听的人们猝不及防地看着她，个个脸上都是被惊吓到的表情。 “……除非你向领导报批，收视率要是达不到0.9，由你全权负责，否则我绝不同意让你这么乱来……” 蓝柔珍的身后随之传来节目主编几乎声嘶力竭的吼声。这节目主编也是沪上电视台的资深电视人了，四十来岁的男人，论资历比蓝柔珍还要老些。 顾恋自然耳尖地没有放过这句话。 蓝柔珍看了外面这些人一眼，听到这句话，又猛地关上门。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都再一次封锁在了门外。 然后不知是不是里面商量好了，门外的人再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到了12点的时候，就看到外卖人员送了一堆盒饭进来，看得包括顾恋在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接着又是一下午的会议，外面的工作人员不时接到里面人打来的电话，要不就是需要马上送进去一堆文件资料，要不就是得立即在电脑上传送过去各种影像视频。那些东西又多又杂，各个选手、评委包括亲友评委的资料都有。甚至还有些没参加过该节目的各种小艺人的信息，顾恋看得眼花缭乱，完全想不到蓝柔珍主持召开的这个节目会议是要干嘛。 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看样子这个会议是要开整整一天，说不定开到晚上都有可能，和顾恋一起在外面等消息的几个经纪人再也待不住了，纷纷离开。 只有顾恋带着各种不甘心，坚持守在会议室门外。 等到下午五六点钟，顾恋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才再次敞开。里面的人一一走出来，无一例外地面有菜色脚步虚浮有气无力。 顾恋看到其中相熟的负责这次节目素材剪辑的数名编导之一的工作人员，还未开口。那编导就向顾恋摆摆手，眼神呆滞，完全没什么精神，让她什么也别问别说。似乎此时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顾恋看看眼色，感觉不对。只能愣在原地。 蓝柔珍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 从门口望去，顾恋注意到蓝柔珍身边的那张椅子靠背上一角木头有明显的掉漆现象，看样子像是被砸到地上摔成这样的，不由联想到方才节目主编气冲冲走出会议室的脸色。 蓝柔珍神色也有些疲惫，不过还是有着一种不可直视的威严。相比起顾恋电视节期间看到的她的印象，感觉她五官面貌依旧。但重大的压力似乎是让一个人的面相也有了某些显而易见的改变。 当然，这个时候陪着小心去拉蓝柔珍说话打探什么的人肯定是既不怕死又绝对没眼色的人。 顾恋还不至于犯这种机灵点的新人都不会犯的错误，因此只是待在会议室门外默默看着里面。注意到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有刚刚被留下的几张好似随便涂画了什么的白纸，想尽量凑近看清楚点，以看出点什么信息，完全没有要跟此时低气压满满的蓝柔珍搭话的意愿。 等蓝柔珍出门的时候，顾恋让开了几步。都没想靠近过去。 可蓝柔珍却特地走到了顾恋面前，因为长时间的开会。对方仿佛连职业化的微笑都无法保持，只是带着某种异常果决不容任何质疑的气势说道，“听说你向节目组提出了下次不需要辰星担任李纯年的亲友评委的申请，为什么？” 顾恋没想到蓝柔珍会这么问，昨天来电视台的时候她只是跟节目组管理选手相关事务的工作人员提了一下，而且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需要惊动蓝柔珍。因为顾恋看得出辰星其实很不想再参加这节目，虽然在辰星提出这点的时候顾恋没有当场答应什么，刘莹也仍是对参与这节目没什么兴趣，可顾恋想了想，感觉这个亲友评委的作用其实对李纯年作为节目的选手的帮助并不算大，而对辰星本人却是一个比较大的负担。所以考虑一番后，顾恋才会有这种想法，未必一定要逼着辰星来参加节目录制。李纯年那边没问题，如果节目组也同意不需要辰星当亲友评委了，那么顾恋就会告诉辰星这一消息。在她的想法中，节目组应该也不会对此感到多为难，说不定还挺高兴的。沪上卫视旗下的签约秀星那么多，随便再拉一个来给李纯年做亲友评委又不是难事，这对那些秀星来说也算是小小地提高了一下曝光率。 可此时听蓝柔珍突然这么问自己，顾恋实在摸不准她的想法，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因为……嗯，……主要是我觉得这个亲友评委的存在对李纯年没什么必要，而且辰星本人似乎也不太适应这种节目，所以我想能不能换下他……” “没必要？不适应？不对啊，第三期节目录制的时候，我看李纯年对他很是支持满意啊，而且他做那些活动……”蓝柔珍比划了一下，“感觉也挺适应的。” “主要是他自己本人觉得……不怎么适应。他这人有经常锻炼，跑步打球什么的，所以那些体能项目对他来说没那么困难。”顾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又不能直接说他压根不喜欢这种电视节目，只能继续含含糊糊地解释。 “他不喜欢？”蓝柔珍是何等人物，听出了顾恋想要委婉表达的意思，并且直接道。 “也不是。……就是，……没有喜欢到希望每期都来参加的地步。”顾恋费力地找着客气的说法，觉得这样不行，想跳过话题，“今天开会这么长时间，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情况，是要对接下来的节目录制做什么重大调整吗？” 蓝柔珍薄眉一挑，有些犀利地看了看顾恋，突然故作亲切地一笑，“小顾。你回去转告一下辰星，接下来的几期节目录制，他可能要做好每期必来的准备。” 啥？顾恋一愣神的工夫。蓝柔珍就施施然从她身边走过，飘然而去。 等顾恋回神要去追问，蓝柔珍已经乘着电梯不知去哪里了。而且就算她追到了人，明显对方也不会再多说给她一个字的。 ********************************************* “整个一莫名其妙！浪费了一天我就只打听到满脑子的问号！月月，你说。我亏不亏？”顾恋说完了一天的历程，趴在好友肩头，苦着一张脸道。 “确实挺奇怪的……什么会议居然能开一天……那个叫蓝柔珍的，是节目的总策划吧，好像都不太跟选手直接接触的，我都没怎么见过她。为什么忽然说那种话？总不会是她要拿辰星当重点话题吧……”佩月月听完了了顾恋的叙述，小脸上也满是疑惑，说到最后有些期待道。 “拿辰星当重点话题？你把天皎、李一冰、伏莉都摆到了哪里？你家辰星是有后台还是有钱砸。能够让沪上电视台这么捧你？”顾恋摇头，几句话一问就砸碎了佩月月的想入非非。 “那……那蓝柔珍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让你带话给辰星，明显是节目组可能有些什么跟辰星有关的策划嘛……”佩月月不服气地嘟嘴。 顾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苦恼道，“这要怎么说清楚嘛？我都不知道是为了啥？你说她为什么这么重视辰星来没来？第三期节目录制的时候辰星是出了点风头。可是那又怎么样？都不知道最后能留几个镜头？有个一般性的话题稿件就不错了，是吧？其实我都觉得他上次节目那表现可能会得罪电视台的一些人。咖位太小突然那么出风头难免遭人嫉恨，所以我想下次节目录制让他不去对他也不算什么坏事的正好他自己又不太乐意去……可是完全搞不懂蓝柔珍的想法了，问节目组的熟人都没有接电话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佩月月看顾恋确实很烦恼的样子，也没有再辩驳，拍着顾恋的肩膀道，“好了，好了，现在没有更多的信息，想不通的事也还是想不通，就先别想了。我觉得，要是真有什么跟辰星有关的策划，总该事前通知一下我们的。也许是节目组还没确定呢？蓝柔珍对你说的也只是可能，不是一定，不是吗？既来之则安之呗，学学我家偶像的淡定。” “都这时候还不忘记花痴一下你偶像，真是……不过你说得也对，这时候要是节目组有什么动作的话，肯定会通知比较重要的明星……评委之类的……”顾恋眼睛一亮，“对了，可以问问他啊……”顾恋朝着厨房门外的客厅望去。 “问谁啊？”佩月月不明所以。 顾恋没说话，撇下好友就径自往客厅跑。 辰星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天皎还在画板前不知道涂画什么。 “天皎，那个……明姐或者你的那个助理……喔，莫小语之类的，今天没联系过你吗？”顾恋直接无视了沙发上的辰星，拍了下天皎的背，尽量让自己笑得比较亲切又可爱。 第498章 女孩情趣 第498章 女孩情趣 天皎似乎正拿着辰星给他的那本简笔画教程在白板上临摹，不过也没有多专心，在顾恋和他说话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的脚步声，因此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只是习惯性地睨了她一眼，对那“亲切可爱”的笑容感觉无比别扭，“问这干嘛？”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你的情况，你这两天都待这里，也没见华悦那边有人联系，按道理总该有人来过问一下的，不是吗？”顾恋讪笑着，一副邻家大姐姐的模样。 “又没什么事，老是打电话给我不是很烦吗？我现在那个经纪助理可比你听话多了，知道没什么情况绝对不能打扰我，哪像你以前那么啰哩啰嗦的，难得可以不带你出个门都要连续多少回夺命连环call，恨不得变出个背后灵跟着我……”天皎嫌弃脸地看顾恋，不知不觉就又拿对方开涮。 “好啦好啦，现在你可幸福死了，那干嘛还要赖在这里听我唠叨？”顾恋立马变脸，卫生球丢了几个后还是觉得不过瘾，又作势啐了天皎一口。 “我赖的又不是你家。是……”天皎眨了下眼，看向辰星，“是在我哥的朋友家里，是不是？” 于是顾恋和天皎的目光齐唰唰扫向辰星。 这关我什么事？辰星的表情显露出他自己真的真的很无辜的心声。他看看顾恋，又望望天皎，突地站起来，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好像还有本书没看完，这电视又没意思。不看了。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哈。” 竟然不帮我一下，就这么想跑走！太不够义气了！好歹我还那么顾全你的心情试着不让你参加节目呢！顾恋看着辰星的目光有些愤怒的埋怨，张口想要说什么。 “哎，辰星，正好我跟你一起上去，其实我还有件事要问问你呢。”佩月月适时地开腔，不等顾恋说话，就赶紧跑过来为自己的偶像救场，拉着辰星的胳膊两人一起迅速地跑上了楼梯。丢下顾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重色轻友的剧目总是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在自己面前上演，只要自己还和佩月月与她的偶像同处于一个屋檐下，这种情况恐怕就永远都改善不了了。 顾恋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天皎笑容得意。望着顾恋，一副“欧耶太好了老子最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了”的表情，嘻嘻笑道，“看，你的朋友和辰星都默认了我的说法。只有你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总爱自作多情，醒醒吧，顾大姐，当自己在别人心中有多重要呢。” 顾恋白了他一眼。算了，和心理年龄恐怕都不及生理年龄一半的小孩子争什么。而且自己也得到想要的问题的答案了。 华悦这两天都没人联系过天皎，总之目前为止都没动静，足以说明节目组有什么变数还没通知到天皎的经纪人或助理。也说明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还没定好下一期节目录制的最终方案。 明天再去电视台看看，就不信这么大的节目组会一点风声都没有！顾恋打定了主意，扔下天皎，自己也上了楼。 天皎把白板当做画板，看似仍在专心致志地描绘。到顾恋转过身后，才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不见。 顾恋上了楼，发现佩月月果然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眼珠一转，像抓到什么把柄一样，她冷着脸进入佩月月的房间，“哼哼，刚才是谁说找辰星有事问，急匆匆地拉着辰星紧赶慢赶生怕被我吃了一样地上楼去的啊？这么快事情就问完了啊？” 佩月月坐在电脑前本来看着辰星贴吧的网页，看见顾恋面色不善地进来，自己也有点心虚，“我……我是问了他啊，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问完了就不打扰他在书房看书，自己回房间了嘛。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那请问你是问了什么问题啊，这么快就让他给解决了？”顾恋看着佩月月那心虚气短的小模样就在心里嗤笑。在自己面前打哈哈？除了被自己这个“小资深”一眼看穿这唯一的结局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结果吗？ 佩月月望了望顾恋，没考虑什么就老实地说道，“我只是问他，那个剧本能不能给我看看？因为看到他这么喜欢那个于佑嘉给他的剧本，我也很好奇了。我和你一样只知道内容大概，对剧本的具体内容完全不知道。” 对喔，还有这档子事还没定下来。顾恋一本正经起来，“那他怎么说？肯定没给吧？” “是啊。他说这是于佑嘉给他的剧本，让他保密的，没确定参演之前，按道理是不该让其他人看的。我觉得说得也对。要是他能确定演了里面的角色，我早晚都能看到剧本的，不必急于这一时。不然的话，真看到那么好的故事，可是他又不能演里面喜欢的角色，我自己心里也会难过吧。”佩月月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可还是努力为辰星找理由。 “他还真迂腐。这剧本给你看看又能怎么样？你又不是那种会随便乱传的人，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顾恋露出一个“果然是这样的”嫌弃表情。 “他又不是不信任我，只是按照他相信的原则来做事而已。而且，我也觉得他做得很对啊。”佩月月忠心护主，一片丹心真得不能再真了。 顾恋受不了地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好友那种在自己眼里近似于“白痴”又因为需要顾虑着友情不能戳破的表情，“所以你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自己房间了？” “哪有灰溜溜，我是很理解他，很愉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上网管理辰星的贴吧和辰星的忠实粉丝们交流好么？”佩月月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顾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等等，问他要剧本需要挽着他的手那么快地从我眼前逃开吗？还特意拉他跑上楼。你明明就是帮他解围，却留下我一个人被天皎继续损？是不是？” 佩月月嘴巴张了一下，表情紧张了几秒之后，立即眉开眼笑地凑上来哄着顾恋，“哎呀，哪里有逃开，是你看错了啦！人家这么爱你，小顾，怎么会逃开呢？你居然怀疑我的真心，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顾恋做了个将呕未呕的动作。推开佩月月，瞪大了眼睛道，“我去。你这是跟谁学的这种……”顾恋从上到下扫了下佩月月，表示自己的难以形容的感受，“那种东西？谁教你的？印容玉，还是天皎？真是好的不学坏的不教都一下子会了……看来当那些不良人士再出现时我以后有必要采取相应的隔离措施了……” 佩月月拍了下顾恋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无师自通的行不行啊？人家又不是笨蛋，你不是说在这圈子里混必须得学点乖巧话嘛，干嘛这种反应？这么不受用？我前几天出门买菜和菜市场摆摊子的大叔讨价还价时，这招还挺管用的啊……” “嗯……圈里一些跟你那菜市场大叔类似的*丝大叔大爷们可能是会你喜欢这种小女生的撒娇模式，好吧，勉强给你个中评吧。”顾恋勉为其难地评价佩月月方才的行为。然后挺了挺自己的腰板，指着自己大言不惭道，“不过呢你得记住。面对我这样的知性资深端庄优雅的女士时，你那种小女生似的幼稚恭维就绝对绝对不能使用了，只会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初中还没有毕业……” 佩月月已经听不下去了，将床上的抱枕作为自己的同盟向顾恋甩过去，“顾恋！吃我一记飞来枕！” “太不温柔了！差评！全零星！”顾恋狼狈地接住保证。还不忘记给个评。 …… 闺蜜死党之间偶尔吵吵嚷嚷舒展舒展彼此强健或者不强健的身手，也是身为女孩子的人生情趣的一部分。 被佩月月房间里两个女孩疑似吵架的声音吸引。因此忍不住出门观察什么情况的辰星站在佩月月半掩未关的房门前，看到了两个女生化身为“女汉子”毫无形象地在一张床上互相手脚并用软绵绵地“攻击防守”的情景，并听到了各种没营养的无聊对话……在被她们俩这些无所顾忌的无聊行为及对话荼毒了长达十来分钟之久，确信这两人今晚其实真的只是很无聊后，辰星决定趁着谁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静悄悄地迅速返回他自己的书房。 关上了书房的门，确定了自己关得很牢，不会有谁突然出现或者偷窥到自己后，辰星站在门后，张开了嘴巴，开始噗嗤噗嗤地笑。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能见到那两人如此自毁形象的一面，特别是顾恋这人，真是太逗了！辰星想到那个画面，对比了一下“小资深”平日里总有几分矜持自顾的模样，想想很多年前那个给自己写过一系列小清新小梦幻小抒情的评论文章的感觉很有些文艺范的网名叫做“恋恋星辰”的忠实粉丝，又想想前些天在自己面前几乎是发颤坚持着“所有人都想努力变成混蛋”的混蛋理论的家伙……更是愈发笑得停不下来，一会儿之后扶住门慢慢蹲了下来，为了防止自己笑得很大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辰星还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后坐在地上，同样是乱没形象地笑着。 最终笑容定格，留在心里的，只有暖暖的开心和满足。 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面，这才是人生啊。一个人的某一面能够代表全部的她吗？肯定不行。而一个人的那么多面难道可以做到全部讨人喜欢吗？圣人也没这么大本领。想要了解一个人，怎么能轻易因为那人的某一面让自己一时难以接受便就此止步，不再想要接近呢？明明已经察觉那人的心灵并非那么不堪。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往往只能看见对方愿意展示的一两面，而自己竟然无意间有机会认识到了渐渐想要了解的那个人的这么多面，说起来是有多幸运啊。 这才是是值得开心大笑的理由。 其实辰星有个小秘密，顾恋和佩月月至今都没有真正发现，或者是作为辰星的粉丝她们即使以前在相关的报刊杂志采访中有听说过，可是亲身跟他接触的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机会去真的体会到这一点。 那就是，辰星的笑点，实际上真的蛮低的。 当然，在不久的将来，顾恋将会深深深深地认识到这一点。 笑点低的人伤不起！ 第499章 演员人选（一） 第499章 演员人选（一） 北京，雍和宫，法轮殿。 佩月月站在大殿里，仍是充满好奇地张望着殿内正中巨大的莲花台上端坐的一尊面带微笑的铜制佛像。她看过刚进雍和宫正门时随便从一个小贩手中花几元钱买的一本雍和宫游览图文手册，知道这尊佛像居然高达6.1米，是藏传佛教黄教的创始人宗喀巴大师，塑于1924 年，当时耗资20万银元，历时两年才完成。 下午临近五点，游客渐渐稀少，雍和宫开放游览的时间快到了。还有几个仍在配殿观光赏玩意犹未尽的游人香客被两位面目和善的僧人客气地提醒着时间，请他们在闭馆前尽快离开。 佩月月却未受丝毫影响，自由自在地在大殿里游荡，那两个僧人明明看见了她，却没有上前来提醒时间。 佩月月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辰星正在大殿旁边配殿的后面的某间禅房里和这儿的一位上了年纪看着地位应该不低的老僧人谈话，她只是在这里等辰星，并非来烧香拜佛的游人或者信徒。 辰星和那僧人去了房间有一会儿了，佩月月等着却不觉得无聊，随意地在四周看看逛逛。她北京来得不多，也就初高中念书放暑假的时候和父母来旅游过一两次，雍和宫这个景点好像是因为当时刚刚逛过景山公园，一家人感觉太累了就没来过。这会儿佩月月正好借机游览，稍稍弥补一下当初到北京却没来雍和宫拜过佛的遗憾。 从辰星和那位老僧进入某间禅房说话后，佩月月就跑到雍和门那里从前到后逛了一圈，这时候是从雍和宫最后面的万福阁返回到了法轮殿里。估摸着时间觉得辰星说不定待会儿就要出来了，佩月月就不再走远，只在法轮殿周围转悠。 在法轮殿前注视了一会儿那尊铜质佛像后，佩月月绕到佛像后面。又看到了那座紫檀木五百罗汉山，手册上说这是清乾隆时期所制。此罗汉山高3.40米，宽3.45米，厚0.30米，被誉为雍和宫的“木雕三绝”之一。说是五百罗汉，其实现在只存留了四百四十九尊，分别以金、银、铜、铁、锡五种金属制成，每个罗汉高十余厘米。佩月月刚才第一次看到这五百罗汉山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一番，但没来得及细看。走马观花般扫了几眼那数百个罗汉，一个都记不住面貌，随即又匆匆去踏向法轮殿之后的万福阁。 此时再次走到这五百罗汉山面前。佩月月不由仔仔细细地观赏起来。这罗汉山整个山体由紫檀木雕刻而成，数百个用金、银、铜、铁、锡铸制的罗汉置身其间，其实细看可瞧出这山自下而上有十多个层次，最下边的一层是在这座山的最底层，罗汉也最多。有一条山间小道可以上山，进了山洞转出来就到第二层了。每一层之间都有或洞或桥或曲径通幽连接，层次分明又不生硬。罗汉们就在这如真似幻的山间美景中与飞禽走兽和平共处，各人神情俱异，姿态万千，连那仙鹤灵猴狮子老虎等动物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相传释迦牟尼佛在世时，经常给这五百名佛徒*。以后这些弟子就把释迦牟尼所讲的整理出来，成了流传至今的《佛经》。虽然这些罗汉的样貌神色各不相同。但是一一细瞧去，又能感觉到他们是自成一个世界，每个人或笑或哭或痴都是因为在他们的同一个世界里得到了一种现世不存在的完满。他们身在山间不同的地方，却仿佛处处都是走的同一条道路。佩月月一边感叹着这罗汉山数百雕像的逼真造型和精湛雕技，一边又想着这些人都有着同样的信仰。因此看上去每人都不像却都又感觉像吧。 佩月月又来到大殿前面，再次仰头望着那座铜质的佛像。又低头看看佛像面前的香炉和跪垫，想到刚才有几个游客虔诚拜佛许愿的样子，不由也跪下来，学着那些人的姿势，双手合十，无声地念念有词，“请菩萨保佑辰星能够参加这个剧演到他喜欢的角色吧……” 佩月月说的剧，就是《潇潇长河冷》。她和辰星这次之所以来北京，正是由于接到了于佑嘉的通知，说是导演想见见辰星，聊一聊，为选角做准备。佩月月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得跟什么似的。顾恋说这次肯定是于佑嘉在导演面前推荐了辰星，不管能不能成功，都需要好好谢谢于佑嘉。 其实也是有些凑巧。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原本定于这个星期周末录制节目的，但是在顾恋那次去电视台听到蓝柔珍让她带话给辰星之后，过了两天节目组突然通知所有的选手和评委，定好的节目录制日期要延迟至下个星期。而顾恋也打听到节目组那边有些风声，说什么准备了两套方案，等第三期和第四期节目的收视率出来后才会正式确定采取哪个方案，而且即将播出的第三期和第四期节目也听说好像是在原有的策划话题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些删改，临时增加了另外一个话题，至于是什么就不清楚了。顾恋刚开始什么也探听不到的时候很烦恼，等一些隐隐约约的风声传出来后她就没表现出什么了，也不再和佩月月抱怨，表面很淡定。 因为沪上电视台的这档节目录制延迟，三大评委的日程定然要做一番改变，包括天皎。经纪人明姐不可能让天皎就这么白白待一个星期什么事也不做，于佑嘉自动接过了通知天皎开工做事的任务，晚上直接打电话到辰星的家中，和天皎通了电话让他赶紧回北京准备一下新专辑录音的事，争取一个星期先录好几首歌，同时也让辰星如若有空就跟天皎一起到北京，关于《潇潇长河冷》演员遴选的环节已经开始，导演要亲自见见演员来参考一下才能做决定。辰星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佩月月本来想拖着顾恋一起来的，怎么说顾恋也算是辰星的经纪代理，谈片约这种事有她在才比较好。但是顾恋似乎并不是很积极。她回了个电话给于佑嘉，打听了些情况后就说自己不陪着辰星跟佩月月去北京了。因为于佑嘉的意思也是没有必要，这个只是导演和演员的见面，不需要第三方介入，如果到了正式谈谈片约片酬之类的时候，那才需要经纪人出面去谈判。也就是说，这个片约还在争取阶段，并且导演定下的方式是让演员在他面前用自己的表现去争取，顺其自然为好。同时，有了于佑嘉的推荐，这已经算是非常有利的一个条件了。另外，顾恋这边目前不太走得开，节目组那边的风声需要她天天盯着，李纯年那边也有个新剧的片约需要她不时主动和制片人联系。要是丢下夏艺和李纯年的事情跑去北京，少不得又得被那个s姐念叨。因此，佩月月也就不再坚持让顾恋陪着来，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很遗憾。 佩月月是在昨天傍晚时和辰星以及天皎到达北京的，于佑嘉亲自开了车来接他们，并一起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于佑嘉又告诉了他们关于《潇潇长河冷》项目的一些进展。 华悦的艺人经纪部门，实际上主要是明姐那方面的团队，认为这个电视剧的少年主人公的设置和天皎很吻合，希望能加入这个项目成为该剧的男一号人选。华悦的艺人培养本身有自己的规划和步骤，明姐提出的这个想法在天皎个人的事业筹划上的理由显而易见，天皎的电影刚结束，预定最早也要到明年情人节期间上映，唱片专辑也希望能尽量配合电影放映期。在天皎电影和唱片出来之前，除了参加沪上卫视的节目和一些商演赞助类的活动外，明姐希望天皎能利用这个期间拍一部电视。之前有接洽过几部都市偶像剧，天皎对那种剧本都不喜欢，明姐也觉得有了一部轻喜剧电影后再拍些毫无内涵的偶像剧的话，容易让天皎的定位单一，不利于他的长期发展，况且那些接洽过的偶像剧都不是华悦参与制作的，发行是否得力不能保证。而华悦近期准备开拍的几部剧都已定好人选，男女主人选基本都是华悦的艺人，只有这《潇潇长河冷》剧组的演员还没定好，明姐翻了翻剧本后觉得男一的角色跟天皎本人的形象比较契合，武侠剧也比言情剧更适合捧小生，因此才有了这个提议。 明姐这个方案提交出来，是不是能实行还要几个部门联合起来开个会，自然也包括《潇潇长河冷》的剧组筹备人员。华悦作为该剧的最大资方，虽然有选择演员的最终决定权，也要考虑剧组专业人员的意见。如果这个方案得到了华悦内部几个部门的同意，于智诚也支持的话，那么天皎担任该剧男一号的事情就十有*确定了。从公司目前的风向来看，天皎当男一也没什么比较大的阻挠意见。 天皎自己对这种提议没啥想法，，单是“于佑嘉担任这剧的制片人头衔”这一条理由，已经足够让天皎乖乖接受这剧了。 佩月月那时听了什么也没说，嘴里只顾默默地吃东西，心里却很羡慕，还有微微的不平。 辰星那么喜欢这个剧本，翻来覆去地研读了多少遍，想要演一个男二号都很困难；天皎看都没看过剧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捞到一个男一号。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第500章 演员人选（二） 第500章 演员人选（二） 昨天晚饭过后，于佑嘉和天皎一起开车离开，辰星和佩月月就近在酒店住了一夜。今天上午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一家咖啡馆，辰星就带着佩月月先和《潇潇长河冷》的导演及编剧会面。 于佑嘉上午有事就没过来，早上已经打过电话给辰星，说都跟导演和编剧都联系好了，让他们到时不用太拘束。 《潇潇长河冷》剧组早就确定的导演是香港人鞠少华，在内地工作已有十多年，早年在香港东明电视台参与过上世纪*十年代几部脍炙人口的武侠电视剧的制作，从那时起算到现在在这行当的资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来内地后执导过几部口碑和话题都不错的电视剧，包括武侠、历史、民国传奇等题材，和华悦也有过良好的合作经历。这次接手《潇潇长河冷》的导演工作，一是编剧温翰和他熟识，两人趣味相近，温翰极力推荐邀请他来执导该剧；二是他自己也喜欢这个剧本，想借这个项目打造一部有着自己审美趣味的与众不同的武侠电视剧。 鞠导一副披肩大卷发的造型亮相，脸上的胡子修剪得倒很整齐，看着就像是狂野中带着斯文的那种比较规矩的文艺工作者。普通话说得比辰星都溜，说话做事感觉都比较客气，让佩月月一看便产生了一种好感。 同为香港人，鞠导和辰星倒是有点一见如故，互相说着带着广东腔的普通话，彼此交流起来很有种亲切感。编剧温翰个子比佩月月想象中矮许多，估计一米六都很勉强，话不多，笑容也比较少。不笑时总给人一些并非有意流露的愁苦意味。温翰起初主要看着鞠导和辰星两人说话，开场的客套话都没舍得多扯两句。佩月月总觉得温翰对辰星有些什么地方不高兴。当然，在话少这一点上，佩月月也没资格说别人。 虽然是在咖啡馆，温翰也没给自己点咖啡，只点了一小壶碧螺春，鞠少华、辰星和佩月月都是那种普通的磨豆咖啡。 佩月月问过顾恋，在这种场合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助理，属于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应该说，只需要仔细倾听了解情况就可以了。辰星在这些人面前都要恭恭敬敬的，何况是自己这小助理。 鞠少华和温翰都是影视圈的人。辰星在台湾歌坛正当红的时候跟影视圈交集不多，更别提内地的圈子了，所以温翰是没从听说过辰星的，鞠少华只是有些依稀的记忆，听辰星提起来才说有点印象。 鞠少华挺健谈。和辰星看似随便地聊了不少话题，而辰星也顺着鞠少华的问题和他们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演艺经历。其实这些他们之前也肯定有粗略地了解过，这时辰星再重复一下算是履行个必要的程序。鞠导还好，毕竟游走于香港和内地的娱乐圈混了多少年，什么人都不会轻易得罪，面上依然笑呵呵地看不出什么异样。温编剧脸色比较沉。听到辰星歌手转演员的经历后，似乎再也忍不住，出声问道。“也就是说你基本上没有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即使算上当初你在香港电视台舞蹈班转演艺班所受的一些表演培训，也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吧？” 温翰的问话其实比较温和，已经尽量不带任何嘲讽的语气了，但是其中的质疑很明显，任谁都能听出来。 那你们即将定下来的男一号天皎还什么表演训练都没有过呢。佩月月只是心里这么想了想。微微皱了眉头，忍住没反驳。 辰星坦然点头。把温翰的话当做正常的疑问，耐心解释，“我是没有在内地的正规艺术类院校学习过专业表演的课程，不过这不等于我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表演培训。即使是纯粹的歌手，为了拍歌曲mv，经纪公司也会请一些表演老师来给歌手进行最基本的表演指导。而且我以前为了准备拍一部电影，曾经做过两个月的表演训练功课，那电影里我还跟一些很好的演员有过对手戏，虽然电影最后没能上映，但是我也学习到了很多。来内地后，我又拍了几部电视，对内地专业演员的表演亲身有了些体会与了解，自己也在不断琢磨，期望能够有所进步。” 对很多唱而优则演的艺人来说，辰星的这种经历再正常不过了。从歌手到演员，这之间的跨越在正常人眼里太过常见。当然，从很好的歌手到很好的演员，这就很难办到了。起码仅就普通演员而言，从歌手跨入这行的的确数不胜数。 “……说实话，我是觉得，还是尽量多用专业的演员比较好，并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意见……”温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有些抱歉。 佩月月的心沉了下去，这意思不就是说不打算考虑辰星作为演员人选么？ “……喂，像你这么说，我也是香港那边电视台出来的艺员转行做的导演，那是不是也不专业了？港片黄金岁月的时候，我们香港就贡献了不少好演员，都不是你们内地院校的学生，那演技不也很好吗？不要忽然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现在我们只是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嘛。”鞠少华知道自己身边这位编剧老友不怎么会说话，不等辰星答话就拍了下温翰的肩膀，自顾自地哈哈笑了笑，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提醒他，使现场因为温翰的话而有些僵硬的气氛松动了些。 “喔，……对，对，你看我，就是聊聊，聊聊，我总是不会说话，见谅，见谅……”温翰摸了摸脑袋，搓了搓手，憨厚的表情也掩饰不住他那股认真劲。 “我明白，温编剧不用在意太多。”辰星表情未变，仍是微笑的神色。 然后鞠少华跟辰星又聊了聊内地和台湾那边生活习惯的不同，把专业演员这个话题给带过去了。转机出现在鞠少华终于聊到剧本的时候。 “这个剧本写得非常好，是我接触过的最好的电视剧本，看完了我很佩服编剧。”辰星不加掩饰地述说着自己对《潇潇长河冷》剧本的第一观感，虽然他自己说得很真诚。不过恐怕别人听上去好像他是在特意恭维一样。 佩月月注意着温翰的神色，发现这种赞美不知是对方最近听到的次数太多了还是怎样，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 鞠少华接话也接得非常的纯熟自然，更像是之前听过好多类似的话早就成了习惯，“那是当然，剧本不好，我也不会这么爽快地接下来。不是我说，好多男演员，其中不乏知名度很高的小生，看完了剧本都表示很感兴趣。前两天那个魏白城还打了个电话给我呢……” “……但是那些有些名气的男演员好像都只对主要的角色感兴趣，有的还明说了非男一号不演，我的配角想找一些我觉得合适的演员去演。他们都不肯，要不就是价格开得太高了故意不接……”温翰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这次不再沉默地任由鞠少华打开话匣，反而冷飕飕的甩过来几句话，听着像是很无奈的抱怨。无异于给当场正想继续吹捧剧本质量的鞠少华泼了盆冷水。 鞠少华内心对这个不识好歹的老朋友揍了几百拳后，哈哈哈了好几声，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种被温翰突然插话进来造成的尴尬哈过去一样，“演员嘛，当然都有自己的考虑，这是难免的。可是你看这么多演员有兴趣。足以说明剧本有多受欢迎了，干嘛弄得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不是让人扫兴么。哈哈哈……”鞠少华大力地拍了几下温翰的肩膀，疼得温翰瑟缩了一下，这才察觉这位熟识的老朋友已经有几分怒气了。 “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认为演员看剧本的话，最应该先看的是整个一个故事的结构框架。从整体上把握一下，之后再考虑各个人物的设定。性格，经历等方面在整个故事里所起到的作用。”辰星看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主动开口说道，一方面是表达自己对于剧本的看法，另一方面也是让那两人的注意力转移，缓和一下双方之间不太愉快的情绪。 温翰听到这话，马上不在意鞠少华的心情了，眼睛亮了亮，没那么明显，他喝了口清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吗？那你对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和其他角色的作用怎么看，比如，你对男一号和男二号两人的设置有什么想法？” 辰星这些日子看了那么多遍剧本，自然对回答这种问题毫无困难，实际上他关于这剧本自己就已经事先不知不觉琢磨过很多东西了，根本不怕没得说，“我是认为，如果真是喜欢某个故事的话，不一定要局限于主角的视角，因为真正写得好的故事里，每一个配角也都有自己丰富的性格内涵。何况在这个故事里，故事的绝对主角是男一号，可我倒认为作者对于男二号的描写所投入的内心影射并不逊于男一号。男一号是正面角色，寄托了理想和光明之类的很多正能量的东西，而男二号则像是影射了更多现实里我们很多人都会遇到的迷茫和困惑……剧本里将这两者比较极端地展现出来，仔细想想有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 就像点亮了阿拉丁神灯，佩月月和辰星都没想到，这段话说完之后，温翰的眼睛亮得出奇，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接下来佩月月再也不会觉得温翰话少了。一旦牵扯到了剧本的讨论，温翰就能滔滔不绝说上好久。辰星的每一句关于剧本的想法仿佛都能激发出他无穷的表达欲。 一开始掌控话题导向的鞠少华反而成了陪衬。 在温翰眼里，港台的那些已经成名的实力派演员不算，像辰星这类没经过正规演艺院校培训过的艺人都不是专业演员，尤其辰星还是歌手出身，按他的标准只能算是半路出家的业余演员。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是和这么一个艺人聊了那么久的剧本，硬生生将原本定于上午十点以前结束的会面拖到了中午吃饭时继续，饭后仍然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事后，温翰内心不得不承认，在他和艺人目前为止的所有接触经历中，从未有如此愉快尽兴的谈话。 第501章 演员人选（三） 第501章 演员人选（三） “温编剧刚开始看着不怎么样，可是后来很喜欢你，连那个鞠导对他这样子都很吃惊呢，肯定是以前没看到他这么喜欢一个演员过。我觉得这次你的机会应该很大吧，温编剧问了你好多关于男二号角色的问题呢，要不是希望你来演，也不会问这些的。”走在通往景山公园大门的景山前街的人行道上，佩月月很乐观地和辰星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吃完午饭，和鞠少华以及温翰道别时快靠近下午两点了。正好这边据景山公园不远，辰星一抬头就能遥遥望见景山上的万春亭。 “来过北京不少次，可是好几年没去爬一下景山了，我们定了明天上午去上海的飞机票，下午反正也没事，要不要一起爬山活动活动？”辰星兴致勃勃地提议，佩月月眨了两下眼睛，在偶像美妙笑容的照耀下，毅然决然地把自己心头的一点点犹豫都给扔掉了，毫不含糊地点头答应。 其实这几天在上海，佩月月都有晨起跟着辰星跑步，她跑得不如辰星多，刚开始也就每天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慢跑路程。即使这样，跑步之后还是会觉得退有点酸痛发胀的感觉。辰星说这是佩月月长期不怎么运动，突然增加了运动量后总会有点的正常的反应，顶多过一两个星期身体就会适应了。开始晨起锻炼跑步到现在也没几天，因此佩月月的腿一直都有些发酸，只是程度比最初一两天的情况好像要减轻了一些。本来按照佩月月的意思，她是一点都不想去爬山的。当然她只要说出来，辰星也不会为难她。可是那样的话，辰星肯定就会一个人去爬山，让她自己回宾馆休息或是去附近独自逛一逛。比起后两者来，佩月月宁愿跟着辰星爬山，累就累一点，起码有男神带领着，自己累了还能花痴一下补充体力呢。 当下佩月月就打定主意要跟辰星去景山公园。 在路上，佩月月提起辰星这次和《潇潇长河冷》剧组的导演以及编剧会面，猜测着可能会有的良好结果，忍不住说了出口。现在自己身边只有辰星，她说这些应该没关系了，只要不被别人听到就行了。 辰星听着佩月月充满乐观的猜想。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这次的剧本很不错。很多好演员都会积极争取，我想鞠导和温编剧会有很多人选可以挑，我只是其中一个。况且，因为男一号差不多定下来了，这次男二号的人设和戏份又如此吃重。所以，我想这个男二号应该会是竞争最激烈的角色了。” “你这是谦虚吧？我都看得出来，那个温编剧对你关于剧本的理解和看法一副赞不绝口的样子，而且鞠导本身也听得连连点头，就算有别的演员来争这个男二号，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比你更讨鞠导和温编剧的欢心？十点多钟的时候。你没听温编剧跟鞠导说什么中午那个饭局不去了，会面推迟到下午两点钟，鞠导还打了电话给谁。我想大概就是中午他们也约了哪个演员见面的。结果为了你宁愿推迟时间。怎么想，这都是个好兆头啊。”佩月月在这点上就不太同意偶像的看法了，对于今天这场会面中辰星在导演和编剧那里的好印象，佩月月非常自信。 “这跟谦虚没关系。”辰星又看了一眼佩月月，想说什么又感觉没必要的样子。“不过我应该会参演一个角色，只是不大可能是男二号而已。” 辰星之前就看了眼佩月月。现在又看了一眼，虽然目光很温和，但好像不只是看看的意思，佩月月感觉有点奇怪。 “那是为什么呀？我昨晚问过小顾，她说资方虽然有权决定演员的人选，但是通常除了男女一号的角色，其他主要角色基本都是交给导演去全权决定的，再小的配角就是执行导演负责甄选。她说要是你今天会面能能和编剧导演都比较愉快，那么男二号的角色争取一下还有希望。”佩月月拿顾恋的话为自己的判断作为解释和依据。 “顾恋？”辰星听佩月月提起这人，抿着嘴，慢慢地点了下头，“她说的大体上是没错啦。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佩月月张大眼睛追问。 景山前街笔直宽阔，不知是限车还是出租车不准出入的关系，这里的车辆相比其他街道要少很多，目力所及只有公交车来往其中。一边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宅邸，一边是波光粼粼的护城河道。再往前面走就能看到从故宫博物院北门涌现出的大批游客。 佩月月却无心观赏沿途的风景，只是看着辰星，不明白自己的判断到底错在哪里。 “温编剧可不止是问了我对男二号这个角色的看法，其实关于男二号和男一号以及男三、男四号角色的关系以及这些男二号以外的其他角色的作用，他也都问到了我，只是没有问得那么明显，总是夹杂在诸如男二号的朋友啊亲人啊这些人对他的影响这类的讨论中，所以可能你没注意到。要是……”辰星突然住了口，朝着前面不远斜对面的公交车站台一指，“你看，要到了……” 佩月月却听出来，辰星肯定是想说，要是顾恋在的话，听到了那些话，肯定不会像自己这么想了吧，她也突然明白了之前辰星看了自己一两眼的意思，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天真呢？辰星又是那么懂得考虑别人感受的人，肯定不会开口直接说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之类的这种话。 我就那么比不上顾恋吗？ 佩月月并不是对顾恋有情绪，只是微微觉得有一点委屈和不甘，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免不了被人觉得稚嫩。今天这种场合下，导演和编剧的态度那么明显，她还能体会不出对方的意思吗？顾恋来了就真能想得比自己要复杂得多？ “那温编剧还提到了男一号，难道意思是你也可以演男一号么？他提到的都是跟男二号有关的那些人，还提到了他的情人，总不会也是想你去演女角色吧？”通常情况下，佩月月不会有多么纠结这种细节问题，可是既然辰星提到了，佩月月也想学着顾恋那样刨根究底一下。她当然没学着跟顾恋一样的咄咄逼人的态度，虽然有较劲的意思，总体的语气和语境都是比较平和的。 “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辰星不置可否，笑容宽厚，不想再和自己的新人助理计较这个问题，“我先去买票。”眼看到了景山公园大门，直接就大步迈向大门旁的售票窗口。 佩月月撇了撇嘴，知道辰星是不想和自己说这话题了，察觉出来自己刚才话有点多了，好像让辰星不太高兴，于是不得不闭上嘴，背对着景山公园的大门，留在原地等着。然后又悻悻地想到本来应该是自己去买票的，结果这么个小工作都没主动想起来做，还要让辰星去做这种事。假如换成顾恋来做自己的助理工作，肯定也比自己干得好多了。佩月月想到这点，心头愈发莫名黯然。 景山公园的正门正好面向故宫的北门，从方向来看，就是故宫后门，好多游客从这里面出来坐公交车，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游兴正浓，出了故宫北门过了广场和护城河上的桥就径直望景山公园这边而来。 “走吧。”辰星买了两张门票，递给佩月月一张，两人一道进入公园。 从景山公园正门万岁门步行到山前的绮望楼时，同行一位身着唐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开口请辰星帮自己拍张照，他脖子上挂着架单反相机。辰星当即答应了，接过老人家递过来的单反相机，等老人站好位置后，他选取了个适合的角度拍了两张。 “大爷，就你一个人吗？家里没人陪你过来？”把相机递给老人家后，辰星笑盈盈地问他。 “谢谢你啊，小伙子。”这老大爷的普通话也不太标准，好像有点山西那边的口音，他拿过相机看了看，拍拍辰星的肩膀，高兴地夸道，“照得不错，额找其他人帮额拍都拍得没你好。”说着脚下没看好，趔趄了一下，正好旁边的佩月月扶住了他。 “大爷，当心点。”佩月月觉得这老人家一个人出门旅游有点奇怪，忍不住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和老大爷同游的人。 “也就一般。”辰星扶住了老大爷的另一边，客气道，“您过奖了。” 老大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劲还不小，“我看这样吧，小伙子，反正你也要爬到山上去是不，干脆跟额一路，帮额多照几张吧，成不？” 这老大爷可真是会自来熟啊，看着也有六七十岁了，怎么身边都没有家人陪着呢。佩月月心里嘀咕着。 “这……”辰星奇怪地看看他，想说什么。 “我老太婆都死了几十年了，家里儿子们都忙工作忙得要死，没人有空陪我这个老头子出来玩。反正我自己一个人还走得动，一路上都能遇到不少像你这么热心的年轻人……”这老大爷眼睛一眨巴，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辰星。 第502章 演员人选（四） 第502章 演员人选（四） 佩月月感觉这老头子不简单，摆明了看出来辰星是个好人，可以蹭得上吧。不过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帮帮这老人也是件好事。 “哎，好，好。我帮你拍照。本来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家里人在的……那我们一起爬山吧。”辰星朝老大爷笑着点点头，指指他手中的一个拎包，“要是您觉得东西太重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拎的。” “好俊的小伙子，心地也好，我果然没看错人，那就谢谢啦，还有这个……”老大爷二话不说，立马把拎包往辰星手上一塞，同时也把单反相机往辰星面前送。辰星识趣地低下脑袋，老大爷就把相机套上了他的脖子，一边弄一边说，“这相机老重的，带的额脖子都不好转了。” 嘿，这老大爷居然一点都不会客气啊。 佩月月内心无语地看着老大爷的举动，暗暗吐了下舌头，然后主动拎过辰星手里的那只老人家的纯布料制作的非常土气的拎包，“我来拎吧，你要帮他拍照，手上有东西不方便，我反正手上空着。” “对的，对的，他要给额拍照，你来拎。你也是个好姑娘。”老大爷连连点头，向佩月月比了个大拇指。 “大爷，您嘴巴还挺讨喜的。”佩月月一乐，半开玩笑半揶揄道。 于是在游览景山公园的一路上，辰星和佩月月与这个意外结伴的老人家一起进行了这趟游园之旅，基本在每一个景点，无论是传说中明朝崇祯皇帝自缢的那棵歪脖子老树还是位于北京的中轴线最高处的万春亭，随着辰星手里不时响起的相机的咔嚓声，相机里都留下了老大爷比划着胜利手势笑容灿烂的英姿。 到了万春亭的时候，佩月月自己都觉得累得要死。老大爷倒不要人扶一路上来都挺精神，居然还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地走到亭子里面，招呼着走在后面一点的辰星和落在后面很长一段路的佩月月快点儿。 辰星跟在老大爷后面主要是为了方便给他拍照，体力倒是跟得上的。 三人中只有佩月月体力最差，气喘吁吁地几乎要趴在了逶迤而上的石梯上。 站在万春亭上登高望远，北京城尽收眼底。西面的北海公园一览无余，绿水青山，格外秀丽。 “听说这是拍摄北京落日的最好的地方。”辰星从单反相机的镜孔中瞭望着北京城，“不过现在是看不到，还要等三四个小时呢。” “喂。小伙子，来啊。”老大爷万年不变的“v”字形手势，身后的整个北京城都是他的布景板。 “咔嚓”一声。辰星按下快门，“好了。” 经过了两三次检验，老大爷已经对辰星的拍摄技术很放心，坐在亭子里，叫了佩月月走近。拿过了她手里的那个布拎包，从里面拿出一把乌木折扇，悠闲地挥动起来。这么一看，老人家还挺有种仙风道骨的范儿。 三人打算再万春亭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前行。 佩月月自觉一头的汗水，累得几乎脱力，看着老大爷那老神在在的舒适劲。心里既佩服又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被辰星比下去也就算了，毕竟辰星经常跑步打球去锻炼的，体能比自己好是正常的。可是老大爷看着这么大年纪了，爬个山后还比自己这么精神，就太不科学了，完全说不通。难道自己就这么废柴？她开始深刻地怀疑起自我来。 “小伙子，你女朋友体力太差了。太差了，现在好多年轻人都这样……”老人家指着佩月月。对辰星老气横秋地点评道，“一天到晚不是盯着手机就是盯着电脑，走都懒得走，你看看，一到爬山就成这样了……” “啥？”佩月月脑子有点当机，没听到老人家后面说什么，脑海里只有他前面说的“你女朋友”这四个字在不断反复出现。 “老人家，她不是……”辰星眼睛睁大了些，表情一下子尴尬起来，开口就想说清楚。 “什么不是？以为额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么？报纸什么的就别提了，电视机你们也都不爱看了，最爱的是手机，什么智能大屏幕手机，三核四核的，可以看电视剧电影，用起来跟电脑一样了，又没有电脑那么重。额上街，走在路上，坐公交车也好，坐地铁也好，都能看到一堆堆的年轻人有事没事就拿个手机，走到他面前想叫他让个座，都跟瞎子聋子一样装得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世风日下啊……”老人家越说越有些气愤，不知不觉似乎就把眼前的辰星和佩月月当做那些在交通工具上没给他让座只看着手机的年轻人了。 “是啊，这些现象是有……”辰星一边赔着笑脸，一边努力解释，“大爷，您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老大爷拍拍辰星的肩膀，又打断了他的话，“小伙子，额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但相貌长得好，人品更是好。额说的绝对不是你，你女朋友也是个好姑娘，就是体力差了点，以后要加强锻炼，知道吗？不然还没等到我这把年纪，这路就走不动了，那时候后悔年轻时没好好锻炼身体就晚咯。姑娘，听见没有啊，我这是过来人的经验。我们那辈吃的苦头虽然多，因为力气活干得多，所以身体也锻炼出来了，你们年轻人呢，像这锻炼身体的苦头，还是要吃一些的，知道不？” 佩月月有点恍然的样子，茫然地看着老大爷，还是想着他嘴里冒出来的“你女朋友”的话，脸一下子烧起来，诺诺地点头，“嗯，知道了……”她瞄了瞄辰星，注意到辰星急欲辩解的模样，这才如同被一盆冷水泼醒般回过神来，急忙摇头道，“不，我不是他女朋友！大爷，你说的不对。” “我说的哪里不对啦……”老大爷怒目圆睁就要发脾气，再一细想佩月月的话，脸色转为愕然，“你说啥？你不是他女朋友？喔？你是他老婆？小两口已经结婚了是吧？” 辰星抚额，“大爷，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他的助手，也是……普通的朋友。”佩月月看了眼辰星的表情，最后的“普通的朋友”不知为何说得有点憋屈，“大爷，您不要瞎想了。” 老人家被两人的辩解搞得有点发愣，可是好像很不乐意承认自己犯了个错误。他嘴巴撅得老高，看了看辰星和佩月月，突然指着辰星问道，“你有没有女朋友？” 辰星茫然地摇头，不解他是何意。 老人家又指着佩月月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佩月月老实否认道。 “那不就行了！只是目前还不是男女朋友，干脆现在就成了，那不还是我说对了？”老大爷豪爽地一拍手，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得意。 看来乱点鸳鸯谱也是这位老大爷很擅长的嘛。佩月月再次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一次，辰星和佩月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逛完了景山公园，终于和那位健康活泼又有点爱自我脑补一些情况完全不想听人解释的老大爷道别后，辰星和佩月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景山公园一逛就逛了两个多小时，佩月月真得觉得蛮累的了，以为辰星会回宾馆，哪知道他看看手表，说自己还想顺便去趟雍和宫，叫佩月月先回宾馆休息，不用跟着他了。 佩月月想自己都跟着去爬山了，再去个雍和宫烧拜个佛烧个香又怎么样？反正去雍和宫又不需要爬山了。因此坚决摇头不肯回去，表示自己还很有力气，硬是跟着辰星坐了辆出租车来到了雍和宫。 佩月月自己有个盘算，想在雍和宫许个愿望，请佛祖神明保佑一下辰星的演艺之路，更直接点的话，就是保佑他这次能演到《潇潇长河冷》的男二号，让那些跟他竞争的演员统统都出点小问题不能上好了。 在出租车上，和辰星一起坐在后面座位上，佩月月想到那老大爷的“你女朋友”，脸色不由又红起来，她悄悄低下头。注意到辰星向自己看过来，马上看着前面，问道，“你要去雍和宫干什么啊？” 佩月月这是没话找话，转移辰星的注意力。谁都知道雍和宫是北京市内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普通人去那里不是烧香拜佛还能干什么？游客去那里旅游也必定要烧香拜佛的。 “主要想去看看一位熟人，不知道在不在。要是不在，就烧个香可以走了。”辰星说道。 “是和尚吗？”佩月月问道。 “可以这么说，确切来说是喇嘛。”辰星颔首，“认识倒是很久了，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可是每次见面都感觉挺熟悉的。” “喇嘛？那你怎么会认识雍和宫的喇嘛？认识好几年了？”佩月月感觉自己又抓住了辰星的一个没听说过的秘密。 “嗯，大概有7、8年了吧。”辰星想了想道。 “七八年那么久？那时候你来过北京吗？”佩月月一时想不起有这茬。 “你忘了吗？我出道第二年还是第三年的时候，来北京参加过一个中秋晚会的。”辰星看了看她，故意玩笑道，“看来你铁杆粉的程度不够深喔。”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唱就是你的成名处女作《请让我爱你》嘛。”有了辰星的提点，佩月月在记忆的仓库中一下就搜索到了。 第503章 演员人选（五） 第503章 演员人选（五） 辰星多年前受邀来北京参加央视举办的中秋晚会。那时候台湾和内地这样的活动搞了好几年了，每到中秋的时候，一些台湾当时最受欢迎的艺人都会被邀请参加这个晚会，也算是内地和台湾经济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有几年就是干脆台湾办个分会场，北京作为主场，许多知名艺人各自在所属地区的会场登台，两地合办一台中秋晚会，同时举行直播。那一年正好就是辰星来北京参加晚会，台湾没有办分会场。 辰星最早在成为香港电视台舞蹈班学员期间就来过北京，当时他是作为十几名伴舞之一随着一些香港歌星来北京举办演唱会的。说起来辰星给不少大牌的港台歌星伴过舞，歌王歌后之类的都有。刚开始接触那些大牌明星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普通少年，家里还珍藏着一叠和这些歌星有关的签名cd、照片还有合影。 早期来北京都是因为工作，匆匆一瞥就要回去，辰星没什么时间好好逛逛，那次来北京参加中秋晚会也不例外。那年，由政府特别安排的包机接送辰星和其他台湾艺人往来内地和台湾之间，辰星提前一天到达就要去彩排，第二天直播开始之前也要彩排，基本就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玩了。而且，那时他在台湾正当红，虽然没有在内地发展，但受台湾影响，在内地知名度也挺高，经纪人不准他随便去各个景点游玩。 中秋前一天彩排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辰星毕竟还年轻，玩心大起。在坐车回到酒店后，趁着经纪人跟司机嘱咐什么，他偷偷滑下座位，下了车就钻进最近的巷子里，才总算给自己偷到了一些自由的空闲时间。 那时节他套着带帽子的棉卫衣，将帽子戴着几乎遮住了半个脸，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随便逛起来。当然，他也没敢走多远，一路记着标志性的建筑，只在那一带晃悠。因为住的酒店就靠近雍和宫。所以走着走着他就来到了雍和宫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望去一片片店面很小的店铺或者摆小摊的，各种小灯泡明晃晃地照着各式招牌。后来辰星才知道那是北京靠近雍和宫和国子监“算命一条街”。辰星记得自己还没走到那里。远远地他就被两个人盯上了。那两人一男一女，一看到游客走近就会过来套近乎，看上去热情异常。这一男一女都是三四十岁，发现辰星后跑过来，一人一边拉着他的手。当时辰星还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这样都被认出来了。“这位贵人您生得好福相，可以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可能您是恨忙，但是几分钟不会影响您现在需要处理的问题，一定会对您的人生有很大帮助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这么一听，辰星才知道对方是算命的。而且还是同行竞争。 辰星连连摆手想拒绝，却被这两人拉着走不脱，只是说着这时候不想算命。这时候忽然一位和尚模样的人走近了他们。 “你们别争了。不如让这位小兄弟自己选跟谁走好了。”这和尚身着洗得发白的普通僧袍，面貌有些黑，五官倒是和和蔼的模样，唇周围留着发白的短须，年纪约摸有五十来岁。说着他向辰星使了个眼色。 辰星急于摆脱目前的困境，于是眼睛一眨。连忙点头，“是啊，你们这样总拉着我，最后还是哪里都去不了的。” 那两人一见这和尚，貌似也是同行，面色不悦，顿生危机感，可也不敢再强行拉住辰星 “哎呀，小兄弟，这附近好多人装成和尚骗钱的，你可别被骗啊。”那先前拉了辰星的老妇女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警告辰星。 “是啊，我们可是实诚，不会装成和尚或道士骗人，我们都是家里祖传对易经有研究能帮你看看运道的。”那中年男人点头称是，刚才还互相怒目圆睁同行竞争对手，现在则摇身一变成了同仇敌忾的盟友。 辰星心里想的是不管那和尚是不是骗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和尚当即就看了看辰星的面相，抢先头头是道地说起来，听得那对男女当场愣神。因为这和尚说的和他们打算对辰星说是差不多的内容。 “小施主，看你应该出生的家庭不错，父母很会教育子女，小时候你没怎么受苦，父母对你疼爱有加，你家里应该还有姐妹，没有兄弟。在感情上你的要求也和父母有点像，不希望对方是一个不稳重的类型，不过你现在不愁这个，有的是女孩子喜欢你，就是你目前还有特别想要固定的女朋友。你事业上正在起步，形势一片大好，估计这也是你不想交女朋友的原因……” 辰星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对哎，对哎，真的是这样，大师……”他接着眼神发亮地握住和尚的手。 趁着那一男一女发愣的工夫，和尚当即回握了辰星的手转而拉住，大步走过他们，没走两步，那男女回神过来还想追，辰星先前就明白过来这和尚就是来给自己解围的，马上拉着和尚的手迅速跑起来。 跑了一段路后，回头发现没那对男女的身影了，辰星松了口气，一看这长相敦厚的和尚也是一副吃不消的样子，马上松开手，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只是路过的，看到你被他们拖住好久，又没有恶言相向，就忍不住想出手帮个忙。别人被这么拉住，脾气好点大概会喊警察，脾气差的就要揍人了，你倒是一直那么客气。可就因为你看上去面容善良，他们才越是不肯放手的。”这和尚对辰星单手施了个礼，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用意，说着就要走。 “你不是看相的啊？那刚才那些东西你怎么说的那么溜？其实那些套话我都知道，我认识一个老禅师，早就跟我说过这些所谓算命看相的都有一套总结的套话，什么城市农村的人都有固定的类型。”辰星看着这和尚，有点怀疑他的身份。 “喔？你也明白这些话？这些人把社会的发展形势给整体分类归结过了，出生在农村的人会怎么样，出生在城里人什么生活条件，有钱人家的人大体运势如何。遇到什么类型的顾客就背一套已经记得很熟悉的人生经历，这些经历在随便什么人群里说在谁的身上都有五六分相似。这样的说法很笼统，也很容易对上号，只要说到对方心里了，就会抓住要害说想要改变也很容易，他们有方式可以改变，当然改变的方法就难免破点财了……”和尚向辰星述说着那些算命骗子惯常的套路。 “对，对，就是这样。”辰星点头，在香港也有不少这样神神叨叨的所谓看相看风水的大师。就在这点而言，内地和香港其实没啥差别。 “我就住在这附近，经常走过那些地方，老听那些话，不知不觉当然就记得了。”和尚摸着自己的光头。 看来和尚还真是和尚，不是算命的更不是骗子。 辰星就对这人起了好奇心，跟这和尚道别后，他就在后面跟着对方，直到看见对方进入了雍和宫。 第二天上午彩排结束后，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他推了经纪人安排好的一个饭局，又去雍和宫找那和尚，看见那和尚正在跟一个比较年轻的和尚说话，年轻和尚对他态度很恭敬的模样。 看到了辰星，那和尚主动跟他打招呼。 辰星这才有些羞涩地出来道歉，说昨天误会他了，没想到他不但是真和尚，还是雍和宫的和尚。随即那年轻的和尚在旁边补充说这是雍和宫的副主持。 辰星就更不好意思了。 那和尚哈哈笑着，说跟辰星有缘，随即拉着他聊了聊，听到他说家里父母都很信佛，他从小也跟着父母常去寺庙里听高僧讲解佛经，那和尚连声说果然是有缘，昨天晚上去一位老朋友家做客虽然回来晚了，却是又认识了一位有缘人。 这和尚就是今天辰星下午要去见的那位雍和宫的一位高僧。 “喔，那之后这和尚就让你有空可以找他谈谈佛法之类的么？可你不是说也没见过他几次么？那能谈到多少？”佩月月听完辰星说的和那位高僧认识的经过，不由奇怪道。 “我回台湾后跟我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有空如果北京游玩，可以去雍和宫找他听他讲解佛法。其实我母亲研究这个理解得比我深。后来他们果然去了趟北京，跟他会面之后很高兴，双方都挺聊得来。之后我父母每年都会去一趟。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见到他，他还挺忙的，找他学佛解理的人很多，下午雍和宫关门之后应该人会少些吧。”辰星回答道。 “那你怎么之前不打个电话给那位和尚师傅，这样就不用担心见不到他啦？”佩月月觉得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为什么辰星没有这么做？ 辰星摇头，“我这次来是想顺便见见他，如果见不到也没关系，可以下次来嘛，我不想让他特意等我。我们在这种事情上都讲究随缘。” 随缘？所以有些事其实你也不是那么积极地去争取吧？佩月月似懂非懂地，好像能够理解了一点点辰星关于参演《潇潇长河冷》电视剧的想法。 第504章 演员人选（六） 第504章 演员人选（六） 在出租车上听了辰星和雍和宫一位僧人相识的经历后，佩月月和他又聊了几句，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询问了雍和宫里一位年轻的僧人，得知辰星所要见的那位副主持级别的法师今天就在雍和宫中，佩月月内心小小地雀跃了一番。她和那位法师没有丝毫关系，知道对方在这里，她纯粹是为辰星高兴，觉得这样辰星就不会白跑一趟了。 辰星礼貌地请那位年轻的僧人去通报了一下，不一会儿的工夫，这位法师便马上出来笑脸相迎，看那亲切友好的态度，佩月月感觉他与辰星交情匪浅。 佩月月对佛法不感兴趣，也不觉得自己适合插入到这位僧人和辰星两人的谈话中，因此在他们两人要去禅房细谈的时候，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周围转一转，就不跟着辰星去了。 绕着雍和宫转了一圈又回到法轮殿，跪在大殿里那尊高大的铜制佛像面前，佩月月虔心地祷告着，“请菩萨保佑辰星能够参加这个剧演到他喜欢的角色吧……”无声地说完这句后，佩月月看看四下无人，干脆小声说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也保佑顾恋事业顺利，能和辰星一起合作就最好了。要是还能够加上别的心愿的话，也希望我爸妈平安健康……嗯，这个还是算了，天天这么多人许愿，您未必忙得过来，我还是只许第一个愿望好了，不能太贪心。还有什么愿望，下次去寺庙再许吧。……其实只有像顾恋这么能干的人，才能够帮到辰星吧，我只是个小助理而已。辰星虽然说要随缘，但我知道他有多么喜欢这个剧本。他也肯定是想要争取的，只是他的心态比较好，如果不能如愿，也不会多么耿耿于怀吧……” 佩月月不知不觉变成了自言自语，像是把面前的铜像当成了一位沉默温顺的倾听者，“顾恋跟我说了很多，我承认很多话她是说的不错。像在影视剧这方面，辰星的确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有影响力的作品，仅有的两部搞笑电影还是多久以前当红时客串拍的，真正用心拍的那部电影反而拍完了不能上映。到内地在接拍《梦三》之前总共参演的能够播出的电视剧也就三部作品，都是没上过星的，只是走地面频道播了一下。收视率还挺一般，基本没什么影响。除此以外，辰星还有部电视剧拍到一半都没拍完，据说是草台班子，中途没钱拍不下去就散了。以鞠导和温编剧为首。《潇潇长河冷》剧组这次的幕后班底都还不错，除了资方指定的演员外，因此他们找演员更愿意从专业院校出身的演员当中去找，名气小点都无所谓。这次要不是于佑嘉的面子，辰星是不会进入剧组筹备的演员人选的。就算是公平竞争，从常人的角度来看。似乎都不可能轮得到辰星……可是，我和顾恋都知道，真要论公平竞争。辰星才是最应该演这个角色的，连天皎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都能演主角，辰星又不比他差在哪里，除了缺一点机会……佛祖通常是保佑好人的，辰星是个好人您肯定知道。所以，要是真的神佛有灵的话。那就请给这个好人多给他一点证明自觉的机会，行不行？假如最后他能演上这个角色，我一定会来还愿的……嗯，我在电视里好像看到过有人为了表示诚心会磕一千个头什么的，那……”佩月月犹豫了一下，又咬咬牙说道，“那我也来给您磕一千个头还愿……” “一千个？那会很累的喔。”辰星的声音在佩月月身后响起。 佩月月急忙转身，看到辰星正跨过大殿的门槛，一脸盈盈的笑意，不知自己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佩月月顿时闭上嘴巴，脸上又一次感觉到了滚烫的热度。 “许愿不是这么许愿的，要请香拜佛，顶礼膜拜，而且一般是不能说出来的，你这种有点唠叨的许愿不能当真，还愿之类的事也不用当真。宗喀巴大师知道你不懂这些佛门规矩，所以万一你的愿望实现了，即使以后你做不到磕一千个头，也不会怪罪你的。”辰星进门后，在佩月月身边说道，“其实拜佛的时候，什么都不应该想，据说这样你虔诚的心意才能被佛祖接收到。” 他站在另外一个拜垫前，眉目一敛，肃立合掌，目光注视两手中指尖，右手先下，左手仍作合掌状，腰徐徐下蹲，右臂向前下伸，右掌向下按于右膝前方的拜垫，左掌仍举着不动，两膝随即跪下。跪下后，左掌随着伸下，按在拜垫中央左方超过右手半掌处。右掌由拜垫右膝前方向前移动半掌，与左掌齐，两掌相距约六寸，额头平贴于地面。两掌握虚拳，向上翻掌，手掌打开，掌心向上掌背平贴地面。 佩月月看着辰星的动作有些愕然，她感觉到这些动作比方才自己所见到的任何一个游客的拜佛动作都要正确优雅，而且还有种安宁从容的风范。 辰星就着那样的姿势额头贴于拜垫上拜了数秒后，才缓缓起身，两手握拳翻转，手掌打开，掌心向下贴地，头离地面或拜垫，右手移回拜垫右膝前方。最后左掌举回胸前，右掌着地将身撑起，直腰起立，只手合掌立直。 又如此拜了两拜后，辰星才结束拜佛的举动，转头对佩月月说，“你看，实际上拜佛有很多讲究的，不是一开始就跪下的，头也不能枕在自己的手上。一般我们说的顶礼膜拜，就是这个‘头面接足礼’，头着地时，要以额头接触地面。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要以两手托承佛足，以求福慧，也就是承接佛菩萨所赐的福慧。” “所以，我拜佛的姿势不对，我许的愿望佛祖也不会理睬吗？”佩月月看着辰星的动作有些发呆，然后听到辰星的解说，失望道。 “嗯……拜佛的时候心里的*太多太重了，就会淹没了你向佛祖倾诉的心声的。忘了今天许愿的事吧，佛祖也不会计较你那一千个磕头的说法的。”辰星向佩月月伸出手，“我们可以回去吃晚饭了。” 佩月月看看辰星伸向自己的手，又望望佛像那高深莫测的慈祥笑容，自己站起身来，学着辰星的样子合掌，徐徐下蹲跪拜。她已经尽量严格按照辰星的姿势去学了，尽管知道自己的动作肯定一下子做不到辰星那么漂亮舒缓，也非常尽力地重新向佛像拜了三拜。 辰星起初有些惊讶地瞧着她，随即露出微微的笑容。佩月月看上去柔弱非常，性格却很有几分倔强，难怪会和顾恋成为好朋友，这两人的心性都有点相似呢。 “我已经重新许愿过了，这样佛祖会更容易听见我的声音吧？如果真的如我所愿的话，我当然愿意来磕一千个头，因为那值得我这样做。”佩月月结束了拜佛后，起身对辰星说道，笑容自信而美丽。 “你刚才就在这里唠叨了很多话，现在又这么认真地叩拜，我想佛祖应该会注意到你吧。”辰星貌似无奈地点点头，表示佛祖大概也拿她这貌柔心犟的小女生没有办法。 “好啦，我们现在就离开。”佩月月走到辰星身边，想拉他的手，还没碰到就顿了顿，然后把手放在了身后。 辰星没看见她的动作，只是微笑颔首，和她一道离开了大殿。 佩月月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原本置于背后的那只手慢慢地放下来，失落地垂在了身侧。 ********************************************* 沪上电视台，蓝柔珍的办公室里。 顾恋将一个u盘交给蓝柔珍，“按照你的要求，我将他的一些影像材料剪辑出来了，也包括一些文字介绍，你们需要的话可以从中截取。” 蓝柔珍看看顾恋的黑眼圈，“昨天熬夜了？” “是啊，你昨天下午才告诉我这件事，我得将他所有有关的视频都整理一下，才能剪辑出你所需要的资料。”顾恋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上心的，毕竟你是李纯年的经纪人，对夏艺以外的艺人没必要这么用心吧？”蓝柔珍拿过u盘收起来。 “李纯年的事我自然更关心，你以为我这些天成日守着电视台打听消息是为谁？辰星的事我是能帮则帮，自然是因为这样对我们夏艺也有好处。”顾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可不太想被眼前这个精明的女人随便就看出自己对辰星的特别。 “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到了，因为《梦三》八月就要在湘沙卫视播出的关系吗？里面的扮演重要角色的演员全部都很有话题的话，那对电视剧来说可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提前宣传效果。这么想起来我又有些后悔了，你说我凭什么要为对手电视台的重点电视剧的演员做推广呢？”蓝柔珍蹙起眉头，似乎真的有了些懊悔的姿态。 第505章 收视风险 第505章 收视风险 顾恋冷冷哼了一声，既然蓝柔珍这么惺惺作态，她也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这次可不是自己想求着蓝柔珍，是对方要求着自己——更确切地来说，是想求着辰星。 “你知道网络上对你这种行为怎么评价么？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顾恋向蓝柔珍伸出手，带着一双发黑的眼圈漫不经心道，“那也行啊，把u盘给我，就不劳烦您给我们电视剧《梦三》的演员做推广了，我们可请不起沪上卫视这尊大佛给我们免费做宣传，那旁人看着都会觉得这沪上电视台多亏啊，是不？” 蓝柔珍看看顾恋伸出来的手，微微侧身，把顾恋那只手轻轻推了回去，“是不是要推广还未必呢，你这么心急干嘛？等今晚第三期节目的收视出来后，要是没有明显的提升，我自然会还给你。没有价值的东西，我自己不会留着的。” “只是对你没有利用价值而已。两套方案嘛，我明白的。不一定有用，也不一定是没用，既然你之前就这么担心，不如现在就废了辰星那个方案，还来得及，干脆采取另一个方案好了。我是在为你考虑，不然以后我和夏艺可承担不起拖累了沪上电视台的罪名。我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地熬了大半夜完成这个东西是听了谁的话，帮了谁的忙？说得好像是我死乞白赖地求着谁一样，我自己啊，还真不想丢这个人。干脆就此收手呗，省得辛苦一趟还落个被人嫌弃的下场。把东西给我啊？”顾恋可不吃蓝柔珍这一套，又想利用又看不起，当自己和辰星什么？这么没诚意，干脆就别想着利用人啊。自己也正好觉得这么做辰星也不太好，还挺犹豫的呢。 发觉顾恋得理不饶人的姿态，蓝柔珍态度软了下来，噗嗤笑出声，娇嗔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嘛？这些东西至少今晚是肯定要用到的。好啦，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让你费心了，你做了这些。也算是帮我的忙，为电视台出了点力，我哪能拎不清这个？就算今晚收视不理想。这个人情我也是欠下了啊。” 这话就听着让人舒服多了。顾恋就驴子下坡，也不再咄咄逼人，斜睨了蓝柔珍一眼，也笑了笑，“你知道就好。”一转眼好像又变成了对方的好姐妹。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要有什么变故，可得尽快告诉我。” “放心，我会看着办的，不会亏待你和夏艺的，喔。还有辰星。”在最后说到辰星的名字时，蓝柔珍眼角眉梢的笑意多了些莫名的色彩。 顾恋看出来了，但只觉得是自己多心。刻意无视了对方的这一试探意味的话。 “那我就先走了，你忙吧。” “嗯，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得赶紧让人把这东西再剪辑一下加入到节目中去，咱们一起走吧。”蓝柔珍看了看手表。和顾恋一道出了办公室。 ********************************************* 离开了蓝柔珍的办公室后，顾恋来到了沪上电视台酒店大厦里李纯年的房间。 因为沪上电视台“青春酷飞扬”第五、六期的节目延后到下个星期录制。s姐听说了这情况后，不想李纯年傻呆呆地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多待一个星期，让顾恋安排李纯年和苏京卫视自制新剧的制片人许航见一面。顾恋前两天就跟许航联系过，对方定下明天中午在南京和李纯年亲自见一见，出席的还有苏京卫视的几个副级领导。看这情况，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能搞定苏京卫视的最高领导，却搞不定许航这个老奸巨猾还有些犟的制片人，苏京卫视这自制剧的女主角是定了莫晚琳，可韦文洪却还不是百分百的男主角。 明天要去南京，李纯年就没离开上海，还住在沪上卫视的酒店里。 “今晚的节目真会把辰星剪得比较重要？怎么都想不到是他啊？你说，他会不会跟电视台有些什么关系啊？我听说他以前那个经纪人好像在这里有些熟人。”顾恋和李纯年说了些明天和许航以及苏京卫视一些领导见面时要注意的事项后，李纯年狐疑地问着顾恋。 关于蓝柔珍对顾恋说的两个方案的事，顾恋也跟李纯年说过，因为可能后面需要他配合，自然，关于这件事顾恋暂时不想告诉s姐，也嘱咐了李纯年不要对别人说。 “辰星的前经纪人？与其说在沪上卫视有熟人，不如说是仇人。要真有关系，也不至于连个选手都捞不着。他这次就是比较幸运，蓝柔珍会了制造需要的话题，在这期节目会多给他一些表现的镜头而已，也不至于就拿当重点了。这节目最主要的重点啊，哪个选手都比不过，就是那三大评委，这是不会变的。”顾恋坐在窗前的小圆桌上，在李纯年的平板电脑上给他整理了几份关于苏京卫视该自制新剧的相关消息的汇总文档，包括许航个人在影视圈的经历简介，还有那几位将出席的领导的简要的工作经历都有，这些都是需要李纯年看熟并最好记住的，明天见面谈话的时候正是该用得上的场合。 “可是我还是觉得……”李纯年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吃亏了似的。 “如果辰星能够有话题，你还怕没镜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在这节目中，你和辰星肯定是捆绑的，会把你们塑造成因为《梦三》这部戏而成为好兄弟交情很好的形象，到时有你的好处。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你还不信我吗？”顾恋不耐烦地打断了李纯年的话，驳斥道。 “……我可能脑子有点笨，一时绕不过弯来，想想也是哈。小顾姐你多担待些。”李纯年摸着脑袋，看顾恋有些生气了，马上不再多话。 李纯年的助理霍凡和张力正在争着一台手提电脑打游戏，这时候听见他们的对话，太费脑子的搞不懂，只是习惯性地给李纯年说了两句好话，“是啊，小顾姐别生气嘛，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了解李哥和我们的脾气了，说话都没有恶意的。” 谁跟你们认识这么久了？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来着？顾恋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里的小平板，心里很不屑，说出来的话却正相反，“我哪有生气？只是跟你们说真话时就这样了，这你们都看不出来？还说认识这么久了，我的脾气你们也不了解，还好意思说？” 顾恋的话听着有几分娇嗔，配合冰冷的表情又完全不像是撒娇，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像霍凡和张力这种头脑简单混日子的小年轻还就吃这一套，马上嬉皮笑脸地表忠心了。 李纯年的头脑也不比他们复杂多少，跟在后面起哄。 就在这种说说笑笑的哄闹声中，除了顾恋，其他三个人都觉得彼此的感情又增进了几分。 ********************************************* 总算拒绝了李纯年一起吃晚饭的邀请，从沪上电视台出来后，顾恋回首望望电视台的大楼，想的依旧是蓝柔珍和自己说的那件事。 虽然理智早就告诉自己这么按照蓝柔珍的要求去做肯定是对辰星有好处的，但是心中那种总是在心中浮现的忐忑情绪却告诉她，辰星知道这件事也肯定是会不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辰星高不高兴这件事，在蓝柔珍的计划中完全不重要。其实，顾恋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心中那些隐约的不安都是非理性的因素在作祟。 想起道别时蓝柔珍风风火火远去的背影，顾恋对这个女人也挺佩服的。本来不修改节目的话，只要收视率在一个平稳值上晃动，没有下降太多，蓝柔珍策划的这次节目只是没有爆，没有拉低本台综艺的平均收视，那对上级也不算没法交代。如今她如此大胆地临时修改了节目的话题方案，肩上所承担的压力和风险就更大了。一般男人都未必有这种魄力去承担所有后果，她却硬是在领导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只为让节目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去进行。 事实上，顾恋也认为她的想法很有道理，可是有道理的事情在市场上不一定行得通。市场上的理论总是在事后给人进行总结经验教训用的，没有谁能光凭理论就能准确地预测市场。电视台所能凭靠搏杀市场的最大武器就是收视率，广告商也主要依据收视率来决定在哪里个电视平台投放广告。目前的电视台营收项目中，广告收入仍是电视台赖以为生的最主要甚至是唯一的渠道。因此，电视台之间的所有争斗都可以归结为收视率之争。如果今晚经过蓝柔珍大刀阔斧编辑过的第三期节目的收视仍在下降，那对她来说可能意味着今后在电视台内部有相当一段时间的一蹶不振吧。 顾恋还是希望第三期节目的收视有明显好转的，并不是因为希望蓝柔珍从此能在沪上电视台扬眉吐气，而是想让辰星能借此节目进一步增强他的曝光率和话题度，承接下来《梦三》开播的宣传造势，使得他的存在感不至于太低。当然，一件事的顺利进展，获益者不止一个，就此事来说，顾恋认为辰星和蓝柔珍的利益是一致的。 第506章 “精彩”节目（一） 第506章 “精彩”节目（一） 佩月月和辰星在外面吃了晚饭后，一起回了酒店。辰星是觉得在外面已经逛了一天，晚上就不想出去活动，只想在房间里休息。 佩月月则是没有心思去酒店周边逛逛，早早回房间洗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了电视机。今天是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三期节目开播，她怎么可能错过？按照她的想法，今天这期节目应该有辰星很多镜头，因为第一次出现了挑战评委的选手——赵旦，他挑战的就是辰星。不管电视台怎么剪辑，这么重要的富有冲突性的情节肯定是会保留的，也就是篇幅会长点还是短点的问题。 今天在外地，佩月月没带自己的电脑，不方便把今天的节目录制下来，打算等回上海后待到沪上卫视重播节目时再录制。首播时看过一遍，到时候录制心里就更有数了。 这会儿节目还没开始，仍是各种广告播放的时间，间或夹杂了节目本期的看点预告。从预告片中就能看出些端倪，除了伏莉和李一冰各自的点评亮点外，赵旦这个“小天皎”的名头一出来是挺吸引人，预告宣传片里插入了天皎那个莫名大吼的镜头，另外还有个辰星一闪而过的画面。 佩月月看到预告中有辰星，惊喜地叫了一声。上次看这电视节目，预告中可是完全没有辰星，然后整期节目中辰星也没出现几分钟。这次都有预告了，说明这期节目里有关辰星的镜头会比较多吧，起码要比第一期多很多。想想也是，辰星在第三期节目录制中表现得挺精彩的，唱歌好，体能也好。在体能竞技环节中的姿态都很漂亮，不把他作为亮点那才是电视台瞎了眼嘛。 佩月月有些欣喜又有些得意。都怪顾恋老是吓自己，说辰星这种不出名的小艺人就算录制现场看着表现不错，真正播出时能保留多少都难说，自己还真以为辰星在这期节目中的分量堪忧呢。这么一瞧，果然电视台还是跟自己一样眼光正常嘛。顾恋这次可是有点看走眼，没想到了吧。 节目正式开始后，佩月月更感惊喜，在依次介绍了三大主评委、选手、专业评委后，轮到亲友评委。镜头扫过那片人头时，明显长时间地在辰星的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当然，从节目开始。很受瞩目的就是赵旦，围绕着他的模仿，节目组花了大量的镜头在天皎和他之间来回，近乎奢侈地捕捉着天皎脸上细微的表情，而不只是这两人的神情会被收入镜头。观众的情绪和反应也会被及时地纳入节目效果的一部分。辰星的神情无疑是有预谋性地经常会被当做这些观众反应的一部分从而收入到电视屏幕中再展现在观众面前。 当赵旦因为体能不行而被各个选手分组嫌弃时，在众人一片善意的哄笑中，辰星则是带着几分同情和不忍的神色。这个画面当时根本就没在大屏幕上播出来，也不知道节目组工作人员是怎么从现场摄像的素材中找出来的。节目开场短短十几分钟里，这种佩月月没在大屏幕上见过的辰星的镜头已经出现十来个了。 佩月月愈发期待接下来的节目过程。 到赵旦提出挑战辰星之前，除了辰星的画面比想象中多。感觉比以往受电视台重视以外，其他方面都还没出佩月月的意外，当时现场录制的节目也大致是这种过程。只是因为节目时长的关系。有些选手的比赛过程会被剪短或者干脆只用一个画面一带而过。当然，像李昊翔这种节目组一开始就很注重的选手的镜头不会少，李纯年是选手中名气最大的，分量也不会轻到哪里去，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在这期节目中。可以感觉到节目组仍在为李昊翔和天皎的最终矛盾引发做铺垫。本次节目在录制时，相比第一期节目的嚣张。李昊翔收敛了不少，默默完成了所有体能竞技环节，之后才艺展示上也没有再对天皎出言不逊。可是节目组不时会插播李昊翔有些因阴沉地看着天皎时的表情，让人联想起正在酝酿中的暴风雨，并随着这种联想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期待，像是某个故事看到了一条一定会爆发的线索，急于知道这条线索的引爆将会产生如何精彩的高氵朝，但是又明白不会在本章节中引爆，故事仍在有条不紊地铺垫中，于是只能眼巴巴地追下去——节目组的用意正在于此，将一档综艺节目做成让观众欲罢不能的连续剧，正是现在许多节目组制作的标准和要求。 作为暗线，李昊翔这次节目自然看上去没有作为本期明线的赵旦来得出风头。 本期的十几个选手分为三组，谁都没有明确地表示邀请赵旦加入，只有李纯年说了几句无力的好话，可其他组员都没反应。赵旦一时意气甚至想要自己单独组队。因此赵旦到底会加入哪个组就是本次节目的第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小悬念，最后这个问题的解决也的确反转太大，戏剧性意味十足。除赵旦外以外，主持人让这些选手分成的三个组先行进行了一个体能项目的比赛，在比赛完成后，才宣布赵旦将被塞入成绩最好的那组，不得有任何异议。 节目进行过程中，节目组还给赵旦的父母一些特写。赵旦时不时回头张望父母，像是征求父母的意见，而他父母则拼命打手势或者晃动脑袋来给予指示，他们那种焦虑不安的神色均被不动声色地放入镜头，放大出来给电视节前的观众看，引导着他们去得出一种显而易见的结论——赵旦这个孩子，很听从父母的话，像是他们的傀儡，而这对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有着太过急切的指望。 赵旦在体能竞技环节虽然非常努力，成绩还是拖了自己所在那组的后腿。观众在此时对于这个全场年纪最小的选手还是赋予了相当宽容温和的态度。在他于某个体能竞技项目上落后时，很多人包括评委都在为他加油；而当他在“行云流水”环节难得地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时。也同样有很多人在为他拍手称赞——电视上播放得很清楚，辰星也是其中拍手很用力人，谁都能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他对这个孩子的真诚和祝福。 佩月月都能看出来，这是要为后面赵旦突然挑战辰星做对比，这么个小少年为什么要向一个一直对他充满善意的人挑战？有了鲜明的对比，节目的戏剧冲突才更牵引人心吧。为了收视率，节目组在某些剧情的设计方面精心设置，其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的程度几乎不亚于编剧了。在追求高收视率这一目标上，不管是编剧还是节目制作人员，基本都难以免俗。 只是到了才艺展示的时候。赵旦之前所积累起来的观众的好感正在被打破，节目组的刻意剪辑设置更加剧了这一速度。节目在电视上播放时，佩月月发现节目组对赵旦的声音基本没任何修饰。而且故意把赵旦在舞台上一些失误的小动作都放得很清楚，还将天皎曾经演唱会上演唱同首歌曲的情景播放出来做对比，令观众更加看得清楚赵旦模仿天皎的刻意，甚至还有几分拙劣。尽管这种场合下，赵旦由于紧张而表现出来的一些小失误其实很正常。但在电视机特意地捕捉放大下，这种小失误就显得让人难以忍耐了，何况，赵旦的失误不止一两个。 其实在所有这些不利因素中，最致命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赵旦的歌唱实力实在很一般。 不然。就算外在的那些不利因素再多，哪怕他烫的头发造型模仿得很山寨，如果他的声音能像天皎那么有爆发力和穿透力。演唱充满热情不羁的活力，又或者他技巧高超到足以掩盖声音上的缺陷的话，那些小失误都可以不算什么。 要是在ktv包房里和亲友唱歌，赵旦唱得是还算不错，可是在舞台上。没有人会拿普通人唱ktv的标准来要求他。舞台有舞台的严苛准则，它的光环通常只会给那些确实在某一方面出众的人。然而人们往往只看到光环。看不到光环下所需要的付出。赵旦的水平，在舞台上真的很普通，而且还没过变声期的他本身嗓子听起来就很奇怪，让人不舒服，只能在服装造型和姿势台风上模仿天皎，也只是模仿到了一个形式，而没有让人感觉有多少天皎的神韵。 如果好感度也有一个数值的话，将观众对赵旦最初的好感度设定为一百，那么这轮才艺展示后，这数值最起码下降了五十。从赵旦上台开口唱第一句起，电视节目就在展示着一个其在观众中好感度唰唰下降的过程，通过各个角度的镜头转换，从天皎始终如一的嫌弃脸到李一冰的面无表情以及伏莉的微微皱眉，再到评委观众们撇嘴的撇嘴，瞌睡的瞌睡，摇头的摇头，等等各种神情，足以说明赵旦在歌唱方面的努力成果不如人们预期的那么好。在舞台上，人们对于赵旦的宽容度远不及对他在体能方面欠缺时的宽容度高。 如同看小说，对于那些在书本开场似乎最为弱小的主人公，读者经常会更容易产生代入感，希望主人公获得成功，从而也实现自己心理上的某种满足，而一旦主人公或者说作者设计的情节没能实现这种满足， 这个故事就往往会被读者毫不留情地抛弃。 作为年纪最小又瘦小的选手，人们期待的是赵旦能在他自己最擅长的项目上一鸣惊人，实现小人物的成功逆袭。当这种期待转变成了失望时，对赵旦那种基于期待而产生的好感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了。 第507章 “精彩”节目（二） 第507章 “精彩”节目（二） 选手们的才艺展示环节结束了。 佩月月紧盯着电视屏幕，马上就要播放到她最关心的地方了。 “我想……”赵旦注视着亲友评委席的方位，朝着那个方向点头，“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镜头扫射到辰星那一排位置上，他和其他人一样茫然，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赵旦想要指出的人。而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从这个画面中也无法准确猜测出谁才是赵旦钦点的那个评委。 “是他吗？”主持人指向另一个高高举着手的评委问赵旦。 “不是。”赵旦摇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人，咬了咬下唇，一下子中气十足地说道，“是那个人……” 节目在主持人微微一愣的表情中嘎然而止。 广告及时地插播进来。 赵旦挑中了哪个评委想要听他的意见？这个悬念要留待广告后来解开。作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免费收看公共电视台的各种节目所需要付出的唯一代价就是时间，包括收看广告的时间。 尽管总是在观看节目到紧要处时突然出现的广告让人扫兴，电视台却不可能放弃这最大的利润来源，越是收视率高的节目，广告越是多而长，并且播放次数频繁。观众在这一点上只能选择逆来顺受或者放弃观看电视。 “哎呀，广告！”佩月月着急地拍了下大腿，只得等着广告时间结束。上次看节目时就发现每次的广告间隔足有两三分钟呢，不等着看还好，要是等着继续看节目，这时间就有点让人着急了。 佩月月等了半分钟后就觉得焦虑了，想了想，不愿意这样干等着。于是掏出手机给顾恋发了条短信。 我正在看沪上卫视的节目，可是放广告了！ 同时配了个哀怨撇嘴的小泡泡的表情。 刚发过去没几十秒，顾恋也回复了：我也在等广告。 佩月月露出笑容，果然小顾和自己一起在看电视呢，虽然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她没再发短信，看看手机讯号很好，于是立即登陆即时通讯软件，采取了语音聊天的方式。 “顾恋，你也在看电视啊？是在辰星家么？就你一个人？” 没过一会儿，顾恋果然也用语音聊天回了过来。“是啊，我就一个人，你呢？和辰星在酒店看电视？” 语音聊天里顾恋的声音听上去比通话时要奇怪一点。似乎被刻意拔高了一两度，所以有点好笑的感觉，于是佩月月没想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第一次跟你用这软件聊天。听起来有点好玩呢。我没和辰星在一起，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辰星估计也在他的房间里看电视吧。” “我觉得你的声音应该比我更可笑。你们也太遵守这男女有别的传统了，我本来还想你要和他一起的话，可以观察一下他的反应……”顾恋有些可惜道。 “……他能有什么反应，上次看电视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啊……”佩月月起初懵懵懂懂道。不知道顾恋为什么这么说，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这么说肯定有些话外之音，蓦然紧张起来“喂？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是电视台对辰星做了什么吗？不会是要把辰星的镜头都剪掉吧？有没有这么严重？……” “喂！你瞎想什么？当然没那么严重！”顾恋一听就受不了地冲佩月月嚷道。然后声音一低，慢慢说道，“……不过，是有点变化……现场录制时你看到的是一个故事，可等到节目播出时你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故事？什么故事？一个。另一个的？哪来的两个故事？”佩月月愈发不懂顾恋的意思了。 “等你看完这期节目就明白了，现在解释起来比较费劲……嗯。广告快结束了，待会儿再说。”顾恋结束了谈话。 佩月月还想再问，一看电视屏幕已经切回到节目播放，马上放下手机，带着因为顾恋的话而升起的莫大疑问看下去。 “我想……我想听听他的意见。”随着赵旦眼神所在的方向，镜头也定格在了辰星一个人的身上，不像广告之前是故意在一个画面中塞入了包括辰星在内的好几个评委，叫观众猜不透赵旦说的是谁。插播广告完成后，现在答案该到了揭晓的时候。 “是那个人，叫辰星的。”赵旦终于坚定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辰星的画面下方，随即出现了他的名字，并显示出了辰星以前非常帅气的某张唱片专辑宣传照。 这是前面两期节目中的亲友评委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佩月月还没来得及惊喜，下一个突然插入的视频小短片令她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从大学暑期的那个寻找辰星未果的香港之旅以后，这是这些年佩月月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关于辰星的一个特辑，尽管只有不到两分钟。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个短片将辰星从19岁在台湾出第一张音乐专辑至今的经历悉数道来。23岁换经纪公司之前，他以一年两张专辑的速度发片，参与台湾的各种综艺活动，人气飙升，组织过多次歌友会，场场爆满，现场歌迷人声鼎沸，那几年最受欢迎歌手、最佳舞台歌手这种音乐奖项拿到手软。同时在香港和内地也声名鹊起，不时会登上各种歌坛娱乐杂志的头条，偶尔去办一次活动都是人满为患，挤满了从外地赶来只为见他一面的歌迷。跨界客串了两部电影，宣传会上他都是最出风头最受主办方重视的大红人。年纪轻轻已经倍尝大红滋味。到签约新经纪公司之后的24到25岁，是他从艺事业中的鼎盛时期，换了新东家之后的第一张唱片销量荣登冠军榜，顺理成章举办了两场演唱会，参与了两部当红的偶像剧反响不错，第一次担任电影男主角接拍了一部名导演执导的爱情文艺大片，和当时最红的女星合作，计划还将在香港和内地举办巡回演唱会，甚至行程都定好了。 “他是谁？他热歌劲舞，活力四射勇闯歌坛；他少年成名，鲜衣怒马荣光鼎盛；他收获无数，万人宠爱如神眷顾；……” 文案的念白是一个沉稳持重又饱含感情的女声，在略有些伤感温暖的配乐中，语速舒缓地娓娓道来，配合这一帧帧关于辰星过去从艺经历中记录了他最光辉岁月的照片或者视频片段，以闪回方式不断出现又消失，渲染出加倍的感染力，使得不明所以的观众随着这低吟浅唱般地旁白也陷入了辰星意气风发的旧日时光。 “……他曾经是东方的天空上最耀眼的启明星，在歌迷的心中如同永不坠落的星辰，……” 辰星曾经出过的所有唱片的封面专辑，出席活动被歌迷拥簇难以成行的场景，在各大颁奖礼上举起奖杯的笑脸，和经纪公司庆功销量专辑荣登榜首的庆功会，演唱会上忘我投入的表演，台下万人攒动的歌迷热情地呐喊，甚至激动得哭泣…… 电视机前佩月月坐在床上，捂住了嘴巴，深知辰星这一切过去是多么荣光万丈的她来不及去分辨这电视上这忽然插入的视频的目的，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地沦陷进节目组设计好的情感漩涡。她眼眶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热发红，泪水盈睫，随手拿起旁边本来用于擦湿头发的毛巾擦起眼里盛不下的透明液体。 电视机上的旁白在继续，仿佛之前所有的赞美和怀念只为了这后面的大起大落。 “只是忽然之间，这颗眼看将要更加闪耀天空的星辰，却由于不为人知的原因以任何人都无法挽留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下去……” 以25岁为分水岭，辰星的演艺事业在达到了一个巅峰之后，陡然以前所未有的速率坠落下去。香港和内地的演唱会无故取消，电影拍完后无法上映，后续的唱片计划也停顿了。新东家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力捧骤然转变为彻底无视，将他的合约束之高阁，不给他发展，也不给他自由，硬生生拖了他五年，直至合约期满后，他才能够摆脱这束缚，得以辗转到内地发展，而这时候，他当年的红星光环早就衰落凋零，面对的不再是欢迎和掌声，只有陌生的环境和人群。 “他是谁？他流落内地，放弃光环默默无闻；他演戏为生，歌手梦想未曾忘怀；他收获寥寥，无人记得往昔荣耀；……” 原本感伤但和煦的音乐骤然低沉了下去，有了些悲凄的色彩，旁白的女声也随之变换了更哀然的调子。 屏幕上闪现过数年前辰星的巡回演唱计划搁置、新专辑拖延、电影上映受阻的各种报道消息，之后只有空白，以此为背景标示着令人视觉感到压抑的刻板又巨大的年份数字，使得人们直观地看到了他这几年的黯然消沉。一年又一年的空窗期过去，连旁白的女声都停顿下来，使人愈发感觉这几年的空白对一个当年如日中天的艺人而言是有多么可怕和漫长。 佩月月擦去了眼泪。她内心有着被这视频所勾引起来的伤感，更有着隐约升腾而起的巨大不安。 这个介绍，把辰星说得……似乎很可怜的样子，不对劲吧？ 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第508章 “精彩”节目（三） 第508章 “精彩”节目（三） 就应该是这样的。 顾恋看着电视机上辰星那些过往的岁月被浓缩成节目所需要的效果简单而直观地播放出来。他是一个曾经的当红歌手，现在的过气艺人——电视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突出给观众知道辰星的这个身份，并且重点渲染了这一身份的悲情意味。 有悲情才能煽情。 蓝柔珍根据对沪上电视台这么多年各种综艺节目的收视率刚刚完成的最新的调查表明，各档节目，无论节目性质是什么，收视率的最高点往往都出现在这个节目最具有煽情话题的时候。看上去欢乐融融一片祥和的电视节目，收视率基本是疲软的趋势，不会有大涨的情况。 因此，蓝柔珍得出了结论，自己负责策划的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需要悲情，需要值得煽情的话题。前面两期节目并没有走煽情路线，只是主要突出了节目的对抗性、趣味性、新颖性，恰恰忽视了传统以来的煽情点，使得收视率只比沪上卫视惯性的收视率基本盘要高一点，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更证明了煽情亮点在一个节目中对收视率拉升的重要性。 沪上卫视的对手湘沙卫视今晚开播他们今年的选秀节目第一期，其中一个在韩国演艺圈经受过严酷歌舞训练的女孩很受瞩目，这个如花似玉的女生曾签约韩国经纪公司，倾家荡产才解约，在之前的花絮中一提到自己在韩国的演艺经历就掉眼泪，使人顿生怜惜之情。很显然，湘沙卫视一开始就要拿这个女生打悲情牌。如果沪上卫视再无动于衷，第三期节目就很可能会输给湘沙卫视。在以往，沪上卫视和湘沙卫视对打的综艺节目。从来没能赢过湘沙卫视。要是沪上卫视这次精心准备的节目又输了，领导憋屈是小事，蓝柔珍以后节目要怎么做下去就会愈发困难了。因此，哪怕就一次也好，蓝柔珍必须让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超过湘沙卫视，那样的话，即使收视没有太大提升，对台里来说，赢了湘沙卫视也算是一件值得庆功的喜事了。 湘沙卫视想打悲情牌，是看准了沪上卫视这次节目中缺少这个准备。第三期节目都已经录制完毕，沪上卫视这时候想跟它对打悲情，拿什么来打？湘沙卫视宣传自己选秀节目的通稿里。也颇有点胜券在握的意味。 蓝柔珍偏偏不会让湘沙卫视如愿。 湘沙卫视有目光短浅跑到语言不通市场狭小早就接近饱和同时歧视国人的韩国演艺圈发展，却混不下去跑到国内来卖悲情二十好几的小女生，沪上卫视也有机缘巧合身为香港人却在台湾一举蹿红能歌善舞经历大起大落的资深帅哥艺人。小女生可以掉眼泪秀一秀被韩国经纪公司剥削的艰难困苦，这边的老牌帅哥也可以不动声色卖一把过气艺人的世态炎凉，而且还更有深度呢。 蓝柔珍本来就有意向把辰星的这个过气身份发挥一下。最新的收视率调查和湘沙卫视的如意算盘更加深她坚持了利用好辰星这副现成的身份的决心。 当然，录制现场的气氛确实说不上有什么悲情不悲情的，辰星这家伙挺会调节气氛，不是那种热爱卖弄拿自己经历作秀的艺人。这种品质在个人来说肯定算很不错的，但不是蓝柔珍这时候需要的。她需要辰星拿自己过气艺人的身份做一做文章，夸张点也无妨。既然节目录制完成。现在指望不到他本人了，那就只有通过电视台自己的功力来代他做这个文章了。同时，也理所当然地可以找辰星身边的人帮一下忙。 蓝柔珍找到了顾恋。理由再简单不过。从“天皎裸身”事件中顾恋的种种表现来看，显然她与辰星的关系比较近，即使不是辰星的经纪人，在辰星没有经纪人可以联络的时候，别人也只能通过她来和辰星沟通了。 顾恋听完蓝柔珍的决定。没有二话，当晚就熬夜完成了蓝柔珍所需要的东西。 电视台上正播放的这则关于辰星的短片就是从顾恋剪辑的视频中选取出来的。连这有些矫情的文案也是顾恋写的。都通过一个u盘交给了蓝柔珍。 顾恋的文案单看起来，是有点过分抒情和夸张，但在电视机上通过旁白的添色，适当的配乐和富有怀旧感的视频画面的带动，反而更适合整个视频的氛围。顾恋的文字功底算是早年做过的太多不切实际的事情后所遗留不多的好处之一，现在她只用它来根据不同场合和条件进行各种实用文体的书写，乃至编织起需要的故事细节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是谁？他流落内地，放弃光环默默无闻；他演戏为生，歌手梦想未曾忘怀；他收获寥寥，无人记得往昔荣光；……” 旁白在漫长的空白之中逐渐停顿，直至辰星参与《梦三》演出和刘莹拍摄的剧照再次出现。 这种设计能够让观众产生松一口气的感觉，而待他们看清辰星的现状之后更容易产生一种空落落的失落情绪。 与从前正当红时出门必是人前人后簇拥着的场景不同，在空白期之后出现的辰星，无论在哪里都像个边缘人士。那么热闹的片场上，辰星一个人默默捧着自己的剧本，看着别人的说笑；在上海电视节各制片公司云集的展览大厅里，他一个人微笑着仰面望一个红色汽球冉冉上升，周围往来的路人没人向他投来一眼；电视节期间为夏艺的《梦三》站台时，他只听着身边的女艺人滔滔不绝，不发一言，始终带着谦逊的笑容；电视节闭幕式的红毯上，他静静走过，两边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只是盯着他身后即将出场的另一位艺人，没有人看着他；前一段时间在上海国际赛车场举办的慈善车赛上，辰星也是一个人抱着头盔，目光遥远地望着空阔的赛场，身后的人群举着支持别人的横幅和海报。没有一幅是给他的；…… 世事无常最使人唏嘘。 从少年得意时分的“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到数年后的“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庭冷落车马稀”，这种陡然而无奈的变故可比娇滴滴的女孩子单纯怕吃苦而回忆的泪水给人造成的感叹和震撼要大多了，而因为辰星是帅哥，面相温和纯善，所以应该更容易博得一票收视主力即师奶大妈们的同情，另外在多愁善感的小女生那里收获到的怜悯应该也不会少。 视频最后是以辰星多年前拍摄的写真集中的一幅在雨中仰头的照片作结。一片废墟中，穿着蓝t恤的少年靠着墙面，侧脸完美得彷如希腊雕像中的美少年。他仰望阴沉的天空，流露出和这个年纪不符的早熟的忧伤，大雨无情地冲击着他。令他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湿透的衣服勾勒出少年独有的纤长健康的身材，那是与健壮的成年男子完全不同的美感。 “……他是谁？他不是谁，他拥有过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光荣，也失去过普通人不会有的灿烂，他现在站在这里。来到这里，想要告诉别人的是，他是辰星，他会重新出发，去找回再度属于他的光辉岁月。” 电视节目用不到两分钟的视频回顾了辰星的过去和现在，镜头切回到辰星愕然看着赵旦的表情上。 顾恋不满地蹙了下眉头。其实她给蓝柔珍的视频里最后一个画面应该是《梦三》里辰星的剧照。那是他身着巫王的服饰，面对苍茫大地的背影。这背影配最后的说辞应该更确切。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那个是《梦三》的剧照，这么播放出来就真是给给湘沙卫视的暑期重点剧目做广告了。本来这节目里的李纯年和辰星就已经镜头够多了。蓝柔珍虽然不是沪上卫视购片部的人，本来别的电视台放什么剧也不关她的事，但这大体场面上的事还是不能太露骨的。 从这充满了世事变迁前后鲜明对比的感伤氛围的视频开始，之后辰星所进行的任何一举一动，都有了种莫名悲情的意味。而且电视台的编辑在这方面又实在太善于调节氛围。时不时响起的配乐和突然黯淡下来的黑白画面都加重了这种气氛。 辰星面对赵旦终于站起来，现场中他慢条斯理说的话。在节目组的剪辑下，变成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又凝重无奈的话语，“我认为这个年轻的……朋友其实唱功不错，不过可能太想模仿他喜欢的人，反而自己真正的实力就没能充分地发挥出来。如果将来是想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有所发展，那么即使现在年纪还比较小，也可以开始真正考虑自己未来想成为怎么样的歌手了，迟早还是要发掘出自己的风格的。” 与此同时，赵旦的敌意则被加强了，“我不在乎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只在乎现在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看上去的效果就是，辰星这个过气艺人好像轻而易举就被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小选手伤害到了。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尽管他依然带着笑意，那只会被令整个电视节目误导着的观众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确实受到了伤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能不说；他不想哭要忍住眼泪，所以只能无可奈何地微笑。 而上述的这种想象则让观众们更加同情他。 让人产生同情，是悲情牌的基础。打好了悲情牌，一期“精彩”的节目就会很容易诞生。 顾恋看着电视机，期待明天出来的收视率会很好看，却不愿去想象辰星看到这节目时的表情。 第509章 “精彩”节目（四） 第509章 “精彩”节目（四） 辰星没有从节目最开始播放的时候就看电视。 当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三期节目播放到辰星个人的介绍短片时，他才刚刚洗过澡，头发也是刚用清水滤了第二遍。湿漉漉的头上随意地顶着块毛巾，辰星刚出了卫生间，就听到了电视机里传来的女声旁白，那声音里所说的“他是谁”的某个人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辰星愣了愣，快走几步来到电视机前，看到了这则短片的后半部分。那些照片，那些配乐，还有那些念白……这种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挑拣各种素材剪辑而成的视频，只是更清楚地令他确认了，他又一次被某个自以为有些了解的家伙隐瞒了一些事。 电视屏幕上的短片播放结束后，辰星的脸依旧埋藏在毛巾下面，忘记了擦头发，闷在里面的水无声地沿着他的脖子流下来。 辰星一瞬间有些后悔开了电视机，虽然早晚会看到这节目，可晚一天知道就会晚一天不愉快。 从没有开电视习惯的他为什么今天特意开了电视，只为看自己参与的节目吗？辰星知道自己不是。他原本认为，至少该知道自己参与的节目播出的到底是什么，然后面对顾恋可能有的质疑，到时候他会不至于语塞，不至于让顾恋责怪他连自己参与的节目都不关心。 之前辰星告别了佩月月回到酒店的房间，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后才起身，想去浴室洗澡。洗澡前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最后目光在从手腕上摘下来置于床头柜的手表上一转，看到了时间才记起今天是沪上卫视那节目要播第三期的日子，这个钟点应该是要开始了。两人在酒店房间门前分别的时候，佩月月就向辰星提醒过这件事。 辰星想了想。没有多犹豫，就去开了电视机，将声音开得挺大，浴室里都能听到，他才走进了浴室。 实际上，除了镜头多少的问题以外，辰星很难想象录制完成的节目在播出时还能发生多大的变化。而他对自己在电视上的曝光率有多少并不像顾恋和佩月月那般在乎，在他而言，自己早过了在乎这些的时光。 节目的起初，辰星只是一边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的嘈杂热闹的声音。一边舒心地洗热水澡，甚至还会配合节目中途选手才艺展示环节时的歌声跟着哼一段，揉搓出满脑袋的泡沫。当他第二次把脑袋伸到花洒下面冲洗干净。哗哗的水流声中，他就听到了广告过后赵旦指名要听一位叫做辰星的亲友评委的意见的话语。 从此时开始，这后面节目播出的过程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辰星的预料，电视上那些播放的画面确实都是在录制现场发生过的，但是实际情况却并不像这些画面所表现的那样。 “我不在乎我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只在乎现在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赵旦也许不知道，以这句话为开端，他将给他自己造成多么沉重的负担。 如果说这个节目正在编织一个悲情故事，事实上他们真正制造出的悲剧人物不是辰星，而是这位年纪小小名为赵旦的少年。 为了突显辰星身上的悲情意味，节目组显然会不遗余力地将赵旦塑造为针对辰星的一个不识好歹又懦弱狡猾的形象。尽管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想，挑战你！”在电视屏幕上播放完毕辰星善意而谨慎的回答后，赵旦坚持针对他的挑战显得无礼而咄咄逼人。毫无尊重前辈的意思。 “你会接受这个挑战吗？”主持人的问话都带着犹豫，因为画面视角的问题，看上去好像这个主持人有些偏袒辰星，也自然地引领着观众的情感偏向。 “这个，因为我是评委。虽然是亲友评委，也是评委。既然这个节目有挑战评委的规则，而这位选手……说要挑战我，那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想挑战什么项目呢？” 辰星看着在电视机上与赵旦和颜悦色对话的自己。 他没有料到，自己对这孩子采取的温和客气的态度反而变成了在节目播出中无形羞辱了对方的武器，一种在极致刻意的对比后被不经意地利用了的武器。 从电视屏幕里故意对比放大的效果来看，辰星对这孩子越和善，这孩子却对他逼迫得越紧。节目组正在利用他们擅长的后期制作，轻易而专横地引导着观众将自身同情的大部分筹码都放在辰星这一端，而让那孩子承受了与之相对的沉重的恶意与反感。 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未免太冷酷了些。可惜的是，除了辰星自己，好像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也或许，即使意识到了，但那些人仍是没有放过这个少年。 辰星从来不认为自己和赵旦是对立的立场，就算是在被其指名道姓地要求挑战时。他能理解赵旦那么做的惊惶和犹豫，以这孩子的年纪，自然还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者说，还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尚未成长起自己独立的分辨思考能力的时候，他被迫地按照父母的要求行事，事实上最痛苦的人的是他自己。 节目组为了追求自己所要的效果，违背了辰星和赵旦双方的意志，人为地制造出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对比。 想要快乐坦然享受节目的人被渲染成苦情的身份，想要通过节目展示自己才能的人被塑造成充满戾气不懂事的孩子。不该悲情的被悲情化了，不该戏剧的被戏剧化了，最后得益的又该是谁？是唯收视率论成败的电视台，还是被这设计好的煽情戏码误导得心甘情愿的观众？ 除了微微的苦笑，辰星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 他很不高兴，不止是因为上述那些想法。甚至，在他不开心的理由中，或许以下的那个理由所占的分量更重一些。 毕竟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身份。所受到的别人的误解太多，辰星已经习惯了来自陌生人对自己的误读，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听解释而自己也没有精力去一一解释，因此沉默通常是他面对这所有误会的方式，即使会被别人认为是默认，那样对他自己又能有什么损害呢？ 要改变别人的想法是这世上最困难的事。 可是，辰星以为，至少比起其他人，顾恋要更了解自己一些，更明白自己一些。难道这又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个短片是谁做的姑且不论。这个文案是谁写的也暂且不提，这些关于自己近况的一些照片，是由谁提供的却很明显。 辰星以往的新闻、视频、图片等资料。在佩月月最近几个月的勤奋下，都已经搜集得差不多，全部在辰星的贴吧里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查找起来也很容易，并且谁都能去找。 而辰星近期的一些照片和视频。佩月月基本是靠《梦三》的官方剧照，网络通稿中需要用到的拍摄花絮照，上海电视节上为《梦三》宣传采访的视频娱乐新闻，以及佩月月自己和个别粉丝拍的现场照作为来源的。所谓个别粉丝的拍摄照片，主要是那个萍水相逢自此认识的“表妹”提供给佩月月的，佩月月也给辰星看过她拍的不少照片。因为很多照片确实拍得很好，抓拍的表情和光线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在沪上卫视这次辰星特辑的短片的后半部分里，辰星《梦三》的剧照用得很少。也就那一张和刘莹合拍的花絮照，其他除了佩月月拍的辰星在《梦三》片场的两张照片，主要就都是那位“表妹”所拍摄的照片了。而她当时拍辰星的这些照片也根本不是为了展现什么伤感的情绪。 佩月月不会自己去提供这些照片给电视台。而且这几天她和辰星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都没怎么出去过，如果有电视台联系她的话。她只会第一时间告诉辰星和顾恋。在这种事情上，她肯定不会瞒着辰星做一些事。 电视台的这种播出安排不会是一早准备好的。应该是临时调整的，不然也不会将后面的节目录制日期推迟。之前辰星参加节目的时候，从没听说过电视台要求亲友评委提供太详细的材料，也没看到过有这种插播短片的流程。因此电视台的这个短片定然是临时制作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按照电视台的要求选取最合适的资料送去制作短片，除了非常了解辰星近期动态同时又和电视台有联系的顾恋，还能有别的人选吗？ 甚至连短片里后半段的各种照片的选取都是别有用心的，那些“表妹”用来记录辰星个人影像的也饱含着她自身的某种美好愿望和情怀的大量单人照被用于这种短片这种场合下，更进一步地误导着没到过录制现场不明真相的观众们对辰星过气艺人身份的联想和猜测，给他在那些单人照里的姿态贴上孤单和落寞的标签。而往往他在照片里当时情景中，一个人只是因为自得其乐，没有什么话想对别人说。 辰星不清楚顾恋是何时收到了电视台的通知，可以确定的是，起码是在这期节目播出之前。按理来说，电视台怎么也得昨天通知她，才来得及安排那些改动。从昨天到今天的这段时间，顾恋却什么也没跟辰星和佩月月说。 是认为没有必要还是压根不在乎自己这个当事人的想法？不管是哪种答案，都足够令辰星感到不开心。 甚至到现在，顾恋在这件事上跟自己还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辰星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同样摆在床头柜放在手表旁的手机。 此刻，手机仍然和手表一样安静无声。 第510章 “精彩”节目（五） 第510章 “精彩”节目（五） “唱歌，你会吗？” 电视机屏幕上，赵旦用尚显稚嫩的脸庞说出挑衅的话语。 “我……会！”电视机的镜头上清楚地显示出辰星细微的表情，他微微抿了唇角，随即微笑，“我……会！”那个会字特别大声。 同时节目组又插入了许久以前辰星在台湾开演唱会时的表演情景，昔日今时的辰星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背景音乐低沉又带有些许激越。 辰星不会用自己的经历来夸张地煽情，节目组就用种种手段去烘托出他自身的“悲情”之处。 像这里，给观众看起来就好像是辰星被赵旦揭露了伤口一般，他的迟疑和坚定在电视机面前的观众心中都有了另一种解释——那种节目组需要的解释。 “大家好。我是辰星，是李纯年的亲友评委，我们在拍《梦三》的时候合作得很愉快。所以我来参加这个节目，主要是为了给他加油打气的。” 辰星说这段话的时候，镜头都给了李纯年，让李纯年有了些对他回应的特写。 “我以为我只是来做评委的，但是评委也有被挑战的可能，这正是这个节目很特别的地方之一，我必须遵守规则。我是评委，可是，现在我接受了选手赵旦的挑战，站到了这个舞台，那么，我的身份就变了。” 说到这里，辰星停了下来。 现场录制节目时，这里辰星只是有过短暂的停顿，时间绝对没有节目播放时的这么长。电视屏幕上，辰星像是屏息良久。全场安静下来，静到辰星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这种呼吸声实际上也是后期制作时配上去的。辰星可不认为自己的呼吸声有那么大。 片刻，辰星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在这个舞台上……”又是长长的并且仍然是刻意的停顿。 屏幕上出现了很多观众凝重地望着舞台的神情。其中台下有个女生眼眶含泪又隐忍着不哭出来的表情被定格特写了一下。 正在看电视的佩月月猛然吓了一跳。“咦？那，那个不是我自己吗？”她一时有些迷糊，“这个时候我有流眼泪吗？” 容不得佩月月仔细回想，辰星最后的宣告终于到来。 “——我是歌手！” 在录制节目现场，辰星这么说是要在公众场合如此郑重地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歌手。 但在这播放节目的电视里，经过两次刻意制造的漫长停顿，加上有意选择了能够突出节目组需要的氛围的背景音乐和音效，辰星这么说的话更像是一种带着些许悲愤的宣泄。 画面上适时地出现了佩月月不住用手抹去眼泪的情景。 佩月月恍然想起，自己正是在辰星说出“我是歌手”才有些感慨。激动得眼里盈出了泪水，可绝不是在辰星说这话之前。在辰星说完“我是歌手”后，她是想趁着眼泪还没掉出来要用手抹掉的。 可是这个连续的动作被电视台剪辑成了两段动作。令她看上去像是在辰星说话乃至开口之前就被感动而掉泪，在辰星说完话后才擦去眼泪。 “连这个都能这么弄吗？录制节目还可以剪辑成这样……”佩月月这时已经有些淡忘了节目刚才播放介绍辰星的短片时带给她的感动，她心里升起最多的是无尽的疑惑和迷茫，“我在辰星说话之后的表情都可以剪辑到他说完话之前放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和现场录节目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啊？还有，介绍辰星的那个短片后半部分的好多照片都是从我整理的资料里调取的。可是我从来没弄过这些给电视台啊？……” 佩月月自言自语一大堆问题，但是身边没有人可以给她解释。她也想到了顾恋，想到电视台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顾恋早就知道？ 佩月月突然心慌起来，面对这么一档电视节目，她开始有了不敢继续往下看的心情，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可直觉接下来的节目恐怕更会出乎自己的预料。 电视机里，辰星接受了赵旦的挑战，站在舞台上。环视下面的观众，用他那一口温软的港普向大家发问道，“在开口唱之前，我想问一问，有人听过我的歌吗？有吗？” 这时候。电视台所给辰星的镜头却都是远景，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在舒缓感伤的背景音乐中。只能看到辰星修长的身影在舞台灯上慢慢走着，等待着，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伸向众人，期待着大家会给他回应。 佩月月记得，那时候辰星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本该笑容闪亮，眼睛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可是这些都没有，电视机上没有播放清楚辰星为了活跃气氛而做出的小表情和小手势，刻意拉长拉远镜头，只为了凸显他在偌大的舞台上孤零零一个人的身影。 于是此时此刻，全场仍然是寂静的。 没有一个人给予辰星的回答。 镜头扫到观众中，无一不是漠然不解或者爱莫能助的表情。 在电视机里的那个空间中，辰星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弃在舞台上，不断地走着，重复询问着大家，“有人听过我的歌吗？有吗？”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 现场录制节目时，辰星并没有这么频繁地问这么多遍。自然，现在播出时有这种效果也是电视台选取素材进行剪辑的功劳。 这时连背景音乐都停下来了。完全的没有声音，除了辰星一个人的说话声。 这沉默长久到佩月月都觉得可怕，比她当时在台下看着辰星一个人询问大家的时候都感觉要伤心。 即使明知实情并非如此，她也忍不住心疼这个电视节目里被那样表现出来的辰星。 不对，不是这样的！ 佩月月脑子里忽然警铃大作。 这跟心疼不心疼没什么关系！当时大家是沉默了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就有人站起来冲他喊话支持他了。佩月月还记得最初说话的那人是夏莲生带来的学妹，之后就慢慢有很多人站起来表示对辰星的歌有印象了，甚至连首席评委伏莉都发话对辰星表示欣赏的，辰星后来还很惊讶很开心。如果说录制现场中，观众的短暂沉默确实令佩月月有那么片刻替辰星感到尴尬，那么之后辰星和观众以及评委的良好互动已经让她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可是电视台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种完全没有声息的沉默是要来烘托辰星有多么可怜被人遗忘得多么彻底吗？ 夏莲生的学妹第一个跳起来说，“有，我听过你的歌！我是你的粉丝！”紧接着就是夏莲生自己的说话，“当然有，我们听过你的歌！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这两个最先表示支持的声音呢？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久了，观众席仍然沉寂着？只有辰星的背影站在空旷的舞台上，连舞台灯光的色调都被调得黯淡了不少。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佩月月注视着电视屏幕，在电视机里全场沉默的同时，她也由完全的迷迷糊糊到隐约看明白了一些什么，随之渐渐升起一股越烧越燃的愤怒。 “我听过你的歌！” 电视机里，舞台在沉寂良久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几乎带着颤音的尖叫，在这样的剪辑安排下，没人会认为这种颤音是由于激动，更多是由于害怕吧。 这是佩月月的声音，是她在录制现场听到夏莲生和其学妹最先表达对辰星的支持后，自己也忍不住站起来想要表达对辰星的声援的。 可是现在压根没有别的声音。夏莲生和她学妹的话全给电视台掐掉了。 观众席只有佩月月一个人大声而可怜地嚷着，“我听过你的歌！” 然后是两名主持人面面相觑的镜头。 “辰星是不是很意外啊，现场还有粉丝对你表忠心。来，我们的工作人员把话筒给那个激动得比较可爱的粉丝……” 电视上，一个主持人表现得总算从状况外的情况回过神来，指示着工作人员把话筒给这个电视机里看起来就是“现场唯一发出声音支持辰星的女生”。 好吧，电视台连主持人的话都会掐掉重新剪辑合成。 佩月月看电视看到这儿，不但更气愤，而且更无语。 当然，电视台对接下来的节目录制现场的内容都根据自己的需要做了不同程度编辑修改，以及后期合成。 “额……这一个除了是我的粉丝，更准确地说，现在是我的助理……” 辰星纠正了主持人的话，可是他有些鬼马的表情没有给观众看到，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给的是主持人有些迷惘地听着的神情 电视机外的佩月月觉得这狗屁节目越看越生气。那些家伙真是不放过一点点不利于他们目的的镜头，将现有的素材剪辑利用到了极致。 “喔？你的助理是粉丝？那这位粉丝岂不是很幸福？” 随着女主持人的问话，一些观众恍然大悟的表情在电视屏幕上也播放出来。 助理充作粉丝给明星加油，怎么听都有点……原来是真的没粉丝，竟然到了需要工作人员出来冒充粉丝的地步了么？ 佩月月这时已经能够看出来电视台这么播放的用意，就是想让别人心里都嘀咕这潜台词吧？ 第511章 “精彩”节目（六） 第511章 “精彩”节目（六） 电视机里的佩月月拿到了工作人员送过来的话筒，带着“我一定要好好说”的再认真不过的紧张表情说道，“是，是的，我，是因为、偶然才成了辰星的助理，之前我一直是他的铁杆粉丝，他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 她的话就到播放这里，后面她模仿辰星的成名曲《请让我爱你》的舞蹈的片段都被掐掉了。 但是录制现场里佩月月因为模仿辰星的舞蹈而引起的观众们善意的笑声却保留了。 在电视台如此的安排下，这样的笑声就没有现场录制节目时听上去那么充满善意了。没去过现场只是看电视节目的人都会觉得这是在可怜辰星和他势单力薄的小助理吧。 电视机外的佩月月越看越生气。 虽然这期节目有很多辰星的镜头，比第一期节目多多了，可是她的不高兴也比第一期节目时多多了。 这节目怎么能做成这种鬼样子？明明现场不是那样的，为什么要剪成这种跟现场完全不一样的节目？到底这么做节目组能有什么好处？该放的镜头不播放，不该放的镜头乱放，完全不尊重参与节目的所有人！ 李纯年的镜头倒是没怎么剪辑。这不，在佩月月之后，压根不提现场其他观众和辰星的互动，直接就到李纯年起来插话表达对辰星的支持了。 “说到这个，我也听过辰星的歌啦。” 电视机外，佩月月都有些分不清这个电视机里这主持人的表情是不是也像自己那样，被电视台特意选了个那种“总算得救了”的表情用在这种时候，“李纯年，你可是选手，也想为自己的亲友评委加油吗？” “你也说了。他是我的亲友评委，我们合作过一部戏，关系是不错。虽然这个节目主要过程以竞争为主，但是以青春为主题，那么青春里，其实不是只有竞争，也有友情。其他的选手对我来说，不只是我的竞争对手，也可以说是朋友。那辰星，就更是我的朋友了。我怎么可能不挺他呢？”李纯年的侃侃而谈本来很正常。可他说话时那种再度响起来的背景抒情乐是怎么回事？非要这么多事地煽情么？ 还有再次插播广告时，那个电视台的旁白能不能够不要那么听着让人不舒服？ “节目到此为止又发生了一个变化，辰星除了助理就是跟他有过合作的选手对他表示支持了。作为亲友评委。本来是应该来支持选手的，现在却颠倒过来先让选手对亲友评委表示支持。这让辰星情何以堪？辰星之后会怎么做呢？赵旦对他的挑战将有什么结果，广告之后请回来继续收看……” 佩月月第一次产生了砸电视机的冲动。 现在她很谢谢这广告，总算让她有了些向别人求助的时间。这个别人，就只有顾恋而已。 佩月月这次不想发短信或者弄什么语音聊天了。直接打电话给顾恋。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佩月月没心思想这是为什么，只是一听见那边接通就嚷嚷道，“哎？小顾，这怎么回事？跟我们节目录制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好奇怪啊？节目组在搞什么？弄得辰星分外可怜似的，明明当时气氛还好啊？” “……我不是说了吗？现场录制时你看到的是一个故事，可等到节目播出时你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一档两个小时的综艺节目。整个节目的摄制素材可能会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小时，节目组需要从这些素材中剪辑出最有意思……，不。应该说是最能吸引眼球带动收视率上升的故事。现在你看到的，就是节目组按照他们的想法剪辑出来的一个故事，跟节目录制现场当然不一样了。什么叫真人秀？就是真人将自己的故事与节目组的需要结合起来，一起合作参与表演秀给观众看。”顾恋的回答还是那么地冷静理智。 佩月月却感觉顾恋在回避着什么，说着一大堆听着有道理的话。却没有说出她真正的想法。 “但是，……但是辰星在现场不是这样的啊？本来辰星就不想参与这样的故事。这也不是他想演给别人看的故事。电视台这样不是欺骗观众么？怎么能这样？”佩月月听懂了顾恋所说的道理，就是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你能说这个节目是欺骗吗？你有底气说整个节目是假的？辰星没上舞台说那些话么？他过气艺人的身份难道是虚构的？赵旦挑战他这件事难道不是真的？……”顾恋连续的反问就把佩月月说得无法反驳。 “那些事情是真的，但是节目这么一剪辑，就不对了啊？你也在现场，你知道的，辰星没有电视台想表现的那么悲情，他不是很乐观么，而且还让其他人感觉蛮开心的……”佩月月不会像顾恋那么有理有据地说出一大堆东西，她只能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理由，并说给顾恋听，不管这些是不是能够驳倒对方。 “是的，我也在现场。他自己不悲情，让别人也舒服，当时是看上去效果挺好的，可是这有什么用？”顾恋的语气一下子近乎冷酷。 “什么？”佩月月说不上来为什么顾恋的话现在听上去如此地尖刻，“有什么用？小顾，这是什么话？” “我……”电话那端的顾恋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劲了，缓和了一下，“我是说，这不是节目组需要的效果。沪上电视台想在这期节目增加一副悲情牌，以对打湘沙卫视今晚播出的新节目，辰星的身份是他们目前可以利用得上的最好的武器。经历大起大落正处于低谷期的过气艺人，在节目中遭遇到近乎羞辱的挑战，并且始终忍让到最后，当中点缀以一系列带有虐心意味的细节，很容易让人产生同情，在同情的同时对他加以关注……这样节目的话题上去了，本来过气到默默无闻的艺人也在媒体上有了些存在感，双赢的事情，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顾恋在电话里说着说着，说到后面语气又不对了，带有莫名的针对性。 “嗯？我没有说不满啊……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吧……”佩月月本来听得有些明白了，听到顾恋那最后一句“你有什么好不满的”又很迷惑了。她恍惚觉得，顾恋这么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可是，现在就是只有自己在跟她对话啊。 “啊？呃，我是……猜的，你既然打电话问我，大概是……有些不满吧……”电话那头顾恋的声音顿时含糊了些，咳嗽了几声，打着马虎眼说道。 佩月月眼珠转了转，这次没有那么稀里糊涂地被顾恋的话给带过去，“不对吧？小顾，你这话……是不是，想要对辰星说的？” “没有！”顾恋断然的否认却令她自己的态度更加可疑。 佩月月的疑心也更加重了，“真没有？”她对娱乐圈的很多事还不懂，可对好朋友有些小情绪的感觉就异常敏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把我当成辰星在给你自己找理由呢？” 顾恋那边顿了顿，才道，“你想多了。” 这种嘴硬只让佩月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令她对先前顾恋的语气不再介怀了。 “小顾，其他的就不要说了。电视台这么做，你之前肯定知道吧？为什么没有告诉辰星和我？我是没有什么，可是，你应该能想到，辰星对这件事不会高兴的吧？” “他高不高兴有什么重要？电视台不会因为他的不高兴就决定不采纳这个方案。”顾恋陡然提高了声音。 要不是被说中了，顾恋也不会表现出这种情绪化。佩月月轻轻叹了口气，“他高兴不高兴是对电视台不重要，但是对我很重要啊。对你呢？你也像电视台那么觉得，他高不高兴你一点都不认为重要吗？不管你多么努力想要说服我和辰星，电视台做的这件事对他有多大的好处，有多么重要的利害关系。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对这件事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开心。” 电话那边沉默起来。 片刻后，顾恋才静静道，“从朋友的角度而言，我可以只考虑他的情绪。但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说，我不可能拒绝电视台的要求。工作和私情是不能混淆的。从我的专业角度出发，我得考虑他的利益，夏艺的利益，李纯年的利益，所有这些都必须兼顾到。让我抛弃自己的专业做法去照顾他个人的情绪，这不可能。当然，这次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是有些不对，可是我接到蓝柔珍的正式要求也是昨天下午的事情，熬夜之后才弄出了她要的东西，你们又在北京，因此我根本没什么时间先和你们商量再去决定怎么做，那样就来不及了。而等东西交上去之后，事情已成定局，我想还是等你们和辰星看完节目后，至少了解了情况了，就不用再向你们说明什么。我可以解释这事，可你们能不能理解，我就不能确定。” 佩月月抬头看到电视广告即将结束，节目又要继续播放。她知道顾恋这么认真地解释什么的时候，就是顾恋真的认为自己有些理亏，并且非常重视对方。她没有办法不接受这样的顾恋说出来的任何话。她原本就是那么地佩服和喜爱这个朋友。 “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顾恋最后郑重地说道。 依然像以往那样有着让佩月月无法拒绝的力量。 第512章 “精彩”节目（七） 第512章 “精彩”节目（七）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总是会理解你的。我希望，辰星也能理解你。所以，小顾，你要是想让他理解你，就好好和他沟通吧，说话不要这么冲。其实你也很在意他的心情，不是吗？那就用朋友的态度去对待他，就像对我一样。辰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好好跟他说，他会明白你的想法的。” 佩月月在电话里对顾恋说道，顺便提前当起了和事老。 顾恋似乎也被她说动了，“知道了。继续看电视吧。”说完就挂了。 和顾恋通过电话以后，佩月月心情就平静多了，对接下来的电视节目的走向也都有心理准备。 广告之后节目继续。 主持人在和李纯年又互动了几句，待李纯年坐下后，主持人面向观众，习惯性地要将李纯年的发言和节目的定位联系起来，升华一下，“青春里不是只有竞争，也有友情。李纯年选手这句话说得真好，我们‘青春酷飞扬’栏目所想要体现的，也不仅仅是竞争，更是属于青春的一种朝气和力量，友情当然是每个人青春岁月里都非常重要的东西。李纯年的这句话也给我们栏目的主旨带来了另一种温暖人心的解读……” 这时天皎忽然举起话筒，很不客气地吼道，“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想唱歌的就赶快唱，不想唱歌的要说废话别在这里说！” 电视屏幕里，瞬间全场气氛降至冰点。 看到这儿，佩月月见惯不惯地冷哼了一声。 天皎本来吼的是想和辰星说话互动的一个现场观众，节目播出的这当下就变成吼主持人了。这种剪辑是有什么讲究？按照和顾恋交流后得出来的思路，佩月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让天皎的吼声变成指桑骂槐的含义吧。天皎没有直接吼辰星。却给主持人难堪，从节目播出的效果看来可不就是天皎是在给辰星难堪？因为是过气艺人，所以给当红艺人看不起，可以随便暗暗嘲讽的意思么？可是，这个好像对天皎的形象也有点妨碍吧，他的经纪人怎么会同意的？不过，天皎这么做，好像也挺符合他的性格，大概没人觉得他这话多奇怪。节目组只是将他吼人的对象从一个现场观众变成了主持人，令他当时单纯的不耐烦看上去带上了对辰星的一丝不加掩饰的轻慢。 反正是辰星和现场观众的那些温馨有趣的小互动全没了。天皎的这声出人意料的发火大吼就插入到了这里，使得辰星正式开唱有点被迫的意味。 想到这也是节目组精心设置的一个小插曲，佩月月撇嘴之余只有无奈地继续看下去。 让佩月月略感欣慰的是。节目组没有对辰星清唱歌曲的过程里动什么手脚，给了他很多近景，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唱歌时认真而投入的模样，现场收音的效果也很清晰，只是去除了杂音。其他没有过多修饰，反倒让辰星的声音特质凸显出来，在经历过之前赵旦夸张嘈杂又实力不佳的摇滚之后，辰星温柔的歌喉仿佛一下子就能进入观众的耳朵里，抓住他们的心。而且，节目组对辰星在舞台上采取了多种方式来表现。有超近景的细节特写，将他清澈灵动饱含真诚的双眸都清晰地展示出来；也有拉远的全景镜头，将他在舞台上从容不迫漫步的优雅身姿都记录下来。 不管这期节目让佩月月有多么不满。至少这一段辰星唱歌的部分没有被电视台节目组乱剪辑。就为了这一点，佩月月认为值得自己谢天谢地了。 在电视的舞台上，辰星也很久没有这么开口唱歌了呢。 佩月月想着这一部分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录制下来，并且最好是能找到高清版本的专门剪辑出来。 在辰星一曲清唱完毕后，他的支持率很明显地上升了。虽然现在娱乐圈有太多人想靠动歪脑筋走捷径一夜爆红。但是在舞台上实打实地表演时，有没有实力。实力有多少，谁高谁低，一眼就能被人辨认出来。在这种关键时刻，最重要的仍然是实力。 尤其在现场的舞台上，有没有唱功，气息稳不稳，声音够不够有力，这些是没办法通过任何辅助手段来不被人察觉地展现出来的。假唱之类的手段也许能够骗到电视机前的观众，却无法瞒过现场的观众。因此很多听专辑听不出瑕疵的所谓演而优则唱的演员加歌手，往往一到现场舞台开口真唱就露陷，音都走不准。 不过起码在这个场合下，电视台是如实地表现了赵旦和辰星两人的实力对比。这时的结果，就展示了实力说话的分量。 随着电视里佩月月拍手的画面，镜头一转，慢慢很多掌声响起来。 台下的赵旦以及他的父母们紧张的神情也被电视节前的观众们看到了，赵旦似乎还听着身边的父母说着什么的样子，表情有些迟疑不决。 三大首席评委的发言也都没什么变动，基本保留在节目播出中了，只是删去了伏莉对辰星说的一句关于《梦三》播出会去观看的话。 对于辰星，伏莉是毫不吝惜的赞美，李一冰是保守的评价提出了无足轻重的小缺点，天皎则是很有点欲扬先抑的意思。 “我觉得他唱得很没劲，比我第一次听他唱这首歌时还没劲。难道因为对手是小孩子才让你这么没劲的？”天皎停了停，看着辰星，“不管怎么说，你当然唱得比那个只会模仿我外表的小屁孩要好多了。如果小屁孩的分数比你高，我会觉得这里的人肯定都是耳聋了。” 天皎说着丢下了话筒，一贯是那种有些嚣张欠揍的姿态，也是被他的很多粉丝追捧不已的那种典型的天皎式的表现。 佩月月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天皎的经纪公司会同意让节目组安排天皎吼主持人这一段，因为后面天皎说的这段对辰星的评语看似嚣张，实际上就是认可了辰星的舞台实力的意思。天皎走个性红星的路线，风格一向如此，即使跟别人惺惺相惜也未必会说出什么动听的话，粉丝都觉得他是敢爱敢恨、勇敢无畏从不屈服的少年。 因为辰星所表现出的实力，天皎从起初的轻慢到后面这直接的认同，既是进一步证明了辰星本人在唱歌方面的功力，也是突出了天皎就事论事按照实力来说话的真性情。普通观众看到天皎的这评论，也不会觉得他之前对主持人的那声突然的吼声对他的形象有什么妨碍，只会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吧。因此天皎的经纪公司才没有对节目组如此的播出安排提出异议吧。 听到天皎这么说后，主持人和其他人都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在主持人宣布进入现场评分阶段，而胜负显而易见的时候，播出进行到现在迎来了又一个意料不到的反转。 赵旦面色苍白，抬头偷偷望了眼辰星，对方也正投来疑惑又关切的眼神。两人的对视也被电视机的镜头捕捉到了并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直至此时，辰星依然对这个年纪最小的选手保有着最初的善意和关心。 然而摄像镜头也没放过舞台下面的一旁，赵旦的父母面色阴沉的样子。 赵旦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大声而突兀地打断了主持人的话语，“等一下，我想换个项目来比！” 全场哗然。电视台的音效也表现出了电视机外很多观众会有的惊讶心声。 静默数秒后，观众席上有轻轻的嘘声出现，电视机外的观众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赵旦的脸色发红，却还是目光闪烁地向主持人重复自己的要求，“我想换项目挑战。不比唱歌了。” “这个……”男主持人曹怀荣理所当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只要没有宣布结果，我可以重新选个项目比。在节目的规则里，只说宣布结果后会如何，但没提到结果出来之前，选手是不是可以重新选择比拼项目。一般来说，这种就是默认不禁止了。所以，这时结果还没出来，我可以要求重新换个项目比。我想和辰星重新在体能项目上比。” 赵旦声音发着颤，述说自己的理由。这时电视机的镜头却没有给他，只是切换到了赵旦父母的脸色。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神情都落在了另一组摄像机中，一个盯着自己的儿子流露出微微的得意，一个盯着辰星，带着一种无所顾忌的轻视和恶意。 赵旦的这种说辞，以及他的父母的这些表情，很容易令观众联想到，赵旦这临时反悔的做法肯定大人让他这么做，这些话也定然是他们教的。 赵旦在利用自己的年纪优势，做出了任何一个正常成年人都不会有的耍赖行为。而他的父母之所以敢于这么做，主要就是因为辰星是一个过气艺人，令他们瞧不起，无法接受赵旦输给这么一个都没什么人听说过的家伙吧。 “这恐怕不行吧，……”女主持人发话，表示这不太可能。 辰星还是愣神的模样，画面又故意地黯淡了一下，让他的那个神情看着真让人觉得，有几分止不住的心疼。 第513章 “精彩”节目（八） 第513章 “精彩”节目（八） 佩月月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能分清电视台哪个片段是动过了手脚的，哪个细节是没有做过改动的。 “这……我们不如来问问另一方当事人的意见？毕竟已经比过一次，再比一次，对辰星来说很不公平喔。辰星你怎么看？” 比如女主持拉着辰星的手，亲切询问他的意见的这一段，就是按照现场的情形如实播出的，没有改什么。 随着女主持的话，赵旦望着辰星，眼神充满矛盾的期待。全场的视线也落在了辰星身上。 这时电视屏幕上给出一个镜头，用来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辰星通过赵旦的目光注意到了舞台下他父母的表情。 这时电视台的故意的剪辑手法又来了。 赵旦的父母抬起头来，好像是看到了辰星，眼里都是*裸的恶意和轻视。 佩月月可不认为赵旦的父母会正好在辰星注意到他们的时候流露出这种不怀好意的神色。虽然她当时在现场，只顾注意辰星，没有关注到赵旦的父母，但就算他们是暗中对辰星有些不太友好的眼神，佩月月也不觉得当时那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们会这么做。此时电视节目上播放的赵旦父母对辰星明显不友好的表情，八成应该是节目组又从那些素材中截取了他们需要的表情吧。 相比起节目组如此清晰地展现出的赵旦父母的神色，对于辰星的反应，镜头却没有给他一个清楚的表情，直接放的是辰星握住话筒的手，可以看到他稍微用力地握紧了一下话筒。 “如果节目组允许的话，我没意见。” 镜头里依然只出现他的手部特写，没有表现他的神情。当然也更加没有让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他对赵旦关切多过其他的眼神。 辰星的手指节分明，修长而不纤细，骨感而不嶙峋，那真是一双非常好看的仿如艺术家一样的手。 可并不适合在此时此刻进行这样的特写。 电视台将辰星手部的细微动作代替了他真实的面部表情用来放大给观众看。无非是继续突出他的被迫与隐忍，而不想让他被观众看出来，他其实是有多么想要帮助赵旦，自己愿意主动去当赵旦所需要的烂好人。 “嗯？辰星，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和赵旦再比一场吗？体能项目上？”主持人惊讶地问道。 “是。”辰星点头。然后抬首的面部表情特写，仿佛又看了看赵旦父母所在的方向。而这个动作本不是他此时做出的，他只是在对赵旦说话前注意过赵旦父母而已。 本来这里他应该还有句话问赵旦的，“我只是想再问问赵旦。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可是这句问话在节目播出里也没有了。 “我不想输，一定要跟你再比一场！不然我不会服气的！”没有辰星问话，也没有赵旦的挣扎犹豫，直接就是赵旦这句听上去很强硬的话。 “要是你坚持这样，那就再比一下吧。哪个项目比较好？” 辰星的话语很平静。但是节目组依然没有给他一个镜头来表现他平静坦然的神情，仍是让他的握着话筒的手部特写替换了他的面部表情。 辰星握话筒是有些不自觉的小动作，不会一个姿势握到底，不时就会换一下动作，有时抓得紧有时握得很放松，在舞台上表演时。唱歌间隙也总会取起食指轻轻叩击着话筒的握柄，应和着伴奏的旋律和节奏。 在这种情景下，这些小动作被电视台利用成为他心情上的某些真实反应。引导着观众对他的持续的误读。 就如当下，辰星这么说话的时候，又是一个握住话筒抬了抬握柄的动作，不让人观众看他的表情，让观众以为他面对赵旦以及对方的父母的注视好像很紧张似的。有点不甘心又不得不忍耐。 综合电视台到目前为止的剪辑制作，佩月月感觉节目组是想把辰星塑造成一个总体温文尔雅但因为过气艺人的身份关系又有些自卑懦弱的人。 虽然自卑懦弱之类的跟佩月月印象中的辰星实在差别巨大。可是在节目组眼里，好像广大普通群众会比较容易接受他的这种形象。辰星的真实为人怎么样，电视台才不会真的去关心。 “喂，喂，辰星，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体能什么项目也随便由他挑？”男主持人曹怀荣这时候对辰星一半疑惑一半揶揄的话语被保留了。 “这说明辰星是个很好的人，难怪李纯年要请他来做亲友评委了。也说不定是辰星对自己的体能很有信心呢？我们都见识过选手在这方面的实力了，不知道辰星的表现会怎么样？”女主持人对辰星的夸赞也突出了他是个好人。 这俩主持人的对话和节目组要塑造的辰星的形象没有冲突，因此都没有删减变动。 “好，赵旦，那么辰星哥哥问你要挑选什么体能项目，你觉得呢？” “那就选行云流水吧。”赵旦表情坚定地说。 佩月月这时候只有嫌弃地咂嘴了。果然，这里赵旦对辰星说的谢谢没有了，对辰星突然的鞠躬也没有了。总之电视台把这小孩对辰星表现出的一点愧疚和谢意也都删掉了。原本这两处细节可以让赵旦在观众中的印象好一点的。 而且，反倒突出了赵旦一心要赢的心理，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项目。 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看到了，之前的节目放送中，瘦小的赵旦只有在体能项目中的这一项表现得最好，天生就有些身材上的优势。任谁都觉得辰星一米八三的高个会比较吃亏。 当然，节目组也不出佩月月的意料，把辰星他那种突然一副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积极神情也删得一干二净一点不剩了。 电视台要突出他的悲情身份和因此所带来的一些不合理的遭遇，压根不需要辰星出现一点点欢乐地享受节目的表情？至于什么调节气氛让现场欢乐融融的本事，这在本期节目的策划话题里完全是拖后腿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佩月月已经可以预想到辰星在“行云流水”这个项目里的表演会得到电视台如何的待遇了。这和辰星在舞台上的唱歌不同，他唱的歌本身就是抒情性的，唱出来感染力很强，让人看到他在歌唱方面确实有一定的功底，不是没有实力的纯偶像型歌手，再联想到他如今的过气身份，不免令人对他有了些怀才不遇的想法，替他产生了惋惜的念头， 在体能项目这一块，辰星表现得那么轻松欢脱的话，会影响到观众之前对他建立的那种有些悲情的猜想，可能会觉得他原来没自己想的那么让人同情，人家自己很善于自我调节嘛，运动协调能力这么强。普通人的想法里，体能很好喜欢运动的人通常离悲观伤情这类负面情绪比较远，不适合进行悲情方面的脑补想象。 佩月月感觉自己看这个电视节目到现在为止的意义改变了好多，本打算好好看一下辰星在节目里的表现，希望他多出现一些时间的，虽然这时候这个念头依然有，可是最大的关注点就变成了看节目组如何改动辰星在节目录制现场时的那些表现了。 赵旦过“行云流水”这关的时候基本没剪，而且把他过关的姿态都展现得一清二楚，包括像乌龟一样死死抱着圆桩等锤子从自己头上危险地掠过的样子，他现场进行这个体能环节时用足了差不多三分钟时间，节目播出时也给足了他时间和镜头。 实际上，佩月月觉得这种时间和镜头还不如不给，直接快速拉过都比这样仔细展示他如何慢吞吞又充满心机姿态难看地过关要好。何况最后他也没通过，还是掉入了水中，只是差一点就成功了。 赵旦的父母也是盯着自己的儿子乍喜乍忧的露骨模样。看得人生厌，没法产生出为赵旦加油或者惋惜的想法。 镜头转到辰星，他则是专注地看着赵旦，神色平静，好像在仔细观察什么的样子。 赵旦最终落水，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哎呀，好可惜，就差这一步了，还是落水了。”女主持虽然嘴里说着遗憾，好像也真的听不出有多么遗憾。 “但是他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是今晚目前为止过这关成绩最好的。下面不知道辰星会不会有更好的表现？”男主持关心地问着另一位即将进行这一体能项目挑战的人。 “嗯，尽力吧。”辰星简单答了一句。 这儿他只有一个登上水池边的站台的远景，看不清楚表情。 如果电视台舍得给近景的话，观众会发现这家伙脸上很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好像是准备去玩乐有点迫不及待的大孩子——当然这也就不符合节目组给辰星设定的身份和话题了，于是这种欢快点的表情都不会被播放出来。 佩月月盯着电视里辰星脚步轻盈地准备迈开步伐的从容姿态，有种接下来会很不好的预感。 第514章 “精彩”节目（九） 第514章 “精彩”节目（九） 佩月月的预感没有错。 可她情愿自己是错的。 她猜到了辰星的这个环节会有改动，但是她没想到这不是改动，而是一刀切地删除。 节目就没有展现出辰星前面身轻如燕行云流水般进行这个体能项目环节的过程，在旁白介绍他比较顺利地经过了水池里的几个圆桩后，插入了赵旦父母紧张尖叫的神色，继而直接切换到辰星听到这声音后身形一顿，扑通落水的画面。 此前选手们在进行这关时的节目播出也通常有删减，不然每个人一点都不删肯定会超过节目时间，可是到了辰星身上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赵旦过这个环节都给足了时间，轮到辰星过关连半分钟的表现机会都没给，给人看得好像他是走了没几个圆桩就落水似的。实际上他到落水之前都算得上是动作流畅身姿优美的。 佩月月看着电视屏幕里，辰星落入水中后激起的水花，一时无语到极点。 这个时候，观众席里本该几乎一致地发出的惋惜不已的叹息声也在电视播出时全都神奇地消失了。 “这个真的太可惜了……好不容易都最后了，怎么就掉下去了呢？”男主持人曹怀荣主动来到水池边，伸出手把下面的辰星拉上来，他的话自然也顺势被删减修改过了。说这话的时候，电视台也没给主持人近景，不想清楚播出他多么遗憾的表情，暗示给观众一种辰星过这关时表现非常精彩的意思。 “是挺可惜，我都觉得挺遗憾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算没有到岸上，只要再过一个圆桩。也能跟赵旦打平了。”女主持也插着话，依然只能听得见被删减过的话，看不到她同样可惜的神情。 这时的镜头倒很大方地都放在水中的辰星身上。 辰星此刻的动作全被镜头记录下来，他在水池中先是轻轻甩了下头发，捋去发上很多滴答滴答的水珠后，才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在其他工作人员和曹怀荣的拉扯下上了岸。 此时镜头一直没离开过辰星。但是好像放慢了一点点帧速，而且那种前面播放辰星个人介绍短片时的抒情伤感的背景音乐也幽幽响起来，同时画面色调又调暗了一些，这样做的效果就是，电视里的人什么也不做。就天然有了一种感伤肃穆的气氛。 当然，这是电视台在配合普通电视观众的心理所做的调整，辰星作为一个在该体能项目环节失败的过气艺人。只应该有伤心悲情的理由，而绝对不该有开怀解脱般的情绪。因此，电视台要迅速渲染这种气氛，令观众更加陷入被节目组误导的想象中去。 辰星上岸后也依然注意着和其他人保持一些距离，低头拍了拍身上的水。这个动作的本意是他不想让自己身上的水溅到其他人的干衣服上而已。可是电视台在这里却放慢了他的这个动作，让他长时间低着头，停顿了很久。 然后辰星接过了曹怀荣的话筒，手抹着脸上不断流下的水珠，连这个动作也被放慢了好多，并且刻意地给他擦拭眼睛的动作特写。正好又是一滴水珠滑下脸庞。 有了这种种有意的“氛围”铺垫，于是辰星抬头露出的那种原本是表达玩得蛮开心的意思的笑容，无端端就变成了一种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笑容。“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没掌握好节奏。” 镜头从远至近地拉近，辰星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单薄。 随着近景的镜头，现场里大屏幕上此时给辰星的前所未有的大特写在电视机里也播放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每一根发梢都被晶莹的水滴恋恋不舍地拥抱着，透明的水珠在肌肤细腻光洁的脸上滑落。被舞台上的灯光折射出一种璀璨斑斓的光彩，但更动人的是辰星黑色琉璃般的眼睛里那依旧清澈平静的目光。 他在对着赵旦露出笑容，尽管这笑容在这种后期制作的氛围中看上去像沾染了几分苦涩，仍然能看出他对赵旦的友好。 辰星慢慢走到赵旦面前，微微俯身，向他伸出手，真诚道，“是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赵旦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颤颤地握住了辰星的手。 然后赵旦的父母冲过来，搂住他，喜极而泣。一家三口庆祝着胜利，自我陶醉。 “辰星，你知道输了要面临什么后果吗？”主持人没有祝福赵旦，转而有些叹息般地询问辰星。 辰星淡然颔首，“知道，因为我是亲友评委，是来支持李纯年的，所以我不可能成为选手跟李纯年同场竞技，无论赵旦是否赦免我，在我不能成为选手的情况下，赵旦也只能继续当选手，不能成为评委，那么其实就只有一个结果了。赵旦留在舞台上，我这个亲友评委必须离开，也不能再做评委了。我是没什么，不过这样就要对不起李纯年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他，因为我这个亲友评委很不尽职。”说着还向李纯年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歉。 接下来本该是赵旦自己突然推开父母的怀抱，气喘吁吁跑到了辰星面前嚷着是他自己输了，“是我！是我！输的人是我！是我输了！” 可是节目完全没有播出这一段，也没有按常规来宣布赵旦是否挑战成功。最后赵旦的突然认输和辰星又回到了亲友评委的位置上的画面全都没有。 节目尾声主持人只是程式化地做了一段结语后，宣布本期节目到此结束。 紧接着，电视台上随着节目结束的画面，又播出了一段旁白解释的声音，很显然又是后期制作加上去的，“由于本期节目赵旦挑战了两次，关于他的第二次挑战是否算是成功，经节目组紧急商议，认为确实有碍公平。但也没有违反规定，因此节目策划组认为该结果需要开会讨论慎重决定，因此本期赵旦的挑战结果，将于第五期节目公布，欢迎广大观众继续关注本节目……” 什么？佩月月现在不止是想砸电视机，更想冲到电视台去砸节目组。她猜到了这过程，却没猜到这结局。 不，是连结局都没有就这么结束了！ ********************************************* 辰星站在电视机前一直没动，直到节目结束，他上前几步想关电视。头上的毛巾掉下来，他才发现头发还没擦，就快半干了。 电视机里的广告在节目之后立马喋喋不休地席卷而来。 辰星却没觉得它们有多嘈杂。因为他自己内心的烦躁已经掩盖过了这些外在的影响。 辰星回头看看床柜上的手机，依然毫无动静。他忽然感觉很憋气，在这里待不下去。本来是想看完节目就早点上床休息的，现在是完全没有睡觉的心情了，硬是逼着自己躺床上恐怕也不容易睡着。 想了想。辰星干脆地重新穿上外套，梳了下头发，也没有将头发继续吹干，就这么顶着半湿的头发出门了。 出门之前，他习惯性地戴上了腕表，看着今晚一直悄无声息的手机。手动了动，刚拿起来，想到顾恋的毫无动静。又有些赌气地放了回去。 他时不时地也会有点小脾气，小任性，只是不是很熟悉的人，不会知道这一点。 辰星想出去随便逛逛。所住的酒店位于闹市区，这个时间点附近哪里都很热闹吧。他拉上自己外套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脑袋，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店。 在房间里。被辰星留下的手机在他关门之后没多久，就响了起来，因为没人接，所以固执地响了许久，直至电话自动切断。然后重新响起。 如此重复了三遍。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这个铃声听起来也是那么孤单，并且顽固。 ********************************************* “……电视台这么做不是很容易理解吗？这样又可以弄出一个噱头，悬念十足，能够吸引到观众继续追看后面的节目，而且第五、六期节目怎么做还要根据第三、四期的收视来调整，等明天收视数字出来，辰星后面要不要参加沪上卫视的节目才能定下来……” 佩月月握着手机，听着顾恋在那边有些心不在焉地向她解释电视台最后如此结局的用意。她在电视结束后气愤地跳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打电话给顾恋，但是对方忙音了好久不知在干什么，就是打不通。刚刚好不容易接通了对方的电话，佩月月得以向顾恋述说了自己对沪上电视台这个节目的充满愤怒的观后感。当然，顾恋的反应还是要比她冷静理智得多。 “我总觉得看着太坑爹了……”佩月月不满地撅嘴。 “你要是没去过现场，不知道赵旦最后自动认输的事，看这个节目到这里，你会想看第五期确定结果吗？”顾恋反问道。 佩月月认真想了下，才不情愿地点头，“那当然想知道了，胃口被吊着太难受了……” “所以咯，观众就是这样的，不吊点胃口怎么让他继续追节目呢，各种元素能拿来吊胃口的都要尽量利用起来。蓝柔珍这是拼了命要挣收视率。”顾恋简单地说了说，好像不是想说太多话的语气。 “嗯。”佩月月听出来顾恋有点不高兴，怀疑是自己之前给她打的电话影响了她的情绪，也就不想说太多打扰她了。 “……月月，现在……”顾恋静了片刻，总算犹犹豫豫地问出口，“辰星在不在他的房间里？” 第515章 恐慌的心 第515章 恐慌的心 “咚，咚，咚……” 只有寂静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响着。 佩月月站在辰星的房门前，凑近了门听着动静，又试着敲了几下。 还是无人回应。 佩月月看看手上握着的手机，拨通辰星的号码，依然凑近了房门注意着里面的响动。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里面有手机电话铃声响起，因为房间的隔音效果，声音并不大，需要仔细倾听才能听出来。 果然是不在房间了，而且没带手机。 佩月月蓦然有些慌乱。她还没经历过和辰星外出，突然找不到辰星的情况。稍微冷静下来想想，她才觉得可能是辰星出去逛逛了，没准一会儿就回来。 不知道他出去多久了？ 佩月月疑惑着，想起刚刚播放完毕的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三期的节目，隐约感觉辰星出门可能跟这个有关。 可她还是心慌意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辰星突然从娱乐圈消失的最初的时光，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永远消失，充满了整个世界都慢慢崩溃的绝望。后来还是顾恋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去香港找辰星，让她圆了自己亲自去找一找人的心愿，好叫她找不到就彻底死了这份心，不要再想着辰星了。经过那次之后，佩月月也才从一个比较疯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慢慢接受现实，默默地想念着他，祝福着他，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 现在她好不容易这么幸运地接近了辰星，可以天天看着他跟着他，又这么努力地想要帮助他。她怎么能接受辰星一下子又突然从眼前消失的现实？她想再来一次的话，自己真的会疯掉的。 “喂，小顾……”佩月月打了顾恋的电话，尽力克制着自己的颤音，却再没有力气掩饰话语中的虚弱，“辰星……他现在不在房间里，手机也没带……” “喔，是吗？也许他是出门转转了，那我等会儿再打电话……声音不对啊，月月。你怎么了？”顾恋听到辰星没带电话不在房间，没有出乎意料，轻叹了口气。转而发现佩月月手机那边的说话声异常地小，倒没察觉她会这样的原因。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会不会……一夜不回来？”佩月月没敢再大声点说话。怕自己的害怕被顾恋知道。 “想这么多做什么？他就是一夜不回来，你也自己好好休息呗。他把你带到北京去，难不成还能扔你一个人在北京不管？他等会儿就会回来的。他这个人这么闷，除了运动就是宅家看书看碟的，夜店都很少去，这么晚他除了在街上溜达溜达还能去哪里？再说这是首都。哪里都值得看看的，治安又不差，你别瞎想了。”顾恋听完笑了笑。安慰着佩月月，并不知道对方此时心慌得几乎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的样子。 “嗯……”佩月月依旧低声道，话也不敢多说。 顾恋自己也想着心事，因此虽然注意到了佩月月声音的异常，却没进一步考虑到她会这样的原因。只是继续说着自以为能宽慰对方的话，“他一个人乱逛逛散散心很正常。我想……就是生气了吧，因为节目的事情，所以之后我会找时间跟他解释的，你也别担心会夹在我们中间做夹心饼干了。” “好，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睡觉，晚安。”佩月月知道顾恋的话说得都对，辰星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只是心中的那种无来由的恐慌，让她怎么都安心不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这情绪来得太莫名其妙，因此不想告诉给顾恋知道，如果让顾恋发现自己有点回到多年前辰星消失之初的状态，那顾恋也会非常担忧的。 现在根本没必要多拉一个人来陪着自己做无谓的担心。 “好吧，晚安。”顾恋收了电话，明白自己的这位好友有的时候就是不该想的会想得有点多。辰星一个大男人去街上逛逛能有什么事？顾恋理所当然地想着，然后脑子里忽然闪过最近不知在哪里随便瞄到的一则说近年来中国交通事故死亡率出于世界领先水平的新闻，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马上挥走这小概率的可能性，嘴里念叨着“想太多不作数”，打开电脑去进行这期节目后明天李纯年相关通稿的工作了。 佩月月听到手机那边挂断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的孤单，好像一下子切断了跟世界的联系，在这不知道辰星在哪里的时刻，顾恋才是她最后的勇气。有那么一瞬间，佩月月很想再打过去向顾恋求助，告诉她自己的的恐慌。其实，佩月月清楚，不论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只要顾恋知道自己需要她，她会为自己放下一切过来的，就如多年前那趟香港之行一样，顾恋放弃了大学班主任推荐她暑期在学校实习的机会，直接导致她当年没有申请到入党的名额。要不是之后临近毕业时突然联系不到顾恋，佩月月也不会跑到顾恋的大学来打听，知道这些情况。本来那是个难得的机会，在学校做暑期实习按照惯例是能够直接申请入党的，最后毕业时也会被选为选调生，比其他人都能更轻易地考上公务员，前途无量。可是那个暑期，顾恋全部都用来陪佩月月散心了。而佩月月在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傻乎乎地自己伤心着，甚至还讨厌过身边的顾恋不断给自己泼冷水，叫自己忘记辰星，一点都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了自己放弃了人生中多么重要的一个机会。 从那以后，她就想过，不要总是对顾恋哭诉自己的烦恼，害怕顾恋又因为自己放弃了什么重要的事而自己却一点都没察觉。但是她好像一直以来总是很难做到这点，每次碰到困难的事都只能想起顾恋。 这次她想起了自己失去辰星消息的恐惧，也想起了顾恋为此陪伴自己一个暑假所失去的东西，也许其他的事情上她仍然会不够坚强地求助于顾恋，可是这次，她会克制着自己的惧意，不让顾恋知道自己此刻的软弱。 也许，经过这一次，她就能比以前更坚强一点点，少依赖顾恋一点点。 佩月月在辰星房间的门前傻站了一会儿，发现经过的客房服务员用有点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想到自己这样的行为的确在别人眼里很怪，佩月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辰星不回来她也不会安心。 佩月月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茫然来回了不知多久后，决定也出门去外面找找。哪怕蹲守在酒店大厅里呢，也比憋在这个小房间里傻愣愣地等着感觉透不过气来要好。打定了主意，佩月月的心安定了一些，换了衣服后，带上手机，她也出了门。 ********************************************* 佩月月是个路痴，方向感为零。 她很明白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因此出酒店之前，在大门前站了好久，把酒店的地理位置周边环境都记得差不多之后，才小心翼翼走上街道。她只打算把酒店所在的这条街道都走一遍，碰不到辰星就回酒店，遇到拐角转弯的地方绝对不转，保持直线，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走丢。 虽然手机上有千度地图可以查询，但她短时间内还用不来，就算看着图，也分辨不清方位，因此只能采取相对她来说最保险的办法。 佩月月对北京住宿方面不熟悉，因此辰星和佩月月所住的酒店是顾恋在网上帮他们定的，靠近地铁五号线的一个站点，顾恋是这家酒店的荣誉会员，用她的会员号订酒店房间能打对折。以前顾恋为天皎有事单独来北京时都会去这儿住，价格合理，交通也方便。这里大商场不像三里屯和西单那么多，小店铺比较多，而且吃的地方尤其多。 沿着一个方向走着，佩月月在路上东张西望，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路口，隐约可以闻到前面传来的阵阵麻辣鲜香的味道。那是北京有名的小吃一条街，“簋街”。怪不得越往这边走，感觉人越多呢。看时间是十点多了，不过这对于“簋街”上的各家饭店来说，营业的黄金时间正刚刚开始呢。 佩月月不喜欢吃辣菜，辰星也是。要不然，她是很想和辰星来这里吃宵夜的。现在，辰星也不在，佩月月更没心情关注这些。望了一眼街上那片红彤彤的招牌和攒动的人头，佩月月又习惯性地朝经过的行人望去，指望能惊喜地看到辰星那张她此刻无比熟悉又盼望的脸。 可是哪儿那么容易？ 佩月月叹口气，停下脚步，依然望着别处，没留意前面的路，等猛察觉到一个身影向自己冲过来想让开时已经晚了。 那人撞到了佩月月的身上，把她撞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但还好，佩月月稳住了。 那人没被怎么样，脾气可比佩月月大多了，抬头怒视，一看是她，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圆了。 “是你？” “是你？” 佩月月和对方同时出声。 第516章 农夫与蛇 第516章 农夫与蛇 想见的人找不到，不想见的偏偏给碰上了。 佩月月没看清对方的脸，一听到那声音就知道是印容玉了，第一反应便是失落。 “走路不会看的吗？眼睛长来吃干饭的？”对方心情也很不好的样子，看清是佩月月后，似乎火气更大了些。 佩月月不想理他，知道这人一向如此，说话不自动开嘲讽模式的话就不是他了，只是对于这个时候在这儿遇到他很好奇，借着路灯瞧了瞧，看清他的脸以后，才蓦然惊讶起来，“你被人打了？” 路灯映照下，印容玉白皙的脸上明晃晃的一道通红的手印，又因为他的肤质偏细嫩，看上去就显得更加严重，不但发红，而且都有点肿起来了。可以想见当时打他的人手劲有多大。 佩月月想起来，刚才印容玉撞上自己的时候，好像正在一手半捂着脸，低着脑袋快步走路呢。估计就是这样，他也没仔细瞧路，才撞到了自己身上吧。 不过什么人居然敢打堂堂容少？这人一定会死得很惨吧。佩月月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同情那个打了印容玉的家伙，然后才发觉自己这种念头有哪里不对。 印容玉的神色也不对头，听到佩月月的话，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想要挡自己的脸，这个动作做了一半又觉得实在没有意义，放了下来，凶巴巴地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其实很不熟的女人。这种表情配合他脸上的掌印，其实并不让人觉得多可怕。 佩月月被印容玉瞪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实在太嘴欠了，印容玉这么骄傲刻薄的一个家伙，肯定不愿意被别人看到他这样子吧。而且他这时候一看就是脾气很大，很容易随便找人当出气筒的样子，自己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么？佩月月马上转过身去。欲盖弥彰地说，“喔，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再见。” 她这时只想赶紧回酒店，一时连找辰星的想法都被放到了一旁。 佩月月顺畅地走了几步，居然没被拦着，于是加快速度走了十几步后，心里却没有轻松起来，总觉得有什么放不下。想着印容玉那家伙当时的神情，虽然看着一副凶相，可是怎么看。都感觉有点像……要哭却努力忍着的模样。 印容玉这种家伙，才不会有那种样子呢，对他没什么好心软的。 佩月月这么说服自己，可是脚步还是停了下来，她偷偷转身看了看。 印容玉还是站在那里。捂住脸，没看佩月月的方向，盯着一个方向不知道看什么，也许是在发呆，迷茫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站了一会儿，往后退到一个小花坛里。把自己都融入到阴影中，一个人坐着，像是失魂落魄的姿态。 佩月月想这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关自己的事。她只要去找辰星就好了。 她往酒店的方向继续大步走，不想理会那个跟她没什么关系的家伙。 印容玉怎么可能有此时看上去的那么孤单落魄？他狐朋狗友一大堆，肯定正在那里等他朋友来，说不定他已经打了电话给于佑嘉，等着向他的好朋友哭诉呢…… 可是如果是他自己都觉得丢脸的事。他会告诉于佑嘉吗？还是就像自己一样，不想再把软弱到可笑的自己全部让顾恋知道？ 佩月月的脚步再一次停下来。她忍不住又回头看看。 印容玉还是坐在那里，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走过，没人注意到他，或者即使有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也是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了。 佩月月没看到过印容玉这种一个人安静地隐匿于人群中的样子，她总以为他天生就是那种颐指气使走到哪里都神气活现的纨绔子弟相，除了于佑嘉，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感觉挫败了吧。 现在看来，印容玉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至少此刻不是。 佩月月觉得自己已经停留了很久，她有点着急，为什么印容玉还是坐在那里？他赶快回家处理一下脸上的伤不好么？那么注意保养的人，怎么这时候就坐在大街上发呆一动也不动呢？ 理智告诉佩月月应该赶快离开，想要迈开脚步，却发现一步都挪不动。 佩月月又遥遥望了望印容玉，握紧了拳头，长舒一口气，就跟以前准备八百米长跑一样，鼓足了勇气才能面对那艰难的路程。 “你……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可以弄到冰块帮你敷一下脸。”佩月月快步走到印容玉面前，一个“你”字之后，她迅速说完了后面的话。 印容玉没想到她会回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被她的话惊到，愕然抬头，还没来得及全部收起本来埋没在阴影里无人看到的脆弱表情。 佩月月比他更惊讶。因为在印容玉抬头望着她的瞬间，她甚至看清了对方有些发红的眼眶。 ********************************************* 佩月月还是把印容玉给捡回来了。 辰星仍然没回房间。 佩月月开着自己的房门，这样隔壁如果有人回来，发出什么动静她这里就容易听到。 拿着从酒店旁边的小超市里买的一瓶冰冻矿泉水，佩月月用毛巾裹着正要贴到印容玉的脸上。 印容玉从刚才起就一句话没说，跟着佩月月来到酒店房间，坐在床上，由着她摆弄，一点戾气都没有了，乖顺得不像话。 可佩月月没觉得轻松，感到这样自己更压抑，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还有点希望印容玉能够像往常一样说些嘲讽的话，比如骂自己两句“多管闲事”之类的，这样她起码能没那么尴尬。 如果印容玉是一般的熟人，佩月月可能还会亲切地表示关怀，问一问诸如“发生什么事了，脸上怎么弄的”之类的普通问题。但印容玉通常什么性格她又不是不清楚，生怕自己问得不好，印容玉就来个她自己hold不住的大爆发，因此她就跟着印容玉一路沉默，不敢过问什么。 “酒店的毛巾能碰我吗？还是这种三流宾馆，消没消毒都不一定。”印容玉终于忍不住了，扯下佩月月手里裹着冰冻矿泉水的毛巾，自己看了看房间自备的面纸盒，嫌弃地蹙了下眉，又把矿泉水瓶递给佩月月。“去开热水洗一洗，让它化掉一些，就不用隔着毛巾捂脸了。” “喔。”佩月月自然而然地听从了他的要求。感觉那个熟悉的印容玉回来了，心下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走到盥洗池的时候，她才醒悟自己这样貌似挺那啥的。她怎么变成了一个被印容玉带着嫌弃脸吩咐做事还这么心甘情愿的家伙了？ 望着佩月月听话地拿着矿泉水瓶去洗的乖巧模样，印容玉不由又想起了琪琪，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还未褪去。他轻轻咂了下嘴。可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去找琪琪？ “别忘了他是你爹，也是我爹。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别让我觉得宠你这么久，是个错误的决定。” 一记猝不及防的巴掌后，带着刚刚被掌掴的嗡嗡的眩晕感，印全富冷冷的话语窜入了印容玉的耳朵里。更是在他心里烧起了一把火。他被火这烧得难受，却不能发作。 说得好像自己从小多受他宠爱似的。 印容玉冷哼了一声。 不就是那老不死的在山西老宅又坐不住了，偷偷摸摸来北京一个人不知道溜哪儿去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那老东西还能让他自己吃亏？自己只不过在印全富面前一时没注意说漏了嘴称呼了下“老东西”而已，他这个当大哥的不是也看不上这老家伙很久了么？这会儿装什么严兄孝子？ “老头子在那条街上吃龙虾，你去把他带回来，带不回来，你今晚也别睡了。” 印全富的话犹在耳边。 他还不是能不叫那老东西是爹就不叫。老头子比老东西又好听到哪里去？手下那么多人，都知道老东西已经在哪里了。想带回来还不容易？要折腾自己就明说呗，用得着这么义正词严的？ 印容玉又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次幅度有点大，扯动了嘴角，感觉自己脸上被打的地方仿佛又肿了些。 “给。”佩月月把里面的冰块有些融化了的矿泉水瓶递给印容玉。她其实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但看着印容玉凝着脸在想什么事情，等到现在才出声。 印容玉接过来拿着，冰凉的矿泉水瓶一贴近被打的地方，脸上就感觉舒服了很多。 佩月月离开几步，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他。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马上想到辰星可能回来了，赶紧站起来，可还没出门，就看到是另外的酒店房客经过她门前。佩月月叹了口气，知道辰星还是没回来。 “等谁呢？那个早就过气的家伙？”印容玉看到佩月月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又没发现辰星在她身边，一下子就猜到了佩月月目前的心事。 “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佩月月皱了皱眉头，对印容玉说自己，她已经没啥感觉了，可是不想听印容玉这么说辰星。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了？”印容玉根本没拿佩月月的反对当回事，脸上捂着她给自己买的冰冻矿泉水，随着佩月月来到房间门口，探头向外看了看。 佩月月的目光正盯着隔壁的那扇门。 印容玉就知道那应该是辰星的房间了。“他去哪儿了？没告诉你？抛弃你了？” “我都没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总是问我干嘛？”佩月月因为辰星还没回来有些心烦，对印容玉这时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的口吻也感觉厌烦，语气冲起来说了些说话。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连这么个小丫头都敢随随便便朝自己吼了？印容玉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这时仿佛也忍不下去了。 “你想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印容玉一手拿矿泉水瓶捂着脸，一手扯住了欲返回房间的佩月月的胳膊。 “干嘛？”佩月月这时还不知道印容玉的情绪也发生了变化，没好气地想甩开他。 “想知道什么事，那你就问我啊，你不问我，我怎么告诉你？”印容玉却猛然把她向自己一拉，然后推着她压到了墙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内，吐字清晰地说道。美丽的面容贴得很近，笑容却如同蛇蝎一般，带着无比危险的森冷寒意，目光仿若游动的毒蛇在她身上巡视着。 佩月月脸上一阵冰凉，是印容玉拦住她时无意间把里面还有冰块上下浮动的矿泉水瓶擦过了她的脸颊。她被这冷意一激灵，终于感觉到了危机，汗毛倒竖起来。 她觉得自己又犯了个巨大而愚蠢的错误，果然是不该去管这个人的，他本来就是个很危险的家伙，自己怎么就忘记了顾恋的提醒呢？ 佩月月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农夫捂热了冰冷的蛇以后，就被咬死了。现在，她是要重蹈农夫的覆辙吗？ 第517章 第一定律 第517章 第一定律 “你、你想干什么？”佩月月的后脑勺贴着墙面，看着近在咫尺的印容玉，感觉到一阵阵打从心底深处的阴影里所生出来的恐慌。 印容玉盯着她的眼睛，带着毫无温度的恶劣笑意，像逗弄着手到擒来的猎物一样戏弄着她，“这么仔细看看，其实你长得还行，起码比顾恋像女人一点，就是身材干瘪了点……” “你放开我！”佩月月的危机感愈发强烈，已经没办法计较印容玉的话，只想摆脱他的桎梏，双手拼命地推他，对方却纹丝不动。 毕竟对一个如佩月月这般娇小的女流之辈来说，印容玉再长得如何漂亮精致也是一米八以上的高大男子，何况对方的身材可是一点都不文弱。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印容玉拉开她的手反握住，也牢牢地压制在墙上，对她的挣扎不以为意。 佩月月这副惊恐的模样又让印容玉想起了琪琪，不过琪琪露出这种样子的时候都是害怕被他无缘无故地赶走，眼前这位是害怕他的突然接近。 印容玉没想到今晚会碰到佩月月，他实际上是不想碰到任何认识的人，碰到谁都让他感觉丢脸火大，会想要让那个人倒霉。 可偏偏是这个小姑娘。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他还情愿是琪琪，那他可以毫无忌惮地发泄怒气，即使欺负得狠一点，多给点钱补偿一下就行了。哪像佩月月，让他觉得生气丢脸还不能真的对她怎么样，谁让她是顾恋的好朋友？谁让顾恋又恰好是于佑嘉的朋友？ 他能做的也就是吓唬吓唬，耍弄耍弄她罢了。 “那、那你先放开我？”佩月月搞不清印容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全身高度紧张。脑子里那根弦蹦得比拉开的弓弦还紧，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逃离印容玉的身边。 “请神容易送神难，佩月月，你本来就不该惹我。这是你自找的。小爷我今天不高兴，算你倒霉了。”印容玉森然一笑，猛然俯下头就要亲上佩月月。 佩月月脑袋一歪，印容玉扑了个空。 感觉到印容玉在耳边呼出的热气，佩月月一时间头脑都空白了，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与李纯年在上海陈峻辉别墅里的派对之夜，顿时全无血色。浑身止不住开始发抖。 印容玉看她吓得不轻，反应远超过自己的预料，觉得再这么玩下去要玩脱了。想着佩月月真是不经事，自己还有很多台词没说呢，她就吓成这样。只好停下动作，嗤嗤笑起来。 “你还真单纯，这么着就被吓得要哭了？” 印容玉撤了手。眼里只剩了促狭的笑意，还有嫌弃。对方这么不经吓，他也玩得有些没劲。 佩月月定定地看着他，慢慢终于回过神来，知道他纯粹是在拿自己消遣。其实想想也该明白他肯定不会真的乱来，这房门都开着呢。她只要随便一呼唤就能引起客房人员的注意。也是自己被吓傻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笨死了。 辰星还不知道在哪里，碰到一个刻薄的熟人只会欺负自己。又羞又气又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佩月月原本憋着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哟，还真哭了啊，切，至于吗？还以为我真会对你这种人有兴趣啊？”印容玉看佩月月转眼之间哭得这么起劲。心头也无来由地惴惴起来，拿着矿泉水瓶捂着脸。不再去看佩月月，慢悠悠地坐到了床上。 “坏人！”佩月月带着哭腔控诉道。她觉得无限委屈，不知道该怎么骂人，只能想到一个“坏人”。 印容玉原本觉得无趣，听到佩月月这句骂，当时就笑出了声。 “喂，我说你好歹也算跟着顾恋开始混娱乐圈了，说话不要这么搞笑行不行？喔，对了，你主要是跟着那个过气艺人混，没什么机会真正接触圈子内部，所以就一直这副单、蠢得不得了的德性了。” “你才过气呢，你全家都过气。”佩月月放松下来，委屈劲就直直往上窜，才不管印容玉是什么人，直接回嘴道。 “我又不当艺人，有什么过气不过气的，跟人掐架都不会。这时候你回个‘你全家都不是好东西’之类的也比你那句杀伤力强。”印容玉这时已经不生气了，或者他已经被佩月月的反应逗得有点开心了，所以有心情指导佩月月如何反击自己。 “你全家都不是好东西！”佩月月从善如流，然后总算理智慢慢归位，奇怪地看了看印容玉。 “嗯，其实你说得对，我全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包括我。”印容玉居然很赞同地点了点头，一副还等着佩月月继续骂的样子，“除了这个，你还能骂点别的什么出来么？” 佩月月再笨也看出来印容玉这是又换了种方式拿自己消遣，瞪了他一眼，“我就不该理你才对！自己回酒店等辰星等得好好的，也不会被你这么捉弄！” “那你又回来干嘛？我都想装作没看到你了，你自己巴巴跑过来拉我到这破酒店，自己乐意倒贴就别怪坏人多咯，都是自己笨死的。何况我还没那么坏，真要是坏人的话，你现在已经不知道被拐卖到哪里去了吧。”印容玉自动转回嘲讽模式，一连串话语说得很顺溜，手上还拿着佩月月给他买的矿泉水瓶敷脸，可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嫌弃，半点对佩月月的感谢之意都没有。 “你以为我有多乐意理你啊？谁不知道你嘴巴毒，帮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我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太可……”佩月月心情平静了，理智恢复了，脱口而出的当儿，脑子一转自然也知道自己最后一个词说出去又是一个激化矛盾的导火索，硬生生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眼之前给闭紧了嘴巴。 对任何一位有点自尊心的男人来说，被一个女人说“可怜”，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佩月月这种常识还是明白的。 这不。印容玉又变了脸色，正阴沉沉看着她呢。 “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太怎么了啊？话怎么不说完呢？”印容玉另外一只手握起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身下的床铺，声音又冷又刺，饶是笨蛋都知道这是别惹他的意思。 “我……我去看看辰星有没有回来……”佩月月悄悄向门外挪步。 “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傻不拉几的，跟一个家伙有点像。不过那家伙比你还傻，不管我怎么对她，都要死心塌地地粘着我，虽然她是为了我的钱。我有时候也觉得她似乎敬业得过分了……”印容玉蓦然开始了静静的叙述，这内容又吸引了佩月月。 她停下脚步，就站在玄关那边。回头看着印容玉，不知道他口里说的自己有点像的“一个家伙”是谁。看他此时说话的模样，收敛了先前的嬉皮笑脸，变得有些让人不熟悉的认真。 “我犹豫过要不要找那家伙。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被你拉过来了。现在我觉得。不找她是正确的。如果换成她，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会忍受下来吧，因为她太顺从了，反而会让我事后感觉很无聊。还是你的反应比较有趣，能让我开心一点。”印容玉抬首。望着佩月月又是一张恶质的笑容。 不论何时何地，印容玉永远都是一个不折不扣又无聊又刻薄的混蛋。这是无需论证的公理，以后不用怀疑了。直接照此行事就行了。 佩月月撇了撇嘴，决定在自己的人生中加上有关印容玉的这么一条“第一定律”，好让自己以后不再被这个花花大少的任何言语行动所迷惑。她今晚就已经被他耍弄了太多次了。 “开心你个大头鬼！你的开心都是建立在别人不开心的基础上的。” “有人开心，就总有人不开心。就跟有人有钱，就肯定有人没钱一样。世界注定没那么公平。像你这种家伙，能有不开心的事情让我开心一下。是你的荣幸。”印容玉大言不惭道，脸上的掌印在他这种语气下也像是炫耀似的，泛着不正常的红。 果然是天生带着欠揍基因而出世的家伙吧。 “像你这种家伙又有多高贵？除了有钱还有什么？为了自己开心，就戏弄无辜的人，连自己的家人都可以随便拿来调侃说不是东西，跟你这种人接触太近才叫不幸呢。”佩月月撅起嘴，气鼓鼓地说。 “我的家人？”印容玉表情又变得有点奇怪，带着说不出来的轻蔑，还有种无比的淡漠，“我没调侃啊，说的是真话，我全家真的都不是好东西。” 佩月月狐疑地看他，怀疑他又是想办法要调笑自己。 “知道我这巴掌谁打的吗？”印容玉拿开矿泉水瓶，更清楚地向佩月月展示道。不等佩月月回答，他自己就说出了答案，“是我大哥。” 佩月月没说话，摸不清对方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这一巴掌吗？”印容玉还是带着那种笑容，让佩月月看着觉得比他惯有的欠揍笑容要不舒服很多。 这次印容玉依然没有让佩月月回答，又是自己先说开了，“他是为了那个他自己都瞧不上的混蛋老东西，给我出生提供了精子的老家伙。不准我叫老家伙为老东西，自己却叫他老头子。就为这个，他揍了我，还让我出去找那老东西，不然今晚别想安稳。” 这次他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就难怪会在这里碰到他了。佩月月突然觉得刚刚总结的那条“印容玉第一定律”的公理又有些动摇了。 第518章 蛇的报恩 第518章 蛇的报恩 “不管怎么样，哪里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佩月月嘟囔了一句，一方面感觉印容玉这么大人被自己大哥扇巴掌确实有些可怜，一方面又认为他自己也真的有点嘴欠。 “父亲？呵呵。”印容玉捂着脸，不知想起了什么，“那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当一个私生子的父亲？他又不缺儿子，以为有多稀罕我么？ 估计我当年真饿死了他倒还落得轻松。” “饿？”佩月月第一感觉是不相信，可是也想起了有一次印容玉确实是犯了胃病，好像听于佑嘉说这是饿出来的毛病，当时就很奇怪，但是没细想，这时听印容玉提起，忍不住再次好奇了一下，仍是不太相信，“不至于吧，你家以前有那么穷吗？穷到要挨饿？虽然那个时候经济条件没现在好，不过也是80年代了，应该绝大部分人都不用挨饿了吧？”佩月月看印容玉不说话，又提醒道，“对了，你今晚上还要找你的父亲？我觉得，再大的矛盾还是都先放一放，自己的父亲总归不能不管的。” 印容玉用一副“知道你天真但不知道你这么天真”的眼神瞅着佩月月，恼火也无从谈起，后悔刚刚怎么跟她说那么多，刚想嘲她几句，胃里一阵翻腾，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他眉头一皱，忍不住捂住肚子蜷缩起来。 印容玉倒在床上，发出有些痛苦的呻吟。 “怎么了？”佩月月以为这又是印容玉的一个把戏，警惕性十足，不太当回事地问道。 “我的胃现在有些难受。”印容玉说话都弱了不少，看着不像是做戏。 佩月月刚迈开一步想走近看看，想到印容玉之前对自己的捉弄，马上退开两步。警惕地看着，“真那么难受？” 印容玉半趴在床上，微微蜷缩起来，脸埋在下面的被子中闷声道，“我今天还没吃晚饭。” 佩月月知道印容玉本来就胃不好，那次吃了一份自己故意没弄好的早餐，都能不舒服半天。真没吃晚饭的话，那可能是挺难受的。 “疼得特别凶么？要不要我给你叫点东西吃？你想吃什么？”这家酒店也有餐饮部，就算过了时间点外面卖吃的店也多，佩月月好心道。 “我想吃……”印容玉想了想。然后有气无力道，“这里能有我想吃的东西吗？算了，胃痛没办法。实在不行档次低点就低点吧，你凑合着去找一下。虽然饿，这时候胃口也不太好，你就去弄点凤吞鱼翅，鲍鱼捞饭吧。喔，要不，上汤鱼翅粥或者鲍鱼滑鸡粥也行，麻烦必须帮我检查一下鱼翅和鲍鱼的新鲜度。其实朝阳区那家七星酒店的潮州石锅海鲜粥最好，生滚花蟹粥也不错，可是这时候我就不难为你了。去吧。” 佩月月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果然你还是给我去死吧比较好”的表情。 印容玉趴在床上露出半张脸，看着佩月月的表情变化，即使疼痛中也有心情吭哧吭哧轻轻笑了两声。“逗你玩呢，发现逗你挺好玩的，比顾恋有趣多了。你还是叫酒店给我送碗白米粥过来就行了，看看这里也不像有什么好东西的样子，干脆什么都别放。我情愿喝白米粥。” “这么挑食，要是从小就这样。那挨饿也是应该的。”佩月月冲他撇撇嘴。 叫酒店送吃的要过去打床头柜的电话，用酒店的电话订餐，酒店各个部门的服务电话簿也在那里，但是打电话要经过印容玉所在的床。佩月月这时不太敢过去。 印容玉难受地又哼了两声，别过头去，一动不动，好像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真想饿死我啊。” 佩月月这才小心翼翼踏步过去，走一步就要抬头自信看看印容玉有没有什么突然的动作。等她好不容易走到电话机旁边，印容玉连哼哼声都没有了，只是蹙着眉，白着一张脸，连脸上被打的地方都突然失色了好多。 佩月月再顾不上去猜测印容玉的心思，连忙给酒店的餐饮部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送份热的白米粥过来。 打完电话后，印容玉还是趴在床上没怎么动。 “你稍微忍一会儿，酒店的人说，会快点把粥送过来的。我给你烧点热水，烧热水很快，你先喝点开水，这样会好受点。”佩月月当即拿了电水壶灌满了自来水就开始烧。 没过几分钟，水很快烧开了。佩月月倒了杯热水拿给印容玉。 印容玉没接，只是趴着，近看了可以看清他嘴唇都发白了，死死咬着，像是不愿意发出更多的呻吟。 “要是疼得厉害，我陪你去医院？”佩月月这时候已经没有担心印容玉做戏的心思了，也开始害怕印容玉真在自己这儿病出什么事儿来，小声问道。 印容玉还是没说话，紧闭着眼睛在忍耐。 就算他这么嚣张跋扈的家伙，碰到病痛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么？ 佩月月面对这样的印容玉有种不知怎么应对的感觉，忽然想起一个人，这时候印容玉应该也最想见他才对，“要不，我打电话给于佑嘉，让他来看看你？” 说着开始翻起自己的手机，寻找于佑嘉的电话号码，她记得自己是有存过的。由于翻得太专心，居然都没发觉原本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印容玉都从床上蹦起来了。 “别打给他。”印容玉一把抢走佩月月手里的手机丢到床上，吓了对方一跳。 不过也许是刚才动作大了，出了力气，这么咬牙嚷了佩月月一句话，印容玉又无力地倒下去，趴在床上想要做出恶狠狠的表情来警告，“你要再打给他，小心我整死你。” 可惜说得总像是随时断气的样子，这真是佩月月听到过最没有力气的威胁了。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告诉于佑嘉就是了。”佩月月有点明白他的心情，不跟他计较，拿起自己的手机，对他保证道。然后不由自主地又向门外望了一眼。隔壁的辰星房间还是毫无动静。 要是辰星赶快回来就好了，他会比自己更容易应付这种场面吧。佩月月总感觉自己一个人应对不过来。 “早知道我就先吃了晚饭再说了。”印容玉这时候也顾不上脸上的掌印了，两手捂着肚子，有些懊悔道，听得出他话里明显的中气不足。 “我再打电话催一下酒店，怎么粥还没送过来？”佩月月起身，刚想打电话。门口的服务员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站在那里了，“请问，是这个房间要求送粥的吗？” “哎。是的。”佩月月赶忙跑过去接。 等服务员走了以后，佩月月端着粥给印容玉，“来，先吃点垫垫肚子，胃里没东西会一直这么难受的。” 印容玉总算慢慢爬起来。精神比刚才萎靡了许多，他接过了粥，表情看着还是挺嫌弃，不甘不愿的小表情跟挑食的小孩子没两样。 佩月月明白他在想什么，不明白的是都这时候了，这大少爷竟然还想着挑剔。“你要是再饿下去就去医院吧，那时候就算你想瞒着于佑嘉，估计也很难了。朋友都去医院了。他对朋友没那么不关心吧？” “这粥一看就不是现熬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剩下来的。”印容玉嘟哝了一句，带着无法直视不忍入口的嫌弃，拿着小勺子勉为其难地搅了搅粥，然后盛起一小勺。不满地抿了一小口。 反正就是什么都没放什么作料都没有的白粥，清清淡淡的。好吃不到哪里去，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这么短的时间拿什么给你熬一碗粥，不是现熬的，也肯定是今天的。就一碗白米粥给你缓解一下胃的，你吃下去得了，等胃里好受些，你再去五星还是什么七星酒店弄点好吃的也行啊。”佩月月都觉得自己有点像哄小孩子了，这什么人啊。 “就怕今晚有人折腾定我了，不会让我有那么好的命。”粥很烫，印容玉对着一勺粥吹了半天气，才又吃了一小口。 “你说你大哥？你跟他说你胃病犯了他会不体谅你？让你大哥去找你父亲好了，等吃完了粥你休息一下，要是还想吃点好的东西就去那些你自己喜欢的酒店点。”佩月月这时基本不怕印容玉再有力气玩什么花样了，可还是坐在离床有好几步远的一张椅子上。 “你把我家里人想得真简单。”印容玉似乎懒得再跟她解释什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白粥。 “是你想得太复杂了吧。”佩月月也不想再跟他争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她连劝都没资格劝。所以这么一说后，她就没再说话，静静坐在椅子上。 印容玉也没说话，慢慢吃着粥，渐渐地半碗下去，胃里的抽搐缓缓地平静下去，他脸色就变好了些，眼睛滴溜溜转着，又有精神开始想别的了。 “说真的，你为什么都跑了当时还要回头找我呢？”印容玉津津有味地啜着白粥，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如何鄙视它的样子。 “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要是知道你会那么耍我，打死我都不要再回去找你。”佩月月说着实话，想到这个她就着恼，偏偏对方还一副很好玩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态度。 “所以呢？当时你就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吗？搞得好像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坏人’一样。”印容玉依然毫无内疚之意，模仿佩月月刚才的用词。 “是，我才知道，以后不会这么傻了！”佩月月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一有点精神就会神气活现地拉仇恨了。 印容玉盯着她可惜地咂咂嘴，“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单纯的家伙当时怎么想的吗？一时间同情心泛滥看我一个人在那里好像很可怜，又有点认识，就觉得似乎有责任展现自己的天真善良。别骗自己了，你就是一个心太软的笨蛋而已。就是这种人，经常被骗了还要怪别人太坏，不承认自己才是最活该的那一个。”印容玉一边说一边扒拉着碗里的粥，快要吃完了。 “你想吵架吗？”佩月月实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欠揍的家伙，帮了他不感谢不说，还挖苦挖个不停，活像是自己求着去帮他一样。 佩月月的火气也上来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果然是正确的，蛇再怎么要冻死，一回暖还是会咬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更是必有可恨之处。”印容玉吃完了粥，把碗放到一旁，看着佩月月慢条斯理道，“以后你再遇到你觉得可怜的人，先用脑子想一想，是不是人家真的值得你同情。我是真心地在告诉你一个自保的基本常识。不用谢我，你今晚好歹帮我做了一点事，这就算是我对你的小小报答吧。” 嗯？佩月月先是一愣，接着又被印容玉那居高临下高贵冷艳的语气给气到。 如果说蛇也会报恩的话，那这番话跟咬人实在也没什么区别。 第519章 大爷醉语 第519章 大爷醉语 华灯初上，夜晚中的簋街格外热闹，沿街的每户店家一眼望去几乎都座无虚席，仿佛北京城里的年轻人说好了似的一下子涌到这里聚会，大快朵颐的同时互相说笑嬉闹，即使大吐苦水听上去也像是嘻嘻哈哈的自嘲，无形中少了许多人生艰难的苦涩味道。 在其中一家同样以小龙虾、烤鱼以及各种海鲜为卖点的店中，满屋子喧哗不已的年轻人里，唯独靠墙角落里的一位满头银白的老家伙显得非常不协调，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年轻人看上去也很不自在。 “……说实话，养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都不如你这个随便碰上的小年轻！个个都看不起额，不是嫌弃额这个就是嫌弃额那个。也不想想，没有额，他们怎么会来这世上吃香的喝辣的？额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再不出来走走就没机会了，他们还嫌额乱花钱，别说额花的都是自己的钱，额就是真花了他们的钱，那也是应该的不是？”老人家扯着那个面有尴尬的年轻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有些话语翻来覆去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辰星眼看着这位大爷又一瓶啤酒见底，还想再开一瓶，连忙伸手拿到自己面前来，赔着笑脸道，“大爷，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您真的不能再喝了，看看周围，没有谁能喝得比你多了……” 辰星着实有些无奈。晚上从酒店出来没多久，在簋街附近他就被这老大爷给拖住了。这大爷正是下午他和佩月月在景山公园碰到过的那位山西口音的老人家，不知怎么也晃荡到了辰星住的地方周围，又遇上了。 老人家像碰见救星一样，一认出辰星就拉着他不放，死活让他陪着自己去簋街吃宵夜，说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没人陪。那些店现在都很忙，自己不好意思一个人占桌位置，想拉个人过去凑个桌。 辰星闲来无事，老大爷又生拉硬拽，他推脱不得，最终还是跟着这老人家一起进了簋街的某家小吃店。 可是辰星没想到，老大爷不但能吃，还这么能喝。一口气喝了一小瓶白酒不算，在辰星阻拦之后，对方还连续喝下了两瓶啤酒。要不是辰星看着点。估计现在第三瓶啤酒已经下肚了。 老人家年纪看着至少也六十多了，辰星挺怕他这么喝下去会出事。 这位山西大爷一边吃着一大盘红彤彤的小龙虾，一边喝酒。话匣子也一股脑打开了，主要就是表达对他那几个儿子的满腹牢骚。从老大爷的发泄中，辰星知道老大爷早年生活不易，后来好不容易有点好转，老伴却没享什么福。死得早，留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挺能干，早早当家，帮着自己做生意，老大爷生活一好闲暇也多了就犯了点“正常男人都会有的毛病”，“情有可原”地沾花惹草了几次。居然次次中奖，都有了儿子，多到他后面都只想要女儿了。等最小的儿子出生后。那女人抱着孩子上门求包养，大儿子一顿大发雷霆，老爷子这才有所收敛，再也不敢惹事了，连带对小儿子也有点怨气。一直没怎么过问。因为大儿子生意越做越好，家里钱多得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有多少了。所以那些稀里糊涂“犯错”之下的孩子，基本都被他认了，那些孩子妈，每年也都有固定的补贴，除了一个特别倔的不肯收钱以外，其他人其实都结果不错，不愁吃喝。现在自己年纪愈发地大了，明白自己当年确实做了些糊涂事，可怎么也都该算是过去了。但是长大的儿子们却都对他爱理不理的，自己在老家闲得无聊，这几年就开始全国各地到处跑着玩儿，“反正有钱不花都留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小崽子们也不会落得一句好话”。 辰星觉得这位老大爷自述的生活经历比自己想象中丰富得多，同时也有些理解他那些儿子们的心情了。 碰上这么个精力过剩的老爹，谁都难免会头疼一点吧？ “大爷，不管您对自己的儿子们有什么看法，都该首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老人家健康，就是子孙的福气，也是您自己的福气。”辰星被店里无处不在的麻辣鲜香的浓烈味道弄得有点发晕，老是想打喷嚏的感觉。他实在吃不来这里的各种鲜辣菜系，甚至连那种味道都不太受得了。偏偏眼前这老大爷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解决完一大盘龙虾和一条烤鱼后，又要了一盘龙虾开始慢条斯理地剥起来。 辰星尝到了些如坐针毡的滋味。 总算等到老人酒足饭饱，话也说得不太利索之后，辰星终于看到了一线胜利的曙光。 老人家说着话，一偏头看到了墙上，满墙都是曾经客人的留言，还贴有很多客人合影的小照片。他嘿嘿一笑，马上拍了拍脑袋，指着这些客人的留影道，“差点忘了，我还没拍照呢。” 热情的女服务员立即过来介绍，“大爷，我们这里有好多客人留下过合影，贴在墙上，您要是喜欢，就和您儿子一起拍个照纪念一下，也可以贴在这儿。我们老板有拍立得相机，每张只要二十元。” 儿子？辰星还没开口解释，老大爷就忙不迭地点头，豪气道，“好好好，让你老板过来给我们拍两张。” 老板倒是挺热情，被服务员一召唤，很快拿着相机过来了。 老大爷没容得辰星拒绝，揽着他的肩膀硬生生靠在一起，笑容满面地对着相机比划了一个最熟悉的胜利手势。 咔嚓一声之后，辰星不太情愿的尴尬神色就和老大爷兴高采烈的摆拍姿势一起定格了。 没一会儿，照片被贴到了墙上，这时服务员也捧着账单过来准备结账了。辰星看看拍完照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打呼的老大爷，试着叫了几声也没应答，于是不再尝试，问服务员要了账单看看价格就爽快把帐给结了，庆幸自己还好出门记得带了钱包。 夜色虽深。在这一带，城市的繁华喧嚣却更胜于白天。 辰星吃力地扶着这位醉酒醉得有些疯疯癫癫口无遮拦的老大爷，想着套出他临时住处地址。可对方不管他问什么，都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一会儿埋怨自己的儿子不理自己，一会儿后悔自己当年的错误，一会儿又扯着辰星说什么报答。 “……小伙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好人有好报。你得相信这个，老天爷是长眼睛的……” “嗯，我相信。我相信。”辰星哄着这位老大爷，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大爷，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订了酒店没有？知道在哪儿吗？我把您送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要送也该是我儿子送，你又不是我儿子……我那么多儿子就没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你要真是我儿子就好了……” 老人家迷迷糊糊又重复新一轮的车轱辘。 辰星没法，想着自己的酒店就在附近，干脆先把老人送到自己的酒店到了。之后再看看老人身上有没有什么证件能够联系到他的家人。 ********************************************* 酒店的客房里。 在佩月月决定打死不再和印容玉废话一个字之后，印容玉大约是很无趣，消停了一会儿。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佩月月一忽儿看看手机，一忽儿看看开着的门口，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心神不定。 都这么晚了，怎么辰星还没个动静？就算是出去透气。这时候也该回来休息了吧？ 翻来覆去想了会儿，佩月月再也坐不住了。抿了抿嘴。下了什么决心般，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印容玉原本闭着的眼睛张了开来。 “就这么放心不下你那个偶像啊？要不是我认识他，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他是智障或者未成年呢，一个大男人出去晚了点至于这么坐立不安么？” 佩月月微微皱了皱眉，觉得在和印容玉进行交流时，只有无视掉他话里的各种刺，双方才能正常对话。 “我要出去找辰星，跟他是不是成年人无关，是因为我很关心他。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想走也随时可以走。” 佩月月站在门前，快速说完了一句就想掉头而去。 印容玉这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我在这里也待腻了，再说今晚我也有任务还没完成。”说着施施然走到了先于佩月月出了门。 佩月月其实怀疑印容玉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当然这种想法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免得再惹来印容玉的一阵反弹。 印容玉是走是留，她才不关心呢。和印容玉一起离开也没什么损失，走大街上他总不至于对自己又像刚才那样抽疯。 因此，佩月月望着印容玉的背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关上了客房的门。 佩月月没和印容玉走得很近，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几米，就这样出了酒店。 一走出酒店大门，佩月月左右张望，油然升起了一股茫然无措，不知道辰星会从哪里出现，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走，连个目的地都想不到。 印容玉走在前面，似乎完全没有这个问题，看都没看，就随意地向左边慢悠悠地晃过去。 看着印容玉这么个唯一认识的人也快要消失在眼前，踟蹰地停留在酒店大门前的佩月月忍不住出声喊住了他，“喂，你要去哪里啊？不是要去找你的父亲吗？” “是啊？”印容玉没回头，不过脚步停下来，出声回道，奇怪佩月月为什么明知答案还要开口问。 “那……你怎么往那边走，你知道你父亲现在是在哪边吗？”佩月月很想掩饰自己的无助，可惜这时印容玉已经回头看清楚了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印容玉刹那便看穿了佩月月的心思，轻蔑地一笑，“我不知道我家那老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鬼混，可这不妨碍我想往哪个方向走。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我走的意思吗？” “谁舍不得你了？要走快走，看见你就坏心情。”佩月月瞪着他，背过身去，再也不考虑什么茫然不茫然的问题了，这时只要赶快离开那个嘴欠的家伙越远越好。 印容玉没打算喊住她。轻笑了两声就回头继续走，一抬头，脸上的笑容却突兀地僵了一下，之后便是没有表情的表情。 十几米外，连绵的路灯以及街道边商店明晃晃的光线下，辰星正吃力地扶着一个老家伙往酒店这里走。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辰星扶着的那个半梦半醒般的老家伙，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家的那个老东西。 ps： 这两个月工作变动，比较忙，更新会比较少，大家见谅。 第520章 父子相逢 第520章 父子相逢 “喂！” 印容玉微微抬头，朝辰星那方向喂道。 辰星疑惑地抬头，发现了印容玉，看到意料之外的家伙猛然出现在眼前，他也惊了一惊。 印容玉既不是对着辰星说话也不是对着佩月月说，可是佩月月以为他在叫自己，慢了慢脚步，回头偷偷看了一眼，随即惊喜地喊了一声，“辰星！” 她迅速地跑过印容玉身边，直接向辰星冲去，跑到他面前才生生停住，眼睛里焕发着无可忽视的喜悦光彩，“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只是出去逛一逛，你等我很久了吗？其实你可以先休息的，不用等我。”辰星这才从乍见到印容玉的惊讶中回神过来，面对佩月月略带歉意道。 “没事，只是看到你那么晚不在有些担心。嗯？这位大爷是……”佩月月总算等到辰星回来，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浑身轻松，对自己方才的过分担忧此时想来也不免觉得大惊小怪，自然不想告诉辰星这些，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将话题转到辰星扶着的那位老大爷身上，而且她也真的好奇辰星和这人是什么关系，同时看着那老大爷感觉很面熟。 “就是我们下午在景山公园碰到的那位老人家，晚上我在簋街那一带逛的时候，又碰见了他，然后就……拉着我去吃宵夜，现在喝醉了，我不知道他住哪儿，想先带回酒店再说。”辰星自动解释道，给出了答案。 “喔。北京城这么大，一天之内能遇到两次，说明你和这位大爷很有缘？”佩月月恍然点头，自动凑上去帮着辰星扶住那位醉醺醺仍在小声嘟哝着什么的大爷。一时间倒忘了他们面前还有个印容玉杵在那里了。 辰星没有忘记，他直觉感到印容玉的那声“喂”恰恰是对着自己扶着的老大爷说的，一边和佩月月说着话，一边不时看看印容玉。 印容玉果然是一直盯着那老大爷。 两人之间不会真的有什么关系吧，那样世界就太小了。辰星内心也很怀疑会不会有这么巧。 “你们……”辰星眼光瞄了瞄印容玉，又看看佩月月，充满疑惑的口气。 佩月月马上明白了辰星的意思，这才想起来印容玉还在现场，眼睛睁大了，赶紧说清楚。生怕辰星对自己和那位容大少爷有什么多余的误会，“我和他也是偶然在街上遇到的。刚才看你不在，估计你是出去转转了。我也打算出去晃晃，想着能不能碰到你一起回来，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才发现是他……嗯，他说有些累。就到酒店休息了一下，这不，他打算离开，我也想再出来看看，所以才一起从酒店大门口出来的。可巧了，这就遇上你了。” 佩月月自动忽略了当时印容玉脸上有掌印的事。直觉这种事不该由自己随便说出口。 “好像是你先走路不长眼睛撞到了我身上的吧。”印容玉闲闲插了句嘴。 靠在辰星身上的老大爷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耳朵动了动，抬起头。迷迷瞪瞪地向印容玉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一瞟，他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眨了好几次眼睛，最后睁到最大限度，直直地瞧着印容玉。嘴巴不自觉张了张，却没说什么话。像是吓傻了一样。 就凭老大爷这反应，一瞬间辰星和佩月月都确定了，他和印容玉果然是认识的关系，并且应该还不是普通的认识。 “出门玩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回家歇歇了吧，大哥可是为了你连我都狠狠训了一顿呢。这次你赢了，我亲爱的——父亲。”印容玉叹了口气，对着老大爷慢悠悠道。 此话一出，这次轮到辰星和佩月月都把眼睛给睁圆了。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人会是父子，一个是风度翩翩从头到尾都感觉金光闪闪的都市贵公子，一个则是一看就满身乡土气息的家境尚算富裕但绝无土豪气息的农家老汉。 “小兔崽子们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玩我的，跟你大哥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大爷最初的惊讶过后，瞬间酒醒了，陡然提高分贝理直气壮地吼起来。 他不止是印容玉的父亲，他还是印容玉其他几个兄弟的生身父亲，印家财富名义上的开创者，有个无比俗气又朴素的名字，印土墩。 这俩货居然真的是一对父子。 辰星和佩月月对视一眼，默默感慨，世界很大的同时，又是多么说不出来的小。 印容玉盯着这位父亲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掏出手机利落地拨了个号，“喂，大哥，我找到我们的父亲了，要给我发奖金喔。你的人在哪里，让他们带回去好了……什么？啧……知道了。”印容玉最后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抱胸站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地朝父亲一瞥，“大哥希望您哪都别去，待会儿会有人过来送您回去的。” 印土墩眨巴了一下小眼睛。 “当然，您想要自由的话也随便，趁着大哥的下属还没来，赶紧跑自己的路，我不会拦着的，也省得我还得等那些人过来。本来找到了您，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印容玉漫不经心道，眼睛眨得比对面的印土墩还要无辜。 “臭小子，当额不知道你的小九九。正好，老子也累了，你就在这给我老实待着，哪都不许去。”印土墩咋咋呼呼道。 辰星暗暗松了口气，这对父子虽然长相不一样，却都同样地不省心哪。 “那……也不能就这么在外面傻站着啊，不如，先进酒店坐会儿，等那些人来接这位老伯吧。”佩月月迟迟疑疑地开口道，其实她是看辰星这么扶着老大爷有些费劲的样子，才不想辰星继续维持这种吃力的姿势呢。 这个提议难得地得到了印容玉和其他人的一致认可。 印土墩在辰星和佩月月的搀扶下进了辰星的房间休息，整个过程中，印容玉保持着悠然自得的状态，丝毫没有搭一把手的意思，仿佛面前那位大爷不是他亲爹。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印土墩也够倔，方才还在辰星面前唠唠叨叨了一堆儿子们的坏话，此时最小的儿子就在身边，他反而没有一句话可说，任由辰星这个外人一路扶持着，完全没有喊儿子过来扶自己的意思。 这对父子之间的氛围也够诡异的了。 佩月月想到了印容玉之前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的话，辰星想到了这山西大爷自述的复杂的人生经历，对这父子间古怪的沉默虽然奇怪也不至于太惊讶，更加默不作声地扶着老大爷进了房间。 辰星的房间里现在有四个人，气氛却比一个人都没有时还要差得多。 佩月月倒了杯热水给印容玉的父亲。老大爷接过来，气哼哼地瞅了印容玉一眼，“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懂事有礼貌。知道倒杯水给我，自己家生的就连个屁都不会放。” “那人家孩子的父母也都挺正常的，孩子们总不至于自己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小妈都弄不清楚。上梁不正就别怪下梁歪了。”印容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臭小子你说什么？”印土墩把水杯往床头柜一放，溅出些水来，他作势要跳起来。辰星和佩月月自然都上去拦着了。 “喂，你自己不是承认过了么，这是你父亲！”佩月月不便多说什么，只能这么提醒印容玉。 辰星觉得头很大，这两人的斗嘴一听就能知道是家庭内部纠纷，他一个外人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但这是他的酒店房间，除了这里他又能往哪里去，总不能让这对父子在自己房间里大打出手吧。 “我知道啊。就因为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才会这么说的。”印容玉抬首笑眯眯道，面对印土墩扬起的拳头不躲也不闪，“你们别拦着他，就让他过来打呗。能让他出出气，我这孝道也就算尽了。” 印土墩的神色一僵。辰星和佩月月也都感觉这老大爷不再使劲冲过来了。山西口音的老人家定定地看着小儿子，对方的神色不像说笑，倒似乎是真的在等着他的拳头落下。 这时房间里灯光明亮，印土墩冲印容玉走得近了，这才看清了自己的小儿子白皙如瓷的脸上被人掌掴过的红痕，方才在外面的夜色中没看到，此刻发现了却感觉特别明显。 “这是……你大哥打过你了？”印土墩放下拳头，眼睛眯了眯，神情一变，浑身的酒气倒好像令他看上去更加清醒了。 印容玉略感不自在，想偏头却只是动了动脑袋，嘴角一扯，笑得无比刻意嘲讽，“托你的福啊，大哥可是我们当中最孝顺的，除了他，还有谁会替你教训我们这些不孝子？” 辰星和佩月月早放开了老大爷，站在一旁，看着这互相尴尬的父子俩，又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又不想无缘无故地插到父子俩的交流中。 “你们是欠揍，可揍你们要是能解决问题，老子早就动手了，还轮不到你大哥来替我揍你们。要说最该揍的，就是你大哥！”印土墩坐在床上，姿态有些颓然，面上却是不逊于印容玉的傲娇，“几个儿子里，就你嘴巴最欠，这次脸上那东西也是这么来的吧？你大哥那么宠你原来也有受不了的时候。都说挨打才能记得教训，以后知道说话要放聪明点了吧，别以为什么话都能往外蹦，是有很多人没办法怎么你，可不要忘了也有人有的是办法怎么你。” 这时候辰星和佩月月终于发觉到，眼前这位老大爷和印容玉两人身上，还是有一点相似的地方的。 “想说活该就直说，这么唧唧歪歪地恶心谁呢。”印容玉掏了掏耳朵，一副听都懒得听的模样。 “恶心？额要是恶心啊，那你也还是从老子身上掉下来的玩意里长出来的，说额恶心，你自己不是更恶心？”自从发现了印容玉脸上的痕迹后，印土墩没那么容易暴躁了，只哼哼唧唧地反驳。 “你这是该当我爷爷的年纪，却做了我老爹，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丢人又不是我丢人，法律上早就不兴连坐了，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你恶心可不代表我恶心。”印容玉哼了一声，仿佛嫌弃再跟自己的老子拌嘴，撇撇嘴自言自语，“怎么还没来人？磨磨唧唧的，看来下次要向大哥建议一下，他手下那帮子人该整顿整顿了。” 印土墩瞪了瞪印容玉，拿起水杯别过头去，慢慢喝水，也是完全不想看到这儿子的表情。 辰星和佩月月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无语加无措，都很想早点离开有这对父子存在的气场无比诡异的空间。 印容玉坐着的位置靠窗，窗户正开着，凉爽的夜风不时吹入，使得这被人为制造出来凝滞的空气没那么沉闷。 辰星所住的客房楼层较高，有二十多层。稍稍偏头，印容玉就能看到窗外路灯通明的大道如同一条黑夜中通体发亮的长龙勇往直前奔向遥远的暗地。窗户的玻璃上映出他半透明的面容，微微透出些倦色，那道掌痕没有映显出来，仿若不存在般。只是用手指抚摸着脸上的指痕的时候，仍依稀残留着刺痛的感觉。 伤口即使看不见了，依然会用疼痛提醒自己的存在，想要无视都不被允许。 第521章 菜园小酌 第521章 菜园小酌 “想听故事吗？” 令人不自在的沉默中，印容玉忽然开口。 既然总是痛得不舒服，那么不能自己一个人不痛快。何况这里就有一坨很大的让自己不高兴的因素在。 佩月月疑惑地抬头，满脸问号。 辰星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印土墩预感不妙地瞪了瞪他，又没什么理由去阻止。 “什么故事？”还是佩月月忍不住问道。 “刚刚我家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跟你说了些我家的事？”印容玉不回答，转而问向辰星。 辰星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一脸不爽的老大爷，没做什么表示，但是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他说的当然是敢告诉别人听的版本，无非就是自己犯了点小错误，其他儿子长这么大了都不能理解他，个个都是不孝子之类的，对不对，父亲？”印容玉说着说着就面朝印土墩，每次说到“父亲”这个词语气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刻意和恶意，虽然是尊称，但是看他这么称呼时的神情，比无视还要气人得多。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关你什么事，需要你来管老子跟别人说了些什么吗？”印土墩甩头呲牙，很有些老小孩的模样，跟小儿子想吵架又努力克制着。 “我又没说你什么，别动气啊，老爷子。”印容玉一撇嘴，眼光一转，对着辰星瞬间变了个表情，兴致勃勃道，“哎，你只听他说了对‘不孝子’的牢骚版，肯定没听过‘为老不尊’版吧？” 辰星就没见过印容玉对自己突然这么热情健谈开朗的样子。一听就明白这家伙是打定主意把自己往这家庭矛盾的漩涡里扯了，措手不及之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溜之大吉。 当然印容玉绝不会给他这反应的时间。 “什么不孝子，为老不尊？什么版本，辰星你知道些什么？”佩月月还没意识到危险性，单纯地问辰星。实际上她也只是觉得现场大家都这么沉闷太尴尬了，以为多说话就能让气氛好一点。 印土墩气哼哼地看着印容玉，颇有“看你能给老子说出什么花来”的架势。 “我家这位老爷子呢，跟外人谈家事避重就轻含糊其辞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搞得好像他真的很可怜，儿子们都只顾自己不管他一样。他有没有告诉你。自己老婆死了后，大儿子为了支撑家业忙死忙活的时候，他在外面风流快活白白给自己俩儿子添了好几个便宜弟弟啊？有没有说过。他每次干出那些事后都得让儿子花不少代价收拾局面，把那些冒出来的小妈弟弟都藏到外面去，免得被人发现，二十几年前内地不少地方的风气还没这么开放，要是不管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有没有说过，有些孩子包括孩子妈，他爽了一次后压根就没想过负责任，也不想过问，生生把一个女的给逼疯了，差点还弄死了自己的儿子。甚至，他只是比较遗憾，这儿子怎么就没死。死了才叫省心嘛……” 印容玉注意着印土墩的脸色，在发觉后者的脸色果然渐渐转红转黑之后，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一些。 果然嘛，自己不爽的时候，让别人更不爽。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舒缓解压方式。 “啪！”印土墩拍了下床头柜，怒目圆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谁告诉你的？额要是真想弄死你，还会让你今天在这里胡说八道？” ********************************************* “为什么非要让小七去找老头子回来，你明知道他对老头子一直都火气最大。我还想今晚也跟他一起见见面呢，都好久没见小七了。” 夜风习习的初夏之末，印全富的土豪菜园里，满园的蔬菜在帝都夜空下，衬着周围高楼的星点灯火，生机勃勃地舒展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繁华大都市的夜景作为聊胜于无的背景，菜园之上的凉亭里，三五碗碟里不过家常菜若干，白瓷小杯里山西老酒摇晃，印全富和五弟印端方碰杯小酌。 印端方在印家的几个兄弟中性情最为温厚，和这位严厉的兄长却也最说得上话，跟每个兄弟都算关系不错。这次因为参加京城里一个全国性的服装展销会，到北京就顺便和大哥联系了下，晚上来这菜园吃个夜宵，两兄弟好好聚一聚。来的时候听到印全富正吩咐手下关于老爷子的事。和兄长吃了会儿后，印端方估摸着时机，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你啊？我还以为你起码能憋到吃完饭再说。”印全富喝了一小口白酒，有点小揶揄地说，面对自己这位性情最好的弟弟，眉目中却还有些难得的慈和。 “那你得庆幸不是小六在这儿了，他可是还没等你吃就会问了。我可算好的了吧，别嫌弃了。反正你也没打算不告诉我，就爽快点呗，大哥。”印端方挤眉弄眼地眨了眨，三十多岁的人仍然时不时有调皮的举止。 印全富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芯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咱家老头子这几年跑出去多少次了？” “一、二、三、……七次？八次？不对，九次？”印端方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哎呀，记不清了，反正好多次了吧。问这个干嘛？”印端方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数了，不明白地抬头看自己的大哥。 印全富伸出一根食指，语气之间有点无奈，外人绝对无法看到他这一面，甚至几个弟弟中也很少看到自己的大哥流露出这种情绪，“十一次了。基本在家待不到四个月就要跑出去一回，不是不同意他去旅游，我们给他安排得好好的旅行团，他不要，有次请了导游专门带他去国外。他能中间就开溜，要不是语言不通跑不远，说不准还真得出事。前面几次偷跑，我都让人找他带回来，就没一次肯乖乖回来的，要不一回来就气病。后来我自己去带他回来，然后就是三弟、四弟……” “奥，我明白了。你是说其实自己的儿子去接他的效果比较好，这次轮到小七了？原来你存着这个心思，我以为当时我那几个兄弟都是正好在那附近。所以你才叫他们顺便帮忙找找老爷子的，原来是你特地要让我们去跟老爷子接触的啊。”印端方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然后回过神来，很不高兴地偷偷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大哥，“那我那次，你手下的人直接找我说联系不到你，找不到老爷子很着急什么的。也都是你设计的？” 印全富低低咳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印端方长叹了一口气，被自己的亲大哥设计了也只能认了。于是顺着话题去说话，间接地表达一下自己的哀怨，“哎呀，说起来这个老爷子可真挺难搞的。我可一点都没觉得亲生儿子去了他态度能好到哪里去。上次我去山西找他，可累死我了，跟他走了十公里后他才肯跟我回来。穿皮鞋整整走了十公里啊。”印端方伸出双手张开。十个手指竖得特别愤怒，像是在无声地控诉，一回忆起来就觉得自己的脚趾在痛。 不过指望靠这个就能激发起自己大哥的内疚之情显然是不现实的。 印全富像没看见一样，没接过话茬，自顾自地说别的。“这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印端方云里雾里的抬眼。 “你说人老了，是不是真的就会特别心软。真的就有那种洗心革面的迫切心情？”印全富却反问道。 印端方猜测着大哥这话的意思，看看对方虽然装扮有些土气其实保养相当良好精神矍铄的面貌，“其实……大哥你也才五十而已，看着说四十都很合适，别突然发这么大的感慨，会吓到我的。” 印全富这次货真价实地阴森森瞄了他一眼。 印端方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心虚地低下头。 “我说咱们的爹。”印全富内心感慨这个弟弟有时候就是太少些心眼了，但像印容玉那样心眼又太多了，两人要能中和一下就好了。自然，这只是几个兄弟中相对来说，要论在外面，自己的每个兄弟，都是能独当一面的。 “喔，咱们爹啊，那是，都快八十了，当然有些方面很不一样了。他是十几年前就很臭美地注意保养，头发有一根白头发都要去染黑，看着跟六十七岁的人没什么两样，外人不认识他的，压根想不到他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可那年纪就摆那里了，八十岁还这么有精神，也算是我们的福气了，只是有时候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麻烦。”印端方一听大哥说的是他们的老子，马上脸色一转，嬉皮笑脸地侃了一大段话，就希望印全富能赶紧忘了自己之前说的关于他年纪的事。同时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对待五十岁以上的老男人人，一定要像对待三十岁以上的女人一样，以后坚决不能在他们面前谈年纪。 “嗯，就是我们的这个爹，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终于有点懂事了，他也明白自己对这老七亏欠最大，所以，一看到老七一句二话都没有，乖乖等着让我的人去接他了。几个兄弟都去找过他，就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完全什么多余话都没说的。”印全富端着酒杯，沉吟道。 “你说的第一次，就是这意思啊。”印端方脸色随着大哥的神色也凝重了些，想到了些不愿多想的往事，“……老实说，我觉得吧，那件事，并不是只有老头子有责任。” “我当然知道，责任最大的，就是我。”印全富一口抿干了小杯里的酒。 第522章 两个故事 第522章 两个故事 北京城的夜色谈不上安静，许多故事恰好都需要这大都市的嘈杂深夜为背景，才有心情被徐徐道来，映衬出这热闹又疏离的寂寞与繁华，发酵着最后一丝柔软的情感，独自咀嚼品尝之后，再毫不犹豫地抛开。 印容玉自认为自己正在讲述的，只是其中最无聊乏味的故事之一。 “生那么大气干嘛，我不过是在说故事，那些缘由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才清楚是不是？我随便说说，你也就随便听听吧。”印容玉看着发火的老头子，毫无惧意，带着比惯常更加讽刺的笑容，满不在乎道，“你入戏得这么快，好像我说的故事是真的一样，不是更让人怀疑吗？” 最后一句话噎得印土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定定呆在那儿，望着眼前的小儿子眼神冰冷又刻毒的笑容，心中寒意骤生，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无可挽回的无力无奈之感。 “我很理解你啊，父亲。人活一世，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只有一个故事？谁都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给别人知道，说给别人听的关于自己的故事，肯定都是有利于自己的。就算是承认自己犯了错，也得用年轻不懂事之类的理由来表示自己的情有可原，那么那个错误即使真的很严重，听上去似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相也许只有一个，就看你从什么角度去描述了，从你的角度是这个故事，从我的角度是另外一个故事……” 站在一旁的佩月月原本只是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听着听着就觉得印容玉这话分外熟悉，似乎自己刚刚听谁说过，“两个……故事吗？”她不由出口道。 辰星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那受到启发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嗯，两个故事。当然。实际应该更多，从我大哥的角度来说，还能说出第三个故事来呢。”印容玉恍然不觉地点头，盯着父亲有些黯然的脸，陷入了一种明知是空虚还是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的痛快里。 “……现场录制时你看到的是一个故事，可等到节目播出时你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这种话，在印容玉之前，已经有人对佩月月说了两遍。 佩月月想起来了，是顾恋对自己说过的，在沪上卫视的这期“青春酷飞扬”节目播放的时候。 一场现场录制的过程。节目组却剪辑出了截然不同的含义。和印容玉这时候说的什么一个真相两个故事乃至更多的话语，不就是同一个道理吗？ “那，到底为什么人们要说那么多版本的故事，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还原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呢？”佩月月疑惑地发问。但她的疑惑并不是因为印容玉而产生的，那是顾恋之前留给她的疑惑，经过刚才印容玉的一番话，她觉得自己能够从印容玉身上找到答案。那也是今晚辰星和顾恋之间不愉快的症结所在，如果印容玉能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或许……辰星也许会理解一些顾恋的做法？这样想着。佩月月有意识地抬眼望了望辰星。 辰星接收到了这目光，察觉佩月月这么问印容玉，并不单单是因为好奇。 “因为……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吧。同样一件事情，往往换一种方式来述说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成功。名誉，或者其他好处，为什么不去做？像我家这位老头子，当然接受不了我的故事版本中那个为老不尊的形象，只能用他自己故事中一时失足懊悔不已的说法来安慰他自己，好让别人容易体谅他。”印容玉表面上像是回答佩月月的疑问，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过那位面色愈发难看的老者。 辰星若有所思。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虽然印容玉所针对的事情和辰星想的事情不一样。道理却是惊人的相似。 “你……你大哥都没说过什么。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印土墩强撑着老脸，嘟囔了一句，威势全无。 “大哥？我可没教训你。就是现在忽然有兴致告诉你一些事，免得你总以为自己好像对我们都很懂似的。”印容玉微笑，姿态愈发从容不迫，“比起你来，大哥是更加不能忍受自己失败的人，对他来说，承认自己有一个失败的老爹都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污点。为了他的自尊，在他的故事里，他只能认为你是个不管多老糊涂其实那些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有办法可以弥补的自始至终仍值得尊敬的老父亲，你的那些一时兴起只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发泄。不然，他要如何说服自己去尊重一个老糊涂？所以，他不会承认我的故事，也不会承认你的故事。承认你的故事则是承认你的感情上的软弱，他做事最讨厌的便是感情用事，而承认我的故事那是打他的脸。所以，大哥是不会说你的，对你的所有事情，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解释。将别人的事情描述成自己的乐意接受的故事，归根究底，也是为了避免面对自己的失败。” 印土墩睁着眼睛看印容玉，胡子微微发抖，可以看得出他很生气，与其说他是因为印容玉的话而生气，不如说是印容玉这种誓要气死他的态度更让他生气。 “什么故事不故事的，我的事是我的事，跟你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印土墩的反驳更像是瞎咋呼，嚷嚷的语调反而令他更显得心虚。 “谁让你是他的父亲呢？他不能不把你的事情也转换成他能接受的故事。你的事要是能只是你的事，可以不影响到其他人的话，你的儿子们也就不会那么不轻松了，你说是不是？要不是血缘关系不得不与你荣辱与共，你觉得以大哥那种脾性还会这么忍耐你？”印容玉笑出了声，好像自己老子的这个问题有多么可笑似的。 按照印容玉的说法，正因为有着不得不牵连在一起的血脉，所以即使是自己父亲的错误，印容玉的大哥也不能不给自己找到一个值得谅解父亲的理由，哪怕，可能有的理由根本是版本错误的故事。那都只是因为。印容玉的大哥觉得，容许自己有一个失败的父亲，本身就是自己的失败吧。因此，归根到底，他不能容忍的，是他自己的失败。 辰星眼睛亮了亮，豁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佩月月有些忐忑地观察着辰星的表情，看到他微微动容，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想到了哪些，猜着他今晚对于顾恋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心里就轻松了些。 印土墩终于看出了这个小儿子掩饰不住的得意，干脆不吭声，黑着脸，由着印容玉去说。 “其实。父亲，我很理解你。这个世界上，不说谎，很多人是没法生存下去的。掩饰自己的过错有什么罪过？拿我来说，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我说多多少谎言都没关系。所以。我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没事聊聊天，您别动气，实在气不过，您可以在大哥面前说些我的坏话。他也一定会帮你出气的。我脸上挨过一巴掌后，还挺痒的。”印容玉揉了揉脸，那表情又欠揍又无耻，眼神却冷得刺人。 可以理解，但不原谅。 辰星听得懂印容玉这段话的意思，并且相信，印土墩也听得懂，不然。这个本来腰杆笔直的老头子不会突然之间垮下了肩膀。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气。 这时印容玉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屏幕，对着老头子眨了下眼。“总算有人来接你了，父亲。 印土墩张了张嘴，喉咙里有些含糊不清地吐出了一个音，接着就闭嘴了，什么也没说，也没人听得清他刚刚吐出的一个音节是什么。 ********************************************* “你应该送送他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 深夜，酒店门外，印土墩跟着两个印全富来接他的下属坐车走了，印容玉遥遥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满脸的无谓。 要不是佩月月和辰星出于礼貌一起下楼送送印土墩，大概印容玉都懒得下来。 佩月月等印土墩走了后，转头望了印容玉片刻，想到方才临走时印土墩格外落寞的神情，不由说道。她和印土墩见了几面，本能地就觉得对方是一个自己可亲近的长者了，看到对方难受，自己也不落忍。 “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了？”印容玉灯光暗处朝她一笑，突兀地说道。 佩月月不明白地抬头。 “我说，今晚突然了解了我的一些过去，你是不是对我有些特别的感觉了？”印容玉语声突然暧昧低缓起来，慢慢凑近佩月月，眼神无比柔和，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尖刻锐利，化身成一位柔情款款的优雅绅士。 佩月月被这样的印容玉惊得一呆，感受不到丝毫来自于印容玉的危险气息，因此也忘记了躲避，只是任由对方缓缓靠近自己，在耳边的柔软低语如同情人的悄悄话，即使什么特别的话都没有，也让人不由自主地脸颊发烫，像是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就连对方随着夜风拂到自己脸上的一缕发丝，似乎也带着特别的热度。 “什、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哪里有……”佩月月不自知地低下头来，声音也不自然道。 辰星在一旁看着有点不对劲，往佩月月那边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 “实际上，我是想……”印容玉的嘴唇从佩月月耳边慢慢移到脸上，几乎和对方贴面以对，气息愈加温热，望着眼前的女孩不自觉垂下眼睑的模样，楚楚动人，似曾相识，心中一动，戏弄的心思刹那就变了质，眼看就要真的碰触到那娇嫩柔软如同春风中绽放的花瓣似娇唇…… “月月，你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辰星一把拉开佩月月，语气温和地提醒道，看着印容玉的眼神可一点都不温和。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剑拔弩张。 “啊？什么东西啊？”佩月月恍然回神，低下头去看，努力想要忘却脸上莫名升腾而起的热度。 “可能我看错了，人总有眼神不好的时候，没什么关系，不要经常犯就行了，是不是？”辰星站在印容玉面前，半挡着佩月月。 印容玉也瞬间恢复了自己原先的神色，戏谑的笑容绽放于夜色中，让人一点都看不清他原本的面目，好似刚才的那个举动，只不过是他随意轻薄的小小游戏，“啧啧啧，过气艺人做起了自己小助理的护花使者，我怎么觉得那么搞笑呢？” 第523章 抱抱我吧 第523章 抱抱我吧 “非要这样说话你才觉得高兴么？辰星，我们回去休息吧，不用管他了。”佩月月一听到印容玉拿话刺辰星，也顾不得自己方才的险些失态了，没好气地瞪他，拽着辰星道。 “生那么大气干嘛？”印容玉浑然不觉佩月月的怒容，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模样，想走近些，却被辰星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愣了愣，便停下来，留在原地，对着佩月月道，“刚才我在我家老头子面前说的那些，除了气他，也是想警告你。” “警告我？哼，我做了什么了要被你警告？”佩月月梗脖子道，对这个人真的没想法了。 “报恩啊。”印容玉笑眯眯道。 这算哪门子的报恩？佩月月都不想跟他对话了。 “让你听听我那些悲惨的过去，博取你的同情心，让你对我产生一些特别的感觉。你看，被我说对了？不然刚才我凑近你的时候，你不会一动不动地等着我来。”印容玉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什么等着你？我那是……那是……”佩月月想反驳，然而想到自己刚才的脸红心跳的感觉，自己也不明白那时为什么没有阻止印容玉的靠近。 “对付你这样头脑简单的单纯又蠢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容易。别说像我这么聪明的人，稍微有点头脑的家伙，都能一眼看透你，轻而易举地玩弄你于鼓掌间。”印容玉转了一下手掌，来表达轻而易举的意思。 “是啊，嘲笑我这样单纯又蠢的人就那么能让你得到多大的快感啊？”佩月月只当他还是心情不好，拿自己来发泄。 “你要跟着他。”印容玉指了指辰星，“去混娱乐圈，以后见识到的人会越来越多，而大多数都是不怀好意的家伙，比我更坏的人还多的是，我是先提醒你，以后再有我这样装可怜让你同情的人，你头脑发热凑上去自以为多么善良有爱的话，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往往就是你。我家老头子对辰星说的故事不能当真。我今天在我家老头子面前说的那些也都未必是真的，让你心生恻隐之后，我的勾引就能让你无法抗拒，这样，我的警告对你也才更有效果。以后记着点。今晚你是帮了我，不然我这脸没这么快消肿，我这是真心实意的报答。”说着。印容玉收敛了笑容，换了副无辜诚恳的神情，只是眼神里那些狡黠戏谑的光芒毫无掩饰，搞得佩月月压根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也许，这才是印容玉这番戏弄的真正目的。 “呵，你的意思是，你刚才在你爸爸面前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佩月月显然确实被他弄得有些糊涂。 “嗯，不管真的假的。今晚的一切，你们最好还是忘记。说不定下次有什么适合的机会，我还会用这招来勾引你，试探试探我的魅力。”印容玉似真似假地笑道。 “神经病。辰星，走了。”佩月月果断转身，觉得再跟这人说下去，自己脑子真的要糊涂了。 辰星没有说话。顺从地和佩月月一起转身，进入了酒店。 直到真的踏入了酒店，佩月月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印容玉也背过了身去，夜深灯冷，远远望去，他孤身只影，一个人似乎在夜色中茫然徘徊，不知该往哪里去。 “走吧，我想他这时候不需要你我这样的外人陪着他。也许，他更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或者，是找他自己更需要的人来陪伴。”辰星拍了拍佩月月的手臂，提醒道。 “嗯。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我们的吧？他在他父亲面前表演的故事，是想表达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其实，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佩月月点头，心里有些沉重。 “因为他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吧。他说得对，同样的事情，每个人说着不同的故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一个人的故事，并不仅仅只关系到他个人，可能还牵涉着很多人。”辰星说着走向了电梯，向佩月月招手。 佩月月觉得辰星这话不只是在说印容玉，抬眸发觉辰星对自己露出的微笑，心里顿时忘记了疑惑，急急忙忙回应以甜美的笑容，匆匆跟了上去。 不管辰星想什么做什么，佩月月觉得，自己只要乖乖跟随就好了，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 并不是数九寒冬的天气，盛夏将至的夜晚，印容玉觉得自己全身都透着不正常的寒气，格外的冷。 离开了佩月月和辰星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忽然之间好像对一切都没了兴致。 随意地走到一个地铁站的出口，印容玉终于觉得走累了。他停下来，坐在旁边的花坛上。几步路外，有好几个摆着小摊卖各种山寨名牌皮包皮鞋小首饰之类的摊贩，看到一身光鲜的印容玉，都眼睛一亮，吆喝得更加大声。以他们看人的水准，只以为印容玉那一身名牌是山寨的货，认为这个年轻小伙是热衷于用名牌包装又买不起正牌的什么小公司职员。真的有钱人哪会在这里晃荡？看印容玉一脸的落魄失意，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太有钱的家伙。小职员生活不如意是常事，所以需要购物缓解心情。逛不起大商场，到小摊上淘宝是常事。因此，那些摊主一边招呼着路过的年轻人，一边盯着印容玉这边，期盼着对方是自己下一笔生意的顾客。 可是印容玉对这么多期待的目光视而不见，坐在花坛上一动不动待了很久，看着远处的大商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夜风吹了不少时候，他才掏出电话，沿着电话薄从上到下翻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琪琪”的名字上。 半夜三更，能期待谁接他的电话呢？除了于佑嘉。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但是那边没有人声，只有手忙脚乱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 想着对方一边接电话一边急忙穿衣服好像军训夜半突袭训练时慌张准备的模样，印容玉的嘴角浮现出难以自知的柔和笑意，“喂？”说话声却还是那么故作刻薄。 “喂，喂喂喂，容……容少。我听到了，是不是需要我赶到哪里？你说好了，我听着呢，我在穿衣服，一定第一时间赶到，你还在上海么？”琪琪在电话里紧张忙乱地回答，生怕印容玉一不高兴就挂了电话。 “咋呼什么？我在北京。你慢慢穿吧，没关系的，我不着急，会在这儿等你。”印容玉感到身上的寒意不是那么浓了，明明很想让琪琪一秒钟之内赶过来，想象着对方着急的表情，却不愿意出口催促了。 “在北京？啊……好，容少，我马上过来。放心，我会很快的。你在哪里？”琪琪高兴的话音不加掩饰地传过来。 能见到我就那么让你兴奋吗？印容玉听着琪琪喜悦的话语，突然很想问，随即自己想到了答案，自嘲地一笑。可不是，和自己见面就等于和钞票见面，谁会不高兴？不过这种时候没必要戳破这种事实。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自己和对方都玩得很开心，这不就够了吗？ 印容玉向琪琪说明了自己的具体位置，挂了电话，慢悠悠地等。他也注意到了那几个小摊贩的目光，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要是平日，他肯定会很不爽。今天，他连生气都懒得生，只眼神散漫，看着周围岿然不动的华灯高楼。一点一点地数着时间。 这城市太大了，琪琪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在片刻之内赶到自己的身边来吧。下次有适合的机会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离她近一些，好让她更快地过来呢？ 不知过了多久。印容玉听到了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他回头转了转，周围并没有穿着高跟鞋急切喷跑的女子。但是那声音越来越近，仔细聆听，印容玉发现声音来自地下。 地铁站的出口就在自己身旁不远的地方。 印容玉的目光盯住了那里。 很快，琪琪凌乱的头发率先出现了印容玉面前。她的目光几乎没有一秒钟的浪费，一出地铁口就准确地对准了印容玉的视线。 “容少！”琪琪喜悦地跑过来，望着印容玉淡然的目光，忽地一顿，才想到要解释什么，“容少，你……你别生气，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省钱才坐地铁过来的，不是舍不得打车，是因为我知道坐地铁能最快到这里和你见面我才……” “我在这里坐了很久，风很大，……”印容玉望着琪琪着急辩解的面容，什么表情也没有，说不上生气或是高兴，像是没听到琪琪说的任何话，自顾自地说。 “我……对不起，容少，……”琪琪以为印容玉生气了，不再解释什么，顺从地低下头认错，这是能最快让印容玉消气的“解释”。 “所以，我很冷，抱抱我吧，好吗？”印容玉抬头，神色无辜如孩童。 琪琪愣了愣，“好……”随即张开怀抱，把还坐在花坛上的印容玉搂进了自己怀里。 印容玉也搂紧了她的腰，“这样就暖和多了。我知道，每一次到我身边来的时候，你都很努力。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我不是……”琪琪忍不住开口。 “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印容玉感受着温暖的体温，轻声吩咐。 琪琪乖乖闭上嘴。 我那么努力地赶到你的身边，真的不是为了奖赏，容少。琪琪在心里默默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敢告诉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印容玉起身，琪琪扶着他站起来，还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那些个小摊贩都惊奇地看着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女人。很明显，这个女人的一身行头如果是正品的话，绝对价钱不菲，看那高跟鞋上的闪光的金色饰品都那么耀眼，他们都不确信这是不是山寨货了。 印容玉揽住了琪琪的纤腰，看了看那几个摊贩，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眼睛一转，笑了笑。 “宝贝，我想要这些东西，你都给我买了吧。”印容玉走到那些小摊边，指着那些他往日里看一眼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眼睛各式山寨名牌包、鞋等物品，撒娇般地对着琪琪道。 “容少……”琪琪望望那些小摊上的东西，虽然她以前也挺喜欢淘一些大牌子的a货，没少逛这类地方，可印容玉不一向对这种山寨货最深恶痛绝的吗？ 第524章 惜字如金 第524章 惜字如金 “买吧，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之后怎么处理也听我的就够了。”印容玉在琪琪耳边说道，笑语嫣然，在外人眼中看来无比亲昵娇嗔。 琪琪从来不会拒绝印容玉，自然是依言照做。 那些小贩个个喜笑颜开，把琪琪当财神爷一样供着，挑了好多他们自认为的山寨货中的精品推荐给琪琪，而琪琪都是听印容玉的意见挑选东西买下来。几次之后，小贩们也懂得了些眼色，直接给印容玉推荐，虽然表面上无比奉承，目光里却难以掩饰一种有意无意地轻蔑艳羡。 最后琪琪钱包里的现金都用完了才作罢。印容玉拎着大包小包，不让琪琪动手帮忙，偎依着琪琪，一脸满足。 琪琪不明白印容玉为什么要那么做，和印容玉一起离开那些小摊，走了其实没多远，他们就听到了那些摊贩之间的对话，充满了不屑和莫名的优越感。 “我还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小白脸啊。” “就是，花女人钱还能那么快活，真是男人的耻辱。” “看来不光女人要长得好看，这男人生得好看也是求不来的福气啊，能让女人掏钱也是种本事……” “切，长得小白脸一样就有本事了嘛？你太天真了，关键还不是要那个工夫够好哈哈……” …… 琪琪听得怒火中烧，即使她自己被人用更刻薄下流的话侮辱时，她也没有这么愤怒过。 印容玉却毫不在意般，搂着她的肩膀，漫不经心道。“听到了吧，他们以为我是你养的小白脸。是不是觉得痛快点了？以前我那么多次让你说过来就过来，不是不知道你辛苦，你心里一定也很讨厌我吧。现在我自己先帮你出口气，这是今晚我给你的第一个奖赏。待会儿把这些东西扔垃圾筒后，我陪你好好玩几天，你说想去哪就去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是我对你的第二个奖赏，开心吧？” 琪琪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印容玉。 “说吧，去哪里比较好？巴黎，伦敦，米兰，还是马尔代夫？随便你挑……”印容玉兴致勃勃道。 琪琪紧紧咬了咬下唇，并不说话，内心挣扎着什么。 “……怎么了？你觉得很难选择么？要是觉得不好选。就按照我教过你的，选最贵的，那肯定是最好的，起码不那么容易后悔……”印容玉误解了琪琪此时难以抉择的挣扎神情，他拿着那些山寨产品，边说边毫不在意地挥舞着。 琪琪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死死瞪了印容玉一眼，接着什么也不说，把印容玉手上的东西全都抢过来自己拿着。然后回头就走。 “喂，怎么了，太开心也不用这样吧？”印容玉觉得琪琪的反应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自己如此用心地哄她开心，常理来说，她这时候不是应该高兴得手足无措，快要晕倒了么？怎么现在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琪琪抱着那些山寨货走了几步。看到印容玉站在原地不解的模样，咬了咬牙，把东西挪了挪一手抱在胸前，空出一只手去抓印容玉，让他跟着自己。他们返回到那几个小摊贩的面前，琪琪才把东西狠狠一甩，以印容玉从未见过的无比凶悍的模样冲他们嚷道，“不准这么说他！我不买你们的东西了，给我退钱，要不然就向他道歉！” 印容玉这才理解了琪琪的用意。 事实上。在金钱面前，绝大多数人都是很乐意低头的，尤其是那些说起来还是自己理亏的小事上。 几个小摊贩虽然内心觉得琪琪和印容玉这对男女有些神经病，内心嘀咕了一番，但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飞了一大笔生意，因此表面上立即非常从善如流诚恳深刻地向印容玉鞠躬弯腰。低头道歉。 印容玉哼了一声，感觉自己才是最尴尬的那一个，不悦的情绪蔓延开来，方才对琪琪的一些怜惜温柔的心情也快消失了，他冷冷瞧了琪琪一眼，不理会那些心口不一的道歉，独自迈步走远。 琪琪当然明白自己这么做是违逆了印容玉的意思，理亏地跟在印容玉后面，默默不语。 “我说，你这么做有意思么？”印容玉走到一个路口转弯，看到身后琪琪楚楚可怜的身影，才停下脚步，回头冷淡地说，“这种道歉有用的话，要城管干嘛？之前还只是说我小白脸，你这一闹，我们一走，他们肯定连你都骂上了神经病。这不是自讨没趣么？我做什么，你乖乖照着做不就好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琪琪不说话，低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却意外地倔强，在印容玉面前流露出难得的不服气的神色。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是……”印容玉的神色如同想到了一件极度可笑的事情，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哈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也想来教训我要保持什么尊严之类的……那就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 然而琪琪蓦然抬首的哀伤眼神没有让印容玉大笑得起来。 “我知道，我被人看不起是应该的。可是，容少，你不应该这么作践自己，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对不起，我扫了你的兴，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的话，我现在就走。”琪琪想要转身，手被印容玉握住了。 “好吧，我明白了，是我用错了方式，以为这样你会高兴。那我们换个方式，怎么样？”印容玉摩挲了会儿琪琪的手，换上了如常的狡黠的笑容。 “我看到那边有几个摊贩摆摊，还随地吐痰，感觉很恶心，这样很不好吧？”印容玉到附近的一处城管值班室打了个小报告。 看着两个年轻的小成管往那几个小摊贩摆摊处奔跑的身影，琪琪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他们摆摊讨生活，也挺不容易的……”笑过之后，琪琪怜悯之心顿生。 “就你今晚买东西的钱，够他们赚回本了，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太得意。赚了你的钱，还要背后骂你神经病，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走吧，想想明天我们要去哪里玩，不要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印容玉和琪琪相拥着走在北京城深夜的街头。再也没有不知何处去的迷茫了。 ********************************************* 佩月月和辰星道别后，看着辰星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她马上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恋的号码。 “喂，顾恋……” 趁着辰星现在似乎不怎么生气了，得赶紧通知顾恋说点软话，这样等回上海再见面，两人才不会那么尴尬。她也就不用做要命的夹心饼干了。 辰星对佩月月的小动作浑然不觉，回到房间，在床上静静坐了半天，想着印容玉关于“两个故事”的那些话，等到自己终于有彻底想通的感觉，他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了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顾恋打来的。 辰星第一反应是拨回去，然而就在即将确定拨打时停了手。 这么晚了，对方早就睡了吧。他自己都很讨厌别人没事半夜打电话来惊扰睡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辰星想了想，又把手机丢开。 仿佛不甘心就此沉默一般，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辰星微微惊了一下，看看手机，是顾恋打来的。他眼睛一亮，迅速地接起。 电话接通了，那人好像没有预料到这边这么快有人接。一时呼吸屏住，不知说什么好。 “顾恋？”还是辰星先开了口。 “嗯，辰星，你……还没休息？”顾恋尴尬地回答。 “你也是。” 气氛沉寂下来。 “真巧，我也刚想打电话找你，不过想到你应该睡了，就想明天再打的。”辰星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样的态度有些出乎顾恋的预料。 毕竟今晚沪上卫视的那期节目，是拿他来做文章，而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辰星对自己有情绪也是正常的。顾恋甚至都觉得辰星不一定会接自己的电话，而对方还能主动搭话。这对顾恋来说够她松一口气了。 “也不是……那么巧，其实是月月刚刚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你现在应该还没睡，才试着又打电话给你的。一般来说，这么晚了，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的。”顾恋觉得自己今晚对着辰星说话很不擅言辞。都忘了自己该怎么正常说话了。 “喔。找我有什么事吗？”辰星听出了顾恋的窘迫，应该是出于对某件事的愧疚吧，即使不是那么多。不知为何，这种想法让他心里觉得愉快了些。 “有啊。应该……跟你想打电话给我说的，是同一件事吧。今天沪上卫视的节目，你看了吗？”顾恋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看了。”辰星沉吟了一下，才简单答道，语气好像也沉了几分。本来顾恋先前听到辰星主动问话松了口气，以为对方不那么生气了，现在听到辰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忽然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对方明明还在生着气呢。 这家伙，完全摸不清他的心思。 多说点会死啊？顾恋对着手机话筒做了个鬼脸，嘴里还是客气道，“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辰星几乎已经能想象到顾恋那种非常不爽又明知理亏耐着性子对自己好言好语的神色，心情更加愉快了些，继续只言片语，尽量简短道，“有，不开心。” 顾恋轻轻哈了一声。 “我说，……”顾恋握紧手机，想象着那是辰星的脸，正被自己蹂躏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嗓子出什么问题了，说话这么地……惜字如金？” “没。” 对方依旧吝惜地给予了最简短的回复。 顾恋瞬间有了扔话筒再一脚踩烂的冲动。 第525章 说话算话 第525章 说话算话 通常情况下，冲动需要理智来克制。 而此时，克制住了顾恋向辰星发火的冲动的因素跟理智的关系不大。若不是心头那点有意无意的愧疚，顾恋才不至于说话都那么不自然。 哪怕对方态度冷淡，自己有愧于人，也就没有了抱怨生气的资格。 因此握紧了手机，顾恋听着短到不能再短的话语，深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平静而小心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正常的对话？” 辰星抿了抿唇，无声的笑意一闪即逝，自觉再装下去有点过分了，这才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嗓子没问题，可我不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想听什么，你就会说什么吗？既然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么问又有什么必要，干脆说实话好了。” 这才是正常的对话，顾恋暗想。辰星的话音里终于流露出他微微不悦的情绪。有情绪变化可比琢磨不出心思要好多了，顾恋一下自在了不少，和辰星说话也回到了以前那种不自觉抬杠的风格。 “刚才我话虽然说得很短，但说的不是假话，看完今天沪上卫视的节目，我是不开心。你要不是预料到了，也不会这时候打电话给我，不是吗？”听到顾恋坦诚得那么不客气，辰星也就不客气地明说了。 顾恋默然了一阵，“我打电话不是来道歉的，不过我不否认对你……有那么些抱歉。可能现在说太晚了，我是想解释一下，关于这期节目的编导安排我知道得不比你早多少，也就是昨天蓝柔珍才交代我去做个关于你的视听短片。因为时间太紧，我忙着做事就没来得及跟你商量。你还没有资格来左右节目组关于你的剪辑和播出方式，当你这样等级的艺人决定参与节目时，就代表了他们有权让你在节目中展示任何他们想要的形象。既然我们态度如何并不能影响蓝柔珍的决定，结果终究无法改变，那倒不如配合她，对我们才会更有利。不配合的话，谁知道电视台还会有什么更让你不高兴的编辑方式。也许会更丑化你的形象。” “我们？”辰星注意到这个词，不自觉微翘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某个角落的雀跃，“电视台怎么打算的，我不关心。刚看完节目的时候，我是不高兴，甚至生气。很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可是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顾恋疑惑了。辰星现在的口气听着很平静，她能确定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在内，是他终于想通了什么吗？ “你也是不能忍受自己失败的人吧，顾恋？” “也？没有人会想要失败的。”辰星这个问题有些突然，顾恋不明所以。 “电视台需要编织另外一个故事来迎合收视率的需求是电视台的策略，当你潜意识里把我和你自己放到一起成为利益共同体时，我的失败是不是也成了你不能忍受的失败？在你眼里，参与了电视节目却没有曝光率，没有任何话题，就是一种失败。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当电视台要求你去配合节目制作一个关于我的故事短片时，你的选择可想而知。” 辰星的话语沉了下来。顾恋却感觉到了某种犀利。她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辰星继续往下说。 “……这种时候我的故事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事了，也关系到你的荣辱成败。你制作出那个短片来，并非是不能理解。就算你知道我更喜欢真实的故事，可那对你的成败毫无意义，于是最终不能影响你的选择。我现在只想知道。当你做那个短片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 辰星最后的问句尽量想要维持平常的语气，顾恋还是听出了些许的慎重。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感觉这个问题对辰星很重要，导致她的回答也迟疑起来。犹豫不犹豫又有什么关系？结果就在那儿。 “我……没有多少可犹豫的时间，与其说犹豫，不如说是短暂的考虑后，很快就做了决定。即使，知道你会不高兴，这件事我也是要做的。我和佩月月说，现场录制时看到的是一个故事，可等到节目播出时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对你就没必要这样解释了，说起来，在这一行你混得可比我久，应该也明白电视台为什么要选择播出时候的那个故事。但这件事上，你可以对电视台和我不满，我能理解你。” 这是顾恋会说的话，对辰星，她不会矫情掩饰，不会说他最想听的话，只说自己真实的想法。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注意的幸事。 “两个故事吗？”辰星明白了，怪不得之前佩月月在听到印容玉述说自己父亲的故事时冒出什么两个故事之类的话，原来之前顾恋就向她传达过相似的道理了，“我不满对这种结果也无可奈何。顾恋，我知道有很多事情可能是我们自己无法拒绝去发生的，可是像这类事情，哪怕最后结局是注定的，我也希望你至少能告诉我。说不定，我会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和我都不会有无法忍受的失败。” “是吗？”顾恋感觉辰星瞬间有些自大起来，不太相信地反问。 “是啊，你都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必须要妥协的时候，我也没有那么顽固不化的，何况这类事还不在我不能忍受的范围内。”辰星强调地点头，语气轻快地有了些自夸的味道。 顾恋笑了笑，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轻松了很多，“好吧，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这次算是你让了我一回。不过……”顾恋思绪一转，想到了另外的事，觉得说出来可能会破坏此时难得的气氛，要是不说以后情况也许会更僵，干脆全说出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节目播出只是个开始，我刚刚打听了一下，离收视率公布还早，但是已经有风声出来说这期的收视率应该还不错。如果收视真的达到预期高度，你的那个悲情艺人的身份可能会在节目上一再提起，后面几天的媒体通稿恐怕也少不了，沪上卫视肯定还想做些你的访谈花絮之类的节目……” “我这么闷，即使做了相关节目也不会有他们想要的效果的。不论收视高低与否。相信他们总能找到其他话题的。我最大的配合，就是再做两期‘青春酷飞扬’的亲友评委。这回是不是轮到你让我一次了？”辰星的话很明显，沪上卫视希望他配合什么悲情艺人的话题炒作那简直是妄想。要不是考虑到顾恋和电视台内部一些人的交情，以及他突然不参与节目可能对节目组产生的一些负面影响，他是连一期亲友评委都不想参与了。 如果配合沪上卫视这么极力炒作，短期话题来说。辰星是会挺受关注的。可是，一旦过气悲情艺人的名号确定下来，对一个艺人的长远发展的确不利。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头。电视台才不会管艺人长远不长远，就算短期有点热度也会被其过度消耗掉的。顾恋对电视台这种德性再清楚不过。而且辰星的性格完全不适合那种短期炒话题的路线，勉强让他配合，效果也难以如人所愿。 顾恋之前就考虑过电视台这种路线的优劣，总的来说她也不赞成辰星完全按照电视台的炒作方向来走，之所以暂时答应蓝柔珍的要求只是想先给辰星博个大众存在感，后续要接话题也是《梦三》的宣传，以作品来说话才是正途，短期的热点效应该是为了让大众的关注度放到艺人的作品上。她并不想辰星还没干出什么名堂来就先背个过气艺人的招牌，那样以后很可能只能做做综艺咖混混各类二三流的电视节目。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因此辰星的这个反应没有出乎顾恋的预料，跟她想法也算殊途同归。 “我明白了。”顾恋颔首，“电视台出什么通稿我没法干预，不过要是他们对你提出什么配合的要求，我会替你婉言谢绝的。毕竟你只能算是这期节目的一个亮点，重中之重还是三大主评委，我想电视台不会对你多执着的。《梦三》的播出日期近了。我只需要你届时多多配合电视剧的宣传，你能办到吧？” “宣传自己的电视作品是演员的本分。”辰星原本还担心顾恋会反对自己对沪上电视台完全不想配合的做法，即使不完全反对也会有些微词，没料到对方丝毫没有意见，心中也呼出一口气，轻松了很多。 其实两人之间的沟通，还是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嘛。辰星对配合《梦三》当然没什么想法了，这是演员的本职工作之一。 于是在近期的工作方向上，辰星和顾恋这就算是初步达成一致想法了。 “嗯。期待到时你的表现了。对了，你这次去北京见到《潇潇长河冷》的导演和编剧了吧，感觉如何？”顾恋也挺关心辰星这边的情况。 “他们都是很有想法的人，我想如果能跟他们一起合作，应该会很愉快。这个剧不管是什么角色，我都打算尽量争取。”辰星的言谈之间对《潇潇长河冷》的导演和编剧充满赞赏。 顾恋敏感地意识到辰星的话语里有些别的含义，“你觉得男二的角色不太可能争取到？” “不好说，看运气吧。”辰星倒是状态轻松，笑了笑。 顾恋有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男二角色估计辰星的确不容易拿下，肯定是见面的时候，《潇潇长河冷》的导演或编剧跟辰星谈了些什么，暗示了些东西，不然辰星不会这么想。她对这个戏本身不像辰星那么看好，现在的电视剧市场，武侠剧有水花的不多，只是因为和于佑嘉有些关系，她也才比较重视这剧，“好吧，你那么喜欢这个故事，哪怕演跑龙套的都愿意那也随便你了。可是于佑嘉介绍你们见面，我认为就是看于佑嘉的面子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安排个打酱油的角色给你，如果真的是比较正经的上规模的大制作剧组，你演个有亮点的男三男四也是个机会。” “嗯，在比较正经的上规模的大制作剧组，演个有亮点的男三男四也是个机会。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辰星强调了顾恋的一句话，表示自己和对方又达成了某个共识。 “你明天要回上海了吧？我得去南京，给李纯年谈谈新戏的合作。万一沪上电视台有人找你或者佩月月，马上打电话给我。喔，有其他媒体还有本地二三流的小杂志小网站找你们的话，也记住先告诉我，有好些就是想捞钱的，别中了对方的套。”顾恋觉得今天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最后嘱咐了几句。 “好的。”辰星答应道，表示记住了，随即酸溜溜了一句，“可是电视台要找我都是先找你吧？昨天他们也是直接找你，都没通过我……”不管理智上怎么理解今天沪上电视台这期节目里塑造的关于自己的故事了，辰星心里还不是完全不介意的。 “我说，万一。”顾恋拉了长了音道，接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纵容的意味，“电视台是常找我，可也不是没有直接找你的可能。反正你之后肯定不会配合电视台的悲情炒作，那些拒绝的话，与其你来说，不如我来说更不容易得罪人。” 意识到自己此刻正是被对方纵容的对象，辰星突然感觉今晚特别美好，“那就，有劳你了。只是有一点……” “放心，以后要是电视台有什么事关于你来找我，我一定会通过你的。”顾恋知道辰星要说什么，想都没想承诺打断了对方的话。这份脱口而出的默契她自己没察觉到，辰星却挑眉惊讶了一下。 “说好了？”辰星把这份惊讶转化成暗自收藏品味的小小惊喜，趁机发问。 “嗯？嗯，说好了。”顾恋愣了愣，然后郑重应道。 “我相信你能做到，说话算话。”辰星面向房间的落地窗。 天上星辰疏落，地下灯火繁密。 辰星注意到夜的确深了，忍住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去南京办事，早点休息吧。晚安，顾恋。” “晚安，辰星。” 顾恋挂了电话，觉得辰星最后的的那句“说话算话”有些格外郑重的意味。 说话算话，自己应该能做到吧？ 顾恋隐隐想到，在这方面，自己的信心大概还不如辰星对自己的信任来得多。 第526章 艺人热度 第526章 艺人热度 飞机场的等候室中，顾恋等待着飞往南京的航班，腋下夹着今早在路上报摊随便买的报纸，坐在椅子上摁着手机刷着网页。 以辰星为关键词，顾恋一一搜索了下微博热点，娱乐新闻，明星话题，贴吧指数……果不其然，今天应该是辰星这几年的媒体关注度最高的一天了，相比这家伙拍摄《梦三》前的状态，他这天的艺人热度说是井喷式爆发也不为过。说起来，其实这段日子他好像时时都在刷新自己的记录。从《梦三》开拍宣传，到上次白浪网站莫名其妙的头条，再到这次电视台有意识地操作节目话题。 从昨天的那期节目后，辰星的网络讨论量就呈现出急速上涨的态势。顾恋确定其中有水军引导，但纯粹的网络水军硬性推广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说明沪上卫视的煽情手段确实有效果，开始引起网络自发的大规模关注，加上水军有意识的引领舆论，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各大门户网站头版都出现了关于昨晚沪上卫视综艺节目里长相俊美的过气悲情艺人辰星和新人赵旦pk的报道，配合网媒新闻，各家报纸娱乐版面纷纷跟进，网上人流量最大的几个大论坛也都有人及时开了关于辰星的八卦帖子。 赵旦的关注度也不小，只是相比起辰星，招来的关注更多是骂名，网友可不管他年纪小不小。其中时常有素质差点的网友对赵旦出口成脏。这类人并不是对辰星有好感而去讨厌赵旦，只是看到不喜欢的人或事就喜欢不管三七二十一凑上去一顿臭骂。发泄发泄心中的憋闷，赵旦正好成为了一个靶子而已。 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让辰星看到。 顾恋点开了一个关于辰星和赵旦的帖子一眼看到又有人在骂赵旦，马上关闭网页，自然而然地想到。 “小顾姐。给，吃包子吧。”李纯年从几步路外的早点铺子出来，递给顾恋两个包子和一杯热豆浆，他自己嘴里塞了个包子吃着，说得有些含糊。 候机室周围不少室内餐馆，早点铺也有。 “谢谢。”顾恋接过，眼睛继续盯着手机刷网页，心不在焉地吃着。 “今天辰星好多新闻啊，比我多了去了。”李纯年瞄了眼顾恋的手机屏幕。也看到了很多带有辰星名字做标题的新闻，他喝了口豆浆，有些不是滋味地说。 “是电视台在运作，下了那么大力气煽情，当然要努力宣传了。这只是一时话题，换你当辰星那种过气艺人给你话题发新闻，你乐意？”顾恋知道李纯年在想什么，边看手机边瞥了他一眼。 就算李纯年这种不是很有上进心的人，对同剧其他男演员的什么动静也本能地怀有一种危机感，要是换了其他更有心的人。这会儿早就想该怎么使绊子了吧。李纯年的这种直觉其实是正确的，如果顾恋心有偏向的人他，不等李纯年想到，她自己也定然会想些手段来防止自己带的艺人被其他演员盖过风头了。 “那……还是算了吧。”李纯年想了想，的确不乐意。 “那就别眼馋人家了，起码你还能做主角，像他那样男二都不容易混到的艺人，因为过气才被电视台看中成为个话题弄点曝光率，不值得你放在心上。”顾恋咬了口包子。面无表情地说。 “这倒是。我明白。”李纯年连连点头，听顾恋这么一说。自己对辰星今天上了好多新闻的那点介意又放下了。 此时顾恋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座机电话。号码看着像沪上电视台的。顾恋微微一笑，接起电话之前，她已经猜到对方的来意了。 果然，电话就是蓝柔珍的一个下属打来的，想请辰星做个“青春酷飞扬”节目相关的专访。顾恋含糊其辞几句就将对方给打发了。 辰星肯定是不可能接受采访了，但顾恋也不会一口回绝，她看了看身边的李纯年，另有打算。 李纯年一听到是沪上电视台打来的电话，便自觉停止了咀嚼口里的包子，竖起耳朵在一旁听。听着话音似乎又是找辰星，他微微垮下了脸，失望地把头转过去。刚刚才被顾恋说过不要介意辰星这种主角都演不上的过气艺人，这会儿他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得闭嘴装装不介意的样子。 “今天去南京，要是顺利的话，我们下午就尽快赶回来。”顾恋瞧了瞧李纯年，忽然说道。 “啊？喔，要这么急吗？”李纯年还打算完事后在南京城里夫子庙之类的地方去逛一逛的，要是被粉丝认出来求着签名，那感觉还蛮不错的。 “电视台说要专访辰星，我想换成你去做，以辰星好朋友的身份，重点是隐晦地宣传一下你们的新片《梦三》，你们就是在《梦三》片场认识成为的好朋友，电视台要采访你也得说实话，又不是故意要提《梦三》的，这样蓝柔珍那边对其他部门也好交代。”顾恋直截了当地对李纯年说出自己这次的打算。 “真的？可以吗？”顾恋这话犹如给李纯年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眼睛大亮，这又是一个曝光的机会，而且辰星不出现，他心里舒服多了。随即又觉得顾恋这想法真妙，借着机会千方百计宣传自己家的新剧，还让沪上电视台没法说，谁让他们自己主动提出采访的呢？ “我争取一下。这得蓝柔珍点头。刚刚那个是她下属打来的，做不了主，我就敷衍了一下，等会儿蓝柔珍打过来的话，我就给她说说。”顾恋胸有成竹道，她有把握今天之内蓝柔珍肯定会打电话给自己。 “可是我们要上飞机，手机不能开。要是她打电话过来我们接不到怎么办？”李纯年立即看看表，紧张道。 “她要真打过来我们没接到，那就下了飞机我再回过去嘛。”顾恋满不在乎地嚼着包子，瞧着李纯年的紧张样有些好笑。“放心，不用担心这样会得罪电视台的领导，这种时候不是我们有求于别人，适当的时机摆摆架子，别人才会高看你一眼。蓝柔珍这种聪明人，当然更明白事理。” ********************************************* 辰星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佩月月的房间唰地打开了，对方一身运动服，绑了个干净清爽的马尾。满脸期待地看向他。 “这么早？”辰星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要出门跑步啊？你看，我都准备好了。”佩月月转了个圈，对自己如此早有准备非常得意。 他们飞回上海的飞机是定在差不多中午之后，本不用这么早起床的。佩月月知道辰星一般不会睡懒觉，料他今早可能也会晨起跑步，也早早起了床，梳洗好，一直开着条门缝听辰星那边房门的动静。自然辰星一出门，她也就能及时跳出来了。 辰星是习惯性早起，想出门逛逛顺便带些北京城的特色早点回来。 “啊？不是。今天没想跑，就想出去看一看，我以为你会睡个懒觉的。前些天和我一起晨跑，你好多天都没睡懒觉了吧。”辰星确实有点意外。 “老是不睡懒觉也就习惯了，反而睡不着了呢。那我和你一起逛逛吧，你想去哪儿？”佩月月蹦到辰星身边，活跃跳脱。 “有人陪我那当然好。”辰星莞尔颔首。 到了楼下咨询了一下酒店前台，听说附近就有家老字号的早点铺，各种京式点心都挺全。辰星和佩月月打算就奔着那儿去了。 “这里小巷子那么多。哪条才是啊？”出了酒店没走多远，佩月月就有些犯晕。 辰星倒很淡定。“应该挺近的，而且这家铺子这么有名，这里的人肯定都知道。”迎面过来一位悠哉散步的老大爷。辰星马上客气地凑上去问路。 这老大爷也蛮热情，一听说他们要找那家老字号的早点铺，马上详细指点了路线，比前台说的更仔细通俗，哪怕是路痴听了也能走对。 “还是你有办法。”佩月月向辰星伸了个大拇指。 两人找到了那家老店，一看果然人很多，店堂本身就挺大，放了几十张桌子，店外还有不少露天座位，差不多都是满的。门口外卖的地方更是排了不少人。 佩月月觉得现在轮到自己表现一下了，让辰星去找个位置坐下，她自己去点东西吃。 辰星由得她去，眼光晃了晃转悠了几下，发现店外有张桌子上两位顾客刚吃完，马上过去占领了，自觉运气还不错。 坐下来往店门口挂的大木牌上望去，辰星才发现这家店的早点种类真是很多。喝的吃的，甜的咸的，蒸的炸的，都不带重样的，看得人眼花缭乱。什么豆浆油条就不说了，辰星数了数，光是烧饼就达七八种之多，粥类除了梗米粥还要红豆粥绿豆粥芸豆粥等等，此外切糕、蒸饼、油饼等都有不同的配料或馅料。 好些辰星别说吃过，听都没听过，有不少他都挺想尝尝试试的，但是那些东西即使感觉每样只点一份凭他和佩月月也肯定吃不下。 第一次来这里吃早饭的人，面对这么多种类绝对会有选择困难症吧。 ps： 虽然每月都有更，其实也算断更吧，年底有事好几天没上来，今天上来一看吓了一跳，居然又上封推了--这，这，有点受宠若惊外加羞愧脸……那个，那个，我会继续努力的。。。。等过完年。。。。。 第527章 地下展览 第527章 地下展览 选择太多的时候，反而会让人不知道怎么下决心。 佩月月望着店里源源不断新出炉的各式琳琅满目的早点，一时犹豫起来，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辰星。 辰星也正坐在位置上，边看木牌上的点心名称边暗暗感叹，顺着顺序忽然忽然瞥到木牌角落里还有“牛肉锅贴”这种类。锅贴？辰星眼睛一眨，鼻子嗅了嗅，在混杂着各种点心粥饼的香气中果然闻到了独属于锅贴的油香味。辰星心中一动，同时察觉到了佩月月投来的询问的目光。 “挑你自己喜欢吃的就行，另外给我带份锅贴。”辰星向佩月月连说话带比划道，教她怎么选。这时候来这里吃早点的人挺多，现场人气太旺，各种人声混在一起，嗡嗡一片，辰星怕佩月月听不到，才加了手势说明。 最终，佩月月端了个方方正正的大方盘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大盘里面装满了各色小碟。梗米粥，豆汁，糖火烧，牛肉锅贴，驴打滚，麻酱烧饼，炒肝……一一端下来后摆好后就是满满当当一大桌。 “我是不是买太多了……”佩月月看着满桌的碟盘，挠挠后脑勺，对上辰星略略惊异的目光，不好意思道，“实在太难选了，还有好多我想尝的还没点呢……” “嗯……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的。”只有自己和佩月月两人要解决这么一大桌。辰星也不禁面有难色，抬头看到佩月月的表情，马上安慰道。 “我会努力解决的。”佩月月握紧双拳，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向辰星承诺，坐下来就开始大吃起来。 “嗯，给你加油！”辰星看着佩月月一副进入战斗状态的模样微微好笑。点头先夹给了她一块黄、白、红三色分明的“驴打滚”。这是老北京传统小吃之一，应该是也是这家店的招牌点心。 “哇，这个做得很好吃！又甜又香又软。”佩月月吃了口驴打滚，惊喜道，“不愧北京的老字号店，其他不少卖小吃的店里也有驴打滚，不过那种经常做得不好吃。往往甜得发齁，又干又硬，吃不下去。” “是吗？好吃就多吃点。”辰星喝了口梗米粥，觉得粥的滋味也不错。他看看那盘冒着热气的牛肉锅贴，用筷子夹起一个慢慢吃着。这锅贴……味道其实也算可以，就是没印象中上海那家专做锅贴的店好吃。 “你喜欢吃这个？没听你提过啊。我以为你不太爱吃油炸的东西，买油条你都不怎么吃。以后早饭我多买点锅贴给你吃？”佩月月看辰星的表情不像是单纯的品味。好像还想起了些什么。她试探地问道。 “也不是爱吃，就是好久没吃了，看到这个就突然想吃了。以前……大概是三年前吧，吃过一段时间，有家店做锅贴特别好。离我住的地方跑步要两个小时，但是坐地铁只要十几分钟。我那段时间天天跑步两个小时到那边。买了锅贴就近坐地铁回来。”辰星回忆着那段日子，带上了一抹回味的神色。“在地铁站有时还是能碰到不少有意思的人和事的……对了，月月，这边最近的地铁站好像也不远，待会儿我们去那边逛逛？”辰星突然兴致勃勃问道。 “嗯？好啊。吃完早饭正好消化一下。”佩月月乐得跟辰星一起多走走，愈发努力解决眼前的食物，倒没想过问他以前在地铁站碰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半个小时后。 辰星和佩月月最终还是没能解决掉一桌食物，剩下一些他们打了个包带走。佩月月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能吃，一大半都是自己不知不觉消灭完的。难怪这家店生意那么好那么多人来买早点，东西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可是佩月月吃完后才发觉胃里也撑得达到极限了。 “嗝——”走在路上，佩月月又止不住打了个饱嗝，她低下头有些怜惜地摸摸自己胃鼓鼓的小腹，悄悄红了脸，“不好意思，我吃太多了……” “要不要我给你买瓶水？”辰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这样她能好受些。 “我现在觉得喝一口水都要吐出来。”佩月月连忙摇头，“再走走可能会好点。” 地铁站确实很近。走了不到百米，前面就是地铁入口，看样子还是和地下广场连在一起的。 还没下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脖子上挂了块由包装箱剪了做成简陋的纸板，热情地招呼着过往行人，“美女，地下广场里面今天有个环保展览，要不要去看看？……阿姨，我们今天有个环保艺术品展览，很有趣的，教你怎么变废为宝，挺省钱的喔，去看一下嘛？……哎，哎，这位先生，一看您就是那种职场精英成功人士，要不要看看我们的环保艺术品展，有些还是国外得过奖的，商务办公室里挂一件会显得很有品味很与众不同的……” 佩月月看那纸板上写的字，“现代环保艺术展览”，是繁体字，写得倒是不错，字体端端正正的。 佩月月还在迟疑，辰星则是大长腿一迈，直接走了过去。 “我们想去看看这个展览，是在地下吗？”辰星走到那年轻人面前问道。 “是啊，是啊，顺着通道往下面走到那个小广场就能看到了，一眼就会发现，很明显的。”年轻人看到跑上门来问路的，马上兴奋地为他们指路。 “嗝——”这奇怪的声音让年轻人热情介绍的话语停顿了一下。 佩月月赶紧低头转向，生怕被人看出来。 辰星谢了年轻人，拉着佩月月匆匆离开。他是觉得没什么，可是看佩月月很羞涩，想着还是赶快带她走比较好。 顺着地下通道走了一段，果然就到了地下广场，再走就是地铁站了。 地下广场差不多一半的空地被占满了，远远就看到广场中央竖立着一座像是雕像的东西，那雕像一手高举着，垂下一条彷如丝绸的竖条，上面也不知用什么材料拼接了些字，“现代环保艺术展览”。看着很引人注目，怪不得刚才在入口处吆喝的年轻人说“一眼就会发现”，这么明显，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走得近了些，佩月月发现那个雕像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石塑的人像，竟然全身都是用透明胶带包裹了一些白乎乎的小颗粒而塑成的，那些颗粒是…… “那是经过碎纸机碾碎过的废弃纸屑，我用胶带将它们组合塑形，做成了这个。我把她叫做‘矜持的缪斯’，一手高举灵感的火种，一手摆出拒绝的姿态，只有得到她允许的人才能窥见她所带来的美。” 一个穿灰青色t恤戴鸭舌帽的年轻人走过来解释这雕像所用的材质。 佩月月猛然转头，对这个人第一眼的感觉是干净。这很奇怪。 因为对方的穿着怎么看都不算干净，白色的鸭舌帽变成了灰扑扑的样子，t恤上大块大块的灰尘痕迹，宽大的牛仔裤卷到了小腿，除了灰似乎还有洗不掉的各色染料的颜色。甚至对方的脸上都有一小块灰。 是因为眼睛。佩月月想。 面前这人的眼睛有点特别，褐色的瞳仁比大多数人都颜色浅而清，像是真正的冰晶体镶嵌上去的，并不如何炫目，却如一泓清水将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倒映出来。这样的一双眼睛，如果不笑时，很容易显得冷漠无比。 然而拥有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很喜欢笑，一笑眼睛就会弯起好看的弧度，瞳孔转动时那水晶般的质感更加明显，反射出的清澈温暖的光芒像是从他内心里映射出来的，因此即使他满身灰尘，依然令人感觉他就和他的眼睛一样干净。 “缪斯？能用碎纸屑做成这个，真厉害。”辰星睁大了眼睛，由衷赞叹。 “嗝、嗝……”佩月月本来也想随着辰星对面前这年轻人发出赞美，几声无法抑制的不合时宜的饱嗝再次让她满面羞愧地背过身去。 那年轻人挑眉了一下，继而哈哈笑了几声，把佩月月的打嗝声遮掩过去，“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在这里的地下广场开这展览，之前我们在杭州、上海、天津都办过了，你们感兴趣的话，继续往里面走着看看吧，这儿还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呢。”年轻人顺手扯了扯那个“矜持的缪斯”手上的长条，想弄得更加端正一些。没想到不知扯动了什么，把缪斯手里的另一个东西给扯得直直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响，辰星低头看到那玩意儿很不矜持地碎裂了。感觉像是……鸡蛋壳？ “哎呀，又碎了，明天再换一个吧。”年轻人弯腰捡起那东西，以一副习以为常的口气嘟哝道。 又？感情这还不是第一次碎了？ 辰星终于看明白了，这就是个底下钻了个洞把里面蛋黄蛋清都放空的空鸡蛋壳，蛋壳表面上涂了红色的颜料画成火苗的样子，壳碎了之后，那些涂抹上去的火苗自然也碎了。 “这就是……缪斯的火种？”辰星眨了眨眼睛。 “嗯，这‘火种’太不经摔了……”年轻人浑不在意地把这破碎的“火种”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配合他那口漫不经心的台湾腔，显得无比随意。 喂，那不是缪斯的灵感的火种么？辰星的目光随着这个“火种”呈抛物线再次毫不矜持地落入垃圾箱，感觉这个艺术家是不是有那么点，太随便了些？ 第528章 沙砾世界 辰星心里蓦然升上了一点不靠谱的感觉，但是……艺术家多半是不拘小节的嘛。 辰星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要说服自己还是安慰自己。 佩月月自然是默默跟着辰星，不想再说任何话，觉得在外人面前这样老打嗝太丢脸了，丢的还是辰星的脸，祈祷着自己不要再打嗝了，可越是不想就越是忍不住，那一股子气好像跟自己多对似的一阵接一阵地不断从胸腔里冒出，令她“嗝嗝”个不停。 这地下广场挺大，所谓的环保艺术品展览虽然占了差不多一半的地方，但由于所选位置和方位的关系，倒也没怎么影响路人通行。艺术品除了中央位置的那座“矜持的缪斯”塑像，主要是一些废弃物做成的类似手工艺品的东西，另外还有些特殊的画作比如蛋壳画之类的。周围来往的人挺多的，绝大多数是看了一眼投之以奇怪的一瞥就匆匆走了，像辰星和佩月月这样停下步来仔细看的人就很难得了。也怪不得眼前这年轻人主动凑过来给他们解释，带他们参观，估计是觉得观众这么少，能抓一个是一个，揪一双是一双吧。 有些东西看着还挺有意思的，有些就无法理解了，那奇奇怪怪的造型压根看不出算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机器人吗？”辰星指着一个总体方方正正下面有个仿似轮子可以转动的东西问道。那玩意儿看着像是个做得很不成功的机器人，倒置的小号废弃水桶勉强可以当做个脑袋，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用生了锈的钢丝嵌上去的，组成了一个很寒碜的笑脸。身体部分又大又方，不知是用冰箱还是什么洗衣机的部分外壳拼接上去的，上半部分突兀地伸出两个细伶伶的铁片，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两只“手”了。 第一眼瞅去，这半人高的小东西竟然莫名让人产生了种可怜巴巴的联想，那张笑脸因为太过真挚。配上它丑陋的外形，看在眼里有种于心不忍的不舒服感。 “是不是对这个小家伙挺好奇的？这是我用旧洗衣机拆下来组装的。我给它起的名字是‘活泼的少年’。”年轻人随便拍了拍这个他嘴里的“活泼的少年”，本来是想炫耀一下，哪想这小家伙即时极其不配合地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如同随时要散架的呕哑难听的摩擦声，仿佛每个关节都遭受到了年轻人随手一拍所带来的极大摧残，几乎就快承受不住。年轻人脸色尴尬地变了变，他大概也忘记了自己制造出来的“小家伙”是如此的脆弱。 活泼的……少年？辰星傻傻地望着眼前的小东西，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这看上去呆呆笨笨全身锈迹斑斑的玩意儿有哪个元素可以跟这标题搭上关系啊？这艺术家对待自己的作品也太随性了吧。辰星努力让自己不要把对方想成不靠谱的家伙。 佩月月则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接着又是一声打嗝。在她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坨废铜烂铁组装而成的物件。跟艺术什么的压根不搭边嘛。 年轻人应该是很熟悉观众这样的反应了，不以为意，继续带着元气满满的笑容解说，“嗯……我给它起名活泼的少年，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啦。在你们眼里。他双臂僵硬，脚下的轮子也不灵便，像个没用的机器人，可你发现没有？他双手是张开的，迎着风带着笑向前奔跑着。想要拥抱全世界，不管前面迎来的是什么，即使暴风雪也不能让他停止这样的心情，所以说，……” “他有一颗活泼的心……”辰星忽然明白了这作品名字的意思，不由为自己先前低估了这作品的想法羞愧。这“小家伙”第一眼似乎挺丑挺笨的感觉，再仔细看看，其实还能看出些呆萌呆萌的憨厚，那笑容……好像跟眼前这年轻人笑容的也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年轻人眼睛一亮，睁大了转向辰星，眼眸流转间更显光彩熠熠，活跃非常，他一脸由衷的高兴，大力拍着辰星的肩膀，大大方方道，“你对这作品的理解非常准确。有一颗活泼的心，哪怕手脚不自由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能永远像个单纯的少年一样欣赏世界上的美好风景，就能始终拥抱最好的心情。我决定了，要送你一件我亲手制作的东西，说吧，你想要什么？就这个小家伙？”年轻人指着手下一脸蠢萌相的“活泼的少年”，热情地过分，“要不，现场你再看看，要哪样我都会考虑送给你的，除了个别几件作品外……” 这人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一个家伙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哈哈哈……你们好，看来阿松对你们很有好感，他这次作品展其实呢，就是义卖的，你们喜欢哪部作品的话我们可以打对折，可是白送的话是不太好交代的……”这人赫然就是方才在地铁入口处挂着纸板拉客的那位年轻人，纸板已经被甩到背后晃荡着，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民？喂，喂，我没说卖，是送……唔……”被唤作“阿松”的年轻人努力想要挣脱这突然冒出来的桎梏。 “是啊，是啊，是阿……松你画的嘛，每件作品都有署名。”这个身上挂着纸板被阿松叫做小民的年轻人更加用力紧了紧手臂，让阿松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在对方耳边低声咬牙切齿道，“你再穷大方我就把你以后准备的所有作品材料都烧了！”一头染得很好的金发微微摇动，似乎也在给自己的主人打气示威。 阿松似乎被这威胁吓到了，立马闭嘴，噤声不语。 见他老实下来了，小民甩了甩自己的金发，才放开他。笑眯眯地对着辰星道，“这里作品还有不少，你们继续看。” “喔，好。”辰星眼光微闪，有些松了口气。刚才没说几句话，那个阿松就咋咋呼呼地说要送作品给他们。吓了他一跳，这人也太热情大方了。别说他自己不好意思要，自己对他们来说也是完全的陌生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东西送出去呢？要不是这个叫小民的青年蹦出来阻止，辰星也不知要如何拒绝那明显大方过头的阿松。 佩月月的想法却跟辰星很不一样。 明明那个叫阿松的人是想送件作品给我们的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好像很不好说话。佩月月暗暗注意着打嗝的节奏。有点不太高兴地瞧了小民一眼。她不是眼馋阿松的那些作品，就是觉得这打断阿松话的人态度很不好。而且叫什么小民，这么带有幼稚园气息的称呼，比阿松这名字还奇怪。 “你不是在外面拉客的么，突然跑回来干嘛？好不容易才来了个有点兴趣又聊得来的客人，快去地面上再拉点人过来啊，别在这儿待着。免得又吓跑我的客人……”阿松嘟哝丢了对方一个卫生球，对这个人的出现很不耐烦，貌似平时没少被对方威胁压榨。 “你不就是想趁我不在赶紧把东西送出去么，白菜价也是有价的。能卖多少算多少，白送你也得考虑我们吃饭的钱和路费运费啊？你以为我每到一个地方找场地给你疏通跟当地管理部门的关系很容易吗？我费尽心机里里外外忙活那么久才让你有了点机会得到巴黎艺术界的赏识有了点小名气，本来之后你顺着我的计划走咱们安安稳稳舒舒服服你做的你艺术，我赚我的大钱多好，可你非要多此一举环游一下内地。你说你旅游就旅游吧，你还要再多此一举搞个什么环保艺术展，给我添了多少麻烦？这些你做的东西都是能卖钱的好不好？国外多的是识货的人，内地人又不懂你一路带着这么多东西还四处拉些个莫名其妙的九流文青进来好在现在终于清静了……” 小民从最开始的危险架势随着他的碎碎念变成了苦情倾诉，一张苦逼脸自然而然地挂出来。显然后面还有不少内容要念，阿松淡定地捂住耳朵，掉头就走。 小民瞥见阿松走远了些，神情有几分得逞之后的快意，马上停止了念叨，转头对着辰星他们挤眉弄眼了几下，凑过来拽住辰星悄悄道，“喂，这个‘活泼的少年’不能送给你们，不过那组画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考虑再打低点折扣卖给你们，三折也行喔，那画绝对比这个值钱。相信我，没错的……” 这人搞什么啊？佩月月完全不懂小民的心思。 辰星没去多想小民的企图，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他说的那组画。 所谓的一组画，其实就是两幅画，并排挂在了一起。尺寸不算大，这种篇幅大小一般只适合挂在走廊楼梯间或者小客厅的侧墙上。 相比起其他奇奇怪怪材料组成的作品，这两幅粉彩画就显得很平常了。只是，这画面的意味似乎没那么简单。 第一幅画的背景是沙漠，大地一片荒芜，除了沙砾什么也没有生长，天空也是晦暗的黄色，像是随时要与这片荒芜之地融为一体。黄沙里有许多无序的漩涡，盯久了有些晃眼的眩晕感。画面中央立着一幅巨大的镜子，几乎将整个画面分为两个部分。镜子前有个长发的女子，背对着赏画的人，赤身*，直达脚底的乌黑长发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仍然可以看出那是一具多么曼妙凹凸的*。镜中映出了她清晰明丽的容颜，也映出了她想象里的丰足世界。镜子里，她身处的不再是一无所有的沙砾荒漠，那里有一座巨大富足的城堡，她衣着华丽，站在城堡的大门前矜持高傲，高大的骏马驾着马车安静地等着她，周围的绿色森林和清澈流水都臣服于她的脚下，仿佛她是这个美丽世界唯一的女王。而观画的人知道，这个女人不过是在荒芜的现实里对着镜子看到一场自己想要见到的美梦。 第二幅画似乎是正好反过来了。 青山绿水的世界里，这次不是只有一个女人，还有个男子，他对着女人微微屈膝，奉上自己的画作，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描绘的是镜中的世界，而女人依然背对观众。面对着同样矗立于画面中央的巨大的镜子。镜子里，男人和女人身处之地只有铺天盖地的漫漫黄沙，什么也没有。而男人想要奉献的画作上，却是高山流水。花树繁茂。镜中境外，男人都低着头，姿态的低微只是形式上，那献上画作的行为里，显然有着不可拒绝的强硬意味。女人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没有特别明显的神情，只是那静默的眼神里。再没有了第一幅画里遥不可及的高傲，眼角眉梢隐含了爱怜，悲悯，宽容。伤感，以及失望等种种不可言说的情绪，使得即使这个世界鲜研至此，在她的目光淡淡一扫下，也如同染上了晦暗的色泽。充满了莫名的暗淡虚幻之感。蓝色天空里也有着第一幅画里那样的漩涡，奇异的笔触让那些漩涡带着莫名的视觉吸引力。 两幅画里镜中两个世界的用色对比格外鲜明，镜中世界里的色彩看着要更浓烈鲜艳一些，第二幅画里镜子中的黄沙颜色饱满膨胀得仿佛要越过那个禁锢着它的镜子，来淹没这个不属于它的世界。天空中都有无可名状的漩涡。有着诡异而熟悉的美感。 这种色彩的运用手法并不陌生。不过辰星向来觉得自己对美术方面没什么造诣，只是偶尔喜欢涂鸦，对这样的色彩用法有种熟悉感却说不出什么名堂，他想自己也许是看到过类似的画但是没能记住。 这样的一组画，即使一时没看懂有什么深刻寓意，佩月月也能明白这是有故事的画。 见辰星瞧得专心，佩月月也努力认真地想看得明白一些。 “怎么样？是不是比较喜欢这个？要不要考虑入手……”小民观察辰星的神色，不失时机地推销，表情语气活脱脱是真正的小商贩。 “这组画我不卖，也不送人。”阿松突兀地插嘴道，盯着小民，原本笑眯眯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森森。 小民直视他，毫无心虚的样子，面不改色道，“就是问一下而已嘛，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是不是？要是能找到这组画的知音，你不是会更高兴？” “我喜欢。”辰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很喜欢……”辰星的目光在两幅画之间来回慢慢移动，神情是显而易见的专注和认真，“一个人眼里的繁盛之地，也许只是旁人眼中的沙砾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执的世界，没有办法改变，有时甚至会让人绝望。” 阿松听得微微一怔，辰星的话或许是触及了他心里的某种隐秘，他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 小民则别有意味地看向辰星，并不掩饰眼中的出乎意料，没想到眼前这个他在大街上随便拽过来看上去很好忽悠的家伙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谈不上多有鉴赏力，只是这直觉未免太强了些。阿松的这两幅画是在什么情况下画出来的，除了画者本人，世界上没有其他人比小民更清楚的了。 佩月月依稀感觉辰星这话像是有感而发，却抓不到具体的缘由，就在她努力想着，要找出些头绪时，一顿一顿故意捣乱似的嗝声又一次干扰了她的思绪。 “让你们见笑了，我是瞎说的。就是……看着这组画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伤感，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其实我也不明白这画真正是要表达什么，只是觉得它画得很好，很用心，两幅画的心境感受都不一样。”辰星回神发现阿松和小民都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笑得有点傻气。 阿松摇摇头，慢慢笑开，这笑容更像是一个释然的表情，并不只是对着面前的辰星微笑，“哪里是瞎说的。你说得很好，很对，我画的这组画就是那样的意思，实际上一点也不隐晦，只是难得有人像你这么看得仔细明白。”阿松眼睛闪亮着，想起了什么，神情缓缓浮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温柔，“你是不是也发觉了？第二幅画的笔触似乎要比第一幅画更成熟些？两幅画时隔八年，心境当然不一样。画第一幅画时，我还年轻，心里有很多愤怒，觉得自己最正确，总认为别人都是生活在一片垃圾中而不自知，还拿着垃圾当宝贝沾沾自喜，别人的奋斗和理想，在我眼里全部可以归结为对名利的汲汲营营，即使侥幸得手，也会像这虚无的沙漠，手里能触摸到的，都是最终要流逝而去的流沙……” 佩月月微微诧异地望向阿松，真看不出来这么个长相温和笑眯眯的年轻人以前还有这么愤青的想法。 “挺偏激的，是吗？”阿松突然转向佩月月，笑着问道。 佩月月以为是被他看出了自己心里的嘟囔，有些措手不及的不安为难，“不，不是啊，我没那么想。再说，你那时候肯定年纪小嘛，有些那样的想法，还……蛮正常的……”中二期嘛，很多人都有过，阿松那种青少年时期的想法，确实也不算多稀奇。 第529章 最美时光 第529章 最美时光 辰星不说话，静静听着，他察觉到或许对方并不是需要自己聆听，只是像找到了个机会，顺着一个话头不由自主地要表达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憋了多久的话。 “嗯，年轻的时候，总有那么个过程，心高气傲得不切实际。后来，我逐渐明白了，我视别人的期许为沙砾，别人未尝不视我的追求如粪土。每个人必然都认为自己的世界是对的，才会那么努力费劲心机也要活下去。如果两个人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是很难相通的。就像高山流水，不管高山和流水多么有意亲近，高山只能是高山，流水依旧是流水，绝不可能融为一体。两者和谐共存一阵子，至多能彼此依靠，流水细瀑悬于山川，成就风景如画；而彼此抵制针对起来，也能洪水滔天山崩地裂，犹如末世降临。最亲密的距离，也不过保持你是你，我是我，彼此相望，再近一步就是对彼此的折磨了……”阿松盯着第二幅画面上的女子，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低，近乎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与那画上的女子异常相似。 这时，小民略微皱了皱眉头，不知不觉悄悄移动到佩月月身后，没人注意他。 阿松的语气平静得如同篝火熄灭后的点点星火，安安静静地微微闪烁着等待黑暗冷寂的永夜来临，“曾经，我想把我认为的最好的世界献给一个人，觉得这是我爱她的最浪漫的方式。但我事实上并不理解她，我不理解她想要的为什么是那些我眼中的所谓沙砾。时至今日想起来，也许，错的是我。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不是她给不了我想要的。她想要的想给的不是我喜欢的，那怎么能算是她的错？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各自有各自坚持的世界，再怎么想要互相了解，也只能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彼此世界的巨大鸿沟，不是光靠美好的愿望就能填平的。两个不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爱情就变得一样？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能怨她……” “……当然也不能怨社会。”仿佛终于感觉到气氛的沉重，阿松挑了下眉头，忽然俏皮道，“要说有什么责怪，只能怪我太固执，不肯为了她改变自己的世界。所以，她才是有资格悲伤责怪的。但是她最终也没有对我个人产生任何抱怨……即使，还是有些不明白，不想接受，想来这样的事情对她也不是多大的困扰吧。我自己应该感恩。我们彼此之间有过那些美好的岁月已经很足够。从心里接受这个道理并且想通了后，我画了这第二幅画，然后我很满意……” 瞅准时机，小民猛地在佩月月耳边怪叫了一声，并同时用力在她背后拍了一掌。惹得佩月月当场短促尖叫起来。原本快要冒头的又一个嗝也被吓得无影无踪了。 “你干什么！”阿松正沉浸在对自己画作的介绍中，被佩月月一声惊呼打断了，发现是小民在恶作剧，不由怒目喝道。 辰星也被吓了一跳，安抚着佩月月。同时看向小民的目光很不悦。 始作俑者的当事人，小民则是拍拍手满不在乎道，“她不是老打嗝吗？我出其不意吓一吓，这样最有效果了。” 佩月月听他这么一说，提了提气，诧异地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打嗝了。不过，这么吓人真的让她很不爽。“谢谢。”嘴里这么说，佩月月还是不由自主地瞪了小民一眼。 “这样啊，谢谢，可是……要是能温和点就更好了。”辰星脸色缓和了些，也有点异议。 “温和一点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啦。”小民嗅了嗅鼻子，“刚才我就很疑惑了，怎么好像总闻到一股锅贴的味道，早饭没吃饱，难道是我的幻觉……” “你说的是这个吧？”佩月月手里还拎着自己跟辰星在早餐店没吃完的几样点心，包括两个锅贴，都用塑料饭盒装着放在塑料袋里呢，在小民眼前晃了晃。 小民的眼光立马好似粘在那个塑料袋上，怎么也甩不走。他咽了咽口水，“哟，是那家店啊，我总想去买，可每次都被那么多人吓跑。” “是你舍不得买吧，想吃就去买啊，我又没拦着你。怎么，昨晚在超市买的特价面包不够你吃的？”阿松朝他翻了个白眼，话语里揶揄得有些格外的含义。 小民瞧了瞧阿松，哼了一声，“是啊，我是很饿，今天你怎么不去给我买早饭了？” “懒得去。能够买早饭的人都被你自己赶跑了，留下我们一个懒鬼一个吝啬鬼，这日子啊，就慢慢熬吧。”阿松说着带了些咏叹的调子，嘲讽着。 辰星和佩月月被这两人突然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搞得有些糊涂，看样子他俩之间原先就有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瓜葛？ “哈，你还在介意那些破事？”小民冷然地扫了阿松一眼，随即呵呵冷笑数声，“你说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本来这展览百分之九十有点卖相的都是你的作品，需要跟那些真正混地摊的所谓文艺青年混一起吗？而且你给他们花的钱还不都是我帮你挣的？你连随便一个讨饭的说想要加入，就带着他到了北京，结果下车人就没影了，摆明了就一来骗车费的你还看不出来？那些末流艺术学院出来的学生，都是难伺候的主儿，说是跟着你走参与进来搞展览，途中一个个恋爱的恋爱开小差的开小差，就跟春游似的，不趁早跟他们说明白了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经费呢？还有，在上海的那个什么画家，他是我赶走的吗，明明是跟着你那位前女友富婆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民说到最后几句话时，紧紧盯着阿松，发现后者果然抿紧了嘴唇。他顿时有了几分不忍的心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于是目光转了转，依旧盯着那佩月月手里的塑料袋。让佩月月感觉自己的手上好像也沾上了什么粘乎乎的东西。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想打嗝了，对于方才小民信息量巨大的那段话她听得没头没脑的，只听出来阿松似乎是来内地搞展览的这一路上吃过不少亏了。 “这是我们早上去那家店吃。点得多了没吃完，余下来打包带着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们……”在小民那样的目光下，辰星没法装作视而不见。 “完全不介意，哎呀，谢谢……”佩月月还没反应过来，小民就几乎是抢着过去拿塑料袋了。 “喂，你……”佩月月对这人的厚脸皮惊叹不已。 “哟，不错。到现在还没打嗝，看来是真好了。”小民拿过了塑料袋，冲着佩月月一笑。他拿到东西猴急地想要吃，发现身上背的纸板挺碍事。利索地拿了下来。 阿松紧绷的脸没有维持多久，看到小民的吃相，像是很习惯同伴如此的德性，马上对着辰星和佩月月露出歉意的笑容，“谢谢你们。不好意思，他人就这样，又馋又吝啬……” “喂，阿松，你要不要吃？”小民边吃边招呼阿松。 阿松转脸一副“我不认识这货。丫跟我完全没关系”的表情。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客气……”佩月月微微嘟嘴，瞥了瞥就地拆了塑料袋开吃毫不避讳的小民，不敢恭维地撇撇嘴。 “年轻人？呵呵，你觉得他多年轻？”阿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佩月月。 佩月月对小民的第一眼印象就是他的纸板，以及那一头染成金色长过耳蜗的头发，倒没仔细观察过对方的脸孔。她听阿松这么说有些奇怪，不由得仔细瞧了瞧小民。这一瞧，好像是有些什么不对劲。 整体看小民是挺年轻的，不论服饰，发型，身材，还是利落的举止，可是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搜寻的话，还是能隐约察觉到些许细细的纹路。可当对方笑起来时，这些纹路就被淹没在笑容里，完全看不出痕迹。也许唯一有点违和感的就是他的眼睛，稍微眯眯眼，平时不大让人注意，难得看得清一双眸子，只有趁对方偶尔睁眼看进去，才会发现，那不像一双年轻天真毫无芥蒂的眼睛，有着坦率出奇的俗气，不是多么青春年少，也没那么老气横秋，叫人琢磨不透这人真正的年纪。 “这么说吧，我已经三十了，而那边的小气鬼可是比我还要大三岁……哎呦……”正在享揭露同伴年纪*享受互相拆台的快感的阿松遭到了一个小纸团的袭击。 “这么说别人的年龄不好吧，小阿松。”小民冲阿松做鬼脸，接着无可奈何地暗暗叹气，显然这是阿松对于他方才言辞间无意中提到某位人士的某种报复。 佩月月不由得退了一步，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遍小民，难以置信这样的人已经三十好几了。而眼前这个阿松居然也三十了。可是，……辰星也在这个年龄段了不也是挺显年轻的？果然还是男人比较耐老么。 佩月月的目光又回到了辰星身上。 辰星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力又回到了那组画上，想什么正想得出神。 阿松瞧着辰星的神情，带着警惕的语气问道，“你真的喜欢这组画？” “我是喜欢。可是想了想，我好像更喜欢那个‘活泼的少年’。”辰星回头，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几步开处吃着东西但竖着耳朵的小民身上停留了一下，接着对阿松笑容灿烂地回答。 ********************************************* “结果那个什么小民居然是因为吃了我们的点心才同意阿松把那个机器人一样的作品送给我们，这个家伙不但是个小气鬼，更是个吃货吧……”走出地下广场，来到地面大街的人行道上，佩月月对辰星嘟囔抱怨着。 “不只是吃的问题，更主要是他坳不过阿松的想法。”辰星另有想法。 “也对，看他主意很多的样子，以阿松的经纪人自居，阿松平时似乎也挺忌惮他的，可是怎么处理作品这种关键事情上。他还得听阿松的意见。”佩月月点头同意，看看自己自由轻松不拎一物的双手，“幸好阿松没让我们当场带着他的作品走。那么大一个东西我们怎么拿？不过小民连邮寄给我们都要提出收邮费，还说什么送是送。邮费不能免……我看阿松都拿他没办法了，哼，我们才不跟他斤斤计较呢，谁乐意欠他几十块的邮费。”佩月月看看辰星不说什么，眼睛转了下，提出自己的一个疑惑，“嗯。可是吧，你真的更喜欢那机器人吗？我看你其实不太舍得那组画……” 辰星诚实颔首，“被你看出来啦？是啊，我是感觉那两幅画更有魅力。还真有点想买下来，如果画家本人同意卖的话。那种画面表达的感情有点似曾相识的震撼……震撼？”辰星眼眸一亮，“啊，我想起来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觉得那笔触有些眼熟呢？是梵高，梵高啊。这组画特别是第二幅画跟梵高中后期的作品的笔法挺像。画的意象和感情也是那么相通，浓烈的希望和平静的绝望。哎，我应该更仔细观察那组画的……不，这是天意吧，这样也好。不然我对那组画会更在意的，有了执念就不好了。你也看出来了吧，他是绝对不可能卖这两幅画的，我想这是他对自己一段过去的总结，虽然他的同伴好像不太看得过去，总想把这画弄走……” “喔？啊，怪不得他不同意把机器人送你，却唆使你买那组画，什么三折五折的说的真轻巧……等等，他是不喜欢阿松的这段过去？所以在阿松介绍这画的时候他吓唬我说什么为了治疗打嗝也是他故意要打断的？”佩月月恍然大悟，“哼，这么一想，才真的觉得他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么老奸巨猾……这两个人是怎么就做了同伴的，阿松给我感觉很好，就是有点脱线，这个小民就一脸油滑势利的奸商样……” “估计这两人各自都有些故事，不知什么机缘凑到了一起。想想还挺有趣的。”辰星回想起那两人，满眼的兴味，“这两人看着个性不一样，可你没发觉实际上他们彼此磨合得很好吗？经常打打闹闹的，又能在适当的时候互相妥协，如果不是很清楚彼此的底线和原则，是不可能有那份默契的。” 看到辰星格外光彩的眼眸，佩月月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你说，那两人之间的性格差异有没有我和顾恋之间的差距大？他们都能处得这么好，我觉得，我没道理和顾恋处不好，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也许我该更耐心些。是不是，月月？” “……嗯，对，你想的没错。你这时候都想着……和她改善关系，她应该也能感觉到你的善意的。作为的她的朋友，我敢打包票，顾恋这个人，真的没那么难相处。”佩月月笑得有些勉强。 “我也这么想，她这人没她自己想的那么差。可她总以为我要跟她作对，我有些不同看法她就剑拔弩张的。其实她常常是能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却故意装作不明白……”辰星眼角眉梢由衷地染上了一种不自知的笑意，在佩月月眼里漂亮得令她几乎不能再如此若无其事地看下去。 佩月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她应该是最高兴的人才对。辰星这番话表示他以后对顾恋的种种做法会更加包容耐心，会更好地去理解顾恋……可是心里那隐约的酸涩又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为什么她竟然不想看见辰星这样关于顾恋才有的自信笑容，还有那种无法言说的淡淡温柔……明明她最喜欢辰星的笑容了……不行，不行，不能让辰星发觉自己这么不堪的心绪…… “我以前坐地铁倒是常常会碰到卖唱或者摆小摊的年轻人，像今天这样两个人弄的展览还是第一次碰到，跟着你好像经常能遇见不少有趣的人。”佩月月目光雀跃，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场展览带给她的新奇感中，兴致勃勃地转了话题，好似对辰星方才的话语一句都没听见。 “是吗？也许是你以前没发现吧。想想看，世界这么大，那么多的动物植物都稀奇古怪什么都有，那么多的人肯定也有各种各样的，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圈子才是非常非常小的范围。只要偶然走出这个小圈子，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就知道大千世界，到处都是和自已熟知的环境不一样的人或事物。尤其在地铁，飞机场，火车站，汽车站这种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观察别人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辰星被佩月月成功地转移了话题，顺着她的话与之交谈。 “嗯……说得很有道理。我想想，你之前就说要来地铁站逛逛，好像说过能碰到有意思的事，哎，你是不是以前在地铁站也遇到过像今天的阿松和什么小民那么奇怪的人？”佩月月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将刚刚那些不愉快的莫名情绪抛到了脑后。 “有倒也是有过一个，跟那人相比，其实阿松和小民这两个人一点也不算奇怪了，那个人才是真的让我震惊过……刚开始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疯子，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见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什么样的人啊？”佩月月听辰星提起这人的语气不同寻常，又是比阿松和小民还要古怪得多的人物，心下更是好奇。 辰星看看回去的路还长，就和佩月月边走边慢悠悠地说起来。 “三年前的事情了，记得我吃早饭时说的那个锅贴店吗？那段时间我天天跑步，以那家店为一个标记。今早的我们吃早饭的店做的锅贴不错，但是没上海的那家店好吃，等我们回去了有空我带你去吃……” “好啊。可是这个锅贴店跟你在地铁站遇到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佩月月睁大了眼睛专注地听着。 “是这样的，那锅贴店离地铁站不远，我跑步了几天发现那家店每天人都很多，而且闻着味道确实很香。我平时不怎么吃油炸油煎类的食物的，可天天这么看着实在忍不住了，有一天就去买了一份，边吃边往地铁站那里走……” 佩月月一边听一边微笑，时而有些小小的惊讶。 旭日升高，晨光明朗，马路上开始热闹起来。周围车水马龙，路上的绝大部分青年男女都是行色匆匆，佩月月和辰星缓步而行，浑然不觉自己是其中的异类。 异类又如何？佩月月什么都不需要想，也无需理会辰星在想着什么人，她只要这样跟随他，他的方向就是自己的方向，他的愿望就是自己的愿望，他的喜悦就是自己的喜悦。阿松所说的沙砾世界什么的，她才不关心。两个世界又怎么样？辰星的世界曾经离她那么遥远，现在这么靠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从来没有过把辰星的世界改变一丝一毫的奢望，相反，她愿意为了对方做任何改变，她的世界不会有那种毫无用处的矜持和高傲。 就如这般，能跟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讲些过去的事，每知道辰星一件事，就是更靠近他一步。 这就是她人生中最美的时光了。 第530章 向死而生 第530章 向死而生 清晨，是大街小巷的各类早点铺子一天中最为忙碌的时候。这一点上，号称国际大都市的上海，和内地的其他中小城市并没什么区别。 某条巷子里，一家经营了十几年在附近小有名气的挂着“小王锅贴”招牌的小店如常开店。伴随着巨大的平底煎锅里油水兹兹的细响，又一锅色泽金黄的牛肉锅贴新鲜出炉了，腾腾的热气和香气混合着蔓延开来，勾引着路过人的嗅觉和味蕾。 “喂，给我三两，我可等了好一会儿了！”“老板，我买六两，买得多，小孙子等着吃呢，能不能先让我拿？”“我先到的，给我二两！”一群等着买锅贴的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抢购。 “别急，别急，大家都有份，不着急，不着急啊……曼曼，手脚快点，给大家快装……”锅贴店的老板原来叫小王，现在已经是老王了，四五十岁，戴着白色的厨师帽，一脸被油烟长期熏染的油腻红光，五官细看还算周正，只是分布在一张胖胖的脸上看着感觉挤得有些憋屈，表情倒是乐呵呵的，一手握着煎锅的手柄，一手向顾客挥舞着安抚，催促在一旁帮忙的自己的女儿手脚快些。 “哎，知道了，知道了，别急，别急，人人有份！”名叫曼曼的女孩儿脆生生地应着，手脚却一点也没快起来，依旧那么慢条斯理，仔细地给客人装着需要的锅贴，先在一次性塑料盒里装锅贴，装完后用订书机把盒子边缘订上，接着再扯个塑料袋，把盒子放进去，打个蝴蝶结，末了往往还要整理一下蝴蝶结的形状，自己看得满意了。这才小心地交给顾客。 “这孩子，还真是叫慢慢的啊，老板娘呢，等曼曼慢慢地弄好，这可以直接吃午饭了吧？”有老主顾早熟悉了这一家子。半是开玩笑半是抱怨地呼叫老板娘。 “来了。来了，孩子做事细心了点，大家担待点！不会让大家久等的！”老板娘从后厨匆匆跑到前台。手上滴着水，显然是正忙着包锅贴，估计是又弄好一锅的数量后才急急过来帮忙销售的。老板娘的身手就利索多了，女儿曼曼打包一笔生意的功夫，老板娘已经将五六个客户搞定了，并且各人的应付款应找零的钱数都分文不差。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大锅锅贴已经卖完了，老板热乎着下一锅，老板娘得了空又去后厨包锅贴了。新来的顾客只能围在店门口继续等待。 很多顾客来买锅贴都是打包带走的，也有些人就干脆在店里吃。锅贴店门面比较小，除了后厨和前台外，只容得小几张小方桌，每个方桌配了四五张简易塑料凳。小店提供的酱料味道也很鲜美，还免费提供面汤。配着锅贴吃特别有滋味，因此还是有不少人情愿忍受这简陋的就餐环境窝在小店里吃锅贴的。 其他方桌上至少都坐了四个人，只有最里面的桌子上只坐了两个人。本来有想往那张桌子上坐的，看到桌边坐的那个人瞬间就改了主意，变换了方向。 最里面那桌上。那个长相油滑的男子姑且不论，他对面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戴着墨镜，穿个背心，光着臂膀，肩膀隐约还有点刺青图案漏出来，任谁一看都觉得这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来这里买锅贴吃早饭的大多是附近的平头百姓，看到这样惹眼的角色自然是能绕道就绕道了，谁也不想一大清早就给自己找不痛快。 墨镜光头男吃的很慢，也很香，有时会抬头看着卖锅贴的那一家子，或者看看周围的人，嘴角时不时流露出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坏人。有些老主顾已经暗暗为这家锅贴店的老板擦了一把汗，以为是这老实人家不知倒了什么霉惹了什么不好惹的人。 “李哥，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对付天皎那臭小子的么？”和光头男一桌的面相要斯文些的男子是吴非，没什么心思吃东西，絮叨了好久，发现对方根本没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地提醒道。 这个光头男自然就是最近吴非自以为跟人家走得很近的李昊翔了。 吴非心中很不爽。要不是李昊翔非要在这里吃早饭，自己何至于大清早的跑这油烟环绕的地方来？经过这些年，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面貌大变外，性情似乎也愈发古怪了，除了吃早饭的时间，他好像压根不想见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为他参与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起到了一点穿针引线的作用的，若不是想着借对方的力打压一下天皎，换做平时的自己正眼都不会瞧他的。 吴非心里腹诽着，言语上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即使十分不高兴也要装作只是有一分不高兴的样子。 “锅贴好吃吗？”李昊翔目光盯着那依旧慢腾腾给客人打包的曼曼，十分勉强地给出一句不算回应的问题。 “啊？还行吧。李哥，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看到现在……”吴非努力想把对方的思绪拉到自己关心的话题上来。 “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能让你闭会儿嘴。”李昊翔的视线这才不情愿地收回瞟了对方一眼。 这什么话嘛？那是什么眼神，嫌弃自己打扰了他吃饭一样，才上了几期电视节目就这么个吊样子了？也不想想没有自己把他介绍给电视台的一个熟人，他能被选上参加节目么？吴非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天皎的事情不着急，我不是早说过了么？要到直播的时候才能有动作，电视台看得紧，录播的时候你只能老老实实听电视台的话，还有什么好谈的？整天提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不影响心情么？”李昊翔看看吴非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自觉耐心地解释了几句，虽然这话怎么听都没有一点耐心的影子。 “我……到时怎么做不是还需要商量么？按照什么步骤来才能狠狠地刷一下天皎的面子，这都得好好想想啊。”吴非耐着性子道。 “那你想好了没有？”李昊翔反问。 吴非一愣，“还没有。我这不是找你想办法……” “那你想好了再跟我说。”这时候曼曼瞧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李昊翔也在看自己，就习惯性地冲他甜甜笑了笑，李昊翔也露出笑容抬手挥了挥。原先塑造的生人勿进的危险形象一下子破功。 “曼曼，那人谁啊？你们认识？”有个正等锅贴出炉的老主顾大着胆子发问。 “是以前的一个熟人，两三年前在我们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工，人很好的。他回上海了还专门到我们这里来吃锅贴。”曼曼眨巴着眼睛说道。 那些刚刚还瞎担心的老主顾一听说是熟人，马上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这老王家遇到了麻烦。只是熟人来吃早饭，就是样子着实瘆人了些。 “喂，李哥。”吴非终于忍不住了。阴着脸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听你的口气就像不关你的事一样？我们都吃了天皎那么大的亏，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想办法对付他嘛。说实话，你到上海来了后，我也算帮了你不少忙是吧？你去酒吧应聘驻唱歌手的时候，不是碰到我这个酒吧的老主顾的话，老板也不会拍板你了。是你自己唱了没一个月嫌弃人家规矩多又不唱了。我也不会跟你讨要这人情，不过你得承认，我是对得起你的吧？你唱歌那么好，所以我一知道沪上卫视的新节目要找些选手时，才一下子想到了你，节目组一个工作人员是我哥们。他把你的情况跟编导一提，编导再跟负责人一说，你也就上电视了。我说这些不是要你感恩，我有多么够兄弟，你也懂的。不是？” 吴非说的这些也不算假话，不过他把李昊翔去酒吧应聘歌手以及参与沪上卫视节目的事都算成自己的功劳，就吹得有点过了。他是那家酒吧的常客不假，但消费额远没达到可以跟酒吧老板称兄道弟的程度，最多也就点头之交。老板聘用了李昊翔完全是因为李昊翔个人的唱功听着不错，跟吴非说不说情没多大关系。吴非也是听了李昊翔唱歌后发现这人唱功比以前似乎更厉害了些。没多久听那个在沪上电视台打杂的朋友说电视台新出的节目要找选手，评委是天皎，吴非一听到天皎的名字就恨得牙痒痒，但知道自己一来不可能被选上，二来自己的唱歌实力确实不如天皎，转念就想到了李昊翔，认为他上节目应该可以煞煞天皎的威风，于是马上向那朋友推荐了李昊翔。这事吴非算是起了些作用，但吴非那朋友也就电视台的编外员工，只能起到把这事跟编导提一下的作用，节目组之所以选中了李昊翔，当然是因为李昊翔本身和天皎确实有能联系上的巨大话题潜力。 吴非这么热爱给自己脸上贴金，李昊翔懒得计较，他只是听吴非说这么多话觉得挺烦。“我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天皎。你找我想干什么，我也明白。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忘了的。” 这才像点话嘛。吴非脸色稍霁，微微裂开了嘴，忽然想到什么，理所当然地吩咐道，“对了，李哥，昨天那节目，我看那个叫什么辰星的过气艺人挺出风头，上次他跟天皎一起也让我挺不痛快的，我看他不顺眼，有机会你可以顺便找找他的碴，先替我出点小气。” 本来李昊翔只是慢悠悠地吃锅贴，听见吴非猛地提到了辰星的名字，他脸色一变，眼神瞬间凌厉得令对方不敢直视。 “李哥，你、你怎么了？”吴非被对方瞪得心中一颤，疑惑又心慌地问。 “其他都好说，你这要求我可办不到。辰星这人吧……”李昊翔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对我有恩情，我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这次有机会，还要想着怎么帮帮他呢。” “什么？辰星知道你是谁？他什么时候对你有恩了？”吴非大奇，不由追问道。 “不，他应该还不认识我。不是上这个节目，我也不会知道他是谁。但谁对我有恩，我是记得的。”李昊翔没打算和吴非说太多，眼神一晃。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再不说什么。 吴非听李昊翔这话越说越奇怪了。“他对你有恩，又不认识你？”这家伙不会是在逗我玩吧？以吴非的小心眼，很容易就这么想了。 李昊翔看了他一眼，知道对方什么想法。不打算去和这种人解释什么。依旧优哉游哉地吃着锅贴喝着面汤。吃完了这顿后，他象征性地跟吴非打了个招呼，付了钱就独自走了。把吴非气得够呛。 这李昊翔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嘛，想想憋屈得荒，吴非实在气不过，反正上午不用上班，他望着李昊翔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家伙慢悠悠想去哪里？不如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 打定主意后，吴非迅速起身。盯住李昊翔的背影偷偷摸摸尾随着。 锅贴店的小姑娘曼曼瞧见了这一幕，好奇地望了会儿吴非的举动，被顾客的催促声又叫回了神，专心地摆弄着手中的锅贴包装。 李昊翔刚刚吃早饭的“小王锅贴”店在一家小巷里，顺着小巷往北走几步，就到了条稍微宽阔些的街道。转入街道再走个百来米，到了和大路交接的一个路口处，就是个地铁站。李昊翔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到那，顺着地下阶梯进入了地下。 吴非跟在后面直犯嘀咕，他是要坐地铁去哪儿吗？ 李昊翔没坐地铁。只是沿着楼梯下去在过道里走了一段就停下了。这段地铁过道里有些摆小摊的，还有穿得人模狗样举着个写满字的纸牌在乞讨的。李昊翔停在了卖各种女式发卡的小摊边上，直勾勾盯着摊主的位置。 摊主是个中年妇女，以为这人想买东西，用不知什么地方口音反正不是上海话的普通话热情招呼着，“小伙子，要买发卡不？买个发卡给女朋友，保准女朋友高兴……” 李昊翔摇摇头，走到小摊旁的空地上，靠墙站着，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摊主大约是摆摊以来怪人见得多了，看李昊翔不像是自己的目标客户，立马把注意力放到其他行人身上，对李昊翔奇怪的行为视而不见。 李昊翔这么站着眼神放空的状态维持了半个小时，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跟着李昊翔躲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的吴非却有点吃不消了。 这家伙是脑子有毛病么？站在那里发什么呆？还是他发现自己了？…… 吴非满肚子疑惑，又死撑着等了半个小时后，看李昊翔似乎今天打定主意赖在这儿不走了，他终于决定放弃了。 尼玛简直是神经病！ 吴非心里骂骂咧咧，无可奈何地走了。走之前还不死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昊翔仍然是一副发呆的样子时，他无比泄气。短暂的盯梢跟踪他做做还行，时间一长，就在那里盯一个人什么也不干，对吴非而言可比死还难受。眼看这么下去发现不了什么自己还受罪，吴非自然没有继续盯着李昊翔的理由。 其实李昊翔完全没有注意到吴非的盯梢。 当吴非突然提到辰星后，从“小王锅贴”店徒步离开时，李昊翔就自觉陷入了一种回忆的情绪里。沿途的风景，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已经三年了。 对于上海这样的大都市来说，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可也有很多的东西没有变动。比如“小王锅贴”仍在，比如这个地铁站也依然存在。 又比如，三年前那个帮助过自己的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个人应该自己都没想到，他小小的善意举动无意间帮助李昊翔看明白了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东西，从而越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道坎。 ********************************************* 三年前。 在这个地铁站，那个中年大婶摆小摊卖发卡的位置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是李昊翔自己。 那时他和湘沙卫视旗下的娱乐经纪公司青娱传媒解约有五六个月了吧。说是解约，其实相当于被赶出公司。他无法适应公司娱乐化的艺人包装方式，并且压根不配合。本来他就不是比较受瞩目的秀星，自己还不听话，公司当然不待见了。签约了青娱传媒没多久他就沦落到了只能给其他秀星写歌谱曲的地步，酬劳少得可怜就不说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写的歌曲自己居然没有权利唱。这跟签约时的说法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他能忍受那些苛刻的条约，但实际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糟。 他给青娱公司当时一个很受捧的秀星写歌，那秀星那会儿还有些人气，除了对电视台领导。在公司见了谁都一副尾巴要翘到天上的样子。特别是对李昊翔这种不受宠在之前选秀比赛时还跟他有点小过节的同事，更是爱挑刺。那秀星为了一首自己要出的专辑里的歌，折腾了李昊翔三四天。一会儿要改这个一会儿要改那个的，歌词旋律统统推倒重来，并且不是一次性地挑错，每次挑错都伴随着长时间的呵斥与侮辱。正常人哪受得了这种找茬？何况是李昊翔这种本身很有些才气兼傲气的家伙，在又一次被这个秀星言辞刻薄了一番后，李昊翔再没忍住，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当场把那家伙揍得鼻青脸肿。也托了这秀星的福，在他死缠烂打的哭闹下，公司迫使李昊翔主动解约。并免除了他的违约金。当然李昊翔自己也不想干了。不过公司另外还有一个条款很阴损，就是两年内不允许他从事商业性的音乐创作，还把这消息向外散布，等于把他的后路给断了。即使有些音乐制作公司想要邀请李昊翔作词曲，听闻这个条款为免麻烦也就没了这个念头。 李昊翔当时还不在意，直到家里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活来源。他才感觉到自己从前的愤青和世界的冷酷相比，有多么微不足道。 这种打击并没有让他如他的父母期望的那样幡然悔悟，从此关注柴米油盐酱醋茶做个普通人老老实实生活，李昊翔选择了更极端的反抗方式。 他又一次跟父母和大哥吵架后，闭上了嘴巴。怀揣着最后的一点钱带着尚不能熟练弹奏的吉他来到了上海。在晋级湘沙卫视的选秀比赛和青娱公司签约时，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面对这种迷茫了，不用再面对父母对音乐能否养活自己的质疑了，到底，他还是不能避免这种矛盾。说实话，他从来没那么迷茫过，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是没人能帮他。他希望去人多的地方，也许会碰到谁能帮助他。他曾想过去北京，可是钱不够了，只能选择了另外一个大都市上海。 从火车站出来随意搭上了一辆地铁，到了一个站后他下了车，在过道里看到一个弹着吉他卖唱乞讨的年轻人，他也生出了同样的灵感。 李昊翔在那年轻人十几步外也开始弹唱自己的原唱歌曲，无论词曲还是唱功他都比那个年轻人唱得好，吸引了些路过的人驻足倾听，也收获了一些额外的钱财。没过几天，那个先摆摊的年轻人伙同了附近的青壮年乞丐趁着夜深人少的时候合伙把李昊翔痛揍了一顿，还把那个花了他很多积蓄买的宝贝吉他给摔坏了。 那个夜晚，浑身疼痛饿累交加的李昊翔看着被摔坏的吉他欲哭无泪，那一瞬间开始，他对世界失望到了极点。 之前的打击本来就在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坚持，这件事不过如同是在早被虫蚁蛀空的堤坝上轻轻推了一把，轰然倒塌只是迟早的事。 所谓的理想和热情，其实都是命运设下的最恶意的圈套吧。因为命运不喜欢奸尸，太顺从的人也只会令它感到无趣，所以允许人类创造了生命、希望、理想、勇气等所有美好的想象和词汇，让无数人为之苦苦追求企盼却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看似闪耀的美妙幻影从手中一一破碎。 20世纪初伟大的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早已说过，生存是在深渊的孤独里，人生不过是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不管如何挣扎着爬山涉水，也只是从一个绝望到另一个绝望。所有人最后的终点都是死地，这也许是世界最公平的地方，区别只在于或迟或早。李昊翔曾经认为向死而生所蕴含的意义是乐观向上的，是要督促人们抓紧生活，追寻自己生命中最美的意义才不会辜负这终将结束的短暂生命。实际上，这句话述说的是生命最冰冷的现实。无法逃避的死亡，带着让人无力抵抗的终结性的悲观气息。为绝望所生，为希望所遗弃。 抵抗现实恶意的心灵堤坝被摧毁，冷酷的潮水足够淹没一切热情。李昊翔就是在那一夜对音乐失去了所有的*。他闭上嘴，不再开口。他盯着破旧的吉他许久。吐了口水在手上。匀开自己脸上干涸的血迹，蘸着血色，在尚还完整平坦的地方写了“向死而生”四个字。后面加了个触目惊心的问号。 白天，他带着吉他沉默地坐在过道里。一开始确实吸引了不少注意，有人给他扔些零钱，他也不捡。别的乞丐就趁机拿走了，他也毫无反应。有的人认为他是疯子，有的人认为他只是行为艺术家，没人会想到，这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是在多么痛苦无措的境地下决心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的质问。 当然。或许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眼里，这质问更像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还有一个会以为他是神经病。 虽然他吸引了一些人扔零钱，但是由于别的人拿走他的钱也不说话，因此那些乞丐就没再找他麻烦，日子长了慢慢对他也有了些同伴的情谊。有时会给他留一点吃饭的钱。有时巡逻的城管或者警察会注意到他，想带他去救助站，都被他摇头拒绝了。 李昊翔起初还会去附近的超市买最便宜的白面馒头的，特价的时候四个只要两元钱，一天吃一个馒头。后来就变成了两天吃一个馒头，再后来三天一个馒头，再然后他就不去主动找东西吃了。有哪个附近的乞丐大发善心扔给他一个吃食他就吃，没有就饿个两三天。，饿的时间越来越长就越来越没感觉了。 他越来越瘦，头发和胡子越来越长。 如此几个月后，他的头发和胡子连成一排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面貌。 破吉他上面的血字早就褪得看不分明了，他自己借了个认识的乞丐捡来的缺了口的水果刀把“向死而生”四个字和那个问号刻清楚了，这样就不会看不见了。实际上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现实意义，不管字刻得清不清楚，没有人有兴趣对一个满身邋遢臭气的人的身边的破吉他上刻的是什么有兴趣。很多人闻着臭气就远远走开了。 李昊翔对饥饿越来越麻木，倒是身边的乞丐开始担心他的生死。期间他昏厥过一次，不过很快醒来，醒来看到有年轻的小警察正慌慌张张说着要把他送医院。 可能是面临这个境地，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害怕了，人也变得无所谓的蔫坏。李昊翔沙哑着嗓子对着小警察气若游丝地威胁，“别管我，不然我就大喊警察打人了。你看这里到处都是人，每个人都有手机，拍了上传微博，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小警察霎时间面色发白，死死瞪了他一眼，后来没在他清醒的时候出现过。 其实李昊翔并没有设想过要走到这一步。他来到上海，最初只想找到答案，让自己的迷茫能少一些，吉他被人砸破之后，他开始绝望，不再说话，但仍有质问。他刻下向死而生的疑问，也许是仍然想找个答案，起码，想知道有没有人和他一样，对这样的世界充满了同样的疑问。只是日复一日，没有人理睬他的问题。嘲笑和讥讽，不解和惧怕，交替出现在看到他的人的脸上。当然，更多从他身边走过的人，只是低头看着手机，一眼都吝于给予。 他们都当他是无聊的疯子。 黯淡无光的心底，渐渐又生出了一股愤怒。 李昊翔经常性地默默注视着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不管他们看自己是什么样的神情，他发现这些人的脸上都包含着麻木不仁的漠然。 李昊翔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恨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如此匆匆忙忙讨生活，对未来对梦想都无动于衷的凡人。他们没有怀疑，没有想法，只想要活着，更好地活着。除此再没有其他的追求。他们怎么能对他的质问他的痛苦他的绝望视而不见？ 这世界是那么可恨。 李昊翔知道，这种想法是危险的。 所幸，如此阴暗扭曲的想法没有催生出他更危险的行为。只是让他愤怒，让他变得偏执，让他更加想要带着这向死而生的吉他。试探路过的每一个人。到他死为止。 那样的情绪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钻入了某种牛角尖，就是出不来。像魔怔了一样。大概真是要疯的节奏，如果没有死的话。 李昊翔身心疲惫，固执和愤怒之下，更加难以从这种偏执中抽身。 他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莫名地悲愤交加，意识却无比清明，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他心底清楚这样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也许这就是死亡即将来临的前兆。 就这样死了吧。带着满腔对世界的满腔疑问和愤怒死去。如果别人发现了自己的尸体，除了无动于衷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了吧。 有时李昊翔会想起天皎。想到的并不是诸如“都是天皎害他到这个地步”之类的怨愤，而是深深的怜悯。像他那样的家伙，如果有一天像自己一样对那些利用自己的家伙来说没用了，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天皎身上的热情并不逊于自己的才气，自己输给他的不是才华。只是对电视台而言，天皎得冠军更有用而已。 李昊翔当初也确实羡慕过对方音乐透露出的无所顾忌的热情和天真。 可惜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天皎。 李昊翔带着这样的念头等着自己的最终结局。眼睛逐渐模糊……然后，有一个人走过来了。 只是无数走近又走远的行人之一吧。 李昊翔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脚步。不以为然。 那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在他面前停了停。 不知道停了多久，好像没有走的意思，连李昊翔都有些不耐烦，不由抬头望了望。 那是个一身白色为主的运动服的年轻男子，面容和眼神都是那么干净。这不是关键。让李昊翔无端觉得厌恶的是对方手里竟然拿着一份锅贴，正漫不经心地吃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优雅，手指上和唇边沾上的一点油光映着灯光，在李昊翔面前微微晃动着，带着油腻的煎炸香气也毫无遮掩地弥漫开来。 在他决定就这么告别这个可憎的世界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在自己面前毫无自觉地吃东西？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还吃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不肯离开！ 年轻人看着李昊翔，眼神里透出一点克制的惊讶。在对上李昊翔的眼睛后，似乎确认了什么，才松了口气，微微笑起来，向对方点点头了，打了个带着些歉意的招呼，“你好？” 李昊翔揣测这年轻人之前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疯子，感情在这里墨迹半天就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无聊的家伙。嗅着锅贴的香味，李昊翔心里更加恼怒了几分。 “向死而生？”这年轻人对李昊翔的内心活动毫无察觉，蹲下身来，目光从李昊翔身上转到了他身边的那块破吉他上的字，神色间有些动容，静静看了好久，他才问道，“你是有什么苦恼吗？是想问别人还是自己？” 李昊翔早就对其他人不抱希望，对这个难得出现的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问题的年轻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觉得对方很多事。那么多人都当看不见一样走了过去，他怎么就看见了？想消磨时间就去找别的事干好了，少来打扰自己最后的时光。 李昊翔轻蔑地瞧了瞧他，不看对方的脸，眼神有几分傲慢地停在了对方手里的锅贴上。不知为什么，在看到了年轻人慢条斯理的吃相以后，他本已麻木的饥饿感渐渐升腾起来了。所以不想看年轻人的脸，但是，视线一落在那卖相完美的金灿灿的锅贴上，他的这种饥饿感好像更严重了，胃里出现了一些灼烧般的错觉。 李昊翔赶紧移开目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的举动被年轻人发觉了。 “你想吃这个？我就吃了一个，其他都没动过。我都给你好吗？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年轻人善意地举起手中的一盒锅贴递过去。 李昊翔仍是没什么动作。他想拒绝，却连抬手都觉得费力。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吃一口东西了。 年轻人没生气，看他不说话，小心地把锅贴放在李昊翔身旁，靠近吉他。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嗓子有点问题，不能说话？所以才刻字在吉他上的。”年轻人自以为是地自言自语，自顾自地给李昊翔的不说话找到了一个解释。“向死而生？我看到过有关这方面的文章，这是一个德国哲学家提出的观点。我有个朋友曾经跟我提过这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就想，这太悲观了，但是又没办法反驳。因为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会有死亡。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很多人都觉得，正因为清楚这点，所以才要更加珍惜生命。你不同意这个观点吗？其实我也有点疑惑，不管怎么去积极地解释，向死而生听上去都很让人悲观……” 李昊翔这才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这是第一次有人不但注意到了吉他上的字，还开始跟他讨论起来。 “其实，向死而生之外，人要苦恼的东西可能更多……”年轻人神情忽而有些苍凉的温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往。 不远处地铁到站的报站声响起。 年轻人忽然惊醒了似的，望了望地铁进站口，回过头来挠了挠头发，对李昊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对你没什么帮助。我先走了。啊，对了，那个，锅贴要趁热吃比较好。” 年轻人匆匆忙忙走向地铁进站口。 话没说完就走是几个意思？还等着对方说下文的李昊翔的怒气又升腾了一些。随即觉得悲哀。这个年轻人是唯一注意到自己的“向死而生”疑问的人，看上去也有点烦恼，但是并不像自己有那么强烈的质问。 什么锅贴？还趁热吃？当自己是随随便便的乞丐么？我才不会吃。 李昊翔扭过头。可是锅贴的香气持续地吸引着他。他终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看着那袅袅的热气渐渐散去，不知不觉就很久没注意到身边走过的人，也忘记了之前对人群隐约的愤怒和仇恨等阴暗的情绪。直到锅贴凉了很久，他好像都能闻到那种持久不散的食物的香气。 维持着清醒的李昊翔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食欲，岿然不动和锅贴对峙了一天。半夜三更的时候，他好像被饿醒了，手边就是锅贴，神智昏沉的情况下，他迷迷糊糊抓来就几口吃下去了，等东西快吃完时，他才猛然一激灵，彻底醒了过来，察觉到满嘴的油腻香气，胃里充满了许久没有了充实感，还有一丝并不难受的隐隐疼痛，想来是两三天没吃东西所致。 李昊翔醒过来顿时出离了愤怒，忘记了自己的绝望，身心完完全全都只有对白天的那个遇见的年轻人的怨愤。那多管闲事的家伙就是来打扰自己最后的宁静的吧？ 第531章 向生而生 第531章 向生而生 相当常见而廉价的塑料制品，颜色却很好，大红的蝴蝶结发卡泛着琉璃样的光彩，在李昊翔的手中微微荡漾，让他联想到了它被戴在曼曼的乌发上流光溢彩的模样。 因为没有还价就买了地摊大婶的一个发卡，大婶爽快地由着李昊翔占据了摊位边的位置发呆。 李昊翔靠在墙上，看着行人匆匆而过，心情不再有当初身在此地时的愤愤然。他表情平静，思绪在三年前的记忆中徘徊，重复着那个找到答案的过程，想要让自己的心志更加清晰。 在第一次吃了锅贴的那个夜晚后的第二天早上，那位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又出现了，换了一身白色为主的运动服，还是拿着一盒锅贴，还是熟悉的味道。这次对方没有在他面前吃东西，看到地上空空的锅贴盒子，年轻人主动把手里的锅贴放上去，然后把空的盒子丢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李昊翔条件反射般的又咽了咽口水。目光很刻意地躲开了锅贴。 年轻人这次没说什么话。他目光盯着吉他，静静看了好久，似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在考虑什么。 李昊翔觉得这样的年轻人让自己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的尴尬。 另一方面，他发现过往的行人有人对面前这个年轻人也投以了不解的视线，就如同他们以前看自己一样，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那么麻木的。李昊翔又会在心里对着那些路过的行人说道，产生了些莫名的骄傲和底气。 年轻人第三天来的时候，很习惯又带了份锅贴，放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上。跟李昊翔刻着字的吉他又对视了半天。 李昊翔认为这人的行为比自己还不可理喻。自己是因为绝望有了对世界的满腔愤恨和质疑才坚持着坐在了这里，而这个年轻人这几天每天来这里是干嘛呢？李昊翔并不认为自己吉他上的那四个字让对方产生了什么惊天动地撼动灵魂的反思，看着人样子更多只是像他本身就有疑问，发现了自己的四个字正好触动了他内心某方面的迷茫，所以藉此在整理他自己的心事而已？ 这种猜测令李昊翔有了一种被利用被愚弄的微妙感觉。难道他以为坐在自己身边思考问题，会显得他比较正常嘛？在这样愤懑又矛盾的心理中。他渐渐忘了自己一度萌生的死意。 李昊翔从内心并不排斥这个年轻人的存在。不过才短短数天工夫，他好像就习惯了这个年轻人每天早晨来此的节奏，在对方来之前就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望着地下广场入口的方向，看到对方的身影之后在对方察觉之前又矜持地装作没看见。 习惯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这两天晚上没睡好，不知为什么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想起了那个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的朋友。我们都有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海德格尔既承认生存的冷酷，也承认生命的美好，他不只说过向死而生，还说过‘人。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 当时我们就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现在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答案。我怀疑过。人到底是为什么而生？真的只有向死而生吗？从古到今，有过这种问题的人太多了，每个人的理解也太多了，可是。好像那个只适用自己的答案只能是自己才找得到。” 今天年轻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事实上，开口前足有半个多小时，他只盯着吉他上“向死而生”的四个字出神看着，才转而望着李昊翔，又过了些时间，表情竟然有几分踌躇，像是有话要说又犹豫该不该说的模样。 李昊翔注意着他的举动，一直等着他说话。等到自己都要忍不住催促的时候，年轻人才轻声说出口。 李昊翔不语。生死之问这种几乎涉及哲学根本的问题，没有人有正确的答案。但每个人活着，意识中或明或暗地总会为自己找个或高或低的答案，古往今来，先贤哲人。宗教神明，在这方面已经有太多太多的诠释。 年轻人继续低语，尝试着将自己浅陋的理解明白地说出来，“不知道你是不是接触过佛学，我母亲信佛，所以我有接触一点相关的东西。在死亡这件事上的，东方的佛学和你所接触的西方哲学的看法可能不一样。西方人大多认为，死亡就是终点，是结束，是虚无。而在佛教，死亡有种说法，是往生，你也应该听过吧。所以，向死而生，按佛教的观点，或许也可以转换为，向生而生。死亡不是终点，只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旅程的结束，是我们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起点。这样听上去，感觉是不是好很多？但是，生存在现世是一个必然的旅程，不能太着急地想着到达终点，不然，到了那边恐怕无法顺利开始自己下一段行程。这个解释在我看来莫名的浪漫，生死是从此岸跨到彼岸，享受下一段的旅程，总觉得和海德格尔所说的‘诗意栖居’有一点共通。你觉得呢？” 往生？向生而生？ 李昊翔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震动，脑中一片空白。突然之间，他感觉隐隐约约似乎快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后来年轻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了，他一边吃着带有余温的锅贴，一直回想着对方说的话。虽然起初会感觉油腻，但适应了之后，胃里的充实和暖意似乎也慢慢令他的冰冷绝望的心境一点点改变了。 后来的几天，年轻人来的时候除了带锅贴来就没再说什么。李昊翔本想等他主动对自己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自己也回应他，表示自己并不是他所认为的嗓子有问题或者是个哑巴，之前不说话只是不想说。但是一连几天年轻人都没说话，停留一会儿总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一天，年轻人放下锅贴，忽然道，“我买锅贴的这家店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也就七八分钟。最近我要出一趟远门，近期不会回上海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不会想明白一些事。” 李昊翔花了些时间才明白过来年轻人的话。等他想回答时。年轻人已经走远。他想站起来，却太久没运动，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走了几步，年轻人已经进了地铁站里面，径直上车了。 “我还没谢谢你呢。”李昊翔轻轻说。 年轻人那天之后果然没有再出现。李昊翔很不习惯。等了两天后，他想起年轻人说过的锅贴店就在不远处。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主要就是拿着自己的那把破吉他。他慢慢步出了地下广场。顺着隐约的香气，来到了小王锅贴店。 那时候快中午了，锅贴店的店主小王正准备收摊。女儿曼曼在门前收着桌椅的时候，猛然看到李昊翔站在前面。吓了一跳。李昊翔望着锅贴店里余下的锅贴。愣愣站着。锅贴浓烈的香气铺天盖地。曼曼顺着里他的目光看了看锅贴，又看看李昊翔，就把那些不多的锅贴全部装到塑料盒里打包起来，递给了李昊翔。“这是我们卖剩下的。给你吧，不要钱。”李昊翔看着廉价的塑料袋子上曼曼细心扎好的白色蝴蝶结，在风中微微晃动，柔弱温软，很美很美，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来注意过这么美的东西。李昊翔眼里的泪一下就出来了，没有大滴大滴地落下，顺着脸颊全流到胡子里去了。 向死而生？什么是生他都没有懂得过。 他的双脚还是第一次如此踏实地跌落在尘世中。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向往过的只是虚无缥缈的诗意，而非栖居。没有栖居，何来栖居之上的诗意？ 污泥里未必能时时长出清莲，可若没有污泥，清高的莲花绝对无法生长。 是了。他还没有好好地生活过，他还没有珍惜过活着的滋味，还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烦恼过平凡日子里的柴米油盐。他曾经认为自己应该活得超凡脱俗，命运让他跌落云端，剥离了他不用烦恼生活的幸运，这是在惩罚他吗？也许只是想告诉他，什么是生。至少要懂得了生，才会明白死的意义。或者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因为结局就在那里，终会走到那个地方，在生命的最后幡然体悟。在那之前，人拼命地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死亡做准备。所以，要怎么珍惜地向生而生，才是他从来没考虑过的难题。 在锅贴店附近蹲了几天后，李昊翔就被店主夫妇聘请了。他在锅贴店里打工了一段时间，慢慢重新开始创作音乐。拿到第一次打工的工钱后他去修好了吉他，临近中午休摊后偶尔会在店门前坐着弹唱些自己谱的曲子。店主夫妇听不太懂，不觉得讨厌，由着他弹奏，曼曼表现得很喜欢听他弹唱。 在锅贴店打工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没见过那个年轻人来买过锅贴。 半年后李昊翔在生活和创作中有了新的想法，开始周游全国，去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山水，路过许多城市，断断续续创作了很多作品，兴之所至的时候，就会给身边的普通人表演，不论别人说好还是坏，他都不介意。他给自己起了个网名，把这些作品免费发表在网上，渐渐地有了许多拥趸。现实中谁也没见过他。 这些年下来，李昊翔愈发觉得，自己有在认真地生活了几年。之所以再来到上海这个城市，只是因为在某个城市闻到锅贴的香气时，李昊翔忽然有些想念曼曼认真倾听自己弹唱的样子了。对于在上海要做什么，李昊翔没有过很清晰的计划，直到碰见了吴非。 以往边打工边旅行边创作的日子里，李昊翔偶尔也会听天皎的专辑。天皎是他多年前就很欣赏同时又觉得惋惜的一个对手。他看得出，在有了那个似乎很能干的女经纪人之后，这个男孩身上张扬跋扈的才华，正在黯淡下去。虽然大众眼里，天皎如日中天，红得不可一世，可他音乐中原本炙热如火的生命光彩正在迅速流逝。 跟很多人想的不一样，甚至吴非也没有料到，李昊翔答应参加“青春酷飞扬”节目的初衷，不是复仇。 李昊翔只是想挽救天皎的音乐才华，不想他被人榨干所谓的商业价值后，沦落到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境地。 如果说他也有过复仇的心理。那么对象，绝对不会是天皎。天皎充其量只是另一个受害者。 李昊翔没想到的是，在参加了沪上电视台的节目后，自己居然还能见到那个连续数天给自己带过锅贴，并且告诉了自己“向生而生”的年轻人。 大概这就是天意。 原来他叫辰星呢。“青春酷飞扬”第一期现场录节目时，李昊翔的关注点全在天皎身上，对其他选手也好，评委也好，都没注意，何况辰星在第一期节目毫不突出。要不是第三期节目中辰星意外成了全场焦点。李昊翔恐怕到节目结束了都未必会知道他也在这里。但是。只要注意到了。李昊翔一眼就能认出，辰星，就是那个给自己送过锅贴的年轻人。看这家伙对待赵旦的行事风格，让李昊翔感到意外又不觉得违和。有一种“对方果然是这种人”的慨叹。在那次节目里，李昊翔几乎把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分到了辰星身上，不再全神贯注地盯着天皎。当他发现辰星的经纪人似乎是天皎当初的那位女经纪人后，他很郁闷。他不清楚这女经纪人的名字，在他眼里，这种所谓的能干女人只会扼杀他所欣赏的人的灵性。 以为辰星只是萍水相逢后会无期的年轻人，那时李昊翔哪怕知道对方对自己恩情巨大也没想过刻意回报，没有死命寻找过对方，感觉对方更像只是自己人生某个地图街道伸出了援助之手的友好型npc。在完成了他的使命后就从自己的人生中消失不见。心中感念便是最大的回报。 其实自己潜意识里也强烈地渴望活下去吧。与其说是辰星带来了让自己想通了的答案，不如说是无意间启发他找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 万万没想到……李昊翔笑了笑，能与这样有意思的家伙再度相逢，他自己相当期待。这一回，李昊翔预感对方不会仅仅只是自己人生地图上随意路过的npc了。说不定，是自己成为了对方人生中的npc吧？ 这人生的旅途，不走到最后，就不会知道还有如此有意思的风景在等着自己。幸好，幸好，自己没有就那么放弃。 李昊翔希望就像当初辰星无意间帮助自己攻略了一道人生难题一样，自己也能帮助他攻略一道关卡。 如果从此之后没有机会见面也就罢了，可既然已经相逢了，那就报答一下吧。 从地铁站走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小王锅贴店”也到了暂时休整的点，一家子人正在收拾东西。李昊翔走过去帮曼曼搬桌椅之前，先把自己买的红色发卡递给了他。 “你看，我可用不着这个。”李昊翔指指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曼曼的脸慢慢地红起来。 她小心地收好了发卡，放进自己被油烟熏得微微发黄的围裙口袋里。 “你还会唱歌给我听么？”曼曼抬头看着李昊翔，充满期待的问，眼睛闪闪发亮，不逊于李昊翔被阳光照耀得反光的光头。 李昊翔正要答应，冷不防又来了位迟到的顾客。 “哟，要收摊了啊，还有锅贴吗？我好不容易周末轮休，说好和儿子小虎早上一起来你们这吃锅贴的，可是爷俩都睡懒觉睡晚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顾客看着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岁的样子，显然也是店里的常客，笑呵呵地问道。他的脖子上骑着一个三四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爸爸，我快饿死了，我要吃锅贴！”小男孩敲着爸爸的脑袋，不高兴地嚷道。 “哎，纪大哥，是你啊。应该还剩了几个。小虎别着急，等姐姐去看看好不好？”曼曼看到来人，笑容溢开，对着小虎哄道。她赶紧又回到摊前，给客人准备着。 “嗯，姐姐真好！”小虎拍着手，一下子就雨过天晴了。 “曼曼，谢谢你了啊。”小虎的爸爸随和地应着，转头看见在一旁收折叠桌椅的李昊翔，眼睛眨了眨，盯着细看了几秒，忽然嘴巴咧大了，指着他道。“哎？你是……你是那个……以前在这里打过工的家伙吧？” 李昊翔回看他，认真想了想，没认出这是谁，只是有几分面熟，猜应该是锅贴店的常客，以前自己在这里打工时见过自己几面记住了。不过这家店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李昊翔可不会都记得他们的面孔。 “混得不错的样子嘛，长得比以前壮实多了，什么事都想开了是不是？挺好，挺好的。”来人对着李昊翔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边看边点头赞赏。一副和他年纪极不相符的老怀安慰极其满足的模样让李昊翔非常摸不着头脑。 “爸爸，这叔叔好凶！”小虎摸着父亲的脑袋，诚实地表达自己对李昊翔的观感。 李昊翔听闻马上如他所言做了个很凶的瞪人眼神，吓得小虎一时不敢吭声。 “嘿嘿。小李，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当年要不是小纪，我们还没想过让你来店里打工呢。”把店里收拾得差不多了，老王走过来拍了拍新来的顾客“小纪”的肩膀。 “都这时候了，可以把这事说开了吧？”老板娘笑眯眯看着他们道。 李昊翔一脸迷惑。 原来这小纪三年前是附近派出所的小民警，现在调到别的派出所成为资深民警了。他就是曾经被李昊想恐吓过的那个小警察，那时察觉李昊翔状态不对，早想过要把这人送医院。虽然被他吓跑了。并没有真的就此不管李昊翔，暗地里和几个同事商量好了，要是李昊翔意识昏迷了，就马上把这家伙送医院，人命关天。他们可不能袖手旁观，甚至还让这附近片区的乞丐偷偷盯着李昊翔的动静。后来发现李昊翔开始吃东西，他和几个同事都松了一口气，也默默感谢那个让李昊翔吃东西的年轻人。一次小纪穿着便服去买早饭的时候，看到李昊翔走出地铁站，待在锅贴店周围，念头一动，就和老王夫妇说了下李昊翔的情况，看他们能不能帮下忙。这老王夫妇也是热心肠的人，听说李昊翔在地铁站差点想不开，又有小纪的暗中担保，反正最近自己也在考虑要不要招一个小工，当天就在看到李昊翔又出现时就试着问他愿不愿意来店里帮忙。 那时李昊翔刚刚彻悟，对周围的一切都茫茫然的，自然没注意过小纪这样的普通顾客，更没法知道小纪和他们商量了什么。小纪担心李昊翔对自己有抵触，让老王夫妇不要对他提起这事。老王夫妇也答应了。李昊翔之后把身上收拾干净头发剃了后，小纪也时常过来买早饭，偷偷打量他，只是李昊翔毫无所觉，只把对方当做无数普通顾客中的一个。曼曼当时都不知道这事，还是李昊翔走后听自己父母无意间提起才知道这事的。 实际上李昊翔对那个小警察早就毫无印象了。 “我可没帮什么，主要还是老王好心，拉了你一把。”小纪摸摸脑袋，被老王夫妇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自己以为被全世界抛弃时，居然还有人在多管闲事，居然还不止一个。啧。无论是自己看到过的辰星，还是没注意过的小警察，世界上就是有了这些不在乎自己举动有多无聊的人，才会让人……那么不想放弃吧。 李昊翔把曼曼手里打好包的锅贴拿过来，郑重送到小纪面前，面无表情看似随意地说，“那时真是麻烦你们了。这个算我请你，以后你来吃锅贴，账都记我头上。” “哎，这怎么行，我又没做什么。你这么精神我也挺高兴的。港剧里不常说嘛，人啊，最重要的是开心咯，大家都活得开心我可轻松多了。”小纪连连摆手，想要拒绝。 “爸爸，我要吃锅贴！”小纪头上的小虎不依，小肉手忙不迭地敲打着父亲的脑袋。 李昊翔就顺手把锅贴给了小虎。 “叔叔给我锅贴了，叔叔是好人！”小虎机灵的小眼珠一转，稚气单纯的马屁张口就来，周围的大人都被逗乐了，笑声久久不息。 （再次郑重声明，本文纯属虚构，不存在多少原型，如有事件觉得与现实中相似，我借鉴的也主要是事件，而非现实中的人物。请勿以虚构故事中的人物随意揣度任何真实人物。） 第532章 空白邀请 第532章 空白邀请 “啧啧，有钱人啊……” 佩月月轻轻甩着手上的两张烫金的空白邀请函，情绪复杂地感叹。 辰星坐在她身边靠窗的位置。飞机还在等候起飞，从小小的窗户看去能看到机场上来来往往送客人的巴士和忙碌的货物升降机。 几分钟前，乘务员小姐突然拿了这两张邀请函来给辰星，说是头等舱的一位客人送过来的，如果不需要也不用归还，直接扔到哪里的垃圾桶就可以。 凭着女人的直觉，佩月月认为自己没猜错的话，这送邀请函的女人应该就是方才在候机贵宾室门前打量了他们好几眼的那个看着就富贵相的有钱太太。对方眼角的细纹都保养得异常精细，如同刺绣高手最后缝制的精密针脚。当辰星和自己登机时，佩月月也看到那女人站在空荡荡的贵宾通道，优哉游哉地盯着辰星瞧，像是看某件有趣的物品，那目光让佩月月很不舒服。 头等舱的顾客在乘坐飞机时有些额外的特权，有专属的候机室，连登机时也有专门的vpi通道，不用和经济舱的乘客挤公共通道。佩月月本想给辰星订头等舱，自己坐经济舱的，正好这一班的头等舱已经订完了，佩月月询问辰星要不要换下个航班的时候，辰星很无所谓地摇头，还特别嘱咐了，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订飞机座位都订经济舱就行了。佩月月以为辰星只是不想多花钱。现在想想，要是订了头等舱，辰星就得和这个一看就让人不爽的富家太太坐一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多尴尬。幸亏自己听了辰星的话，改了经济舱。佩月月庆幸之余，又想到，以前辰星应该经常坐头等舱吧，他那时候那么有名，碰到的很多头等舱的有钱人估计也认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碰到过个别讨厌的家伙。这个念头只在她心里转了转，想也知道这不是个愉快的话题，她才不会去问辰星这种问题呢。 佩月月主动提出让辰星坐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他身边，杜绝了其他人的大部分目光。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佩月月趁着还有点时间，刷开网页，搜索了一下关键词“辰星”，果然如顾恋预料的那样，基本微博上和各个网站的热点都算上他了。不说别的。就是辰星的贴吧。也一下子比往常热闹了不少倍。发帖量猛增到成千上万，眼看还有往上涨的势头，连发各类小广告黄色网站的帖子都增加了几十倍。匆匆浏览了下关于辰星的热点新闻后，佩月月就忙着删那些广告帖了。边删边看看贴吧新发的各种主题帖，好多帖子都是说关于昨晚的节目的，发言不少是看了节目就喜欢上了辰星之类的。佩月月内心止不住得意，好像那些说喜欢辰星的人喜欢的是她自己似的。她手上不停，脸上流露出不自知的笑容，连自己发出了笑声都没意识到。 “笑什么呢？”辰星的声音忽然响起。 “咦？我笑了吗？”佩月月抬头惊讶道。 “……”你已经奇怪地“呵呵呵”了好一会儿了。具体解释起来会让对方尴尬吧。辰星默默转过头，淡定地“嗯”一声。 就是这时候，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丽空姐挂着极为甜美客气的职业化笑容走过来，把那两张邀请函递了过来。 既然对方都说不想收也可以丢掉了。看辰星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佩月月本着不轻易得罪人的原则还是收下了这玩意，她也不忍心因为这种小事让美丽的空姐为难。 “万商俱乐部上海会所私家名表鉴赏会？”佩月月看着邀请函上的主题，摸不着头脑，什么万商俱乐部。她听都没听过。听空姐的转述说，这两张邀请函，辰星可以填任意想填的名字带个人过去。只要有邀请函，就能进入这个鉴赏会现场。虽然不明其意，听着好像这俱乐部来头很大活动很高大上的样子。看看举办的时间，是下周五的晚上七点，沪上卫视还没通知“青春酷飞扬”栏目下周什么时候录制，辰星都不一定有时间去。思来想去，佩月月决定先把邀请函收好了，等顾恋回来了再问问她什么情况，辰星需不需要去现场走一遭。 “给顾恋吧，她或许有用。”辰星也看穿了佩月月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说道。 此话一出，佩月月知道辰星必定是不会去的。想到那个富家太太的神色，她觉得辰星的的决定无比正确。于是即使明知对方不会看到，佩月月还是朝头等舱的方向示威似地挥舞了几下邀请函，接着随意地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乘务员在舱内走动提醒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所有人员关闭手机。佩月月低头欲关机，看到自己先前开的网页，顿然领悟。这送邀请函的富婆很可能就是看了沪上卫视昨晚的电视节目才注意到他的吧。她悄悄抬头，发现有几位乘客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辰星看过来，似乎在暗自猜测他的身份。 上星电视台综艺节目的影响力果然非同小可。佩月月感叹地想，随即瞄了眼辰星，心中方才的窃喜消散了一些。 这种私人时间都会被轻易认出的关注度，肯定不是辰星想要的，却是无法避免的。能自由地享有各种私人时间，对艺人来说并不是个好征兆。越是当红的艺人，越难拥有自己的空间，这是艺人特有的矛盾属性。 ********************************************* 顾恋和李纯年的这趟南京之行如预想中一样，不能说太顺利，也不能说不顺利。 饭桌上李纯年对着苏京卫视的那几个领导和制片人许航自然是极为热情，甚至有些谄媚，除了显得刻意了点外，这样的应对倒没出什么大错，调节气氛还可以，有两个领导还是很受用的。毕竟李纯年是男星，在饭桌上这种场合，还是女艺人能占据较多的天然优势，更容易让男客人自然接受。李纯年做到不功不过就不错了。顾恋对他要求不会太高。倒是许航一直没什么表情，刻板的老脸上一双眼睛时不时精光一闪，既不高调，也不低调，只在适当的时候插入几句话，让李纯年的热情不至于令领导感到太过突兀。 果然是老奸巨猾。顾恋内心更加笃定地给许航下了评语。 席间有位领导地位好像比其他人更高一些，许航介绍说是苏京卫视直接经管统筹这次自制剧项目的副台长，跟自己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顾恋明白所谓的统筹，主要是指财务上的监管。许航跟此人打好了关系。以后拍起片来各项资金的申请支取自然要方便许多。这许副台长瞅着李纯年似乎还顺眼。看上去很实在。以坦诚的姿态说了许多关于目前苏京卫视自制剧的难处，包括男主角敲定的种种曲折，言下之意就是男主的人选他不能做主，只能跟台里提供建议。目前台里有决定权的领导更属意韦文洪，要想扭转局面很难。语毕话锋一转，又说男主的排名不能动，具体负责拍戏项目的人是自己和许航，在拍摄过程中对剧本和演员台词戏份进行微调都很正常，最终效果出来，双男主都不是不可能。领导再有决定权，也不能时时事事都盯着下面一大帮子办事的手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恋马上明白。关于这自制剧的男主问题，苏京卫视内部意见不一的情况下，很可能相互妥协。李纯年要想抢韦文洪的男一，大体上来说不太可能，但是台里可以考虑让他做男二。许副台长这番话是暗示李纯年演男二也没什么损失。戏份不会比实际男一少么？许航想暗度陈仓，既然扭不过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攀上的大腿，就打算暂时表面上屈服，不管韦文洪，自己另外扶持一个实际上的男主？ 在顾恋的示意下，李纯年很快明白过来，不露声色地表示了对苏京卫视自制剧的看好，说了几句没啥实质性的期待合作的话，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对方也明白他这是要考虑考虑的意思。 在双方都很识趣的情况下，一顿饭吃得自然谈得上愉快。饭后许航很客气询问李纯年和顾恋是否还要在南京继续逗留，他会派专人接待。顾恋表示两人都有事，要马上回上海，许航就给他们派了车送他们去机场。客套礼仪做了十足，无可指摘。 “我还以为是来谈自制剧男主的事情，居然是让我做男二。”坐在许航派专人接送的车上，因为有司机在场，李纯年抱怨的语气没有太露骨。 “许副台长说了，要换男主，困难不小。我想韦文洪八成是定得差不多了。争取不到男主，许制片想要退而求其次，起码让自己中意的角色争取一下男二，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顾恋看着窗外，冷静道。 车子行驶在鼓楼区的一条老街上，两边的树木依然如同自己多年前刚来南京念大学时那样高大魁梧，绿意森然，直观地展现着金陵古都不可言说的意蕴。与此同时，南京城里道路翻修的小型施工现场也依然随处可见。 “要是能跟他们说的那样，让我最终和韦文洪做双男主，排名在他后面，好像也还可以接受。而且，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是莫晚琳，档次还挺高的。”李纯年眨了眨眼睛，顺着顾恋的目光看向窗外，有些动心地说。 “如果许航的承诺能当真，这件事自然还值得考虑。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得先问问s姐的意见，你出道以来，还没做过男二呢，她未必会舍得。”顾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李纯年这些年虽然没做过男二，做男主拍的那些剧无非就是古偶现偶里打转，大部分都是夏艺自家的戏，难得几个外戏男主，剧的质量还不如夏艺自己拍的。苏京卫视这自制剧摆明了不是那些勉强的草台班子，宣传投入和播出平台都有保障，以李纯年在偶像剧那块的那点小名气，若非莫晚琳有意提携而许航对非内地小生有偏见与任靓又不和，这男主备选人都压根轮不到李纯年。正常情况而言，即使排名和戏份都是男二，顾恋也觉得李纯年接了这戏没什么可吃亏的地方。只是，不接男二是s姐这些年对李纯年接戏的一种坚持，这种做法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让李纯年电视剧酬劳的报价偏高得有些底气，前两年影视行情好时也唬住了好些初次投资电视剧行业的投资方，得了不少片酬。 “是喔，s姐那里比较麻烦呢。”李纯年挠了下脑袋，有些烦恼地说。他没有烦恼太久，很快就丢到脑后了。他很难为这种事去纠结上心，就算不拍这个戏，对他来说也就是稍微可惜下，反正又不是没戏拍。 要不是这种随随便便的个性，也不至于能在苛刻的s姐手底下一直老老实实待着。这种人在娱乐圈就属于危险系数极低的人，没多大想法，得过且过，完全不值得顾恋当做事业上处心积虑要除去的对手。很可惜，顾恋想要对李纯年下套，并不是为了事业，他碰触了顾恋不能原谅的底线。 “咦，南都大学？小顾姐，这是不是你以前念书的大学？”李纯年看着车窗外连成一片有些古旧的建筑群，对顾恋说。 车子正在经过江苏省最知名的一流学府——南都大学的老校区，也是顾恋的母校。南都大学在省内称得上数一数二，在全国虽比不上北大清华复旦之类，也属于国家“211工程”重点支持的大学，建校历史已逾百年，老校区内好多上个世纪的老建筑，花木扶疏，红影绿意掩映之下的白墙黑瓦隽雅非常，古意盎然，书香隐约。 “看上去很不错，像是座读书好的人会上的大学。”没念过正经大学的李纯年一脸艳羡。 顾恋默默看着那些曾经熟悉而今恍然的校园风景从眼前掠过，没有说话。对这里，她不像别的早已毕业的学生总有点怀旧的青春念想。她的大学记忆，一半是明媚灿烂，一半是惨痛不堪。成为天皎的经纪人后，顾恋也曾数度来到南京，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匆忙，但顾恋从来没想过到学校看看，甚至对这个城市重温回忆的热情都没有。也是，当一个城市在自己的记忆中伤害远远多过快乐时，没有人会乐意时时回味，至少顾恋不愿意。 第533章 大学回忆 第533章 大学回忆 “可惜我念书不好，这种大学我这辈子是念不上了，只能指望下辈子了。”望着校门前进出的三三两两的大学生的面孔，依然年轻的李纯年脸上显出了一些沧桑。 青春，并不单纯只是年龄的对比。李纯年的年纪并不比那些大学生大多少，有心去看，就能发现两者很明显的不同。 南都大学的正门一晃而过，相比一些塑造得如同大广场般的大学校门，并不如何宏伟，在周边经过的一些高楼大厦的映衬下，甚至朴素得有些格格不入。顾恋并不以为这是缘于学校秉持着节俭办学的理念而坚守着某种古老的学风传统，她知道南都大学的分校区建设得比老校区好多了，崭新漂亮，或许再过些年，像许多大学那样，学校的总部会完全搬到那些刚建设完成的新校区去。届时老校区在城市中心地带空出的大片土地，将如同一大块肥美的猪肉般被各色商业集团瓜分，建设起新的高楼大厦，成为购物中心，写字楼或者其他商业价值巨大的什么建筑。 中国内地无数古老或者不古老的大学，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放逐到了城市中心之外，还要美其名曰“城市规划的需要”抑或“文化建设的需要”。一座城市除了商业价值，再没有更值得重视的价值，文化若无法转化为商业价值，就会成为无用的东西，大学也不例外。人们习惯了并默认了这样的方式，没有丝毫异议。 “比起从这大学出来的很多毕业生，你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了。即使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现在的就业形势也不那么乐观。”顾恋看着前方，即使前方除了道路和陌生的汽车什么也没有。 好大学，差大学。毕业多年后回头来看，绝大部分学生的现状跟当初考中的大学的关联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巨大。这样的大学没什么好向往的。 李纯年听懂了顾恋的意思，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有点“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的意思。依然回头望着已经远去的大学校门，“那可不一样，我要是能进这样的大学，别的不说，我妈妈就会高兴死了，我觉得，再怎么样也都会比我在这个圈子活得要……正经多了吧。” “这个圈子？你想说在这圈子的人都不正经吗？”顾恋挑眉。 “不。不是，小顾姐我不是说你，我这不就路上看到个好大学随便感慨一下嘛……”看顾恋的表情，李纯年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语病。这岂不是说这圈子里的所有人包括顾恋在内都不正经吗？他连连摆手，解释自己的无心之语，“我是说，我妈妈就希望我过那种生活，规规矩矩的。上个好大学，找份正经工作，老实巴交地活下去。其实，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些是老天注定的。有人天生会念书，有人就只会念成傻子。我也想满足她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可就我这脑子，给我多少年时间念书那也是白搭啊。” 顾恋不是不明白李纯年那句“不正经”纯属感叹，压根不会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识地驳一下，听到他认真解释，察觉到对方那些话里的淳朴心意，反心有戚戚。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被父母教导着长大的，也曾相信过那样岁月静好的平淡生活。 “……那种生活，也未必有多好。”顾恋静了片刻，才悠悠说了一句。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李纯年生怕顾恋对自己憋着气没发作，心头惴惴，眼睛瞧着车窗外，停止了关于大学的话题，想着能不能找点别的话来说说，好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哎，这是南京的凯星大酒店，几年前有剧播出时我来过这儿，自助早餐很丰富，那时我还第一次享受五星酒店的服务，就跟李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要不是s姐处处提醒，我得闹不少笑话呢。”李纯年没事找事地指了指窗外掠过的一栋高大建筑。 看顾恋毫无反应，李纯年正嫌弃自己的话题转换得太生硬的时候，顾恋出乎他意料地真的转头盯着那建筑看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嗯，当地要办什么高档晚宴或会议的时候，凯星酒店都是首选。”顾恋回了李纯年一句，更像是敷衍，已经足够让李纯年觉得放心，知道顾恋不是介意自己之前说的那些“正经不正经”的话。 凯星酒店？是啊，这里离南都大学不远，偶尔学校周年校庆办校友会或者其他上档次的接待活动的时候，也会在这里。顾恋对这酒店别有感触与它的奢华高档无关，她只是不由想起了自己大三下半学期，经历了一场巨变的她为了取得院系领导如期毕业的许可，恶向胆边生地潜伏进学校百年校庆校友会晚宴的那个夜晚。 “我很想知道，当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的自尊是如何说服你的？相信在你这个年纪，还不至于是毫无廉耻和尊严的，对吧？” 那晚，黑夜中响起的那个人的声音冰冷无情又尖刻刺骨，顾恋从没见过气势那么凌厉的人，整个人就如同雪亮的刀锋，看一眼都心生胆寒。可以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接触锋芒如此之省的家伙了。 虽然此后几年，顾恋偶尔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的情景，又联系到一些那时尚不懂得的细节，慢慢地也明白过来，那种凌厉在某种程度上也只是说明对方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有些许幼稚——毫不掩饰自己的锋刃并不是十分聪明的事。然而，即使是老道圆滑的人，面对那样难得一见的“幼稚”的气势，恐怕也会暗自心惊吧。 陆竞成，这个人给自己的印象真是太过深刻，尽管只聊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想起来就有几分不舒服，他的态度，语气。言辞，仿佛都以某种刀刻的形式深深戳进了她的心里，令她每次想起对方都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那绝不仅仅是因为心虚。毕业数年，很多同班的大学同学不联系都快想不起来对方的样子了。更别提什么学长学妹了，可顾恋相信，如果能再见面的话，对于实际只接触过一次的陆竞成，她也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实际上，陆竞成的行事倒没有他表面上给顾恋感觉的那么可怕，后来顾恋想要的结果还是达到了。就是院系领导总算没有让她因为自己大三上学期的颓废再重修一年。与预想不同的只是她那晚的目的没有达成而已。那一晚，她冒着被校领导发现可能会罪上加罪被警告的风险潜入校友会的唯一计划只有一个，就是接近这位传闻中“至少二十年内前无古人很可能也是后无来者”的校史第一酷的校草并劝服对方来参加自己院系的一个活动。陆竞成问明了她的最终目的后，不置可否地一笑。然而仍是在行动上掩护了她，没让她被莅临校友会的校领导当场发现。后来在本院系主办的一场全校所有专业学科范围的辩论赛上，院系领导本想积极邀请陆竞成担任的评审嘉宾出乎意料地被另一位同样是传闻中的“至少十年内前无古人很可能也是后无来者”的校史第一富的高富帅校草宣毅代替了。这个宣毅其实是不请自来的，起初不是院系不想请他，而是觉得对方肯定不会来。宣毅出席的效果比陆竞成本人来的效果要好十倍。校内外的女生都轰动了，好多外校的女生都混进比赛现场来看看这位高富帅，于是每逢宣毅出现，院系主办的这场辩论赛的观众席位置紧张，当时校园内好多男生为了心仪的女生主动早早来占位置。“今天你占位了没？”校园内两男生相遇每每对视一笑，相顾暧昧，一时间成为校园内一道颇具趣味的风景。 比起对陆竞成的印象，顾恋对宣毅的记忆反而淡漠得多，亲身接触的话也只是一面之缘，现在自然想不起来对方具体的样子，只依稀觉得对方长相和风度都不错。传闻里，陆竞成和宣毅是好友，虽然陆竞成是比宣毅大两届的学长。 宣毅，龙腾传媒集团的创始家族宣家的首席继承人，宣家七个继承人，辰星已经跟其中的宣博打过交道。 兜兜转转，顾恋的思绪又回到了辰星身上。说起来，他对昨天“青春酷飞扬”节目的事真的不介怀了吗？自己回去见到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尴尬。 李纯年就这样看着顾恋的表情维持在某个微妙的忧虑范围内，心里洋溢着满满的谜之问号而没有敢问出口一句。 小顾姐的心思，大概真的是很重吧，我的事让她这么忧心，真是过意不去啊。 ********************************************* “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呢？”顾恋回到上海辰星的住处已是傍晚时分，一进门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想也不想就充满了期待地问道。 “没什么好吃的，就是家常小炒。你中午不是南京的什么大饭店吃的嘛，肯定不差吧，晚上回来还要好吃的？”佩月月果然在厨房里应道。她和辰星下午三点多到了家，比顾恋早了两三个小时。 “只要是你烧的，比任何大厨炒的菜都好吃。”顾恋把拎包丢在沙发上就去了厨房，献媚的话说得贼溜，看到佩月月正炒好一盘番茄炒蛋。 “我来端。”顾恋嘴上说着，跑过去第一个动作却是捻了块番茄放进嘴里。 “还没洗手呢。”佩月月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又倒了盆弄好的肉丝进锅，手边还有一小盆洗净切好的青椒丝待炒。 “青椒肉丝我也喜欢。”顾恋看了一眼便知佩月月的下一盘菜是什么，举手欢喜表态。 “今天回来不早了，就在附近的菜摊随便买了些菜，有的没那么新鲜。”佩月月对好友的反应习以为常，提醒她道。 “没关系，你的手艺，不新鲜的菜都能弄得很好吃。”顾恋不介意道，已经完全进入了佩月月厨艺的脑残粉状态。 “去南京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佩月月边炒菜边问道。 “还行吧。哎，你们那边到底什么个情况？具体给我说说，我帮你偶像分析分析？”顾恋一语带过了自己那边的事。倒是好奇辰星去南京见《潇潇长河冷》的导演和编剧的情况，昨天佩月月没来得及说，顾恋也没来得及问问具体情形。辰星在电话里说得比较含糊，她就等着见佩月月详细问问了。 说到这事。佩月月想起了昨天辰星见过鞠导和温编后对自己说的一些话，她是疑惑，为什么辰星认为自己争取不到男二，明明导演和编剧对他都很满意的样子。就算顾恋不问，她也肯定会对顾恋讲讲昨天见面的情况的。 “我是觉得导演和编剧都蛮喜欢辰星的，他们双方谈得挺愉快的。可是，辰星好像对争取男二号信心不大……”佩月月一边炒菜注意着火候。一边把昨天辰星和导演编剧的谈话都尽量详细地对顾恋陈述了一遍。 等佩月月说完这些，她已经炒完了三个菜，最后还有个蔬菜汤。顾恋帮着她把盘菜碗筷都端上桌。 等着烧汤的当儿，顾恋和佩月月的双手暂时歇下来。 “你的判断没错啊。看这情形鞠少华和温瀚是蛮中意辰星的，而且并不掩饰这种欣赏。可是辰星的判断也没错，不，应该说是更正确吧，他顶多能拿到个男三号。有导演中意他这对他是个很大的优势，角色是肯定有的了。”顾恋又用手捻起了根肉丝边吃边说。她中午在南京主要顾着听事谈事了，压根没吃什么，所以这会儿的肆意一半是面对佩月月毫无防备，一半是真的有点饿了。 “……其实我是认为。凭辰星的实力和魅力，再争取一下也可能啊。”听到顾恋说的话和辰星差不多，佩月月已经不奇怪了，起码顾恋还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难。这么说吧，导演和编剧中意辰星，只是从作品本身的艺术立场来说，但真要让他们从电视这个商业项目的盈利目的来说，他们是不会选辰星担当大任。这不是说辰星的实力不行或者是他不讨人喜欢，最关键的原因，是咖位不够。”顾恋摇头道。 “咖位？”佩月月重复了一遍，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初遇辰星时什么也不懂的女孩了，跟着辰星和顾恋，对于这个行业她开始慢慢有了些自己初步的理解和感悟。 “嗯。只缺那么点咖位。要是辰星有李纯年那样的名气，我想辰星还有争一争的可能，鞠少华和温瀚也会支持他。”顾恋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油脂，回头瞧见佩月月还是似懂非懂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耐心解释道，“你觉得为什么从投资方到剧组都同意天皎做男一？即使有其他不同意见的人，主角人选也不过是在魏白城、周超、段译锋、韦文洪这些一线男星当中打转，是因为他们真心就只喜欢这几个演员吗？” “因为他们名气大，地位高。”佩月月回答道。 顾恋颔首，“对，但这是最表面的原因，为什么投资方喜欢用一线演员？不同于单纯的导演和编剧，这些人里还有一部分是把拍影视剧当成创作一部作品来做事的，但从制片公司的角度，一部影视剧就是一个商业项目。商业项目的运作方面要让于佑嘉来讲会更专业一些，我们这些不专业的只要记住，一个商业项目最重要的环节通常就是投入和产出，投入大于产出是亏，产出大于投入是赚。影视剧也是这样，立项之初最要紧的是筹资，投资方对剧有信心，多投入一些，剧的质量就会更好。拍摄完成之后，就是发行，电视剧被各大电视台看好，就能地面频道卫星频道第首轮二轮三轮地卖，甚至卖到国外去，产出自然也大。在剧未拍摄之前，投资方如何对一个剧产生信心？” “虽然我知道有些媒体会说这个最重要是要看剧本质量什么的，可是实际上有的投资方主要就是看这个剧主演的咖位，名气大有观众缘的演员，就能让投资方愿意投资，而且电视台也买这些大牌演员的帐，剧的发行就会更好，卖得更多。”佩月月点头，明白了这些关系。 “对。一个足够大牌的演员，不仅能提升投资方的信心，甚至能为电视项目筹来大量启动资金。要是相反的话。……”顾恋觉得佩月月对这圈子的领悟力越来越强了，有意放慢了语速。看她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思维。 “影响到剧组的投资就得不偿失了。虽然已经定了天皎，可是男二号的戏份也很重要，辰星没有后台，咖位不够，投资方不了解他，因此不管导演和编剧怎么看好他，应该都不会同意让他担当男二号。”佩月月固然是明白了顾恋要说的话。心情也因此而愈发低落。“马太效应。总是好的越好，差的越差。辰星的起步可真难。” “一部投资和幕后阵容都不错的男人剧，大咖男一，后台男二。再加个出彩的男三，也很合理啊。没必要这么沮丧嘛，我觉得这个男三倒是他的机会。你也太心急了，以为这是写小说吗，主角一出场。魅力四射，其他人纷纷拜倒，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啊？以他目前的状况，能有这样的机会就是烧了高香的，知足吧你就。”顾恋想着好友虽然对圈子有了些基本的敏感度。心态却不太对劲，半是安慰半是提点她道。 “我只是希望，他能得到自己喜欢的角色。”佩月月不怎么爱听顾恋这话，内心却知道对方说得一点都没错，恹恹地嘀咕着。 “等他成了超一线大咖，他就可以想挑什么剧本就什么剧本，想挑什么角色就什么角色了。”顾恋拍着佩月月的肩膀，轻飘飘的话与其说是安慰，更像是风凉话。 佩月月终于觉察出不对味的地方，转头狐疑地看了看她，“你对辰星还有情绪？” 昨天晚上沪上卫视的那节目说起来明明是顾恋对辰星有些对不起，辰星今天都没说什么了，这顾恋怎么似乎对辰星还有些说不清的别扭。认识顾恋这么多年了，佩月月知道这个好友应该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啊？ 面对佩月月清澈的目光，顾恋也发觉自己一提到辰星就有点克制不住的情绪，这真不应该，她立马撇清，“我哪有？应该是他对我有情绪才对。” “你回来还没问辰星在哪呢？”顾恋这么一不自在，佩月月愈发感觉奇怪。 “他这个文艺宅男这个时候不是运动就是窝在书房，我没必要特意问他。”理智上意识到了自己对辰星不合理的赌气情绪，顾恋自己分析了一下觉得是对辰星的那点小愧疚在做怪。其实昨晚电话里两人谈得还不错的，就是一想到马上见面，顾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有了些心虚加心慌，导致情绪上了产生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反弹。 这种不合理的情绪让顾恋感觉怪怪的，自己这是在干嘛呢，好像要跟谁撒娇一样。撒娇？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的反应了？顾恋一阵哆嗦，心头一寒，光是想象一下都忍受不了自己一跺脚娇嗔的模样。 “喂，辰星，吃饭了！”为了驱散那在脑海里莫名冒出来的让人发寒的撒娇想象，顾恋猛然向楼上大喊道。 佩月月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想起自己还有锅汤在火上煮着，什么也没说先赶着去厨房了。 过了一会儿，辰星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了。 “回来了？”辰星看到顾恋，脚步没停，两人目光徐徐对视了一下，随即他打了个招呼，笑容如常。 “嗯。”顾恋应了一声，不知该说点什么。 辰星也没说其他的。 等佩月月把汤端上桌后，三人一起开动。辰星除了开头见面和顾恋打的招呼，就没说什么。顾恋想说点话题，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蛮怪异，也就闭口不言。佩月月瞧着两人都默默吃饭，自己也想着心事，陪他们一起沉默寡言。 于是三人就在气氛平和的无言中吃完了这顿晚饭。 第534章 富婆粉丝 第534章 富婆粉丝 顾恋很有些话要对辰星说一下，这种像是等着对方判决的忐忑感觉让她很不爽。晚餐完毕后，辰星不紧不慢地又去了书房，顾恋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忽然醒悟这么纠结于细枝末节的实在不像自己的作风，当即上楼去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顾恋走到门口，敲了两下，等了数秒没什么动静，推开门，发现辰星正抬起头好整以暇地朝这边看着。 “在干嘛呢？”顾恋带上门，走近辰星。 “随便看些东西。”辰星目光转向面前的电脑。 顾恋见他坦然自若，应该不介意自己过去看看，就凑近了电脑屏幕，瞧见展开的网页上都是些宋朝相关的历史资料。 宋朝？顾恋马上想起《潇潇长河冷》的时代背景就是北宋末年。“剧本里设定的背景是宋朝，实际就是个武侠故事，跟朝代背景的情节联系不大。” “我知道，所以才说是随便看看，要真跟历史息息相关，要看的就不止是这点东西了。”辰星颔首。 顾恋知道这家伙很认真，不以为意。两人一问一答了之后，又是片刻无话。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顾恋决定先发制人。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与此同时，辰星看历史资料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顾恋目光的干扰，不由对眼前一直杵着的顾恋问道。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同时静默。 “我信你。”辰星好像很明白顾恋想说什么，笑了笑，那笑容在顾恋眼里分外狡猾。 “？”顾恋一脸“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还是想亲耳听听你怎么说”的表情。 “我觉得昨天电话里你说的很明确了，我想听到的都听到了，也相信你会做到你所承诺的事。你总不需要我时时提醒你吧？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我随时监督你？”辰星云淡风轻地说。 顾恋觉得自己真不该来。她自己惶惶揣测不安了半天，感情人家早不当回事了。 “那就不打扰你看东西了。”顾恋自讨没趣又发作不得，憋着一股气转身就走。走出书房门想想感到自己似乎有些欠虐，她不是本来就担心辰星对自己还有些小情绪吗，既然对方如此平静。她该感到放松啊，怎么有种意犹未尽的忿忿？自己得调整一下心态了，昨天辰星一通电话居然影响自己到现在，绝对要警惕起来。 佩月月那边收拾好碗筷后，拿出了飞机上碰见的那位古怪贵妇给辰星的空白邀请函，在房间里等着向顾恋咨询些事。 听到顾恋从书房下来的声音，大声招呼道，“小顾，过来，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顾恋进了佩月月的房间。就瞧见佩月月手里拿着的那邀请函。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精美印刷品。顾恋站着听佩月月完整叙述了她和辰星上午在北京机场与那位贵妇相遇的经过。 “万商俱乐部上海会所私家名表鉴赏会……”顾恋看着邀请函上的字念了出来。随即嗤笑了一声。 “你说，这个什么俱乐部的什么会，辰星有必要去吗？不去的话要不要紧？会有什么后果？”佩月月问出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看到顾恋拿着邀请函的表情有些不屑。忽然就不是那么担心了。 “就算很要紧，辰星也不会去的不是么？说实在的，他是不适合去这种场合。”顾恋拿着手里的邀请函当扇子那样随意摇晃着，接着就给佩月月说起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万商俱乐部的事情来。 万商俱乐部是国内比较上档次的一个俱乐部，论规模可说是全国第一，据说是浩达集团老总的夫人一手操办起来的，十多年前只在北京开了个会所，后来几个一线城市都开了分所，紧跟浩达集团的发展速度。这几年在全国的二三线城市都有了分会所，着重拉拢当地的富豪，会员到各地城市都能享受到这全国连锁的国内第一大会所的服务，不仅很多富豪乐意参加，不少社会名流也乐意加入。包括相当一部分明星。有一阵子许多艺人以成为万商俱乐部的会员为荣，就是现在，那也是众多小明星趋之若鹜的一个高档社交圈。万商俱乐部以商贾大户为主要会员，天生具有商家的势利眼特性，对商贾巨富自然是一万个欢迎，但对明星加入的条件比较苛刻，不是有一定地位的明星的话，俱乐部一般不会放人，要不就是某位小明星靠上哪个巨富愿意给其撑腰作保花费财力让其加入俱乐部。 比起香港伊莎马会顶级富豪或权贵才有资格成为会员的“少而精”路线，内地本土的万商俱乐部走的就是“广撒网”的比较大众的路线，会员门槛比马会低得多，只是再低也跟普通人没什么关系了。 由于规模显著，经营有方，万商俱乐部的名头一天比一天响，影响力也与日俱增。俱乐部里富豪云集，来往中人大部分都是名流显贵社会精英，这样的上流社交场合，对于很多明星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说不定在这里就能攀上什么机会。传说那些富豪们大多喜欢在这里谈生意，交易数额都以亿计，有些濒临破产的老板就是在这里寻到了翻盘的机会，东山再起。 对于艺人来说，最让人动心的莫过于李一冰的故事，美妙得不像真实发生的事。传言李一冰出道之前只是万商俱乐部北京总部会所的一个服务员，容貌姣好，有一天国内那阵子炙手可热的某电视剧导演受邀请来俱乐部参加宴会，正烦心新剧里的一个重要角色还没人选，正巧李一冰上前给客人端酒，那导演眼睛一亮，拉住她就问，“小姐，想当明星吗？”李一冰后来担当了那个电视里戏份吃重的女二角色，那剧播出后口碑不错，李一冰虽然没有因此一炮而红，但就是因为这部剧，她由此顺顺当当地跨进了演艺圈，一部部剧演下来。地位稳步上升，然后就签约了华悦，迈向电影圈，乃至问鼎金马影后，甚至如今有隐约超越范雪冰之势。圈内也传说她与那个导演有过暧昧，她签约华悦无异于对曾经提携自己的恩人是一种背叛，当她红红火火的同时，那位导演的事业却一直在走下坡路，再没有什么有影响力的作品问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李一冰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再说这种名利场向来是艺人眼中的重要阵地。诸多小艺人纷纷削尖了脑袋要往万商俱乐部钻。成不了会员。哪怕受到邀请参加俱乐部里的各种派对宴会活动也是好的。只要搭上里面的哪怕一位商贾，成不了大红大紫的艺人，成为富豪的女人也是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因此，一些有门路的外围女也是闻腥而来。俱乐部再怎么严防死守拒绝外围女和派对混子。免不了那么多活动，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随着俱乐部的扩张，全国各地每天举行的各种派对夜宴更是成百上千，俱乐部出于无奈，除了交代员工看好场子外也会提醒出入的宾客会员小心这些人。 三四年前，顾恋带着天皎刚刚闯出些小名堂，也曾垂涎过万商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当时万商俱乐部压根看不上天皎这个选秀出道的小艺人。谁都看得出来，秀星演艺生命短暂，即使有经纪公司做靠山在这个圈子里能撑多久都不好说，更何况天皎这个居然都没和经纪公司签约的个体户。顾恋想方设法也只能弄些邀请函，让自己和天皎尽量参加俱乐部的一些活动。多结交些人脉，不免也受了一些气。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之后天皎人气持续升高成为圈内当之无愧的“小天王”，各种商业代言站台的邀约接踵而至，这些商家想请天皎参加自家品牌的商业晚宴时，天皎放言不去万商俱乐部的会所举办的活动。当时的顾恋眼里，天皎如此说话一半是泄愤，一半是推托，他不想去这些商业宴会才是真正的目的。正当顾恋担忧会因此得罪国内第一大俱乐部时，不想没过多久，万商俱乐部主动送上了一张vip会员卡，连续三年免交会费，自然这是给天皎的。后来顾恋打听了一下，听说这是俱乐部内部仅次于浩达集团老总夫人的第二大股东授意的，那个股东的小女儿很喜欢天皎。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商俱乐部富豪多，闲得无聊的富婆也多。”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以后，顾恋把话绕回到眼前的这张空白邀请函上，“也不知多久以前了，大概就是从湘沙卫视举办第一届选秀比赛的时候起吧，出现了这么一小撮人，大都是年纪三四十岁以上的富婆，也许是平日享受惯了，所以要找点新鲜的娱乐，不知怎么就盯上了选秀节目出来的明星，她们聚集在一块儿，起初可能是临时起意，中意了某个秀星——用她们的行话来说就是‘小鲜肉’，她们会花大把的钱为他投票，买专辑冲销量，那些钱在平常人眼里算是巨款，在她们可能就是买一只名牌包的钱，用这种方法还真让她们捧出来了几个‘小鲜肉’。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小鲜肉’不过如此，当时这些人都算混得相当好的秀星了。她们这些富婆粉丝在那些人的普通粉丝中算是职业粉头了，财大气粗的，加上个别人会写些关于娱乐圈内幕的文章，显得老道稳重，其他粉丝都唯她们马首是瞻，威望几乎比明星本人还大。亲手捧出一个功成名就的秀星，并在大批粉丝中拥有其他普通粉丝望尘莫及的威信，可能令这些富婆体验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巨大成就感，之后这些人隔断时间捧个‘小鲜肉’就成了惯例。她们自称‘捧星团’，我觉得叫她们‘富婆捧星团’更确切。她们喜欢的时候，‘小鲜肉’资源不错，凡是需要花点小钱的事都不用发愁，像万商俱乐部这种名流场合也有富婆粉丝帮他们打点，相对的，这些人在富婆粉丝面前也基本没有自尊可言，惹得她们不高兴了就随时会被抛弃。可是，富婆们喜新厌旧是难免的，通常她们不出半年就会换个‘小鲜肉’来捧。我知道有个曾经的‘小鲜肉’被这些富婆怂恿过解约，临到打官司了那些富婆对另一个‘小鲜肉’感兴趣了，天价违约金一分钱也不帮他掏，任由他自生自灭，后来混得很惨被人打断了腿。听说是经纪公司雇了黑道干的，也不知真的假的。说句难听的，这些富婆粉丝都不如那些包养女明星的富豪，说撤就撤连招呼都不打的，让她们掏个几万几十万是小意思，让她们掏出几百万几千万就得看看家里老公的意思了，怎么也是个别墅的价格，怎么能为了说抛弃就抛弃的‘小鲜肉’挥霍？这些富婆看上某个新目标后，就会主动讨好，先是送各种小恩小惠。比如这种名流场所的空白邀请函。对她们来说不值一提。什么鉴表会品酒会说穿了绝大部分就是个变相炫富的场合，穿插几个名流装模做样品评一番，几个明星搔首弄姿一阵，真正的巨富对这种派对早就不屑一顾了。但这些富婆很清楚这对很多小明星来说是个多么有分量的场合。我不知道给你这邀请函的人是不是那些富婆捧星团里的一员。感觉这手法很像。” 顾恋最后不确定地说着，瞧着佩月月愤愤不平的模样，故意拖长了语调道，“但是呢，我从没听说过她们会对三十岁以上的明星感兴趣，她们应该是只对十几二十多岁‘小鲜肉’感兴趣的，论这条，辰星怎么也不合格嘛……” “他才不比任何一个‘小鲜肉’差呢，我呸！什么鲜肉陈肉的。把人当玩物一样！辰星长得年轻，不比任何二十几岁的人差。不对，不被那些人看上才叫幸运……”佩月月此时看着顾恋手上的邀请函，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气得话都说不拎清了。“不管是什么人送的这玩意，还是扔垃圾桶吧，反正辰星也不会去。” “他不去，就给我了。”顾恋拿在手上，“我可以让这废纸发挥些作用。” 佩月月闻言惊讶了一下，“我那时说要扔这邀请函时，辰星说给你或许有用。你还真有用啊。” “他倒是有点了解我了嘛。”顾恋听到佩月月这么说，心头微微一喜。 佩月月低头还回想着顾恋关于万商俱乐部的那些介绍，感觉到一处奇怪的地方，“哎？我想起来了，那些富婆怎么就没看上天皎呢？”佩月月想得不错，按道理，天皎作为那届风头最劲的秀星，年纪又最小，无疑是“小鲜肉”中的“小鲜肉”，没道理不被富婆捧星团看中啊。 “看上了啊，不过我是谁，天皎当时还没成年，我怎么能把这朵折翼的花儿送到那帮欲求不满的大妈那里糟蹋，再折翼也是未成年的花骨朵不是？我当然是拼死守护天皎的贞洁不让他被染指了。”说到这个，顾恋就起劲了，自卖自夸得不要太顺口。 佩月月盯着她，目光犀利，“想来也是，不然你怎么知道富婆粉丝团会送空白邀请函给新目标呢？应该是以前天皎也收到过类似的邀请函吧？” 顾恋被那目光看得有点毛毛的，“是啊，是收到过。” 佩月月嘿嘿一笑，仿佛瞬间化身成为了月月?福尔摩斯，“那时天皎地位还不算多高吧，又刚拒绝和湘沙卫视的青娱传媒签约没多久，应该很需要这样的邀请函，很需要多多参加这种高级场合来拓展人脉吧？” 顾恋一瞬间后悔，自己是不是把佩月月教导得太聪明了，这家伙入门很快嘛，知道她不笨，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被丫看穿，直接掉对方的坑里了。顾恋睨她一眼，面露欣慰掩盖自己的心虚，“出息了啊？” “快说，看看我猜得对不对？”佩月月兴奋道，能把顾恋没说的话给逼出来，她好像是第一次做到哎。 顾恋咳嗽了两声，“嗯，我只是尽量利用了手里的机会嘛，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既然是别人主动送过来的，我不用白不用，反正也没答应她们什么，送上门的好处能蹭一点是一点咯。” 佩月月又看了好友两眼，觉得无耻得如此坦荡荡的顾恋还……蛮可爱的。这一点自己也要多多学习才好。 第535章 粉丝风气 第535章 粉丝风气 佩月月忙得不亦乐乎。 她今晚上贴吧主要只忙一件事，就是在辰星的贴吧和许多初来咋到的新人聊聊天。 一线卫视的综艺栏目播出效应明显，昨天“青春酷飞扬”第三期节目放送后，佩月月对此的认识愈发深刻。 她白天用手机上网只能抽空删删垃圾贴，没法和被节目吸引来的对辰星有好感的贴吧新人交流。 晚饭后边开电脑边跟顾恋交谈了一会儿，问清楚了关于“万商俱乐部”那张邀请函的事情后，佩月月今天的事情就只剩了贴吧交流这一块了。 顾恋看着时间，说今晚“青春酷飞扬”节目的第四期快要开始了，得去客厅看电视。第四期没有辰星，佩月月当然没兴趣，看好友出了房间，她就转头一门心思盯着电脑屏幕。 今天贴吧里发言的新人很多，但言论大多是表示看完节目认为辰星人很好被他感动了或者“可怜”之类的，也有少数不明身份新注册的id发言说辰星就是个孬种懦夫，被年龄快要小他一倍的小孩子都欺负得那么惨还不敢有丝毫怨言。 对于后者，佩月月大多是看也不看就删掉，只把时间花在和辰星的新近支持者交流的事情上。在辰星的这些支持者中，相当一部分人感觉他“有些可怜”，这些发言有的没那么直白说“可怜”，但言辞之间同情的意味太过明显。这种帖子数量还不少，飘在贴吧首页，满目望去全是各种哀怜叹息意味的标题，令整个贴吧显出了几分悲情的气氛。跟昨晚电视节目渲染的辰星是三线过气艺人的那种煽情手法倒是很契合。 佩月月知道这些人只是在诚实并且善意地说出自己的观感，对辰星本人没有丝毫恶意，因此她内心深处虽然不赞同这种“辰星只是三线艺人很可怜”的论调，还是默默容忍了这些发言的存在。她无法向这些人说明这只是电视剪辑艺术造成的假象，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如实向他们陈述录制节目时的真实过程，她只能努力和这些人一个个沟通，用委婉的言辞说明辰星本人的举止正是内心强大的表现。对他产生怜悯同情这种情绪未免太小看了他。 正当佩月月在键盘上手指翻飞着打字时，电脑上开着的聊天软件界面里好友列表的一个头像闪了一下。 夏莲生上线了。 通过一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地网上聊天，佩月月和夏莲生之间已经无比熟稔，加上最近几次辰星参加的公开活动上两人都有碰面，佩月月不知不觉已经把夏莲生当成了自己仅次于顾恋与其他死党并列的好朋友。 “幸好是打字，不用说话，不然在贴吧和这么多人语音聊天的话，你早就口干舌燥了。”夏莲生显然在上线之前已经先去辰星的贴吧逛了一圈了，看到了佩月月和那些人沟通的回复帖子。 “说明现在喜欢辰星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是好事。不过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怀疑我一个人是不是能够管理好这个贴吧了。”和那么多人聊着同一个话题，佩月月依然很有耐心，对于夏莲生的打趣浑不在意。 “你觉得这是好事？”夏莲生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认识辰星的人多起来了，总不是坏事。”佩月月当然地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注意着夏莲生的上线想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我相信以后贴吧这块也会有越来越多粉丝加入的，我自己不一定忙得过来，你来当个吧主嘛。反正你现在也经常在贴吧转悠，有空的时候可以顺便帮我照看一下贴吧，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也不会强求你每天在线多长时间，随便你什么时候上来。”自从和夏莲生混熟了之后，佩月月时不时就会提起这档子事，虽然基本每次都会被拒绝，佩月月依然屡败屡战，坚持不懈。她觉得在自己的顽强等待下，夏莲生拒绝的态度越来越不那么坚定了。希望的曙光就在前面。 “你看这个帖子。”夏莲生没理会佩月月这个老生常谈的请求，直接给她发了个地址。 佩月月点进去一看，就是辰星贴吧一个今天刚来的新人发的关于对辰星昨晚节目的感想的帖子。写了大概有三四千字吧，文笔不错，抒情用词很多且不重复，看着还蛮优美动人，末了终于点出自己写这文的用意是为辰星抱屈不平，帖子下附和者众多，是今日贴吧里回复最多的一个热帖了。佩月月进去和这个楼主互动了几句，感觉还蛮正常的，就去别的帖子交流了。 “这不是我们贴吧的帖子吗，挺好的啊，怎么了？”佩月月莫名其妙。 “你居然还觉得好……”夏莲生打出一连串的省略号表示自己的无语。 “有什么问题？不挺正常的帖子？那些黑贴我都删掉了。”佩月月更加不解，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算了，你可能是对文字天生不敏感。”夏莲生回复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叹气表情，“我希望你还是注意引导一下贴吧的风气吧，不要让这种饱含着无病呻吟辞藻堆砌的湿润文风的梨花体散文成为吧里的主流，初中生才喜欢那种文体，我不可想看到这种疼痛青春之类的忧桑文体充满了我喜欢的明星的贴吧，更讨厌这种把我喜欢的明星表述成一个备受欺凌的可怜虫而自己依然爱心爆棚地注意到了他的名为感想实为自恋矫情的表达方式。”后面一长段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佩月月感受到了一丝压力，想着夏莲生要是不打字聊天，能不能不喘一口气地完整地说完这一句话。 “没那么严重吧？人家可能不是你那个意思，只是写文章当然没你那么专业准确，写得有些偏了也没什么嘛。”佩月月又重新看了一遍那文章，虽然第一次就觉得这文是矫情了些，但经过夏莲生的嘲讽提点。再看一遍发现那楼主的文字风格愈发有些四十五度的明媚忧伤不忍直视的感觉了，佩月月在夏莲生面前仍然以自己惯有的善良耐心为那位不认识的楼主辩解着。 “你看看这些莫名其妙的回帖，赞成的人一大堆，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小孩子，就这种湿润文章把他们忽悠得不行，情愿把这种狗屁不通的文里塑造的辰星形象当做真实的辰星，助长了对辰星的怜悯悲情氛围。你要再不上点心，这贴吧的风气就没法看了。”夏莲生没好气地说。 “我正在努力跟他们说辰星不是电视上那么悲情的人物啊。可是人太多，我一个个解释不过来。什么贴吧风气之类的我不太懂，你知道我写文章不在行。所以啊，我很需要你的，你对文字敏感，写文章那么棒，想要引导贴吧啊还是粉丝啊的风气都很在行吧，你就来当一下吧主呗。好不好，好不好嘛？”佩月月发了一连串的撒娇表情，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这次夏莲生没有直接说没兴趣。她沉默着。 佩月月顿觉有戏，感到胜利在望，愈发兴奋，于是聊天对话框里一时间全是她毫无廉耻疯狂打滚求包养的各种萌萌哒蠢蠢哒的表情图。 在佩月月刷屏刷了大概有两分钟之后。夏莲生终于发过来一句话。“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佩月月立即停止刷屏，喜出望外地回答。 ********************************************* 顾恋看看手机。都这个时间了，蓝柔珍居然还没打电话给自己，够沉得住气的啊。 早上顾恋和李纯年在机场等候飞往南京的航班时，接到了蓝柔珍下属打来的电话，对方想请辰星做个“青春酷飞扬”节目相关的专访，顾恋没答应。估摸着待会儿蓝柔珍应该会亲自打电话过来，但到了现在，蓝柔珍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想错了吗？还是对方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顾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疑惑地看着安静的手机，面前已经打开的电视机屏幕上，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四期节目即将开始。 两个多小时的节目结束后。顾恋的这个疑惑就有了答案。 昨天节目的收视率今天上午就出来了，蓝柔珍也许凌晨之前就得到了消息。有时间继根据收视变化再次调整第四期节目的编辑意图。 突出辰星过气艺人渲染悲情的第三期“青春酷飞扬”，果然没有辜负蓝柔珍顶着各方巨大压力破釜沉舟的突击编排。全国三十三主要大城市的综合收视率堪堪破1，比前两期的收视率一下子上升了0.2多。根据顾恋从电视台熟人那里打听到的更详细的收视数据来看，这期节目的最高收视点有1.4多，就是辰星第二次接受赵旦挑战的时候。更让蓝柔珍底气大增的是，这期节目是同时段的收视亚军，湘沙卫视的节目仅仅以微弱的优势超过了沪上卫视位于冠军，并且其节目的最高收视点要低于“青春酷飞扬”。只要沪上卫视继续保持这样的上升势头，也许下期节目就能超过善于打造王牌综艺节目的强势对手湘沙卫视，成为沪上卫视创造的第一个收视记录。 有了第三期节目的收视鼓舞，证明了蓝柔珍提出的“悲情”路线的卓有成效，这第四期节目自然也绕不开煽情因素的突出。第四期节目没有辰星，蓝柔珍另外挑选了选手作为自己的第二个试验品，相比辰星来说，这个试验品更加温驯听话，容易操控。不同于辰星身上的“过气”的话题，第四期节目以沪上卫视前两年举办的选秀节目的季军罗伟君和他的好朋友程心的困境中的友情为切入口，着力表现了两人怀揣理想的迷茫与坚持，以及在如此困难局面下的兄弟情深。这罗伟君最初是安排和李纯年一组的，应该和辰星参加同一期节目的，但是第三期节目录制前，罗伟君就和另外一组的选手换了下，和李纯年他们就不在一组了。当时顾恋对这种安排变化注意了一下，只是认为是沪上卫视又想到了更好地利用这次节目来力捧自己秀星的计划，没有放在心上。话说回来，电视台捧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天经地义，就算顾恋很介意，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在娱乐圈讲公平？那比对着猪圈里的猪大谈“奋起吧，理想”更可笑。 第536章 新的话题 第536章 新的话题 紧接着周五的第三期节目，周六播出的“青春酷飞扬”第四期节目的*在于罗伟君声情并茂几乎声泪俱下地逼迫自己的亲友评委程心代替自己成为选手。 按照通常人的理解，就这节目的赛制来看，评委和选手应该是对立的关系，只有亲友评委和对应的选手是规则允许的例外。上期节目辰星迫于无奈接受了赵旦的挑战，主要原因就是赵旦一开始对他别有目的，恶意满满。如果是辰星和李纯年这样的评委和选手，双方之间只可能和谐共荣地相处，不可能出现针尖对麦芒的情况。而罗伟君居然打破了自己和亲友评委之间这种理所当然的并且是规则制定下的友好关系，逼着自己的亲友评委成为选手下场代替自己比赛，比起赵旦挑战辰星，这种局面更让人意外，无疑也能激起观众强烈的好奇心，进而不得不追看下去。 只有看完了全程的观众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完整观看了第四期节目的顾恋当然也明白，以她在娱乐圈的经验和眼光，甚至比一般观众所能看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原来罗伟君到了才艺展示环节的时候，点名要求自己的亲友评委程心点评。这种“点名”已经有赵旦点名辰星的先例，不算特别。作为亲友团评委，程心对自己的好兄弟罗伟君的表演自然是竭尽所能地赞美，并且说得特别真诚，顺带宣扬了罗伟君这个人多么多么够哥们，人品多么多么好。一般情况下，选手和亲友评委如此相互捧场，吹捧一下实在平常，至此也可以说表演完成。大家欢喜落座就是了。可罗伟君却一直表示不满，不管程心把他夸得多么好，他都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哪怕后来程心吹捧得自己都感到有点肉麻了。这么几次下来，程心也受不了了。再好的交情也经不住对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面子，微微板起了脸，带着无奈的玩笑口吻问道，“兄弟，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肯定是你的忠实狗腿，一万个点赞。” “就是你老把我夸到天上去才让我越来越心虚。我只知道，不管我再好，其实你都能做得到，而且一点都不比我差。你总是说你的运气不够。舞台不欢迎你。来吧，兄弟，这有一个舞台，不是我让给你的，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如果你和我有一样的运气，才能不输给我的你能走到什么地步。”罗伟君终于抛弃了之前一成不变的不满神色，转而大笑道，给了自己的亲友评委一个隔空的热情拥抱。 此话一出，不只是程心呆愣当场。其他人也都一副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没听清的表情。 电视屏幕上，镜头360度旋转，缓缓绕场一周，充分地展现出了举座皆惊的现场氛围。 沉默，在太过惊讶的事情发生后，情绪爆发之前，人们反应不过来的反应就是沉默。 半晌之后，程心看上去已经消化了罗伟君话里的意思，原先的淡定消失不见，瞬间成为一个手足无措跑错了场合的菜鸟，结结巴巴挥手道，“咳，你，你说什么啊？什么意思啊？太，太吓人了吧，都没给我一点准备，这个，我，我可不行，我对这种场合应付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心脸色煞白，完全不像是装的，非常逼真。 “我知道，你有点怯场，尤其是这种比较大的场合，不然当初比赛也不会那么早就被淘汰，其实要不是你有这个毛病，那场比赛你本可以走得比我更远的。你知道当我第一次在酒吧里听你唱歌我什么心情吗？是震撼，还有气愤。酒吧那么多人你都不怕，为什么你就怕电视台的镜头对着你拍？明明你比我更有资格得到我现在有的一切，却因为自己的一点胆怯就将这么大的才能白白浪费了！”罗伟君唱做俱佳，指着程心的控诉又痛心又气恼，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不要逼我，伟君，我的好哥们……”程心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大的伤口，神色顿时极为黯淡，低着头喃喃自语，像是快要崩溃。 这时候，节目适时地插入了罗伟君和程心同期选秀比赛的片段，那时候程心在决赛时因为过分紧张而发挥失误，最终止步于十六强。当他黯然离场时，镜头带到当时在场的罗伟君的画面，他悲愤的表情似乎和今日对程心咄咄逼人的罗伟君重合了。 “就算我对不起你吧，程心，你不知道我曾多少次想过，你的舞台不应该就在那年终结。程心，我求求你，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罗伟君沉痛地哀求着，不比程心更好受，眼眶里溢出了点点泪花——在节目有意的镜头剪辑下，这种面部特写异常突出。 周围的观众显然被感染了，有些人的眼里也湿润起来了。节目的镜头也很注意这些细节。 最终罗伟君和程心之间的僵持被天皎不耐烦的一句话打破，“喂，你俩是当我们不存在么？” 在天皎说话之前，镜头就不怀好意地给了他朝这边望的n个特写，满脸的烦躁和莫名的恼怒。刻意的慢镜头下，天皎的表情还有一点若有所怀的意味。节目极尽渲染回顾了一番罗伟君和程心过往比赛的情谊后，画面一转到天皎，旁白引导着观众想象天皎此时的内心，“不知看到这对在当初选秀比赛中结识的挚友，同样选秀出身的天皎是不是想到了当年和自己在同一个舞台上闪耀的战友？”接着顺利穿插了些天皎和李昊翔几年前在湘沙卫视选秀比赛的影像资料。李昊翔这其节目虽然没有出现，存在感倒比他亲自出现的上期节目还要大。 很好，本期节目塑造支线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继续对天皎和李昊翔这对如今狭路相逢的昔日对手的主线继续铺垫，为未来决赛直播的重头戏不断添砖加瓦。 顾恋冷笑。虽然今晚整个节目看下来，她个人觉得这种戏剧化的安排着实做作矫情，但也承认这种让观众意料不到的变化绝对会促使“青春酷飞扬”的收视率再上新高。蓝柔珍已经尝到了这种做法的甜头。自然只会变本加厉地利用起来。 在天皎的干预下，罗伟君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程心也没有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事重重地坐下了，从他的表情来看。罗伟君的话已经对他心理上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和天皎同为首席嘉宾评委的李一冰和伏莉这次都出声支持了天皎，表示通过这两期节目，感到选手挑战评委的主动性相当大，评委倒显得十分被动了，似乎有所不妥，委婉地对这种赛制提出了需要进一步完善的意见。 不管本期节目的剧情结果如何，除三大首席明星评委外。沪上卫视已经达到了这期节目让罗伟君和程心最出风头最有话题的目的。曲折离奇的过程才是收视率的保障，至于故事的结果，只有在刷新收视纪录的时候才有意义。 蓝柔珍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电话打过来，只是因为她想等到这期节目播出后再做决定吧。做辰星的专访应该是不能满足她了。从整个栏目的最大效益来说，她应该是更想要抓住本周两期节目话题度最热的人物善加利用，将热度维持到下周新的两期节目的播出吧，造就“青春酷飞扬”节目的持续火热。 当蓝柔珍的电话号码终于在手机屏幕上闪烁时，顾恋更确信了对方的想法。 “休假结束了。明天早上七点之前到电视台大门前，你和辰星一起过来。”蓝柔珍一句话扔过来，口吻像是在对自己的下属说话，毫无商量置喙的余地。 “又要录节目了，这么早？”顾不上计较蓝柔珍的口气。顾恋很惊讶。这跟她预料中的又不一样了。 “不是正式的录节目，算是‘青春酷飞扬’片场外的花絮记录片，大家一起做训练游戏，所有选手和他们的亲友评委都在，轻松点吧。这不是节目之外的额外专访，依旧是整个节目组的需要，辰星可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辰星继续留在节目里，李纯年也一定会留下来。懂了吧？”蓝柔珍意味深长地轻轻笑了声。 顾恋顿了顿，同样意味深长道，“懂了。” 不愧是蓝柔珍。顾恋放下手机，长长叹了口气。自己料的是没错的，只不过蓝柔珍的手段比自己想的要更大气狡诈得多罢了。蓝柔珍不会放过辰星这个目前节目中很有话题的人物的，她只是不做专访那种常规的话题延伸手段，而是以栏目组的整体名义出发，弄些花絮纪录片，让每一个参与节目的选手也好亲友评委也罢都不好意思拒绝，到时候照样可以突出她想要的重点人物，没准这种群体活动中，更容易发掘出她可以利用的亮点来。 蓝柔珍亲自打电话来告知顾恋，既是给顾恋面子，也是用一种含蓄的方式告诫她，只要她能稳住辰星继续参加“青春酷飞扬”，李纯年的出镜机会也少不了。顾恋好歹是挂着夏艺的艺人总监的名头，大概蓝柔珍以为她是想要更突出自己公司的艺人李纯年，不想便宜了公司外的人而会对辰星参与节目有所懈怠吧，虽然蓝柔珍隐约看出顾恋与辰星应该有些交情，不然辰星也不会同意由她暂时代表自己与电视台媒体等联系，可是为了稳妥起见，蓝柔珍就直接向顾恋采取了这种恩威并施的法子，只要顾恋识趣了，她相信对方肯定会好好配合自己的。 对于蓝柔珍的这点小九九，顾恋不打算戳破，反而乐得对方这般误会，也省得了她日后的解释。辰星能配合“青春酷飞扬”的节目录制到完成，但对他会配合蓝柔珍每一次的步步为营到哪个程度，顾恋可是一点都不敢保证，也不想保证。 明天就要出发去录花絮了，顾恋看看时间，不管多晚，今天必须跟他说一下得让他有个准备。 但愿他还没有上床睡觉。顾恋不由自主祈祷着。毕竟把睡着的人吵醒说个事可比跟清醒的人说话打个招呼的心理压力要大多了。 就顾恋自身的体会来说，打扰别人的睡眠绝对是罪大恶极的一件事。 第537章 睡前通知 第537章 睡前通知 自觉越晚越不好说话，顾恋不再磨蹭，蹬蹬蹬就往楼上跑。 路过佩月月的房间时，顾恋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繁忙敲击键盘的声响，不由暗自奇怪这丫头今晚什么事这么忙，不会是跟什么人聊天聊得这么兴奋吧？因为想要赶紧去辰星那里说明天早上出发去电视台录花絮的事，顾恋脚下没停，直奔三楼而去，不过心里盘算好了，待会下来再好好说下这丫头，提醒她网上交友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对不认识的人就掏心掏肺，否则很容易被骗。 到了三楼四下一打量，顾恋心下一喜。还好，辰星的书房里还有光，说明他还没睡觉。顾恋如此想着，大大咧咧推开了书房虚掩的门。 灯光亮着，书桌上的电脑屏幕也亮着，屏幕前的人却……不是醒着的状态。 顾恋望着那个电脑前趴着的毛茸茸的脑袋，产生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挫败感。这家伙不是一向生活作息挺健康准时的么？这么晚了趴在桌子上睡觉，要是自己不来打搅，他是打算保持这种不科学的姿势睡一晚然后明天早上起来一脸痛不欲生地面对佩月月和自己吗？ 顾恋不由愈发轻手轻脚起来，围着桌子绕到另一边。 这种趴着睡的姿势不仅会很累，极易造成手臂酸痛，睡着了还容易流口水。顾恋有这种认识自然是有过亲身体验的。她一边蹑手蹑脚，一边摸了摸身上口袋里的手机，怀着莫名的雀跃期待死盯着辰星的渐渐在自己眼前显现出的面容，可是，待终于看见了辰星清楚干净的睡颜后。顾恋稍稍有点失落。 这家伙睡着了都不是那么容易出糗的嘛。顾恋失望地吐槽了一句。 辰星此时脑袋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随意地摆在桌上，面部表情不是那么安详，好像带着点忧郁。 做梦了么？顾恋没急着吵醒辰星，目光望向电脑屏幕，这会儿已经不是关于北宋时期的历史资料了，打开的电子文档正是《潇潇长河冷》的剧本。 又是这剧本？他是盯着这玩意到底看了多少遍了？ 顾恋心里嘀咕着。凑近了想看清此刻停留在屏幕上的是一段什么文字，这似乎是剧本大结局的部分吧？印象中，剧本大结局里应该没有男三的事情，故事进行过半男三就挂了，男二作为重要反派和男主周旋到了最后，下场也很凄惨——这是当然的事，反派的结局，下场不悲惨才是三观不正，广电不会过审的好么？ 顾恋瞅了眼安静趴着的辰星。他不是刚见过导演和编剧吗，不是很清楚自己很难拿到男二这个角色吗？怎么还在这钻研跟他自己无关的剧情和角色？他只要用心地准备男三这角色不就够了？还是，其实他内心仍然有别的想法，破天荒地想要为自己争取心仪的角色？可是，他的咖位在这，人微言轻。拿什么来争取他喜欢的角色呢？除非……哼，要想如愿，最后其实还不是得靠我！还老喜欢跟我犟。这下子该体会到我的作用有多大了吧？ 顾恋默默腹诽着，臆想着自己在辰星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顾恋没仔细翻过剧本，只知道大概的剧情，连男主的角色名字都不清楚，更别提男二角色的名字了。顾恋离屏幕又近了些，正想通过这屏幕上的片段文字推断出里面出现的几个名字是男主还是男二，忽然发觉那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 顾恋的第六感突然闪现，下意识地要退后，但是晚了，辰星没枕着脑袋的那只手微微一动。接着霍然抬头，挺直了身体。 “哎哟喂！”顾恋的右侧额头被辰星赫然抬起的脑袋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退了几步，揉着被撞的地方，一脸后悔莫及的哀怨表情瞪着辰星。早知道就不该凑过去看什么鬼剧本，应该直接不客气地敲这家伙的脑袋把他敲醒。 辰星摸着脑袋，眼神直愣愣的，像是还没从方才的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猛然撞了顾恋那一下之后也没什么反应。 “喂！”顾恋瞧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心里有点发虚，干脆大声了点朝他喊道。 辰星目光慢慢转过来，直直地看着她，看得顾恋感觉对方好像是鬼上身了一样，不由内心毛毛的，小心翼翼地瞅着辰星，不由自主地退到了门边。 辰星盯着顾恋良久，蓦然目光一动，神色逐渐正常起来，只是有点不大高兴看见顾恋一样，微微沉了脸道，“你怎么又来了？” 这算是……起床气？都没上床瞌睡了会儿醒了也有起床气？再说自己都没吵醒他是他自己醒过来的，冲自己发什么火？ 顾恋怒目而视，“你什么时候对我立了规矩，说这里我不能来了？” 辰星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回忆反省的样子，他微微低下头，默了片刻，接着扶住额头，再抬首看着顾恋，“不好意思，刚刚还在梦中的情绪里，一时没出来。” “梦中的情绪？你做梦了？”顾恋自然地点头，一下子相信了辰星说的话，立马不再介意他方才的质问了。换成别人，她只会认为那是掩饰尴尬的谎言，但是辰星这么说，她就默认了那就一定是真的。对于辰星说的话，顾恋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由衷信任。 “嗯。不是很愉快的梦，也不是第一次做关于这个的梦。”辰星看了眼电脑屏幕。 “是关于这个故事的梦？”顾恋有点数了。 “是。”辰星老实承认。 “那也正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可能看太多遍了。”顾恋看辰星完全恢复如常，觉得双方可以谈正事了，走近他话里有话道，“怎么？现在对这个男二还是这么上心很有想法吗？这个剧本都到结局部分了，跟男三的戏份完全没关系吧？北京之行后，你该清楚自己顶多只能演什么角色吧？” “不是自己有可能演的角色就不能去研究了吗？我喜欢不行吗？”辰星瞄了眼顾恋，理直气壮淡定道。 “喜欢就要争取啊。不想争取还喜欢有什么意义？”顾恋暗暗切了一声。是不想承认要争取就得靠我帮忙吧？ “你这么晚到这里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辰星回避了顾恋咄咄逼人的问题，站起身来，语气表情举动都表明了他准备结束今天的日常活动。如果顾恋没什么事，他将会心安理得地无视对方，直接休息去了。 这倒提醒了顾恋自己这次来书房找辰星的目的。 “喔，还真有事要跟你说。刚刚蓝柔珍来电话了，通知你明天一早跟我去电视台录制关于‘青春酷飞扬’的花絮纪录片，说是要7点钟之前到。这个比较轻松，节目组想录制一些正式节目之外选手和亲友评委们的互动交往，听说明天是要所有人聚在一起做训练游戏，没有特殊情况谁都不能缺席。” “花絮纪录片？”辰星的表情不太情愿，不过没有理由反对，“那正式节目的录制呢，什么时候？” “蓝柔珍没说，估计明天去录纪录片时会当场宣布。”顾恋欣赏着辰星不得不去做不情愿的事的勉强神情，觉得这一趟物有所值。 告知了辰星明天录节目的事项，主要是辰星不再给她继续欣赏自己勉强神情的机会后，顾恋下楼还没走到佩月月的房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佩月月夸张的大叫声。 “哇塞！耶，我终于成功了！苍天不负苦心人！谢谢苍天，谢谢大地……” 推开房门，顾恋发现那位平日里极其乖巧淑女小清新的好朋友正在房间里极其混乱地手舞足蹈，毫无规律地转圈子。 “在干嘛？”顾恋探头，嘴角抽抽，安慰自己还好这不是在公众场合。 “耶！顾恋，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佩月月兴奋地一把拉过顾恋狠狠抱住，“刚刚莲生答应我做辰星贴吧的吧主了，你知道我磨她磨了多久了，好不容易啊……这下子就是我的铁杆同盟了，概不退出啦，哈哈哈哈……”佩月月实在难掩兴奋之情，难掩得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顾恋冷眼瞧着好友几欲癫狂的兴奋劲，慢吞吞道，“我觉得，要是让她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没准就会后悔了。” “是吗？”佩月月被这话吓得一激灵，马上收敛了举止，做贼心虚地看了眼电脑，确认了一下聊天软件的模式后，才放松下来拍了拍胸口庆幸道，“不会不会的，还好我跟她不是语音聊天，她是不可能知道我现在这副摸样的哈哈哈……” “好啦，别兴奋过头导致夜晚失眠，该睡觉了！”顾恋决心至少今晚不用去理会她了。 “嗯，我现在觉得特别高兴，这时上床肯定睡不着觉的，算了，我把辰星这两期节目的镜头集合起来剪辑一下再睡吧。”佩月月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高兴得完全忽略了顾恋话里的嘲讽，自顾自地说道，干劲十足。 于是顾恋只好十分无语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第538章 攀岩训练（一） 第538章 攀岩训练（一） 细长的草叶上，一只蚂蚁优哉游哉地慢慢爬着，有时几乎一动不动，扬起小脑袋，触角不时优雅地交叉一下，仿佛在表达漫步绿草之上的闲适舒心。阳光很好，另一片草叶垂下来，悬于蚂蚁所在的叶片上空，给这小东西营造了一条天然的草荫大道。 一个人的食指突兀地插入这个自然和谐的画面，野蛮地拽了拽草叶，使得小蚂蚁惊慌失措地掉了下来，顾不得去理会是什么家伙打扰了自己的散步，这小东西落了地就仓皇逃窜，随便找了个泥缝钻了进去。 “好热。”顾恋看着那小东西消失在自己眼前，没有一点始作俑者的愧疚感。 她坐在草地上，后悔今天没带把太阳伞来，晒了快一个上午，已经心理扭曲到都见不得小蚂蚁在自己面前炫耀绿荫的地步了。 顾恋喘着气，看着不远处带着摄影师在到处跑丝毫没有停步意思的蓝柔珍，自愧不如。 蓝柔珍果然没有骗她，一大早顾恋带着辰星到电视台后，7点刚过没多久，两辆大巴车带着本次“青春酷飞扬”节目的所有选手和亲友评委还有必要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出发了，选手到齐了，亲友评委有几个没来，大部分都到了，此外就只有少数如顾恋这样的经纪人了，能够有经纪人跟来的，足以说明节目组对这个艺人的重视，当然，顾恋是被算作李纯年的经纪人的。佩月月这样的助理都没有来的资格，毕竟车位有限。 车辆分配是选手和工作人员在一辆车上，经纪人和亲友评委在另一辆车上。蓝柔珍本该坐选手们的那辆车，可是她自己带了一个摄影师上了顾恋和辰星所在的车。说来也蹊跷，上车时顾恋本想和辰星坐一起，这些人中就和他是熟人，蓝柔珍却扯住顾恋丢了个眼神过来。顾恋这一停顿，身后就有人挤过来挨着辰星，硬是凑在了一起坐。再一瞧，那个人不是昨天节目和罗伟君一起很出风头的程心么？ 顾恋心里一咯噔。转头瞧了瞧蓝柔珍，后者一副气定神闲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车子开动后，蓝柔珍在车上才向大家宣布了目的地，这次是要去崇明岛的东平国家森林公园攀岩场，目的是让大家熟悉一下攀岩项目，节目组会请专业的教练用一天的时间训练大家基本掌握攀岩这项运动。之所以这么做，是考虑到以后随着“青春酷飞扬”节目运动环节难度的增加，为了所有选手的安全，防止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故而有必要对选手进行专门的训练。同时为了训练不那么枯燥，会采取游戏的形式进行，带了亲友评委过来更能活跃氛围，增进大家之间的互动。 大家都没有太意外。这车的不少亲友评委之间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有点门路的大概昨晚就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青春酷飞扬”要新设一个类似攀岩的运动项目。以取代“行云流水”这个项目。通过这四期的录制，节目组觉得“行云流水”难度太大，节目效果只是勉勉强强，需要的设备维护成本还很高，每次录制之前之后光是为了防止漏水都很麻烦。之前就有这个担心，结果发现现场操作起来比想象的更困难。所以其实早在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前，节目组就采取行动。敲定了可以替代“流水行云”的方案。第五期节目录制时，这个新方案所需的设备已经制作完成，可以立马派上用场了。不过这个消息之前都是保密的，尤其是对选手，生怕选手们对此进行针对性的练习导致节目可看性下降，只是昨晚消息才有所外泄。这种泄露则是节目组默许的了。 蓝柔珍顺便也宣布了电视台明天下午录第五期，后天下午录第六期的安排。从她上车说话起，她身后看上去身强体壮的男摄影师一直沉默地扛着摄像机忠实地拍摄着一切。 “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自然点，摄影师就是随便拍拍你们的日常交往。很多都不会在电视上播放的。” 顾恋敏感地看着那摄像机，没想到那镜头忽然对准了她。 顾恋皱起眉头。 “你肯定是不会在电视上露面的，目前我可没看出你身上有任何上电视的价值。”蓝柔珍在她身边坐下来，摄影师依然站在车子最前面扫视着。顾恋身边的这个位置是空着的，没人敢坐到这来，因为蓝柔珍早就貌似无意地对顾恋大声说了句，“这位置是我的，给我看好了啊。” “真行，现在就开始搜集素材了。”顾恋的位置也是靠前的，她转头向后瞧去，主要是往辰星那边看，发现那程心不知在和辰星嘀咕什么，而辰星表情有些茫然，但还是一副尽量在听对方说话的乖乖模样，估计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程心就只是拉着他说话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吧。 “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各人有各人的性格。”蓝柔珍微微一笑，无比真挚。 相信你才有鬼。顾恋讪笑着，内心对这野心勃勃的女强人比了个中指。 “领导心情很好嘛，昨晚的节目收视结果出来了？”顾恋对蓝柔珍一早就表现得如此有干劲的样子猜测到多半是这个原因。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饶是蓝柔珍这种在外比较矜持的人也不无得意道，“出来了，还不错，比前天又升了点，跟湘沙卫视的差距更小了，只差了零点零几的收视。” 那就难怪了。看节目组工作人员人人振奋的摸样，顾恋感到收视率可真是电视台的命根子。 从上海市中心到东平国家森林公园也就个把小时的路程，该公园号称华东地区最大的人造平原森林，上海著名旅游胜地，国家4a级旅游景区，是上海本地人就近旅游休闲的首选之地，占地5400亩，有滑草场，滑索等运动场地，还有烧烤露营地。水上乐园等休闲区，位于公园北侧的攀岩场也是其中的特色项目。 进入公园，蓝柔珍一行人直奔攀岩场，那里已经有数位专业教练等着了。 攀岩墙有两块。靠在一起，高十五米左右，宽*米，墙面上很多特制的抓手，远远一看就像沾染了很多泥点的大岩石。据说两块岩壁是按照国际标准赛道建造的，分为难易度有所区分的两个岩道。这是目前上海地区最大的室外攀岩场。攀岩运动被称为“岩上芭蕾”，极富挑战性和刺激性，1998年全国第六届攀岩锦标赛曾在这里举行，以后每年都举办一届上海市级比赛。 岩墙高耸，地势开阔。周围草木茂盛，目光所及都是清新的绿色，今天的阳光更是灿烂得如同给所有的绿色植物都涂上了一层闪亮的油彩，绿得直晃人眼。有好些选手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都是尽可能四处观望。赞叹着这里的优美环境，甚至发出了“要是在这里录正式节目就好了”的美好空想。 只看了辰星一眼，顾恋就确定，他很喜欢这种地方。啧，那程心居然还粘着他，甚至搭着辰星的背直接去和罗伟君打招呼了，再看看罗伟君那边。李纯年竟然就在他身旁，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 顾恋又要去瞧蓝柔珍，哪知蓝柔珍已经带着自己的摄影师直接去岩壁下带领工作人员先行布置机位安排了。 顾恋觉得自己要想弄清楚蓝柔珍的打算，得随时待在蓝柔珍身边才行，有顾恋这种想法的人不是她一个，其他几位同车的经纪人下了车不是去询问自己带的艺人。而是纷纷尾随蓝柔珍而去，顾恋立马不甘落后地跟上去了。 选手们和亲友评委汇合后，先是集体更换了运动服，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必要的热身，戴上攀岩装置。接着在最简单的岩道上试着一定高度下进行攀爬练习。 这个过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在此期间蓝柔珍通过和岩墙顶端连接的楼梯爬上爬下了数次，为了确定在顶端拍摄的位置和角度。同时她还在岩壁下面跑来跑去，不时观察各个摄影机拍到的画面并随时指挥其调整拍摄对象。两位随行记者也是被她指挥得团团转。这次拍摄花絮纪录片，节目组轻装出行，没有带特别大的设备，摄影组就是三个摄影师带着便携式的摄像机，两个简易固定架，蓝柔珍都没有带专门的监视器出来。 按说以蓝柔珍的级别，用不着这么亲力亲为，甚至都不必出来到这个现场，她只需要主持一下大局就够了，像个领导那样坐在哪棵树的绿荫下，一边喝着茶一边遥看现场指挥两句——那样，包括顾恋在内跟着蓝柔珍的几个人也会相当轻松的。 但是，蓝柔珍今天分外精力充沛，跑了这么半天没表露出丝毫倦意，倒是那几个经纪人早就气喘吁吁苦不堪言了。 因为忙于跟着蓝柔珍，顾恋都没顾得上仔细观察辰星李纯年他们练习的情况。可是偶尔瞥了几眼，发觉辰星好像爬得蛮有模有样的，没有教练那么熟练，可跟一堆其他选手比起来高下立现。 终于，一个多小时后，跟在蓝柔珍屁股后面的几个“尾巴”受不了，慢慢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放弃了，纷纷跑到树荫下纳凉。只剩下顾恋还在不屈不挠苦苦坚持着。 现在顾恋也到了极限了。 这女人，啧啧，干劲也太大了点吧。 “青春酷飞扬”近两期节目的收视太好，简直就是给蓝柔珍在内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上上下下打了一剂强心针。在已经取得一点成绩眼看可以继续取得更大成绩的希望下，人们会爆发出比以往更多的热诚和精力。顾恋自己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她还挺理解蓝柔珍的心情的。如果这期节目的收视继续往上冲，真能超过湘沙卫视，她的事业也会达到目前为止的巅峰吧。 顾恋体力不支地在一块草地上坐下来，暂时没力气跑到一百米开外的树林中去。她感到额头的汗水缓缓爬过自己的脸颊，像蚂蚁在爬一样，有点痒痒的。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转头就看到身旁的一棵小草上悠闲散步的蚂蚁，顿时升起满满恶意，想也不想地伸出个手指拽着那草叶，看到那小蚂蚁掉落下来逃走以后才微微平复了自己那无端而起的不平衡心理。 切，竟然沦落到跟一只蚂蚁计较的地步了。 顾恋抬头望着远处又跑到岩壁下和摄影师说着什么的蓝柔珍的背影，心中满是埋怨。 不过那个扛着器材不得不跟着蓝柔珍一直跑的摄影师要比自己辛苦多了，到现在还没听到他说一句话，真够忠心的。 顾恋顺着那摄像机的机头所指的方向，不出意外又看到了辰星，以及李纯年，罗伟君，和程心。 罗伟君和程心这对好兄弟是打算和辰星他们一起捆绑博出镜率吗？ 不，是蓝柔珍打算将这四个人从现在开始牢牢捆绑在一起，直至其中有人失去话题价值吗？ 第539章 攀岩训练（二） 第539章 攀岩训练（二） “怎么坐这里？”有人丢了一瓶水过来。 顾恋抬头接住水拧开就喝了一大口，其实方才人影靠近时她就用余光瞥到这谁了。“那些选手还在练呢，你怎么过来了？也想偷懒吗？” “也？”辰星瞅她一眼。 好家伙，一个字就够噎死她了，这不就是她首先承认了自己是在偷懒了么？ “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喜欢咬文嚼字的习惯，我又不是选手，只是经纪人，经纪人，知道吗？我有必要偷懒吗？倒是你，拍节目途中跑这干什么？你看看，那些选手都在镜头范围内晃动着呢，看人家多敬业，这么热的天坚持攀岩练习，你还跑这里来悠哉地晃荡……”顾恋以为自己把话题转移得很成功，反守为攻，希望辰星能够反思反思，稍微惭愧一下。 “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啊，心虚的时候话就特别多。”辰星静静听她说完了，这才又来了一句，毫无反省的自觉，利落地在顾恋身边躺了下来，以手臂做枕，微微眯起眼，兴致勃勃地望着蓝天白云，“还有，是教练说我有点水平基础，比其他人熟练些，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顾恋看了看攀岩的地方，果然没什么工作人员过来说话催促辰星回位，知道辰星说的自然是真的，只是心里有点不服气，“看不出，你肢体协调性好得这个项目上都能占优？以前也练过？” “爬过几次，刚开始还好玩，后来觉得有点麻烦，得有专门的场地设备，不如跑步简便。” 顾恋怀疑是不是没有什么运动是这家伙没玩过的了。“那赛车不是更麻烦？你好像也会固定去练几次……嗯，你什么时候去练过攀岩的？”她忽然想起这家伙早期出道有畏高反应，想了很多办法去克服，不会是……攀岩也是他曾经要努力克服这一缺点的一种尝试吧。 “好几年前了，后来……我对赛车是比较有兴趣一点。”辰星老实承认。“你选的这个晒太阳的地方真不错。” 这家伙对运动也是有喜好之分的，不过那么着急地换话题，还挺敏感嘛。 “谁说我在这里晒太阳的？”顾恋冷着脸，“我是跑不动了才先坐下来休息的。谁会这么个大热天坐太阳底下晒啊？” “我啊。”辰星指指自己。“其实天气没那么热，是你的心太闹了。”辰星闭上眼睛，躺在草丛里惬意道，“这里挺好的，风吹到脸上你就能闻到绿色的味道，阳光都透着一股清凉。” “我的心态是没法跟你比。”顾恋暗暗翻了个白眼，看到辰星还真就那么一脸享受地沐浴在阳光中了，想再吐槽几句又觉得自己很没意思。不过瞧着辰星这怡然自得的清凉劲，顾恋也感到晒到自己身上的阳光的热度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顾恋盯着辰星的脸，阳光的照耀下似乎在发光一般。老天眷顾这四个字不由自主地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顾恋忽然回过神，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天天见面的这么一个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顾恋刻意地望着攀岩的地方，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安放视线的地方，但看进去了后越看越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么多人。就你一个技术比较好？教练只让你一个人休息了？”顾恋在辰星的脸上方比划了几下，手掌投下的一小片黑影也在他光洁的脸上倏忽来去了几趟。顾恋的口气里全是狐疑。 “不是，还有两个水平比我还好，他们主动留下来帮着指导其他人了。”辰星摇头道。 “那两个人是罗伟君和程心？”顾恋的语气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质问。她也的确不需要什么疑问了，罗伟君和程心就在她视线范围内很热情地帮着其他选手攀岩呢，上上下下地手把手各指导了一个菜鸟。比教练还专业细心的样子。当然，在他们身后也是一人有一台摄像机盯着，连蓝柔珍都站在视野比较好的地方看着他们。 “嗯，他们比较热心。”辰星的回答很熟稔地无视了顾恋话里的不满。 “别人不知道这新项目，罗伟君可是沪上卫视力捧的秀星，一早注定了要上这个节目。会不知道提前练习攀岩？这倒也是捧人的正常手段。帮助别人的这个细节电视台播出时肯定会保留，算是他们的一大亮点。可是这时候你怎么就不主动热心教导一下别人呢？你不是挺好人的吗？”既然对方想要回避，顾恋只好主动出击了。 “我的水平只是勉强及格，自己练习还行，指导别人？水平不够瞎指挥只会害了别人。”辰星的理由很充分。 顾恋无语。果然不能指望这人有主动抢镜头的意识。 可是，难道自己又想错了？蓝柔珍其实没打算这次节目怎么利用辰星，主要目的是捧自己电视台公司旗下的秀星？才怪，要捧别人总要搭着垫脚石，无论做垫脚石还是捆绑炒作，辰星都是这个节目中最适合利用的了。 想曹操曹操到。顾恋正思索着，直觉抬头，发现蓝柔珍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这边。与此同时，罗伟君和程心似乎暂时结束了对别人的指导，聚在一起说着什么，李纯年不知什么时候也和他们凑一起了，三人不时望向辰星。 当罗伟君三人开始走动时，蓝柔珍和她随身的摄影师也朝辰星这边移动了。顾恋可以肯定，这时辰星一定是在摄影师的镜头画面里，包括自己。 “节目才开始录，你拿出点敬业精神来好不好？沪上卫视最受捧的秀星主动跟你搭讪，也不要太不给人面子了，那个程心之前跟你说了好些讨好的话吧，我想这不会是他的个人行动，肯定有人授意的。”蓝柔珍都看着自己了，顾恋也不得不识趣地退到一旁，而且她也不喜欢上镜头，只是走开之前，她迅速跟辰星叮嘱了几句。 被人怀疑自己的敬业。辰星朝她不满地甩了一眼，站了起来，迎向罗伟军他们。 顾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激将法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只见罗伟军带着程心还有李纯年来到辰星面前，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之后。辰星面有难色，还是勉强答应了什么。接着四人一起回到攀岩墙下，帮着那些攀岩菜鸟进行练习。顾恋站在镜头外看着，连李纯年这个攀岩菜鸟稍微熟练了点之后就充内行地对其他选手指指点点很有底气的样子，辰星的作用好像就是帮着别人穿戴和脱卸攀岩绳索，很少说些什么，都是罗伟军和程心在尽量和他搭话。 顾恋在树荫底下一边观望一边喝水，对蓝柔珍的作法心里有底了之后，就再也不想大太阳底跟着乱跑了。 这么远处观望了一会儿，她倒是有了个发现。好像那个李昊翔挺注意辰星的。其实通过第三期节目，大家都知道辰星已经算是这个节目的话题人物了，注意他是正常的。只是这个李昊翔的注意让顾恋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些怪异。说起李昊翔，似乎离开了天皎的话题，这人就挺默默无闻的。蓝柔珍这次也没特别关照他。但是李昊翔和天皎的这种特殊关系，绝对不可能不被电视台重视。只是前期节目的时候，蓝柔珍还是想多搞点其他话题吧，毕竟就一个李昊翔现在就大炒特炒，等决赛时*真正到来时，恐怕很多观众就腻味了，效果也就没那么震撼了。 训练了一上午后。毕竟都是年轻人，人人基本掌握了攀岩方法，对付初级赛道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有的人还真的对攀岩产生了莫大兴趣，不再满足于简单级别的攀岩道，跃跃欲试地主动尝试挑战起比较复杂的那条岩道。中午大家休息了下。下午蓝柔珍将参加攀岩训练的全体人员分成了两个阵营，就按照选手和亲友评委来分配，进行了一场友谊赛，煞有其事地按照擂台赛和团队赛形式混合的积分赛制举办，全体人员都有参与。着实热闹了一番，还吸引了周边旅游的其他游客。 蓝柔珍带着这帮人在攀岩场本来是进行封闭拍摄的，露天场地其实封锁不了，只能由东平国家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帮着维持秩序，提醒误入的游客离开。上午还好，公园的游客不算太多，下午人逐渐多起来，尤其攀岩场附近还有个滑草场，年轻人不少。 攀岩场下午一堆人在这边热热闹闹地游戏，喧哗欢笑的声音很大，引得不少游客好奇来围观。蓝柔珍眼看人越来越多，索性就不封锁了，只让工作人员注意维持最基本的秩序，不要影响拍摄就好。 有了围观群众，现场的气氛就更热烈了。 擂台赛是罗伟军大出风头，一人单挑五人，比所有人攀爬的速度都快，要不是后来实在没力气了，继续单挑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参与过擂台赛的人不能出现在团队赛。两个阵营先是一边出十人进行擂台赛，剩下的全是团队赛。擂台赛赢一个人拿一个积分，团队赛赢了就有二十个积分。团队赛是大家一起爬，哪个团队最后一个登顶的人速度比较快，哪个就算赢了。不同于擂台赛的就是，擂台赛起码是单个人比赛，不允许干扰，而团队赛就不一定了，可以互相干扰。当然，由于是攀岩这项特殊的运动，想要干扰别人也得有一定的技术，不然自己掉在半空中还得重新从底部爬起。 事实上一天当中最让人逗乐的就是这个团队赛互相干扰的部分了。由于罗伟军的存在，程心和辰星所在的亲友评委团队的擂台赛失利很大，只拿到了两个积分。唯一庆幸的就是，罗伟军不能在团队赛上场了。团队赛的时候，李纯年和辰星差不多算正面较量。 团队赛开始前，李纯年对辰星打趣说，绝对不会放水，程心就在辰星身边羞涩一笑，对着罗伟军道，“你不在我就放心了。”两队在比赛前也凑做了两堆，各自商量了一下战术，毕竟这是可以互相干扰的，不是规规矩矩地一心往上爬就行。 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好后，团队赛正式开始，李纯年果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上来就一鼓作气，成为第一个登顶的人。相对来说，亲友评委那边就磕磕碰碰得厉害了。 选手阵营好像采取了非常积极的进攻战术，爬到一半的时候就生猛地踹亲友评委阵营的人了，好多人措手不及，纷纷掉落。亲友评委这边的战术就太过保守，对于选手团的进攻几乎是逆来顺受，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击。眼看着一半人都被踹开了，由于每个人都装备了安全绳索，所以被踹开的人不会掉下去发生什么流血的悲剧事故，只是这些人纷纷在空中不得已地张牙舞爪大呼小叫，有的人惊恐万分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无比搞笑。 第540章 攀岩训练 （三） 第540章 攀岩训练 （三） 面对岩壁上诸多没有蜘蛛侠身手的家伙不时被挂在空中像无头蜘蛛一样乱蹬的场景，不光是围观群众，负责拍摄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甚至连几个始作俑者的选手团队的人也被逗得扒在岩壁上就哈哈大笑，结果乐极生悲，笑得太厉害，没注意到亲友评委团的趁机反击，简单地一推，这几个选手一时没稳住重心，也把自己给笑得掉到了空中晃悠。 如此场面喜感非常，顾恋这时候也跟所有围观群众一样尽情看大戏，笑得很开心，她不由期待起辰星的长手长脚在空中乱蹬的狼狈场面。 实际上，辰星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树荫下那个笑得格外阴险充满莫名恶意的家伙，直觉也感到对方在期待什么。 他才不会让那家伙如愿呢。 虽然目前，情况的确有些危急。 辰星无奈地望着身边畏畏缩缩，死命抓着攀岩点举步维艰的程心，问道，“你还好吧？” 程心看着身边半米外两个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包抄过来的选手团的人，认命叹气道，“很快就会不好了。你说是我这边人先到还是你那边的人先到？” 在辰星的身旁也有个家伙鬼鬼祟祟地摸过来，显然是想对辰星使绊子。 “我掩护你，你向下爬，他们不会追过来，快！”辰星对程心道，说着自己使劲向上攀爬。 程心疑惑了下，手脚倒没迟疑。这向下可比向上快，而且程心的动作让那两个凑过来的选手愣了一下，一般这时候感觉到危险的评委会拼命向上爬企图摆脱干扰的人，就没见过自己主动往下溜的。两人正愣神呢，猛然发现辰星倒是突然开始朝上面窜，马上转移了目标，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扑向辰星。 程心这下没人管了。赶紧躲到一边继续悄悄往上面爬。 眼看那两拨来捣乱的人马越来越近，几乎伸手就要够到自己了，辰星深深吸了口气，往上窜的势头突然停顿。在左右两方人马即将对他扑个正着的同时，长手长脚往下一缩，在岩壁上把整个身体躬成一团，看得旁人心一颤，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嗖嗖朝下滑了好几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利落干净。他是出其不意地逃过了敌方的追捕，但来干扰的他的两方人朝同一个地方扑了个空，不可避免地撞到一起。猝不及防地失去了着力点，全部“阵亡”。 这个引诱“敌方”人员互相损伤的战术实在太漂亮了。先是程心大叫了一声好，下面有好几个被选手阵营弄掉下去重新往上攀爬的亲友评委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互相击掌以示庆贺，哪怕摇摇欲坠有重新掉下去的危险。 其实这些亲友评委都有心让着选手。毕竟节目的重点是选手，大部分亲友评委只是来陪衬选手的，少有那么不识趣地一开始就想认真和选手较劲，再说本来就是个游戏，输赢并不重要，能多在镜头上露脸就是赚到了。所以亲友评委团队赛前并没有什么好胜心，商量的战术也就是努力攀爬。躲着那些攻击性太强的选手，争取爬上岩壁顶端就是胜利。可是选手们心态不同，觉得即使是游戏，若是输了也太没脸，那么多电视观众看着呢，要是自己水平还不如亲友评委。那观众大概会鄙视自己吧？因此上来就对亲友评委们纷纷报以拳脚，基本不讲情面，遇见正好是和自己配对的亲友评委，选手理直气壮地笑笑“得罪了”便把评委踩下去了。这打打闹闹一番，亲友评委们也不乐意了。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即使是游戏，我让着你一些，你还这么不留情，谁心里能舒服？渐渐地也开始主动出击了。辰星方才这一下，折损了对方攻击性最强的三员“大将”，亲友评委们可得意了，当然要为自己这方鼓舞叫好，得意洋洋地瞟着对方成员，别提多解气了。 围观群众迅速被感染，纷纷为辰星叫好。 李纯年在攀岩顶端往下观察，起初有点惊讶着急，随即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看到没有，这是我兄弟，要赢他可是难度不小喔。”李纯年对着镜头自豪骄傲地说。 选手阵营的人本就好胜心很强，这边三个人因为辰星而吃了大亏，闹了点笑话，还被这么多人围观，顿时就不服气了，重新攀岩后就一直盯着辰星爬，显然有心在辰星身上雪耻一回。其他选手也同仇敌忾，积极伸以援手。一时间，亲友评委这边其他人员倒是没什么人盯着了，纷纷趁机开爬。 “几个人盯着就行了，注意其他人，不要都被辰星吸引注意力了。”罗伟军在岩壁下着急地呐喊，可是周围太热闹，风声又大，没什么人听他的。 辰星眼看那么多人向自己包抄过来，尤其上面，被人死死封住了出路，左边和下面都有选手过来，只能小心翼翼向右下移动。 对方人数太多，辰星身手再灵活，也不过是和对方周旋了一会儿，把更多的敌人吸引到自己这边，最终还是被踹了下去。 “同归于尽，同归于尽几个！”有好些亲友评委已经爬到顶端了，朝下看着辰星的举动，发现他实在没路走了，干脆喊起了“同归于尽”的加油词，期待辰星再次发挥他那诱敌深入的手段，就算自己掉下去了也可以再拖几个人下水。甚至连围观群众都开始附和起“同归于尽”的口号。 这次比较窝囊的是，辰星明明有机会拖上对方数人下水，可是他愣是没有如同自家队友和观众期待的那样纠缠住对方，而是乖乖地被人推搡着掉出了岩壁，一点也不张牙舞爪，一点也不狼狈尴尬，就像是他自己不愿意再待岩壁上了所以才这么等着被人推下去的一样。白白辜负了顾恋的期待。 “切——”亲友评委们碍于好歹是一队的同志，面面相觑，没有说什么，倒是围观群众里的好事者则毫不客气地喝了声倒彩。 辰星落地后，抬头看了看岩壁。大部分自家队员已经爬上顶端了，少数几个离登顶也不远了。他选择了岩壁最左边的路线，专心无碍地迅速攀爬起来。 这时选手阵营这边很多人龟缩在方才拦截辰星所待着的角落里，这才开始慢慢散开。一时倒没办法追上那些即将登顶的亲友评委。而且他们所在的位置还在岩壁最右边的一半高度以下，想要继续拦截辰星，就得从右到左跨一大段距离，等他们赶到时，以辰星目前的速度，应该能够超越他们，率先登顶了。要干扰其他人的话，对方都在上方超了自己一大截，除非罗伟军的速度才能拦截得到。而本来在上方的零星的两个选手，则被评委们反包围了。不一会儿就被亲友评委们以复仇者的姿态踹下来了。 “不好！”罗伟军第一个发觉形势不妙。 随着辰星拼命上窜的身影，岩壁上的选手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一部分拼死过来拦截辰星，一部分向上要拖住几个评委。 这时亲友评委们也清楚了自己占据的有利形势，哪会傻呆呆任由选手来破坏，纷纷也拿出不输于选手的劲头向上攀爬。 “还有四个。三个，两个……！”程心帮着把队友们拽上顶端，激动地数着。 所有爬上来的评委和选手们都朝下望着。 “还有一个人了，加油！对方还有七八个在下面呢！”又拉上来一个评委后，程心紧张又兴奋地宣布道。 这时，所有评委都跟程心差不多的心情，而岩壁顶端的选手这边。除了李纯年尚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其他人脸色难看得都像吃了屎一样。他们都知道亲友评委里还没爬上来的那最后一个人就是指辰星。 辰星此刻眼里就只有这岩道，心无旁骛，爬上去就赢了。这时他拿出了超常发挥的架势，那流畅的姿态和瘦长的身型还真和电影里的蜘蛛侠蛮像的。 选手阵营也真有一个仍然不服输的，速度加快之下。几乎就要赶上辰星了，刚才一探手，几乎就够到了辰星的脚。 旁人一阵惊呼。 辰星没有理会这些喊声和周边的情况，这个时候除了攀爬，其他都不重要了。最后一个抓手！ 在辰星登顶的瞬间。那个紧随其后的选手也够到了他的裤脚。 赢了！ 程心把辰星一拉上来就和他抱一起了，辰星被动地和大家打招呼，满脸的汗水还来不及擦去。亲友评委静默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胜利，顿时全都围到辰星身边，大声欢呼起来。 此刻，岩壁上还挂着几个选手呢，一下子都无精打采了。 围观群众们掌声连连，这掌声和赞美只是送给胜利者的。 今天的花絮节目拍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之后蓝柔珍还煞有其事地搞了个赛后篇，让选手和评委们都谈谈在这场比赛中自己的感受以及印象最深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能不能在电视上播出，每个人都还认真地说了几句话。顾恋通过有意无意地旁听，总结出大家对于今天印象最深的人提的最多的是罗伟军和辰星，然后还有李纯年、程心等几个人。 “干得不错。”在程心拉住辰星抓紧机会向罗伟军吹嘘时，李昊翔默默走过来，对辰星说了一句。 “就是运气不错。”辰星习惯性地谦虚了一下，恍然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李昊翔攀岩比赛中没有出场的机会，他是擂台赛的十名选手中的最后一位，由于罗伟军第一个出场太过生猛地连挑了对方五人，接下来等亲友评委们十人都输了之后，还没轮到李昊翔上场。 李昊翔是选手中比较特殊的存在，气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独来独往的，也没见他主动和其他什么人说话，由于知道他是电视台重点打造的一个话题选手，加上李昊翔那看着比较彪悍的光头造型很容易令大家想起影视中的涉ck集团的形象，其他人也不太敢惹他。 顾恋看到李昊翔和辰星主动说了句什么，听不清是什么。此时辰星和其他人都还在节目拍摄中，顾恋可不想讨嫌地闯到镜头里。 “李昊翔跟你说什么了？”返回电视台跟其他人都散了之后，顾恋和辰星回家的途中，才有机会问他。 “你觉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李昊翔？可是这个名字我完全没印象。”辰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刚看到这人的照片我倒没这种感觉，自从第一次录制节目在现场看到他，我就隐约有点熟悉感。其实有时候人们是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或什么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这也正常。可是，这李昊翔给我的感觉，又不是那样的，我们应该是真实见过的。”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李昊翔……也许是你的粉丝？”顾恋有点吃惊，难得见到辰星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同行艺人这么上心，不过辰星又对这人不认识，大不了也就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虽然李昊翔实在不像做过谁的粉丝的样子。 第541章 长跑观察 第541章 长跑观察 汗水蔓延了满脸，痒痒的，又有点痛快。脚下的道路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在眼前跳跃着，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顾恋盯着前面几步外跑得比自己从容轻松多了的辰星的背影，咬紧了牙关，哪怕感觉自己的小腿隐隐发胀也不想停下来给对方任何一个看轻自己的理由。 “小顾，你还行吗？辰星说你刚开始跑，不用跑那么多的。跑不动就休息吧？”佩月月陪着顾恋跑步，看着好友几乎是咬牙切齿坚持的面容，有点后悔今天早上非要把顾恋拖起来跑步的举动，可是她也没想到顾恋居然坚持跟着辰星跑了这么远。早知道这种小事上好友都要跟辰星暗暗较劲，佩月月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可是，其实今天辰星跑步的步伐比往常要慢多了。自己第一次跟辰星出来晨跑的时候，辰星也挺照顾自己的，没有跑很快，只是也没今天这么慢。不过，那大概是跟自己跑不动就会停下来有关，辰星见自己停下来也会停下脚步等自己。 “我没事，可是这家伙到底要跑多久？”顾恋气喘吁吁，不自觉剜了眼前面那个高挑的背影。 “他说的那个锅贴店跑步过去的话要两个小时吧？”佩月月回忆了下辰星对自己说过的话。 “好端端地去什么锅贴店？他什么时候爱吃这种油煎的东西了？”顾恋一边跑一边没好气道。 “他说三年前有段时间以这个锅贴店作为标记经常来长跑的，昨天早上我们在北京一家店吃早饭吃了点锅贴，说不如这里的好吃，估计是突然想回味一下了。”佩月月跟辰星晨跑也有些日子了，和顾恋说话都不怎么喘，步履轻快。 “心血来潮，哼。真的是两个小时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跑到现在不止两个小时了？”顾恋听着自己的心脏似乎快要负荷不了的跳动声，比较怀疑佩月月所说的两个小时。 “其实，辰星真的跑得比较快的话。应该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了。现在我跟着他跑，他就比较顾及我……”佩月月省略了“我”后面的“们”。 “你意思是我拖了后腿，怪我咯？”由于跑得太久，顾恋的傲娇脸也没法自如地展现出来。显得有点扭曲。 “哎，我看到了，应该是那个吧？小王锅贴？”佩月月喜出望外地拉着顾恋的胳膊，适时转移话题。 辰星一身白色运动服，已经停在了那家“小王锅贴”店的门口。看来这家店的生意是不错，门里门外的桌凳上已经坐满了人不说，卖锅贴的柜台前还排了一条几米长的队伍，并且不断有客人加入到这条队伍中。 辰星站在队伍末尾，朝后面的佩月月和顾恋招了招手。 顾恋如蒙大赦般猛然停下了脚步，感觉一双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下子跑这么多路，她预感到明天自己的小腿大概要酸痛一天了。都是这家伙害的!想到此，顾恋又恨恨地白了辰星一眼，完全把真正的始作俑者佩月月排除在外。 顾恋本来想今天睡个好觉的，昨天跟着辰星去参加沪上卫视的花絮录制活动已经很累。哪想到一大早的佩月月死活拽着自己爬起来。用“长肉三斤再不减肥就长十斤”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嘀咕威胁着。顾恋被她闹得清醒过来，一睁眼又看到辰星装备完毕在房门前等着，表情颇为不屑地看着自己，脑子一热就豪迈地答应下来了。 这就是典型的 die。 跑到中途的时候，顾恋就不止一次想过停下来算了，反正自己只说陪着他们跑。没说要跑完全程。但是想到辰星有很大可能性会露出的“就知道会这样”的意料中脸，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停下来。辰星一般是个厚道人，不怎么擅长嘲讽脸。但在顾恋眼里，那样的表情就是辰星特有的嘲讽脸了。 “你就是爱逞强。”佩月月扶着腿脚不由自主一软的顾恋，嫌弃地撇嘴。 “谁说我逞强了？我好奇这个锅贴到底有多好吃不行啊？”顾恋扶着佩月月肩膀的手拍了一下。 说话间，辰星排队的队伍后面又站了几个人。 “生意是不错啊。”顾恋看到这么多人。又闻到锅贴的香味，不由真的对这家店锅贴的滋味好奇起来。 辰星已经在队伍中，顾恋乐得在一旁坐享其成。佩月月倒是想代替辰星去排队，当然被回绝了。 “就为了锅贴啊——”佩月月揶揄地拉长了尾音，点点头。“嗯，也是蛮拼的了。”那表情令顾恋深刻地察觉到，佩月月自从当上辰星的助理之后，关于欠扁技能是掌握得越来越纯熟了。 “曼曼，你还是这么慢啊？”老顾客对卖锅贴的小姑娘的调侃引起了顾恋的主意。 被唤作“曼曼”的女孩扎着一把马尾，一朵大红的塑料蝴蝶结发夹随着她的脑袋调皮地晃来晃去，色泽特别生动。手下动作还真慢慢的，反正一点都不快，别人再催，她也是耐心地答应着，不见一丝慌乱。只是，速度也没加快分毫。怪不得这队伍越来越长。要不是她的母亲时不时地出来帮忙销售，这队伍还不知得多长。 辰星随着队伍慢慢挪动着，总算轮到他了。 “你好，麻烦给我打包三份锅贴。”辰星笑容灿烂地跟曼曼打招呼，不指望对方能记住三年前常来买锅贴的自己。 “哎。好的，等我再拿些纸盒……哎，你……”曼曼本来忙着从柜子底下取些外卖用的纸盒放到桌上，一抬眼看见辰星，眼里有些惊喜。 辰星眨眨眼，也很惊讶。不会吧，记忆这么好，三年前只买过一段时间后来一直不来的老顾客都能记得？ “我最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啦。”曼曼冲辰星眨眼，歪着脑袋想了几秒，“对，辰星。” 喔。原来如此。辰星心下了然，面上笑意未减，轻轻点了头，“是我。” 曼曼眼睛偷偷瞄了眼柜台底下。不知在看什么。 “曼曼你一停下来，就更慢了。”辰星后面的顾客笑着催促道，倒是没什么火气，大家好似对这个手脚慢的小姑娘都很包容。 “喔。对不起。”曼曼笑容展开得倒一点都不慢，马上给辰星包装起锅贴来。“欢迎再来。” “好。”辰星付钱之后，拿了锅贴就干脆离开了，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顾恋看着这一幕，想着自己这一大早出来跑步还是有点收获的。跟在辰星身后的时候，她也不是只顾着跑。 辰星为什么这么早出门，顾恋不用动太多脑子也能猜到一二。现在不比从前。随便什么时候上街，都没多少人认识。毕竟辰星正上着本地卫视的综艺节目，收视还不错，走在大街上，辰星多多少少总能引起一些人注意。大清早的跑步。大部分的上班族和学生都还没出门，无所事事的人更不会这么早起床，客观条件上就注定不会有多少人看到辰星。 跑步了一段路程后，随着天光大亮，路上行人渐多，看见辰星有所反应的人也有了一些。只是这时刻走在路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有认出辰星的也就眼睛一亮和周围的人讨论一下。还没有人站出来拉着辰星要签名的。当然，辰星碰到这种情况，只会加快速度，不会待在原地等着别人凑近细看分辨。只有一次，一个学生妹大概比较大胆，差点拉住了辰星的衣角。顾恋挺喜闻乐见这一点。感到辰星以后不会再这么随便到公共场合跑步了。 顾恋观察过了，即使是这么冷清的早上，一路上辰星的回头率和关注度跟沪上节目的综艺节目播出之前的状况比起来，提升幅度可以用数倍来计算。连路上偶遇的出来去超市排队抢着买新鲜打折菜的大爷大妈都有好些对辰星行过意味深长的注目礼。这会儿到了锅贴店，店里的小姑娘认出辰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顾恋就是觉得这小姑娘的说话方式有点莫名的怪异。 曼曼这一说。正在店里吃锅贴和排队买锅贴的顾客好些都自觉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辰星。 “走吧。”辰星感觉不妙，不敢多待，拿了锅贴后，眼神示意顾恋和佩月月，脚下没停地迅速走远。 “要不，明天再出来长跑？”顾恋故意凑上去，兴致勃勃地提议，无视了佩月月瞬间忍不住的白眼。 “你要喜欢可以随便跑，我觉得我应该把家里的跑步机利用起来了。”辰星才不上顾恋这个当。 等辰星三人走了好远一段路后，一直注意着他们行踪的曼曼对着柜子底轻轻提醒，“他们走啦，看不见了。” 半人高的柜子底下是原本是空的，此时很憋屈地缩着一个身材不瘦小的光头汉子。 “谢谢。”李昊翔舒了口气，从柜子底下钻出来。还好他够机智，从远远看到辰星的身影起，就马上躲到了柜子底下。要是被辰星看到他在锅贴店里，联想一下大概很快会知道他是谁。李昊翔还没想好以什么方式和辰星相认，现在这种情况未免太平淡了，因此他第一反应就躲起来不让辰星看到自己。他今天一大早是来店里帮忙的，也没想到会碰到辰星来买锅贴，以为对方以后都不会来的。 辰星走了以后，李昊翔继续帮曼曼销售，速度快了许多。排队的顾客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人，都以为是方才在下面做什么活计的，有点奇怪也没多问，正高兴又多了一个人帮着卖锅贴，自己可以少排点队节省时间了。 “他和你上过一个节目。”曼曼的活少了，有点清闲起来，和李昊翔聊天。 “是的。你认出了他？”李昊翔一边帮客人打包，一边不时看着曼曼的马尾辫上的蝴蝶结，越看越美。 “嗯，他看着人很好，也很帅。”曼曼有些羞涩道。 李昊翔脸阴了一下，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人是还好，帅？是他帅还是我帅？” “他帅。”曼曼的诚实令李昊翔哆嗦了一下。 这是个只看脸的世界吗？李昊翔忽然又有点想报复社会了。 “喜欢他还是喜欢我？”李昊翔咬牙，犹自挣扎地问道。 曼曼没有立即回答，微微皱起眉，好像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她犹豫了！她居然犹豫了！md她竟然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以前见过都不知道的所谓帅哥对我犹豫了！ 这果然是个只看脸的世界么？李昊翔的身体哆嗦得更加厉害。报社的念头蠢蠢欲动。 “嗯，都喜欢……”曼曼好像终于做了一个自己十分满意的判断，慢慢道出结论。 李昊翔没那么哆嗦了，虽然还是有点点想要报社。 “可是，我更喜欢你。”曼曼把话说完了。 世界真美好，空气多清新，人间处处处充满爱！报社是什么，能吃吗？能吃也肯定不好吃的！ 第542章 今日头条 第542章 今日头条 今日娱乐圈的头条新闻出来了。 范雪冰和张凤仪之间绵延多日的白热化舆论斗争总算有了个阶段性的总结，这个结果虽不至于让人大惊失色，不过其公布的方式却能令许多人大跌眼镜。 李一冰那部尚在筹备的大制作谍战电影忽然提前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制片人宣布了另外一位女主角的加入，张凤仪。这是张凤仪首次与华悦合作，从制片人的口风来看，似乎张凤仪在这部电影中只是第二女主角，在她的从影经历中，除了她的出道电影外，这种情况是从未有过的。范雪冰和汤迅到场祝贺，表示不排除会客串这部电影的可能性。这几个女人单独拎出来个个都是能掀起圈内一阵阵腥风血雨的，四个影坛一线大花旦齐聚一部电影即使只是一种可能，也足够吸引无数人的关注了。 转瞬之间，这一消息就传遍了圈内圈外，微博、论坛、朋友圈上讨论的人成千上万，好多喜欢看热闹的人期待着又一场惊心动魄的一线大花旦之间的混战大戏，甚至在好戏还没开始前就自行脑补出了一大堆的金枝欲孽。之前的娱乐头条又被人们习惯性地淡忘了。 圈内有点眼色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张凤仪和范雪冰这是在华悦的调停下和解了。张凤仪近期的事业发展受到了不少影响，有些黯淡，华悦送上的这份片约无疑是雪中送炭，她目前确实很需要一部受关注的电影来扭转大众对她的负面新闻的关注，要想公众对她的印象好转，没有比推出一部新作品更实际有效的手段了。当然，这并非毫无代价，张凤仪不仅必须放下身段和华悦合作，还得和自己一向瞧不上的华悦明星演共担女主的名号，说是双女主。但这部电影的女主本身就是为了李一冰而量身定制的，自己一个不慎，就会沦为为李一冰做配的下场。张凤仪有些比较激进的事业粉已经很气愤地指责她这是“自降逼格给别人提鞋”，话虽难听。也能代表相当一部分业内人的看法。张凤仪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一则她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二则她对自己的演技有相当的信心——想要让自己做配，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本事咯。国内能够在表演上绝对压过自己的同龄女演员，张凤仪还真没见过，就算汤迅来了，她都自信至少能平分秋色，何况是李一冰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以为找自己演双女主就能给她抬轿子了？到时谁抬谁还不一定呢。 范雪冰出席新闻发布会纯粹就是发布一个和解信号，至于客串之类的说辞，那都只是客气话了。张凤仪的双女主。在她眼里就是给李一冰提鞋，能够让张凤仪这家伙如此的纡尊降贵，这种和解她接受得十分愉快。表面上李一冰获益最大，但张凤仪也不是省油的灯，进入剧组后在排名和戏份上会如何地让李一冰糟心。这局面范雪冰想想都觉得愉快。她明白这部戏对于李一冰意义重大，张凤仪的加入不但要分掉李一冰的女主名头，还要在演技上压住对方一头，最后李一冰又能分到多少光彩？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最可能的是两败俱伤。范雪冰如此希望着，忽然想到提出这种建议的是于佑嘉，那个家伙未尝没有琢磨到自己的这一层心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这真的是陷阱，那也是光明正大摆在她面前的，她接受了，就会承受结果。即使李一冰和张凤仪真的在同一部影片中生产了双赢效益，以后也不可能不产生争斗，无论怎么想。范雪冰都认为这步棋走得不错。 新闻发布会上，李一冰和张凤仪互相恭维，表面上和乐融融，对参与同一部电影表示了极大的荣幸和期待。汤迅站在台下瞧着觉得特别可乐。 发布会结束后，汤迅主动凑到李一冰身边。撒娇要搭个顺风车，两人去的地方倒也是顺路。 “你自己不是有车吗？就算没有，你还可以去借范雪冰或者张凤仪的车。”上车之后，李一冰看了眼汤迅，一脸优雅的笑容瞬间不见。 “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现在那俩身边的低气压有多么吓人吗？还是你这里比较平和。”汤迅坐在后车厢上，亲密地挽着李一冰的胳膊，瞪大眼睛看她，好像对方说的话很没常识似的。 “你会害怕？怕的话还硬来凑热闹？今天本来没你的事吧，明姐又要为你头痛了。”李一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冷不防对方又挽得死死的。 “你也知道我啦，就爱凑热闹。你们三个都出现了，我怎么能不来？四大花旦少一个都不行啊。”汤迅理直气壮道，接着凑近李一冰，满面八卦的笑容，“怎么样？你害不害怕？张凤仪可不是好对付的喔？” “我和她又没矛盾，为什么要对付她？”李一冰无视眼前那张娇俏灵动足以迷晕大部分男人的脸，淡淡道。 “哎呀，跟我就别装啦。”汤迅不满地拉了拉李一冰的胳膊，转了转眼珠，又得意地问道，“你这么爽快地同意让张凤仪进来当双女主，除了你觉得是个提升地位的机会之外，是不是还因为我们那年少有为又英俊儒雅的于副总的请求？” 李一冰反守为攻，斜睨对方，“你倒是很关注他？” 汤迅点点头，大方承认，“我也很喜欢他的，要是他想让我做什么事，我想我也不会拒绝的吧。怪不得哪，我就说那天于大总和他找你能谈什么呢？哎呀，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你要是这么想和张凤仪对戏，可以跟公司说，也可以跟喜欢你的大导演说说，我想张凤仪既然都能跟我合作了，应该更不介意和你担任同一部电影的女主。”李一冰建议道，有几分揶揄。 “但是我这么贵，她也不便宜，一般的投资人请不起啊，他们觉得请我一个人就能赚钱了。我可不会自己喜欢演就自降片酬的，那样让明姐太伤心了。我也会内疚的。”汤迅摇头，可惜道。 此时，坐在前面副驾座上的李一冰的助手王玥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这不摆明了是嘲笑李一冰的片酬不如她吗。转头想说什么，被李一冰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不过，要是对手戏演员是你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汤迅注意到了王玥的表情，毫不介意，靠着李一冰的肩膀，一手抬起李一冰的下巴，调戏得简直就像是在炫耀，恨得王玥牙痒痒。无奈自家主子性子太过谦和，也不知为什么对这家伙特别容忍。 “那就先谢谢你了。”李一冰不客气地打掉了汤迅的手。看了看车窗外，“下午还要参加一个新片的讨论，早点滚下车准备去吧。” “这么了解我的行程，是不是在意我啊？”汤迅眼睛一眨，巧笑倩兮。 “我想要超越的人。我都很在意。”李一冰雍容莞尔，“倒是你，总是花费太多精力关注落在你后面的人，恐怕你就真的再也追不上你前面的人了。” “我喜欢的人我才会关注，不管是在前面还是后面。”汤迅托腮，眼眸发亮，亦真亦假。“这一次，我可是真心希望你能压过张凤仪，比起她，我当然是要站在你这边了，加油喔，一冰姐。” ********************************************* 午休时间。电视中正放送着今日最新娱乐播报，张凤仪和李一冰即将主演同一部电影的事自然是重中之重。 佩月月瞅瞅电视，又瞅瞅沙发上那个看电视的人。 顾恋毫无所觉，一边看电视一边不时会露出谜之微笑。 辰星端着水杯走过客厅，发现佩月月表情古怪。随着对方的目光自然也注意到顾恋的笑容。 “喂，够了啦，平时对着于佑嘉的新闻发花痴也就算了，现在看个娱乐新闻都这么……”佩月月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不就是张凤仪和范雪冰和解了吗，有这么高兴吗？” “当然。圈内都传开了，张凤仪和范雪冰能和解全是因为于佑嘉从中调停。这俩是谁啊？让她们和解，换谁都做不到，还是祈祷太阳从东边升起容易点。这么难搞的东西都被于佑嘉搞定了，现在谁都知道他有多厉害了，我能不高兴吗？”顾恋理所当然道，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辰星没见过顾恋居然能够这么为另一个人流露自豪骄傲的神色，但那种神情他在别人的脸上见到过，以前在各种活动中，他的粉丝都会毫无保留地为自己感到骄傲。 佩月月冲好友做了个白眼。“好啦好啦，知道你家的佑嘉哥哥最厉害了，可以转台让我看看沪上卫视有没有什么花絮节目的预告片了吧？” “赏给你了，自己调去吧。”顾恋把遥控器扔给了佩月月。 佩月月隔空给了顾恋几个拳头，鼓起嘴自己调到想看的电视频道，还不忘朝辰星打小报告。“辰星你看，她还经常笑我花痴呢，自己对着于佑嘉花痴起来哪里输给我了……” “闭嘴！”顾恋丢过去一个抱枕。 “那你们看电视吧，我上楼休息一下。”辰星打了个哈哈，从小在姐姐妹妹的包围下成长起来的家伙当然知道女生之间的吵嘴男生掺和进去就一个死字，机智地找了个借口要逃。 顾恋看完了想看的节目，瞅了下辰星的背影，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哎，刚才我打电话给沪上卫视那节目组编辑打听了一下，蓝柔珍通知我们明天录第五期节目的时候没说这个，就是……，其实你也该想到的，赵旦也会去。根据节目组的意思，当然这次赵旦是要被淘汰的，你……打算怎么做？” 辰星的背影一下停住了。他回头，看看顾恋，气场瞬间强硬起来，“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喂喂，先声明，我是我，电视台是电视台，我和他们不是‘们’的关系，你就算对节目组有怨气，也不要冲着我来，我就是个传话筒。依照蓝柔珍的打算，她还不想告诉你呢，要不是我帮你打听，你能早做准备吗？”顾恋可不想无缘无故地做出气筒，因此在感受到了辰星的压力后立即出声撇清自己和电视台的关系。 辰星表情放松了些，他当然明白赵旦的事跟顾恋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大概还是跟他父母在一起吧。”顾恋耸肩道。 “这家父母也真是的，自己不会做人也就算了，还非要教坏自己的小孩。”提起赵旦，佩月月虽然最开始很讨厌，现在倒只有一些怜悯，比较厌恶的是赵旦的父母。 “我能见见他么？”辰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问道。 “我想，他的父母不会同意的，他们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应该就是你了。”顾恋很直接地泼了一盆冷水，瞧辰星皱眉的样子，心下一软，叹口气道，“我会试着帮你联系一下。” 第543章 新任吧主 第543章 新任吧主 佩月月又刷新了一遍辰星的贴吧。 果不其然，时隔一个多小时的刷新后，又多了几条私信，无一例外都是吧友们询问删帖或者直接告状新任吧主“辰家表妹”独断专横的事。 佩月月稍微有点头疼，这才意识到事情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顾恋说的果然没错。 前天晚上终于磨着夏莲生让她同意担任辰星贴吧的其中一个吧主后，佩月月高兴得在房间里直打转，还在顾恋面前得瑟得很，大概是看自己太高兴了，顾恋当时没说什么。不过当晚顾恋临睡前还是过来看了看。 “你真觉得夏莲生适合做贴吧的管理员？她的那三个条件你就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顾恋瞧着佩月月仍是喜不自禁的表情，不是很确定地问。 “我知道啦，你跟我说过的，五指理论是吧，我可都记得很清楚的。你和我都见过她，对这个人也算知根知底了吧。她提的三个条件仔细想想，其实都很正常的。让她当吧主，当然就是要让她参与贴吧管理，不然还要我时时监管的话，我又何必非要她来做吧主?”佩月月似乎早知道顾恋的顾虑，也是早有准备，信心满满在对方面前举起一只手，逐渐张开五根手指，“首先，可以肯定她对辰星已经超出了一般好感路人的范畴了，明显是个铁杆粉，绝对主要是因为喜欢辰星才会答应做吧主，而不是承我的什么人情；其次，她性格是不太热情，可她文笔好，看问题又犀利，考虑得比我深刻，跟我一起管理贴吧反而是比较好的互补，与贴吧网友的交流上她不太热情那我就更积极主动一点就好了嘛。这个问题不大；再次，她是记者，原来是跑民生新闻的，只是最近才临时被调到了娱乐部门。这个她自己都没有决定权的，虽然见面没几次，我跟她在网上认识交流也有好几个月了，人品方面绝对信得过，她才不是那些没节操的娱乐记者；第四，多招一个吧主是贴吧管理的需要，现在贴吧人流量比以前大了很多，以后辰星还有综艺和电视作品播出，会吸引更多的人的关注，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当吧主是当务之急；最后。这不是我个人的一时冲动的决定，是我慎重考虑过的，夏莲生很喜欢辰星同时又理智清醒，有她当吧主，对粉丝风气会有很好的引导作用的。” 这番振振有词的话出来。顾恋也是微微一愣，看着佩月月露出一点微妙的欣慰笑意，“你这家伙，越来越让我不敢小瞧了。”她拍了拍佩月月的肩膀，“夏莲生我也见过几次了，这姑娘看起来应该还不错，值得信任。虽然我还是觉得她性格不太适合做这种事。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只是你可能得多注意和她沟通。” “我当然会和她好好沟通的，我一直都和她沟通得很好的啊。”佩月月正忙着编辑关于辰星的一些东西，不太理解顾恋这么说的用意。 “希望是我多虑了，真有什么问题再说吧。”面对好友过于自信的态度。顾恋笑一笑，没再说些质疑的话，揉了揉佩月月的脑袋，“早点睡吧，花痴也要注意身体。累病了哪有精力花痴。” “嗯，晚安，么么哒。”佩月月敷衍地挥了挥手。 之后佩月月上床睡觉的时候，想起顾恋的这些话，内心还觉得对方说的这些有点多余了。 其实，应该说是自己仍然想得太少了吧。 这才没两天而已，佩月月看到夏莲生删帖的数量实在有点肉疼，这还不是广告帖，几乎全是最近几天刚刚喜欢上辰星的人来贴吧报到的发言，特别是有几个回复比较多的热帖也一口气给删除了。有被删帖的楼主不服气，私信夏莲生的贴吧id“辰家表妹”要求给出个确切的删帖理由，私信了好多条才得到一条冷冰冰的回复，要不就是“太水”，要不就是“文章不符合实情，有误导嫌疑”之类的，这让别人不生气才怪。 夏莲生删帖之余，自己也发了些帖子，主要是纠正了“青春酷飞扬”节目里的一些剪辑误导镜头，并描述了现场录制节目的真实情况，同时也就节目播出的那些镜头发表了她自己的分析和见解，可以说是让新人粉迅速地对辰星建立了一个比较正确的印象。帖子是很好，只是对那些“同情心泛滥”并且喜欢长篇大论离题千里的新进的“粉丝大大”来说这不啻于当面打脸。 好不容易最近喜欢辰星的人比较多，夏莲生这么死命删帖，不就是在把这些刚喜欢辰星的人往外推么？有的人就算对辰星了解不深，说得不对，也是好好解释就可以的，不用这么严苛吧？ 佩月月默默腹诽，但她答应的夏莲生做吧主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夏莲生行使封删加精等这些贴吧管理权限时，可以不用与佩月月商量。当时答应得痛快，哪想到这么快就有麻烦了。佩月月也没想到夏莲生是这么较真的一个人，平时说话虽然也感觉这人比较认真，可是认真到这份上她就有些懵了。 想起之前夏莲生对那些新来贴吧的人文章的不满，佩月月真的想锤自己的脑袋，不会是夏莲生看那些文章不爽所以才答应了做吧主的吧？那，那，这不等于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了……呸，夏莲生哪里是什么狼，不过……确实是很麻烦啊，怎么办呢。 佩月月暗搓搓地希望夏莲生工作忙碌起来，这样就顾不得来贴吧删帖了。凑巧的是，偏偏夏莲生这两天似乎工作比较清闲，所以才这么有空整体上网窝在贴吧删帖发帖。佩月月刚开始是想多让夏莲生熟悉一下贴吧管理，在她有时间的时候让她全权处理贴吧事物，因此这两天自己上线基本没做什么，大多数时间都花在整理新出的关于辰星的新闻视频什么的。要不是收到了有些被删帖的贴吧网友的私信，她还不知道夏莲生删帖会这么厉害铁血。 佩月月不想出尔反尔，也明白夏莲生这么做的初衷是为了辰星好，要是自己出口质疑，夏莲生怀疑自己不信任她。很可能一甩袖子就不干了。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一个新吧主，还是需要好好珍惜一下的。 佩月月很希望夏莲生只是一时的冲动，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什么火撒完了也就好了。可是这都两天了，眼看夏莲生还是毫不手软地删帖，抱怨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之前跟佩月月在贴吧玩得比较熟的网友也忍不住来打小报告，听得多了佩月月就有些坐不住了。 佩月月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夏莲生好好商量一下了。当然语气一定得仔细斟酌一下。该说什么好呢？像平常那样打个招呼？还是卖萌耍蠢效果比较好呢？……要不问问顾恋，哎呀，不行，不能一有什么问题就去麻烦她，明明她都提醒过我了，自己在她面前才得瑟过没两天。这么快又因为这事去找她，想想都很丢脸。 佩月月酝酿了半天，总算想好了自认为适合的说辞，看看夏莲生还在线，莫名有点失望。要是对方不在线就可以顺理成章安慰自己只能下次再说了。她迟疑了很久，最后决定再刷新一下看看贴吧的情况。 刷新了贴吧页面，还好，投诉删帖的私信只多了一条，贴吧首页又有了几条新帖子，以前佩月月会兴致勃勃地点进去一一回复，现在则是有些悲哀地想着这些帖子能保留多久。忽然。她发现了一条标题比较醒目的帖子，“求吧主给条活路，建个水楼大家集中在一起不浪费首页资源总行了吧。”是个id叫“妖花朵朵”的网友发的，一看就是个新来的。 佩月月点开了这个帖子。 这“妖花朵朵”还挺会撒娇讨好的，口气用词都挺萌，虽然在辰星贴吧是新来的。点开她的id看看她加入过的贴吧，还真不少，吧龄都有五年以上了，是个贴吧老手了呢。她开的这帖子一开篇就是求吧主手下留情，一副楚楚可怜的讨饶口气。然后说有很多水贴确实不太好，自己也是刚看了节目喜欢上辰星的新人，希望就在此开个专楼让大家一起聊聊天，保证不占用太多页面资源。同时她在主楼放上了几期“青春酷飞扬”节目中关于辰星的截图，附上了一些比较有趣的解说，跟节目里的煽情气氛完全不同。比如辰星落入水中的一个镜头，她特地截了一连串比较清晰的特写，自己加了些红箭头突出辰星当时下意识的身段动作，表示“连落水都这么帅的男人楼主还真没见过”。其实她这些截图开个贴，已经是内容很丰富的一个花痴贴了，一点都不水，看着十分有意思又吸引人。 佩月月仔细看完了帖子，直觉这是个很可爱的女孩。除此以外，开个水楼专楼的建议也很不错，怕太水占用首页资源，那在一个帖子里就没问题了吧？下面也有很多吧友一边花痴她的截图，一边双手双脚支持她的建议， 佩月月生怕这帖子也被夏莲生一个手快给删掉了，灵机一动，赶紧在下面回复，用她一贯的亲切热情，向“妖花朵朵”解释了一下最近新吧主上任，要求比较严格的情况，请各位吧友谅解，然后表示非常赞同“妖花朵朵”的建议，水楼专楼的提议很好。 这应该不算是自己过问夏莲生贴吧管理的权限吧？毕竟自己也是吧主，也有管理的权利啊。自己同意开水楼专楼，夏莲生看到了，应该会保住这帖子吧。 佩月月这想法没错。没过一会儿，夏莲生果然也在佩月月那一回复贴里直接答复，同意开水楼，不过水楼需要由吧主来开，这个帖子内容很好，不仅不水而且有趣，值得加精。 佩月月松了口气。好歹夏莲生还是讲理的。说起来，这“妖花朵朵”开贴开得真是时候，多亏了她的帖子才给自己解围了。 没过一会儿，夏莲生主动联系了佩月月进行私聊。 “开水楼的建议不错，你去用吧主名义开个水楼吧。以后楼层多了不容易打开的话，就封沉旧贴，另外开新的。” 佩月月习惯性地要推辞一下，转念想到夏莲生那种严肃的措辞，也许会吓到新人也说不定，还是自己去开吧，也可以趁此对这两天删帖过多的事向吧友们委婉地解释道歉说明，并且提醒新人开贴时注意文风谈吐以防止删帖，就果断答应了。 “这‘妖花朵朵’开的帖子真不错，这是节目开播后我见过的最有趣的新人贴了，真人应该也是个蛮可爱的小姑娘吧。” 佩月月发完水贴专楼后，和夏莲生闲聊起这个新人，一脸的夸赞。 “这个人我们都见过了。”夏莲生的发来的表情图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咦，是吗，是哪个啊，你认识？”佩月月很惊奇。 “辰星赛车那天，做横幅的那个，对，就是我那学妹。” 佩月月明白夏莲生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了。 第544章 离家出走 第544章 离家出走 辰星终究是没见到赵旦。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五期节目的录制现场，赵旦和他的父母均未到场。 这是节目组没有预料到的。 在这一期节目中，节目组本打算借着第三期赵旦和辰星pk的话题再推波助澜一番，赵旦的父母只盼着他多上节目曝光，顺便挽回一下形象，对此毫无异议。但临到下午录制节目准备联络相关人员最后确认时，赵旦一家都没及时回复。节目组打了好多电话总算联系上赵旦的父母，他们才支支吾吾地承认赵旦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现在正在外面找人。 节目总策划蓝柔珍此时刚刚收到了一封包含一段语音的电子邮件。她打开邮件听完了那段语音，淡定地召集下属，开了个紧急会议，将这期节目的制作计划做了些变通。 “节目组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你们好！首先很抱歉，我不去参加第五期节目的录制了，这是我的任性，跟我父母没有关系。还有，我有些话想对辰星哥哥和这个节目的观众说，希望如果有机会，这些话能够在电视机上播出来。辰星大哥，电视机前的观众，你们好。我为上次节目中我的表现感到羞愧，回头看看，我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的行为。但是，当时我真的很想赢，总觉得，自己赢了，我和我的爸爸妈妈都会开心点。其实，赢了真的有那么开心吗？我很少想过。这么些年来，我感到很累，很不开心，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会高兴。只是按照爸爸妈妈说的那样去做，可是无论我怎么听话，怎么努力，我都很难达到他们的要求，我也很久没看到过他们像陪着小时候的我去动物园那样的笑容了。我不明白。是我变了，还是爸爸妈妈变了？我很喜欢唱歌，也是真的喜欢天皎，我羡慕天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的，太酷了，比我强太多了。我是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不是在外表上模仿他，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永远没法跟他一样。辰星哥哥问过我，这真的是我想要的？我现在要告诉他实话，我一点都不想为难他，那时我想赢，可我也明白了。我赢不了他。……节目之后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在网上也看到了很多人骂我骂得很难听。我很难过，却也觉得这是我应得的，因为我确实做得不对。爸爸妈妈还希望我继续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下去。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已经感觉到，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人只会越来越不开心。一个只把开心快乐寄托在打赢别人身上的人，怎么可能有多高兴？世界上那么多人，谁能永远赢过别人？总会有超过你的人，总会有天分比你高。长得比你好看，天生就比你酷的人存在。我不要做那种赢过别人才会开心的人，我也不希望我父母是那样的人。要是我们开心的理由可以更单纯点就好了，比如看到可爱的小狗就觉得高兴那样简单……我心里很乱，有时看着父母会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有时觉得他们很可恨。有时又觉得他们很可怜。我已经16岁了，不该只依靠父母，也该自己试着长大了，我想离开父母一段日子，觉得可能这样比较好。否则我实在受不了了……辰星哥哥，谢谢你从头到尾都包容了我的放肆，还对我那么亲切，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师，他对我也很好，是除了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可惜我让他失望透了。辰星哥哥，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开心心地在娱乐圈走下去，我会一直关注你的消息。” 辰星家的客厅里，手提电脑放在茶几中央，邮件中的音频文件播放着，周围一圈人围坐在沙发上静静听着，直至音频里少年几度哽咽的话语结束，大家还是许久没有动静。 顾恋瞧了一圈人，最先果断出手，关上电脑，“好了，蓝柔珍发给我的完整版音频就这么多，节目录制现场她只让人放出了一半多的内容，赵旦说的那些疑似离家出走的言论都没播放出来，还有对辰星的最后几句话也没公开。” “这孩子……想想他那对父母，也真是……可是，他真的离家出走了？那他能去哪儿呢？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吧？”佩月月刚才听着赵旦的录音眼睛就有些湿润了，一边抹了抹眼睛一边担心地问。 “有那种父母，当然要趁早跑了，不然迟早会被逼死。”印容玉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关于赵旦的去向，我问过蓝柔珍，据负责联络的工作人员说，赵旦的父母现在也在忙着联系赵旦相熟的亲戚朋友打听，看看赵旦有没有可能去他们那里。”于佑嘉望着辰星神色不对，安抚道。 “我一个人出来混的时候，可比他年纪小多了，有什么好担心的？16岁也不小了，一个人出去混还担心被人吃了吗？”天皎啃着苹果，态度比印容玉更加不在意。 佩月月瞥他一眼，这人说话做事在镜头前镜头后还真是差不多，要说任性赵旦哪能跟这这家伙比。刚刚“青春酷飞扬”第五期节目录制现场，主持人播放赵旦的删减过的音频时，天皎也是同样的论调。 “能不能联系赵旦的父母，问问他们是不是需要我帮忙找人？”辰星最后一个发话，抬头看着顾恋，眼神很认真。 “你忘了之前你说要私下见赵旦，我尝试着联系赵旦的父母，是怎么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吗？你再打一个电话过去，除了让他们再迁怒你骂一通，还能怎么样？”顾恋微微垂下眼眸，知道自己拒绝的理由很充分，可就是没法那么自然地理直气壮直视对方。 辰星握紧了双拳，黯然道，“现在想想你当时的话，问我为什么不直接什么也不做让赵旦一回，其实我当时就该什么都不做，让他一回又怎么样？” 顾恋听不下去了，霍然盯着他。“你又觉得都是你的错了？我告诉你，如果你那样做了，就是在纵容他的父母，是在害他。至少他现在能够开始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被自己的父母牵着鼻子走了。长远地看，这对他是好事。就算他没遇见过你，他迟早要遇见别的人或者事，令他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过的这种完全在父母的压力下的生活。” 眼见顾恋语气有些冲，佩月月刚想说几句缓和的话，身旁的于佑嘉就先开口了，“顾恋说得有道理，辰星，你别多想了。赵旦虽然年纪小。通过这段话可以知道，他说话时心情比较平静，看得出是有什么想法了，不是那么没轻重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你不用太担心。” 有于佑嘉在真是太让人安心了。佩月月松了一口气，立马赞同道，“是啊，是啊，我也感觉赵旦说这番话比较冷静，条理也算清晰，虽然情绪不高。但是并不混乱，他现在很难过，其实是最需要人安慰的，但是他的父母那样子只会逼迫他，我猜他很有可能会去找以前对他很好的人。” “你是说，赵旦会去找他的老师？他说辰星像他以前的那个老师？”印容玉脑子反应很快。马上接着猜测道。 天皎瞧了他一眼，托住下巴，“这倒是很有可能。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想到对自己好的人。” “看看这家伙不就知道了，明明都没关系了，还是没事就会来纠缠前经纪人。”印容玉眼珠转得飞快。立即现场举例。 而且这个例子实在太活生生不容辩驳。 顾恋，于佑嘉，佩月月，辰星互相望了望，都不约而同认可了这个猜测。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赵旦的父母？”佩月月问道。 “你觉得赵旦的父母会没想到这点吗？”顾恋不置可否，“赵旦的父母首先想到的就是赵旦会认识的亲朋好友。” “如果我是赵旦的老师，我大概会想方设法保护好赵旦。这个孩子再按照他父母的那种方式培养的话，就真的要毁了。”于佑嘉沉吟道。 “他应该跟他的父母好好沟通。”辰星不太赞同于佑嘉的说法。 “要是沟通不来呢？看他父母也不像好说话的样子，只不过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罢了，说实在的，谁知道私下父母怎么对他精神虐待的，反正孩子跟着他们不是好事，跑了起码能呼吸自由的空气。”印容玉冷笑一声，似乎觉得辰星的想法很可笑。 “你说得好像自己跟赵旦感同身受一样。”佩月月看不得印容玉呛辰星，嘟囔了一句，被容少白了一眼。 “各人有各人的路，操心好自己的那份就行了。”顾恋看了看表，“我明天会再问问节目组的相关人员，打听一下赵旦的消息。就我今天听到的消息，说赵旦的父母打算先私下寻找，过两天再找不到就报警。今天太晚了，大家先睡觉吧。” “也好，那我和容玉就先回我家睡了，天皎，你是不是要留在这里？”于佑嘉点头，起身问还陷在沙发里懒懒不想动的天皎。 “嗯，大哥你们回去吧。我今晚在这里睡。”天皎应道。 “挺识趣的，知道不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印容玉搭上于佑嘉的肩膀，回头对天皎邪魅一笑。 顾恋送于佑嘉他们出门，佩月月拿着手提电脑去楼上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了辰星和天皎两人。 天皎瞧着依然闷闷不乐的辰星，“喂”了一声。 辰星抬首，英俊的眉梢眼底有一道浓重的隐忧。 “也许你觉得十六岁的人只是个孩子，不懂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但一旦他们想清楚了，就根本不会再害怕什么。十六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人生最大的背叛，我很伤心，也很愤怒，只想着要报复，活下去的动力比什么时候都强。”天皎没有看辰星，只是语调冷硬地说了几句话。 辰星静了片刻，轻轻笑起来，如同微温的熏风，“天皎，谢谢你。你说得对，十六岁的人，是不该小瞧了。” “谁，谁要你谢？我又不是要安慰你。”天皎看见了辰星的笑容，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别扭地回道，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回房间睡觉了。” 天皎快步走上楼梯。 “晚安。”辰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顿了顿，天皎回道，“你也是。” 第545章 男二之路 第545章 男二之路 夜色微凉，通向大门的庭院小径上，印容玉一手搭着于佑嘉，一手半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脑袋也忍不住要往好友肩膀上靠。 于佑嘉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么困啊？” 印容玉立即瞪大了眼睛，恼火地抬起头，推开了他，迅速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其实于佑嘉根本没怎么弄乱。 “录节目时睡了整场吧，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莫非是前几天玩得太疯了？”走在一边的顾恋趁机揶揄道。 “怎么了，羡慕吗？要不要下次让本少爷带你去见识见识玩什么？”印容玉撩了下脸侧垂下的发丝，冲顾恋飞了个挑衅的媚眼。 顾恋回了个白眼，目光又停留在于佑嘉身上。 于佑嘉正望着他们，月光勾画出一抹浅笑，连每一道阴影的形状都晕染得恰到好处。 “这次见面之后，你还没问过我呢？” “？”于佑嘉突然的问题让顾恋有些惊讶，很快她也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事了。 “是什么？”印容玉凑过来，一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样子。 “其实我没抱多大期望，辰星自己也很明白。就是看他研究剧本的样子，好像他挺喜欢那个剧的男二的。我想问你剧的筹备情况，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其实要不是你推荐，这个剧都没他的分，他和我都不想太麻烦你了。”顾恋坦然道。 “说的是那个啊，什么长河冷的剧。辰星想演男二号？是有点难喔，过气不说，知名度太低，男二找他演的话，男三就只能用新人了，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在排名上是不会愿意屈居在这么个过气艺人之下的。”印容玉一听顾恋说的，也知道他们在谈的是《潇潇长河冷》这个剧的事情了。虽然说话难听。在场的其他人都明白他说的是实情。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于佑嘉朝印容玉看了眼。 顾恋猛然抬头。 “喂，喂，你不会想排除众议非要指定辰星担任男二号吧？你知道他咖位不行很多人反对的，特别是投资方……好吧。我也算投资方，你要是想拉我下水我支持你没问题，可就算加上我也未必能压下全部反对的声音……”印容玉比顾恋的反应更大，瞪着于佑嘉已经假设了一连串的情况。 于佑嘉摇头打断了印容玉的假设，“剧的筹备还在进行中，演员的选拔其实是最后一轮需要确定的流程，投资形式比例，班底组建，场地道具之类的前期工作都还要一样一样来呢，等一切工作做好准备开拍。鞠导和温编都觉得大概要到11、12月的样子，虽然心里都想早点开拍，但客观情况就这样。所以演员方面，我们还不着急，除了男主是天皎。其他演员都没最终确定，目前顶多是顺便谈谈意向。现在，辰星出演男二号是不太有说服力，但是他最近曝光度比以往有所提高，加上也有部新剧将在暑期播映……” “要是他的综艺节目和新剧效果好，短时间内一跃成为人气艺人也不是不可能，这段时间他能收获的关注度越高。在争取《潇潇长河冷》的男二号方面就更有利，是吗？毕竟这个角色他不是要和华悦的一线男星争，而是和那些二三线甚至四五线的艺人去争，实际上就算二三线男艺人，也未必是个个都甘愿给天皎做配的。目前辰星争取男二号的最大非议就是他的名气太小，咖位太低。如果这段时间成为关注度比较高的明星，那么投资方对他做男二号也就没什么强烈反对的理由了。我明白了。”顾恋眼眸发亮，对于原本不抱希望的事物突然找到了突破的路径。 “除非他走狗屎运吧，就参加了个综艺，有个剧播出。说红就能红了？而且他那过气保守的性格也豁不出去炒作话题，想红不是做梦么？”印容玉很不看好。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于佑嘉这句话是看着顾恋说的。 送于佑嘉和印容玉出了辰星的家门，返回的途中，顾恋一个人想着于佑嘉的话，有些激动。于佑嘉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示意了，希望自己能够帮辰星再加把劲，在《潇潇长河冷》新剧正式签约定下全部演员前，要是辰星的知名度和人气可以更上一层楼，那么于佑嘉就会支持辰星出演男二号。只是现在，定辰星演男二号实在不够底气，反弹会比较大。 非要说一个武侠剧的男二号是什么了不得的机会，也不尽然，对辰星来说算是比较不错的资源，可按顾恋的眼光来看，凭他的颜和身高去演一些热门偶像剧刷刷高颜值吸一堆只看脸的花痴粉这条路线会让辰星走得更加容易。灰头土脸的武侠剧还是个反派，播出后能有多大的水花还真不好说。 只是，辰星本人对这个武侠剧的男二号太上心了，做梦都会梦到，明明喜欢得要死嘴上还要说无所谓。如果能帮他争取到这个男二号，他一定会很高兴吧，也会更认可我作为一个明星经纪人的能力？ 顾恋觉得自己现在这么重视一个武侠剧的男二号，想方设法也要去争取的心态，不是因为辰星，归根结底还是要为了在辰星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而已。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五期节目今天录完了，内容果然做了一些变通，水上运动的项目被攀岩项目代替了，形式上也设计不少相关的小游戏，趣味性上比前几期有所改进。 由于赵旦没来，节目组放弃了现场再让赵旦和辰星来些互动的计划，这也让顾恋暗暗松了口气，不然顾恋不确定到时候辰星会不会忍无可忍带着赵旦一起退场。节目组现场回顾了第三期赵旦最后主动认输的镜头，又播放了赵旦发来的告别音频，主持人感叹了一番，总算宣布了第五期是辰星继续留在节目中，赵旦遗憾退出，并对其表达了祝福。嘉宾们就此点评了一番，天皎的话显得很没同情心，一如既往的酷炫。说赵旦“十六岁了才学会用自己的脑子思考，有点晚了但总比二十六岁才这么想好”。主持人倒是想让辰星再说点什么煽情的话，辰星除了淡淡的“我祝福他”四个字之外什么都没多说，彻底杜绝了电视台剪辑师发挥的余地。剪辑手艺再怎么样逆天厉害，也不能拿四个字的一句话来剪出多么煽情的效果。 之后节目组按部就班录制节目，比之前几期更为注重内容的趣味性，倒也没刻意多制造什么噱头出来，有也跟辰星无关了，选手和几位首席嘉宾评委的互动似乎也开始进入良性循环，哪怕天皎都越来越有评委的范了，被主持亲口点赞的酷评金句冒出了好几条，这些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第二天要上话题榜的亮点。李昊翔和天皎没有直接交锋，彼此有机会对话几回。对视之间意味深长，颇有点暗潮汹涌又克制隐忍的意思。录制过程中辰星也被几个选手嘉宾提名调侃了一下，存在感不如第三期但比第一期强多了，估计节目播出时出镜率应该很可观，毕竟电视台还不会这么快放弃节目中一个已经成形的话题人物。 于佑嘉、印容玉和天皎都是今天下午从北京一起飞到上海的。顾恋没来得及跟于佑嘉说些什么。今晚送于佑嘉出门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倒没想过要套什么话，没想到于佑嘉先替她想到了这些，主动和她聊起了剧组的筹备情况，其中的好意令她倍觉暖心。 有于佑嘉的支持，加上自己的运作，辰星还有什么理由不能争取上这个区区男二号？夏艺的《梦幻传奇三》已经定下八月初在湘沙卫视上星独播。暑期强档加上强势平台，又是最吸引学生党的古偶仙侠题材，这电视里最吸睛的男角色，非李纯年和辰星莫属。李纯年……自己怎么可能让他顺风顺水捞到最大的好处？ 不论从辰星的现状还是未来，目前看来，最碍事的就是这家伙。不狠狠踢掉不行。反正自己也早有这个念头了，好好部署下，一举多得势在必行。 顾恋暗暗握紧了拳头。 月缺星暗，夜凉如水，有人乍暖还寒。有人浑然不觉。 ********************************************* 回到辰星家里，客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大概是都各回房间睡觉了，顾恋没觉得奇怪，也打算回自己房间。路过佩月月的房间时习惯性地探头看了一下，那家伙果然还在刷辰星的贴吧。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她戴了个耳麦摇头晃脑地不知道在听什么。那耳麦还是粉红色兔子脑袋的造型，吐出了一条粉嫩嫩毛茸茸的小舌头——当然跟她本人的形象还是挺符合的，应该是这两天新买的东西。 “在听辰星的歌吗？”顾恋没什么困意，走过去看看，摸了下粉红色的兔子。 “哎？顾恋？你回来啦？大家都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佩月月看到顾恋，马上拿下造型累赘的耳麦，似乎没听见顾恋刚才在问什么。 “听辰星的歌？”顾恋重复了一遍。 “啊，你说这个啊？”佩月月指了指耳麦，马上摇头，赞叹道，“不是，我平时都是听辰星的歌，今天是莲生介绍给我听另一个人的歌，说都很好听很新鲜，我一听，果然是哎，特别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听着很有感触。” “这么好听？是谁的歌？”顾恋听佩月月这么夸赞辰星以外的歌手，还挺奇怪的，什么时候歌坛上又冒出来个一个新星了吗？不对啊，她不可能不知道。再说佩月月对邱素心的歌都很不以为然，还能喜欢上谁的歌？ “也不能说多好听，就是听着让人特别有些想法。这人不是走商业路子的流行歌手，在一个音乐网站上发表自己的作品，网名叫做六根不净，挺有意思的是吧？他已经发表了二十多首歌曲，好多文青都蛮喜欢的，夏莲生也喜欢他，推荐给我听的。你听听看。”佩月月把耳麦递给顾恋。 顾恋看着佩月月把网页从辰星贴吧切换到了另一个网站的页面，原来是这个号称全国网络文艺青年的集中地的名为“青豆”的网站，最初是读书网站，后来逐渐发展到涵盖了音乐，影视等各方面，风气比其他网站是更加小清新一些，人文气息比较浓厚，目前该网站的音乐版块和影视版块更加著名。有不少业余歌手会在“青豆”的音乐版块开辟音乐专栏，发表自己的音乐作品，其实都是很小众的风格，其中也出过些拥趸不少的地下歌手，自费出版专辑，销量好的也就几百上千，似乎还能养活自己。但是这种没法走商业化路线，永远只能在小众圈子里传播。顾恋不太看得上这种业余歌手，只是看到佩月月那么热诚的推荐，没有拒绝，戴着耳麦听起来。 第546章 六根不净 第546章 六根不净 这张照片很奇怪。 刚开始看的时候，顾恋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看久了才发现这拍的是一个光脑袋，而且只拍了光秃秃的脑壳部分，五官都没拍，衬着背景的白墙，活像苍芜宇宙里的一颗荒凉星球，根根未割尽的发根茬化为满目疮痍的黑点。 配合这头像照片旁边的用户名——六根不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透露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讽刺意味。 耳麦里的歌曲跟以往听到的流行音乐都不一样，最初听到的时候顾恋觉得很不入耳，不好听，也听不懂，起头就是不知什么地方的民族语言自顾自地合唱，透着浓烈的尘土气，又干又裂，仿佛一掌拍下去，就能看见扬起的黄土呛了人一脸，直到背景音乐轻轻地响起来，像清澈的雨滴奋不顾身地奔向土中，无声无息地掩埋了自己，悍然的黄土气息才不知不觉湿润柔软起来。听着听着，顾恋却没有放下耳麦，眼睛瞟向开着的网页，看到了音乐专栏的开设人上传的头像，盯着看了许久。 “这歌是根据藏族歌谣改编的，起初是没多好听，可是听下去了就不想停，要说唱的音色有多好多空灵，完全不是，就是一个沧桑的大叔声音，好像就是路边遇到的一个卖唱的大叔，给你随便用不纯正的藏语哼了几句，你爱听听，不听就走，很接地气，又是那么自在。这只是他的一种风格，他好多歌曲都是不一样的曲风。”一曲终了，看顾恋面无表情地拿下了耳麦，佩月月继续给好友介绍。 “有点意思。在小众里还算可以吧。”顾恋不甚在意地评论了一句，表示没有兴趣听其他的。 “小众？”佩月月对这词很有异议，“他可是目前青豆音乐板块的第一歌手，全国各地的歌迷不要太多。只是电视等主流媒体从来没有报道过他。听夏莲生说，这人就是这两三年前开始在青豆音乐上传歌曲的，她也是一年前听别人推荐才去听他的歌的，这人全是凭着歌迷在网上口耳相传互相推荐才成了现在的青豆第一歌手。可是他太神秘了。从最开始到现在，也只是偶尔一段时间上传一首自己的歌曲，完全对网友免费开放下载，其他从来不跟歌迷交流，甚至都没有人见过他本人。别看他的音乐专栏很热闹，全是歌迷们自发交流的，每天都有歌迷哀嚎求他出来跟大家说个话呢。” “青豆本来就是非主流小清新文化集中的网站，青豆第一又怎么样？跟流行歌手差得远了。小众向的东西内部圈子再受欢迎，也不如一般主流媒体的传播力强影响广。你随便听听就得了。”顾恋不以为然道。 “我是想，要是他能给我家辰星写首歌的话。不知道辰星唱出来会是什么感觉？”佩月月想入非非道。 “你家的？”顾恋挑眉，“你去他专栏发个帖子求求看呗。” “就是想想嘛。这人几年了除了上传音乐哪里搭理过歌迷，应该挺高冷的，不好勾搭。”佩月月还认真地琢磨起了可行性，“他这是真高冷。不像你和夏莲生，起码还是愿意跟别人交流的，肯和人沟通就还能勾搭，不交流压根就没法搭话。” “你看人家用户名是六根不净，偏偏剃了个六根清净的光头，不就是不想被你们这些俗人打扰。我看哪，这六根不净说的不是他自己。说的是除他以外的凡夫俗子。”顾恋又扫了眼网页上的“六根不净”的头像。 “你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佩月月顺着顾恋的目光望过去，恍然大悟道。 *********************************************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五期节目录制之后几天，顾恋陪着李纯年去某娱乐杂志社的摄影棚拍封面。这家杂志发行量比较大，主要刊登报道包括日韩在内的亚洲人气明星资讯动向，面向身为各种花美男高人气小生或歌手的脑残粉的中小学生。夏艺跟这家杂志社主编有点交情。这也属于公司本身营销艺人的一部分。夏艺旗下的几个艺人，经常性没事就登这杂志的内页，有什么大事比如新剧开拍播出之类的，就会跟杂志社商量给主演弄一次封面。《梦三》新剧开播在即，夏艺宣传部门的各项营销动作都开始进行。尤其网络上，现在只是小规模铺垫，等新剧上映就等着夏艺雇佣的网络水军屠版各大网坛论坛吧。李纯年这时拍杂志社八月刊的封面，就是为了八月初开播的新剧造势的。实际上杂志社更希望刘莹来拍，s姐不敢明着拒绝得罪人，只说刘莹工作档期紧，答应下次让她来给杂志社拍封面，硬是让李纯年先上了。 杂志社不愧是夏艺的长期合作伙伴，主动派车早上来接人。虽然只是辆小面包车，总比没有好。 “给。”上车后，副驾座上的顾恋从手提包里掏出张印刷精美的邀请函，转头递给李纯年。 “万商俱乐部上海会所私家名表鉴赏会……”李纯年和两个小助理挤在后座，睡眼惺忪，迷迷蒙蒙地接过来。 李纯年还没瞅清楚，霍凡和张力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抢过来看，边看边嚷嚷，“小顾姐，这是什么东西？” “万商俱乐部？”李纯年揉了揉眼睛，顿时精神起来，凑到顾恋脑后，“小顾姐，你这哪来的啊？” “问这么多，你想不想去？”顾恋微微皱眉，不耐烦道。 “去，当然想去。万商俱乐部的活动，我就蹭过一两次，能见识到好多白富美呢，有钱的公子哥也多，但是，比我帅的还真不多。”李纯年兴致勃勃地评价道，回忆起曾经去过的万商俱乐部的场合，颇为意犹未尽的模样。 “哎，李哥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嘛？”霍凡和张力似乎是曾经听李纯年炫耀过。立即也是一脸向往，谄媚地望着李纯年。 “这个俱乐部的宴会一般查的挺严的，除非宴会主人不介意，我还是跟着s姐蹭了当地万商俱乐部分会的晚宴。哪能带什么人去。”李纯年摆摆手，满是爱莫能助的语气。 “这个邀请函应该能带一个助理出席，你们俩去争吧。”顾恋笑了笑，对着霍凡和张力说道。 “真的？那就让我去吧，别忘了你的臭袜子都是我洗的，人要知恩图报懂不懂？”霍凡指着张力的鼻子趾高气扬道。 “呸，你还好意思说？成天让我带外卖又是不要葱不要香菜嫌弃这个那个跟个娘们儿一样讲究的是谁？你都跟李哥去过好多大场合见识过了，怎么着这次也得轮到我了吧？”张力一甩胳膊道，压根不买账。 “你……你有本事明天的内裤自己洗，不。以后的你都自己洗！”霍凡挥舞着细胳膊恶狠狠道。 “都是洗衣机洗的，你还真当是你自己洗的？不要脸，少在我面前瞎bb，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想跟我比力气啊……”张力挺胸，撞了霍凡一下。 “别吵了。这事能做主的是我好不好？一个一个脑子都用错了地方，惹我不高兴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去！”李纯年冷眼旁观了片刻就坐不住了，提醒他们别忘了谁才是做主的人。 “就是。李哥你别生气，就张力这光长个不长脑子的家伙，咱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别看我个子小，去那种大场合找傻大个有啥用。得机灵不是？”霍凡立马转变态度，对着李纯年巴结起来。 “去，大个有什么不好？走出去还有气势好不好，哪像你，往后一站，人都看不见。多给我李哥丢脸！”张力哼了一声。 “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我需要好好考虑，看你们表现咯，人人都有机会。”李纯年很受用地装b道。 霍凡张力二人在李纯年面前互开嘴炮表演争宠的戏码十分入戏，一车子都热热闹闹的。让开车的师傅也忍俊不禁咧开了嘴角。顾恋看着这没大没小的逗比三人组，不由失笑。笑至一半，想起什么，敛去了所有笑意。 “s姐昨天跟我说，打算在新剧上映时和你的生日会一起搞个开播仪式，湘沙卫视也有这个意思，一起炒一炒，尽可能提高梦三的关注度。我还在考虑该弄个什么样的形式，你有什么想法吗？”顾恋貌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李纯年。 “我啊，随便，都听小顾姐的啊。对了，我有些粉丝会来，帮她们准备些入场券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少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也不容易。”李纯年想也没想就回答说，毫无心机的嘴脸在顾恋眼里看着有些讨厌。 “这个我知道，这次，我是希望你的粉丝越多越好。”顾恋脸上没什么笑容，像平常那样公事公办道。 “哎，那感情好。其实我也没多少粉丝，只要能来的全部进场我就没啥别的要求了，先替我那些小姑娘谢谢你啦，小顾姐。”李纯年笑呵呵地说。 “你粉丝里面还真有好几个挺漂亮的。”霍凡猥琐地笑了笑。 “滚，离我家好姑娘远点。”李纯年嫌恶地推了霍凡一把。 “就是，揍他！就这吊丝样还敢想着那些好姑娘，都交给我来保护吧。”张力义正词严道，张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可靠。 “你也死开！谁都不能碰我家的好姑娘！”李纯年踢开张力。 “你们仨咋不去说相声？”司机师傅再也板不住一本正经的脸，乐呵一笑，打趣道。 只有顾恋再没笑过，紧紧抿住了嘴。 第547章 名表鉴赏 第547章名表鉴赏 万商俱乐部的上海会所位于一片临近高尔夫球场的高档别墅区，不像李纯年原先以为的是在外滩一座高层大厦之类的地方。区域里几栋别墅相连，据说不同的屋子里有不同的活动。今天的私家名表鉴赏会据说是在一栋vip别墅里举办的，主办人的身份地位都很高。 果然是不同凡响。 李纯年暗暗感叹自己这趟来得值得。 展厅的布置风格就很华贵，李纯年感觉这比自己参加过的温州分会的活动场地还要高大上，毕竟是大上海的分会，不知道总部是不是比这里更奢华。李纯年让霍凡去了一边的小餐厅后，就直奔展厅中央最贵的展品而去。听说这次名表鉴赏会汇集了200多枚珍贵名表，其中不乏价值上千万的高级货色，主办人香港首富余立业的太太白梓婷更是提供了总价值过亿人民币的珍贵钟表展品，均为余夫人的个人收藏，其中最贵的一块古董表曾经的拍卖价超过1500万港币。白梓婷本就是台湾星光集团老掌门人白火石的三女儿，待字闺中时就喜好收集名表珠宝，嫁给余立业后爱好依旧，这么多年来的收藏品开个个人展都绰绰有余，今日她所拿出来当展品的只是私人收藏中的一小部分。 “乖乖，老子要是有上亿的钱哪还用得着拍戏，一辈子吃喝玩乐都够了。”李纯年站在一个展柜前，看着一款一望即知价值不菲的炫目男表，表盘上镶嵌了多颗蓝色宝石，搭配数十颗小方钻。珠光宝气得几乎瞎了李纯年的眼。 展览会尚未正式开始，已经有不少名流名媛进场，自然个个都衣装卓然，姿态不凡。李纯年庆幸自己来之前厚着脸皮打了个电话给吉大鹏询问了一下着装意见，从某大牌的公关经理那里借来了一套当季新款。就算不是顶级大牌也满足了，在这种场合下至少不会出丑。李纯年来这里倒没想刻意结交什么人，见识见识的成分更大，就随便逛逛看看一些传闻中的顶级白富美，做一个安静低调的美男子，当然能够泡上一个就更好了。 然后他看到了莫晚琳。 莫晚琳没看见他。只跟一位四十来岁颇有风韵的女人在交谈，那女人似乎就是今晚明表鉴赏会的主办人白梓婷。周围一圈阔太太阔老板们以她们为中心交流着。 李纯年莫名有点心虚，挠了挠后脑勺，下意识地想找个角落避一下，猛然就被人打了下后背。 “喂。你怎么也到这来了？”转身一看，居然是罗伟君一口大白牙地朝他笑着。 “咦，好巧，你也收到邀请函了？”李纯年看见罗伟君这个这些天比较熟识的人顿时轻松了很多。 “也是靠门路才弄到的，不然凭我自己哪有这个本事进来。”罗伟君摇摇头，谦虚地笑了笑，然后转了转脑袋，“那家伙呢？刚才还在这。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谁啊？”李纯年也四处看了看帮他找人。 “程心啊，我带他一块来的。”罗伟君嘟囔着，有点抱怨。“不会又躲到哪里去了吧。” “这种场合想办法带个朋友过来，够意思啊。”李纯年对罗伟君肃然起敬。 “这有什么，兄弟嘛。”罗伟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纯年知道他们交情好，心里感叹了一下，略略有点羡慕，“我没看到程心。你们刚来吗？我帮你看看。” “嘿，谢啦。不用，我看到他了。”罗伟君朝一边努了奴嘴。 只见程心表情忐忑地陪着几个富太太走了进来。 李纯年觉得这几个刚来的富太太气势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好像是自成一体的小圈子。 “伟君，我刚才看到黄太王太她们就想叫你去打个招呼，可是你跑得太快先进了展厅了。”程心见到罗伟君一副见到了救星的表情，清秀的小脸憋得有点红。 “黄太王太你们好，谢谢你们让我和我朋友程心到这里来长见识，程心比较内向，有什么得罪的多包涵啦。”罗伟君极自然地揽过程心的肩膀，一副“我兄弟由我来罩着”的架势。 “小程还挺可爱的，可惜以前比赛时退得太早，没注意到他呢。”黄太王太以外，有另一个太太咯咯笑道。 为首的那个似乎是黄太，表情比较矜持，面对着罗伟君的热情笑脸也只是淡淡笑了笑，目光却是放到了一边的李纯年身上，“这是？” “这是李纯年啦，是青春酷飞扬中也很瞩目的选手，喔，辰星，你知道吧，就是他的亲友评委喔。”罗伟君把李纯年拉过来，自认为好心地为罗太介绍李纯年的身份。 李纯年暗暗心塞，什么时候他居然沦落到了要靠辰星才能让别人想起来他是谁的地步了？ 程心显然比罗伟君有心多了，暗中捅了罗伟君一下，马上体贴解释道，“李纯年曾经演过好几部游戏剧，最近比较受瞩目的梦三要开播了，也是他主演的。” 这才对嘛。李纯年有点感激地看着程心。 “喔。”黄太盯着李纯年，淡淡应了一声，那目光让李纯年有点发毛，“你的邀请函是谁给的？” “是……我经纪人给我弄来的，她很有门路的。”李纯年哈哈笑着。 “小罗，小程，你们先看看，我们去和余夫人问问好。”黄太没什么反应，眼角精致的细纹深了又浅，转头对着罗伟君和程心说了句，然后带着一帮子阔太们向白梓婷那边走去。 “这人谁啊？”等黄太她们走远后，李纯年才大着胆子问罗伟君。 “知道上海首富么？”罗伟君反问他。 “是姓陈的？”李纯年不太确定。 “嗯，她是原来上海首富的小舅子的老婆。”罗伟君点点头，补充道。 “为什么说原来？”李纯年不太明白。 “因为死了。现在的首富是他儿子，续弦的老婆就失势了。”程心小声对李纯年道。 李纯年恍然大悟，“那小舅子不是也……” “嘘……”罗伟君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反正再怎么样也是有钱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巴结就巴结一下咯。”程心瞧着黄太离去的背影，眼神中的阴冷嘲讽与之前的乖巧羞怯判若两人。 李纯年看着感觉有点不对劲。 罗伟君倒是很习惯好朋友的这副样子。安抚似地拍他的肩膀，“别替我讨厌她们了，好歹也是帮过我不少忙的。” “你我都知道，她们骨子里瞧不起我们，把我们当玩物的，背后也没必要替她们说好话。”程心冷哼了一声。声音很小，没旁人听到。 “好啦好啦，要是运气好，等我们组合出道了，情况就会好很多的。”罗伟君顺着好友的脾气。半哄半劝道。 程心瞪了他一眼。 罗伟君看着李纯年充满疑问的眼神，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李纯年脑子也不迟钝，知道这算是他们的机密，马上大大咧咧道，“放心，我没听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其实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们。我马上新戏开拍，沪上卫视的节目还不知道能上几期，比起别人。我当然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几句话表明了自己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让对方不用担心。 “李哥，你别听他瞎嚷嚷，事情还说不准呐。你也知道，电视台都要看后续效果的，收视率不好。什么计划都白搭。”程心客客气气说，表达这事八字还没一撇。 不过李纯年是听出来了。沪上电视台大概是看第四期这两人的互动效果好，经纪公司有了些想捆绑两人组合的计划。当然，仅凭一期节目就做这个决定肯定不明智，罗伟君也就听到点风声，能不能成确实很难说，除非在青春酷飞扬的后续节目中，这两人的话题一直都很高才有可能。看罗伟君的样子，倒是非常希望这件事是真的，那时候就可以跟好兄弟一起闯荡娱乐圈，到哪里就都有伴了。 “嗯，我明白的。”李纯年点头，不再提这事。 这时展览会要正式开始了，俱乐部的司仪主持了个简单的仪式，由主办人简单讲了些话，无非是欢迎各位来宾，希望与各位爱表人士多多交流，共同体验名表独一无二的魅力云云。接下来便是讲解员各就各位，带领各位人士参观展台的名表。 “你说这种鉴赏会到底是干嘛的，卖表么？”李纯年和罗伟君他们在人群后面边看边闲聊。 “这种有钱人哪能来这里卖表？要卖也是送到专门的拍卖行请人卖的。大概就是认识认识其他有钱人吧，台湾人好像挺喜欢这样。余太太虽然嫁了香港人，本来也是个台湾阔小姐出身的。”罗伟君知道得比较多，得意地炫耀着。 “有钱人认识人的方式都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就只知道请客吃饭，忒俗。”李纯年羡慕地调侃。这一说话，忽然感觉到有目光看自己，余光一瞥发现竟然是莫晚琳那边过来的，马上把头低下去一点。 好在后来莫晚琳就没再管李纯年，大概也是装没看到他了，原本就没有什么好交情。李纯年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微微的不忿。 鉴赏会后半程李纯年和罗伟君他们分开了，也跟几个不认识的名媛有说有笑了一会儿，还结识了个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挤进来的小影视公司的纯新人，长得倒是清纯漂亮，可惜近看一眼就看出来是整过的。对方看着李纯年的目光跟小粉丝看偶像一样，让李纯年有点飘飘然，不知不觉跟那女孩多说了会儿话。这种场合能进来的人也不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很多通过其他门路凑热闹的艺人模特也有好些，李纯年、罗伟军、程心，包括眼前这个纯新人，都是这样。在场真正的名流贵胄富二三代加起来大概也就占了一半左右的比例吧。 纯新人很上道，认出李纯年是夏艺一哥后，清纯的小粉丝面目越来越淡，说话愈发娇嗔露骨，希望李纯年能介绍自己一些机会去夏艺的新戏里出镜，不管什么角色都好，言下之意是什么都肯做，这种意外的艳遇让李纯年很是蠢蠢欲动。可是想到今晚不是夜店酒吧的场合，李纯年隐隐有些不安，凭着直觉很艰难地拒绝了这名整得很漂亮的纯新人。 看了名表长了见识，跟一众社会名流混在一起假装自己也是高大上，还被一个小女生主动勾引了，李纯年感觉今晚过得很愉快，又是帅帅哒一天要圆满结束了。 鉴赏会之后李纯年打算离开，想着走之前和罗伟君他们先道个别礼貌一下最好，以后接触还不少，看样子沪上卫视以后要主捧这俩人，尽量跟他们套套近乎总归是不错的，尤其罗伟君这个人，似乎蛮值得结交的，对朋友蛮讲义气。就是程心这人不好说，怎么有点阴沉沉的，让人不太舒服。 李纯年一边想着一边四处张望，问了下在场的服务生，有人说好像刚见罗伟君和程心去了洗手间。 “今晚表现还不错，以后再大方一点啦，黄太她们对你还蛮中意的。”盥洗室里，罗伟君站在洗手池旁边，一脸放松地鼓励着身旁的好友。 “你没发现她们问了你不少辰星和李纯年的事情么？”程心开着水龙头，洗着手，仿佛要洗去并不存在的污秽。 “她们都有追沪上卫视的这个节目，问些其他选手的事也正常啦，天皎的事不也问了很多，可我真不太清楚。”罗伟君不在意道，看了看手表，“不早了，咱们先去外面见下粉丝吧，有几个一直很喜欢你的，我让我家粉丝都带过来了。她们进不来，在大门外头等着，晚上风大，早点见了她们就回去了。我们见完粉丝还要和黄太她们一起去吃夜宵呢。” “粉丝？还不都是今天说爱你转头就能对别人发花痴的玩意儿，才播了一期节目就喜欢我了？她们有多了解我？”程心冷冷道。 “别这么说啦，有粉丝总比没有好。抓紧时间，嗯？”罗伟君搂了搂他肩膀，“你以前的那些老粉都爬了也不是她们的错……” “别说了，我明白，粉丝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红了就有粉丝，不红就没了，粉丝再说爱你也不能往心里去。靠得住的，只有朋友。”程心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罗伟君的手，有几分释怀地笑了笑。 门开了，两人目光瞬间转过来，李纯年伸出脑袋，努力装作很无所谓地笑道，“嗨，我要走了，过来打个招呼。”(未完待续) 第548章 万事俱备 第548章万事俱备 顾恋有点心神不定。 在自己的房间开着电脑，打开文档想写点梦三即将播出的新闻通稿，半天却没动一个字。直至电话响起。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联系人的名字，顾恋迟疑了下，才接起电话。“喂，刘莹？怎么了？不顺利？” “没什么事，就想让你看看我的微博。对了，今天我接到通知，说梦三已经送审通过了，湘沙卫视关于梦三的拟定宣传计划也送到了夏艺，要求夏艺配合，这事你也知道了吧？”刘莹的声音今夜听起来格外春风得意。 “嗯。”顾恋不置可否。 “很好，我很期待。你呢？”刘莹的尾音上扬，泄露出止不住的快意，让顾恋有些隐隐的担忧。 “跟你一样。”顾恋平静道。 “那就好。我还没吃晚饭，饿了好久了，就等着这顿大餐慰劳呢。”刘莹挂了电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恋打开网页，搜到刘莹的微博，几分钟之前也许就是打电话之前，她刚刚发出了一条最新消息。配图是西餐红酒，烛光旖旎，花瓶里鲜花盛放，桌子上有两套摆放整齐的餐具，就等着动刀了。图中空无一人，但看得出博主马上要就座用餐的愉悦心情。评论里好多刘莹的粉丝纷纷猜测刘莹是在跟谁共用烛光晚餐。 顾恋看了一眼。刘莹刚刚打电话让顾恋看她的微博，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自然是对顾恋说的。说的是什么，只有双方明白。 有一瞬间顾恋想打电话给李纯年。问问有什么情况，又想到这样未免太暴露了，赶紧阻止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夜空中依旧星辉点点，与往日并没有如何不同。 顾恋看着刘莹的微博页面不知何来的糟心感觉，下意识地搜索出李纯年的微博。然后看到了李纯年自以为很酷的装b头像，冒着一股正儿八经的傻里傻气。 “小顾……”身后佩月月忽然的声音让顾恋有点吃惊，她急忙转身。 佩月月地迟疑地走了进来，“你打完电话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听到了？”顾恋蓦然有些慌张。 “没有听到什么。哎，你还要帮李纯年写微博么？这家伙也太懒了吧？”佩月月完全不在意什么电话不电话，径直走过来。瞄了一下顾恋的电脑页面，马上大惊小怪起来。 “不是，他倒是想，我就看看他的微博水平怎么样。”顾恋尴尬地笑了笑，关了李纯年的微博页面。“现在找我什么事？” “李纯年这人的微博好像都挺烂俗的。我没特别关注过。但是有的人把他的微博刷到过我的首页看到过。”佩月月又看了眼顾恋的电脑，顺其自然地转了话题，“我来说的就是，今天我看到沪上卫视播出‘青春酷飞扬’节目选手去那个公园攀岩练习花絮纪录片的预告了，是放在每晚十点后的一个小栏目里播出的，那样似乎时间不够啊，是要分几次播出么？不是专题记录片一次性播完的吗？还是又有变动了？” “这个我倒不清楚，没问过蓝柔珍对于记录片怎么播放的打算。连载性的播出也没什么不好，能填补节目没有播出期间的空白。”顾恋摇头，对佩月月的这个问题表示爱莫能助。 “喔。那你做事吧。我不打扰你了，我也要继续上网管理我家偶像的贴吧。”佩月月不再追问，点点头，跟顾恋挥了挥手就跑出去了。 应该不至于让她看出来吧？顾恋紧张地看了下电脑和手机，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佩月月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网页搜到刘莹的微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佩月月看着刘莹的微博，吃顿西餐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这种小事至于打个电话顾恋叮嘱顾恋特意来看吗。 佩月月又搜了下李纯年的微博，这家伙最新的微博是几个小时前发的。配了张照片，着装比较正式，表情很自恋。文字就只有一句话，“一不小心今天又长成了个大帅比。”微博底下当然一堆粉丝嗷嗷叫着“大帅比你好”，花痴得明目张胆，口水四溢。 帅个鬼。佩月月嫌弃地呸了一下，看着照片上的李纯年，又发现这个角度看，这家伙还真有点小帅。哼，反正比我家辰星差远了。佩月月眼珠一转，在评论框里打了些字，“一般吧。博主自恋倒是真的。”打完了发送出去，一个没注意居然连带点了赞。 手太贱了。佩月月后悔得立马想取消赞，又想想自己已经给别人发了个不怎么好的评论，点个赞而已，自己不用这么小气，要做一个大方的好姑娘，于是最终只是淡定地关了网页。 关了李纯年的微博后，佩月月才回想起自己搜他微博的用意，但是实在想不明白。佩月月不是故意要听顾恋和刘莹的电话的，就是真的有事要问顾恋，走到她房门正好听到她接了刘莹的电话，于是没打扰她，静静等着她打完电话才进了房间。听到的那些话其实也挺平常，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她进去的时候，顾恋的反应让佩月月有点小疑惑。佩月月含混了听没听到的问题，又发现顾恋开着李纯年的微博，心里更是好奇，只是顾恋的反应似乎是不想她过问，佩月月也就没有表现出多感兴趣的模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分别打开刘莹和李纯年的微博看了一下，压根没发现什么。两人的微博都是看似很平常的东西。 难道是我看错了顾恋的表情？ 佩月月百思不解，想了一会儿后，正好妖花朵朵上线找她，佩月月马上把这事抛到脑后，认真地和妖花朵朵交流起来。 ********************************************* 清晨，顾恋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只觉得嗓子渴得厉害。她挣扎了一会儿，总算起了身，睡眼朦胧，懵懵懂懂地向桌子上的热水壶走去，打算倒杯水喝两口再回去睡。 水很烫，小心啄了一口，舌头尖烫了一下，睡意立马消去了大半。这样还能再睡得着么？顾恋很懊恼昨晚临睡前怎么忘了倒杯水冷着。 捧着一杯热水等着，忽然听到楼上有些动静。顾恋打开房门，出门看了看，发现跟她一层楼的佩月月的房间开着，过去一望，房间里居然没人。这一大早又出去跑步了？可是楼上什么声音？ 顾恋心头发紧，小心上了楼。 喔，是三楼的健身房里传来的响声。看来不是来了什么不该来的人。 辰星一身黑t加运动裤，t恤有些紧身，难得显露出一身劲瘦的肌肉线条，正在跑步机上大步跑着，跑步机的频率调得还挺高。果然是在家里跑，穿得比较随便，不然这么穿出去多惹眼，高高瘦瘦的，身形轮廓都这么帅气，啧啧，真让人羡慕。 佩月月悬空半蹲着一上一下不知道在干嘛，像是扎马步但臀部又太翘了点，双手向前伸展着，眼神有些发直，连眼前的男神都不看了，显然是快要坚持不住但是又努力忍着的表情。 顾恋蹲在门口，冷眼瞧着。一二三，她心里默默数着。 果然，没数到三下，佩月月已经看到了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停止的借口似的，她得救一样跳起来，蹦跶着跑向顾恋。 “小顾，你起来啦？” “还没有，我想喝水，可是太烫，等它凉凉，又听到楼上有动静，就过来看看。”顾恋拿了杯水在佩月月眼前晃了晃。 “哎呀，七点多了你也该起了嘛，起来陪我练练，我还能坚持时间长点呢。”佩月月唆使道。 “练的什么东西啊？”顾恋嫌弃脸，“怎么，终于不想去外面长跑两三个小时了？怕了？”这话是问佩月月，视线却飘向了跑步的辰星。 “嘿嘿，‘青春酷飞扬’收视越来越好，上海大城市人可多，这样在街上跑太显眼了，必要时还是要自我保护的。”佩月月热心地为自己的偶像解释完毕后，接着拉住顾恋的胳膊怂恿，“我练的是挺胸深蹲的运动，主要改善腰臀曲线的，辰星说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腰到臀部的曲线比较好看，最好做20到30个回合，但我坚持不了几个，你来跟我一起嘛，咱俩相互监督。” 辰星边跑步边游刃有余地转过头来看了顾恋一下，不过没说话，只是那笑容让顾恋怎么看怎么不爽。 又来瞧不起人了，笑什么笑，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出你想什么吗？ 顾恋瞪着辰星的背影，又不好发作，气鼓鼓地喝了一口水，还是微烫，烫得自己龇牙咧嘴了一下。“好，等我洗脸换个运动服过来。” 顾恋刷牙，看到镜子里的一张生无可恋脸。怎么又头脑发热答应了？跟我有关系吗？我曲线有差到那么需要改善吗？白痴啊你。 心中痛骂了自己一顿后，顾恋还是洗完脸换了套运动服来到了健身房。 辰星正在擦汗，换了佩月月在跑步机上大步跑起来。 “喔，你来啦，月月跑步了，你要做就跟我做吧，我会监督你的。”辰星看见顾恋，点点头极其自然地说道，很有健身教练的派头。 把我骗来了自己去跑步？顾恋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好朋友坑了。 这什么世道！(未完待续) 第549章 翘臀运动 第549章翘臀运动 “哎，顾恋，你跟着辰星做最好，他动作比我标准多了。加油！坚持一段时间，魔鬼身材不是梦。”佩月月在跑步机上跑得很欢，完全不掩饰她其实更喜欢跑步的心情。 “来吧。”辰星擦完汗，冲顾恋招手。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莫名性感。 “你不示范我怎么做？”顾恋拉不下脸反悔，硬声硬气道。 辰星观察她的表情，忍住了笑，大度地点点头，“好吧，那你看着。” 辰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伸开双臂，笔直向前，胸部挺起，腰杆也很直，慢慢下蹲，“仔细看着，像我这样，注意挺胸抬头，蹲下的时候，大腿和地面要平行，小腿弯成90度左右。慢慢做，像你这种初学者，先坐10-15个试试看吧。看清楚了吗？” 教学示范完毕后，辰星盯着顾恋，眼神真挚。 顾恋实在不好拒绝，“很简单嘛。”她装作无所谓道。 顾恋向前伸出手臂，刚要蹲下，辰星看了眼，马上挑眉纠正道，“哎，不对啊，这个姿势，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啦？”顾恋没好气道，还没做就一连串不对了，什么人啊。 “你……这个……”辰星在空中比划了手指，发现没法说得清楚，干脆自己也半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臀部，“比较关键的是这个，臀要翘起来，上翘一点。不然效果不好的。” 顾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辰星的臀部，虽然不想承认，可真的还蛮翘臀的。男人身材好看也少不了翘臀啊。 难道自己的曲线比他差很多吗？ 辰星瞧顾恋眼神盯着的方向，把手从自己的臀部放下来，也突然有点不自在。“你……不要总看着我，你自己试着翘起来。” 顾恋咬了咬唇，明白一个姑娘家老盯着男人的那地方是不太好，移开视线，努力试着把自己的臀部翘起来，再挺胸抬头。半蹲下。 “行了吧？” 辰星本来挺淡然，刚才被顾恋那么一看后，自己看顾恋的目光也躲闪起来，随便瞄了下，点头道。“嗯，行了，保持住这种感觉，争取做15个回合。” 顾恋当然是发觉了辰星的反应了，瞧了瞧他，对于他这种不自在的反应很愉悦，想让他多保持一下这种状态，不怀好意揶揄道。“好啊，我做，你也一起。我跟着你做，可以做得更好啊，教练。” 辰星一眼看穿顾恋的小九九，要说不自然也就那么一会儿，女生盯着男生看也就是花痴，男生盯着女生看就是猥琐了。辰星好歹出道大红的艺人，被女生盯着瞧又不是第一次了。刚才是因为对方已经挺熟悉的忽然用那种不熟悉的眼神看他，他才稍微不自然了点。辰星点点头大方道。“好啊，你要跟得上才行。” “没什么，慢慢来咯。”顾恋挑衅笑答。 其实也没什么难做的，不过就是做了几个动作之后保持标准姿势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有点艰难，腰酸背痛的症状比较明显，做到15个回合后，顾恋就自动停下来了，看着辰星继续做。 “不跟着做了？”辰星从容不迫，一边做一边还有力气闲聊。 “我是初学者，做15个不错了。”顾恋微微气喘，表面上还装作很轻松。“你加油做你的翘臀运动吧。”说着目光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辰星的身材，巴不得辰星被自己看得再度尴尬。 “不是翘臀运动，是挺胸深蹲！” 辰星无奈地反驳，干脆闭上眼睛，自己一个人慢慢做。 好吧，没得玩了。顾恋无聊地轻轻咂了下嘴，一心一意地看着辰星做运动，从安详的脸，到挺起的胸；从修长的颈，到挺直的背；从劲瘦的腰，到挺翘的臀；从修长的腿，到细白的踝……又没穿袜子，这么爱光脚穿运动鞋啊。一个男人的身体轮廓好看不仅需要蜿蜒有致的曲线，关键还是要能显现出内在的力量韧性，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才是完美，不然，光有前者就太娘炮了，光有后者又太强硬少了些柔性和谐。 一个男生长成这样，天生就是要出来抛头露面愉悦大众的吧。顾恋忽然明白了辰星当年在台湾走红时被时尚圈大力追捧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脸和人气，这种身材拿出去，随随便便也够甩出一众平面模特一大截了。要是辰星知名度再大点，以他的自身硬件想要受到内地时尚圈的垂青也不是难事吧。不，吉大鹏那么挑剔的人也一看到他就很有好感了，或许，要是换个受时尚圈追捧的港范潮男路线，对辰星而言说不定也是条蛮适合混出存在感的路子？ 就在顾恋想东想西的当儿，辰星已经做完了三十个回合的深蹲动作了。 “你一大早起来就做这么点运动？”辰星回头看到顾恋慢慢喝着水满脸恍惚地开小差，有种惋惜别人浪费了大好时光的感慨。 “喔，我等佩月月跑完了我再跑啊，谁让你只有一台跑步机的。”顾恋大言不惭反咬一口。 “我还有电动自行车，哑铃。”辰星指了指健身房里的其他简单的室内运动器械，自己走过去坐到一张黄色的仰卧起坐板上，“以及仰卧板。” 顾恋看着那半弧形的仰卧板，估量着难度，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比较习惯做平地仰卧起坐的。” 辰星朝健身房某个角落一努嘴，“那边有海绵毯，你可以做平地仰卧，不过需要人帮你压住脚。” “那我等月月跑完了再说吧。”顾恋转脸。 “我还要跑步差不多一个小时呢，顾恋，你先让辰星给你压脚好了，仰卧起坐五十个完了再骑会儿单车这运动量也就差不多了。不一定要跑步的。”佩月月一边跑步一边插嘴打破了顾恋的借口。 在这一刻，顾恋挺想掐死这个完全不顾自己死活的好朋友的。 辰星停下了在仰卧板上仰卧起坐的动作，嘴角露出一点笑意，站起来从善如流道，“这样吧。顾恋，我先帮你做平地仰卧起坐，月月说你们最近小肚子长肉比较多，急需瘦腹部，仰卧起坐确实是一个比较有针对性的锻炼。” “那怎么好意思？你练你的，不用管我的。”顾恋非常善解人意地想要推辞。连小肚子长肉这种事都往外说。佩月月你还有没有身为女孩子的矜持？ “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待会儿帮我压脚吧。你先来。”辰星不管顾恋的表情，从角落里拿出了一张蓝色海绵毯，看着还蛮干净的。铺好海绵毯后，辰星蹲在一边。看着顾恋，*裸的请君入瓮的姿态。 “这个总不要我示范了吧？仰卧起坐应该人人都会的。”辰星又一次激将。 顾恋想了想自己这时干脆地拂袖而去的后果……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可是，有必要为这种小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吗？还有自己到底是不想锻炼还是只是跟辰星纯粹地抬杠呢？自己对锻炼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排斥吧，怎么到了辰星面前要这么扭捏呢？算了，做人不能那么幼稚。 反思了一下之后，顾恋态度软了下来，默默走到海绵毯上坐下来。辰星调整了下姿势，面对面地对着顾恋，待她坐下后。双手压住了她的双脚，思虑了下，又觉得力量似乎不够，干脆双膝都压上去了，但是应该也是有所保留的，顾恋的脚部并没有觉得有多沉重。 “开始吧。” 随着辰星的提醒。顾恋躺下，双手放在脑后。很快做了一个。 “嗯……动作太随便了啊。”在辰星没开口之前，顾恋从他那不满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又要来纠正了。 “头太向前了。双手不要用力往前掰，这样对颈椎不好，还有，腰不能弯，背也要直点，双腿并拢，再来一次。”辰星一口气说出了好几处不标准的地方，顾恋都想不到就仰卧起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也能找出那么多差错，可是对方说得那么在理，顾恋没法反驳。 “真啰嗦。”顾恋只能不服气地嘟囔一句。 辰星只当没听见。 “很好，这个有进步，下次肩膀再注意点，别缩。”辰星专注地盯着顾恋的姿势，无视了她那憋闷的表情，包括她的视线。 其实顾恋看辰星的姿势也有点别扭，对方压着她的脚又不敢放下全身重量，她很怀疑对方能坚持多久，会不会中途忽然不小心猛一下全身重量压在她脚上，那还不如现在就让她适应这种分量呢。 “喂，你这姿势挺累的吧？”顾恋忍不住开口问。 “还行啊。”辰星看了看自己，表示完全ok。 “我说，你不用那样的，膝盖完全可以压到我脚上，我受得住，那总比做到一半你支撑不住垮下来好。”顾恋实话实说了。 “喔，你说这个啊？没事，我体能比你好得很。你得信任我，小伙伴之间要彼此相信是不是？”辰星一下笑出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阳光灿烂的脸太有说服力。 谁跟你是小伙伴啊？以为笑得好看我就不知道你是在笑话我么？顾恋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要是中间你给我捣乱，我……我也给你捣乱。” “可以啊。”辰星一副哄孩子的温柔语气，反显得是顾恋不讲理了。 这家伙！顾恋憋着一股劲，无声地做着仰卧起坐，每次起身都能看到辰星心无旁骛认真观察自己姿势是否标准的俊脸，迅速靠近又迅速远离。 顾恋想起某部曾经大热的韩剧里，男女主角也是做仰卧起坐，情态**，每次女主角的脸都几乎碰到男主角，差点贴面吻，双方情潮涌动，情思暗生，成为这部剧的经典画面之一。但是，现实中，顾恋目测了一下，自己再怎么努力去够，跟辰星的脸也无法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也就是说，自己的脸大概就到辰星耳朵以下的部位，要亲也顶多只能亲到颈窝的部分。而且辰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自己靠近，对方相应地就会稍稍倾斜着远离，别说贴面吻了，头弯下去想蹭对方的胸都蹭不到。 电视里的浪漫果然都是骗人的。 除了……刚运动完的男生，尤其是像辰星这样刚结束一段长时间的跑步的，好像全身都散发着热气，靠得近了，确实能感受到那种属于男性的气息，极近的视线范围内，带汗的肌肤闪着光，滑动的喉结都越看越性感了起来。 等等，我为什么看这么仔细？自己居然有这么无聊？察觉到自己过分发散的联想，顾恋警觉皱眉，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但是那样无法忽视的热度和气息，在每一次的仰卧起坐的靠近中都愈发熟悉安心。 “怎么样，我这样的小伙伴值得信任吧？”顾恋好不容易做完了五十个仰卧起坐，，四肢大开躺在海绵毯上暂时完全不想动。辰星倒是先夸起了他自己，不过瞧他在那伸展膝盖双手揉捏给自己放松的样子，显然没有表面说的那么轻松。一直收敛着力量半悬空地似跪非跪地给顾恋压住脚，光看那姿势顾恋都觉得这动作很费劲。 “反正压住你的脚就可以了，我也做得到。”顾恋面上不以为然道。 “我也一直相信你啊，不是互相信任，怎么会成为伙伴？”辰星做了些动作确定膝盖没问题后，向顾恋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顾恋握住了他，猛地一下就被拉了起来，手劲不小。 不是成为伙伴，就会互相信任的，你真天真。顾恋替辰星压脚的时候，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认真眼眸，心里默默反驳。 反过来给对方压脚的时候，顾恋感觉，辰星那股气息更加强势地笼罩了她，以对方的身高优势，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碰到她脸上的任何部位，但是辰星的动作当然是标准而有分寸得无懈可击，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运动时的辰星，表情认真而坚毅，使得顾恋再没什么调笑的念头。 然后，比较打击人的是，顾恋觉得自己果然是太弱了，无论是体能，身高，运动，还是，身体曲线方面。 首先……还是从改善自己的曲线做起吧，翘臀运动得天天进行了。(未完待续) 第550章 妖花朵朵（上） 第550章妖花朵朵（上）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会讨人喜欢的。 盯着电脑的间隙，陆竞成想放松一下，一抬眸就瞧见了办公室的玻璃隔墙外自己的助手何晨和朱灵谈笑风生的样子。 只是两三个星期，朱灵这个女孩就成功地获得了大多数员工的喜爱。上至一本正经的财务主管，下到天生八卦的清洁阿姨，见到她都是笑眯眯的。本来就是长相讨喜的小圆脸，嘴甜，有活力，对谁都热情洋溢的。不但外表功夫做得好，自身也勤劳踏实，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整日里总部上下几个楼层跑得不亦乐乎，哪有需要就去哪，要加班就加班，二话不说，功劳拱手让人都没二话。从里到外，令最苛刻的人都没法挑剔。没见过这样无论做什么都笑嘻嘻的，好像全身的活力都用不完非要沾染给身边每一个人的女孩。 也许，只有陆竞成自己对她的第一次印象不太好。 陆竞成觉得这个女孩很奇怪，又实在查不出她有什么目的。唯一有些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是许世杰打了招呼弄进来的大学实习生。 实习生而已，也不是什么正式岗位，大学生来这实习几个月到半年的都挺正常。浩达集团每年不知道要招多少个实习生进来。陆竞成总不至于为了她跟许世杰有点瓜葛就针对一个小姑娘，他也实在没那份精力。但是，这小姑娘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盯着自己看，以为他看不出来么？还有，每次被自己发现时那坦然又无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搞得陆竞成自己只好板着脸装没发现。 “陆总。” 正想着。那小姑娘敲了敲门，礼貌的声音传来。 “进来。” 得到了许可后，朱灵先是探进来了个脑袋，张望了一眼，可爱的小虎牙露出来。“陆总，没啥急事吧？” 陆竞成目光瞧着屏幕，眼皮也不抬，“什么事？” 朱灵这才把自己整个身体从门后揪出来，献宝似地端了杯咖啡过来。“陆总，这是刚到一批咖啡豆。是我向后勤那边推荐的代购，这个咖啡豆的产地不如蓝山有名，可是口味却不比蓝山差，他们都觉得好喝。我就想给你也端一杯来尝尝。你不是喜欢黑咖啡吗？这个特别适合不加糖，你一定喜欢。” 朱灵把咖啡放到了陆竞成的电脑旁。 陆竞成不为所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朱灵立即机灵道，“这个咖啡豆价格跟原来茶水间放的咖啡差不多，可是质量口味要好多了。同事们都是工作做完了去喝的，这算是下午茶，绝对没有耽误工作。陆总你先忙，我马上就走。” 等朱灵出门后，陆竞成才瞥眼看了看门，接着望了望冒着热气的咖啡。闻着味道他就明白这咖啡应该不错。 下意识地瞄了眼办公室外，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他自然而然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切，可真够拽的。 朱灵出了陆竞成办公室的门就暗自腹诽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起码他今天没直接说把咖啡端出去不是？朱灵随即肯定了自己今天的进步。 手机响了起来。朱灵一看，是开着的聊天群里有人呼叫她。 “快来看看，你最喜欢的棒子明星又出事了。”幸灾乐祸的家伙给她发来了一条新闻链接，点开一看，是韩国某团队明星昨日在国内机场扭打粉丝的事上了头条。 “滚滚滚滚滚滚滚！说了多少次了。我喜欢的都是演韩剧的明星，这些人跟我有p关系。”朱灵没好气发了一连串滚。 “最近韩国不是好些偶像歌手也去演电视了。反正都是棒子，有什么区别？”另外一些人绝对不放过打击朱灵的机会。 “一天到晚瞧不起我喜欢韩国电视剧。还不是你们当初一个个嫌弃这方面我才勉为其难地弄个账号？现在你们哪个微博粉丝有我多？我秀星也推广过好几个，你们又说还不如韩星，都什么玩意儿？再说废话老娘踢你们出群！”朱灵霸气道。 群内一下子没了声音。 “就是这么任性，哼！”朱灵雄赳赳气昂昂地收了手机。 “小朱，市场部那边马上要跟合作的广告公司开个讨论会，缺人手，让你过去帮一下忙。”何晨接了个电话，对朱灵道。 “我知道了，又是要影印一大堆东西是吧。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已经是总部公司的新一代‘影后’了，多快好省就是我。”朱灵比了个ok的手势，风风火火地跑去市场部了。 何晨望着那跳脱飞扬的马尾，嘴角边露出不自觉的笑意。这么漂亮爽利的女孩，看着多舒心啊。 一回头发现上司就在身后作凝眉沉思状，差点没把何晨吓得吐出刚喝下去的咖啡。“陆，陆总！” “市场部跟广告公司的讨论会也让她去帮忙？”陆竞成以为自己问得稀松平常，却不知道自己沉着脸有点吓人。 “那个，小朱就是传媒专业的，这跟她专业有点关系，她也主动要求去的。而且她算是几个部门的机动人员，哪缺人就去哪，每次去过后别人都很喜欢她做事。挺好的小姑娘，跟一般大学生不一样，特别聪明肯干，真该向人事部门推荐把她留下来……”说起朱灵，何晨不知不觉忘记了面对上司的紧张感，赞不绝口道。 “何晨，”陆竞成有点听不下去，这还是自己那个一向沉默冷静的得力助手么？“人事的事情我们有必要插手？” “对不起，陆总。”何晨自知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 陆竞成做完了手头的事下班的时候，办公室外已经没几个人了，天色都有些晚。这会儿早过了正常的下班时间。不过这对陆竞成是家常便饭。 办公大厅里就一个小隔间亮着，不用看，陆竞成也知道那是朱灵所在的位置。 朱灵伸了个懒腰，似乎是自己也做完了工作，一抬头看见陆竞成走出办公室。眼睛一亮，也急急忙忙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关了电脑，拿着包就往陆竞成这边跑。 陆竞成已经走到电梯旁了，等着的时间里觉得电梯来得特别慢。 “哎，哎。等我一下，陆总，你今天下班可真早。”朱灵终于赶在电梯来前赶上了，和陆竞成一起踏入电梯，笑呵呵地对陆竞成打招呼。 陆竞成想讽刺一句。可看了看朱灵忙了一天眉目间有些掩饰不住的倦怠，却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笑模样，只是摁下了电梯楼层扭，没说话。朱灵平常走得是比自己早些，不过也就跟自己比了，和其他员工比起来，她算是走得晚了。要说工作方面，他对她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使是复印这种小事，她也能做得那么开心。 “手上这么多材料要带回家？”陆竞成看到朱灵手上一叠东西。 朱灵以为他误会了，急忙又是解释的姿态。“啊，陆总，你别多心，这不是公司的什么秘密材料，就是一些以前的宣传资料，我想带回家看看。试试自己能不能帮着写点新的有意思的宣传语。” “营销部门的材料也要你来做？”陆竞成皱了皱眉。 “没啊，是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嘛。传媒方面的东西，我都有兴趣做的。我本来就是来实习的。什么都做做有好处。”朱灵不以为意道。 “不懂拒绝别人，什么都做，你以为自己是人缘好，不知道别人其实都把你当傻瓜吗？”陆竞成被朱灵没心没肺的样子膈应了，忍不住说。 “没啊，我自己做得开心就好啦。我要自己不愿意，别人也拿我没办法的。至于傻不傻之类的，我自己明白自己不傻就好。”朱灵看了看陆竞成，忽然贼兮兮地特别高兴地问，“陆总，你这是……关心我？” 关心你个头！傻不拉几的。 陆竞成后悔搭理这个女孩了，明知道她没心没肺，不会有什么反省的。 一直等电梯停了到达车库，发现朱灵也没有要出电梯的情况，陆竞成忍住了没问，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 朱灵居然也就这么厚颜无耻地跟在他后面。等陆竞成开了车门要上车，她期期艾艾地问，“陆总，能顺风搭我一程吗？你要是回家的话，跟我顺路的，其实我想搭你的顺风车好久了……” 能不能不要那么一脸“终于给老娘逮到机会了”的兴奋劲做求人的事情，陆竞成更膈应了，很想一口回绝。 朱灵眨巴着眼睛，“陆总，你看，天都这么黑了，你再让我一个人从车库出去，我害怕……” 陆竞成深呼吸了一口，自己没必要欺负人一小姑娘。对方厚脸皮，自己也厚脸皮地拒绝，那也太丢份了。 “陆总要是实在不方便，那就算了，我自己回去吧。”朱灵原本就没抱着一次成功的念头，这次也不过是无数次失败的试探之一，她勇于尝试，也勇于失败。 陆竞成默不作声，自己上了车，坐上了驾驶座，然后砰地关上车门。 朱灵真的都打算回头了。 没想到陆竞成开了车子退出泊车位后，停在她身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陆竞成瞄了她一眼，显然是不耐烦的样子。似乎朱灵再发呆一秒，他即刻就会改变主意，扬长而去。 朱灵欢呼了一声，在陆竞成看不到的地方，手放在背后自己给自己比了个嚣张的“v”字。 “冷面总裁请看我一眼”计划第一阶段作战目标，成功！(未完待续) 第551章 妖花朵朵（中） 第551章妖花朵朵（中） 开车上路的时候，陆竞成以为朱灵还要得寸进尺地提什么要求，哪知上了车后，朱灵就安安静静地掏出了手机一直在刷她的什么聊天群、微博之类的。竟然真的就是只想搭上司的顺风车的样子。 “哎呀，《梦三》的电视预告片终于播放了。”朱灵似乎在微博上看到了什么惊喜的事情，点开了链接，马上开始播放一个视频，喜滋滋自言自语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好歹是我第一个真的打从内心有点喜欢的国内帅哥的剧，挺期待的。”朱灵马上把这视频也发到了聊天群里，洋洋得意地表示自己也开始欣赏国内帅哥了，都把眼睛睁大点，别再拿自己只喜欢韩国小眼睛帅哥说事了。 朱灵的手机播放视频声音还不小，都有点影响到陆竞成开车了。陆竞成瞄了一眼，即使印象不深，也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张脸似乎见过，二流明星的话，自己就记得不久前在赛车场跟许世杰那帮废柴用来打赌的一个参赛的艺人了。 “你喜欢他？”陆竞成的口气充满了无意识的鄙夷。 “是啊，辰星，长得很不错喔，一点都不输给我喜欢过的韩国演员。”朱灵顺口夸起自己的新欢，丝毫没顾忌陆竞成的语气表情。 辰星？好像那个帮废柴们作弊的二流艺人就是这个名字，想起来了，呵，那天这丫头也在那呢。是粉丝？陆竞成顿时回忆起了当时对辰星的恶感，连带对身边副驾座上的朱灵刚有些的好感也全都蒸发掉了。 “好好的女孩子，追什么星，还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男人，都要大学毕业了还这么幼稚。”陆竞成完全不理解追星的女孩子。 “哇喔。陆总，你思想比我老爸还保守，我老爸从不这么说我。他说我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人生苦短，别被太多东西束缚自己。和别人喜欢下象棋，听音乐一样。追星也是一种正当的爱好。任何爱好太过了都会玩物丧志，不是爱好本身有问题。”朱灵不以为然地反驳。 “喜欢人品有问题的明星还觉得没问题？”陆竞成很不喜欢朱灵振振有词的模样，尤其想到她喜欢的居然是辰星那种让自己很没好感的二三流小艺人。 “什么人品问题？你说辰星？你怎么说他人品有问题，你接触过他？”朱灵警觉地望向陆竞成，怀疑之外。更多的是八卦之心开始燃烧。 “没接触过。我对这些艺人都没什么好印象。”陆竞成可没无聊到去跟朱灵解释他跟那些富家子弟打赌的事，随口敷衍了一句。 “没接触还这么武断，没想到我们人称处事严明，决断公平的陆总也有这么无理的偏见。”朱灵鼓起腮帮子，继续低头玩手机。玩了会儿，发现陆竞成不说话，抬头看了看身边司机嘴唇紧抿的样子，又眨巴着眼睛带点讨好意味地凑过来。“你生气了？” “明星很多也就是干一份不太普通的工作，普通人的优点缺点他们都会有，了解多点就明白他们是不像很多粉丝自我美化说的那么完美无缺。可这没什么好鄙视的。在这行业，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诱惑是真的，所以，这里面也有些能够一直坚持自我底线的艺人是蛮值得人敬佩的。陆总你就不要一棒子打死啦，实际上，还有不少外行也觉得投行出来的都是人精吸血鬼呢。我看陆总你就挺不错的啊。虽然平常有点严肃……”朱灵干脆放下手机，一直盯着陆竞成开始自说自话。 “你到哪里下车？”陆竞成冷冷地问。 朱灵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随便指了个能下车的地方，“那就这儿吧。” 下车后。朱灵才想起有一句很重要的解释必须说出口，但是陆竞成几乎是她一下车就关上车门，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朱灵只能对着车屁股大喊一声，“陆总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脑残追星族！” 希望他能听到吧。 我这还是喜欢的国内的明星呢，要是他知道我喜欢韩国的会不会更加鄙视我？不知道这种商业精英会不会有网上愤青那种深刻的仇韩情节？应该没有吧。可是有些韩粉是太激进了，也不能怪别人误会。唉，我的微博账号是不是该转型了？ 朱灵深刻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于是决定了今晚上自己群里的议题。 朱灵在大一的时候听了一堂网络传播相关的课程，那时候微博还是个新鲜事物，导师建议他们各自开通微博，多接触新的传播媒介，看看谁能吸引最多的粉丝。朱灵其实也早就开了个微博账号，那堂课之后她有了更多的想法，跟班里几个玩得来的同学聊天，觉得随便发东西的个人账号不会吸引多少粉丝，于是各自规划了一下；有的人喜欢小动物，就专门发各种宠物萌物的照片；有的人爱讲笑话会编段子，就专门发这种微博；有的人想做专业性比较强一点的微博，比如想做历史爱好者或者科普工作者的，可以勾搭历史系或者理工系的人联合发微博……大家都觉得这样领域不同的分工，应该更容易吸引粉丝，就是坚持的时间要久点。那段时间某个韩剧也比较火，朱灵说最急功近利的方法就是开一个专门吸引韩剧粉丝的微博，那样粉丝肯定比其他都多。 其实那时候朱灵就是偶尔看几部韩剧，没那么热爱，这个提议就是当笑话一样提出来，结果其他人都连连说好，于是各自欢快地把别的议题给领走了，给她留了这个据说是最容易养粉的类型，美其名曰照顾她，实际上还不是嫌弃开这个微博容易被别人说看韩剧智商低。朱灵一撇嘴，半真半假地抱怨着领了这个任务，骨子憋着一股劲。还真的认认真真去看韩剧了，并且开始写剧评，编些剧相关角色短笑话，学着去画q图——虽然水平不算高，勉强也够业余中上的水准了。自此以后。朱灵基本每部大热在播韩剧必追，每剧必评，对剧里演员也多有好评，在贴吧里也弄了个账号，跟那些韩剧粉丝一起花痴聊天，她技能点多样。又能写评又能逗趣又会画画，更新又快人又热情，各家韩剧粉丝和演员粉丝都很待见她。不到三个月，她的微博粉丝就上了十万，贴吧粉丝也好几万。这时。那些一起开微博账号的同学们还在为了粉丝上千位数而努力，这对比差距太虐，他们有点羡慕又泛酸地说果然韩粉傻多速。 朱灵觉得需要提升一下大家的微博吸粉水平，于是自己开了个聊天群，加了这些人来交流，班里有兴趣的其他同学也可以加入，刚开始也就十几个人。群的称呼是“有意思群”，口号是“不做有意义的事。只做有意思的事”。大家在群里一边吐槽一边学习如何吸粉，如何点亮各自需要的技能点，比如怎么p图。怎么翻墙找适合转载的有趣信息，怎么跟粉丝交流，怎么卖萌固粉提高转发量，还共享粉丝互相推荐扩大粉群……不过大家都是传媒班的，渐渐话题就越来越专业高端，转而上升到如何达到既定的传播目的。微博能不能成为网络传播的新的优势平台等专业课题方面。恰逢朱灵利用半年多对韩剧的接触经验，写了篇关于韩剧中商业品牌推广门道的论文。参加了一个主要面向本科生研究生的全国性传媒广告论文比赛获得了大奖，大家都觉得利用微博平台。自己能干的事情好像不只是有意思这么简单，有些结合自己的本专业也开始了一些相关的探索实践。加入这种群体，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受益匪浅，彼此交情也越来越好，吐槽互损都不在话下。一年后，群里每个人基本都有十几万的粉丝了，最少的也有*万，当然依旧还是还是朱灵的粉丝最多。这些人都可称作是微博上的没加v的草根大号了，他们有些人在微博上也认识了好多别的草根大号，那些人听说了这有意思群，也觉得有意思，纷纷申请加入，朱灵认为多加入些人热闹热闹交流不同观点也挺好，于是群里的人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常驻活跃人士达到了四五十个，总人数上百，基本把微博上但凡有点影响力的草根大号都一网打尽。话题也挺广泛的，消息渠道灵通，经常很多重大消息还没新闻报道，群里就有人先透出风来了。 朱灵的微博号达到100万粉丝后，贴吧号的粉丝也有大几十万了。有次她在贴吧发了个言，不知怎么引起了某个韩剧男一粉和男二粉的争执，为了她是更喜欢哪个角色而大掐特掐，有的粉口不择言都掐到了她身上。朱灵各种粉丝见得多了，对这种事不恼火，只觉得麻烦，感受到了养小号的重要性，另外弄了个“妖花朵朵”的小号在贴吧混。这个号就没那么频繁发言了，起初就是为了避免有竞争性的粉丝之间的争端同时又不牵扯到自己身上而弄的，之后由于担任学校啦啦队长的关系，有相识的同学是内地秀星的粉，找她帮忙在秀星的活动撑场子什么的，她就用这个号关注了几个秀星，发了些帖子，在秀粉中也有点知名度。还是受那位秀粉朋友的启发，她逐渐会在各种韩星来上海有需要人头时就组织一下，自己的队友们跟着她到处见明星也特别乐意，一来二去，她的知名度在韩粉圈内就从网络上延伸到了线下，甚至有几个韩星的国内后援会会长都跟她交好，想发展她成为职业粉头，朱灵当然没肯，更喜欢做散粉到处逛的状态。夏莲生只知道朱灵喜欢看韩剧，偶尔会拉着自己那群队员临时客串秀粉，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博爱粉，压根不知道她在粉丝圈中已经混得那么深入，也不知道她的微博大号在韩粉中有多么知名。 “喂，老子答应了我另外一帮网友这几天有空就要去爆那些脑残粉的贴吧，谁想来参加？” 回到家打开电脑刚进了有意思群，朱灵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平日里微博账号以时事新闻分析为主的家伙正在群里号召。群内id和微博大号一般都是一致的，方便辨识，此人账号是“要闻微言”，略有些愤青，所交好的网友也大多跟他一个类型，好在基本的新闻专业素养让他没有变得更加激进，但在群里已经算是比较极端的人物了，有几个血气方刚的男生也很吃他这一套。(未完待续) 第552章 妖花朵朵 （下） 第552章妖花朵朵（下） “怎么回事啊？”马上有人搭腔。 原来就是昨天韩国某偶像团体的明星在国内机场扭打粉丝的事，不仅粉丝受伤，似乎脑残粉还在机场闹事，把机场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也弄受伤了，后续报道一出来，很多网民都直接骂上了艺人。上午的头条新闻后，那些韩粉不但不知错，还在全国最大论坛继续挑衅，为自家偶吧开脱，责怪本国粉丝和工作人员素质太低，害偶吧不开心了。这简直是给火炭盆上再浇了一大罐油，顿时引发全网民愤，论坛上的网友马上成立了个反棒组织，号召热心网友给那些棒粉颜色瞧瞧——其实主要手段就是爆贴吧，因为贴吧是那些韩粉的大本营。韩粉这边领头的也叫嚣不怕爆，看谁人多。当然不是所有粉丝都这么脑残，可惜某些小粉丝的理智话语没人听得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被人为扩大。 朱灵混迹韩圈不少时日，上了微博大号都不用自己去问，早就一堆私信艾特过来了，有着急希望朱灵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着说些缓和的话劝阻激进粉丝的，也有趁火打劫看这个大号很不爽过来骂的愤青。朱灵看了些私信又私下询问了几个自己熟悉的比较好说话的韩粉，马上明白过来这事固然有惹事的韩国艺人经纪团队本身不妥当的地方，但那几个挑事的韩粉粉头的挑衅根本不是在帮艺人，而是跳槽前的内斗，据说是要去别家韩星那里做职粉，上位之前表个忠心给下任送份礼物。偏偏这几个人掌握了粉圈话语权，萝莉粉都跟着他们闹，其他粉丝劝也劝不住。内幕再深入些，似乎根源在于韩国那边经纪公司之间的勾心斗角牵扯到国内来了。 朱灵看得头疼，干脆关了微博。再看看群内叫嚣的“要闻微言”，感觉网上这些叫得最凶的人都是一群被别人耍得团团转的幼稚鬼。 “喂，群猪，上线了没，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证明一下虽然你经常跟脑残粉打交道但是还没被传染啊？”“要闻微言”故意撩拨朱灵，明知道她在线。 就因为朱灵的微博账号“韩剧风云”的韩粉性质。平常她在群里没少被调侃。 “你们这帮仇韩的愤青除了会爆吧，还会什么？在网上一边说别人都是脑残粉小学生一边互相掐架吵得不可开交就不觉得自己也很幼稚吗？一点意思都没有。”朱灵发了个无聊的表情。 “看那些脑残粉气得跳脚不是很有意思吗？难道像你这样，继续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花痴欧巴什么的让更多人变成脑残棒粉就有意思了？”“要闻微言”被朱灵噎了一下，马上反击道。 “小言言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粉脑残多能怪小云云吗？她就是写写剧评画画q图花痴花痴，已经在很努力地引导韩粉了好吗？要不是她建议你用q图解析时政新闻。教你卖萌，你能有现在这么多粉丝么？”“萌宠传奇”抱不平来了。 “我承认那些形式很有利于我的微博发展，不过那只是吸引眼球的一时手段，真正要留住粉丝靠的还是我的实力好么？还有，我都说多少次了，别叫得那么肉麻行不行，恶心死老子了！” “那你可以叫我小奇奇呀，叫小萌萌也行。”“萌宠传奇”发了张眨巴着眼睛的萨摩耶表情过来。发挥着自己身为群宠的无时无刻不在卖萌的本事。 “叫你小畜生好吗！叫你妹！”“要闻微言”炸毛道。 “我也觉得国内这股脑残韩粉的风气该杀一杀，群猪的作为虽然主观上还是理智无害的，不能否认客观上确实助长了韩粉的数量。但爆吧之类的手段的还是太简单粗暴了。”“史为征实”这名字一看就是专门发历史相关东西的微博号。说话相对客观。 “喂喂，我最近发博已经很少了好吧，每天被莫名其妙的人在网上喷已经很糟心了，虽然这种人只是少数几个，有一两个也够你烦的了。”朱灵发了倒苦水的表情。 “其实，我觉得史实说得不错。最近韩星在国内名声不太好，连着好几起事件了。粉丝脑残也给全国人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风云你有必要稍微避下风头。等风声过去再说。”“人间总有奇葩在”表示支持“史为征实”的观点，这人称呼别人喜欢搞简称，有些人的微博账号还挺拗口的，两个字的简称又简单又易记，大家慢慢都觉得这样叫挺好的，于是除了萌宠等个别顽固人士，群里的人基本都接受了简称作为对别人对自己的昵称。“人间总有奇葩在”看名字就知道是讲各种奇葩人奇葩事的，大家对他的简称言简意赅——“奇葩”，唯一例外的就是萌宠，会叫他“小奇葩”，其他人均表示心理不平衡，这比萌宠对其他人小加叠字的任何称呼都正常多了。萌宠宣布抗议无效，依旧我行我素。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藏的什么心思，就指望群猪不发微博粉丝流失是吧？就算群猪不发微博了，你们要超过她也还早着呢。”微博上以指点女孩情事两性关系闺蜜心计闻名的“女人不可以蠢”自以为犀利地指出了“史实”和“奇葩”的险恶用心。 “谁真在乎多少粉丝啊，现在看的是转发量好么？看粉丝数已经落伍了。光要粉丝的话，几百块就能买几十万的粉了，花个几千块包你能笑傲大部分明星的粉丝数。”奇葩不屑地撇嘴。他说的是事实，白浪网站从创立博客的时候就有对加v名人大量赠送僵尸粉的习惯，对草根号就挺吝啬，建立了微博后也是如此。也有暗地里买卖僵尸粉的交易，不过群里的人都觉得这种粉有等于没有，没人想过给自己买粉丝。买来的粉丝不会跟你有任何互动。除了在粉丝数上增加些数字，真的是毫无任何用处。 “小蠢蠢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小实实和小奇葩都是为小云云好才那么说的，就小言言说话太刻薄了。”“萌宠传奇”发了个小天使微笑般的萨摩耶表情。 “闭嘴！”被萌宠点到名的每一个人都异口同字地冲他回复。 “别说，我今天还真考虑过转型的事。都是要闻上来呱呱唧唧了一大堆。害得我都忘了说了。”朱灵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决定要在群体提起的议题。 “你不会真是被脑残粉给吓到了吧？”“还是网上真有人骂你骂得太狠了？”“小云云你不要怕，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真的假的？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天天被我们嘲得真受不了了？”“群猪别闹，大不了以后群里再也不说你喜欢看韩剧了……”“就是，谁再拿这个调侃你我掐谁！”…… 一堆人七嘴八舌表示关心，生怕朱灵真的撒气不干了。这个群里若是少了朱灵这号领头人物。真的要少很多意思了。 “哎呀，不是不是，想什么哪！真不是因为你们……就是，你们也知道，我这人做事都凭兴趣。同一件事做久了是真的没啥兴趣了……韩星那边对粉丝一般都抓得挺紧，粉丝脑残跟那些会引导煽动的职粉脱不了关系，我有时也想，我这么推广韩剧文化是不是反倒是在替那些人做事，给他们送了不少无辜小萝莉当枪，慢慢不太喜欢做这个账号，想转变一下。”朱灵解释道，不想大家对自己有负疚感。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真难得，群猪你果然坚贞不屈。看了那么多韩剧都没被洗脑，不愧是我们群的群猪。既然不想做了，那就彻底决裂，直接在你微博账号上发表抗棒宣言，让脑残粉们心碎一地去吧。”要闻发出欣慰的大笑表情。 “要闻你疯了，想我们群主被一群疯狂的脑残粉给撕碎么。愤青也就网上骂两句，韩粉脑残起来可是没法想象的。风云你不想做就别做了。别听要闻的。用不着跟你的那些粉丝一下子搞成势不两立，转型慢慢转好了。”刚刚上线的“偶像前线”补了一下群里的发言。大概了解了一下什么事情后，立即反驳要闻。她就是首次跟朱灵提出借啦啦队撑秀星场面的朋友，微博内容以秀星资讯为主，在国内秀粉中地位超然。跟朱灵现实中也是好友，自然处处都为朱灵说话，连大家都习以为常的调侃性称呼“群猪”都不舍得对朱灵说，顶多也就用大家通常的简称“风云”。至于为什么朱灵的简称是风云而不是韩剧，理由当然是风云听起来比韩剧顺耳拉风得多。 “坚贞不屈是什么鬼？要闻你用词要不要这么不准确？你作为新闻工作者预备役该有的文笔素养呢？和脑残粉网上互掐我还不如继续做这个，就算你要反韩粉能不能做点建设性的事情呢？”朱灵无聊脸地呛要闻。 “那你说，什么样的才是建设性的事情？”要闻不服气道。 “嗯……既然你们讨厌韩粉，讨厌韩国的艺人，不如，咱们表态一下支持中国的艺人好了，举个代表性的男神出来，咱们一起转发一下咯。”朱灵临时起意，一下子想到了辰星，然后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可行性。 “哎，这个好，我有好多人选，他们都不比韩星差的……”“偶像前线”立马想到了自己手上的一堆小鲜肉秀星，开心地推荐人选。 “额……前线你的私心不要那么明显好么，我觉得这提议挺没意思啊。选个秀星让我们一起搞转发……呵呵，秀粉那一套还不都是跟棒粉学的，我对这些秀星也没好感。”要闻兴趣缺缺道。 “我认为还是要搞些正能量的东西，既然嫌弃韩粉脑残多，那就让更多人尽量喜欢国内的优秀艺人呗，我以前夸了那么多韩剧韩星，现在夸一夸国内的，我觉得我的不少粉丝还是能够接受的。你们要是不帮我转发就算了，我自己弄。”当朱灵觉得某件事可以做时，简直立即就要开始动手，而且她脑子里还真浮现了不少创意。 “嗯，我认同朱灵的想法，脑残粉要正确的引导，越掐越极端，搞得两边都没什么道理。网络上的暴力不可能压制不同意见的人，只会更容易引发谩骂与隔阂。”史实对朱灵的意见表示支持。 群里的人都比较了解朱灵的性子，看到她语气坚决，知道她肯定是有了什么主意。 “我也觉得群主说得有道理。反韩反日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要支持国货，支持了国货其他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既然你们不喜欢韩星，那支持中国的艺人这个思路不是蛮对的嘛？哎，我知道你最近好像喜欢上一个国内的明星了，不会是你那个贴吧小号最近常混的贴吧所代表的那位艺人吧？”奇葩隐隐猜到了朱灵的想法。 “擦，奇葩你连我小号都跟踪，还有没有人性？”朱灵大惊。 “哎，你忘了我也是你的忠实粉丝吗？我对你喜欢什么明星不感兴趣，不过喜欢看你写的一些图文，觉得挺好玩的，偶尔跟着你的足迹还能碰到一些奇葩的粉丝，成为我发微博的素材。”奇葩很得意地为自己辩解。 “啊，是那个啊？要是群主有了人选了，我就不推荐了。”“偶像前线”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发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图。 “先声明，我绝对不会帮你们发什么娘娘腔的秀星的。”眼看没什么人站在自己这边，要闻松了口，但还是装作嘴硬的样子。 “放心，绝对不是秀星，我保证。”朱灵发了个胸有成竹的国宝滚滚的满意表情。 “嗯，确实不是秀星。”奇葩也发言作证。 “是谁啊？”众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 “辰星。我决定了，就是他了！”朱灵豪气拍板道，完全无视了众人“这是哪位啊”的茫然加惊讶的表情。 “就是一个过气的港台艺人。”奇葩这时才慢悠悠地吐槽道，“但是，长得真的是不错，提高了一向只欣赏韩星的群猪的审美品位，就为了这个，你们就有理由支持咱群主的决定，为他宣传一下。”(未完待续) 第553章 时间已过 第553章时间已过 妖花朵朵，还是妖风阵阵？总之，都离不了一个妖字。 顾恋坐在电脑前，同时开着千度贴吧和白浪微博的网页。白浪微博的热点榜上，辰星的名字赫然在榜，热度和话题度已经到达了一个相较于他平时水平的匪夷所思的高度。即使有了综艺卫视节目的加持，突然上升到这个水平也并不正常。 在佩月月告诉顾恋关于朱灵打算帮辰星在微博上提升些热度时，顾恋并没有想到对方有这么大的能量。 几乎是一天之间，微博上凡是关注了娱乐圈沾边微博的用户，首页上都出现了这么一条关于辰星的微博，以“最软的评委最美的反派”为话题，配以辰星的两张对比图片。一张是他在沪上卫视综艺节目做亲友评委时的截图，一张是他在《梦三》片花中惊鸿一现的巫王正面截图。一边是温柔萌萌的笑脸，一边是美貌度爆棚气势威严无双的剧中*oss，凸显了强烈的反差萌。发这条微博的博主是个微博知名草根号，貌似原来一直是介绍评点热门韩剧的，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近期网络上抵制韩粉的影响，偶尔会转发些国内影视相关的微博，但这还是第一次发原创微博表示很期待国内某部电视并且对某个演员表示了难掩的喜爱之情。这条微博发出后，陆陆续续微博上很多草根大号都转了，同时有不少也有自己独特逗趣的点评，当然转发量更是蹭蹭上涨，大概一个小时不到就转发了上万。并很快上了各种话题榜单，一上午就有十来万的转发量，连不少加v大号都转了表示对有辰星的新剧《梦三》很感兴趣。顾恋当即让夏艺的宣传部门紧跟着这话题，现有的水军以及养的微博大号都去转发这条微博，令其影响力更上一层楼。从《梦三》的片花昨日发布后。夏艺就展开了一系列的网络营销，关于辰星的这条微博对即将开播的新剧简直是求之不得的热门宣传点。 一天下来，关于辰星的这条微博成为当日最热门微博已无疑问，并且很可能是本周最热的，无论是从转发量还是从评论数量来看。 虽然片花发布后，夏艺对《梦三》的宣传要点是第一突出李纯年。第二突出凌菲雅，尽量少提刘莹，更加无视辰星，而刘莹本身就有无数铁杆粉丝，夏艺的宣传偏颇并不能影响她既有的网络热度。但由于这条出乎意料的微博。辰星在片花发布后的网络热度并不逊色于两位男女主演。 这个朱灵是什么来头？目睹了今天关于辰星的那条热门微博的诞生，顾恋不由对她产生了好奇和警惕。原先只知道她是夏莲生的学妹，以为就一个不谙世事的追星族小姑娘，现在看来，似乎这小姑娘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佩月月当然没顾恋这么多心思，在顾恋问起时，也不疑有他，只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顾恋。朱灵只说自己跟一些微博草根大号认识。可以帮着为辰星宣传宣传新剧，告诉佩月月一声就是让她有个准备，顺便号召一下贴吧的粉丝帮着在微博上多转发一下。其他的佩月月就不清楚了。佩月月当时听到了就很高兴，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完全没料到朱灵所说的草根大号发个微博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夏莲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学妹交际如此广泛。朱灵只说这些草根大号互相之间交情很好，大家说一下就都帮着转发了，不是什么大事。 妖花朵朵？佩月月又盯着贴吧网页里那个id。陷入了沉思。 这些草根大号的共同转发当然影响力很大，不过白浪微博反应这么快就将关于辰星的话题置顶也够奇怪的。不会是宣家那位小少爷还惦记着辰星赛车的“故意落败之恩”吧？但如果是那个玩心重的宣家小少爷搞这么大阵仗就为辰星造势还挺不符合逻辑的。要说应诺，宣博早就给辰星发过头条新闻了。不至于还这么长情。难道是谁看辰星又有了可能热门的话题，帮着上榜，既是示好，又能给网站本身提升流量……顾恋想起了录制沪上卫视节目时白浪娱乐主编奚晶晶曾特意找辰星打招呼的事，更可能这置顶是奚晶晶自作主张地对宣博示好的举动而已，跟辰星本人关系不大。 可是，虽然今天这热门微博产生跟顾恋毫无关系，s姐那边就不这么认为了，八成觉得顾恋是公权私用要求宣传部门给辰星制造关注，刚刚打了个电话过来敲打了顾恋一番，语气很不好。顾恋不想详细解释，只说这是辰星粉丝的个人行为，也不管s姐信不信。 《梦三》的播出日期确定了，李纯年那边敲定了不少湘沙卫视的宣传节目，有好几档节目的录制日期跟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录制有冲突，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沪上卫视接下来要重点力捧罗伟军和程心，为节目结束后这俩组合出道铺垫热度，该节目的冠军奖励——成为宝净集团新品牌的代言人也基本只会给这两人，其他人压根不要想。要说前期曝光提升话题等目的，李纯年觉得这些都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最好是全力为开播的新剧宣传准备，剧要是能红一把，以后各种代言还不手到擒来？沪上卫视这边也考虑到竞争对手湘沙卫视的关系，就算李纯年继续参加，也只会逐渐在节目中将他边缘化。从各种方面考量，李纯年继续参与这个节目的意义已经不大， 李纯年一旦退出，辰星自然也不必继续参与沪上卫视的节目了。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七、八期节目播完，程心和罗伟军的热度正如沪上卫视期望的那样节节上升，不管是不是有电视台推波助澜费劲营销的关系，看样子这两人组合出道的事情是能定下来了。 过两天就要进行半决赛的第九、十期节目的录制，算一算播出日期恰好是《梦三》开播的前一天。以电视的宣传行程太过紧密为由。在顾恋的建议下，s姐把李纯年的生日会推后几天安排在了《梦三》开播一周后的周末，如果收视喜人，这生日会也直接兼庆功会的作用。总之，采访邀约都发出去了。从反馈来看，感兴趣的媒体以及电视台还挺多。出席的演员除了李纯年，《梦三》的其他主要演员也要去，只要扮演好众星捧“李”的角色就行，s姐本来不打算让辰星出席，可是考虑到其他主要演员都在场唯独缺了他会让人说闲话。再加上李纯年为辰星说了些好话，就加上了辰星。顾恋不置可否，在她心里，她更愿意辰星不在场，这样。有些事就会少一些被他发现的机会。虽然，就算被他发现了，也该不是什么大事。 想到自己即将做的事，顾恋心烦地关了电脑开着的所有网页。妖花朵朵又如何，妖风阵阵又怎样？谁能作怪作得过自己？ 这些天辰星除了录制一下沪上卫视的节目配合些采访，接了个别顾恋点头答应的杂志采访，日子过得还挺清闲。顾恋就没那么好命了，在夏艺。电视播出是大事，与艺人的宣传更是密不可分，所以。关于《梦三》的宣传策略包括与网络营销方案，都是由顾恋去敲定调整的，这边李纯年的活动也多起来，少不了她，顾恋在横店和上海之间来回跑，时不时还要带李纯年去s姐指定的饭局应酬。给夏艺的未来投资方还有部分电视台领导陪酒，她得看情况不对就帮李纯年挡酒。做红脸或者给李纯年圆场。坐车上赶行程时都得忙着掏出手机刷网页刷新闻查消息，没有什么闲的时候。 今天晚上回来还是要为了明天跟蓝柔珍谈谈李纯年和辰星退出“青春酷飞扬”的事情做准备。其实大概的意思蓝柔珍也了解，明天就聊聊具体的细节，如何录制节目，达到双方需要的效果。李纯年自然是要话题要退得漂亮，节目组也想要高收视高话题，如何设计现场环节还得双方协商。至于辰星，他退出就是顺带的，也不是双方要讨论的中心人物。由于辰星的不太配合，加之顾恋的放任，“青春酷飞扬”强力推高罗伟君和程心兄弟情深的同时，也陆续推出了其他选手的话题点，逐渐淡化了辰星在节目中的存在感，在第七、八期节目后，他的上镜镜头出现得很少，也就比第一期稍微好点。说白了，他就是节目组初期为了提高收视率吸引关注的一步棋，如今，关于他的话题已经达到了节目组的预期效果，他本人不买账，那么节目组也没必要绕着他转，只不过是一个可以用完就丢的棋子，听话点还能多用一下，不听话立马可弃——其实，怎么都是要弃的，不红就是原罪。一档已经吸引一定关注的节目，已经有很多其他话题可以做了，何况还有天皎这个大杀器在。经过一期一期的铺垫，天皎本人的话题度和关注度是预料中的节节攀升，据说很多其他电视台都发出了邀请，希望他参与本台的综艺或者筹备中的新节目，不止一个台还开出了天价。 佩月月对比辰星和天皎的待遇，差点气哭了，被顾恋翻白眼，没事对比天皎不是自个儿找虐么？别说天皎，真要计较的话，李纯年都足够她心塞好久的了。 “我相信辰星，他一定会有自己的天地的。”佩月月咬牙切齿道，半真半假的，不知道对谁发誓，也不像是单纯的开玩笑。不知从时候起，她的心态逐渐发生了改变，她慢慢不再满足于做那个不论辰星如何都一直默默关注的小粉丝，她已经更接近他了，站在了以前从不敢想的位置，她觉得自己可以比一个小粉丝做得更多。 佩月月更加卖力地投入了辰星的贴吧建设中，最近也开了个辰星的官方贴吧微博，都是她在打理，甚至还打算自己出资建个论坛——当然这些事她没擅自决定，都问过辰星的意见了，辰星觉得贴吧管理开微博账号都不算什么，但是没同意建论坛。他有过粉丝建的论坛，了解建设论坛很累，不想佩月月搞这个，说助理的工作职责可不包括这个。 顾恋其实明白辰星的用心，不想佩月月太累而已，可当时在场听着辰星的话，忍不住就想起了当初陪着佩月月去香港找他的日子，每次想起来犹有遗恨未消，纵然时过境迁，到底意难平，不由冷冷刺了几句，“还有个理由你没说吧？看着粉丝当初那么热情建起来的坛子后来没了你是不是挺不是滋味的？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种经历你肯定不想再有了是不是？” 辰星看着她冷笑的摸样，眼底一抹歉意略过，随即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的不知是无奈还是释然的弧度，“在我心里，楼没塌过，它一直在那，盛载过的快乐和美好都没变，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 那就把属于你的时间再找回来，不好吗？ 顾恋盯着电脑桌面发了会儿呆后，又果断打开了网页。这种时候泄什么气？辰星，现在有一个帮你找回你的时间的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敢不敢要。(未完待续) 第554章 台本已定 第554章台本已定 录制现场闹哄哄的，现在是短暂的中场休整时间，各位明星嘉宾包括评委、选手等大多待在各自的座位上。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第十期节目今天要录制完成。 天皎戴着乳白色的耳机，手边一个cd机，不知道在听什么音乐。他这副装扮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粉丝拍了好多他戴耳机的照片，扒出了耳机以及cd机的牌子，有狂热的粉丝甚至自己去买了同样品牌款式的耳机和cd机以求和偶像同款。这些粉丝没有一个知道这耳机和cd机都是辰星的，甚至相当一部分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对辰星恶语相向过。 天皎起初只是借来听听邱素心的专辑的，后来就带到录制节目现场消磨一下过场等候的时间，唱片也是借了辰星的。每次节目结束他都没忘记把东西还回去，有一次他打算再还时，辰星直接推回给他，微笑道，“你有用就送给你吧，其实我还有一套耳机没用过的。我书房有什么唱片你喜欢就拿去听，还不还也没关系——除了，我抽屉里有一些唱片是不打算借人的，已经锁起来了。” 天皎眨了下眼睛，没有拒绝，默不作声地收下了。隔了两天，他看见辰星果真戴了一个黑色耳机拿着另一个新的cd机在听歌。那耳机和送给自己的白色耳机应该是同一款的，是一对的么？可是怎么cd机也是一样的？他买东西都有买两个以防备用的习惯么？反正自己用的只是他多余的东西吧。天皎撇了下嘴，没多想，此后用起来耳机和cd机来更加心安理得。 “青春酷飞扬”节目作为半决赛的第九、十期节目。跟以往又有所不同，以前都是选手分两组分别做周五、周六的节目的，这一次是要所有选手一起做第九、第十期节目。昨天录制了一天，今天是第二天了，原则上今天录制的该是第十期的主要内容。 顾恋已经和蓝柔珍商量好了。这期淘汰李纯年，要给他最多的镜头与话题。至于怎么淘汰，方案也早定好了，最后一个晋升名额的争夺战将在李纯年与李昊翔之间展开。一个是别有所图心甘情愿退出的热点艺人，一个是节目组力保的不可或缺的高话题人物，这样的对决组合属于互惠互利。双方都没什么意见。 s姐也想李纯年早点退出沪上卫视的节目，全身心投入到新剧的宣传活动中，但又要求李纯年在节目上不能输得太难看，顾恋自然也需要将这点向蓝柔珍强调。李纯年惜败，以虽败犹荣的姿态潇洒退场。节目组则再次迎来一个攀升的收视和话题热度，这是两方都想达到的效果。 经过反复商讨，节目组决定将李纯年和李昊翔之间决定胜负的关键定在最后的才艺加时赛上，经过体能竞技和双方拿手的才艺展示后，双方会有个平局的局面，李昊翔在体能方面的表现还略逊一筹。到时主持人顺理成章宣布一场小小的加时赛，李纯年挑选唱歌，道出自己曾经未能实现的乐队歌手梦。和辰星以好兄弟的组合一起合唱一首经典青春怀旧轻摇滚，轻而易举煽情一把。李纯年不是不想单独歌唱独享风头，而是他的歌唱实力连s姐都明白不能强求。辰星好歹是个专业歌手，虽然过气了，曾经的音乐底子还在，和李纯年合唱总有一点提升的效果，不至于和李昊翔比起来差距太大。就李昊翔的歌唱实力，在场的选手谁输给他都是服气的。大众也不会有异议。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那个……你确定李昊翔会配合这次的台本？”提起李昊翔这个人。顾恋总有些莫名的疑虑，也许是因为偶尔的几次现场录制见面时。对方那毫不掩饰地对自己的厌恶神色。 “他留在这个节目里还有所图，当然会配合，即使他并不情愿。”蓝柔珍面上信心十足，让顾恋认为这不是个问题。 蓝柔诊怎么能让顾恋这种合作伙伴都不是的人看出自己的内心其实对那个李昊翔并没有底。 蓝柔珍至今看不出李昊翔参加节目所图为何，因为看不出，所以对这个人分外没把握。很明显李昊翔是冲着天皎来的，但他并不像节目宣传的那样对天皎有种宿敌般的仇恨，或者说不甘。要说仇恨怨愤，李昊翔的那位亲友评委吴非才是典型。蓝柔珍暗中观察过，李昊翔每次看见天皎，从未流露出一丝恨意，反而时常有种说不出的惋惜。而跟自己见面时，李昊翔就算微微低着头，也能令蓝柔珍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蔑视不屑。至今，李昊翔表面上对节目组都很顺从，很配合，也从未提出什么要求。很多人以为，李昊翔是为了东山再起，为借着天皎炒作重新踏入娱乐圈。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蓝柔珍可以确定李昊翔对娱乐圈的名利并不关心。 这个大脑门的光头男人心中的确燃烧着一团火，但不是冲着天皎的，那是冲着谁的呢？蓝柔珍不知道，只是能强烈地预感到这个男人在接下来节目的直播中必定不会再如此温顺。半决赛后，节目进入直播阶段，需要更清晰更详细的台本，需要把握每一个可控因素，需要把任何一个出现意外的可能掐死在摇篮中。李昊翔有很大可能是直播节目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女人的直觉如此告诉蓝柔珍。节目进行到现在，就沪上卫视一贯的收视水平来说，已经很成功了，观众群也培养出来了。最保险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剔除李昊翔这个潜在的不安定因素，接下来维持节目组相同的水平并不需要花多大力气，保持一贯的收视率，安然等到节目全部播完，蓝柔珍就可顺利摘下成功的果实——那个果实的大小蓝柔珍几乎可以预见到。但是，还不够，她希望能够大一些，再大一些。 即使明明预感到李昊翔的危险，蓝柔珍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同时也节目组最大话题的制造者，高收益总是伴随高风险，李昊翔就是这样的风险。蓝柔珍摸摸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内心也有一团火，说是野望也好，利欲也好，总之，未必会输给那个叫李昊翔的男人。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让我看看，是谁心里的那团火更热更旺，更有力量？ 李昊翔坐在原地喝水，不知为何感觉背后有股炙热视线，回头的时候，正好发现蓝柔珍快速远走的干练身影。他觉得自己永远欣赏不来这样的女人，比如蓝柔珍，又比如仍然在现场的顾恋，把利欲熏心都写在脸上还满身自以为是的骄傲。也许这种骄傲不算浅薄，只是尖刻得让人不舒服。 顾恋不确定是不是李昊翔刚才盯着自己，因为她抬头瞄的时候，李昊翔正低头抿了口矿泉水，表情波澜不惊。整个节目的台本都在她心中，今天的录制基本没有可担心的地方，所有人都会依照台本按部就班地演出，包括辰星。这家伙今天破天荒地带了个耳机和cd机过来，倒不是跟天皎学着消磨时间走神，主要是想在节目录制间隙抓紧时间再听听歌找找感觉默默练习吧，cd机的碟里有他今天要和李纯年一起合唱的歌曲。通过昨晚的练习，他应该知道以李纯年的水平再练也没什么希望了，能不唱跑调就不错了。辰星眉目安静，微微阖起双眼，黑色的耳机像是把他和周围的喧嚣都隔绝了一般。他听得认真，双唇不时翕动，显然是跟着无声哼唱，熟悉节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顺着他座位后面看去，可以发现坐在后面几排的佩月月似是大气都不敢喘，出神地盯着他，哪怕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和一点点侧面，也看得如痴如醉。 顾恋目不忍视地转移了目光，倏然望见了专业评委席上安坐不动的于佑嘉。张凤仪和范雪冰的舆论暗战告一段落后，顾恋看得出来于佑嘉最近心情不错。她也为他高兴。于佑嘉微微转头，正好和她对视，温柔地笑了笑。顾恋脸微微发红，但没躲开，也给出了一个坦然享受的笑容。 “你们一天到晚都见面多少次了，能别每次都笑得那么奸情满满的样子么？你怎么从来不对我这样啊？难道我不比她美？”印容玉勾住了于佑嘉的脖子，不爽地引回好友的关注。 “你要实在坐不住就赶紧滚，少拿我消遣，我又没求着你过来。”于佑嘉拍走印容玉的手，一副烦不胜烦的摸样。 印容玉这家伙无聊起来就喜欢抓着他说些更加无聊的玩笑话，昨天已经跟他叨叨了一天，今天还来他就快受不了了。印容玉打听到了今天节目的完整台本后就对节目录制过程基本失去了兴趣，现在坐在这里完全是为了于佑嘉——家里的那张床。用他的话说就是以后几个月要忙起来将不太容易见面，趁着目前还有空就多跟好朋友交流交流。要忙的是什么事他没说，于佑嘉也不问。 天皎听了会儿歌觉得没劲，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离舞台很近的那块观众区域，一瞄，没发现顾恋，再瞄，还是没看见，睁大了眼睛继续找，总算看见了，怎么又坐李纯年那里去了？ 李纯年怎么什么事都要问顾恋，自己没有主张么，像什么男人？ 天皎不爽地瞪了一眼。 李纯年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 李昊翔把喝过的矿泉水瓶放在一边，瞧了瞧天皎头上的白色耳机，又望了望辰星戴的黑色耳机，其实他真的有点看不懂。(未完待续) 第555章 台本出岔 第555章台本出岔 顾恋只见过一次辰星弹着吉他唱歌的样子，当然是很久以前了。当时他发行新专辑，在台北街头举行签售会兼歌友会，专辑里就有一张纯吉他伴奏的歌曲，旋律简单又清爽，和专辑的整体风格并不太匹配。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应该是辰星认识邱素心没多久的时间。之前辰星从未说过自己会弹吉他，偏偏那次，他拿出一把吉他，论气质阅历还只是个稚气未脱的男生，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沉静，有模有样地弹着唱完了一整首歌。比起专业的吉他手来，仍然是生涩的新手水平，估计他自己也了解这点，后来就没有再在公开场合秀过。 不知道是谁教他弹的吉他，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进步过？辰星之后从没提过这些。要不是今天见到辰星再次拿起吉他，顾恋还想不起辰星会弹吉他这回事。 事情缘于李纯年心血来潮想组个“吉他boys”在加时赛上表演。在他的设想中，两位帅哥边弹吉他边唱着校园轻摇滚，别提多拉风了，想得是挺美的，就完全没考虑到自己那点水平够不够看。 “吉他我是会一点，可是很久没弹了，这边家里也没有吉他……”李纯年前几天询问辰星会不会吉他，辰星愣了愣神，才迟疑地回答。 “那就成了！”李纯年一拍大腿，满脸兴奋，“节目组会帮我们借到吉他的，这么大个电视台，当然有些专门的乐器道具的。” 昨晚上辰星就被李纯年拉到酒店的顶楼。在晚风中练了好几个小时，顾恋和佩月月也旁听至深夜。佩月月知道辰星要弹吉他，是打死也不肯先回家睡觉的。 不说别的，李纯年的吉他水平竟然真的比顾恋想象中好，起码比他的歌唱水平要好一点。李纯年则得意地说在高中时期。自己努力练这个才能被当成学校的校草，差点连校花都拜倒在自己肥大的校裤下。辰星是看得出生疏了许多，拿着借来的吉他颠来倒去调试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熟悉起来，能够顺畅地弹奏出音符。 虽然看他们两人拿着吉他的架势还不错，可是…… “无论吉他还是唱歌。你觉得跟李昊翔相比有什么优势吗？”顾恋问李纯年，还是觉得“让李纯年潇洒地输得不太难看的淘汰”这个目标有点难以实现。 “我们有李昊翔不具有的最大优势，”李纯年信心满满地指了指自己和旁边还在专心跟手中的吉他战斗的辰星，“我们长得比他帅多了，腿也长多了。而且还有两个！从视觉效果上来说，我们稳赢！是不是，辰星？” 辰星弄着吉他，唇边露出几分笑意，没法像李纯年那么自恋地接话。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大帅哥只有我家辰星一个，有的人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佩月月在一旁哼了一声道。她现在对李纯年已经没什么心理阴影了，就是单纯的讨厌和看不顺眼，说话也时常带刺——只针对李纯年。 李纯年完全不生气。知道都是自己该受的，对佩月月愈发客气，倒不是因为顾恋和辰星都在场的关系。就是顾恋不在。他也知道当初自己佩月月做了什么错事，佩月月怎么讨厌他都是应该的。其实，佩月月今天肯来，他就很高兴了，哪怕明白佩月月当然百分百是冲着辰星来的。这至少说明佩月月不再对他有避如蛇蝎般的憎恶畏惧。她是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当初怎么就误会了她是那种出来混的人呢？幸亏没对她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昨晚佩月月一直盯着辰星看。目光单纯而炽热，令李纯年想起当年也曾如此注视着自己的女孩。面容模模糊糊的几乎记不清了，只有那天真纯粹的眼神在印象里那么深刻。 幸运的是。至今仍然有这样的眼神围绕在自己身边。 李纯年坐在录制现场，抱着吉他，朝着专程来看自己的座位席上的那几位忠实粉丝挥手，他甚至能听到她们发出的压抑的雀跃欢呼。 录了大半天节目，总算到加时赛部分了。李纯年很累，可也很高兴，随着新剧开播的日期越来越近，夏艺上下都喜气洋洋如同过年一般，作为第一男主角的李纯年同样情绪高涨，最近做什么事都精神奕奕的样子。 辰星在李纯年身边做着准备，吉他的调试早就弄好了，他能做的就是再熟悉一些音乐的旋律节奏。 因为是录播，所以允许有出错的机会，节目组也准备让他们唱个两三回，到时播放自然是挑最好的画面最好的角度剪辑出来。 舞台准备好后，随着导演的提示，李纯年首先在绚烂的灯光中出场。 这是李纯年在这场名额争夺战中的最后的表演，按照惯例，节目组会给李纯年一些自我表达的时间，李纯年则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尽量多地发挥自己的魅力，为自己拉票。 “我很小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当一个演员。我的梦想是当个歌手……”李纯年的自我剖白是由顾恋草拟的稿子，有些小调皮小幽默，很符合李纯年在大众心中的好印象，之前李纯年演练过几遍了，这一遍也很轻松地达到了声情并茂潇洒风趣的效果。在两三分钟的自我表达结束后，急速旋转的炫目灯光中，辰星拎着两把吉他从舞台背后大步迈出，潇洒地甩了一把给李纯年，两人就此载歌载乐，跨着简单的舞步开始了加时赛“吉他boys”的正式表演。 李纯年挑选的歌难度不是很高，风格和校园民谣有点像，轻摇滚的节奏又表达了青春萌动的活力，在当年算是传唱度很广的歌，被李纯年和辰星抱着吉他边唱边走。也唱出了些怀旧清新的意味。两人在舞台上的走位配合很默契，李纯年每次处于跑调边缘的危险地带时，总会被辰星带回来，吉他的合奏也大体和谐，配合两大长腿帅哥的表演。的确赏心悦目。 辰星和李纯年唱了两遍，导演很满意，觉得足够了。反而是观众看不够了，起哄要求再来一遍。 主持人按照台本点出了今晚“吉他boys”的组合名称，赞不绝口。虽然李昊翔还没表演，但以李纯年和辰星刚才的表现。主持人内心认为让自己说出“惜败”也不会觉得亏心了。 顾恋坐在舞台下，和观众一样拍着手。她看着辰星弹奏吉他从容不迫表演的模样，心里有丝疑虑，莫非是自己想多了？他的吉他水平跟邱素心无关吗？最开始听到李纯年的这个提议时，顾恋以为辰星会抗拒的——可能是自己想的有点多。又或者，其实是自以为多了解他才作出了误判。 掌声总要渐渐平息下来的。 有一个人的掌声似乎越来越大。 在所有人都停下来后，那个孤独的掌声还固执地响着。 顾恋的第一反应是找天皎。这次真不是天皎惹的事，他睁了眼睛，颇有兴味地望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顾恋也轻易找到了那个目前场上唯一的掌声来源。 李昊翔认真地鼓掌，笑容真诚，只望着辰星。对舞台中央的李纯年视而不见。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他这时候不是该上台了么？和说好的台本不对啊？出岔子了？李纯年面上保持微笑。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大，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还没等到节目直播阶段，李昊翔这家伙就按捺不住了吗？蓝柔珍在总调度室内紧张地盯着屏幕。 “李昊翔。你的掌声这么执着持久是因为这节目太精彩了吗？”主持人当然不会让李昊翔一个人的掌声造成太久冷场。 “节目很好。”李昊翔终于停下了拍手，走上舞台，径直走到了辰星面前，“更好的是，我发现我想见的那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这么明显的话里有话，就算跟台本不一样。主持人也不能当众赶李昊翔下场，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想要把话圆回来，“哈哈。我明白了，你是想说这节目比你想象中更加精彩吧？怎么样，是不是有压力了？” 辰星迎着李昊翔的目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这么多期节目下来，辰星和李昊翔之间仍然说不上熟识，话都没说过几句，不明白今天李昊翔突然这么看自己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记得自己今晚在这节目中的陪衬作用，像是自然而然地，他搭上了李纯年的肩膀，提醒李纯年赶快开口说话，毕竟这是对方和李昊翔之间的比赛，辰星只是助阵的亲友评委——虽然目前的作用更像助阵嘉宾，没有比选手先开口说话的道理。 “啊，嗯，谢谢李昊翔大哥这么赏脸，我对今天我们的表现很满意……”李纯年也和辰星勾肩搭背起来，握起拳头，表示了对好兄弟合作愉快的自豪，“至于结果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今晚能和好兄弟一起圆一下以前的乐队歌唱梦对我已经很足够。我相信你会带给大家更精彩的表演。” “是，我也相信。”辰星附和道，坚定地看向李昊翔。 李昊翔明白辰星眼神中的意思——如果有什么话，就请等节目录制结束后再说，现在不该这样打扰别人的工作步骤。他想辰星也许是误会了自己什么。 李昊翔并不想给辰星带来尴尬，于是点点头，对主持人的圆场话不置可否，这才稍稍瞧了李纯年一眼，“谢谢你们的祝福，我今天是很有好好唱一首歌的心情。” 加时赛上，选手不必下场，李纯年需要站在舞台一边，看李昊翔表演完毕再等待最终的结果。 辰星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他是需要下场的。 “请等一下，辰星。”李昊翔阻止要走开的辰星。 辰星疑惑地看他。 “我这个节目需要辰星站在舞台上，可以吗，主持人？”李昊翔貌似温顺地征求主持人的意见。 “答应他。”蓝柔珍通过导播向带着耳麦的主持人下达了指示。 装乖装到现在什么要求没都提，结果连直播节目都等不及了，是因为辰星吗？天皎不才是最终目标吗？李昊翔，你想做什么？ 可是，不管你做什么，你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否公开播放的权力都在我手上。就让我看看，你心里的那团火究竟想弄出什么动静。 蓝柔珍看着屏幕中传来的录制现场的画面，面容冷峻冷静如常。 （转眼又一年过去了，大家新年快乐，平平安安！）(未完待续) 第556章 平凡的我 第556章平凡的我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的录制现场，面对李昊翔超出台本的请求，女主持人听从了蓝柔珍的指示，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微微点头，既是允许，又是提醒地说道，“可以喔，可是请记住辰星是李纯年的亲友评委，他是不会帮你做什么事的。” 不是不会，是不允许。这跟辰星本人的意志无关。 李昊翔听得懂这层意思，微微一笑，这笑容有些奇特，让他平凡无奇的脸也带上了点令主持人捉摸不透的高深，“我不要他做什么事。”他望着辰星，目光温和，“我只想让你听一首歌。” 辰星收敛了自己的疑惑，略略颔首。他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有任何恶意，既然没法拒绝这份好意，那就坦然接受。 “首先，我去换把吉他。”李昊翔拍了拍身上的乐器，下面的工作人员就把事先准备的另一把吉他递上来了。 那把吉他有着肉眼可见的破败外表，令人怀疑它还能不能被正常弹奏。吉他身上有不少突兀的刮痕，仔细一看好像是刻着什么字。就在别人都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时，辰星已经认出了这把吉他。 向死而生。 三四年前的上海某个地铁站中，曾经有过一个奇怪而沉默的人。那时，他长发胡须都连在一起，面目都遮掩着。 辰星之前的疑惑全部都有了对应的对象。 辰星看向李昊翔，无需多说什么，露出了然的微笑。 李昊翔小心翼翼地抱着旧吉他，余光已经接收到辰星的领悟。他面向舞台上的观众，在琴弦下试了几下音。大大方方坐在舞台上的高凳子上，甚至调整了话筒到合适的位置。 “还好，还是能用的。”李昊翔鼓励似地摸了摸旧吉他，庆幸地说，接着熟稔地弹奏了一小段旋律。 “有点耳熟啊？”观众席中的一个大学生嘀咕了一下，但是怎么也想不起这是哪首流行歌曲中的旋律。 “最初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我是没准备要在今天唱这首歌的。可是我碰到了一个人。这首歌本来就是因为他才有的。我想应该唱给他听听。不然，今天之后我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李昊翔的手轻轻抚摸着吉他上的字，温柔得很。 旁人不必问那个人是谁。主持人也不必多说什么。因为李昊翔的目光已经温柔地投向了辰星，长久的凝视让谁都清楚了，他口中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 李纯年感觉自己今天好像又成了某种陪衬。等等，他为什么要觉得是又？他笑容有些僵硬。却还要辛苦地保持下去。 “写这首歌之前，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碰音乐了。可是。生活是个很奇妙的旅程，你觉得应该结束了，其实你只是累了想停下来休息而已，内心深处。你还是渴望着前路的风景的。这首歌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想，是我目前为止花费时间最多的一首歌，很可能也会是我一生中花的时间最久的歌。它在我心中断断续续地盘旋了将近一年才最终成型。我很满意。希望他也能满意。” 就着一个起音，李昊翔轻松地继续弹奏下去。旋律袅袅而来，他没有开口唱歌，只是不疾不徐地说起话来，像是说给观众听，也像是说给他想说的那个人听。 辰星听得认真。 观众席里的那个大学生也听得很认真，更注重的是吉他的调子，越听越熟悉，某个曲子呼之欲出。他提醒了身边的同伴，同伴也竖起了耳朵，仔细分辨。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怀疑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听到那首歌。 “这吉他上的字是我自己刻的，向死而生。刻下这字的时候，我自认为是绝望的，所有的梦想都是没有意义的，对整个世界都很失望。后来想想，其实我还是希望有人注意到我的绝望，要不然我也不会刻在那么醒目的地方。我以为自己心死如灰，但它还在跳动挣扎，如果没有人注意，跳着跳着也许就真的会死了，成了灰。……所以，我是幸运的。” 李昊翔的吉他中倾泻而出的旋律听着很普通，充当着他说话的背景音乐，几乎无人注意。 “这个……不会是《平凡的我》吧？”又听了一段音乐，观众席里的大学生终于将这旋律与自己过往听过的一首歌联系起来，确认道。 “好像真是啊？不会吧？他说这歌他写的？”旁边的同伴也有些激动。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有个人注意到了我，他观察了我好几天，然后告诉我，世界上所有的生物未必是向死而生，还有种活法是向生而生，佛家有种说法叫往生，听起来没那么绝望。真的进入牛角尖的人要钻出来，只需要一个契机。我带着向死而生的失望钻进牛角尖，由于有那个人的注意，才能带着向生而生的希望抬头，看清楚了自己的缺陷。我才走过多少地方，看过多少风景，地球上数不尽的景致，我连听都没听过，去都没去过，就说对世界失望，凭什么呢？地球只是宇宙的一粒沙，我只是沙砾中的沙砾，竟然会认为浩瀚宇宙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多可笑。相信生而不凡的我，与其说终于学会了与生活与命运和解，不如说终于学会了接受一个平凡的我。” 李昊翔抬头，吉他的调子猛然提升了到一个高度，把观众的关注也提升到了一个程度。 “卧槽，真的是《平凡的我》？”观众席里的大学生忍不住叫了出来。 “六根大师！”他的同伴已经喊了出来。 随着这声喊，观众席一阵小小的莫名骚乱，有些年轻人显然对这个称呼有印象，早有猜测，稀稀落落也有好些人附和起来。 “真是他吗？”“我去。六根大师长这样？”“怎么从没听说过啊？”对于这些禁不住兴奋大喊的年轻人……更多的观众表现出的茫然和不解。 六根不净，青豆音乐板块的第一歌手，小众文青中最神秘最知名最有影响力的创作型歌手。在青豆音乐版块个人音乐专栏上传的第一首歌曲就是《平凡的我》，作为“六根不净”的处女作兼成名作，曾在青豆音乐排行榜上占据冠军位置长达半年。 台下的顾恋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李昊翔的另一重身份，她不由看了看前些日子向自己推荐过这位歌手的佩月月。 佩月月一脸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最近挺欣赏的歌手就是李昊翔。更没想过他居然与辰星有过交集。然后她遗憾地想到。可惜夏莲生没来，不然她该多惊讶惊喜。 李昊翔没管这些骚动，自顾自地弹唱起来。 “……嗨。朋友，你想过没有？我想过很多次，想过怎么活？……” 蓝柔珍冷着脸翻看平板电脑上刚搜索出的网页内容，越看越平静了然。这个李昊翔果然是瞒了她很多东西。比如。关于他是青豆音乐排名第一的歌手身份，他居然一个字也没对节目组说过。 “……他倒是说过这次会唱原创歌曲。自弹自唱，不大需要我们伴奏配合，给了我们一份没题目的电子曲谱。由于您之前说过唱什么歌都随他，以前几期节目都是这样。我们就没特意跟您说，谁也没注意到这歌网上还有点名气……”负责节目整体音效伴奏的一个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给蓝柔珍汇报。要是能够早点网上查询一下李昊翔的这首歌，恐怕也不至于到录制节目时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严格地来说，他们是有失职之处。 翻看了一下关于“六根不净”相关的网页。确认没遗漏什么重要信息后，蓝柔珍已没了恼意，随手关了所有网页，“说来说去不过是网上的小众歌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想唱就唱，只要不影响节目录制就行。让宣传组就按照原计划按部就班宣传，李昊翔的青豆第一歌手身份这段时间冷处理吧，就当我们不知道好了。我们电视台没必要帮别的网站做广告，青豆又没给我们广告费。在节目上李昊翔对辰星报恩示好这点倒可以作为话题传播一下。” 李昊翔隐瞒自己的网络歌手身份是出于什么目的？如今爆出来又是因为什么？最可能的解释还是他想从网络走向现实，东山再起？可是既然都瞒了这么久，最起码也要到节目直播阶段的时候爆出来才更有力吧。他跟辰星是早就串通好的吗？不，不对，辰星显然之前没认出他，看着也不像那种人，不然就不会不怎么配合节目组关于他本人的炒作话题了。哼，不管是什么目的，如今李昊翔公开唱自己的网络成名曲，就是想借着电视台播出的机会宣扬自己的身份吧，觉得电视台会帮着他炒作什么青豆第一歌手的名气么？客观说来，这的确算是个值得一炒的话题，可“青春酷飞扬”的节目进行至半决赛，目前并不缺话题。当然，做节目本也不该嫌弃话题多的。只是，蓝柔珍现在偏不想如了李昊翔的意，青豆网站又不是沪上卫视旗下的，别家网站排名第一的歌手没什么好大肆张扬的……话说回来，青豆网站最近这些年在年轻人当中确实有相当影响力，其用户人群实际跟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的主要目标收视人群有相当大的重合度。蓝柔珍沉思着，说不定，这是个送上门的大好机会？李昊翔想利用电视台，可是，谁利用谁还说不定呢？ 舞台外的纷扰丝毫没有影响李昊翔的兴致。他坐在舞台上，弹着一把破旧的吉他，唱着一首平凡的歌曲，嗓子不特别悦耳，旋律也不特别精彩，只是听着非常容易就让人安静下来，非常容易让人愿意接受这歌，这曲，这人。 当时真的以为他不会说话呢。 辰星在李昊翔的歌声中尽力回想当初遇见时的模样，还是记不起对方那时清晰的眉眼。不过，这样真的很好。那天，从辰星发现对方吃了自己送的锅贴起，辰星就知道，他早晚会好起来的。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真正帮他想明白的，只有他自己。 “……平凡的我，会平凡地生，也会平凡地死，不过如此。……” 歌声已停，音乐结束。 全场掌声，由衷的，不由衷的，分不清楚。 辰星在舞台上拍掌拍得特别响。 李昊翔至少绝对能分得清，这是所有掌声中最由衷的，最诚心的。(未完待续) 第557章 新人小倩 第557章新人小倩 李纯年有点哀怨，不知为何有种被抛弃的凄凉感。 节目录制完毕，电视台好像还挺满意的样子。可对李纯年而言，这次节目录制不算很顺利很完美，跟李纯年想象中的万人瞩目金光闪闪的离场画面差得有点远。加时赛上从李昊翔要求辰星不要离开舞台起，焦点就不在李纯年身上了。虽然主持人已经很尽力地在把出岔的台本给拉回来，李纯年也清楚主持人挺不容易的，可是总归没法平静地毫无怨言地接受现实。 这是李纯年参加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的最后一场录制，此后，节目会继续，但不会再有他出现了。李纯年本想今晚上请熟识的选手和顾恋一起吃饭聚会——私心里也是想顺道邀请辰星和佩月月的，一开始没敢主动开口，怕对方以为自己居心不良，怀着小九九觉得顾恋要是来的话，自己再开口请辰星来就不显得突兀了，那么佩月月就算自己不说，多半也是会主动跟着辰星来参加聚会的。但是顾恋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了，表示晚上有事，工作很多，节目录制一结束时就跟于佑嘉他们一起走了。李纯年转头想硬着头皮尽量装作自然地邀请辰星，可是刚跟辰星打了个招呼，李昊翔就过来拉着他说今晚请吃饭好好聊聊什么的，连佩月月也在一边破天荒地对着李昊翔星星眼满脸雀跃的模样，李纯年就被哽住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期待了半天，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就只剩了霍凡和张力这俩活宝助理。 今天节目录制完毕，明天一大早李纯年就要收拾东西去北京和s姐汇合，趁着夏艺新剧《梦三》要播出的好时机。估摸着s姐又找到什么机会接触大老板想拉投资了，尽管目前夏艺资金没那么紧缺，但做影视这行，有多少钱都不够。在拉拢投资方的时候，老板拉着公司最有名的艺人去陪酒是常事，李纯年没有其他忙事，饭局想推也推不掉。想到刘莹。他又庆幸自己是个男的，麻烦要比女艺人少多了。除此之外，关于《梦三》紧锣密鼓的宣传计划已经提上日程。李纯年之后将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拿来偷懒抱怨了。 想到未来充满希望的忙碌生活，李纯年关于今天节目录制的腹诽又很快消散了。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请不到想请的人。毕竟还有那么多人会赏光，热闹总是不会少的。今晚痛痛快快耍一场呗。 将一起录节目的有些交情的选手都再招呼了一遍之后，李纯年坐在回宾馆的车上考虑着吃晚饭要换的衣服，手机响了几遍才听到。 “喂，李哥。还记得我吗？”看号码是陌生的，李纯年还真不知道这是谁的号码，不过。对方娇滴滴的声音一响起，李纯年马上就有了印象。这不就是那天万商俱乐部名表展览的晚宴碰到的小影视公司的纯新人么？当时李纯年婉拒了漂亮新人过分露骨的好意，互相留了电话，李纯年没想到没过几天，对方竟然又打电话过来，这是真的看上自己了吧。 想到此，李纯年不由面有得色，说话越发宠溺，“哎，小倩吗？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最近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比你差远了。你都不帮帮我？”纯新人小倩电话那头似乎受了什么委屈，带着鼻音。 李纯年心情好，明知道对方八成是想讨好自己求在夏艺上个电视剧的小角色，也还是愿意听着年轻女孩温言软语的撒娇求助，“哎？怎么了，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跟我说说看？” 小倩的抱怨也无非就是在公司被其他新人欺负了，定好的一个小角色被别人抢走了，老板看不上自己，一个电视剧组的杂工居然也想欺负自己骗自己上床之类……李纯年不知道哪个真的哪个假的，无论真的假的，这些都不离奇，都是很多不出名的小演员经常会有的遭遇。即便小倩所说的经历是真实的，她也未必有她所叙述的那么伤心，她此时的伤心只是演出来给李纯年看的，希望听的人能心疼她。 小丫头毕竟是新人，演技嫩了点。李纯年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倩那天的样子，虽然浓妆艳抹的，也算年轻漂亮，身材也可以，年纪估计二十出头，稚嫩清纯的脸庞偏要扮风尘艳女，比佩月月似乎还小一点？同样的年纪，很多不懂事的女孩还在上大学，她却要早早出来混社会连潜规则都找不对方向，也怪可怜的。不知想到了佩月月还是想到了其他，李纯年心里软了一下。夏艺在《梦三》后是有新剧要上马，演员很多没定，依照自己在夏艺的地位关系，给小倩弄个小角色应该不困难，只要别让s姐误会是自己女朋友就行。 “别哭啦，我会记着你的，我公司新剧要开拍的很多啊，到时会帮你留意有没有适合的角色，可是我也就只能提个建议，不敢打包票啊。”李纯年松了口，给了对方一个安慰。 “谢谢李哥记着，就算没演成，小倩也承你的情啦。其实我没想怎么着，能跟你说说话就好受多了。我本来就是你的粉丝，能跟你说这么多话，已经很幸运了。”对方自然是感激涕零。 我的粉丝可不是都像你这么早出来混的，应该都比你要干干净净得多。李纯年听小倩提到自己的粉丝，对她的话有点不屑，嘴上还是好声好气抚慰着对方。 小倩听李纯年说今晚有聚会，表达了很想过来凑凑热闹的意愿，李纯年觉得她来了不太好跟大家解释，而且来的选手跟自己没多亲近，很多仍然可以说是自己演艺之路上的竞争对手，人多眼杂的，小倩来了真不方便，就没准许她来。小倩也听出了李纯年的不情愿，倒是没再坚持。继续恭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 “我以为你会跟辰星走的。”于佑嘉稳稳当当开着车，往上海住处而去。 “算了吧，我想他那位想要叙旧的故人肯定不想看见我。从以前录节目时就对我满满敌意。”顾恋坐在后座上，目光随意地望着车窗外。 “为什么？他把你当情敌了？”副驾座上的印容玉回过头来，满脸八卦好奇。顾恋白了他一眼。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五年前他跟天皎竞争输了就一直看我不顺眼了。”顾恋想想自己当时也没针对李昊翔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要说指挥粉丝团结起来集中投票打败他的话，这都是分内之事。李昊翔也不该这么小气的。“其实他当时跟天皎的关系也不差的。” “喔。他居然是为了天皎把你当情敌的？”印容玉眨了眨眼，捅了捅于佑嘉，“哎。说起来，你那个便宜小弟这次怎么没跟着过来啊？去哪了？” “我看辰星跟李昊翔也不是很熟的样子，不然为什么之前都认不出他来？”于佑嘉没理印容玉，直接和顾恋正常聊天。 “根据佩月月的说法。辰星曾经跟她说过，两三年前在大概跑步两小时外的一个地铁站碰到过一个奇怪的家伙。那时那家伙头发胡子都很多，压根看不清脸吧，辰星给他送了几天锅贴，对方没怎么说过话。说起来。那家锅贴还真挺好吃的。”顾恋想起了前段时间晨起长跑的痛苦经历，以及那家锅贴店的锅贴确实不错。 “这个李昊翔还真有点意思。居然电视台一直也不知道他是个网络歌手？”于佑嘉对李昊翔的印象显然不错，这让印容玉有点不高兴。 “有趣什么？不就是想要一鸣惊人。力求出头的货色，我见得多了。” “要说他和辰星有什么渊源。也就是萍水相逢吧，我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按理来说，真要瞒着，瞒到最后才爆效果更好吧。但是，他对辰星应该真没什么恶意。”顾恋分析着李昊翔的想法。 “要是有恶意，你早就上去阻止辰星和他接触了，更不会同意佩月月跟着去吧。”于佑嘉笑了笑，“李昊翔这个名字确实很陌生，可说到青豆网上排名第一的网络歌手，我倒是有印象。华悦音乐曾经想要接触这个人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签约的价值，可对方从来也没理睬过，这是从来没遇见过的情况。很多网络歌手在网络上唱歌的初衷就是希望有音乐公司慧眼识才，认识到自己的音乐才华进而进入正统的歌手圈，这位倒是一口就回绝了所有可能性，很不一般。” “这种小众歌手多的是，对方无意，华悦音乐部当然也不会多做考虑，只会怪他不识抬举吧。”顾恋不以为然李昊翔的态度，“有的人拒绝是真不想要，有的人拒绝是为了要得更多。我觉得他是后者，只是他想要什么还没人知道。” “我可以肯定，他对辰星是没什么企图，不过对天皎，是真有什么企图。我查过了，吴非那家伙，是最恨天皎的了，他可是李昊翔的亲友评委，据说也是通过他，李昊翔才答应参加这个节目的。我是很想看看他能给天皎什么难堪的，哎，可天皎是你便宜小弟，真矛盾啊。”印容玉斜了于佑嘉一眼。 顾恋和于佑嘉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下，继续把某个人当不存在。 “目前李昊翔还没什么动作，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暂时不需要太介意，敌不动我不动。不说这个了。邓姨今天在家准备了晚饭，顾恋你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吃吧？” “好啊，我是没什么事，正想着今晚要去哪里蹭饭呢。我也不少时候没尝到邓姨的手艺了。”顾恋眼睛一亮，满脸期待道。 “喂，你们两个别把我当空气成吗？一唱一和的耍我啊？”印容玉被他们无视了不少时候，已经快憋不住气了。 “喔？我怎么觉得我身边有点吵，顾恋你看见什么了吗？”于佑嘉面不改色地开车。 “不知道哎，真有什么在吵吗？是不是车窗没关好，进了蚊子还是苍蝇来了？”顾恋十分配合地露出疑惑的表情，还用手挥了挥，仿佛真要去找那不存在的嗡嗡的蚊蝇。 “你们够了啊……喔呵呵呵呵呵呵，你们给我记住了……” 容大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可惜这一条定律对于佑嘉，完全，绝对，不管用。 顾恋乐得肆意耍弄，看那个不可一世的容少柳眉倒竖，气得一头骚包的长发都要竖到天上去的样子，忽然感觉生活真的还挺美好的。(未完待续) 第558章 粉丝合影 第558章粉丝合影 李昊翔和辰星没有像往日那般离开得那么顺畅。 经过沪上卫视这几期节目，加上佩月月的组织，辰星慢慢也有了数位经常来看节目的粉丝。朱灵带着这些人跟佩月月联系过了，下节目的时候，辰星答应顺便和她们见见面，说些话才走。节目录制结束后她们会在离出口不远又比较僻静的地方等着见辰星。 李昊翔想和辰星找个地方聊聊，也跟着辰星过去见粉丝。他和辰星不一样，由于长相问题，以及他通常在节目上出现的形象都是针对天皎的，很难吸引什么粉丝。 粉丝人数不多，也就五六个人，有两个据佩月月所说是以前就喜欢辰星的老粉丝，挺开心辰星现在又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包括朱灵在内的这些粉丝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女生，看见辰星打个招呼就很高兴了，送了点小礼物说了几句话准备道别离开，这时不知哪来的两个男生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也要走的辰星他们，对着李昊翔心心眼狂闪，有着不敢置信的惊喜，“六根大师，真的是你么？我们可一直跟着你哪，那个，那个，我们很喜欢听你的歌，还有我女朋友也喜欢你……”为首的男孩子手足无措，开口才发觉自己张开双臂拦路的姿势有些无礼，匆忙收回手臂让开了一点路又生怕李昊翔就此离开。 辰星的粉丝不知什么情况，面面相觑看着。她们是看过节目录制现场的，不过不明白男生说的六根大师是什么人。 李昊翔摸了下自己的光脑袋，他明白自己唱了《平凡的我》之后也别想隐瞒身份了，倒没想到网上的粉丝窜到现实里来得这么快。索性大大方方点头道，“我只是光头，又不是和尚，叫什么大师？” 李昊翔虽然在网上只发表歌曲，从来不跟自己的粉丝交流，但也会看看他们的留言，由于李昊翔的“六根不净”的网名。很多人觉得颇有禅意。而且李昊翔的网络头像就是半个光秃秃的后脑勺，李昊翔在网上又如老僧入定般沉默，不少粉丝干脆戏谑地称呼他为“六根大师”。随着“六根不净”的个人音乐专栏在青豆网站知名度的提高。“六根大师”也逐渐流传开了，成为粉丝对他的普遍称谓。李昊翔对此完全知情。 “这不是尊称，尊称嘛？大师能给我们签个名吗？”另一个男生搓了搓双手，想上前握手又不太敢的样子。讨好般说话的模样显得笨拙可笑。 “我的字很丑，不签。”李昊翔主动伸手和他握了下。对方眉眼一亮，紧紧握着，待李昊翔拍了下他的手背，他才讪讪放开。 “那。那我能和你合影吗？我女朋友可喜欢你了，把你当偶像来着。她要是终于知道了你长什么模样，一定会很高兴的。”为首的男生有几分羞涩地请求。“而且，……而且。我想给她证明一下我真的见到你了，不然她不会相信的。” “要哄女朋友开心啊？”李昊翔听到对方的话，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女朋友见到偶像真的会高兴？” “当然啦。她从你第一次在网上传了《平凡的我》这首歌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还是她介绍我去听你的歌的。我要是对她说终于见到她偶像了，她不得开心死，也会后悔死今天没跟我来吧。不过下次她一定会跟我来看你的。”为首的男生想到了心爱的女生，更加眉飞色舞道。 “好，来吧。”李昊翔点头。 男生赶紧靠过来，抓起手机自拍合影，不过姿势有点拘谨，最终还是李昊翔大方地搭上他的肩膀，双方接连照了几张。另一个男生自然不甘落后，虽然他没有喜欢李昊翔的女朋友，但他也是李昊翔的歌迷，李昊翔也没拒绝合影。 眼看这边合影气氛这么热烈，辰星那边比较安静的女粉丝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佩月月自然看出了她们的小心思，正为难辰星会不会愿意，辰星已经跟粉丝们招手，“就不一个一个地来了，既然今天大家有缘相见，一起合张影吧。”朱灵比了个ok的手势，第一个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响应。有个女粉丝有单反相机，佩月月甘愿做临时摄影师，拿着这单反相机郑重地照了自“青春酷飞扬”节目开播以来的第一张辰星跟粉丝的合影。这是辰星和真正的粉丝，而不是朱灵当初在赛车比赛时带来的那些充数的啦啦队组成的伪粉丝的合影照片。夏莲生要是在就好了，佩月月又一次为夏莲生感到遗憾。 与李昊翔合影完毕后，那边另一个男生居然期期艾艾地转头询问辰星，“你好，其实……我有一个喜欢的女生挺喜欢你的，她还不是我女朋友，我可以跟你合影吗？” 女粉丝们哄笑了一声，这男生的脸迅速红了。 “你事可真多。这次合影完了就不许多事了，来吧，我们三个一起照张相。”李昊翔看着这男生窘迫又期待得寸进尺的表情，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和辰星交换一个眼神，均表示同意了。那男生不再浪费时间，上前和李昊翔辰星站一起，掏出手机，唰唰拍了好几张合影自拍。 大家宾主尽欢，粉丝总算都散了。 “我早就该说了。不好意思，一开始真没认出你来。就是现在，也没想起来你当时的面貌，就感觉头发胡子一大把很乱的样子。”等粉丝走远了，辰星看看李昊翔，眨眼道。三年前他和李昊翔互相话都没说过，脸都没记得清楚，可是三年后再见，还是在方才那样的场合正式重逢，想来也颇有戏剧性，此时和李昊翔天然就有些熟悉亲近的意思了。 “没关系，我明白。要是那时我是这样子的话，你早就认出我了。”李昊翔摸摸自己的光脑袋。 “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其实前几天我还听你的歌在想要是辰星唱你写的歌会怎么样呢。”佩月月也插话道。脸上满是单纯的快乐，让李昊翔想起了曼曼。 “好啊，有需要就找我，不过我的歌可没什么商业价值的。”李昊翔也是答应得爽快。 “真的？”佩月月睁大了眼睛，那神情更像是曼曼了。其实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昊翔好像当真给承诺了。 “还早呢，以后再说。看到你现在很好。我真的高兴。我们要去哪里坐坐？”辰星问道。 李昊翔踌躇了一下。“我本来想在附近哪个咖啡厅随便坐坐的。现在忽然想起来那个锅贴店，就你知道的那家店，附近有家大排档不错。我可以马上打电话过去定个包厢，保密性还可以。不知道你……” “行啊。”辰星不以为意地应道。 佩月月观察着周围动静，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几个路人在盯着这边主要是辰星看，不由催促道。“定了地点我们就赶紧打车吧，不然马上又有一堆人看你眼熟要来围观你了。” 三人说着就要拦出租车。一辆黑色奔驰猛然停在他们面前，还挺眼熟的，车窗摇下一看，开车的人不是天皎又是谁？ “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天皎戴着墨镜。嘴巴翘起，有着莫名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佩月月感觉不妙。想抢在辰星之前拒绝这个提议。 没等佩月月说话，天皎立即又说。“你们想去哪吃饭啊，带上我吧，我今天没地儿吃饭，很可怜的。” “大排档你去吗？”李昊翔问道。 天皎顿了一下，摘下墨镜，瞧了瞧李昊翔，“行啊，我也很久没去那种地方吃饭了。”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辰星和佩月月便不好再说什么，辰星倒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天皎忽然跟过来有点奇怪。 这时天皎的车里副驾座上的助理莫小语主动下了车，把位置让给他们三人。 “我有数。”莫小语还想说什么，天皎已经给出了承诺，莫小语只得乖巧地点点头，怕再说什么就惹恼了他。天皎能够有这种保证已属难得，她该见好就收。 佩月月感觉天皎真是莫名其妙，忽然凑上来什么意思？他应该是看不上辰星的吧，当然自己和辰星也没必要让他看得上。 车开了没多远，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天皎停车等待。 这时，刚刚那两个要求和李昊翔合影的男生正从车旁边经过。天皎的车车窗都关着，这俩也压根没注意路过的轿车里面有什么人，说话声音挺大，内容都被车内人一个字不落地听得很清楚。 “哈哈哈，大师居然长这样，给我女朋友看看，这下让她还怎么幻想六根大师是她的男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无论从主观角度还是客观存在来说，明明我比较帅，对吧？对吧？”方才为首的男生看着手机里的合影不无得意地对着同伴炫耀。 “感情你要合影就是这目的啊，太阴险了！”同伴痛心疾首地斥责他，“要是六根大师知道了你的龌龊心思，肯定不会答应合影的。” “这是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生活着想，大师人这么好，一定会理解的，而且他每首歌我但凡上网都有尽量在线播放给他贡献点击率，还到处推荐，相信大师不会怪我的……” 佩月月听得有些尴尬，虽然她不是当事人。她偷偷瞄了眼李昊翔，对方面无表情，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不爽很明显。 辰星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无辜地闭目养神。 “噗，呵呵呵呵呵……”天皎抓着方向盘，倒是毫无顾忌地笑开了。“翔哥，要不要开下车窗，让他们看看你是谁？” “走吧。”李昊翔拿起天皎的墨镜给自己戴上了。 “好。”天皎从善如流，带着遮不住的笑意继续发动车子。(未完待续) 第559章 旧识叙旧 第559章旧识叙旧 天皎跟着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好奇，太好奇。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他看着李昊翔和辰星走到一起说话，一时兴起，索性就跟过去凑凑热闹呗，倒没考虑过被拒绝的可能性。 李昊翔说的那家店就是街边小吃店的档次，看着就很不上档次，一进去就满是油烟味，前台边缘一层油光，不小心一摸就是腻腻的感觉。小包厢里勉勉强强安了张圆桌，摆了十来张椅子，就显得很拥挤了。 天皎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这种地方吃过东西了。 佩月月都不自觉皱了皱眉，偷偷瞧辰星，看到对方神色自若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店家似乎跟李昊翔是熟人，看见客人也没个热情的脸色，只抬头瞥了瞥李昊翔，略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于他带着的几个人都没有兴趣多看一眼的模样。 李昊翔把人带进包厢坐下以后，出去了一下，没过一会儿又带了个笑容很甜的圆脸姑娘过里。李昊翔在路上已经跟辰星说过了，他有个朋友也挺喜欢辰星，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住在他们要吃饭的那地方附近，要是辰星不介意的话，他想带她过来一起吃饭。李昊翔连说几个介意不介意，语气客气得紧，辰星自是没什么介意的。见辰星这么痛快，李昊翔反而有些犹豫了，顿了顿，他又说道，“她叫曼曼，小时候出过车祸，脑子有点影响，如果你觉得她反应慢。请不要奇怪。” 佩月月天然地就对这位曼曼姑娘起了些同情，见到李昊翔带来的姑娘，猜到她就是曼曼，立即很热情地拉她坐下说话。 曼曼第一次见到电视上的人坐在自己身边，有些害羞激动，手脚不知道摆在哪里才好，只会傻笑。看看李昊翔。又看看辰星，也想不到要说什么。还是辰星提到了她家的锅贴店，她才如数家珍地说起自家如何做锅贴。话就多起来。只是说话多了，外人才能发觉这个女孩果然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停顿的地方比较多，说完一个长句子经常要停下来。想一想才能继续说。举动也与常人有些差异。只看着她的笑容，谁也想不到她脑子受过伤。 李昊翔瞧着曼曼高兴的模样。眼中溢满了温柔。女孩子见到了偶像果然会高兴，李昊翔想那个找自己签字的男孩说得果然没错，又想到曼曼这么开心不是因为见到自己，脸色便突兀地黑了一下。 天皎坐在一边。好像被所有人都无视了一样。他露出无聊的表情，却也耐着性子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偶尔目光扫到一顿一顿开心地说着什么的曼曼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佩月月不时有些提心吊胆地看他，生怕天皎一不高兴发脾气。吓到了曼曼。 店家人不热情，上菜挺快，不一会儿几个冷盘热菜都摆上了桌。天皎拿起筷子就吃，毫无当客人的自觉。 李昊翔开了瓶啤酒，给天皎倒满，天皎也不拒绝，端起就喝，好像数年前那般。大家在电视节目上互为对手，私底下惺惺相惜，互相往来并没有多少忌讳。当然，那时候也不止他们两个人，他们身边还有很多当时一起参加选秀节目的朋友，也有的是极好极好的兄弟——至少当年，天皎是那么以为的。 “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你居然先找上了这家伙，哼。”吃了几口菜，天皎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朝着李昊翔一颔首，颇为不满地指了指一边的辰星。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可是你今天既然找过来了，那就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李昊翔笑了笑，“至于辰星，我是早想认识他了。” “好吧，我就是个蹭饭的。要是我不主动，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跟我好好说几句话？还是就那么一直在电视里跟我针对到最后？”天皎喝干净了杯子里的酒，主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佩月月和曼曼一见如故，聊得开心，嘀嘀咕咕说着话，到后面曼曼连辰星都冷落了，只跟佩月月聊，虽然偶尔目光还是会看一下李昊翔和辰星。 辰星不喝酒，小口吃菜，觉得这家店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菜品卖相也一般，口感倒还不错，不输给自己那天和邱素心一起吃的大排档。 “我没针对你。”李昊翔坦坦荡荡地说，和天皎碰了碰杯，“是吴非想针对你。” 天皎杯子里的酒晃了晃，他眼神冷了一下，放下杯子，“我前些日子见过他了，是他找你来的？” “算是吧。”李昊翔承认得干脆，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哼，还是这么没出息。”天皎静了会儿，却是一副生不来气的模样，恨恨地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自己当初怎么就认了那样的人做大哥，做好兄弟？他抬头看李昊翔，“那你参加节目，是要干什么？” “我今天不是想跟你说这些的。”李昊翔平静说道，“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所有人都很期待我和你打起来呢。你会满足他们么？”天皎眨了下眼睛，想到了什么，慢慢笑起来，有点坏坏的，却不邪性，只像个打算恶作剧的小孩。 辰星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自己挺多余的，怎么看，这俩的羁绊都挺深的。自己才是来蹭饭的吧？ “应该不会。”李昊翔瞄了瞄天皎，“还是你很期待跟我打？打架的话，以前你会赢，现在嘛，你就比我差得远了。” “不准打架。”曼曼正和佩月月聊天，忽然插了一句，一脸正气，眼睛圆圆地瞪着李昊翔，难得有些急切焦虑的神色。 “不会的，曼曼别急，我跟他说着玩呢，我们不会打架的。”李昊翔马上朝曼曼近乎谄媚地一笑。给了个承诺才让曼曼放下心来。 “唱歌呢？”天皎觉得小杯子喝酒不过瘾，干脆另开了一瓶酒抓在手里喝着。 “就凭现在的你，差得更远。”一转头，李昊翔脸上就没有了面对曼曼的那股细致温柔，很不客气地回答天皎的询问。 “我觉得你说这话就是很想跟我打。”天皎啪地放下了酒瓶，声音有点大，吓了佩月月一跳。但是天皎只是放下酒瓶。拿起筷子去夹菜。 李昊翔皱眉看他手边的酒瓶，没有伸手拦，“吴非再怎么样。以前还是不让你喝太多酒的，怕影响你嗓子，连累你上节目比赛。” “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他内心不是巴不得我身败名裂，不能跟他争么？你也是。不是说以后再也不会参加什么电视节目了？这才过了几年，自己打脸痛不痛快？”天皎赌气般地咕嘟咕嘟开始灌啤酒。 辰星想了想。又想了想，等天皎灌完了一瓶酒，又打算开一瓶的时候，他才轻轻道。“天皎，你来之前，不是跟你的助理答应过了么？” “我答应什么了？”天皎粗声粗气一吼。蓦然发现曼曼看着自己有点瑟缩的模样，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仍是开了啤酒，抓在手上晃来晃去，没有急着喝，“关你什么事？” “当时我是真那么想的，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是想上电视了，因为听吴非说你会上这个节目，所以才想会会你。然后发现你不过如此，虽然现在有很多人喜欢你，可你满足了么，天皎？还记得以前你是怎么说的？”李昊翔盯着天皎，看着他年轻的面容，想起过去那个任性的小孩，他长大了，可又丢失了什么。 别人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唱歌而已，想跟着你们一起唱歌。 天皎当然想起来了，那时候大家一起吃饭，他看着他们喝酒，自己被当做小孩子不准碰酒就只能愤愤地吃菜，听到吴非说希望很多人喜欢自己，就像董天择——那时他还不叫天皎，叫董天择——那样有很多人喜欢，他摇摇头，不甚同意，大声说了那句话。 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吴非的话。对方揽着他的肩膀，笑得很开心，和李昊翔碰了碰杯，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呵呵地应道，“好啊，那就祝我们能一起唱歌，一直唱到老。” 哪可能一直唱到老呢？人前当你是兄弟，人后恨你恨得要死。当真了才是傻子。天皎当年就这么做了一回傻子，到现在也不能释怀。 吴非不过是酒后的逢场做戏，自己却把对方一句戏言当成了承诺，不，又岂止只是一句话呢？那时候，吴非无论说什么，自己都是相信的，一厢情愿得那么天真。这些过去的事情，天皎很长时间没有去想了。也许今天跟着李昊翔出来真不是个好主意，看到老相识，那些往事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天皎咬咬牙，放轻松了表情，耸了耸肩，“我现在有什么不好的？我没什么不满。就跟你说的那样，想法是会变的。人各有志，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你要是想重新出道，看在我们过去认识的份上，要我帮你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我没什么要你帮的……”李昊翔看看辰星，那目光中的深思意味让辰星觉得古怪，“就算有什么事，我想我能搞定。” “什么事？”不说则已，李昊翔这么一说，天皎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我在想，我能不能把吴非这个亲友评委换了，换成辰星，反正李纯年退出了，我找辰星当亲友评委也不是不行，是符合规则的吧？” 辰星听了一惊，刚要开口拒绝。 那边天皎已经愕然地开口，“那吴非怎么办？他不得气死了？” 李昊翔点点头，“他是会生气，大概过一阵就好了。” “他真气死了我应该开心的。”天皎盯着辰星看了看，眨了眨眼睛，再度笑起来，看着无比纯良，让辰星身上有点发凉。 “你觉得他会愿意么？”天皎指指辰星对李昊翔说，“不过我有办法让他愿意，还有，节目组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搞定。可是，我有个主意，得请你帮个忙，你答不答应？” 李昊翔不太明白。他歪了歪脑袋，表示洗耳恭听。 当着辰星的面，天皎悠悠然地说出了自己的一个计划，实际上说不上是什么深思熟虑的计划，但好像也正中李昊翔下怀，他表示有兴趣。然后两人琢磨了一下计划的可行性，一起抬眼眨巴眨巴看辰星。 其实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辰星就很想提醒他们，可不可以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商量怎么把当事人给卖了？再胡编乱造的电视里都不会这么演的。 但可悲的是，他好像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甚至自己都有点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真的不应该来吃这顿饭的。 后来都不说话了全程和曼曼静静围观的佩月月有点震惊，想不到六根大师是个那啥啥……的人，竟然和天皎这种幼稚鬼还有那么多共通点。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一个偶像就这么崩塌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于是，还是要说一声，如果还有追文的读者的话，大家新春快乐！感觉这章画风不太一样。。。请不要在意。）(未完待续) 第560章 厄运来袭 第560章厄运来袭 厄运来得毫无征兆。 当然，这只是李纯年个人的看法。 刘莹筹谋算计，顾恋步步为营，将他引入设好的圈套，这计划也并非完美无缺，毫无破绽可循，只是掉入圈套的是他，不是s姐。是以，她们只要布好了局，看着他傻乎乎地进入即可，不用担心他机智警觉，发现蹊跷——他就没长那份心机。 算计一个心机未深不会防备的人，就是有这种好处。权当给他补上了一堂无非人生道理的课。 不需要很多年后，回想今天，李纯年会发现自己有多么愚蠢，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及时抽身而退，有那么多提示警告，他居然置若罔闻，偏偏一脚踩进了最糟糕的结局，收都收不住。 《梦三》如期上星播放，首播开篇收视即创新高，夏艺蓄势已久的网络宣传全面铺开，各种平媒网媒，能打点的都打点到，与《梦三》电视相关的话题声势浩大地席卷了整个网络，并有越推越高之势头。 不过一个星期，几乎所有业内人士都已明了，不管这是不是网络营销造成的虚高人气，总之今年的人气王，应属李纯年。 人气网游，高颜值偶像，可圈可点的剧本，暑假黄金档，一线电视播放平台，八大视频网站同步推送……就像之前业内预测的那样，占据了多种有利因素的《梦三》没有理由不火。只是会火成什么样，当事人都不知道。 李纯年是第一个深切感受到剧的火热程度的演员。 开播第一天，他的微博粉丝就涨了十万，转发评论数翻倍增长。之后，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上涨。 s姐很欣慰。李纯年不愧是倾尽全公司力捧的人。s姐坚信，这，只是刚开始。她当然想不到，有人早为此划下了句点。 播出一个星期后，所有参演《梦三》的主要演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关注，相比他们以往的名气，关注度基本都是翻倍上升。围脖粉丝几万几万地涨。连倍受吐槽演技太木的凌菲雅的微博也多了几十万的粉——除了辰星，他没有开微博。作为造型人设都颇为酷炫时髦的反派，虽然无法观察微博粉丝涨跌情况。但从微博提及率、贴吧的活跃度和相关媒体及网络搜索指数来看，辰星在该剧中的受关注度仅次于男女主角，甚至有超越女主角之势。 今年的暑假神剧非《梦三》莫属，不分业内业外。绝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 因此当夏艺为《梦三》召开的庆功会暨李纯年的生日派对媒体发布酒会举行时，很多没有受到邀请的媒体也一反常态地趋之若鹜。将一整个酒店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发布会是在长沙的某家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大厅举行，以为已经够大，没想到当天人仍是多得差点出事，好多粉丝挤在门口。晚到的媒体根本就挤不进去。长沙不比上海北京等大城市，交通往来多有不便，依然能吸引如此众多媒体前来。足可见该部剧的火爆程度。 “这些媒体，平时塞钱请他们来帮着自家项目宣传宣传。嫌钱少都会不肯来，要不就一堆乱七八糟的要求，架子大得很，这回到是一分钱没有也抢着要来。你看，剧火不火，人红不红，就是不一样。”s姐看着人满为患的发布会大厅喜不自胜，人头攒动的大厅彷佛肥沃过分的土地里长出的庄稼，到处结满了长枪短炮的果实，走路一不小心就会被戳到。她抽空去看了看在休息室准备的李纯年，嘱咐了几句后，不屑又得意地拍了拍李纯年的肩膀，说出了上述感慨。转身便又出去，要配合湘沙卫视发布酒会的录制工作，招呼几个重要媒体的朋友，其他人就由顾恋等人去应付了。休息室里别的演员也都在。s姐算了算，还是没舍得给李纯年单独再开一间休息室，即使其实湘沙卫视那边也有部分赞助。自己花钱的时候，能省则省，等李纯年邀约多了，去其他地方做活动，那就可以能摆多大谱就摆多大谱了，花别人的钱大方才不心疼。s姐和李纯年说话时，眼里只有一个李纯年，当其他人都不存在。除了李纯年，刘莹、辰星和凌菲雅以及另外还有两个重要配角演员也在。大家似是习惯了s姐的这种态度，各准备各的，基本没受任何影响。只凌菲雅暗自咬了咬嘴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愤愤然得有些明显。刘莹表现得最悠闲，半卧在沙发上睡觉，脸上戴着黑色眼罩，表情全看不见，也不知睡没睡着。刘莹的助理吴茜蹲在一边无所事事地打瞌睡。 辰星在认认真真摆弄服装，由于发布会要求诸位主要角色带妆出席，因此大家需要事前摆弄好剧里的造型，辰星的角色服装最为繁复华丽，他总不放心，趁着还没到时间整理整理。 休息室是一间套房，空间还算大，除了几个演员，演员也都能带一个助理待着。佩月月也在帮着辰星理服饰。 李纯年额头有些不合常理的细汗，他还没换衣服，事实上他心如擂鼓，完全没把s姐的话听进去几分，s姐也忙忙碌碌，没有注意到李纯年的异常。 李纯年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这妞够劲啊，md。他回味着方才满怀的温香软玉，以及那富有强烈暗示意味的磨蹭……脱光了衣服，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有曲线的地方有曲线，偏偏又带了那么点让人欲罢不能的天生的青涩，动作却很懂……男人的*一旦上来就很难下去。要不是顾恋一个电话急催，提醒s姐要来看他，李纯年很想就直接那么快速来一发完事。 急匆匆赶到休息室，s姐也刚进门，李纯年不敢抬头。由着s姐说了一大堆，自己只诺诺点头应允，脑子里满是香艳迷蒙遏制不住的活春宫。 等s姐走了。李纯年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自己，抬头一看，正迎上了佩月月探视的目光。可是佩月月又迅速转头过去，和辰星讨论着什么。 察觉佩月月纯净的目光，李纯年心中的欲念退了退，他狠狠摸了把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踌躇满志。容光焕发。今天是自己迎来事业巅峰的开始，确实不该这时候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发布会过去。找几个相熟的女性朋友，想怎么发泄都行。 佩月月看李纯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奇怪。刚才她去道具房间帮辰星拿漏掉的某件小饰品的时候，正好碰到顾恋在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说着什么。那女孩似乎是想打听李纯年在哪，顾恋表情不耐烦却带点犹豫。猛然发现佩月月走来还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说着“粉丝不能进入这里”的话赶紧把女孩带到了别的地方，佩月月想问一下怎么回事都没来得及。那女孩身上不知涂了什么劣质香水，刺鼻得很。令佩月月印象深刻。她从道具房间出来，顾恋和那女孩都不见了，估摸着顾恋是阻止什么脑残粉来打扰明星。就没有在意，回到辰星所在的休息室。那时候李纯年刚好从她身边经过出去。一边走一边接电话问对方在哪里，像是去接什么人的样子。过会儿他回来，佩月月隐隐约约闻到了那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道，只是淡了许多，没那么刺鼻了，休息室里有其他女演员都会抹香水，味道都比这个好闻，要是佩月月没有遇见过那个女孩，大概也辨认不出这种味道。一般人进来也就觉得有香气，不会细细分辨是哪种香水味，何况这时候大家都在准备发布会，更没空去理会这些细节。可是，佩月月能确定李纯年身上带来的那种香水味应该是刚才和顾恋说话的那个女孩子的，莫非那个女孩是李纯年的脑残粉？想到这，佩月月才不由自主地瞄了瞄李纯年，被他发现后就转过头，有点气恼，这样会不会被对方误会自己在偷偷关注他？要是对方这么想自己也太糗了，自己又不好解释，哎呀，算了，不关我的事，少去关心辰星以外的人。 刘莹眼前一片黑暗，心中通透明亮。她闭目养神，眼罩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听觉、嗅觉都分外灵敏。李纯年身上的香水味，她也闻到了。她想，快了，自己的目的快要实现了。一场好戏即将开场，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满心期待，怪不得有人说做导演比做演员容易有成就感，看着所有人一步步按照自己的剧本走向终局，原来是这么喜悦的一件事。即便这喜悦，大约还带着某种病态。像s姐这种观众的反应，也令她无比好奇。 李纯年是个私生活没那么放荡但也没那么严谨的人。他通常喜欢找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玩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参加什么舞会派对和女模特女演员之类的互相看对眼也会很享受地来一场419。而在他高兴的时候，兴致会更高，在自认为合适的情况下，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去上海参加电视节目以及各种宣传活动，近期时间排得满满的，李纯年可以因为工作一两个星期都不想那方面的事，但一两个月都没有女人来滋润，对他来说日子就难捱多了。《梦三》播出，他初尝爆红的滋味，正是春风得意，兴致高昂，如何能不找个临时的女朋友来庆祝庆祝？本来昨晚他是打算找个认识的正好也在横店的女演员“互帮互助”一下的，不料晚上顾恋偏偏有事又约他商量，憋了多日的满腔兴奋生生又得压抑下去，又烦躁又忍耐着。今天那年轻漂亮的小倩主动在开发布会的酒店出现，定了个房间，约他谈话，谈着谈着一放肆，眼眸如春水荡漾，腰肢如纤柳照拂，生生招惹出李纯年满头一身的烟霞烈火，妾有心郎有意的，情势**得一触即发，李纯年如何还捱得下去？ 李纯年知道今天不是想着这种生理问题的时候，他按照小倩的电话去她房间也未料到是这种情形，只是惊喜于她的如此主动，又想到自己主演的剧红火得连这些小透明演员都坐不住，送上门来示好，心头是十二万分的飘飘然。便想怎么也要卖个面子过去说两句话。毕竟对方是在自己《梦三》还没播出时就那么有眼色的姑娘。可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那样，他也控制不住，也没法控制，谁让他这阵子也着实有些干渴。于是演变成这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因为顾恋的一通急电，他勉强绷紧了仅剩的理智才没有开口骂人。 身下的那东西还鼓着，李纯年又尴尬又难受。一旦躲开了佩月月的视线。意识到佩月月的存在，脑中反而热念更甚，在臆想里竟然开始扒佩月月的衣服。李纯年一激灵。意识到这样不行，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个把小时，怎么也得找个厕所解决了才好，但得去外面。这套间就一个厕所，有这么多人在这套间。在这儿的厕所里做些什么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端倪授人话柄。李纯年又想溜出休息室，他的电话又响了，是小倩那小biao子。李纯年知道自己理智上不该接，可鬼使神差地。他按下了接听键，于是听到了电话那头令这时的他愈发受不了的连连娇喘。md，左右都要泻火。谁撩起来的就该谁解决！李纯年感受着自己身上某个胀痛的部位，心一横。胆子也大起来，速战速决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对着电话黯哑着嗓子爆了句很是下流的平时也不大能说得出来的粗话，“个欠#的小j人，你等着！”就挂了电话，再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出了休息室。 李纯年没看到，吴茜半睁着眼睛瞧着他火急火燎地离开后，漫不经心地趴在刘莹耳边小声说了句，“他又走了。” 刘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享受着面前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一片光明就在眼前。 吴茜计算着时间，过了会儿对刘莹说这里实在太无聊了要去外面看看热闹有事就打电话找她，说完也不管刘莹听没听到，径直出了门。 刘莹半卧沙发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香。 凌菲雅盯着她，感觉像隔了一堵墙，怎么看也看不透这个竞争对手，摸都摸不到一点边。 发布会大厅闹哄哄的环境里，顾恋觉得自己的精神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地上按部就班地工作，招待传媒，忙得脚不沾地却无比充实；另外一半就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恍恍惚惚，魂不守舍，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不要做。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后悔，可是，为什么她刚才要打那个电话给李纯年？她明知道李纯年这个时候和那个小倩应该在一起了。s姐去找李纯年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完全可以另外找个借口拖住她，何必非要召唤李纯年亲自去应付？万一李纯年就此停步，那么刘莹和自己这么久的布置还有什么意义？自己是在犯什么蠢？！不，纵然自己想停下，刘莹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手机震动了一声，顾恋有所感应般，身体也轻轻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忽然感觉全是力气都用尽了那般的放松。 是吴茜发来的短消息，寥寥数字，顾恋定睛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辨认过去连起来才明白了。 只是一个通知。他又去了。 好吧，就这样吧，按照原计划，自己想做的那样去做。做了就做了，就是这样，再没有懊悔止步的余地了。 李纯年是最晚出现的主角，美其名曰压轴，了解情况的都知道他是最后半个小时不到才匆匆在休息室忙着化妆弄造型的，算了算时间，来不及和众演员一起出现，只能让他压轴，晚点出来。虽然出现得晚，并不妨碍李纯年的人气，他最后一个和大家打招呼，引发尖叫无数，细细瞧他面容，神清气爽，春风满面，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 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里，辰星有些茫然，然后下意识地就去寻找那个人，定定地看着，希望能从她淡漠的表情中发现什么。没有，什么也没有，正是这种无迹可寻的漠然，令他没来由地心慌气短。 当那辆外表既不崭新也不破旧的警车停在酒店门前的停车场的时候。谁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不过是本地派出所的巡逻警车，走在街上时不时就会见到。公安人员也要吃饭的是不是，停在什么酒店还是小吃店门口，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s姐听到酒店工作人员有些慌乱地来找自己说派出所的人要带李纯年走问问话时，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们接到家长报案，说李纯年涉嫌qj自己未成年的女儿……”来的小民警还挺客气，似乎对见到这么大场面已经有心理准备。镇定自若。周围被围了一圈警觉的记者也没乱说话，直到酒店人员所说的负责人s姐出现，才低声道出来意。 s姐脑袋嗡嗡作响。感觉什么都听不清，其他凑过来的记者却立马炸了锅，大厅里的记者接到风声一半愈发挤向发布会的主席台上的演员，一半疯了似地往大厅外面这边跑。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s姐身心疲惫。一下子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可她还强撑着一口气，色厉内荏。刚要发话，又一个民警靠近她耳朵说了两句，她于是连强势的外表也撑不起来了。 她徒劳地挥了挥手，什么都不想再说。在场的所有夏艺员工都慌了。 这时候只有顾恋依然冷静地主持着大局。 她冷静地过来询问原委。冷静地将李纯年带到台下，冷静地告诉李纯年发生的事情，冷静地看着李纯年面色霎时惨白万念俱灰双手抱头。冷静地引领着两个警察在众目睽睽之下，安静地带走了李纯年。 李纯年跟着警察走出大厅时。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闪光灯疯狂闪耀，警察还好心地替李纯年遮挡，拒绝回答记者的任何问话。 发布会才进行了一半。 然而随着李纯年被带走，拥挤的大厅瞬间空了大半。 顾恋对着尚在场的记者表示其中一定有误会，会及时了解情况向各位媒体朋友传达，也敬告各位记者朋友在了解事实之前万勿轻易下定论。 湘沙卫视的主持人傻眼了，硬着头皮继续下面的流程，几乎词不达意，在主席台上急地快哭的样子。 发布会以意料不到的结局惨淡收场。 紧接着下午还有一场早就定好的湘沙卫视的一档王牌综艺节目的录制，自然主要是宣传《梦三》这剧的。男主角不在，但是一切准备就绪，这么短的时间内临时调动录制节目的顺序是来不及的；而不录的话，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节目观众票都发出去了，取消对各方都有损失，只能就这样录了再说。 所有剩下的演员都有几分失重般的恍惚和无所适从，却还是只能依照惯性去完成安排好的工作。 s姐颓废了一会儿，就又站起来了，站得笔直，以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盯着顾恋看了片刻，然后说道，“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查查这事情。”说完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计划完成了，事情还没有结束。顾恋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感觉整个人都悬着，更不安心。 刘莹有事情瞒着她，而她直到事情发生后才知道。 未成年？见鬼的，从头到尾刘莹从没有告诉她，那个女孩是个未成年！而自己和刘莹利用了一个无知懵懂的未成年少女，做了一件多么肮脏的事情！ 是的，本来要做的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事情，可是，顾恋如果知道这个女孩的年纪，她一定会拒绝。 “一块抹布，脏一点和更脏一点有什么区别？顾恋，你不觉得你在自欺欺人么？”待湘沙卫视的综艺节目录制完成后，深夜，顾恋终于按捺不住敲开了刘莹的房门，几乎是喷着怒火质问她。刚洗完澡的刘莹却轻描淡写地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也不看顾恋一眼，以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反问道。 “你这是犯罪！无论什么事，都是有底线的！你不该瞒着我这件事，我真后悔我这么相信过你！”顾恋握紧了双拳，用力让自己的说话声量在正常范围内，她不能大吵大叫，也没有资格大吵大叫，她是共犯。 “我是犯罪，人是我找的，跟你没关系。怎么，你想去报案么？”刘莹似笑非笑，这一刻，她比她所饰演过的任何冷情的角色都冷酷，“顾恋，不要让我失望。” “让我失望的是你！”顾恋低吼着凑上去，快要控制不住抽打对方的冲动。 一边吴茜见势不对，赶紧上前大力撞开了她。 顾恋一个趔趄，连退几步，直到退到了一个墙角才堪堪站稳。她手有些发抖，扶住墙壁，好像找到了些许支撑。 “我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在上海和你家那个启明星交流了什么，看起来你过得挺愉快，好像忘记了对我说过什么？”刘莹穿着浴袍，把浴巾丢到一边，长发依旧滴着水，海藻般披在她肩上，美丽而冰冷。她从椅子上站起，慢慢逼近顾恋，一字一句地说话，“后悔了？心虚了？顾恋，你知道吗，我忍你够久了！” 顾恋退无可退，她倔强地抬头，身体发颤地靠着墙，死死看着步步紧逼的刘莹，恍然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下，道，“从头到尾，你就没相信过我。我们没有合作过，你只是利用我而已。”(未完待续) 第561章 我不明白 第561章我不明白 “那你以为，除了利用之外，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合作与利用，有区别吗？” 刘莹的身上氤氲着沐浴过后的湿气，脸色红润而柔软，嘴角弯起的弧度也仿佛带着是软而轻的魅意——如果不去探究她的眼神的话。 她不再掩饰眼里藏着的冷，一步一步靠近顾恋，胜券在握，气势如虹，明明个子跟顾恋差不多，此时却好像比对面那个缩在墙角的人高了很多。把一只手撑在顾恋的脸侧，让对方连转头避开视线都不能，不得不与她相对而视，咫尺之遥的距离，鼻息可闻，吐气如兰。 是橘子味道的沐浴露。 顾恋乱哄哄的脑子里，居然还有心思分辨刘莹身上清新的味道。或许只是想下意识地转移注意力。 然而她已经输了气势，还要继续被对方看穿自己的软弱么？ 顾恋的右手贴着冰冷的墙壁，冰凉的触感有助于令她清醒，迅速竖立起自己的心理防御。顾恋笑了一声，左手猛地抬起揪住了刘莹浴袍的领口，力度不大，只是一种气势上的反击，“恭喜你如愿以偿。”说完揪紧了对方的领口，再狠狠一推。 刘莹被推得后退几步，被吴茜稳稳扶住。她看着顾恋决绝转身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尚未消失，眼底的冷色被几分讶异取代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顾恋拧转了门把手，打算离开。向胜利者大吼大叫只会更像个失败者，已知是徒劳的事，又何必去做？ “顾恋。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刘莹在背后问道。 “别认为这件事全推给我来扛，你就会轻松。你我现在都有很多事要处理，再说废话只是浪费时间。今天之后，我对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以后各凭本事，再见。”顾恋关上了门。 “你不是想让她给你做事的么？”吴茜疑惑地看刘莹，“怎么不跟她说啊？” “她现在气极了我。说了也是白说。而且。她的心思都在那个人身上了，就算我把所有黑锅都推给她，她也不会走投无路到非要投靠我的。不过。她还是生气了，口不择言。”刘莹笑了笑，居然有些调皮，“之后她应该很快明白过来。这件事已经闹开了，我和她都没法替彼此背黑锅。不管怎么洗清自己，在s姐那里，我们都是一伙的。哎，可惜到底不是我能掌控的人。算了吧。”刘莹真心实意地惋惜了句，趴在沙发上，放松心情抱怨着。“她以为我找到个合适的人选那么容易啊？未成年不未成年又不是我自己选的，谁让小倩刚好就差那么点才十八呢。临时让我去哪换那么听话可靠脸皮又厚的姑娘？差一天两天有什么关系，未满十四周岁才上刑呢，别以为我不懂法。李纯年这事顶天了也就一个丑闻，治安处罚拘留个十几天了不得了，我想把他弄坐牢还没这个本事呢。别傻站着了，快来给我把头发吹吹干。” 顾恋走出刘莹的房间。 《梦三》剧组的人大多是定了同一家酒店的房间，刘莹和李纯年订的是相邻的套间。当然，此时，本该是李纯年休息的那间套房毫无动静。 楼下一堆记者蹲守着不肯离去，酒店人员的压力相当大。顾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她握紧了拳头以阻止那种颤抖。明天还有一堆事，先把手头的事做好，计划中关于今天的意外她都该是早有准备的，这么心慌意乱真是不应该。 辰星和一些宣传人员的房间在下一层，顾恋直接从楼梯下去。在楼梯的拐角，她看见了躲在阴影里的佩月月。 顾恋嘴角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月月，你在这儿干什么？” 佩月月幽幽地看着她，眼睛很大，却空茫茫的样子，“你是去刘莹的房间？楼上除了李纯年，我认识的就只有她在楼上有房间了。” “是，因为梦三还有不少宣传工作要做，我得跟她说。有什么奇怪的吗？”顾恋咽了下口水，尽量自然地说。 佩月月的表情没有因为顾恋的回答而有任何变化，她依然那么空茫地看着好友，仿佛不认识她似的，又或者，仿佛是此时才开始认识她，“我还看到了，发布会开始前，那个女孩子来找过你。” “呵，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 “更早的时候，刘莹发微博，说什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是对你说的吧？”佩月月打断了顾恋的话，只是自顾自问着，语速加快，“那天你看到了刘莹的微博又去看了李纯年的微博。还有的时候，你看着李纯年表情有些奇怪。我都看到了，但我一直弄不懂，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瞎问，就什么都不问。”佩月月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下去，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那么惶恐迷茫，还有些恐惧，像是极力想要求证一个答案可是又害怕那个答案。“可是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啊，小顾。” 顾恋站在台阶上，看着佩月月低下的头，对方的头发总是梳理得很整齐，看不出一点早上刚起床时乱糟糟的鸟巢痕迹，她的心思那么单纯，那么爱笑，即使很多事不懂，也是讨人喜欢的，让人想要护着她的那种笑容，每天在阳光中绽放。 “很多事不需要太明白，也能好好地活。我有我要做的事，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做你喜欢的开心的事就好了。”顾恋走下台阶，慢慢接近了佩月月，牵过她的手，想要握住。 顾恋的手心有莫名的凉意。 佩月月受惊似地甩开了她，无法自控般地退开两步，眨了眨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水光，像惊惶失措的小鹿。 “那你做这样的事，你自己喜欢吗？开心吗？”佩月月咬了咬下唇。不敢看顾恋的眼睛，低首只瞧顾恋的手，那手垂空着，没拉住什么，有些寂寞苍白。 顾恋烦躁起来，又握紧了手，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索性不再掩饰佩月月想知道的那件事。“你在担心什么？做事的是我，跟你没有关系。” “是因为我吗？”佩月月的头更低了，她听见了自己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顾恋猛然一怔。她明白了佩月月害怕的是什么了。“不是。”她急切地否认道，“是他罪有应得。你不要瞎想。” 顾恋想抱着对方安抚，佩月月却又退开了些，和她保持着距离。不再说话，眼睛里的水光终于落下。“小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恋看着佩月月走远，心里忽然疲惫得狠，她没有去追。也不想再走，静静靠着冰冷的栏杆坐在台阶上。 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儿，片刻就好。很快。她就还能是那个没有丝毫犹豫的不拖泥带水的做事干脆利落的“小资深”。 顾恋没有看见，楼下一层的阶梯上。辰星就那么站着，安抚地拍了拍默默倚过来的佩月月的背部，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 太阳照常升起，风波有或者没有，时间不会停留一秒。 随着李纯年的厄运来袭，夏艺的厄运也到来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梦三》电视的宣传和播出大受影响。第一男主角炙手可热之际，和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的丑闻如炸雷一般在整个娱乐圈迅速炸开锅。纵使s姐费尽浑身解数想要尽力缩小此事的影响力甚至隐瞒下来，但当时发布会在场那么多媒体，早就一股脑将这消息传回了总部，有嘴快的甚至当场就发了消息卖给了有影响力的营销微博，即使有华悦的传媒公关能力也未必能将此事压下，更何况是夏艺这个小规模的影视制作为主的公司。而且，根本也不用外人如何传播此事，内部就有人发了第一手消息引来圈内第一狗仔工作室逆舟社的跟拍。逆舟社微博洋洋得意地表示此事他们有全程跟拍到李纯年进出涉事少女房间的视频，还有在窗外拍到的部分打了马赛克的亲昵画面。没有内部人员提示，逆舟社不可能这么准确地蹲点拍视频。夏艺花费大量精力财力营销出来的关于电视剧如日中天的话题声势刚有些成果就被硬生生遏止住，群众再如何盲目，媒体再如何唯利是图，也不可能公然追捧一个有犯罪嫌疑的男演员主演的电视。由于事发突然，上级领导还没来得及下指示，湘沙卫视就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电视台领导还专门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是否需要另换一部电视，将《梦三》直接腰斩。只是另换一部电视也需要申请黄金档上星播放手续，最快都要一两个星期。《梦三》上星的手续本来就算快的，短时间内再申请另一部剧上映，中间空出来一两个星期终究是来不及，要不只能重播已经在黄金档播过的电视，那样对电视台的收视率将会是显而易见的沉重打击。斟酌再三，湘沙卫视最终没有腰斩梦三，而是在上级指示下来之前，暂时仍旧在黄金档播出梦三，在《梦三》已经广电审核通过的剧集的基础上，自觉大量删减了关于李纯年的戏份尤其是很多近景特写，仅仅保留了最基本的故事主线和李纯年的一些远景。关于梦三的宣传，除了早就安排好的最近几天的综艺节目，其他的采访活动基本都取消了。最终只播出了发布会那天下午刘莹、辰星、凌菲雅几人录制本是宣传电视为主的湘沙卫视王牌综艺开心大本营和另外一档娱乐类节目，播放时关于电视的宣传语也都被剪掉了。 然而，对夏艺和s姐来说，最要命的影响还是钱的问题。资金，才是一个公司能否正常运转的命根子。(未完待续) 第562章 男女朋友 第562章男女朋友 李纯年出事，影响的不仅仅是《梦三》能否正常播出的问题，对于这种有明确丑闻的演员主演的电视，再强势的电视平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地正常播放电视，何况这几年国家对于传媒娱乐业的管理本就不宽松。虽然就此事上级领导还没有任何指示，湘沙卫视自己却是要识趣的，自动删减《梦三》电视，减少《梦三》宣传，紧急申请下一部剧的上星手续，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本以为的暑期大热神剧闹出这种事，湘沙卫视自然大为恼火，当即拿着购剧合约就对夏艺明确了不会再付尾款，至于要不要夏艺反过来支付违约赔偿都要另说。李纯年是夏艺的艺人，因为李纯年的缘故导致《梦三》不能正常播放，未能取得预期的收视率，按照购剧合同认真追究起来是有够夏艺喝一壶的。 糟心的事可不止这一件。本来梦三的二三轮上星播放和网站视频播放权都卖了出去，合同大多定下了，有的定金都还没付。出了李纯年这事，二三轮电视台纷纷退剧，已经买剧的视频网站责是理直气壮要求降价。夏艺本指望借着《梦三》东风一跃而起，再开几个电视项目，这些都成为了水月镜花，项目全停顿下来，而因为《梦三》而吸引来的几个投资方也别提了，自然都打了退堂鼓，合作的事只能打水漂了。 这还不算，夏艺本是上了本省中小企业基金扶持的企业名单的，公示期过去，扶持基金也发了部分，由于这件事。基金会将重新评估夏艺的发展潜力，扶持资金也大幅度锐减，而且隐隐有风声说夏艺借水钱的事基金会已知晓，明面上不会严肃处理，想要拿钱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几天之内，夏艺从一个风头正旺，眼看就是圈内炙手可热的影视公司一下子到了几乎四面楚歌的境地。 最催命的则是另外一件事。s姐当初为了支撑公司运营借了一笔短期高利贷。放贷的人可是道上有名的不好惹。由于说起来也有几分熟人关系，利息和期限都算是同类借款中比较优惠的，本来眼看夏艺形势大好。s姐又按时支付利息，放贷的人也没催着要还款。可是目前人人都知夏艺大势已去，银行催款之外，放高利贷的人也来催款了。这放水钱的人的催款方式自然没有那么文质彬彬。见到s姐就放下了话，一个星期内不还本金他们自己就会去向基金会举报。让因为李纯年事件焦头烂额的夏艺彻底翻不了身。s姐想耍赖拖延，说了些夏艺破产了大家一起玩完的话，那催款的大哥嗤笑一声，“s姐。要怪就怪你得意时一下子尾巴翘太高，谁都看到了，眼红你的人可多着呢。想一下子弄死你的同行只多不少，这借水钱的事不是你知我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真倒了，我也有办法回本。只是我念着和你还有些交情，不想做那太不地道的事，只让你还钱就算了。你要是给脸不要脸，你看我敢不敢替那些人弄死夏艺？” s姐心生疑惧，知道对方这话不管是不是唬弄人都是有几分底气的。夏艺目前账上确实有一笔流动资金刚到位，和高利贷的借款数额差不了多少。但这是支撑夏艺难关的救命钱，如果一下子全还了，那夏艺将很快陷入资金枯竭的境地，离破产也不远了。可是不还钱的话，对方一嚷嚷，向基金会一举报，夏艺的资金问题就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基金会要秉公处理，银行会立即冻结夏艺相关的账户，那就死得更快。 不还钱，会立刻死；还钱了，还能缓个几天。况且，夏艺还有条后路……实在没办法的话，走那条路，总归能够活下去，即使活得会很窝火。 s姐没有时间考虑很久就做了选择。 目前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尽快洗白李纯年这件丑闻，只要事情有所翻转，那么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其实李纯年就是被当地公安部门传唤了一下，没有被拘留起来。糟糕就糟糕在他被传唤的第一时间，涉嫌强奸未成年少女的新闻和逆舟社偷拍的视频就上了各大网站头条，隔天的报纸娱乐头条都是他，这等手笔简直就像是准备好的专门等着他出事一样。然而他在发布会上被带走和视频里那些亲昵举动都是事实，网友对其口诛笔伐之余，自发带动网上抵制观看梦三电视的活动，视频网站也不得不顾虑网友的意见撤下了梦三电视的推广位置。与此相对的，逆舟社拍到的那个视频的点击率倒是节节上升，迅速破了千万，估计能够打破上传后最短时间内最快破千万的记录，另外还有一部分网友到处发帖半真半假地求逆舟社视频的无马赛克版本，无形中又扩大了此事的影响力。此事对于梦三电视点击率的下滑的影响非常明显。李纯年的粉丝大部分沉默不语，小部分仍坚信他是被陷害的。 小倩的母亲向派出所报案说李纯年强奸了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带着警察到了发布会，本想大闹发布会现场的，也是警察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硬是让小倩的母亲坐在警车上，他们自己过去发布会带人的。s姐不想李纯年被带走，可是小倩的母亲就在楼下虎视眈眈，正是顾虑到这一层，s姐才在警察转告了小倩母亲的威胁后不得不答应警察带走李纯年。 李纯年被带走的时候也吓昏了头，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下子就老老实实说了所有经过，坚决否认强奸，只说是朋友，发生了关系并不是强迫的。小倩的母亲当时就在警车上，要不是警察拦着，看举动当场就彪悍地要撕了李纯年的架势。警察也很头疼，将人都带回去问话。 据小倩的母亲自述，她来长沙逮女儿。摸到了酒店发现女儿满身痕迹，气得当时就想揍死女儿，听女儿说那人是李纯年，就马上跟女儿去派出所报了案。警察也是发觉小倩抽抽泣泣全身狼狈不说话的可怜样，才觉得出事了，当即带人去医院检查，又在小倩母亲吵着闹着“非要抓到那小子”的积极带领下去传唤李纯年。 李纯年被带到派出所后所说的经过与小倩的母亲所说的事情对不上。医院的检查结果倒是出来了。证实李纯年的确与小倩有过那种关系。之前警察怕刺激受害人的情绪没敢怎么追问小倩事情经过。为了确认事实，只好向小倩求证，到底是不是被强迫的。与李纯年是什么关系。 哪料到小倩起初不说话只抽咽，磨磨蹭蹭了大半天说饿了又说心情好差好难过，警察好吃好喝供了她一顿后，小倩又借故喝水想一个人静静为由拖延了几个小时。折腾到晚上大半夜的才慢吞吞开口，承认自己是和李纯年发生了关系。但都是自愿的，李纯年是自己的男朋友，母亲总是看不上自己，借故要破坏自己的幸福。加害男朋友。她是惧怕母亲的，刚被母亲逮到吓懵了，怕被母亲打骂。所以没敢怎么说话，可是后来看到李纯年也吓坏了。是由于自己才被害成这样的，觉得自己太怂了，得站出来说出真相保护自己的男朋友。还说自己的亲生母亲早就死了，亲生父亲几年前也死了，眼前这个所谓的母亲不过是自己的继母，对自己不好，自己一年前就出来工作养活自己了，是个成年人，压根不需要继母当什么法定代理人。由于是在派出所问话，没有严格地隔离开其他人，小倩的母亲也听到了这番话，没听完便暴怒起来，指责说她从小不争气爱慕虚荣不知廉耻，她的父亲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况且当时那个样子谁都会误会的，自己不解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逆舟社的视频点击率都好几千万了，李纯年涉嫌强奸罪的头条早传遍了网站和论坛，明日的报纸娱乐头条也都在排版印刷中了。 受害人都不承认是强迫行为，还承认是男女朋友，能定什么罪？派出所接到报警的警察都哭笑不得，尽管仍觉得事有蹊跷，只得撤销立案，狠狠训了小倩的母亲一顿，让她不要虚假报警，下次再这样就以妨碍司法的罪名逮捕她，教育了一下小倩年轻女孩要自爱自重之类的话。当即也对李纯年表示了歉意，放了李纯年。 就客观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小倩存心陷害李纯年，她换个说辞完全能将李纯年打入地狱。s姐虽然恶心她，当时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敢否认她所说的是李纯年女朋友之类的说法。 李纯年是被派出所的警车护送着出门的，当时门外毫无疑问蹲守一堆记者，甚至还有本地已经知晓此事一大堆围观路人。 s姐留下来想澄清事实，哪想到小倩也笑眯眯地留了下来，口口声声自己和李纯年是男女朋友，秘密交往了有阵子了，今天这件事完全是自己的继母导致的误会，希望大家不要质疑李纯年的人品，俨然一副李纯年代言人的派头。旁边站着的s姐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要说的话跟小倩差不多，但是小倩这样子说出来令她无比膈应，还隐隐有种心惊。 于是继李纯年涉嫌强奸未成年少女后，李纯年秘密交往未成年女友的话题又上了头条，性质没有前者恶劣，可也绝不是什么正面话题。伴随着这个新闻，又有业内人士爆料说夏艺公司花了大力气公关此事，小倩改口称李纯年为男友正是最关键的公关手段，s姐看到这段气得想大骂放屁。 第二天小倩上了某娱乐网站的视频专访，专门就此事接受了采访，采访尺度之大也令人咂舌，小倩完全没有节操地披露了自己与李纯年一见钟情，此后一直秘密电话短信来往，按捺不住第二次就趁着发布会去看他，然后有了那种关系的事实。她甚至还把自己和李纯年来往比较露骨的短信内容都播放了出来，羞怯地表示李纯年的实际行动比语言更给力。在如何和李纯年成为情侣的叙述上，小倩言语间闪烁其词，有些细节前后矛盾，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夏艺公关的那些说法。小倩最后还没忘记给李纯年说好话，以其女友身份自居，表示会永远支持李纯年。这段视频恶心了多少李纯年的粉丝自不必言，许多粉丝对小倩进行了最恶毒的诅咒和辱骂，还有很多粉丝当时看到了小倩和李纯年那些短信就脱饭了，感觉李纯年和自己想象中差得太远，幻想破灭，无法继续对李纯年喜欢得起来了。 第二次见面就发生关系，一般人都很难相信这是正常的男女之情，虽然公安机关定论撤案，却有相当一部分人认定了李纯年确实是犯了事，只是夏艺手眼通天帮他用这种方式压了下来。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s姐一拍桌子，把桌上正播放着小倩采访视频的笔记本电脑都震得一抖。 顾恋看着电脑，第一次没什么底气去看s姐的脸。(未完待续) 第563章 刘莹的赢 第563章刘莹的赢 房间里气氛低沉。 这是s姐在横店的办公室。 大发雷霆的s姐，不发一言的顾恋，低着脑袋依旧发愣没怎么缓过来的李纯年，还有转头看着窗外彷如置身事外的刘莹。 “公司内部有人在吃里扒外，这个不用我说吧？逆舟社那视频怎么就那么巧盯在了那个位置？事情一发生网上就发布了消息，完全没有给我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出手快准狠简直就是有备而来的。”s姐发完了脾气，转而盯着顾恋。 顾恋点头，一贯的冷静神色，“能在短时间里联系这么多门户网站发上头条，同时在各大网站客户端推送消息，并且第二天的报纸都是这个事件，要说是媒体自发实在是反应过于迅速了，这应该是有人在操纵舆论，想要第一时间搞垮李纯年的名声，将他的大众印象顷刻拉到最负面。就这手段的专业娴熟以及和内地传媒人脉接触的广泛熟悉程度，我想应该是内地的经纪团队在搞事，并且离不了那几个最知名的内地经纪团队。” s姐看着到这时候还能侃侃而谈的顾恋，想要嘲讽却又泛着苦气地笑了笑，“照你所说的，这些舆论头条都是华悦准备好的？” “恐怕还不止华悦。李纯年在梦三开播的第一个星期势头太好，好到有人坐不住很正常，之前就有人担心了，这次事件只不过让那些人找到集中攻击的机会。同业竞争就是这样，只要自己踏错了一步，不用别人催，就有大把的竞争者来争相把你踩在脚下。”顾恋看了眼李纯年。面上显露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未必全是演戏。 她当然不会告诉s姐和李纯年，事前就是她提点了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令对方迅速准备了一整套华悦经纪团队针对同类型竞争艺人惯用的黑踩手段。任靓最近正极力帮助韦文洪争取苏京卫视自制大戏的男一号，制片人许航却一把老顽固碍于韦文洪的港台奶油小生的身份极为不喜，借着比较欣赏李纯年这个候选人的借口推三阻四，而顾恋带着韦文洪亲自拜访许航不算。还去见了台里几个和一把手心不太齐的领导。任靓自然已经把李纯年视为了眼中钉，再加上近期梦三眼看就要大火，对韦文洪的男一号争取更不利。顾恋料到任靓肯定手里已经捏了一大把关于李纯年的黑踩计划，只是还等着或者要制造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半真半假编造生凑的黑料大规模放出来。李纯年这次发布会上被警察带走的事件对任靓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之前的编造的黑料都不及李纯年涉嫌的罪名来得给力，任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顾恋只是稍加提点下。任靓就明了一切，什么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从效果来看。果然不愧是多年娱乐圈中混迹出来的人精。给她一丝火星，她真能燃成熊熊大火，把竞争对手的所有光环都烧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余地。而其他觉得李纯年有威胁的小生。但凡有点能力，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众人拾柴火焰高。以求把最近最有希望上位的小生狠狠踩下去，给自己留下个空位。哪怕一时还轮不到自己，也比别人坐上那个位置强得多。 s姐以为顾恋当初为了李纯年往南京几趟几趟地跑是为了显露诚意，殊不知顾恋心中早有了别的计较，这是为李纯年累积来自华悦最狠毒干脆的经纪人的仇恨值的必要过程，只待合适的时机为己所用。 “所以我们发的澄清稿子都没什么作用，网站收了那些人的钱就不会重点推广我们的稿子，只给个小版块一发了事，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就算是一样的事情，被那没脸没皮的小贱人说意思也全都变味了。”s姐气愤道。 “小倩的访谈显然比澄清的稿子更吸引人，而且，她说得李纯年越无辜，给人感觉就是李纯年越不无辜。我们的澄清稿子想要和那些操纵娱乐的经纪团队抵抗，我们也只有出大钱和他们对刷新闻头条才行，不然，暂时别想把李纯年的这些负面新闻给弄下去。”顾恋嘴里这样说着，心里想的是另一套。若是其他无关紧要的绯闻，无中生有的谣言，花大力气对刷新闻或许有用，可这一回，任靓对于韦文洪竞争苏京卫士自制剧的男一号势在必得，也发了狠劲必须趁着这机会把李纯年搞下去，华悦宣传部门的财力势力无论如何都是夏艺无法匹敌的，何况这是精心准备好的力求一击毙命的狙击，更别提其他落井下石的竞争艺人团队了。 李纯年，这次真的栽了，至少一两年内是起不来的。 至于s姐和夏艺，也不会好过。能不能撑过去这一关，都难说。 “对刷？小顾，我把这事交给你，你能办好吗？”s姐盯着顾恋，像走投无路的困兽。 顾恋困难地摇了摇，据实以告，“难说。别说钱的问题，有些媒体，就是送钱，不是我们的人脉，他们也不会收。” “可是不刷，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整天说李纯年是强奸犯，外加小倩一个人的独角戏，外人对李纯年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差。搞笑的是，这两天李纯年的指数和热度达到了他有生以来的最高点。”刘莹不看窗外了，垂首看着自己的手，很干净的一双手，指甲上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她却似乎看出了一朵花来。 刘莹不发话还好，一发话，s姐尽力忍耐的脾气就再也克制不住了，她盯着刘莹和顾恋两人，随手拿了张今天的报纸就朝刘莹挥过来，正好是一张娱乐版，半面都印着李纯年那天发布会被警察带走的呆滞的脸，“你们，你们是要逼死我和小李吗？” 在场的人只有李纯年觉得这话突兀。他呆呆地望着s姐，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何必呢，把话挑明了又能怎么样？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每个人都得靠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我的难处，我也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事情闹成现在这样，大家都不想的。”刘莹微微偏头，躲过了报纸的袭击。笑容温柔。平心静气道，好像自己是站在某个拍戏的现场，漫不经心不入戏地说着俗套的台词。 顾恋捡起报纸。耐心地整理着，轻轻巧巧地放在了桌上，谁也不看，“我会尽力处理这事的。” “尽力？呵呵。”s姐颓然坐下。伪装的强硬也都卸下了，“我不是白痴。夏艺变成现在这样。最高兴的就是你们两个吧？那小贱人是谁找过来的？这些新闻是怎么这么及时的？你！”s姐指指顾恋，又指指刘莹，“还有你！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顾恋还是不说话，垂眸盯着报纸的娱乐头条。 “我记得电视里演到这种戏码呢。通常老板都会痛心疾首地质问他的手下，我待你们一向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s姐。你也可以这么问我们啊，就怕你自己也心虚。你待我和顾恋薄不薄，你自己可清楚着呢。”刘莹搭上顾恋的肩膀，巧笑倩兮。 顾恋默默转开身，离开了刘莹的接触范围。 李纯年不出声，看着眼前三个女人一台戏，陡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荒谬感。他终于静下心来回想这一切，回想认识小倩的由来，回想这当中顾恋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一旦有了怀疑的方向，那些所有可疑的细节，全都指向了一个人。当真是顾恋？他那么相信她。要不是她让自己去参加万商俱乐部的什么活动，他怎么会认识小倩？可是，可是，发布会的当天，明明是他不理会她电话中隐藏的警告，自己受不了小倩的撩拨才去犯了事。为什么？李纯年脑海里甫出现这三个字，蓦然就想到佩月月的脸。还用问为什么吗？顾恋这人很记仇得很，就算佩月月不记得了，顾恋也会替好朋友记着。而且，李纯年至今也牢牢记着，每次见到佩月月自己都又心虚又愧疚。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活该。 被背叛的愤怒都没那么深刻了。李纯年苦笑了一声，看着s姐，说出了最真心实意的道歉，“s姐，对不起。是我不好。” s姐对其他人再不好，对自己总是不薄的，就这件事来说，是自己连累了她。 “滚，你们给我滚！”s姐指着刘莹和顾恋说。 “意思是，我被解雇了？”顾恋冷静地问。 “那我呢，也被解雇了吗？好啊，你只要签了这个，我可以和夏艺解约。”刘莹从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了字的a4张来，隐约是合同的样式。 s姐不想接，刘莹就拿着纸一张一张摊开来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s姐眼睛瞄了瞄内容，就越来越移不开目光，越睁越圆，两只手都颤抖起来。 顾恋不用看，想也想得到刘莹定然是要把自己和夏艺不久前签的“卖身契”给破掉，只是她这么早出手倒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刘莹的莹润洁白的手指轻轻敲着那些纸张，“说实话，李纯年什么负面消息都是小事了，夏艺的大问题是钱。我脱离夏艺成立工作室，对大家都有好处，以前的戏我会继续接，说好的分成也不会改变，但是之后我自己的事就是我自己做主了。你要想让我的工作室暂时挂靠在夏艺也是可以的。还有，我工作室的第一部戏，可以和夏艺合作，资金问题不用担心，这是夏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除了我之外，夏艺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开新项目，还有谁敢和夏艺合作投钱？终归是夏艺发掘了我，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夏艺就这么垮台。s姐，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但是记得，时间不多了。” 刘莹没有赶尽杀绝。也是，她等不及夏艺宣布破产，s姐要是一无所有了反而不如对方此刻还想着救夏艺来得好拿捏。 夏艺是s姐最大的弱点，让夏艺苟延残喘比彻底死了对刘莹谈条件有利。 这一局，刘莹赢得很漂亮。(未完待续) 第564章 锅贴推销 第564章锅贴推销 沪上广电集团的总部大楼。 蓝柔珍像往常一样，比平日早半个小时来到了办公室。这个时间，楼道里依然是安静的，很多员工还在地铁、公交车中挣扎着在赶来的路上。 还要再过二十来分钟这里才会逐渐热闹起来。 是以蓝柔珍看到办公室门前站着的光脑门特别亮堂的李昊翔时，很是有点惊讶。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蓝柔珍打开办公室门，让李昊翔进来，脑子里迅速旋转起来，猜测着李昊翔可能的各种来意。 “喔，昨天不是说请你吃锅贴的吗，我给你送过来了。”李昊翔表情则很单纯，拎高了一下右手的东西，左手指了指，那是个半透明的白色塑料袋，里面包着一个装得好好的一次性纸盒，细细一闻，可以闻到那整个玩意都隐隐散发出一阵油炸食物特有的香味，在蓝柔珍这个一直坚持素食减肥的人闻来似乎有些过分油腻了。 蓝柔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昨天下午李昊翔说的那句“请你吃锅贴”原来不是玩笑话，对方是认真的。 昨天下午蓝柔珍找李昊翔有事商量，准确地说是交代一些安排，李昊翔可以表示不满，但没有拒绝的权利。 “青春酷飞扬”第十期的节目效果很好，收视率又创新高，再度压了湘沙卫视今年的选秀综艺。为了修正和调整接下来的半决赛直播节目，第十期后该节目停了一周，原本节目播出的时段用来播放比赛到目前为止花絮回忆以及亮点总结——播出时李纯年还没出事，所以李纯年的部分也没删除，出来的收视依旧很不错。但是顺便也为有新剧在竞争对手湘沙卫视播放的李纯年事先造了势，有些不得已的心塞，而且正好撞上湘沙卫视的《梦三》播放也有一周了，“青春酷飞扬”的话题热度有所下降。值得庆幸的是，马上李纯年就出了事，《梦三》电视剧的高热度嘎然而止，连带湘沙卫视相关的综艺节目的话题都更加惨淡。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上下都蓦然有种走了狗屎运的感觉。身上的收视压力更小了。 为了准备直播。“青春酷飞扬”节目组更是卯足了劲，虽然暂时停播了一周，却也没闲着。各种流程赛事都要重新调整，工作量也不小。对于直播阶段的第一期节目，所有人包括蓝柔珍都异常重视，争取要在湘沙卫视难得颓势的今夏彻底脱颖而出。没有几天这周的直播节目就要开始了。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这个关键时刻。本节目最大牌却也最难搞的艺人天皎那儿又出岔子了。天皎的助理出面，直接说天皎本人意见忍了很久李昊翔和他的亲友评委了，实在忍不下去，要求起码把李昊翔的亲友评委给换了。不然他心情不好不知道直播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因为和沪上卫视签订了节目合约，天皎再无理取闹也不能要求节目组把李昊翔给踢掉，亲友评委这事却是没写进合约的。天皎提出这种要求虽然是找麻烦，节目组倒没什么硬气的理由拒绝。蓝柔珍有点头痛。马上节目要直播了，她当然希望这个时候越少出岔子越好，吴非作为李昊翔的亲友评委本来也是节目组设定的一个辅助性的话题看点，虽然没有李昊翔那么惹眼，但是换掉吴非，等于节目的某些细节流程又要做修改。在和天皎方面做了些委婉沟通后，因为天皎的态度太过坚决，而这也不是原则性非拒绝不可的大问题，节目组只得像以往一样妥协，答应了天皎的要求，毕竟，比起吴非这个小小的龙套角色，天皎才是节目组最不可或缺的大牌和关键。 要换掉李昊翔的亲友评委，节目组虽然已经做了决定，表面上还是要和李昊翔商量更主要是通知一下的。蓝柔珍觉得为了表示对李昊翔的尊重和节目组的歉意，还是自己亲自和李昊翔说好一些。所以昨天下午把李昊翔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和他说了这件事。 李昊翔态度比蓝柔珍想象中要好些，在自己青豆第一歌手的身份公开后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表面温驯言语谦恭，没有一点恃宠而骄的味道，当然，那种骨子里的不屑轻慢同样没变。听到是天皎要求换人，他没有惊讶，沉吟了一下才说，“吴非对天皎的情绪是有些极端，我个人也觉得他也许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节目里。可是，关于我接下来亲友评委的人选，我希望能自己做决定。” 这人果然开始提条件了。 蓝柔珍想，这并不奇怪。好端端换掉他的亲友评委，还是他朋友，任谁都不能服气，就算服气，借此想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开些小小的条件，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对于李昊翔亲友评委的人选，节目组纵然不想干涉，同一集团里的艺人经纪公司却有别的想法，早打了招呼想安插个过去选秀签约的十八线小艺人。李昊翔在节目里也算有存在感了，跟着李昊翔做做亲友评委，能露不少脸，这种机会，对某些人来说也是想要争取的。就是蓝柔珍自己，也考虑给李昊翔另外安排个与天皎同期的选秀同伴来弥补吴非离开留下的话题呢。总之，谁都没想过让李昊翔自己去安排亲友评委这回事。 “这恐怕有些问题。”蓝柔珍看着眼前的人，露出客套化的遗憾笑容，“你知道，做节目的过程中，不少事不是节目组自己能决定的，也有很多外力因素。老实说，吴非离开以后，关于他的空缺，我们台里旗下也有经纪公司的，领导也是想要安排同一集团里的小艺人来顶替，我还没想到拒绝的理由。”蓝柔珍如此说着，想从李昊翔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李昊翔听着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既不失望也不接受。只是追问了一句，“其实还是可以拒绝的，对吧？” “我可以先听听你的人选再考虑拒绝不拒绝的问题。” “你肯定会感兴趣的。这个人和我有些渊源，直播前的那一期节目我已经提过他了。”李昊翔提到这个人时，表情才有了些变化，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像是想起这个人心情就很愉快。 “辰星？”蓝柔珍的第一反应是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才是恍然。“这个人……” “怎么？” “辰星这个人选挺不错。有点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要说话题性，他是比吴非更有节目效果。可是第十期节目录制之前。辰星就明确表示过不想再参加我们这个节目了。所以，即使我答应帮你搞定经纪公司的同事领导，辰星会不会来参加节目我可不保证。等一下，……那次录制节目看起来。你是和他有些交情，你意思是他会承你的情继续来参加‘青春酷飞扬’？”蓝柔珍盯着李昊翔。猜想这个人提出要求的目的。 “嗯，我会试试看说服他的，如果他实在不肯来，那你们就随便给我找个亲友评委吧。我不会介意的。”李昊翔大大方方点头道。 “你都还没搞定他，就来跟我提要求？”蓝柔珍轻笑了一声，装腔作势道。“好吧，我给你个期限。本周五之前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周五要直播，万一他始终不点头，我总不能等他到直播开始前一刻才给你确定新的亲友评委的人选。要我替你出面推诿那些领导同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嗯，周五之前我一定会给个结果。谢谢蓝策划答应我的要求，麻烦您了。那您有事忙吧，我先走了。”李昊翔对蓝柔珍伪装的拿捏腔调仍没什么反应，感觉自己说完事了就想走。 “谢谢？那你打算怎么感谢？”蓝柔珍看这人就这么要走，一点表示也没有，不由感叹这人也太不通情理，或者是明知自己还有潜台词却装看不见也太无视自己了。 李昊翔被蓝柔珍问得怔了怔，想了一会儿才摸摸脑袋，意外有些老实地回答，“啊，要不，我请你吃锅贴？” “锅贴？”蓝柔珍哼笑了一声，嘲讽的意味她自己都觉得很明显了。 “嗯，是我住地方附近的一家小店做的，在那一片都比较有名，每天早上很多人排队的。我明天早上送点过来给你吃吧？” 这人是在装傻充愣吗？一般人在提出要求得到满足后，不是该对答应要求的人表示一下忠心感谢吗？而蓝柔珍要的不过是那人的承诺，承诺不会在直播节目中给自己捣乱。这人是假装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送锅贴？ 蓝柔珍无端憋了一股气，不想再跟李昊翔啰嗦，随意点了下头就让李昊翔出了办公室。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这人还真的拎着锅贴跑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锅贴随意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塑料袋都没打开过，带子不知被谁编成了蝴蝶结的形状，翅膀的形状还挺对称，显出当时扎袋子的人的认真细心。 蓝柔珍看了一眼，心思完全没放在锅贴上。 “你是说，今天早上你特地跑过来就是给我送锅贴的啊？” 李昊翔这么早来，是摸清了自己每天早上提早半个小时来办公室的规律了吗？这人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小心思了。不对，如果他真的有认真打探过自己的事，该知道自己每天来上班之前都是吃了早饭的。这人到底是有心机还是没心机？够邪门的。蓝柔珍心中不断腹诽。 “是啊，昨天我说过了的。喏，你真的可以尝尝看，好吃就去多买买。”李昊翔憨厚地笑了笑。 等等，他这说得像是锅贴推销员一样，图什么啊？ “我一般……不怎么吃油炸的东西，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还有别的事吗？”蓝柔珍问道。才不相信这家伙就是为了送锅贴来的。 “喔，没事，我这就要走了。您继续忙。”李昊翔向蓝柔珍挥了下手，不待对方回答，就恭恭敬敬转身，想要出门。 瞧这情形，这人真的只是来送锅贴的啊？ 蓝柔珍想起自己还有要问的事，急忙叫住他，“喂，那你有联系过辰星么？昨晚？” “嗯，我昨晚打电话和他提了一下，他有点犹豫。我还会找机会好好劝他，坚决不会耽误节目直播的，放心好了。”李昊翔好像有急事，说话时也没转身，只是抓着门把手扭头说了几句，然后出去时还没忘记给蓝柔珍带上了门。 就这么走了？蓝柔珍一时有些傻眼。(未完待续) 第565章 独家数据（上） 第565章独家数据（上） 顾恋进蓝柔珍办公室的时候，那盒锅贴还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没人动过。 看着塑料袋那熟悉的蝴蝶结，顾恋觉得眼熟，“你也爱吃这家的锅贴啊，确实不错。” 蓝柔珍从办公桌前一大堆文件材料中抬起头，眼光从顾恋脸上扫过，令顾恋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你吃过？”蓝柔珍不带感情地问。 “嗯，早上跑步的时候去买过，好像是在那个地方吧……”顾恋说了一个比较准确的地址，她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何况那天被辰星和佩月月半强迫着跑那么远累得半死，记忆不可能不深刻。 听到顾恋说的那个地址，蓝柔珍暗暗比较了一下从那儿到这儿的距离，貌似还挺远的。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送锅贴？蓝柔珍觉得自己更加不能理解李昊翔的行为了。真的是为了昨天随口的一个承诺，还是因为他是真的不想欠自己承诺，说到就要做到？话说回来，他真的觉得欠自己人情的话，认为一份锅贴就够还了？看着又不像是个蠢人。 “吃过早饭没？没吃过那锅贴送你了，我嫌太油。”蓝柔珍放下文件。 “我吃过了，谢谢啦，不是你买的啊，是谁送的？其实真挺好吃的，不然你给别人吃吧。”顾恋发觉蓝柔珍心情不太好，可是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才心情不好的。 “是李昊翔送过来的。他家开锅贴的？”蓝柔珍觉得顾恋可能知道点什么。 “他家开锅贴？没听过啊。那家的老板和老板娘，应该没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吧。难道李昊翔住那附近？”顾恋眨了眨眼睛，很是不解无辜。内心却已经飞速地八卦脑补起来，李昊翔和蓝柔珍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大早上送锅贴？李昊翔是这种献殷勤的人么？不过自己没了解过这人。以前对他印象是孤傲，莫非这些年性格变了？ 感觉顾恋没说谎，蓝柔珍有些没趣，悻悻拿了一次性纸杯给顾恋倒了杯茶，自己又捧了杯茶在手，“我昨天找他，说了下要换亲友评委的事。答应让他自己选人。他就说请我吃锅贴谢谢我咯。” “嗯……文青的思维，有时候很神奇。”顾恋暗暗笑了声。 蓝柔珍挑眉看她，一脸奇怪。“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顾恋也挺奇怪的。 “你觉得我今天找你是因为什么事？”蓝柔珍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就等着你来告诉我啊。”从“青春酷飞扬”这节目许多次接触下来，顾恋和蓝柔珍距离也比以前近了些，说起话有时候就会随便很多。 “连你也跟我装傻充愣是吧？”蓝柔珍哼了一声。 “什么意思啊？有话直说吧。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李纯年出了事，是不是想找我收拾些烂摊子。不过他对你们节目波及影响不大，不至于太着急吧？反正李纯年的节目在出事之前就播完了，顶多后续的一些宣传不再带他而已。”顾恋喝了一口水。 听顾恋主动提到李纯年，蓝柔珍看看对方神色自若的样子。啧啧了两声，“手下艺人出了那么大事，你倒挺淡定的。” “着急也没用啊？还能怎么办。能做的都做了。”顾恋这表情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了，要是被李纯年的粉丝看到了。可能撕了丫的心都有。 “好了，不说李纯年了，不过对辰星你也管束不住了？连李昊翔想请辰星做自己的亲友评委都不知道？”蓝柔珍总算说了有用的话。 “嗯？”顾恋抬头望蓝柔珍，随即低首看了看手里的纸杯，杯中茶水清澈，倒映出她看不出情绪的脸。“是昨天李昊翔对你说要请辰星做亲友评委的？吴非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是啊，昨天对李昊翔提出换人后，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至于吴非那边，老实说，吴非想趁直播搞点什么的心思我都看得出来，这人有点危险，我是不打算放任的。正好天皎那边想换人，换也就换了，以此为条件让他再答应直播过程中配合一点节目流程也不错。吴非那边通知换人就是了，他还能如何？还需要怎么处理？顶多给点小钱了。他不服气也没什么办法啊。”蓝柔珍握着紫红色的陶瓷杯，不觉得顾恋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李昊翔想请辰星，辰星就会答应么？他想请而已，应该没跟辰星提过，那我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顾恋又喝了口水，慢悠悠道。 “因为早上李昊翔送锅贴过来时，我问了他一下，看他那口气，明显是给辰星放过风了，而李昊翔的样子也是对此十拿九稳。我认为辰星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和你说的，毕竟他现在的经纪事务都是你处理的，不是吗？” 顾恋把纸杯放在茶几上，摇摇头，“他没说过。”转而抬眼看蓝柔珍，“怎么，李昊翔一提，你也心动了，不会是你觉得李昊翔未必说得动辰星，想让我也帮着唆使辰星再回来参加节目吧？” “算是被你说中了吧。李纯年的事情过去了好几天，电视剧的热度大受影响。按理来说，一个电视剧，尤其这种男主中心的仙侠剧，如果挑大梁的男主倒了，那这剧一定完了，其他配角就更别想捞到好处了。可是辰星的数据很有意思哪。”蓝柔珍说着从办公桌上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似乎刚才就在看的纸，走到顾恋面前，递给她。 顾恋拿过来一看，大略地就是一张比较粗糙的数据表格，没有大标题，右下角备注栏里写有辰星。只从提及数，转发率，评论数。话题数，阅读量，点赞数等各种数据小标题来看，这应该白浪微博那边传来的数据。白浪微博是当今年轻人当中最常用的社交工具之一，内部有各种分类数据库，通常是不会免费传播给外人看的，有需要的厂商想要调查微博上的某些方面的真实数据。只能花钱去买。尤其是白浪网站上娱乐方面关于各类明星艺人的综合网络指数。比千度搜索引擎免费公开的各项指数在业内更加隐秘更具有公信力，外行的普通人想看到还真没那么容易，就是艺人自己想要花钱买自己的相关数据来看看。还要费一番周折。白浪网站如今与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有合作关系，该节目相关艺人的数据想必是由白浪网站免费提供给节目组的。 从这张表格来看，显示的数据确实挺亮眼。特别是点赞数这个，“点赞”其实是白浪微博新近推出的一项功能。跟梦三开播日期同一天发布，除了以往的评论转发功能外。微博使用者还可以对喜欢的微博进行点赞，点一下就是一个红心。这组数据标明了日期是截止到今日的七天内，白浪微博上凡是提及辰星以及《梦三》里他的角色巫王的所有微博的数量，这些微博的转发。评论，点赞数等。绝对数据都很亮眼，各自的数据下方还标明了近几天内的该艺人在所有艺人中的排行名次。辰星的点赞数为第一名，其他数据基本都保持在前五名内。唯一最差的一项评论数也有第六名。作为一个还没有在白浪微博开通微博的艺人，这个数据已经挺惊人的了。当然，这个表格上的名次只有辰星自己的，没有提及其他艺人名字也没有提及其他艺人的名次。 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些详实具体的数字，顾恋也能感觉到网络上巫王的话题很高，不仅没有随着电视剧男主的突然出事而降低关注，反而因为男主不能提及，关注巫王角色的人更多了，这除了归功于这些天湘沙卫视大幅度删减李纯年在《梦三》电视的李纯年戏份，尽可能多地突出了女主和巫王的剧情线，以及巫王本身的角色造型养眼，演员美型，演技过关外，也跟微博上一堆草根大号的推波助澜很有关系。偏偏这些草根大号原创的关于辰星的各种微博，经常是搞笑逗趣图文并茂的内容，即使是貌似严肃考据巫王的神话原型的所谓的科普文，也是趣味十足，本身就很有吸引人的群众喜闻乐见易于传播的特性，故而这些微博的转发评论点赞数据都很不错。在这些最初的一堆草根大号发了这些辰星的微博后，一大堆人也跟风转发，为辰星无形中推出了不少话题以及阅读量。数日之内，网上好像不调侃巫王几句就不是一个跟得上潮流的合格的粉丝众多的微博大号，搞得视频网站都纷纷效仿，搬出了这些微博段子以增加点击率，甚至电视上的娱乐节目也开始发送这些小段子似的新闻博取关注了。 辰星在网上的这种热度并不仅仅体现在白浪微博这一个地方，千度作为普及更广泛的国内市场占有率最高的搜索引擎，其提供的关于辰星的各项搜索指数也是水涨船高，近期内仅次于天皎和李纯年了。天皎本身一直人气极高，李纯年是由于小倩那件事负面影响极大，辰星的这种正面影响下的指数上升速度可以说是火箭级别的。佩月月这两天也不时自言自语抱怨贴吧加入会员人数太多，忙不过来了，还要增加吧主，每天发帖数比过去增长了不知多少倍。 在各大论坛，关于巫王角色的帖子每每都是第一热帖，许多截图几乎要刷屏，引发诸多路人花痴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八卦路人的反感，只是相对于被巫王角色吸引并言之凿凿“无法对这样一张脸的反派恨得起来的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的人，这类反感路人的数量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顾恋捏着纸，细细看了几分钟，末了抬头笑笑，“这种独家数据可不是能经常看到的，这真的是辰星的数据，没弄错吧？怪不得你会心动了。我看，就算李昊翔不提要辰星做自己的亲友评委，你也会考虑再把他弄回节目来吧。现在《梦三》这个剧摆明了不行了，湘沙卫视的收视勉强还好，可是没什么上涨空间了，微博热度只有辰星和刘莹有些话题，你们这时让辰星回节目，已经不用怕给对方打广告了，相反还可以借着《梦三》电视的主要演员再提升‘青春酷飞扬’节目的话题和收视，倒过来打压湘沙卫视，到时候，丢脸的就是竞争对手，一举数得。”(未完待续) 第566章 独家数据（下） 第566章独家数据（下） 蓝柔珍被顾恋的分析戳中了心里最舒服的地方，看着她不由愉快地笑起来，“哎，本来我对辰星还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想法的，被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不对他势在必得是不行了，好像不把他弄回来就损失很多什么一样。不愧是‘小资深’，手底下一个艺人出事，马上又能捧出另一个艺人，看看辰星这几天的数据，你对艺人的运作能力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服气。” 运作？听蓝柔珍的口气，是把夏莲生那些草根大户对辰星的集体推广的功劳也都算到自己头上了。顾恋不置可否，这其中曲折自然没必要对蓝柔珍这个外人说，故而她只是故作谦虚地笑了笑，“蓝大领导你就别逗我了，听你这么夸我我有点心慌，不会真要逼着我去劝辰星上节目吧？” “你自找的，把辰星来上节目的效果说得那么诱人，就别怪我这么肖想他呗。我相信你的能力，劝劝他吧。因为我怀疑李昊翔未必能说得动他，他们虽有点交情，也不是十分深厚——至少我觉得对辰星来说是这样。但是有李昊翔加上你一起劝说，这样把握就挺大的了。”蓝柔珍坦然承认，把手放在顾恋肩头，指了指那张纸，“我都把这么重要的算是商业机密的东西给你看了，如果辰星参加了节目，这些数据以后也可以免费提供给你。” “所有节目相关艺人的数据都行？”顾恋眨眼，十足一副贪心相貌。 蓝柔珍完全不恼，轻轻道，“也行啊。如果你答应来我们沪上广电旗下的艺人经纪公司沪上娱乐的话。” 顾恋眼睛微微睁大了，有点不确定蓝柔珍这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别这么看我。确实有人认真考虑让你过来沪娱。所以我今天叫你过来不只是为辰星的事，也是让同事们看看，我是真的有让你来谈过事的，以后跟向我打招呼的人也有个交代。”提到这个事，蓝柔珍倒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她对自己电视台旗下的经纪娱乐公司确实一向不感冒，仗着同一集团公司经常提出些连外面大牌艺人都不会提的麻烦要求。又得顾着同僚情谊不能断然拒绝。偏偏只会窝里横。签了那么多秀星，运作得一塌糊涂，只能依靠本集团内的传媒资源去消化。但这么多艺人光靠一个本地广电传媒集团根本消化不了，去外面发展又发展不起来，每年都要亏损一些，难得不亏损就是立大大功一样。算是集团内部这些年最能拖后腿的部门了。 “不至于吧？你们台最近没签什么新人啊……如果是说罗伟君和程心的组合的话，应该由同一个经纪人带。喔，就是你们台鼎鼎大名的第一金牌经纪人钱姐去带吧，想招其他经纪人进来要带谁？如果带你们最近要力捧的罗伟君和程心的组合，那钱姐会同意？她在你们的台的资历比你都深。级别比你都高，也比你还不好说话，跟着她无论做下属还是同事。这日子都挺不好过的吧？”顾恋背靠沙发上，一副稀奇的神色。 顾恋说的都是事实。沪上广电旗下的娱乐经纪公司简称沪娱。相对于湘沙卫视旗下的青娱传媒，沪娱这些年一直没有起色，经营路线和方向有问题之外，人事管理的混乱和落后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而这很大程度上都要归结于一个人，即顾恋口中的钱姐。 在圈内，钱姐是少见的比明星还高贵冷艳爱耍大牌的经纪人，自诩圈内最有贵妇气质的金牌经纪人，自己单独上的专访、访谈似乎比她手下带的任何一个艺人都多，凡是给她手下的艺人发通稿，往往都要带她的名字，甚至还经常放在第一位。这种比艺人都爱找存在感的经纪人，在业内也属奇葩。她手下艺人的粉丝常常无奈又痛恨地骂她整天没本事还想着出通稿，怎么不干脆出道做艺人？而且钱姐手下都糊了两三个当年沪上卫视选秀出来的冠军或者亚军了，不管名次是不是最好，反正都是人气最高的。糊了的艺人她就不管了，接着带其他高人气的艺人，简直是人气艺人杀手，一杀一个准。目前她手里带的就是罗伟君，也快糊得差不多了，这次“青春酷飞扬”只是稍微起来了些，相比他的人气提升，他的好朋友程心的收益倒比他要大得多，害羞腼腆清秀的形象深入人心，收获大批爱心爆棚富有母性的女粉丝，大龄女粉特别多。 就钱姐这手段能力，没几年就糊了几个人气艺人，换成一般经纪公司早被开了，至少也成了被边缘化人物了，但在沪上广电集团，因为她是编制内的老员工，老公也是集团内部中上层干部，在沪娱公司的资历和级别都没人能比，就算是挂名的总经理在四十多岁的钱姐面前自觉要矮半个头，因此钱姐再如何没业绩，在这个沪上广电旗下的小经纪公司仍然能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曾经沪娱也招过业内比较有能力的经纪人进来，想真正靠这些骨干经纪人带出几个能盈利的长线艺人，基本都被钱姐百般刁难走了。因此，业内有些心气和才能的经纪人，是宁可去小公司也不愿意去背靠沪上广电这棵大树的沪娱的。 “罗伟君和程心的新组合，我们暂定名为君心组合。钱姐连续糊了几个人气艺人，再怎么摆资历上面也有责难了，她压力大扛不住，同意招个新经纪人过来带。上面也不同意新组合给她一个人带，怕她重蹈覆辙，她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但是她通过沪娱的老总跟我透风，要我跟你谈谈。你是‘小资深’，经历手段都不错，带红过天皎，到了夏艺，虽然李纯年砸了一下，不过辰星在你手上也有起色了。而且。夏艺你似乎要待不下去了，现在是个挖角的好时机。我是不想管沪娱的事，不过找到我也不能装没听见，给你说一下我就算尽力了。”蓝柔珍漫不经心道，确实像她说的，她对这件事就是应付一下。 “让钱姐和新的经纪人一起带新组合？有冲突要听谁的？”顾恋提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说呢？钱姐资历比我老，级别比我高。比我难说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面是对她的成绩不满，不过内部斗争这套她可比什么外人都熟悉，具体争起来。领导还是向着她的。”蓝柔珍撇了撇嘴，对自己同公司集团的这位老前辈也没什么好话的样子。 “那你们还是别招经纪人了，多派个打杂的小助理给钱姐就行了。”顾恋摇摇头，完全不感冒。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指望。”蓝柔珍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临近上班进入大厦的渐渐增多的人流。“以钱姐的德性，让新签约的经纪人进来完全打下手肯定不好向上面交代，她说不过去的，所以她的打算就是组合里一人带一个。资源共享，貌似很公平吧，这样如果谁带的那个成绩好。就是那个经纪人成绩好了。” 顾恋听着就琢磨上了，“一人带一个？那新来的也竞争不过她啊。就论本地广电集团的资源，谁能和她抢？说什么资源共享，资源不共享了也没法打小报告，倒是她还可以捆绑新来经纪人的人脉资源顺带向上面邀功呢，这小算盘打得……” “你怎么都往坏处想呢？你以为钱姐在本地就哪哪都吃得开？你要是真进沪娱了，我不也是向着你的人脉么？”蓝柔珍向顾恋抛媚眼。 “呵呵……”顾恋干笑了两声，摆摆手道，“蓝大策划您就别打我的主意了，知道你们内部其实很多人看钱姐不爽，也期待有个人能出头搞掉钱姐，我这个外人看起来是最好用的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位置谁上了谁烫手。对了，钱姐说一人带一个，那她是带罗伟君么，程心给新来的经纪人带？” “说不感兴趣还这么八卦？想套料啊？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你说反了，钱姐想带的是程心，要把罗伟君给别人带。” “咦？”顾恋凝眉，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程心虽然节目中人气还不错，可是目前怎么也不能跟出道了几年的罗伟君比啊？怎么钱姐现在就偏心程心去了？” “钱姐也是喜新厌旧的呗，程心这小子……现在很会讨人喜欢。”蓝柔珍的话语里有所保留。 “程心？这人貌似是不简单，看着无辜的外貌还蛮讨喜的，吸粉能力不错。他和罗伟君目前资源重合，组合来说，完全靠着罗伟君的资源，而且钱姐也偏心他的话，这等于是罗伟君资源会全被他吸收过去吧……不管程心是有意还是无意，罗伟君就一点都没看出来程心的潜在威胁？还是他真的心大不在意？那就难怪这几年没红起来了，也不能全怪钱姐。”顾恋摇头叹息，“这样的人我就更不会想去带了。” “算啦，我就领个差事告你一声，你带不带不值得我逼你。我只关心你好好说说你家辰星，让他来参加节目，我们这个节目热度也挺高，他要回来出镜率肯定比原先要好很多，对他自身也不是没好处的。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别想得好像我们非要他不可要他都是利用他的态度。”蓝柔珍又拍了下顾恋的肩膀，算是鼓励，然后回到了办公桌上那一堆文件中去。 “行，我考虑考虑。进沪娱那件事基本上就别想了，劝辰星还是有可能的。”顾恋起身，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里的纸，“那这个我就带走啦。” “别到处外传就成。”蓝柔珍头也不抬道。 “好，外行人一般也看不太懂的。”顾恋把纸塞进手提包里，又看到茶几上无人动过的被嫌弃的锅贴，“对了，这锅贴真的挺好吃的，你尝尝看呗。”说完，偷偷看了眼蓝柔珍有些复杂的表情，顾恋带着一丝不明觉厉的八卦心理离开了蓝柔珍的办公室。 出来之后，顾恋摸摸手提包，心里还挺高兴的。包里的这份独家数据真是意外收获，一般人看不着，要是给佩月月看看分析分析，她会高兴的吧。想起佩月月，顾恋心头一黯，从李纯年那件事后，自己和佩月月就再没好好说过话了，见面也总是不尴不尬的气氛。 尴尬，自从前天从横店收拾了东西回到上海，顾恋住在辰星家完全就是这个样子，不仅和佩月月无话可说，和辰星见面也是不言不语，辰星每次瞧自己的目光都有点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顾恋猜八成也是跟李纯年的事情有关，他应该会想到这是自己做的，他想问自己又因为洁癖心理不想知道挺矛盾的吧？其实顾恋也不想和他摊开了说这件事，利用一个未成年少女来做这种事，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 要不是想着上海还有些事未了结，顾恋也不想来上海。想住酒店，又觉得这样会和佩月月更尴尬。两人明明并没怎么吵架，这样子倒比狠狠大吵一架的结果还糟糕得多。(未完待续) 第567章 尴尬化解 第567章尴尬化解 顾恋回来时，看到辰星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表情有些犹豫。 不知道喝杯热水为什么会露出那么为难的样子的？搞什么啊。 换成平常的话，顾恋肯定要问怎么了，但这时候大家都尴尬几天了，她只看了一眼辰星，就沉默地垂了眼。 辰星看到她倒是松了口气的神色，走到顾恋面前，主动把热水塞给她，“这水……你端去给月月，她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顾恋眨了下眼睛，还来不及对辰星的主动接触感到惊讶，接过热水才就要走，然后想起自己这几天和佩月月都无话可说，她迟疑地停了脚步，问辰星，“她哪里不舒服？” “那个……”辰星没有直接面对顾恋的目光，转移了视线，不太自然道，“好像是女孩子每个月都有的……” “喔。”顾恋明白了，可是又有点不理解，“她以前是有点痛经，可是后来调理好了就很正常，这次反应很大？”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辰星不知该怎么自然地聊这个话题，干脆不想说了，转了头，耳朵上一点可疑的粉红。 顾恋看到了，克制地没有说出任何揶揄的话。“我当然会去看月月。”端着热水上了楼，她又回头说了一句，“待会儿你不出去吧，我还有事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辰星看着顾恋的背影，心里说了一句。 两人之间无言了几天的尴尬，就这么突然被打破了。 佩月月躺在床上，被子裹成一团，这个天气也不嫌热。顾恋走过去。放下水杯，小心查看，佩月月微闭着眼，小脸泛白，额头一层细汗，一副疼极了的模样。 “这么疼？像以前一样了？”顾恋摸了摸佩月月的额头，只是一片冰凉。还好没有发热的迹象。 “嗯。小顾……”佩月月微睁了眼，看到顾恋担忧而熟悉的眉眼，疼痛中的她不知怎么就满腹的委屈。手伸出被子，不由自主揪紧了顾恋的袖子。除了父母之外，眼前这人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自己在想什么啊，都好几天没跟顾恋好好说话了。不是想冷落谁，是自己心里有疙瘩。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很难受。 “我在，要喝些热水吗？”顾恋任佩月月抓着，坐在床头。另一只手轻轻摸着佩月月的头，倾身问道。 佩月月从前痛经特别厉害，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厥。顾恋见识过一两次。后来工作接触的女演员多了，有些女演员演戏总是下水熬夜什么的。也容易有这个那个女性生理方面的问题，顾恋和这些女演员刻意交流了这方面如何处理的问题，偶尔得到了一个消除痛经比较灵验的方子，就介绍给佩月月了。佩月月按照方子抓了些药每月吃一两个星期调理，果然渐渐就不怎么痛经了，吃了半年停药了后也没事，佩月月那时特别高兴。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顾恋没听过佩月月再提过痛经的事，应该是差不多好了，怎么这次突然又疼得厉害了？影响痛经的因素包括很大，其中压力大情绪激动也是一种，顾恋想到了这里，就有点佩月月老毛病复发疑心是不是因为自己。 “我早上看到你房间收拾的行李了，你是不是……不想住这里了？”佩月月摇摇头，表示不想吃喝，却盯着顾恋，轻声说。 顾恋一愣，她是有收了东西暂时搬出这里的打算，其实也还没决定好，还未想出什么说辞，佩月月却又说了话，“小顾，你……别走，对不起，我不该怪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事先没跟你说，给你造成了一些心理负担，是我不对。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来说。”看着好友虚弱疼痛的模样，顾恋也没什么矜持可言了，憋了好几天的道歉就那么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不是，”佩月月摇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其实想进这个圈子，这种做法很正常，对吗？你是为我好，也是为辰星好。就算刚开始我不明白，这些天看着辰星的巫王这么受欢迎，我也有点明白了，如果不是李纯年出了事，也许……辰星就没那么受关注了……至于李纯年，是他自己做了错事被抓住了把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够自律……” 顾恋听着佩月月的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可是这话，她总觉得不该是佩月月来说。 “喔，那你这几天说话少，原来是一直在琢磨这事啊？那你是……想通了？”顾恋勉强笑着，心中没有想象的如释重负。 “至少想明白了一大半吧。”佩月月舒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忽然攥紧了顾恋的手，“我可才开始明白这个圈子的一些规则，你千万不能放开我，继续教我吧，为了不给你和辰星拖后腿，我会努力的。” “好啊，当徒弟的这么有信心，我这个做师傅的又怎么会放弃？”顾恋给佩月月提了提被子盖好，把心里的那丝异样尽量忽略。 自己想要的不就是佩月月这样的理解吗？佩月月能这么快想通了，不是很好么？自己又在瞎想什么。佩月月已经铁了心要在这个圈子混，就不能再把她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了，自己既然没有小心翼翼呵护保证她绝对周全的势力，那么至少要培养她独当一面不会受伤至少能自保的能力。 “哎呀，不行！”佩月月想到什么，挣扎着要起来，“要到做饭时间了，我还什么都没弄呢。” “给我躺下，你一顿饭不做我们也不会饿死。我们买外卖好了。”顾恋按着佩月月的肩膀让好友乖乖躺下。 “可是我买了些蔬菜，今天不烧的话，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放冰箱里也不行。”佩月月还想起来。 “好吧，我来烧。蔬菜。我还是会烧的，反正熟了能吃就好。”顾恋无奈地又按下佩月月。 “真的？小顾，你有多久没做饭了？”佩月月睁大眼睛。 顾恋认真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想不起来了。” “我也记得，你好像……基本没正经做过什么饭，都是我在做。我更不放心了……”佩月月轻声笑出来。连痛经不明显了。 “放心。你不挑嘴，很好养活。反正，应该……会是人能吃的东西。实在吃不下。不还可以外卖吗？”顾恋看佩月月有了点精神，开怀不少，对好友隐晦的嘲笑也不放在心上。 “不，我是担心我男神会不会受到你厨艺的荼毒……”佩月月板起脸道。 “你不要总是在我快忘记的时候就来提醒我自己有一个多么重色轻友的朋友好不好？”顾恋没辙地摊手。白眼都没舍得翻给床上正虚弱的家伙，“你不准起来。听到没有？好好给我躺着，等我做完饭才准起来。” 下了楼，辰星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她。 “好点没有？” “她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顾恋反问辰星。 “她去菜市场回来之后脸色就有点不对劲。这时候也躺了大概两个小时了。”辰星计算了一下时间道。 “那应该快没事了，她一般最痛的时候也就痛个半天，最严重的两三个小时捱过去就好多了。现在有点精神开玩笑。应该没之前那么痛了。”顾恋点头，开始撸袖子。“我去厨房看看她买了什么菜。” “你意思是，今天你做饭？”辰星惊讶地挑了眉。 “是啊，她担心明天蔬菜不新鲜扔了可惜。”瞧着辰星不太相信的眼神，顾恋补充了一句，“我做的菜虽然没佩月月好吃，但是还没吃死过人。” “这算是安慰还是恐吓？”辰星皱起了眉。 “随你怎么想。要不你可以先叫份外卖以防万一？”顾恋漫不经心道。 “等你做出来我再决定要不要外卖。”辰星很快地回答，“毕竟我好像没见过你做饭。” “番茄，黄瓜，冬瓜，……鸡翅，荤菜就算了。”厨房里，顾恋看看案板旁的蔬菜，将生的鸡翅随手丢进了冰箱冷冻层，她不太会做荤菜，所以这个就等着佩月月好了之后再做吧。打开冰箱冷藏柜，顾恋查看了下还有几个生鸡蛋，午餐的菜谱马上就有了。番茄炒蛋，清炒黄瓜片，再一个冬瓜汤？好像有点清淡了，嗯，现在都提倡少盐少油少荤，偶尔吃这么一顿就当清肠了。辰星也不是特别爱吃荤的人，不过佩月月准备菜的话，基本总会有点荤的，只是烧得不会太油腻，以清蒸或者和蔬菜混炒为主。 “都是素菜啊，挺好的。”辰星不知何时也跟进了厨房，站在门口听见了顾恋自言自语的食谱，表示同意。当然，他也没有不同意的底气。他会做些西式的早餐，蔬菜沙拉什么的，中式炒菜之类的从他认识到自己这方面的天赋远远不如正常人之后，就不再尝试了。厨房里最有说话权的自然是掌握炒锅铲勺的人了。 “是啊，别让我烧荤菜就行。”顾恋准备先去淘米放进电饭煲煮饭，回身看见辰星好像很闲的样子，“你没事做？没事就去洗番茄吧。” “喔。”辰星对于自己被使唤没什么不满，乖乖拿了个小盆子把番茄放到里面就端去了水龙头底下。 顾恋在另一个水龙头下淘米，两人都站在洗水池旁，靠得挺近。 “今天上午我去沪上电视台见蓝柔珍了。”顾恋翻滚了下筛子中的晶莹的米粒，瞧了辰星一眼，想到蓝柔珍拜托的事情。 “嗯？”辰星知道顾恋当然还有下文。 “蓝柔珍说李昊翔和她提过，想要你来做李昊翔的亲友评委。那个……李昊翔跟你说过这件事没有？”(未完待续) 第568章 道德捆绑 第568章道德捆绑 辰星一个一个仔细清洗着盆里的西红柿，点了点头，“嗯，他昨晚打电话和我说过。” “你怎么想？”顾恋淘好了米，装进电饭煲。摁下煮饭的开关。 “我想，考虑考虑。”辰星也洗完了西红柿，放水洗第二遍。 “不错啊，没一口回绝，有进步。这事怎么没跟我提下？”顾恋把黄瓜拿过来洗。 辰星看着盆里的西红柿，神色坦然，没看顾恋。“我打算决定好了再和你说的。” “决定好了再和我说？哼，你还把我当经纪人么？我的意见都不听你自己决定了就好，那你还要经纪人做什么，买个传声筒就行了。”顾恋出于职业本能地反感了一下，随即感到自己在辰星面前未免太过直率，刚刚才和他的尴尬气氛缓和了一下，怎么又说话带刺了。 “有脾气了？”辰星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眼睛轮廓深而长，睁大了会透露出一种天真懵懂的气质，可是像这样稍稍眯眼，瞬间又会转换为深不可测的感觉，若是他有意带了些演员的气势出来，那种压迫感就真假难辨了。辰星把洗干净的西红柿放好，姿态放松着，却以那样让人看不透的表情望着顾恋，“你忘了还只是经纪代理，而不是我正式的经纪人了吗？这种小事我自己不能决定？” 顾恋抬眼瞧了辰星一下，这样的辰星并不多见，但是对方这态度显然是想说什么严肃的话题，并且往往不是很愉快的。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话题恰恰是顾恋最近最不想提的那一个。 顾恋有意忽视了辰星刻意的压迫感，表面轻松道，“看来蓝柔珍的顾虑很有道理啊，知道李昊翔一个人搞不定你，想让我也加把火，劝说一下，希望你务必能继续参加‘青春酷飞扬’节目。” 她在下意识的逃避。 辰星接收到了顾恋的这种态度。于是也随着她故作轻松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当然是认为，去了比不去有利，知不知道现在你势头不错。好不容易有了个顺利的开头，自然要再接再厉增加曝光率，多多维持热度和话题。”顾恋洗好黄瓜，又去找了把刀具来削皮。 辰星听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像是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除了这种理由。你还能不能找出一个更加能说服我的理由？” “有啊。我知道我说的那些你肯定不爱听，我只是从我角度来提出应该接受这个节目的理由。至于如何说服你，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买账？因为没带过你这种看似视名利如粪土的清高艺人。有点把握不准，磨合期嘛，我也在尽量适应。”顾恋很无所谓地说。 “那是什么理由。说来听听啊？看看是不是能达到你要的效果？”辰星斜了她一眼，颇有点挑衅的意思。 “赵旦。”顾恋仔细地给黄瓜削皮。说出了一个名字。“你不是挺关心他的消息的吗？” “找到他了？”辰星果然转头看她，神情专注起来。 “没有。”顾恋摇头，“仍是下落不明，他的父母已经报案。据电视台里和赵旦父母有联系的工作人员说，他父母和警察已经去过赵旦之前的音乐老师那里了，本来一开始他的确在那的，现在老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赵旦拜托老师给他父母留下一封信，表示想要自力更生，让父母这几年别再找他，也提到了感谢自己的老师和你。他的父母在老师那大闹一场也无可奈何。所以，目前为止，真是没人知道赵旦这小孩到底跑哪里去了。” 辰星蹙起眉头。 不待对方有什么回应，顾恋又道，“还记得他录音留言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他会一直关注你。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觉得，他是真的会持续关注你的，就像把你当做和这个世界联系的一条纽带一样。从为赵旦着想的角度，你就该多在电视上露面，用你自己的行为或者言语……怎么说呢，一种正能量？去潜移默化地引导他吧。”顾恋将削了皮的水嫩嫩的黄瓜放好，收拾起黄瓜的绿皮倒入厨房的垃圾篓，“赵旦这年龄，正处在一个很关键的阶段，向左向右，一念差池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一个人在外面混，有很大几率成为社会垃圾。如果有哪怕一点点的正面榜样，能将他引向正确的方向，那都要尽力去做，不是吗？毕竟你是现在可能唯一能对他产生一点正面影响的他原本就熟悉的成年人了，如果你不管不问，只顾自己逍遥快活，不想曝光不想做节目，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赵旦就像这样——”顾恋指了指垃圾篓里的黄瓜皮，“被倒掉？” 道德捆绑。这番话说出来顾恋自己都鄙夷其中的逻辑，可是对于辰星这个有着某种道德洁癖的人来说，倒是挺有效的一种说法。 辰星看着垃圾篓里的黄瓜皮，沉吟半晌抬起头，“你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只是找到了一种说服我的纯粹的理由而已？” 顾恋此时正在案板上给黄瓜切片，动作不是很利索，毕竟很久没有在厨房做事了。“如果我说我是真心的这么认为，你会相信吗？为什么要探究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知道什么叫说服吗？只有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尽量贴合对方的心理，才有可能说服，而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我和你，……”顾恋正好将一段黄瓜一刀两断，再细细切起来，“不是一类人，如果说想法一样，那才是怪事。不然，也不需要什么磨合了。我倒是挺希望你和我想法一样，那么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虽然你不是真心这么认为，可是不得不承认，你这个理由对我很有效果。我会考虑的。而且……”辰星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什么。“而且”之后就不说了。 顾恋微挑起眉，黄瓜也不切了，目光瞧他，明显等着他能“而且”出什么来。 “天皎和李昊翔关系不错，你知道吗？”辰星不是喜欢卖关子的人，回望了顾恋说道。 “以前关系还可以吧，天皎。吴非。李昊翔在湘沙卫视选秀时有段时间好像是安排在一个男生宿舍的，同一寝室的几个人经常一起吃饭。现在么？我说不准李昊翔想怎么样，不过吴非对天皎肯定是死仇的关系了。”顾恋回想了一下道。 “第十期节目录制结束后。天皎和李昊翔又吃了顿饭。”辰星道。 “嗯，”顾恋点头，“我知道，佩月月和我说了。你和她也在。她还说李昊翔答应了要为你写歌。” “其实还有件事，李昊翔没让她告诉你。我自己也觉得这事没定。没必要告诉你，所以没让她跟你说。” “是什么？”顾恋感觉到辰星要说的事跟之前他没“而且”出来的话有关。 “李昊翔不喜欢电视台，就他来说，参加这个节目的初衷是想见见天皎。现在他想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反抗一下电视台的……”辰星努力用比较恰当的语言来描述，“这种……应该说是比较绝对强势的话语权？天皎对这件事兴致勃勃，和李昊翔一拍即合。简单地说。电视台的宣传路线中，天皎和李昊翔不是一直针锋相对么。他们两人打算将计就计，表演到底，让我也掺和进来帮他们演，到最后决赛直播时给所有人特别是电视台大吃一惊。实际上，听上去还挺幼稚的，对不对？”辰星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忸怩，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不是啊……”顾恋微笑着摇头，在看到辰星有些喜悦地望向自己时，马上当头一盆冷水泼过去，“是非常幼稚。” 等等等等，顾恋想了下，感到自己不该这么泼冷水。反正蓝柔珍的目的是让自己劝说辰星参加节目，之后不管辰星做什么，自己答应过的任务都算完成了。李昊翔的目的也是让辰星参加节目，虽然理由很不切实际，可是只要能说动辰星，那自己又有什么好批判的。李昊翔他们能不能如愿，撼动电视台的强势话语权，让他们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么？看辰星这难得犹豫的神色，明显李昊翔的那个理由也让他有点跃跃欲试。对了，因为之前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拿过气艺人做卖点煽情的事以及赵旦的这件事，辰星心里八成对电视台也挺有意见，只是不像李昊翔那么激进罢了，骨子里，这两人就是一路货色……嗯，这个形容有点太贬义了……志同道合比较好？再加上个天皎，好嘛，这货最不省心了，这仨凑一起了，说不定真能对电视台打个出其不意？不，不，不，老娘我可不是赞成他们这种幼稚愚蠢的动机，我只是从结果上想要完成自己的事而已。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活动，顾恋马上摆出一副热情的面孔，以弥补自己方才毫不犹豫泼出去的冷水，“不过呢，我能稍微理解一丢丢李昊翔的心情。他当年选秀时就深受电视台操控话题舆论左右各家秀星粉丝攀比恶性竞争的毒害，出道后又一直没被重视，几乎毁了自己的音乐生涯。他仇视电视台太正常不过了。天皎本来就是个不着调的主，他不止讨厌电视台，简直是讨厌所有人。你呢，刚经历了赵旦如何被电视台利用，内心当然也不会认同电视台的这种做法。你们几个，能在这种事上达成一致意见，倒是不奇怪。难得看你这么有心要给别人使绊子，有本事你们就试试呗，也许真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结果，既教训了电视台，也让赵旦得到一些安慰。我受蓝柔珍的委托，让你参加节目，你参加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你要做什么事，只要不是自毁形象和前程的事，我就不管了，依照你的性子，正常参加也就不温不火，这样可能还有意外的爆点呢。” 辰星看着前后态度骤然转变完全不怕自打脸的顾恋，感到几分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春风拂面一般，让顾恋恼不起来，“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我能参加节目，你什么都不管是吧？” “差不多是这样。”顾恋颔首。 “这样也很好。虽然彼此动机不同，好歹行动方向上双方有了一致。经常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时间长了总会有更多理解的。重要的是，要多沟通。”说到最后“多沟通”三个字时，辰星特别的郑重其事。 辰星说这话可能有两个意思，第一层是李纯年这事，他还是想好好听顾恋有个说法的。第二层是，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了，辰星不会介意，但是以后顾恋有什么动作必须和他说。 顾恋笑眯眯假装没听懂第一层意思，低头切黄瓜，假惺惺从善如流地客套着，“当然当然。” 瞧顾恋在李纯年的事情上坚持装傻死活不说，辰星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那就这样吧。你也没其他地方可去，希望我们之间合作越来越不用太费力磨合……沟通是很有必要的。” “那是，那是，……”顾恋点头装蒜，突然觉得辰星的话语很不对头，“等一下，什么叫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这话说得好像我现在只能跟你混靠你吃饭一样……” 辰星望着她，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神情，“目前的情况下，除了我这儿，你还能去哪里？” 顾恋切完最后一片黄瓜，“剁”地一声，举起菜刀很是戾气地瞪了辰星一眼。“把话说清楚！” 顾恋对辰星刚才那话越想越不是滋味。什么意思这人？想她堂堂“小资深”，上午还刚刚被沪娱公司表示要拉拢呢，什么叫“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辰星这话是从何说起？那种怜悯又宽容的表情怎么回事，好像是看街头乞丐似的？自己是不是最近太迁就他了，让这人蹬鼻子上脸踩自己头上了？ 辰星盯着顾恋手里明晃晃举着的菜刀，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吞了下口水，不明白顾恋突然的暴怒从何而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了一点，因为柔韧性太好，所以身体后背到腰一下拉开了一个比较可观的弧度，曲线还是很优美的。 辰星尽量心平气和地笑了笑，不想流露出一点点畏怯，“说清楚是可以，但你先把刀放下，什么话都能说清楚的。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569章 挣钱累赘 第569章挣钱累赘 在顾恋的逼问下，辰星没有多大犹豫，说出了原委。 原来，早在前段时间去湘沙卫视录制宣传《梦三》电视的综艺节目时，刘莹就找机会和辰星谈了些话，大意是代替顾恋向辰星解释了李纯年这件事的整个经过，语气和态度颇为诚恳，说请来的女孩是刘莹自己找的，顾恋并不知情，而顾恋这么做全是为了佩月月和辰星，一是要为佩月月曾经在李纯年手上差点受辱而报复，二是要为辰星的事业发展扫清一个劲敌。刘莹和顾恋互相合作也有所保留，没把那女孩的具体信息告诉顾恋就是怕顾恋一时心软中途退缩，而想挣脱夏艺的刘莹是绝对不允许顾恋这么干的。事后的效果刘莹很满意，而顾恋却与自己大吵了一架。 顾恋做这件事并非没有代价，s姐肯定会察觉，那么夏艺里就容不下顾恋了。出了李纯年这种事，经纪人难辞其咎，顾恋在这个行业里要想继续混也会有些难度。简而言之，在刘莹的说法中，顾恋做了这件事的似乎代价很大，下场很惨，能不能继续做经纪人都有问题。目前除了辰星这里，好像顾恋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其实辰星对刘莹那时突然说这番话本身就觉得挺奇怪，对这些话也未全信，只是看刘莹当时的态度，他选择相信了大部分。刘莹好像并不介意辰星会不会把这些话转述给顾恋，言语中也许还挺期待顾恋能知道自己偷偷找辰星为顾恋解释这些情况的好意。 辰星虽然对于顾恋那天早有预谋的行为很不认同，有几分气恼，心里从未想过就此要跟顾恋解除那层脆弱的约定。而不管刘莹的话语的真假，至少她提醒了他。顾恋做这件事不是毫无代价，也的确不是为了她自己。换言之，她这么做是很不好，可并非是出于她自身的自私自利。 就算顾恋真的自私到那种地步了，辰星想，忍受不了就甩开她，这和对待韦可欣又有什么区别？ 因为不认同就不闻不问不去管束。看似纵容。实则冷漠，直到底线打破自己成了受害者，就有理由心安理得一脚踢开。 在前经纪人韦可欣去世后。辰星不止一次反思过自己，他才明白，实际上对待韦可欣，他很早就放弃了她。他与她能够谈得上好好沟通的次数。在最后的几年算得上屈指可数。他觉得对方不可理喻，却不明白或许那时候对方已经慢慢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疯狂和绝望。 顾恋不明白辰星对于韦可欣母亲和弟弟的补偿。不明白辰星的自责。但是辰星自己则很明白，不能说因为对方有责任，所以自己就全无过错。他不是那种会推诿责任的人。 同样的过错，辰星不会再犯。 这段时间的了解足够令辰星相信顾恋这个人本身。她纵然有什么做法不妥，也绝不会犯下无可救药的错误。 因此，无论顾恋怎么样。辰星想自己这次都不会随意放弃。 当然这些想法，辰星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让顾恋知道为好。在顾恋的心里。恐怕很大程度是她要不要放弃辰星的问题，还轮不到辰星来决定是否选择她吧。凭她的心气，大概也很难容忍这个。 今天和顾恋谈话，实际上辰星主要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即使夏艺她待不下去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没有事做，起码自己身边可以有一个正式的经纪人了。只是说着说着，不小心就把刘莹的话用来小小地揶揄了对方一把。 结果顾恋可能最近本就心情不佳，一下子辰星好像踩着了报脾气的小野猫的尾巴，就差没被顾恋举刀追砍了。 知道是刘莹对辰星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废话后，顾恋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刘莹的名字，菜刀在案板上咄咄地响，似乎手下剁的就是刘莹，看得辰星有点心惊胆战。 趁着烧饭还有一段时间，顾恋打算等饭烧好了再炒菜。把两个蔬菜洗净切好，她怒气冲冲地去房间打电话质问刘莹，再也不看辰星一眼。 辰星总结下来，感觉这次沟通磨合的效果不是很好。 多管闲事的刘莹！ 顾恋眼前浮现出那家伙洋洋得意的笑脸，恨不得抓过来撕碎。小倩那件事也就算了，自己以后和她就河水不犯井水，再无干系，可是跑到辰星跟前说那些废话做什么？闲得无聊还是觉得要多一个听众来分享她的胜利故事？ 然而回到房间里，刚刚打出刘莹的号码要按下时，顾恋突然冷静了。 炫耀也罢，无聊也罢，至少刘莹做的这些事对自己没什么恶意。虽然那晚顾恋去找刘莹当时是被刘莹小人得志的演技吓了一跳，事后回过味来也明白刘莹既无心也无那个本事如何搞自己。在s姐面前刘莹并不忌讳主动揽下责任，承认自己是主谋，没有做无用功向顾恋身上泼什么脏水——当然泼不泼，结果都是一样的，s姐对顾恋和刘莹有同样的愤恨恼怒，谁也别想摆脱来自s姐的仇恨值。 顾恋已经不想与刘莹做同盟了，刘莹也不想和顾恋为敌，甚至，刘莹提过希望顾恋过去帮她。 当然，刘莹现在手里缺人，新开了工作室，手续方面的程序和形式都好处理，要认真办起来发展事业，刘莹是得找个得力的经纪人或者说这行业的老手来帮帮她。吴茜是刘莹的表妹，虽说是自家人在她身边做了几年助理，到底还是太嫩。 目前来说，顾恋简直刘莹能找到的最好的现成人选。 刘莹想向顾恋示好，甚至巴不得顾恋主动投靠她。为什么要对辰星说那些像是为顾恋辩解的话，因为离间只能让顾恋更加远离刘莹，还不如说好话来增加顾恋的好感。另外，如果让自己知道刘莹的这一番话而主动联系刘莹。那正是刘莹所盼望的吧？ 可惜，顾恋此时没有半点考虑过离开辰星另起炉灶的念头。从她定下这个计划起，她一直计划的就是离开夏艺后如何将辰星的事业打造得井井有条，和佩月月一起愉快地工作。 刘莹这家伙，相处多了，倒是值得结交，但说不准以后会不会翻脸。她某些方面说一不二的作风和范雪冰有些类似。想到这点。顾恋明知对方无恶意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反感 顾恋想了想，最终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既然对方对自己抱持好意，目前就尽量让这好意维持下去也未尝不可。打电话给刘莹。对方要是正式提出想找自己去工作室，自己果断拒绝面子上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哼，辰星这家伙，不知道我有多抢手吗？什么我没地方可去才只能在你身边。是我选择留在你身边不想去别的地方而已，笨！”顾恋放下手机。心有不甘地嘟囔一句。 在顾恋决定放弃拨打刘莹电话时，刘莹也正在横店自己的家中一边翻着新成立工作室的各种文件一边第无数次地遗憾感叹。 要是顾恋能来帮我做事就好了，那得省多少劲啊。 没能把顾恋拉拢到自己身边，是这次圆满解决了与夏艺合约问题获得自由身的事情当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莹莹姐。上次去小熊视频网站的节目做专访时，他们那边一个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在他们那开微博，说会给我一万块。嘿嘿。当我傻啊，我做他们节目都给了好几万。一万块就想让我开微博，到底要多少我就说要和人商量。你觉得我应该要多少啊？” 刘莹正在回味自己这次的胜利时，忽然乱入的声音打断了她，令她马上又想到，这次事情中并不是只有顾恋让自己美中不足，还有一个额外的累赘。 小倩。 从那件事后，小倩就赖上了刘莹。这也要怪刘莹之前为了让小倩替自己做事，满口答应可以将小倩签约到自己即将成立的工作室，以后就能正式出道了。小倩之前根本就没签过什么影视公司，不过是借着影视公司的名头到处晃荡瞎混，做做群演，混混外围，怎么都没摸到门道。那次去万商俱乐部的名表鉴定会，不是刘莹给她的邀请函，她压根进不去和李纯年碰面。自然，那邀请函是顾恋那边提供的。 小倩事成后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功臣，说自己无依无靠连房子都没钱租了，可是不要刘莹给她钱，就想靠着刘莹混饭吃，甩都甩不掉，不然就要大哭大闹惹人生疑。刘莹只得让她住进自己家，也不敢让她随意出门见人，被记者或者什么粉丝见到总是不太好的。即使目前夏艺内部心知肚明李纯年这事都是刘莹和顾恋捣的鬼。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小倩是个现在很能挣钱的累赘。 小倩自从公开是李纯年的女友后，加上满城风雨的李纯年被警察带走事件，不少网站的视频节目和二三流小报杂志邀请她做节目，包括几个想趁此机会炒作一把的网络炒作公司。小倩不懂这些事，全交给刘莹做决定。刘莹帮她挑了几个节目，还授意吴茜去谈价钱，就近期而言，小倩的曝光率着实可以，进账也挺多。 就是吧……刘莹眼看小倩快要把吴茜昨天刚买的零食扫荡一空，想到吴茜因为工作室的事出门跑腿，回来发现这种惨状肯定又要和小倩吵。 想着想着，刘莹就头疼。 “莹莹姐，给个话啊，你们觉得该收多少就多少，我反正不想管这个，太麻烦了。”小倩边吃薯片边看电视边不忘和刘莹汇报，嘴巴鼓得像仓鼠。 “首先，你能不能别吃了？”刘莹觉得这嘎滋嘎滋如同老鼠偷食的声音也很头疼。(未完待续) 第570章 负钱请罪 第570章负钱请罪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下午两三点钟的咖啡馆，一般都是安静的，迷人的，咖啡茶点的香气熏然散漫，令人昏昏欲睡。 顾恋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座位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抬头遥望一下咖啡馆的入口。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没关系，顾恋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这次约别人过来，就是为了向对方赔罪的，无论什么下马威，自己都会受着。 因此顾恋一点也不急躁，只有一些忧心，要是对方今天不过来，那她就真什么招都使不上了。 咖啡馆内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不少空座位，一个小时里都没几个人进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了一位顾客。 顾恋比服务员还要殷勤地先注意到了，马上站起身，笑容可掬地等待着。 环盛公司的江玫姗姗来迟，脸上矜持的笑意毫无一点抱歉，只是嘴上说着明显没有诚意的托辞，“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比较多，来晚了。” “没关系，知道江总贵人事多，我不着急，就算今天等不到，明天再等也是一样的。”顾恋态度前所未有的谦卑，若是其他人见到，谁也想不到她上次和江玫见面时完全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讨债姿态。 环盛公司的《六扇门》项目因为资金问题暂停了以后，迫不得已和另外一家公司合作一部苦情戏，这种戏虽然水花不大，销路倒是有保障，能赚点钱。所以暂时环盛公司算是喘过了一口气。根据顾恋打听到的消息，江玫已经正式成为环盛公司的副总经理，想来是颇得环盛总经理谷琴芳的信任，通过几次接触，顾恋知道江玫是有点能耐的。从上个星期得到于佑嘉透露的消息后，顾恋陆陆续续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江玫，留言也留了好几次。直到昨天江玫才懒懒地接了电话。定下了今天会面的时间地点。江玫这几天正好在上海办事，只要她愿意，抽空和顾恋见个面自然不成问题。 江玫一身干练的职场装束。发髻一丝不苟，眼角眉梢的妆容都无可挑剔，顾恋感觉像是面对一堵严丝合缝的墙壁，有些无处下手。 没办法。此一时彼一时。上次她知道江玫的短处在哪儿，可以狠狠痛击不留余地。这次是她有求于江玫，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的人变成了自己。 “顾总监……不对，听说你已经从夏艺辞职了，不能这么叫你了。请问我该如何称呼呢？”江玫微微笑着，在顾恋面前坐下来。 “不必这么客气，江总叫我小顾就行了。”顾恋低头哈腰道。 “这么随便可不行。顾大经纪人的手段我可是亲自领教过的，不敢不敬啊。”江玫随意地把拎包往旁边一摆。语气听起来随和得很。 顾恋心里咯噔一下，对方越是这样越说明今天恐怕不能善了。 顾恋很狗腿地招呼服务员过来把点餐单子双手捧给江玫过目，陪着小心道，“江总您喝咖啡还是茶？喜欢什么小点心？” 江玫瞥她一眼，对方姿态一下子放得太低，自己倒有点无所适从。本来这次来是存着点刁难的心思的，可是没想到顾恋半点上次见面的矜傲也没有了，主动谦卑到这地步，让江玫觉得即使刁难了好像也没那么大成就感了。 “不太想喝咖啡，给我来点铁观音吧。”江玫不动声色道，随便点了些茶和点心。 让服务员去准备后，顾恋注意着江玫的神态，“江总，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听说环盛的危机已经解决了，还有您也升职了，恭喜恭喜。”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苟延残喘罢了，应该入不了顾大经纪人的眼才对。” “哪里哪里。我现在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哪能跟您比啊？”顾恋笑容没有一丝尴尬不耐。 江玫不答话，自己拿出手机刷网页，故意晾着她。 顾恋也就不打扰她，笑眯眯看着对方。如此几分钟下来，江玫觉得自己被顾恋看得浑身发毛，尴尬万分起来。 等到服务员端了茶点上来离开后，江玫收起手机，抬起头，喝了口茶，然后很正经地说，“你有什么事直说吧，别绕了。我下午还有其他事，没空和你在这儿磨叽多少时间。” 顾恋好像等的就是这句话，眨巴着眼睛好似用尽了几十年的诚恳道，“江总，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很抱歉，您生气是应该的。这次请您出来，我就是想赔礼道歉来着。就是，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您才能消气？” “道歉？”江玫呵呵笑了一声，“真的只是道歉？那行啊，你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呗，电话里说也行。说完我们就没话了，我可以走了吧？” 顾恋脸上显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红晕来，但是在江玫眼里觉得她实在是很厚脸皮，“那个……让江总消气是我要做的事，等江总消气了，我还想和您谈谈辰星的事。上次是我不地道太过咄咄逼人，以辰星的名义做了那种事，但这事跟他本人是没有关系的。我是想，我自己做错了事，什么惩罚都是应该的，可是不该连累本来没关系的人。” “喔？这时候你才想起是你连累了旁人？难道当时你就没想过，你打着辰星经纪人的名号去做事，你做的事情就算离谱，后果也不只是你来承担，也要你的艺人帮你一起承担的么？”江玫冷笑道。 顾恋如认真听课的小学生般连连点头，“是，您教训得是。是我太自以为是，考虑不周，这才连累了旁人。相信江总肯定比我要聪明得多，也讲道理得多，我已经知道错了，希望江总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就算江总不肯原谅我。只要不牵累别人，我怎么着都行。”顾恋转身掏出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大大方方地朝江玫推过去，“这是我上次要的钱，我可以全部退还给环盛。要是您不愿意拿卡，或者您给我个公司账号。我马上就可以把钱打过去也行。” 还挺干脆的。 江玫的冷笑也快挂不住了。她勉强撇了撇嘴，将惊讶努力藏好，保持着不屑一顾的矜持。“哟，你这是干什么？好像是我逼你退钱似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恋讪笑着道，“不。不，当然不是逼。这是我应该主动做的事。辰星签订的《六扇门》的合约还没到期，这个项目近期又不能开，干拖着演员的档期也不是办法，所以为了演员自身发展考虑。我想应该解除合约，自然签订合约时的酬金也该退还。” 看着桌子上那张银行卡，江玫又抬眼瞧了瞧顾恋。思索了会儿后，她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吊着别人寻开心的人。做起这种事来没法得心应手，也得不到多少欢愉。何况顾恋的来意两人都心知肚明，之前江玫早就联系过谷琴芳征询了她的意见，实际上环盛压根没打算为难辰星。对于顾恋，是江玫自己出于私人恩怨想要为难一下的，可既然顾恋这么识趣，再吊着就没意思了，江玫于是干脆地摊牌了，“顾恋，算了吧，别演戏了。要不是你实在有求于我，你也不会低这个头。明着说吧，我不会吊着辰星的档期耽误他演别的戏，《六扇门》的合约他随时可以解除。这是我的意思，也是谷总的意思。之所以我们这么做，跟你是不是低头没关系，完全是看在辰星的份上。” 顾恋听着江玫的话，听到她们不打算为难辰星，先是一喜，继而又很奇怪。看在辰星的份上？辰星什么时候跟江玫以及那个谷总有这么好的交情了？好像跟谷总连面都没见过吧？就算辰星为人实诚些，可是江玫之前签订合约欺瞒的不就是辰星这样的老实人么，总不会被辰星的实诚感动了吧？ 顾恋摸不着头脑，不敢随意说话，只是盯着江玫，诺诺地笑着。 “看你这样子，你好像还不知道吧？辰星早把你要的钱还给我们了，你跟我要钱的那天晚上他就给我打了电话替你道了歉，他也体谅环盛目前的难处，表示过只要《六扇门》能开拍，他随时准备入组。签订合约的酬劳可以等到入组后再给。” 这下顾恋都掩饰不住自己的讶异了。 “很吃惊吗？”看到顾恋的神色，江玫这才有些愉悦地笑了，“我那时也挺吃惊，感觉他这么做傻兮兮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挺喜欢《六扇门》的剧本，从这个剧本能够感觉到制片方的诚意和用心，希望自己微薄的支持能够给公司哪怕一点点信心。这个人啊……真的太傻了，就适合被人狠狠坑一把让他吸取点教训。我第一想法是这样的。可是转回头来想想，我告诉了谷总这件事，她还真被感动到了，不打算把《六扇门》卖出去，决定先停下来做别的项目，等到有钱了再拍。当然，《六扇门》这项目要不要打包转卖，她是一直犹豫的，是辰星给了她最后下决心的动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谷总，也是个有点理想主义的人，不然也不会好好地辞职出来闯荡影视圈。她跟我说，辰星这不是傻，是看准了环盛的本质才会信任我们，才会这么做，不要随便低估别人的智商，更不要随便贬低别人的好意。” “他……这个没跟我说过。”顾恋低头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其实辰星现在行情不错，湘沙卫视的暑期大剧因为李纯年的丑闻，就辰星一个人出了头，网络指数暴涨，何况还在沪上卫视的热门节目里担当了话题人物之一，离一线二线还有点距离，至少目前圈子里算是个炙手可热的新鲜红人，如果此时将已经签约了他做配角的《六扇门》转手卖出，要比之前有些价值。” “这样他的档期就是彻底被耽误了。”顾恋点头道道。清楚了环盛对辰星的态度后，顾恋明白自己这回是枉作小人了，高兴之余不由有几分沮丧。 “谷总说，彼报我以国士，我必待之以国士。”江玫伸出手，将那张银行卡又推给了顾恋，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给你吧。辰星这事在我这里根本不是个事儿，之前不理你就是想教训教训你，想到你忧心忡忡我也好受点。今天来呢，是该解决这事了，顺便也打算看看你是如何负荆请罪的。” “你们谷总，好像有点文人气啊。”顾恋半真半假地赞叹，看着那张被推回来的银行卡撇了撇嘴，“我可没负荆请罪，我是带钱来请罪的。” “那就是负钱请罪，这年头，钱比那什么荆棘之类的有价值多了，算你有诚意咯。”顾恋此时垂头丧气的模样让江玫很受用。早知道就早点说出真相了，省得之前白白别扭了那么一阵子。(未完待续) 第571章 顺风顺水 第571章顺风顺水 顾恋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手上拿着那张没能送出去的银行卡，翻来覆去地看，想到的不是卡里明晃晃的可观数字，而是别的一些事。 辰星这家伙那天那么生气，竟然私下里直接把钱给还回环盛去了，是嫌他自己钱太多了么？加上他给顾恋的钱，等于这戏还没拍他自己不但一分没赚，还凭白先贴出去了大十几万。这亏可吃大发了，然而却是他自愿的！ 江玫说得对，这家伙，傻兮兮的，不骗他骗谁？不欺他欺谁？ 可是，就今天的这结果而言，傻吗？也不尽然。 辰星顺利解除合约，没有耽误接下来华悦那部戏的档期，和环盛也建立起了几分交情。 大概是因为江玫的上司，那个所谓的谷总，也不是很精明的人物吧，所以居然放过了压榨一个自动送上门的老实人的好机会……不对，不精明的人如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如何能让江玫这等能干人物甘为下属替她卖命奔波？这不叫精明，应该叫大气吧。辰星那点钱，对一个影视公司的运转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他的合约是不是要延续下去，也影响不到环盛的重大利益。如江玫所说，拖着辰星的档期，趁着他当前的热度转让项目是能够得点小便宜，而这小便宜终归只是蝇头小利，那位谷总大约是看不上的。既如此，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想来辰星之前的态度也是让环盛有些好感，所以谷琴芳和江玫都愿意维持与辰星之间的比较友好的关系。 那么，这钱是不是应该给辰星呢？ 顾恋又想到了这一层。把银行卡“啪”地贴在自己额头上，有些不忿。凭什么？这明明是她自己的酬劳，那家伙自作主张垫钱还给环盛关自己什么事？他不嫌钱多，自己还嫌钱少呢。而且，这种事他竟然从没跟自己说，自己巴巴地给他钱表明自己很赞成他这样的自主吃亏么？不行，不给就是不给。哪怕承认这钱该给他。只要他不亲口告诉自己这件事。自己没必要主动给他，哼。先放着好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下了决定以后。顾恋心里舒坦多了。 电视里播放着沪上卫视正在直播的“青春酷飞扬”节目，顾恋漫不经心地瞄了瞄。广告时间里，顾恋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夜空，琢磨着辰星和佩月月这次是不是又要凌晨才能到家。 辰星最终答应了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的邀请。继续参加节目担任了李昊翔的亲友评委。直播阶段半决赛的第一期节目里，节目组特别为他安排了从天而降评委席的出场方式。很多观众也挺吃惊，节目效果很好。那期节目的收视又上了一个新高度，配合着湘沙卫视《梦三》里巫王这个角色的走红，那期节目在网络上几乎都是“巫王降临人间”之类的话题。蓝柔珍喜不自禁。碰见顾恋就笑盈盈地说要请吃饭。 转眼两个礼拜过去，今天都是第五期了，半决赛也快到尾声了。直播节目真的很累人。佩月月每次录制节目回来都很疲惫，说比平时录播节目累得多。主要是她总精神紧张，对直播的节目谨慎过头了。顾恋就是受不了直播时更严格的录制程序，现场待着无所事事还要接受天皎莫名其妙故意为之的目光洗礼，很不自在，去两期直播后就不高兴去了，想让佩月月也不去。辰星也没要求佩月月必须去，但佩月月这个头号大花痴不会听他们的，宁可自己累一点，不能耽误陪男神。 通过这几期直播节目，辰星一改初期上节目的过气艺人的形象，塑造了在天皎屡屡挑衅李昊翔时担当一位老神在在和事佬的温柔大哥哥形象，总是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两位“宿命对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对于这种情形，辰星也比较无奈，因为天皎时不时点名让辰星必须出来说话，他又怎么躲得过去？渐渐地，观众们都发现，天皎对李昊翔越蹬鼻子上脸，对辰星态度就越客气，好像是在拉拢辰星一样，很多人猜测大概比起当初“裸身事件”这种小恩怨，天皎认为和李昊翔之间才是死敌关系，不由更加引起了旁观者的八卦心理，追着节目看完全不想错过每一期，除了对选手们的表现依旧有兴趣外，更好奇辰星到底会不会被拉拢，最终站了什么立场，天皎和李昊翔会怎么做。 面对辰星这位当前炙手可热的新鲜红人，节目组也很明智地绝口不再提“过气”二字，想到当初为辰星设计的宣传点，电视台内部很多人都觉得辰星堪称励志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不被看好的过气艺人摇身一变成了圈子里近期猛然冒出头混得风生水起的小生之一了。 顾恋一边看电视一边等辰星和佩月月回家，一点都不着急，心情很好。不仅仅是由于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不用还给环盛的钱，更主要是因为辰星出演电视剧《潇潇长河冷》男二号的最大障碍——档期问题终于在今天给解决了。 从《梦三》开播发布会那件事后，李纯年的所有好运气仿佛都转移到了辰星身上，最近一段日子顺风顺水得不行，让顾恋更加有理由确信自己的做法纵然有些瑕疵，从结果来说还是值得的。不管手段有什么问题，能出成果就没什么大的遗憾。 上星期于佑嘉打电话来说辰星做男二的提议已经被大部分投资方接受后，顾恋最大的心病就是辰星的档期合约问题，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难题在环盛那儿早不是事儿了，辰星之前那次傻乎乎的还钱行为无意间倒是为他扫除了将来事业前进的一个小障碍。这就叫做，傻人有傻福吧？ 于佑嘉不知道这些事，他只对顾恋的能力又一次刮目相看。两个多月前的晚上他还提示顾恋，辰星争取《潇潇长河冷》的唯一短板就在于人气和知名度上，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你们居然这么短时间里真的做到了。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辰星资质太好。还是你太能干。酒香也怕巷子深，辰星事业上如此迅速的进步和你的能力分不开。现在剧组内部的意见都认为，辰星是男二号的最佳人选，无论从外形年龄演技或者是咖位来看。” 听着于佑嘉电话里的由衷称赞，顾恋不自觉脸红了些，“……也不全是因为我，还有那家伙走了狗屎运的原因吧。” 说起来这个电话之前她也有半个多月没和于佑嘉联系了。李纯年刚出事的时候于佑嘉倒是打电话来问了下。顾恋只说没事，具体细节她也没脸告诉于佑嘉。于佑嘉这个人当然不是多事的人，顾恋不想说。他就绝对不会追问。这段时间于佑嘉在北京也挺忙的，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直播节目他作为行业评委基本不怎么来了，找了另外的人替补上，跟着他一起从节目消失的。还有印容玉——这人本来就坐不住，于佑嘉不在。他自然也不会待在这个自认为很无聊的节目。可是这家伙不来节目的原因除了于佑嘉外，似乎本身也有什么事做，听于佑嘉的口气，好像印容玉也是有些天没消息了。 《潇潇长河冷》剧组工作还在筹备中。班底成员都是一边准备一边慢慢确定的，男一号确定后，其他演员人选目前还不着急。虽然没有最终签约。于佑嘉能这么说，那就基本不用担心辰星的男二号有什么变数。主要配合天皎的档期。剧组大概准备从今年11月拍到明年2月份，在银川拍摄两个月左右，然后转场到无锡和横店的影视城再拍两个月左右，能提前最好，反正定死了明年三月前必须完成全部拍摄工作。顾恋估算了下辰星能够正式签约的大致时间，怎么也得等剧组筹备大致完成以后，八成得到十月份了。 十月份，还早着呢。顾恋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十来个电视综艺的邀请和几个现代偶像剧的本子，除了沪上卫视的这个节目和一些杂志电视采访以外，是要疯狂接节目，还是抓紧时间拍部戏好呢？像辰星这种刚起来的艺人，目前最需要的还是曝光率，虽然有作品也重要，在不能兼顾的情况下，优先提升曝光率可能更好些。 正思索着，大门外有了动静。 顾恋一下子坐起来。“月月，你们终于回来啦？今天好像又比上期节目晚了些。” “哎，粉丝太多了，越来越多。”佩月月疲惫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一边换鞋一边说话，“今天被一群粉丝堵在车库了，每个都要签名抱抱，还影响了其他人进出，我……我忍不住骂了人。”说到后面，月月声音有些心虚。 “这粉丝得多极品连这么好脾气的你都忍不住要骂人了啊。”顾恋本来不以为然，看到佩月月果真一脸憔悴还有不安的样子，才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没事没事，正常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粉丝还有点素质的话就不该怪你。” “下次找个其他比较隐蔽的路线吧。不知道她们哪里冒出来的，好像是趁着保安不注意一股脑溜进去的，这帮小姑娘……”辰星跟在佩月月身后无奈地笑了笑，看着顾恋，“今天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顾恋虽然不再去“青春酷飞扬”节目的直播现场，却会在电视上看直播，每次等辰星回来必定会指出一大堆他在节目中表现的不妥之处，什么应该的不应该总是有很多话说的。即便辰星对其一大半观点都不认同，也每次都会乖乖听顾恋说完，平心静气地发表几句不同意见，只当给她个发泄的机会。 顾恋今天心情很好，看节目的时候七想八想没有以往那么专注，自然对辰星的表现也没注意到太多可挑剔的细节了，加上她看到辰星的脸色有些苍白，也是挺累的模样，干脆大手一挥好心道，“算了，明天再说吧，你们赶紧休息休息。”(未完待续) 第572章 所谓代价（上） 第572章所谓代价（上） 杭州市市区。 浙杭卫视广电中心大厦一楼大厅正大门外人头攒动，足有一百多人，大多是年轻的小姑娘，偶尔夹杂个别男生。不少人手上还抱着鲜花和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满脸热情，焦急而期待地等着什么人到来。女孩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只听得欢声笑语不断，像是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这些都是今天来参加辰星浙杭卫视某综艺节目录制的粉丝兼观众。 随着《梦三》电视剧的播出，辰星在剧中的“巫王”这一角色受到无数关注，深得许多小女生花痴。似乎是一夜之间，辰星在圈子里冒出了头，很多人才意识到娱乐圈还有这么一号帅哥。随着辰星意外又不意外的走红，网络热度的节节升高，各地电视台的访谈类综艺类节目邀请也随之增多。顾恋负责筛选这些节目，基本来者不拒，哪怕但凡是有点影响的网络节目，只要与辰星录制沪上卫视节目的时间不冲突，她都会考虑接受，有些节目预约时间太近，辰星抽不出身，顾恋又觉得这节目放弃实在太可惜的话，都会主动联系电视台协调节目的录制时间，要求推后一些力求不错过任何一个有潜力的电视节目。对此，辰星也基本毫无怨言，由着顾恋的决定参加了很多节目，尽管他觉得有些节目没必要，可是好像也没有必须拒绝的理由。 这次来浙杭电视台要录制的节目也是顾恋替辰星答应下来的综艺节目之一。参加的信息在确定后就由佩月月早早发布在了贴吧里，让想参加现场录制的粉丝先网上报名。通常电视台对这种粉丝是很欢迎的，因为综艺节目录制本来就需要现场观众烘托气氛，人太少的话节目还录不起来呢。让粉丝来参加现场录制。还省得电视台自己花精力去找观众来凑数，省时省力，哪有将粉丝拒之门外的道理。浙杭卫视也不例外，同意辰星的粉丝自行组织来参与活动，只要不超过两百人就好。 最近辰星的几次活动，粉丝都很踊跃报名参加，人数一次比一次多。幸亏这些活动大多都有朱灵到场帮忙现场组织秩序。要不然凭佩月月一个人她还真不知道如何让那么多人井然有序。几次下来，如何应对大批粉丝佩月月也就有了些经验。今天朱灵也在场，辰星一行人达到杭州在电视台安排的宾馆落脚休息了一会儿后。佩月月自己提前两个小时到达电视台去和朱灵汇合，两人与在贴吧认识比较熟悉的杭州本地的数个粉丝联络上，几个人就忙着让粉丝们在门口排好队，一个个核对已经在网上报名的粉丝id。通常这时也会有些没来得及网上报名或者刚刚知道消息赶来参加本地粉丝。只要不超过电视台规定的人数，佩月月通常都不会和他们计较。 “吧主。这是我朋友，她也喜欢巫王，那几天没上网，不知道辰星要来杭州的消息。错过了网上报名，能不能通融一下啦？”一个已经网上报名的短发女孩在经过了佩月月的审核后，拉着佩月月的袖子。笑嘻嘻地指了指身边似乎很害羞的绑着马尾的女孩。 此时审核已接近尾声，有些报名的粉丝还没过来。看来是不会来了，人数方面肯定有多余的名额。这电视台对辰星方面说过，粉丝来多点少点都无所谓，直播厅可以容纳150到200人。虽然佩月月网上只说限150人报名，实际上多那么几个人也没事。现在满打满算现场的粉丝也不会超过160人，佩月月看了看那绑马尾的女孩，对方像是第一次来见明星，紧张羞涩得脸孔都憋得通红。她笑了笑，先是回答短发女孩，“没事，这次的电视台比较好说话，你们进去后只要守规矩就没问题。”又转头柔声安慰那绑马尾的女孩，“辰星还没来呢，现在就脸红成这样，等见到了她你可怎么办？” 绑马尾的女孩点点头，*地笑了笑，笑得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死死握着手中的矿泉水，直愣愣地盯着佩月月看。佩月月觉得她也许是紧张过头得有些奇怪，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见辰星也是激动得很，就没怎么多想。 等到粉丝秩序井然地都进入直播大厅的观众席入座，录制节目的时间也快到了。粉丝大多很听话，坐下后一边和周围人小声聊天，一边等着节目录制开始。现场也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出现维持秩序，叮嘱一些节目录制中注意的问题，排练口号。佩月月轻轻松了口气，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是顾恋打来的，说自己和辰星快到了。佩月月答应了一声，一边打电话一边和电视台相关的几个工作人员去电视台不对外的工作通道迎接了。 佩月月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直播大厅里偷偷溜出来了两个人影。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引领辰星他们先到直播大厅隔壁的休息室小憩，离节目录制还有点时间，电视台节目组的导演和主持人都先来对对大致的台本，辰星相当配合。 顾恋在一边听着，觉得台本没什么问题，转头去看佩月月，她正拿着手机，八成是在和朱灵他们联系打听现场的情况。 “粉丝多了的确不好管理，可你也不用这么上心啊，找几个你信得过的粉丝保持联系，让他们在活动时义务帮忙他们应该都很高兴的。艺人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要太介入到粉丝的事情上，花更多精力盯着艺人就行了。”顾恋揽上佩月月的肩膀，无意间瞟了眼好友手机上的聊天页面，正好一条消息发过来。 “除了个别粉丝出去上厕所，人数都齐了。我听说有的人和电视台里什么领导有点亲戚关系，可能会直接去后台或者休息室等着见辰星握个手什么的……” 这人的备注名称是朱灵。 “她这次又来了？最近对辰星好像粉得越来越铁杆了。”顾恋对这人很有印象，多亏了佩月月平时经常性的念叨，还有最近辰星网络话题如火如荼的热度也令顾恋不得不注意到朱灵此人。 “是啊。她是帮了我很多很多忙。”佩月月连连点头，“我现在特别特别希望她做我们贴吧的第三个吧主的。前几天和她提过了，她说要考虑考虑，总之有很大希望，她的态度比夏莲生当初的态度温柔多了。” “这人的确很能干，做的事不是普通的粉丝能做到的。不仅是管理贴吧引导粉丝方面，还有她带的那个微博草根大号的群。对于辰星在网络上热度的迅速上升不知起了多大的作用。要是没有她，巫王这个角色就算很受欢迎，话题也不可能发酵得这么快。几乎是一播出就有不小的水花。一般的专业影视宣传营销人员都做不到她这种成果，她那背后的草根大号群的能量几乎可以媲美顶级的水军公关营销公司了，不对，那些草根大号的影响力可比水军高多了。”顾恋对于朱灵的评价比佩月月想到的更多。 自从辰星在网络上的热度快速升起后。顾恋对朱灵就挺有兴趣的，甚至考虑过让朱灵担任辰星本人专属宣传人员。辰星如果想在娱乐圈内走得长远。光靠他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加上顾恋和佩月月两个人也不行。国内大凡有些成绩的明星，纵使不签约经纪公司自己开个人工作室，也都有一整套只为明星艺人一人服务的专属经纪团队。除了经纪人和助理。根据明星本人的需求可以增添其他各项专业人员，比如造型师，化妆师。摄影师，宣传人员等等。其中。宣传人员几乎是每个经纪团队都不会缺少的重要工种。一个好的宣传人员不仅文案要写得好，还得能够策划宣传方案，有一定执行力，最好自己也有些媒体资源。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顾恋觉得朱灵很有做一个艺人宣传人员的良好潜质，从她的文图就能知道这人很会抓宣传点和话题，加上她还有一个草根大号群，即使没有什么正式的媒体资源，这却是一般宣传人员可遇不可求的能够引导网络舆论的最佳特殊资源。 其实一般的宣传稿，顾恋自己能够搞定，可是看到朱灵那些推广巫王角色的趣味性的文图微博后，她明白这种宣传效果是自己怎么都做不到的。不过，想聘请朱灵做辰星的宣传人员目前只是一个想法，辰星毕竟只是刚刚在影视圈内有了些话题，立足不稳，以后如何发展不可预期，想要招兵买马挺不切实际的。一是现在还用不着，朱灵正自愿免费做着这种工作，挑明了的话，这种兴趣跳脱的小女生倒未必会买账；二是以辰星此时的演艺收入，恐怕还养不起一个七八人的配套比较齐全的经纪人团队。 因此顾恋就是这么评价了一下，没有对佩月月说出自己的那个想法。 “是啊，所以我也真的非常感谢她，她对辰星真是太热心太热情了，干劲十足，真会鼓舞人，贴吧的士气都被她带动得很好。要都按照夏莲生那样规矩严苛不讲情面的管理方法，贴吧就不会这么活跃了。”佩月月说到夏莲生，不由感叹了一下。 “夏莲生，最近几次活动我好像没见到过她？说真的，她照片拍得很不错的，为人认真不是缺点，你和她只要都是喜欢辰星的，有些不同意见可以多多沟通。”顾恋看到佩月月提起夏莲生的表情有些复杂，以为她只是和夏莲生在管理贴吧和引导粉丝的理念上有些小冲突，下意识地安抚她，然后又觉得这些话好像很耳熟。多多沟通？喔，对了，辰星也很喜欢老这么对自己强调。 佩月月看了看顾恋，眼神里的情绪更复杂了几分，她抿抿唇，微微低了头点了点，没让好友发觉什么异样。“夏莲生自己也有工作，最近是比较忙，没空过来。” 实际上，夏莲生最近和佩月月之间的一些不愉快，不是由于别人，正是因为顾恋。夏莲生这么较真的人，对于李纯年那件事有自己的看法，追问过佩月月当时具体到底什么情况。佩月月自然不会将顾恋和刘莹设计导致李纯年出事的内情告诉给夏莲生，只是夏莲生从佩月月异常的反应也猜到了几分，连带对辰星都有些怀疑。佩月月气愤夏莲生如此的态度又不能辩解，只能沉默，和夏莲生渐渐话不投机，倒是与朱灵交流越来越多，日渐亲厚起来。 关于夏莲生，佩月月并不想说出这些让顾恋心烦。 节目录制时间已到，主持人先行去直播室的舞台进行开场白。辰星随之去了后台准备，等着主持人介绍到自己就上场。佩月月和顾恋跟在他身后。 在后台，佩月月看见了自己先前遇见的短发女孩和绑马尾的女孩。明白了原来之前某个电视台工作人员打招呼说有个远房侄女在后台想近距离接触辰星应该说的就是这两个女孩中的一个。 那短发女孩看见辰星的确很兴奋，马上奔过来想握手又不敢轻易碰触辰星，小模样又纠结又可爱。辰星不以为意，微笑着主动和她握了握手。 顾恋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短发女孩激动地喊了一声，马上回头招呼自己落后一步的绑马尾的好友，叫她赶快过来。 绑马尾的女孩脸色更红了，红得简直有些诡异，直勾勾地看着辰星，不像是仰慕，倒是迸发出了再也掩饰不住的怨恨仇视。佩月月盯着她，忽然浑身一激灵，直觉不对劲。 顾恋也意识到了，脸色瞬变。她向绑马尾的女孩走过去。 这名绑马尾的女孩一下拧开了手上的矿泉水瓶，被突然释放的大泼透明无色液体准确地朝着辰星的方向扑了过去。 几声尖叫同时响起。(未完待续) 第573章 所谓代价（下） 第573章所谓代价（下） 佩月月满头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很大，神情很茫然。额上的一缕头发贴着眼角，末梢凝出一颗透明的液体，倏然滑过她的脸颊，落到地板上，碎裂四溅。 这只是水而已。无色，透明，也是无害，安全的。 顾恋瞬间停顿的心脏因为这个认知而惊魂未定地回归了原位。方才的几声尖叫里，有她的，还有另外几位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也许她们那时的想法是一致的，不能抑制的恐惧让她们齐声叫了出来。 水滴簌簌地落下，地板上迅速积蓄了一大摊。 众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怔地望着佩月月和那个绑马尾的手上拿着矿泉水瓶的女孩，瓶子里空空如也，所有的水都泼出去了，毫无保留。可以想见女孩当时的举动多么孤注一掷。 刚刚绑马尾的女孩泼水的瞬间，佩月月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而坚决地推开了辰星，挡在了他面前——在顾恋稍有迟疑的时候。 看到没能将水泼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人物身上，已经被在场反应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按住了手臂动弹不得的马尾女孩恨恨地盯着辰星，大声说道，“是你们，就是你们陷害了李纯年，别以为没人知道！我恨你们一辈子！” 而短发女孩看着马尾女孩，惊讶和愤怒同时体现在她的脸上，指着对方气得浑身发抖，“李瑶！你说你喜欢辰星我才带你来的，你居然骗我！” “王佳音，你只是想对我炫耀你在电视台有关系吧，否则你会带我来？告诉你。我只喜欢李纯年，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龌龊下流的货色！”绑马尾的女孩一脸傲然，看了眼辰星，自觉很英雄气概，压根没有做错什么的自觉。 辰星听到李纯年这个名字时，恍然明白了什么，扫了马尾女孩一眼。转向佩月月。语声柔和，“没事吧？” 佩月月拿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面纸，边擦脸边摇头笑道。“就是淋了点水而已，没什么的。本来天气就很热，这样还凉快了些。哎呀，时间到了。你先去录节目吧。” 眼看没什么大事，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催促辰星进入直播大厅。 辰星点点头。不再推脱，最后凝望了顾恋一眼，便直接登上了直播大厅的的舞台。 直播厅的众多粉丝们完全不知道后台发生的这意外一幕。在后台，众人看着马尾女孩。类似“这孩子怎么这样？”“这是想干嘛？”这样的话指责了一通之后，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只是泼了些水而已，说起来顶多是个蓄谋已久的小年轻的恶作剧。没有造成任何大的后果，就是无礼了些。让保安处把人带走调查或者直接报警。好像都太大惊小怪了些，何况这孩子之所以能进来后台和自己单位的人员还似乎有点关系。 短发女孩王佳音在电视台工作的那位远房亲戚到场过来，对着佩月月再三赔礼道歉。王佳音也惶惶然地不知所措，一边瞪着李瑶一边解释说自己压根没想到同班同学会做出这种蠢事。从她的叙述中众人倒是了解了一些事情，她和李瑶都是杭州一所大学的学生，同一个院系班级，两人之间平日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交情并不怎么深，前两天李瑶突然找到王佳音，说想参加辰星这次杭州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活动，正好王佳音也早就嚷嚷过自己要来电视台看辰星，还大肆张扬自己在电视台有亲戚，可以带有兴趣的同学去。王佳音满口答应了李瑶的请求，哪知李瑶竟然是另有所图，完全不考虑气行为会给自己和远房亲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自私自利，小人，脑残，……话末，王佳音冲着李瑶骂了许多话。李瑶自知对王佳音理亏，一声不吭，可是面对辰星，她并无一丝半星后悔的意思。 “今天只是泼了点水，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李瑶冷冷地看着他们，毫无惧意地说。 李瑶只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在顾恋眼里还只是个小姑娘，对于小姑娘的恶作剧，顾恋本不该那么生气，可是现在她非常生气，非常恼怒，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恼什么，气什么。 “你是李纯年的粉丝？”顾恋以更冷的目光盯着李瑶。 “是的，那又怎么样？”李瑶梗着脖子，一副强硬的态度。她是有底气的，知道自己的行为就算不妥也不会遭到什么惩罚，毕竟泼个水又怎么了？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就是要膈应一下这些以辰星为代表的小人，警告一下他们，别以为陷害了别人以后就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李瑶是吧？大学，院系，班级，学号，我马上就会知道，知道了这些，向学校投诉你这样的问题学生就很方便了。别告诉我，你们学校不接受对学生不妥行为的投诉？只要我们愿意，向校方投诉联络你的父母要求你父母出面给你收拾烂摊子都很容易，你愿意今天自己的愚蠢行为闹得人尽皆知，那我就成全你。”顾恋面无表情。学生能有什么弱点，无非是学校父母家庭，在同学间的面子，如果对方成绩好平时在校表现不错，那么这些话对对方来说，威胁程度就更大了。 果然，李瑶马上脸色一变，语气虚弱了起来，“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自己做出这种事还有礼了？”顾恋转向王佳音，“这位同学，你跟我来，告诉我关于她的具体情况，我马上就会给学校打电话。” 王佳音也是恨极了李瑶不顾同学情谊连累自己和远房叔叔，毫不犹豫地点头。 李瑶咬了咬唇，脸上苍白一片，颤抖着双唇想要屈服。 “小顾，这件事我来处理。”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来，是一直没说话在用纸巾默默擦脸和头发的佩月月。她脸上犹有水色，头发*挂在脸旁，衬得眉目愈发清晰，却没有楚楚可怜的感觉，反倒有些异样的光彩。 “月月，……”顾恋正想说什么。 “我来处理。”佩月月打断了她。表情沉静。还有某种，顾恋很陌生的漠然的神情。 佩月月不要顾恋管这件事，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好。”顾恋静看了佩月月片刻，点头说道，让开了路。 “你跟我来，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你的学校和父母。”佩月月走到李瑶面前。拉起她的手。 李瑶想拒绝，面对一旁顾恋冷峻的面容。又模糊感到佩月月是唯一可能帮助自己的人，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佩月月走出了后台。 顾恋没跟着去。她站在走廊上，远远瞧着佩月月和李瑶一起离开的背影，觉得那个娇小的背影。和以前相比已经有很多不一样了，自己也开始不能时时摸透佩月月的想法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顾恋忽然有些莫名的后悔。也许，她是不该将佩月月留在自己的身边。留在辰星的身边，最重要的。是不该让她涉足娱乐圈，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小的艺人助理。 过了一会儿，时间并没有很长，佩月月独自回来了，她没看顾恋，径自先去了卫生间。顾恋想了想，也跟去卫生间。 佩月月脸上的水珠已经没有了，头发上也快干了，只胸前的衣服上一大滩的水迹提醒着刚才遭遇了什么。 顾恋进来时，看到佩月月正对着镜子简单地补妆。她平素化妆一向很淡，此时不过是再抹了霜，涂了下眉。 从李瑶说出了“李纯年”那个名字后，顾恋察觉佩月月的情绪就发生了变化，说不上好或是不好，但是顾恋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变化。 “和那个小女生说了些什么？这种追星追得脑残的小粉丝，多敲打敲打比容忍退让要好。”顾恋拧开水龙头，装模做样地洗了洗并没有不干净的手，尽量以自然的语气说道。 佩月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和顾恋。 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如此，这样站在一起，本该是愉快的，和谐的，赏心悦目的，不该有一丝丝的尴尬和微妙。佩月月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这件事怎么可能真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你我不介意，还要考虑到对辰星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呢。其实应该庆幸，这是在电视台的后台，不是在什么公众场合大庭广众之下，不然就难办多了。” 好像有什么通道被佩月月单方面关闭了，而以往，这条通道从来不会对顾恋回避。 佩月月说的话很有道理，也越来越有专业经纪人的思考逻辑，可是顾恋本来并不想说这些，佩月月此时似乎却只想聊这个。 顾恋拧上水龙头，胸中一股说不清的烦闷，不能怪任何人。最后她也只能顺着佩月月的话题道，“下次活动真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了。我离开夏艺后，s姐在李纯年粉丝内部到处语焉不详地说我和辰星对李纯年设计害了他，这些粉丝对辰星恨之入骨，可能真有些人追星追得神志不清会做出什么极端举动。李瑶这个小姑娘，倒是挺精明，知道利害，泼个水不会对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还发泄了怒气。” “矿泉水瓶子里泼出来的当然是水，不然还能是什么？”听到最后，佩月月有些不解顾恋的话，微微偏了头，那种天真无辜的神色又回来了。 “你觉得是水所以就毫无顾忌地替辰星挡的吗？你就没想过那可能是别的什么液体？”顾恋吃惊地望向佩月月。 “会是什么液体？辰星马上要录节目了，被水一泼肯定会耽误时间的，我冲上去拦着，才不会耽误他的工作啊。”佩月月莫名其妙地说，然后看着顾恋愈发无语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顾恋转头，心中讶然，更有些释然。原来是这样，佩月月不是因为知道那可能是硫酸才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替辰星挡着，她是压根没想到其他的。只有顾恋知道，自己当时，本应该是比佩月月更快地反应过来有所动作的，她离李瑶的距离比其他人都近，可那个瞬间，看到李瑶掏出矿泉水瓶，顾恋第一感觉是恐惧后退，她想到了硫酸，于是迟疑了下。就是这短暂的迟疑，她竟然让佩月月冲过去了挡在辰星面前，没有拦住好友。 如果李瑶拿的不是水，真的是那种恐怖的化学液体，顾恋想，这辈子她可能都无法原谅自己，并且永无可能再面对辰星。 幸好只是水，幸好。 然而那一瞬间的懦弱胆怯，无比真实，无法忘记。 “你不会以为……”佩月月没错过顾恋的神情，挑了眉，很是天真地笑起来，“那是硫酸吧？你一下子也想得太严重了些，再说那矿泉水瓶可是塑料瓶，哪能装腐蚀性那么强的东西，你想哪里去了啊？”笑了两声，看顾恋没反应，佩月月自觉无趣，叹了口气，“其实她说的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李纯年出事跟我们有点关系，可是都不关辰星的事。面对李纯年和这些李纯年的粉丝，我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刁难吓唬她们。辰星发展得很好，我很高兴，也不想后悔已经过去的事，可是，今天这件事，我想，也许就是我自己默认了某种行为的代价吧。而这种代价，是我该得的。” “什么代价？这只是……”顾恋皱眉，不认同佩月月的说法。 佩月月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顾，别说了。说话容易，心里的那道槛难过。就让我这样想吧，我心里会好受点。李纯年现在很糟糕，比起他正在经历的这些来，我这个代价，实在太轻微了。我只希望，有什么代价，冲着我来就好，毕竟这都是我引起的，不要连累你和辰星就行。小顾，我这样想是不是仍然算有些软弱？你别担心，给我一点时间，我还会成长的。” 顾恋张了张嘴，发现说任何话都没什么意义。 诚如佩月月所说，是她自己要这么想，才能让自己好过点。顾恋还能说什么？说得越多，只让对方心理负担越重而已。 那件事，毕竟还是在两人的关系中留了阴影，不知何时才能完全消退。 如果你这么不好受，该后悔的，该承受代价的，应该是我啊。 顾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 所谓代价这种事，顾恋从没想过，会由身边的人来承担，这比自己独立承担要难忍得多。或许，这正是顾恋要付出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574章 直播之前 第574章直播之前 “怎么样，那把吉他还有救吗？”天皎坐在休息室里，说完一句话后，嘴里叼着个矿泉水的瓶子，瓶里的小半瓶水晃荡着，仔细看似乎还遵循着某种节奏，视线从上扫到下，果不其然，天皎那没穿袜子穿了球鞋的脚正一颠一颠地跟着晃呢，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现在心情很不错”的信息，空调的凉风吹得他头发微翘，也是颠颠的，好像他全身都沉浸在一种莫名动感的韵律里，令他看起来比平常格外帅气明朗。 可惜并没有什么人看到。 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最后一期即将准备直播的现场，节目组上下所有人都格外重视，一片热火朝天。 在提前安排的预演环节结束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到正式直播的时间了。现下，天皎在单独的休息室里优哉游哉地等着开始，想到最后一期节目里自己的那点小计划就要实现，稍微想象了一下很多人大吃一惊和某些人气急败坏的表情，天皎就忍不住微笑。 被天皎抓来和自己共处一室的辰星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可是看到把吉他拿走的道具师傅好像很心疼的样子，你下手……也太重了些，他们又没让你砸吉他……”说到后面有点长吁短叹起来，越来越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好在今晚终于可以结束了。 天皎不耐烦地把矿泉水瓶丢到一边，“那什么内部流程你不是看过了嘛，他们要我和李光头在台上把矛盾搞大一些，我看那个蓝什么的节目总制片好像挺满意我砸吉他的效果的。这算盘打得真好，什么我和李昊翔音乐理念不合。加上前尘旧怨，两人有些出格的举动。至于是什么出格举动，我们可以自由发挥。我觉得我们做得还挺好的，李光头向我扔帽子，我对他砸吉他，多带劲！” “可是正式节目你们又不会这样，那把吉他真无辜……”辰星不以为然地嘟哝了一句。 “这点小牺牲算什么……”天皎随手一拿起旁边节目组新送过来的吉他。霸气十足地向辰星招了招手。“少罗嗦，快来跟我练练，三人里就你吉他最差劲。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辰星抿了抿嘴，还是无奈地走过去，接过了吉他。弹奏出了一段很新鲜没有人听过的旋律，“其实……不是你们两个人就够了么……” “拉着你演了那么久。最后一刻把你甩一边，想让我们功亏一篑？”天皎瞪了他一眼。 “我想，可能还是应该跟于佑嘉说一下的……”辰星一边弹吉他，一边瞧了瞧门外。 “啧。怎么那么多废话……”天皎眼睛眯起来，“要不你去公共休息室呗，那里一大堆粉丝等着你呢……” 辰星立即不说话了。乖乖弹着吉他。 《梦三》已经播完了，辰星在这个暑假一炮而红。不说红得多么惊天动地，至少也算今年冒出头的比较有存在感的艺人，一下子倒是吸引了无数粉丝。粉丝一多，于佩月月而言是痛并快乐着的一件事。除了辰星公众场合在哪出现都有一堆尖叫之外，有些门路多的粉丝也是无孔不入地跟到了所能跟的辰星所在的每一个地方，就好比现在“青春酷飞扬”最后一期节目的直播现场，观众席上坐了很多的粉丝之外，有的人还悄悄地向电视台内部的工作人员走后门，在后台的公共休息室蹲守，就等着辰星出现，可以要求握手、抱抱等一些额外的“福利”。佩月月对这些人黑脸都不管用，粉丝热情太大，辰星又不忍心拒绝，经常要耽误好一会儿。有次天皎正好找他有事，等了一些时候很不耐烦，才知道这事，因此让辰星以后就去自己那儿休息。节目组给天皎这些大牌嘉宾自然每人都准备了一个独立的休息室。辰星自然是一口答应了，正好解决了这段时间后台休息室被粉丝围观的困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辰星立即反射性地停下了动作，音乐嘎然而止。 天皎也是有点紧张地和辰星对视了一眼，沉着声音问道，“谁啊？我不是说节目开始之前别打扰我吗？” “是我，你们俩在里面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中气十足，是顾恋的声音。 辰星放下吉他，跑去开了门。 顾恋从门外带来了满身的热气，一进屋就往空调的凉风底下钻。她方才被蓝柔珍揪出去说了一通话，那蓝柔珍真是不懂享受的人，好歹是领导，居然非要在热烘烘的现场角落里跟顾恋沟通了一大堆，热得全身是汗，又不能抱怨。 等顾恋进来，不用天皎发话，辰星又自觉赶紧关上门。 “我刚才看到佩月月又往李昊翔那跑了，八成又是你小子指使的吧。你自己没有助理啊，非得霸占辰星的助理？” 顾恋吹着凉风，全身缓回了些凉气，瞪着天皎说。 “演戏不懂啊？笨。我用自己的助理，提前告诉别人我和李昊翔关系很好吗？再说，佩月月自己都很乐意跑腿，每次都主动得很，我本来也没想让她给我跑，可辰星传话的话，目标太大，想来想去，也就她合适了。你要看不过眼，心疼你那小月月，可以代她跑腿啊。”天皎眨巴着眼睛，笑眯眯道。 顾恋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似乎真的心情很好啊。 “滚，别拉我加入你们那幼稚的游戏。” “说得好像电视台的游戏就不幼稚一样。看看那台本是什么鬼？”天皎切了一声。 顾恋撇了下嘴，一时无话。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最后一期节目所谓的内部流程她自然也看到了，就是她都忍不住要一脸嫌弃。 节目本身各种比赛竞技的看点外，天皎和李昊翔在直播中一直不负众望地你来我往，冲突不断，节目组也铺垫得很高兴，收视率稳中有升，成为近期收视最高的综艺。到最后一期，节目组终于打算放个大招。蓝柔珍希望天皎和李昊翔冲突再大点，最好在直播过程中差点打架，关键时刻，辰星上去制止，但没成功，然后由程心跟罗伟军出来救场，挽回全场的尴尬，中间煽情若干，回顾一下天皎和李昊翔过去的影像视频，表现多点天皎和李昊翔当年选秀时一些关系好的画面，终于让天皎和李昊翔有所感慨，达成感情上的和解，令本节目一直铺垫的这场大戏圆满落寞。 圆满？ “想要制造最*的冲突，又非要最后来个和谐的大团圆，突出他们家力捧的那对新组合，还要让天皎和李昊翔表现出被他们感化的情绪转变……对了，辰星就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和事老，完全没啥表现机会，所有出彩的点都留给了那对新组合，正能量都是那新组合传达的……这什么破流程啊？”得了，连佩月月都看出来了其中的猫腻，捏着台本像捏着什么讨厌的小虫子，抱怨得一针见血。“哼哼，还好，天皎和李昊翔才不是任他们摆布的性格……”佩月月想到天皎和李昊翔这些天的那个小计划，眼中精光一闪，看得顾恋后背凉飕飕的。 由此，顾恋并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佩月月这些天为什么那么勤快地替天皎和李昊翔互相传话。 虽然有了大致流程，节目组并没规定嘉宾们具体应该什么表情动作台词——这些都是允许嘉宾们自由发挥的点。 预演中，轮到天皎和李昊翔正面口头较量时，李昊翔表现得率先控制不住情绪，向天皎扔了顶鸭舌帽，天皎蹭地站起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吉他一副准备唱歌的模样，辰星从台下拾起了帽子正要还给准备下台的李昊翔，天皎就在李昊翔背后突然狂暴地砸起了吉他，李昊翔看着被砸坏在地的吉他暴怒起来，辰星就是这样中规中矩毫无异议地开始了束手无策的表演戏份……紧急中，程心、罗伟军上台又唱又跳，一人拉住一边，按部就班准备好的煽情话语，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表演略浮夸，还不如天皎和李昊翔的即兴发挥呢。预演结束后，这俩就被经纪人拎到选手中唯一的个人专属休息室听候教导了，估计蓝柔珍在和顾恋说完话，马上就会去他们那最后再好好指点。 “别人幼稚又不代表你们就不幼稚。”顾恋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对着辰星道，“对了，蓝柔珍刚对我说，她挺满意你刚刚的表演的，希望正式直播时你就那么表现。” “呵呵呵，她当然会这么说，辰星表现得越无能，她越满意，是吧？”天皎冷笑一声。 辰星为难地捂住脑袋，一副爱莫能助的无奈脸，“那很抱歉，看来我是没法如她的愿了。” 说话间，门外又有人敲门，还有说话，“我回来了，开门开门。”那声音一听就是佩月月。 顾恋忙转身去开门。 佩月月神秘兮兮地探进身来，马上及时地背着门关上。 她冲着众人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大神说，他都明白了，就按原计划办。还有，……”佩月月朝着辰星有点难以启齿地说，“他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吉他弹不好也没关系，他会注意负责救场，没事的。”(未完待续) 第575章 “大哥”到访 第575章“大哥”到访 “等等，我还是出去吧，你们继续密谋。我可不想听。”顾恋打断了佩月月的话，通身都是“不想和小孩子们一起玩耍”的高冷气息。 佩月月眨巴眨巴眼睛，在顾恋打开房间门时还想说什么，顾恋微微叹了口气，“于佑嘉快到了，我可不想事后他问起来的时候，会奇怪我居然什么都没跟他说。我还是当自己不知道好了，确实，就算知道我也只明白个大概，你们的具体什么计划如何实施，都跟我没关系。” “喔——于佑嘉啊——”佩月月怪声怪气地拖长了音调说话，在顾恋发作之前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关在了外面。 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摸到呢，动作这么快？越来越鬼机灵了。顾恋对着关上的门，狠狠地瞪了一眼。 因为是最后一期直播节目，为表对天皎的重视，于佑嘉将会到场。他自然不需要早早到场做预演，只要直播开始时到来就可以了。 于佑嘉一小时前刚下飞机，给顾恋打了个电话。算算时间，顾恋觉得他大概快到了，想要去直播大厅的入口处看看。 真的有些时间没见过他了。这些天于佑嘉都在北京，基本没来过上海。电话联系过几回，主要是关于《潇潇长河冷》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电梯出入口，电梯打开，迎面款款而来微笑如风的男子不是于佑嘉又是谁？ “这么巧，我正想去接你呢。”顾恋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迎上去。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直播还没开始吧？”于佑嘉朝顾恋点了点头。又看看手表，“天皎在哪个房间，我想先去看看他。” 顾恋想到天皎这几人正在房间叽叽咕咕地密谋，笑容一顿，眼睛一眨，笑得愈发甜蜜，“他在休息室。我带你过去吧。” ####################################################### 房间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佑嘉一来就问我天皎在哪里，看他对你这个小弟多上心。”顾恋笑眯眯地冲天皎说，眼角眉梢就差写着“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想来看看你，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来这开门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谁在弹吉他，是你还是辰星弹的？直播里你们打算合作一个节目？”于佑嘉好奇地瞅了瞅被天皎急急忙忙之下憋屈地随便塞在脚边的吉他，一脸的无辜和关心。 “算……是有吧。”半晌。天皎艰难地点了下头。总觉得自己今天瞒不了这个太过聪明的随便认的一个便宜大哥。 “那个……哎，印容玉没来么？以前都看到他老是跟着你的。”佩月月脑筋一转。努力岔开话题。 “嗯，他最近很忙，冷落了我不少。”于佑嘉瞧着众人不自然的神色，随口回了佩月月一句。目光转向辰星，“最后一期节目了，你跟天皎似乎相处得不错。关系这么好，倒出乎我的预料。还一起准备了节目。” “我和他……”辰星面对于佑嘉诚挚的目光有些受不住，刚开口，就被天皎急急忙忙打断了。 “啊，我们是很好，大哥不用担心。不是要准备合作一部电视了么，和他关系好点，到时候演戏也顺利些。”天皎一边向辰星眨眼一边对于佑嘉说。 “你也知道这消息了？”于佑嘉点点头，“也是，其实到现在，演员该选的都选得差不多了，没有意外的话，基本都算定下了。” 有戏。 佩月月暗暗向天皎比了个赞，鼓励他继续转移于佑嘉的注意力。 天皎面露喜色，再接再厉，“我还没看过剧本，就是听我那助理说的，s姐也提过。听说我和辰星要演一对失散多年互相仇视却不知道实情的兄弟，那最后我们能相认吗？” “编剧写了两三个结局，到时你们自己选吧。”于佑嘉不置可否，微微笑着，“绕了这么多话，现在你们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打算在直播中做什么了吗？” 转移话题失败。 天皎呆了呆，半天回过神来，警惕地看他，“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我们也没打算做什么呀？”天皎抬头看天花板。 于佑嘉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直觉。就冲我刚进来时，你们那慌慌张张打算掩盖什么的样子就说明你们有鬼。我是你大哥，还有什么需要瞒着我吗？只要不是故意捣乱的事，我都不会管你们的。” 于佑嘉瞧了瞧天皎、辰星和佩月月，微笑太温柔了，满脸的“来嘛来嘛快来告诉大哥哥，大哥哥是好人你们都知道的”，让人无法抗拒。 第一个缴械投降的就是佩月月。 “于总，实际上……真的没什么……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故意捣乱，让你们公司蒙受损失的，就是、就是……我们想做的事和节目组的预计，有那么一点小小小小……的误差。” 于佑嘉继续微笑。 辰星第二个实话实说，他本来就没想瞒着这个人。 “事情是这样的，天皎和李昊翔……”辰星把大概经过都说了一遍。 天皎在一旁认清形势，感叹大势已去，不得不无奈的补充一下细节。 “知道你聪明，我们都给你交代了，你不会不同意吧？”最后，天皎眼巴巴地盯着于佑嘉。 于佑嘉和顾恋默默对视一眼，“这一期节目不但收视率会很高，我想话题也会比以往任何一期节目都火热。电视台只要收视率方面没吃亏，直播中有些想不到的细节就算很恼火也不会很在意，我可以在事后和他们沟通解决。只是……你们这么做，主要是想和那些期望什么的观众作对吧。也许会遭到很多负面评价……”沉吟了片刻，于佑嘉这么说道。 天皎和佩月月都松了好大一口气。于佑嘉第一时间说的不是这事情可不可行，而是考虑事后如何处理，说明他大致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小计划。 “那个无所谓了，越多人因为这件事生气说明被我们煽脸的人越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哈哈哈……”想着那些热爱八卦的群众在追直播节目到最后一副吃屎或者见鬼的表情，天皎越想越有点小激动呢。 “如果我答应不干扰你做这件事。你是不是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于佑嘉话锋一转。竟然和天皎谈起了条件，当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时，焦点中心的人淡然而优雅地说了一句。“嗯，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商人本性。他那风度翩翩的外表果然是用来迷惑人的。 天皎对大哥的这种做法有点见怪不怪，默默翻了个白眼，很认命地低头。“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这节目完成后，把你拖欠的通告都给我在《潇潇长河冷》开机前还清。我不想有任何一点届时会影响剧组拍摄的因素存在。”于佑嘉开了一瓶矿泉水。坐在沙发上，气度风雅地好像在品茶。 “嗯……知道了。”天皎无精打采的点头。 “我对李昊翔的新歌很感兴趣，说不定最后的结果谁都没有想到。”于佑嘉目光灼灼，盯着那把吉他。又看看辰星，“你和他们一起弹吉他，有没有点压力？” “有。”辰星点头。 “他不用弹很多。我们都设计好了的。”天皎插话，“李昊翔看他别提多顺眼了。分给他弹的部分也最简单的。” “这李昊翔听着挺有意思的。这节目结束之后，他打算做什么？”于佑嘉不动声色地问道。 顾恋心里一动，听这话的意思，是华悦想签了李昊翔？李昊翔青豆第一歌手的身份曝光后，无论网络还是现实，其人气都在节节高升，他的粉丝与那些偶像派的歌手或者演员所吸引的粉丝不同。比如，李昊翔的粉丝一般很少低龄粉丝，也很少围追堵截偶像只为多见一面。辰星目前播出的角色就一个巫王，人气虽高，论粉丝质量，倒是不如李昊翔。而且青豆那是什么地方，文青聚集地，对一般偶像演员或者歌手都没什么好评，对青豆出身的李昊翔当然是赞不绝口，无形中也影响了很多青年的观感，感觉喜欢李昊翔显得品味比较高，导致很多路人也挺喜欢李昊翔的，大众好评度意外地高。 说实话，即使李昊翔不愿承认，可是通过沪上卫视的这个节目，他一步跨越了很多小众歌手通向具有商业价值的大众歌手的努力。可以说，目前李昊翔身上已经具备了可供挖掘的巨大商业价值，只要他有心，签个大公司一跃成为音乐市场中风头最劲的歌手简直是手到擒来。 “这个他倒没怎么提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目前没有任何签约什么公司的想法。”天皎听出了于佑嘉的话外音，摇了摇头，“他最近也挺烦那些不请自来的什么音乐娱乐公司的，如果说有什么想法，我看他就是只打算做个自由音乐人吧。” “是的，”佩月月也附和道，“他要真想签约什么公司的话，凭着青豆网站和他的交情，他早就签了青豆音乐。从以前到现在，他都只肯和青豆做普通的合作伙伴关系，就是借用一下青豆音乐的平台上传自己的作品。青豆那边似乎最近被什么风投看上了。和我们一起准备直播要唱的新歌时，老总打过他几次电话他都没接，青豆音乐现在都是拿他做噱头，他默认了不出声，其实这些按照正规艺人运作标准来说，都是要收费的。”出于对李昊翔的崇拜和生为艺人助理渐渐具备的职业习惯，佩月月了解到的信息比天皎和辰星具体详细多了。 “自由音乐人？”于佑嘉似乎更感兴趣了，“今天直播结束后，能不能介绍我和他见见面？”(未完待续) 第576章 幼不幼稚 第576章幼不幼稚 现场很热，这热度不止来自于空气中那种粘腻的温度，更多来自于舞台上光彩夺目的灯光，还有观众眼中炽热的视线。许多人无暇顾及额头脸上的涔涔汗水，呼着热气张大眼睛看着舞台中心的表演，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什么。 经过节目组的精心设计，这最后一期直播节目的精彩性和可看性不言而喻，何况比赛之外的最火热的话题今天也要有结果了，那条最让人忍不住八卦的那条漫长铺垫的剧情线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 最后的冠亚军名次揭晓前，李昊翔和天皎在舞台上会有个正面对决，将临近尾声的节目收视率再度往上冲一把。 此时，所有的焦点和目光都围绕在了舞台上的那两个人身上。 李昊翔和天皎，一人站在舞台的一边，加上激昂的音乐和摇摆的舞台灯光效果，剑拔弩张的氛围做得太到位了，以至于很多人觉得这两人好似诸多影视作品中的武侠高手，随时都要动手对决。 “……在别人看来，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不说别的了，本来我不是很确定。但是这些日子下来，我已经很肯定一点，这些年来，我得到的绝对比你多，过得绝对比你开心。不服气？你自己回过头看看，这些年你走的是什么路，是你想走的吗？是你喜欢的吗？成天在粉丝面前耍耍帅嚎两嗓子也配叫音乐？你可能是很红的艺人，但是不要称呼自己是热爱音乐的歌手，我觉得，你不配。” 直播现场以及电视屏幕前的观众们没看过预演，不知道这是事先布置好的台词。一边听着李昊翔这么说一边惊呼，八成的人都觉得自己正现场目睹娱乐圈近期最劲爆的事件，不由激动起来。这种高度的切身参与感牢牢锁住了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都忘记了调换频道。 李昊翔这段言语的攻击性太强，网上看直播的好多天皎的粉丝当时就在节目组的官方网站和微信下面刷屏留言骂人了，八卦网站上则是瞬间许多帖子冒出，无不是摘取了李昊翔那段话中的一两句为标题。加上一个惊讶的符号或者表情。路人都兴致勃勃地等着天皎的反应。指望他再来个更加具有攻击性的反击或者回应。 当然，这种特别关键特别紧张的时刻，一定少不了绝对不能忽视的。“广告时间”。 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对电视台而言，这一时段广告，是货真价实可以买卖的时间。一秒以千万计。 台前在放广告，台后。蓝柔珍注视着收视调查公司传来的实时收视曲线图，在工作人员兴奋的欢呼声中，不由也露出了无法抑制的微笑。 “最高收视已经达到2.5，广告时间段也没有跌。甚至更高！”“看来今晚节目平均收视是要破2的节奏！”“已经破了我们台里这几年综艺收视的历史记录了吧？”“今年的奖金反正少不了了哈哈哈哈哈！”“绝对的，我可以凑上买房的首付款了，正好缺钱呢！”…… 电视上直播的节目和现场比。并不是没有一点误差同步直播的，通常会有个几分钟的延迟时间。所以说。虽然电视上在放广告，也不意味着舞台上的人就能放松休息，实际上这么几分钟也休息不到什么。 现场的紧张气氛依然在继续。 天皎看着李昊翔良久，冷笑一声。 辰星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坐在台下离舞台很近的地方，好方便“必要时”立即上台做和事佬。 “配不配，又不是你说了算。”天皎把玩着工作人员送上来的一把新的吉他。 依照之前的预演和蓝柔珍提出的改进建议，他应该再说两句非常火爆的话，然后来一段节奏很强的舞曲，接着就质问李昊翔两句，再把吉他当着李昊翔的面砸掉，而不是直接砸掉吉他。蓝柔珍觉得这样改一改比较有效果。天皎直接呛了蓝柔珍一句“你真以为这是拍戏啊？情绪上来还能跟你一样安排好？”，蓝柔珍脸白了一下，又笑了笑，“那就按照你当时的情绪自由发挥吧。” 所以天皎下面是不是还愿意摔吉他，蓝柔珍和其他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确定。别的明星艺人都好商量好掌握，就是天皎的个性太难把握了，谁知道强迫下去这位任性的小爷会不会干脆撂挑子不干了，那种损失没人承受得起，尤其是电视台。 辰星在台下目光不自觉盯着那把吉他，虽然天皎接下来的大致举动他心里有数，但是天皎那口气好像摔不摔吉他都很无所谓，辰星真心希望对方不要这么浪费。 天皎看了看四周，在粉丝的欢呼声中来到舞台边缘，恰好是辰星那个方向，他算了下大概的位置，把手里的吉他往那个方位一丢。 辰星就见一个吉他朝着自己砸过来，手忙脚乱地站起接住了，好歹没摔到地上。 “来，你上来！”天皎指着辰星邀请道。 这下别说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心里一慌，就是辰星也摸不着头脑，之前他们商量的说法，天皎也没说这么早就要叫自己上台啊，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天皎，对方正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 “啊？天皎，你是想叫辰星为你鼓掌还是打气啊，别总是拉辰星上来嘛，你看他也很为难……”主持人想拦下，一边说话一边使劲朝天皎暗示。 天皎只当没看到，一心催促辰星，笑得分外促狭，“上来啊，怕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主持人不好硬拦，再拖延下去节目就要冷场了，辰星硬着头皮走上舞台，还抱着吉他，一脸无辜。 “你刚才在休息室不是还说得多骂李昊翔几句的吗？觉得排练的时候骂得不过瘾。”辰星用眼神质问天皎。 “不想玩了，想早点结束看结果不行啊？”天皎用桀骜的表情回应了。 “就说了这小孩任性得很。跟他玩游戏心真累。”李昊翔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很多人都很好奇，想看看，我跟李昊翔会怎么吵，本来我也想不如顺应很多人爱看热闹的心理，演一段吵吵闹闹的戏也无所谓。可是站在这个舞台上，看到你们那么聚精会神的表情，我又觉得自己挺没劲的。挺幼稚的。电视台爱制作噱头。我为什么要如他们的意，如那些无聊家伙的意呢？电视台的编导也许很想揍我，不过节目都到这时候了。想必你们也不敢直接掐掉了，掐掉了那么多广告费你们可要赔死了，对不对？”天皎难得地在电视上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所说的内容。 相对于观众的惊愕。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要气急败坏得多，然而手上的工作不能停。蓝柔珍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冷笑了数声，在听到下属指示要不要紧急插入广告的时候，她的神色果决得近乎狠戾，“插广告？为什么要插广告？知道我们定好的广告时间多少钱一秒么？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广告商？你看看收视曲线。它还在涨，你们急什么？” “可是，这样很可能会造成直播事故啊……”下属着急地反驳。 “哪来的直播事故？”蓝柔珍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没有任何事故。直播继续，各部门做好自己的工作。记住。舞台上的这几个人，任何表现都是在我们节目的收视率添砖加瓦，我们整个节目组今年的奖金能高到什么地步，就看这几个人了！”蓝柔珍高声说话，一下子稳定了军心，鼓舞了士气，后台工作人员的慌乱很快被控制住了，大家一边心中没底一边依旧有条不紊地做好节目直播工作。 没有任何直播事故，只要不影响收视，即使有些计划外的意外，事后只要放出一点风，谁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故布疑阵的高明有效的炒作。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多有多年的工作经验，自然很快就能明白蓝柔珍的意思。而一想到收视、奖金这些，心底的那种惶然顿时不值一提了。不管天皎这些人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在舞台上离开，只要还在镜头前，只要还能被观众看到，那么他们所有的意外举动，不过是超出剧本的另外一个吸睛剧情，其利用价值仍在电视台的掌控下。 从耳麦中接受到蓝柔珍的指示后，主持人不再尝试阻拦天皎。 这哪是天皎和李昊翔在吵，这明明是在叫板电视台啊？一些观众在天皎那么长一段话后回过味来，微博和八卦论坛上已经又出现了不少话题和讨论。而另一些观众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因为天皎的言语中似乎也讽刺了那些热爱围观热闹的群众，于是对天皎的讨伐和嘲讽也迅速蔓延开来。 此时场外的纷纷扰扰没有丝毫影响到天皎，他继续挂着那种邪气又孩子气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所以嘛，抱歉，我不想演了。其实，我和李昊翔之间如果说有矛盾，也就是有时候觉得他嘴太欠讨人厌而已，然而这一点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天皎忽然走到辰星身边，一把拽过他搂住他的肩膀，“通过我身边这位老兄的调停呢，我和李昊翔早就没什么芥蒂了，当然这也不妨碍彼此之间会继续损一损。是不是啊，辰……大哥？” ********************************************* 顾恋当时就站了起来，差点炸毛。 她和于佑嘉一起在天皎的休息室里看直播，自然不会错过任何舞台上的“精彩”情节。 “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这是想让电视台以为这一切都是辰星出谋划策做的，好为他背锅？”顾恋气得咬牙道。 “也没那么复杂，我看他纯粹就是不想让辰星那么轻松而已。他心里，一直对辰星有点别扭吧。电视台有了收视率不会对辰星多记恨的，其实这样也好，反而为他们下一部戏的合作多了些话题。只是《潇潇长河冷》的演员阵容公布的话，很多人会比你把天皎还要想得有心计，以为他是故意先行开始炒作新戏的吧。”于佑嘉倒是旁观者清得很，慢条斯理地分析了一下天皎的心态，又很自然地想到了天皎这一举动将来可能的后果。 顾恋冷静下来，细细考虑于佑嘉的话，听进去了也想明白了，又坐下来，仍是一脸不爽。“他还是太任性了，从来不考虑后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从他的角度看，已经算克制了，别要求太高嘛，毕竟还是小朋友，而且还是个性独特的小朋友，反而是我们经常对他太苛刻了。”于佑嘉淡淡说。 顾恋转头看他，那是最熟悉最喜欢的沉静睿智的神情。 “怎么了？”于佑嘉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顾恋笑了笑，“你这模样，还真像是他的亲大哥。” ********************************************* 天皎那么做，如于佑嘉所料，他觉得辰星太清闲太被动了，心里不太高兴，想看到辰星有点出糗的模样。而辰星一时的讶异无措也的确愉悦了天皎。他是兴之所至心血来潮拉上辰星，这之后会对辰星带来什么后果他自然当时没想那么周全。 李昊翔那时也没想那么多。 辰星被天皎突然搂住先是惊讶了一瞬，笑着回应了下对方后，眼眸一转，开口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实际上，我个人认为……”辰星向李昊翔伸出手，让他过来，然后将天皎和李昊翔牵到一起，还好天皎只是用“你幼不幼稚啊”的眼神睨了他一下，没有拒绝，李昊翔则是完全顺从。 “……你们俩之间只是在某些观念上有所不同，但不像有的人道听途说的那样好像有很深的矛盾，如果说之前是有些误会，我想双方只要能够沟通了把误会解开了就好了。正好我和你们都有些渊源，所以也挺乐意当这个传话筒的，现在大家在舞台上言语上还是有点个性，但是心理已经没纠结了，这样……就蛮好的。”(未完待续) 第577章 我们的歌 第577章我们的歌 辰星坦然自若地对着镜头，对着镜头外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对着全国观众，如此说道，承认并强化了天皎的那番说辞。 天皎是无心，辰星是有意。 既然天皎已经说出那番话，辰星干脆坦坦荡荡就把三人私下合谋与电视台作对的全部责任揽了过来，向节目组说得明明白白，他之前已经私自联络了天皎和李昊翔两方，让两人和解了。潜台词就是，这一情况，他没有向电视台做任何提前的说明或者提醒。这一疏漏，主要在于他，而与李昊翔或者天皎，没多大关系。天皎之前的那番尖刻话语远不如这个更能得罪电视台。 纵然没什么后果，一个只不过事业刚刚有点起色的小艺人有些事实瞒着电视台造成节目直播现场出现意外情况，足以令电视台记仇了。 李昊翔之前没怎么明白过来，在辰星这话一说之后，稍微一想也明白过来了，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帮辰星把这个责任揽过来， 辰星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微笑着，让他不要在意的意思很明显。而且辰星话说得那么明白，李昊翔再想包揽的话，只能显得他们关系愈发地好，也愈证明之前辰星瞒着电视台和他私交有多好。 李昊翔瞧了瞧还有点不明所以但好像慢慢反应过的天皎，觉得自己的心更加累了。 ********************************************* 休息室里。 “这个笨蛋，他就不能更聪明些吗？”顾恋对辰星的这番举动意外又不意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比李昊翔还心累。 “他要是听了天皎的话觉得大事不妙赶紧推脱，把这责任推回去。那就不是他了。”于佑嘉盯着电视屏幕。按计划他本来是要去直播现场乖乖从开始坐到结束的，可是现场太热了，于佑嘉在直播大厅坐了会儿后，觉得受不了，怕又中暑，于是中途退场，回到了天皎的休息室。吹着空调和顾恋一起看电视了。 “这可怎么办。得罪电视台了，我这边还有几个其他频道综艺节目嘉宾的邀请呢，会不会给辰星穿小鞋啊？就希望蓝柔珍不要那么小气。跟其他节目组告状了。”顾恋呼出一口气，满脸头疼的样子。 “没事，只要他继续红下去，是电视台求着他来做节目。不是他去求电视台给口饭吃。”于佑嘉依然是气定神闲的优雅姿态。 “咦？我听于总这口气，似乎对接下来辰星的前途很有信心啊？还是说。其实你对辰星和天皎接下来合作的戏剧很有大红的信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把我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在这一点上，我和辰星是一致的想法。” ********************************************* “我和天皎吵过了很多次，吵着吵着。就磨合出了一首新歌，我们拉上了辰星跟我们一起练。为了不辜负各位对我们舞台表现的期望呢，我们打算现在就一起唱一首新歌。算是我们共同作词作曲一起创作完成的，所以。这首新歌就叫，《我们》，好，现在请工作人员再配给我们一把吉他，谢谢。”李昊翔怕辰星再出口继续揽什么责任，赶紧长话短说，很果断地开始舞台表演。 两主持人面面相觑一番，极力掩饰眼中的惊讶和恼怒，不过好在基本素质挺过硬，场面话过场话说得还算流畅，配合着舞台上这整体散发着谜题气场仨人，打着哈哈祝福赞叹几句，把话给圆过去以后，就丢下了这三人内心一边充满了“一个比一个见鬼了”的暗骂吐槽一边逃也似地离开了舞台。 之前天皎的冲击性言语已经让很多八卦论坛和社交软件娱乐话题榜炸了锅，而李昊翔的新歌这几年来第一次不是在青豆音乐上发布，而是在电视台的节目直播中首次发布，并且是这种形式，所以一向游离于娱乐八卦话题的青豆音乐版块关于“六根大师”小组的讨论帖子也有了屠版的趋势。 白浪微博上朱灵和一群草根大号不失时机地跟进此事，各种消息评论此起彼伏，令辰星也瞬间冲上了实时热搜第一。 相对于沪上卫视这档节目网络内外的火热程度，同一档期湘沙卫视的节目就显得暗淡无光了许多。 无论收视还是话题，就此可以盖棺定论，这个暑假沪上卫视第一次超越了湘沙卫视，成为了本年暑期综艺的最大赢家。 虽然有点预料外的场面，然而结果好像比之前预想的最好的结果还要美妙，是以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组上下在一开始的懵傻后，眼看着收视曲线蹭蹭上涨的节奏，慢慢只有一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傲娇吐槽，倒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气恼了，连主持人盘算了一下这档节目的最终奖金收益后在后台都不由自主地笑开了花。整个沪上集团此刻真正恼羞成怒的恐怕只有号称该集团第一金牌经纪人的沪娱公司的钱姐了。罗伟军和程心两个本来准备上台救场的人只能默默窝在后台，现在舞台上那三人之间已经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强大的黏性和气场，再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天皎是谁？我怎么可能要求他时时处处都听我的安排，连台长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呢，好几个领导的女儿是她粉丝，谁惹得起他啊？而且他自由发挥效果更好不是吗？……好了，知道了，毕竟罗伟军和程心是冠军组，最后压轴肯定是他们的。……胳膊肘往外拐？……收视率的功劳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也不是某两个选手的呀。您说是不是？……好了，我在直播，有很多事要忙，您的嘱咐我一定尽量办到。再见。”蓝柔珍挂了电话，冷笑一声。以前可能还得低声下气尊重一下那位倚老卖老的老资历“金牌经纪人”，现在嘛，本台收视第一的节目在自己手上实现了。一个总是亏本运营的子公司老牌经纪人还有什么资格对自己颐指气使？ “让我们电视台的网络宣传人员放风出去。就说今晚直播事前安排的痕迹太重，反炒一下，一丝一毫热度都不要让给别的卫视。”蓝柔珍看着舞台上各个摄像机传来的镜头画面。胸有成竹嘱咐下属道。 李昊翔、天皎和辰星合唱的《我们》，曲子是李昊翔酝酿了很久的新曲，稍作修改就完成了，就是歌词一直没有填上。从天皎提议要在最后的直播中让大家大吃一惊后。李昊翔将这曲子完成拿出来和两人商量讨论了几回，很随意地完成了歌词的创作。从行家的角度。这新歌曲子很用心，从平和到激昂，层层递进，而几段歌词明显很粗糙。都没怎么押韵，跟曲子本身不是很匹配。 歌词内容没有含蓄过头的凑押韵，也没有直白到一览无遗。像是演唱的三个人各自对娱乐圈的感悟，最后也没达成一致意见。各自独立，洒脱和谐的曲调包容了这诡异的不和谐的歌词，听上去第一印象不是好听或难听，而是独特，独特到难以忘记。和李昊翔之前的创作风格有所区别，但熟悉他的歌迷仍能听出他独有的那种风格基调。 “……我们不是我，我不是我们。我们从没有在一起，……” 最后一段反复的歌词倒是很有洗脑的效果，旋律易记上口。 整首歌的舞台表演和站位三人都已经事前演练过，配合得不错。 三个人两把吉他，起先是辰星和李昊翔一人一把，由天皎站在中间主唱的位置开唱，然后依次由李昊翔和辰星轮番站中间各唱一段。辰星唱完后三个人都唱了一轮，他准备和天皎换位，弹着吉他似乎有点笨拙的模样，天皎一脸看不过去的神情，将吉他拿过来，推着他又站上了中间。辰星就左右看了一下，在中间一段无歌词只有旋律的音乐时跳了一段自编的带有爵士味道的舞步，因为没想到这首整体都市民谣风格的歌曲演唱过程里还会有舞蹈表演的元素，全场观众都有些惊艳的欢呼了一声。一段舞蹈之后，辰星拉着天皎和李昊翔，一手一个，带着舞步将他们转到前面的位置，自己落在最后，然后三人一起合唱，从不同的声部不同的歌词到统一的声部——这段是整首歌曲中最难的部分，已经不单单是独特了，对技巧的要求也较高了。 *临近结束，天皎唱高兴了，依稀仿佛找回了当年选秀时在舞台上畅快淋漓无忧无惧的感觉，瞅着李昊翔的光头也特别顺眼，正好李昊翔就在他手边站位变动中，要换辰星上来，天皎抓住李昊翔想要吧唧一口亲一下，选秀时他这么干过好几次，要么是合唱的兄弟遭殃，要么是伴舞的女孩幸运中招，正式出道后就没这么干过了。哪想李昊翔好像挺清楚天皎的这德性，滑溜溜快速和辰星换了位置，而天皎边唱边弹吉他，一个没注意就抓错了人，抓住了也不看清楚是谁，凑过去就在脸颊上猛亲了一口。 全场哗然，有些女孩特别激动的尖叫了数声。同一时刻，直播中的这一画面在网上被各种角度的镜头截图记录下来，并在网上广为传播，好多八卦花痴女称之为“两大帅哥的历史性亲密接触”。 被天皎抓住的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就亲了一下，辰星睁圆了眼睛，好在心理素质过硬，撑住了现场，没有影响表演。 天皎亲完才发现亲错了人，然而后悔也晚了，兴奋之情顿时收敛，面无表情地完成了接下来的演唱。 舞台下看着的佩月月满脑子都是“妈呀我的男神被玷污了”的惊吓表情。 三声部，两吉他，一首歌，半支舞。混搭安排，歌词不押韵。精妙又粗糙，细致又随便。后来一些专业人士评价为“极度用心的粗糙，随心所欲的精美，潇洒和谨慎共存”。 一曲完毕，无论喜不喜欢，都没人会否认这首歌的用心与随意。 观众席下不少三人的粉丝率先尖叫着站起来，掌声雷动。其他观众纷纷被感染。大声叫好。 主持人小步跑着上台，似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真心假意各半。夸张的赞美和叹服自然少不了。 连之前小声嘀咕自觉似乎被天皎讽刺了的现场观众也忘记了不快，尽情地鼓掌，注意力都在那精彩的表演上了。 然而让观众们略微失望的事，表演完了这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面对主持人浮夸的赞美和绞尽脑汁的套话，三人长话短说。短话不说，嗯嗯啊啊了一番逼得主持人真的再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来后，就安安静静地下了场。天皎一副“任务已经完成不要再来烦我”的表情，带着辰星和李昊翔直接离开了直播大厅。 直播节目还没有结束。预定的流程里，还有宣布最终冠亚军和冠军的压轴表演这两个最后环节。 然而好像已经没多少人关心这个结果，随着天皎身影的消失后。许多人继续看直播的热情好像也消失了大半。 冠亚军宣布，全场响起的掌声也算热烈。可跟那三人表演的掌声相比就显得寒酸了。在主持人让获得前三名的选手上台领奖时，李昊翔出来接受奖杯和证书的欢呼声瞬间超过了冠军组。罗伟军和程心是冠军，然而这冠军的瞩目程度比他们预想的低得多。 最后的最后，当冠军组宣布成立新组合，并合作表演了一首新歌时，许多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场，剩下的基本就是冠军组的粉丝了，坐在正中间的一小撮座椅上。有的观众边离场边看看冠军组的表演，摇了摇头，感觉比天皎他们三个人合唱跳舞的表演差远了。 今晚之后，延续了三四个月的真人秀综艺节目“青春酷飞扬”总算完全结束了。各个相关人员都可以开始清点自己在节目中的得失损益了。 当然，还有人只觉得一身轻松，浑身舒坦，别提多高兴了。也有人从下了舞台到和其他一伙人坐车上都全程不爽，低气压笼罩，可是没人理他，都兴高采烈地商量着要去哪里吃夜宵庆祝节目圆满结束。 “喂，你刚才躲什么躲呀，以为你是唐僧肉会被我咬一口下来啊？”天皎终于忍不住了，拿鞋底直接去戳李昊翔的膝盖骨，而他们中间坐着辰星。 “我这老脸老肉的，满脸胡茬子，怕弄疼你。他不挺好的么？细皮嫩肉，比我好亲。”李昊翔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看着手机，手机上是曼曼发过来的祝贺短信，虽然也提到了一句很喜欢辰星和天皎的表演，但被他毫不犹豫地忽略了。 “是啊，辰星都没叫屈呢，你发什么牢骚？要是月月在这儿，那眼神就能杀死你。”顾恋坐在副驾座上，回头看了眼气鼓鼓的天皎和挤在两人中间非常不自在的闭目养神的辰星。 “喔，幸好她不在呢。她要在的话，我有的是气死她的办法。”天皎忽然搂住辰星的脖子，朝顾恋贱兮兮地眨了下眼。 辰星微微别过头，“现在她不在，别玩了。” 天皎放开手，看了眼辰星，暗暗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今晚表现不错。” “谢谢。”辰星欣然接受，搓了搓被天皎搂过的地方，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痒。 “岂止是不错，今晚你们三个人都很棒，我还以为你们就是瞎闹腾一下，没想到还弄得很认真。”开着车的于佑嘉盯着路面搭话道。 “我们本来就没打算瞎闹腾。”李昊翔*插话道。 “嗯，不好意思，我用词不当。”于佑嘉立即道歉。 “你们自己都承认这个游戏很幼稚了，还在乎别人怎么说？”顾恋半开玩笑地半认真道，既想缓和气氛，又想稍微呛一下李昊翔。敢对于佑嘉这么顶撞，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她怎么忍得住？反正她和李昊翔之间也是互看不顺眼。 今晚节目结束后，于佑嘉主动开口邀请大家去吃夜宵，包括李昊翔。李昊翔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太晚了，曼曼都要睡了。回家也见不到她，加上辰星和天皎也在一旁撺掇着，所以李昊翔虽然反感顾恋和于佑嘉的身份，也跟着一起来了。于佑嘉开来的车只能坐五个人，他邀请的时候，天皎的助理莫小语也在，于是顺道一起请了。莫小语和佩月月就坐同一辆出租车。跟在于佑嘉的车子后面。 夜宵的地点车程半个小时的样子，隶属于东方凯星酒店集团旗下，是印容玉电话预定的。他自己不来，通过这种方式表了心意。 李昊翔不再出声，转而对辰星道，“你没必要那么说的。这个主意是我们出的，跟电视台说明白了就行。” 顾恋明白李昊翔指的是辰星在舞台上承认了天皎那番话的事。也不说话，只转头看着辰星。 “没什么啊，我毕竟参与了还加入了《我们》创作，无所谓的。”辰星很不在意地说。 “反应不行吧。反应快直接把球丢给我不就行了？用得着你这么大包大揽的么？”天皎明知是自己在舞台上说得不妥，又不情愿承认，曲折地表达了其实自己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及后果的意思。不用辰星做多余的事。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讨论没什么意义。重要的是。今晚的这首《我们》，真的很不错，你们只是在舞台上演唱了一遍，有没有兴趣一起出个单曲还是……就这样唱一遍就算了？”于佑嘉替三个人终结了谁该承担隐瞒电视台的责任的话题后，主动提出了自己在表演结束后除了惊艳外就很好奇的一个问题。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个嘛……”李昊翔迟疑地开口。 “哎？我们真的好像还没有时间……”辰星接话。 “又要讨论作词又要讨论站位怎么表演，怎么编曲怎么编舞，每次见面忙都忙死了，哪有美国时间去想这个？”天皎翻了个白眼。 顾恋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回扫了他们三个人一下，最后露出无可救药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还好自己只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经纪人，太好了。 “那你们现在可以好好考虑。有必要的话，我愿意为你们联系专业的音乐公司。”于佑嘉微笑不变，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自己的好意。 三人互相看了看，末了天皎和辰星盯着李昊翔。显然，辰星和天皎都很信任于佑嘉，就看李昊翔愿不愿意了。 “嗯……我考虑考虑。”李昊翔直觉不太愿意，但是对辰星和天皎他都不想拒绝，所以沉吟了片刻，他就这么说道。 “没关系，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待会儿吃饭时可以提出来。别误会，我不是音乐公司要来拉人的，就是对你的音乐很欣赏，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不需要勉强自己接受什么，我都能理解。”于佑嘉这些话诚恳又得体，令人听来要是不接受了他的好意会觉得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李昊翔心头对于佑嘉身份本能的一丝反感不由消失了，感到这人和一般的大公司高层不太一样，确实很会拉拢人心，而且特别照顾人的情绪，让人觉得舒服。明明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也没办法太过警惕。 ********************************************* 出租车上。 莫小语和佩月月在后座上一人紧贴着车窗坐一边，中间白白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佩月月一会儿盯着前方于佑嘉的车子，一会儿看看车窗外的夜景，一会儿又偷偷瞧着莫小语，想说什么，却总被莫小语冷冽到不近人情的神色给吓得噎回去了。 本来佩月月还计划和莫小语打好关系来着，以后天皎和辰星要合作一部戏，那么自己和莫小语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两人的助理好好相处也有助于艺人之间的合作关系融洽吧。 可是莫小语在天皎走后立马像变了个人，冷若冰霜，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而且这个生人，此时此刻针对的只有佩月月，没有别人。 “我也没得罪过她啊。难道是她不喜欢辰星？”佩月月忽然觉得自己与即将合作的艺人的助理间的相处前景很不妙。(未完待续) 第578章 庆功宵夜 第578章庆功宵夜 宋道卿哼着小曲，仔细地捋了捋自己的厚刘海，又拉了拉脖子上的领结，对着镜子里那个一身侍者装扮的自己左看右看，自觉无比满意的时候，接到了大堂值班经理打来的电话，“喔，我知道了，带他们上来，客气点啊，这可是我家容少的贵客，不能怠慢。”吩咐完了，他放下手机，又看了一眼镜子，自恋地来了一句，“哎，从没见过这么帅的服务员，比客人帅的话会不会很不尊重啊？”这才志得意满地出了卫生间。 于佑嘉他们到达印容玉预定的酒店后，大堂值班经理一早就带着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在大厅等着了，态度特别谦恭热情。于佑嘉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想到大概是因为印容玉是这家酒店的超级vip客户，所以才这么客气，就也放下了那点怪异的感觉。 大堂经理带着一行人来到楼上的豪华包间，里面也有包间专属的工作人员等着了，为首的是一个长相颇为年轻帅气的侍者，别的女侍者偷偷打眼瞄着于佑嘉身后的辰星和天皎，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只有这个男侍者盯着于佑嘉，一脸说不清的傲气，微微点头就算打了招呼。好像他是包间的主人，请于佑嘉这些人来吃饭的一样。 顾恋也感觉到了这个男侍者的异样，不由自主多瞄了两眼，是不认识的脸，态度神气得不像一个服务员。她向于佑嘉眼神示意下了，于佑嘉微笑了下表示不用理会。 印容玉已经帮他们点了很多菜，不过侍者还是奉上了菜单，方便客人依照自己的喜好再点些菜品。 按照惯例，用餐前一般先上茶。包间装修得古色古香不提。中央一张圆桌外，另有沙发茶几，电视冰箱一应俱全，俨然哪个富豪家的客厅。初次之外，角落里还有专门泡茶的茶艺师等着，跪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整套功夫茶的茶具。 服务员先给于佑嘉他们上了茶单。大红袍、铁观音、龙井、乌龙等都有。一旦有客人确定了，泡茶的人就开始动作了。水已经事先煮开，相较于比较讲究的茶馆里最正宗的整套功夫茶。这里简化了一些程序。但是在酒店里事先弄功夫茶，这也已经是很少见的服务了。怪不得一些讲究品味的有钱人对这里趋之若鹜。 众人一一点了茶后，茶艺师动作迅速地泡茶，手法利落。一会儿工夫，几杯功夫茶已经沏好。服务员们给客人上茶。男侍者首当其冲走向了于佑嘉。眼神冲着他滴溜溜地转，茶水倒得很不稳当，翻出了一点在桌上，业务技术可谓相当不熟练。简直不像这种高端酒店服务员该有的水平，倒似乎是从没经过岗前培训匆匆忙忙第一天上岗的新手。 另外两个女服务员虽然看得出对看见辰星和天皎这两位最近的高人气明星有点点情绪波动，还算把持得住自己。依照座位秩序从两边分别开始倒茶，轮到辰星和天皎的时候。两位女服务员只是笑得特别甜态度特别殷勤。 “好了，你们可以先下去了，到上菜的时候再进来。”等服务员们给客人们都准备好了茶水，于佑嘉笑容可掬地吩咐道。 男侍者动作一僵，然后很不情愿地跟其他服务员一起先出了包间。 等门关上了，于佑嘉才抬头朝半边瞧了一眼。 “这人可真不像服务员，哪有表情这么拽的，倒茶就只倒了一杯，跟大爷似的，另外两个那才是服务态度好。”佩月月吐了下舌头，率先说道。 “在服务员当中算是有个性。”李昊翔喝了口茶，茶香满口，自觉比起路上碰到过的一家老茶铺子的茶少了那么点糙味。 “理他干嘛，自己吃自己的，他要让人不高兴，换了就是了。不就是服务员么？”天皎满不在乎道。 “这句话我赞成。”顾恋颔首，看着于佑嘉。只有她看出来，这什么男侍者像是冲着于佑嘉来的，不知道什么目的。 天皎听到顾恋赞成自己，表情不自觉地松快了一点，嘴巴弯了弯。 辰星端起茶杯姿势标准地抿了口茶，觉得还不错，忍不住点了点头。 莫小语沉默坐着，既不说话，也不喝茶，最不起眼，只是一心低头看手机，刷刷地看着各种网页，脸色越来越难看。佩月月坐她身边，看了看她，没敢再主动开口搭讪，想学莫小语也拿手机出来看看今天节目播出结束后网上的讨论，又觉得这样的场合盯着手机对于佑嘉不是很礼貌，只好忍住了专注于现场的情况。 ********************************************* “哎呀，好想发微博啊，一下子碰上三个明星可不是天天有的事，不过得等他们走了才能发，不然怕经理发现了让我们饭碗不保。”“待会儿可以找机会合个影，一般明星都不会拒绝的吧，就是天皎那脾气有点危险，但我觉得辰星应该很好说话的，看电视就看出来他人挺好的。”…… 一出门，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激动地手拉手，终于敢放开了情绪激动地小声说话。 “不就两个小明星么，至于你们这么喜欢？”宋道卿有点吃味，在于佑嘉他们没来之前，这俩女服务员可是一心对着自己花痴的，等于佑嘉带着两明星来了，她们立马倒戈花痴别人去了，女人变心就是快。 宋道卿没注意是什么明星，天皎太出名了，他认识是认识但没在意，一心就盯着于佑嘉了，对另外一个基本没注意。 “那是天皎和辰星啊！喔，对了，你不大看电视吧，天皎就不说了你应该听说过他，辰星是最近很红的明星喔。演了《梦三》的巫王不要太帅，而且还上了沪上卫视的节目，当了天皎的亲友评委，也很受关注，真人很nice，和角色对比差别很大，不过都好帅！”一个女服务员热情又花痴地给宋道卿介绍。她们不知道宋道卿是自己家酒店所属集团的总裁的弟弟。只听餐厅经理说是上边有点来头的一个实习生，来体验一下基层的，加上宋道卿也有点小帅。对他就很客气。 “是啊是啊，我有一朋友还特意去现场看过辰星，要到他的签名，说他人特别和气。”另一个女服务员搭腔。 “等等。你说那个天皎以外的小明星，名字叫辰星？”宋道卿漫不经心地听着听着。突然回过神来，拉住了女服务员，瞪圆了眼睛。 “是的啊，你才知道么？”女服务员很奇怪道。 辰星！那个家伙真的来了？宋道卿一下子忘了今晚来的目的。手忙脚乱地拿出电话，翻出了最近最经常打然而又总是被无情挂断的号码。 “喂？朱灵？等等啊喂等等，我答应过不缠着你了。但是我这边有个你偶像的消息喔你要不要听……想知道啊，想知道就来求我啊呵呵呵……哎。我说我说我说，你别挂，别挂，……就是呢，我看到了你偶像辰星在酒店包间吃饭喔，陪着大老板一起呢……嗯？你怎么知道？喂喂喂！”宋道卿郁闷地听着手机那边的忙音，满腔的挫败感无处发泄。 ********************************************* 无聊的家伙。 朱灵坐在家里的电脑面前，挂了手机就放到一边。电脑屏幕上，聊天软件开着，当前窗口第一个就是佩月月的消息：今晚晚上辰星要和于佑嘉他们一起去吃饭，是东方凯星的一家酒店，当然李昊翔、天皎他们都会在，我也跟着去蹭个饭，不知道于佑嘉会不会提到新戏的事情，有消息再联系你。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不用姓宋的那个大少爷通知，朱灵也知道辰星今晚在哪儿，她和佩月月如今关系匪浅，佩月月习惯了有些事随时和她说。说起来这姓宋的今晚去那儿干嘛？是正好在那家酒店巡查什么的吗？毕竟是凯星旗下的酒店，嗯，八成是这样。可这人也真不是好东西，辰星和于佑嘉是朋友，旁边还有那么多人，一起吃个饭被丫说什么陪大老板吃饭，想暗示辰星是陪酒艺人么？太不怀好意了。亏她还觉得这个人虽然平时有点烦，但是也有有趣的地方呢。自从她到了浩达总公司上班后，本来她一心想被那个冷面总裁陆竞成注意的，哪想没多久这位小爷通过凯星和浩达的一些小项目的业务合作忽然凑上来指名要追她，弄得她在公司内部被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地调侃，完全破坏了她早前拼死拼活打下的良好人缘的基础，同时也让冷面总裁对她好不容易和缓的态度又退回了万年冰川时期，想来都是一把辛酸泪。朱灵简直恨死这个成天没事干的花花公子阔少了。可她之后有些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是这个阔少出手帮了几次小忙，令朱灵感觉他人不坏，就是人太幼稚无聊了。今晚这个电话后，朱灵决定，以后还是对这个人继续无视好了。 聊天窗口又闪了闪，朱灵抬头，是夏莲生正把今晚拍的一些高清照片发给自己。朱灵回复了谢谢，赶紧点了下载。今晚沪上卫视播出的“青春酷飞扬”最后一期直播节目，夏莲生和朱灵都到了现场为辰星加油。夏莲生最近对佩月月的贴吧管理方式颇有微词，朱灵也比较赞成佩月月那种宽容温和的方式，觉得夏莲生太严格，不利于当前辰星的人气上升的势头，因此夏莲生近些时日除了拍摄相关的事情，几乎不怎么与她们在网上聊天了。对这种理念上的不同，朱灵不知道怎么劝慰，只能平时尽量插科打诨，把略僵硬的氛围缓和一些。好在夏莲生虽然有意见，不至于固执己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知道自己是少数派，就选择了沉默，免得把三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彻底弄僵。她现在自己上辰星的贴吧，除了删删广告帖。基本不参与贴吧的主要管理，要不弄弄自己关于辰星的高清现场图，要不就写些对辰星的作品演技的分析，在辰星的粉丝中渐渐有了点高冷实力追星大粉的意思，也有一定的威望。 接收完照片后，朱灵浏览了一下，想想哪些照片可为自己所用。然后继续重看今晚“青春酷飞扬”最后一期节目的重播。边看边截了好些图，打算明天再出个关于辰星的图片长微博，以花痴调侃为主。 ********************************************* “嗯。……这，这个，我们先上八道凉菜，有几道都是我们酒店特制的。……那，那个。……”宋道卿努力想做出一本正经的专业侍者的样子，然而指着菜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上来什么话，旁边的女服务员拼命使眼色。 于佑嘉饶有兴致地瞧着宋道卿，什么表情都没有。愣是让宋道卿莫名起了满脑门的冷汗，情急之年只好一推旁边的女服务员的上了，“不好意思啊。我是刚来上班的，对有些菜不是很熟悉。下面我请她来给你们介绍……” “啊？额，那个，这是我们酒店特别推出的棒棒鸡，秘制调料，微甜不辣，入口鲜香细嫩……”那位被推出来的服务员愣了会儿才反应过啦，接了宋道卿的话，好歹把菜给介绍起来了。 “菜上完不就得了，还啰嗦什么？”天皎一筷子戳进了那道所谓的特制棒棒鸡，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睨了睨一脸尴尬的宋道卿。 被天皎一顿白眼后，宋道卿不由闭嘴，默默和其他服务员给大家倒了酒水后，恨恨地带着其他人又出了包间。 “我说，这个人好像是有点问题，确实老盯着你的样子……”等人走了，顾恋终于开口提醒于佑嘉。 “没事，我知道他是谁了，别管他，就当是这儿刚来的服务员。”于佑嘉不在意地一笑，瞧着顾恋和天皎奇怪地看着自己，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想他是……印容玉的一个朋友。说起来，这顿饭首先的目的应该是这个才对，”于佑嘉举起了手里的红酒，站起来向众人点头示意，“庆祝电视台的节目顺利落幕，你们以后可以轻松一些了。”他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但特别专注地一一扫过了辰星，天皎以及李昊翔。 除了李昊翔外，其他人都站起来举杯回应，连莫小语都赶紧放下了手机，坚决不敢在于佑嘉面前摆谱。大家一起碰杯，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此时听来格外喜气。顾恋、佩月月和莫小语都是女生，平时也不太接触酒类，所以杯子里倒的都是果汁饮料，天皎想喝白酒被于佑嘉轻描淡写地换了红酒，辰星和李昊翔也选择了红酒。 李昊翔在天皎那一筷子后，也捞了一筷子棒棒鸡，慢条斯理坐着吃，杯子也不举一下，丝毫不理会于佑嘉的说辞。 顾恋微微不爽，丢了一枚白眼过去，李昊翔照样不理。 “你们这次的表演很成功，也很让人意外，我有点理解你们这样的安排。不过，”于佑嘉没在意李昊翔的无视态度，顿了顿，他说道，“这节目效果越好，也许跟你们最初安排这节目的想法越会背道而驰。” 李昊翔在节目后本来心情很不错，听于佑嘉这么一说就不太高兴了，他也如实地在脸上表现了出来，马上脸色黑下来，“那先说来听听，你觉得我们最初安排这节目的目的是什么？” 辰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有点不安，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于佑嘉已经胸有成竹地发声了。 “也许我说得不太确切，依照我的猜测，至少可以肯定你们安排这个节目就是想给节目组以及全国的电视观众一个意外，不想按照电视台以及很多人期待的步骤走。那为什么不想老老实实中规中矩地去展现符合电视台以及许多观众期待的东西，归根究底，很大可能就是出于一种反抗不满的心理。有这种动机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天皎会有兴趣这么投入了。”于佑嘉余光扫了下天皎。 天皎夹着凉拌小黄瓜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动作，把黄瓜放到嘴里呱唧呱唧吃得很大声，间接表达了自己被又一次一眼看穿的不自在。 “你说对了七八成。那在你这样的人看来。这种举动是不是很幼稚？”李昊翔有点来了兴趣，不再专注于美酒佳肴，看着于佑嘉，目光灼灼，但是说“幼稚”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很快掠了顾恋一眼。显然他很了解顾恋对他们这种举动最典型的评价。 顾恋不动声色地回视他，很是理直气壮。 “与其说是幼稚，不如说是任性吧。仔细想想。也不算意外。还挺符合你们的性格的，你们三个人……怎么说，虽然具体性格方面很不一样。可是多多少少都有点与众不同的想法，骨子里有那么一些可能你们自己更清楚的共通的部分。”于佑嘉轻轻摇了摇头，红酒晃了晃，幅度微小的优雅转动间。三人的脸一一晃过，那是完全不想同的三张脸。可是他们相同的部分要比外表的差异更让人惊讶吧。 “我觉得，也可以说是他们都有点孩子气的部分……”佩月月小声补充道，这些天辰星他们三人排练节目时，她基本都在一旁围观。对这三人之间如何合作的过程了解得比其他人更细致，连顾恋都不能知道那么多的细节。 “这个形容也很合适。孩子气，可能包含了一点幼稚。但不是说只有幼稚。”于佑嘉完全赞同地说。 “那不还是说我们幼稚？”李昊翔咳嗽一声，不想承认自己被于佑嘉的说法说得内心意外地舒坦。 “但是意思不一样。你知道的。”辰星察觉到李昊翔的情绪变化，笑了笑，出声道，含蓄地对李昊翔抛出一个“你别装了”的小眼神。 “呵呵呵呵呵……”天皎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手机，垂首一边看着什么一边表情甚为得意，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若无人地笑了几声后，一抬头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瞧，马上嘿嘿了几下，向于佑嘉眨了眨眼睛，然后把手机在李昊翔面前甩了甩。 听到天皎这么说，顾恋和佩月月马上开了手机刷相关网页。顾恋和于佑嘉坐一起的，她一边刷手机一边很自觉地向于佑嘉靠近，两人一起看手机。辰星坐在于佑嘉的另外一边，眼看着身边那两人的脸越凑越近，几乎都要靠在一起了。辰星有点看不过去的感觉，于是转头也望向天皎的手机。从顾恋起，座位顺序依次是于佑嘉，辰星，天皎，李昊翔，佩月月，莫小语。这一个大圆桌上，只有莫小语坐得比较疏离，其他人都靠得比较近。 不待李昊翔回话，天皎又自说自话地解释了，愉悦之情溢于言表，“要不要看网上一些人对我们节目的反应？论坛上专门有人开贴骂我们几个串通一气，合伙耍了电视台和全国观众，现在已经有好几千回复了，好多人骂骂咧咧的，什么地方的脏话都有，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天皎眼角眉梢上扬得飞起，很少见他这么开心的样子，要是被他那些粉丝看到了，不知道又会晕倒多少人。然而细究起他笑得如此灿烂的原因，…… “没见过被这么多人骂成一片还这么开心的……”佩月月对天皎这么高兴的神情不能理解，听那个解释想必辰星也被拉下水陪着他一起被骂得够呛，不由自主就带了些不爽的情绪，语带讥讽地小声道。 莫小语本来很无奈地瞧着天皎，在被天皎的笑容一瞬间微微晃晕了一下后，听到佩月月的话马上很明白地瞪了佩月月一眼。 佩月月一时噤声，心虚得很，不知为什么在莫小语面前自觉很是低人一头。 “对啊，他们越骂我越开心，越骂越说明他们有多窝火生气，这还不够我开心的吗？参加这破节目跟着节目组的设计被摆布到现在，可算是让我找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乐呵乐呵了，要是电视台再出来骂一下那画面就更美了……”天皎笑容明媚如同天使，虽然这都是由于骨子里的顽劣因子完全发作所致。 李昊翔盯着天皎递过来的手机，瞧了几眼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辰星只是意思意思的瞄了两眼手机屏幕，基本什么都没看清，只是偶尔看到了几个一闪而过的论坛帖子里几个特大号的表情图，基本都是头上冒着熊熊怒火怒发冲冠的那种。 “放心。电视台绝对不会出来骂你的，对这种超出预计的节目效果，他们可能比你还开心呢。”顾恋冷哼了一声，对天皎那得意的小模样并不厌烦，就觉得仿佛看见了一个瞎得瑟自以为很聪明的小白痴。 李昊翔看了看顾恋，继续不动声色地吃菜。 “这就让你满意了？”于佑嘉瞧着天皎乐不可支的模样，不紧不慢地问道。 天皎瞧了瞧于佑嘉。仿佛可以看见这位大哥雍容文雅的相貌背后牙尖嘴利的狐狸样儿。心情很好地大方道，“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嘛。不知道他们满不满意，至少这个……”天皎举了举手机，“让我开心到了。” “其实，我明白你们可能想说什么了。”不同于天皎的喜形于色。李昊翔开口道，接着看了看辰星和天皎。“我们也不是完全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不，这种存在我个人认为是没什么道理的，即使它存在。最开始我们都想得简单了，我们以为这样可以或者说起码能部分地。对电视台的这种强势话语权，娱乐至死的风气表达出一些不满……简单地说，我们就是不喜欢电视台的安排。不想按照观众以为的路线走。”李昊翔拿起手中盛了些红酒的杯子，先是慢悠悠旋转了几下。接着抿了一口，“就拿这酒来说，大家都是小口喝，很习以为常。”李昊翔又加大力度，狠狠地摇晃了酒杯几下，又一饮而尽，才道，“我们不甘这种习以为常的喝法，于是以为大口喝酒就是与众不同了。”李昊翔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可实际上呢，酒还是在杯子里被喝掉的，大口喝小口喝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我们还是没有完全抛开电视台和观众的游戏规则，最终还是迎合了他们。” 李昊翔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最后总结道。 所有人默然盯着那个空酒杯看了片刻，佩月月莫名想这个空酒杯此时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包厢的房门忽然敲了两下，接着不等客人回话，那个男侍者探头探脑伸进来，“各位，热菜很快就要上了，请稍微等一下。嗯，……”他随着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空酒杯，像是找到了绝佳的借口般眼睛一亮，马上整个身体都扒拉进来，恨不得小跑上前，“啊！我来给你们倒酒……” “不用了，我不想喝酒了。”雀跃的年轻侍者还没小跑两步，就被李昊翔一秒钟无情喝退，挥挥手让他立马消失。 “……是。”宋道卿吸了吸鼻子，撇撇嘴，扭扭捏捏地回身慢慢退出房间，含泪再度关上了包间的门。 现场恢复一片安静，很多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李昊翔面前的那只空空的翘脚酒杯上。 辰星默默点头，对李昊翔的话心有戚戚。 唯独天皎不是很明白，坐在中间左右看了看刚刚在舞台上的合作伙伴，嘟囔道，“我才没想那么多，觉得好玩就这么去做了，反正……能让我开心到就行，管它的！” “想得挺明白的嘛，那你还这么……”顾恋轻笑了一声，对看不顺眼的人说出来的意见，就算内心赞成也没那么顺理成章地表示出来。 “也是最近几天才想明白的，说了一开始我们几个想得挺简单的。要不是前两天我那个……青豆音乐的编辑朋友打电话给我，提点了我几句，我也不能这么快想通透。她说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按照最基本的游戏规则进行，却自以为能打破规则，根本不敢挑战真正的底线，归根到底，我们都享受到了参与这种游戏的好处，只能算是比较聪明的游戏参与者，而不是我们以为的挑战者。至于为什么还要继续排练出这个节目……”李昊翔的目光扫了天皎一下，又扫了辰星一下，“天皎说得对，既然总归要玩游戏，那就要选能让自己玩得比较开心的方式。除了这个目的，辰星和我们也想让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儿赵旦看到这节目，让他知道，唱歌可以很开心。” “别人怎么想关我屁事。”天皎一把抓过酒杯，咕咚咕咚一大口喝了下去。跟喝饮料似的。 莫小语担心地看着他的空酒杯。 “大口喝酒和小口喝酒，还是有点区别的。酒就那么多了，大口一下子就没了，小口还能慢慢喝呢。”顾恋把手边的大盒果蔬汁递了过去，理所当然语气严厉地叮嘱道，“不能再喝了，半夜三更的可不能让你出去发酒疯。接下来只准喝这个。不准再碰酒了。” 莫小语的视线悄么唧儿地往顾恋那边遛了一下。特别的低眉顺眼。佩月月注意到了，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家伙对顾恋那种小心翼翼的劲儿怎么这么像自己对她的那种感觉。凭什么呀，她对顾恋那么客气对自己就这么高冷。 天皎盯着顾恋送过来的果蔬汁盒子上的水果图案，仿佛看见了一朵盛开的花，心里很美。嘴巴习惯性地犯贱，“哟。顾大姐这么关注我嘛，是不是管我管得很习惯了，离开我到现在都没适应啊？” 顾恋翻了个白眼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要不是顾忌于佑嘉在身边。她肯定就把那一大盒果蔬汁朝那家伙的笑脸上扔过去了。 “倒是我多虑了，如果你们对后面陆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我也就不用多说什么。刚才听李先生说得这么透彻。我先敬你一杯。”于佑嘉顺手自然而然地接过顾恋手中的果蔬汁，起身想亲自给李昊翔倒果蔬汁。 天皎不干了。马上站起来要抢果蔬汁，“哎，哥，那是她给我的，给我的，你再拿一盒行不行，别抢我的啊？” “谁说是你的，我就是给他了，没给你。你自己想喝，就再拿一盒呗。”顾恋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李昊翔点点头，一反常态，把自己的空酒杯向于佑嘉伸过来，顺手捋了一把天皎的脑袋，“别闹，果汁那边多的是，于总给我敬酒，我得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他能允许我们有这个任性的机会的。” “那我不管，我就要这盒果蔬汁了。”天皎犟脾气上来，继续争夺那盒之前他还很瞧不上的果蔬汁，一边拦着身后的李昊翔，不让他接受于佑嘉的倒酒。 于佑嘉笑眯眯的，大盒果蔬汁拿在手里就是不给他，仗着身高优势，游刃有余地躲着对方的抢夺。 顾恋和佩月月眼神示意，双双偷偷笑起来。 莫小语在天皎对面，抿紧嘴唇瞧着这副场景，很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天皎只要和这些人一起，就显得那么快活，快活得那么幼稚？ 辰星坐在于佑嘉和天皎中间，怎么瞧怎么不对劲。这一个两个的，是都加入了“逗孩子”的队伍？左右看看，辰星又瞧着头顶上那一大盒被双方争来抢去晃来晃去几乎汁液都要溅出来的果蔬汁，很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这要是一大盒果蔬汁在两人抢夺过程中谁没抓稳倒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完全是洁癖者不成承受之重，就算是轻度洁癖者也绝对不能接受。辰星一边向李昊翔暗示别再玩了，一边打算悄悄撤退，连人带椅子慢慢后退无声无息地退出两人的争夺范围。结果就是这一退出了事。 李昊翔接收到辰星的劝告，本打算停止玩闹，拉住天皎的，正好天皎猛然跳脚要去够于佑嘉的果蔬汁，于佑嘉有点措手不及，为了避免被抢到向斜后方一踉跄，撞到了辰星带椅子往后退的一个椅角，再也没法保持平衡，眼看要摔倒。辰星一激灵，紧急撤了椅子往后面一踢，自己拦住于佑嘉防止他摔着，而这时天皎觉得机会来了，伸手又去够果蔬汁，于佑嘉此刻也是下意识地一躲，连带拦腰揽住他的辰星也没法站稳，天皎扑了空，带着后面抓住了他肩膀的李昊翔，四个人一起对着地面亲密接触去了，辰星被压在最底下。上面依次是于佑嘉，天皎和李昊翔。 “各位客人，下面是是我们酒店的第一道大菜……”包厢门打开，自信这次将菜谱介绍准备得很好的宋道卿端着热气腾腾的精美大菜走进来，第一句没说完就发现了令他眼睛发直的一幕。 辰星被于佑嘉压着，于佑嘉一手拿着果汁，一手撑在辰星的胸口上。一只脚跨在了辰星的腿上，天皎半压在于佑嘉和辰星身上，一条长腿和于佑嘉跨在辰星上面的腿交叉，脸贴着于佑嘉的颈部，从宋道卿的角度看简直像在深吻着于佑嘉的颈部。同时天皎一手撑地，一手还放在辰星的腹部胡乱摸索着——其实天皎就是挣扎着想起来，而目睹此情此景的宋道卿显然想法没那么简单。李昊翔由于抓着天皎的肩膀也被带得半坐在地板上。他一个懊恼。就近拍了下天皎的屁股，“让你别闹了！”好巧不巧，辰星不知是撞到了腰还是哪里。**了一下，气息不稳。 整个场面极其混乱。 宋道卿手一抖，差点没将手里的菜翻落在地板上。 李昊翔第一个站起来，顾恋和佩月月也来帮忙将人一个个扶起来。辰星被压在最底下，所以是最后一个扶起来的。一边站起来，一边连连吸气。 “不会是撞到哪里了吧？严重吗？”佩月月担心地问。 于佑嘉自觉理亏，知道这都是由于自己一时兴起想逗弄天皎造成的，要是早把果汁给天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于是对辰星感到特别抱歉。很自然地往辰星的后腰那儿摸了摸，柔声问道，“是撞到了腰了么？感觉怎么样？这儿疼不疼？我母亲腰也不太好。我小时候常给她揉，有问题的话我会知道的。” 辰星克制着**。在于佑嘉的抚摸下缓慢地扭了扭腰，“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猛地撞到地上有点疼。” 在宋道卿眼里，经历了刚才的场景后，辰星和于佑嘉这种动作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互相含情脉脉简直当别人都是瞎子。看看辰星的那腰，看看天皎那脸，再看看李昊翔那……光头…… 卧槽，这是3……p……不，4p啊！马的怪不得呢？怪不得丫看不上我亲姐，原来是好这一口啊！ 宋道卿走上前，*的把菜往桌上一端，上上下下很是鄙视地盯着于佑嘉，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哼哼哈哈了几声，又一一打量了天皎和李昊翔，“怪不得呢，于总原来好这口啊……”随后傲娇地一甩头，大步走出包厢，还没忘记特别帅气地一甩门。 “这人什么来头？”其他人的感觉和顾恋一样，对一个包厢服务员突然这么一副窥破了天大秘密的恍悟矜持的表现莫名其妙。 ********************************************* 一出包厢，宋道卿的表现就没他刚才那么平静了。宋道卿张牙舞爪几乎要跳起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 尼玛，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绝对是的吧。不仅是这样，而且口味很多样呢，有清爽型的也有重口味的，这么迫不及待啊？难怪总是要赶服务员出去了。 宋道卿沉浸在自己无法被阻止的愈来愈丰富的巨大想象力中，觉得实在忍不了了。哪怕明知自己今天的举动会被印容玉骂，他也要告诉印容玉，倾吐一下自己发现的巨大秘密。 “印容玉！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啊，那个，那个于佑嘉，我刚刚看见他把那个叫谁的，喔喔，辰星，给扑倒了啊，是真的！”宋道卿打电话给印容玉，电话一通就激动地嚷道。他是想和印容玉视频通话，可是对方死活不理他，不愿意视频。 “扯什么犊子呢？于佑嘉会扑倒谁？他要扑也只会扑我！少来烦我！”虽然看不见，通过印容玉这熟悉的不耐烦的声音也能想象到电话那边印容玉*又习惯的白眼。 宋道卿被挂了电话，听到那边的忙音后，他眨眨眼，满脑子只有印容玉那理直气壮的“他要扑也只会扑我”的声音。 他要扑也只会扑！我他要扑也只会扑我！他要扑也只会扑我！ 第一次发现我家的容少竟然是这样的人呢，呵呵。 宋道卿感到自己的三观已然崩塌，亟待修补。(未完待续) 第579章 再次合作 第579章再次合作 说白了，宋道卿这趟屈尊纡贵做个小侍者就是为了于佑嘉而来的。谁让他听亲姐的话最近来这儿上班的时候知道了今天印容玉给于佑嘉订了酒席呢。对这个于佑嘉他早就好奇了。两年前于佑嘉和宋道卿的亲姐宋道雯也就是东方凯星酒店集团的现任董事局主席兼总裁在一次商业酒会中相识，那个酒会其实是印容玉和宋道卿暗中安排唆使两方会面的，有点相亲的意思。因为宋道卿很为自己大姐的幸福着急，印容玉对宋道雯的印象也不错，加上自己的私心，所以给好朋友于佑嘉安排了这次相亲。见面后宋道雯倒是挺中意于佑嘉的，可于佑嘉完全没这个意思，双方客气约会了几次，宋道雯发觉于佑嘉对自己没兴趣，之后就不了了之。双方对此都没什么介意的，就是宋道卿很为自己的姐姐不服气，觉得于佑嘉算哪根葱居然敢看不上自己的姐姐。他和于佑嘉以前都没正式见过面，就和印容玉那次偷偷给亲姐安排相亲时查了下于佑嘉的资料看了点照片。后来这好事没成，宋道卿就对于佑嘉此人有点不爽，但是当时印容玉看出了点苗头，警告他没事别搞事，所以宋道卿也没特意去接触过于佑嘉。这次难得有个顺便的大好机会近距离观察，宋道卿情路不畅又很无聊，所以就情愿装小侍者来给他们服务了。 怎么说，于佑嘉也是印容玉的朋友，宋道卿没打算给于佑嘉难堪，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印容玉和自己亲姐提到的那么好，好像也没怎么样。笑面狐似的，长得好看了点，但是世上帅哥那么多，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喔，今晚一下子带了三个长相年龄不同的艺人来吃饭，席间还不知道搞什么，四个人叠一块儿。口味确实很特别。 宋道卿本来觉得自己偷偷摸摸来观察于佑嘉这事最好不要让印容玉知道。不然印容玉以为自己想对他朋友搞什么的话，脾气发作起来也挺可怕的。 然而，激动之下。宋道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就主动给印容玉打电话交代了，以为是惊天大秘密，哪想到印容玉一点都不鸟自己。电话里背景音还挺嘈杂，不知道这家伙在忙什么。 不对。印容玉肯定也是被自己的惊天消息吓坏了，所以才胡言乱语了一句，对，肯定是这样的。以他这么多年对印容玉的接触和了解。他深信印容玉才没有于佑嘉那么古怪的癖好呢。他得搞点证据给印容玉看看，让自家容少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儿才对。 想到此处，宋道卿马上松开扯着领结的手。不打算当场离开了，掏出手机调整到照相设置。然后自己打量身上的衣服口袋，想找个能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地方，找了半天，发觉工作服上的口袋都是点缀，塞进去也很容易被看出来，只好勉强先放进了裤袋里。 包厢里的人可不管门外宋道卿怎么纠结的，对这个奇怪的小侍者并不放在心上。 众人重新落座，辰星感觉腰部没那么刺痛了，但还不能自如正常，轻轻坐下的时候面色青了一下，天皎看到他的脸色，转过头去，可又不时会回头看。 “刚才我说李先生看得透彻，可也好像听出了一点敬而远之的意思，是不是以后不打算再和电视台这么亲密接触了？”于佑嘉拾起了刚才的话题，对李昊翔道。 李昊翔低头看着空酒杯，顿了片刻才道，“于总的感觉很正确，这种节目我是不会再上了，以后也不怎么想再和这类传媒打交道。” 于佑嘉点头，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那你还创作音乐么？” “会。我还是会坚持个人的自由创作，而不会把自己卖身给某个公司。”李昊翔想把话说得更明确些，好杜绝于佑嘉接下来可能会有的签约音乐公司之类的谈话。 于佑嘉似乎就等着他这么说似的，笑得愈发从容，却让李昊翔有点想打他，“那……还打算卖艺吗？” 天皎扑哧笑了一声，乜了乜李昊翔，不经意看到辰星微微皱起的眉，瞬间明白他是腰部还有点痛楚，脸上的笑就僵了僵。 顾恋的注意力大多在于佑嘉身上，随着于佑嘉的话语，她的视线投向李昊翔，不怀好意地故意上下打量了李昊翔，有点幸灾乐祸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长得这么有安全感，我想不会有什么人敢觊觎你的。” 佩月月没在意他们说什么，只是盯着辰星。辰星表面上没什么不正常，可是紧抿的唇已经泄露了他不太舒服的信息。 莫小语还是默默看手机，东西都很少吃，时不时地用余光瞄一下天皎那边的情况，比佩月月不动声色多了。 于佑嘉眼珠都没转一点，顾恋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稍微反省了一下就越想越脸红。于佑嘉今天特意请李昊翔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简简单单地给大家庆功拉拉家常，之前他说想和李昊翔谈谈很明显就是对对方有些兴趣，至于是什么兴趣，当然跟李昊翔本身的音乐才能有关。她在这里因为李昊翔对于佑嘉的态度不敬就拼命嘲讽，其实可能反而坏了于佑嘉的事。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就像一个努力讨好上司的小职员，看到别人对上司态度不好就对那人极尽嘲讽以为能获得上司好感，结果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跟小丑没什么两样。 “说笑了，李……先生你的才能有目共睹，很多人喜欢你创作的作品，既然你还打算继续创作，那也可以采取和一些需要你作品的公司进行合作的方式嘛，未必只有签约这一种方式，如果你有什么要求，说给我们听听也没关系的。”顾恋打了个哈哈，脸上堆满笑容。对李昊翔客客气气道。 顾恋知道自己这种突然变脸实在虚伪至极，然而之前她对李昊翔那种长久积累的不爽表现根本收不回来，现在想要真诚也确实真诚不起来，只能虚伪地客气着了，怎么着也总比真诚地讽刺不太会得罪人吧——但是说起来，不管怎么表现，李昊翔似乎也不会对她有多一分好感。 李昊翔的视线在顾恋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顾恋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意愿接一些音乐创作方面的工作？”在李昊翔考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回敬”顾恋的时候。于佑嘉趁机开口把李昊翔对顾恋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免得顾恋再尴尬。 李昊翔看向于佑嘉，放弃了对顾恋的“回敬”打算。“什么工作？具体的说说看。” “具体说起来，这可能跟辰星和天皎还有点关系。”于佑嘉先说了一句话。 “？”辰星和天皎都一脸问号地看向于佑嘉。 “你们即将合作的新戏啊。我本来还愁新戏的主题曲这些要找谁来弄，因为这个戏有点特别，可能一半甚至大半戏份都要在银川那边拍。编剧和导演都希望这部戏的主题曲最好也能有点粗犷的味道，目前还没有适合这种风格的想得起来的人选。我们想来点和当今流行的影视歌曲不一样的风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于佑嘉顿了顿，等待李昊翔的反应。 “这个想法我觉得挺不错的。”辰星表现得很感兴趣，先于李昊翔开口。对李昊翔道，“应该值得考虑，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我觉得可以有。”天皎点点头。 李昊翔看了这两人一眼。颇有点“你们这俩就给我胳膊肘使劲往外拐吧”的微怒，低头吃菜。没说什么。 “慢慢考虑没关系的，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于佑嘉看情况似乎不太妙，想把这话题先忽略过去。 “如果我有兴趣……，你们是想怎么合作？让我把歌曲版权完全卖给你们，我自己拿了钱就什么都不能管的意思？”李昊翔总算开了口，直指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创作的歌曲自己却没权利唱，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他宁可不卖什么版权赚那几个钱。 “你要是愿意，就由你自己唱，我们当然更欢迎。”于佑嘉松了口气，无比轻松地说道。 “真的可以？”李昊翔不太确定地问。 “当然，这个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合作，什么形式我都能答应。其他部门的事情我可能没法这么笃定，但是作为这部电视剧的全权制作人，主题歌曲的版权处置和合作形式我还是可以决定的。”于佑嘉等于是给李昊翔打了百分百的包票。 “这个嘛……”李昊翔看了看周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几个人，包括天皎和辰星在内，“是值得考虑。好吧，这个我可以接，但是……” “有什么条件吗？请尽管提。”于佑嘉一脸什么要求都能满足的大方模样。 “我还想……”李昊翔视线扫了扫自己两边坐着的两人，“让他们和我一起唱。” “？”辰星和天皎又是一脸莫名的表情，双双瞄向了李昊翔。 于佑嘉听后，表情微妙地透出某种异常愉悦的味道，半晌轻轻笑起来，其他人都有点莫名。 “知道我笑什么吗？”笑过后，于佑嘉说话，李昊翔眨眨眼，天皎和辰星摇摇头。“当我产生希望与李先生合作的想法时，我就还还想过，如果可行的话，其实你们三个也可以合唱这首歌，华悦音乐会以合作方式帮助你们出一张ep，加上你们今天唱的那首，创作版权仍旧是你的，演唱版权是你们三个人的，华悦音乐可能只需要根据ep的售卖数量进行少数比例的抽成……” “等等！”李昊翔打断了他的话，表现出了一点本能反感的神色。“我可没想这么多……” “你可以不想那么多。可是当你选择某种合作，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都会带来一定的商业后果，就算你不考虑任何商业收益，那也会有个版权处理的问题……”于佑嘉马上语气温和地想要解释。 顾恋接着补充道。“比如你想和天皎、辰星合唱电视剧主题曲，那你对我们的播放授权能够到什么限制，是否允许在什么样的场合下我们可以使用这歌，以及是否只要为了电视宣传的目的都能够使用，到时肯定会有一份明确的合约摆在你眼前。你是搞艺术的，可以不考虑那么多，那没关系啊。有人会为你考虑好。然后你只需要看看是不是符合你合作的目的。艺术家再怎么不羁，你去饭店吃饭也要付钱，在酒吧卖唱肯定也要老板付钱的嘛。对不对？于总本来也没打算提到更深入的商业合作，可是你既然提到要和华悦的签约艺人天皎合作，那势必要按照行业规定来嘛。就算没有天皎，”顾恋态度很热诚。语气也没半点不敬，但是说出口的话不由自主就有了点莫名揶揄的意味。她笑眯眯地看看辰星，“你要和辰星合作，我作为临时经纪人也肯定要考虑后续的商业收益和影响啊。” 这一眼就是警告辰星乖乖坐着别动，听她说就好了。 辰星不甚认可地回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天皎装没看见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 李昊翔沉默了几秒。 “喂喂喂，别说得好像我要求着这家伙去唱歌啊。先问问我乐不乐意好吗？”天皎突然拿筷子敲起了桌子，很不屑地瞄了眼李昊翔。“这家伙有那么值钱吗，一个两个这么巴着他？喂。你想什么呢？到底想干嘛就说出来，以前你可没这么磨磨唧唧。” 在座的也就天皎会这么大大咧咧丝毫不用顾忌地损李昊翔了。 顾恋对天皎暗暗有了点小羡慕。 “合作的话，我倒很愿意，具体要怎么操作，我觉得只要定下来了，细节交给专业的公司做可能更好。”辰星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们公司会拟定非常详细的合同，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本身华悦音乐在国内流行音乐这一块的专业水平没什么好质疑的，总比那些小作坊公司不正规的操作来得放心吧。”莫小语总算出了一口活气，表明了自己的存在。 佩月月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六根大师，你要是能和辰星再合作，我也很高兴，你们今晚的表演太精彩了，只有这么的一次的话就太可惜了。而且于总人很好的，能力也高，有他保证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然后你很简单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啦。” 在场的人里，只有佩月月笑得说得最傻白甜。 莫小语觉得佩月月这样显得好蠢，默默鄙视，想着辰星身边有这么蠢的助理，可以看出艺人本身也很不怎样，将来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 然而李昊翔抬头瞧了瞧佩月月的笑容，纵容地笑了笑回应，“对啊，我自己不需要想那么复杂，就做就去做，简单最好。好吧，我答应了，合同什么的，需要我签字的时候就叫我吧。喔，那你们什么时候要这个歌？” “时间上很宽松，只要在确定电视播出之前有时间给你们录歌就行了，大概算一下，现在还没开拍，初定的时间是11月左右开机，最少要三个月后杀青，加上后期至少三个月，中间的发行宣传即使很快也总要些时间，怎么算，至少都得有大半年的创作时间，何况实际情况可能往往不止这点时间。” “我明白了。”李昊翔掏出手机，“你给我个号码，我的邮箱发给你，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发邮件给我就行，还有你们大概是什么风格的故事让我有个数。” “好，有需要的话，全部剧本我也可以给你。”于佑嘉没想到李昊翔做了决定后态度竟是异乎寻常的爽快，赶紧回复了他。 真是一步好棋。 顾恋看着于佑嘉，又一次由衷佩服，不愧是自己最欣赏的男人。这么一来只要一公布这三人的再次合作，电视剧的关注度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升，而且《潇潇长河冷》公布阵容的时间估计也没多久了，趁着三人在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的热度宣布三人的合作，不仅仅是电视，对这三人都将是很受关注的话题，虽然……这三人一个比一个不在意所谓的话题热度。 ********************************************* 宋道卿垂头丧气地站在包厢的门口。耷拉着脑袋，他很苦恼，非常苦恼。 在给印容玉打电话没多久后，印容玉似乎是回味过来宋道卿做了什么事，又打了通电话过来把宋道卿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接言明让他下次别来参加“废柴联盟”的活动了。印容玉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是出于信任朋友宋道卿的酒店才在这里安排了宴席给于佑嘉他们。哪想宋道卿这么无聊地去打探于佑嘉。于佑嘉怎么会看不出来宋道卿是谁。很可能会以为这是印容玉故意这么安排揶揄自己。 遭了印容玉一通骂后，宋道卿自然什么想要弄证据的心思都没有了，连连保证肯定会向于佑嘉说明清楚。自己在场这事跟印容玉没有半点关系。印容玉什么也没说，冷笑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宋道卿听得全身冒冷汗。不参加活动就算了，得罪了容大少会是什么下场。宋道卿就很难预料了。虽然印容玉不怎么会大整自己，可是关键时候小整自己也会很难看吧。宋道卿坐立不安。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找于佑嘉求情是最好的方法，当然他本来看于佑嘉很不爽的，找他求情心内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的。 眼看于佑嘉他们似乎非常顺利地吃完了一顿轻功夜宵，都准备走人了。宋道卿终于不去管自己那点纠结的小心思了，果断耿直地向印容玉难以预料的将来的手段屈服了。 “于总，我有话对您说。”宋道卿紧盯着包厢内出来的客人。看到于佑嘉出门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于佑嘉上下看了宋道卿一眼，别有深意。宋道卿硬着头皮没移开视线。一阵头皮发麻。 “你们先走，我马上过来。”于佑嘉对顾恋他们说道，留在了最后，等着宋道卿开口。 “小顾，你有没有觉得，刚才于佑嘉的表情，有点像……狐狸？”佩月月和顾恋并排走开了一段距离，转头看了看还留在原地的于佑嘉，小声对顾恋说道。 “那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小服务员，对于佑嘉有点敌意，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不过于佑嘉肯定有办法料理他的。”顾恋对于佑嘉的能力相当有信心。 佩月月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有点同情那个年轻的不像服务员的服务员。 “那个，……对不起！”宋道卿深深鞠了一躬，一股脑把自己酝酿了许久的话倒了出来，“印容玉不知道我在这里我是正好在这两天在这上班实习才发现印容玉帮你订了酒席我什么也没做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仔细看看你什么人而已绝对绝对没什么坏心眼而且这完全不关印容玉的事你不要误会他顺便你也跟他说一下不要对我生气好不好？” 于佑嘉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宋道卿说完了好久他都没什么反应，隔了十几秒才道，“说完了？” “完了。”宋道卿愣愣地回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于佑嘉笑得非常的和蔼可亲，认真地盯着宋道卿的脸看。 宋道卿感到那种头皮发麻的反应又来了，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种四个人叠一起的场面还有对于佑嘉“重口味”的认定，全身都伴随着一阵止不住的鸡皮疙瘩，有种自己主动掉入火坑的后悔莫及。 “我，我说完了，那、那于总再见……”宋道卿想开溜。 “等一下。”于佑嘉掏出钱包，随便抽出了好几张钱，塞进愣怔的宋道卿手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走近了他，身高优势使得宋道卿被迫微仰了头看他，顿觉压力很大，“告诉印容玉，我对你们酒店……还有你的服务很满意，希望还有下次。但我更希望印容玉亲自来。” 宋道卿触电般缩回了手，于佑嘉已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宋道卿看看手上的粉红钞票，脑袋有点当机，他、他、他什么意思？这种话也太奇怪了吧？这是小费？还是……邀请？！很满意什么意思，更希望印容玉来……妈呀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不会吧，他和印容玉果然有一些不可说的关系吗……等等，他说希望还有下次的意思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宋道卿的想象愈发如黑洞般无法收拾，自顾自地毛骨悚然成了一座人形化石。(未完待续) 第580章 女主确定 第580章女主确定 某私密会所装修华贵的单独洗手间里，水龙头哗哗流着，镜子里映出印容玉有些苍白的脸。 印容玉觉得胃里全是翻腾的胃酸，想吐已经吐出不出任何东西，脑子都是昏昏然的，骂完了宋道卿也没让他感觉好过一点。他用冷水泼了泼脸，明亮的灯光下脸色愈发惨然。 仰头甩了些水珠，闭上眼睛想休息片刻，后颈蓦然被搭上了一只手，温度比水温更冰冷。 印容玉迅速躲开，回头看到来人，一丝冷笑挂上了面容。 “是不是吃不消了？”楚晋奇漠然地盯着他，仿佛刚才探向印容玉后颈的人不是自己。 “是见识到了，有来头算有来头，……”印容玉上上下下用比楚晋奇更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他一遍，“暂时得罪不起，没办法了，只能舍命陪着喝。” “暂时？”楚晋奇玩味着这两个字，狭长的眼睛微微凝神就带了些阴鸷，使得他俊美的外貌也产生了种无法忽视的阴郁气质。 “我大概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印容玉退开了几步，瞧着楚晋奇那张阴阳怪气的俊脸，猛然将楚晋奇推到洗漱池边，恶狠狠道，“你自己想玩火玩把大的都不关我的事，可是待会儿回去你要是还这么装木头，别怪我没警告你。” “你要我帮你安全脱身？有没有想过，其实搭上这条大船，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楚晋奇被印容玉推攘得半向后弯腰，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借机凑近印容玉的脸孔。语气更加诱惑温柔地说道。 “听过一句话没有？上帝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那些人已经快疯了，灭亡也不会远。你让我搭这条快沉的大船，以为我跟你一样仇恨自己的家族仇恨到恨不得同归于尽？得了吧，别拉我下水，我只想自己活得好好的，没兴趣做你这种傻事！”印容玉把楚晋奇往下摁了摁。眼见对方露出了吃痛的表情。才放开了他。 楚晋奇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衣领，“你的嗅觉很敏锐，可实际上这条船目前还好好的。聪明人该明白在船沉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里已经足够捞到太多好处了。况且，有武器的疯子最不好惹，你让他们觉得你不是自己人的话，很可能船沉之前你早就被弄废了。” “所以真是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份大礼啊。”印容玉嫣然一笑。随即毫无预兆狠戾异常地踢上了楚晋奇的小腿骨，那一声脆响可见力度之大。楚晋奇想躲没躲得成，一下就被对方踢得半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嚎了一声，钻心的疼痛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自己的腿被踢断了。“你想富贵险中求。成不了大不了拉上你的叔叔一家，对你来说怎么都是赚。”印容玉提起楚晋奇的衣领，毫不手软。“不就是确定不能继承你叔叔撑起来的庞大家业嘛，想作没关系啊。少把我想成和你一样！” 楚晋奇因为小腿的疼痛脸都扭曲了，他一边吸气一边呵呵笑着，“有、有什么不一样，你和我还不都是出生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印容玉直接把楚晋奇的头摁到了地砖上，没用很大的力，不然头破血流就没法和外面那些客人解释了。 楚晋奇转了个身，躺在地上，仍旧没用反抗的意思，他抬眼望着上方戾气横生的印容玉，仍然不怕死地笑着，“我还是喜欢你发狠的样子，特别漂亮。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讨任何人喜欢。这点你是跟我不一样，从小算命的就说我死气沉沉，要克死身边很多人，无论装出什么样子，都不讨人喜欢。我那没用的亲爹快吓死了，恨不得把我抛到世界上随便什么垃圾地方放置一辈子……” “别来这套，跟我装可怜没用！只要我今天能囫囵出去，你做这事我一定告诉你那叔叔，让你什么都赚变成什么都输，喔，不对，我已经在手机上弄好定时发送邮件了，现在还有……二十，不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了吧……”印容玉把脚踩在楚晋奇胸口上，居高临下地说。 楚晋奇叹了口气，捂住了胸口，“我好伤心，本来以为我们是一路人的。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待会儿会配合你的。我们在这儿耽搁够久了，客人会怀疑的。” 印容玉哼了一声，收回脚，握紧了拳头防止被对方看出自己几乎要颤抖的恐惧，连胃部的不舒服都被掩盖了。 这天杀的楚晋奇，竟想拖自己进那个大漩涡。 ********************************************* 一个月后。 北京郊外，华悦某座影视道具筹备仓库。 仓库里有秩序地堆了很多东西，但是中间的空地很大，倒也不显得拥挤，即使有十几二十人在里面忙碌。 这儿是华悦早几年在城郊专门买下了几个废弃仓库改造的影视筹备地，浑然天成的loft范。华悦但凡有自己的影视项目，各种道具、器械什么的在剧组没开拍前就先往这儿送，到正式拍戏了再统一往拍摄场地送。有时没什么项目也会出租出去给别的影视公司使用。因为仓库修建的不错，地方大又方便放置各种器材，基本的设施都还齐全，往往试镜的场所就选在这儿，甚至经常定妆照也干脆在这里拍。 《潇潇长河冷》今天几个主要角色的试镜都在这里，说是试镜，其实人选早就被投资方定得差不多了，试镜就是最后一道形式意义大于内容的考核，除非演技实在是跌破下限导演觉得无药可救不换人就要撂挑子不干的，否则试镜人选一般是不会被刷的。试镜ok的话，造型师和化妆师就会直接带人去拍定妆了，通常要试好几套看看效果。当然不是所有的剧的试镜都这样，有的剧主要想招新人的。试镜就会很严格，人选很多。这次《潇潇长河冷》的主要角色试镜后，次要角色就要由副导演去张罗试镜挑合适的了。 导演鞠少华喜欢效率高的做事方式，也不喜欢麻烦，想将几个主要角色的试镜和定妆一次性搞定。因为主要角色的演员也都是有知名度的，要凑一起的档期不太容易，能凑到一起的时候。就要尽量利用。省得还要分别试镜分别定妆地去费老大劲。 几个主要角色的演员之前大家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今天算是正式见面。男一天皎，男二辰星，男三和男四一个是华悦知名度一般的男艺人一个是投资方加钱塞进来的演员。女二和女三一个也是华悦的女艺人一个跟导演关系比较熟，这些人选都不算意外。顾恋有点意外的是女主和女四，就算今天亲眼见到了，内心还是忍不住嘀咕。 仓库里开辟了个内部装修还不错的隔间。平时是做休息室的，现在用来做剧组的试装化妆间兼演员休息室。就用一道布帘将男女艺人分开，人来人往也没多少私密性可言。 这时候主要的女角色都试镜完了，都挺顺利，在化妆间里悠闲地做造型。男角色正在试镜中。天皎刚试完，据说在场的编剧温瀚对天皎的表演多说了几句不满的话，天皎没听完就离开了试镜现场。在外面乘凉呢。辰星刚进去，顾恋和佩月月静静待在角落里等待结果。实际上结果不会超出预料。顾恋还好，佩月月就蛮紧张的，比她自己上高考考场都觉得紧张，即使知道结果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娱乐圈这个十足的名利场，每天什么戏剧性的变化都可能发生。 顾恋没在意辰星的试镜结果，反倒专心一致地盯着正在造型师手下乖乖被摆弄的女主角人选，猛不防被对方一个媚眼扫过来。 顾恋低下头，不是很想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 这时，被使唤去拿水的女一号的助理回来了，自顾自地走过来给顾恋和佩月月一人递了一瓶矿泉水。 “喏，莹姐让我给你们带的。”吴茜——也就是刘莹的助理兼表妹，*地说。 “谢谢。”佩月月赶紧接过来，对这个艺人助理界的前辈，她也抱持着某种敬畏。 没错，《潇潇长河冷》的女一号，正是刘莹。 在听到是刘莹之前，顾恋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华悦一直考虑的是自己内部的艺人，所以从没想到最后会是华悦以外的艺人做女一号。同时，刘莹刚成立工作室，应该去忙着筹备自己工作室的第一部新戏，还是绝对女主戏，没听过要接另外的戏。况且，《潇潇长河冷》由于更注重江湖恩怨涉及一点朝堂权谋，对儿女情长方面刻画较少，因此戏份上更多是以男角色为中心，女主角的发挥相对较少，可能男一号男二号的互动都比男一号和女一号的对手戏都多，这种戏里的女主角，一般知名度较大人气较高的小花旦不是很愿意演，但是作为大公司的专业制作班底的项目，华悦里那些二三线的年轻女艺人还是很想争取这个角色的。这个暑假的《梦三》热播，即使由于李纯年的突发事件而播得虎头蛇尾，最后剧情被剪了很多，仍不妨碍它是这个夏天最火热最有话题最受关注的电视剧，剧里的演员辰星和刘莹也迅速成为今夏蹿升速度最快的艺人，两人双双再度合作一部戏，想想都很吸引眼球。从投资方的角度来看，刘莹这种当下正是高人气高知名度的女演员来做这部男主中心的武侠戏的女一号简直是赚到了，比那些演了一些戏还是不温不火的女演员不知好多岁倍，赚钱的信心立即又提升了一大截。 半个月前，顾恋听于佑嘉提起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真的见到了，才确信刘莹这家伙是真的演定了这部武侠戏的。 对刘莹这种上升期的正蹿红的小花旦来说，《潇潇长河冷》并不是个最佳选择，虽然班底是很不错，发行和播出平台都有保证，但就顾恋的了解，制片人于佑嘉和导演鞠少华是不可能超出预算花很多钱来请所谓的人气演员，刘莹对外报价的片酬也很高，如今刘莹竟然出演了女一号，可以猜测出刘莹是以比自己报价低很多的片酬来接了这部戏，这就不知道值不值得了。 如果顾恋是刘莹的经纪人，她想自己不会建议刘莹接，除非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可能刘莹刚脱离了夏艺成立工作室，知道自己一直被网友诟病为只能演古偶的花瓶型女演员，想演些有口碑的非偶像剧作品扭转一下自己的大众形象，只是这样的话，刘莹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毕竟她是目前影视剧中最炙手可热的偶像型女艺人，现在很多有口碑的导演也愿意找人气演员为自己的作品多博一些关注，刘莹只要不摆架子做人谦虚些，总是不愁有好戏演的。 总不至于刘莹也跟辰星一样，单纯喜欢这个剧本所以想演？ 听于佑嘉说，刘莹是主动找上编剧温瀚表达自己对这个剧很关注的，同时还通过自己那位浙江温州的旗云服饰公司老板的关系搭上了这个剧的一位投资方，甚至可能旗云公司的老总直接和那投资方联合了，因为这投资方提出了女一号定刘莹后可以追加很多投资。具体知道她怎么运作的，总之，不论当前的追加投资还是之后的商业收益，加上刘莹的知名度，没什么人表示反对，就这么毫无悬念地换掉了本来定得差不多的一位华悦的女艺人。那个自然也是华悦高层有点人脉的，但是投资方都中意刘莹的情况下，这点人脉后台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小顾。”佩月月把从吴茜手里接过的水交给顾恋一瓶。 顾恋拿过来，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想了想，于是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抬头朝对方望去，点点头，表示谢了的意思。 刘莹又眨了眨眼。 “听说这戏要去老远的地方拍，不是横店了？那可好了，再去横店我可太腻了。哎，我们是要去哪里啊？”吴茜站在一边和佩月月聊起来。 “好像是银川。”佩月月有点受宠若惊地答话。 “听说那地方有点冷？”吴茜问道。 “不知道哎，没去过。”佩月月茫然道。(未完待续) 第581章 开始之地 第581章开始之地 吴茜发觉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银川不是有点冷，也不是很冷，而是可以预期的没有意外的非常冷，非常非常冷。 当然，银川城市里有集中供暖，室内温度高的可以达到十几二十几度，在最冷的冬天只要在室内，那也是绝对不算冷的。 然而，《潇潇长河冷》剧组拍戏的主要地点既不在集中供暖的银川市区，也不在设施完善不用担心冻死狗的运作比较成熟的影视基地——镇古堡，而是在镇古堡以西还要三四十公里的地方，一个夜里气温零下几度集中供暖管道还没通的并且预期很短一段时间内好像也不会通的鬼地方。 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应该如何度过这里未来一两个月没有集中供暖的大西北的冬天，是很值得好好思考的。 吴茜看着一入住酒店就被发到手里的人手一张的所谓的“致歉书”，在短短一行“由于酒店新修提前进入运营，因此供暖设施尚未施工完毕，本店向各位客人致以诚挚的歉意”以外，下面几十行密密麻麻的都是酒店入住注意事项，除开常有的酒店物品使用须知，什么“白天不能开空调电压不稳定由此造成断电极引起的损失须由游客负责”，“十点以后才有热水”，“十一点以后可以开两三个小时的空调”，“不得在房间里使用酒店以外的其他电器违者罚款”等充满王霸之气的条款比比皆是。 这还思考个p啊。 吴茜心烦地把纸条一扔，又看了看窗外。阳光倒是非常好，天蓝得像玻璃一样，清净得过分，高高在上。与世隔绝，与地上仅有几簇破败枯草的荒芜黄土形成鲜明对比。一眼望去，再没有其他建筑物，连棵高点的树都没有，唯一的风景大概就是很远处那片不知道是什么庄稼的田地了，看那有点泛黄的样子，大概就是一块勉强开辟出来的玉米地？ 怎么看怎么凄凉和苍凉。 什么破酒店！什么破地方！ 吴茜产生了一股很不妙的强烈预感 “什么。暖气都没有啊。那我们是不是要晚上互相抱着睡才能暖和一点啊？”小倩跟在吴茜后面进来，拖着一大箱行李。一打开，大半都是零食。她丝毫不介意什么致歉书，没心没肺道。 吴茜眉头抽了一下，觉得以后的日子简直是可以预见的凄风苦雨，愁上加愁。这个烦人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跟她们脱离关系啊？每次带着她都好像自己是带着拖油瓶的小后妈！ ********************************************* 从下飞机后一路走来。莫小语坐在颠簸的车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从4g信号满格渐渐衰弱到变成3g信号满格又渐渐衰弱最后成了e信号。然后还勉强地挣扎在没有信号和一格信号之间。 她进入酒店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有无wifi，被酒店前台那个一脸横肉的大妈硬生生一句“晚上才有”就打发了，大妈不怒自威的眼神气势太盛，愣是让莫小语“晚上几点才能有”的问话没能继续下去。 莫小语闷闷不乐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着发到的歉意书仔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 观察到莫小语直接坐到一张床上看酒店发的东西，佩月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另一张床边。她和莫小语被安排到了一个标准间。按理说莫小语作为天皎这种当红艺人的助理，在其他剧组的话是完全可以享受到单独一个房间的。只是目前酒店房间不太够用，《潇潇长河冷》剧组近两百人一下住进来，把房间几乎都占满了。目前能享受单间待遇的也就几个主要演员和制片、导演、编剧等总共也就十几个人。有些跟组的不知名演员和剧组杂务工甚至是三个人挤一个房间。 佩月月摸不准此时莫小语脸色这么差有几分是因为要和自己在一个房间，因此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莫小语更加不高兴。 剧组的生活制片人给顾恋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未必是于佑嘉自己的意思，这只是知晓顾恋和于佑嘉关系匪浅后，作为下属的一个自然而然也谈不上有何指摘之处的举动，其他人也多半不会有什么异议。顾恋当时想让佩月月过来和自己一起住，佩月月本来都要答应了，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发现莫小语嘴角再度出现了一丝嘲讽的微笑。佩月月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被导演拉着说什么话的辰星，果断地改变了主意，拒绝了顾恋的邀请。 “算了，你是辰星的经纪人，我是助理，你待遇特别也意味着辰星在这个剧组的特别待遇，这是要做给大家看的，我不想让剧组哪怕有一个人觉得辰星的经纪人和助理一个房间是因为辰星毕竟不如天皎当红，所以待遇也不同。明姐哪怕不能来跟组盯着天皎，剧组也要给她留个房间。这是不可忽略的形式礼仪。”当顾恋追问原因后，佩月月这么说，大约是从顾恋的诧异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马上笑着挽了顾恋的胳膊，“没事，我想你了就去你房间找你嘛，你可不要赶我走。” 撒娇的情态和曾经的佩月月没什么区别。可是佩月月知道，顾恋也清楚，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佩月月认为那是好事，顾恋曾经也这么想，现在不确定了，她们唯一可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真要说什么的话，好像双方都会有些不知所措的难堪。 ********************************************* “你说，于佑嘉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破地方拍戏？横店那么大，还不够他拍的吗？用得着这么特立独行？”刘莹已经把剧组发的过冬用的从头包到脚的厚厚的青色老式军用款大衣披在上了，整个人臃肿得可笑，像只大青虫一样在顾恋的房间里来回慢吞吞地挪着步子。 顾恋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没空理会那只优哉游哉的大青虫，只是没好气道，“你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马上去跟于佑嘉说不演了，然后华悦里那个正垂头丧气的替补的女一号肯定会立即精神焕发明天就能飞过来。” 刘莹恍若未闻，挪着挪着，一屁股坐到了这房间里仅有一张大床上。自来熟地躺下来。“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选这里，哪怕镇古堡也好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大冬天的这么冷的地方拍戏，让人怎么过啊？”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你现在住的酒店是什么？”顾恋不满地看着刘莹身下被压出的道道皱褶的床铺，“你就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不是带了几大箱的东西过来的嘛。” “我有吴茜啊？不然带她来干嘛的？”刘莹很不理解地反问。 顾恋撇了她一眼，“这么闲就去看剧本啊。女、一、号。” “正因为是女一号，我才想问明白到底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拍摄。演员表演时。周边的环境对自己的演技发挥也有很大影响的。如果觉得这种环境和自己要演的剧本毫无关系，我是很难入戏的。”刘莹理直气壮地说。 顾恋终于忍不了了，“得了，你这左三圈右三圈地绕来绕去不就是想套话么。想知道啊？” 刘莹赶紧转个身。趴在被子上，费力地撑起上半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恋。 顾恋正想着怎么堵她一口气时。刘莹已经很不要脸地开口了。 “求你。” “啥？”顾恋睁圆了眼睛。 “求你啊。”刘莹媚眼如丝地眨了眨眼睛，“反派不经常说想干嘛干嘛就求我这种话么。求就求呗。这么省事的话，我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场合下的正派总要一脸贞洁烈女地死活不肯说，换我肯定没那么笨。” “呵呵，因为你出道以来演的都是这种烂戏才只会想到这种烂台词嘛。你求我我就要说，我有什么好处？”顾恋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 “好吧，那我去问于佑嘉好了。我觉得我们的于大制片架子也没你这么大呢。”刘莹懒洋洋地在床上又滚了一圈。 刘莹想知道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她有心的话，随便问问导演或者编剧也能打听到，只不过贪图方便觉得从顾恋这里能获取更多信息才来向顾恋套话。要是由着她去问于佑嘉的话，那不是白给于佑嘉添了些事？于佑嘉做这个制片人要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刘莹，顾恋只能选择妥协。 “这可不是于佑嘉的主意。”顾恋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于佑嘉推脱刘莹的抱怨。 “可是下决定的是他。”刘莹笑眯眯道。 “你知道剧本的风格，大半故事都发生在大漠边寨这种地方，导演和编剧都追求一种雄浑古朴、原始粗犷的意境，全国的影视基地里能有这种天然风貌的就这儿了。于佑嘉和导演最初定的地方是镇古堡，因为他们不知道在镇古堡以西三四十公里，又新建了一片仿古建筑区域。导演跟编剧先到这儿做了一下实地了解，进行一些先期安排，联系镇古堡原来的老总时，正好碰到这老总向他们介绍这个新建的地方，导演和编剧觉得之前的影视基地场景其实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拍过了，场景不新鲜了，而新建的这地方特别适合拍他们这个武侠剧，场景新颖又保留了镇古堡特有的意蕴，所以就把银川的主要拍摄基地放到这儿了，也有少数场景根据需要依旧会在镇古堡完成。” “既然是老总亲自推荐的，那酒店为什么这么差啊？”刘莹总算不再掩饰自己的嫌弃，流露出最在意的想法。 顾恋给她一个“就知道你是嫌弃住得差什么演戏啊周边环境啊影响演技啊都是扯淡的吧”的眼神，“酒店有很差吗？就是新修好的店好么，只是一些设施还没完善到位而已，但是基本的生活功能都齐全了。” “供暖都没好。这叫基本的生活功能齐全？”刘莹呵呵笑了一声，裹着厚大衣在顾恋的大床上蹭来蹭去，把床上的被子几乎都要卷到自己身上了，从青虫子裹成了一条更肥更圆的超大号蚕宝宝，“看来你是很不怕冷的，不如把你的被子晚上让给我怎么样？” “现在大白天的十来度左右的气温，出去晒太阳还晒得人头晕呢。你用得着裹成这个德行么？晚上零下几度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埋在十条八条被子里。这么娇气就赶紧滚蛋呗。愿意来这破酒店演女一号的演员多的是。不缺你一个。”顾恋残酷无情地推着那只伪装的厚脸皮蚕宝宝，将其复原成土里土气的大青虫，甚至快要踢下床。 “哎。哎，别这么粗鲁好么？好歹我是女一号，把我弄残了不能演戏你怎么给你的于佑嘉交代？别老说什么别的女一号了，你问问投资方愿意我这个当红小花旦还是别的十八线女艺人来做女主角？”刘莹蹦跶着站起来。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大衣，“虽然现在还不冷。但是我已经预感到了晚上的寒冷了。” “银川目前的气温算不上冷，我查过了，最冷的时候一般是从一月中旬开始吧，那时白天最高气温都在零下三四度。晚上的最低气温要到零下二十左右。现在还好，11月初，晚上也就零下一两度。速战速决。拍得快的话，一两个月内把这边的戏份拍完。你们就用不着在最冷的时候受罪了。”顾恋把自己一个大行李箱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得差不多后，非常嫌弃地去拍拍刘莹刚蹭过的被子，“所以，要想不受冻，自己加油拍戏快点吧。” “拍戏快不快，这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啊。就算我是一条过，要是有什么新人演戏不熟练，总是ng，延迟了进度那可怎么办？”刘莹扁扁嘴，忧心忡忡道。 “冻着办呗，没办法，戏总得完成了才能走。”顾恋毫无同情心地说。 刘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盯着顾恋。“我总觉得这酒店有点奇怪，刚才带我们进来的酒店工作人员似乎自己都不是很熟悉这儿，还走错了房间。有个老头看着像负责人的样子，可是似乎也就前台那个大妈比较听他的，其他人对这老头都有点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们不会住进了什么黑店吧？” “想象力真丰富。快200号人住进一个工作人员不到20人的酒店，你觉得酒店能黑吃了你这200号人？这酒店嘛……”顾恋想了想，还是不隐瞒了，过不了时间大家都会知道了，“目前是有点小问题，但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问题？”刘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是这样的……”顾恋叹了口气，一边取了房间里备有的电水壶去烧热水，一边开始述说其中的曲折。 银川镇古堡影视基地隶属于夏银文化传播公司，公司老总庄贤亮原本是个作家，年轻时经历了wen革，因为写了一首诗下乡改造了好几年，跟蹲牢狱差不多，后来平反了，出版过几部小说，业内评价都不错，知名度也有一些，上世纪*十年代他来到镇古堡体验生活，看到两个明清时代遗留下来的军队驻扎的边塞据点，觉得这些古建筑风貌古朴，别有一股苍凉古韵，心血来潮，自己筹备着办了个文化公司，把两个区域链接起来，建成一个古城，开始经营起这座古城，号称是建立自己的“立体文学”，就此弃笔从商。随着接连一些影视剧在这边拍摄并热播，镇古堡影视基地的名声也渐渐大起来，申请了国家5a级景区的称号，成了当地的一大热门旅游景点，作为影视基地来说，其与横店影视基地的盛名不相上下。只是最近这些年，到镇古堡取景的剧组越来越少了。《潇潇长河冷》的导演鞠少华，编剧温瀚都曾经到过镇古堡拍过剧或者参与过相关工作，对这里的特殊景观很中意，特别是鞠少华，由于以前在镇古堡拍摄过几部戏。和庄贤亮的交情也很好。为了《潇潇长河冷》的取景，鞠少华自然是早早就与庄贤亮联系过，顺便说起了镇古堡很多场景已经有些重复的问题。庄贤亮当即就给他推荐了新地方，说是自己的一个曾经给好多大电影当过武术指导老朋友肖常福提议，自己出资根据当地地貌新建了一片区域，打算作为将来镇古堡的另一处影视基地，这片新基地主要分为匪寨、石头城、大镖局、武校场等几个部分。特别适合拍武侠题材的影视剧。鞠少华自然一听就极感兴趣。很快和温瀚在庄贤亮的亲自带领下，去实地查看了一番，回来后跟于佑嘉和几方主要投资人做了汇报。很干脆地就把这地方定了下来。场地定下了之后，庄贤亮加紧装修主体工程刚完工没多久的新酒店。由于《潇潇长河冷》是镇古堡这片新建区域的第一个来拍摄的剧组，庄贤亮不仅免除了所有场地租借费，无条件配合剧组拍摄。酒店的食宿费用都是以成本价计算的——这些条件如此优惠，本来是很好很好的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所以呢？怎么连暖气都没有？”顾恋说的那些条件越动人，刘莹越感觉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 “一个月前，庄贤亮去世了。”顾恋没好气地回道。 “哈？喔——”刘莹先是一愣，随即很了解地拖长了声音。 “合同是定好了。但也没有细节到暖气这么小的事情。再说，谁住宾馆酒店还要先和店里签合同必须有暖气热水啊，尤其在银川。这些不都是理所当然该有的么。要是庄贤亮还在世，这些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那问题在哪里呢？”刘莹不解地问。 “问题在庄贤亮的继承人。他儿子庄群英本来就不同意开发这片地方，对庄贤亮任命的酒店经理肖常福也有意见。虽然合同签订了，庄群英不会毁约，但是他做事就没庄贤亮那么热情了，只说会尽快解决暖气设备的审批及安装问题，而且空调可以供暖，并不是没有供暖。我看啊，庄群英估计是想逼我们回镇古堡的老基地拍摄。”等着热水烧好的时间里，顾恋也没闲着，边说话边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查看一下。 “逼？为什么这么说？”刘莹坐沙发上把自己越裹越紧。 “庄群英说供暖设施的审批不容易，安装也需要时间什么的一听就是有猫腻的。他半个月前就联系鞠少华和于佑嘉了，表面挺客气，说会继续履行他父亲生前签订的合同，但述说了种种履行合同的困难之处，表示目前新基地的住宿多有不便，如果剧组愿意的话，可以变更到旧基地拍摄，当然食宿也能在就近的酒店解决，他可以负责联系。” “他是什么意思？要求我们剧组放弃新基地，去旧基地么？那原来的优惠条件他肯给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也不错啊，毕竟住镇古堡的那些设备完善的酒店要比这儿舒服多了吧，而且那儿周边也热闹些。”刘莹眨了眨眼睛。 “不会。”顾恋摇头，“如果我们换了地方拍摄，场地费用不会全免费，可能打个八折的折扣？食宿费都在镇古堡旗下的酒店，费用也要涨一点，其实总的来说顶多也就多个两三百万把，用于佑嘉的话来说这数字倒不算吓人。但最重要的是，鞠少华和温瀚就中意那块地方了，不想换了。庄群英只能找了一批人来酒店，毕竟合同中提过要保证酒店的人员服务，这些人是庄群英找来的，自然不会对与庄群英有点矛盾的肖常福有多尊敬。为了这些人员，庄群英还硬是让于佑嘉多支付了十几万的补贴费用。” “那……那个庄群英这么消极也不对啊？这个新基地和新酒店好歹也是他们的产业吧，虽然给了我们剧组一些优惠，但是新基地就是要宣传，我们是第一个来拍剧的，也是第一个来为其做宣传的，给我们一些优惠理所当然，这庄群英就这么短视，舍不得那一点场地费和食宿费？”刘莹还是很不理解，觉得听顾恋越说倒越糊涂了。 “我有件事还没说呢。为了这新基地和新酒店，庄贤亮的老朋友肖常福和庄贤亮的公司共同投资设立了一个公司，并且，肖常福是控股股东。拥有这个新公司51%的股份，庄贤亮以公司名义参股了49%。所以新基地和新酒店严格来说不属于庄贤亮的夏银文化传播公司的资产，夏银文化公司只是参股公司。剧组签订的场地借用以及酒店住宿的合同都是和肖常福以及庄贤亮两个人协商签订的。”顾恋又透露了一个关于夏银公司的内部消息。 “这样啊，我懂了。”刘莹终于了然，“所以是老头子死了，他儿子想把老头子在外面的投资收回来，至少要自己控股。要是我们换了地方拍摄。肖常福这里就很难经营。庄群英表面看是要逼剧组换地方拍摄。其实是想逼肖常福转让或者放弃对新公司的控股吧。其实这种心态也不难理解，不过，我们可就遭殃了。这庄贤亮也真是的。要死也别死那么早嘛，搞得我们夹在中间白白受罪了要。” “哎，鞠少华说那时候看庄贤亮还精神得很，虽然知道他有癌症。但谈笑风生的一点也不像身患绝症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去世。”顾恋很可惜道。“这位老爷子也算是中国当代的一位传奇人物，要是再活久些说不定会他还会弄出更多有意思的东西来。” “别想那么多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这个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刘莹蹦起来，蹦到顾恋面前。用脚踢了踢对方，依旧不肯放弃自己的厚大衣，情愿以大青虫的造型孜孜不倦地污染顾恋的视线。 顾恋站起来。一把抱住大青虫不容置疑地向门外推。 “哎，哎。你干嘛干嘛？”刘莹有些慌张地抓住顾恋的手。 顾恋总算将刘莹弄到了自己房间门外后，不管自己也被刘莹拖着，自顾自地关上了房间的门，两人都被关在了外面。 正合顾恋的意。 “不干嘛。这种问题也不是你一个演员该管的，我建议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钻研剧本，乖。”顾恋放开刘莹，扬长而去。 刘莹对着那人的背影白眼飞飞，当然无人理会。 顾恋下楼去酒店大厅，她想赶紧见见一位故人。自从上次一别后，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呢。酒店大厅有点乱，人挺多，一位副导演在现场指挥着剧组工作人员搬运或者移动最后一批到达的拍摄器材，至于服装、武器道具等前些日子就已经运到了。 顾恋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见到人。于是径直向酒店一楼后面专设的剧组仓库走去。果不其然，老远就见那人在帮忙仔细清点着物品。 “管明！”顾恋朝那人的方向有点雀跃地打了个很大声的招呼。 管明意外地抬起头，发现顾恋的笑容，意外又不意外地点头，高兴地回应，“顾恋！” “好久不见。”顾恋看着管明立即叫过一个人交接了手头的工作，然后很快向自己走过来。 “嗯。其实也没很久。”管明笑呵呵道，扶了扶眼镜。 从上次因为《梦三》的后期见过面后，顾恋和管明就没见过了，偶尔还联系，无非是普通的问好。《梦三》的拍摄和后期完成后，管明马上就去了《梦三》导演徐敬民的另一个片场做事，那边刚做完，管明经徐敬民的推荐，来这边继续副导演，边工作边积累经验。 “你这工作密度也太大了点，接连三四部戏了吧？听说徐导最近刚结束了一部剧的拍摄，要休假几个月。你不趁机也休息休息？”顾恋问道。 “徐老师说年轻人多累点没事。”管明笑呵呵道，“还好，徐导和鞠导以前就做过同事，不但认识关系还不错，徐导说了一下我的情况，鞠导就很爽快地让我过来了。我以前也挺喜欢看鞠导的戏，觉得他的镜头经常很有意境，很有美感，这次很幸运能过来好好学习。” “你们徐导还真是栽培你，自己导的戏不算，还帮你注意其他导演的戏，有这么个好师傅太难得了。”顾恋替管明高兴。 “实际上……”管明说话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是我自己查到《潇潇长河冷》要开拍招人，我才过来的，主动向徐老师说了我要过来的想法……” 顾恋这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睁大眼睛等着管明说完。 “我是查到了辰星要演《潇潇长河冷》。就想在剧组说不定应该也能碰到你吧。”管明顿了顿，蓦然又鼓足了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顾恋一下子有点懵。这段时间来，她从没考虑过这种事，虽然在横店时管明是请她吃过饭好像有点那种意思，但顾恋当时没表示，后来也没多想。 “我……”顾恋想着该怎么说。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反正我们先做朋友吧。其他的，不着急慢慢来。至少，我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也挺好的，其他的就看缘分吧，你说行不行？”管明先替顾恋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不该说的也一个字没提。 其实眼前这家伙人真的挺不错，也蛮靠谱。 顾恋心里微微一动。可是一想到其他的，她总觉得距离自己太遥远。 “嗯。我不是讨厌你，就是现在还没时间考虑其他的事。”顾恋点点头。 “哎呀，剧组服装好像少了一箱，谁去看看车里还有没有？”突然仓库里有个人大概是服装道具组的。大声嚷嚷道。 “我去看看。”管明回应了他，迈开长腿。 “我也过去看看。”顾恋跟过去，提出帮忙。她明白。如果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可能性，她应该远离他。 可是。顾恋觉得，她不讨厌他，甚至有些老朋友一般的好感和亲切。比起于佑嘉或者……，管明是一个让她感到足够安全，足够碰触到的真实的人物，一点也不遥远。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像顾恋这样的人，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伴侣的话，管明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她的。管明恐怕也是这种感觉，才会对顾恋如此坦诚主动吧。这种诚实的态度，也无法不令顾恋产生好感。当初佩月月让她考虑考虑，那就……考虑一下呗。 酒店门前停着两辆大卡车，车上的大半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管明不顾忙忙碌碌的其他人，自己上车寻找着有编号的那箱服装，在剩下的东西里一件件小心翻查着。 顾恋在卡车旁边地上堆着的那些物品里查找有没有那个编号的箱子，弯腰仔细看着。 “找到了！”车里传来管明兴奋的声音。 “真的？”顾恋直起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询问。 “嗯，被压在美工组箱子的下面了，我马上弄下来。”管明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拖动着自己找到的箱子。箱子有点大，还有点沉，一米多宽的正方体木箱，一个人基本很难搬动的样子。 顾恋在卡车后面扶好了滑板，看着管明把箱子费劲地推上滑板滑下来了。 “小心！”管明从卡车上跳下来，没站稳，顾恋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两人的手碰触到了一起。 “谢谢。”管明低头蹲下去搬箱子，耳根都有点可疑的红。 “一个人搬得动？”顾恋去了箱子另一边。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管明赶紧说，说着鼓起了劲，脸颊微微凸起，想把箱子抬起，可是好像有点困难，刚抬起一寸多就很不稳地放下来了。 “算了，我帮你把。这么大的箱子，两人抬才比较稳当，而且真的也没多重，就是一个人没法平衡，走吧，别磨叽了。”顾恋拍了拍箱子，箱子微微晃动着，管明生怕它倒下来砸到对方，只好十二万分小心地搬着，两人慢慢往酒店的剧组仓库走。 “我说嘛，两个人搬就好多了。”顾恋笑着说。 “是的，其实你不用干这活的，谢谢。”管明看着顾恋的笑容，很是愉悦。 “要真说起来，你这个副导演，也可以不用干这活的啊。”顾恋揶揄道。 “我是想熟悉剧组的一切道具器材，不心中有数的话，拍戏的时候万一导演问我要或者现场急用不知道在哪怎么办，副导演这个职位没有明确的分工，不是说你只需要坐在那儿听导演吩咐就够了，很多事要自己主动才能学到东西。你这个经纪人懂的东西也多，也很难说清哪个是绝对不需要的吧。”管明慢条斯理地说。 “行行，这个你说的有道理，我承认。”顾恋连连点头，没了争强好胜的分辩念头。 这边顾恋和管明两人聊得兴起，根本没注意到酒店外头硬被导演拉着去周围溜达的两个男主角投过来的视线。 “今天咱就不走太远了，反正过两天拍戏的时候，这里到底什么样子，你们就能看得清楚了。有兴趣的话，明天早上发布会后，下午你们还有点闲暇，可以找温编剧带领你们仔细转一转。”鞠少华兴致勃勃地对眼前的两位大帅哥说道。 辰星听得还算认真，除了刚才顾恋和管明出来时分了一下神。 天皎是明显的心不在焉了，一直到顾恋和管明的身影消失后，还是盯着大门口发呆，然后硬是被鞠少华猛拍了下后背拍回了神，眨了几下眼后又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好啦，好啦，似乎我们的男一号有点不耐烦了哈哈哈，那就去休息吧。我就不罗嗦了，人老了，说话不是很中年轻人的意啦。只要你们演戏多走走心，我是没什么其他要求啦。”鞠少华看着天皎，显得特别慈祥，辰星觉得鞠导这话不对。 天皎好像没听出来什么一样，微微对鞠少华礼节性地点了下头，“谢谢鞠导教诲，那没事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管鞠少华和辰星怎么说，自顾自地甩下了他们。 “年轻人啊，就是没什么耐性。”鞠少华看着天皎的背影，终于流露出了少许不满。“时代变了，年轻人只要一红，也不管什么传统资历，就什么机会都来了，可惜也不像过去的年轻人那么懂得珍惜了。” “时代是不一样了，天皎也不是不懂得珍惜，只是有时候可能不是很会表达。”辰星为天皎委婉地解释。 鞠少华拍拍他的肩膀，“天皎是最大投资方指定的男一号，你是我选出来的角色，不要让我失望。”说罢，就背着手也慢悠悠走回去了。 辰星看了看鞠少华的背影，又回头望望一片黄色鲜少绿意的荒地和干净而有着透明隔阂的天空，真切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气息。 曾经无数次看剧本时揣摩着当时的天，当时的地，当时的空气，荒草的样子，沙土的粗粒味道，天空偶尔飞过的孤傲的猎鹰，甚至北风打在脸上生疼的感觉，…… 和想象中有一样，有不一样，有熟悉，有陌生。跨越了梦境，辰星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只是因为曾经做过梦的关系么？ 就是这里了。虚幻突破了现实，冥冥中指定了故事的落脚之地。 《潇潇长河冷》就应该在这里拍，似乎再没有别的更合适的地点了。 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也是一切故事结束的地方。 一个故事中的人物，一个辰星即将令他活过来的人物，他的人生开始的地方，人生结束的地方，正是这里。 这残酷又现实的大漠黄沙，会明明白白地见证虚构的剧本中那抹孤绝惊艳的灵魂的缘起和缘灭。(未完待续) 第582章 新剧开机（一） 第582章新剧开机（一） 早上六七点的时候，周围还一片黑漆漆的，天边一丝光亮也无。 酒店门前倒是灯火通明，几辆面包车一辆挨着一辆停在门前。 刘莹在酒店大厅暂时等着人到齐，止不住打呵欠，依然是一身“大青虫”的标配，不过此时有这身装扮的不止她一个人了。 “你也终于穿上啦，不是不怕冷的嘛？”刘莹凑到顾恋身边拱了拱她。 没错，此时的顾恋也是全身上下用军绿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也不比刘莹差。 “这个时候就零度左右，不穿这个穿什么？哪像你白天大中午还装腔作势地裹着？走开。”顾恋没心情跟刘莹闲扯，直接向刚下来依旧有些困顿的佩月月走去。 这时候辰星也下来了，裹了件长及小腿的羽绒服，依旧看得出一副修长的好身段，佩月月就在他身后。 “昨天睡得怎么样？”顾恋直接问佩月月。 “……还好，开着空调没有那么冷，我穿了毛衣睡觉的。”佩月月迟疑了几秒钟就很快回话。 顾恋微微皱了眉，“不止是这个，我是说那家伙……”眼光朝楼上看了看，这时候剧组的主创人员包括主要演员就剩男一号没下来了，男一号的助理自然也没出现。顾恋有看得出来莫小语那人不是那么好说话，佩月月又太好说话，所以有点担心。 佩月月也往楼上看了一眼，知道顾恋指什么，马上摇头，“没什么的。她也就不怎么跟我说话，我不管她自己做自己的事挺好的。” “有什么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自己忍着，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顾恋看了看佩月月，一下揽住好友纤瘦的肩膀，“要不这样吧。你行李什么的放在那房间。但是晚上来我这边睡怎么样，我晚上有点冷，挺需要有个人过来给我暖被窝的。” 佩月月扑哧笑了笑。直接推了顾恋一把，“想得美，我还想找个人给我暖被窝呢？”顿了顿又半撒娇道，“好啦。我知道了，你是为我着想。现在真不需要，过几天再说。” “随便你，以前你都会答应的。”顾恋故作生气转过头，正好看到辰星杵在一边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俩。马上眨了眨眼，想起自己经纪人的责任，“今天电视剧的新闻发布会。我也没什么好对你说的，反正你只要站在能让记者把你拍进照片的地方就行。”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佩月月奇怪道。辰星虽然没问出口。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顾恋。 顾恋点点头，“早上于佑嘉给我发了消息，说莫晚琳临时要求出席今天的发布会。我想了想，自己还是别过去了，免得跟她冤家路窄又生出什么事端。” “她一个客串突然跑出来干什么？要抢风头么？真是莫名其妙，这样不是打乱别人的安排么？”佩月月虽然不清楚莫晚琳和顾恋之间到底有多“深仇大恨”，但也知道这位华悦公主和顾恋几年前就有摩擦，之后的几次交集也都不怎么愉快，况且“华悦公主”的名声脾气圈里盛传已久，没见过她的人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因此佩月月一听到莫晚琳的名字第一反应也是很不高兴。 “算啦，她名气这么大，作为一个客串特意跑过来开发布会，还不是想为于佑嘉撑场面，起码她对于佑嘉是好意的，于佑嘉不好拒绝。多这么一个大明星，很多记者高兴都来不及，谁会在意她打乱什么安排？而且，多她一个人也乱不了什么。我只要不去她眼前晃，她来新闻发布会明显是这剧有好处。”顾恋摆摆手，嘱咐佩月月道，“你不喜欢她就躲她远点，别惹她，惹不起咱躲得起。还有你，”顾恋看看辰星，“想必你也不会做什么惹她的事情，但是当初她对你有些好感的，你自己拒绝了她的好意，之前反正你俩碰不上面不怕什么。可是今天当面对上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计较这事，要是她有什么不恰当的言语举止，你自己看着办，想想你的言行对剧组的影响，还有顾及一下于佑嘉的立场。抢新闻话题什么的这种事我就不难为你了。” “放心，还有我这女一号在呢。嘴上说不担心，还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唉，有的人啊……”刘莹闲闲地插嘴了一句。 顾恋一个白眼飞过去。“我觉得你真是太闲了。” “是啊，你看现在这么多人，就在等一个人，可不是闲着呢吗？”刘莹理直气壮道。 顾恋再度看了眼楼上，不由皱眉，“这天皎不会又犯浑了吧？” “谁知道呢。”连刘莹身边的吴茜都不冷不淡地说了句。 这时候，导演鞠少华和编剧温瀚都来到了楼下，其他事情都问过一遍后，最后才问到现场演员。 管明举着大喇叭，“今天去新闻发布会的演员都到齐没有？” “就差男一号啦。”大家嘻嘻哈哈道，好像没什么不满。 依照鞠少华的意思，今天六点多电视剧主创人员在酒店一楼大厅集合，然后一起去银川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召开《潇潇长河冷》电视剧的开机新闻发布会，虽然新闻发布会定在了九点半，但由于主要演员需要带妆出席，所以演员应该早早去酒店进行化妆造型才赶得上发布会。发布会完了后，大家直接往回赶，现场举行开机仪式，吃个午饭看，下午就可以正式开拍，到了晚上收工怎么也能拍几场戏，剧组拍摄期间多待一天就是多浪费一笔钱，能抓紧时间就得抓紧。现在一些化妆师造型师道具师傅已经带着必要的服装道具先去银川市中心了，就等演员集齐了。 而此时，所有演员就等男一号天皎了。 鞠少华什么也没说，脸孔已经板起来了。“谁再去叫叫他？不见得是忘记了吧？” 管明在一旁赶紧说道，“那我再去看看。刚刚他助理跟我说很快就会下来的。” “不用了。”天皎也裹着军大衣。优哉游哉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出现了，莫小语在他后面恨不得低下脑袋。 这时候所有人等他一个人，那视线自然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天皎这气定神闲得像是在接受众人的膜拜似的，这不要脸的程度也太不怕得罪人了。 鞠少华点了点头，“来了就好，大家准备走吧。于制片还等着我们呢。”所有人哗啦啦全部跟着导演往外走。瞬间都不去理会那个施施然的男一号了。除了辰星这边几个人。 顾恋直接一动没动，就等着天皎下来。 辰星有意放慢了脚步，佩月月随他也慢慢走。 “不知道早点吗？”顾恋看着天皎道。 “这不是还有时间？那么早干嘛？不困啊？不冷啊？”天皎很嫌弃地撇了顾恋一眼。然后笑了笑，“你这身衣服……也太丑了。” 帅哥笑容挺亮眼，话就太招人恨了。 顾恋等天皎总算走到自己跟前了，在天皎身后一抬腿就踢了他屁股。“快点吧，别得罪导演了。敢让导演等。你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天皎长手长脚地没转身就像身后有眼睛一样准确地抓住了顾恋欲伸回去的那只脚，话也不说，直接拽着往前走。 “哎，你放手。放手，放开啊！”顾恋不得不踮起脚跟在后面跳，活像被捏住了脚的独脚公鸡。 “踢啊。继续踢啊，你不是还有另一只脚么？”天皎头也不回地说。脸上笑容再憋不住，心情好极了。 莫小语看着天皎那笑容，又瞥了眼他身后活蹦乱跳气急败坏的顾恋，视线尖刻得愈发跟刀子似的，几乎无人察觉，只有佩月月无意间瞄到一眼，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却只接收到了对方的白眼，寒气逼人，唬得佩月月立马转了眼睛不敢再细究。 佩月月在顾恋被天皎抓住脚的第一时间就去搭上手帮忙了，无奈力气小。 “笑，你还笑，快放开我！”顾恋一边和佩月月齐心协力挣扎着，一边怒吼，一晃眼发现佩月月居然唇角也流露出笑意，愈发觉得世态炎凉，“你也是，笑什么笑！” 这样一直走到酒店大门前，天皎才放开了手。他骤然松手，就是想继续看顾恋的笑话。但是顾恋跟佩月月身后一直跟着早有预料的辰星，在天皎一松手之后，顾恋和佩月月因为之前一直用力跟天皎拔河一下收不住力气了，猛然双双往后倒，直接倒进了张开双手牢牢搂住两人的辰星怀里。 天皎回头本想看到两个女孩双双四脚朝天的有趣场面，一看到辰星把两人都挽救回来了，脸色立即阴沉了一瞬。 虽然辰星把两人拦住了，不过也没稳固如山地站住，三人也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 顾恋和佩月月往上看了一眼辰星，又对视一眼，在佩月月脸色红起来之前，顾恋已经干脆利落地离了辰星一米开外，伸手整了整头发，看看辰星，眨了眨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客客气气道，“谢谢。” 佩月月也才从辰星怀里走开，羞涩地说了声，“谢谢。”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上车吧。”顾恋催他们走人。 “喂，快上来吧。”刘莹已经上了他们仨主演的专车。拍戏时剧组给他们三个都配置了各自的专车，这时一起去酒店开个新闻发布会又不是拍戏，没必要一人坐一辆车，剧组就让他们一起坐了一辆车。 天皎坐在副驾驶座上，阴沉沉的，跟之前调笑顾恋的样子判若两人。 辰星就和刘莹一起坐了后座。佩月月就与莫小语、吴茜他们去坐另外的车了。 等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此时也已经七点多了，天边显出了一些光亮，越来越明朗。酒店大厅一下空荡了许多。 管明招呼留下来的人去搭建下午要拍的戏的场景，顾恋拢了拢大衣，和他遥遥一望，相视而笑。 中午的开机仪式自然有剧组的生活制片去准备，目前来说。现场没顾恋什么事了。目送管明带着剩下的人忙忙碌碌离开后，顾恋困顿发作，慢慢上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 顾恋没来是对的。 佩月月默默地想。 剧组主创人员到了指定的银川市中心的那家酒店后，匆匆吃了早饭就去了酒店临时安排的化妆间，抓紧时间做造型。因为是临时化妆间，所以几个演员都在一起了。也没有分开来安排。 佩月月本来在房间角落里默默坐着看化妆师造型师们给演员们化妆然后穿戴戏服。大家正忙碌的时候。忽然一个又黑又壮的姑娘进来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顾恋有没有来？”口气活像来踢馆的。 一时没人说话，大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 见没人理。这姑娘又胆气很足地喊了一声。 一片寂静中，只有天皎呵呵了两声，一个白眼都没舍得给她，只盯着镜子悠悠然道。“她没来，要不要先跟我聊聊？” 那姑娘这时才发现这堆人里还有天皎。脸色登时变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一脸晦气地敢怒不敢言。 如果顾恋在场，小肚鸡肠一下的话。也许她会大笑几声，然后把对方的名字喊出来，“penny。哎呀这不莫小姐的助理吗？怎么，当初被我打巴掌的滋味如何？还是被天皎踢屁股踢得比较爽啊？” 不过顾恋不在。不能知道她的反应也挺无趣的。 天皎想象了一下顾恋的反应，阴沉的脸色一下如云雾初开，笑了笑，在penny想灰溜溜离开的时候自己就说话了，“莫晚琳的助理啊，叫啥来着，胖妮子是吧？以前踢过你屁股，可真硬呢。” 胖妮子？啥名啊？一堆人听到是莫晚琳的助理，本来对“华悦公主”的名头有点肃然起敬，听天皎这么一说都忍不住露出笑脸，一片窃窃的笑声。 y脸色如何没人看出来，因为太黑了，不过她连个白眼都不敢瞪天皎，再气恼也只能暗自咬牙走了。 佩月月笑过了之后又想，觉得这个“胖妮子”来者不善。莫晚琳她是见过的，至于莫晚琳身边的这个助理，她没有印象了，或许见过自己没注意。瞧那人一来就喊“顾恋”在不在的样子，看来莫晚琳对顾恋至今都很记仇啊。 幸好顾恋没来。 佩月月再次感叹。 然后她没忘记自己的正事，盯着辰星化妆。 其实辰星这次剧里男二号的造型有好几个，发型也有。第一次拍定妆的时候，辰星就是有点普通的古代书生的束发但是不扎起来的那种造型，需要戴假发，还好大冬天的戴假发不怎么受罪还保暖。假发质量还不错，看发质都是弄的真头发做的，批下来是黑长直。辰星做好造型出来拍了定妆，佩月月感觉也挺好看的，虽然没有巫王当初那么惊艳，但那个是古装游戏偶像剧，这个是正经武侠剧，太过唯美的二次元造型肯定不合适的。就是当时鞠少华导演盯了辰星许久没怎么说话，咂了好几下嘴，嘟哝着“有点不对”，也没说清楚是哪里不对，佩月月在场看导演那个样子内心就有点发毛，不知道导演在想什么，是不是对辰星来做剧里的男二号有些不满意了。 还好，后来定妆照发布了，剧约也签了，辰星也正式进组了，佩月月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但她仍然不懂当时导演 演员都要先化好妆做好发型再穿衣服。现在辰星脸上的妆好了，要做头发了，佩月月看见造型师拿了个假发套出来，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原来那个黑长直的假发套啊，怎么变成维多利亚大波浪卷了？ 辰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假发，眼睛也睁得蛮大的，巴巴看着造型师，“汤师傅，你确定这是我的那个头发？” 汤师傅说起来也是电视剧行业的资深的女造型师了，多年来经手的大大小小的古装现代装的造型的电视剧数量少说也有上百部了，四十几岁，勤快干练，性格爽利。有时稍微有点八卦。 汤师傅看着辰星的表情，呵呵一笑，不知道怎么看起来有点涉世已深的老江湖那种特有的险恶，“这就是你的，我为了拗这个造型可花费了不少功夫呢。鞠导演说直发镜头上不好看，少了点什么风韵还是韵味啥的，让我试试大波浪。我想古装哪有大波浪的。鞠导演让我照办。别想这些。你看，导演都发话了，我能说什么啊？还不是他说咋办就咋办。你也乖乖受着呗。” 既然是导演的旨意，那做演员的还真只有乖乖闭嘴接受的份，就算不合适想抗议也得去跟导演说，跟造型师说是没有用的。 佩月月有点不相信导演的眼光。先不说一个古代人顶着一头维多利亚大卷合不合适，首先那种飘飘欲仙的古装弄个卷发想象一下画面就觉得不太搭吧。 “我觉得鞠导挺有想法的。”在辰星这边沉默的同时。身边那个也在做造型的天皎总算拨冗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看了几眼然后明显有点冷嘲热讽道。 “导演的眼光可是很专业的喔。”刘莹已经戴好了头套，她拨了拨眼前的一排斜刘海，明显挺满意自己的造型的。 没过一会儿。辰星的造型做好了，穿上衣服这么看看，似乎。还可以。佩月月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粉丝滤镜太厚导致评价极其不客观。 “好像还不错，原先的直发中规中矩的。看起来有点土，这个潮了点了。”汤师傅拍拍辰星的肩膀，特别慈爱地说。 辰星觉得背后有点冷，还有汤师傅的笑容更像怜爱，而不是慈爱。 佩月月看了看天皎的造型，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悄悄对辰星比了下天皎的方向，表示更需要怜爱的是那位。 因为两位男主角的角色和剧情需要，当然两人的造型也不可能是一个风格。辰星大部分时候看外表都是风度翩翩长身玉立的书生公子，而天皎很多戏份扮演的都是一个被冤枉的千里复仇穷困潦倒心智弥坚的流浪汉，没遭难之前也只是无所事事的混混少年，很少锦衣玉食光彩照人，而且下午要拍戏的也是他最常用的那个造型，所以天皎这场发布会也是古代小匪的造型，发型有点乱不说，一根冲天辫怎么看怎么搞笑，脸上还要抹些黑粉营造出脏兮兮的质感，身上的服装皮毛类居多，倒是蛮保暖的，猛一看像是什么未开化的部族跑出来的野人。造型师说那个皮衣和皮毛拼接的很艺术，别看样子不咋滴，其实也很费钱的，还有皮子上的暗纹什么的也是蛮华丽的——莫小语听着觉得完全就是丫信口胡说来安慰人的，这么帅的一张脸居然被倒腾成这么个搓样，不知道多少粉丝要心碎抗议呢。然而被糟蹋的帅哥本人，天皎的审美完全异于常人，对于这个野人造型觉得很新鲜，很乐意穿，丝毫没有任何要抗议的意思。 莫小语只能默默低下头装没看见这个造型了。 虽然是男主角，但是这个造型……当初看到天皎的这个定妆，佩月月第一次觉得辰星没演男主角真是太好了，今日天皎重现的这个造型让佩月月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什么电视剧的主角都蛮好的，作为颜控，如果辰星是天皎这个造型，虽然佩月月认为辰星的天生丽质什么造型都会是帅的，但仍然会打从心底强烈拒绝这个野人造型的。经过了天皎造型的洗礼，回头再看看辰星的造型，佩月月怎么看怎么帅，连那维多利亚大卷都看出了风情，越看越觉得合适。如果说巫王是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霸道boss无敌帅哥，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从古代的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俊秀隽雅书生。 这时还有两个重要配角的妆容服饰也都弄好了，算算时间，离正式发布会的时间也不到十几分钟了，工作人员也过来让大家都稍微休息一下，准备入场。 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几个主演都没有去另外安排的休息室，就换装的时候在各自的休息室待了片刻。 看还有点时间又没什么事，佩月月就拿起了手机，本想发个消息告诉顾恋她没来是正确的，又想着这种添堵的事让顾恋知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放下手机。一瞥之间发现有个新短消息自己之前居然没看见。是夏莲生发来的，说自己也以记者身份到了现场。佩月月挺高兴的，想出去看看。最近夏莲生上网少，因为前段时间的各自管理贴吧的理念有些摩擦，佩月月在自觉夏莲生似乎疏远了之后，不甘心地和夏莲生发了不少私信，再怎么笨拙也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夏莲生。不想让夏莲生感到她被自己和朱灵排挤。也怕夏莲生就此真的就不管贴吧了。还好，夏莲生后来回应了佩月月的担心，总的来说她还是理解佩月月和朱灵的理念的。同意在大原则的前提下，不干预朱灵和佩月月的宽松宽容的贴吧管理方式，同时表示自己最近工作也开始忙，想管得严格都不可行。三人上个月在上海时偷空约了一下。彼此敞开了谈谈，之间那眼看似乎要出现的裂痕就这样不着痕迹的修复了。那次聚会时。夏莲生正苦恼自己究竟是选择做民生新闻还是娱乐新闻，因为关注辰星，夏莲生对娱乐圈产生了兴趣，跟着报社的前辈娱记跑了几次新闻。写出的稿子质量还不错，娱乐主编蛮喜欢她的文笔，让她过来专门做娱乐新闻。夏莲生对民生新闻那边每天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有些心理疲劳。朱灵和佩月月都让她跟着兴趣走，选择自己更喜欢的东西。不管选什么，她们自然都是支持她的。后来夏莲生偶尔上线做一些贴吧的日常管理，还有整理一下没发过的辰星的照片，没怎么再提这事，佩月月和朱灵也新有默契地没主动追问，如果夏莲生有了决定的话迟早会跟她们说的。接到《潇潇长河冷》电视剧开机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后，具体时间和地点佩月月早就跟夏莲生和朱灵说了。因为银川有点远，朱灵回复了说这次不会过来，夏莲生就一直没回复，没想到今天一发消息就是个惊喜。佩月月想，这大概也意味着，夏莲生以后是打算从事娱乐新闻业了吧。她随即回了个消息，恭喜你。 今天的这次新闻发布会于佑嘉打算低调处理，就是作为一个基本的宣传手段，也不指望有太大效果，跟华悦关系比较好的几家媒体都邀请了，这些媒体涵盖了影响最大的电视台，平面媒体和视频网站，除了还有本地的几家影响比较大的媒体，其他次要些的媒体都没请。因此，这次新闻发布会也不会邀请哪家的粉丝过来，事前剧组搞宣传的都专门叮嘱过几个主演的助理，让各家通知粉丝别过来。故而佩月月在贴吧里也只说了有这件事，具体时间和地点都没透露。虽然佩月月不说，却挡不住本地有些媒体的得瑟，直接在微博挂出来了具体时间地点，还向粉丝征集采访问题啥的，害得佩月月又发了个紧急通知，呼吁粉丝不要自发前往，免得影响新闻发布会的进行进而影响到辰星的形象。但是，佩月月能做的也就是倡议了，现在辰星的粉丝多了，各有各的想法，统一思想很难，虽然大多粉丝还是通情达理的，表示会听从贴吧的倡议，可是有钱有闲的一些粉丝就是来也拦不住，人家住同样的酒店，身为酒店的消费者，随便逛逛酒店的哪个厅，酒店一般也不会为难对方的。就看发布会的保安会不会严格核查进入新闻发布会会议厅的人了，照现实情况来说，应该不容易。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有明星来开发布会，保安自己说不定都不当回事。 在夏莲生回复了消息“谢谢”后，佩月月又发消息问她，现场粉丝多不多。过了会儿，夏莲生回道，“还好，不是很多，有几个看着像粉丝的，不过没带任何标识，不好说是谁的粉丝。”佩月月知道还是有粉丝偷偷摸摸到了现场，有点郁闷，想了想，决定别去想这件事了。自己已经尽力让粉丝不要来了，剧组没有让保安严格核查参与的人，说不定有些人是通过本地媒体拿到了进场的记者证，剧组也不好为了几个粉丝去得罪本地媒体，算了，有几个粉丝应该也影响不了新闻发布会吧。 “怎么样，大家辛苦了，过了一晚还习惯吗？”随着一阵骚动。于佑嘉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化妆室。除了天皎，几个演员和他们的助理都马上都客气地迎向于佑嘉，辰星动作没有他们快，就在角落里向于佑嘉点头。 “还好。”“还行啦。”“谢谢于制片关心。”……在一众讨好的声音中，刘莹的回答分外与众不同。 “空调开几个小时就自动关闭了，就酒店说大家都开了空调导致酒店暂时负荷不了，后台统一关的。晚上没供暖只有空调已经有点冷了。空调也要限时。银川这天气再下去晚上就要十几度了，于制片这事可怎么办呢？”刘莹笑意盈盈地对于佑嘉抱怨，听不出多少怨气。倒是巧笑倩兮，一股子甜美娇俏。 “这个问题我一直有关注，一定会尽快解决。”于佑嘉马上回应，微笑热情。如沐春风，他盯着对方眼睛。笑意那么走心，完全感受不到他的话其实很官方回应。 “于制片对剧组的事情很上心的啦，之前我们住的酒店空调都没有喔，确定不能短时间内通上暖气后。来之前一个多星期，于制片强硬让酒店先安装了空调。”于佑嘉旁边的那位主要负责剧组宣传公关的外联制片人半是为于佑嘉解释半是拍马屁道，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是啊。知道于制片负责任又贴心，所以我才直接提意见的。只要于制片知道这件事。我就放心了，相信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刘莹笑眯眯道。 “彼此有这种信任，就没什么事办不成的。大家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于佑嘉环顾四周。 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回复，大问题没有，有小问题那也先得由各自部门的负责人解决，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刘莹那么大胆又天生美女说什么都只要美美撒娇一下就不会得罪人的。 “真没什么问题了？”于佑嘉笑容和气，走到正无聊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游戏的天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呢？” 天皎头也不抬，继续游戏，“就那样呗。”头往后一摆，由下往上扫了眼于佑嘉，“你去住了就知道了。” “好，发布会后我们一起回去吃开机宴。”于佑嘉说着抬头看了眼辰星，“下午就要拍戏了，据说白天那边风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拍戏，你们都小心些。” 辰星点头，“没事，导演会看情况的，听说你昨天到酒店也忙到现在了，注意休息。” 于佑嘉眨眨眼，“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某个人。” 于佑嘉又跟另外几个主要演员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于制片是我看过的人最好又最帅最年轻的总制片人了，帅得比不少明星还上镜。”汤师傅啧啧赞叹，引来其他在场女工作人员女演员包括女助理的赞同。面对这如此一致的异性见解，仅有的几个男性均缄默不语。 刘莹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不以为然的女性，她拍打了一下还在看着于佑嘉离开的方向愣神的吴茜，“看什么看，看再多那也不是你的，醒醒吧。” 莫小语收回目光，又看看天皎，天皎还在玩游戏。莫小语突然有点羡慕跟着于佑嘉工作的人。 佩月月也眼神发愣地看着于佑嘉离开的方向，其实她是有些纠结的，想问问于佑嘉关于莫晚琳的事，但是现场这么多人，她不能当众问。眼看于佑嘉是跟几个工作人员一起离开还讨论着什么，估计自己目前是找不到什么机会私下和于佑嘉搭话的，只能眼睁睁先看着于佑嘉走了。今天演员的行程安排有点紧，开完新闻发布会就要回镇古堡那新基地办开机仪式接着吃饭拍戏，下午第一场就是辰星和天皎的戏份，佩月月得跟着辰星走，都挤不出什么时间和夏莲生单独吃个饭。把这个情况跟夏莲生说了，夏莲生让佩月月工作为重，下次有机会再吃饭，这次约不了也没什么。 ********************************************* 《潇潇长河冷》的开机新闻发布会的大厅不算大，本来也就只是可以容纳二三十桌酒席的一个宴会厅，主席台下，圆桌都被酒店工作人员临时搬走了，中间就摆了不超过十排的百来张椅子，主席台下和椅子后面都不少空地。此时媒体人员都已经进场了，椅子上大半坐满了，最前两排坐的大多是本地的一些有头有脸的领导和夏银文化公司的几个高管，中间是媒体人员，主席台和椅子之间站了少数几个摄影记者，除此之外，大厅后半部分，佩月月数了数还是陆陆续续混进来了十几个粉丝，脸上的表情鬼鬼祟祟的，举止倒是蛮大胆，装得好像工作人员一样。 佩月月和几个演员的助理都站在后面，跟这些粉丝混一起，有时能听到她们暗藏的惊喜叫声，都有点莫名其妙。 主席台上的位置设置了一共五个主要演员，导演加编剧另外还有两三个位置也是给待会儿要发言的本地领导的。主创之外，其他该到的人都到了，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没几分钟就要开始了。椅子上坐着的记者有的还刷刷地在手机上记什么东西。 “哎，怎么没我们制片人的铭牌啊？”吴茜看着主席台上的位置有点不满，“制片人不是该有座位的嘛？” “因为于制片比较喜欢低调吧，不想太抛头露面。”佩月月搭话道。 吴茜看了佩月月一眼，眼神犀利，让佩月月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半晌吴茜却点头道，“有道理。我们于制片不需要跟明星一样拼命找存在感。” 佩月月松口气笑了笑。 “哎呀，看牌子看牌子！”“真是，他们怎么没坐一起啊？”“就是，讨厌，那个刘莹干嘛要坐他们中间啊？”吴茜背后的两个看着衣着时髦二十来岁的妹子完全不知道在激动时髦，说话声音压抑不住的情绪，一时惊喜一时愤怒的。 吴茜眉毛一跳，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威严道，“你们是干嘛的，是剧组的人吗？不是就不该进来。” 两个妹子吐了下舌头，悄么唧儿地换了地方待着，躲到了一根柱子那儿，继续对着主席台上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虽然看出来他们是粉丝，作为艺人的助理，都不太好意思对粉丝太狠。一来从会场赶走粉丝不是助理的分内职责，只有在粉丝影响艺人本身时，助理才会挡粉丝，二来这些粉丝是谁的都搞不清楚，是自己艺人的话，赶走了影响自己艺人在粉丝当中的亲和度，是其他艺人的话，就更不好说了，会不会得罪其他艺人先不提，这艺人粉丝回去哭诉一下遭到了另外艺人助理的驱逐，那自家艺人不是凭白招了一批黑，得不偿失。所以不是必要场合的话，对这类擅自混场进入艺人公众场合活动的少数粉丝，艺人助理大多的处理态度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太严苛的。 这些粉丝似乎也知道自己进场的不合法性，在吴茜冲两句那俩说话声音比较大的粉丝后，其他混场的粉丝默默盯着主席台，或者更小声说话，基本都不太让旁人听得清。 佩月月身后那俩粉丝算安静的，拎着两个纸袋子，之前还不时兴奋地小声说笑，在吴茜瞪了其他粉丝之后，这俩就不说话了。 佩月月随意看了她们一眼，也都是眉清目秀的女孩子，一人拎一个纸袋，纸袋上印着彩图，画面还挺可爱，是两个q小人勾肩搭背的模样，因为图案可爱，色彩鲜明，佩月月也就多看了那袋子一眼。 回过头来，佩月月忽然觉得这图案好像很熟悉，又回头看了几眼，然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她的脸一下子黑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夏莲生曾经很气愤地发过来的一系列所谓的同人图里的一张，所画的主角正是天皎和辰星。(未完待续。) 第583章 新剧开机（二） 第53章 新剧开机（二） 每个故事，无论好或坏，只要传播开了，总不免吸引了一些入戏的人。.pbtxt本来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个时代里，一年比一年鲜的年轻人娱乐的范围和方式也愈来愈深不可测，看些影视剧不但会入戏，入戏的手段和姿势也各有各的清奇趣味。 从早年的悲情韩剧开始，看戏的人沉迷于剧中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对演员也往往爱屋及乌，觉得男帅女靓从而希望演员最好也是一对儿来成全戏外的美满的这种期望并不稀奇，属于看剧之后被感动的正常的情绪延伸，证明这部剧确实很有感染力。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什么比较红火的言情剧，不论国内外，除了会衍生出一批剧里角色的cp粉外，还出现了对真人演员特别关注的真人cp粉，这种cp粉的宗旨就是发掘戏外一切他们所关注的cp演员的互动以及交集，甚至某个演员的一句话都要被联想成是因为戏里搭档过情侣的另外一个演员而出现的感触，还经常有所谓的cp大手粉丝假借各自心理学方面一知半解的知识来故作高深地解读和分析演员在各个宣传活动中的微表情和微细节，不遗余力地证明这对演员不光戏里是情侣，戏外也已经货真价实地喜欢上对方了，那种真情实感的迫切之情溢于言表，让人觉得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看中的认为是一对的演员绑到民政局直接登记结婚昭告天下。 一句话，演戏的已出戏，看戏的魔怔了，给自己加的戏比演员还多。 这种看戏魔怔到一定程度的真人cp粉经常会大规模地出现在比较红火的影视剧的观众中，并且会持续维持一段较长的时间，只有随着两个演员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什么交集和互动后，这群热衷于配对的戏外红娘们才会渐渐热情消退，把目光投下一对他们觉得很相配的合作过情侣的真人演员。 其实，希望演过情侣角色的男女演员在一起也就罢了，毕竟有的观众一时不能从影视剧的情节里那么快抽身而出。自然而然移情到演员身上也不是不能理解。然而，在这个男色越来越受关注和重视的时代，连互动较多的男角色和男艺人们也都成了一批具有奇特爱好的粉丝们脑补的对象，比那些爱好拉男女演员的真人cp粉丝更进一步。这些人热衷的是拉男男cp，不止局限于影视剧的角色，关系好的男艺人们在综艺节目里的各种好兄弟般的交流互动都会被纳入这些人的兴趣范围，而且这些人创造热情似乎比普通男女艺人的真人cp粉更加澎湃激情，花痴的功力更强。自发为他们所钟爱的男男的cp写故事写小说，画图画，编辑视频，甚至开办新论坛，不少创作出来的东西质量都还很不错很吸引人，形成了一个相当不可忽视的圈子……用朱灵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啊。 “‘青春酷飞扬’是今年暑期最火的节目，湘沙卫视的暑期档综艺第一次输给了别的卫星台，不但是指收视和话题方面的完胜，就连这个cp方面。也就属‘青春酷飞扬’出来的两大邪教cp最为火爆。”朱灵用混过韩娱的过来人的身份为夏莲生和佩月月科普这种虽然小众但是在年轻人似乎越来越普及的爱好，“程心和罗伟军的罗程大势之外，仅次于下的就是辰星和天皎这对了。” “什么这对那对的？性向正常的人被什么破爱好脑补成不正常，这是对喜欢的演员的侮辱！”夏莲生初次接触到这种东西时，气急败坏地说。 “我能感觉到很多人并不是恶意的，不过……就算是爱，也蛮特别的。”被朱灵生动详细的介绍感觉又一次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佩月月呵呵笑道，心情复杂。 为什么朱灵、夏莲生、佩月月会就此事发生讨论呢。 因为，很不幸，在这年的暑假。不管是否属于义务制九年教育的小学中学大学都会放假的日子里，不管小学生中学生还是大学生反正就是有很多有闲有心的学生都很容易看电视上网的悠长假期里，辰星和刘莹主演的《梦三》以及有辰星和天皎参加的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作为当年暑期最红火的电视剧和电视真人秀节目，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被很多学生党看到了。无论是爱好男女真人cp。还是爱好拉男男真人cp，其中相当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热衷此道的学生党的想象力和热情来推动发展并壮大的。在辰星依靠暑期热剧和综艺收获了自己的大批粉丝情况下，其中也包括了相当一部分诸如此类的粉丝，他和刘莹的cp粉简称辰刘粉，与他和天皎的cp粉简称辰天粉，在贴吧组成了一道十分吸引眼球的风景线。 起初。只是随着《梦三》的热播，有些人支持剧里刘莹和辰星两人所演的女主倾颜和男二巫王的恋情，觉得巫王又痴情又帅，女主应该和男二一对，在辰星的贴吧发了不少类似感慨。这种对剧的观后感想当然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随着剧情深入，这些剧里的巫王倾颜cp粉不满足于剧里的粉红了，不知何时起深入考证起辰星和刘莹拍戏的日常来——包括刘莹的粉丝当时拍的一些探班文图、媒体探班的新闻、各种宣传活动里两人的表现，只要两人有任何肢体接触都会被重点标注，接着这种接触就变成了两位演员确实互有好感的“证据”，辰刘粉不但会当做大糖吃下去还会持续发散，向两位主演的单纯的粉丝宣扬他们之间多么多么“有爱”，作为粉丝应该鼓励自己的偶像勇敢为爱宣言，早日光明正大在一起。 与此同时，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的节目一期比一期红火，在节目组热切推动天皎与李昊翔的宿命对手的氛围下，有些关注点比较敏感特别的观众以及粉丝发现，天皎与辰星这对在不久前刚刚因为某件事本应该是互相敌对的艺人，竟然在节目中表现得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尤其是天皎，他如果不喜欢别人。绝对不会去借别人的耳机，也不会去和别人一起唱什么歌，更不会还做出不少那么亲昵的动作——对这点，实际上是天皎的粉丝最深有体会了。不少天皎的粉丝由于之前那件事真情实感地讨厌了辰星好久。忍不住骂过辰星的也不少，甚至去爆吧的极端分子都有，然而，在“青春酷飞扬”节目里看到自家偶像有时不自觉地对辰星摆着臭脸说着撒娇的话时，很多人都怀疑起之前的行为是否正确。何况有个别当初引导妈辰星特别厉害的粉丝中威望比较高的资深的粉都含糊其辞的默认了天皎在上海似乎经常住在辰星家里的行为，当初经常在辰星贴吧捣乱的天皎粉丝有的人就撤回去了，有的人也喜欢上了辰星，有的人对天皎失望从而退出粉丝圈谁的粉丝也不做了，还有一小部分人与看节目而喜欢上天皎和辰星互动的有特殊癖好的粉丝一起，渐渐走向了另一条道路——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是走上了辰天cp的康庄大道。 无论是辰刘粉还是辰天粉，作为同一艺人的不同的cp粉，相互之间的深仇大恨就是天生的，好比不同阵营的对手。永远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比纯粹的甜咸党争可厉害多了。 辰星的贴吧里有了这两大党后，很长一段日子里贴吧都有点乱糟糟的，尽管有不准上升人身攻击的铁律，却不能妨碍两大cp粉各自开脑洞，暗搓搓酸溜溜地你指桑我那我就骂槐你，搞得正常的纯粉都很头大，也难以找到关于明星本人的有效信息。好几个佩月月从熟识的辰星粉丝中提拔上来的贴吧小吧主都向佩月月反应吧里两大cp党太乱了，他们也接到了太多正常粉丝的投诉，觉得这种状况对辰星的贴吧乃至于对辰星本人都很不利。毕竟目前来说，辰星没有个人网站，千度里辰星的个人贴吧是辰星粉丝最主要的网络聚集地和宣传地。 本来贴吧现状就够难搞了，随着《潇潇长河冷》电视剧主演人选的公布。辰星与他的“前任”刘莹和“现任”天皎都在同一部剧里主演，这下可好了，不亚于捅了马峰窝。两方cp粉兴奋的兴奋，对骂的对骂，电视剧还没拍，贴吧里就上演了好 一出大戏。连一向宽和的佩月月都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 就是针对这种情况。半个多月前，佩月月才会郑重召集了朱灵、夏莲生好好聊聊这个问题。这次三位贴吧管理人的总体意见都一致，辰星的两大cp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贴吧里正常粉丝的交流，管是一定要管的，就是如何管理的问题上有一点分歧。夏莲生的提议是一刀切，乱世用重典，辰星贴吧从现在开始禁止一切涉及cp内容的言论，这些cp粉的猖狂言论不但是扰乱了正常粉丝的交流，还散布各种不合适的言论，由于辰星目前的知名度和人气都与刘莹和天皎有些差距，这些cp粉经常理所当然地认为辰星需要讨好cp中的另一位，无异于抹黑辰星的形象了。朱灵由于之前长期混迹于韩娱粉圈，对这些粉圈爱好比其他两位了解得多，不太赞成夏莲生一刀切的办法，觉得《梦三》电视剧本身就是一部有着仙侠背景的爱情剧，剧里角色谈情说爱，从而产生了一批的剧的cp粉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艺人的人气上升的一种体现，如果一刀切，拒绝这些话题，对辰星正上升中的人气反而会有影响，至于cp粉中的一些不合适的言论，就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样，不能因为这点负面就完全禁止剧中cp向的讨论，不过她也承认辰天cp这种小众爱好者也高调在贴吧宣扬，确实不合适，在韩粉圈中这种话题都该有所克制的。佩月月把夏莲生和朱灵的意见折中一下，统一了意见后，新增了辰星贴吧的吧规，实际上也是辰星粉丝圈内主流表态：可以讨论辰星剧中的cp话题，但是禁止一切涉及真人的cp言论，不论是男女还是男男，见即删，吧友有发现违规贴可以举报。 实际上，作为cp中的演员自己的纯粉，对这种非把两人捆绑在一起的cp粉的行为的主流态度通常是嫌弃的。有的粉丝也会由此而讨厌另一位演员。 辰星贴吧新增的吧规是通常演员在遇到这类问题时会采取的做法，具体操作中会有些区别。比如刘莹的贴吧，以前是夏艺管理，对这类话题都是来者不拒。甚至经常会在公司的剧热播期间暗暗散布一些演员之间似真似假的绯闻以进行炒作吸引眼球，现在刘莹出了夏艺，贴吧管理上挂是挂上了禁止随意造谣艺人私生活的规矩，但贴吧的实际管理人吴茜并没有特别严格禁止这些帖子，所以在辰星贴吧严格实行新吧规后。相当一部分cp粉以八卦的名义去刘莹贴吧继续自己的“辰刘王道”的大业了。天皎的贴吧以前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是顾恋亲力亲为管理的，即使她不再带天皎了，她所调教出来的职业粉丝依然保留了从前的风格——没有好处的事不干，即使要炒cp，都要配合经纪人的要求，指哪打哪就行了。在天皎和辰星早前的那件大新闻后，莫小语对粉丝圈的指示就是——粉丝网上言行要像冬天一样严厉地对待辰星及其粉丝，对方就是敌人不解释。随着辰星与天皎有意无意地接触渐渐增多，加上不断合作，甚至要同演一部剧。莫小语不想随意挑起合作演员的粉丝矛盾影响到剧组的宣传，毕竟这剧是华悦的，还是于佑嘉第一次担任制片人的作品，不能有任何会让于佑嘉对天皎有不好印象产生的可能，因此莫小语之后对天皎那几个能引领粉圈风向的资深大粉兼职业粉头又作了指示，让他们改变策略，慢慢改善与辰星粉丝的关系，至少在新剧拍摄到播出宣传期间，粉丝间不能和谐相处至少也要相安无事，何况辰星和天皎这两人关系也真的不糟糕。都已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系了，还能糟糕到哪去呢。曾经暗暗跟过天皎的极个别天皎的粉头看见过天皎去辰星的家的事实，不满过天皎对辰星如此随意友好的态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私下让下面粉丝别再针对辰星了。其他的看着办，明面上天皎的贴吧和官方网站上都是禁止提及辰星的。 眼见不能在双方的贴吧里争取到合法身份，辰天cp粉就另开了一个网站，将大部分有此类癖好的同好都召集到了网站，美其名曰圈地自萌。 夏莲生颇有些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很想将这网站以传播不实信息的名义举报。被朱灵阻止了，“小众圈子就算人少，狂热起来还是很难搞的，何必赶尽杀绝？就让他们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别影响我们就行了。” “你们看，新吧规都出来了，还有粉丝好像故意一样，在那种网站看到了东西居然转载这种东西过来！”夏莲生发过来几张两头身的q版小人图，看服饰装扮都是模仿辰星和天皎在某期沪上卫视“青春酷飞扬”节目里的打扮，再看看图边的备注，果然画的就是辰星和天皎，神韵还抓得挺准，虽然都是圆乎乎的大脑袋，神情一个懵懂一个傲气立马就能区分图中的主人公。这几张q图有两人背靠背站一起的，有两人坐一起的，还有两人嘴碰嘴各自脸上一团红云的，不了解的人看到图的第一感觉都是可爱得不得了。 “哎呀，真可爱，这种属于比较纯情的卡通同人图嘛，生这么大气干嘛？”朱灵不以为意。 “这图画得挺有水平的，不单是可爱，配色都粉嘟嘟的，看的人心情都特别好，唉，真可惜……”佩月月看到了这系列图，赞叹之外，明白夏莲生的意思，也同意夏莲生的作法，就是仍然觉得可惜。 “令行禁止懂不懂？刚出台了新吧规没多久，就来这套？再可爱也没用，绝对不能姑息这种风气，cp同人图也只能接受剧情向的，其他的哪怕是水平再高也别来这显摆。”夏莲生在群里没发什么表情图，只打了几行字，比较起朱灵习惯性的各种妙趣横生的表情图显得有点干巴巴的，都能让人想象出她此时抿紧双唇的样子。 朱灵马上回了一个双手投降的表情图，“好啦好啦，我明白啦，看佩月月同意谁吧，少数服从多数，不过不管删不删，给我点时间我先把这图存一下。因为太可爱了。” 佩月月这次没怎么踌躇，实事求是地说，那同人图是挺可爱，但原则性问题是不能妥协的。这次夏莲生的坚持不是吹毛求疵，是在坚持贴吧的底线，需要贴吧管理组作出一个示范性的引导。 “恩，就画本身来说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水平不错。但……是吧。违规就是违规，总不能因为一个杀人犯太有才华了就让他逃脱法律惩罚，这帖子得删，莲生说得没错，我们刚公布了新的吧规，不能纵容滋长这种行为。” “如果是涉及国家利益比如什么最顶级世界战略性武器什么的，这方面的权威科学家还真有可能免罪喔～～当然这几张同人图还远不到这种地步。好吧，我还是那句话，少数服从多数，不过我自己那边社交号上要发这些擦边的同人作品。你们别管我就好了。”朱灵显然另有一番想法，但她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夏莲生与佩月月较真，爽快地表示贴吧规矩可以这样，自己其他地方的行为不会受到贴吧规矩管束。 “那无所谓啊，我们本来就只是针对贴吧管理来说的。”佩月月带点安抚性质地说。 夏莲生又是甩过来三个干巴巴的字，“随便你。”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人一多，各有各的想法，就很难一样了。佩月月觉得夏莲生和朱灵之间似乎有点不太对付，分别去戳了夏莲生和朱灵再各自私聊了会儿，都表示没啥大事。不过是细节的意见不太一样而已，大家的总方向是一样，都是佩月月自己多想了。 还好这才三个人。佩月月松了口气，觉得一个贴吧不准超过三个管理员的规则原来是如此有道理。当初自己还嫌弃少，再多几个人一张嘴一个想法她可真是协调不过来了。 同人图的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佩月月没想到《潇潇长河冷》新剧开机发布会的今天，会看到粉丝带着印有同人图的东西直接出现在现场，虽然只是q版的小人图，不了解的人只会当成一般的卖萌图案不明白具体画的是谁代表了什么含义。可是弄这样的东西明晃晃地出现在艺人活动的现场，弄这些的粉丝藏着什么小心思，佩月月还能不明白么？要是夏莲生知道了……想着佩月月朝前面媒体区望去，也不用太费劲，直接朝那堆长枪短炮望过去就行了，夏莲生一定是其中之一。 果然，佩月月已经瞧见了夏莲生的小半个脑袋，换了其他不太熟悉的人来的话，还真的很难认出她。夏莲生抢占了中间座位最前最好的位置，正聚精会神地调镜头呢，应该还没发觉佩月月已经进场。 佩月月装作不经意地又看了看身后那俩拎着同人图图案精美纸袋的姑娘，看着都是正正常常的粉丝——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粉丝？如果能安安静静就这么看完了发布会然后离开的话，佩月月决定装作没看到她们。倒是那俩粉丝比较鬼祟……佩月月的目光转向了之前被吴茜斥责的那俩叽叽喳喳目前躲到了一根柱子那儿，继续对着主席台上窃窃私语的衣着相对佩月月身后的粉丝要时髦得多的姑娘，她们一人一手拿手机或者数码相机，一手紧抓彼此，情绪比较外放，即使声音很小，那激动过头的表情也夸张得稍微惹眼了点，佩月月想把她们拎出去的念头也挺强烈的。 “这两个你就别管了，看着这么激动，但是她们什么礼物都没带，只有手机和数码相机，说明就纯粹是来看热闹，想抓抓天皎和辰星的现场粉红的。倒是那两个拿礼物袋的不吭声的妹子比较危险，我想袋子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不是你家艺人喜欢看见的东西。”吴茜幽幽的声音在佩月月耳边忽然响起。 “啊？啊！你，你知道……”佩月月先是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吴茜一脸的了然淡定，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窥破般地有些莫名的害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有什么啊？”吴茜用一副“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老成的表情看佩月月，然后盯着主席台继续淡然道，“你是城里人吧，你们城里人多会玩你不知道啊？现在的粉丝什么样的都有呢，男女cp粉算什么啦，男男cp。女女cp都不少见啦，我姐红这么多年了，什么cp都有，其中她和另一个女演员的cp也红火了一阵。不过她们关系其实没粉丝想的那么好喔……”这里吴茜说的“我姐”自然只能是刘莹。 “啊……额……呵呵……谢谢，我会看着那俩的，嗯，现在的粉丝真是……喔，我以前可没那么会玩啊。当然我家只是小城市，估计没大城市里的人那么会玩……哈啊哈……”佩月月震惊了一下之后，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地向吴茜表达了谢意和感叹，以及解释自己的真的没那么会玩。 女女cp？佩月月想象了一下刘莹一身西装左右一手一个美女抬头挺胸装腔作势充大佬爷们的画面，自己先噗了一下，在吴茜不解地瞄过来后，佩月月立马收敛了表情很严肃地留意着身后那俩拿礼物袋的粉丝的举动，决心不让她们有任何机会在辰星面前作妖。 整场发布会粉丝应该也就二三十来个，不能再多了，大致观望之后。经吴茜提点，佩月月觉得还是身后这俩粉丝最需要提防。 发布会开始在即，忽然酒店几个工作人员上来把主席台上的桌椅和名牌都给撤了，对媒体解释是剧组方面的意思。 佩月月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几个主演都要带造型出场，坐在那里是不太方便，还有那种座位安排搞得跟领导开会一样，也太呆板了些，估计是于佑嘉看过了现场，觉得还是不合适就叫改了吧。听吴茜说刚开始这样安排主要是要迁就那几个本地领导的意思。现在去掉座位不知道和领导协调好没有。一转念，佩月月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那是于佑嘉嘛，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协调好了，自己瞎担心什么呀。 由于现场大厅空间不是很大，几个主演演员的助理没法躲在房间偷懒，都只能和佩月月、吴茜一样守在发布会大厅的后面，跟那些粉丝一起，正好现场保安配得不够多。也都被导演嘱咐顺便维持一下现场秩序。本来不想通知粉丝来的，既然也来了二三十个，不管是谁的粉丝，保安不多，又不能不通情理地把粉丝赶出去，那可不得请助理稍微帮忙看着这些粉丝，让她们别太激动，影响发布会上媒体的访问。 大部分助理这时都到了现场，大家都是明白人，眼光一扫，粉丝不粉丝的分得门清，甚至有的都能看出前方有一两个长枪短炮也是伪装成媒体的粉丝，只要不影响发布会，这种程度的粉丝混场就随便他去了。 很快，主持人登场了，说明剧组演员也要上场了，现场出现了惯常的短暂骚动以后，在主持人的安抚下又很快镇静下来。 佩月月注意到身后这两人想要往前走了，立即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们前面，同时现场保安加了几个，周围一堆助理，身后这俩姑娘看不出佩月月的意图，以为是无意间挡在自己面前的，情绪有点焦躁了，但还是忍耐着。 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后，主持人终于宣布剧组主创人员登场，伴随着后面少数粉丝压抑克制的欢呼声和掌声，媒体区的传媒工作人员们都蠢蠢欲动地抬起头，闪光灯按捺不住地噼里啪啦起来。 由导演鞠少华和编剧温瀚领头，天皎、刘莹、辰星和另外两位男女演员登场，最后就是剧里最大牌的客串——莫晩琳压轴上场，出来就是位于天皎和辰星中间，倒把旁边的女一号刘莹的站位弄得跟配角一样。 发布会开始后，佩月月的注意力便大部分放在了辰星以及发布会本身上，对身后两个姑娘的只有些勉强的注意力了。因此，她也没十分及时地发现，这两个姑娘已经悄悄地往旁边移动了两步。 所有的演员均是带妆带造型出场，唯独莫晩琳一身名牌大衣，雍容华贵得像是参加什么商业活动一样。莫晩琳也不以为意，天然一副所有人以自己为中心的气场，一上场就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刘莹的位置。 现场的记者们出现了一阵了然的并不十分明确的也找不到清晰来源的冷笑声。 按照先前的安排，刘莹本应当是坐在天皎和辰星中间的，临要上场的时候，莫晩琳也并未表示站位问题，一上场，竟是俨然要挤刘莹女一号站位的气势。编剧温瀚对演员之间的这种东西不敏感。相反因为面对媒体比较紧张，一脸紧绷地傻呵呵笑着，什么也指望不上。导演鞠少华发觉不对，暗自要拉扯提点一下莫晩琳。被不着痕迹地甩开了。刘莹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况，低眉顺眼的，什么也没说，直接侧着身体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莫晩琳。那边天皎一到这种场合就无聊烦躁得要死。压根没注意旁边的人换了莫晩琳。辰星马上注意到了这一变故，随着刘莹的让开位置，他也自然而然地就像是大家早就商量好一样，一边笑着和旁边的演员略带歉意地说了句“麻烦了”，一边顺手拉着刘莹把刘莹拉到了自己站的位置上，自己和其他演员同时向另外一边移动了一个身位，这样刘莹就跟莫晩琳都站在天皎和辰星的中间了。 “我擦！辰星竟然跟别人拉小手了！”“这也没办法，你看那个华悦公主，谁让辰星人好呢，根本不能说明他和刘莹关系好。”“对。肯定是这样的，就是辰星人太好而已，可是这样回去辰刘党肯定会嘚瑟……”“发布会还没结束呢，等着看呗……” 虽然不像吴茜那么一脸气愤，佩月月也暗自为刘莹捏了把汗，看到辰星顺利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感谢身后俩姑娘终于没有忍住的说话声，让佩月月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小女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辰刘党？感情她们还肩负了和敌对阵营对抗的使命才来到这里的么？ 佩月月不由担心地看了吴茜一眼，觉得吴茜听到这些的话说不定当场就要发飙了。还好。吴茜仍然只是仇视地盯着台上的莫晩琳看，并不关心那俩小粉丝的碎碎念。 再看看那个柱子下的俩姑娘，手握拳头，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头部显然是对着辰星和刘莹的方向，佩月月隐约听到了她们嘴里嘀咕了一个“刘莹”的名字，如果她们是看着刘莹的话，估计那目光里的仇恨值比吴茜对莫晩琳还高得多。 “你们还是小声点吧。”这里还有其他演员的助理呢，就算吴茜明白了这些粉丝的成分，其他助理未必懂。佩月月希望这些姑娘能够尽量低调些。再低调些。喔，为什么就是当个自己偶像的助理而已，恶补娱乐圈知识也就算了，为什么竟然还要懂这么多“小众”的东西啊？佩月月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想的太简单了。当初顾恋不赞成自己走这条路，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了。 想到了顾恋当时反对的情形，佩月月蓦然抛开了内心的那一点无来由的厌烦，既然真的走上了这路，尽管路上有太多自己原先没料到的情况，也还是要努力地坚持下去，就跟辰星一样，知道自己最终想要什么，那么路上再多的未知，也不过是旅程中的另一段风景。 有惊无险地出场之后，一场可能有的争议和矛盾被消弭于无形，主创和演员在没有桌椅的主席台上一一站定，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导演和编剧先自我介绍后，演员们按次序从左到右一个个首先简单介绍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名字和角色主要性格，每个人都不超过三句话。其实这个剧主要角色名称和人设在公布主要演员时基本都发了相关新闻，并不稀奇。让演员带妆带造型自我介绍就是进一步加深人们对这剧的印象，另外方便媒体多拍一些定妆照之外的照片，为下一步的宣传工作造势。 此时还没有到媒体采访环节，所有媒体只是憋足了劲拍照拍视频，有的人眼珠滴溜溜转，一边回想方才的出场站位一边修改着脑中的问题。因为不是单纯的个人专访，这种多人采访和群访是采访明星各种犀利问题的最佳时机之一，明星大多不会当着那么多媒体公众的面甩冷脸或者直接拒绝回答，就算给个含糊其辞的答案凭着有心人的妙笔生花移花接木也攥写出一篇处处误导有歧义然而严格来说又找不到十足错处的标题耸动的文章。当然，按理来说，这种新剧开机的发布会，大多数媒体是剧组邀请来的，也多半要给些车马费辛苦费，吃了拿了剧组的，基本也很少有不长眼的缺德媒体人员故意在这种时候给剧组演员挑刺问些下不来台的问题——如果真有，那八成是这媒体另外的地方拿的好处更多更足以吊打剧组的这点孝敬津贴了。 在剧组所有主创先简要说了一轮后，主持人话锋一转，邀请了两个文化广电相关部门的领导上台讲话，同时台上的剧组主创暂时退场休息。两套并不简短的程式化的又似乎很有必要的官方场面话下来，一下子把现场急切蠢动的氛围搞得有点昏昏欲睡，包括记者手里的相机，毫无动静像是真的入睡了 。 总算等到两个领导的讲话完毕，剧组主创们再度登场，很多人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这次可没什么领导讲话了，重头戏才开始哪。 这次登场什么位置应该是主创们在休息时真的商量好了，导演鞠少华和总编剧温瀚领着演员一起上场，莫晩琳和刘莹依然站在两位男主演中间。 又是一阵闪光灯后，主持人按流程分别问了问几位演员一些准备好的问题，终于宣布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在场媒体了。 “莫晩琳，据我们了解，你以前从来没客串过任何一部戏，也说过没必要不想瞎客串，这次为什么会同意呢？”一个男记者率先举手抢到第一个提问权，问题挺正常。 “很简单啊，因为我和天皎在上一部戏合作得非常愉快啊，彼此建立了不错的友情。加上这是我们公司自己的戏，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参演？我要不是自己有另外一部戏快要开拍，还很想演女一号呢，所以只有来客串一下，聊表心意。”莫晩琳面露微笑，毫不尴尬地看了左边的天皎一眼，居然有几分娇俏的神色。 天皎忍不住冷笑一声，但也很配合地就回看了她一眼，然后猛地凑近了在她耳边道，“这个演技，我给九十分。要是戏里也这样你很快就能拿影后了，相信我。” 这么几句话在耳边嘀嘀咕咕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耳鬓厮磨男帅女靓的暧昧场景，果然现场媒体一阵激动，拍照的声音疯狂响起。 “搞什么啊，怎么连天皎都这样……”佩月月身后两个可以确定是辰天粉的女生再次齐声哀嚎，“今天太不顺了，一个两个怎么回事，这两女人是专门来拆散我们辰天的么？……” 佩月月看着天皎，虽然不明白天皎和莫晩琳之间有什么渊源，但她此时愿意给天皎多点十个，不，一百个赞。 小众爱好者再怎么狂热，哪比得上真正有故事的正主呢。(未完待续。) ps：祝大家新春快乐，猴年猴开心猴顺利！ 第584章 新剧开机（三） 第584章新剧开机（三） 一般电视剧的发布会媒体会之类相关宣传场合，制片方比较会做人的话，在群访环节都会考虑周全，顾及每个出场演员的脸面，不但主持人要照例找每个演员搭话给个话题，群访之前受制片方邀请而来的媒体也都会事前拿到制片方提供的一些问题或建议，保证不会出现群访时媒体记者一个劲地盯着一位人气演员询问完全忽略其他在场主创演员的情况。 《潇潇长河冷》的电视剧制片人于佑嘉虽然在影视制作圈算是新人，不过筹备起来的剧组幕后却是圈内的老班底，包括导演鞠少华在内，宣传、服化等各方面的负责人大多是有着七八年以上经验的圈内人士，是以很多事都不用于佑嘉多操心，鞠少华提点一下，就自然有人办得妥妥当当。当然，这自然也是因为制片人和导演一条心，可以齐心协力办事，高层意见一致，下属待遇不差，下面的人做起事来无需考虑其他太多站队因素就尽心尽力多了。 此次《潇潇长河冷》的电视剧发布会上，负责宣传的负责人该考虑的基本人情都考虑到了，群访环节也没忘记事前跟有些媒体记者沟通，确保了每个上台的主要演员不会被太过冷落。不过，这种东西肯定不能控制得有多精确，在有人气艺人或者话题明星在场的情况下，媒体记者能够惦记着主办方的嘱托对其他不太引人注意的艺人提问一两个问题已经算尽了人情，之后也多半会集中提问受关注的明星。还有的时候，有的艺人知道自己名气不够大或者不够有话题，会主动跟参与发布会的熟识的记者沟通，让对方主动多给自己提问——这种当然是有酬劳的，并且视记者所在的媒体影响力大小及问题的关注程度有所不同，也是有的娱乐记者捞外快的主要途径之一，通常只要艺人自己注意分寸不要太过抢风头引起跟其他艺人的矛盾，主办方多半是睁只眼闭只眼。偶然也会有不知名新人急功近利，利用群访发布会突然抛出绯闻之类的大新闻抢话题抢关注，事后通常没什么好果子吃。 群访刚开始时，气氛还不错。从莫晚琳开始，照旧是每个人都轮了一遍问题，大多都是关于新剧本身和角色理解的一些常态问题，问题和回答本身都比较官方，没什么亮点，有亮点的是演员自己的互动很耐人寻味，一个是天皎和莫晚琳访问途中突然互相咬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说完后双方坦然自若地微笑，一个是刘莹话筒不太好，一边说一边弄，辰星很绅士主动与她交换话筒，刘莹由于正回答记者提问一时两人都有点手忙脚乱，碰触了好几下才换好话筒，之后双方对视很有些意外的甜蜜气息，大概是由于刘莹的那个笑容太过甜美亲切。总之，这段提问中，比起及时记录下几个人的回答，好像拼命按快门照相如实记录这几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更加重要吸引眼球，有的媒体记者还很紧张地提醒自己的同行，“这段视频一定要拍下来拍下来，好好拍……这次的点击率就靠它了……” 在导演、编剧和在场所有演员基本都轮了一遍提问后，接下来的提问就大多集中在莫晚琳、天皎、辰星和刘莹身上了。 “天皎，莫晚琳说是为了你才来客串这部戏，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在场最红最有人气的艺人是天皎，所以说到被提问做多的也属天皎当仁不让。 天皎瞧了莫晚琳一眼，又露出了万千粉丝最爱的有点邪气又看不透的笑容，“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当然也感到很荣幸啦。” 这种答案显然没有让提问的人感到满足，“这是不是说明你和莫晚琳之间已经是好朋友了？” 莫小语在台下听出了不对劲，这种话题，一听就是记者希望往绯闻的方向上引导，剧方应该不会特意想弄在自己剧的发布会上弄这类问题吧，而且涉及到莫晚琳跟天皎合作的其他影视作品，一般剧方不会这么蠢，给其他作品宣传。当然自家更不可能主动在新剧发布会上炒这种新闻，如果这个记者继续追问下去不懂得点到为止，那很可能是莫晚琳方面沟通了记者要提问这些问题。 鞠少华看了眼记者，他虽然是导演，那多年和那么多演员合作，圈子里什么事没经历过，艺人之间的那些花花肠子他见识得也不少。 连刚混娱乐圈的小助理佩月月都已经摸到了一点这种发布会群访的门道，自己一边认真听着各种提问和艺人的回答，一边默默分析，也能察觉到那个记者追问的用心了，至少能确定这个记者的问题不会是剧方主动要求提问的。 天皎还是那个笑容，不经意地就搭上了莫晚琳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了莫晚琳身体一震的抗拒却毫无所觉似地，用一种浮夸的为难神情道，“这个问题嘛，我自己一个人不好说啊。” “怎么不好说啊？”这种摆明了就是要让人追问的话，记者肯定不会放过。 莫小语揪起了一颗心，不自觉地祈祷起老天爷让天皎好好说话不要闯祸。 连带佩月月都替天皎感到一丝紧张，怕他说什么不好的话会影响到新剧的发布会，毕竟这剧对辰星来说也很重要。 天皎搂紧了莫晚琳，亲昵地看她，笑容很帅，眼睛弯了起来藏起了所有不屑的冷意，“朋友是要相互认证的，就算我说自己是，万一她不认可怎么办，那我不是一头热了？何况，莫晚琳可是我的小公主，这种事还得公主说了算，驸马说了都不算呢。” “我的小公主”这话显然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少记者面露喜色，这不等于是公开承认两人有暧昧，其他记者正准备兴奋地趁胜追击，莫晚琳刻意甜美到清冷的声音响起，“公主？你到现在还没出戏啊，驸马还没当过瘾，马上演新剧可别不入戏啊。”抬起一只手轻放到天皎的脸上，放慢了几乎一百倍的速率打了个巴掌，几乎可以说是调情，眼角似笑非笑，举止既亲近又矜持。 这算是解释了天皎所谓的“公主”的梗，天皎和莫晚琳几个月前合作完的古装喜剧电影里，彼此的身份就是公主和驸马。但那举动怎么也不像是单纯的一部戏的合作演员的关系。 天皎抓住了莫晚琳的手，力道有点大，莫晚琳抽不回，不能瞪他，只能轻描淡写任他抓着再甩回去。 主持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点名另外一个举手提问的记者，终结了此类问题的纠缠。 “那么辰星，你和刘莹也是刚刚合作过一部戏，那部戏里你们最终有情无缘，这部戏里是不是还会合作情侣，能不能有一份完满的感情？”这记者起了另外的话头。 莫小语放下了心，虽然想到之后莫晚琳可能会有的新闻及炒作会有点头疼，好歹这次没有什么太过值得担心的定时炸弹。 这下轮到佩月月头疼了。这个问题也不算不正常，可是最好不要再向cp的方向炒新闻了，不然搞得辰星好像全靠cp才有知名度一样。 但是，暑期大热剧里的男二和女主再度合作，让媒体记者全放弃这个新闻点也蛮不现实的。 佩月月更加全神贯注地盯着主席台上的动静。她担心归担心，实际上知道自己的担心根本是多余，辰星是谁，这种问题他最会四两拨千斤了，反正绝对不会主动揽着这话题说的。 “这个嘛，我不能剧透的，等剧播出了你们就知道了。”辰星看了看导演，又看了看刘莹，比了一个封口的动作，有些俏皮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刘莹对于再次跟辰星合作什么感觉？听说你并不是最早定下来的女一号，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接了这个剧？”有一个记者发问，转向了刘莹。 “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老实说，除了剧本和导演以外，让我下定决心接受这个剧本的原因确实还有一个，就是辰星也在这个剧组。”刘莹大大方方，语出惊人，不等辰星有所反应，又接着说，“不过你们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有很聊得来的同事在一个项目里，大家一起合作，彼此之间自然会很愉快，效率也更高，是不是？”最后把问题抛给了辰星。 “是啊，我们上一部戏合作很愉快，这次还能合作我觉得也蛮巧合的，然后也很期待我们能合作出新的火花。” “既然不能剧透，那辰星能不能透露一下刘莹的角色和你的角色在剧里互动得多不多？”又是最初提问辰星的那个记者，问的问题都是跟刘莹有关的。 佩月月盯着这个记者的后脑勺，有了点自己的猜测。这个记者，不会是刘莹自己找来专门提问的吧？还是吴茜去找来的？她转头想看看吴茜在哪里，这才发现吴茜早不在自己身边了，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默默走到前面去了，离主席台没几米。而且，她好像身边还带了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双方手里都拿着大捧的花，花束有一大半被包装纸好好包着，这两个女孩并不是佩月月刚才盯着的那几个疑似辰天粉。莫非是刘莹的粉丝？佩月月内心嘀咕了一句。唉，剧组里也就吴茜敢这么老资格带粉丝做点事了，我没她那资历，还是不要学她了。 “这个……”辰星挠挠头，状似为难地笑了笑，他看看刘莹，又转头看看身边的另一位一直被无意冷落的默默站在一旁好一会儿保持微笑的三十多岁的女演员杨娜娜，最后松了口气对刘莹说道，“要说跟我互动最多的女角色，我没有仔细数过每一句台词，但是感觉上，应该不是你演的大小姐角色吧……” 真不配合啊，你想做好人，那我也做回好人呗，难道我还会跟不上你的趟？刘莹腹诽地瞧了眼辰星，面上巧笑嫣然，俏皮地眨眼，马上挽住了他的手接话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不会吃醋的，谁让你演的角色是由娜娜姐演的姐姐带大的吧，是吧，娜娜姐？”接着主动把自己手上的话筒塞到辰星手里，然后抓着辰星的手直接递到了杨娜娜面前。 这算是相当给杨娜娜面子了，对艺人来说，主动把话题抛给别的艺人主动递话题，是很大的善意。杨娜娜在圈子里混了十几年，一直半红不紫，长相不差，演技也有，常年在各种女配角色之间游荡，没什么话题但是角色都还完成得不错，在国内有点脸熟度，在一般的剧里也就算女二女三的咖位，经常参加各种剧的宣传发布在答完基本的问题后就是背景板一样站在台上，微笑着看其他主演或是手忙脚乱或是游刃有余或是春风得意地应付记者们的轰炸式提问。她心态不错，自身保养得不错，来拍戏就跟上班族似的，没什么大想法，自觉这把年纪了，也懒得再相反设法向上爬，就当演戏是一份普通拿薪水的工作。 因为习惯了当背景板，一下子接到刘莹和辰星递过来的话筒，杨娜娜一时没反应过来，接过话筒还愣了几秒，笑容都有点僵了，眼睛眨巴眨巴看了看刘莹跟辰星，对这份善意放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才说起了话，“哎……哎呀，怎么突然扯到了我了真是……我演的角色可不是什么好姐姐，对辰星演的这个孩子的感情挺复杂的，对手戏是不少，但是真的有比刘莹多么？我持保留意见，这也是个谜，感兴趣的不要忘了继续关注我们《潇潇长河冷》电视，虽然到播放等待的时间可能有点长，可我们这部剧的故事太精彩了，人物都很有个性，感情也异常纠结，绝对值得大家等待！” 杨娜娜说完后，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接收到辰星投来的鼓励赞许的目光，还有刘莹笑盈盈的神情，心头一暖。 不得不说，这回刘莹和辰星表现出了相当好的默契，共同展现出了善良温柔体贴的一面，站在一起男帅女美，身高外貌都很搭。佩月月心里有点泛酸地想，这下子贴吧里那些辰刘粉又要得意好一阵了。 “我也持保留意见。”本来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揭过去了，偏偏天皎还嫌没说到位一样，忽然接过了话头，“要论剧里和辰星互动最多的角色，那不是我吗？”说着天皎向辰星投了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辰星说的是跟他互动最多的女、角色，”莫晚琳扑哧笑开了，重点在“女”字上加了重音，很自然地嘲讽道，“你觉得你是女的吗？”结合之前她和天皎的互动，这种嘲讽在旁人眼里瞧里颇像小儿女之间的打情骂俏。 台下又一片噼里啪啦拍照的闪光灯开开关关的声音。 “我的想法是，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角色，我和辰星，”天皎隔了莫晚琳和刘莹两个人，费力地倾身过去拍打了下辰星的肩膀，“我们两个人的对手戏都是彼此间最多的。不夸张地说，我俩的感情纠葛比这剧里所有的男女角色的谈情说爱都来得深沉难搞。” 佩月月刚翻了白眼，还想多翻几个泄恨，——哪怕知道天皎压根看不到了，看到了也不会理睬，就听到身后那两个辰天粉兴奋得快压抑不住的嚷嚷，“哇塞哇塞，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天皎主动拍辰星的肩膀了！”“看到了，看到了，他们终于有互动了，这下我们回去可算有得交代了！群里的好基友们一定会羡慕死我们亲眼看到了这有爱的一幕！哎，辰星怎么回的啊？”而发布会大厅后面靠墙那边的柱子下躲着的两个女孩也以比前方摄影记者们更快速的动作抓起手机录视频的录视频，拍照的拍照，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佩月月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小众爱好者，叹了口气，没意识到她自己其实也被这些所谓的cp粉影响到了，把天皎和辰星的这些互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往cp粉喜闻乐见的方向来紧张过度了。 辰星也回拍了天皎的手，笑容满面，以夸张的语气回应道，“哇，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看来你对角色的理解比我深喔，我都没想过兄弟对手戏会有你说的那么难搞。” 他和天皎隔着莫晚琳与刘莹极其自然地肢体接触了一下，莫晚琳与刘莹的身体也随着他们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被迫稍微往中间挤了挤。那一瞬间，莫晚琳和刘莹内心怀着对彼此的骨子里的轻蔑分别有意无意头尽量往两位男演员身上靠，显得各自与两位男演员挺亲昵靠近，而两位男主角显然更在意的不是身边的佳人，而是美女那边的帅哥，组成了一幅内容和构图都很有意思的画面。 在场的很多媒体记者和粉丝都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各个角度各个侧面的视频和照片一大把，随后很快在网上发布了。本来在场的人都还没有想很多，但是照片本身和四个人当时的表情抓拍得太到位，又有完整的视频互相印证，加上四个人之前的种种合作关系和合作之外的其他或大或小的事件，好事的娱乐八卦围观人士和粉丝乐见其成地将所有此种场景的照片称之为“修罗场”，“谜之四角恋”，……许多评论戏谑意味十足，肆意发挥，在网上不断发酵，无意间倒成了《潇潇长河冷》电视发布会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最大话题，一段时间内成为网络上最有热度居高不下的一个无伤大雅又趣味十足的八卦事件。这些视频照片的网络热度发源之一就是朱灵的娱乐微博，她自己首先将所有此类照片和视频收集全了，然后再加工ps了人物的其他剧里关系，活生生搞出一副“我爱你你爱他他爱他？我的情敌不是你是他？”之类的狗血搞笑大剧，从而迅速在网上传播出去。朱灵自己也没想到这话题后来热度那么高，虽然达到了自己的初衷，也为此倒让夏莲生愈发生气，觉得这些话题都低俗得很，这种所谓的热度简直是狗屁且毫无价值，跟朱灵就大众的品味到底是低俗还是通俗该不该迎合以及如何引导谁有资本引导大掐了一顿——那都是后话，而且也掐不出结果，最终还是各人按照各人的想法办事。 总之，在《潇潇长河冷》新剧发布会的当天，尽管有那么一点点小意外，发布会就整体而言还是无惊无险地顺利结束了。之后有一点让佩月月不爽的事情，但那也不算大事了，影响不到发布会什么。 发布会刚宣布结束，演员还没来得及全部退下去，佩月月看到吴茜带的身边那两个女孩子竟然趁着忙乱直接跑上去献花，而且竟然是分别献给刘莹和辰星。献花这举动本身没问题，有问题是花束上最外层的包装纸拿下来后，内部的包装色彩搭配竟然看上去是一对的。而且每个花束的彩带上都还印了硕大的字，“辰星刘莹，佳偶天成。” 咔嚓咔嚓，还有在场的媒体记者又是一阵拍照。 “我们支持你和刘莹在一起接过花还正懵懂的辰星还在想小女生话里的意思，主席台下又一阵骚乱，接着就是两个女生有些狂热的喊声，“辰星和天皎，我们有礼物给你们！” 一听这声音，佩月月暗道不好，回顾身后，果然，那两个粉丝不见了，可不就在前面主席台下，跟着之前那两个鲜花的女生就冲到了辰星和天皎面前。 而酒店的两个保安还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两个女生不知道阻拦。 天皎径直越过了莫晚琳和刘莹，推了把辰星，让他往前走，接过了那俩女生递过来的有着q版图画的两个纸袋，拎了拎，还有点沉甸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来帮他拿，你们可别拦着我们的路了喔。” 两个女生愣了愣随即尖叫着把袋子全给了天皎。 天皎笑嘻嘻地接过来，给了她们一个飞吻，然后搭着辰星的肩膀，愣是把所与女演员包括莫晚琳都丢在身后不理会地走了。 当天晚上，《潇潇长河冷》新剧发布会的正式新闻通稿还没出来时，关于刘莹和辰星默契十足以及粉丝支持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就堂而皇之地在各大网站的娱乐版块发布出来了，虽然不是头条新闻，但是有推送，传播范围不小并且速度很快，辰刘粉均喜大普奔。同时，在辰天cp粉的地盘，cp粉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天皎和辰星如何实力忽视中间的两位女演员旁若无人地聊天互动心中只有对方，片刻就成为论坛最热门的帖子，辰天粉纷纷呼喊萌死了。两大cp粉都觉得自己稳赢一筹。 辰天粉的帖子先不管，反正小范围内传播，没啥普罗大众的影响，刘莹和辰星的那条暧昧新闻发布挺广确实有点影响，第二天朱灵看到网上接连出来的新剧发布会相关视频尤其是四人的照片和视频，灵机一动，发挥自己的长处在自己的娱乐微博上搞了一出狗血剧p图，本意就是多给辰星的新剧找点话题，免得网上除了发布会正儿八经的新闻通稿外全是和刘莹的疑似恋情的消息。哪想这为了搞笑弄出来的“四角恋情”随着发布会第二天下午天皎那边的一个“兄弟情深”的新闻通稿给添了点半真半假的刺激性，进一步激发了广大八卦群众熊熊燃烧的好奇心，也或许有这一阵子娱乐圈没啥大事件比较无聊的原因，莫名其妙地《潇潇长河冷》新剧发布会的“四人修罗场”掩盖了发布会当天所有事情成了热议度最高的娱乐事件，包括天皎那令粉丝心碎了好一阵的邋遢造型居然也就上了一阵子的实时热搜，没有引起很大的水花，可能是因为路人眼里天皎这种脾气难讲的小年轻造型多帅多丑都属于随性不羁见怪不怪的了。 发布会之后的事情这些当事人都懒得关心。莫晚琳立即要飞往北京参加一个商业活动，等过段时间剧组转场到无锡影城才会去客串，其他演员当即就要赶往银川镇古堡影视基地进行开机仪式并拍戏。 “干脆扔掉吧。”离开发布会大厅来到休息室后，佩月月从辰星怀里揽过那束粉丝送的别有用心的花，没好气地说。 “算了，把那彩带扯了，这花还可以放几天呢，找个花瓶插上放在房间里也挺好看的。”辰星摇头，对佩月月说。 “好歹是粉丝的心意嘛。”刘莹捧着花转头给了吴茜，笑眯眯在一旁插话。 天皎坐在那儿翻着粉丝送的纸袋，有几张碟，封面是自制的吧，都是自己和辰星，还有本书，好像也是粉丝自己印刷，内容是小说？天皎翻了翻没看出什么，放在一边，又拿出了些制作精美的小卡片与钥匙扣之类的小玩意，都印有些q版小人，看服饰有点眼熟。 “这什么东西啊，喏，一人一袋。”天皎把没动过的纸袋直接朝佩月月的方向踢了过去。 纸袋翻倒在地，一些小卡片漏了出来。 佩月月又是一头汗，抱着花拾起袋子就想一起扔了。 最终也没扔得成。 辰星没同意，尽管佩月月解释这些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送这些人的癖好有多么与众不同，辰星认为那毕竟是粉丝的心意。好死不死地就在她解释这些东西的时候，天皎也在一边听到了并兴致勃勃了起来。 结果就是佩月月被硬生生和辰星分开了，跟天皎坐了同一辆车，还是和没有好脸色的莫小语同坐一排后座上。 佩月月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冤枉。 她为什么要被天皎拽着坐在一部车里给天皎解释什么是cp什么是男男什么是同人什么是同人周边？ 她那点知识也是最近才通过朱灵了解了一丢丢刚对她打开了一点点大门的新世界好么？而且她自己也一点都不想继续深入了解这个神奇奥妙所有互动都可以脑补成恋情发展的新世界好么？ 其实，佩月月最初以为天皎听完所有的解释后会勃然大怒将这些辰天cp粉送的东西全部撕碎并焚烧顺便再不解气地把辰星那边的东西也夺过来处理掉就更好了。 可是天皎这人吧，真的太难捉摸了。有时候你觉得他心情好，他往往语出惊人一不小心就弄出个事情。有时候你以为他脾气坏，他却笑嘻嘻地举重若轻就能将一场尴尬化为一场小玩笑。据说有多少人喜欢他就有多少人讨厌他，他有多大的魅力就有多大的缺陷。而无论欣赏或者厌恶，都得承认，目前国内娱乐圈走这有点拽有点叛逆又有点才有点不羁路线的年轻偶像，就他一个，独一无二的，暂时还真找不到可替代的。 所以尽管佩月月一度挺不服气天皎挺难认可天皎的脾性，仔细想想还是只能承认天皎就是很有任性的资本，这么红人气这么高并非没有道理。 就凭不可预测这点，大概就让粉丝一会儿担心得要死一会儿开心得要死过山车般既刺激又有乐趣吧。 “喔……”天皎相当平静地听佩月月科普完毕，想到了什么，眼神意外地愉悦起来，“过了这几年粉丝倒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都开始自己做东西来卖了，想当年我那些cp粉给我送东西，也只敢写几句祝福我与某某某的友谊天长地久之类的话，要不是顾恋给我解释，我还不懂他们有这个心思……” “咦？你能接受这种粉丝啊？”佩月月奇怪道，然后想起来天皎是选秀出身，据朱灵所说，国内的选秀节目出来的艺人一般也有好多这种cp粉，这么说，那天皎也应该早就遇到过这种粉丝啦，应该不至于这么陌生吧，那还拉着自己解释那么多干嘛啊？ “不接受啊。”天皎摇头道，嘴角含笑，回忆往昔道，“我那时也没听得很明白，好像一个歌友会当场就把印有我跟另外一个人的头像的粉丝举着的海报还是横幅的……撕了还扔了那粉丝一脸……还是小姑娘当场就吓哭了好像……” 太残暴了吧。佩月月想着当时的场景，想想生气发飙的天皎，觉得那被吓到的粉丝太可怜了。 “……后来我面前就再也没有说喜欢我和谁谁怎么样的粉丝了，我面前的都只能是喜欢我一个人的粉丝，哪怕装得只喜欢我一个人也好啊……”天皎理直气壮继续说。 怪不得呢。佩月月想，难怪你家粉群攻击性这么强，想当初辰星贴吧被爆得多惨。 “那你现在……接受了？……”佩月月指指天皎拿在手上玩的有q版头像的钥匙套，说真的，又好看又可爱又精致又小巧，不了解的人一点也不想到这么精巧的钥匙扣能代表什么不可言说的私密爱好。 “心里还是不接受。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天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情无辜得很，“我我总不能跑过去把自己不喜欢的所有cp粉都杀光了吧，唉，都是没办法。” 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什么杀啊杀的，你是偶像啊不是土匪啊。佩月月淡定地内心吐槽。算了，她又不是天皎的经纪人和助理，对方怎么说都不关自己的事，该操心的是他的经纪人或助理，佩月月偷偷瞄了眼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莫小语。 “可是……”天皎闲闲地又把钥匙扣转了几个圈，回头问莫小语，“你打听一下莫晚琳那边的宣传想怎么炒作我跟她的暧昧？” 莫小语点了下头，迟疑地问出口，“……你不乐意跟她炒？这是为了你们寒假期间要上映的新电影的需要，其实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坏处……” 天皎哼了一声，说不清什么情绪，透了点无可奈何的烦躁，“当然不乐意啊，我又不喜欢她，凭什么跟她炒？”抓紧了钥匙扣，顿了顿，又说，“有好处……我当然知道，有好处她才肯这么做。她是华悦的小公主，你以为她就乐意这么跟我炒？都不乐意，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处两个字，真他妈智障。” 末了天皎闭上眼睛，头靠在座椅上仰躺着，放低了声音喃喃道，“她是公主都不能想不做就不做，我又凭什么拒绝？我自己是爽了，可是……”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炒得太过分么？”莫小语认真听着天皎的每一句话，试图摸清那些凌乱语句里真意。 天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嗤嗤嗤地笑起来，笑得佩月月和莫小语两人都有些毛骨悚然。天皎玩钥匙扣的那只手半遮住眼睛，白皙修长的手指与钥匙扣上闪亮的银环互相衬托，幽幽地闪着光，仿佛是反射了天皎眼睛里的光亮似的。天皎没回头，不过把那纸袋随意地往莫小语身上一丢，语气好像是晚上吃什么那么轻松随意，“要炒就一起炒吧，让明姐手下的宣传也多做些事。叫那些无聊的人分辨不清那个真炒哪个假炒也好，我一边和莫晚琳若即若离地谈恋爱，一边和辰星表演兄弟情深，你觉得怎么样？反正别让我最近的新闻只有莫晚琳跟我绑着。” 莫小语很快地回复，“好，我马上打电话。” 反应较慢的佩月月皱了眉，不顾对自己莫小语一向的敬畏，抓着莫小语要打电话的手，“我不管你们宣传不宣传，炒作不炒作，但这事跟辰星有什么关系？我是辰星的助理，你们想借辰星炒作，不要当我不存在行吗？” 佩月月很认真地说话，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作为辰星的助理，没道理这时候还明哲保身地看着别人对如何利用辰星无动于衷地说说笑笑。她不想找存在感，但有的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为自己找存在感。 天皎不说话，依然捂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嘴角明显一抹懒得说什么的笑容。 “你也说了，你只是，助理。我们怎么宣传，需要通过你吗？哪怕是辰星本人都没资本这么说。你又算什么？”莫小语第一次直视佩月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冷道。 佩月月刚开始十几秒还想硬气地与莫小语对视，然而莫小语说完那些话后，她虽然眼睛没眨，努力地睁着，仍然无法阻止眼睛渐渐模糊。 莫小语漠然的目光像一柄钢铁铸成的剑，直直地射进佩月月的心脏，又痛又冷。那些佩月月曾经想忽视的锐利锋芒不经意地闪现，就足以刺得她血肉模糊，不堪一击。 此时的佩月月，还太弱小，别人是现实里千锤百炼锤锻出来的剑，她顶多是温室里的水一点一滴暂时冻结的冰，拿什么去与别人抗衡？又凭什么硬气得起来？ 你们，你们就这么欺负人？仗着你比较红？名气比较大？ 佩月月想这么说，可又明白如果自己这么说出来，只会让对方更加轻视自己，轻视辰星。她想说下车，但是路程途中，她下车了势必惊动其他人，莫小语必定一脸冷淡的表情说着无关紧要的理由让大家都觉得是佩月月自己无理取闹不好伺候，她能够哭哭啼啼在所有人面前说天皎和莫小语欺负她吗？ 顾恋会相信，辰星会相信，那又如何？其他人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还会因为顾恋和辰星的相信自己而怀疑其顾恋跟辰星。人际关系就是这么微妙，简单或复杂，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佩月月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感到委屈，为什么这么容易想哭？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要被人看扁？为什么就这么容易软弱？太讨厌了。 顾恋，你曾有过像我这样如此软弱的时刻吗？那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是昂起头，守着尊严咬牙坚持，还是…… 佩月月低下了头，双手抓紧了膝盖的衣服，泪水落在手背上，她瞪大了眼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关系，这是刚开始。 刚开始，总是难以控制的。 这次，只允许自己落三滴泪。 下一次，只能有两滴。 再下一次，只许是一滴。 ……总有一天，她可以坚强到任何时候都不再在别人面前流下这代表软弱和无助的可恨的液体吧。 “可以啊，你们宣传好了。反正我家不红，跟着你这大红人蹭蹭新闻也很不错呢。”佩月月眼中有泪，却笑着说，一向单纯无垢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与脸上的笑容相辉映的明亮笑意。 第585章 新剧开机（四） 第585章新剧开机（四） 顾恋没能睡多久回笼觉，毕竟以往好几年的作息时间成了习惯，想睡懒觉也睡不着了。回到床上躺了会儿没睡着后，顾恋干脆打开手机上网浏览了一圈娱乐消息，又在自己去夏艺后建的一个微联群里视察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很干脆起床了。 现在不但电脑上的社交软件普及，手机上也普及各种不同于电脑的社交app，伴随着微博的兴起，一种名为“微联系”的手机app也流行起来，简称“微联”，功能跟电脑的社交软件差不多，可以自动联系手机上的电话号码，上网就能即时微联通话，也可以视频通话和有建群功能，可以选择好友圈，比微博私密，又比普通社交软件具有传播性，兼具半公开性和一定的私密性。混娱乐圈单打独斗也是要消息灵通的，顾恋从华悦离开到夏艺之前，积累几年也认识了一些人，加入过一个专业的经纪人熊熊群，但是群管理是华悦的一个小经纪人，在顾恋去夏艺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开了。于是顾恋就把自己以前认识的一些关系还不错的人都拉到了自己建的微联群，有以前认识的音乐制作人、经纪人、传媒人士，也有最近认识的影视公司的工作人员，有的从来没说过话，有的人会经常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以及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比如华悦艺人韦文洪的经纪人任靓，这人也就是主动联系上顾恋之后慢慢好似跟顾恋越来有话聊，还主动要求顾恋把自己拉进群。 站在镜子前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恭喜开机大吉啊。”手机微联群里又冒出一句任靓的废话。顾恋看了想把手机放一边，顿了顿还是客气地回复两个字，“谢谢。” “我看到明姐那边宣传说打算炒作莫晩琳和天皎的恋情，现在天皎不是正和辰星拍戏么，担心拍剧期间辰星的话题全被天皎抢走啊。”任靓很快地来了几句话。 “你可真关心天皎啊，韦文洪的新剧还没开机啊，让你这么闲？喔，莫晩琳马上要和韦文洪拍戏了，这边她却和天皎炒绯闻，你是担心你家小韦的话题吧？”顾恋闲闲回复了几句，不是很想跟任靓说太多，马上接着道，“有事去了，待会儿再聊。”接着关了微联。 任靓这人，对天皎盯得那么紧，万一天皎真有什么大丑闻，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吧。想到天皎在华悦成天被这么一个女人阴森森地盯着，大概也能体会一点他的不爽之情了。顾恋把手机放进口袋，哎，关她什么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管明发来的短信。 醒了么？给你留了早饭，豆浆油条包子。 这个点，宾馆提供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管明这个短信不可说不贴心。 好的，谢谢，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拿。 顾恋回复道，接着走出去关上房门。 你下楼到大厅就能看到我。 这么好？顾恋慢悠悠地晃到楼下，发现管明果然在楼下，不过明显是刚刚跑过来的样子，呼吸很急促，脸色有点红，一手拿装着油条包子的塑料袋，一手拿着袋装豆浆，盯着顾恋，满脸的窘迫。 顾恋看他这样子觉得有点可爱，绽开笑容道谢，“谢谢啊，正好有点饿了，还以为错过点只能吃自己带的饼干了。”伸出手去接。 “好像有点冷了，要不你去厨房借微波炉热一下？我早上吃完早饭就是让餐厅的一位大姐帮你留了一份放在微波炉旁边的。”管明搓了下手，有些不自然。 “不用了，有点温，还能吃。哎，早饭剩下的他们放哪里啊，我是不是也可以自己去要啊？”顾恋接过有油条包子的袋子先啃了一口油条。 “好像那大姐说过了点就要处理，如何处理我不是很清楚。我就是想，主动跟他们说一下可能比较好。”管明给她弄好豆浆的吸管帮她拿着，温和耐心地回应。 顾恋看了看弄好的豆浆，眼睛眨了眨，很少有人对她细致到这地步，自己也不自在起来，想说谢谢好像已经说过了，于是只好笑得越发温软。“今天的准备工作都完了吗？鞠导有没有明确什么时候回来？” 管明听了马上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昨天就开始搭道具场景了，今天也就做点调整。喔，鞠导说开机仪式午饭就随便吃点，先早点拍戏热热身，这时候应该发布会也进行了一段时间吧。那你先吃早饭，我去房间拿个东西，马上就要回那边了。”管明指了个方向，那边遥遥有个类似古代酒肆的招牌。 他们所在的酒店处于地势较低的一块平地上。剧组看中的镇古堡新影视基地分为好几个主要的大场景，但不都是集中建筑到一起的，而是按照地势及周边环境都分散在几处。每个场景都够广阔，占地面积很大，距离酒店远的好几千米，需要开车过去，近的就几百米，步行十分钟以内。管明指向的那个酒肆场景就是离酒店最近的。看样子他是早就过去酒肆那儿负责现场的拍摄准备工作了，只是因为回来拿个东西才顺便给顾恋带了早饭。 “哦，那我也一起过去看看，反正没事。”顾恋一边吃一边说，还吸溜了一口豆浆。 “好。”管明低头，眉眼愈发一暖。 管明回房间拿了个蓝色文件夹，里面一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a4纸文件。 “什么文件啊，你还特地回来拿？好歹是个执行导演，不至于连个能叫唤的人都没有吧，该用人的时候就要用，不要总觉得不好意思啊，不然反过来就容易让人觉得你好糊弄。”顾恋看着管明抱着文件夹，还挺在意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一瞬间认为管明是特地因为自己回酒店的想法未免对自己的魅力太高估了些，然后想到管明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仍然未变的腼腆性子，这儿对他来说是需要重头适应的新环境，自己有必要在能力范围内多关照一下他。 “也不是不好意思，就是这东西放哪里自己才最清楚，叫别人过来怕找不到。”管明和顾恋并肩而行，一板一眼地解释。 顾恋点点头，注意到管明并没有就蓝色文件夹作什么说明，不知道是无意间忽略了还是刻意不提，她回忆了下，以前《梦三》片场的时候，好像也见过管明拿着个类似的文件夹，有时会打开来拿笔在上面写或画着什么。他做事一向细致又妥贴，大概也是与工作的剧组有关的安排计划之类的，顾恋就没再问文件夹的事。她依旧披着军大衣，走起路来身上沉甸甸的有点闷热。十点多的太阳明晃晃，给人一种似乎是在初夏的错觉，如果不考虑晚上零下几度的温度数字的话。 脚下的土地不同于江南的温软细韧的泥土，也不同于沙漠的松软无骨的细沙，沙石和土混在一起，粗砺不平，高一脚低一脚，硌人得很，一点都不掩饰的糙乱冷硬，仿佛这片土地对外来者的无声的不客气的拒绝，连明明温度不高的天气的太阳都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配合着这大片荒漠的不温柔。 好在身边同行的人是温柔的，和气的，在萧瑟的背景里不至于让人环顾之下满目苍凉。 “昨晚睡得还好么？” “现在还好，开着空调还能对付。你呢，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吧，还习惯吗？”顾恋随口问道。 “这儿是没来过，不过我已经习惯不习惯的地方随遇而安了。”管明自嘲地笑笑，“其实人的适应能力很强的，不要小看这一点。” “适应能力再强也有底线啊。你想想，虽然在浙江上海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是有过零下几度的，就是再冷下去没暖气就没法想象了。希望剧组赶紧在天气最冷前拍完这里的戏，真拖到那时候就算酒店有暖气，但拍戏片场又没有，大家都要一起受罪。”顾恋轻轻摇头。 “是啊，万一不幸拖延了日子，就不光是受罪的问题了，成本也肯定要增加，对整个剧组来说往往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有于佑嘉在这一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只会把增加的压力抗在自己身上。算了，不管是为了谁好，今天开机仪式一定要好好地诚心地求神拜佛，保佑我们《潇潇长河冷》剧组一切顺利。”顾恋双手合什貌似虔诚。 管明看了看她，捕捉到了对方提及于佑嘉时不自觉的异样光芒，抿了抿嘴，最终只是无声笑了笑。 “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功利心太重神佛肯定不稀罕理我？”顾恋穿着球鞋，在这凹凸不平的路上慢慢走着也挺惬意，随意踢了块路面上的小石子。 “不是，我觉得你还挺会为别人着想的。” 管明眉眼端正平和，此话说来全无半点调侃讽意。 “没有，我基本只会为自己着想，当然有时候自己的事也关系到别人，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顾恋并不想给别人自己很善解人意的错觉，毕竟作为在圈内打拼了几年的经纪人，给别人留下很好说话的印象就等于很好欺负。然而说出口的瞬间她意识到自己仍是把管明当作了自己工作中打交道习惯了的外人，内心有一瞬的尴尬，希望管明没有察觉。 管明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依然和顾恋认真聊着。 两人悠悠然边聊边走，路程也不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走近了，就能看清那座土石堆砌的建筑大的具体形貌，总共三层，从外观看没有一点精致感，仿佛整个一块就是一大土疙瘩被人随心所欲地在外表划了十来个小洞，大点的做门，小点的做窗，目测最大的优点就是坚实笨拙，不容易在风暴中被掀翻。以这座建筑为中心周围大致划拉了个半径二三十米的半人高的矮石墙作为院子，院门前有个干草做棚顶的小亭子。视力范围内最称得上精致醒目的大概就是院子大门前的那道半开着飘扬在半空的旗幡，恰在小亭子上方，那旗幡估计放下来长宽覆盖住一个人绰绰有余。撑旗幡的杆子很高，很粗，似乎是从一棵整树木材上直接劈开的，因此撑得住这么大的旗成日在风力不小的空中飘荡着。旗幡方才稍远些看，可以看出那几个清逸出尘的柳体字：唯此一家酒肆。 还真是唯此一家。 顾恋率先笑了起来，“这酒店名一看就挺有写意的武侠风的，编剧心中的武侠情怀果然不是盖的。” “我挺喜欢的，温编剧的剧本写得非常好。我也是还没接触过正儿八经的拍武侠的剧组，第一次到这里还有些兴奋。小时候谁没看过几本武侠小说啊，哪个没幻想过自己是那些男主角，虽然历经艰辛，到底功成名就得偿所愿。”说到这里，管明不由自主地眼睛发亮。 “看不出来你曾经还有个大侠梦。”到达院子里了，一堆人在忙碌，地上杂七杂八一地东西道具和各种黑的红的线，大半是各种电器设备的电线。顾恋和管明踏入这片忙碌的场地，小心注意着不踩着地上的线和各种道具。 “有过啊，不止我一个人也不止男生有这种念头，以前还认识过想当大侠的女生……”管明眼神飘忽了一下，很快收了神，“不过，现在的男生女生都喜欢在网上看什么玄幻修仙小说了，跟《梦三》类型差不多。” “那是，时代不一样了。我初高中的时候瞒过家长偷偷看过一段时间的武侠小说，当时觉得有些故事是精彩离奇，看得人欲罢不能，但从没觉得这些主角是现实中会存在的，就只是当故事，倒是没有过什么所谓的情怀。”顾恋盯着一个工作人员正摆弄着的桌椅说道。 这时有个现场摆弄一个设备的工作人员招手喊管明过去，管明朝顾恋点了个头就马上过去了。 顾恋抬头看四周，左右无事，跟着个小场记一边瞎聊天，一边看看这两天定下的拍戏场次。 虽然没细看过这两天的行程表，不过辰星的拍戏场次她自然都有参与跟剧组敲定的过程，对别人的戏份场次也大致了解。导演也一直说这两天主要得搞定剧里两男主“第一次重逢”的场景。 既然是重逢，那自然有初遇。在国内，影视剧的拍摄不会按照剧情的发展来，只会按照场景一场场戏份拍摄完成后再拼接剪辑成一部完整的故事作品，这是常识。《潇潇长河冷》这部剧的重头戏很多在镇古堡完成，还有一部分要转战到无锡影视基地完成江南背景的故事剧情。剧里两位男主角的初遇是通过回忆杀的方式展现的，在本剧故事开头的时间线往回推的几年前，然而实际拍摄中得等两位男主角在镇古堡相惜相杀爱恨情仇的纠葛结束大半后，再回去那细雨缠绵的江南从头进行一场筹划已久物是人非的相遇，这对于演员的演技极情绪的转换都只算极小极微不足道的考验。 院子里正中央有一张大长桌，桌子上一排似模似样的菜，最惹眼的是中间那个红光满面色泽油润诱人的一脸慈祥的猪头，猪头前面摆了个香炉，插了几根还未点燃的香。香炉边随意散落着一大把香，显然是等着开机仪式上给人点的。 长桌后面，“《潇潇长河冷》开机仪式”的横幅已经竖起来了，做得有点简陋，撑着横幅的两个竹竿在风中有些摇摆，不是很稳当的样子。 顾恋不是第一次经历开机仪式，可大肆cao办，搞得堪比隆重的庆典，也可敷衍了事如同家里祭祀，烧香磕头完毕即了事。剧组大方的会从酒店定不少真材实料的菜弄到现场做供品，完了供品一扔或随便给剧组打杂的回收，主创人员一起回酒店大吃大喝一顿；抠门的比如夏艺通常是现场开机之后，供品直接做菜品，唯有一条是共同的，猪头一定要货真价实。顾恋曾经琢磨过，这开机仪式供奉的到底是哪路神仙，问把这风气带过来的一些港台影视工作人员，他们也说不清楚，有的说就近有什么神佛就拜什么神佛，有的说就是拜天地，都不能很确定，还有的抱怨内地就知道随大流摆个形势，一点都不讲究，本来港台那边拍电影开机仪式都得请风水大师来掐算地形时辰，也讲究良辰吉时，大家都很虔诚，现在呢，不过一个形势，大家本心不信这个，定了什么日子就是什么日子，假模假式地弄个仪式，也不知道是糊弄神仙还是唬弄自己。总而言之，顾恋也觉得内地剧组的这种开机仪式也就只是个仪式，既不考究也不虔诚，可能遇到对这方面较真些的港台的大导演之类会弄得比较像那么回事，其他时候真没人在意这种形式。 但顾恋真没想到鞠少华这个香港导演会以身作则对这种形式不在意到这种地步。 那猪头离了几米看，颜色那么好看一副特别好吃的样子，近了看，一股说不上来的不知是塑料还是油漆味，伸手一敲，硬梆梆的，呵，简直就是诈骗！ “鞠导说了，今天开机仪式完赶紧拍戏，不弄真的猪头了，麻烦。而且这还可以留着等过几天拍另外一场大戏用，省事。”小场记看顾恋一脸惊诧莫名的被骗脸，赶紧过来热心解释。 “是啊，我们鞠导特别实在，从来不讲那些虚头，比我们好些大陆的导演还接地气，到底在大陆混了几十年了，他要不说话，谁都看不出来是个香港人。”剧组的另一个上年纪的副导演老马笑呵呵答话，看着不比鞠少华小，据说是鞠少华的老班底之一，跟着也混了不少年了，不是港台的，听口音像河北人，在剧组资历不小，为人处世看不出什么问题。 “那是，我第一次见鞠导就觉得挺亲切，说话一点都不摆架子，很好沟通。”顾恋也马上回应，笑脸迎人，“鞠导和马导这办事风格，一看就让人放心，也就一个上午不到的功夫，看这井井有条的样子，真不错。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哪能要你一个外人帮忙做事，你们经纪人配合剧组把行程敲好了别瞎改就算帮我们大忙了。”老马脱口而出，然后觉得不妥，他本意并不是想针对顾恋吐槽，只是纯粹根据以往的经验有感而发，马上挽回道，“当然，辰星可算是我见过的最省心的艺人之一，到现在没提过什么要求，你们都很配合剧组，鞠导对辰星可是很欣赏的。”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鞠导和马导都客气了，剧组拍摄最重要，当然得配合，不然还叫什么做艺人，对不对？”顾恋听老马的口气，自然明白他另有所指，点头表示明白。 老马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周围，“那小顾你就转转，我去看看那帮小年轻东西有没有放好，这帮小崽子总让我不放心，这年头找个靠得住的人不容易啊，倒是小管这同志难得一见的不错。”说话间老马已经离开了，迎面碰上管明过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谈笑风生的，彼此都还满意的样子。 “都弄好了？”顾恋坐在长案边随意摆放的一个木板长凳上，看着管明走来，仰起头随意一问。 管明颔首，“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其他太细节的东西就等鞠导他们过来吩咐怎么弄了。” 顾恋看远处，两个工作人员正专心在那个旗幡下的草亭子里搬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上摆个大肚子的红酒坛，一边一个碗。背景是大漠蓝天，如果是晚霞绚烂，苍凉天地一桌一酒，这场景随便拍拍就是一幅有故事的画。 管明也看着那一处，似是很满意这布置，他指给顾恋看，“那就是他们第一次真正酣畅淋漓喝酒的地方。”管明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剧里两位男主角。 “我理解导演想追求画面有意境，有美感。可是酒肆有酒楼，酒楼里有大堂，他们不在屋里安安稳稳地喝酒，偏偏要到这外面吹着大风还假装很痛快很潇洒地喝酒，不怕观众看剧觉得他们有毛病或者太装那啥么？”顾恋尽量以平和的语气来吐槽。 管明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立即解答，“这个细节剧本里没写得很清楚，所以你不知道吧。今天你是不是都会待片场？” 顾恋点点头，“嗯，因为没其他事。”看看勉强还有的一格左右的信号，“晚上才会去上网看看一些消息。” “那到时看完拍摄过程你就明白了。”管明卖了个不大不小的关子。 顾恋也没好奇到马上想知道的地步，看看管明小神秘的表情，“好啊，我就看看这戏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在这种放松愉快的情况下，时间流逝得不易察觉。 鞠少华他们回来的时候，顾恋正帮忙捡因为风大快被掀翻的草亭子顶部被吹散的干草束，她自己的头发也被吹得很乱。这样的地方，风说大就大，吹在脸上不冷不热，依然有着凌冽干燥到让人发疼的力量。 把捡起来的草束往工作人员手上一丢，顾恋跑过去迎接车队。 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于佑嘉和鞠少华等人，其次主要是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 于佑嘉正与鞠少华商量什么，看见顾恋抬头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顾恋朝他点点头，转身去找佩月月。难得没有陪着佩月月去电视剧发布会这种比较大的场合，顾恋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知道有于佑嘉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顾恋起先不知道佩月月与天皎一辆车，天皎下车时她也没往车里看，扫过天皎就径直向辰星那辆车走去。 “月月呢？”看见车上辰星和其他两个演员下车，顾恋很奇怪，追问辰星。 “在前面那辆车里，她没下来吗？”辰星也一脸奇怪。 “她怎么和天皎一辆车了？”顾恋又转身去看天皎那辆车，果然看到了佩月月刚走下车的背影，显然她是停顿了一下最后一个下车的。 顾恋心里隐隐不对劲，“月月！”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边叫唤边拍上了佩月月的肩膀，“怎么了？” 佩月月赶紧用手背擦了下眼睛，转头迎向好友，面带笑容，“小顾！你什么时候到这的呀？” 顾恋已经发现了佩月月擦眼睛的举动，仔细看，眼睛还有些红，哭没哭过很容易判断，顾恋心中腾地火气上涌，口气也硬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真的没什么，这边风不是大嘛？刚下车就吹了个沙子进眼睛，我揉了几下，越揉越疼，眼睛都红了。”佩月月又揉了几下眼睛，眼眶愈发红，尽量让自己说得自然随意。或许对别人，这种程度的演技已经足够，但面对顾恋，她的一举一动都更像欲盖弥彰。 顾恋盯着她看了两眼，什么也不说，直接回头要找天皎说话。 佩月月拉住了她，比她更着急地解释，“小顾，我真的没什么，你别多想，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发誓……” “好啊，是不是我多想我问问别人不就知道了。”顾恋冷冷道，眼睛里却有冰冷的火焰。 “想问谁？问我好了。”莫小语的话语幽幽响起，她原本是跟着天皎去导演那里了，不知何时折了回来，话语里的寒意不比顾恋更有温度。 顾恋看着莫小语，眼神满是不屑，她一向没怎么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只是由于对方是天皎的助理，她愿意提点对方一下，希望对方能够一心一意站在天皎这边，“你？我想你还不够格？想替主子揽责任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吧。”在顾恋的想法里，莫小语是不能对佩月月怎么样的，就算莫小语是导致佩月月受委屈的直接因素，归根到底还是由于天皎的纵容，罪魁祸首怎么都要算到天皎头上的，她没心思跟个小助理在这边费口舌。 “说得好像你就有资本一样。她说没有问题，你自己偏偏觉得有问题，你把自己当成她的什么人？朋友？保姆？死活不信她说的话算什么朋友？如果是保姆就更可笑了，主子都没发话你出什么头？”莫小语露出十分天真和善的笑容，连眼神都伪装得毫无异样，说出的话却是顾恋未想到的尖刻。 顾恋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莫小语也不甘示弱。顾恋刚要发作，佩月月已经抱住了她，“小顾，我真的没事，别管她了。” 现在演员们都跑导演那去了，其他工作人员也各自就位，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三个女生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顾恋看着佩月月哀求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佩月月的肩膀，看都不看一边的莫小语，“佩月月就是我朋友，是我不愿意见她受一点委屈的朋友，我知道有人喜欢仗着别人脾气好可以忍让而得寸进尺，很抱歉，我不是这种人。今天怎么回事，我自然有我该问的人，你拦也拦不住。不过你有这份为他的心，这很好。我们走。”顾恋牵着佩月月的手，不想再理会莫小语。 “你不就仗着天皎对你有雏鸟情结么？怎么回事你先问问你那柔柔弱弱的好朋友吧，既然已经是前经纪人，那就有点前经纪人的自觉，摆出一副算账的架势给谁看呢。”莫小语冲着顾恋的背影大声喊了几句，然后自己也转身向着天皎所在走去。 “小顾……你真的，别再去问天皎什么事了……”佩月月觉得顾恋牵着自己的手力度有些大，她慢慢跟着顾恋走，习惯性地不再去想什么方向的问题，满脑子想着如何阻止顾恋跟天皎因为自己可能又产生的矛盾。 “那你能跟我说到底什么事吗？”顾恋头也不回，轻轻问。“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能蠢到你哭没哭过都看不出来吧？” “是我自己没用啊。不怪天皎，也不怪莫小语。因为听到他们说要拿辰星炒作，我不答应，但是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佩月月抿了抿唇，明白自己不说出实情，顾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只好老老实实解释，同时在明明知道顾恋对自己的关心时候，忍不住有了一丝烦躁。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熟悉一些事，顾恋为什么偏偏就不肯放手让自己去面对呢？她总是要插手自己的事，也不问问自己是不是希望她插手。 “就这些？”佩月月说得太简单，顾恋想得却更多，“难道不是因为天皎和莫小语之后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出了事实，我却承受不了软弱地哭了，这能怪他们么？”佩月月终于使劲从顾恋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站在那里，不再跟着顾恋傻乎乎地往前走，“他们的公司出通稿，根本不需要过问我的想法，甚至辰星的想法，现实就是天皎更红。这种事实，你说过我听和他们说给我听有什么不一样？也许他们语气没你那么温和，所以我觉得刺伤了我，而因为这样，其实从他们那里学到的比你这里更多啊，小顾……你总是太不放心我，不知道我有多么不想给你们惹麻烦么？……” 佩月月长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这些日子里她不由自主的想法，真实的想法，不想去对顾恋有任何怨言，可是那些念头不是能不想就可以忘记的。 顾恋愣了愣，一向精明的她此时显得有点傻气，她也站住了，跟佩月月面对面，像是从没想到佩月月会有这样的想法，比起灰心失望更多是茫然和无措，“……我没觉得你是给我惹麻烦啊？是我给你太多压力了么……那、那我很抱歉……我真不知道……” “不是，不是……”佩月月摇头，“不是的，小顾，你明白我的，我也明白你的。要说抱歉的，从来不应该是你，是我自己决定要进这个圈子的，我遇到什么都不是你的责任。你把这责任揽在你的肩上，我会觉得困扰。真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就像我的父母一样，……可是，小顾，你只是朋友，不该是我的父母，也不用替我父母承担需要随时随地照顾我的责任感，这对你不公平……”佩月月下定决心，握紧拳头，最后说道，“对我也是。” 顾恋还没想好怎么说，佩月月仿佛比她更有主意，又打起了精神，仿佛之前那个苦苦哀求她不要去跟天皎问话的女孩只是一个错觉，现在的佩月月，自信微笑活力，坚强得如同沙漠之地的绿草，她自己找到了方向，指着那个在风中招摇的猎猎作响的旗幡，“我要去辰星那边了，走吧，我们一起……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吗？” 顾恋的手往前伸了一点，被佩月月一把抓住，然后她跟着佩月月后面跑，望着佩月月脑后飘扬的发辫，恍然地想，这家伙……成长得太快了，真的，有点措手不及。 还有一点点……不安。 酒肆院子中央长案上的香已经点上了，缭缭烟火中，那只惹眼的红油烤猪头看上去更逼真了。 管明站在几排人后面，还在兢兢业业数着人头到齐没有。 鞠导拿着个大喇叭在说话，完全褪去了发布会上的官腔调子，“……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别的不说了，今天发布会结束了，之后要做什么大家都知道，时辰也快到了，各人站好位置，人手一根香，一个个插进香炉里，香炉里插不下了就先摆地上啊，虽然我们仪式简陋了点，但是态度要虔诚啊……还有那个宣传，拍照拍好点，尤其是我们几个主演，帅哥美女的相貌一定要拍出来，别让粉丝骂你们没审美没水平，到时候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剧组的脸……” 大家扑哧笑了开来。 杨娜娜马上张口娇笑，“鞠导，我这种黄脸婆已经无所谓拍得好看不好看了，不过他们几个可一定要拍好看，不然粉丝会投诉剧组到死的。”杨娜娜指了指两位男主角天皎和辰星，又特别朝刘莹点了下头，满满的善意。 天皎不说话，双手想插兜，不过由于自己那古装扮相且是很不怎么样的古装，只能做个插兜的样子而已。 辰星瞧着杨娜娜，叹了口气，“娜姐您别这么谦虚。” “就是，您可是素颜女神，你都这么说了，我们都不敢说自己好看了。”刘莹顺着辰星的话调侃，眨了下眼睛。 拿着单反相机的小宣传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相貌可嫩，干活计的架势却像老手，顾恋觉得他有些眼熟，或许以前在别的剧组也碰到过，喔，好像方才摆放道具时，这人也在一边忙着呢。 “没事，就算我拍得不好看了，就凭我们鞠导那惊为天人能把母猪都拍成美女的水平，到时剧一出来，粉丝直接给我们剧组跪下好么？前期基础越差，后面才越容易飞升嘛。”小宣传说起话来也毫不怯场，显然不是个生手，马屁拍得太赤luo裸太坦荡荡，反而让人讨厌不起来。 “小谷你又拿我当枪眼了，滚你的，这次再弄不好，我真要炒你鱿鱼，让你喝西北风！”鞠导大力拍了一下这小谷的肩膀，说的是威胁的话，那笑容可是掩饰不住的真心受用。 顾恋当机立断找周围的人打听了下，知道这人叫谷英诚，原本是个横漂，不知道哪个乡下疙瘩里跑出来的，在横店混了两年被鞠导赏识，一直带着在剧组混，文化水平不高，初中都不知道毕业没有，可是人聪明机灵，混了没多久在剧组什么活都会干也能干，什么话都会说也能说，虽然目前在剧组像个打杂的，但是鞠导用他用得特别顺手，已经当成自己的老班底的成员之一了。 “好了，都别给我没大没小的，老板在这呢！我说完了，等等，别急着，还得请我们的制片人于佑嘉于副总说话，大家鼓掌！”鞠少华笑呵呵把大喇叭递给了一旁的于佑嘉。 没拿过这玩意喊过话的于佑嘉手势有点笨拙地接了过来，看着拭目以待的众人，一视同仁地微笑过去，但凡接触到他的视线，就能感受到真如chun风吹拂了江南柳絮般的舒适熨贴。 第586章 开机仪式 第586章开机仪式 一台摄像机被一块大红布遮盖着，不同于现场其他冷冰冰的摄像器材设备，有点欲盖弥彰的羞羞答答和矜持娇贵，好像出嫁的新妇那般瞩目，不管周遭如何人头攒动，人人都小心翼翼不碰着它，祭奠的长桌旁，就数它最受重视——然而也只有这象征性的一刻而已，仪式过后，它就只是台再普通不过的摄像机，在日复一日的使用中消耗自己，耗尽所有的使用价值，直至报废。 所谓的开机仪式，跟掀盖头也有那么一点相似，红布一掀，新娘的少女时代结束，新的人生已经就绪，对于在场的人而言，红布下的摄像机赫然在目时，就意味着一部新剧的拍摄日程正式开始了。 按照流程，这摄像机的红盖头得等制片人、导演、编剧和几个主要演员一起来掀开。现场的其他人都只有看热闹的分。 方才鞠少华讲话的时候，几个主创和主演都和他一排站着，全都在风里带着笑脸，只有刘莹举着个遮阳帽，因为头套发饰的关系不能戴在头上，只能用手举着，变换着角度遮点阳光和风，偶尔想看哪个方向就稍微露出点脸，半面妆容显得更为娇艳惹眼。 顾恋站在人群后，个子不高也懒得去挤，只等着人稍微松动了再试试能不能走近点。当然顾恋也没忘记在人群的缝隙里顺便狠狠地多看几眼于佑嘉，有段时间没见，这人还是那么耀眼好看。 其他工作人员围绕着主创主演和长桌站成一个大圈，佩月月想往里面挤着靠近辰星，被顾恋拉住了，“一天到晚盯着你男神还没看够啊？”望着好友热忱又认真的脸，顾恋忽然有种失宠的感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怎么想，没必要担心，这里没记者过来，宣传自然会好好拍几张照片找媒体发的。不是你靠艺人越近才越能保护他关注他的。” 佩月月点点头，想了想，甜甜地回答，“明白啦。”不再主动要顾恋多解释几句，乖乖随顾恋站在边缘地带。 顾恋在人群里扫视，注意着莫小语的位置，发现她是站在内圈很靠近天皎的方位，内心冷笑了一声。 莫小语对自己一向没好感，顾恋看得出来，对这一点自己也是很无所谓的，她又不靠别人的好感吃饭。可是这姑娘对佩月月似乎也有点狗仗人势的嫌疑，那就让顾恋很不爽了。天皎也是个渣，想撒气就冲着自己来，任由自己的手下冲佩月月是个什么玩意，要不别让佩月月跟他一辆车呗，那还爽快点像个男人，看着佩月月脾气软好欺负就可以随便乱说话了？以为她顾恋是个死人么？ “小顾……”佩月月软软的声音把沉浸在讨伐天皎和莫小语内心戏中的顾恋拉回了神。 “怎么了？”顾恋看见佩月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关心地问。 佩月月想过了，觉得自己被莫小语挤兑的事可以不提，但是关于天皎和莫小语想拿辰星炒作的事不能不跟顾恋具体再说说好好商量，毕竟要想想对策不是，哪怕他们小艺人没能力和财大气粗的华悦艺人抗衡，总也还得想些可以尽量不受负面影响的办法。 “华悦那边，好像想炒莫晩琳和天皎的绯闻，因为他们新电影上映的事？” “是啊，这事我知道，套路，都是套路。嘛，华悦就是这样的，哎，也不光华悦啦，很多有艺人的公司，大公司小公司都一样，甚至不少艺人自己都热衷于这种事，明星有新作品要出来了，拉出来给公众见面了，不炒几个话题弄几个绯闻吸引眼球好像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似的，做艺人经纪人的做艺人宣传的也爱这个，好像非要炒出了话题了不管是不是关于作品本身的，这样才算宣传成功了，自己才算有功劳了……”看到佩月月莫名忧虑的神色，顾恋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显得这么忧心忡忡，想来也八成是在担忧辰星吃什么亏吧，安慰她说，“这事跟辰星没什么关系吧，莫晩琳跟天皎炒破天也就这样了，他能拿辰星炒什么啊？要是能让这电视剧的关注多提升一点那对辰星也是件好事啊咱乐见其成不就是了？” “不是，这事跟辰星有关系的。”佩月月坚定地说，“天皎不想最近自己的名字只和莫晩琳绑在一起，所以他要拉辰星下水……”佩月月把自己在车上听到的天皎的意图以及莫小语的举动都原原本本如实告诉了顾恋，当然后面自己跟莫小语他们的争执自己一点都没提。 顾恋听完了点点头，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看佩月月这才好像什么都明白了的样子，“我懂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一下车满身委屈啊……怪不得……” 佩月月觉得顾恋的重点完全偏了，现在不是讨论自己委屈不委屈的好么，“哎呀，小顾，他们说的是辰星啊要利用的是辰星，辰星！”佩月月忍不住嗔怪道。 顾恋完全不以为意，“我知道啊，可是……”顾恋摸摸下巴，瞧瞧那边要不是刘莹拉着一定又会往最边上凑的辰星，“兄弟情能炒出什么花啊？又不是炒出柜？华悦也不会这么弱智啊，顶多一些所谓的cp粉高兴一下啦，又没人会真觉得他们有什么。其实……这样也不错啊，免费蹭蹭天皎的新闻头条，很多人想有这个机会都得不到呢。” 这话佩月月就不爱听了，她嘟起嘴，“这话说得，好像我家辰星很稀罕蹭他的新闻一样，你不怕被反咬一口啊，别忘了当初那件事华悦出新闻怎么抹黑辰星的？” 顾恋摇摇头，反驳佩月月兼抚慰她，“哎呀，我说什么事呢，因为这事你就气成这样，多不值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有我在当初辰星最终不也没吃啥亏嘛？何况那时这两人算是有竞争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事，现在辰星跟天皎正合作呢，这还是华悦投资的剧，为了这个剧好，华悦也不能剧刚拍戏就踩合作演员啊，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还有于佑嘉，能让内讧这么蠢的事在自己第一部任制作人的剧期间发生？你自己都说了天皎主要是不爽跟莫晩琳炒绯闻这件事，他不好反对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多炒点其他事来发泄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啊？” “我就是生气他们这么理所当然地利用辰星好像说利用某个道具一样。”佩月月闷闷不乐道。 “这都是小事，气归气，但都是虚的，只有好处才是实打实的。”顾恋搭着佩月月的肩膀道。 好处？佩月月想到了天皎的的那句话。 好处两个字，真他妈智障。 忽然就有点明白了天皎说这句脏话时无可奈何又咬牙切齿的心情。憋屈到无可发泄，却只能接受，因为没有理由拒绝，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呢，还不能怪任何人，谁都知道，真实想法都不重要，不管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的想法。 “你不是想学吗？想成长吗？”顾恋搭着佩月月肩膀的手紧了紧，“我又要传授你一招了，要不要听？” “要！”佩月月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还好鞠少华的大喇叭效果够好，说什么话现场都振聋发聩，让佩月月的声音都淹没在其他嘈杂的人声里了，凸显不出来。 好处是实的，其他都是虚的。佩月月努力把天皎那句“好处两个字，真他妈智障”充满了愤怒与无奈的话语赶出脑海。 顾恋颔首，一派轻松道，“我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可能没有特意对着你说。反正你记着吧，有人想利用你很多时候都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好事。利用就利用呗，没有利用价值的才是废物。就这件事来说，辰星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你阻止不了天皎那边的宣传炒作，那可以反客为主地利用他啊，盯着那边的宣传，只要有一点不利辰星和不实的消息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对方宣传沟通，莫小语不搭理你那就跟剧里的宣传说，你是没人家钱多势力大，可是你勤快听话乖巧会说话会撒娇脸皮厚会多事不好对付但又不让人讨厌又在理，剧宣传怎么会不搭理你？他搭理你了，去找莫小语问这事？莫小语敢不搭理啊？她敢甩脸子给剧组宣传看？人家什么资历她什么资历？明姐倒是有这资格，可是剧宣传问上明姐了，莫小语不怕明姐对自己印象不好嫌弃自己能力差劲连个剧组宣传都处不好关系？还有虽然不能跟华悦的传媒资源比，但混这么几年这个圈子里谁还没两个关系比较好的记者传媒人士啊……” 佩月月连连点头，望着顾恋，再次星星眼，“……好有道理，太好了，我的入门老师是你。好吧，我知道了，现在我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盯天皎的所有新闻，有什么不对，我至少有两个途径可以反馈，一个是剧里的宣传，一个是我自己的……”佩月月眼睛亮了一下，“朱灵和夏莲生她们肯定是站在辰星这边的，只要辰星有需要……” “领悟力不错，不过别忘了我才是辰星的经纪人，别把担子都抗在你自己身上。”顾恋向佩月月皱了下鼻子，不满于对方竟然忽略了自己。 “好啦好啦，你才是我最大的靠山，在我眼里，什么华悦之流的都不如你牛你厉害呢！”佩月月喜笑颜开，豁然开朗，哄着顾恋，好像回到了往日的气氛。 鞠少华话不多，说完了直接递过大喇叭，让于佑嘉也讲几句。 于佑嘉从鞠少华手中接过了大喇叭，还上下挥了挥，颇有点小男孩拿到没见过的玩具的新奇劲，这带了点稚气的举动惹笑了一帮人，鞠少华马上意识到自己太随便了，笑着说，“怪我怪我，看我这脑子，自己习惯用大喇叭指挥人了，忘了问别人喜不喜欢，你肯定不习惯这玩意吧？老马，快给于制片拿个话筒过来。” 马导演就在一旁，立即答应了一声要去拿话筒，却被于佑嘉摆手阻止了，“别，我还没试过这东西，是不是比话筒说话要痛快很多啊？以前就听说鞠导现场作风豪迈，就喜欢用大喇叭到处喊，我可得珍惜机会体验一下。” “还挺可爱哒。”佩月月笑着说，转头发现顾恋正眼神认真地盯着于佑嘉，不怀好意地撞了下她的肩膀。 “他不可爱，你才可爱。”顾恋眼里只有于佑嘉，言不由衷地说着假话。 “啧啧。”佩月月推了她一下，然后又看到吴茜等一堆女工作人员无不星星眼望着于佑嘉，感叹道，“幸好于总不是明星，不然他要让多少艺人没饭吃了，感觉天皎和辰星都没那么受欢迎了，你看吴茜见识过那么多帅哥演员，都没见于总这么欢喜的。” “圈子里帅哥是多，你以为吴茜只看脸啊，就是好看的脸看多了才明白不少人只是绣花枕头，一开口就幻灭。”顾恋瞥了佩月月一眼，自豪地说。 “好啦好啦，知道于总是正宗高富帅，哪里都受欢迎的啦。还说我脑残粉呢，你比我还脑残粉，哼。”佩月月看着辰星安静的笑容，“反正我只喜欢我家辰星。” 风有点大了，吹得旗幡哗啦啦地响，好在喇叭的声音够大，覆盖了全场。 “……鞠导演跟我介绍过，在场的各位很多都是他的老朋友了，我也没特别多要说的话，对这个班底来说，我就是个新朋友，希望能跟鞠导和各位老伙计做事，多学点东西……” 之前鞠少华没多耽搁，到了院子里确认了一下各个事项，马上就拿起大喇叭率先主持起来，客套话都少，开始简单介绍了于佑嘉和自己的老班底互相认识，以及拍摄这个剧自己最看重的一些事项和注意点。 于佑嘉就十分入乡随俗地秉承了鞠少华的这个风格，太多的话也不说了，简要说了下剧组筹备起来的情况，保证了会做好剧组的后盾，特别提到了剧组当前的后勤保障有些困难，但是请大家放心，会就尽快解决，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他反应，他会尽全力配合鞠少华导演和剧组的拍摄工作。一贯的如沐chun风。 其他主创主演有话就说几句，没话的就不说了。 最后鞠少华总结了一下，就和于佑嘉以及几个主演一起站好位置，摆了个掀摄像机红布的pose，在摄像师拍照完成后，大家就一起掀开了红布。 开机仪式完成。 把用于开机仪式的摄像机搬下去之后，鞠少华特地解释为了赶拍摄任务，今天的开机宴就简单进行了，是自己的主意，不是于佑嘉小气，大家中午吃了盒饭就开始赶工吧，以后不愁没好吃的。先吃得苦中苦，最后甜头是大家的。 于佑嘉苦笑着给大家鞠躬道歉。 实际上这种事大家事先都知道了，也接受得差不多了，鞠少华和于佑嘉这一翻默契唱和倒把大家心头那点嘀咕都打消了，毕竟跟着剧组来工作谁也不是图好吃好喝的，这里条件怎么样大家也都看得到，要想工作得舒服点那就早点把这儿的拍摄任务早点离开这里才是正经事，总导演和制片人关系这么和睦在下面人看来是大好事，至少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因此大家拍手鼓掌欢声笑语地表示没什么问题，只要关机的时候不是盒饭就行了。 “那肯定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就算我说话不算话了，于制片也不会放过我的。”鞠少华挥了一下大喇叭。 正说着，酒店的盒饭车就过来了。 这些盒饭都是住宿的酒店做的，食材费用自然是剧组出，最后酒店跟剧组结账。看看菜色，荤素搭配，有菜有肉有汤，剧组是不抠的，就是做得不怎么样，不过还算能咽得下去就是了。 每人都是同一标准的盒饭，从导演主演到群演打杂的工作人员，吃的都是一样的盒饭，绝无特殊化，当然人群还是有分开的，基本是演员和演员凑一起吃，工作人员和工作人员堆一块，执行导演和剧组几个管理人员在一起。 就于佑嘉被鞠少华拽着满场转悠，鞠少华捧着盒饭吃得还挺香的，到处问问看看，闲聊几句吃不吃得惯之类的话，于佑嘉不是很有胃口的嚼了几次盒饭，就干脆不吃了，跟着鞠少华在剧组全员转圈刷好感度，他知道鞠少华这是真心想帮自己树立权威，熟悉如何跟影视行业里这些地位一般但又最不可或缺的经验丰富的中坚人士打交道。 最后转到了顾恋这儿。 顾恋和佩月月是坐在院子墙的角落里，既遮阳又避风，拿了剧组的塑料小板凳窝在一起，低头吃饭，俩小脑袋一起一顿一顿的，特默契。 顾恋其实余光早注意着鞠少华他们的动静，等鞠少华一靠近，立马拉了佩月月站起来，绽开笑容，两人一起向鞠少华微微鞠躬，“都说鞠导很亲民，没想到这么亲民，吃盒饭也就罢了，还专程到处看看，当导演本来就挺累了，您这样更让我佩服。” “鞠导好。”佩月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跟着顾恋连连点头，乖巧极了。 “没事没事，站什么啊，坐着吃呗。我就坐不住，喜欢乱晃。第一次来这儿，对你们小姑娘可不容易，我们是都习惯了。” “哪里啊，都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大家都一样不容易。”顾恋向于佑嘉眨了个眼，看看他手里没动几下的盒饭，“于制片也很少来这种地方，我想他不会比我们更不容易。” 于佑嘉笑了笑，看看顾恋旁边还有两个空板凳，干脆坐下来，“嗯，我最不容易了，现在也累了，先坐会儿歇歇。” “行，你们年轻人有话题，我去找几个老伙计再说几句话。”鞠少华笑呵呵看着于佑嘉坐下，然后踱步离开了。 “不好吃也要吃点，你事多，可不能累坏了。”看鞠少华走远了，顾恋才转头对于佑嘉像朋友一样嘱咐。 “你觉得酒店的厨师要不要请个好点的？真吃得下吗？”于佑嘉低声问顾恋，看着盒饭里的饭菜，依然没有动筷子的兴趣。 “行啦，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有这么高的美食鉴赏水平的，你看……”顾恋朝着那些大快朵颐吃得正欢的工作人员努了努嘴，“这饭菜对普通人来说足够可口啦，我觉得也还好啊，难道你指望盒饭还能吃出五星大饭店的口感啊？” “还行啊，虽然水平比不上我，但已经比我在一些饭店里吃的菜还要好不少了。”佩月月也很可观地发表意见，她的饭菜已经吃了快一半了，摸着肚子有点撑着的样子，“分量又足，算得上实惠好吃了，就是我饭量没那么大，可能会剩不少的，不过其他人应该不会像我剩那么多拉。” “是吗？”于佑嘉还是有点怀疑，目光在自己的盒饭和别人吃得很香的盒饭来回巡视了两圈，好像觉得自己拿的盒饭质量跟别人不一样，“我是感到这饭菜吃不下的啊，难道原因在于我真的太挑食了，不是酒店厨师水平太差？” “挑食。”顾恋下巴朝于佑嘉点了点，眼睛一眨，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这么说的喔。 佩月月偷偷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于佑嘉才显露了几分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的风范来。有钱人家的孩子，一直锦衣玉食的，挑食多正常啊。 “不对啊，”于佑嘉不是很想承认，“我又不是印容玉，他要是来了会直接把盒饭扔到酒店厨师脸上吧。” “喔，你也说了，那是印容玉，他容大少爷的作风当然不正常了。你只是普通挑食，他可是**，什么都挑，洗澡水都嫌不是原生态矿泉水呢——这还是你跟我们吐槽的……” 佩月月突然庆幸地叹了口气，“啊，印容玉——”在发现两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自己后，她吐了下粉红色的小舌头，欢快道，“幸亏他不在，不然这一顿饭就能折腾多少人。” 于佑嘉和顾恋互相看了一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低头又默默扒拉了几口饭。 此时千里之外的印容玉冷不丁打了个大喷嚏，然后一脸茫然地揉了揉鼻子，气恼地想，谁又在惦记我了。 刘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吴茜一边防备着小倩伸过来想抢筷子的鸡腿，一边几乎留着哈喇子远远看着跟顾恋窝那角落里的于佑嘉。 靠，吃个盒饭都这么优雅这么贵气，拿个筷子的姿势都这么正点。 吴茜觉得自己想要恋爱了，想想现实，立马又失恋了，就和以前在网上追踪那些异国的年轻贵族王子的消息一样。喔，没关系，不就当追星一样么，没看那些小女生追偶像追得要死要活就为了看偶像一眼么，看到了就能心满意足开心得能上天一样，她这样还比那些追星追得累死还难得见偶像一面的粉丝要幸福多了。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抛弃了你的什么威廉王子阿米迪欧王子安德烈王子了，于佑嘉哪一点都不能跟他们比——恩，当然要除了年轻了点帅了点，你不是最不吃只有脸这套的吗？”刘莹用小腿踢踢矮脚凳上背着她一边吃饭一边看远处于佑嘉的吴茜——这家伙还真的把秀色当可餐了。 “别提了……”吴茜没理刘莹，继续转心看心目中的“秀色”，“只有脸不行，但没有脸是万万不行的，我都多久没提什么王子了你不知道啊？也是，你大忙人哪想的起来关心我？你说这几个都结婚了不说，两个都有娃了，威廉都秃了多少年了，后面那个也早残了，中间那个哼哼……外国王子的颜终究保质期太短，虽然是王子，不好看了连贵族气都看不出来了，还不如看看国内的高富帅呢。” “喔，我们的制片人是老帅的，而且一个剧组的也不是搭不上话，吴茜姐你努把力还有机会的。首先，你得减点肥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喏，这根鸡腿你就不该吃了……”小倩贼兮兮地又伸筷子过来，被吴茜踹回去了。 “滚滚滚滚滚，就你脸皮厚。我瞅瞅帅哥都不行吗？瞅瞅咋了？谁说我瞅帅哥就是要哪个啥了？别这么龌龊好吗？我傻啊，鸡腿不吃留给你，然而人财两空……呸！”吴茜看着眼前吃很多就是不发胖依然身段玲珑苗条的小倩，狠狠地咬了口鸡腿，吃了几大口，彻底断了小倩还想多吃根鸡腿的贪心，小倩可怜巴巴心有戚戚地望向刘莹。 刘莹撇了撇嘴，意兴阑珊的把饭盒里的大半菜色包括鸡腿一股脑都给了小倩，吴茜咬着自己的鸡腿，哀怨地看着刘莹转交到小倩盒饭里的鸡腿，“怎么就吃不胖呢？哎，吴茜你别看我，看看你自己好吧，你最近是又多长了好几斤了吧，我是为你好，喏，鸡腿给小倩吧，反正她不怕肥好像也肥不起来，等你有她这种幸运体质了再来跟我讨论偏心不偏心的问题。” “嘁，就是偏心。”吴茜故意大声说。 小倩抱着更加丰盛的盒饭吧唧吧唧吃得欢快，毫无吃饭不能发出声音的淑女自觉。 刘莹对着两人的什么声响都当没听见，抱着所剩无几的盒饭无所事事地走到辰星那里。 辰星和管明挨着坐一起。 其实刘莹刚才看见了，管明帮着搬盒饭发盒饭，自己最后一个拿起盒饭时，鞠少华跟于佑嘉已经转到顾恋那里了，管明本想过去顺其自然地跟顾恋一起吃饭的，后来于佑嘉坐顾恋身边了，管明就停下了，折回几步，就近跟辰星坐了一起吃饭。 两个人吃饭都很安静，不是第一次合作，拍摄《梦三》的时候互相都对彼此挺有好感的，也不能说不熟，但是也没有那么熟悉，又都不是擅长搭话活跃气氛的话匣子，彼此聊了两句没什么话了，就低头吃饭。 “快吃完了吗？”刘莹大大方方在辰星身边落座，顺便瞄了下顾恋他们的方向，喔，这个地方看也蛮清楚的嘛。 “马上，你吃得挺快啊。”管明客气地答话，他跟刘莹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只是一直也没很熟络。 “哎……”刘莹似乎这才突然有了个新发现一样，眼睛一亮，笑容特别妩媚，“我们不都是《梦三》剧组过来的嘛，到新剧组彼此也算老熟人了，可要互相关照啊。” “应该的，一个剧组里的都是伙伴，都该互相照顾的。”辰星点头，像是认可刘莹的话，却又没应了她说的“老熟人”的意思。 “嗯，这个剧组氛围还是不错，鞠导演很会调动人的积极性，周围的同事也都蛮会做事的，虽然才来不久，但是感觉吧好像我做事比以前在夏艺的剧组还要顺畅。其实不用太担心没人照顾的问题的。”管明点头同意辰星的话，补充了自己的观点，把刘莹原本的意图更是甩开了十万八千里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团体，小团体连接起来的理由千千万万：同乡、同学、同事、朋友、亲戚、爱好……哪怕喜欢同一种菜都是可以聚集在一起的理由。一个剧组因为一个项目聚集起来是硬性聚合，内里自发地就为分为各种小团体，就算同为演员之间，来自不同专业学校的都可能分裂为不同的小群体。刘莹习惯了剧组的生活和勾心斗角，即使本意不是想要借小团体来搞风搞雨，但是有个小团体自身的安全感会提高很多。譬如这个新剧里，她想成立小团体的理由就是曾经是一个剧组的同事。 换了别人，大概早就心领神会，立即跟刘莹谈笑甚欢，自然聚合起来了。 偏偏辰星和管明这两个人，都不是刘莹能够以常态来推理的人。管明是一向只知道做事的，在这方面比常人笨拙木讷多了，比较幸运的是一直有伯乐欣赏他的态度和能力，没多少机会享受过人际方面被排挤的烦恼，因此管明从没有加入什么小团体的这个意识，压根体会不到刘莹的用心。 辰星呢，不是剧组的新人，也不会对剧组的一些常态无知到完全不了解，可能正是因为太了解剧组里这种小团体各自分裂的危害，自己反倒显得很独，跟谁好像都不是一路人。以前在别的剧组，有的港台和内地的是各自为派，他一个香港人，既没有部分港台工作人员那种天然的优越感，和这些人没有共同语言，也不能融入内地人的交流圈内。 之前辰星在《梦三》剧组的时候，刘莹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拍夏艺的戏，加上跟谁都不认识，没什么机会结交谁打入什么小团体，所以不得已才“独”的。这次前一剧组的三个人到了新剧组，自然就比旁人熟悉多了，刘莹以为三人该一起彼此有个默契是顺理成章又水到渠成的事情。 啧，结果两个人一个都不领情，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喔，要是装傻的那就更傻得不可救药了。 刘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貌似温和地附和他们的话，“是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我最喜欢了。” 回头看杨敏娜正和几个不知道是助理还是剧组的化妆师聊着什么，刘莹捋了捋自己的鬓发——准确地说是头套上的鬓发，chun风盎然地走过去，“娜姐我远看你气色真不错，皮肤都泛光似的，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啊，能不能告诉我？” 杨敏娜和其他人一起抬头，不自觉伸长了脖子望向刘莹，动作很一致，几个人一起做同同样的动作，大白天的就特别整齐显眼。 辰星和管明恰巧看到了这个画面，不知为何同时笑了笑，然后彼此奇怪地看一眼，都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你看过动物世界没有？”管明停了片刻，然后鼓起勇气般，开口问辰星。 “是说央视有个频道经常会放的动物记录片吗？”辰星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也闪闪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以前央视1套也经常放的，最近好久没直接看电视了，偶尔都是在网上看的。”管明更加热情地回复。 辰星点头，“当然当然，有段时间对动物这些很感兴趣，看了不少相关的纪录片，我还买了碟呢，有些就是国外的动物纪录片翻译过来的，其实听惯了国内配音老师的旁白，看英文版本的都有些不习惯呢。” 管明一喜，觉得更贴近自己想问的问题的答案了，“是啊是啊，我觉得国内这个配音真是绝了，特别适合。那你对有一期讲蛇獴的有没有印象，也叫灰獴，就是专吃眼镜蛇的那种脖子很长特别机警的小动物……” 辰星眼睛眨了眨，再度笑起来，这次笑得更开怀了，都显得有点傻了，不过这样子令管明更加没有距离感了，他指指管明，一副戳破了别人的终极xiǎo mi密的止不住的小得意样，“哈哈，我知道了你在笑什么了！” 管明低头也笑得暗搓搓的，“嘿嘿，我也知道你刚才在笑什么了……” “真的假的？居然有人跟我想的一样？” “我也想这么问呢？有这么巧？”管明也是不可思议的笑容。 “娜姐和她助理刚才那两人的样子还挺像的，有点想起来了那个情形就觉得有点好玩……”辰星接着说。 “我也觉得像啊，所以才会笑……”管明又回想了一下，“……嗯，我可没有取笑娜姐他们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蛮像的，你想啊，那个灰獴也是脖子老长的，头抬得高高的，一群在首领的带领下，首领看哪它们就看哪，特别整齐特别一致的……” “我知道啊，就是单纯像才觉得好玩想笑的……”辰星低了脑袋也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不要总看着她们了免得别人误会啊……” “喔，你说得对。”管明赶紧收回了望向杨敏娜她们的目光。 辰星看管明单纯的样子，又笑起来，想说什么也没说，眼看盒饭吃得差不多了，他收拾起来，“我吃完了。” “我也吃完了，”管明匆匆扒完最后一口饭，也收拾成一摞，把辰星的饭盒拿过来，“我去扔到专门的垃圾袋里，这里的垃圾都不能乱扔，要收走的，我怕有人不知道，得去照应一下。你再酝酿一下，一般来说，第一场戏才是你留给导演是否是能堪大用的演员的第一印象，不过我觉得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加油啊！” “恩。”辰星点点头，含笑收下了管明的好意。接着拿过剧本看起来，其实台词挺熟悉了，前因后果的背景也都清楚了，这个人一出场就该是个有故事的人，难的是他该以什么样举止和细节，来让这个人物走出平面的剧本和台词，明白无误的让观众产生好奇。 一个漂流江湖的落拓书生，举止又是那么潇洒，为什么会来到这儿，有什么目的？故事会因为他展开么？即使故事的套路里这样的人往往不简单不是正派阵营里的，还是忍不住有那么点点期望，期望他能是个例外，不会做什么坏事。 那样的话，这个角色就可以说立起来了，真实可感，有血有肉，不知不觉抓住了观众的心，以后哪怕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也让人更多感到可惜可叹，而不是一个炮灰式的只为了让主角升级的毫无记忆点的反派。 温瀚写剧本尽量不让每个人物角色套路化，因此整个故事才精彩特别，也许故事节奏不是那么好没那么紧凑也没有去严格遵循剧本里标准化的高潮起伏的定律也没有当下许多观众喜闻乐见的狗血情节，但每个演员拿到的角色基本都有可发挥的地方，至于能不能让人记住完全发挥甚至超出角色人设本身的魅力，那就各凭本事了。没有一开始就拿到一个毫无个性的平面角色，已经是一个普通演员的幸运了。虽然有人喜欢叫嚣譬如没有垃圾的角色，只有垃圾的演员，真正好的演员能够变废为宝，化砂砾为珍珠之类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论，但是演员有这份心血和精力，为什么不能去演更经典的值得影史留名的角色，而要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白痴角色上面呢？ 任何一个受够了演白痴角色的演员都绝对不会浪费这份幸运的，辰星也不会。 大结局 结局 五年后。 辰星全国巡回演唱会正式开启，第一站在上海。 从南京到上海的高速路上，三辆大巴车载着满满的乘客，前后依次排列疾驰着。这几辆车与其他普通的乘客短途运输大巴从外观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车身上都被涂了“辰星全国巡回演唱会”的广告标语，另外附上辰星笑出大白牙的笑脸。 车内的乘客仔细看，也与普通运输专列大巴不一样，以年轻的女孩子居多，男生很好，另外还有个别三四十岁以上的大妈，每个人都笑容满面。 车内一路欢声笑语，有女孩子主动上来当主持，让大家每人唱首辰星的歌，或者说说自己认识辰星的故事。 没错，这三辆大巴都是辰星南京的粉丝租来的演唱会专列，车上的男男女女，老人和小年轻，都是花痴，区别只在于是男花痴还是女花痴，是小花痴还是老花痴。 车辆和司机都是粉丝联系租用的，还自费在车身上做广告，司机师傅觉得这一车子人像搞传销的，可是那笑声又实在太过愉快，没有传销人员的那种歇斯底里伪装的精神振奋。可是为了个明星这么快乐吗？有这么多朋友热热闹闹的，没有利益纠葛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夏莲生在这一车子人当中算得是相当沉静的了，她微微倾听着车中人的歌声，或者隔壁两个女孩子讨论着辰星这两年播出的剧里的角色，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一点也不嫌烦。 五年了。 辰星，你总算迎来了一个圆梦的机会。这一天，你等了很久了吧，我也等了很久了，好在，我还是等到了。 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从皋平市《倾国》项目投资彻底失败所有资方紧急撤资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完了，刚成立的巨星公司完了，五个股东辰星，顾恋，于佑嘉，印容玉，还有天皎也完了。尤其是顾恋，甚至因为项目中部分工程的贷款签名被当地公安机关以经济诈骗犯罪立案侦查，本人也差点面临牢狱之灾，要不是辰星卖掉了上海的楼房还款，她也许真的要坐牢了。印容玉在这次大事件中做出了愧对朋友的事情，导致于佑嘉一度与他断交，自己愤然退出了公关公司，将一手创立的业绩斐然的公司股权全部转让给了华悦公司，以争取巨星公司重新启动《倾国》项目的资金。原先的大制作大投资人人争抢的《倾国》最终成为了一个烂摊子。辰星去找了泄露了剧本的管明站了出来，重新执导，自己拿出了死去很久当年的同专业导演系天才友人的呕心沥血一直没有能拍出来的剧本，大家齐心协力加入拍摄制作。 那是一段很艰苦的日子。背叛，崩溃，绝望之后，辰星说没关系，再来一遍，再站起来，直到没力气了再躺平吧。顾恋说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于佑嘉说自己可以失去的只有钱，已经失去的公司反正没有了，全部拿出来吧，大家就做一遍自己想做的事，之后散了也好，分开也好，想哭也好，后悔也好，只要这一刻想做，就还是做吧。天皎说，正好，我想丢弃的东西太多了，加我一个呗。 管明泄露剧本是要报复当年偷了他死去好友剧本的所谓国宝级导演，印容玉诱导于佑嘉错误投资是因为他无法违抗大哥的威力。情有可原，罪无可赦。顾恋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后来她觉得，自己的原谅无关紧要，如果还想大家聚集在一起做最后一件事，那就别想其他的了，先一心做下去吧。 最终版本的《倾国》虽然通过了部门的审查，没有能获得上映的资格，各种各样的原因，人为的，市场的，印容玉偷偷帮他们去求院线安排播放，都下跪了。市场不是做慈善，没人会看好一部实验性质太强台词话剧感太浓重的比较先锋式的电影，虽然以最肤浅的眼光看，它那夸张复古的妆容和道具背景设置，以及故事情节，其实有着搞笑片的外表，即使不懂内涵，也可以让人哈哈大笑。演员阵容不强，都是过气或者快过气的，一个天皎又怎么样呢？刘莹带着她的小倩免费出演也并不能挽救什么。 最终于佑嘉决定不在院线上映了，自己和助手全程策划了一个方案，甚至用上了以往自己在新型软件企业的人脉，以网络影院播放点播的方式将版权卖给了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并参与分成，同时将影院结构成数百种的微型广告短片，暗戳戳地链接在各类小软件小网站上滚动播放，夏莲生和朱灵都参与其中，莫小语那段时间豁出去了帮着剪宣传片，写歌的李昊翔无偿为电影写歌在自己的专栏发表宣传，辰星和天皎的粉丝们同仇敌忾也各自力所能及地帮忙，所有相关的，知道和了解这件事的人都参与了进来，齐心协力地只为了让《倾国》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出现在观众的面前。这是国内甚至是世界上第一部正规拍摄的电影在网络上首映发布的电影，首映的影院也是连接着视频网站的客户端的。这是一场浩大的结合各个新兴行业和技术的缺钱又新型的营销，从来没有人做过，然后它成功了，参展国际各大电影节，备受青睐，分别让辰星，天皎，以及刘莹各自获得了一个国际级的电影节的影帝或者影后的头衔，顿时身价倍增。 《倾国》至今仍然是巨星公司最赚钱的也在持续每年进项大笔播放收入的电影，因为它，还出现了风靡网络及线下数年的各种流行用语。每个当年无偿参演《倾国》的演员都受益了，包括以丑闻出道的小倩，听说成为了法国时尚大王的宠儿。 一度无人问津被雪藏的武侠剧《潇潇长河冷》被各大电视台争抢，收视并非顶尖，话题度却是全网爆红。 自然，辰星和天皎，如今依然是巨星公司最红火最赚钱的明星艺人。对了，那之后，范雪冰，汤迅以及李一冰等一批华悦一线明星脱离华悦，以工作室的方式与巨星公司签约合作，张凤仪也直接与巨星签约，顾恋突然之间就成为了国内大批顶尖明星的总经纪人。 如今，辰星、天皎和刘莹每年的工作都拍得满满的，戏约甚至排到了三年后。其中，只有刘莹最勤奋堪称劳模，天皎依然随心所欲，在最红口碑逆袭几乎全网无差评的时刻，耗费了大半年去西藏旅游了一趟，把自己几乎晒成了一糙中年，差点吓死一大批颜控粉丝。回来的那天他忽然在许久没消息的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盘腿坐在草叶枯黄的沙土上，似乎牙齿中都有着沙，咬着一片干巴巴的不知道是面饼还是什么干粮，笑得比天上刺眼的太阳都红火，皮肤上有明显的晒伤，只有四个字，我回来了。 那之后天皎收了心性，再度养回了那个一无所惧的叛逆帅气的少年后，坚持每年五个月唱歌五个月拍戏两个月休息的节奏，雷打不动。粉丝都觉得像是身在天堂。 于佑嘉坐拥巨星公司最大股权，用他的话说，失去的钱又不要脸地飞回来了。原先的公关公司业绩衰落，他拒绝了两个“哥哥”邀请回去的邀请，说自己找到了新事业和新的生活，无论是想在哪边的家生活他都欢迎，但是他不会再按照母亲的意思而活了。 印容玉曾经想过**，被救回来了。于佑嘉还是原谅了他，本来他也不是生印容玉的气，是生自己的气。顾恋理直气壮地压榨印容玉的劳动力，什么和各大公司老总合作沟通的酒席之类全部丢给他。印容玉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忍气吞声地做。 辰星呢，还是老样子，挑喜欢的剧本，演喜欢的戏，空出时间唱喜欢的歌，做喜欢的事——就包括举办这次的演唱会。那是全国辰星粉丝的盛宴。 演唱会的嘉宾除了确定有天皎和李昊翔，其他人还没确定，说得很神神秘秘很吸引人的样子，其实夏莲生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有人来不来得及过来。 迎着窗外的阳光，夏莲生正想闭眼眯一会儿，巨星公司宣传总监朱灵的催命电话就打过来了。“喂，夏大小姐，你自己飞机飞南京了转回来就去看演唱会了，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朱灵听着很忙，快要忙死了，周围都嘈杂的人声和电话声。 “我写的稿子都交给你了，我的事儿完成了，你再不满那也不关我的事啊？”巨星公司独立宣传撰稿人夏莲生振振有词道，“再说，我不深入粉丝当中再体验一把小粉丝的心态，怎么写得出真情实感的演唱会观后稿啊，这也是为了将来要拍的那个娱乐圈剧本积累写作素材嘛。” “就你歪理多，偷懒还找这么多理由!说正事呢，确定了，不光刘莹，李纯年也要来演唱会，当然，佩月月也要来，这段故事，你的结局可能要再修改一下喔……好了，我就告诉你这个消息，先忙去了。”夏莲生愣怔着，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自从佩月月四年前与顾恋为了李纯年决裂后，夏莲生一直以为她们的这段友谊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也不是没在其他场合碰到过，最近一次夏莲生看到佩月月，几乎以为是看见了当年的顾恋了，一望而知的干练精明，当初的畏缩胆怯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佩月月成为了李纯年的经纪人，不知以什么手法取得了夏艺公司的股权，彻底将s姐赶出了公司，带着夏艺公司这些年也拍了两部红火的剧，也帮着李纯年翻身重新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艺人。 她终于成为了她想成为的人，对于辰星的迷恋也放下了。听说最近李纯年要跟她结婚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待会儿见到她能不能问问呢？ 夏莲生望着窗外的阳光，满心期待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