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星嫁临:情定腹黑boss》 结束是为了新的征途 每到结束的时候,总会生出几分曲终人散的感伤。 从去年开文至今,一年多的时间,我一直都没有完整地写过一篇作品感言。 胆怯也好,没有心理准备也好,在这部作品完结的时候,我才终于鼓足勇气提笔写出以下的文字。 如今转行写言情小说,是因为我再也无法写出暖心的童话,我甚至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文化圈。 但是兜兜转转,我还是回来了。 刚开始,网文的更新制度,我是极度不适应的。你们无法想象,由于长期久坐,菊花痛,后来不能坐着码字,我只好蹲在板凳上码每天的更新章。 那段时间正好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渐渐摆脱强迫症,重回到社会,开始每天碌碌无为的朝九晚五。 累呀,真心累呀! 压力大得想要爆粗口。我还有轻微的脸盲症,即使每天见领导两次,还是无法记住他的脸,加上近视眼,同事从我的面前经过,我除了保持微笑,真心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别人打交道。每天回家,脸都是僵硬的。 白天要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晚上还要忙着写小说更新。超负荷的工作量让我睡眠不足,导致抵抗力下降,脖子上长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 担心是癌,我连医院的大门都不敢靠近,生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整日惶恐不安,到了单位上,却要藏起这种情绪,然后挂上最灿烂的笑容去面对现实生活。 下班回到家,胡乱地塞完晚餐,就要开始码字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自己活成这样,就是各种心酸,一边哭,一边码字。 无望的未来让我一度想放弃。 如果不是责编叶子姑娘的鼓励,还有真爱粉们的支持,我想真的就坚持不下来了。 好了,擦干鼻涕,继续码字。 曾经,我写童话,对于世界充满幻想,认为只要善良,就能被世界善待。直到我的爸爸跳楼自杀,我的价值人生观就彻底崩溃了。 算起来,我从小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委屈,除了运气好,还有一个凡事都护着我的爸爸。 他会把好吃的东西全部都留给我;出门经商被别人偷光了进货的钱,也会借钱给我买礼物;在我因为误会与他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会让着我,即使是快要被气炸了,也顶多是转身去阳台上抽烟,而绝对不会对我恶言相向…… 怎么办呢?他已经离开了。 今后,我将再也遇不到,可以这么无私爱我的男人。 对不起,说好了不哭,结果还是哭得一塌糊涂。流鼻涕的样子好戳,可我就是忍不住,怎么办呢? 此处,请容我小小的脆弱一下。 来,擦干鼻涕,继续码字。 感谢老天的考验,让我变得更加坚强,也谢谢曾经那些为难我的人,没有那些挫折,就不会有坚韧的我,最后还是要为支持我的小伙伴们,送上大写的谢谢,没有你们满满的正能量,就没有充满自信的我。 这是我重新归来的第一部言情小说。今后,我还会写有各种类型的小说。 正如当年,我在墓前的誓言一样:我会用自己的眼睛替你看遍这个世界,用我的双脚替你走完曾经未走过的路。 灵魂不死,创作不止! ps:感谢的名单,让我铭记。 桂大爷、爷是后宫之主、超哥、江哥、强哥、葵葵、舞爷、默默、郭美丽、苏苏、z-sir、珍珍、大婷婷、小婷婷、张虹、陈陈、小佳佳、大静静、小静静、包哥、惠姐姐、李姨、张姨…… 还有很多粉丝的名字,虽然没有写出来,但是我的感谢不会少。 谢谢你们的支持!一年多的陪伴,要坚持下来真的需要耐心和勇气。 为了这份情谊,我都必须努力。 7月下半月开始开新书,请喜欢我的小伙伴们继续支持我哈~ 爱你们~么么~ 楔子 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夏冷心觉得双腿更加无力。 她突然很想笑,被人下药不是第一回,但是被自己的母亲陷害,心还是痛到抽搐。 顾不得心中的酸楚,她急需解决的是这该死的药性。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偏偏手脚无力,不断涌上来的热潮,让她犹如飘忽仙境,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她不好容易走到门口,握住门把。 咔地一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推门进来。 推力差点将她撞倒,幸亏男人出手拦腰抱住她。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的睫毛清晰可数,宛如妖精般魅惑的眸子,仿佛是巨大的漩涡,吸引着男人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沉往无底的深渊。 她感到揽腰的力道突然加重,缓缓地抬头,恍惚间发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十分性感。 有些站不住,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湿润而美丽的红唇,仿若带着露水的樱花。男人伸手抚弄那张小嘴,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似乎不满这样的戏弄,她像小兽一般,张嘴咬住他的手指。 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长夜漫漫,春色无边。 夏冷心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浑身酸痛,动哪儿,哪儿疼。睁开眼,看见身边的景天睿,恍然一惊,想起昨夜的事,一把拉开被单,看见床单上的那抹红,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拽着床单的手因为太过紧张而骨节泛白,她咬着红唇,努力克制着不去看睡在身边的男人。 第一次要留给自己最喜欢的人,但景天睿只是自己的金主,而她也不过是他花钱养的宠物而已。 她捂着脸,心中不停地呐喊。 孽缘! 一切都要从三个多月前说起。 001 母债女还 盛世豪庭是富豪们休闲娱乐的度假村,属于盛世娱乐旗下产业。 在豪华奢靡的欧式洗手间里,夏冷心拿起口红准备补妆,望着镜子里那张冷艳的脸,突然心烦意乱。 岁月待她不薄,24岁的年纪依然娇艳如花,天生丽质的肌肤让人羡慕不已。可是她知道,那只是表面。12岁以童星身份出道,因为形象甜美可人,迅速成为广告界的宠儿,之后合约不断,顺风顺水。但在“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娱乐圈,12年的摸爬滚打,让她倍感厌倦。 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眼名字,用力摁掉。 对方却不依不饶,继续拨打。 被吵得心烦,直接关机,然后掏出香烟,ck/stone的牌子,樱桃口味。香甜的味道很适合女生。 靠在洗手台边,看着袅袅升起的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配上一袭黑色的过膝长裙,宛如暗夜里的妖。 砰地一声,洗手间的大门被踹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冲进来,他扯开领带,气冲冲地对着她就吼,“你他妈不接电话就算了!干嘛关机?” “烦。”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足以把人噎死。 “你烦,我他妈更烦。”男人向后捋了捋了头发,抢过她手里的烟,扔进水槽,“不是戒了吗?” “烦。”见他又要发飙,她赶紧补充道:“下不为例。” “你/妈的事情,我会尽量想办法。”他有些颓然,毕竟事情很棘手,完全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 “呵,你只是经纪人,又不是印钱的机器。”她自嘲地笑笑,“我妈欠了几千万的赌债,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会替她还。” “这些年,你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结果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吗?”他有些气恼,更多的是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 “白晓。”她抚上他的脸,“这些年,谢谢你的陪伴。你是最好的经纪人,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别再守着我了,公司会给你安排当红的新人,不用顾忌我。” 他拉住她的手,“难道你想退出演艺圈?” “我与公司的合同这个月到期,但是上面一直没提续签。”她抽出手,苦笑道:“公司应该是打算放弃我了。” “你有什么打算?”他见她要走,又上前拦住她。 “今天来这里是见一个广告商,他想包养我。”她的眼神黯然,“可是我不敢去敲门,一直躲在洗手间。” “你先别急,我再去跟公司交涉一下,希望能拿下合约。”他心疼地看着她,毕竟他们经历了十年的同甘共苦,感情比亲人还深厚。 她点点头。 回到清水苑的花园洋房,这套房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但是她并不后悔。 小时候,她的梦想就是住在充满阳光和鲜花的房子里,童话一般美好的温馨小屋就是她的家,但是当她掏出钥匙,刚一走出电梯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手脚冰凉。 楼道的墙壁上全是被人泼洒的狗血,一股子腥臭扑鼻而来。白色的墙上用油漆写着欠债还钱的大字。 “女儿啊,快来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被几个混混捆绑着,拼命挣扎的过程中散乱了头发,看上去十分狼狈。 几个混混穿着花衬衣,不是平头,就是光头,个个都吊儿郎当地拿着棍子。 为首的小头目挺着肥腻的肚子,摇头晃脑地走到夏冷心的面前,然后捏住她的下巴,“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雏啊?” “大哥,混娱乐圈的,哪有什么雏,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 中年女人突然发飙,大声吼道:“我女儿可是清清白白的,才不是那些浪蹄子!” “呵呵,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呢?” 小头目咧开嘴,露出一口黄板牙,然后猥琐地上下打量着夏冷心。 那目光像是毒蛇一样缠绕着夏冷心的手脚,令她后背直冒冷汗,只能忐忑不安地捏着小拇指。 “大哥,她是不是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其他几个小弟纷纷不怀好意地附和着,甚至还有人故意把夏冷心推向小头目。 她被小头目的肥肚子顶到,像是撞到皮球,一反弹害她直接摔坐在地上。 小头目唤来小弟,“还不快点儿把美人给我扶起来,摔坏了怎么办?” 见几个混混朝她扑来,她连忙挥开他们的手,“走开!我自己能站起来。” 她利落地站起身,然后看向小头目,“钱,我来还,你们放了我妈。” 他摸着自己的双下巴,满脸的邪气,“美人,那笔钱的数目可不小,你能拿得出来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今晚就有个赚钱的机会。睡一晚,钱就还完了。” “是啊,是啊,乖女儿,反正女人总要经历第一次,一晚上几千万,超级划算啦!” 中年女人再次开口,但是言辞间的无情却让夏冷心的心瞬间降到冰点。 其实,肖淑梅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虽然只是养母,但夏冷心依旧念着她的养育之恩,替她一次又一次地还完赌博欠下的外债。 赌博就像无底洞,再多的钱都填不满。如今,夏冷心已经没有积蓄来偿还那些巨额的欠债,加上每个月还要支付一大笔房贷,她更是有心无力。 “大哥,干嘛跟她废话?直接把人敲晕绑走得了。” 小混混拿着手里的木棍,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全然就是威胁的姿态。 小头目一掌拍向他的头,“粗鲁!对美人要怜香惜玉,要放在手心里疼爱。” 说着就把肥腻的大手伸向夏冷心的细腰,同时还趁机捏了一把。 夏冷心往后一退,“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了……” 砰地一声,一记闷棍从身后敲向她的脑袋。 眼前一黑,她的身体就软到了地上。 002 新娘之夜 靡色是一家高档会所,全会员制,百万年费的高门槛注定了这里是富家子弟的聚集地。 此刻,景天睿、裴尧、庄七、雷啸天4人正在vip的豪包里喝酒聊天。 裴尧、庄七、雷啸天是新一代贵圈的热门人物,身份不言而喻,都是响当当的财阀继承人。人帅多金,是众多女星争相倒贴的对象。 景天睿就更不用多说,盛世娱乐的总裁,家族背/景高出他们一大截。 其他3人皆是景天睿的损友,最看不惯他不近女色,一副禁欲的模样,非要拉他同流合污。这不,特意在生日来临之际,搞了一场新娘之夜,准备当做礼物送给他。 痛,身体的疼痛唤醒了夏冷心的意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摸向后脑勺,幸亏没有流血,但是脑袋里的嗡嗡作响说明冲击不小,应该是轻微的脑震荡。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 妹的,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穿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自己穿的是个什么鬼?白色的婚纱裙,胸前一大片都是镂空加蕾丝,性感爆表的设计还带着甜蜜诱惑的风尚,一看就是名家手笔。 这是什么意思?僵尸新娘还是嫁给鬼丈夫? 她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四处张望,寻找着摄像头,期望这是一个娱乐整蛊节目,至少事后可以当成玩笑。 她爬出棺材,仔细地在墙壁上摸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发现有摄像头的迹象。 其实不是没有摄像头,而是这个房间本身就是一个禁室,四面的墙全部采用高科技材料,就像是审讯室,里面看不见外面,从外面却能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全方位的记录下来,然后通过专线传到每一个vip包间的显示屏上。 每个包间的客人可以根据喜好竞价,价高者就可以获得新娘的初夜权。 “啸天,你手下的审美观终于提高了。今晚的新娘长得真是不错!”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上的夏冷心。 庄七干了杯中的伏特加,然后看向今晚的主角,“嗯,关键是阿睿喜欢吗?要是喜欢,我们就拍下来送给你啊?” 景天睿交叠着大长腿,慵懒地斜躺在沙发上,独自喝着红酒,根本不想理这群顽劣的损友。 “要是阿睿喜欢,那还用得着花钱吗?我直接让手下把人给你送到床上去。” 雷啸天是黑帝新贵,旗下的靡色会所充其量只算是玩票性质的产业,这点儿小钱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倒是景天睿被他们的恶趣味气得脸黑,他始终冷着一张脸,像是谁挖了他家的祖坟,完全黑雾围绕。 “话说,这女人有点儿眼熟呀?”裴尧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女人,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搜索着,“对了,她是夏冷心!” 他疑惑地摸着下巴,“国民天使怎么会来参加新娘之夜呢?之前有人想包养她,可是都被她的经纪人拒绝了,如今怎么又舍得出来卖了呢?” 一听到夏冷心的名字,景天睿才抬起头看向屏幕,直到看清楚屏幕上的女人,他才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杯柄。 他直直地盯着她的身影,专注的目光像是捕捉猎物的野兽,充满了侵略性。 终于等到出价的环节,望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着竞价的数字,而且大有破纪录的趋势。 裴尧忍不住发出感叹,“啧啧,这已经远远超过以往几届的竞价了,不愧是国民天使,魅力不减当年啊!” 望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即将突破5000万,但是5000万买一夜确实有点儿奢侈,渐渐地,竞价的人也少了。 雷啸天把监视镜头切换到竞价最高的包间,买家是圈内出名的变态,喜长相精致的少男少女,癖好怪异残忍。 裴尧点燃手中的雪茄,“这个人不是被列为黑名单了吗?凡是被他买走的人,几乎没有活路,要是夏冷心被他带走,不死也是半残,真是可惜了。” 听到他的话,景天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蜷紧手指,指节微微发白。 屏幕上,竞价开始倒计时。 10、9、8、7、6、5、4、3、2…… 就在最后一秒钟,突然有人出价一亿,直接秒杀全场。 雷啸天、裴尧,还有庄七,同时惊诧地看向景天睿。 这个冷然的男人,居然不动声色地买下了夏冷心。 今夜,夏冷心就是他的“新娘”。 003 脸红心跳 按照规矩,靡色会提供房间,竞价成功者当晚就可以享用自己的“新娘”。 雷啸天作为东道主,自然是用最饱满的热情替景天睿选了一个装修最豪华,道具配备最齐全的房间。 在一群损友的哄闹下,景天睿被推进了房间。 夏冷心躲在浴室里不敢出来,在原地焦急地转来转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她刚才莫名其妙地就被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带到这个房间。 房间是奢靡的欧式风格,特别是那张红色的大水床荡漾着浓浓的春/情,墙壁上还有各种香艳的油画。 听到有人进来,她才连忙躲进浴室,锁好门,坐在马桶上一边抖着脚,一边紧张地咬着手指甲。 景天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眉头一蹙,然后抬眼看向浴室。 他抬手敲了敲浴室门,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一般优雅,“出来。” 夏冷心吓得连忙从马桶上站起来,慌张地在浴室里找着其他出口,可惜这里安装的是中央空调,连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浴室。 景天睿坐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颚,浑身散发着冷傲的气息。 不得不说景天睿有冷傲的资本,身家背/景雄厚不说,人也生得风姿卓越,俊美无俦。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嘴唇,五官比例堪称完美。特别是那双细长的眼,如锋利的剑,明亮而冷冽。 她尴尬地站在浴室门口,根本不敢靠近他,心跳得更加厉害,觉得十分丢脸,脸红得像是6月熟透的番茄。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偷偷地瞄向他,发现他的视线像是黏在她的身上一样,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 她有个习惯,一紧张就喜欢摩挲小拇指,但是她此刻死死地捏着小拇指,却依旧无法消除心头的恐慌。 “那个……我不是出来卖的,你就让我走吧!” 她红着脸,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衣服巡街,完全是没有遮掩的羞耻。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是一双极漂亮的手,它漫不经心地在扶手上敲了几下。 “知道我花了钱多少钱买你一晚吗?” “你让我走,今后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听到她的话,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不知道是笑她太傻,还是太天真,也许两者皆有。 “一个亿,你打算怎么还?刷信用卡,还是分期付款?” 一个亿? 夏冷心顿时觉得天崩地裂,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值钱了?想当年她最当红的时候,广告合约也就只有2000万。过气之后,身价更是跌得厉害,有时出场费只有几万块。 真的要还一个亿,还不如让她去屎一屎! “我的信用卡已经刷爆了,每个月还要还房贷,所以……” 她叹口气,然后将视线瞟向天花板,还钱没有,只有烂命一条。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反正你有钱,就当是做慈善,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过来。” 他的声音极好听,仿若山涧潺潺的泉水,舒爽得沁人心脾。 她像是提线木偶,被他的指令牵制了手脚,飘飘然地走到他的面前。他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彼此间的距离近得可以看见脸上的毛孔。 虽然她也接触过很多的男明星,和他们也拍过比较亲密的戏,但是从未有男人像他这样,气场强大到像是要把她吞噬一般。 他带给她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强势和霸道。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正在她以为自己今晚在劫难逃的时候,他却意外地放过了她。 “今晚的交易取消,我让人送你回去。”说完就推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于是,她又莫名其妙地被送回到清水苑,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尽管没有片约和广告,但合同没到期,夏冷心也不能去外面接私活儿。查了查账户上的钱,发现钱真乃身外之物,赚得容易,花起来也如流水。自己曾经赚那么多钱,结果都花得所剩无几。 一想到前途渺茫,夏冷心揉了揉太阳穴,向后躺坐在沙发上,闭目深深地叹口气。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白晓欣喜的声音,“心心,公司决定和你续签,而且比之前的合约条件还丰厚。你赶快来公司,快点!” 守得云开见月明,似乎事情在慢慢朝好的方向发展。 快速打理一下造型:淡淡的妆容高雅大方;白色的薄棉小开衫配上宝蓝色的连衣裙,摇曳间全是靓丽动人的风情;脚上是黑色的尖头亮漆皮鞋,简单又时尚。 看着镜子中容光焕发的美人,她满意地挎上bottega/va的编织包,愉快地赶往公司。 004 宠物契约 刚到公司门口,白晓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边走边兴奋地说道:“今天,总裁会亲自和你签合同。这份殊荣,公司里可就只有你独一份。赶紧的,别让人等久了。” 似乎幸福来得太快,不太真实。 “小白,让我掐掐你,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说罢,她用力掐上他的手臂。 “哎哟喂,痛啊!”他拉着她走进电梯,“姑奶奶,你没做梦,赶紧上去吧。” “你说我待会儿说什么呀?”她紧张的心情像是第一次面对镜头,生怕做错任何一个动作。 “反正你只管点头,只要能签合同,怎样都成。”白晓认为这个合约是救命稻草,说什么都要抓住。 电梯到14楼的时候,走进来一对男女。男人长相平凡,低头走在女人身后。女人妆扮艳俗,刺鼻的香水味充斥在整个电梯,闻起来有点恶心。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夏冷心吗?”女人夸张地用手掩着嘴,“是来领遣散费吗?” 白晓一把推开她,将夏冷心护在身后,“齐露,嘴巴放干净点,别他妈没事儿找事儿。” 齐露恼羞成怒,朝身后的男子吼道,“陈楠,你个废物!我被欺负,你除了像根木头杵在那里,还能干些什么?” 陈楠面无表情,半天才说了一句,“到了。” 叮—— 电梯门打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白晓拉着夏冷心也跟着走出去,最后只剩下齐露在那里,气得直跺脚。 虽然不甘心,但她还是急匆匆地追上去。 4人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只见景天睿已经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某人的资料。 一身纯手工定制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高贵。俊逸的五官宛若天神,发丝如墨,剑眉入鬓,黑眸淡淡一扫,深邃似大海一般的沉溺足以迷惑所有人,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与疏离。 当夏冷心的视线与他对上,全身的血液迅速倒流,心跳加速,似乎他们之间有一种强大的磁场,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 “坐。”景天睿如君王般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周遭是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4人找位子坐下,坐得拘束,很不舒服。 “今后,白晓负责齐露,陈楠负责夏冷心。” 景天睿的决定让夏冷心顿时不满,她和白晓搭档已经好几年,彼此都熟悉,做事十分有默契。现在突然换人,让她有些激动,“公司如此决定,不觉得太轻率吗?” “你凭什么认为这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景天睿挑眉反问道,似乎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 她还想争辩,却被白晓拉拉手,示意她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哇。 这个小动作被景天睿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1个星期的交接时间。” “那么快!”夏冷心不淡定了。 “怎么?”景天睿看向她,冷言冷语道:“需要10个月吗?要不要去把孩子生了再来?” 白晓此刻急得直冒汗。夏冷心不会看脸色的毛病都是他惯出来的。他堪称二十四孝保姆,把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她只管拍戏、拍广告。导演骂人,他去顶着;制片商喝酒,他去顶着;同行欺压,还是他去顶着。 如今突然换经纪人,岂不是要把不会游泳的人往大海里扔?夏冷心急,他更急。他觉得自己就是苦逼的老妈子,为她操碎了心。他又看看陈楠,木头人一个,别说当经纪人,能不拖后腿都算好的。 齐露自然欣喜若狂。白晓可是娱乐界的金牌经纪人,人脉关系扎实,处事圆滑,有他当经纪人,成为一线大腕指日可待。 夏冷心不服气地看向景天睿,还想据理力争。 “你们先出去。”景天睿看着她,“夏小姐应该还有话想说,请留下,我们继续讨论。” 她见其他3人都起身准备走人,连忙也站起来,“我没有话说。” “可是,我有话说。”景天睿坚决不放人,“难道不想签合同了?” 白晓赶紧插话,“要签,要签,肯定签。” 景天睿看着迟迟不走的3人,语气十分不爽,“出去记得关门。” 如果再看不出boss让人滚蛋的心思,他们也不用再在公司混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有些紧绷。 景天睿把合同扔在茶几上,“如果条件满意,就签字吧。” 她拿起合同,翻开第1页,以为是自己眼花,可越往后看,越是眉头紧皱。 “这是什么意思?”她放下合同,望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白纸黑字,不认识中文?”他挑挑眉,说得漫不经心。 她摔了摔合同,“我是艺人,这份宠物契约算什么意思,我不是猫,也不是狗。不签!” “你会签。” 如此胜券在握的口气,显然是把她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的确,她没有退路。光是母亲欠下的巨额赌债就足以让她崩溃。如果放弃演艺事业,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靠什么生存下去? 她拿起笔,认命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冷眼看向他,用仅剩的一点傲气说道:“可以走了吧?” “过来。” 见她不动,他主动起身压过去,男性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学习服从。”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不听话的宠物应该得到惩罚,所以明天就换掉你的经纪人。” “不要。”她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衣领,再次祈求道:“能不能别换白晓?” 他低头看着抓住衣领的手,脸色不太好。 她见状,迅速放手,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宠物要学会主动讨好主人,看来这点也应该写进合同里。”他起身,重新坐回去,拿起笔,在合同上写写画画。 005 宠物咬人 风和日丽,神清气爽,宜出行。 打开门,看见陈楠像木桩一样杵在门外,夏冷心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虽然知道是景天睿给自己下马威,让陈楠第二天和白晓交接,可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冷眼相向。 陈楠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跟在她身后,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受不了啦! 夏冷心转身看着他,“你是背后灵吗?老跟在我背后干嘛?” “不站你背后,你说站哪里?”木讷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想了想,发现前后左右,还真的只有背后是最合适的位置。 “算了,算了,随你吧!今天的行程是什么?”她走向保姆车,站在车旁等他开车门。 他依然站在她身后,一问一答,言简意赅,“到公司见总裁。” 她回头瞄他一眼,抄起手,又朝车门抬抬下巴,意思就是,你这经纪人当得真不称职,连车门都不会开呀? 他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她彻底被打败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用力拉开车门,气呼呼地坐上车。 陈楠跟着上车,坐到她的旁边,看她一脸不高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刚才怎么不叫我开车门?”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 “我刚才那么明显地提示你,你是不是不懂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看脸色,或者眼神暗示吗?” “不会。” “非要别人说得明明白白,你才理解吗?” “是。” 看着陈楠的面瘫脸,她似乎开始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机器人,给指令就行动,而且一板一眼。 “好吧,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她闭目养神,多了这个不省心的经纪人,自己绝逼累死的节奏。 “嗯。”他点头应道。 在公司,没遇到白晓,听说是带齐露去参加记者见面会。她只能一声叹息,别人的事业蒸蒸日上,自己的事业却是江河日下。 古有陪太子读书,今有陪老板办公。总裁办公室如今也有夏冷心的一席之地。景天睿专门让人添了1张桌子,放在他的办公桌旁,离得很近。 偏偏夏冷心一沾桌子就打瞌睡,上学那会儿常常都是在课桌上睡过去的。 总裁大人日理万机,飞速浏览着公司的文件,偶尔转头看看旁边。果然,她已经被周公召唤,睡得坦然。 夏冷心天生长得漂亮,睡觉时卸下冷漠的脸,温婉如玉,像是上帝派来人间的天使。窗外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层圣洁的光芒,安宁而美好。 景天睿抬起手,缓缓勾起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像丝绸般顺滑的发质,摸起来的感觉相当好,简直爱不释手。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饱满的红唇像是镶嵌在奶油蛋糕上的水果,散发着一亲芳泽的诱惑。 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味道很好,继续在唇上辗转,柔软而芳香。沉迷其中,想要更多,加深的力道唤醒了某人。 她迷迷蒙蒙的眼神,显然还在梦中游离。 渐渐看清眼前的人,夏冷心终于反应过来,用力一咬,咬破了他的唇。 男人这个时候最受不得刺激,像是被惹毛的猎豹,再次啃上她的唇。吻变得十分粗暴,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夏冷心觉得委屈,却倔强地不肯低头求饶。眼里的泪打着转,最后决堤,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眉头一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想走走不了,一个想道歉却开不了口。 这时,陈楠敲门进来,看见夏冷心哭得狼狈,面无表情地走上去,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boss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出了门,陈楠递给她墨镜和口罩。 她接过来戴上,顺便道谢。 “经纪人守则第1条,保护艺人的隐私不被记者拍到。刚才的样子被拍到,会引起负/面新闻,我只是公事公办。” “虽然只是公事公办,但还是谢谢你。”夏冷心爱憎分明,别人帮了自己,必然铭记在心。 一路无话,陈楠带她到外面吃午饭,中途接到景天睿的电话,说是下午有事,夏冷心不用过去,自行安排。 006 片场宫斗 陈楠刚挂掉电话,手机铃声却又再次响起。 夏冷心偏过头看着他,见他的眉目间舒展出几丝惊喜。 “陈导,你好!” 原来是宫廷剧《宫怨》的导演。这部戏被炒得很火,没开拍之前就让女影星们蠢蠢欲动,女主角一二三号的争夺更是竞争激烈。 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结果还是韩千千演的女一号,不过不是她的演技好,而是床技好,能把制作人、导演、甚至是摄影师都通通睡一遍,也算是个人才。 当初夏冷心成为国民天使红遍全国的时候,韩千千还只是默默无闻的三流模特,每天只能拍拍山寨品牌的平面广告,还有野鸡杂志的封面。 所以,韩千千恨夏冷心,从出道的时候她们就是宿敌。 “陈导安排了一个角色给你,戏份不重却也是个关键性的人物,演好了会很出彩。” 虽然陈楠的表情很木然,但是眼睛里闪烁的流光却透露出他的欣喜。 “哦,陈导的戏我没有拍过,他怎么会主动安排角色给我呢?” 夏冷心抬头看向蔚蓝澄净的天空,微微地蹙起眉头。天上不会突然掉馅饼,她决不会认为这是老天的眷顾,又或者是人品大爆发。 果不其然,当她赶到片场的时候,韩千千早就在化妆间等候多时,双手抱着胸,趾高气昂的姿态全是不可一世的得意。 她想忽略韩千千,可是却被挡住了去路。 她抬起头,表情寡淡,“请让一让。” “让?夏冷心,你这个角色可是我帮你讨来的,难道你不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我吗?” 韩千千拨了拨头饰上的流苏,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韩千千,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的交情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真是你睡出来的角色,送给我,我都嫌脏。呵呵,你倒是说说,我该感谢你什么呢?” 夏冷心平时只是不想和人争,可并不代表受了侮辱还无动于衷。 韩千千的脸色一变,“夏冷心,难道你不陪人睡?别装得你有多清高的样子,说到底还不是贱货!” 夏冷心瞄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听不懂人话就不要乱吠。不要以为你自己是个贱货,其他人就得跟你一样下贱。” 她一时气急,抬起手就要朝夏冷心扇去。 夏冷心抓住她的手腕,才躲过了这一巴掌,“怎么?吵不赢就要张嘴咬人了吗?” 她的眼里全是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夏冷心,别得意,我待会儿再慢慢收拾你!” 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化妆间。 夏冷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摇头。她果然是被老天抛弃了,是之前把好运全部用光了吗? 借由拍戏的机会名正言顺地扇巴掌,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并不少见,但是做法却十分的下作,甚至令人不齿。 随着啪啪啪地巴掌声,白皙细嫩的脸已经开始红肿,夏冷心拼命忍耐着,紧抿着嘴角,硬是没有吭声。 “贱蹄子!本宫还没死呢,你就不甘寂寞地来爬皇上的床,果然是贱人生的贱婢,一辈子都是下人的命。” 就知道韩千千没安好心,当第n个巴掌扇在脸上的时候,夏冷心已经蜷紧手指,快要撑不住了。 这出戏正好是韩千千饰演的皇后严惩奴婢的情节,而倒霉的奴婢就是夏冷心。 难怪韩千千要帮她争取角色,原来就是想借着演戏的机会扇她巴掌。 “咔!这个镜头过。” 看着夏冷心红肿的脸,连陈导都有些不忍心。虽然昨晚韩千千缠着他要来这个角色,他就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可如今看到夏冷心的狼狈,他终究还是觉得韩千千做得有些过分了。 “陈导,这个镜头我还是不太满意呢,再拍一遍吧?” 韩千千挽着他的手臂,一对丰满的柔软紧紧贴着他,让他不禁想起昨晚的缠绵。她白日里打扮清纯,到了晚上却是换了另外一副模样。一想到她狂野又魅惑的身体,他的整个思绪又飘忽起来。 “陈导……” 娇声的呼喊像是充满魔力,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听从了她的要求,迅速拿起喊话筒,“这个镜头重新再拍一遍!” 既然导演开口,工作人员只好各就各位。 现场再次上演虐心虐身的大戏。 啪—— 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脸上。 夏冷心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本该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此刻却扇在了韩千千的脸上。 陈楠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又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把帕子扔在地上,仿佛那是病菌会被传染。 “你……你……敢打我?” 韩千千捂着脸,睁大眼睛,惊讶得像是见了鬼。 陈楠把跪在地上的夏冷心拉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片场。 “我们这样好吗?不算毁约吗?” 坐上保姆车,夏冷心才偏过头看着他,有点儿担心,也有点儿不甘心。 她挨了那么多的巴掌,这样一走了之,算是白挨了。 他从小冰柜里拿出冰块放进口袋里,又用毛巾裹住,然后递给她敷脸。 冰敷消肿的方法挺管用,至少一阵阵的凉意驱走了火辣辣的痛。 他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她无所谓地笑笑,“不关你的事。” 他犹豫半天才又说道:“其实这个片子并没有签约,我当时只想着让你来露个脸,却没有想到他们会为难你。” 听到没签约,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签约,不然我会被继续打脸,你打韩千千的事情也会被追究。这样挺好,我还得谢谢你呢。你扇她那巴掌真的挺帅的。” “真的?” “嗯。” 想到韩千千被扇懵的表情,她就觉得好好笑,却又不敢笑得太厉害,不然会扯得脸痛。 007 不作不死 为了感谢陈楠的出手相助,夏冷心请他去西街吃那家号称c城最牛逼的串串香。 店名很有意思,就叫牛逼串串。店面装修极其简陋,乍眼一看还会被误认为是快被拆迁的小楼。 因为排队等候的客人太多,店主会直接把板凳和桌子摆放在路边,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会有些客人没有座位,只能站在一旁等候。 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夏冷心明白抢位子不如抢菜的道理。 这家店的菜品是限量供应,有可能排到号的时候已经没有菜了,所以一定要先抢菜。 “你去占位置,我去抢菜。”说着,她就熟门熟路地朝菜品区走去。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一大钵菜放在他们的小餐桌上面。 “别客气,我今天请客,你随便吃,吃到饱。” 她挽起袖子,特豪气地拿起一把牛肉,然后刷进陈楠的油碟里。 他好奇地看着她,“你不要油碟?” 她指了指面前的碟子,“吃油碟不带劲,我一般都是要干辣椒碟,那滋味才是吃货的最高境界。” 他抖了抖嘴角,对她的吃货论不予以评价。 吃完串串,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夏冷心让陈楠推荐个地方,去溜达溜达,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流浪之家”属于民间非盈利机构,专门收容智力障碍和人格障碍的孤儿,位于青山,开车大概2个小时的路程。 一下车,夏冷心做了个深呼吸,清新的草香混着迎春花的味道,果然还是郊区的空气好。 “这地方真不错。”她沿着碎石小路往里走,伸手摘了1朵迎春花,凑近鼻子一闻,淡淡的,像是春天里柔和的风,偶尔拂过心田,顿时幸福满溢。陈楠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她回过头,心情愉悦地问道。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他的眼里滑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是孤儿?” “我有人格障碍,无法上普通学校。”他实话实说,却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侵犯了别人的隐私。 她摸摸鼻梁,转移话题,“齐露性格那么刁钻,你怎么当上她的经纪人的?” “盛世娱乐是‘流浪之家’最大的资助商,所以我们会被安排到公司实习和工作。”他说得轻松,可真要获得工作机会,其实困难重重。 陈楠当初为了通过层层考验,几乎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他的长相不讨喜,又不爱主动说话,因此被其他同学欺负是家常便饭。 啊—— 夏冷心的高跟鞋踩在鹅卵石的缝隙里,脚一崴就要朝地上摔去。 见她要摔倒,陈楠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 她惊慌失措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突然一对男女朝他们走来,2人就维持着状似亲密的姿势。 迎面走来的女人长相温婉,一袭白色长裙被她穿出不染尘世的味道,仿佛踏着睡莲而来的仙女,清新脱俗,完全和夏冷心风格迥异。 “阿楠,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动听的声音像是山林里的黄莺,听起来很轻灵又令人舒心。 陈楠还没有开口回答,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景天睿冷着一张脸,盯着搁在她腰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她连忙挣脱开陈楠的手臂。金主驾到,正好撞见这一幕,真是“点背不能怪社会”,怪只怪自己不作不死。 “阿睿,你们都认识啊?” 仙女姐姐再次开口,然后朝夏冷心伸出手,“你好,我是尹岚熙,是‘流浪之家’的外联主席。” 夏冷心抬手回握了一下,“我是夏冷心。对了,外联主席是做什么的?” 她淡然一笑,“嗯,简单来说就是拉赞助,为慈善机构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柔柔的声音里却是带着某种坚定,这让夏冷心不禁生出敬佩之心。 “今天,阿睿就被我拉来赞助了不少钱,是吧?” 她偏头看向景天睿,还俏皮地对他眨眨眼,如此亲密的互动足以见得2人的关系不一般。 夏冷心微微地蹙了蹙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腾起几分不舒服。 又简单聊了几句,尹岚熙和陈楠就去了“流浪之家”的院长办公室,只剩下夏冷心和景天睿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冷眼睨着她,似乎听不到满意的答复,就要冲上去咬死对方。 她拨了拨头发,不怕死地回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道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 显然,总裁大人很不欣赏她的幽默感,表情冷了几分,“我爷爷买下这座山,然后创办‘流浪之家’,真论起来,这里的确属于景家。” 听他的口气,这是要赶人走的意思。夏冷心扬起下巴,挎起包包,“既然景总不欢迎,那我这就走,免得碍着你的眼。” 刚走了几步,她就正好撞见尹岚熙。 “夏小姐,阿楠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请再等一等,好吗?” 008 意外受伤 夏冷心来的时候是陈楠开的车,这里又不好打车,她只好继续留下来等他。 “夏小姐,刚才真是失礼了,居然把你当成了阿楠的女朋友……” 尹岚熙笑得有些腼腆,白皙的脸上出现两团红晕。 夏冷心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你叫我冷心就好了。” “对了,听阿楠说你是盛大娱乐的艺人,最近档期不忙的话,能帮我们拍个公益短片吗?”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夏冷心,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动着。 夏冷心也答得爽快,“没问题啊。” 接着,她又看向景天睿,“阿睿,她可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免费借来用用,你不会介意吧?” 他冷着脸,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地开口,“我都花了这么多的财力了,难道还在乎再投入人力吗?” “阿睿,你真好!”尹岚熙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然后抬起头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的出其不意,他当场有些呆愣,然后下意识地朝夏冷心看去。 夏冷心僵着脸已经快风中凌乱了,心里不停地翻涌着不明的情绪,见他望过来,她又连忙偏过头去。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单纯地避嫌,总之她逃避了。 尹岚熙还在处在兴奋中,拉着景天睿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告诉阿楠和院长这个好消息。”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夏冷心突然感到心里有点儿堵,像是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不舒服,很不舒服。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无聊地用脚提着操场里的小石头,觉得时间走得好慢。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散去,让山间的温度开始变得阴冷。 她抬起头,大楼的外墙正在维修,搭建的手脚架足有20多米长,在昏暗中更显得几分狰狞,她又抱住双手,搓了搓手臂,莫名生出很不好的预感。 “冷心,我们都说好了,明天就可以开拍了。” 尹岚熙高兴地拉着她的手,然后又轻轻地抱了抱她。 面对尹岚熙的热情,她反倒有些尴尬,只好向陈楠求助。 陈楠正要走过去,突然架子上的油漆桶砸落下来。 她看见一大桶油漆向她们砸来,脚像是长在了地上,跑不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尹岚熙。 尹岚熙被推坐在地上,当场就吓傻了。 虽然夏冷心极力保护着头,但是砸下来的油漆桶还是将她砸得头破血流。 晃晃头,血液的流失让她越来越冷。 她的气息不稳,意识开始模糊,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侵入,顿时猩红一片。 陈楠正要去扶她,却有一个人影先他一步冲了上去。 景天睿一把抱起她,“再坚持一会儿,保持清醒,听到了吗?”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大声吼道,“不准睡!” 此时的夏冷心已经意识不清,血糊糊的脸混着白色的油漆,面目非常的狼狈和恐怖,根本看不出半点大明星的光彩熠熠。 第二天,各大媒体头版全是夏冷心的英勇事迹。 “你想博眼球,连命都不要了吗?”白晓气愤地将报纸扔在她的病床上。 她拿起报纸,啧啧出声,“这张脸还真是上镜。” “夏冷心!”他都要气疯了。 “好了。”她放下报纸,有些哀怨,“你觉得我救人就是为了炒新闻吗?” “我当然知道你的人品,但当时要是砸中要害,现在你的照片就该在墓碑上了。” “不是没事吗?” “没事?”他指了指缠满绷带的头,“脑袋都砸开花了,还叫没事?” 她看向他,然后一声叹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他把鲜花插到瓶子里,顺便把桌子上的水果放进柜子,“挨刀的事情推给陈楠嘛,反正那个闷嘴葫芦,又不会反抗。” “算了吧,欺负老实人多不好。”她摸摸头,麻药过了,偶尔会一阵一阵地抽疼。 “欺负我就好?”他横她一眼。 “你是内人嘛,外人可没这福利。”说着,又滋了一声,“痛。” “痛成这样还嬉皮笑脸、胡说八道。”他拿她没办法,“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我没事,又不是要断气了,干嘛叫医生呀?” 白晓没好气地回道:“你能不能不要满嘴跑火车?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 “无所谓啦,反正这里又没外人。” 见她毫不在意,他也懒得再提,心想还是去提醒陈楠注意比较靠谱。 009 恶意诽谤 在医院的日子太难熬,跟坐牢没什么两样。 夏冷心转转脖子,甩甩手臂,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顺带瞄一眼电视里的脑残剧。 韩千千浮夸的演技简直就是催眠神器,她可不想被继续精神摧残,于是果断地摁下遥控器的开关,直接关掉了电视。 陈楠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说道:“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夏冷心这次是因为救人受伤,属于充满正能量的新闻,公司也就顺水推舟,把她出院的消息放风给媒体。 下午,各大媒体的采访车将医院堵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粉丝横幅在医院门口飘扬,放眼望去,蔚为壮观。热情的粉丝们甚至带着各种礼物来探望,出于安全考虑,人全在路边等候,礼物由经纪公司代收。 夏冷心望着楼下一派热闹的景象,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更加盛况空前。 “准备好了吗?”陈楠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她点点头,然后戴上墨镜,在保镖的护送下从正门走。 保姆车就守在门口,但是周围还有很多媒体的采访车。 四周的闪光灯不停闪烁,摄影师们争相拍照。记者们握着话筒,将她团团围住,都想抢得第一手资料。 “冷心,请问你当时救人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你不害怕吗?” “当时油漆桶砸在你的头上,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夏冷心始终保持微笑,在镜头前的台词就只有一句“谢谢关心”。 “那天,盛世娱乐的总裁景天睿也在那里,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据说当时是你推了尹岚熙,然后无意之中被油漆桶砸中,所以根本不是什么救人的英勇事迹,而真相就是你作为第三者,找景总的未婚妻摊牌不成,反倒遭天谴被油漆桶砸中。”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恶意诽谤,夏冷心将视线投向那个娱记。 原来是《娱周刊》的首席记者——向何,业界出名的难缠,专门捏造明星的绯闻,手法极其下三滥。 夏冷心正欲开口,却被陈楠拦住。 他一脸严肃,“今天如此重要的场合,请记者不要随意捏造事实,污蔑艺人。冷心的伤势还未痊愈,需要休息,采访到此结束,谢谢媒体朋友的理解与支持。” 向何推了推眼镜,继续穷追猛打,“为什么不回答?是心里有鬼,不敢承认吗?” 夏冷心收起笑脸,冷然的气场全开,本来还想继续和他理论,谁知却被陈楠强行推上了保姆车。 “景天睿的未婚妻真的是尹岚熙吗?” 夏冷心摘掉墨镜,然后打开车窗,任由冷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可惜依旧灭不了心中愤怒的小火苗。 陈楠绷着木然的脸,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妹的,她怎么就成第三者了? 景天睿既然都有未婚妻了,干嘛还要来招惹她? 心里越想越堵,一想到那个宠物契约,她更是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夜幕降临,微风习习。 为了庆祝夏冷心出院,白晓安排几个好友在浮屠聚餐。 浮屠是市区一家奢靡而又充满佛教气息的餐厅,名字取自李渔的《蜃中楼?传书》,“你慈悲救苦,俺稽首皈依,胜造个七级浮屠。” 它位于梵音大厦的最顶层,塔形屋顶上满是错落有致的吊灯,像是璀璨的星河。大厅里随处可见五彩斑斓的琉璃块,它们被拼绘成敦煌的飞天图: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流光溢彩中诠释着自由而天花乱坠般地神话。透过宽阔的落地窗,可以眺望整个城市的夜景,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包间里,男男女女坐了一桌。精美的菜式看上去让人垂涎三尺。 “来,我们敬心心一杯,希望她因祸得福,再创辉煌!”白晓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夏冷心起身,打算回敬大家,坐在左手边的陈楠递给她1杯橙汁。 她看了看,拍拍桌子,特女汉子地说道:“喝饮料多没劲,给姐上二锅头。” 白晓连忙劝道:“算了,心心还是喝饮料吧,身体要紧。” 她不甘心地看着陈楠,“就喝一杯。” “不行。” “半杯。” “不行。” 她见他无动于衷,继续讨价还价,“要不橙汁兑二锅头?” 白晓有些看不下去,“陈楠,破例让她喝点儿,意思意思嘛。” 陈楠将橙汁递过去,一丝不苟地说道:“只能喝这个。” 夏冷心可怜兮兮地瞅白晓一眼,然后接过橙汁,仰头干了。动作一气呵成,带着几分豪气,仿佛喝的是大碗酒。 白晓拍拍手,“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吃好喝好。” 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010 厕所Play 饮料好喝,可也不要贪杯哟。 喝下若干杯橙汁后,夏冷心急需上厕所。 浮屠的装修很有特色,厕所更是别具一格,全是单间设计,每间都装饰各异,琉璃拼图充满异域风情。 可惜她无心欣赏,径直拉开门,解决个人问题才是正经。 洗完手,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隔间里传来一个女声,“你轻点!” 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你别乱动,马上就好。”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个人进来。”女人不耐烦地嚷道。 哟,这是什么情况? 夏冷心好奇地贴在门板上,期待着“潘金莲大战西门庆”的戏码。 “你弄痛我了!”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暴躁。 “乖,忍一忍。”男人耐心地安抚道。 胆子真大,居然玩厕所y。 夏冷心在心底给这对激情男女点赞。对于处女来说,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堪称世界十大未解之谜,带着强烈的求知欲,她紧贴着门板。 “别动,马上就弄出来了。”男人继续安抚着,“你越是乱动越痛。” “不弄了,走开!”女人用力推开门。 夏冷心措手不及,差点被推倒在地。 好漂亮的女人! 她戴着chanel的大墨镜,水润的红唇宛如雨后的娇花,荡漾着令人心动的柔美,一身及膝的白色锦缎旗袍,上面绣着浓妆艳抹的牡丹,及腰的长发随着身姿摇曳,举手投足间都是烟雨江南的风情。 “正好,你帮帮我。”女人侧身对着夏冷心,原来是头发缠在挎包的拉链上。 夏冷心将头发一根根地理出来,动作轻柔,心里直嘀咕:还以为他们是做那档子事呢,结果是解头发呀。 弄好后,女人取下墨镜,伸手握住夏冷心的手,“我叫苏婕,真是谢谢你。”接着,转身对男人说道:“啸天,你真是笨手笨脚,你看,别人两下就弄好了。” 雷啸天顶着铮亮的光头,散发着冷静自制的魅力,黑色的西装更是令他看起来冷若冰霜。他揉了揉苏婕的头,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是4月的春风,融化了冷意。 他微笑着对夏冷心道谢,“为了表示感谢,今天你在浮屠的消费将全免。” “那怎么好意思呢?只是帮个小忙而已,不用那么客气。”她连忙摆手,不断推辞。 苏婕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行,你可是拯救了我的头发。不仅今天免单,今后来也享受亲友折扣。” “真的不用。”夏冷心越发尴尬。 苏婕却十分热情,“必须的!当交个朋友嘛,相识就是缘分啊。” “你就答应吧,不然她会一直缠着你。”雷啸天有些无可奈何,言辞间全是宠溺的味道。 于是,苏婕执意留下电话,与夏冷心互相加了微信才罢休。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夏冷心突然感觉有些奇妙。人生中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也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回到包间,大家已经喝得七七八八。 陈楠拿着夏冷心的包包,准备送她回家。 白晓则安排其他人下半场的娱乐活动。 夏冷心瘪瘪嘴,知道那些精彩好玩的活动,通通没有自己的份,干脆跟大家挥手道再见。 路上,陈楠告诉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广告试镜,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影子特工》的片场,有个角色需要她临时出演。 这次受伤,夏冷心的曝光率徒增,所以各大影视剧都想借着她的势头,宣传自己的新片,甚至连国内知名导演也投来橄榄枝,希望她出演新剧的女主角。 011 试镜风波 天气渐热,试镜的地点设在星光广场。 夏冷心踩着jimmy/choo的水晶高跟鞋,一走下保姆车就被热情的粉丝包围。 “冷心,我们好爱你!” “冷心,加油!” …… 主办方安排保镖全程护送,还是无法阻挡粉丝们的狂热。他们大声嘶喊着,手里拿着各种粉丝道具。有个少年还让她把签名签在他的脸上,然后合影。 在走进裴氏百货的大门时,她回头朝粉丝挥挥手,顿时又是一片兴奋的尖叫声。 裴氏百货是这次的广告商,因为百年店庆,欲出重金打造一支超豪华的广告,类似韩国的乐天,全是当红明星出演。 贵宾休息室,陈楠再次叮嘱夏冷心,“一会儿的试镜不能乱说话。” 她点点头,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白晓带着齐露走进来。 “哟,夏冷心,你不在医院呆着,跑这里来干嘛?”冤家路窄,齐露瘪嘴看着夏冷心,心里十分不爽。 夏冷心根本不看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这儿,自然是拍广告啊。” “少大言不惭,谁拍还不一定呢!” “放心,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拍。” “为什么我不能拍?” 夏冷心抬抬眼皮,睨她一眼,“你的外形只适合代言更年期的产品,裴氏广告要求女王范儿,你驾驭不了。” 齐露指着她,手指不停地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白晓和陈楠对视一眼,认为旁观就好。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大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女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助理和保镖,十足大牌明星的架势。 “苏苏姐,你也来试镜吗?”齐露连忙迎上去,像是皇太后身边的太监,狗腿得就差当场跪舔。 夏冷心轻哼一声,恨不得撕烂这势利小人的嘴脸。 苏婕是新晋蹿红的女明星,年纪比夏冷心还大一岁。圈内都盛传她的后/台很硬,顶着25岁高龄还能爆红的新人,简直就是娱乐圈的奇迹。 苏婕始终保持微笑,和夏冷心的美艳不同,她美得很温婉,像是春日里安静盛开的勿忘我,温和无害,却自有一番格调。 她没有理齐露,径直走到夏冷心面前,伸出手,“冷心,我们又见面了。上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夏冷心握了握她的手,“举手之劳,而且在浮屠已经免单了,要是你再客气,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既然是朋友,今天就我请你吃火锅好了。” 苏婕也不推辞,愉快地点点头。 齐露站在一旁傻愣着,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 其实,这次广告的内定人选是夏冷心,冷艳高贵的女王设定基本上是为她量身打造。邀请苏婕和齐露来试镜也只是为她造势。 苏婕和夏冷心聊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和助理们离开。 齐露不甘心,拿出电话,嗲声嗲气,“裴少,我来你们公司试镜,你来看看人家的表现嘛。” 白晓已经说过这次试镜只是走形式,内定是夏冷心,偏偏她还要自取其辱。 没一会儿,帅得很高调的裴尧来到贵宾休息室。一身turnbull&asser的定制衬衣,配上他的妖孽气息,更显出浓郁的英伦范儿。 齐露扑进他的怀里,丝毫不顾及屋里其他人的目光,“裴少,这个广告,我来拍一定更合适。” 裴尧拉开齐露,一双桃花眼盯着夏冷心,饶有兴趣地说道:“其实我更中意夏小姐。” 夏冷心看向裴尧,眉头轻皱,然后低头不语。 白晓伸出手,“希望裴少多多指教。” 裴尧根本不理会,直接越过他,朝夏冷心走去。 “这张脸很符合裴氏百货想要的形象。”说着,修长的手指就要碰到她的脸。 陈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合同期间,艺人的脸属于公司财产,而保护公司财产是我的责任。” 裴尧向旁瞄了一眼,很没存在感的脸,但是眼神很坚定。 他甩开手,漫不经心地坐到沙发上,“我和贵公司签了合同,所以资源共享的要求不过分吧?” 陈楠被将了一军,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 白晓连忙补救道:“冷心对工作很认真,一定能把这次的广告拍好,让裴氏百货的形象深入民心。” 裴尧拍了几下巴巴掌,“如此说来,与夏小姐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真是值得期待呢。” 说罢,还对夏冷心眨了眨桃花眼,轻佻的模样很欠抽。 陈楠紧握拳头,脸色很不好。 同样脸色很不好的,还有齐露。人是她叫来的,本以为能给自己撑撑场子,结果长了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012 临时演员 赶往《影子特工》的外景地,一路无话。 夏冷心扭头看了看陈楠。似乎从裴氏百货出来,他就一直黑着脸,活像刚才被调戏的人是他。 “还在生气?”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没有。”他面无表情地回道,眼中闪过一丝别扭。 她噗呲一笑,“教你一个开心的方法。”说着,伸手在他的额头用力一弹。 陈楠愣着一张木讷的脸,看上去有点呆萌。 夏冷心笑着解释道:“开心弹,有没有很开心啊?” 他摇摇头。 “不会吧?”她举起手,准备再次弹上他的额头。 他不躲也不闪,任由她胡闹。 欺负老实人,果然下不了手。她诧然一笑,收回手。回想起以前,她和白晓玩弹额头的游戏,常常嬉闹作一团。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游戏没有互动,完全是玩单机的节奏。 顿时索然无趣,她掏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其实她的朋友不多,因为是公众人物,怕引来麻烦,平时也很少发微信,除了偶尔转发冷笑话,几乎没有其他私人信息。 苏婕的微信照片很奇葩,几乎全是包,各式各样,颜色繁多,统一的中国山寨品牌panda,附言只有一句:即使没本事天天换男人,也要保持天天换包包的气势。 难道她还兼职卖山寨包包?夏冷心打算照顾一下她的生意,于是随意选了一款,回复道:多少钱? 很快,回复过来:250。 那我买1个。 250一打。 夏冷心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赶紧打开手机计算器算了一下,我勒个去,1个包才21块钱。 她连忙回复道:给我来10个。 好几分钟后,对方才回复:你误会了,这些包都是我收藏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你几个。 别的女明星不都喜欢收藏名牌包包吗?这收藏250一打的山寨包包,是几个意思?夏冷心立马婉拒了她的好意。 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抵达拍摄地,夏冷心才收起手机。 片场正在拍武打戏。 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被一群身材魁梧的大汉团团围住,接着,她一记飞腿,英姿飒爽地踢翻右侧的大汉,一个回身,又踢翻左侧的大汉,一个下蹲,让前后夹击的大汉撞在一起。 哇,好厉害的花拳绣腿。 国外的动作指导一到中国就脑残了吗?这是侮辱中国观众的智商,还是美国电影业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武器呢?金发美女挺着一对大波,就能干翻一群肌肉人,这肉搏战玩得真是简单粗暴。 国外投资方为了争取中国市场,特意为这部美片增加中国女星的戏份,而夏冷心正好被制片商看中。 虽然只是临时演员,说不定后期剪辑连一个正面镜头都没有,但夏冷心还是十分认真地研读剧本,尽管台词只有一句:why?说完后,直接倒地扮尸体。 “action!” 导演盯着监视器,屏幕上的亚洲面孔一点儿不比欧美演员逊色,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即使那句简短的“why?”也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悲愤,然后绝望纠缠着不甘,如此层次丰富的表演,没有炉火纯青的演技根本无法诠释。 “ok,perfect!”一次就通过。 导演对夏冷心的表现赞不绝口。 夏冷心点头致谢,很淡然,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赞美而冲晕头脑。娱乐圈就是这样,当红的时候,放个屁都是dior的味道,失利的时候,再努力都是白费劲儿。 013 裴少情事 忙碌一天,回到清水苑,夏冷心累得不想说话,直接对陈楠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朝住处走去。 打开大门,空荡荡的房间让她彻底傻眼。超大屏液晶电视机不见了,意大利订做的豪华家具也不见了。冲进衣帽间,名牌包、衣服首饰、限量版的鞋子全不见了。难道它们都长脚,离家出走了吗?这个冷笑话很惊悚,有木有? 她连忙掏出电话,“白晓,我家被洗劫啦。我的包包,我的鞋子,啊,怎么办?” 白晓有事,无法赶过来,“别慌,先给陈楠打电话,让他处理。” “哦。”她挂掉电话,慌忙查找号码。 手一抖,手机滑落到地上。 立马捡起来,屏裂了。 什么破手机?她晃了晃,好像还能用,可惜电量不足,找到号码,一拨出去就自动关机。 “不会吧?”她不停地戳屏幕,没反应。 无奈之下,只能去酒店开房。因为贼太狠,几乎搬空屋里所有的东西,连床都不放过,真是灭绝人性。 打的来到皇家酒店。它是盛世娱乐旗下的产业,公司一线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套房。更牛逼的是:指纹锁。不用刷卡,只要人到就能开门进去。当年红遍全国的时候,她是第一个享有此项殊荣的女明星。虽然后来事业滑坡,公司也没收回。 到达36楼,叮地一声,电梯门随之打开。四下没人,她干脆脱掉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舒服多了。 来到门牌号是“xlx”的房前,她名字的缩写,确定后,伸出手指在指纹锁上扫描。嘀地一声,房门打开。正要推门进去,突然从隔壁房间跑出一对嬉闹的男女。 这一看,她就后悔了。干嘛不直接回房?一时好奇,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裴少,我们回房间吧。”娇声的主人就是盛世娱乐的韩千千,比夏冷心出道晚,但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别人的事业靠拼,她的事业靠睡,对于她来说,一切不过是换个男人换张床。 裴尧瞅了一眼夏冷心,没说话,然后搂着韩千千回房,在进门时,突然扭头对着夏冷心飞了一个媚眼。 嘶—— 禁不住打个寒颤,摸上手臂,居然连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她赶紧锁好门,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隔壁的男人似乎有意放纵,浪荡的声音起起伏伏。 用被子蒙住头,还是能听得到。最后,她实在扛不住疲惫,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她便起床离开酒店。因为担心遇到裴尧,还特意用纱巾将头裹住,戴上墨镜,根本看不出模样。 刚走到酒店门口,准备抬手召的士,结果被人突然从身后搂住腰,然后带上了旁边的法拉利。 阴魂不散,这是夏冷心对裴尧的评价。 “裴总,折腾一晚上不休息,大清早的,跟我玩绑架游戏,有意思吗?” 他咧嘴一笑,“有意思。” 夏冷心呵呵两声,“裴总真会开玩笑。” “‘裴总’听着太生疏,叫我‘尧’吧。” “我们不熟,还是叫‘裴总’好。” “一回生二回熟,多见几次,生米也能煮成熟饭,对吧?” “裴总真是能说会道,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他满脸笑意,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道:“别再黑体育老师了。叫我‘尧’,不然可真把你给绑了。” 被逼无奈,她只能改口,“尧,送我去公司。” “着什么急?公司还没开门呢。我们先去吃早饭。”说罢,一脚油门,车子飞速离去。 014 阴晴不定 到公司,夏冷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陈楠打电话。 她拿起公司座机的话筒,手指在按键上比划半天。 号码是多少呢?她是数字盲,对数字完全没有概念,电话号码更是记不住。如果手机丢了,谁也联系不上。 重重地叹口气,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没加糖,喝一口,好苦啊。 想到家里被洗劫的限量包包和鞋子,苦味更是浸入心肝脾肺肾,还一阵阵发酸。本来想报警,但是媒体一定会当成负/面新闻来解读。唉,公众人物活得真是没有安全感。 公司员工开始陆陆续续到位上班,偶尔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甚至有好事者的眼神瞄向她。 没一会儿,boss景天睿黑着一张脸走进来,看见夏冷心,眉头轻皱,然后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 夏冷心硬着头皮跟上去。 “你昨晚到哪儿去了?”景天睿坐在沙发上,眼神里流露出充满危险的信息。 “哦,我家遭贼了,连床都被偷,没法睡,只好去皇家酒店。” 他眼睛微眯,“物管保安干什么去了?那么多东西能让陌生人搬走?” “对呀!”夏冷心拍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难道是隔空取物,被妖怪变走了?” “胡扯,门锁没坏,说明有钥匙,能把东西搬走,说明保安认识,并且监控和进出记录都有记载。你不知道问吗?” “嗯嗯,还是主人聪明。”夏冷心充满崇拜的眼神,倒让他不自在起来。 “咳,撇开这件事,你到皇家酒店做了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睡觉。” “和谁睡的?”boss的语气带着低气压,貌似暴风雨的前奏。“当然是自己睡啊。” 夏冷心回答得理所当然,丝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副质问老婆爬墙的模样。 “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好好看看。”boss的早餐一定是炸药包,语气好暴躁。 手机没法用,只能用景天睿的电脑。她纠结地看着屏幕,磨叽半天才小声求助,“密码多少?” 他迟疑一会儿,然后迅速报出1组数字。 “19910816。”她一边输入,一边嘀咕着,“这数字怎么有点熟悉啊?” 打开网页,她和裴尧相拥走出酒店的照片刊登在网站最显眼的位置。标题上赫然写着:夏冷心与百货业巨头之子共度良宵。下面还有若干张他们共进早餐的照片。 每个娱记都是拍摄高手,这角度拍得真像那么回事。看起来就是一对情侣在共度良宵后,又甜蜜享用早餐的情景。 这个黑锅背得真是无语问苍天。 夏冷心扶额,解释道:“昨晚和裴总在一起的人是韩千千。早上离开的时候,他硬拉着我去早饭。从头到尾,我都是清白的。” “真的?”景天睿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个细节。 她举起左手,“我发誓。” “既然你不能回家,皇家酒店也不能去,从今天开始就住我家。” 他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但是,夏冷心却被这个决定惊得目瞪口呆。 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她却始终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小声地嘀咕道:“那个……不太好吧?” 他没有理会她的抱怨,只要是他的决定,她只需要服从。 她偷偷地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一直在翻阅手里的文件,根本没空照顾她纠结的小忧伤。于是她也懒得去争辩,一切随遇而安。有吃有住,还免费,多好! 陈楠赶回公司,已经查清楚被盗的事情。 原来,夏冷心的母亲输了钱,拿东西抵债,甚至把清水苑的房子抵押给地/下钱庄,又贷出1000万,计划连本带利赚回来。谁知庄家设局,让她输得一塌糊涂,最终失去房产。 夏冷心忧郁地望着窗外,陈楠则站在旁边,保持沉默。 boss看着两人,心里暗自不爽。 “陈楠,你去处理网络上的绯闻。这个时候不能再闹出负/面新闻。被盗的事情不用报警,我会派人处理。” “好。”陈楠转身出门。 boss又从抽屉里拿出1支银白色的iphone6,递给夏冷心,“今后用这个。”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用惯了三星,换成iphone,有点儿肾痛。” 他轻哼一声,“又没割你的肾去换。”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腰部。 他白她一眼,“你绝对是脑回路堵塞,整天胡思乱想。” 主人的话不能反驳,即使是错的,也要唯boss马首是瞻。 夏冷心一边摆弄着新手机,一边做着心理建设:其实boss挺好,不仅替自己还债,还提供住宿,外带赠送手机。除了上次偷吻事件闹得不太愉快,之后大家都相安无事,相处融洽。 抬眼看看正在电脑前办公的景天睿,果然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帅,她拿起手机偷拍了几张。 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垂下来,乌黑浓密。英挺的鼻梁与优雅且倨傲的下颌,完美地组合在一起。 唉,可惜再帅也不是自己的。她转过头,继续刷朋友圈,看帖子。 015 心思各异 陈楠办事效率很高,大型门户网站的绯闻照片几乎全部被撤换,还有一些小网站没来得及处理,但已经控制局面。 一直到下班时间,此次绯闻事件已经被彻底澄清。裴尧亲自发微博解释,他和夏冷心是合作关系,早上吃饭只是讨论广告的变更事宜,甚至爆出苏婕也将出演新广告。 在外界看来,一切都是为了炒作广告,广告创意再次突破,更有看点,赚足了大众视线。 景天睿关掉电脑,准备带夏冷心去吃饭,正要出门就接到裴尧的电话。 “我们都在日之居,赶紧过来。” 日之居是雷啸天开的正宗日式居酒屋,聘请北海道的大厨亲自操刀,装修别致,服务一流,采用私房菜的经营模式,菜品全定制。每次的主题不同,装修风格也会改变,目的是让食客从视觉、嗅觉、味觉全方位体验美食的极致。 当景天睿和夏冷心进入包间的时候,庄七向众人伸出手,“我赢了,拿钱来。” 于是,裴尧和雷啸天一人给他1枚硬币。 “冷心,过来坐。”苏婕对她招招手,然后捂嘴笑道:“刚才他们打赌,庄七说景总会带你过来,结果他赢了2块钱。” 什么2块钱,这是赌博的筹码,一个硬币值1000万。 庄七自然不会给她们解释,但赢钱的好心情让他笑容满面,看上去人模人样,给人以正人君子的假象。其实这货坏得要命,素有阿修罗的称号,谁要是惹到他,生不如死,特别是欠他钱的人,下场更是惨绝人寰。今天,裴尧的女伴又换了一款,火辣大波妹。 庄七带来的女伴有点眼熟,是个金发美女。她用流利的中文向夏冷心打招呼,“夏小姐,导演很喜欢你的表演。你很棒!” 原来是《影子特工》的女主角,夏冷心连忙客气地摆摆手,“过奖了。” 苏婕碰碰夏冷心的手臂,放低声音,“走,上厕所。” 两人来到洗手间,苏婕迫不及待地八卦道:“老实交代,早上和裴尧闹绯闻,晚上怎么又和景天睿一起呢?” “唉,身不由己呀。”她叹口气,“对了,你和雷啸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呵呵,我只是挡箭牌,告诉你个秘密哟。”苏婕附在她的耳边,“其实雷啸天是gay,我只是扮演他的情妇而已。” “不会吧?” “真的,他有厌女症,一碰女人就浑身长疙瘩,所以他从来不碰我。” “完全看不出来呀?” “待会儿,我试给你看。”说罢,苏婕拉着她回包间。 大家吃吃喝喝,气氛愉悦。 大波妹腻在裴尧身边,像是强力狗皮膏药一样,贴得密不可分。 金发美女贴心地为庄七夹菜,席间表现很是大方得体。 苏婕回到坐垫上,一改之前不温不火的态度,对雷啸天又是倒酒,又是夹菜。 雷啸天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婕,又顺道看了夏冷心一眼。 那如毒蛇般阴寒的眼神,让夏冷心直觉危险,下意识地靠向旁边的景天睿。 景天睿察觉她靠过来,顺着她的视线,发现雷啸天的不怀好意。 他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雷啸天心照不宣地一饮而尽。 庄七被美人伺候得颇为舒爽,偶尔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意味深长地瞄向夏冷心。 裴尧除了要应付黏人的大波妹,还不时用桃花眼瞟向夏冷心,求勾搭的姿态只差没写在脸上。 一屋子的人都各怀心思,暗潮涌动。 酒席结束,大家各自带着自己的女伴离开。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 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风一吹,还是有点冷。夏冷心一身薄裙,外套又忘在家里,自然扛不住,连打2个喷嚏。 景天睿把外套扔给她,动作不温柔,心意却是暖的。 她接过来披上,衣服上有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阳刚而高雅。 男人们去取车,苏婕趁机把她拉到一边,“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 “雷啸天是gay呀。” 她眉头一皱,“苏苏,我没看出他是gay,但是看出他很危险。你要小心啊。” “没事儿,他是我好姐妹的亲哥哥。” 看着雷啸天走过来,夏冷心下意识地后退,倒是苏婕迎上去,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刚走几步,苏婕又回头对她挥挥手,“心心,多联系哈。” 她点点头,拉了拉外套,坐上景天睿的布加迪威龙。 016 夜间运动 麓山别墅属于富人区,是身份和权势的象征,环境清幽,拥有世界一流的保全系统。 这里远离市区,森林式别墅群散落在郁郁葱葱的山间。欧式建筑的洋房看上去庄重而大气,每一处的景致都幽雅、细腻,超现代的设计感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进入富丽堂皇的客厅,夏冷心有些拘谨,“那个……我睡哪里?” “2楼的客房,你自己选。”景天睿带她上楼。 结果,她选择第2间。 这间房的露台超棒,放眼望去,能看见布满夜空的星星,璀璨而明亮,而白天还能观赏到麓山的全景。 此刻已经是凌晨12点,但新鲜感促使神经末梢处于兴奋状态,她洗完澡后更加清醒,完全没有睡意。 在床上来回翻滚108圈之后,她决定起身去客厅。也许看看电视,能帮助睡眠。 打开电视,摁着遥控器的按钮,随意挑选频道,细细一看,居然还能收到国外的节目。 可惜夏冷心的英文词库,大部分来自于国际奢侈品品牌,所以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选择,她只能凭着第六感去点击。 画面一出来:很宽敞的健身房里,站着一对男女,脸暂且不论,身材真是好得没话说,男人魁梧,女人火辣。 国外的健身节目就是开放,没一会儿,男人和女人就腻歪到瑜伽垫上去了。肢体纠缠间,甚至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夏冷心觉得心跳有点快,身体有点热。 好端端的健身节目突然画风一转,变成爱情动作片。大半夜的,还能不能愉快地睡觉啦? 赶紧换频道,画面瞬间黑屏。难道被玩坏啦? 她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电视机。 没反应。 再拍。 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她凑上去,打算仔细研究一番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僵尸脸,血淋淋的,面目狰狞,眼神恐怖。 “啊——”她惊得一身冷汗,遥控板一扔,狼狈地往卧室跑。 跑回房间后,一把抓过被子,死死地蒙住头。 景天睿听到她的叫声,急忙敲门,“出什么事了?” 她打开门,将他拉进房间,手里比划着,“电视机里有妖怪。” 他嘴角一抽,“谁让你半夜看恐怖片?”说着,拉开门往外走。 她拉住他的衣角,“别走。” “我去关电视。” “我也去。” 她躲在他的身后,心里怕得要死,却又想看。 电视里正在上演怪兽伸出触手,疯狂地虐杀,画面相当血腥。 她将头猛地抵在他的腰间,还蹭两下,然后抬眼看过去。 他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遥控板准备关掉电视,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主意,转身坐到沙发上。 “你干嘛?”她瞪大眼睛,正要问为什么,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怪兽又开始施暴了。 她瞬间扑进他的怀里,闻到一股沐浴液的味道,很清爽。 孤男寡女半夜看恐怖片,多少有点销魂,连带着投怀送抱都暧昧不清。 她红着脸,先是害怕得不敢抬头,后来是不好意思抬头,干脆充当鸵鸟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还没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伴着恐怖片的声效,闻着沐浴液的香气,夏冷心居然睡着了。 梦里,她被一群丧尸追赶。 丧尸王长得十分丑陋,浑身布满绿色的粘液,张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 跑呀,跑呀,可就是跑不快呀!脚上像是被藤条缠住,每一步都很吃力。 眼看着丧尸王就要捉到自己,前方又是悬崖,她紧闭双眼,纵身一跳。 下坠的无力感,让她手忙脚乱。 慌乱中,紧紧抓住一根树藤…… 那是一根成精的树藤,在她用力地抓捏下,蹭蹭蹭地,逐渐变大,而且发出痛苦的闷哼。 “放手!” 呀?树精开口说话了。 她惊得一声冷汗,睁开眼。 白色的天花板上,有一大片明晃晃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木香。 “把手拿开。”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磨出来的。 不是做梦吗?醒了怎么还能听见呢? 她揉揉眼,确定已经清醒,偏头一看,当场吓得滚落到地板上。 语无伦次地指着床上的景天睿,“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你昨晚睡着后,抱着我不放,最后只有回我的房间。” “这是你的床?” 他点点头。 她抓了抓头发,狼狈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想到自己抓住的“树藤”,她恨不得瞬间失忆。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拼命用香皂搓洗,但记忆中的触感依旧深刻。 “啊——” 她觉得自己要疯啦。 017 吃货本色 洗漱完毕,夏冷心利索地扎起马尾辫,然后化了个简单的妆。清透的底妆让皮肤看上去更加细腻,t恤配上牛仔裤,瞬间散发出学生时代的青春洋溢。 走下楼,陈楠已经在客厅等着她。 她一脸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景总安排我来接你。”语气有些疏离,木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点点头,跟着他朝外走。 “今天的行程安排呢?”她继续问道。 “上午9:30,裴氏广告的记者见面会。中午12:00,广告相关人员在浮屠聚餐。下午拍宣传照,晚上9:00还要去广播电台录制宣传短片。” 行程排得很满,夏冷心不再耽搁,立即钻进保姆车。 匆匆赶到星光广场,各大媒体已经堵在裴氏百货的大门口。 裴氏这次重拳出击,对百年店庆的策划可谓费尽心思,光是出演广告的明星阵容就足以占满娱乐媒体的头条,而被邀请参加发布会的记者,通通来自业界有分量的媒体。 没能进入会场的记者则守株待兔,加上各路粉丝,人潮涌动,将裴氏百货围个水泄不通。 黑色的保姆车经过专用通道,来到停车场。 为了防止记者伏击,主办方提前清场,保证全程通畅。 夏冷心一行人快速走进专用电梯,由工作人员安排到贵宾室化妆。 一番忙碌后,夏冷心的女王造型终于大功告成。 走的是冷艳路线,一袭黑色镶钻抹胸及地长裙,高贵而艳丽,又带着几分神秘。唇上是复古的中国红,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如玉。 当她走进会场,立即引来一片惊艳的目光,就连坐在采访席的其他男明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苏婕旁边的位子坐下。 今天,苏婕穿着一身白色的蜀绣旗袍,上面是玉兰花的图案,淡蓝色,看上去清新、典雅,与夏冷心的冷艳霸气不同,她的装束更加温婉,充满古典美人的优雅。 两位女主角坐在采访席中间,两边全是各色帅气有型的男明星,大有争奇斗艳之势。 记者们都后悔相机的内存太小,在场这么多明星,随便拍一张都能上杂志版面。 终于熬到见面会结束,夏冷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回到贵宾室,苏婕从panda包里拿出1杯豆浆,递给她,“喝吧,还是热的。” 她诧然一笑,伸手接过来,“谢谢。” “还有甜甜圈,巧克力,饼干……”苏婕继续在包里翻找着。 她嘴角一抽,摆摆手,“我喝豆浆就好。” 苏婕咬了一口巧克力,“这是意大利贝鲁加的baci,超好吃,来1块吧?” 她连忙摇头,“热量太高,我的体质消耗不了。” 苏婕又咬了一口,“哦,我是吃不胖的体质,晚上喝牛奶,吃巧克力,还瘦了几斤。” 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夏冷心竟无言以对,本来饿得头晕眼花,突然间就感觉肚子饱了。 有钱就是任性,主办方包下整个浮屠。大厅用来宴请主流媒体的记者,vip包间留给明星们和广告参与方的高层。 客套应酬不是夏冷心的强项,又怕喝了酒乱说话,所以一直保持低调。 陈楠摆着一张面瘫脸,别人也不会自讨没趣。 好在人多,席间,大家相谈甚欢。 想着下午还有拍摄任务,夏冷心简单吃了几口小菜,便不再动筷子。 “怎么,不喜欢这里的菜?”裴尧突然站在她的身后,小声问道。 她摇摇头,“下午还要拍摄,不能吃太饱。”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导演和其他高层拉了过去。 下午,大家都很配合,毕竟都是专业的模特和摄影师,默契十足,很快就完成了拍摄工作。 因为还要赶去广播电台录音,夏冷心只吃了1个苹果,当作晚餐。 018 恶趣戏弄 大概是吃得太少,夏冷心饿得头晕眼花,手脚无力。 在广播电台的录音棚里,她完全不在状态。短短1句广告词,录了几十遍。 “停!”导播急吼吼地喊道:“搞什么?要死不活的,能不能欢快一点儿?” 她挤出一丝笑容,“好的。” “裴氏百货……” “停!” 导播再次火大,“算了,算了,还是用第一次录的吧。收工!” 夏冷心有轻微的强迫症,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做好,会心塞很久。 她闷闷地走出录音棚,看一眼站在门口的陈楠,“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他点点头,“你今晚还住景总家吗?” “嗯。”情绪很低落,知道他会乱想,她也懒得解释。 “明天开始拍裴氏的广告,早上8:00来接你。” “嗯。” 得到她的回答,他转身朝保姆车走去,中途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景天睿的电话。 夏冷心走出广播大厦,沿着河边漫步,吹着风,却吹不散胸中的郁闷。 想起曾经刚出道的时候,也被导演骂,但那时初出茅庐,因为不懂,所以很容易得到原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连为自己开脱的借口都没有,厌恶自己的失误,也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她的思绪有些乱。 夜里的风有些凉,路人越来越少,河边更显得寂寥。 她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几个黑衣人围住。 “夏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大汉长得凶神恶煞,说话倒是客气。“请问是谁想见我?”她佯装镇定,面上从容,心里却急得要命。 “去了,你就知道了。” 去你妹啊! 她寻思着先配合,然后中途再择机逃跑。 大汉替她拉开车门,态度毕恭毕敬。 趁他弯腰,她用力一踩。 10cm的高跟鞋直接踩在大汉的脚背上,痛得钻心。可见女人的武器多么具有杀伤力。 她慌不择路,只管避开黑衣人,却没看见前方的车门突然打开,用力一冲,正好撞上去。 砰地一声,她被撞倒在地。 “嗨,只听说美人撞怀,没听过美人撞车门啊?”庄七把手搭在车门沿上,帅气的脸上全是笑意,带着几分戏弄。 她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眉头一皱,“七爷,大半夜的,这样整人,好玩吗?” “还好。” 轻飘飘的两个字堵得她彻底无语。 “上车,我们聊聊。”他对她招招手。 她叹口气,坐进他的豪车。 他拿出1张纸,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这是房屋抵押,还有你母亲所欠赌债的字据。如果你答应我1个条件,咱们就一笔勾销。怎样?” “什么条件?” 他凑到她的耳边,恶作剧地吹口气,“陪我睡一晚。” 她用力推开他,“开什么玩笑?” 他双手一摊,“好吧,我们来赌一局。” “赌什么?” “天睿家有1个房间,我们想尽办法都进不去。”他摸摸下巴,“如果你能进去,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咱们也一笔勾销,怎样?” “你们都进不去,还能指望我爆发超能力,穿墙而入吗?”她翻个白眼,“你可以吐槽我的外表,但请别侮辱我的智商。” “你个笨蛋!”他拿手指戳戳她的额头,“不会用美人计啊?” “凭什么呀?” 他再次点点她的额头,“你是处女,他是处男,你们正好凑一对,谁也不吃亏。” “这是什么歪理?”她眉头一皱,指着他的脑袋,“脑残就回家吃药,不要半夜出来祸害社会。” “牙尖嘴利的女人真不可爱。”他眼睛一眯,带着戾气,瞬间大魔王附体。 夏冷心最怕这种阴晴不定的人,上一秒还笑靥如花,下一秒就能张开血盆大口吃人。 “好,我答应你。” 景天睿虽然高冷,但是比庄七安全多了。她宁愿攻克前者,也不愿意应付后者。 “2个月为限,如果你输了,要答应我1个条件。”庄七勾起嘴角,“你住哪里?我送你。” 她摇摇头,“不劳烦七爷,我自己打车回去。”说罢,推开车门,迅速下车,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 环顾四周,没有的士,连个鬼都没有。 正在纠结要不要搭庄七的车,1辆布加迪威龙疾驶过来,停在她的身边。 景天睿摇下车窗,“上车。” 夏冷心看着他的眼睛,莫名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他看了庄七一眼,然后猛踩油门,车子如箭飞离。 庄七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019 神秘房间 虽然景天睿长着1张好看的脸,但冷冰冰的模样,真心不敢靠近。 回到麓山别墅,夏冷心径直回到房间,也不主动和他说话。 他望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面上却不动声色。 忍住一问究竟的冲动,他看一眼她的房门,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半夜,夏冷心又在床上来回翻滚了108圈,还是睡不着。 想到与庄七的赌局,她立马翻身起来,看看时间,凌晨2点。 估计景天睿已经睡着,她趁机能去找一找那个神秘的房间。 到底是怎样的房间呢?藏着什么秘密呢? 如同探秘者,充满着对未知事物的热情,她屁颠颠地挨个查看,从1楼到2楼,不放过任何线索。 在2楼的尽头,挨着景天睿的卧室,有1道浅蓝色的门,门框上是天使的浮雕,纯白色,和浅蓝色形成灵动的空间,仿佛门后藏着1个奇幻的世界,诱惑着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和其他房间不同,这个房间安装的是数字密码锁。 提到数字,她就头痛。 对于重要的东西,人习惯用相同的密码。也许景天睿的电脑密码就能打开这道门。 想到如此简单就能解开秘密,她兴奋了,激动得手开始微微颤抖。 手指缓缓靠近密码锁。 正要按下数字的时候,她的脑袋瞬间死机。 数字盲的悲哀,完全记不住数字排列。密码是多少来着? 她揉揉太阳穴,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纠结半天,她打算回房间睡觉。 转念一想,又不甘心,于是按下十分脑残的数字:12345678。 几秒钟后,密码锁发出“嘟嘟嘟”3声。 难道解锁如此简单?就在她暗自得意的时候,响彻楼道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她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像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 “你在干嘛?”景天睿打开卧室门,一脸诧异。 “我……”慌乱中,她竟胡扯道:“我迷路了。” 他眉头一皱,“说实话。” “我睡不着。”她支支吾吾半天,说得含糊不清。 “然后呢?” “然后溜达一圈,发现这道门不一样,一时好奇,按错密码,结果警报就响了。” “你输的什么密码?” “12345678。” 一种智商被深深伤害的感觉,朝他排山倒海地袭来。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害她进退两难。 “让开。”他在密码锁上按下1组数字,然后警报解除。 他转过身就直接回房,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她尴尬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再三,最终选择回到客房,乖乖睡觉。 一大早,她被陈楠的电话吵醒。 匆匆洗漱后,出门登上保姆车。 “昨晚没睡好?”陈楠盯着她疲惫的脸,情绪不明。 “嗯,几乎没怎么睡。”她拿出镜子,“哇,都有黑眼圈了!” 他没接话,拿出福记的小笼包,还有海鲜粥递给她。 “谢谢。” 都是喜欢的口味,她咬一口包子,又喝一口粥,嗯,真是好幸福啊。 看她吃得开心,他也跟着高兴。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福记的小笼包?” “白晓把你的喜好列成单子,工作交接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做。” 她放下海鲜粥,“对呀,我好想白晓,最近都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 说罢,掏出电话。 可惜电话那头只有冷冰冰的人工声音,“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无人接听。” 多年来,白晓对她有求必应,几乎没有出现过联系不到人的情况。 她有些失落地挂掉电话,闷闷地看向窗外。 天气阴霾,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雨滴滑过车窗玻璃,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水痕,交错、混乱,一如隐隐不安的情绪。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或许已经发生,只是还没有发现。 缓缓揉捏着左手的小拇指,每当心绪不宁,她就会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 望着窗外的乌云密布,心情更加烦躁。 啪啪啪,写下一条信息发给白晓。 死哪里去了?速回电话。 020 女王范儿 摄影棚场内,陈楠和导演助理正在协调拍摄时间。 “这个星期五上午不行,她要参加一档综艺节目。”陈楠否定了这个时间段的拍摄任务。 助理抹抹额头上的汗,“这次邀请的是国际知名拍摄团队,他们必须在这个星期五拍完所有镜头。多浪费半天,损失很大啊。” “电视台的节目是之前定下的,让我们毁约来配合你们的时间,肯定不行。” 助理见他毫无转圜的态度,实在不甘心,还想再努力争取,“楠哥,你体谅一下……” 话还没说完,只见夏冷心迈着优雅的步子,摇曳着一袭黑色镶钻抹胸及地长裙,款款而来。眉目间是冷然而魅惑的美,只消远远瞧一眼,便能感受到艳惊四座,无法移开视线。 陈楠木然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倾慕的神色,眼中似乎只有那个美丽的身影。 助理喊了两遍“楠哥”,他才恍然回神。 “楠哥,你看星期五是不是……” “不行。” 他朝夏冷心走去,不再理会助理。 夏冷心把手机递给他,“白晓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别胡思乱想,现在只管好好拍摄。”他收好手机,转身走到角落里。 摄影棚拍的戏,后期会做合成处理,所以站在光秃秃的绿幕前面,考验的是演员的想象力和扎实的表演功底。 可惜心里装着事情,夏冷心的状态很不好,连连被导演喊ng。 导演把分镜剧本用力摔在地上,十分火大,“先拍其他人的镜头。” 几个男星替换夏冷心,走到镜头前。 她来到陈楠身边,烦躁地搓着小手指,支支吾吾半天,“我想抽烟。” “嗯。”他点点头,带她去吸烟区。 拿出1包ck/stone,递给她,“樱桃口味。” “谢谢。”接过来,拆开包装,抽出1支香烟,夹在纤细的手指间。 他打燃火机,帮她点烟。 用力吸一口,然后吐出心烦意乱的烟。 安静的空间,谁都没说话,只有袅袅的烟,消散在空气里。 “对了,刚才好像有短信进来。”他把手机还给她。 她点开一看,高兴地扔掉手中的烟,满脸兴奋,“白晓回信息了。” 上面写着简单的两个字:加油! “这厮什么时候开始走励志风格了?”她小声嘀咕着。 “既然有白晓的消息,你就专心去拍摄吧。”他捡起地上的烟头,扔到垃圾桶。 卸下心里的包袱,她顿时轻松很多,接下来的拍摄变得非常顺利。 镜头里的夏冷心气场全开,每一个轻盈的转身,每一个冷然的眼神,无不充满着强大的女王范儿。 黑色的镶钻抹胸及地长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更加光彩夺目。精致的容颜在特写镜头中完美无瑕。 “ok,收工。”导演十分满意夏冷心后面的表现,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表演相当到位,很符合广告追求的效果。 她换好衣服,把头发扎起,戴上鸭舌帽和墨镜,一派活力女生的模样。 陈楠准备带她离开,却被导演助理叫住。 “楠哥,导演说大家一起吃个饭,请务必赏个脸。” 上午才拒绝别人加戏的要求,如果现在连吃饭都不去,估计关系会弄得很僵。 他看了看夏冷心,询问她的意思。 她讨厌应酬,但是也不想他为难,只好答应下来。 席间,杯觥交错。 大家都喝得有点高,特别是导演,仗着酒劲,把手放到夏冷心的大腿上,甚至放肆地来回摩挲。 恶心,很恶心。不断衍生的不适感,像是下水道肆虐的老鼠,带来的全是厌恶。 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导演如此作风,让她忍无可忍。 没等陈楠出手,她霸气地抓起啤酒瓶子,动作一气呵成,咔嚓一声,砸在导演的头上。 全场气氛凝固。 导演摸了摸头,看见满手的血,当场晕倒在地。 众人一片慌乱,纷纷拿出电话,有的叫救护车,有的向高层领导汇报。 她任由陈楠拉着走出饭店。 脑袋彻底懵了,乱了,一团糟。 021 祸不单行 夏冷心砸伤导演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只要裴氏愿意息事宁人,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楠第一时间给景天睿打电话,说明情况。 景天睿让他们马上回公司,然后安排助理成立临时危机公关小组,随时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损害艺人形象的准备。 回到公司,信息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媒体纷纷向盛世娱乐询问内幕。电话都被打爆了。 走进总裁办公室,景天睿正在打电话,他转身看见夏冷心,指指沙发,示意她坐下。 “嗯,裴氏那边的麻烦,你赶紧处理好。”他一边通电话,一边抽烟。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香烟,也是ck/stone的牌子,香草口味,味道醇厚,适合男人抽。 她走上前,抽掉他手中的烟,吸一口,味道太烈,冲得她直咳嗽,果然樱桃口味才是最爱。 他横她一眼,拿回烟,吸一口,继续讲电话,“借此机会,你正好清理裴氏内部的蛀虫。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这样。” 挂掉电话,顺手把烟灭了。 然后走到夏冷心的对面,坐下,“这两天先暂停工作,尽量避开媒体,对外就称已经委托律师全权处理。别乱说话,明白吗?” “可是星期五的综艺节目,我想参加。”她很喜欢那档节目,一直想上,是白晓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奔跑吧,女汉子》每期由10个女明星参加,分成两队对抗,通过游戏获得线索,完成各种任务,最后还有撕名牌的环节,惊心动魄,刺激好玩。 “反正我一定要参加。” 她的倔脾气一上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盯着他的眼睛,态度很坚决。 “那个节目,今后还有机会上。”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是敏感期,不要胡闹。” “胡闹?”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情绪十分激动,眼圈渐红,“明明是他占我便宜,面对骚扰,我不能反击吗?为什么要躲起来?我没有错。” “没说是你的错。”他叹口气,“只是让你暂时避开风头。” 她委屈地坐回到沙发上,扭过头,不再和他争辩,暗自抹着泪。 贱人就是矫情,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有点贱,哭个毛呀?可忍了又忍,眼泪就跟水龙头开关坏掉一般,流个不停。 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白晓又不在身边,所以女汉子难免有点小脆弱。 她用手背抹抹眼泪,可惜皮肤不是海绵,吸不干净,反倒弄花了眼线。 于是,她顶着熊猫眼,看了看茶几上的纸巾盒。 想伸手拿,又不想狼狈的模样被boss看见。纠结半天,还是boss主动将纸巾递给她。 宠物偶尔使使小性子,需要主人哄一哄。 boss大人渐渐明白这个道理。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着,“乖,等风头过去,你想参加什么节目都行。至于欺负你的人,呵呵。” 呵呵,boss这是要黑化的节奏吗? 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很好闻,沉溺在充满木香的怀抱里,她忽然觉得无比温馨。 似乎主人和宠物的关系日渐和谐。 “那个……”她犹豫半天,才开口,“我想去厕所。” 他放开她,看着她的脸脏成花猫样,想笑,又怕她炸毛。 忍住笑意,他握拳捂着嘴,轻咳一声,“去吧。”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陈楠进来。 他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让面瘫脸刹那间产生龟裂的迹象。 她捂住脸,迅速跑向女厕所。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她站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一边用卸妆水抹去黑乎乎的睫毛膏,一边懊恼地跺着脚。 她正在纠结,砰地一声,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只见1个穿淑女装的女人走了出来。 是韩千千。 她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然后斜眼看向夏冷心,“不错嘛,敢砸导演的脑袋。” 夏冷心眉头一皱,没说话。 果然接下来的话,十分难听。 “入了这一行就别立牌坊。”她凑近夏冷心,轻声道:“贱货。” 啪—— 夏冷心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很用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五爪印。 她捂住脸,显然没料到对方出手那么快。 “你……你敢打我?” “谁贱,就打谁,专打贱货。” 夏冷心不是软柿子,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既然韩千千非要踩她的底线,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回敬对方。 韩千千走的是清纯玉女风,此时顾不得形象,上前就要抓扯她的头发。 当年为了防身,夏冷心专门学过柔道,对付小角色绰绰有余。 显然,韩千千不是她的对手。 她一把扯过韩千千的手臂,紧接着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动作行云流水,怎一个帅字了得。 她拍拍手,看着摔在地上的韩千千,“今后看到我,绕道走。” 韩千千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扶着腰,估计是扭伤,疼得直叫唤,披头散发的模样,跟疯婆子差不多。 经过这么一发泄,夏冷心顿时神清气爽,揉揉肩,愉快地回到总裁办公室。 一打开门,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几个警察正在和景天睿说着什么。 陈楠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记住,千万别乱说话。” “嗯。”她嘴上答应着,心却扑通扑通地直乱跳,然后看向景天睿。 他对她点点头。 看着他临危不乱的眼神,似乎让她安心很多。 “夏小姐,请配合我们去警局一趟,就是做个笔录,然后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认。”警察的态度相当客气,感觉就像邀请她去度假一样。 她没回答,转过头,紧紧盯着景天睿,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被遗弃的猫。 景天睿走过来,让陈楠带警察先出去喝杯茶。 见他们离开,夏冷心连忙拉住他的手,满脸焦急,“我会坐牢吗?” 他点点她的额头,“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会尽快去接你。放心吧。” “你保证?” 夏冷心一着急就会有点小唠叨,而且会激发体内蠢萌的属性。 “不行,男人的保证最不可靠。我肯定会被关起来,然后坐老虎凳,被灌辣椒水……” 他一把勾起她的下巴,用嘴堵住她的胡说八道。 香烟的味道,有点涩,但是柔软的唇让她停止了天马行空。 脑中一片空白。 他放开她,摸摸她的头,“乖,听话。” 一直到坐上警车,她都没回过神。 摸着被吻的唇,仿佛还有电流窜过,麻麻的。 陈楠敲了敲车窗的玻璃,才让她回过神来。 摇下车窗,见他递过来1包ck/stone,她摇摇头,“警局应该不能抽烟。” 开车的警察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随便抽。” 她接过香烟,对陈楠摆摆手,“回去吧,我没事的。” 他盯着她,憋了半天,再次叮嘱,“千万别乱说话。” 她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点点头。 车子开动,看它渐渐远去,他握紧拳头,不肯离去,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回公司。 坐在警车副驾上的警察,看上去只有20岁出头,很年轻,是夏冷心的粉丝。 车上没外人,他赶紧拿出笔记本,请她签名。 “我女朋友也是你的粉丝,我们都支持你。你砸导演的事情真是太解气了。” 开车的是队长,他敲敲小警察的头,“现在是执行公务。” 小警察摸摸头,然后又看向夏冷心,一脸好奇,“当时,你是用啤酒瓶砸他的头吗?” 她点点头,回想起当时的举动,一点儿都不后悔。 “砸得狠吗?医院的诊断报告说,伤口缝了10多针。” 原来是想套她的话,夏冷心不再理他。 “聊一下嘛。” 他穷追不舍,比狗仔还八卦。 夏冷心望向窗外,坚决不再说话。 “要不,签个名嘛。”他把笔记本和笔递给她。 她接过来,快速签下名字,然后还给他。 不一会儿,就到了警局。 折腾一下午,现在天色渐晚,估摸是晚上7、8点钟的样子。 过了饭点,但她也没觉得饿。 在审问室,小警察端来1盒饭,放到她的桌前。 她摇摇头,“有话就赶紧问吧,问完了,我好回去。” “对不起,今天,你可能回不去。” “为什么?”她眉头一皱。 “你砸伤的那个导演,他的老婆是裴氏二当家,虽然景总也打过招呼,但是两边都不好得罪。今天只有委屈你了。” 原来如此,看来事情真的很棘手。 她录完口供,被单独关进1间收押室。 坐在床沿边,没精打采地望着墙壁:纯白色,白得让人心里发慌。 人一安静,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妈欠的赌债;她和景天睿的宠物契约;她和庄七的赌局……许多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反复在她的脑中不停回转。 想多了,头痛,可惜又停不下来。 突然,哐当一声,铁门被打开。 小警察挠挠后脑勺,诧然一笑,“对不起,今天床位太紧张,你住不成单间了。” 说着,从门口走进来1个女人。 她看向来人,表情完全惊呆了。 022 温情弥漫 “嗨,好巧呀!” 苏婕摘下墨镜,一脸激动,拔腿就冲进房间,用力地把夏冷心抱住,速度太快,差点害两人都摔倒。 “你怎么也进来了?” 夏冷心挺高兴,特别是在冷冰冰的收押室里遇到熟人,倍感亲切。 她莫名地涌起一种找到组织,想喜极而泣的冲动,似乎只有大哭一场,才能表达心中的荡气回肠。 苏婕无辜地摊摊手,“说来也是倒霉,我正在参加主题party,遇到警察临检。不知道是谁陷害,居然拿我的包藏毒。于是就进来了。” 看她说得轻描淡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夏冷心嘴角一抽。 “貌似你的问题比还我的还严重啊?” 她耸耸肩,“反正我没犯法,真相总能水落石出。对了,你为什么被关起来了?”她又甩了甩及腰的长发,坐到床边。 叹口气,夏冷心把来龙去脉,细细地讲了一遍。 “我勒个去,当时就该把那双咸猪手直接砍掉。”她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收拾那个导演。不过她也了解一些内幕,“听说那个导演的老婆很厉害,颇有手段,怕不容易对付啊。” 圈内人都有耳闻,知道那个导演不一般,背后的人不好惹,所以很多被潜规则的演员都忍气吞声,被揩油的人也当吃哑巴亏,不敢反抗。 当时,夏冷心也想忍,奈何血气上涌,如同奔腾的大姨妈,止都止不住。 于是遵从心底的声音,一啤酒瓶子砸下去,让他血流如注。 “管他的,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苏婕躺在床上,顺手摸了摸肚子,眉头一皱,“我饿了。” 于是又转头看向夏冷心,“你饿吗?” 夏冷心点点头,这会儿真有点饿了。 苏婕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铁门前,对着外面吼道:“警察小帅哥,给我来个‘全家桶’。” 夏冷心顿时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让警察送外卖。 妹的,这是在拘留所,不是肯德基! 10分钟后,小警察打开房门,真的送进来1套“全家桶”,还贴心地准备好湿巾,方便她们擦手。 “小帅哥,谢谢了啊。”苏婕接过食物,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挠挠后脑勺,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了1句,“为人民服务。” 她又拍拍他的肩膀,“果然是人民的好公仆。慢走,不送!” 夏冷心不挑食,但是一想到高热量转化成脂肪的画面,她又风中凌乱了。 “怎么不吃?”苏婕啃着鸡腿,顺手递给她1块鸡翅。 夏冷心摇摇头,“吃快餐会长胖。” “哦,我是光吃不长肉的体质,可以随便吃。” 她的话再一次把夏冷心想减肥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啦? 苏婕把鸡骨头扔到垃圾口袋里,又跑到铁门前,扯开嗓子吼,“警察小帅哥,给我来份清粥小菜。” 10分钟后,小警察打开房门,又送进来一份清粥小菜,热腾腾的,还是浮屠的招牌菜。 夏冷心接过来,随口道了声谢。 见他犹豫半天不走,她开口问道:“还有事吗?” “景总在外面,想见你。”他挠挠后脑勺,有些为难,“但是请别见太久。”“嗯。”她放下碗,跟着他走出收押室,然后在会见室看到景天睿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低调而内敛的颜色,却被强大的气场衬得魅力无边,即使不说话,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小警察关好门,只留下两人在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她站在门边,显然这种距离让boss很不爽。 “过来。” 她犹豫着迈开步子,走到他的面前,有些紧张,习惯性地开始捏着小手指。 他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软若无骨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将她抱得更紧。 “害怕吗?” 他低沉的声音宛如好听的大提琴,每一声都安抚着她的心。 她摇摇头,“苏婕也在,挺好的。” “明天早上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温柔的语气仿若春天萌动的花。 她的心被甜蜜塞得满满地,甚至快要溢出来,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面仿佛蕴藏着巨大的磁场。 她用手捂住那双魅惑的眼睛,然后缓缓吻上他的唇,轻轻地碰触都能感到电流窜过,引来一阵颤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动? 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一掌推开他,迅速站起来,朝门外跑去。 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离。 她回到收押室,惊慌失措的模样,惹得苏婕露出疑惑的表情。 “冷心,怎么了?” 她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我好像喜欢上1个人。” “你确定是喜欢,而不是想杀死对方?”苏婕斜躺在对面的床上,用手撑着头。 她叹口气,“他已经有未婚妻,只是把我当宠物而已。” “宠物多好啊。”苏婕拨了拨头发,慵懒地起身,然后盘坐在床上。 “好什么?” “能吃能睡,身体好。” 她扯了扯嘴角,竟无言以对。 之后,2人又聊了好多的话。因为她从小没有闺蜜,更没有参加过姐妹会的秉烛夜谈,所以很珍惜和苏婕的相处。 在学校,她往往被排挤在女生的圈子之外,没有女生愿意在呆在她的光环之下。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拍广告和电影,就是和白晓在一起。 她来初潮,都是白晓去买的卫生巾,所以白晓是经纪人,是玩伴,是闺蜜,也是亲人。 一想到白晓,那种不安的情绪又开始作祟。 可惜手机没在身上,不然就能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一大早,天还没亮,2人就被敲门声吵醒。 其实,她们昨晚都没怎么睡,聊到很晚,可能眯了一两个小时。 挂着疲倦的脸,2人摇摇晃晃地走出警局。 只见好几辆豪车,以无比拉风地姿态守在警局大门口。 夏冷心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景天睿,连忙低下头,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 “等一下。”她回过头,朝苏婕挥挥手,“电话联系哈。” 上了车,景天睿俯身为她系安全带。 她坐得有些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有意放慢速度,系好后,还停在她的面前,直直盯着她的唇,仿佛那是好吃的甜点。 她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往后挪了挪,可惜后面是椅背,退无可退。 “快走吧,我想回去睡觉。”她红着脸,直接用手将他推开。 他坐回位子,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苏婕有些羡慕,她又抬头看看天,有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看来又将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说吧,你又是怎么回事?”雷啸天双手抱胸斜靠在车门上,等着苏婕的解释。 她咬着唇,偏过头去,“我是被人陷害的,信不信由你。” “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party?明明知道全是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去那里玩女明星,你去凑什么热闹?还是说你喜欢去被人玩?” 越说越气,他干脆一把将她拉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2人窝在逼仄的空间里,气氛变得紧绷。 他捏着她的下巴,眼里聚集着怒气,像是随时都能爆发的火山。 她死死地咬着唇就是不开口,在拘留所被关了一晚的委屈堵在胸口,驱散不去就发酵成酸涩的难过弥散开来。 “回答我,当初你说想进娱乐圈,难道就是为了和那些烂人一起鬼混吗?”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鬼混!”她终是没有忍住泪,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烫人。 他收回手,“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如果你出什么事情,要我怎么跟她交代?” 听了他的话,她突然变得很激动,“是啊,你只是我好朋友的哥哥,可惜不是我的哥哥,所以你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他眯起眼,握紧的拳头骨节发白,朝她吼道:“下车!” 她被他发怒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抖着手迅速拉开车门,丝毫不敢耽搁,直接就跳下了车。 他快速发动车子,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车子就如同利箭一般飞驰而去。 苏婕捂着胸口,心脏那里跳得杂乱无章。 他刚才是想掐死她吧?太恐怖了! 车子开得很平稳,夏冷心打开车窗,让清新的风吹了进来。 景天睿想着她还没有吃早饭,于是开口问道:“待会儿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福记的小笼包和海鲜粥。” “嗯。”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福记。 点了叉烧和奶黄两种口味,倒是夏冷心吃得津津有味,boss只点了一碗青菜粥。 她看了一眼他的青菜粥,觉得他吃得太斯文了,“这里的馄饨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吃货见了好吃的,自然就会把减肥的目标忽略不计,显然满桌子的小笼包和海鲜粥都是她解决掉的。 boss勾起唇,宠溺地看着她,“你想吃吗?”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吃不完,点了就浪费了。” 夏冷心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所以觉得浪费是可耻的行为。 “没关系,我帮你吃。” boss拿起纸巾,替她擦掉嘴角的粥汁。 她的脸一红,被他亲密的动作弄得很不好意思。 淡淡的温情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暖洋洋得烫慰人心。 023 恶意中伤 失眠加上压力,让夏冷心的情绪很差,时刻处于烦躁不安的状态。 暂停所有工作,整天无所事事,这样的日子让她非常不适应。 她换上运动装,沿着别墅区的林荫道晨跑。 清新的空气带着草香,偶尔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路边的绣球花,静静地盛开,在淡淡的雾气中,渲染出寂寞的紫色。 风吹过,摇曳的叶子上,如泪的露珠滑落,静默无声。 闭上眼,深呼吸,她撑开双手,迎着渐渐升起的太阳。 风带着凉意,拂过她的发。金色的光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远远看去,如同初生于世的天使,纯净而美好。 景天睿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今天有新闻发布会,发言稿已经拟好,你背下来。除此之外的问题,一律拒绝回答。记住了吗?” 她转头望着他,思绪没有抽离,眼神有些茫然,最后还是点头应下。 他牵过她的手,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彼此都没说话。 回到房间,夏冷心换好衣服,走下楼,见陈楠已经在客厅等她。 他递给她1份发言稿,“全部背下来,除此之外,什么都别说。” 她接过来,大概浏览一遍,然后扶额,“上车再看吧。” 一抵达新闻发布会会场,他们立即遭到记者围堵。 “夏冷心,请问你砸伤导演,是因为勾引失败,恼羞成怒吗?”《娱周刊》的向何,一如既往地尖锐。 “冷心,听说你会被替换,是真的吗?” “冷心,能说说你砸导演时的感受吗?” …… 记者们如同恶狗扑食,张牙舞爪的模样,令她大倒胃口。 她低着头,扶着墨镜,尽力避开他们的压迫。 陈楠护住她,径直走向休息室。 她倒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揉揉太阳穴,依然缓解不了精神上的疲惫。 陈楠递给她1瓶矿泉水,然后拿起靠垫垫在她的后背。 “还好吧?” 她摇摇头,“心里堵得慌。” “你可以再眯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他抬腕看看表,还没到点。 “嗯。”她闭上眼,蜷在沙发上。 他脱下外套给她盖上,然后守在一旁。 她的睡颜好似一幅美人图,皮肤白皙如玉,红唇娇艳欲滴,长长的睫毛,向上微卷。可惜眉头紧皱,睡得不甚安稳, 他静静地看着,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是短信。 快速点开,看完内容,他勾起嘴角,木然的脸看上去充满快意。 30分钟后,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他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带她走进会场。 她坐到发布席前,对着话筒,开始宣读发言稿的内容。 刚念了几句话,台下的记者纷纷交头接耳,甚至有记者开始打电话。 不一会儿,各大媒体彻底骚动起来。 夏冷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疑惑地看向陈楠。 正巧电话进来,他拿出手机,转身出去接听。 “夏冷心,现在网上最新发布的照片,真是很精彩。你看看,有什么感想?”向何举起手中的平板,一脸得意。 “什么照片?”她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惊得手脚冰凉。 向何将平板递给她。 她滑动手指,气得浑身发抖。 每滑动一次,就是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女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夏冷心。 不同的男人,脸都做了马赛克处理。 这时,各大门户网站不约而同地爆出1个热帖——《睡出来的明星之路》。 无数跟帖,大量水军迅速将它扩散。 帖子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通通剑指夏冷心。从她出道到现在,一路睡过她的男人,有导演、制片人、赞助商,还有合作过的男明星。此外,还配有多幅照片,全是充满恶意的诋毁。 她僵着脸,脑袋嗡嗡作响,继续刷帖,居然又冒出1个重大爆料。它无疑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面说:夏冷心的经纪人白晓,不仅为她和富商牵线,甚至为了获得广告合同,不惜出卖自己,被人压,现已染病住院。 白晓住院了。 她的心里只回荡着这句话。 扔掉平板,她冲出会场,看见正在角落里通电话的陈楠。 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白晓在那里?” 他眉头一皱,沉默着,就是不开口。 “说啊!”她用力摇晃他的手臂,“他妈的,白晓到底在哪里?” “在医院。” 得到答案,她彻底脱力,松开手,腿一软,滑坐到地板上。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她来回念叨着这一句,似乎念多了,梦就醒了。 对,这一切都是做梦,是假的。 她站起来,眼眶里的泪直打转,望着他,脆弱得似乎一捏就碎。 可是,他没给她自我欺骗的机会。 “白晓现在的确在医院,而且活不了多久。” 心脏一缩,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捂住胸口,泪流满面,艰难出声,“带我去见他。” 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 他想伸手扶她,却被用力甩开。 “别碰我。”她扶着墙,努力平复着急火攻心带来的痛苦。 陈楠开着车,不时看看旁边的夏冷心,犹豫半天,才开口,“景总不让告诉你。” 她抬抬手,“我不想听。” 把头扭向车窗,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现在只想马上见到白晓。 到了医院,她问清楚病床号,然后独自下车。 乘坐电梯,按下4楼的按钮,短短的路程却让她的回忆翻滚。 第一次见面,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笑容干净,对她伸出手,“我是白晓,白色的白,晓风残月的晓。今后就是你的专属经纪人。” 她晚熟,16岁才来初潮,迷糊地望着白晓,“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会死掉?” 他只比她大几岁,觉得很尴尬,可还是红着脸,跑到超市,把所有牌子的卫生巾,全部买回来。 她被学校女生排挤,陪她吃午饭的是白晓。 她的雨伞被人藏起来,淋着雨回家,委屈地抹眼泪,结果陪着她的还是白晓。他将伞移到她的头顶,替她遮风挡雨。 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喝酒,很多第一次,他都是她的见证人。 多年来,两人早已习惯彼此的陪伴。 望着病房门,她鼓起勇气,伸手推开。 病床上的人是白晓,可又不是记忆中的白晓。 那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如今消瘦得不成人形。他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病服下装着的似乎就是一把骨头,裸露在领口的锁骨看上去异常恐怖。 他淡然一笑,对她招招手。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像是要把他融化。 鼻子一酸,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差点儿把他撞倒。 他拍拍她的后背,“没关系,我还在。” 她抱着他的腰,硌人得紧,抬起头,心疼地抚上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是胃不好,吃东西不行。瞧,减肥效果挺好。”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她也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擦干眼泪,露出勉强的笑。 她翻了翻柜子,居然什么都没有。 “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我不想吃。” 她坐到床边,拉起他的手,“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得病的?” “一个月前,你去盛世豪庭那天。我打你手机,结果关机,那时正好拿到诊断报告。”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当时的心情,觉得天都要塌了。 “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却忽略了你。”她抓紧他的手,后悔自己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我不用你来操心。只是我不能再陪着你,所以才让陈楠来接替工作。本以为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可是身体状况不允许。” 原来,在她签下合约的第二天,白晓突然发病住进医院,所以才让陈楠提前接手。她那时以为景天睿是为了惩罚她才那样做,结果害boss躺枪了。 夏冷心救人住院那次,白晓也在同一家医院,所以特意换掉病服去见她。 之后,病情反反复复,直到最近,病情急转直下。病重期间,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陈楠,因为怕夏冷心突然打电话,发现他的病,甚至连上次那个“加油”都是陈楠发的。 她陪他聊了一会儿,见他有些累,便扶他躺下。 他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她按住肩膀,强制让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她替他盖好被子,再三叮嘱他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见他乖乖睡下,她才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走到楼下,陈楠一直在车上等她。 她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室,转头看着他的眼睛,“白晓到底得的什么病?” “胃癌。” “送国外治疗,能治好吗?” 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他沉默很久才开口,“白晓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放在无效的治疗上。” 她捏着小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反正暂时没有工作,我想陪着他。” 他握紧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这需要景总同意。” “嗯,我现在就去找他。”她系好安全带,失焦地看向前方,“回公司。” 他放下手刹,挂好档,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 看着窗外徐徐移动的风景,她恨不得马上冲到景天睿的面前,然后狠狠甩他一巴掌。 024 激烈争吵 到达公司楼下的时候,天色微暗,空中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 陈楠刚把车停好,夏冷心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然后用力甩上车门,快步朝电梯走去。 此刻,她的胸中郁积着一团火,随着电梯的缓缓上升,愈加旺盛。 来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口,秘书慌忙拦住她,“对不起,景总现在……” 她现在什么废话都不想听,一心只想讨个说法,直接推开门,却看见景天睿抱着尹岚熙的画面。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画面被温馨的暖色晕染得无比美好。 夏冷心有些懵,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大概是刺激太大,耳边甚至还嗡嗡作响。 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死死捏住小拇指,似乎只有痛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景总,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不会耽误你太久。”她压低声音,语气有些哽咽。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他拍拍尹岚熙的后背,然后缓缓拉开两人的距离。 尹岚熙揉揉通红的眼睛,然后转头对着夏冷心,带着浓浓的鼻音,“冷心,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夏冷心抬起头,挺直背,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因为不想在人前露出脆弱的样子。 她要坚强,绝不可以示弱。 “尹小姐,可以请你暂时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要和景总说,说完就走。” 尹岚熙看看她,又看了看景天睿,然后走出去,顺手关好门。 气氛非常压抑。 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这时,景天睿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她连忙退后几步,“别过来,我只问一个问题。” 他眉头一皱,似乎预感这会是个不太愉快的问题。 “你早就知道白晓生病的事情,对吗?” 他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她自嘲地一笑,是啊,她以什么身份来质问他,那晚自以为是的心动吗? 她低下头,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抬头直直地看着他,“反正最近不用工作,我想去照顾白晓。” “不行。”他的语气坚决,几乎不给她任何缓冲。 “为什么?” “因为公司会安排专业的护工照顾他,不需要你去碍手碍脚。” “呵,我倒是不知道公司现在福利变得这么好?” 她无所谓地将头发撩到耳后,“护工是护工,我是我。即使公司辞退我,我还是会去照顾他。” 面对她的倔强,他只能扶额叹气。 “我会搬到医院去住,放在你家的行李,明天让陈楠去拿。”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夏冷心!”boss几乎是用吼的,确实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她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夏冷心,你再踏出一步试试。”boss冷着脸,下最后通牒。 夏冷心是个倔蹄子,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反而生出几分叛逆。不让走,她偏就走给你看看。 她刚把手放在门把上,boss就迈开步子,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快速冲上前去将她拉回,然后用力推到门板上。 力太大,砰地一声,害她的后背被撞得生痛。 “你要干什么?!”她抬起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双手扣于门板上。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是annasui香水的味道,充满纯真,又简单快乐。专属于夏冷心的独特味道,让他的怒气消散不少。 她不服输地用力挣扎,可惜在boss眼里只是猫逗老鼠的游戏而已。 力量悬殊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心一横,抬起脚向他下面踢去。 他敏捷地反攻,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腿。 双手被扣住,脚也被制住,完全丧失还击之力的夏冷心恼羞成怒。 “你不要脸,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他不置可否,倒是放下她的腿,然后揽过她的腰,紧紧贴向自己。 “如果你继续胡闹,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boss从高冷模式转换成闷骚模式的过程,令夏冷心相当无语。 打也打不赢,骂也骂不过,连脸皮也厚不过某人。 她红着脸,偏过头,干脆不理他。 “看着我。”他霸道地命令道。 她轻哼一声,偏不。 见她不配合,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挠。 “呵呵呵,好痒,别挠人啊!”她扭动着身体,不敢相信他的招数如此幼稚。 他又重复一遍,“看着我。” 她不再躲闪,直直地看向他,反正也逃不了。 “外面的媒体都盯着你,你去医院照顾白晓,只会闹出更糟糕的新闻。所以乖一点,别乱跑,知道吗?” 他顺手把她散乱的头发理了理,然后捏了下她的脸。 “哦。”她随口应道。 “哦是什么意思?”他眉毛一挑,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知道了,我知道了。行了吧?”她有些不耐烦,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嗯,这才乖嘛。”说着,他又捏了一把她的脸,细腻的手感,真是百捏不腻。 她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力阻止,只好受着,谁叫她是宠物,他是boss呢?他们的关系从不平等条约开始,似乎还得继续下去。 “我先走了,别让你的心上人等久了。”她转过身,准备开门出去。 他一掌摁住门板,高大的身躯将她罩住,恨不得咬死她,“谁跟你说她是我心上人的?” 她的眼神黯然,“即使不是心上人,她也是你的未婚妻吧?” 他点点她的额头,“那都是家里长辈的一厢情愿,而且她已经有喜欢的人。” “哼,刚才你还抱着她呢!”语气中的醋意,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他摸摸鼻子,表情不太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反正不关我的事。”她把脸扭向一边,觉得自己很二,干嘛非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搞得自己很被动。 “走吧,去吃饭。”他转身去关电脑,收拾东西,然后抬头看向她,“想吃什么?” “随便。” “那问问尹岚熙好了。”他随口说了一句,却堵得她不舒服。 她抚抚胸口,算了,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安心当个宠物,能吃能睡身体好。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尹岚熙提议去超市买菜,然后去景天睿的家里吃。 夏冷心举起手,“我不会做饭的。” 尹岚熙笑了笑,“我会啊。待会儿,我负责煮,你们负责吃就好。” 夏冷心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景天睿考虑到夏冷心现在不适合到处跑,也赞成这个提议。 于是,他们开车去市区最大的超市。 景天睿和尹岚熙去买菜,留下夏冷心在车上玩手机。 她玩了一会儿斗/地主,然后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 看看电梯口,他们居然还没出来。 她摇摇脖子,接着继续玩游戏。 没一会儿,两人从电梯里出来。 景天睿推着购物车,里面装着丰富的食材。 尹岚熙一脸笑意,偏头对他说着什么,然后见他尴尬地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在一起,一个小鸟依人,一个高大有型,远远望去,竟十分相配。 她退出游戏,收好手机,走下车,打算帮他们将东西放进后备箱。 尹岚熙笑道,“你不用下来,东西少,很快就装好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回到车上。 既然不要帮忙,她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回到麓山别墅,尹岚熙像是辛勤的小蜜蜂,开始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很是忙碌。 夏冷心坐在客厅,拿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选着频道。 “怎么不去帮忙?”景天睿换好衣服,一身休闲,穿着拖鞋,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我这个段位,不是去帮忙,而是去拖后腿,你确定要我去做饭?” “算了,你还是乖乖坐在这里,等着吃现成吧。”他揉揉她的头,宠溺地揽过她的肩。 “这样不好吧?”她看向他搂着自己的手。 “没关系,岚熙喜欢下厨。” 她嘴角一抽,戳戳他的手,“我指的是这个。” “有什么问题?” 见他装傻充愣,她感到boss的节操值正在不断掉血。 既然他不在乎,她还能怎样? 弄好饭菜,尹岚熙解掉围裙,走到客厅叫他们吃饭,看见他们亲密的样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笑容,“快来吃饭吧,冷了不好吃。” 一桌子的菜,很丰盛。 糖醋排骨、酸辣鱼、金沙玉米、芝士焗虾、南瓜绿豆汤…… 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五指大动。 短短的时间就能做出这么菜,足见厨艺了得。 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而且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品。 夏冷心毫不客气,一时忘了克制,吃得有点撑。特别是糖醋排骨,几乎就是她一个人吃完的。 尹岚熙给景天睿夹了1只虾,“你最喜欢吃的虾。” “谢谢。”他半天不动筷子,任由虾子放在碗里。 倒是夏冷心不停地看着那只虾,瞄了好几眼。 “给你。”他夹起虾子,放进她的碗里,眼中尽是宠溺。 她不好意思地将虾子塞进嘴里。 嗯,好好吃,果然虾子配芝士才是真爱。 尹岚熙看着他们的互动,不自觉地捏紧了筷子。 夏冷心吃得太撑,本来打算洗碗,消消食,结果也被尹岚熙抢先一步。 她不仅感叹,真是洗碗煮饭的好能手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好节省保姆费。 夜幕降临,景天睿开车送尹岚熙回家。 趁他不在,夏冷心再次朝那个神秘的房间走去。 025 条件交换 那道门和其他的房门形成强烈对比,似乎有某种魂牵梦绕的磁力场布满四周,诱惑着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夏冷心蹲在门前,盯着数字密码锁,托着下巴,沉思半天。 无数的数字排列在脑中旋转,横冲直撞,一片混乱。 无奈之下,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她站起身,凑近密码锁,屏住呼吸,微微启开唇,“芝麻开门。” 难道没有声控功能? “嘛咪嘛咪哄,开!” 房门纹丝不动。 她不死心地继续尝试着,拿出手机,查找上下五千年的神话故事。横跨中西文化各大领域,只要是用来开门的口令,通通被她喊了个遍。 奈何房门依旧紧闭,仿佛在嘲笑她的逗比行为。 就在她奋力玩着解锁游戏的时候,景天睿已经把尹岚熙送回家。 布加迪威龙停在尹家老宅大门外。 尹岚熙坐在车上,转头看着景天睿,“进去喝杯茶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 他不停看表的动作,让她突然有些不舒服。 “你很喜欢夏冷心,是吧?” 他沉默不语。 尹家和景家是世家之交,双方都有意商业联姻,而最好的人选就是景天睿娶尹岚熙。 “昨天,我对陈楠告白,结果被他拒绝了。”她勾起嘴角,苦笑出声,“如果非要联姻,我希望对象是你。反正豪门无情,婚姻只是摆设而已。结婚后,我们互不干涉。你也可以继续养着夏冷心。” “别说了。”他眉头紧皱,非常反感这个话题,“你回去吧。” 她有点急切,情绪变得很激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了解,家世背/景也合适,为什么不可以?” 他摇摇头,不想多话,“你回去吧。” “回去?”她闭目靠着椅背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陈楠叫我回去,你也叫我回去。你们都不要我。” 她任由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用楚楚可怜的脸望着他,“我真的不如夏冷心吗?你们都喜欢她,为她守着心。” “我真的就那么不好吗?”她拉过他的衣领,凑上前去,吻住那张冷漠的唇。 “你疯了?” 他用力拉开她,厌恶地擦着唇。 “呵,已经喜欢到为她守身的地步吗?”她勾唇一笑,带着几丝嘲讽。 “别作践自己,我心目中的尹岚熙不是这个样子。” “你心目中的尹岚熙是什么样子?”她直直地盯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你一直都是好姐姐,对任何人都很温柔。”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大家都带着面具生存,而温柔就是我的面具。别告诉我,你不懂。”尹岚熙拿出纸巾擦掉眼泪,收起之前的柔弱,转头对他直白道:“尹家的财务危机迫在眉睫,会加快与景家的联姻进度,你躲不了。接受我的提议对你最有利,不是哪个女人都像我这样大度,能接受夏冷心的存在。” 他冷着脸,“下车。” 她拉开车门,临走时又补了1句,“想通后就给我打电话。” 车门刚被关上,他就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如箭般飞速离去。 “还有什么口令呢?” 夏冷心蹲在门前,抓抓头发,碎碎念个不停。 如果密码锁会说话,一定会求饶,“师傅,别念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红着脸,兴冲冲地凑到密码锁前,气息不稳地念出,“景天睿爱夏冷心。” “你怎么不说‘夏冷心爱景天睿’,说不定就打开了。” 她惊得后背贴在门板上,看清来人。 原来是景天睿。 “真的吗?”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抄起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以试试。” 逗比模式的夏冷心,智商碎成渣。 她当真凑近数码锁,对着它说了句,“夏冷心爱景天睿。” 刚说完,就听到boss轻笑出声,她转头看向他,嘴角一抽,“你骗我。” “就那么想知道密码?”他挑挑眉,伸手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她用力点点头。 他牵着的她走到客厅,一起坐到沙发上。 他揽过她的肩,“想知道密码也行,1个条件换1个数字。怎么样?” 她垮下脸,“密码是几位数?” “8位数。” “啊,8个条件?阿拉丁神灯也不过满足3个条件,哪有那么贪心啊?”她觉得这个交换代价好苛刻。 “不愿意?那不强迫你。”说罢,就要作势起身上楼。 她赶紧拉住他,“好啦,我答应。说吧,哪8个条件?” “我还没想到。” “啊?你怎么能这样?”她苦着一张脸,觉得自己迟早会被boss玩坏。 “嗯,我突然想起来1个。” “是什么?”她预感自己又会被捉弄,不安地捏着小拇指。 “亲我。”他低哑的声音配上慵懒的姿态,仿佛是令人万劫不复的魔,“像上次那样。” 上次?在警局会见室那次。 她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那次是意外好吧? 他凑近她,笑得春暖花开,“要我闭上眼睛吗?” 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因为怕看见他眼中那个被爱情冲晕头脑的自己。 轻轻贴上那张薄唇,有点冷,却很柔软。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要失控的地步。 他任由她在自己的领地为所欲为,即使胡闹也全盘接受。 他拉开她的手,眼中盛满宠溺。 她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望着他,“可……可以……告诉我了吧。” “还要。” 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子,他赖着她不放。 她只好在他的唇上亲一下。 “还要。” 再亲一下。 “还要。” 要你妹! 夏冷心挣脱他的怀抱,从沙发上跳起来,“爱说不说。” 见她转身气冲冲地往楼上走,像1只炸毛的猫,他就忍不住想逗弄她。 “不想知道密码了吗?”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想!” “那刚才的条件只好作废了。” 她不甘心地走回去,“不行!” “最后再亲一下。”他扬起好看的笑,令人无法拒绝。 “说话算话?”有了前车之鉴,她需要他的保证。 “嗯,再亲一下就告诉你。” 她迅速低头,轻轻碰上他的唇,正打算离开,却被他扣住头,加深了这个吻。 夏冷心苦逼地望着天花板,内心有10086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boss好凶残,未来好坎坷,一想到还有7个条件等着自己,她都想哭晕在厕所。 正当她脑洞大开,在yy界神游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她推开他,从茶几上拿起电话,一看名字,立即按下接听键。 “陈楠,有事吗?” “白晓被送进急救室,你要过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令她惊慌失措,如果不是boss在身边,不知道她会慌乱成什么样子。 “我马上过来。”她挂掉电话,无助地望着他,眼里盛满水光,“白晓快死了,怎么办?” 他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陪你去。” 布加迪威龙疾驶在车道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只见陈楠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低着头,正在发信息。 “陈楠,白晓怎么样了?”夏冷心冲过去,焦急地望着他。 他收好手机,摇摇头,“情况不太好。” “怎么会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他不还好好的吗?”她颓然地坐在板凳上。 景天睿看看她,又转身看向陈楠,“医生怎么说?” “正在抢救,但是病情很危急,实在不行只有转院。” “有请专家会诊吗?” “已经是中晚期,治疗只是在延长他痛苦的时间。” 陈楠的话像是一根针,将夏冷心的心刺得生疼。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群记者蜂拥而入。 “冷心,白晓的病情怎么样了?” “他会死吗?” “冷心,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 突然1个记者从旁边伸出话筒,打算采访夏冷心,谁知没控制好方向和力度,重重地敲在她的头上。 景天睿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尽量避开记者的追问和压迫。 他回头看看她,“没事吧?” 这种紧要关头,她能忍则忍,虽然被敲得很痛,但还是说了句,“没事”。 陈楠推开记者的话筒,甚至扯过1个摄影师的相机,用力砸在地上,“这里是医院,请尊重病人的权利。” “我们是记者,有采访权。”有大胆的记者冲上去跟他理论,并且指着地上摔坏的相机,“这是电视台的财物,你凭什么破坏?” 陈楠撸起袖子,上前对着记者就是一拳。 “陈楠!”景天睿看着他失控的行为,立即喝止他。 夏冷心也很意外陈楠的举动,没想到他会如此冲动,简直和之前木讷的性格判若两人。 记者抹了抹嘴角的血,不敢相信大庭广众之下,他敢出手打人。 而这一幕正巧被其他记者拍摄记录下来,明天铁定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这种局面,铁定不能再呆。于是,景天睿护着夏冷心从应急通道离开。 陈楠则留下来等待白晓的消息。 上了车,景天睿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支援,顺便处理好善后事宜。 “陈楠到底怎么了?”夏冷心不安地看着他,觉得事情越闹越大。 “他有人格障碍,之前一直控制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突然失控?”他启动车子,离开医院。 “白晓怎么办?” “他会没事的。”话虽这样说,但事情远比想象中棘手。 他眉头紧皱。 记者这么快赶过来,一定是有人告密。 那么幕后主使又是谁呢? 026 凶多吉少 那道门和其他的房门形成强烈对比,似乎有某种魂牵梦绕的磁力场布满四周,诱惑着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夏冷心蹲在门前,盯着数字密码锁,托着下巴,沉思半天。 无数的数字排列在脑中旋转,横冲直撞,一片混乱。 无奈之下,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她站起身,凑近密码锁,屏住呼吸,微微启开唇,“芝麻开门。” 难道没有声控功能? “嘛咪嘛咪哄,开!” 房门纹丝不动。 她不死心地继续尝试着,拿出手机,查找上下五千年的神话故事。横跨中西文化各大领域,只要是用来开门的口令,通通被她喊了个遍。 奈何房门依旧紧闭,仿佛在嘲笑她的逗比行为。 就在她奋力玩着解锁游戏的时候,景天睿已经把尹岚熙送回家。 布加迪威龙停在尹家老宅大门外。 尹岚熙坐在车上,转头看着景天睿,“进去喝杯茶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 他不停看表的动作,让她突然有些不舒服。 “你很喜欢夏冷心,是吧?” 他沉默不语。 尹家和景家是世家之交,双方都有意商业联姻,而最好的人选就是景天睿娶尹岚熙。 “昨天,我对陈楠告白,结果被他拒绝了。”她勾起嘴角,苦笑出声,“如果非要联姻,我希望对象是你。反正豪门无情,婚姻只是摆设而已。结婚后,我们互不干涉。你也可以继续养着夏冷心。” “别说了。”他眉头紧皱,非常反感这个话题,“你回去吧。” 她有点急切,情绪变得很激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了解,家世背/景也合适,为什么不可以?” 他摇摇头,不想多话,“你回去吧。” “回去?”她闭目靠着椅背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陈楠叫我回去,你也叫我回去。你们都不要我。” 她任由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用楚楚可怜的脸望着他,“我真的不如夏冷心吗?你们都喜欢她,为她守着心。” 她突然凑到他的面前,“我真的就那么不好吗?” 他紧蹙着眉,微微地将身形朝后退去,刻意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她勾唇一笑,带着几丝嘲讽,“呵,当我是洪水猛兽吗?用得着这么避嫌吗?” “别作践自己,我心目中的尹岚熙不是这个样子。” “你心目中的尹岚熙是什么样子?”她直直地盯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你一直都是好姐姐,对任何人都很温柔。”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大家都带着面具生存,而温柔就是我的面具。别告诉我,你不懂。”尹岚熙拿出纸巾擦掉眼泪,收起之前的柔弱,转头对他直白道:“尹家的财务危机迫在眉睫,会加快与景家的联姻进度,你躲不了。接受我的提议对你最有利,不是哪个女人都像我这样大度,能接受夏冷心的存在。” 他冷着脸,“下车。” 她拉开车门,临走时又补了一句,“想通后就给我打电话。” 车门刚被关上,他就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如箭般飞速离去。 “还有什么口令呢?” 夏冷心蹲在门前,抓抓头发,碎碎念个不停。 如果密码锁会说话,一定会求饶,“师傅,别念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红着脸,兴冲冲地凑到密码锁前,气息不稳地念出,“景天睿爱夏冷心。” “你怎么不说‘夏冷心爱景天睿’,说不定就打开了。” 她惊得后背贴在门板上,看清来人。 原来是景天睿。 “真的吗?”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抄起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以试试。” 逗比模式的夏冷心,智商碎成渣。 她当真凑近数码锁,对着它说了句,“夏冷心爱景天睿。” 刚说完,就听到boss轻笑出声,她转头看向他,嘴角一抽,“你骗我。” “就那么想知道密码?”他挑挑眉,伸手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她用力点点头。 他牵着的她走到客厅,一起坐到沙发上。 他揽过她的肩,“想知道密码也行,一个条件换一个数字。怎么样?” 她垮下脸,“密码是几位数?” “8位数。” “啊,8个条件?阿拉丁神灯也不过满足3个条件,哪有那么贪心啊?”她觉得这个交换代价好苛刻。 “不愿意?那不强迫你。”说罢,就要作势起身上楼。 她赶紧拉住他,“好啦,我答应。说吧,哪8个条件?” “我还没想到。” “啊?你怎么能这样?”她苦着一张脸,觉得自己迟早会被boss玩坏。 “嗯,我突然想起来一个。” “是什么?”她预感自己又会被捉弄,不安地捏着小拇指。 “亲我。”他低哑的声音配上慵懒的姿态,仿佛是令人万劫不复的魔,“像上次那样。” 上次?在警局会见室那次。 她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那次是意外好吧? 他凑近她,笑得春暖花开,“要我闭上眼睛吗?” 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因为怕看见他眼中那个被爱情冲晕头脑的自己。 轻轻贴上那张薄唇,有点冷,却很柔软。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要失控的地步。 他任由她在自己的领地为所欲为,即使胡闹也全盘接受。 他拉开她的手,眼中盛满宠溺。 她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望着他,“可……可以……告诉我了吧。” “还要。” 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子,他赖着她不放。 她只好在他的唇上亲一下。 “还要。” 再亲一下。 “还要。” 要你妹! 夏冷心挣脱他的怀抱,从沙发上跳起来,“爱说不说。” 见她转身气冲冲地往楼上走,像1只炸毛的猫,他就忍不住想逗弄她。 “不想知道密码了吗?”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想!” “那刚才的条件只好作废了。” 她不甘心地走回去,“不行!” “最后再亲一下。”他扬起好看的笑,令人无法拒绝。 “说话算话?”有了前车之鉴,她需要他的保证。 “嗯,再亲一下就告诉你。” 她迅速低头,轻轻碰上他的唇,正打算离开,却被他扣住头,加深了这个吻。 夏冷心苦逼地望着天花板,内心有10086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boss好凶残,未来好坎坷,一想到还有7个条件等着自己,她都想哭晕在厕所。 正当她脑洞大开,在yy界神游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她推开他,从茶几上拿起电话,一看名字,立即按下接听键。 “陈楠,有事吗?” “白晓被送进急救室,你要过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令她惊慌失措,如果不是boss在身边,不知道她会慌乱成什么样子。 “我马上过来。”她挂掉电话,无助地望着他,眼里盛满水光,“白晓快死了,怎么办?” 他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陪你去。” 布加迪威龙疾驶在车道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只见陈楠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低着头,正在发信息。 “陈楠,白晓怎么样了?”夏冷心冲过去,焦急地望着他。 他收好手机,摇摇头,“情况不太好。” “怎么会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他不还好好的吗?”她颓然地坐在板凳上。 景天睿看看她,又转身看向陈楠,“医生怎么说?” “正在抢救,但是病情很危急,实在不行只有转院。” “有请专家会诊吗?” “已经是中晚期,治疗只是在延长他痛苦的时间。” 陈楠的话像是一根针,将夏冷心的心刺得生疼。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群记者蜂拥而入。 “冷心,白晓的病情怎么样了?” “他会死吗?” “冷心,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 突然一个记者从旁边伸出话筒,打算采访夏冷心,谁知没控制好方向和力度,重重地敲在她的头上。 景天睿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尽量避开记者的追问和压迫。 他回头看看她,“没事吧?” 这种紧要关头,她能忍则忍,虽然被敲得很痛,但还是说了句,“没事”。 陈楠推开记者的话筒,甚至扯过1个摄影师的相机,用力砸在地上,“这里是医院,请尊重病人的权利。” “我们是记者,有采访权。”有大胆的记者冲上去跟他理论,并且指着地上摔坏的相机,“这是电视台的财物,你凭什么破坏?” 陈楠撸起袖子,上前对着记者就是一拳。 “陈楠!”景天睿看着他失控的行为,立即喝止他。 夏冷心也很意外陈楠的举动,没想到他会如此冲动,简直和之前木讷的性格判若两人。 记者抹了抹嘴角的血,不敢相信大庭广众之下,他敢出手打人。 而这一幕正巧被其他记者拍摄记录下来,明天铁定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这种局面,铁定不能再呆。于是,景天睿护着夏冷心从应急通道离开。 陈楠则留下来等待白晓的消息。 上了车,景天睿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支援,顺便处理好善后事宜。 “陈楠到底怎么了?”夏冷心不安地看着他,觉得事情越闹越大。 “他有人格障碍,之前一直控制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突然失控?”他启动车子,离开医院。 “白晓怎么办?” “他会没事的。”话虽这样说,但事情远比想象中棘手。 他眉头紧皱。 记者这么快赶过来,一定是有人告密。 那么幕后主使又是谁呢? 027 自我厌恶 吃完面条,夏冷心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懒懒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任由自己像只懒猫,晒晒太阳,补补钙。 下午的太阳不算太烈,可晒久了,还是能灼伤人,特别是夏冷心细皮嫩肉,没晒一会儿,皮肤就红了一大片,加上脸上有伤,晒太阳后更加严重。 火辣辣地疼,难受得想把脸撕了。 “别抓脸,要是留下疤,看你今后怎么办?” 景天睿从花园摘来1片芦荟,撕掉皮,用果肉涂在她的脸上。 “这玩意儿管用吗?”她任他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愿意试一试。 芦荟汁粘糊糊的,有点凉,抹在脸上,很舒服。 没一会儿,芦荟汁在面部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看上去水水润润,洗去后,皮肤变得十分细滑。 此后,她还经常用它来做面膜,比许多牌子货的效果还好,至少全天然,没污染。 几天过后,她的脸总算恢复过来,甚至皮肤比之前还细腻。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尽管这段时间,夏冷心的运势有诸多不顺,先是被油漆桶砸伤,然后经历牢狱之灾,最后脸还被打肿,但是不得不说,她很得老天的眷顾。 如果不是接到新的通告,她真的想一直呆在别墅,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吃,吃了睡。 奈何饲养员boss实在看不下去了,严厉指责她这种不健康的生活作息。 她本来也不在意,对于他的念叨,采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态度,但是几天下来,她胖了好几斤。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boss偷偷往饭菜里面投放猪饲料,不然这突飞猛进的体重怎么来的? 不过,在boss冷冽的眼神下,她不敢暴露自己的小心思,只好认命地跟着他去晨跑,晚上还得一起去散步。 她看着他英挺的背影,不禁感叹,人比人气死人。明明吃得比她多,为什么他长腹肌,而她长“游泳圈”呢? 没一会儿,景天睿就走出房间,来到夏冷心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吧。” 坐上车,他并没有着急启动,倒是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给我预定2张去大理的机票,越快越好。” 见他挂上电话,她才开口,“我们去大理干嘛?” “你不想去?” “想啊,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去那里,不是让我不要到处跑吗?” 前两天,夏冷心看见苏婕的微信照片。 照片里的洱海,美得宛如仙境。 消磨时光,在那里不再是奢侈的事情。 当时,她还特意在那条微信下面回复了信息:真想去那里发发呆。 难道他知道? 多年来,她接触得最多的男人是白晓,而这段时间,她接触得最深的男人却是景天睿。 对于他的亲近,她没有丝毫反感或者是抵触,反而更多的是期待。 她转头看向窗外,思绪万千,越想理清,越是理得一团糟。 车子开进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夏冷心戴好墨镜和口罩,甚至还故意压低了帽子,大片的阴影黑压压地就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她正要抬手去拉车门,却被景天睿一把拦住。 他取下她的口罩,“欲盖弥彰才更容易暴露,你打扮得像是去埋地雷的恐怖分子,别说是娱记,门口的保安就不会放过你。”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可是如果被娱记拍到我们在一起,肯定又会乱报道。” 他把口罩扔到后座上,然后回头看向她,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我们本来就在一起,被拍到也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她的心跳顿时漏掉好几拍,脸也跟着又红又烫。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主人与宠物的关系,而且他还有未婚妻,本该是遮遮掩掩,见不得光的存在,但是他却不介意公开。 她低着头,不自在地摩挲着小拇指,“真的可以让媒体知道吗?” “嗯。”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再不下车,超市就要关门了。” 两人在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还有一大堆零食,等他们回到麓山别墅的时候,机票已经订好。 收到短信,一看,是明天一早的飞机。 “赶紧去收拾行李。”他停好车,突然想到些什么,连忙补充道:“别带没用的东西。” 幸亏他多说了一句,不然她真的会把按摩脚底的石头都装进行李箱。 拉开衣柜,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包包,她托着下巴,犹豫不决。 正在她皱着眉头,打算随便选几件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名字,瞬间生出把手机扔进垃圾桶的念头。 最终,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女儿啊。为什么那么久都不给妈妈打电话呢?” 对方的口气很和蔼可亲,可这都是为了接下来的话题做铺垫。 夏冷心握着手机,不回话,等着对方继续自话自说。 “妈妈很想你啊。” 实在受不了对方的虚伪,她终于开口,“说吧,这次又要多少钱?” “哎呀,别总是钱不钱的,说得多见外呀。妈妈最近手头紧,只是想找你拿点生活费而已。” 呵,说到底,还不是钱? 想当年,她的爸爸为了满足她妈无底洞似的虚荣心,明明生活拮据,却还要勒紧裤腰带,省下钱来,给她妈买名牌化妆品和包包。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直到她12岁被星探发掘,然后一路走红,他们家的生活才渐渐变得轻松。 可惜好景不长,她爸因车祸去世,她妈又迷上赌博。 那些腐烂在过去的往事,让夏冷心倒尽胃口。 可对方接下来的话,令她恶心到了极致。 “我知道你现在和盛世娱乐的总裁住在一起。这可是条大鱼,得牢牢抓住啊。” 她捏紧手机,“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反正我都知道。他那么有钱,你肯定也能捞不少……” “够了!”夏冷心捂住胸口,“肖淑梅,我念在当年的养育之恩,把你当成妈,但是你不是青楼的老鸨,也别把我当成你的摇钱树。钱,我会转到你的卡上。但这是最后一次,今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用力挂掉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坐在床边,突然心烦意乱,一把拖过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抓出来,扔在地上。 望着一片狼藉的行李,她又想起某个不堪的真相。 那年冬天,很冷,冷得心里都是凉飕飕的。 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她正在拍广告。冒着违约的风险,硬是让白晓带着她赶往医院。 赶到时,她爸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所谓祸不单行,医院这时突然血库告急。她连忙伸出手,“医生,我是他的女儿,我可以给他输血。” 验血报告一出,她居然是rh阴性血,传说中的熊猫血。 血型不匹配,这意味着什么? 当时,她没在意,后来越想,疑点就越多。 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父母就从不抱她,也不给她买玩具,甚至会把她的学费拿去买彩票。 和其他家庭的和睦不同,她的父母经常吵架,闹得左邻右舍不安宁。 有一次,深夜。 她起床上厕所,却听到父母的卧室传来争吵的声音。 一时好奇,透过门缝,看见她妈指着她爸的鼻子,“你个没种的男人,无能的废物!” 那时太小,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她爸那方面不行,没有生育能力。 为了进一步确认,她甚至收集她妈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她真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们养育自己却是事实,所以她尽量在钱上面满足他们。 10多年过去,似乎他们之间只存在金钱关系。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失眠加上忧虑,害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景天睿就敲门叫她起床。 她顶着鸡窝头,挂着熊猫眼,打开门,对他摆摆手,“我不去了。” “你没睡醒吧?”他以为只是起床气。 “嗯。” “别闹了,动作快点,还要赶飞机呢。” “不去就是不去。”她踢了踢行李箱,心里的火气到处乱窜。 “夏冷心,给你10分钟,立马把行李收拾好。”boss冷着脸,甚至有黑化的迹象。 “我说了我不去,你凭什么命令我?”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就是疯了,怎么样?”胸口翻涌的情绪复杂又猛烈,她十分激动,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着。 “夏冷心,你真的要这么无理取闹?”他眯起眼,里面的怒气不断地聚集。 “你管不着!” “好,我管不着?”他一拳头砸在衣柜的门上,顿时砸个窟窿,然后用力拉开门,怒气冲冲地开车离开别墅。 夏冷心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刚才她做什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是自己的情绪不好,为什么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她抱住双膝,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厌恶着自己。 028 将她送人 景天睿驾驶着布加迪威龙,急速穿梭在车道上。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却丝毫没有吹灭他胸中的怒火。 他不断加速,几乎以一种生死时速的姿态疾驶而去。 嗤地一声,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直接停在靡色高级会所的停车位上。 他径直走到专属于他们的vip包间,一坐到沙发上就拿出手机,快速地摁下号码拨了过去,“出来陪我喝酒。” 没一会儿,雷啸天就推门而进。 他的眉毛一挑,瞟向茶几上那瓶珍藏的82年大拉菲,已经被干掉大半。 “大清早的就这么重口味,不怕英年早逝?” 心痛啊,红酒是用来慢慢品的,这样豪饮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景天睿瞄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他话里的阴损,举起杯子,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拿起酒瓶,斟满。 雷啸天不差钱,就是见不得他这幅颓废的样子,于是上前拉住他,“别喝了,说说究竟什么事,让你烦成这样?” “是兄弟,就喝。”他扯开雷啸天的手,对着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光喝酒多没劲。”说着,雷啸天走出包间。没一会儿,带着2个穿着清凉,装扮浓艳的女人回来。 他示意2人去陪景天睿。 2个女人看见眼前的极品男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艳的目光。 生怕对方抢先,2人扭着水蛇腰,就朝沙发上的灌着红酒的男人缠去。 4只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正要腻上boss结实的胸膛,一声厉喝,吓得2人不敢再上前,纷纷转头向雷啸天求助。 “让你的女人滚!”景天睿此时已经有点醉意,根本不给其他女人靠近自己的机会,因为除了夏冷心,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都让他恶心。 “什么叫我的女人?”雷啸天挑挑眉,“还不是看你喝闷酒,特意安排美女来陪你解闷。” “有你陪就行。” “不会吧?”雷啸天夸张地双手交叉,挡住胸口,“虽然江湖传言我是gay,但我可是对你没有半点兴趣。” “滚蛋,我也没有你那种变态嗜好。” 眼见着红酒就快要见底,雷啸天转身走到酒柜前,又拿出1瓶大拉菲,放在茶几上,“今天就陪你喝个够。” 他吩咐女人退下,然后拿出海马刀,打开木塞,准备醒酒。 可惜以景天睿的进度,醒酒时间根本来不及。 雷啸天再次叹口气,“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别再拿我的好酒撒气。” 这次,景天睿没有一饮而尽,倒是动作优雅地品着红酒,“你不是一直对万山那块地有兴趣吗?我们做个交易。” “哦?”雷啸天意味深长地眯着眼,“万山那块地可是景氏嘴里的肥肉,这么大方就让给我?我可不敢下口呀。” 景天睿轻哼一声,“堂堂黑帝,你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吗?” “谢谢你的高度赞美。” 景天睿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自动忽略某人的严重自恋,继续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那块地就是你的。”雷啸天小酌一口,细细品着红酒的芬芳。 几番利弊衡量后,两个男人最终达成协议。 “合作愉快。”雷啸天举起酒杯,“记得你答应我的附加条件,否则我们的协议全部作废。” “嗯。”景天睿也举起杯子,脸色不太好,似乎对附加条件很不满意,“你也别做得太过分。” “放心,我自有分寸。” 显然,景天睿对他的话持保留意见,但目前的状况逼得他只能妥协。 与此同时,夏冷心独自待在麓山别墅,整个上午都坐立不安,自从景天睿摔门而去,她就一直忐忑,心里发慌。 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景天睿打个电话,握在手上的手机突然收到1条短信。 一看,居然是景天睿发来的信息。 她有些激动,立马点开。 上面写着:靡色,赶快过来。 靡色名声在外,几乎无人不晓。她快速打理好装束,坐车赶到那里。 刚走进大门,就有热情的大堂经理上前打招呼,“夏小姐,景总已经在包间等候多时,请跟我上去吧。” 说罢带着她上2楼,领到专属vip的房门外。 见大堂经理离开,她连忙理了理领口,又拉了拉裙角,觉得穿戴整齐后,才轻轻敲开房门。 房门打开,雷啸天倚着门,勾起嘴角,主动跟她问好,“再次见到夏小姐,似乎又变漂亮了。” 她没想到会看见雷啸天,愣了一下,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谢谢你的实话实说。” 这下,换他愣了一下。 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 他脸上的笑意渐浓,然后侧身让开。 进入房间后,她看见景天睿交叠着笔直的大长腿,斜躺在沙发上,白色的衬衣被解开几颗扣子,领口随意敞着,露出引人遐想的胸肌,大概是喝酒的缘故,朦胧的醉意让他的表情染上几分魅惑。 她站在茶几前面,与他对视,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进退。 倒是雷啸天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硬拉着她,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她抬头瞄了一眼boss,发现他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然后低下头,心里涌出失落的情绪。 其实她是没发现,boss紧了紧捏着酒杯的手,恨不得那是雷啸天的脖子,然后用力把它拧断。 雷啸天观察到景天睿的细微动作,笑得没心没肺,“阿睿吃醋了吗?” 夏冷心抬头看看他,又看看景天睿,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雷啸天一把揽过夏冷心,然后勾起她的下巴,“因为他已经把你送给我了。” 之前,她觉得自己是boss的宠物,顶多只是一个名称。也许时间久了,感情深了,他会慢慢喜欢上自己。 此刻,她才深刻体会到宠物的含义。boss高兴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宠上天,不高兴的时候,他也能随意把自己送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错觉,任性地以为他们之间会有爱情。 真是可笑。 她站起身,走到景天睿面前,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仰头喝光,然后把杯子递回他的手中,“这杯酒就当庆祝我们的合约结束。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也谢谢你亲自为我找好下家……”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泪流到嘴巴里是咸的,渗到心里却是极苦。 对啊,boss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她对着雷啸天弯腰致歉,“对不起,失礼了。我能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吗?” 他看向景天睿,发现那张冷脸的神色难看得可以贴在门上辟邪。 又看看夏冷心,发现她哭得相当投入,如花似玉的脸居然哭成了大花脸。 他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 本想继续打趣景天睿,却看见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人,瞬间扔掉杯子,快速奔出房间。 唉,他可怜的杯子,法国波尔多空运回来的高脚杯啊。 洗手间里,夏冷心站在洗手池前,拼命用冷水清洗着自己的脸。 凉凉的水,让她冷静几分。 她正用卸妆棉清理眼妆,黑乎乎的眼线晕成一团,简直没法看。 一点一点地慢慢擦,总算清理干净。 刚一转身,却撞上迎面而来的景天睿。 他用力抱紧她,浓浓的酒味让她有些难受。 她推开两人的距离,“景总,是你亲手把我送给雷少,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乖乖待在啸天身边,知道吗?” 她轻哼出声,“好,虽然你只是前主子,但这个要求我一定会尽力完成,权当答谢你的还债之恩。” “夏冷心,能不能好好说话?”他有些气恼,拉住她的手臂。 “嫌我态度不好?”她使劲儿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抓得太紧,没挣脱,“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的确,我没资格管你。”他松开她的手,露出疲倦的神色,“你自己好好保重。”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好不容易收住的泪又滚落出来。 回到包间,她环顾一周,都没看见景天睿,倒是雷啸天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一脸享受。 “怎么?很失望?”他摇了摇酒杯,着迷地看着红色的液体,淡淡的红在玻璃上游弋出转瞬即逝的痕迹。 “没有。”她矢口否认,一点儿都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跟着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眯起眼,浑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服从,绝对的服从,不需要理由,也别找借口。你只要做到我想要的结果就行。听明白了吗?” 和景天睿不同,雷啸天身上的戾气更重,就像深山老林里占山为王的老虎,可以闲庭信步,慵懒地在丛林里溜达,也能瞬间变成嗜血的猎手,将猎物撕得粉碎。 这种气息,在夏冷心第一次见雷啸天的时候,已经隐隐感觉到。 她打心眼里害怕,特别是当他卸去慵懒的状态,毫无顾忌地释放戾气的时候,连站在他的身边都有种会被拖进深渊的危机感。 “走吧,跟我回家。”他淡淡地看她一眼。 她点点头。 不管怎样,她都要开始学习,如何在他的身边生存下去。 029 狭路相逢 望着眼前那辆凯迪拉克的防弹车,夏冷心忽然生出自己在享受美国总统待遇的错觉。 低调而内敛的黑色,在太阳下反射出锋利的冷光,宛如利剑出鞘。加长车身更显武威、霸气。 靡色的门童走上前,为她打开车门。 她坐进去,才发现它的舒适度很高。宽敞的空间足够三朋四友打麻将。 雷啸天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新的环境。” 她接过来,拧开瓶盖,小抿一口,然后点点头,犹豫半天,才忐忑地问道:“苏婕也住在那里吗?” 他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勾起嘴角,“她告诉你的?” 似乎聊到苏婕,他的戾气就会散去不少,眼中的冷厉也渐渐变得柔和。 “没有。”她连忙摆摆手,“我猜的。” “说说你的猜测是建立在什么理由上的?”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期待着别出心裁的答案。 “虽然外界传言你是gay,但你肯定不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看他没有生气,又继续说道:“尽管苏婕说只是扮演你的情人,可我觉得你是真的喜欢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他小酌一口,嘴角的笑意渐浓,“你不怕猜错?” “人的表情可以伪装,但是眼神骗不了人。凭我多年的演戏生涯,猜错的几率为零。”一提到看人的技能,她顿时有点小得意。 “话别说得太满,万一你看走眼呢?” “难道你不喜欢苏婕?” 他笑而不语,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都能看出来,她却视而不见。我有时真怀疑,她的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 夏冷心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突然觉得他多了几分人味儿,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恐怖,才小声回道:“当局者迷嘛。” 他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气氛有点儿沉闷,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如果待会儿你能让她吃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雷啸天的财力也许不及景天睿,但是在c城的黑道势力却不容忽视,能得到他的许诺,比中500万大奖还机会难得。 不过夏冷心把苏婕当朋友,自然是不想参合到他们的感情之中,即使是做戏也不愿意。 见她无声地拒绝,他也不强人所难。 没一会儿,车子就稳稳地停在雷家的大门口。 “老大,到了。”司机替他们拉开门。 只见十来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颇有气势地站在两边,均是标准的90度敬礼。统一的黑色制服,留着干练的平头,然后气壮如虹地喊道:“欢迎老大回家。” 夏冷心被他们突然做出的举动吓一大跳,然后下意识地往后退。 雷啸天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往内宅走去。 全日式风格的装修,所到之处都是很有特色的景致。小桥流水间,宛如世外桃源。 在客厅,她见到苏婕的身影。 “冷心?”苏婕诧异地看向他们,特别是那只揽住夏冷心的手臂,看上去竟是那么的碍眼。 她上前拉过夏冷心,“你怎么来了?” “她现在是我的人。你隔壁的房间空着,正好留给她住。” 雷啸天抢先回道,目光却一直放在苏婕的身上,丝毫不放过一个小细节。苏婕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欢快的笑容,“太好了!我们白天可以逛街,晚上可以聊通宵。有人作伴,一点儿都不会无聊了。” 雷啸天嘴角一抖,怎么和自己预想的效果不一样? 苏婕牵着夏冷心的手,“走,我带你去逛逛。” 说罢,两人愉快地逛园子去了。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雷啸天黑着脸,被苏婕抛下他的行为气到内伤。 日本人讲究细节,每个细小之处都必须精致。 穿过一座小桥,四处都是典型的日式装饰,浓郁的日本风情映入眼帘:木桌、木椅、木隔断、木拉门的图案都取自“梅、竹、兰、鹤”等元素,大有古时文人骚客吟诗作对的雅致。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苏婕又带去她参观荷花池。 小白子午莲是夏冷心最喜欢的一种睡莲,只见白色的花苞挺立,点缀在碧绿的叶子间,享受着一花一世界的宁静。 “漂亮吧?”苏婕轻碰一下她的手臂,忍了很久才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呢?” 她眉头一皱,“我现在属于雷啸天。” “那你跟景天睿算怎么回事呀?”苏婕吃惊地看向她,明明他们很相配呀。 “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所以才会把我随意地送给别人。” 她低下头,捏着小手指,来回摩挲。 见她低落的模样,苏婕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不就是个男人吗?姐到时给你介绍更好的。” 她摇摇头,目前真的没那心思。 中午,雷啸天有事出门,留下她们在家吃饭。 “我们吃什么呢?”苏婕望望天,平时都由雷啸天做主,今天让她做决定,倒真有些为难。 夏冷心对这里不熟,而且受了打击,心里堵得慌,也没什么胃口。 “有了。”苏婕打个响指,对着门外大吼一声,“十三!” 唰唰唰—— 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出现在两人面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忍者? 身穿黑色忍者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低着头,静默无声地等待苏婕发话。 “别装了,十三,快点现出原形来。”苏婕一把扯下他的面罩。 这是一张清秀的脸,看上去很年轻,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苏苏姐,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我们想在院子里烧烤,你速去准备。” “是!” 唰唰唰—— 一道黑影又从她们的视线里消失。 忍者办事效率就是高,没一会儿,他就整备完毕。 他们在后花园享受着烧烤的乐趣,十分惬意。 十三站在烧烤架前,卖力地给鸡翅膀刷着油。 苏婕和夏冷心则将垫子铺在草地上,然后席地而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啃着他的劳动果实。 “苏苏姐,冷心姐,你们觉得味道如何?”十三询问她们的意见,以便改进调料的比例。 “嗯,很好吃。”夏冷心连连点头,很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烧烤了。 “十三,上次的柴火不是用完了吗?”苏婕吃着肉串,顺道问了问。 “对啊,用完啦。我只好把客厅的那张椅子拆了。椅子好结实,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拆完。” “那是红木的,结实得很,当然不好拆。”苏婕一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你把红木板凳当柴烧了?” 夏冷心扶额,“完了,那个板凳很贵吧?不会是雷少在某个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吧?” 苏婕摇摇头,“那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 怎么办?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于是最终讨论的结果就是:去古董街买个仿品回来充数。 文坊是专门经营古董的小街,很多商家都是以贩卖仿品为主。有眼光的人,运气好也能在这里淘到宝。 他们逛了好几家,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都有,就是没发现相似的椅子。 “要不,我们就说椅子被人偷走了?” 夏冷心不太喜欢逛街,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现在只想宅在房间里,睡到天昏地暗。 十三立马否决,“雷家的保全系统是最好的,别说椅子,就连根针都别想偷出去。” “雷霆十三鹰”是雷家的精英护卫,十三自然排名第13位,身手虽不是最好,但格斗能力也不容小觑。 正在他们纠结不已的时候,夏冷心的手机响了。 她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陈楠的声音,“明天开始恢复工作,我会在早上8:00来接你。” “嗯,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还好。” “那好,明天见面再说。” 挂掉电话,望着手机发呆,直到苏婕推推她,她才回过神。 “你没事吧?”苏婕看她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们继续逛吧。”夏冷心打起精神,淡笑着。也许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自己不用胡思乱想。 终于,他们在一家店里发现相似的椅子。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2万的价格买下。 正要付钱,一个如春风拂柳的女声插了进来,“冷心,你也在这里呀?” 转身一看,原来是尹岚熙,她的旁边站着景天睿。 她拉了拉景天睿的手,带着撒娇的口气,“你今天要去我家,不如就送那把椅子吧?我爸爸一定会喜欢。” “那个是仿品。”景天睿看了一眼椅子,表情冷然。 “可是很好看呀。”她走向夏冷心,拉起她的手,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冷心,让给我好不好?” “不好。”苏婕不爽地看向尹岚熙,“我们已经谈好价钱,凭什么让给你?” “要不我出双倍的价钱?”她又走到老板面前,“好东西都是价高者得。老板,你也想多赚点吧?” 老板为难地挠着脑袋,“可是价格都谈好了,人要讲诚信。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也许有你更中意的呢?” “我就看中这把椅子了。”她从包里拿出银行卡,“价格,你随便开。” “尹岚熙,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原来如此蛮不讲理?”夏冷心有些气急。 “那又怎样?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什么错?” “真是不要脸的女人。”苏婕也火了,“老板,我们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拿捏。如果你不讲信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景天睿冷着脸,没有说话,也不管尹岚熙,径直离去。 见他离开,尹岚熙也不再多留,收回卡,追了上去。 夏冷心摸摸胸口,那里好像空荡荡的。 030 假面舞会 三人雇了一辆小货车,把包装好的红木椅子运回雷宅。 十三把椅子搬到客厅,和苏婕一起拆着保护边缘和椅腿的泡沫块。 摆放好后,乍眼一看,还真看不出来真伪。 “搞定。”苏婕拍拍手,抬眼看看夏冷心,“走,我们去换衣服,晚上有个假面舞会。” “有点儿累,我就不去了。你去玩吧。” 夏冷心最近都没休息好,而且今天还没有给她妈转账,估计又会被纠缠不放。忽略这些,景天睿将她送人的打击,实在太大,令她疲惫不堪。 她想不通,又拒不承认自己对他动心,固执地认为所有的纠结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被当成宠物,被他随意送人,也不甘心他转身后的冷漠。 苏婕推着她的后背,往卧室方向赶,“走啦,与其呆在房间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出门透透气。换个角度看世界,世界大不同。” 来到苏婕的房间,和她的气质相同,淡雅的紫色调配上婉约的装修风格,让人倍感舒适。 夏冷心坐在沙发上,看着苏婕站在衣柜前,翻来翻去。 “你喜欢什么颜色?”苏婕回头看看她。 “黑色。” “嗯,我也觉得黑色很衬你。”苏婕又埋进琳琅满目的衣橱,细细挑选。 夏冷心转头看见电脑桌上摆放着的合照,她拿起来仔细辨认。 “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嗯。”她一边选衣服,一边回道:“那是上中学时照的,中间是我,左边是啸天,右边是他的妹妹。” 照片上的三人皆是稚嫩的笑脸,连雷啸天都挂着牲畜无害的笑容。旁边的短发女生看起来大大咧咧,性格直爽。苏婕则显得文静很多,甚至有点呆萌。 “你们关系很好?” “嗯,从小一起玩到大,情同姐妹。” “她没住这里?” “前段时间刚闯祸,被啸天送到国外读书去了。” 夏冷心放下照片,也不好再多问,毕竟那是别人的家事。 “呀,找到了!”苏婕提着一条黑色的露背长裙,兴奋地递给她,“赶紧试试,你穿肯定美呆了。” 果不其然,夏冷心很适合黑色冷艳风。裁剪简洁、大方,正面看上去高雅而时尚,没有多余繁复的装饰。 黑色的丝绸料子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如玉。亮点在后背,几乎到臀线都是一览无遗的春光,看上去宛如性感、魅惑的暗夜妖精。 那条全南非钻石镶嵌的长项链,为她增色不少,与黑色的长裙相辅相成,仿佛是闪耀在夜空中的星,神秘又充满幻想。 两人整理好造型,戴上面具,由十三亲自开车护送,赶往假面舞会。 私人party历来都是圈内人参加,所以身份审核比较严格。一般由主办方提前发出信息验证码,进门的时候核对无误才能进入。 苏婕拿出手机,让工作人员验证。 很快,验证通过。 一路畅通无阻,她们径直向大厅走去。 夏冷心走在苏婕后面,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别怕,带着面具呢!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苏婕拉着她的手,走到美食区,“这里的美食都很不错,你尝尝。” 她拿着餐碟,尽量选一些低热量的食物,然后走到露台边。这里没什么人,比较清静。 那道透明的落地窗,像是一道屏障,将她们和大厅里的热闹分割成两个世界。 “你不用陪我,去里面玩吧。”夏冷心不愿意扫兴。 既然来了,就希望她能玩得开心。 “没事儿。”苏婕摆摆手,毫不在意,“专门带你出来玩,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呆着呢?” 吹了一会儿风,两人都有些冷。 “要不进去吧?”夏冷心放下餐碟,觉得再待下去,铁定感冒。 “嗯。”苏婕揉揉鼻子,似乎真的有点感冒的前兆。 大厅的表演台上,专业的乐队正在进行现场演唱。 是她喜欢的歌。 《earth/angel》,原唱是new/edition,美国80年代最受欢迎的流行乐团,堪称黑人音乐的传奇。 在怀旧、悠远的音乐中,大家的情绪随着音乐摇曳,仿佛回到那个简单、纯真的年代。 一曲终了,乐队换上快节奏的音乐。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热力四射。 炫目的灯光将大厅晕染成奢华靡费的幻境。 专业的舞蹈者换上性感的露腿流苏裙,随着节拍翩翩起舞,动作干净利落,给人带来视觉上享受。 苏婕递给夏冷心一杯橙汁,“怎么样?不错吧,没白来吧?” 夏冷心点点头,“的确很棒。” “待会儿还有更刺激的游戏呢。”苏婕附在她的耳边,嘀咕半天。 “不会吧?”她红着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成年人,又不是玩不起。”苏婕一副历尽千帆的模样,感觉是个中老手,其实也只是个雏。 那些道听途说,她根本就没玩过。她真要敢玩,雷啸天非弄得她三天下不了床。 同是处女的两个人,都对未知的东西充满莫名地悸动。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是人一紧张,或者说肾上腺素激增,都会体现在肢体语言上。 此时,两人均是坐立不安,来回踱步,不停地喝水。 “游戏什么时候开始?”夏冷心忍不住问道。 “应该快了。”苏婕看向表演台。 只要表演结束,就会有主持人登台,宣布游戏规则。 千呼万唤始出来,也许是听到大家的心声,身穿暗红色小西装的主持人,不负众望地闪亮登场。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的节目精彩吗?精彩的话,请让我听到你们热情的掌声。” 台下一片啪啪啪,掌声如雷。 “大家的热情如此之高,我们要不要再嗨一点儿呀?” “要!”台下又是一片起哄声。 “下面,我们将抽出今天的幸运儿。请拿好自己的手牌号。抽中的人请主动上台来,只要完成游戏任务,就可以获得特殊的礼物。” 夏冷心侧过头,不好意思地看着苏婕,“我想上厕所。” “去吧。”苏婕挥挥手,让她快去快回,不然会错过精彩的部分。 夏冷心把手牌号递给她,“给你,2个手牌,中奖的几率大点儿。” 见她接过去,夏冷心迅速转身,安心地朝洗手间奔去。 刚才水喝多了,现在真有点儿急。 膀胱危机一解除,整个人就完全处于放松状态。 她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拿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又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便站起身,拉开厕所门,缓缓地走向洗手台。 洗完手,正打算整理一下头发,灯却突然熄掉,四周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害怕,特别是一想到之前看过的恐怖片,心里更慌。 她着急地翻找着包里的手机,手机有手电筒的功能,至少能起点安慰作用。 但越急越乱,越乱越慌,她一扯,竟然把包给弄掉在地板上。 她正弯下腰,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刚想大声呼救,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嘴牢牢捂住。 她用力挣扎,心里恐慌极了。 这不是鬼怪,而是真正的变态啊! 她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可惜对方似乎了解她的套路和弱点,令她根本无法挣脱。 “是我,别再乱动了。” 熟悉的声音,还有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 原来是景天睿。 他放开她,却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气急和惊慌。 眼眶里的泪,不停地打着转。 她扑到他的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干嘛突然吓我?我刚才真的快被吓死了。” “好了,没事了。”他将她摁在胸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贴心地安慰着。 等缓过劲儿,她才抬起头,“你怎么在会这儿?” “谁让你来参加这种派对的?” 他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责问起她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不着。” 她十分气闷,觉得和他是八字不合。 “管不着?”他眉毛一挑,“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管——不——”她一字一顿,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 最后一个字硬是含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用力堵住她的嘴,带着惩罚的力道,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可惜黑暗中的触感太深刻,当他抚过她的后背,那细嫩光滑的质感,让他忘记初衷。 如此柔软的夏冷心,软化了他的冷厉,攻陷了他的城。 他放缓进攻的节奏,将主动权交给她。 她眼里是一层薄薄的水光,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伸手拦住他的脖子,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喜欢我吗?” 他勾起好看的笑,“你觉得呢?” 她摇摇头,“不知道。” 他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她没有推拒,而是大胆地反攻过去。 正在两人的荷尔蒙分泌达到巅峰的时候,灯亮了。 原来这是主办方设计的游戏。 拉闸,然后各自去找亲吻的对象。若干分钟后,灯一亮,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真是坑爹的派对! 夏冷心决定今后再也不参加这种聚会。 苏婕找到夏冷心,拉着她就走,也不管boss的脸色有多黑。 上了车,她才发现苏婕的嘴巴有点红肿。 她想,苏婕大概也不会再参加这种聚会了。 031 任性出逃 十三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地观察后座的情况。 只见苏婕不停地用湿巾擦着嘴唇,可惜越擦越红,看上去更肿了。 她抄起手,看向窗外,独自生着闷气。 夏冷心碰碰她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被猪啃了。”她气呼呼地回道,“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不仅咬破他的唇,还狠狠地踹他一脚。当我好欺负,哼,姐踹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十三的嘴角一抽,不敢出声。 回到雷宅,没看见雷啸天,说是应酬,今天不回家。 苏婕怒气冲冲,仿若喷火的巨龙,恨不得吐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不过她也只能想想,最后憋着火,头也不回地奔回卧室。 第二天,夏冷心早早地出门,在门口遇见刚好回家的雷啸天。 她一愣神,看见他的嘴唇上有伤痕,明显就是被咬伤。 联想到昨晚的事,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会安排十三保护你,别到处乱跑。”吩咐完,他便转身走进大门。 陈楠站在保姆车的旁边等她。 她走过去,淡然一笑,“早上好。” 他点点头,似乎表情比从前更加木然。 裴氏的广告一波三折,参演演员的变动很大。光是苏婕的角色被韩千千顶替,就引来双方粉丝的骂战。网上互相诋毁的帖子层出不穷,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今天拍外景,主办方单独搭起一顶帐篷,充当临时的化妆间。 夏冷心一边翻看着娱乐新闻,一边任由化妆师做着头发造型。 所谓冤家路窄,她在这里碰到韩千千,并不意外。 “呵,今天怎么没见景总来给你捧场啊?” 韩千千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脸上全是看好戏的恶意,恨不得落井下石。 “哦,对了。”她夸张地捂住嘴,“他今天和尹岚熙在一起。听说,景氏将和尹氏联姻,估计好事临近,没时间搭理你啦。” 夏冷心轻哼出声,“韩小姐嚼舌根的技能是天生的吗?你不去做娱记真是可惜。” 韩千千气得从板凳上跳起来,“你别嘴硬,到时候没有景总做靠山,我看你还能怎么狂?” 说罢,她踢了踢板凳,带着一脸愤恨走出化妆间。 夏冷心虽然面上不在乎,可心里还是很纠结。 她让化妆师暂时先出去,然后拿出平板,开始搜索景天睿的消息。 果不其然,网上正在直播景氏和尹氏联合开发万山项目的新闻发布会。 在万山,不仅会修建高档别墅群,还将开发建设全球最大的儿童游乐园。 尹岚熙正在接受记者提问,脸上堆积着温柔的笑容,“我很喜欢小孩子,希望他们能快乐健康地成长。为孩子们建立1座梦幻城堡,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这次能得偿所愿,还得感谢阿睿,没有他,就不能完成这个梦想。” 记者打趣道:“你那么喜欢小孩,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造人计划呢?” 她抬眼看了看景天睿,然后羞涩地低下头,“这要看我未来老公的意思。他想什么时候要,我都可以的。” 如此误导人的说法,顿时让媒体活跃起来,“看样子是喜事临门了,真是恭喜2位。” “谢谢。”她掩嘴一笑,娇羞的模样更加坐实了媒体的猜想。 景天睿冷着脸,对此不作任何表态。 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夏冷心突然很心塞。说好不再被他的事情左右情绪,奈何就是做不到。 尹岚熙亲密地挽着景天睿的手臂,笑得十分小鸟依人。 这是一种挑衅,她利用电视媒体对夏冷心公开下战书。 如果不还击,夏冷心会憋屈死。 她拿起手机,拔打出去。 没一会儿,就见屏幕上的景天睿开始接听电话。 “喂?”低沉的声音从她的手机里传来。 她的心跳有点快。 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听她的电话。 “说话。” 他的提醒,让她回过神。 “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捏紧手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说话,但是如果你喜欢我,就朝镜头点点头。” 她盯着电视屏幕上保持沉默的男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迟迟不见他点头,她那颗欢欣雀跃的心开始慢慢冷掉。 像是掉进冰窟窿,不断地下沉。 她挂掉手机,默默地关掉关掉平板,不敢再看一眼那张让她心生动摇的脸。 果然冲动是魔鬼,一时脑抽筋,又做出后悔的事情。 她闷闷地蜷缩在板凳上,将头埋在双膝间,哭得静默无声,任由泪水滑落。 一阵阵的酸楚充斥在胸间,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 “心心,谁欺负你了?” 抬头一看,是白晓。 他一如当年的翩翩少年,笑得灿烂,“心心,陪我走一程吧?” 她用力点着头,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路上,彼此都不提伤心的话题,尽情享受着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两人坐上直飞大理的飞机,来到双廊洱海。 这是宛如天堂的地方。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所以可以任性地挥霍时光。 每天发发呆,看看洱海,晒晒太阳,丝毫没有觉得是在浪费生命,反而觉得人生本该如此。 网上预订,选了一家名叫“琼楼月”的客栈。 不仅是因为喜欢这个名字,还因为它拥有开放式的露台,临着洱海边,装修又融合了地中海的风情,闲适、慵懒。 他们入住的是一间景致非常好的海景房,站在阳台上就能将洱海尽收眼底。 放下行李,他们决定先去镇上逛逛。 向老板租了一辆电瓶车,夏冷心载着白晓沿着洱海边骑行。 太阳火辣辣的,晒在皮肤上挺疼。 有了前车之鉴,夏冷心几乎是全副武装。 先是抹上spf50的防晒霜,又是裹上披肩,戴上帽子和墨镜。 可惜洱海边的风很大,加上骑车的速度,她的帽子和披肩全被吹飞了。 连忙停下车,屁颠屁颠地跑去捡。 奈何风太大,吹得老远,她跑好长一截路,才把帽子捡回来。 白晓看着她追着帽子跑的画面,挺搞笑,便用手机录下来。 “小白,你这样可不厚道啊。”她重新骑上车,“赶紧把影响我形象的视频删掉,不然我可不载你了。” 他收起手机,“要删也行,待会儿请吃大餐,我可以考虑。” “行,走吧。我们去打探一番。” 说罢,两人骑着电瓶车,愉快地朝双廊镇驶去。 下午的太阳很烈,好多人都选择在水吧里呆着,或者是在客栈睡觉。 夏冷心和白晓倒是找到1家做鲜榨果汁的小店。 白晓胃不好,吃食上比较讲究,冷的,酸的,刺激大的都不能吃。 夏冷心点了最爱的芒果沙冰。 看着她吃得那么快心,他也很高兴。 “小白,等会儿还想吃什么,我都帮你吃,好不好?” “你不怕胖啦?” 她咧嘴一笑,“好不容易来趟洱海,就让我的体重放纵一回吧。” “好,我想吃炸的小鱼,还有虾饼。” 他的脸色看上去依旧苍白,但精神很好,脸上全是宠溺的笑。 她拍拍手,“真的吗?那赶紧去吧。我刚才看到一家卖小吃的,买的人还挺多,味道应该不错。” 连忙拉起他的手,坐上车,迫不及待地朝那边开去。 一路吃吃喝喝,夏冷心都能感觉到肚子鼓鼓的,明显是吃撑的节奏。 将电瓶车开回客栈,两人沿着洱海边散步,顺道消消食。 夕阳的余晖洒在洱海的水面上,凉风吹过,荡漾出一片波光粼粼。 “小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多好。回到我们最单纯的年龄,不用勾心斗角,玩心计。” “你那时可是天天哭鼻子。在学校交不到朋友会哭;拍戏记不住台词会哭;拍广告不上镜也会哭。”他挑挑眉,“你确定想回到过去?” “是啊,那时也是各种烦恼。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全是美好的感觉呢?” 她困惑地看着他,期待着不一样的答案。 “因为那是过去时,逝去的东西总是美好的。你不再拥有的时候才会看见它的存在。” 好像有点道理,她挺赞同这种观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天上的星星看起来好美。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们漫步回到客栈。 房间有两张床,一大一小。 夏冷心直接霸占大床,因为她睡觉极不老实,床太小,不够她翻滚,第二天醒来铁定是睡在地板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白晓却能如数家珍。 她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在白晓的叙述中,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快乐时光。 梦里,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笑容干净,对她伸出手,“我是白晓,白色的白,晓风残月的晓。今后就是你的专属经纪人。” 阳光很亮很亮,将他的身影渐渐吞噬,消融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 夏冷心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不安地看向小床。 白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白?”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有点颤,“你别吓我。” 她走到他的床边,推推他的手臂,冰冷的触感惊得她当场瘫坐在地板上。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白晓就这样走了。 她慌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抖得厉害,令她差点将手机掉到地上。 拨打电话,却不断提示,对方已关机。 她蜷缩在床边,顿时六神无主。 032 停止在最美好的年纪 雨一直下,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 在废旧的工地里,几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正在群殴一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紧紧护住头,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大概是打累了,领头的男生对着白衣少年啐了一口唾沫,临走时又朝着他的后背猛踢一脚。 待到他们远去,白衣少年才缓缓松开抱住头的手,用力撑开四肢,静静地躺在地上。 雨水浸湿伤口,他也不管不顾。 污泥混着血水,将他的白色衬衣弄得肮脏不堪。 他捂住眼,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想着就这样死掉也挺好。 “你在哭吗?” 他的耳边传来1个女声,听起来清亮而稚嫩。 他张开眼,看见1张漂亮的脸,年纪不大,十来岁的小萝莉。 她把自己的小红伞举到他的面前,替他挡着雨。 “很疼吗?要不要帮你打120?” 他看见她被淋湿的后背,把伞推向她的头顶,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赶紧回家去吧。” “伞送给你。老师说伤口沾水会发炎。” 也不管他要不要,她硬把小红伞塞进他的手里。 然后,她看看天,把书包举在头顶,快速消失在雨雾中。 他握着伞,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水打在红色的伞布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意外地好听。 再次见到送伞的小萝莉,是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 她一身天使打扮,张开洁白的翅膀,笑得纯净而柔软,似乎充满着圣洁的能量,能将一切冰冷瞬间融化。 广告《angel》是她的出道之作,刚一发行,立即红遍全国,无人不晓。 各大商场的明显位置都是她的广告照。 他终于知道她的名字。 夏冷心。 时光荏苒,不管他如何反对,他的父母还是选择离婚,各自重新组织家庭。 家散了,似乎难过的只有自己。 他茫然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商场外墙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夏冷心的最新广告。 甜美的笑,让路人纷纷驻足。 也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是耗尽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他终于跻身盛世娱乐。 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他紧张得手心流汗,甚至差点忘记练习很多遍的介绍词。 那天,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笑容干净,对她伸出手,“我是白晓,白色的白,晓风残月的晓。今后就是你的专属经纪人。” 在学校,卸去明星的光环,她只是1个渴望玩伴的孩子。但是,女生的嫉妒让她受到前所未有的排挤。 精神的上孤立,会把人逼疯。 女生们开心地聊天,交换彼此新买的小玩意儿,她只能远远看着。 上体育课,做仰卧起坐,没有人愿意替她压腿。 中午吃饭,没人和她一桌。 …… 当她的伞再次被人藏起来,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大雨中,无法抑制地埋头大哭。 擦不完的泪水,就像绵绵不断的雨,丝毫不肯停歇。 “别哭了。” 白晓撑开小红伞,举到她的头顶。 这一次,换他为她遮风挡雨。此后,白晓学会做便当,精致的日式便当,好看又营养。 中午,他带着便当,和她坐在天台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细细地享受着美食。 “小白,你好棒,居然会做小章鱼便当。下次能做炸猪排饭吗?” 夏冷心一脸期待,像只耍萌的猫,抱着他的腰,蹭蹭他的胸口。 他摸摸她的头,眼中盛满宠溺,“好。” 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那年,她16岁,他20岁。 因为晚熟,她的初潮来得特别晚。 她的父母都是赌徒,除了每个月找她拿钱,平时基本上不见面,自然没法指望。 她迷糊地望着白晓,“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会死掉?” 他只比她大几岁,觉得很尴尬,可还是红着脸跑到超市,把所有牌子的卫生巾全部买回来。 怕她不会用,他还特意在网上查找步骤图,然后打印出来交给她。 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喝酒,很多第一次,他都是她的见证人。 多年来,两人早已习惯彼此的陪伴。 对于夏冷心来说,他是经纪人,是玩伴,是闺蜜,也是亲人。 而对于白晓来说,她却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梦。 一场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 可惜,梦终归是梦。 好运气用光了,只剩下噩运。 他拿到医院的诊断书,上面赫然写着:胃癌晚期。 天塌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压抑,十分地压抑,令他喘不过气来。 但更多地却是不甘。 不甘心就这样走到人生的尽头。 他还想陪她拍更多的广告,陪她去吃更多的美食,陪她结婚生子。即使新郎不是自己,只要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甘愿将卑微的爱情永藏心底。 当初,他的资历那么低,却能被委派到夏冷心的身边当经纪人,这件事本来就有蹊跷。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有些事情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他仅仅是1颗棋子而已,甚至可以说是某个人的替身,替那人暂时照顾着夏冷心。 如果夏冷心是宠物,那么他就是宠物的保姆。 尽管只是被利用的角色,他还是甘之如饴。 在得知自己被另一个经纪人替代的时候,他本想争取延长交接时间的机会,但是病情不允许。 他住进医院,接受治疗,每天数着日子等死。 后来,夏冷心被油漆桶砸伤,住进同一家医院。 他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己的病情,换下病服就去看望她。 谁知她还是喜欢胡乱开玩笑,说着什么自己快要断气的胡话。 他当时听到这话,心一阵阵地抽疼。 出院那天,他为她在浮屠设宴庆祝。 她要喝酒,却被新经纪人陈楠管着,不像他,随时都惯着。 在她去洗手间的空档,陈楠对他说了句,“别喝酒,除非你想死。”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扯了扯嘴角,“反正都是要死的,只是早迟而已。” 当晚,他就被送进医院抢救。 在面临死亡那一刻,他怕了。 怕再也看不见那个纯净而柔软的笑。 抢救回来后,他配合医生,积极治疗。 病魔的折磨不及心魔的凌虐。 每天,他的精神都遭受着地狱般地煎熬。 有一天,她终是发现他的病,出现在他的病房里。 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心情,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既开心,又怕她见到自己的丑样子。 化疗让他的头发掉落,于是干脆剃成光头。 如同被抽空的气球,他消瘦得不成人形。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病服下装着的似乎就是一把骨头,裸露在领口的锁骨看上去异常恐怖。 他淡然一笑,对她招招手。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像是要把他融化。 鼻子一酸,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差点儿把他撞倒。 他拍拍她的后背,“没关系,我还在。” 是的,真好,他还活着。 窗外的叶子开得正盛,阳光透过间隙,洒下满地斑驳的光点。 他已经不太记得时间,似乎自己真的要离开了。 他的精神异常好,就像变回热血少年,心里只想着快点,再快一点,恨不能马上飞向自己的心上人。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任性出逃,带着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生。 大理,洱海。 这是宛如天堂的地方。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所以可以任性地挥霍时光。 每天发发呆,看看洱海,晒晒太阳,丝毫没有觉得是在浪费生命,反而觉得人生本该如此。 向老板租了一辆电瓶车,她载着他沿着洱海边骑行。 他坐在她的身后,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腰间,紧张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两人在双廊镇闲逛,一路吃吃喝喝,不过都是她在吃,而他宠溺地看着她吃。 将电瓶车开回客栈,他们又沿着洱海边散步,顺道消消食。 夕阳的余晖洒在洱海的水面上,凉风吹过,荡漾出一片波光粼粼。 “小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多好。回到我们最单纯的年纪,不用勾心斗角,玩心计。” “你那时可是天天哭鼻子。在学校交不到朋友会哭;拍戏记不住台词会哭;拍广告不上镜也会哭。”他挑挑眉,“你确定想回到过去?” “是啊,那时也是各种烦恼。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全是美好的感觉呢?” 她困惑地看着他,期待着不一样的答案。 “因为那是过去时,逝去的东西总是美好的。你不再拥有的时候才会看见它的存在。” 如果逝去了,他是否也能成为她心目中的美好呢? 两人回到客栈房间,她率先霸占那张大床,在上面滚来滚去,像只顽皮的小猫。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耳边是她的絮絮叨叨。 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他蹲在她的床边,像是某种圣洁的仪式,十分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再见了,我的angel。” 他躺回到小床上,闭上眼睛。 “你在哭吗?” 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女声,听起来清亮而稚嫩。 他张开眼,看见一张漂亮的脸,年纪不大,十来岁的小萝莉。 时光停在了那里。 033 冥婚风波 一阵凉意袭来,激起皮肤上的鸡皮疙瘩。 夏冷心看了看白晓。 他躺在小床上,安静得像是沉睡的王子。 她站起身,走向阳台。 暗沉的夜,压抑着凄凉的黑,让人看不清前方。 洱海的风推着水浪,击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冷寂的声音。 她裹紧披肩,叹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十三!” 唰唰唰—— 一道黑影落在她的面前。 她不想问他到底隐藏在哪里,又把他们的行踪告诉给谁。 她只知道,这一路多亏十三的保护,他们才能走得那么顺利。 “你把他背上,送他回c城。” 落叶归根,她必须带他回家。 十三摸摸额头,冷汗直冒:姐姐,我不是赶尸人,不管运尸体啊。总不能一路背着他跑回去吧?而且我也不是哆啦a梦,肚子上有个四维口袋,可以拿出如意门,想穿越到哪里都行。 他不敢反驳她,只好求饶,“我只是忍者而已,放过我吧。” “忍者的技能不是很牛逼吗?”她眉毛一挑,“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你说的那是土地公公。忍者除了速度快点,真没电视剧演的那么玄乎。” 虽然戴着面罩,但还是遮不住他快要崩溃的表情。 既然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为难别人,“那现在怎么办?” “再等等吧。” 天亮了,太阳从洱海那头冉冉升起,将水面映成清亮的颜色。 阳光蔓延到房间里,照在白晓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充满魔幻的光团将他包裹。 似乎轻唤一声,他就能醒过来,然后继续对她笑如春风。 她的嘴巴一张一翕,却始终没有出声。 太阳不断爬升,用暖色的光拥抱着整个世界,却没有将那个苍白的灵魂暖过来。 原来世上真的有1种事情,叫做“无能为力”。 景天睿一走进房间,就看见失魂落魄的夏冷心。她蜷缩在床边,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太狠的结果。 他看了一眼小床上的白晓,又看向十三。 十三很识趣,嗖嗖嗖地,瞬间消失不见。 他站在门口,脸上是连夜奔波的疲惫,见她抬起头看向他,便勾唇一笑,张开双臂,“过来。” 她百感交集,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奋力奔向他,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他用力抱紧她,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低沉而又好听的声音安慰道:“没关系,还有我在。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心情平复后,她揉着眼睛,抬头望着他,“白晓怎么办?我想把他带回老家。” 他拉下她的手,“别揉,越揉越肿。待会儿用毛巾冷敷。白晓的事,我会安排。” 她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看向他,“我那天离开之后……” “你倒走得洒脱,留下一大群人帮你收拾烂摊子。如果不是十三跟着你们,你以为你们能走得那么轻松?” 他转身去洗手间,拿着1条湿毛巾出来,“你去冷敷一下眼睛。” 她接过毛巾,乖乖地坐到阳台的躺椅上,开始冷敷。 boss不愧是领导者,做事冷静沉着。 他迅速拿出手机,报了警。待到警察赶来,又将白晓的医院诊断书交给他们,十分配合地做着笔录。 一切流程弄下来,相当顺利。 因为赶着回c城,白晓的遗体很快被火化。 夏冷心一路抱着骨灰盒,满脸戚戚然的模样,惹得空姐担心出什么意外,频频向他们看去。 直到景天睿露出反感的眼神,发出无声地警告,空姐才赶紧回避。 “你能不能把它放下?它没有长腿,不会跑。” boss心里有些憋闷,看着她那么紧张白晓的骨灰盒,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极其不爽。 她转过头,看他一眼,挑衅的意味很强烈,即使隔着墨镜都能一目了然。 明白这里不适合吵架,她干脆把头转向窗外,宁可看着棉花一般的白云,也不再理他。 一路颠簸,他们终于将白晓的骨灰送回老家。 白晓的父母离婚后,他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感情相对要深一点,所以夏冷心决定把骨灰交给他奶奶。 当把骨灰盒交给他奶奶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白发苍苍的老人更是哭晕过去。 “我的孙子,命好苦啊。他打小就聪明,每次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可惜他爸妈离婚后,都不管他。多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他奶奶颤抖着苍老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骨灰盒,嘴里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地哭诉着他小时候的过往。 看着夏冷心独自抹着泪,不停地抽泣,boss揽过她的肩,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第二天,他奶奶告诉她,他们乡里有个习俗,凡是未婚的男女死于非命,都要配冥婚。能在下葬前办妥最好,如果没有合适的,就得找个替代的姑娘,先完成仪式。 其实,他的奶奶是有点私心,希望夏冷心帮这个忙。毕竟入土为安,这事不能拖太久。 虽然没有直说,但言下之意,夏冷心还是听明白了。 她没有当面答应,但是心底已经开始动摇。假如是为了白晓,她愿意做这个仪式。 晚上,他们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她敲开boss的房门,打算商量一下仪式的事情。 听完她的话,他的脸一黑,气急地吼道:“夏冷心,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能不能想些好的?” “这个不好?”她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一眼。 boss的眼睛一眯,直接摔门而去。如果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见他火气那么大,她也不敢追上去,只好呆在屋子里独自懊恼。 这两天,白家找来风水师,选好墓地,看好时辰就可以准备下葬。 白晓的奶奶拉着夏冷心的手,“明天就要下葬,可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这可怎么办呀?” 夏冷心为难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回应。 正在纠结的时候,景天睿带着1个中年妇女走进房间。 “哎哟,白晓奶奶,隔壁村有个姑娘,也是刚刚病逝,生辰八字都合适,正好配得上你家白晓。” 白晓奶奶一听,顿时笑逐颜开,拍拍夏冷心的手臂,喜滋滋地说道:“真是太好了!” 中年妇女捂嘴一笑,“白晓奶奶,我带你去看看,和他们的家人商量商量。” “唉,赶紧走着!”白晓奶奶连忙跟着她走,想了想,又回头看看夏冷心,“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嗯,你放心去吧,不用操心我们。”夏冷心挥挥手,并叮嘱她走慢点。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景天睿。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想起昨天把他气成那样,觉得应该主动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欠考虑,没有想那么多。” 他轻哼一声,“你就是想太多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诧然一笑,“是,是我想太多。” “还有,你想过吗?白晓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交女朋友,死后被强制和不认识的女人配冥婚,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不想让他孤单单地躺在墓地里,有个伴总是好的。 是啊,白晓会愿意吗? 她茫然地看着景天睿,“白晓奶奶看起来很高兴。那现在怎么办?” 他戳戳她的额头,“既然我能办成这件事,也能毁掉这件事。我只是问你,想让白晓和不认识的女人葬在同一个墓里吗?” 一想到这,她立马摇头。 那个为她做日式便当的白晓,那个为她买卫生巾的白晓,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白晓…… 她的白晓啊,怎么能连死都不清净呢? 越想越苦恼,她眉毛紧皱,一脸地无助,“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boss办事效率就是高,转身就打了个举报电话。 当地警方立马顺藤摸瓜查到1个专门盗墓配冥婚的团伙。 那个中年妇女就是中间人,专门负责寻找需要配冥婚的男方,再指使同伙去盗合适的女人的墓,然后挖出来卖钱。 警方抓捕全部涉案人员。 中年妇女被押解上警车,嘴里不停喊着:“冤枉啊,我这是做好事啊!” 白晓奶奶见此事化成泡影,哭了好一阵,奈何下葬的时辰已到,不好耽搁。 看着白晓的骨灰入土为安,夏冷心红着眼眶,心中一片怅然。 尘归尘,土归土,愿逝去的灵魂得到永生。 坐上返程的飞机,夏冷心觉得精疲力尽。 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竟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angel……”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的眼神有些朦胧,似乎还不太清醒。 “你睡迷糊了。赶紧起来吧,我们到了。” 景天睿牵起她的手,快速走出机场。 助理已经等候多时,见他们走出大厅,立马上前接过行李,然后装进后备箱。 一上车,boss便开始忙碌。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大致报告着工作进度。 毕竟耽搁那么多天,堆积的工作太多。 “万山的项目如何了?” boss看着手上整理出来的数据报告,似乎不太满意。 助理连忙做出解释,“尹氏的资金迟迟不到位,导致儿童游乐园的项目已经停工。” 夏冷心插不上话,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034 暗黑料理 夏冷心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麓山别墅的客房床上。 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显然已经睡过头,导致气血不足,脸色也不太好。 望着淡蓝色的天花板,上面散布着夕阳的余晖,光影间,缓缓晕染出几分柔和的美。 细想一番,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住在这里,如今她竟然有点想念,心中莫名生出归家的温暖。 咚咚咚—— 敲门声让她回过神。 打开门,见景天睿端帅气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番茄蛋面。 他错开身,绕过她进入房间,然后把碗放在桌子上,“趁热吃。” 她坐在板凳上,看着面前的面条。 热腾腾的雾气混着葱香,散发在空气中,扑鼻而来,让她的心暖暖地,宛如冬日的暖阳,用润物无声的温度烫慰着人心。 她红着眼眶,静静地吃着面条。 怕她不消化,他还专门准备1碗煮面的汤,可谓是非常贴心。 这里有个“原汤化原食”的说法。吃完面条以后,再喝点面汤,可以帮助减少积食。 喝着面汤,味道还不错,清清爽爽的,正好冲淡嘴里的油腻。 突然想到上次的约定:1个条件换1个数字,一共8个数字,8个条件。只要完成条件,她就能知道数字锁的密码。 她完成第一个条件,他却没有告诉她数字。 “你不讲信用!说好完成1个条件,就告诉我1个数字。上次,你都没有说。” 她放下汤碗,像只炸毛的猫,直直地盯着他。 他坐在床沿边,对她招招手,“过来。” 她慢吞吞地抬起脚,走过去。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划过一笔。 “第一个数字是1?” 他勾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嗯。” “后面的呢?” 见他启唇,似乎预感不好,她连忙抢先开口,“别说上次那个条件。” 他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躲开,故意逗弄道:“上次什么条件呀?” 她羞红着脸,用力甩开他的手,“就是亲你的条件。” 他诚心不放过她,“那就换我亲你好了。” “亲吻不能作为条件。” 她跺着脚,又急又恼,完全是被boss牵着鼻子走的节奏。 “哦,也对。”他挑了挑眉,“你本来就是我的宠物,我想亲就亲,怎么能算作条件呢?” 夏冷心被彻底打败,几乎没有一丝还击之力。 本想着干脆放弃,可是知道一个数字之后,就像开启游戏开关,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如果不继续通关下去,心里会难受得像是猫儿在抓。 “开条件吧。”她揉了揉太阳穴,放弃挣扎,认命地看向他。 “从今天开始,学着做菜给我吃。” 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简直想扑上去,挠他一脸血。 她把头扭向一边,“我不会。” “不会,才要你学。” “我学不会。” “我亲自教你,保证你能学会。” 啊?boss亲自教她? 她摆摆手,“你会做就行了。” “你也必须会做。” “我不喜欢做。”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喜欢做?” 一来二去,这话就改变了轨道,朝着掉节操的方向越走越远。 他拉过她的手,用力一拉,两人就顺势倒在床上。 她在上,他在下。 她垂落的头发,顺滑、芳香,轻柔地拂过他的脸。 之前还气焰旺盛的夏冷心,此时连耳朵都被染成娇羞的颜色。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禁锢得无法动弹。 “别动。”他坏心眼地对着她的耳朵吹口气,“做不做?” “做……做……什么?” 她紧张得不行,被困住双手,连缓解压力的小拇指也摸不成。 “当然是做菜。” 他不是柳下惠,抱着又香又软的美人,身体自然会有反应。于是在情态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连忙放开她。 她起身跳开,离他远远的。 春天到了,雄性物种很危险,随时都可能发情,特别是有床的地方,更是奸情多发地。 远离,一定要远离。 看见她的神情如同躲瘟疫一般,boss不爽了。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男人的话,千万别信。不久以后,当boss将她“吃”得连渣都不剩的时候,她才知道此话是真理。 他从床上起身,上前牵住她的手,“走,先去超市买菜。” “啊,真的要学呀?” 她苦着一张脸,真心不想做菜啊。 戴着墨镜,裹上围巾,她看上去不像是去买菜,而更像是去挖地雷。一路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媒体的追踪。 半小时后,布加迪威龙帅气地驶进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放心吧,这里没有记者。” boss率先下车,然后走向副驾驶,打开车门,准备拉她下车。 她继续耍赖,“要不你去买菜,我在这里等你?” “如何挑选食材是学会做菜的第一步。”他抄起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介意用其他的方法把你弄下车。” 见实在躲不过去,她只好伸出脚,从车上慢腾腾地走下来。 上电梯的时候,她又左顾右盼。 boss牵着她的手,“别看了,这里没有记者。”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真要是有,也被十三清理干净了。” 忍者果然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之必备佳品。 夏冷心不禁对忍者充满敬意,所以暗自决定把第一次做的菜送给十三吃。 逛超市,对于她来说挺新鲜,因为之前几乎没逛过。 必需品都由白晓搞定,她基本上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 选肉,选配菜,选调料…… 见boss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认真挑选着,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该怎么选啊?” 他抬眼看看她,又低下头,一边选购,一边回道:“笨蛋,当然是选最贵的。” 她抖了抖嘴角,有钱就是任性。 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的技能呢,结果还不是冤大头。 见露出她不服气的表情,他替她分析解释,“超市聘请的这些工作人员不是吃白饭的,他们的任务是把菜品选出好中差的等级,然后按照等级定价。” 他又指了指冷藏柜里的排骨,“比如这个,中间最好的部分自然卖得贵,其他差一点的部分就会相对便宜。有些人图品质,有些人图实惠,各有所需。明白了吗?” 她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不禁感叹连连,“哇,你好厉害!” 他戳戳她的额头,“那是你太笨。” 两人选好食材,结完账,推着购物车走向停车场。 看着满满一车的食材,夏冷心皱起眉头,“不会今天要全部做完吧?我们又吃不完。” “吃不完,放冰箱。” 回到麓山别墅,她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登上苦逼的厨艺学习之旅。 看她那副死样子,boss毫不介意,依然很愉快地倾囊相授。 今天的主菜,糖醋排骨。 先把新鲜的排骨放入锅里,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加水,漫过排骨,煮开,将血水腥气去掉。 然后重新加水,水位稍低于排骨,再放入老抽、姜片、冰糖、醋。 大火煮,待到水分收干,就用勺子搅拌,直到糖汁粘稠。 起锅,大功告成。 “简单吧?” boss把详细的步骤告诉给她,她依旧茫然一片。 她硬着头皮,按照他说的,先清洗排骨。 油腻腻的触感,令她不禁担心着,自己的手会不会烂掉? 终于洗完排骨,她又开始洗手,抹上肥皂,不停地反复洗。 磨蹭半天,她才把锅放炉子上煮。 又磨蹭半天,她才进入放调料的步骤。 最后,终于熬到糖汁粘稠的地步。 眼见快要大功告成,她有些得意地看向他,“怎么样?今后请叫我夏大厨。” 可惜最后的收汁环节很重要,稍不注意就会焦糊。 看着那一锅黑黑的,黏黏的玩意儿。 boss只说了一句,“你真的是吓大厨。”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以不能强求1个从来不进厨房的人,突然厨神附体,做出美味佳肴。 夏冷心不甘心,端着那一锅疑似有毒物质,站在阳台上,大喊,“十三!” 唰唰唰—— 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十三,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特意送上我第一次做的糖醋排骨。吃吧,别客气。” 她将锅递给他。 一看到那团黑乎乎的玩意儿,他好想哭:姐姐,你真的是想感谢我吗?这简直就是暗黑料理的极品杀器,吃了会肠穿肚烂的啊。 不过,他还是接过锅,笑得比哭还难看,“呵呵,谢谢。” “你不吃吗?”她很期待他的吃后感。 “能不能让我去安静的地方,慢慢享受这份美食?” “你也觉得这是美食吗?” 她突然有种“俞伯牙遇到钟子期”的感动。 十三被逼得没法,打算实话实说,幸亏boss出手相助。 “好了,十三还有事,你不要耽误别人。” boss拉过夏冷心,示意十三快走。 “哦,十三,你可要趁热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她遗憾地看着十三消失的方向,“我刚才应该多煮一点,万一他不够吃,怎么办?” boss嘴角一抽,十分同情十三,却也万分感谢他,没有他,吃掉那团黑物质的人就会是自己。 “走,我再给你煮一锅。”夏冷心得到粉丝的认可,突然信心百增,决定再次大显身手。 boss拉住她的手,“还是我来吧。女人进厨房,对皮肤不好。” “可是,这是你提的条件。” “算你通过。” “可是……” “没有可是。乖,你去客厅看电视。我来做饭。” 他解开她身上的围裙,推着她去客厅。 然后,他在厨房愉快地忙碌着,她拿着遥控器,愉快地选着频道。 各得其所。 035 暗夜女王 吃完晚饭,夏冷心帮着收拾碗碟。 “把它们放进水槽,明天会有佣人来清理。” boss换好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看见她打算洗碗,连忙阻止。 她耸耸肩,反正她也洗不干净,即便洗了,佣人明天还得重新再洗一遍。 两人坐到沙发上,各占据一头。 “刚才是你说条件通过的,快点告诉我数字。” 她的性子有时挺急,生怕他反悔。 他有些无奈,拉过她的手,在掌心写下数字“9”。 “19……后面是什么呢?” “暂时还没想好条件。” “怎么能这样?” 玩游戏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中断,这感觉如同万箭穿心。 她摇摇他的手臂,脸上扬起讨好的笑,“赶紧说条件嘛。” “你说说你能为我做什么?我考虑要不要交换。” 他向后躺坐,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 啊?夏冷心为难地看着他。 她不会做饭,不会织毛衣、围巾,但凡女人捕获男人心的技能,她没有一样擅长。 对闺房秘籍也一窍不通,说起来,她还真是失败的女人。 难道老天跟她开玩笑,其实她应该是个爷们儿? 想起刚才学会的糖醋排骨,“要不,我给你做一锅……” 她还没说完,他就抬起手。 “停,你今后离厨房远一点。” 她一脸苦恼,以她的脑容量和情商水准,实在想不出什么激动人心的条件。 “给你时间慢慢想,想好以后再告诉我。” 说罢,他起身上楼,回卧室处理这两天堆积的公事。 她窝在沙发上,胡乱摁着遥控器,摁半天,也没心思看电视节目。 于是,干脆关掉电视,起身上楼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飞机上听到那声“angel”后,她老是产生幻听。 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其他声音干扰,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翻来覆去,她都无法睡着。 心里始终不踏实,无处安放的情绪不断搅扰着她。 她坐起身,穿上粉红色的兔子拖鞋,敲开boss的卧室门。 “我睡不着,来陪你办公。” 她穿着白色的棉质长睡裙,上面印着暴走大事件“王尼玛”的头像。 这个画面太美,让他不敢直视。 他侧身让她进房,然后顺手关上门。 上次,她睡在他的房间,匆匆逃离,也没仔细参观过。 今日一看,果然和他的外表一样,到处都是冷线条,整个房间都是简约的黑白灰色调。 笔记本的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看样子工作量很大,似乎还要工作到很晚。 她抱着枕头,盘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看着他,“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看见她的黑眼圈,他又转身下楼,热了杯牛奶,递给她,然后才坐回到桌前,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喝下热牛奶,顿时觉得胃里暖暖的。 看着他认真工作的侧脸,专注的眼神,坚毅的棱角,像是希腊传说中的神祗,她的心底不禁滋生出几分倾慕之情。 淡淡的,朦胧的,说不清的感觉纠缠在一起。 大概是牛奶有催眠安神的作用,涌上来的睡意让她昏昏欲睡。 最后终于撑不住,抱着枕头,倒在床边睡着了。 boss叹口气,轻轻地抱起她,把她移到床里边。 这么一折腾,引来体内的燥意,他只好再次去浴室洗个冷水澡。 回到电脑前,却再也看进去那些数据。 他转头看着她睡颜,长长的睫毛因为睡得不安稳,偶尔会微颤。 伸手抚上她的脸,然后俯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晚安,angel。” 一夜无梦,昨夜是她连日来睡得最好的晚上。 没看见boss的身影,她起身下床,走到阳台边,大喊道:“十三!” 没有反应。 “十三!” 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 其实,此时的十三正从厕所出来,扶着墙壁,听着她的召唤,有心无力。 昨天的暗黑料理害他拉肚子拉了一晚上,差点脱水。 十三是个实诚孩子,还真的就把那坨黑物质吃完了。 夏冷心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换好衣服,再简单地化个淡妆,准备出门。 刚下楼,就看见陈楠正在对着景天睿说着什么。 他们看见她,停止交谈。 景天睿对她招招手,“过来。” 待她走过来,他又牵起她的手,叮嘱道:“这次可不能再乱跑,知道吗?” 她茫然地点点头,然后跟着陈楠坐上保姆车。 原来上次她和白晓出逃,景天睿为了收拾烂摊子,和裴尧联手压下这个风波。裴尧另外聘请一支导演团队,所有费用自然是boss承担。 这次担任广告拍摄的是个新锐导演,姓蓝,人气正当红,刚获得国际电影大奖,炙手可热,就是脾气有点怪,火气旺,喜欢骂人。 “咔——”他取下贝雷帽,扔到地上,“这都他妈演的是什么?一堆狗屎玩意儿。” 他指着几个男影星,“你们不是小白脸,不要露出一副求包养的荡漾表情。” 一转身,他又指着韩千千,“圣光女王的气质应该是温婉,不是小白花,不是绿茶婊。”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我们这是拍广告,不是拍岛国片。不会演,就给我滚!” 夏冷心刚走进拍摄棚,就看见这一幕。 如此真性情的导演真是令她刮目相看,没想到演艺圈还有这种直言不讳的人。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至少她很欣赏。 化妆师动作迅速地为她做造型。 这次是森林女巫的主题,造型很夸张。 她的左侧脸描绘着一只蓝色的蝴蝶,展翅欲飞。 裸露在外的左肩上,全是藤蔓图案的彩绘。 灵动的藤蔓宛如施了魔法的妖灵,随着她的每个动作,变化着不同的形态。 镜头里的夏冷心,是幻境世界的王,她眉眼间的美,惊心动魄,震撼着万物生灵。 神秘的,魅惑的,冷然的,最后都沉寂在那片纯净的眼睛里。 这就是夏冷心,独一无二。 世间仅有的暗夜女王。 “ok!” 零ng,一次通过。 在他的导演生涯里,这是第一次,而且没有骂人。 他来到夏冷心的面前,带着欣赏,和她握手,“你很专业,谢谢你如此精彩的表演。” 她勾唇一笑,“我喜欢你的实话实说。” 他突然不好意思,“拍摄的时候,遇到不敬业的演员,不尊重大家的劳动成果,我就特别火大。” “可以理解。” 有时为了一个场景,幕后的工作人员常常需要熬夜做准备工作 而有些耍大牌的演员,经常把迟到当成殊荣,认为别人等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至有些大明星会故意不配合,耽误所有人的进度。 这种艰辛,在她当初刚出道时经历过。所以每次工作前,她都会做足功课,尽量不浪费时间。 接下来,没有她的镜头,她开始卸妆。 换好衣服,来到片场,看见蓝导又开始骂人。 这个导演挺好玩,骂人还不带重复的,字字珠玑,不,应该是字字诛心。 “圣光女王,你要散发出圣光,而不是艳光。女王的气场呢?你是街边卖茶叶蛋的流动摊贩吗?胆子被城管吃了?” 他不带换气,又骂向几个男影星,“你们都吃软骨散了?扭动着水蛇腰给谁看?我看你们是药吃错了,赶紧去药店买脑残片,有病就要及时治疗。” 韩千千一把扯掉头顶上的王冠,“我不演了!” 蓝导挥挥手,“谢谢你放过大家,再看你演下去,我们的午饭就不用吃了。” 她气得直跺脚,带着助理,怒气冲冲地离开片场。 见韩千千离开,几个男影星犹豫半天,也开始收拾行装,迅速离去。 啪啪啪—— 夏冷心拍起巴巴掌。 “导演威武。” 蓝导抖抖嘴角,“威武什么啊?没看见我现在都愁得焦头烂额了?” “其实原本圣光女王的角色是由苏婕扮演,她的气质完全符合。倒是不知道被人使了什么手段,临时被替换掉。” “还有这事?” 蓝导有些义愤填膺,最见不得演艺圈的这些龌龊事。 “嗯,她之前还被陷害藏毒,被关进警局。” “妈蛋,这是无法无天了吗?” “韩千千背后是裴氏的势力,你这样对她,她肯定不会甘心。恐怕这个广告又要起波折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和裴氏犯冲,状况频出,刚缓口气,又会冒出新的问题。如果再出什么状况,她都不想拍这支广告了。 夏冷心摇摇头,叹着气。 蓝导摆摆手,“制片人说过,人员安排由我全权做主。” “对了,你和苏小姐熟悉吗?”蓝导突然看向她。 “嗯,关系还不错。” “我想邀请她出演这支广告,能不能请你转达?” “当然可以啊。” 想到能和苏婕再次合作,她的心底泛起阵阵喜悦。 她连忙拿出手机,“我先打电话问问她的意思,请稍等。” 蓝导点点头。 她转身走出片场,来到人少的地方。 拨通电话,“喂,苏苏?” “嗯,什么事?” 对方像是没睡醒,声音有点沙哑。 “裴氏的广告现在换导演了,人不错,他邀请你出演圣光女王。你来吗?” “真的?”苏婕提起精神。 “嗯,我也很想和你一起拍这支广告。” “好,没问题。” 听到对方答应,夏冷心十分兴奋,“那我先去告诉导演,拜拜。” 她正要转身,却被人从后面用帕子捂住嘴和鼻子。 眼前一黑,陷入昏迷中。 036 逗比绑匪 黑,一片漆黑。 夏冷心恢复知觉后,感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绑着,挣扎了几下,完全挣不开。 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不知身在何处,又是封闭的状态,让人非常恐慌。 她屏住呼吸,仔细辨听周围的声音。 似乎有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 “绑架是犯法的,如果你被关起来,让我们母子今后怎么办?” “事成之后,我们就能拿到100万。有了钱,什么都好办。” “好办个屁!那钱是那么好挣的吗?” “你个娘们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就是见识短,才他妈找到你。我不管,你赶紧把人送回去。” 夏冷心听到这儿,立马坐起身,朝着前方喊道:“你们送我回去,我保证不报警。” 男人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扯掉黑布条,“送你回去?那100万可就没了。” “钱,我可以给你。” 夏冷心深知保命要紧,得先稳住绑匪。 眼睛被突然的亮光刺得生痛,于是,她眯起眼,从眼缝中看见1个体格健硕的男人。 “不行,做人要讲诚信。答应别人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突然,1个身材壮实的女人冲上来,一手抱着个奶娃儿,一手用力捶打着男人。 “你个死脑筋,当初不是你死爱面子,硬要给那群狐朋狗友做担保人,我们能落得现在的下场?” “别打了!” 男人抱着头,左躲右闪,上演着彪形大汉被悍妇追打的大戏。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那个……能不能先把我的手脚松开?” 女人一掌拍在男人粗壮的手臂上,“还不快点去松绑?” 男人摸摸手臂,小声地嘀咕着,“凶婆娘,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面子。” 绳子被解开,夏冷心终于暂时松口气,揉着手腕,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1间相当简陋的板房,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过分。 除了1张大床摆在房屋中间之外,就是摆放在角落里的小桌子,稍微还能入眼。 小桌子的上面很杂乱,堆放着奶粉罐和婴儿用品。 破旧的空间显示出这家人的穷困。 咕噜噜—— 饿了。 夏冷心尴尬地捂住肚子,没想到会突然发出这么丢人的声音。 女人踹了男人一脚,“还不快去弄点吃的!” “没钱。”男人蹲在地上,任女人随便踹,就是不出门。 女人把奶娃儿递给夏冷心抱着,转身就揪住男人的耳朵。 “你今天没上工挣钱?干什么去了?” 男人眉头一皱,“绑架去了,你看见人吗?明天交给雇主,就有钱了。” “你是猪啊!家里都开不了锅了,你还绑个张嘴吃白饭的回来。” 夏冷心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就变成她是吃白饭的了? 咕噜噜—— 尴尬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人嘴角一抽,“你赶紧把奶粉冲点给她喝,不然到时别人说我们虐待人质。” 女人对着他的脑袋,用力一拍,“那是婴儿奶粉,她能吃饱吗?”男人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你给她弄1碗米糊糊吃,不就得了?” “丁大壮,你赶紧去想办法弄吃的,不然今天就不用回来睡觉了。” 女人叉着腰,完全开启母夜叉的战斗模式,气势逼人。 “张翠花,你干嘛在人质面前暴露我的名字?万一她回去,今后要报复我们怎么办?” 女人不理他,直接把他推出房门。 关上门,还能听见男人唠唠叨叨的声音,她像是没听见,径直去给孩子冲奶粉。 冲好奶粉,她从夏冷心的手中接过孩子。 刚才没有细看,夏冷心现在才发现孩子的异样。 娃儿含着奶嘴,吞咽很困难,偶尔还会出现肉跳的现象。 她曾经见过这种情况,于是犹豫地张开嘴,“你的孩子……” “脑瘫。”女人的眼眶有点红,“你快走吧,就当他没有绑过你。他也是被逼到没法才干下这件蠢事。” “嗯。”夏冷心连忙拉开门,跑出去没几分钟,又倒回来。 女人眉头一皱,“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想吃了饭再走?” 夏冷心不太好意思,“我的方向感不好,认不到路。” “算了,待会儿让丁大壮送你回去。” 女人低头继续喂着孩子。 虽然她的脾气火爆,但是喂养孩子时却很细心,充满着母亲的爱意。 夏冷心看着她耐心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喂着,无法吞咽而流出来的牛奶,她也用帕子轻轻地拭去。 原来这才是母亲啊。 夏冷心内心渴望,却一直无法得到的母爱。 她羡慕那个脑瘫的孩子,尽管残疾,却有个不放弃他的母亲。 虽然不知道亲生父母为什么抛弃自己,但被遗弃却是事实。 一想到自己的出生是不受欢迎、不被祝福的,她就不禁润湿了眼眶。 女人抬眼看看她,没想到她竟已是泪流满面。 “妹子,你别哭呀!怎么回事啊?饿了?要不我把小宝的米糊糊给你来碗,先垫垫底?” 女人抬手替她抹着泪,粗糙的手却是那么温暖,害夏冷心哭得更加厉害。 夏冷心一发不可收拾,哭得稀里哗啦。 丁大壮回来看着这一幕,也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张翠花,你欺负她了?” 他把阳春面放在小桌子上,转身又开始念叨。 “哎呀,你怎么把她弄哭了?到时别人说我们虐待人质,坏了口碑,今后还怎么在绑架界混啊?” “滚蛋,你还真把自家当绑匪呢?” 为了避免吐奶,张翠花拍着孩子的后背,待到顺利打出嗝,才将孩子放到床上。 她从小桌子上端起面,先递给夏冷心,“吃吧。” 然后眉头一皱,“怎么只有2碗?” 丁大壮挠着脑袋,干笑两声,“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夏冷心也是真饿,大口地吃着面条。 没一会儿,连汤带面都吃得一干二净。 倒是张翠花,还剩下一大碗面,推给丁大壮,“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吧。” 他接过碗,狼吞虎咽起来。 等他吃完抹嘴的时候,张翠花冷着脸对他说,“丁大壮,把人送回去,就当没这回事。今后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听明白了吗?” 丁大壮扭过头,“孩子的病怎么办?” “我们有手有脚,还怕养不活孩子?” “可是会很辛苦。” “日子过得辛苦,但心里踏实就好。我可不愿意每天担心你白天出了门,晚上却回不来。” 丁大壮纠结半天,还是软化在张翠花的苦口婆心之下。 他点点头,带着夏冷心回到拍摄棚,也就是绑架她的地方。 “好了,一切回到原点。今后可不许来找我们麻烦。” 他恶狠狠地盯她一眼,正要转身,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是雷霆十三鹰。 雷家居然出动所有的精英来找夏冷心。 这个阵仗真是把丁大壮吓呆了。 “喂,你快告诉他们。我可没虐待你,临走时还请你吃阳春面来着。” 夏冷心除了十三,其他人都不认识,而且他们看起来都气势汹汹,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十三,放了他吧,而且他也没对我怎样。” 十三的脸色苍白,“这个,我做不了主。待会儿见到少主和景总,你跟他们说吧。” 没一会儿,他们就被带到靡色的vip包间。 包间里,雷啸天和景天睿均是黑着脸。 在知道夏冷心失踪的时候,景天睿正在开会,一得到消息,他当场就扔下其他股东,立即找到雷啸天,让他出动所有的精英全城搜索。 雷啸天和景天睿之间有协议,用万山的地换夏冷心的安全,结果却把人弄丢了。 他也很窝火,于是下令将十三施以鞭刑。 十三现在几乎丢了半条命。 夏冷心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景天睿,心里感到一阵委屈,想让他抱抱自己,却又畏惧他身上释放的冷冽,于是迟迟不敢靠近。 直到他主动叫她过去,她才挪步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丁大壮被黑衣人反压着手臂,强行押跪在地上。 “谁指使你的?”雷啸天的眼神狠厉,品着红酒,却像是在喝人血。 丁大壮脖子一梗,“打死我也不说。” “那拖出去打死。”雷啸天没耐心地挥挥手。 “不行呀,我上有老下有小……”丁大壮又开始喋喋不休。 夏冷心靠向景天睿,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放过他吧。” 他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放过他?指使他的人可不会放过你。” “我这不是没事吗?放他走吧。”她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满是讨好的意味。 “你让他说出在背后指使的人,我们就放他回去。” 夏冷心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向丁大壮,“丁大哥,张姐和孩子还等着你回去呢。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指使你绑架的却是坏人,难道你不想伸张正义吗?” 丁大壮有些动摇,“可是我答应了不会说。” “难道作为被绑架的受害人,我也没有权利知道是谁想害我吗?” “唉,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们一直都用短信联系,我也没见过他本人。” 这时,景天睿突然站起身,看向雷啸天,“等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放他走吧。” 说完,拉起夏冷心,径直离开包间。 037 爱的煎熬 一路上,夏冷心都低着头,下意识地摩挲着小拇指。 车窗外冲撞进来的风,带着几丝热度,吹得人更加心烦。 “怎么了?要不要开空调?” 景天睿见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心想是不是觉得热。 其实,她不是热,而是受到惊吓。现在细想一番,还真是后怕。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丁大壮这种半路出家的绑匪,而是换成心狠手辣的角色,简直无法想象后果会有多么地严重。 而且她觉得拿张姐和孩子做诱饵,然后逼迫丁大壮说出指使者的行为,有点儿不仗义。 她用力地摇摇头,想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抿了抿嘴角,加大油门,快速朝麓山别墅开去。 不一会儿,车子驶进停车库。 他拉起她的手,有点凉。 又摸摸她的额头,有点发烧。 “要不先去医院看看?”他有些担心,询问她的意思。 她眉头一皱,连忙摇头。 小时候,她最怕上医院。生病的时候,宁可喝最苦的中药,也不愿意输液打针。 他只好先带她回家。 量体温,38c。 低烧,虽然不用上医院,但是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考虑到她可能是在绑架的时候受了凉,于是他熬了姜汤,喂她喝下。 人一生病,就容易变得敏感和脆弱。 夏冷心也不例外。 她可怜巴巴地扯着boss的衣角,“姜汤好难喝。” 他摸摸她的头,目光变得宠溺,“那你还想吃点什么?” 她咧嘴一笑,“酸辣粉。” “不行。” “麻辣串。” “不行。” “那不吃了。” 她躺在床上,一把拉过被单,遮住脸,赌气不理他。 怎么半天没反应? 她稍微拉开一点被单,打算偷瞄。 一看,人不见了。 什么意思? 人家现在是病人,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傲娇的女病人,这厢暗自抹泪委屈。 宠爱无度的boss,那厢真的飙车去买酸辣粉了。 当他把酸辣粉递到她的面前,她终于破涕为笑。 吃着热腾腾的酸辣粉,她一边抹着汗,一边抹着泪。 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好吃吗?” 他贴心地递上纸巾,服务周到得令她都忍不住想给他小费。 不得不说,吃饱后的夏冷心很容易进入逗比模式。 她真的还就从包包里掏出1块硬币,然后放在他的手心,“你的小费,不用找了。” boss抖了抖嘴角,“我也没有5毛找给你。”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挥挥手,特大气,宛如迪拜富豪上身,恨不得当场撒钱。 “可是,我介意。” 他勾起嘴角,抬起她的下巴,对着红红的嘴唇,毫不客气地啃了上去。 嗯,好销魂的味道。 “有点辣。” 他舔了舔嘴唇,眉头轻皱。 “辣吗?”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没觉得,倒是觉得花椒味比较重,有点麻。 “再尝尝。” 他又俯下身,用舌尖轻触她的红唇。软软的,像是刚刚出炉的糯米团子,q弹不粘牙。 就是有点辣。 “还是辣吗?我觉得是花椒味,有点麻。” 她不甘心,吃货可是对味觉的要求精益求精。 “再试试。” 他用力吻上她的唇,与前两次不同,这次是用大餐的节奏,以风云残卷之势,蚕食着诱人的红唇。 用餐完毕。 “嗯,的确有点麻。”他摸摸她的头,“谢谢招待。”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想着刚才好像是被占便宜了。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boss早已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 一股子燥热袭来。 热,很热。 她踢开被子,翻来覆去。 伸手一摸,脖子上全是汗。 她坐起身,一摸,背上也是汗。 其实如果是风寒感冒,发发汗,第二天就好了。 奈何夏冷心缺乏常识,她受不得全身黏糊糊的,穿上拖鞋,就去浴室洗澡。 这一洗,又受凉了。 大清早,她晕乎乎地爬起床,洗漱完,整理好妆容,脚步飘忽地走下楼。 跟着陈楠坐上保姆车后,她实在撑不住,于是闭上眼睛休息。 今天,要先补拍圣光女王的镜头。 夏冷心倒是可以暂时先休息,趁着化妆的空档,她又磕上眼皮。 见她状态不好,陈楠犹豫道:“要不今天请假,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连忙摆手,“不要。” 苏婕今天发挥得很好,拍摄任务十分顺利,连蓝导都笑眯眯地,难得没有在现场骂人。 快到中午时候,圣光女王的补拍部分基本上完成,就只差和暗夜女王合拍的镜头。 临近拍摄,夏冷心却更加难受,头痛得厉害,手脚无力。 想着不能再耽搁进度,她决定坚持。 刚站起身,额头就冷汗直冒。 “冷心,你没事吧?脸色好差。”苏婕来到她的身边,见她走路都有些不稳。 “我没事。” 她勉强笑笑,然后摆摆手。 “那你慢点儿。” 苏婕担心地看看她,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镜头前的夏冷心,完全没有暗夜女王的状态,简直是黯然失色。 蓝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 正要骂出口,夏冷心却双眼一闭,直接晕倒在地。 这下可把工作人员吓坏了。 陈楠最先冲过去,抱起她就往保姆车的方向跑。 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一听到医生说要输液,本来还在昏迷的夏冷心居然强撑着意志,来了一句,“我不要输液打针。” 说完,人又晕过去了。 医生为难地看着陈楠,“输液吗?” 他眉毛一皱,还是用力地点点头。 当护士扎针的时候,夏冷心下意识地挣扎。 陈楠死死摁住她的手,护士才顺利找到血管,然后把针头扎进去。 挂在吊瓶里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血管。 她紧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 陈楠守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颤着睫毛,苏醒过来。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见她醒过来,他才稍微松口气。 她摇摇头,然后别扭半天,就是不说话。 毕竟那么大瓶的液体输到身体里,不排泄出去,会憋死人的。 她急需上厕所,又不好意思告诉他。 “陈楠,你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不想住在医院里。” 他点点头,然后起身去找医生。 她见他离开,立马扯掉针头,然后朝厕所奔去。 幸亏这是单间,房间里有独立的厕所,不然她还真没有信心能跑到公共厕所。 冲完厕所,她理了理病服,一脸舒畅地走出来。 却看见boss大人正站在病房里,手里拿着拔掉的输液管,液体流了一地。 她干笑两声,“你怎么来了?” 他冷着脸,“陈楠呢?” “他去办出院手续了。” 夏冷心一刻也不想呆在医院,她挽起他的手臂,“走,我们先回去。” 2人正要走出病房,碰巧遇到陈楠回来。 他瞄她一眼,然后对上景天睿,“医生建议住院观察。” “我不要!”她摇摇景天睿的手,“我们回家,好不好?” boss不理她,看向陈楠,“医生建议住多久?” “2天。” “2天?”她不爽地吼道,“我觉得多住1天都会病情加重。” boss和陈楠同时嘴角一抽。 幸亏院长没听到这个理论,不然哭晕在厕所。 “我不管,我要回家!”说着,她抬起脚就要走。 boss一把将她拉回病房,然后吩咐陈楠去处理裴氏广告的档期。 她坐在床沿边,不甘心地看着他。 他关上房门,走到她的面前。 见她把头扭向一边,他深深地叹口气,然后轻轻地捏捏她的脸,“还在生气?” “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抱着他,然后在他的胸口蹭蹭,接着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他。 一系列撒娇动作像只讨好主人的猫咪。 boss挺受用,“那就住1天,明天接你回家。” 她见这招有用,连忙又蹭了两下,“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将她推到在病床上,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别再蹭了,不然我会让你连床都下不了。” 如此贴身的距离,她当然明白他的状态。 涨红着脸,又不敢用力推他,她只好静静地等他平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然后用力捏着她脸,“下次别再轻易撩我,听到没?” “哦。”她连忙应声答应。 见他拿起手机往外走,她有些不舍,“你要走了吗?” 他勾起嘴角,眉眼间散发着夺目的帅气。 “我让助理送衣服过来。” “你要住这儿?” 他挑了挑眉,“想我陪你?” 她连连点头。 医院好阴森恐怖,特别是一到晚上,感觉到处都能看见鬼魂。 夜幕降临,气温开始下降。 窗外的风,嗖嗖地吹着。 夏冷心紧紧地抱着景天睿,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偶尔抬眼瞄向窗外,她还甚至还能看见窗帘上有黑色的影子。 既怕,又充满好奇心。 她抓紧他的衣服,然后纠结半天,“你给我讲个鬼故事吧。” 讲,讲,讲个鬼! 她不停地往他的怀里钻,真当他是木头人,没反应啊? boss都快被憋疯了。 038 执子之手 清晨的阳光晃荡进病房,映照在白色的墙壁上,点亮了整个房间。 夏冷心打着哈欠,眼圈黑得像是挖煤的矿工。 景天睿睡得不好,脸色也很难看。 昨晚,夏冷心拉着他讲了一晚上的鬼故事。 她越听越兴奋,眼睛亮得像是夜空的星,晃得他心神荡漾。 于是,他把手机打开,找了个关于灵异事件的网站。 上面全是心惊胆战、毛骨悚然的图片和鬼故事。 他忍住胃部不适的感觉,用低沉的嗓音,声情并茂地念给她听。 她胆子小,窝在他的怀里,听到紧张刺激的地方就埋下头,充当鸵鸟。 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很有安全感。 偶尔,她还抬起头,瞄一眼手机上血淋淋的鬼怪照片。 妈呀,吓得她菊花一紧,又想上厕所了。 一个人上,又害怕,只好让boss在门外陪着。 “你别走远了。”她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生怕有妖怪突然冒出来,然后把她抓走。 之后,2人又回到床上,继续刺激的虐胆游戏。 折腾到凌晨4点钟,实在是体力不支,2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着了,她也紧紧牵着他的手。 白皙的芊芊玉指与骨节分明的大手,以密不可分的姿态十指紧扣,看上去仿若一场美轮美奂的山盟海誓。 先醒来的夏冷心,打完哈欠,一瞥眼,就看见2人紧握的手,瞬间感觉暖流从心间漫过,甚至生出很奇妙的念头。 他们能一直牵手下去吗? 念头一闪而过,但她很清楚,他仅仅是把自己当宠物而已。 短暂的喜欢如何敌得过时间和现实的考验? 如果傻傻地交出自己的心,说不定最后只落得被丢弃的结局。 安心当宠物就好,合同到期,或者等他结婚,她就能获得自由。 到时,她依然是夏冷心,属于自己的夏冷心。 心间的暖意散去,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 他被动静惊醒,缓缓地睁开眼,声音有点沙哑,“醒了?” “嗯。”她点点头,然后下床去洗漱。 脱下病服,换上助理带来的衣裙。 从洗手间出来,她换上冷然的表情,“我的病已经好了,现在要去摄影棚继续工作。” 他愣了一下,想不通她是脑回路堵塞,还是昨晚鬼故事听多了。 明明昨天还蠢萌黏人,今天就拒人千里,显然画风转变太快,让他接受无能。 他扶额,“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胡闹,只是想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公司有这样敬业的好员工,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扬起下巴,挑战着boss的忍耐力。 晚上没休息好,早上还被招惹起床气,再好的控制力也要爆发。 “高兴?大清早的,我真他妈高兴。” 他穿上鞋,冲进厕所,用冷水拍打着脸,却丝毫没有冷却心中的怒火。 换好衣服,抓起外套,甩门而去。 动作一气呵成。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她的心里一紧。 果然,喜欢的时候宠上天,抛弃的时候,毫不留情。 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里难受得像是快要死掉了。 她紧紧抱着双臂,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头顶浇下去,直窜到脚底。 正在她陷入一团乱麻的时候,景天睿又去而复返。 他用力抓起她的手腕,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不是想工作吗?好,我成全你!” 说罢,拉着她大步地走向停车场,然后把她塞进副驾座,动作很粗暴,弄痛了她。 夏冷心的脾气也倔,死活不服软,偏偏在他生气的时候对着干。 boss也是被气晕了头,现在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他放缓车速,就是在等她求饶。 结果,她憋着泪,硬是不低头。 一赶到裴氏广告的摄影棚,车还没停稳,她就急冲冲地跳下车,连正脸都不甩给boss。 这让他怒火攻心。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火大地拍了拍方向盘,然后用力踩下油门。 瞬间,车子如同闪电般飞驰离去。 夏冷心刚走进摄影棚,就立即引来大家的关注。 苏婕上前拉起她的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留院观察吗?” “身体没什么大碍,呆在医院也是浪费时间。” 她提起精神,坐到板凳上,开始让化妆师做造型。 今天的造型相对简单,没有浮夸地装饰,就是一袭黑色拖尾长纱裙,宛如贵妇。 苏婕也是一袭同款拖尾长纱裙,只不过是白色,看起来淡雅、恬静。 一黑一白,在镜头里既矛盾又和谐,皆是唯美如画。 蓝导看着她们之间默契地合作,激动得捏紧了分镜剧本。 很久没有遇到拥有如此精湛演技的实力派,他为她们的精彩表演所倾倒。 “ok,收工!” 原本计划1天的拍摄任务,整个上午就提前完成。 “最近大家都比较辛苦,所以今天去唱歌,我请!” 蓝导举着扩音筒,兴奋地当场宣布。 工作人员自然都很开心,想到导演要请客,顿时干劲十足,麻利地收拾着器材。 化妆室里,夏冷心和苏婕正在卸妆。 “他们说去唱歌,你去吗?” 苏婕看着夏冷心,觉得她有点心不在焉。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卸掉浓妆,夏冷心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苏婕拍拍她的肩,“去吧,散散心也好。” 早上和boss闹得那么凶,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于是点头应道,也许去唱唱歌,心情会好点儿。 因为是下午场,客人不是很多,他们要了最大的包间,加上酒水,也还是比夜场便宜很多。 “蓝导,我们可是替你节约了哟。” “嗯嗯,蓝导就是会选时间请客。” “蓝导英明威武。” 拍摄团队的工作人员都很活泼,只要不是在工作时间,平时都和蓝导相处得很随意。 蓝导更是大手一挥,脸上堆积着笑,“没问题,待会儿奖励你们多唱几首。” 包间里,大家其乐融融,玩得很嗨。 蓝导甚至被大家起哄表演节目。 他也不扭捏,跟着音乐,跳了一曲江南style的骑马舞。 他们玩得热闹,倒是夏冷心和苏婕在一旁喝着闷酒。 “你和景总吵架了?” 苏婕见她一直闷闷不乐,除了为情所困,还真想不出其他理由。 喝了酒,人更容易敞开心扉。 夏冷心抿了抿嘴,“嗯,我说要来工作,然后他就生气了。” 她举起酒杯,一口喝下去。 “有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累。” 她倒满酒杯,又一口喝下去。 “真的,好累。” 她继续倒满,正要举杯,却被苏婕拦下。 “别喝了,你醉了。” 苏婕见她这种喝法,迟早会吐。 这时,蓝导已经满脸通红,他突然把话筒递过来。 “你们怎么不唱歌?” “我不会唱歌。”苏婕连忙摆手。 五音不全的人唱歌,完全是折磨别人,抹黑自己,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啊。 他又看向夏冷心,见她耷拉着脑袋。 “她没事吧?” 苏婕摆摆手,“没事,你们继续玩,我先送她回去。” 她扶起夏冷心走出包间。 夏冷心低着头,一直小声地嘀咕着。 苏婕听不清,靠近她,“你说什么?” 她提起劲儿,大声说道:“我想吐。” 刚一说完,就吐得稀里哗啦。 其实,苏婕也喝了不少,虽然酒量不错,但是此时此刻,突然胃部翻涌,一个转身,朝另一边猛地呕吐起来。 幸亏她们呆在1个角落里,没人看见,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奶奶家了。 苏婕拿出湿巾,擦擦嘴,简单清理一下污物,然后又帮夏冷心清理。 她扶着夏冷心,偏偏倒倒地走向停车场。 掏出车钥匙,她才发现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 夏冷心喝醉后,整个人都是脱力的,苏婕还真有点扶不住。 她累到不行,只能大吼道:“十三。” 唰唰唰—— 一道黑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此人比十三高大很多,而且左脸上有1道很深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眼角,看起来很是狰狞。 “鹰一?”苏婕不太确定地问道。 黑衣人点点头。 “十三的伤还没好?” 黑衣人继续点头。 “好了,好了。”她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把帮我把她扶上车,然后送我们回家。” 黑衣人扶住夏冷心,然后将她移到后座上躺着。 没一会儿,车子就开回雷宅。 苏婕让鹰一把夏冷心背回房间。 上次安排给夏冷心的房间一直留着,所以倒也方便。 然后,她又让人打了1盆热水,拧干帕子,给夏冷心擦擦脸,擦擦手。 至于洗澡,只有等人清醒后再说。 夏冷心的酒品挺好,没有撒酒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倒是嘴里会时不时念叨几句。 “坏蛋!” “冷血动物!” “我再也不要理你。” …… 念着念着,眼角的泪就流了出来。 她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默默地哭泣着,很小声,却令人疼惜。 苏婕用纸巾擦干她的泪,又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关好门离去。 今夜,注定悲伤。 因为夏冷心的梦里只有一个画面。 白皙的芊芊玉指与骨节分明的大手,以密不可分的姿态十指紧扣。 039 虐心冷战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 夏冷心开始常住雷宅,景天睿也不去接人。 2人进入互不相让的冷战状态,谁也不愿意率先低头。 可惜彼此都是公众人物,即使不碰面,也能从各大媒体的平台知道对方的消息。 看了,心里又是各种心塞添堵。 不看,更是心如猫抓,挠心挠肺。 近日来,在裴氏广告的拍摄现场,每天都会有裴氏公子亲密探班。 简直比上班打卡还准时。三餐不落,还带夜宵。 虽然裴尧是打着视察工作和慰问员工的旗号,但工作人员都看得明白。 他是冲着夏冷心而来。 “心心,你好歹给个机会嘛?赏脸吃个饭,总可以吧?” 裴尧充分发挥敌退我进,敌进我更进的精神,对夏冷心开启丧心病狂的追求模式。 全程不屈不挠,锲而不舍,其毅力感天动地,甚至连蓝导都不免生出几丝为他们牵线的心思。 夏冷心被他缠得有些招架不住。 她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现在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吃饭吗?” “盒饭又不是正餐。”他拉起她的手,“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自然要在浪漫的鲜花餐厅,全场都是小提琴和钢琴的伴奏……” 她抖了抖嘴角,用力抽回手,“又不是拍八点档的肥皂剧,用不着这个套路。” 他眼睛一亮,“难道你想拍爱情动作片?” “裴少真会开玩笑。你的女主角人才济济,何必拉着我去当炮灰?” “可惜她们都不是你。为了你,我愿意和她们分手。” 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拒绝之意,她在心里都快抓狂了。 奈何他是投资人,她只好保持沉默。 他正要开口,这时,苏婕走了过来。 “裴少,每天都这样破费,不太好吧?” 苏婕看看他,又看看夏冷心。 裴少出手大方,每天带来的盒饭都是浮屠的特色菜,一桌就是上万的菜品啊。 他倒是坦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甚至有故意弄得路人皆知的意思。 “为了心心,再破费,我都愿意。” 他眨着桃花眼,对着夏冷心猛放电。 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说谎话跟放屁一样顺畅。 夏冷心和苏婕皆是无言以对。 这么多天下来,广告的拍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都是后期剪辑和视频特效。 也就是说,演员拍摄的工作全部结束。 于是,裴尧包下浮屠,宴请工作人员和各演艺公司的高层,算是庆贺裴氏广告完美落幕。 夜幕时分,在檀香蔓延的浮屠餐厅里,四壁流光溢彩,处处美不胜收。 裴尧硬拉着夏冷心和自己坐在一起,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见她不情不愿的模样,他附在她的耳边,“待会儿,你会感谢我的安排。” 她轻哼出声,“谢谢你给我制造绯闻吗?” “我很乐意把绯闻变成事实。” “裴少说话就是有趣,逗我玩儿呢?”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他的桃花眼难得地露出几分正经,可惜转眼间又换上吊儿郎当的口气。 “其实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掩藏着我如处男般纯洁的心。” 这人说话太不靠谱了。 夏冷心决定一律采取漠视的态度。 没一会儿,菜品就全部上齐。 讲究的选料,营养的搭配,精致的摆盘,一桌子的菜,光是用眼睛看,就足以令人食指大动。 他们这桌都是高层,所以人没到齐,自然不好动筷子。 苏婕坐在夏冷心的左手边,低声说道:“和领导吃饭就是吃减肥餐,真是浪费浮屠的好菜。” 夏冷心也压低声音,“我不喜欢应酬,待会儿只管埋头吃菜。”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反正吃饱后就闪人,谁还能把我给吃了?” 正在她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包间门突然被拉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抬头一看,把夏冷心恶心到了。 只见韩千千挽着景天睿的手,款款走来,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真是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娇滴滴的娃娃音,听得夏冷心又是一阵恶心。 景天睿冷着脸,坐到裴尧的旁边,与夏冷心仅一座之隔。 他连正眼都没给她,似乎只当她是透明人。 她用力捏着小拇指,不断自我暗示,别在意。 他又不是自己的谁,他爱和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情。 最近,她和裴尧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能和他们抢版面的就是韩千千和景天睿。 在各大公开场合,韩千千不仅以景天睿的女朋友自居,甚至放言,愿意为了他退出娱乐圈,从此洗手作羹汤。 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尽管有作秀的嫌疑,但是景天睿没有否认。 不否认就是默认。 夏冷心埋头吃着菜,心里闷闷的,吃得味同嚼蜡。 杯觥交错间,大家渐渐有了醉意,气氛更加随意。 裴尧偶尔会给她夹菜,她只管吃,所以没有注意到景天睿的表情。 boss被人抢夺宠物的饲养权,暗自不爽到极点,但碍于面子,只能黑着脸,自顾自地喝着酒。 韩千千几乎没怎么吃,倒是一个劲儿地为他夹菜,演足了贤惠体贴的戏。 可惜boss除了喝酒,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睿,你别只顾着喝酒,好歹吃点菜嘛。” 韩千千拿起筷子,夹着菜,递到他的嘴边。 这下场面变得有点冷,因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们,似乎在等待某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连夏冷心都抬起头,看着那个筷子夹着的金沙大虾。 “不喜欢吗?” 韩千千嘟着嘴,露出委屈的表情。 不作不死,她偏偏选择在众人面前作,自然落得颜面尽失的下场。 “我对海鲜过敏,最不喜欢的就是虾子。” 她的手一抖,虾子瞬间掉落在餐桌上。 boss的一语双关,只有裴尧听得懂。 居然暗骂他是瞎子,裴尧笑得更加灿烂,妖孽的脸上荡漾出几分恶趣味。 既然背了恶名,不做到实处,真是心有不甘。 他拉过夏冷心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道:“我也要吃你夹的菜。你喂我。” 众人齐刷刷地又将目光转向他们。 在大家火辣辣的期待中,夏冷心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特别是感觉到某人寒气逼人的目光,恨不得射穿自己的时候,她更加惊慌失措。 在桌下,苏婕伸腿踢了踢她的脚,示意她不要傻愣着,赶紧做出决定。 她只好硬着头皮,胡乱夹了1个菜,然后迅速塞到他的嘴里。 可偏偏,她夹的是1只朝天椒。 红红的小辣椒,辣得裴少当场飙泪。 只见他端起水杯就开始猛灌,脸被辣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下,boss终于心理平衡了。 他勾起嘴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冷意消散不少。 夏冷心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夹,就夹个辣椒。 见裴尧狼狈成那样,她觉得自己也要负一点责任。 于是又夹起1块水果黄瓜,递给他。 “吃这个比较解辣。” 他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张开嘴,一口吃掉。 果然,清爽的味道冲淡了嘴里的辣味。 他眯起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惹得她连忙低下头。 羞红的颜色从脸上一直燃烧到耳朵上。 boss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又腾起一阵烦躁。 席间,大家敬酒的,聊天的,恢复之前的热闹。 气氛渐热,一片和谐。 中途,苏婕和夏冷心一起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就遇见守候在门口的韩千千。 “怎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我?” 她扬起下巴,得意地看向夏冷心。 夏冷心勾起嘴角,“你堵在厕所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你。” “谢谢你的提醒,可是我不需要。” “你都还没听我说完呢?” “无非就是一堆废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觉得很有意思。” “那你就自己慢慢享受吧,我们走。” 夏冷心挽起苏婕的手,准备离开。 可是韩千千没有达到目的,如何肯放她们走。 她拦住她们的去路。 “我就要和睿订婚了。” 夏冷心一顿,瞄她一眼,“恭喜。” “我不需要你的恭喜。我只要你离开他。” “我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 “别装了。”她拿出一张支票,“说吧,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 “就当是你们的分手费吧,但你得保证今后不准再见他。” “韩千千,你的脑袋被驴踢了?” 如此狗血的剧情,她居然也有幸遇到。 夏冷心懒得跟她胡扯,转身拉着苏婕就走。 “你们不许走。” 韩千千蛮横地堵在门口,死活不让她们走,非要纠缠不清。 苏婕实在看不下去,赶紧大喊一声,“鹰一!” 唰唰唰——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夏冷心和苏婕都习以为常,倒是把韩千千吓了一跳。 韩千千指着黑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她的话太多,敲晕她。” 苏婕下完命令,就和夏冷心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 剩下的事情,鹰一会处理得干净利落。 2人没有再回去包间,而是准备开车直接回雷宅。 谁知道,她们刚把车开出停车场,就有1辆布加迪威龙紧追其后,然后快速超越她们的车。 嗤地一声,一个漂亮的甩尾,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040 爱的惩罚 红色的布加迪威龙,霸气而凌厉地横在道路上。 车门被打开,1个男人走了下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那双大长腿看上去姿态优雅、高贵,此刻正步步生风地朝这边走来。 坐在副驾座上的夏冷心,此刻却坐如针毡。 景天睿也不催,抄起手站在车门外,紧紧地盯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他越是不动声色,她越是心里发慌。 最后,还是苏婕率先钻出驾驶室,趴在车顶边沿上,露出一脸打趣的神情。 “景总,你这是劫财,还是劫色啊?大半夜的,搞这一出,挺吓人呀。” 他眉头一皱,露出几丝不耐烦,然后拉开车门,冷声吐出2个字,“下车。” 夏冷心坐在座椅上,连屁股都不挪一下。 其实从听到他要和韩千千订婚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很在意,心里堵得厉害。 可是一想到自己尴尬的身份,又莫名地觉得很委屈,眼底更加酸涩难忍,没一会儿就蒙上一层雾气。 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 今天就不下车,他又能拿她怎样? boss之所以是boss,就在于他这样的人,充满兽性,对于任何事物的定义都仅限于要,或者不要。 夏冷心是他的宠物,那么就必须呆在他的身边。 想跑? 那就逮回去好好调教。 他推开车门,弯下腰,径直将她抱起。 她不乐意,挥舞着双手,奋力地挣扎。 涂着红色指甲的手,在胡乱舞动的时候,很不幸地划过boss的脸。 一道血口迅速晕开,在他如玉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这下,夏冷心彻底不敢乱动,呆愣地盯着那道伤口。 明白是自己闯的祸,她咽了咽口水,“没事吧?” 他横她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说有没有事?” 她诧然一笑,“看上去……问题不大。” 他轻哼出声,“回去再收拾你。” 于是他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布加迪威龙。 这算几个意思? 苏婕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真是够了! 居然在她的面前秀恩爱,欺负她是单身狗吗?今后,大家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啦? “鹰一!” 唰唰唰—— 一道黑影立马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来开车。” 说罢,她拉开车门,郁闷地躺在后座上。 看来她急迫地需要交个男朋友,以此来修复大龄剩女的玻璃心。 伤不起啊,伤不起。 另一边的夏冷心,其实一点也不好过。 看着boss俊美的侧脸,上面的那道血痕十分刺眼,害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忐忑的是,他究竟要如何收拾自己? 车子驶进麓山别墅。 她紧张地捏着小拇指,感觉自己就是待宰的羊羔。 下了车,她迟迟不挪动脚步,尽量拖延着时间。 他的眉毛一挑,“怎么?半个月没来,不认识路了?” 她只好跟上他的脚步,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怕也没有用。 进入客厅,景天睿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放在桌子上。 “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自知理亏,她连忙上前,拿出碘伏和棉签。 幸亏伤口不深,不然留下疤可怎么办? 她拿起棉签,然后沾上碘伏,动作轻柔地给伤口消毒。 细致地由内而外画圈,避免污染伤口。 因为伤在脸上,所以2人靠得很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专注处理伤口的时候,没在意,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抽离,却被他拉住手,然后一把拉坐在他的腿上。 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哑的嗓音宛如来自暗处的心魔,“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她的身体一僵。 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要不,我让你挠回来?”她忧郁地看着他,“可是我还要靠脸吃饭,万一留下疤,怎么办?” 他点点她的额头,既好气又好笑,“脑袋里都装些什么东西?” “别戳,里面装的都是大智慧。” 她拂开他的手,很不高兴被他看低。 他轻笑出声,看样子心情挺好。 “好吧,请用你的大智慧告诉我,该如何惩罚你,你才会长记性?” 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 她揉揉太阳穴,苦恼万分。 他也不着急,玩着她的手指,让她慢慢想。 夏冷心的手不仅白,而且柔若无骨,摸起来的手感很好,颇有羊脂白玉般的娇贵,让boss细细把玩间,竟生出几分爱不释手的心思。 她想要抽出手,他却偏不让。 论力气,她是抵不过他的,来硬的,必然是螳臂当车。 论脑力,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智商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叹口气,认命地看着他,“说吧,你想怎样?要不我做糖醋排骨给你吃?” 他抖了抖嘴角,“你是打算拿你做的糖醋排骨来惩罚我吧?” “那个不好吃吗?” “那个已经超出食物的范畴,简直可以当毒药去谋财害命。” “哪有那么厉害?” “那是相当地厉害,害得十三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一听到糖醋排骨就上吐下泻。” “哪有那么夸张?”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十三。 “对了,好久没看见十三呢?他到哪里去了?” boss显然很不乐意他们的话题围绕着另外一个男人。 “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想睡觉,我不介意陪你胡扯到明天早上。” 夏冷心看人脸色的技能还是很优秀,听到他的语气不爽,连忙转换话题。 “那我们聊韩千千好了。” “聊她有什么意思?” 夏冷心拨了拨头发,“今天她特意在洗手间堵我,还给我支票来着。” 他勾起嘴角,“钱自动送上门,你还不高兴?” “那要我敢收啊。” “你为什么不敢收?” “那可是你的卖身钱,我敢收吗?” boss的脸一黑,抓起她的手指,张嘴轻咬下去,带着惩罚的意味。 她无辜地抽回手,“你怎么咬人呀?是她拿钱让我离开你的。” 他用深邃的眼神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解释。 “你们不是要订婚了吗?而且你又不是我的,我真要是拿了你未婚妻的钱,今后你要找我秋后算账,怎么办?” “你个笨蛋!”他又戳了戳她的额头。 她摸摸被戳的地方,“唉,早知道就把钱收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夏冷心!” 他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欺身压上去,“我有时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叹口气,“我是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不知道问我啊?” “问你,你就会说吗?” “嗯。” 他用头抵住她的额头,“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想不通就来问我,明白吗?” “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上次新闻发布会,你打电话问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如果喜欢我,就在镜头前点头。” 他扶额,表情有些别扭,“我不是给你答案了吗?” 她撇撇嘴,“当时,我急着和白晓去大理,后来也没时间再去看那个视频。” “反正答案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去找那个视频看。” “可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他就用唇堵住了絮絮叨叨的嘴。 带着惩罚的力道,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 怨她没有耐心看完那个视频,明明他当着那么的人面,接她的电话,应下她要求,在众多媒体的镜头下,点头。 气她和白晓去大理,原本那应该是属于他和她的旅程。 这个笨蛋,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 他吻得很用力,让她快要无法呼吸,软在他的怀里,几乎化成一滩水。 她的心跳好快,快到要失去控制。 他的唇,柔软而温柔,像是羽毛在抚摸。 他的嘴里,带着ck/stone香烟的气息,醇厚、微涩。 她喜欢这个味道。 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沉溺在一片无力自拔的旖旎中。 一大早,夏冷心迷迷糊糊地听到手机在响。 伸手摸了半天,终于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也没有看名字,就直接按下接听键。 “女儿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她的睡意全无。 她坐起身,等着对方进入主题。 “妈妈的手上最近有个项目,特别赚钱,希望你能入股。” “我没钱投资。” “别这样嘛,这个项目真的不错,保证你能赚钱。” 夏冷心望着天花板,觉得今天一天整个人都不会好了。 “肖淑梅,你一定是忘记了之前我说过的话。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别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她直接挂掉电话,并且把这个号码扔进了黑名单。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这个养母让她伤透了心。 她正要躺下继续睡。 咚咚咚—— 愉快的敲门声,预示着她无法继续睡懒觉。 打开门,只见boss穿着一身运动服站在门口,看样子是要出门晨练。 她连忙钻进被窝,死活不出来。 才不要去跑步呢,她要睡美容觉。 boss知道她的弱点,用力挠着她腰上的痒痒肉。 她躲得喘不过气来,连连求饶,“我去,我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在他的后面,开始在绿荫大道上慢跑。 看着他的精力如此旺盛,她只想说,老天爷,救命啊! 040 大龄哀愁 裴氏广告终于开始在各大频道的黄金时段循环播放,效果比预料中的还好。 特别是暗夜女王和圣光女王的组合,让人惊艳,话题不止。 众人津津乐道,光是这2个女人的故事就足以引来无数关注。 1个是童星出道,在走下坡路后,成功打响翻身仗。 1个是半路出道,资历成谜,却突然一夜之间大红大紫。 但她们都有个共同点:大龄。 女人的年龄是硬伤。在嫩模横行,小鲜肉当道的娱乐圈,她们的成功无疑是励志大片,给大龄剩女们带来一丝希望。 “希望个屁。”苏婕一边喝着焦糖玛奇朵,一边点着手机屏幕。 网上的评论很多,她唯独对这个帖子愤愤不平。 夏冷心窝在对面的懒人沙发上,盯着那杯焦糖玛奇朵,然后又看向茶几上的甜甜圈,还有散乱成堆的巧克力,似乎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味道。 她拿起矿泉水,抿了一口,“在减肥的人面前,你吃得如此放纵,真是好残忍。” 苏婕放下杯子,叹口气,“昨天你们把我留在那里,然后一走了之,害得我孤家寡人,1个人在风中凌乱。你们才是好残忍。” 苏婕比夏冷心大1岁多,快26岁的女人,难免有些恨嫁,加上昨晚受到刺激,现在更是情绪不稳,措辞略粗鲁,完全和温婉搭不上边。 夏冷心扶额,“你这样暴饮暴食,真的好吗?” “吃高热量的食物可以缓解压力,而且我又长不胖。” …… 一来二去,2个女人絮絮叨叨地,在雷宅度过整个无聊的下午。 直到雷啸天回来,她们还聊得意犹未尽。 雷啸天走进客厅,坐在苏婕旁边的空位上。 不得不说,他和苏婕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异常和谐。 雷啸天是c城新晋崛起的黑帝,看上去狠厉、无情,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煞,浑身散发着戾气,让人心生畏惧。 苏婕是在他的庇护下异军突起的影视巨星,外表温婉,充满古典美人的书香气,内里单纯。 他冷厉而刚毅,她娴熟而文雅,既矛盾又无比融洽。 重要的是他看向她的眼神,那里面纠缠的柔和与深情,化解了周身的戾气。 知道夏冷心在打量他们,雷啸天也毫不介意。 他拿出一叠照片,递给她,“根据丁大壮提供的线索,我们发现绑架你的人,嫌疑最大的是陈楠,也就是你的经纪人。” 她吃惊地看着照片,全是陈楠和《娱周刊》的向何碰头交易的画面。 “最近陈楠都没出现,你不奇怪吗?” 他又拿出1份调查资料,上面是陈楠和各大媒体的记者和主编的通话记录。 “陈楠为什么要找人绑架我?动机是什么呢?” 夏冷心不明白,陈楠为人木讷,可是平时对她很细心,虽不像白晓那样惯着自己,却也算得是上悉心照顾。 前段时间,他突然请假,说是回老家处理一些私事。 她当时也没往深处想。 现在回想起来,他临走时看她的眼神有些纠结。 难道他是察觉事情即将暴露,畏罪潜逃吗? 指使绑架她的人,真的是他吗? 带着疑问,她离开了雷宅。 太阳开始下山,橙红色的光笼罩着安宁的街道,给小街平添了一抹生气。 偶尔,有骑着单车的少年,疾驶而过。 白色的衬衣被风鼓动,黑色的发飞扬,一颦一笑皆是青春的模样。 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初中女生,个个活力四射,喜笑颜开。 看着这样的画面,夏冷心突然感叹自己错过的青葱岁月。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 渐渐隐去的夕阳,带走了光亮,却带不走哀愁。 莫名一阵感伤涌上心头,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像是要将她掏空,空荡荡的滋味,难受得无处宣泄。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柏油路上,像是1只流浪的猫,无家可归。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景天睿。 她的心在刹那间狂跳不已。 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 “抬头。” 她抬起头,看见他正站在不远处。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光,柔和又充满暖意。 他缓缓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走,回家。” 她低下头,豆大的泪就滚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 boss捧起她的脸,拿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 望着他眼里的温柔,她的泪却是越擦越多。 “真是爱哭鬼。” 他叹口气,揽过她的腰,“乖,我们回去慢慢哭。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破涕为笑,然后抢过他的手帕,“你就是在欺负我!” “好吧,我最爱欺负你。”他勾起嘴角,帅气的脸上全是魅惑人心的笑。 男颜祸水,这种男人杀伤力极强,勾起人来,非死即伤。 她的脸一红,心跳如小鹿乱撞,“哼,不要脸!你居然还敢承认?” 他又好气又好笑,朝她的腰间挠去。 她连忙躲闪,被他逼得跳脚,“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耍流氓了?” 她朝他做个鬼脸,然后迅速转身,拼命往前跑。 “夏冷心!被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他不紧不慢地追着她,像是猫玩老鼠的游戏。 夕阳淡去,2人的背影也渐渐远去。 2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眼看着与庄七的赌约一天天逼近,夏冷心才惊觉自己越来越迷恋景天睿的宠溺。 他宛如艳丽的罂粟,让人一点一点沉溺其中,最后无法摆脱。 此刻站在那道数字密码锁前,她却欲哭无泪。 为什么她是数字盲啊? 她甚至连之前用条件交换得来的那2个数字,也通通忘记了。 “想知道密码?” boss站在她的身后,抄着手,斜靠着卧室的门框,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她转过身,一脸纠结,然后摇摇头,“等满足第8个条件的时候,我已经把之前的数字全忘了。” 他捏住她的脸,“笨蛋,你不知道写在记事本上吗?” 她又摇摇头,“我有随手扔记事本的习惯,最后也不知道会扔到哪里去?” 他只好退让一步。 “那你答应我1个条件,就告诉你全部的数字,如何?” 她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嗯。”他点点头。 “那你快说。” 她有些迫不及待,眨眨眼,直直地盯着他。 “如果做不到这个条件,你今后就得全听我的,同意吗?” “嗯嗯,你说吧。” 她只想知道是什么条件,却不知道自己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从今天开始,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准离开我。” 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冷然的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迹象。 她琢磨半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没几天,媒体纷纷曝出一场精彩绝伦的豪门联姻大战。 头版头条全是景天睿和尹岚熙的订婚照片,而韩千千也不甘寂寞,在媒体面前含泪哭诉,指责景天睿是负心汉,甚至放出自己已经怀孕的重磅消息。 完全是虐心的豪门三角恋。 夏冷心看着闹剧式的报道,觉得贵圈比娱乐圈乱多了。 其实混迹娱乐圈那么多年,她早就对这种歪曲事实,不明事理的媒体新闻感到麻木。 不过看着景天睿和尹岚熙站在一起的订婚照,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堵。 虽然知道贵圈讲究门第观念,但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景氏和尹氏的联姻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她十分厌恶自己的宠物身份。 他都准备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还不让她离开,这算什么意思?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满桌的杂志,封面上全是他们郎才女貌的合照。 光着脚,走向露台,看着满目的绿色,竟是那样苍茫。 接到尹岚熙的电话,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电话那头是温柔如水的声音,“冷心啊,还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吗?你答应我要拍公益广告,结果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你看今天能见个面吗?” 夏冷心捏着电话,觉得对方真是虚伪至极,连见面的理由都扯得那么冠冕堂皇。 她紧抿着嘴角,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戳穿谎言的冲动,“尹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话就请直接说,不要遮遮掩掩,不然就显得矫情了。” 听她这样说,尹岚熙也变得直截了当,“好吧,我的确是有话想当面对你说,方便出来见个面吗?” 然后,2人约在1家很不起眼的小咖啡馆见面。 “我知道阿睿喜欢你,也不介意他养着你。” 尹岚熙是很聪明的女人,而且工于心计,不像韩千千玩的全是不入流的手段。 论段位,尹岚熙高得多。 夏冷心用手抱着杯子,低垂的睫毛不停颤抖,想着要不要将咖啡泼到她的脸上。 那个画面一定很带感。 可她想归想,却没有动手。 见她不说话,尹岚熙又启唇说道:“今后你生的孩子,我也不介意认祖归宗。我自会当作亲生的养育。” 她露出嘲讽的笑,“没想到尹小姐还有帮别人养孩子的爱好?” 尹岚熙丝毫不在意她的嘲讽。 “我只是想我们今后能和平相处,像姐妹一样。” “姐妹?”她轻哼出声,“同用一个老公的姐妹?” 她站起身,扔下钱,“这是我的那份咖啡钱。咱们注定做不成姐妹,所以还是各付各的吧。” 刚走几步,她又回过头,“对了,尹小姐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我觉得你病得不轻。” 说罢,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尹岚熙眯起眼,然后拿出手机,按下1组号码,拨打出去。 042 心痛死了 回到麓山别墅,夏冷心把手包随意扔到茶几上,然后窝进沙发里。 想着刚才尹岚熙的话,心里堵得厉害。 景天睿和尹岚熙的订婚宴定在这个星期六,地点就在万山。 媒体提前踩点,导致万山附近的旅店全部爆满。 热心网友甚至专门撰写《万山旅游攻略》的帖子,刚一发帖,点击率就超过百万。 关于他们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 不想听,不想看,却压抑不了内心的惶恐不安。 一种窒息、暴躁的情绪,蔓延在心底,好似被囚禁的困兽,不停地叫嚣着,在暗处伺机而动。 暮色降临,客厅里昏暗一片。 夏冷心蜷缩在沙发上,连小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啪地一声,屋里的灯突然被点亮。 满屋的光亮有点刺眼,害得她连忙闭上眼,将脸埋在双膝间。 景天睿在玄关换上拖鞋,又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顺便解开几颗衬衣扣子。 他走向夏冷心,看见茶几上的娱乐杂志,眉头一皱。 在她的旁边坐下,然后摸摸她的头,“吃晚饭没有?” 闻到他的身上有浓浓的酒气,明知道是饭局应酬,逢场作戏,她还是嫌弃地拨开他的手。 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抱进怀里,“乖,别闹。” 她用力挣扎,想逃离,他却更加用力,紧紧抱住,也不放手。 蓦然一顿,她在他的胸口闻到一股香气,混在酒气里,却掩盖不了这个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在下午的时候刚刚闻到过,所以记忆犹新。 它属于尹岚熙。 心里一紧,她不管不顾地推开他。 尹岚熙的话像是魔咒,让她排斥着他的碰触。 姐妹?呵呵,到底是有多下贱,才能忍受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可惜,她做不到。 一想到他也像这样抱着尹岚熙,甚至接吻,她就觉得脏。 他被推开,虽然恼怒,却也只是揉揉太阳穴,然后放低姿态,主动问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说着,还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像是在逗弄宠物。 宠物,多么没有自由的词汇。 她现在就像是被关在屋子里的猫,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等着主人回来,然后讨好主人。 这种没有自我的状态,很糟糕。 她觉得快要被逼疯了。 “反正你要准备结婚,我们的合同就到此为止吧。” 他舒缓着眉心,语气淡然,“我只是订婚。” “只是订婚?这不是过家家酒,不是开玩笑。我不愿意当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所以就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吧。” 他捏住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你答应过,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离开我。” 她一愣神,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所以才设好圈套让她钻,而她居然还真的就傻乎乎地答应了。 呵,智商低了,果然吃亏。 吃亏也认了。谁让自己蠢呢? 她推开他的手,“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眼睛一眯,“做不到?如果做不到这个条件,你今后就得全听我的。” boss做事滴水不漏,连这个都算计进去了。 她还能怎么样? 瞬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仿佛他们之间,隔了亿万光年的距离。 她勾起嘴角,冷笑出声,“我很累,要去睡觉,这总可以吧?” 冷静一下也好,于是他挥挥手,示意她上楼休息。 她转身就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他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抓起茶几上的杂志,狠狠摔在地上。 晚上,夏冷心睡得很不安稳。 梦见小时候的事情,还有养父母不停地伸手找她要钱,接着她变成了1只猫,被景天睿关在笼子里,然后,她生了1窝小猫,最后尹岚熙抱走那些猫,说要认祖归宗。 她被荒诞的梦境吓醒,坐在床上,摸摸额头,全是冷汗。 裴氏广告已经拍完,陈楠也不在,现在她就跟无业游民一样,整日无所事事。 不用出门,自然也不用关心形象。 她穿着那件“王尼玛”的睡衣,晃晃荡荡地走下楼。 却看见1个中年妇女正在擦拭楼梯的栏杆。 秦妈是景家的佣人,除了打扫卫生,平时都不怎么出现在别墅。 因为夏冷心暂时不用工作,呆在家的时候,秦妈会负责一日三餐。 “夏小姐,早。”秦妈对她毕恭毕敬,“景少爷已经出门了。要我给你准备早餐吗?” 她摆摆手,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 “不用打扫了,你去休息吧。” “对不起,夏小姐,打扫房间我今天的工作,我必须完成。” 秦妈这话听着好听,其实言辞间颇有些看不起夏冷心的意思。 哼,靠着几分姿色迷惑男人的狐狸精。 夏冷心很会看眼色,自然明白秦妈眼中透露的意思。 她转身上楼,快速洗漱,然后化了个简单的妆,挎上包包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秦妈又出手拦住她。 “夏小姐,景少爷说了,外面太阳大,让你呆在家里,别乱跑。” “让开。” 她不爽地推开秦妈,憋着一口气,今天非要出这个门。 “哎哟!”秦妈顺势倒地,坐在地上撒起泼来,“我的腰,好痛!你个小三,欺负老实人。” “你说谁是小三?”她冷着脸,气场慑人。 秦妈被震慑了一下,还是梗着脖子,“当婊子就别立牌坊。” 啪啪两声,她用力扇了秦妈两巴掌。 “第一个巴掌是替我妈的打的,我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是任你污蔑的下贱货。” 她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包包,挎在肩上。 “第二个巴掌是替景天睿打的,下人不自重,永远都是当下人的命。” 说罢,用力推开门,帅气地走了出去。 谁知道刚走出大门,就碰见尹岚熙。 她坐在车上,然后取下墨镜,对着夏冷心招招手,“冷心,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呵,还真是阴魂不散。 “对不起,我们不熟。” 夏冷心此刻只想快速离开,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手上有样东西,你一定很感兴趣。” 尹岚熙推开车门,走到她的面前。 她眉毛一挑,“尹小姐,你妈叫你回家吃药了。别耽误病情,早治早好。” 尹岚熙也不拦她,在她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开口,“你不想知道景天睿和韩千千的秘密吗?”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转过头,“他们有什么秘密?” 鬼使神差地,她又跟着尹岚熙来到那家小咖啡馆。 这次,她没点咖啡,要的是矿泉水。 尹岚熙拿出平板,递给她,“点击桌面上那个‘好戏’的视频。”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皱着眉,楞是半天不敢下手点击。 “怎么?不敢面对真相?”尹岚熙用嘲讽的笑奉还给她,“既然选择景天睿,就意味着我们会有很多姐妹。没胆面对吗?” 她心一横,点开那个视频。 画面是偷拍的,效果虽然不是高清,却也能轻易地分辨出是谁。 看上去韩千千喝了不少酒,根本无法走直线,被1个男人搀扶着,偏偏倒倒地进入房间。 那个男人的背影很熟悉,虽然不想承认,可是那个人的确是景天睿。 因为他把韩千千扔到床上后,转身正好对着镜头。 那张脸,令她心生动摇的脸。 光是看到这一幕,她的心就像被活生生地挖空了。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她血液倒流,甚至她将掌心掐出血,也全然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他脱光衣服,再次出现在镜头里。 一步一步地朝韩千千走去。 韩千千拦住他的脖子,2人开始原始的律动。 虽然只有视频,听不到声音,但是从韩千千的表情来看,那定然是一场激烈的情事。 她潮红着脸,尖锐的指甲在他的后背划出一道道血痕。 那些赤红的印记像是刻在爱情坟墓上的情殇。 它们张牙舞爪,叫嚣着,嘲弄着。 爱情已死。 直到视频结束,夏冷心都没有说话。 尹岚熙给她时间消化,过了好一会儿,才启唇,“男人都一样。有能力的男人更是不缺女人,何必计较?看开一点儿吧。” 她抬眼看着尹岚熙,“你给我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我们是姐妹,就要团结,一致对外。你说呢?” “我们不会是姐妹。” “好吧,既然不做姐妹,就暂时结成盟友,没问题吧?” 见她没反对,尹岚熙又继续游说,“虽然我和阿睿订了婚,但是难免不生出意外。因为韩千千怀孕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韩千千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孽种呢?想进景家门,没那么容易。如果你帮我,我今后也会帮你。” 她将平板还给尹岚熙,“我又能帮你什么呢?” “阿睿真的喜欢你。你只要怀上他的孩子,我们就有了对付韩千千的筹码。” “然后呢?” “我会把你生的孩子记在我的名下。你还是孩子的母亲,随时可以来探望……” 没等说完,她就把整瓶矿泉水,从尹岚熙的头顶上淋下去。 好遗憾,今天没点咖啡。 她扔掉瓶子,“脑残可以吃药,可惜你已经到晚期,无药可救。” 说罢,将钱扔在桌上。 “这次我请你,算是纪念。今后别再找我喝茶,姐,没空。” 043 想要幸福 中午的太阳正当晒,没有风,站在烈日下不动,都会热得直冒汗。 在街上游荡半天,夏冷心抬手抹抹额头上的汗,又看看天,犹豫很久,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嘿,大妹子,你怎么在这里?” 她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 是丁大壮。 他笑得爽朗,摸着后脑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她勾唇一笑,眼里溢出浓浓的笑意,“丁大哥,张姐和孩子还好吧?” “都好,都好。” 他连连点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妹纸……上次……对不住了。” 明白他指的是上次那个逗比的绑架事件,她摆摆手,“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看到他身后的大背包,她一脸好奇,“你现在做什么呢?” 他连忙放下背包,然后转过身,将背上的标志亮给她看,“我现在送快递,累是累点,但工资还不错。” 雷霆快递,是近几年快速崛起的快递公司,几乎占据国内市场的大壁江山。夏冷心在网购时候,都会首先这家快递,因为快捷,安全,丢失货品后赔付高。 “丁大哥,恭喜你。” 知道他找到1份好工作,今后不用再愁养家糊口,她也替他们一家人高兴。 “说起来,这都是托你福。你就是我们家的贵人。我恨不得把你的照片挂在墙壁上,每天三炷香供奉。” 她抖了抖嘴角,竟是无言以对。 他又挠挠后脑勺,诧然一笑,“但是那个凶婆娘,居然把我胖揍一顿。我知道,她肯定是吃你的醋,因为没挂她的照片。” 丁大壮的逗比技能真是威力无穷。 那天,景天睿带着夏冷心离开后,一屋子的男人,只有他是跪着的。 他1米8几的大块头,委屈地抽泣起来,从他18岁失去童子身的尴尬小故事,再到和张翠花私奔的大事件,总之就是碎碎念了一晚上。 他念叨了多久,屋子里的男人们就痛苦了多久。 在得到有用的线索后,雷啸天揉着太阳穴,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家。 “我不能回去。” 他突然垮下脸,死活不走。 如果不是答应景天睿放过他,雷啸天真想立马一枪嘣了他。 没办法,雷啸天只有耐着性子,“你想这样?” “为了绑架这事儿,我已经丢了工作,回去肯定会被我媳妇儿打死。” “但是你不回去,会被我们打死。” 丁大壮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你们打死我,我媳妇儿能拿到丧葬费。” 这句话让在场的汉子们都热泪盈眶。 也许是丁大壮的重情重义感动了雷啸天,也有可能纯粹是雷啸天为了尽快打发他。 反正最后就是丁大壮被安排到雷霆快递上班,结局圆满。 张翠花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做事麻利。 在丁大壮送快递的时候,她也没闲着,而是在自家门口的巷子里,摆起小吃摊,卖点儿小面和抄手、饺子。 摊子虽小,人气还挺旺,每天都有几百块的收入。 一家三口的日子倒是越过越滋润。 张翠花将孩子背在背上,低头搭着调料,偶尔抖抖脚,回头看看孩子,哄得孩子咯咯咯地笑。 张翠花看见夏冷心,连忙招呼她坐下。 “饿了吧?我给你煮饺子。” “不用了。” “嗨,跟我客气什么?” 说罢,转身就去煮饺子。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就摆在夏冷心的面前。 “吃吧,饺子馅可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保准你吃了一回想二回。” 张翠花给丁大壮准备的杂酱面,递给他,“今天没闯祸吧?” 丁大壮放下背包,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路上遇到大妹子,她说要来看看你和孩子,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他嘴里吃着面,还不忘给媳妇儿汇报工作。估计是吃得太急,额头和鼻尖全是汗。 张翠花拿出手帕,细心地替他擦着汗,然后用力拍拍他的手臂,笑嗔道:“吃慢点,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等会儿还要赶着送包裹,送得越多,提层越高。” 说着,迅速解决完剩下的面条,然后提起背包,扛在背上。 “大妹子,你慢慢吃,我先上班去了。” 他把背包放在脚踏板上,然后骑上电瓶车,风风火火地跑了。 “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 张翠花朝着他的方向,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叮嘱着。 他专注开车,只能背对着她们,摆摆手,“知道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处,夏冷心觉得胸口暖融融的。 也许这才是幸福的模样吧? 男人努力工作养家,女人带着孩子等待他的归来。 不用多有钱,也不用多有权,只需要真心相待,日子就能过得简单而快乐。 “饺子好吃吗?”张翠花回过头,看着她眼里含着泪,“哎哟,妹子,你真是水做的哟,怎么这么爱哭呀?” 说着,连忙递给她纸巾。 她接过来,擦干眼泪,“我这是高兴,为你们的幸福高兴。” “幸福啥?我们每天都吵得鸡飞狗跳,有时还会动手。” 她扑哧一笑,“每次都是你动手打丁大哥,他从来都不还手。” “他敢!”张翠花泼辣地叉着腰,“当年搞大我的肚子,害我没脸呆在村子里,不仅身无分文,还带着我私奔。他要是敢打我,全村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这也是一段别样的爱情故事。 夏冷心听着张翠花的讲诉,竟是入了迷,不知不觉地就消磨了大半天。 天色渐暗,她帮着张翠花收摊儿。 正好,丁大壮也结束工作回来。 两口子非要请夏冷心吃饭。 “大妹子,如果没遇到你,我们也不会转运,这就是缘分啊。今天大哥请你吃顿好的。” 丁大壮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把桌子搬回家,然后关好门。 夏冷心扬起暖暖的笑意,“中午你们请吃我吃饺子,礼尚往来,晚上这顿就由我来请吧?不然今后我可不好意思再来玩了。” 于是,几个人来到一家川菜馆子,不高档,却干净。 席间,笑声不断。 只要有丁大壮在,再多的郁闷都能被他的逗比风一扫而空。 夏冷心很喜欢这种氛围,这种属于家的感觉,安心又温暖。 欢乐时光总是结束得太快。 几人刚走出饭馆,就看见门外停着1辆黑色的商务车。 1个男人走过来,对着夏冷心弯弯腰,“夏小姐,景总让我来接你回家。” 她转身向丁大壮和张翠花道别,脸上的笑意变得酸涩。 “妹子,你……” 张翠花担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抬起手,“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再见,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下次我还能来玩吗?” 丁大壮连忙回道:“随时欢迎。” 含着泪,转身离开。 景天睿的助理替她拉开车门。 看见后座上的人,她的脸一沉,坚决不再往前一步。 “上车。” 低沉的嗓音,此刻听上去格外刺耳。 “这是命令吗?” 她扬起下巴,冷然的脸上全是桀骜。 景天睿被她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离得那样近,都能看到他额头的青筋在突突直跳,而脸色更是彻头彻尾地黑成一片。 用力一拉就将她带进自己怀里,他侧过身来,冷厉的气息将她完完全全笼罩住。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脊背用力贴紧身后的真皮椅背,可到底是没路再退,只能僵着身子同他对视。 他慢慢地低下头来贴近她,气息灼灼地喷洒在她脸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地捏紧小手指,迟疑着到底要不要抬手给他一耳光? 不过,他肯定大发雷霆,说不定会当场把自己撕了。 想起他和韩千千的那个视频,恶心的感觉不断上涌,她用力将他推开。 以为她还在闹脾气,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忍耐地低喝一声,“夏冷心,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也许在他的眼里,她除了接受,就不能反抗吧? 呵,宠物只需要听话就好。 她坐起身,移到窗边,看着车外的风景,不再给他任何回应。 他窝着火,早上听到秦妈说她离开别墅,他就立马派人到处找。 找到她的下落,他就让助理开车一路跟着。 然后看见她在张翠花的小吃摊,笑得那么开心。 为了那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忍住上前把她逮回家的冲动。 等,一直等。 终于熬到他们吃完晚饭,从饭店走出来,他才让助理去叫夏冷心。 结果,她冷着脸,不断招惹自己的坏脾气。 即使再气急败坏,他也没有对她用强,顶多就是让自己气到内伤。 回到麓山别墅,夏冷心头也不回地就准备上楼休息。 “你没什么要说的?” 他不想继续冷战,主动求和。 她回过头,“大晚上的,你找宠物聊天,不怕降低格调?对不起,我的智商低,无法和你交流。” 话里带着刺,刺得他渐渐狂躁起来。 几乎是用吼的,“夏冷心,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启唇,缓缓说道:“我想要自由。你给吗?” 044 黑化的Boss 2人陷入僵局。 她拼命逃离,他却死活不放手。 夏冷心的态度很消极,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睡觉。 而景天睿则是推掉所有的应酬,每天晚上到点就回来陪她一起吃饭。 桌子上摆放着糖醋排骨、酸辣鱼、金沙玉米、芝士焗虾、南瓜绿豆汤…… 都是她最喜欢的菜。 甚至还有她心心念的酸辣粉。 她低着头,静静地吃着白米饭,小口小口地吞咽着,似乎那是天下最难吃的东西。 他夹起1只虾,放进她的碗里,“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多吃点。” 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就像是完成指令的傀儡娃娃。 boss乐此不疲,每样菜都选最好的部分,然后放进她的碗里。 近乎扭曲的相处氛围,蔓延在整个大厅。 沉闷、压抑、偏执,反正令2个人都不好受。 夏冷心放下筷子,直直地望向他,“再喜欢的东西,吃多了也消化不了。” 见他沉下脸,依旧选择不吐不快,“你放我走吧。能讨你欢心的女人多得是,她们会比我听话,比我懂事,比我……” 他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池水,恨不得将她的身影拉入无底深渊。 “可惜,她们都不是你。” 他站起身,撑在她两侧的椅背上,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的上方。 “我只想要你。” 如果是两厢情愿的男女,花前月下,这一定是最动听的情话。 可是在这种情景之下,她只感到窒息,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猎物,越挣扎,越绝望。 她抗拒着他的进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通通竖起自我保护的屏障。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管怎样,你都必须留在我的身边。乖乖地听话,明白吗?” 她挣脱他的手,将脸扭向一边。 “回答我。” 明白他得不到想要答案,他们就会这样一直僵持下去。 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下头,然后起身上楼。 回到房间,她倒在床上,缓缓抬起手,紧紧地捂住双眼。 泪,不可抑止。 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订婚,为什么要在圈养她以后,又去沾染其他的女人? 为什么要将她陷入尴尬、痛苦的境地? 泪会变冷,感情也会由爱生恨。 现在虽然还没有开始恨,但是怨气迟早会慢慢转换成恨意。 她不愿意变成因为嫉妒而抓狂的女人。 如果他们继续下去,她必然会因为占有欲而变得不可理喻。 咚咚咚—— 烦躁的敲门声,恼得她扯过被子,一把盖住头。 敲了一阵,敲门声突然停止,紧接着就是一声脆响,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拉开被子,赤着脚,慢慢朝门后走去。 突然,咔地一声,门锁被打开。 景天睿怒不可揭地掀开门。 门口的地板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混着牛奶,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你怎么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转眼间,他就一把将她推向墙壁。 由于用力太猛,害得她的后背被撞得生痛。 她吃痛地紧皱着眉头,“你……”他如同发狂的野兽,狠狠地亲上去,凶狠得像是要将她撕碎才甘心。 没有一丝防备的夏冷心,被圈进密不可分的怀抱。 高大的身躯紧紧裹着纤细的腰身,娇艳欲滴的唇都被boss含在口中。 她从未被人这么凶狠地亲吻过,恐慌,却无处可逃。 他狠狠地吮吸着她的甘甜,凶巴巴地,带着蛮横地强势。 霸道地宣告着所有权,也毫不避讳他已疯魔的占有欲。 当他撩起她的棉质睡裙,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柔软,2人皆是一阵颤栗。 她努力用手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眼里涌上一层水雾,语气又慌又急,“别这样……我怕。”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努力平息着。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令她丝毫不敢乱动。 黑化的boss好恐怖,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戾气,看上去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真的被吓到了。 连捏小拇指都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感受到她的惊恐,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对不起,是我太心急。” 双臂用力地勒紧她的腰肢,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他松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附在她的耳边,不断重复着,“别怕,别怕。” 她不清楚他是何时离开,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床睡着的。 只知道醒来时,枕头被泪湿了一大片。 梦里,boss变身成树藤怪,伸出无数的藤条将她死死地捆绑着。 她越是挣扎,藤条纠缠得越紧。 怎么办? 如果继续待下去,她真的会被彻底逼疯。 太阳的光照进来,让屋里稍微多了几丝暖意。 当她走下楼的时候,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陈楠?” 他还是木然着脸,点点头。 好久不见,她竟然有些恍然若失。 “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他的脸上难得出现几丝羞涩,不过转瞬即逝。 “景总让我过来帮你拿行李,然后搬回清水苑。” 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boss打算放她走的意思吗? “有1部电视剧准备开机,今天的行程比较满,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等一会儿。” 说完,她转身上楼,回到客房,搬出行李箱。 简单收拾一下,她带走的东西很少。 其实boss对她真的很好,衣橱里的衣裙、包包、鞋子都是限量的珍品,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无限度地给予。 他是真的在宠她。 不过,她在潜意识里却十分害怕,怕自己沉溺其中,怕在自己上瘾之后,宠爱却被收回。 失宠的宠物是废物。 她不想成为废物,所以选择逃离。 提着行李下楼,不重,但是她的脚步却变得异常沉重。 回头看看客房的门,竟有些难言的情绪漫上心头。 有点堵,像是吃东西被噎住的感觉,顺手捶捶胸口,依旧很不舒服。 陈楠走过来,接过行李,“走吧。” 回到清水苑,打开房间,摆设居然全部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本以为被洗劫后,应该是一片空旷。结果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连细小的胸针,耳环等等这些小饰品,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首饰盒里。 她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分明已经离开boss,为什么还是感觉他无处不在,随时都在她的附近呢?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胡思乱想,陈楠放好行李,就带着她下楼。 坐上保姆车,她又想起之前雷啸天给出的调查结果。 难道陈楠已经洗脱嫌疑? 否则景天睿也不会让他回来工作,继续当她的经纪人。 她托着下巴,看着他,“你还没有说你回老家做什么呢?” 他难得脸红,连耳朵都是通红的,扭捏半天,才吐出2个字,“相亲。” 她张大嘴巴,很是吃惊,“指腹为婚?” 他又点点头。 “你们老家在哪个深山老林呀?居然还残留着如此不人道的封建习俗。”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额头,“家里说我妈得了重病,赶回去才发现是相亲。” “相亲的姑娘如何啊?” 好狗血的情节,连她都忍不住荡漾起八卦之心。 “不知道。没注意。”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真的没有留意对方长什么样子。 “切,真没诚意,你这样只有打一辈子光棍儿。” 她啧啧两声,觉得大龄剩男剩女的队伍在不断壮大。 陈楠没接话,只是拿出剧本递给她。 “待会儿,是电视剧《新鲜闺蜜》的开机仪式,你先看看剧本,大概了解一下剧情。” “我演谁啊?” 看着密密麻麻的剧本,就是一阵头痛。 “女一号,董小娴。” 陈楠的回答让她又是一阵头痛。 算了,她已经不指望他的讲解,还是乖乖地自己看剧本比较快。 《新鲜闺蜜》是一部反应当下大龄剩女的生存警示录。 海报上大放厥词,大喇喇地写着:大龄剩女凶猛,小鲜肉请勿靠近。 内容更是不走寻常路,讲诉了一群女人如何装逼,又如何撕逼的故事。 董小娴出生于1个奇葩的家庭,贫穷导致一家人都爱钱如命。 从小,她就拥有1个神奇的技能,那就是闭上眼睛就能闻出谁是有钱人。 她的梦想是嫁给富豪,所以这项技能无疑是打开豪门的金钥匙。 奈何任何技能都有bug。 当发现自己苦苦追求的男神居然是银行点钞员的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夏冷心挺喜欢这种逗比戏,自然看剧本看得津津有味。 见她心情不错,陈楠也很高兴,“很喜欢这部戏?” “嗯。”她点点头。 这种轻松的喜剧会让她暂时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接着,他又告诉她1个好消息,“女二号是苏婕扮演。” “真的?” “嗯。” 他十分确定,因为这部戏是景天睿特意找人为她写的剧本,参演的人自然也会安排她喜欢的朋友。 做好事不留名的boss,默默地宠溺着自己的宠物,掏心掏肺地为她铺路,打理一切。 结果,她却没心没肺地逃了。 于是,boss那颗坚不可摧的心,瞬间碎成渣,落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045上 贱人就是矫情 夏冷心有时很二,但是因为在外不怎么开口,所以二得不明显,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对于这点,陈楠深有体会,所以但凡出入公共场所,他都要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我会给嘴巴拉上拉链,不到尿急的时候,绝不拉开,行了吧?” 他扶着额头,感觉相处得越久,越发觉得她不仅二,还节操掉血,有时甚至还有点儿恶趣味。 《新鲜闺蜜》是蓝导首次执导的言情电视剧,也是夏冷心首次担任电视剧的女主角,所以开机仪式备受关注,刚一得到消息,媒体就闻风而动。 现场的阵势很大,都是知名的媒体,包括《娱周刊》的向何。 “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夏冷心小声嘀咕着,反感地皱着眉头。 每次他都咄咄逼人,对她的提问像是在审问犯人,害得她极其不爽。 似乎察觉有人在看他,向何本能地看过去。 夏冷心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发现她的小动作。 她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围的记者都在忙碌,没人在意她的举动,于是她的脑神经一抽,又犯了一回蠢。 她伸出手指,抵在自己的鼻子上,对着他做个鬼脸,然后像个打完胜仗的将军,大摇大摆地离开会场。 向何的嘴角一抽,明显被她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震惊了。 在会场门口,正好遇到赶过来的苏婕。 看见她的装束,夏冷心扑哧一笑,“现在已经进入夏天,你裹得那么严实干嘛?” 苏婕的脖子居然系着丝巾,全身上下打扮得像是阿拉伯女人。 她一把捂住夏冷心的嘴,就往厕所里面拖。 “嘘,小声点。” 夏冷心看她左顾右盼,一副心虚的模样,不禁脱口而出,“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们2人挤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 苏婕热得不行,干脆扯掉脖子上的丝巾,脸上全是烦躁不安。 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密密麻麻,深浅不一,夏冷心的下巴差点惊落到地上。 她指着那些刺眼的痕迹,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谁干的?” “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苏婕捂住脸,矛盾的心情一直困扰着她。 夏冷心心领神会,瞬间明白她的处境,不过还是挺佩服雷啸天的下手速度。 最近,苏婕打算摆脱单身,所以频繁参加各种舞会,人长得漂亮,自然不缺护花使者。 每次回雷宅,都有各色优质的男人送她回家。 雷啸天放任她玩,反正翻不出什么浪。 结果,昨晚就出事了。 据说对方是个律师,家世背/景了得,人又长得帅,对苏婕更是志在必得。 在雷宅的大门口,他不仅抱了她,还亲了她。 这一幕正好被雷啸天看见。 大魔王瞬间附体,当场就冲上去把那个律师打残了。 嗜血的大魔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于是,苏婕被折腾了一晚上。 真的是整整一个晚上,大魔王就是来自外太空的生物,体力好得惊人。 脚软手软,她走路都是飘的。 欲哭无泪地看着夏冷心,“我该怎么办?” 夏冷心显然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提供,她摊摊手,“凉拌。” 咚咚咚—— 有人敲着门板,“开机仪式要开始了。” 是陈楠。 苏婕重新系好丝巾,武装好自己。 打开门,她们走出来,却正好遇到景天睿走进来。 他蓦然一顿,眉毛一挑,“你们在这里干嘛?” 夏冷心没想到会见到boss,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五味杂陈,各种滋味弥散心间。 她一晃神,连忙回道:“我们是来给陈楠送厕纸的,顺道参观一下男厕所。” 气氛出现短暂的凝固。 她觉得有点冷场,连忙又补上1句:“果然和女厕所不太一样。” 幸亏苏婕全副武装,她赶紧捂着脸,真是太丢人了。 她拉起夏冷心的手,迅速逃离现场。 陈楠对景天睿点点头,也准备离开。 boss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启唇,“照顾好她。” 陈楠没有回头,“好。” 来到会场的主持台,苏婕和夏冷心并排站在一起。 蓝导拿起话筒准备发言。 她们同时都为他捏一把汗。 他正要开口,却被人突然打断。 韩千千挽着景天睿的手,耀武扬威地走上主持台。 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很欠抽,夏冷心蜷了蜷手指,忍住想挠花那张脸的冲动。 看着景天睿揽着韩千千的肩膀,夏冷心又捏了捏小拇指。 突然觉得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很碍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心塞不已。 蓝导不负众望,对着话筒拍了两下,顿时全场响起刺耳的噪音。 得到大家的注意力,他才对着话筒发言,“这是一部装逼的电视剧。有牛逼的导演和演员,也有苦逼的幕后工作人员。” 他停顿一下,眼神瞟向韩千千,“当然也有装逼的傻逼。” 韩千千仗着景天睿在场,大胆回击,“我是装逼又怎样?有本事你也装一个试试?” 媒体对准2人,期待爆点,毕竟开机仪式上就开始撕逼,真是比宫斗戏还精彩。 蓝导毒舌技能全开,“求逼神带我装逼,带我飞。” 韩千千气急,跺着脚,转头望向景天睿,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睿,你要为我讨回公道。” 他冷着脸,冷厉地眼神射向她,无声的警告让她噤声。 她见景天睿靠不住,却又不甘心,于是狠狠地看向夏冷心,突然又勾唇一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装不装逼,我不知道。不过,我的肚子里倒是真的装着1个宝贝。” 她挑衅地扬起下巴,然后靠向景天睿,丝毫不顾及现在是电视剧的开机仪式。 面对那么多的媒体,她巴不得弄得天下皆知。 向何很不给面子,适时地插了1句,“请问这个孩子有几个父亲?” 一句话让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夏冷心虽然讨厌向何,但是此刻却为他这句话连连点赞。 “睿,我有点累,头好痛,你扶我去休息一下。” 韩千千撑着额头,靠在景天睿的怀里,做作得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儿看不下去。 蓝导拿起话筒,“对不起,刚才的小插曲请大家不要介意。接下来,让我们把视线放在这部电视剧上……” 媒体的视线重新转移到蓝导的身上。 盯着景天睿和韩千千离去的背影,夏冷心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感觉心里堵得难受。 苏婕碰碰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 “你这样子叫没事?活像是被老公抛弃的下堂妻。” “待会儿再聊。” 2人轻声嘀咕着,毕竟还有媒体在场,不好聊得太深入。 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夏冷心只觉得面部表情好僵硬,对着镜头都笑不起来了。 中午聚餐,大家选了1家私房菜。 在郊区,离市中心比较远,所以大家开车去。 看着那辆布加迪威龙,熟悉的人,熟悉的车,只是副驾座上坐着韩千千。 突然又是一阵心塞,感觉午饭还没吃,都已经饱了。 蜀香私房菜是正宗川菜,很多失传的老川菜,在这里都能吃得到。 夏冷心喜欢吃辣,所以胃口大开,意外地吃了3碗饭。 席间,她埋头吃得大汗淋漓,丝毫不去看韩千千和景天睿。 因为她怕把吃进去的美食全吐出来。 韩千千恶心人的本事登峰造极,夏冷心自甘认输。 她现在只希望吃好喝好,然后拍屁股走人。 奈何贱人就是矫情,非要蹬鼻子上脸。 她端着1杯鲜橙汁,走过来,“夏冷心,我要敬你1杯。” 夏冷心抬起头,看看她,又顺道瞄了boss一眼。 他的表情很冷,抿着嘴角,看上去更加生硬。 韩千千见她不举杯,呵呵笑出声来,“谢谢你把睿让给我,所以我要代表肚子里的孩子,敬你一杯。” 说完,她抿了一小口,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夏冷心看着她手上的杯子,“你不是说喝1杯吗?不喝完,看来是诚意不够。” 那个玻璃杯子是这家私房菜的特色,因为川菜很辣,所以提供的饮料杯是特大号的。 那一杯下肚,不亚于灌下一大瓶可乐,肚子都要撑爆的节奏。 韩千千没想到夏冷心来这招,为难地看着手上的超大杯。 她跺着脚,回到景天睿的身边,然后把杯子举到他的面前,“睿,你帮我喝,好不好嘛?” 鸡皮疙瘩掉满地。 夏冷心觉得胃里的食物开始在翻腾,大有往外翻涌的趋势。 干呕了两下,倒是引来苏婕的好奇。 她碰碰夏冷心的手臂,“有了?” “有个屁!”夏冷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还是处。” “啧,景总好沉得住气。你们同居那么久,竟然还没把你吃了?” “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哪样?” 苏婕捂着嘴,一脸坏笑,又戳了戳她的手臂。 她的笑有点苦涩,“他只是把我当宠物而已。” 景天睿推开韩千千递过来的杯子,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回头看了夏冷心一眼。 她心头一震,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待她抬起头的时候,已不见他的身影。 韩千千继续呆着也没意思,提起包包,追着他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夏冷心又是各种心塞。 她捂着胸口,那里跳得杂乱无章。 045下 情敌相见 饭局结束,夏冷心约苏婕去逛街,2人欢欢喜喜地计划着去大购物。 刚走到停车场,嗤地一声,1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疾驶过来,停在她们的面前。 1个黑衣人从副驾座走出来,刷地一下,拉开后车门。 弯着腰,态度毕恭毕敬。 “苏姐,请上车,老大来接你回家。” 车上,那个交叠着大长腿的男人,正悠然自得地品着红酒。 苏婕瞬间红着脸,尴尬地别过头去。 踌躇半天,她才开口,“我要和冷心去逛街。” 他眼睛一眯,露出几丝了然,“看来我昨天晚上还不够努力,居然让你还有力气出去逛街。” 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她敢确定,如果不跟他回去,他真的会更加卖力,做到自己下不了床为止。 雷啸天是个行动大于思想的人,像是丛林里的野兽,遵从本能才是他的人生准则。 苏婕为难地看着夏冷心,“我们只有下次再约了。” 她赶紧摆摆手,“不关系,你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苏婕一听这话,脸更红了,低着头,“那你路上小心。” 说完,转身上车,撇过头,心里有点小怨气,坚决不看雷啸天一眼。 夏冷心正打算朝保姆车走去。 嗤地一声,1辆红色的法拉利急停在她的面前。 妖孽的裴尧走下车,替她拉开车门,“走,我们去约会。” 她扶额,“裴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现在答应也不迟啊?” 对于他的死皮赖脸,她已经彻底无能为力。 陈楠走到她的身边,“需要帮你处理吗?” 她叹口气,躲不了的,越躲越会激发他的征服欲。 “陈楠,你先回公司吧。对了,明天有通告吗?” 陈楠拿出手机,看了看行程表,“明天,你可以休息。” “嗯,我知道了。” 她转身坐进法拉利,瞄了裴尧一眼,“走啊。” 他弯了弯桃花眼,“好。” 看着他们驱车离开,陈楠也转身朝保姆车走去,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发着短信。 景天睿的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 短信的内容让他眉头一皱。 他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语气冷然,“下车。” 韩千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送我回家吗?” “自己打车回去。” “我不要。” 韩千千挽起他的手臂,撒着娇,还拉着他的手往她的肚子摸去。 他迅速抽回手,紧抿着嘴,十分反感她的碰触。 她抹着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睿,那是我们的宝宝。你忍心把我们扔在路上吗?” 他转过头,迅速启动车子,不再说话。 另一边,夏冷心和裴尧的相处则融洽很多。 裴尧不愧是常年行走于花丛中的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了解得十分透彻。 2人去看电影,他会负责买饮料和爆米花,殷勤得像是在对待公主。 她什么都不用做,看着他安排好一切,安心享受就好。 这种体验对她来说很新鲜。 他的知识面很广,谈天说地,妙语连珠,和他聊天会很愉快。 因为他会照顾对方的爱好,又能拓展话题,几乎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其实,她很少看电影,毕竟出门很麻烦,一到公共场所,难免不引起粉丝的追逐,所以来看电影的机会很少。 她带着墨镜,和他分开进入电影院。 找到位子坐下,他把饮料递给她,“如果觉得不好看,我们就换另一场。” “嗯。” 她盯着屏幕,专心看起电影来。 当演到男女主角接吻的戏,他顺势拉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和景天睿的手不同,他的手更白皙、细腻,这是1双适合弹钢琴的手。 她情不自禁地拿他们作对比,一想到boss,她连忙甩甩头。 不能再想他。 她抽回手,抿了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喜欢与裴尧过分亲密。 如果是做朋友,她倒是乐意交往。 可惜,他肯定不愿意,所以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他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和她牵手的温度还残留在上面,再抬起头看向她。 她已经紧紧盯住屏幕,专注地看着电影。 电影散场。 2人先后走到停车场。 她拉开车门,坐上法拉利。 裴尧眨眨桃花眼,勾唇一笑,荡漾起妖孽的气息,“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她斜他一眼,“呵,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我的经验也很丰富。” 她抖了抖嘴角,面对他越来越不正经的荤话,只有转移话题。 “晚上,我们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他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美食库,“吃西餐,怎么样?” “嗯。”她点点头,觉得他推荐的地方一定不会差。 专业玩家对吃的玩的非常精通,所以他带她去全市最棒的1家西餐厅。 奢靡的欧式风格,豪华上档次的装修。 整个大厅洋溢着浓浓的浪漫气息:柔和的灯光、悠扬的音乐,唯美得像是一场梦境。 “这里的法国菜不错,烟熏鸭胸肉肥瘦相宜,鲜煎鹅肝更是美味。” 作为资深的吃货,他对吃食的要求很高,所以给夏冷心推荐的都是最好的。 她将菜单递给他,“你对这里比较熟悉,还是你来点吧。” 经过一番交流,侍者下好单。 “我们的主厨来自法国,他一定会为你们献上最棒的食物,请耐心等候。” 说完,就退了下去。 她撑着下巴,“这种餐厅就是腻腻歪歪,一点都没有吃火锅来得爽快。” “刚才问你吃什么,你怎么不说想吃火锅呢?” “刚才没想到。” “要不,我们现在去吃火锅?” 她摇摇头,“知道你有钱,也不用这样任性吧?” “为了你,我才愿意任性一回。” “停!” 她做出1个暂停的手势,“拜托,你是不是真心请我吃饭?你对付其他女人的招数对我没用。再胡说,我可走了。” “好好好,我们安心地吃饭。” 他举手保证,不再乱说话。 他们点的菜品开始陆续上桌。 味道确实不错。 虽然西餐不是夏冷心的最爱,但是这家店的法国菜真的很棒。 2人还点了1瓶来自chateau/guiraud的贵腐甜白酒。这款贵腐甜白酒闻起来有蜂蜜的香气,偏菠萝水果的味道,口感则是浓郁香甜,适宜搭配鹅肝酱。 冷藏后的质感更棒。 夏冷心真把它当饮料在喝,一杯接着一杯。 喝了酒,人会放松很多,似乎所有烦恼的事情都微不足道。 她拿起杯子,正要仰头喝下去,余光却看见一对男女相携而来。 心里一紧,喝酒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尹岚熙挽着景天睿,走到他们的桌前。 “真巧,阿尧,你是在和冷心妹妹约会吗?” 裴尧看了看夏冷心垮下来的脸,刚才那么好的气氛,居然就被人搅扰了。 他非常不爽,“尹姐,我们从小玩到大,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尹岚熙被这话弄得有点难堪,不过还是找到搪塞的借口,“我很喜欢冷心,所以把她当妹妹来着。” 夏冷心抬起头,看着她挽着景天睿的手,眉头一皱,“你当我是妹妹,那也得看我是否愿意吧?” 中午,boss带着韩千千来刺激她,晚上又带着尹岚熙来给她添堵。 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 既然boss不让自己好过,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放下杯子,勾起嘴角,“景总真是艳福不浅,中午有韩千千作陪,晚上又有尹小姐相伴。” 双手抱胸,扬起下巴,她继续说道:“所以啊,尹小姐,韩千千才是你的姐妹。我八字太轻,享不了那么大的福泽,所以注定和你做不成姐妹。” 话里带刺,一根根地扎进boss的心里。 他冷着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清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见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视,裴尧和尹岚熙自然不甘心。 “阿睿,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尹岚熙挽着景天睿的手,将他拉到旁边的1张桌子,然后坐下,准备点餐。 “还要吃吗?” 裴尧拉着她放在桌上的手,然后瞄向boss。 果然脸更黑了。 boss眯起眼,冷冰冰的眼神射向他们握着的手,如同出鞘的利剑,恨不得剁了那只咸猪手。 裴尧感到后背凉飕飕地,觉得玩笑开大了。 他连忙收回手,“如果吃不下,我们就去吃火锅?” 夏冷心摇摇头,“浪费可耻,我们不能因为碰见无耻之人,而降低自己的格调,也变得无耻。” 他一愣,然后眼睛一亮,“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深刻的人生道理啊?” 她轻哼出声,理直气壮地回道:“那是。我可是有深度的人。” “我能试试有多深吗?” 他眨着桃花眼,似乎随时都能发情。 她就知道,不能对花花公子期待太高,3句不离荤话,简直无法和谐地交流。 “裴少,有个理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洗耳恭听。” 他撑着下巴,露出一副学生认真听老师讲课的模样。 “男人一生可以做5000次左右,依照你换女朋友的频率,估计离你弹尽粮绝的日子不远了。” 他一个打滑,下巴差点磕在桌子上,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才是真正的天然黑。”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景天睿,心里默默祈祷。 兄弟,保重! 046 甜蜜沉沦 月朗星稀,入夏的风始终不够清爽。 c城的气候比较潮湿,夏天更加湿热,风吹在皮肤上有点黏人。 漫步在河边,出一身汗,夏冷心顿时没了消食的心情。 “走吧,我想回家了。” 裴尧本来计划好一整套约会计划,如果是其他女人,大概早就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奈何夏冷心是异类,死活不上钩。 看着她毫不顾忌地在他的面前打哈欠,丝毫没有面对异性的矜持,他都快郁闷哭了。 他好歹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贵公子,名流中的翘楚,名媛的春梦第一人。 在她的眼里,怎么就成人体背/景了? 毫无存在感啊。 伤自尊啊。 宛如被无数支利箭戳穿胸口,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丧失魅力? 他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忧伤。 夏冷心用力拍拍他的手臂,完全是一副好哥们的口气,“装什么忧郁的美男子?赶快送我回家。” 他的嘴角一抽,脸色青紫一片,心头五味杂陈,冷暖自知。 明明是风华绝代的妖孽,在逗比模式下,硬生生地转换成跑龙套的妖怪。 黯然神伤间,他还是把她安全地送回到清水苑。 “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出于礼貌,夏冷心客套地问上1句。可刚说出口就后悔不已,真怕他答应,毕竟大晚上邀男人回家容易遭人误会。 他摆摆手,“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启动车子,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她撇撇嘴,种马男一秒变绅士,还真不太适应。 她正要转身,余光却看见暗处的车,车门被打开,走下来1个男人。 他的手里夹着烟,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空气中是ck/stone香烟的气息,混着hermes大地香水的优雅。 她被定在原地,熟悉的味道竟然会让她萌生贪恋的念头。 直到他牵住她的手,那颗悬着的心才尘埃落定。 但是,想到他和韩千千,还有尹岚熙之间的牵扯不清,她又开始动摇。 于是用力推开他,然后拼命跑回家。 关上门,气喘吁吁。 她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背,难受得想吐。 估计是晚上吃太多,又或者是被尹岚熙的姐妹论恶心到,反正胃里各种不适。 咚咚咚—— 不缓不急的敲门声,提醒着门外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躲不了,就面对吧。 她拉开门,景天睿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一点儿都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就走进房间。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换上她的拖鞋。 那是粉红色的拖鞋,前端装饰是个大大的猪头。 高冷的大boss趿拉着如此少女风的拖鞋,毁画风啊。 “那个,你不用换鞋,没关系的。” 她尴尬地盯着那双拖鞋。 他也干脆,踢掉拖鞋,就大喇喇地朝客厅走去。 “地上凉,你还是穿上鞋子吧?” 她揉揉太阳穴,觉得男人的世界真难懂。 “一会儿不让换鞋,一会儿又让穿鞋,你到底想怎样?” 他不耐烦地挑挑眉,心里更加不爽。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就该准备好男士拖鞋。” “我这里平时又不会有男性留宿,准备男士拖鞋干嘛?” “明天就去给我买。” boss霸道地命令着,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不甘心,脱口而出,“鞋柜里有鞋套,进来戴套就好了。” 他瞄她一眼,“我不喜欢戴套。” 她一愣,恨不得时间倒流,为什么每次她的话都能被男人曲解成其他的意思? “你又在乱想什么?” 似乎猜透她的想法,他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 她连忙后退,然后摸摸被戳的额头。 “我才没有乱想。”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他也不揭穿,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要看电视吗?” 她的家里没有正式招待过男性,所以有点手足无措。 拿着遥控板,半天调不出节目。 她拍拍遥控板。 难道太久没用,没电了? “别折腾了,过来。” 他对她招招手。 她捏着遥控板,忸怩半天,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是不挪步。 他叹口气,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慢慢地走过去,搭上他的手。 他紧紧一握,牢牢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贴着她通红的耳朵,缓缓启唇,“想我没?” 心头一紧,有欢喜,也有惆怅,矛盾的情绪让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的唇轻轻地擦过她柔软的耳垂。 淡淡的悸动,像是拂过水面的风,激起一片涟漪。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被她的反应弄得既好气又好笑。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她还是先点点头,然后紧跟着又摇摇头。 boss气得用力捏着她的脸,“玩我呢?” 她连忙摇头,头摆得像是拨浪鼓。 “我哪敢玩你啊?我就是玩其他男人,也不敢调戏你啊。” “没想到搬出我家后,你倒是变得牙尖嘴利了。‘调戏’2个字用得可圈可点,我给你行使的权力,别客气。” 说着,他卸去平时的高冷面具,摆出任君采撷的模样,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散发出魅惑人的气息。 她抚着额头,“景总真是爱开玩笑,半夜跑到我家,这样戏弄我,有意思吗?” “我没有戏弄你。” 他将手伸向她的脸,在如玉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指尖传来的细腻的触感,让他烦躁的心安定不少。 她拨开他的手,轻哼出声,“你就是戏弄我。” “好好好,是我戏弄你。” 他连忙举手投降,承认错误的态度很是一本正经。 拿他没办法,她只能赌气地偏过头去。 “乖,别生气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愿意。” 他搂着她,像是在哄自己最爱的宝贝,耳边的轻言细语带着几丝甜蜜。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眼里的宠溺是骗不了人的。 “真的什么惩罚都愿意?” “嗯。” 他举起右手,起誓。 “你左手没按着《圣经》,这个起誓做不得数。” 谁说夏冷心智商低?明明人家知识面就很广嘛。 boss掏出手机,在网页上搜到《圣经》,然后把左手覆上去。“这样行了吧?” 她眉毛一挑,好似也没有什么继续吹毛求疵的理由? “好吧,就罚你煮鸡蛋番茄面给我吃。” “晚上没吃饱?我看你当时吃得不少啊?” 她眉头一皱,抄起双手,“爱煮不煮。” 他无奈地叹口气,挽起袖子,朝厨房走去。 夏冷心的房子设计的是开放式厨房,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准备着面食,动作优雅,观赏度高。 颜值高,果然加分不少。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就摆在她的面前。 她窝着沙发里,吃得津津有味。 想到他劳累半天,她终于良心发现地看他一眼,“你要不要吃点?” 他勾唇一笑,笑得意味深长,“你先吃。” 她连忙护着碗,“我会吃完的,连汤都不剩,你确定不先吃点?” 他摸摸她的头,宠溺得毫无保留,“没关系,先把你喂饱才是我的责任。”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他连连称赞,“你真好。” boss的厨艺真是不错,害得夏冷心不顾形象,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番茄鸡蛋面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了?” 他接过碗,然后将碗放在茶几上。 她心满意足的笑意洋溢在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他扶住她的双臂,然后俯身过去,舌尖舔上她的嘴角,一卷,正好把挂在那里的汤汁如数卷进自己的嘴里。 他砸吧砸吧嘴,凝眉思考,“有点甜,难道是把糖当成盐了?” “没有,没有!” 吃货不允许味觉错位。 她连忙摆手,“调料是咸的。你说的回甜味是番茄带来的。” “是吗?” 他再次皱着眉,似乎很困扰这个问题。 “不信,你再尝尝。” 她打算去拿碗,结果boss已经抢先覆上她的唇。 柔软的唇,混着番茄的味道,开始有点酸,然后渐渐变得回甘。 他像是在品尝1道美味佳肴,专注而投入。 倒是夏冷心瞪着大眼睛,等待着他的结果。 “把眼睛闭上。”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眼睛。 眼前一黑,触感更加敏感。 她能感到他的急切和小心翼翼。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推开他,“还没尝出结果来吗?我都要睡着了。要不我先睡会儿,你继续?” 他嘴角一抖,脸一黑。 太打击人了。 对于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一定要狠狠地惩罚。 于是,他加重亲吻的力度,霸道地在她的领地横冲直撞。 她涨红着脸,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恼了他。 她无辜地望着天花板,boss这样反复无常,一定是荷尔蒙分泌紊乱。 感到她神游在外,呆呆地任他亲,不爽的火焰再次腾起,闹得他的心里狂躁不安。 他想要她的回应,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命令。 偏偏夏冷心的木鱼脑袋,只有在斗嘴和跟他作对的时候,才会爆发潜能。 他认命地停下暴力操作,改变作战计划。 打算改用怀柔的战术,来迷惑这个蠢笨的宠物。 面对柔情蜜意的boss,夏冷心是沉溺呢?还是沉沦呢? 当他吻上她的耳垂,她已注定节节败退。 047 无力自拔 柔和的灯光,混染着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仿若是苗疆最刻骨铭心的蛊,让夏冷心心生惧意,却又趋之若鹜。 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远离,身体却本能地无法抗拒。 那双深邃的眼睛,情意流转,专注而深情。 景天睿天生就颜值高,如果不是平时摆着“生人勿近”的臭脸,估计早就被一大波一大波的女人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他全心全意地宠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她。 柔情编织的天罗地网,她如何能逃得掉? 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缓缓插入她的发间。 他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 她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脸:高挺的鼻梁,薄而完美的唇…… 呃—— 呃—— 呃—— 夏冷心连打3个响嗝,瞬间把所有的浪漫气氛扫得一干二净。 她一紧张就有打嗝的毛病,刚才真是极度紧张才会出现的窘境。 涨红着脸,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简直没法见人了。 boss闷笑出声,戳戳她的额头,“笨蛋。” 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他除了送她这2个字,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他的郁结。 “太晚了,呃,你赶紧回去,呃……” 打嗝止不住,夏冷心更加着急,偏偏越急越事与愿违。 他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吻上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招还挺见效。 她终于停止打嗝,唇齿间都是流连忘返的味道。 挣扎着推开他,“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斜躺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不要。” 她站起身,有些激动地指着他,“难道你还想赖在我家?” “有什么不对吗?之前,你住在我家里,礼尚往来,所以我也该住在你家里。” 他的态度很理所当然,如果她赶走他,倒成了她不讲道理。 “可是,我家里只有1张床。” 她为难地看着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谁知他求之不得。 “我不介意。反正我们也一起睡过几次。” 他勾唇一笑,笑得春风得意。 她抖了抖嘴角,“请注意用词。什么叫睡过几次?” “单纯的睡觉而已。是你想太多了。” “我的床认人,不习惯被陌生人睡。” 她被逼得太急,竟然胡诌一通。 这下,boss彻底掌握主动权。 他从沙发上,优雅地站起身,“我倒要试试,看它认不认我?” 见他朝卧室走去,她连忙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会吓坏它的。” 他绕开她,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她几乎不顾形象地拉住他的手臂,“那是我的床。” 他瞄她一眼,“你不也睡过我的床?” “因为我睡过你的床,所以你就要睡回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十分干脆地点头,“嗯。” 她摇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这样记仇呢?” 面对高智商的人类,她几乎就要词穷,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 他摸摸下巴,沉思一下,继续他的洗脑计划。 “相反,我觉得应该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然你只睡过几次,但是回报不该是让我随便睡吗?” 她彻底傻眼。 这是什么理论? 为什么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趁着她发呆的间歇,他走向她的床,然后舒服地躺上去。 上面全是夏冷心的味道,带着甜甜的果香,还有干净的夏日阳光。 他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过去。 见自己的爱床被他人占领,她顿时觉得整人都不好了。 斗智,她拼不过boss。天生差距,无法弥补的缺憾。 斗勇,她还是拼不过boss。人至贱则无敌,在脸皮厚度方面,她又输他若干层。 综合指数一对比,她完败。 她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气呼呼地洗澡去了。 心想,这里没有男士衣服,没有换洗衣服,boss有小洁癖,最后还不得乖乖地滚回麓山别墅去? 越想越开心,她甚至哼着歌,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没一会儿,她就穿着“王尼玛”的睡裙大摇大摆地走进卧室。 他一看见她的睡裙,瞬间无力吐槽。 扶着额,重重地叹口气,“你就不能换件睡裙?” “换了。这是周末款。我买了一打,12个头像各不相同。难道你没发现这和之前看见的不一样吗?” “除了猥琐,我真的没看见有什么不同。” “哪里猥琐了?明明那么可爱。你要透过表面,发现内在美。” 她拉着睡裙,把‘王尼玛’的头像凑到他的面前。 他低着头,简直无法直视她胸前的“美”。 “你再仔细看看嘛。” 她不甘心自己的偶像被人误解,所以想尽力挽回一点点面子。 他避不开,只好抬头。 大概是刚洗完澡,水没擦干净,浸湿了棉质睡裙。 白色的棉布被浸湿后,变得有些透。 于是,她胸前的风光变得若隐若现。 他主动往后退,她却不断地往他面前凑。 她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看嘛。” 看,他倒是想看,问题是最后折磨的还不是他自己? 看得到,却吃不到,这才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此时,boss各种纠结。 夏冷心却穷追不舍地继续逼问他。 他紧抿着嘴角,把脸扭向一边,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难得他示弱,她的气焰却更加嚣张。 一个不防,她的重心不稳,顺势将boss扑倒在床上。 薄薄的睡裙根本无济于事。 两团柔软的触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感官。 鼻尖全是她洗完澡后的味道,新鲜得像是清晨刚摘下的水果。 娇艳欲滴的红唇,近在眼前。 真是要命。 他连忙推开她,快速冲进浴室。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半天反应不过来。 望着天花板,心中突然翻涌起莫名的情绪。 她刚才居然把boss扑倒了? 好羞涩。 隔了很久,浴室的水声才停止。 boss围着白色的浴巾,大喇喇地走出来。 黑色的发还有些湿润,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下来。带着水珠的胸肌,性感得要命,不禁让人脸红心跳。 再往下,是结实而漂亮的腹肌。 不敢继续往下看,她连忙偏过头,暗暗不爽。 上帝造人真是偏心。 为什么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被他占尽了? boss渡步来到她的面前,学着她刚才的口气,“你看呀?”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你再仔细看看嘛。” 同样的话,被他这么一说,竟是显出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 她捂住眼睛,说得坚决,“不看!” 他叹口气,关掉灯,“不看就睡吧。” 第二天,夏冷心醒来的时候,身旁已没有人。 难道他走了? 她起身走到客厅,看见他正在做早餐。 她走过去,“在做什么?” “蟹粥。” “我不记得冰箱里还有螃蟹啊?” 他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脸,“我去超市买的,顺便还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她迷迷糊糊地眨眨眼,“我的家里又不缺东西。” “问题是缺我用的东西。” “哦。” 她不再多问,低头看见他的脚上穿着崭新的男士拖鞋。 他真的打算常住这里? 吃完香浓美味的蟹粥,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让她去洗漱准备出门。 “出门?难得休息,我要在家里补瞌睡。” 她摆摆手,拒绝接受他的安排。 “夏冷心,如果你想在床上度过我们的约会,我会考虑用不同的方式爱你。” 她惊得睁大眼睛,不敢回头,赶紧冲回房间洗漱。 其实,boss也没有什么约会经验,只是昨天受到的刺激颇大。 她和裴尧的约会让他嫉妒得发狂。 今天非要弥补回来,他才甘心。 根据线人提供的线索,最先,裴尧带着她看电影。 于是他拉着她,把同一部电影又看了一遍。 昏暗的电影院里,她附在他的耳边,“这部电影我看过,后面有个地方好吓人。” 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轻轻地摩挲着指腹,“那怎么办?” “我提前告诉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就不怕了。” 他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满眼的宠溺,“好。” 然后,她转过头,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随着剧情的进展,她会有各种情感起伏,脸部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 她在看电影,他却一直在看着她。 似乎怎么都看都不会腻,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呢? 他已经忘记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记得她是自己唯一想要的女人。 握着她软若无骨的手,温顺而柔软,恍惚间,有连绵不断的暖意充盈心间。 她偏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恐怖的镜头马上就要出现了。” “嗯。” 他低下头,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她完全顾不得电影屏幕上正在上演的恐怖镜头,只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吻。 四周昏暗,其他的观众都被电影吓得惊叫连连。 唯有他们吻得浑然忘我。 她伸手拦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给予。 脑中一片空白。 048 大闹片场 夏冷心不明白,boss放着豪华别墅不住,非赖在自己的家里,这算几个意思? 看着他让助手把衣物送过来,硬是霸占掉自己一半的衣帽间,她的心都在滴血,明明她的宝贝都不放不下了,他却还要来抢占位置。 “庙小容不下大佛。你干嘛非来和我挤呢?麓山别墅空气清新,心旷神怡。这里靠近市中心,到处都是汽车尾气。我家跟你家比起来简直就是狗窝。你觉得住得舒服吗?” “舒服,很舒服。” 他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大长腿,懒懒地斜躺着,用手撑着头,直直地盯着她。 她揉着太阳穴,无奈之下只有随他高兴。 毕竟他们之间还存在契约关系,总不能宠物把主人踢出去吧?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如同夏冷心此刻的急迫愿望。 她偷偷地瞄一眼,果然boss的脸变黑了。 她拿起手机,看一眼名字,然后迅速按下接听键。 “喂?” “我在门外,准备接你去剧组。” 陈楠已经等候在她家门口,怕她在睡觉,听不见敲门声,所以特意打电话。 “好。” 她挂掉电话,挎起包包就准备出门。 “等一下,你忘了1件事情。” boss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只好放开搭在门把上的手,朝他走过去。 “什么事?” 他让她低下头,然后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早安吻。” 她的心头一暖,脸上荡漾起如花的笑。 “可以走了吧?” 他点点头,却紧紧拉着她的手,舍不得让她离开。 看他像只黏人的大型犬只,她有点哭笑不得,“我要迟到了。” 他还是不放手。 无可奈何,她只能捧着他的脸,在左右两边各亲1下。 这下,他才满意地放手。 打开门,她跟着陈楠朝剧组赶去。 今天是拍外景,外景地在长滩湖,驱车赶过去,都花了好几个小时。 他们赶到的时候,剧组已经准备就绪。 第1集从女主角董小娴大闹劈腿男友的婚礼开始。 开场就是混乱的撕逼大战。 场面很宏大,群众演员众多,所以拍摄现场有点拥挤。 苏婕先到,已经化好妆。 夏冷心坐到板凳上,等待化妆师做造型。 剧中的董小娴是个女屌丝,所以出场造型看上去非常挫。 没一会儿,1个戴着大黑框眼镜,满脸雀斑,顶着鸡窝头的女生闪亮登场。 苏婕看着夏冷心的新造型,竖起大拇指。 真是屌爆了。 “哟,这是谁啊?丑成这样,还敢出来吓人。” 韩千千抄着手,站在化妆室门口,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夏冷心和苏婕对她的态度皆是冷眼相对,完全当她是透明。 她不服气,继续挑衅,“怎么?我说错了吗?” “谢谢你的赞美。这是为故事设定做的造型,你觉得丑,说明造型很成功。” 说完,夏冷心绕开她,然后拉着苏婕一同离开。 韩千千气得直跺脚,大喊着,“什么赞美?真是气死我了!” 在大草坪地上,白色的地毯延伸至主持台,两边是观礼席的椅子,也都采用白色系,上面还扎着绿色的丝带,椅背后面粘贴着粉红色的气球,飘荡在风中,洋溢着浪漫的气息。 “大妹子?” 丁大壮抱着个大箱子,站在她们的身后。 因为夏冷心的造型很独特,他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本人,所以没敢像以前那样直接拍她的肩膀。 夏冷心率先转过身,眨眨眼,“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苏婕随之也跟着转过身,看了看他抱着的大箱子。 他拍拍箱子,“送快递啊。” “你送这么远?” 夏冷心没想到在这个山区,他们都能送货上门。 苏婕看见他外套上印着“雷霆速递”,自然明白他送的是特殊物品。 雷霆快递公司是1家相当牛逼的公司,涵盖的业务面很广,其中1条就是,定制运送特殊物品,就像古代的镖局,连人都可以帮你安全送达到目的地。 苏婕盯了箱子半天,终于还是问出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黄金蟒。你们剧组拍戏要用。” 她俩同时点点头。 按照剧本上所讲,董小娴大闹劈腿男友的婚礼,这条宠物黄金蟒功不可没。 它不仅将新娘吓晕,还把宾客们吓得鸡飞狗跳,瞬间作鸟兽散。 “我能先看看吗?” 夏冷心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黄金蟒,十分好奇,于是央求他先让她一睹为快。 反正已经安全送到剧组,于是,他爽快地把箱子打开。 一看,空的。 “蛇呢?”丁大壮暗叫不好,冷汗直冒。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啊?” 夏冷心也替他担心,不会是把东西搞丢了吧? “这可怎么办?” 丁大壮急得抓耳挠腮。 如果搞丢了黄金蟒,不仅得赔钱,还得被炒鱿鱼。 越想越悲剧,他垮下脸,几乎就要哭出来,表情就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苏婕诧异地看着他,然后碰碰夏冷心的手臂,低声说道:“你叫十三出来帮忙找。” 夏冷心转头看着她,“十三的身体恢复了?” 她摊摊手,“你试着叫他出来,不就知道了?” 于是,夏冷心大喊一声,“十三!” 唰唰唰——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哇,好厉害!” 丁大壮是第一次看见忍者大显身手,兴奋得连连拍手称赞。 十三傲娇地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招数呢。” 说着,拿出双节棍,帅气地舞了一通。 丁大壮很给力,还在一旁给他配音,“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嘿”。 夏冷心扶额,“丁大哥,你不着急找黄金蟒了吗?” “哎呀,差点儿把这个给忘了。” 他拍拍脑门,顿时又乱成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正要分头去找的时候,突然从化妆间传来韩千千的惊叫声。 “啊——救命啊!” 他们连忙赶过去。 化妆间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只见她蹲在板凳上,哭花了眼线,表情像是见到鬼。 地上蜷缩着1条蟒蛇,通底白色,身上带着黄金色的斑点。 “哎哟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丁大壮赶紧跑过去,把黄金蟒装进大箱子里。 “这蛇……是你的?” 韩千千抖着手,指着他。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不起,刚才给它喂吃的,估计没装好,所以跑出来了。” “你以为光道歉就能解决事情吗?它吓到我了,我说不定动了胎气。肚子里的宝宝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的道歉有用吗?” “韩千千,他已经道歉了。别得理不饶人。而且黄金蟒是宠物蛇,性情很温顺,你刚才大呼小叫,才真的是把它吓坏了呢?” 夏冷心连忙站出来替丁大壮说话。 因为韩千千最喜欢欺负老实人,所以丁大壮很容易被她当成出气筒。 “夏冷心,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和我作对?” 韩千千气得牙痒痒,估计是被怒火冲晕了头脑,居然冲到她的面前,伸手就要拉扯她的头发。 她迅速往后退,然后朝旁边躲闪。 韩千千的运动神经不发达,加上怀有身孕,身体有些笨重,自然扑了个空。 由于重心不稳,当场摔倒在地。力很猛,摔得不轻。 她扶着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白色的裙子上慢慢浸出血色。 猩红的血顺着大腿往下流。 流产? 众人皆是一慌。 韩千千指着她,“你要谋杀我的孩子。是你,都是你,你要杀死我的孩子。” 夏冷心顿时傻眼。 她可是碰都没碰韩千千一下呀! 对于突发事件,陈楠的反应相对冷静。 他一把抱起韩千千,大步地朝保姆车跑去。 夏冷心和苏婕也连忙跟过去。 上了车,他又赶紧联系最近的医院,然后向景天睿报告情况。 赶到医院,韩千千立即被送进手术室抢救。 夏冷心坐在板凳上,手不停地抖。 苏婕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没事的。” “我真的没有碰她。” 她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她又低下头,“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只能等待。 苏婕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觉得事情凶多吉少。 2个小时后,景天睿就赶到医院,他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 领口有些乱,衬衣扣子被解开2颗。 他紧抿着嘴角,眉头紧锁,看样子心情很不好。 夏冷心抬眼看看他,又低下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那是他的孩子,虽然她不是直接动手,却也是间接地害死了他的孩子。 她死死地捏着小拇指,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等着迎接他的怒火。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该怎么解释呢? “景总,不关冷心的事,是韩千千自己摔倒的。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有碰过韩千千。我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 苏婕皱起眉头,觉得应该主动帮夏冷心解释一下,看见她此时畏首畏尾的样子,既心痛又生气。 景天睿抬起手,脸色很难看,示意苏婕住口。 事态严重,苏婕也不好再开口,只能郁闷地坐到板凳上。 偏偏事态还在恶化,一群得到消息的记者,蜂拥而至。 050 以卵击石 记者们冲上来,将夏冷心团团围住,不断地追问片场事件。 “冷心,请问韩千千流产和你有关系吗?” “听说是你推倒韩千千,害她流产,这是真的吗?” …… 夏冷心低垂着头,坐在板凳上,根本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得不到回应,记者又将矛头指向景天睿。 “景总,孩子没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冷厉地看向提问的记者,眼中蓄积的怒气一触即发。 不过,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盯着夏冷心,眉头紧皱,心思不明。 这时,韩千千的经纪人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韩千千的母亲也跟着他而来,情绪很激动,冲到夏冷心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都是你害千千摔倒,害她流产,你这个害人精!” 说着,就开始动手推搡她。 夏冷心站起身,任由韩母抓扯。 韩母出手很重,拼命挥舞着指甲,拉扯间竟是将她的脸划出一道血口子。 伤口不深,却挂着血珠子,衬得白皙的脸更加单薄,像是残留在枯枝上的树叶,随时都会被大风吹走,脆弱得让人心痛。 她向韩母鞠上一躬,“对不起,虽然我没有动手,但是在她摔倒前确实有和她发生口角。” “哎哟,我的女儿啊!苦命的孩子啊!” 韩母用力地捶着胸口,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夏冷心愧疚地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苏婕个子小,力气不够,被记者们挡在外围,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听到夏冷心向韩母道歉,细想一番,觉得那话实在是欠考虑。 如果韩母非说是因为发生口角才导致流产,那么夏冷心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目前的局面,夏冷心完全处于劣势,偏偏她还乱说话。 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铁定会抓住机会,将她置于被唾弃的境地。 哭了一阵,韩母又开始抓扯夏冷心。 夏冷心不防,一个趔趄,没站稳,加上记者的推挤,当场摔坐在地板上。 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她,抢拍最狼狈的画面。 她用手挡住脸,可惜还是抵不过记者的疯狂。 黑压压的人群围堵着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就在她以为会被踩伤的时候,人群突然让出1条道,景天睿大步地朝她走来。 他浑身散发着冷厉之气,让人无法得知他的想法,但是危险的气息,拒人千里,令旁人皆不敢靠近。 他看了韩母一眼,“别太过分,不然后果自负。” 说罢,他弯下腰,抱起夏冷心,朝电梯走去。 在电梯口,陈楠也带着盛世娱乐的危机公关小组赶到医院。 景天睿看着他,“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他看了看夏冷心被划破的脸,拽紧着拳头,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很快,他们就安顿好记者,并且借用医院的会议室,搭建起临时的新闻发布会会场,争取在第一时间公布最新的结果。 景天睿抱着夏冷心来到停车场,然后坐上他的布加迪威龙。 一路上,她都低头不语。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太阳的余晖开始冷却,风吹在皮肤上,有些凉。 她紧抿着嘴角,心里乱成一团,不断地摩挲着小拇指。 担心记者在她家蹲点埋伏,景天睿直接把车开回麓山别墅。 到家后,他去拿医药箱。 然后,她窝在沙发里,任由他帮自己处理着脸上的伤口。 他拿起棉签,粘上碘伏,给她脸上的划伤消毒,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痛了她。 眉头一皱,要是留下疤怎么办? 虽然只是伤到表皮,可还是让他心痛不已。 偏偏她呆愣着,像是个木头人,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更让他难受。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 “乖,这不是你的错。” 低沉的嗓音像是打开心门的钥匙。 她抬起头,眼泪就滚落下来。 “你不怪我?” 他抱住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胡思乱想,不关你的事情。” 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委屈的泪再也收不住。 一边抽泣,一边将眼泪蹭在他的衬衣上。 没一会儿,他的胸前就泪湿一片。 她感到他的不自在,然后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杰作。 她揉揉鼻子,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我想去睡了。” “嗯。” 毕竟今天事发突然,她确实已经筋疲力尽,早点休息也好。 看着她上楼休息,他才拿出手机,拨通陈楠的电话。 “事情进展如何?” 陈楠在电话那头报告着具体情况。 “都在控制范围内,至于医院的结果,需要今晚发布吗?” 景天睿沉思片刻,然后果断命令道:“不仅要发布,还要透露给媒体更多的内幕,然后大肆报道。”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全是关于韩千千。 没有半点涉及夏冷心的只字片语,甚至《娱周刊》都刊登的是有关韩千千的男人史。 从韩千千出道到如今,凡是和她有一腿的男人都通通被挖掘出来。 封面标题就是《爸爸去哪儿了?》 另外,医院给出的结果是宫/外孕,所以流产算是救了她一命,不然拖得越久,血崩的几率越大。 看着网上的消息,韩千千十分火大,不停地指责经纪人。 “公司的危机公关死了吗?为什么会曝出这样的新闻?” 病床右边的桌子上放着1堆苹果,她抓起来就朝经纪人扔去。 经纪人不敢躲,只能让她泄愤,但心里却对她暗自嘲讽。 很明显,公司现在是要保夏冷心,所以不惜揭露韩千千的过去。 那些不光彩的过去,足以毁掉她的演艺生涯。 可惜她还活在自我欺骗中,以为有裴氏撑腰就可以呼风唤雨,万事大吉。 “千千,别闹了,收手吧?” 韩母语重心长,想起昨晚景天睿的警告,觉得再和他作对,必然会得不偿失。 “不要!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凭什么要认输?” 韩千千勾起嘴角,算计的光闪过眼底。 没多久,网上就曝出1段视频,点击率瞬间飙升。 前段时间,尹岚熙曾私下给夏冷心看的那段视频,只是这个版本更加清晰。 韩千千打算彻底赖上景天睿,所以不惜毁掉自己的清纯形象。 视频里的火辣内容,劲爆得可以入选最佳岛国片。 其实,她如果在发布视频之前收手,顶多就是被公司雪藏,等风平浪静后又可以重回娱乐圈。 可惜,她选择以卵击石。 boss的手段狠厉,面对对手更是变本加厉。 当她后悔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目前,她还沉浸在这段视频带来的喜悦中,立马就有人爆料。 网上有人自称是视频中的男主角。 他说自己是夜店牛郎,那天晚上被客人点名去伺候韩千千。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还拿出和韩千千的香艳自拍照,背/景和视频上的酒店房间相符。 韩千千看完帖子,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她的眼神充满愤恨,看向经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明明就是景天睿送她回酒店,然后他去洗澡,回来后就和她销魂一夜,缠绵了一晚上。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看看她,支吾半天,“那天晚上,景总只是送你回酒店,然后很快就走了……” “那天晚上和我上床的男人是谁?” “应该就是夜店那个……牛郎。” “啊——” 韩千千大叫着,用力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 散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些情绪失控,像个疯婆子。 陈楠这边的新闻发布会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请问,韩千千一直走清纯路线,如今形象受损,会被盛世娱乐雪藏吗?” 记者的提问很尖锐。 陈楠的回答也十分干脆。 “盛世娱乐会直接和她解除合同。公司决不允许艺人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这次也是给其他艺人做出警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千万不要丧失职业操守,自毁形象。” 夏冷心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不禁暗自感叹,娱乐圈真是风云变幻的地方。 更加让她吃惊的是,网上又曝出韩千千隐瞒自己宫/外孕的消息。 帖子说,韩千千之前就已经在医院查出宫/外孕。 医生劝她趁早手术,她却故意隐瞒。 接着网上继续曝出韩千千和经纪人在医院的谈话。 经纪人劝她,“千千,赶紧做手术吧?宫/外孕会死人的。” 她轻哼出声,“这次是个好机会。我可以母凭子贵,嫁入景家。” 经纪人很担心,“坚持不了那么久,顶多7周,你就会血崩。” 她呵呵笑道:“正好,我到时故意在夏冷心面前摔一跤,孩子没了,还能嫁祸,一箭双雕。” 这段录音听上去很清晰,也就是说是偷录的人离得很近。 不管是谁,都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而且极其肮脏的交易。 夏冷心摸上手臂,明明是夏天,却感到阵阵寒意。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之前的愧疚化成一声叹息。 史无前例的疲惫,累得无法看清未来。 051 纷扰不断 这次片场引发的风波,依然在大众媒体间闹得沸沸扬扬。 出院后,韩千千就一直呆在家里,根本不敢出门。 门外全天24小时都有记者蹲守,防守堪比监狱,连苍蝇都无法自由来去。 哐当—— 她拿起家里的花瓶,用力地砸在地上。 不解恨,又把能砸的东西通通摔了个遍。 地上全是碎渣子。 “千千,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裴雅琴一走进大门,就看见她像个疯子,毫无形象地撒着泼。 她扔掉手里的杯子,立马就冲到裴雅琴的怀里,委屈地哭着,“姨妈,我现在该怎么办?” “哭什么?你就这点儿出息?” “现在外面全是记者,我都要疯了。这样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裴雅琴闭上眼,揉着太阳穴,“你现在回房间,好好休息。小月子不注意,当心落下病根。” 韩千千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上楼休息。 小时候,她就最怕这个姨妈,只要是姨妈说的话,她不敢不从。 韩母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裴雅琴,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的脾气被宠坏了。如今果然闯出大祸。” 裴雅琴坐到沙发上,“裴家的孩子就应该大气,闯祸又怎样?” 韩母摇摇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把孩子惯坏了。姐姐。” 她不置可否,满脸的不在意。 “她流着裴家人的血,就有横行霸道的资本。” “姐姐……” “够了,你就是太优柔寡断,所以才会一直被姓韩的欺负。” “他没有欺负我。” 她轻哼一声,“他在外面养的女人还少吗?除了没把女人带回来,他睡的女人怕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夸张?女大学生、小明星、嫩模,还有办公室的女秘书,我甚至怀疑他连洗厕所的大妈都不放过。”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我没有生育能力,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呵,他的需求是黑洞吗?还是马里亚纳海沟,永远填不满的沟壑?” “姐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算了,而且他总归是千千名义上的父亲。” “我的女儿叫他20年的‘爸爸’,那是他的荣幸。当年如果没有裴氏的支持,韩家的工厂早就倒闭了。” 裴雅琴和韩母曝出的这段豪门秘辛,其实在贵圈并不稀奇,但是在风口浪尖上,有心人要大做文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当天下午,《娱周刊》就在第一时间独家报道了更加劲爆的新闻。 新闻写道,20年前,裴雅琴为了勾引闺蜜的男友,耍尽心机,奈何别人情比金坚,她根本无法插足。实在不甘心,她干脆灌醉对方,强行发生关系,导致怀孕。待产后,又将女儿韩千千寄养在自己的妹妹名下。 全文指名道姓,没有任何遮掩,几乎就是全面揭露的姿态。 夏冷心用手机浏览着新闻,逐一看来,渐渐嗅到阴谋的味道。 没一会儿,景天睿的助理来接她。 “夏小姐,景总让我接你去公司。” 她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包里,然后挎上包包和他一起走出门。 来到公司,在总裁办公室,她竟然看到尹岚熙的身影。 尹岚熙站在景天睿的面前,正在状似亲密地为他理着衣领。 看见夏冷心,她连忙刻意地缩回手,尴尬地笑道:“阿睿的衣领皱了,我帮他整理一下。”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让夏冷心嗤笑出声。 “冷心,你别误会啊。” 尹岚熙做作得令人恶心。 本来心里没什么,被她这么一作,夏冷心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叫我过来干嘛?” 夏冷心直接忽略她的存在,看向boss,等着他的回答。 他走过来,牵着她的手,然后一起坐到沙发上。 他勾唇一笑,然后捏捏她的脸,“当然是叫你吃饭,你自己在家肯定又是睡成猪。” 碍于有外人在,她别扭地拉开他的手,“我才没有。” “晚上想吃什么?” 满满的宠溺,似乎他的眼中只有她。 尹岚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生嫉妒,可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要不,我们去吃西餐吧?阿尧上次带冷心去约会的那家西餐厅就很不错。” 哪壶不开提哪壶。尹岚熙的提议让夏冷心面色一僵。 boss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能顺利给他们添堵,尹岚熙颇有几丝得意,眼中尽是计谋得逞的欢愉。 “你想吃什么?” boss继续征求夏冷心的意见。 她的心里闷着一口气,哪里肯开口,噘着嘴,把脸扭向一边。 上次在那家西餐厅遇到景天睿和尹岚熙,真的是很不愉快的经历。 现在回想起来,每次遇到尹岚熙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都是不好的回忆,所以连带着对她的人也很厌烦。 “西街有1家正宗的重庆老灶火锅刚开业,我们去吃好不好?” 他知道她喜欢吃辣,最爱的是火锅,所以特别让助理打听这方面的信息,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可是,你又不能吃辣。” 她回过头,看向他。 听到吃火锅,她自然高兴。 一想到他不能吃辣,她又开始犹豫不决。 光顾着自己吃得开心,好像不太厚道。 “没关系,可以点鸳鸯锅,我吃清汤味的就行。”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有火锅吃,她已经馋得口水泛滥,跃跃欲试。 见他们丝毫不问自己的意见,尹岚熙又开始犯贱地出声,“阿睿的胃不好,还是不要吃上火的东西吧?” 夏冷心转过头,看看她,又盯着boss的眼睛,“如果胃不好,我们还是吃清淡一点好了?” 白晓就是被胃癌折腾没了,所以她现在有些恐惧胃上的毛病。 “不用担心。我没事。” 他摸摸她的头,知道她在想什么,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 心中一暖,能让这个迷糊的女人上心,他付出再多都值得。 本来是想挑拨离间,结果出乎意料,完全不按照尹岚熙的计划走。 看着他们凝视着彼此,似乎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尹岚熙极其不爽。 “不是要去吃火锅吗?赶紧出发吧,去晚了就没位子了。” 她将包包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包包的链子撞击在玻璃上,发出难听的噪音。 boss早就提前让助理定好位子,哪里会出现没位子的情况? 3人来到火锅店,被直接安排进包间。 服务员为他们倒上红白茶。 这茶不仅生津止渴、开胃健脾,还解暑去热,是吃火锅的最佳搭配。 夏冷心是吃货,点的菜都是经典好吃的菜品。 新鲜毛肚、澳洲牛舌、牛脊髓、滑牛肉、山药片、莴笋片…… 考虑到清汤的味道淡,她特意点了梅林午餐肉、鹌鹑蛋,还有鱼丸儿。 咕噜噜的汤料,热气腾腾地,夏冷心埋头吃得欢,爽得每个毛孔都酣畅淋漓。 尹岚熙不喜欢吃火锅,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倒是boss陪着夏冷心吃了不少,即使是清汤,也吃得额头直冒汗。 吃火锅会喝很多水,所以夏冷心终于扛不住,赶忙去上厕所。 见她离席,尹岚熙才缓缓启唇,“阿睿,这次你要怎么感谢我?” 他放下筷子,紧抿着嘴角,换上冷然的脸,“难道不是你得偿所愿?” “韩千千是你的包袱,我替你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难道连句谢谢也得不到?” 她拿出手机,上面是韩千千和夜店牛郎的照片。 “你不会只想要句‘谢谢’。” 他眯起眼,眼底闪过几丝戾气。 她将内存卡取出来,递到他的桌前,“你一直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他看了一眼内存卡,然后退还给她,“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不要自以为是,不然最后难堪的是你自己。” 她有些怨恨地看着他,“阿睿,你是在怨我喜欢上陈楠的事情吗?所以用夏冷心来报复我?” “你想太多了。” “记得吗?小时候,你常常跟在我的身后,那时很开心,不是吗?为什么要用夏冷心来惩罚我?” 她将内存卡捏在手心里,死死地盯着他,不相信他是真的爱夏冷心。 他保持沉默,看不出情绪。 她从包包里拿出1份复印的资料。 “你们之间的宠物契约,我也知道。其实,你只是把她当宠物而已。” 他眼中的戾气聚集,浑身释放的冷厉十分渗人。 偏偏她不知道收敛,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尹岚熙,你居然能将眼线安插到我的身边。真没想到,你收买人的手段如此厉害?” “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这么多年,你变了好多。” “你想了解我?早说过,太自以为是会害死你自己。别再做害人害己的事情。” “呵,我自以为是?难道你敢说,你不是把夏冷心当成宠物?” “她本来就是我的宠物,那又怎样?” 这时,夏冷心突然拉开门,表情淡然地走进来。 她重新坐到位子上,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低头继续吃着火锅。 只是捏紧筷子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脱boss的眼睛。 他叹口气,默默地替她夹着菜。 052上 爱的方式 氛围变得很沉闷,3人都没开口说话,连尹岚熙都停止叽叽喳喳,安静地吃着菜。 夏冷心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细嚼慢咽着,仿佛除了美食,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但她知道,自己很在意刚才景天睿的话。 果不其然,她在他的眼里,真的就只是宠物而已。 他的宠溺常常让她产生幻觉,分不清楚感情的界线。 她常常忘记自己的身份,或者是故意装作糊涂,明知道不能沉溺,却还是选择飞蛾扑火,勇往直前。 今天,尹岚熙自己开车,所以她站起身,准备提前离开。 “冷心,你慢慢吃。”接着,她又看向景天睿,“我会一直等着你,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看着她拉开门,高傲地离去,夏冷心紧抿着嘴角,干脆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他夹起1根烫好的牛脊髓,放进她的碗里。 她却不再动筷子,直直地望着他,“再爱吃的东西,多了也会不消化,所以要学会克制,不然吃到肚子里,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夹菜的筷子一顿,“好吧,既然不想吃了,我们就回家。” “对不起,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的语气很坚决,眼神里全是如果不答应,她就要反抗到底的叛逆。 虽然不高兴,他还是迁就她的意思,先将她送回清水苑,然后一脚油门冲回麓山别墅。 走出电梯,她刚掏出钥匙,抬眼一看,瞬间有些失神。 她的门外站着2个人。 1个不认识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白脸的气质,长相甚至有些狐媚。 另外1个中年女人,她不仅认识,还印象深刻。 一身中式旗袍,手腕上戴着翡翠镯子,价值不菲,脖子上的翡翠珠链更是价值连城。 中年女人看见她,立即笑容满面,嘴里叫得亲热,“女儿啊,你终于回来啦?妈妈好想你。” 她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肖淑梅,“我记得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哎哟,妈妈知道你是开玩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肖淑梅挽上她的手臂,厚颜无耻地赖上她。 “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请赶紧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她甩开肖淑梅的手,退开距离。 “你……你这个冷心冷面的家伙。我好歹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肖淑梅捂住胸口,作心痛状。 “妈妈?你哪怕有1天,甚至是1个小时做到母亲的责任,我都把你当亲生母亲供养。” 一想到小时候被养父母嫌弃的场景,她就心里堵得慌。 “我们从小供你吃,供你穿,现在你有能耐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肖淑梅撕破脸,抖着手指向她,然后破口大骂。 旁边的小白脸赶紧上前扶着肖淑梅,还替她抚着胸口,“心肝宝贝,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会很心痛。” 她摸摸男人的脸,“果然还是honey最爱我。” 看着他们上演着腻歪的肥皂剧,夏冷心勾起嘴角,扬起嘲讽的笑,“你们要秀恩爱,请随意。我累了,要回家休息,恕不奉陪。” 说罢,拿起钥匙准备开门。 肖淑梅连忙冲上去,挡住门,不让她进屋。 “这是什么意思?” “要想进去,先拿5000万给我。” 夏冷心呵呵两声,“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对于肖淑梅无下限的行为,她彻底无语。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 “给钱,我就离开。” 肖淑梅扬起下巴,撑开双手,大喇喇地挡在门前。 如果是以前,夏冷心会用钱来打发她,但是人的贪欲永远无法填满,每次满足她,就意味着她的胃口会越来越大。 演变成如今的局面,与夏冷心的做法也有一定关系。 可惜,悔之晚矣。 夏冷心只好拿出手机,找来保安。 肖淑梅和小白脸在过道上大吵大闹,最终还是被几个保安赶出小区。 打开门,夏冷心走进客厅,疲惫地斜躺在沙发上,用手指舒展着眉心。 肖淑梅刺耳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臭婊子,你陪老板睡一觉就是钱。那么多钱,给我点儿又怎么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蜷缩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会儿是肖淑梅伸手向她要钱。 一会儿是景天睿用狗项链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后牵着她去溜街。 一会儿又是韩千千穿着带血的白裙子,伸手掐她的脖子。 昏昏沉沉地醒来,脑袋像是有怪兽在啃咬,又重又痛。 去浴室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黑发不断地滑落,浸湿了睡衣。 她只好拿出吹风,将头发吹干。 等换完衣服,一番折腾下来,再和陈楠赶到片场,竟是迟到了1个小时。 由于韩千千出事,剧组临时换人,演女3号的居然是齐露。 能得到这个机会,齐露自然不想错过,所以在片场格外殷勤。 不但给其他演员买饮料,甚至对工作人员的态度都亲和有礼。 “那个是齐露吗?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啊?难道是重生来的?” 夏冷心坐在化妆室的板凳上,等着化妆师做造型,看到画风如此不同的齐露,连连称奇。 苏婕摇了摇手中的豆浆,“谁知道?反正她送的豆浆倒是挺好喝。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等化好妆,正式开拍的时候,蓝导才匆匆赶到片场。 “蓝导,你来了。这是我去廊桥买的豆浆。你尝尝?” 齐露捧着温热的豆浆,递到他的面前。 谁知蓝导面色很难看,一挥手就将豆浆打翻在地。 溅了一地的豆浆,像是难堪的表情,甚至将她的鞋子弄得污迹一片。 她抬起头,脸上继续媚笑着,“既然蓝导不喜欢豆浆,那我下次买其他的饮料。” 夏冷心有些看不下去,“蓝导,你不喜欢豆浆,也别浪费呀?我还没吃早饭呢。” 蓝导气呼呼地,活像谁欠了他的钱,也不回话,就是盯着齐露的眼神有点吓人,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恨不得冲上去咬断羚羊的脖子。 齐露诧然一笑,摸摸鼻梁,然后感激地看向夏冷心,“保温箱里还有豆浆,我去帮你拿。”说罢,立即跑到临时帐篷里去拿豆浆。 苏婕站到夏冷心身边,小声说道:“蓝导和齐露的关系有点那啥?” “什么?” 夏冷心的情商属于残废,自然不像苏婕看得那么透彻。 “自己看。” 她的眉毛一挑,然后把手中的豆浆杯扔到垃圾桶。 “难道蓝导的大姨父来了?所以看谁都不顺眼?那我们这两天岂不是很惨?” 夏冷心绞尽脑汁,才得出这个结论。 苏婕翻个白眼,竟是无言以对。 很快,齐露就把豆浆端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夏冷心。 她现在不再浓妆艳抹,看上去倒是清爽怡然,比韩千千的伪小清新舒服多了。 “话说,你的改变太大,我真的不确定你就是以前认识的齐露。” 夏冷心还是很疑惑她的改变。 “人总是会变的。” 她笑得淡然,表情里还带着几丝凄凉。 “请工作人员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准备正式开拍。” 片场井然有序,大家各司其职。 第1场,董小娴带着黄金蟒大闹劈腿男友的婚礼。 浪漫温馨的婚礼现场,齐露扮演的章宜,是被蒙在鼓里的新娘,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关键时刻,牧师正念着婚礼誓言,女屌丝董小娴以炸碉堡的姿势,手托着黄金蟒,闪亮登场。 嘴里大喊着,“负心汉,我要代表蛇神来惩罚你!” 章宜疑惑地看着她,“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咔—— “你早上出门没吃药?为什么乱改台词?” 蓝导的暴脾气开始发作,率先拿齐露开刀。 齐露愣神,拿出剧本,“没错啊?我已经熟背台词,不会乱改台词。” 夏冷心记台词的能力不错,知道齐露根本没念错。 “以我的剧本为准。” 说完,他就把临时修改的剧本扔给齐露。 这样看来,蓝导针对齐露的态度愈加明显。 一路都是喊停齐露的镜头,往往她的1个镜头要ng几十遍。 夏冷心觉得蓝导的早餐一定是炸药包,不然怎么火爆成这样? 轮到黄金蟒吓晕章宜的镜头,更加艰难。 因为齐露是真的怕蛇,她根本不敢靠近黄金蟒一步。 偏偏蓝导不停地重拍这个镜头。 每次看见黄金蟒扭着小蛮腰朝自己靠近,她都想忍不住双腿打颤。 最后一次,她终于扛不住神经衰弱,直接晕倒在地。 蓝导以为她是演戏,正准备拍下一个镜头, 见她迟迟不醒,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冲过去,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呵,每次都有人被送医院。我们今后都可以去拍急诊室的故事了。” 苏婕从包包里拿出甜甜圈,开始加餐。 “蓝导不是讨厌齐露吗?见她晕倒,又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夏冷心思考半天,还是没想明白。 “笨,那就是蓝导的爱情表达式。每个人对爱的表现方式都不一样。” “是这样的吗?” 夏冷心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看着变幻莫测的流云,似懂非懂。 052下 别样爱情 在栀子花开的年纪,齐露留着清汤挂面的学生头,虽然后来进入娱乐圈后形象大变,但是她也曾白衣飘飘,为心爱的男孩子长发及腰。 蓝辛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成绩也好. 但是这样的人大多高冷,平时不怎么亲近人,所以大家都敬而远之。 齐露正值春心萌动,远远看着白马王子,终于有一天按耐不住,主动上前告白。 紧紧拽着情书,犹豫半天,还是双手托着信,郑重其事地递到他的面前。 谁知对方根本不理她,连只字片语都吝啬给予,只留给她1个冷然的背影。 她记得那天,风和日丽,黄历上说宜捕捉。 “捕捉个屁!” 用力踢着脚下的石子,她觉得眼睛酸酸的,一股子郁闷的情绪无处宣泄。 出师未捷身先死,首战就失利确实打击挺大。 那个时候的齐露,完全不知所谓,充分发挥着小强精神,越挫越勇。 他去哪里,她就跟踪到哪里。 图书馆,她坐到他的对面,“真巧,你也读书啊?” 食堂,她又坐到他的对面,“真巧,你也吃饭啊?” 男厕所,她挂着灿烂的笑容,堵在门口,“真巧,你也上厕所啊?” …… 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为什么她的追求之路坎坷又没有尽头? 在她灰心不已,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又柳暗花明。 她发现他的家境不好,家里还有个弟弟长期住院。 于是,她决定曲线救国,先攻下他的弟弟,用亲情赢得他的好感。 他的弟弟叫蓝辛易,长得白白净净,坐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眼神有些忧郁,倒也是美男子一枚。 刚开始,蓝辛易并不喜欢她的骚扰。 她太能闹腾,每次都带来一大堆零食和漫画书,美名其曰是来陪他打发无聊时光。 结果却变成她一边吃,一边看漫画,和他的话题全是围绕他哥。 “阿易,你别老是皱眉头,不然会比你哥老得快。” “阿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你哥到底有没有心啊?” “阿易,你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后来,她终于看到蓝辛祖喜欢的女生。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心里没有她而已。 那个女生是学校的校花,人长得漂亮,气质出众,还是学生会主席。 相比之下,齐露长得顶多算清秀,成绩平平。 她拿什么和别人比? 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她只能选择黯然退场。 偶尔,她还是会到医院看望蓝辛易。 但每次都不会待太久,因为怕遇到那对如胶似漆的恋人。 他们越是甜蜜,就越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那天,天气阴沉,下着蒙蒙的小雨。 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在雨中旁若无人地接吻。 他捧着她的脸,面上尽是潮红,急切地,用力地,诉说着他的爱意。 没有冷然,没有拒人千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心上人。 这样的他看上去更有人情味儿,却刺痛了齐露的心。 渐渐地,她不再往医院跑。 习惯她的碎碎念后,蓝辛易开始有点不适应。 他厌烦她,却又每天期待着她来看望自己。 尽管很吵,可不会无聊。 没有她的日子,他终于尝到寂寞的滋味。 有时气得牙痒痒,让他心动后又不负责任地消失不见。 校花的家世雄厚,自然高傲霸道,恋爱摩擦不断。 蓝辛祖不堪重负,终于想起那个追在自己身后的女生。 每次和校花吵完架,他就到齐露那里寻求安慰。 她的温柔体贴,她的无限度包容,她的简单可爱,通通和校花截然相反。 他得到前所未有的体验,沉迷在脚踏两只船的快感中,忘记了纸始终包不住火。 情人节那天,校花带着几个闺蜜,气势汹汹地冲到齐露的住处,将她打得鼻青脸肿。 “贱人,抢别人的男朋友,真是不要脸。” 校花用力扇着她的耳光。 这时,蓝辛祖赶到,看见她的狼狈模样,却没有阻止。 他挽着校花的手臂,“今天是情人节,我们做点开心的事,好不好?” “怎么?打了你的小情人,心痛了?” “别这样,我和她没什么,她是我弟的女朋友。” 听到他的说辞,齐露迅速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似乎想看透这个男人。 原来,她从未看清过他。 如果之前是冷漠,那么现在就真算得上是冷血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过渣? 逃离心殇的城,埋葬幼稚愚蠢的爱情。 齐露连高考都没参加,背上行囊就去了c城。 没有学历,没有人脉,刚开始的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后来,她进入娱乐圈。 没钱就买最廉价的化妆品,用最劣质的香水。 她知道这行的规矩,涂抹着最浓的妆,将真实的自己掩盖起来,才能生存下去。 盛世娱乐是实力雄厚的公司,待着这样的地方,自然得拼命往上爬。 可惜她不想靠出卖自己上位。 也许矫情,可她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事实证明,在这个圈子,没有敲门砖,即使再有实力,也只是不温不火。 真的很羡慕夏冷心,因为有人为她保驾护航,一路顺风顺水。 得知白晓要当自己的经纪人,她兴奋得想尖叫。 哪知他得了胃癌,根本就是拿她当借口。 她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故事的配角,仅仅是别人游戏的棋子而已。 她嫉妒夏冷心,所以平时喜欢打打小报告,在背后说说闲话,可那次在厕所,韩千千却让她出手打夏冷心。 她本性不坏,落井下石的事情真的做不出来。 也幸亏上次没下手,否则她就真的无法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公司另外指派的经纪人很市侩,为她接的活儿都是三流明星的身价。 艺人的开销很大,没人包养,很容易捉襟见肘。 她总是在网上淘便宜货,尽量少出门,减少开支。 《新鲜闺蜜》的女3号的角色本来属于韩千千,机缘巧合,最终落到她的头上。 她以为自己终于走运,却被经纪人打回现实。 他带着她走进灯光昏暗的包间,里面坐着的都是制片人和导演。 平时都是有头有脸,举止有礼的人,偏偏在暗处都卸下人性的面具,变得禽兽不如。 男人们抱着怀里的嫩模,任意揉捏,引得女人们娇/喘连连,放/荡的叫声混着迷幻的电音更加暧昧不清。 她无路可退,却也不敢向前一步。 因为前面就是悬崖,只要她迈出这一步,堕入的就是万丈深渊。 这时,她被经纪人推到沙发上。 力太猛,她的后背撞上1个人。 这里的人,她都惹不起。 她赶紧低下头,连连道歉。 “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道歉。” 低沉又带着轻佻的声音,惊得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对方,嘴巴一张一翕,半天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他。 蓝辛易。 忧郁小王子如今变身毒舌小怪兽,这令齐露消化不良,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这几年,蓝辛易的名气在娱乐圈渐盛,她想忽略都难。 “蓝导,我自罚3杯。” 说着,她端起酒杯,豪爽地灌下去。 其实她的酒量并不好,只是在故人面前,气势不能输。 他也不拦她,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一滴不剩。 直到她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的时候,他才伸手抢过她的酒杯。 “你个……臭小子,欺负姐姐不能喝酒?告诉你,姐……姐姐是千杯不醉。” 喝醉的人通常都有“我不是神经病的”尿性。 有些人醉了就安静睡觉,有些人醉了就会碎碎念。 显然,她属于后者。 “这么多年,我还是个死跑龙套的,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低垂着头,眼中的泪簌簌地落下来,滴在暗色里,无人能见。 他抬起她的下巴,擦着泪,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也许真是酒劲上头,鬼使神差地,她顶着两团红晕憨笑着,呆呆地,又带出几丝魅惑,“想要……你。” 说完,偏着头,凑上去吻住他的薄唇。 温暖的触感,让她不忍离去。 没想到如此毒舌的人,唇却是如此柔软。 她紧紧贴着他的唇,没有继续深入,只是感受那份淡淡的悸动。 在这个物化的世界里,她寂寞太久,所以急需有人分享,这份苦闷又无处安放的情感。 昏昏沉沉间,她被他抱着离开包间。 之后发生的事情,恍恍惚惚,模糊不清。 清晨的光洒满房间。 阳光将他的轮廓变得柔和。 他的睫毛浓密,鼻梁高挺且直,淡淡的唇色让薄唇看上去更加凉薄。 看着他沉睡的模样,她却在心里暗自吐槽。 操,昨晚真的把他睡了? 不得不说,蓝辛易这几年长得更加俊逸,褪去忧郁,随意往那里一站都是无比拉风的美男子。 酒醒后,她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问她想要什么?然后她傻不拉几地回了句,“想要……你。” 她连忙捂住脸。 能不能倒带,抹去昨晚的丢脸情节? 昨晚是她主动,应该不算导演潜规则。 这样说来,她睡了导演,用不用给他留点钱? 好歹是一场金钱交易,两清也好。 然后她在包包里翻半天,终于掏出2张毛爷爷,还有1张50块的。 本想剩50块钱打车,转念一想,他昨晚那么卖力,这50还是留给他买鸡蛋补身体吧。 于是,她把钱理了理,放在枕边,然后换好衣服走人。 显然,她是史上最二的“嫖客”。 蓝辛易醒来,一看见250的嫖资,恨不能立马将她抓回到床上。 狠狠地教训她,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惹到自己的下场。 可怜的齐露,好不容易当上女主角。 蓝导却只给她演岛国片的机会,而且私家播放,禁止贩卖。 毒舌男和二货女配的别样爱情,追逐战正式打响。 053 大胆争取 齐露受到惊吓,暂时没缓过气才导致晕厥,等人清醒过来就立即挣扎着要出院。 倒是蓝辛易不放心,坚持让她在医院输完3大瓶营养液才肯放人。 “你又不是医生,凭什么说输液就输液?营养液花费的钱还不如直接换成食补呢。” 她挺心疼,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输营养液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有什么区别?白白浪费。 “几年不见,怎么沾染上嗜钱如命的习性?算你工伤,行了吧?” 他守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液体滴落。 她闭上眼睛,不再坚持己见,反正公司出钱,自己就当吃满汉全席了。 夏冷心和苏婕来看望她,推开门,看见2人还在闹别扭。 “蓝导,我们今天可以收工了吗?” 夏冷心率先开口,心想如果不拍片,她正好和苏婕去逛街。 “嗯,今天的镜头差不多已经完成,需要补拍的镜头,明天继续。” “我们要去逛街,齐露要一起去吗?” 苏婕勾起嘴角,笑得春风拂面,看向病床上的齐露。 “她需要休养,你们去吧。” 蓝导丝毫不顾及齐露的意思,直接替她回绝。 “这样啊?那齐露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一步。” 夏冷心赶紧拉着苏婕离开。 毕竟蓝导的眼神很不友善,分明就是嫌弃她们这2个碍眼的电灯泡。 下楼后,苏婕才叹口气,“男人的占有欲真恐怖。” 夏冷心瞄她一眼,“你说的是你男人?” 她娇羞地低下头,“他才不是我的男人。” “别刺激单身人士,现在连齐露都散发着雌性的光辉,你们这些过来人会让我自惭形秽。” “你少贫嘴!” 她拍了拍夏冷心的手臂,脸瞬间羞得绯红。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明明说的都是心里话,为毛变成开玩笑? 看见别人出双入对,自己的心塞愈加强烈。 即使再会伪装,骗得了别人,却无法骗过自己的心。 她真的很羡慕有情人终成眷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每年的光棍节,证明世界还没有抛弃这个群体。 想着这世上还有无数的单身狗在秀恩爱的大潮中各种被虐,她才稍稍感到几丝安慰。 星光广场的裴氏百货专设有国际馆,里面云集世界各大国际品牌,是明星和富人在国内首选购物的商场。 另外,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 夏冷心和苏婕一路逛,一路吃,将下午时光过得悠闲自在。 如果不碰见尹岚熙,她们今天的行程堪称完美。 奈何老天不让夏冷心畅快,偏偏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让她看见伤心伤肺的画面。 此刻,尹岚熙正笑语嫣然地喝着咖啡,而对面坐着的人居然是景天睿。 那天和他不欢而散后,她和他便一直没有联系。 猛然看到他和尹岚熙私下见面,心里那个滋味真是冰酷爽。 堵得慌,她拉着苏婕转身离开。 看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尹岚熙勾唇一笑。 “阿睿,你从小就聪明,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果然没让我白等。” “你别期待太高,也许事情不会如你所愿。” 景天睿冷着脸,不想和她牵扯太多。 “只要能坐上景家嫡长媳的位子就好。至于其他,我不在乎。” “记住你的承诺,别再去找夏冷心的麻烦。” “放心,我还不至于和宠物计较,只要她不来动摇我的位置,我也会和你一样,宠着她。” “她是我的人,不用你操心,离她远一点就好。” 尹岚熙捂嘴一笑,“瞧你那紧张宝贝的样子,就不怕我吃醋?” “你应该明白,我答应你的条件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怎么,这是连朋友也做不成的意思吗?”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你。” “阿睿,你就不能体谅我的苦衷?尹家需要我来振作……” 他抬起手,冷厉的光闪过眼底,“振兴家族的手段有很多,但是你却选择用最肮脏的方法。” 她有些激动,“我们圈子里有谁是干净的?你建立娱乐帝国,难道就没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不要再尝试挑战我的底线。上次针对夏冷心的恶意炒作,你真的以为可以瞒过我?”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既然你能在盛世娱乐安排眼线,我自然也能收买你的人。久走夜路必遇鬼,当心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说罢,他站起身,连冷然的眼神都不愿意留给她,径直朝大门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才惊觉冷汗直冒。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的小男孩,而是站在顶端的王者,俯视众生。 她的手段在他眼里通通都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尹岚熙蜷紧手指,指甲掐着掌心,心里燃烧着女人的嫉妒,越烧越旺,恨不得立即毁了夏冷心。 凭什么她被他保护得一尘不染,纯洁无暇? 如果弄脏她,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那一定十分精彩。 尹岚熙扬起恶意的笑,一想到她如同破损的玩具被扔弃,心里便涌起某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在浮屠,夏冷心和苏婕选了靠窗的位置。 四周的琉璃拼图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香炉里的藏香燃起袅袅的烟,游荡于空气中,充满着安神的味道。 “你和景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从不闹绯闻,现在一会儿是韩千千,一会儿是尹岚熙,你都不生气吗?” 苏婕呷了一口花雕,细细品尝着绍兴酒的神韵。花雕素有高级液体蛋糕之称,是中国黄酒中的奇葩,搭配蟹更是一绝。 夏冷心喜欢喝红酒,今天算是将就苏婕的爱好,所以喝得很不顺口。 她皱了皱眉头,“喝酒的时候能说点高兴的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呢?” 苏婕托着下巴,酒劲刚刚上头,有点飘飘然的状态。 “我又不是木头,当然会有感觉。但是在乎又怎样,不在乎又怎样?” “在乎就大胆地去争取,不在乎就趁早离开啊。” “我现在已经搬回清水苑。” “所以,你是打算离开?” 夏冷心茫然地望着夜色里的城,不点头也不摇头。 浮屠位于市区中心最高的大厦,自然是俯瞰城市夜景的最佳观景点。 可惜她的情绪很乱,一点儿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境。 想到彻底离开景天睿,她的心里竟然溢出几分苦涩,难受得像是夏天不让吃冰淇淋,冬天不让吃火锅。习惯了某人的存在,突然分开会觉得缺失,犹如在心口开个大洞,被寂寞填满,蚕食着爱情的意志。 毋庸置疑,从习惯他给予的宠溺那天开始,她就认同了他的存在。 他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她的世界,直到她完全适应他的气息,让她无处可逃。 他就像罂粟,等她上瘾后,成为戒不掉的毒。 在乎吗? 正视心中的声音,她的确认真了。 在乎就大胆地去争取。 夏冷心不是胆小鬼,既然承认自己的沦陷,就要大胆反攻。 但是回到清水苑,看见景天睿站在她家的门口,她又怂了。 拿出钥匙,犹豫半天才走过去,“你来干嘛?”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紧抿着嘴角,低沉的声音带着倦意,“开门。” 过道上偶尔会有邻居路过,她赶紧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他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穿上,然后走向客厅的沙发。 一言不发的boss看上去不再强势,反倒多了几分寂寥和落寞。 她思考若干分钟后,实在找不到话题,才缓缓启唇,“你吃晚饭没?” “没有。” 她的嘴角一抽,一般不是都该客套地说吃了吗?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他瞄她一眼,“你会煮什么?” “糖醋……” “别再糟蹋排骨了。” “那……番茄煎蛋面?” “你会煮?” “会……才怪。” boss觉得头更痛了。 起身走到厨房,不再对她抱任何希望。 她扯扯他的衣角,“要不你教我怎么煮?” 他勾起嘴角,“认真的?” 她毫不犹豫地点下头,让他的笑意更浓。 “以你的智商怕跟不上我的脚步啊?” “不要拿先天优势压迫人,煮个面还能考验智商?小事情,分分钟搞定。” 她不服气地扬起下巴,充满斗志地望着他。 今天非得煮出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煎蛋面,让他好好瞧瞧,她的手艺也不差。 拿出鸡蛋,她摇了摇,想着以前boss是怎么敲开的? 在碗边磕一下,然后双手掰开,鸡蛋液就全部流进碗里。 很简单的动作,在暗黑料理界的女王面前瞬间灰飞烟灭。 她一敲,一掰,蛋壳和蛋液混在一起全落进碗里,甚至将部分蛋液溅在厨台上。 太丢人了。 出师不利,她诧然一笑,然后看向他,“嘿嘿,力道不好掌握,蛋碎了。” “不是分分钟搞定吗?” “新手上路,求师傅带。” 狗腿的姿态取悦了boss,他来到她的身后。 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教她怎样磕鸡蛋,然后顺利将蛋液分离出来。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不经意间还会扫过她的耳垂。 她神游在外,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在厨台上忙碌。 直到番茄蛋面新鲜出炉,她还呆呆地看着他的手。 “这算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 她眉头一皱,忽然很纠结这个问题。 “当然算是我们一起做的。” 他捏捏她的脸,然后品尝着2人的杰作,心情大好。 054 我想要你 吃完面,景天睿把碗放进水池里,想着这边没有保姆,于是顺手把碗洗了。 出了一身汗,自然要洗澡。 上次,他让助理准备好衣物,所以住在清水苑也方便。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夏冷心不停地向浴室张望。 犹记得上次看见他的六块腹肌,她的心跳就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砰地,生怕被他发现。 没一会儿,水声停止。 boss围着白色的浴巾走出来,血脉喷张的腹肌宛若夏天的烈日,大喇喇地晃荡进她的眼睛里。 她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却又被他带来的诱惑,弄得心思荡漾。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姿态优雅。 坐在她的身边,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坏心眼地撩开她的长发,露出白皙漂亮的颈项,然后用舌尖滑过她的敏感之处。 颈间感到湿滑的冷意,引得一阵轻颤,她连忙推开他。 纤细的手正好触摸到他的胸大肌。 结实而细腻的手感,真不错。 她吞咽一下口水,纠结地皱着眉头,忍住想用力捏下去的冲动。 她的手像是被520胶黏在他的身上,迟迟不肯挪开。 “你再不放手,我不介意礼尚往来。” 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响起,激得她连忙抽回手。 散发着妖孽之气的boss,看上去十分秀色可餐。 她捏着小拇指,精神斗争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大胆一回。 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于是,她用力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然后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琥珀色的眼睛盛满宠溺,见她主动,他更加配合。 慵懒随意地躺着,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倒让人生出几丝施虐的坏心思。 她俯下身,学着他刚才的招数,用舌尖滑过他的颈项。 可惜他的反应平平,这让她感到挫败。 不甘心,她又含住他的耳垂,用舌卷绕着。 感到她坐在身下的某物开始苏醒,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她才惊觉自己闯祸了。 她诧然一笑,摸着后脑勺,“呵呵,我突然想起还有1件事情没有做……”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们的确有1件事情没有做。” 见他眼底越来越沉的光,她连忙挣扎着起身。 偏偏他捉住她的左手,一拉,重心不稳,条件反射地用右手去找支撑点。 显然,这个落点没选好,鼓鼓囊囊的,摸起来有些吓人。 她好奇地又抓了一下,结果就听到一声低哑的闷哼。 要死了! 施力者和受力者都不好受。 一个是精神上的打击,一个是身体上的折磨。 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她比上次镇静不少。 他的鼻息加重,坐起身,带着惩罚的意味,咬了咬她红嫩的下唇。 黑眸越发的深邃,沉沉地望着她,然后辗转着,不断加深着亲吻的力度。 她缓缓地拉开2人的距离,眼里波光盈盈,脸上染着娇羞的红晕。 小口地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她努力平复着,然后附在他的耳边,“今晚,我想要你……” 他刚想回应,她却接着说道:“陪我看《暴走大事件》。” “什么?” 他的脸一黑,恨不得当场咬死她这个坑货。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绕着手指,还有点小哀怨。 “刚才,我突然想起还有1件没有做的事情,就是看最新1期的《暴走大事件》。” 他抖了抖嘴角,“你不觉得现在有1件事情更加刻不容缓?” 她摇摇头,“你不懂追剧的煎熬。” 他轻哼一声,“你也不懂我的煎熬。” “这里是我家,我说了算。” 她起身,快速拿过平板,然后跑回沙发,靠在他的怀里。 一看见那颗猥琐的大头,还有斜挎在腰间的卷纸,boss觉得三观尽毁,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 她被王尼玛逗得前俯后仰,不时还将平板递到他的面前,与他分享心得。 一种被世界深深伤害的感觉漫上心头。 他揉揉太阳穴,认为她的智商深受这个节目的残害。 “你慢慢看,我要去睡觉了。” boss站起身,径直朝卧室走去,在进门时,回头看看她。 她紧紧地盯着屏幕,对他没有半点依依不舍。 他郁闷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越来越烦躁。 想着刚才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娇羞又带着几丝魅惑的味道,那份旖旎又涌上心头。 夜已深,星光布满黑色的幕,是静默无声的美。 看完节目,她回到卧室,看见boss正在换床单。 “你在干嘛?” “换床单。” “这是昨天才换的新床单。” “脏了。” 他将换下的床单扔进垃圾桶。 “喂,你讲不讲道理?这是我的床单,你干嘛扔了?” 说着,她弯下腰,准备去捡床单。 他拉着她手,把她拖到床上,“明天给你买新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 她挣扎着起身,又将床单捞出来。 拉开床单的时候,居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一团团湿痕,深浅不一。 她疑惑地凑上去,用鼻子仔细辨认。 记忆的资料库中没有这个味道。 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boss难得大红脸,有些恼羞成怒,“赶紧扔掉,睡觉!” 然后抢过床单,再次扔进垃圾桶。 “你太霸道了。” 那张床单是她托人从意大利买回来的,睡起来很舒服,自然舍不得。 她气呼呼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觉得他的行为有时真是不可理喻。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叹口气。 坐上保姆车,她犹豫半天,才对陈楠开口。 “男人会来大姨父吗?” 他没反应过来。 她又解释一遍,“就是和女人一样,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的日子?” 他木然的脸有些龟裂,斩金截铁地回道:“不会。” 她小声嘀咕着,“那为什么他要换床单呢?” “什么?” 他没听清楚,示意她再重复一遍。 她摆摆手,表情有些不自在,“没事。” 到了片场,因为要补拍昨天的镜头,所以夏冷心要重新做那个屌丝造型。 没一会儿,苏婕和齐露也赶到化妆间。 2个女人皆是容光焕发,面色红润。 “你们用的什么化妆品,为什么皮肤看起来好好?” 夏冷心化完妆,彻底就是女屌丝形象。黑框眼镜、鸡窝头、龅牙…… 站在被爱情滋润的女人面前,更加相形见拙。 有对比才能突显落差,这种差距让她郁闷了。 苏婕摸摸她的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这点我也同意。” 齐露将豆浆递给她,打心底里羡慕她的幸运。 她接过豆浆,一边喝,一边提出心里的疑问。 听到她讲诉昨晚的事情,苏婕和齐露不约而同地开始同情boss。 遇到逗比坑货,再浪漫的气氛都能变成欢喜剧。 拍完补拍的镜头,夏冷心又开始换装。 这次是参加面试的职业装,禁欲的大龄剩女风格。 依旧是黑框眼镜,但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漂亮的法式包头。 黑色的小西装和包裙,看上去一本正经。 董小娴提着电脑包,踩着高跟鞋,拼命朝地铁口跑去。 “等一等!” 眼见车门快要关上,就在最后1秒钟,她终于成功挤上去。 周围都是上班族,拥挤的空间让她浑身难受。 挤来挤去,自然少不了肢体的碰触。 时不时会感到身后有咸猪手偷摸她的屁股,她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继续忍耐。 到达目的地,顺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才来到地铁出口。 咔—— 蓝导大声吼道,“造型师!赶紧做效果。” 什么效果? 夏冷心茫然地看着造型师,只见她在自己的包裙后面喷上白色的泡沫状物体,然后再用纸巾将它晕开,在黑色的裙子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联想到昨天床单上的湿痕,似乎有点相似。 “这是什么?” 造型师捂嘴一笑,“你没见过这个?” 她摇摇头。 造型师继续给无知的某人科普。 “这是男人打/飞机后留下的痕迹。你没读剧本吗?” 她抖了抖嘴角。 剧中,董小娴在坐地铁的时候,不仅遇到咸猪手,还被变态在她的裙子上留下污迹。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盒饭,还在讨论地铁和公交车上的流氓行为。 在这些拥挤的空间里,很多女生都有被骚扰经历。 “你吃饭呀?愣着干嘛?” 苏婕看着夏冷心一直心不在焉,几乎没动过筷子。 “哦。” 她连忙扒了几口饭。 心里有些纠结,景天睿的行为算是对她耍流氓吗? “你在想什么?眉毛都快打结了。” 苏婕实在看不下去,好歹她是有经验的人,虽然不怎么丰富,但是旁观者清,她还是能给点小建议。 “男人对女人的渴望,是正当的,还是邪恶的?” “人都有欲念,前提是不伤害对方,两厢情愿的事情就是正当的,不顾对方意愿,强迫的行为就是邪恶的。” “还是不明白。” 夏冷心感觉情商完全不够用。 苏婕很有耐心,“他强迫你了吗?” 她摇摇头。 “没得到你的心甘情愿,他有继续吗?” 继续摇头。 苏婕弹了弹她的额头,“能把你的意愿放在第一位,这样的男人就赶紧收了吧?” 她红着脸,解开心中的结,却又染上淡淡的愁。 她和他之间似乎有太多的障碍,真的能顺利地在一起吗? 055 心有信仰 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情绪的困扰往往会改变脱离本能的选择。 遵从心底的声音,夏冷心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景天睿在一起。 但是人生在世被太多的规则约束,不可能随心所欲。 她踌躇不前,是因为一旦跨出那一步,就没有退路可走。 她简单,一根筋,憧憬着美好而专一的爱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多了娱乐圈的尔虞我诈、物欲横流,她更希望单纯地活着。 即使是粗茶淡饭的日子,依旧能快乐。 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注定不会平淡,甚至困难重重,随时都要担心潜伏在暗处的矛盾。 她叹口气,决定暂时放下,顺其自然就好。 如今,她最愁反倒是新戏的拍摄工作。 面对密集的拍戏节奏,她的体力严重超支。 超负荷的工作带来前所未有的累。 以前,夏冷心只接拍电影和广告,偶尔接下来的电视剧都是小角色,演个几集就结束了。 偏偏这次她是女主角,几乎每集都要出现。 戏份重,导演要求又高,难免压力大。 剧组已经连续1个星期马不停蹄地赶戏。 外景地在川西坝子,甚至还有翻越雪山的路程,光是高原缺氧这一条就足够让拍摄的困难指数翻倍。 苏婕喘着气,拿出背包里的士力架,用力咬下一口,“在这里走1步消耗的热量,相当于平地走路的3倍。我们不被累死,也会被饿死。你也来1块?” 夏冷心顾不得减肥计划,接过士力架就往嘴巴里塞,嚼了两口,心慌的感觉才稍微好一点儿。 “为什么非要拍贡嘎雪山?这个戏不见得必须拍它吧?” 苏婕点点头,也很好奇,“其实随便找个山头就能搞定的镜头,蓝导坚持来,只能说明他内分泌失调。” 连日来,蓝辛易和齐露的关系公开后,他的毒舌技能完全华丽升级。 本以为恋爱中的人会春风拂面,可惜他就像是埃特纳活火山,频繁爆发。 喜怒无常的频率不断刷新纪录。 大家生怕踩到雷,都离他很远。 摄影器材通通雇佣当地藏民的马匹驮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行走在前往子梅垭口的路上。 一路上有当地人做向导,行程还算顺利。 阿坝地区的紫外线很强,不擦防晒霜会被严重晒伤,而且最好每隔2小时补擦1次。 夏冷心和苏婕找到一块空地,坐下来补擦防晒霜。 抬眼就是广袤的草原,映衬着蓝天白云更加无边无际。 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远离城市的喧嚣,空灵得像是身处圣境。 “真美啊,我都不想回去了。” 苏婕撑开双手,迎着风,闭上眼,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是啊,干脆在这里找个康巴汉子,每天放放牦牛,小日子过起来也挺不错?” 夏冷心抹完防晒霜,然后放进背包,准备起身继续前行。 齐露走过来,递给她们1坨青稞面粑粑。 “这是藏民做的,你们尝尝。” 夏冷心摆摆手,“黑乎乎的,看起来好吓人。” 苏婕倒是接过来尝了一小口,“嗯,味道好……怪,还有点腻人。” “你们不是要在这里定居吗?每天放放牦牛,吃着青稞面粑粑,吹着雪风,脸被晒成高原红……” 夏冷心打断齐露的话,“慢着,在这里每天就吃这个?” 齐露耸耸肩,“对啊,青稞面是这里的主食。”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呵呵两声,“草原果然不适合我们。” 齐露挑了挑眉,“你们不找康巴汉子了?” 2人连忙摇头。 她勾唇一笑,“其实康巴汉子挺好,老实忠厚,淳朴善良,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壮。” 2人继续摇头。 她倒是来了兴致,像是超市促销员,热情地向她们推销,“他们皮肤黝黑,五官硬朗,肌肉结实……” 看着她们飘忽的眼神,她突然有些后背发凉。 “身体健壮,肌肉结实,看样子,你观察得很透彻嘛?” 不知何时,蓝导出现在她的身后。 整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齐露僵硬着转过身,“呵呵,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嘛。” “这里的民风开放,男人和女人都喜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大草原上做/爱做的事。既然你喜欢,我们现在就可以入乡随俗。” 苏婕拉着夏冷心,“蓝导,我们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们尽兴了。” 看着她们闪人,齐露欲哭无泪。 蓝辛易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顺手拉开冲锋衣的拉链,然后脱掉外套。 “你疯了?” 她的声音有点抖,不太确定他的想法,真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结果,他只是提起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前面靠近雪山,气候变化大。别看这里出大太阳,再往前走说不定就会开始下雪。” 果不其然,前方出现闪电,先是飘雨,然后越下越大,甚至夹着小冰雹,继续深入,几乎就是寒风飘雪。 顶着呼呼的风雪,大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减慢。 举步维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暴露在外的皮肤遭受着恶劣气候的肆虐。 由于行进困难,他们赶到落脚的地方,已经错过晚饭时间。 少与外界接触的藏民很淳朴,他们热情地招待着来自远方的朋友。 语言不通就用手势和眼神交流,这是很愉快的过程。 苏婕拿着糖果,分给藏家的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有着清澈的眼睛,他们会挂着腼腆的笑,一会儿看看摄影器材,一会儿围着夏冷心和苏婕,带她们去看他们养的小羊。 简单解决晚饭后,大家似乎还不累,躺在大通铺上,开始絮絮叨叨地聊起这一路的感受。 藏民熬了一大桶酥油茶,分给他们。 有些人不适应这个味道,有些人倒是喝了不少。 暖暖的酥油茶,暖着胃,也暖着心。 外面的风雪不断,持续降温的天气,让人不禁担心。 第二天要翻越子梅垭口,前往贡嘎寺,随着海拔的上升,还有体力状况,有个别工作人员开始出现高原反应,这里面包括苏婕。 为了安全,他们留在大本营休息,如果高原反应加重就必须开车从另外一条路离开。 “好遗憾,都到这里了,居然无法上去。” 苏婕的眼中全是遗憾,抿着有些发紫的嘴唇。 虽然她的高原反应不算太严重,但是没人敢冒险放任她去翻越垭口,万一出什么状况,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没关系,我会拍照带回来给你看。要是运气好,还能看见佛光呢。” 夏冷心摸摸她的额头,期待着老天保佑。 翌日,大部队开始出发。 大型摄影器材无法靠人工和马匹翻越子梅垭口,所以只能带上便携式的摄影机。 马匹在行进在半山腰的之后,就要全靠人自己爬上去。因为斜度太大,藏民根本不敢冒险让它们驮重物,要是没有经验的小马驹,甚至会滚落山崖。 夏冷心戴着厚厚的手套,由于不防水,没一会儿就被湿冷冻僵了手指。 望着陡峭的雪坡,每一步都很艰难。 齐小腿的雪,踩下去会发出吱吱的声响。 气喘吁吁,走一步就得休息几分钟。 鼻尖呼进的空气里,氧气稀薄,导致气紧,她揉揉鼻子。 那是一种逼到极限的挑战。 透支体力后,完全是靠坚韧的意志支撑着自己前行。 抬眼望去,雪山直冲天际,像是锐利的刀锋,全然是‘我欲与天齐’的勇者姿态。 她咬着牙,一步步地朝着神山而去。 气势磅礴的贡嘎山就在眼前。 纯净的贡嘎山如画,那样地不真实,宛若仙境,仿佛不属于凡间。 她取下护目镜,想看清它的面目。 带着敬畏,她对着神山顶礼膜拜。 “有佛光!” 有人突然大喊出声。 只见贡嘎群峰之间,壮丽的云海上,忽然现出奇异的佛光。 在藏区,很多山都有传说,这些传说就是当地人的信仰。 对于信仰神山的人来说,信仰山会让他们找到归宿。 耳边是呼啸的雪风,夏冷心摸着胸口,觉得那里有某种情感在疯狂地滋长,不断膨胀着,像是要溢出来。 晚上,摄制组安排在贡嘎寺住宿。 寺庙的僧人准备了取暖的火堆。 夏冷心脱掉鞋子,将冻僵的脚放在火堆旁取暖。 暖橙色的光印在脸上,宁静而美好。 仿佛是经过洗礼的仪式,贡嘎之行让大家都脱胎换骨,感触良深。 “冷心,你怎么样?陈楠怎么没有跟着你?” 齐露看见她的脚被冻得通红,担心被冻伤。 她淡然一笑,“我没事。他有严重的高原反应,所以没让他来。反正剧组那么多人,互相都能照顾。”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齐露才真正看到她的另一面。 简单直接,怕麻烦,还有一些无厘头。 今天,她坚持自己走完全程,坚毅顽强得令人刮目相看。 齐露倒了1杯热水递给她。 “喝点热水,暖和一下胃,待会儿就吃饭。” 她感激地接过水杯,抱在手里,直达心底的暖意是这场旅行最大的收获。 056 幸福的重量 篝火的暖色,带着烫慰人心的温度,染出一片平和的世界。 淡淡地,安心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动着。 夏冷心终于把冻僵的双脚暖过来,舒坦得眯着眼。 慵懒却不想睡,这种状态宛如喝酒喝到飘飘然,又没有醉过去,感觉刚刚好,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不圆满。 她满足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纳,任由思绪游荡在神灵驻扎的空灵之境。 篝火上架着1口锅,烧开的水,有人用来泡咖啡。 超市款,虽然味道大众,但是在寒风凛冽的夜,散发着香浓的咖啡味。 引得其他的小伙伴精神一震,张着鼻孔,用力嗅着这个提神的味儿。 “你要1杯吗?” 齐露晃了晃手里的雀巢咖啡。 夏冷心钟爱圣赫勒拿岛咖啡的味道。 纯手工磨制的咖啡,最精彩的就是从制作到成品的过程。 一步一步,享受着成就感带来的喜悦。 这也是传统手工艺高于机械化产物的关键。 如同爱情。 快餐式恋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细水长流的感情却隽永美好。 她摇摇头,然后举起手里的杯子,“雀巢咖啡太腻,还是白水喝着舒服。” “好吧。” 齐露耸耸肩,拆开袋子,将咖啡倒进白瓷杯。 冲入热水,一股子浓香瞬间蔓延在空气里。 蓝导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里全是沉迷。 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对视一眼,然后红着脸,低头继续搅动着咖啡。 准备吃饭,夏冷心抓起袜子,往脚上套的时候,却发现脚有些红肿,而且又烫又痒。 虽然可以忍受,但是很不舒服。 她忍着不适,直接穿上袜子,然后塞进烘干的鞋子里。 简单地吃了几口饭菜。 洗漱完后,就钻进睡袋里休息。 虽然寺庙有提供房间,但是很多人还是喜欢自己带的睡袋。 比如夏冷心,她有点小洁癖,野外住宿必须自己带床单,不然老觉得脏,浑身不自在,根本无法安睡。 梦里,她梦见景天睿。 他的手凉凉地,抚上她的脸,好舒服。 她的脸红彤彤地,有些烫,紧紧贴着他的手,舍不得那份凉意带来的安慰。 “昨天以为她只是冻伤,没想到会是高原反应。” 蓝辛易有些难堪,毕竟是他坚持己见,固执地非要来贡嘎拍摄。 “不关阿易的事,都怪我没照顾好冷心。要是再细心一点儿,就不会让她受这份罪了。” 齐露连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先出去。” 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透着疲惫。 景天睿晚于摄制组出发,今天才追上他们的进度,赶到贡嘎寺已经是大半夜。 他覆上她的额头,不正常的体温,虽然没有高热的危险,身体却一定是极不舒服的状态。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的心里堵得慌,比自己生病还难受。 他就不该让她离自己太远。 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脸,“乖,起来吃药。”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得不太真实,一半魂魄还沉睡在梦里。 “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他有些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哄。 “这不是药,是糖。” “你胡说,糖是甜的,药是苦的。这个看起来就很苦,我才不要吃。” 他揉揉太阳穴,没想到生病还会长智商,比她清醒的时候还难对付。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是苦的?” “少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他抖了抖嘴角,觉得好难沟通,偏偏又不能硬来,只好继续周旋。 “那你吃哪一套?” 她有些纠结,稀里糊涂地,脑袋里全是浆糊,其实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在说些什么。 第二天醒来,估计就全忘记了。 她心里一横,“你吃,我就吃。” “好,一言为定。” 他递给她1颗,自己的手里留1颗,然后仰头吞下。 看着他如此爽快,她睁大眼睛,“我是开玩笑的,你干嘛当真?” “对你,我一直当真。” 深邃的眼神像是一汪秋水,将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在心底。 他拿过她手里的药,放进自己的嘴里。 他的举动太快,让她来不及思考,只能僵直着身体,惊诧地看着他不断放大的脸。 他吻上她的唇,然后用舌撬开她的嘴,将药顶了进去。 她极力反抗,舌尖全是苦的。 唇舌交战,彼此的湿糯将药片慢慢融化。 晕开的苦味,在嘴里蔓延。 苦味刺激得她的泪腺翻涌。 她望着天花板,默默地流泪。 究竟还让不让人活了? 今后再也不要和他接吻,真是太苦逼了。 他又拿出1颗药,“是自己吃,还是我帮你?” 她连忙抢过来,立马扔进嘴里。 他拧开矿泉水瓶盖,然后递给她,“慢点。” 慢点?又不是被虐狂,她才不要再来一遍。 她连续喝了几大口水,还是冲不掉嘴里的苦味。 她横他一眼,“都怪你。” 他不置可否,又从背包里拿出1盒瑞士糖。 取出1颗,递到她的面前,“想吃吗?” 眼睛一亮,她连连点头。 慢条斯理地拆开糖纸,他将糖衔在嘴边,示意她自己来取。 “我是病人。” 她盯着糖,觉得boss好坏,居然趁机占她的便宜。 “我刚才陪你吃药,所以你现在陪我吃糖,很公平。”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boss的话总是那么理直气壮。 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没对呢? 脑袋昏昏沉沉地,她微微往前倾身,咬住他嘴边的糖,正要往嘴里扯。 扯不动。 他死死咬着糖的另一端。 她也较上劲。 正在打算咬碎瑞士糖的时候,他突然松口。 她顺利地将糖含在嘴里,脸上全是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他凑过去,含住她的唇,然后砸吧砸吧嘴。 “嗯,果然比糖的味道好。” 她红着脸,轻哼一声,“睡觉。” 她在睡袋里扭来扭去,活像是脱变的毛毛虫。 他勾起嘴角,满眼的宠溺。等她睡着,才转身在另一张床上安歇。 清晨的贡嘎山,带着睡意朦胧,在云雾缭绕中渐渐清醒。 摄制组整装出发,前往冰川,拍摄完外景,又将从另一条路与其他工作人员汇合。 夏冷心的身体素质不错,在吃了特效药后,病状减轻不少,就是脚上的冻伤挺恼火。 走路变得很艰难,面对前方的路程,她忍得难受,却又不愿意拖大部队的后腿。 她走得一瘸一拐,几乎每隔一段路就要弯着腰,撑着双腿休息半天。 景天睿走在她的前面,蹲下身,“上来。” “我还可以走。” “是可以走,走完就残废。” “才不会。” “啰嗦,让你上来就上来。” 高原气候不同于其他低海拔地区,在这里快速跑步都有可能休克。 负重前行更是难上加难。 “我很重。” “我不嫌你胖。” “你背不动。” “背不动也不会把你扔到山下去。” 讲不过他,她只好妥协,缓缓爬上他的后背。 四周的景色缓缓向后。 看着他额头的汗,她有些动容。 “我重吗?” 他摇摇头,“我能承受得起。” 她从外套的包包里掏出1张棉质手帕,替他擦着汗。 汗将他的发尖打湿,偶尔有几缕贴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 平心而论,景天睿的颜值很高,足以碾压娱乐圈的偶像男星。 “我想休息一下。” 看着他疲累的状态,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他不会放下自己。 他选了一块空地,将她放下。 然后拿出水壶,递给她。 “喝点水,热的话可以敞开衣服,但是不能脱。” 听着他的叮嘱,她点点头。 蓝导带着工作人员去拍摄外景。 齐露拿着巧克力走到夏冷心的面前,“在这里太消耗体力,吃点高热量的食物会好一点。” “谢谢。” 她接过来,拆开包装,然后掰下一块,递给景天睿。 他没接,“我不喜欢甜食。” “那你昨晚……” 突然想到齐露在,她不好意思继续开口。 齐露是个明眼人,知情识趣地找个理由离开,留给他们空间。 “我昨晚怎么?” 明知道她害羞,他偏偏爱逗弄她。 她有些气急,“我忘记了。” 他将她拉进怀里,“那我帮你回想一下好了。” 低下头,他含住她的嫩唇,辗转吸/允。 甜甜的巧克力味儿纠缠在一起。 浓浓的,甜蜜的味道。 “别人会看见。” 她稍稍推开2人的距离,娇羞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他们会视而不见。” boss的节操已毁。 他不是个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她只能望着蓝天白云,感叹boss大人从高冷转换到闷骚的技能,越来越炉火纯青。 没一会儿,蓝导兴奋地跑回来,宣布他终于找到理想的拍摄地。 夏冷心化好妆,跟着蓝导去到传说中的理想地。 因为这是拍片头和宣传片,所以制作要求精良,画面唯美。 和贡嘎山的巍峨不同,这里有点欧洲魔幻风格。 工作人员制造出的烟雾效果,更让这片森林看上去宛如仙境。 神秘,还有衍生出对未知憧憬的悸动。 站在不远处的景天睿,看着她游走在魔幻森林,脸上是与世无争的纯净。 干净的眼神,和当年一样。 让他一见钟情。 057 心花怒放 《新鲜闺蜜》的宣传片大致就是女屌丝华丽转身的奋斗史,基调比较梦幻。 由于这部戏的男主角没选定,所以这个宣传片还有海选的作用。 一是宣传造势。 二是编剧希望男主角是本色出演,最好是从事银行相关工作的男人,而渠道就是通过民间海选。 投资方在策划阶段就已经表明态度,要最大限度地尊重创作团队的意见。 于是,在蓝导的任性带领下,摄制组克服各种困难,艰苦地来到贡嘎拍摄。 根据分镜剧本,董小娴在梦境里,穿着洁白的婚纱,迷失在一片幻境中。 四周生长着奇花异果,偶尔会有类似蜥蜴的小怪兽爬过。 空中不时还会有飞虫嗡嗡作响。 它们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快速地从她的头顶上空飞过。 然后巨大的红色肉食花,会毫不留情地吞噬掉靠近的飞虫。 她惊慌失措,祈祷着王子从天而降,然后拯救她,带她逃离这片危险的丛林。 最后,一道白光闪过。 刺目的光,晃得她的眼睛生痛。 她抬手遮住亮光。 如她所愿,1个男人宛如阿波罗,带着光明,驱逐了她的彷徨。 光太强,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咔—— 蓝导十分满意夏冷心的表演。 夏冷心在内心诠释方面的造诣颇深,之前拍广告,都是先在绿屏前独自拍摄,然后再后期合成制作特效,她自然对这种戏驾轻就熟。 因为很多画面效果都需要后期制作,实际拍摄的时候,不仅考验着导演的画面掌控力,还挑战着演员的表演张力。 连齐露都从心底里佩服她的天分,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是别人无法模仿复制的优势。 拍完宣传片的镜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蓝导安排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拍摄器材。 现场井然有序。 齐露拿着外套给她披上,然后附在她的耳边,“景总刚才一直看着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她拉紧外套,抬眼看向景天睿。 他和她之间,隔着穿梭不停的工作人员,然而他的眼中只有她。 琥珀色的眼睛,看上去深邃而专情。 情意在眼中滋生蔓延,仿若流波婉转,然后不断荡漾开去。 一点一点,在她的心湖激起一片涟漪。 她被他的专注惹得脸红心跳,摩挲着小拇指,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走过去。 齐露轻轻地推了推她的手臂,“过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她再次裹紧外套,朝他走过去。 白色的纱裙拂过绿色的植物,发出沙沙的声响,动听得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有些忐忑,回头看一眼齐露。 远远地,齐露对她做着加油的手势。 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启唇,“我刚才表现如何?” 他牵过她的手,拉她朝丛林深处走去。 远离人群,四处都是花草的清香。 “你拉我到这里干嘛?我还没换装呢。” 她挣扎着想回去,毕竟穿着高跟鞋在丛林里行走,真心不美好。 “等一下。” 他将她拥入怀里。 她能感到他胸口的强烈起伏。 “你……” 后面的话被吞进唇齿间,他凶猛得像是丛林里的野兽。 他们接吻次数不少,温柔的,缠绵的,狂野的,每次都有种要缺氧的晕眩。 这次,他就像是要把她整个吞了一样,力道莽撞而急迫。 “你……怎么了?” 趁着间歇,她稍稍推开2人之间的距离。 “我要被你逼疯了。” 他无法抑制地再次啃咬上她的唇。 娇艳欲滴的唇,柔软而甜蜜。 不知道是谁吸引了谁,也不知道是谁征服了谁? 她揽住他的脖子,浑身软弱无力。 他用力环住她的细腰,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缓缓地贴近她的颈项,白皙如玉,芳香诱人。 他拼命忍耐,平息着涌起的欲念。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项。 “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 他抬起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 她一脸茫然。 他那么有钱,估计再名贵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突然,她灵光一闪,“‘王尼玛’限量印花卷纸1提,怎么样?” 他抖了抖嘴角,暗自决定要搞垮以“王尼玛”为首的猥琐团伙。 见他黑脸,她立即换个提议,“要不送你1件印有‘王尼玛’头像的睡衣?” 想到他们穿着‘王尼玛’的情侣睡衣,相拥而眠的画面。 她羞涩了。 他郁闷了。 带着惩罚,他再次咬上她的唇。 喘息间,她连连求饶,“别亲了,嘴巴都快变成肥香肠了。” 他横她一眼,眼神里居然带着小哀怨。 她觉得这样的boss好可爱。 伸手摩挲着他略显粗糙的下巴。 连日奔波,加上熬夜照顾她,他的下巴长出浅浅的胡渣,也没有时间整理。 看上去却一点儿都不邋遢,反倒多了几分男人味。 “冷心!你们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齐露的呼唤声。 “我们在这里!” 她朝寻来的齐露和蓝辛易挥挥手。 对于突来的打扰,boss极为不爽。 齐露有些尴尬,“我们在弄烧烤,你们要不要吃?” “当然要。” 夏冷心虽然吃得少,但是从来不缺乏尝试的心,但凡有好吃的,她都要试试看。 她挽起齐露的手臂,往营地走。 拍摄任务完成后,大家都比较放松,开始享受旅行的乐趣。 今晚,大部队决定在户外扎营。 除了大帐篷用来堆放摄影器材,花花绿绿的双人帐篷和单人帐篷,宛如雨后的春笋,在草地上遍地开花。 大伙儿嚷着要办一场篝火晚会,当是庆祝拍摄宣传片的任务圆满完成。 boss不反对,蓝导也乐得顺水推舟,满足大家的心愿。 没一会儿,空地上就燃起一大堆篝火。 火光四射,偶尔还会噼里啪啦作响。 溅出的火星子,短暂而绚烂,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藏民带来烤全羊,翻转中,浓郁的肉香飘荡在空气里。 大家频频举杯,等待着美食的出炉。 杯觥交错间,蓝导不负众望地又喝高了。 在众人的起哄下,他再次被要求表演舞蹈。 不过这次背/景音乐换成筷子兄弟的《小苹果》。 一曲完毕,他红着脸,晕乎乎地坐到齐露的身旁,然后握住她手,笑得有些傻气。 “我跳得好不好?” 她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好。” 跟喝醉酒的人认真就输了。 顺着他就好。 伴着皎洁的月光,大家在暖暖的篝火堆旁吃吃喝喝,别有一番风味。 有小伙伴带来吉他,难得兴致高昂,自然要来上两曲。 夏冷心也没能逃脱。 大家硬要她唱首歌才肯罢休。 其实她的嗓音不错,也喜欢k歌,就是不太喜欢应酬。 平时能推脱就躲得远远的。 “我想听你唱歌。你就唱1首吧?” 连boss都开金口,她也不好再拒绝。 和吉他手商量了一下,然后撩了撩长发,闭上眼,随着悠扬的吉他声,启唇唱道: 如果没遇上 那么多转弯 怎能来到你身旁 现在往回看 每一步混乱 原来都暗藏方向 曾经还以为 再不能承担 一滴泪水的重量 今天终于知道眼泪 也可以蕴酿出芬芳 再不用从别人身上去寻找信仰 爱上你 我学会心里面有花 就能够怒放 …… 她不是专业的歌手,不讲究技巧,唱歌也比较随性,但是胜在感情饱满。 只要用情唱歌就能打动人心,至少在boss听来,听到了心里花开的声音。 刹那间,春暖花开,心花怒放。 在大家的掌声中,她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涩,然后转身跑回boss的身边。 她安静地坐在他的右手边,低着头,不停地摩挲着小拇指。 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亲密无间。 第一次,感觉心在靠近。 晚会结束,大家都酒足饭饱,各自回到帐篷休息。 考虑到安全问题,蓝导安排工作人员轮流值守。 篝火的热情褪去,只剩下一小撮火堆,给守夜的人温暖。 夏冷心和景天睿睡1顶帐篷。 她望着他,犹豫半天才开口。 “要不我去和齐露挤一挤?” “你想去和她挤一挤,也要看蓝导同不同意?” “要不让他过来和你睡?” 她对着手指,不太确定是不是会惹怒boss? “夏冷心!非惹我生气,你才甘心是吧?” 他的脸冷得可以掉冰渣子,一股猛烈的西伯利亚寒流来袭。 她也学聪明了。 见他发火,立马装可怜。 她拉着他的衣角,双眼透着水光,“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的示弱,让他很受用。 火气消掉不少。 嘴上却依旧不放过她,“你的道歉很没有诚意。” 她抬头望着他,“那要怎样才算有诚意呢?” “诚意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她扶额,“你究竟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能想到的,你都不喜欢。” 他将她扑倒在睡袋上,然后对着她的耳朵吹口气,“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她红着脸,气息有些乱。 “别……别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 她撇过脸,认定是他在逗弄她。 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没有遮掩,没有伪装,一片坦然。 她跟随心里的意思,放任自己沉溺一回。 为了心中那朵盛开的花,她闭上眼,然后主动吻上他的唇。 淡淡的悸动在帐篷里蔓延,生长,无法抑制。 058 无耻谎言 回到c城,蓝导带着制作团队进行后期剪接和添加特技效果。 完整的宣传片出来后,将在各大电视频道和网络视频平台播放,全国范围甄选男主角。 期间,夏冷心正好休息,顺便去医院治疗脚伤。 一大早,陈楠就到清水苑来接她。 她换上平底布鞋,上身是简单的t恤,配上牛仔短裤,一派悠闲自得。 幸亏冻伤不严重,红肿的地方用药后,渐渐恢复如初。 她推了推墨镜,“我已经好了,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非得上医院。” 陈楠绷着脸,“好没好,医生说了算。” 她不置可否,知道他很顽固,说不通,干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到了医院,陈楠直接带着她去预约好的专家那里。 白发苍苍的老中医,看了看她的脚。 “不严重。天气热,尽量保持干爽。晚上用温热的盐水浸泡15分钟,连续1个星期就会好。” “不用吃药?或者在脚上敷点药?” 陈楠觉得这样的处理太简单。 “是药三分毒,别动不动就乱吃药。治疗讲究对症,针对病症做出正确的处理。” 老中医摇摇头,叹息现在的人都被医院洗脑了。 乱用抗生素,就跟暴发户一样,生怕用得不够。 感冒了,输液;发烧了,还是输液;生疮害病,也一定会选择大剂量地用药。 “我就说没什么吧?” 她戴上墨镜,拿着手包,起身向老中医道谢,然后拉着陈楠离开。 刚走出医院,他们遇到1个人。 2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很难看。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尹岚熙今天一袭白衣飘飘,撑着江南风情的太阳伞,表面看上去温婉有礼。 陈楠径直站到夏冷心的前面,隔着款款而来的尹岚熙。 保护的姿态激怒了尹岚熙。 “陈楠,犯得着像防贼一样吗?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不禁怒火中烧,告白被拒绝,现在对她还是这种态度。 夏冷心从陈楠的身后走出来。 “尹小姐,他是我的经纪人,职责就是护着我。尽职尽责是他的优点,怎么在你的眼里就变成过分的事情了?” “夏冷心,你别得意。告诉你,景天睿对你好,是有原因的。” 她勾起嘴角,眼中充满深深的恶意。 “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至于他什么原因对我好,我不在意,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除了对付不了高段位的boss,夏冷心应对尹岚熙还是游刃有余。 “是吗?” 她露出嘲讽的笑,继续攻击夏冷心。 “下面的话,我只能说给你听。你能让陈楠先离开一会儿吗?” 陈楠眉头一皱,看着夏冷心,等待着她的决定。 夏冷心点点头,然后抱歉地看着他,“我和她讲完话,就去停车场找你。” 他很不放心,担心她在尹岚熙前面吃亏。 知道他为难,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论打架,女生里面还没几个能赢得过我。” 他只好暂时回避。 见他走远,她转头看着尹岚熙,“说吧。” 尹岚熙轻哼一声,“你还真是好命,男人都喜欢围着你打转。但是男人就如同苍蝇,总喜欢往大便上凑。” “尹小姐,你出身豪门,难道千金的修养都这样低俗吗?” “低俗?和狐狸精的下贱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尹岚熙,如果想吵架,你可能找错了对象。实在没话可说,恕不奉陪。” 说罢,夏冷心转身准备离开。 尹岚熙连忙冲上前拦住她。 “别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好啰嗦,赶紧说重点,我的耐心不多。” 她抄着手,极其不爽地看着尹岚熙。 尹岚熙不再和她周旋,直奔主题。 “你以为阿睿对你好是图什么?还有裴尧突然接近你,你不会真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吸引着他们吧?” “我没有那么自恋,而且也没觉得裴尧是被我的魅力吸引。” “呵呵,算你有自知之明。其实,他们用尽招数,只是想哄你上床而已。谁占得你的第一次,谁就可以成为赌局的赢家。赌局要求不能用强,不能用药,必须你心甘情愿。” 尹岚熙拿出手机,打开蓝牙,传给她1个录音文件。 “听完后,你就会明白,你不过是玩具,注定被他们玩弄。” 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尹岚熙终于露出胜利者的笑,达到目的,也不多留,得意地转身离开。 她看着手机里那个录音文件,犹豫不决。 片刻,还是用力点击打开。 庄七的声音响起,“要不我们赌一局,看谁能得到她的处女之身?” 雷啸天的语气意味不明,“君子不夺人之好,难得天睿喜欢……” “谁说我喜欢她?”景天睿连忙否认,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 “那好,3个月为限,我们可以用各种方法接近她,但是不能用强,要她心甘情愿才算赢。谁要是犯规,必须接受其他3人提出的惩罚。” 庄七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魔。 雷啸天继续道:“要是天睿不愿意……” “好,我同意。” 景天睿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地熟悉,但是又那么地陌生。 她听了好几遍,连续播放着: “谁说我喜欢她?” “好,我同意。” 她清晰地记得那天他们在帐篷里的情景。 她吻上他的悸动,他回应她的缠绵。 宛如身处天堂。 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她的心像是坠入万丈深渊。 那里漆黑一片,让人心寒。 宛如地狱。 她摩挲着小拇指,那里冰凉,像是失去温度的躯壳。 被掏空的心,该拿什么去填补? 她望着被乌云遮住的天际,沉闷得快要哭泣。 果然,天空哗啦啦地下起暴雨。突如其来,无处躲避。 她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雨水混着泪水,分不清,看不清,模糊不清。 突然,1顶黑色的大伞罩在她的头顶上。 雨水打在伞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低着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1双黑色的男士皮鞋。 然后,1个男人的声音闯进她的耳朵。 “上次撞我的车门,这次又被雨淋,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见她抬起头,恶作剧的因子再次泛滥,庄七捏住她的下巴。 她呆愣地看着他,显然还没从神游中抽离。 他紧紧地扣着她的下巴,然后吻上她的唇。和景天睿不同,他的唇一片冰冷,像是冷血动物,没有温度。 没有情/欲,只是单纯地贴在一起。 很快,他便放开了她。见她没有反应,他也不恼。 等她醒过神,他才缓缓启唇,“我们的赌约时间已经到期,你得到密码了吗?” 她摇摇头。 “愿赌服输,你现在欠我1个条件。” “可是我根本不想赌。” 心伤还没来得及修复,郁闷又涌上心头,她只觉得老天不爱自己了。 “输了不想认账?” 他勾起嘴角,笑得阴森恐怖。 她打个寒颤,“认,认!你说吧,什么条件?” “从今天起,我会安排人教你技艺。教什么,你学什么,1个星期后验收成果。” “啊,到底学什么?” “你到时就知道了。现在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讨厌雨天,湿漉漉的感觉很不爽,能站在这里和她说完话,已经是极限。 她摆摆手,“陈楠在停车场等我。” “嗯。” 说完,他打着伞转身离开,连一刻都不想多留。 望着他英挺潇洒的背影,她只想说: 妹的,说好的绅士风度呢? 好歹把伞留给她呀! 回到清水苑,她立即脱掉淋湿的衣服、裤子。 打开浴室,走进去,站在淋浴花洒下。 热水暖着她的身体,却暖不过她的心。 冲去身体的冷意,她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 随意换了1件白色长t。 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就连印着“王尼玛”头像的睡衣都被扔在衣柜里。 走到客厅,看见景天睿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着语气也很冲。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我问的是你哪里来的钥匙?” “当然是配的。” 在诡辩的针锋相对里,没几个人是boss的对手。 她也懒得和他争辩。 “今天把床让给你,我睡沙发。” 见她阴阳怪气的模样,他自然不开心。 “谁又惹到你了?” “没有谁。” “那你在生什么气?” “气我自己总行了吧!” “夏冷心,有事说事,别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我莫名其妙?难道被人当成玩具,我还要感恩戴德?” 砰地一声。 她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赌局。” 他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怎么?骗局被戳破,不敢面对吗?” 她气愤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他却站起身,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她追上去,拉住他的手,“你不觉得应该向我道歉吗?” 他抽出手,“你现在太激动,冷静后再说。” “我要现在就说清楚。你和裴尧他们打赌,拿我的处女之身做赌注,是不是?” 他紧皱着眉头,纠结半天却还是点了头。 她向后趔趄一下,差点站不稳。 谎话,原来这一切的美好都是骗人的。 059 豪门奇葩 当晚,景天睿摔门而去。 2人心里都堵着气,彼此谁也不退让。 他想让她冷静,偏偏女人和男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吵架的时候,男人一般会选择保持沉默和冷静,而女人选择感性,按照心意当场发泄出来。 如果他好好地跟她解释,哄哄她,也许事情就不会闹得太糟糕,而他们也不会吵得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庄七就派人来到清水苑,接夏冷心去他的四合院。 传说,庄氏家族是豪门中的奇葩,以讹传讹,显得更加神秘,不可高攀。 老祖宗都是赌界的神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在江湖上呼风唤雨。 他们坚持传统而低调的生活方式,生活上又特别讲究精致。 用俗气一点儿的比喻就是有点龟毛。 庄七排行老七,上面有6个哥哥,下面有5个弟弟。 12个兄弟占据12个生肖,12个星座。 这真是难为他们的母亲,生个娃还得算时辰。 当然他们的爸爸也功不可没。因为要凑齐12生肖,12星座,需要无比强大的播种能力。 庄家的男人风流成性,在贵圈是出了名的。 所以家规里有1条很奇葩的规定:凡是生了男/婴,女人才能嫁入庄家,获得名分,上族谱。 如果出生的是女/婴,就会成为私生子,养在别院。 当然,她们也有出头的机会,就是靠赌术在家族里争夺排名。 每隔7年就有一场残酷的赌术比拼。 凡是在比拼过程中露出破绽,发现出老千,将会被宰掉小拇指。 此后,终生不得出现在任何赌场。 严厉的惩罚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也有胆子大的,但几乎都在挑战中失败。 这些豪门秘辛,夏冷心自然不清楚,更加不会知道自己即将前往的是龙潭虎穴,危险之地。 一下楼,她就看见几个穿着很风骚的男人。 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衫,在烈日下荡漾着浓浓的夏威夷风情。 1个光头大汉走到她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请她上车。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回想了一下,倒是对他有点印象。只不过上次他穿得跟黑衣人似的,这次突然改变画风,让她没有立即认出来。 只能说,庄七的品位真是多元化,为员工挑选的工作服都那么地风格迥异。 “夏小姐,可以走了吗?” 光头大汉打开车门。 为了防止她逃跑,几个花衬衫堵住她的退路。 她的嘴角一抽,“我只是个小人物,七爷又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呢?” “夏小姐真是喜欢开玩笑,你都是小人物了,我们岂不是渣渣?” 光头大汉笑得爽朗,引得几个花衬衫连连点头。 “是啊,我们都是你的心心粉。” “你代言的产品,我们都有买哟。” “给我签个名吧。” 1个花衬衫拿着签字笔递给她,然后背过身,示意她签在后背的衣服上。 面对热情的粉丝,她只好接过笔,然后迅速在花衬衫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么多年,她已习惯各种稀奇古怪的签名要求。 但是看着一排花衬衫,上面全是自己的名字,心里还是腾起几丝怪异的感觉。 正要上车,光头大汉突然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能签在我的头上吗?” 她的表情有些龟裂。 看着他红着脸的模样,她有些不好拒绝,只好拿起笔,签在光头上。 完成粉丝的愿望,她才坐上车。 几经颠簸,终于来到庄家的院子。 浓郁的川西风格,四周绿树葱葱,墙和瓦的色调则素雅很多,均是冷色调。 青瓦灰墙,远远望去十分低调,一点都不张扬。 往里走,细细观察,又能发现很多精致之处。 无论是木质的雕刻,还是景观雕塑,无不巧夺天工,堪称名家之作。 她一边暗自惊叹庄家的奢靡,一边又担心自己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踩在青石板上,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她被带到庄七的院落。 庄七今天的穿着随意,居家休闲的味道掩盖了他的阴狠。 香炉里燃起袅袅的沉香,倒是为他平添几分儒雅的书卷气。 修长的手指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衬得手指更加白皙如玉。 她望着他的手,觉得那是上天的杰作。 夏冷心是手指控,凡是手指漂亮,她都能记忆深刻。 比如景天睿,比如裴尧,而庄七的手,应该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双。 美,超越性别的美。 为了保持手的敏感度,他每天都要用牛奶浸泡,还要搭配各种药物敷手。 他被赌界喻为“神之手”,手上功夫绝不是浪得虚名。 在家族里的地位极高,是呼声最高的继承人。 但是,他却有个致命的秘密。 他押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 “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吧。” “啊?” 她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们来赌一局。如果你在最短的时间学会技艺,我可以满足你的1个条件。” 他摩挲着青花瓷茶杯上的花纹,细细地,一点点地描绘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又赌?我是逢赌必输,每次打麻将,输得最惨的就是我。能不能别赌了?” 她苦着脸,觉得自己再次被老天抛弃了。 “白天,你好好学习技艺,晚上,我可以教你打麻将,保证你今后能血洗其他3家,成为唯一的赢家。” 能得到赌界高手的指点,那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好多人花钱都买不到的技术,偏偏对夏冷心没有半天吸引力。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打麻将,学了也是资源浪费。”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倒抽一口气,“七爷,又拿我开心。” “能让我开心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个。” 她除了呵呵两声,竟是无言以对。 “我让你学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他不相信她没有半点好奇。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 她翻个白眼,“那我问了有个卵用?” 这次换他无言以对。 没一会儿,1个女人敲门进来。 那是1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 画着妖冶的妆,举手投足间都是魅惑的女人味儿,连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要是男人估计早就扑上去了。 她瞄了一眼庄七,发现他的眼中毫无男性荷尔蒙泛滥的迹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毫无波澜。 好可怕的男人。 不为女色所动,这需要多大的克制力? 她不知道。 只明白和他作对,下场一定很惨。 “妖姬,她就交给你了。我希望尽快看到效果。” “是的,主人。” 妖姬弯下腰,风情万种地回应着。 他又押了一口茶,然后抬眼看向夏冷心。 “你要好好学,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听到他的警告,她心里一堵。 学你妹,她现在只想回家。不管学什么,她都不愿意啊。 “可是,我还要拍戏呢,怕时间安排不过来。” “你的行程我一清二楚。这段时间正在海选男主角,正式开拍估计得1个月以后。” 借口被戳穿,她只好放弃最后的挣扎,耷拉着脑袋,跟着妖姬离开。 第一堂课,是学习礼仪。 贵族就是矫情,吃喝拉撒地要讲究姿态和角度。 一走进教室,夏冷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面都是镜子,任何错误的小动作都无处遁形。 她眉头轻皱,“妖老师,能不能拿布把镜子遮起来?” 妖姬抖了抖嘴角,差点把脸上的粉抖下来。 “不要叫我妖老师。” “难道叫你姬老师?” 粉底开裂,妖姬捏紧拳头,又缓缓地放开。 如果不是主人再三叮嘱,她真想立马甩手走人。 她忍了忍,然后从果盘里拿出1个苹果,递给夏冷心。 “谢谢。” 夏冷心接过来,放到嘴边,咬上一口。 咔嚓一声。 好脆的苹果,味道也不错。 “那是让你顶在头上,而不是放进嘴里。” 妖姬气得牙痒痒,觉得如此粗鲁的女人,要修正她的举止,简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 好痛苦啊。 夏冷心也觉得无比痛苦。 她顶着苹果,在教室里走了108圈。 腰酸背痛,脖子痛。 妖姬拿着教鞭,只要她一松懈,就用鞭子戳她。 “挺胸收腹,背要挺直!” 妖姬用教鞭戳着她的脊梁骨。 她十分不爽,就是老黄牛,累了也让休息吧? 她累得汗流浃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然后把顶在头上的苹果拿下来,干脆坐到地板上。 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妖姬,“等我吃完再继续。” “哎呀,你不嫌脏啊?” 似乎看见什么惊悚的事情,妖姬指着她手上的苹果。 “不干不净,吃了不得病。” 咔擦,她又啃了一口,觉得妖姬太大惊小怪。 不忍直视,妖姬捂着脸,冲出教室。 边跑边喊着,“朽木不可雕也。” 妖姬跑到庄七的跟前,不停地哭诉。 “主人,我没办法教夏小姐,你换个人吧?” 看着她哭花了妆,面目全非的样子,他十分反感,不耐烦地挥挥手。 “你先出去,我会另外安排人。”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突然想起1个人。 那个人一定能让夏冷心脱胎换骨。 060 苦逼训练 夏冷心无聊地躺在教室的地板上。 四周都是明晃晃的镜子,看上去有点儿不真实,和现实的世界有些脱节。 脑袋里乱麻麻地,在想些什么,又没有头绪,理不清。 索性放空。 “起来。” 充满磁性的声音闯进她的耳朵。 好听得如同山涧的泉水,清凉宜人,沁人心脾。 她睁开眼,看见1个飘逸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棉麻质地的衣服,简单随意。 衣服的布料和他很配,都给人以如浴春风的感觉。 能驾驭白色的男子都很出色,能将白色渲染出道骨仙风,宛如谪仙的男子,更是世间难得。 他的眼睛内双,鼻梁高挺,一头黑发看上去柔顺、黑亮,略长,用白色的丝带束在身后。 也许是因为身材高挑,所以他给人留下温柔、纤细的感觉。 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笑。 她就这么被他的笑容怔住。 不是惊艳,而是因为他的笑有1种魔力。 一看见,人的心就像是被春日里的暖阳团团包裹,暖暖的,熨帖极了。 “还不起来吗?” 他勾着唇,笑得很好看,仔细看去,却又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站起身,来到他的跟前,摆摆手,“你是在跟我说话?” “我看不见,但是我能听见你的动作,所以不用在我的面前摆手试探。” 他始终保持着笑容,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眼瞎,说得云淡风轻。 “对不起。” 脸微微发红,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 “没关系,我天生就已经失明,早就习惯这样的世界。我和正常人一样,只不过你们用眼睛看,而我是用耳朵和心来看。” “哦,你好厉害!” 她是真心佩服,他自然也能听出来,所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我是风苍蓝,你的调教师。” 他伸出手。 那是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好看而温暖。 她礼貌地上前握住,暖流回转。 他是让人安心的男子,温润如玉,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他释放的善意。 第一印象,超乎想象地好。 “立必正方,不倾听。站要有站姿,坐要有坐姿,切记不可歪坐、斜站、眼睛到处乱看。” 他站在一旁,指导夏冷心的形体礼仪。 她抖了抖嘴角,心里暗自嘀咕:我又不竞选世界小姐,学这些有个卵用? 在她的心里,庄七就是心理变态的典型。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快乐之上,这种恶趣味真是要不得。 她叹口气,继续接受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在大腿间夹1根羽毛,步子不能迈太大,一大就会掉毛。 羽毛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不愧是上帝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这个外挂技能简直是碉堡了。 然而,夏冷心却悲剧了。 因为惩罚是翻倍延长练习时间。 噩梦啊,有木有? 她欲哭无泪,紧紧地夹着羽毛,踩着小碎步在教室里,来回地走。 日本艺伎走得的是风情,她撅着屁股,姿态别捏,硬是走成了痔疮爆发的惨烈。在她快虚脱的时候,风苍蓝终于宣布练习结束。 “午饭时间到,我们顺道开始练习用餐的礼仪。” 他依旧是笑如春风,但是已经温暖不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她耷拉着脑袋,“用餐礼仪是个什么鬼?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 “凡进食之礼,左肴右被,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共食不饱,共饭不择手,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咤食,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捉羹,毋嘬炙,毋刺齿。” 尽管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在听他念完这段《礼记》里的进食之礼后,她已经完全放弃吃午饭的美好愿望。 坑爹的庄七,他一定是想节约自家的粮食,所以才会在开饭之前让人给她添堵。 她在心里不停地腹诽,直到坐在饭厅,看见庄家人优雅的进餐氛围,她才深深感到来自世界的恶意。 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贫民窟。 和他们比起来,她的动作堪称粗鲁。 以前,她一直感觉良好,现在这些优越感瞬间碎成渣。 庄家是正统的古族,拥有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场。 紫金铜炉飘出的香气,生出几丝宁静致远的气息。 正榻之上坐着的人是庄七,坐在其他位子上的男人应该是他的兄弟。 他没介绍,她也懒得认人。 大家都沉默不语,低头吃着自己桌前的食物。 小餐桌上摆放着糖醋排骨、酸辣鱼、金沙玉米、芝士焗虾、南瓜绿豆汤…… 都是夏冷心喜欢的菜,刚才练习形体礼仪消耗太多体力,她感觉更饿了。 因为不懂他们家的规矩,她犹豫半天,也没有动筷子。 咕噜—— 肚子叫嚣着要吃东西。 她尴尬地瞄了一眼庄七,然后涨红着脸,低下头,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 “苍蓝,伺候她。” 庄七终于发话。 一旁的风苍蓝,拿起公筷,夹起1只虾放在左边的小餐碟中。 然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尽量不要啃骨头,会发出很大声响的食物也不要吃。吃饭用左手边的勺子,汤碗在你的右手边。” 规矩好多,这哪里是吃饭? 这根本就是大刑伺候。 看着不能吃的滋味真是很不美妙。 主人请客吃饭也太没诚意了。 既然不能啃骨头,把糖醋排骨大喇喇地摆在那里,算几个意思? 夏冷心细嚼慢咽,如同嚼蜡。 见风苍蓝默默地为她夹菜,她又纠结了。 妹的,让个盲人伺候自己吃饭,当她是残废啊? “你怎么不吃?” “他们是主人,你是贵客,我没有资格和你们同席进餐。” 啊?万恶的等级制度,现在是民主、平等的社会,好不好? 她抬眼望着庄七,觉得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俨然是古时的君王。 她揉揉眼睛,还是抹不去那种强烈的感觉。 难道自己穿越了? “别东张西望。” 风苍蓝打断她的脑洞大开、胡思乱想。 “哦。” 她只好低头继续食不知味的进餐礼仪。 好不容易熬到午餐结束。 大家双手合十,然后一一退场。 迈着小碎步,夏冷心跟在风苍蓝身后,正要离开饭厅。 “站住。” 庄七的命令让2人停下脚步。 “苍蓝,你先下去。” 见风苍蓝离去的背影,夏冷心好想变成他腰间的配饰铃铛,随他而去。 “过来。” 庄七拍拍他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只好坐在他的身边。 “刚才没吃饱?” 他伸手将她有些散乱的发捋到耳后。 她不太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连带着反应也有些迟钝。 她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说实话。” 他眯起眼,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她赶紧点点头,然后又是摇摇头。 他扶额,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手,戳戳她的额头,“你个笨蛋!” 她也不躲,任他戳。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躲,他越会用力戳。 反倒是随他的意,他一旦觉得没意思,就会自动放弃恶作剧。 “今天学得怎么样?” 他一边问,一边夹起1个糖醋排骨,递到她的嘴边。 她眉头一皱,在吃与不吃之间,选择张嘴吃掉。 “把骨头吐出来,你不会连骨头都想吃掉吧?” 他笑得挺坏,似乎挺期待她吞掉骨头的画面。 她横他一眼,将骨头吐在餐盘里。 “还想吃什么?” 他突然对这种喂养行为很感兴趣。 她只好配合,指了指芝士焗虾。 他夹了1只,递到她的嘴边。 她张开嘴,一口吃掉。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他低垂着眼帘,看不清掩藏的情绪。 她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知道自己喜好的人不多,但能让庄七安排做这些菜,除了景天睿,还真没有其他的人选。 庄七见她愣神,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天睿已经决定在27岁生日那天举行婚礼。上次和尹岚熙的订婚宴莫名其妙取消后,这次倒是省去订婚的环节,直接办婚礼。” 她心里一堵,挣脱他的手,偏过头,沉默不语。 “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到我的身边来?” 他说得轻巧,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不同于景天睿,他的眼睛更像是毫无波澜的深潭。 对,就是没有波动。 没有感情起伏。 情绪的波动仅限于服从他或者背叛他的双向选择。 喜欢、爱恋、倾慕这些情感,都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到。 他更像是冷血动物,甚至比动物与生俱来的兽性更加无情。 “不愿意?” 他挑了挑眉,眼里的情绪像是淬了毒。 她用力捏住小拇指,克制着心里的恐惧,然后点点头。 面对她的拒绝,他的眼里闪过危险的光。 “你真的不愿意?” 她坚定地点点头。 “天睿结婚后,你只能用见不得光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来我这里?” “我不愿意的是,顶着见不得光的身份呆在任何男人身边。” “如果你怀上我的孩子,会成为庄家的当家主母呢?” 她惊讶地望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061 疯狂想她 整整一个下午,夏冷心的脑袋里都是庄七的话。 它们不停地转悠,晃得她的脑仁儿痛。 一旁,风苍蓝正翻飞着双手,手法流畅地摆弄着花枝和银柳。 看他创作的过程是一种享受,宛若一场视觉盛宴。 优雅的姿态,吸引着她的视线。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插花的造型力求自然,朴实清雅,线条简洁。色彩则追求统一和谐,艳而不俗、雅而不淡。” 虽然有点状况在外,可是她的表面功夫做得挺好,连连点头,好似她已经打通任督二脉,随时都能成为插花高手。 “好吧,你来试试看。” 风苍蓝将主动权交给她,期待着她的表现。 她揉揉太阳穴,觉得成为庄家的当家主母,还不如去当尼姑。 走路要整小碎步,生怕步子大了扯到蛋。 吃饭还不能出声。那桌子上摆的不是一大堆菜,而是一大堆的规矩。 插花课结束了,还有茶道、女红…… 上学那会儿,她都没那么认真学习过,现在倒是重新过了一把学生的瘾。 问题是,她一点儿都不想学啊。 她看了看手边的花材,叹口气,然后拿起它们一通乱插。 风苍蓝很是惊讶她的速度,没想到她极有天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完成作品。 “好了?” “嗯。” 她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他又看不到。 他伸手摸上她的插花作品。 越摸,脸色越难看。 她插得烂七八糟,毫无章法,根本无法用艺术范畴的词语来形容。 毒舌一点儿,只能送她两个字:狗屎。 风苍蓝如此文雅的人,自然不会用那么血淋淋的词汇。 他轻皱眉头,收起春风般的微笑,“茶道的课程再缓一缓,明天继续把插花的课程再巩固一下。” “啊,还要学?” “你的基础有点差,需要从头学习。” “能不能不学啊?” 她哭丧着脸,希望他说可以。 他如她所愿,缓缓启唇,“可以。” “但是,根据庄家的规矩,凡是违背主人的意思轻则饿饭,重则施以鞭刑。” 他的补刀,瞬间让她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跟庄七的恶趣味比起来,boss的高冷和闷骚都变得可爱至极。 她现在无比想念boss,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应该在筹备他和尹岚熙的婚礼吧? 呵,在他的生日那天结婚,应该算是双喜临门吧? 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开心? 妹的,估计是中午的饭吃多了。 她捶捶胸口,那里依旧堵得慌,难受得像是要吐出来。 干呕两下。 风苍蓝偏头一听,“怀孕了?” 怀你妹! 她深吸一口气,“嗯,怀了。” 他诧然一笑,“恭喜。” “我怀了一肚子大便,现在要去厕所待产。至于插花课,你告诉七爷,我没兴趣学。” 她站起身,拉开教室门,然后径直离开。 在风苍蓝的调教生涯,这是第一次被学生甩脸。 夏冷心的冲动之举,导致严重的后果。 晚上,她被通知没有饭吃。 虽然中午吃得多,身体储备丰富,但是刚才一上厕所,浪费不少存粮。 她在房间里晃悠一圈,肚子竟然开始咕咕咕咕地叫。 饿了。 她苦恼地看着天花板,难道真要去求庄七? 才不要! 突然灵光一闪,她打开雕花窗户,朝外面喊道:“十三。” 唰唰唰—— 一道黑影从夜色中闪现在窗外,站到她的面前。 “进来。” 她对他招招手,等他进入房间,连忙关上窗户。 “这里又没其他人。” 她伸手扯掉他的黑色面罩。 露出一张稚气的脸,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 “冷心姐,叫我干嘛?” “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压缩饼干。” 她摇摇头。 “方便面。” 她还是摇头。 十三摊摊手,“那就没有了。” “要不你带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菜剩饭?” 于是他带着她,偷偷地溜进厨房。 一番查找,连颗剩饭都没有。 她握紧拳头,眉头一皱。 可恶的庄七,为了防着她偷吃,居然连剩菜剩饭都倒得一干二净。 这可是真是冤枉庄七了。 因为庄家有规矩,饭菜不隔夜,每天都要吃最新鲜的菜品。 所以当天的饭菜,要么下人打包带走,要么全部倒掉。 回到房间,她啃着压缩饼干,默默地流泪,想起boss做的番茄煎蛋面,又是一阵心酸。 翌日清晨,她正在梦里啃着糖醋排骨,突然被一盆冷水泼醒。 她眨巴眨巴眼睛,抹了抹脸上的水,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床前的两人。 庄七的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一只铜盆。 没有倒完的水,顺着盆子的边沿,落到地上,湿哒哒地。 “听说,你没有兴趣学插花?” 庄七干脆把盆儿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她微张着嘴,不知道如何作答。 “既然对插花没兴趣,你倒说说看,想学什么?” 他抄起手,一副好商量的口气,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她不敢看他,小声嘟哝着,“我什么都不想学。” “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却自己放弃,就别怪我无情。” 说完,他又转身看着风苍蓝,“拿出你的实力,我今天就要看到学习的效果。” “是。”风苍蓝点点头,面上还是一派轻松。 夏冷心却一点儿都不轻松。 她被庄七捏住下巴,想挥开他的手,竟是被他眼里的戾气震得无法动弹。 “认真学,不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惩罚等着你。” 他捏捏她的脸,手上做着宠溺的动作,话里却是恶意满满。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 “没事,我会好好教你,今天一定能学会。” 风苍蓝的笑像是打着旋的花瓣,不经意间落在水面,激起一阵涟漪。 可惜,夏冷心此刻无心欣赏。 她苦着脸,跟着他来到教室。 今天,他改变了教学方式。 桌上不仅放着花材,还有一根黑色的布带。 他拿起布带,叫她过去。 然后,蒙住她的双眼。 “看不见了,还怎么插花呀?” 黑乎乎地一片,她很不适应。 “看不见才能让其他的感官更加敏感。” 他抓起她的手,带着她去拿花材,然后插进花瓶里。 很神奇,虽然看不见,但是手上的触感更加清晰。 它们将信息传达到脑中,然后形成概念。 不一会儿,插花作品就已完成。 她松开布带,看着自己的作品,“哇,还真是好……难看。” 歪歪斜斜的花枝、不搭的色调,看上去就像是三岁小孩的涂鸦,幼稚又有点可笑。 “蒙住眼睛,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的嘴角一抽,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都能瞬间把她的信心碎成渣。 尽管学习效果不尽人意,不过好歹午饭是保住了。 中午,庄七带着她出门,说是吃顿好的,作为努力学习的奖励。 她就不该相信他。 因为进入包间后,看见尹岚熙的身影,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尹岚熙笑靥如花,热情地朝她招手,“冷心,这边坐。” 庄七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在尹岚熙和庄七之间,她肯定选择后者。 坐到他的身边后,她才低头小声说道:“这是奖励吗?” 他勾唇一笑,“待会儿还有人来。” 刚说完,包间门再次打开。 景天睿走了进来。 今天,他穿着简单随意。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表情也柔和很多。 他看她一眼,然后迅速转向庄七,“点菜了吗?” 庄七耸耸肩,“我们也是刚到。” 尹岚熙赶紧起身,“阿睿,我已经点好菜了。放心吧,都是冷心喜欢的菜。” 夏冷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能准确地表达出此时的复杂心情。 庄七眼神瞟向尹岚熙,“岚熙姐,你可够偏心啊?怎么不点我喜欢吃的菜呢?” “阿七,别开玩笑了。你家的厨子是当年御厨的传人,外面的吃食能入得了你的眼?” 庄七端起杯子押了一口茶,“只要能入得了口就行。” “我要去洗手间。” 她附在庄七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他点点头,示意她快去快回。 她前脚刚走,景天睿就站起身,拉开包间门,追了上去。 庄七看了一眼尹岚熙,“怎么,你不跟去看看?” “你和夏冷心现在是什么关系?” “正当的男女关系。” 尹岚熙轻哼出声,“正当?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我很好奇,你的未婚夫去追其他的女人,你都无所谓吗?” “我们都是在这个圈子长大的,难道这种事还见得少吗?” “啧啧,难怪天睿会追夏冷心,也不要你。” “你什么意思?” 尹岚熙被这句话彻底激怒。 偏偏庄七喝着茶,不再回她的话,让她憋得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景天睿追上夏冷心后,将她拉进一个没人的包间。 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里,彼此的心跳变得异常清晰。 他揽过她的腰,用力抱在怀里,然后吻上她的唇。 急切地,热情地,甚至是疯狂地。 想她! 想将她关进牢笼,永远只属于他。 062 他心动了 鼻尖全是熟悉的味道,hermes大地的木香,属于景天睿的冷然和独宠。 夏冷心缓缓地回应着他的吻,心里的思念像是找到缺口。 翻涌、百转千回。 有些苦涩像是咖啡,苦过之后,舌尖上残留着芳香和甜蜜。 她贪恋这种味道。 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踮着脚,用力靠近他。 碰碰碰的心跳,抑制不住地狂跳着,不肯安静下来。 她想用心跳告诉他,她和他一样被情感折磨,备受煎熬。 “菜都上齐了。你们还要腻歪多久?” 庄七斜靠着过道的墙壁上,勾着唇角,笑得意味不明。 他走上前,牵过夏冷心的手,准备拉她回包间。 景天睿不放手。 3人形成诡异的拉锯战。 夏冷心看看庄七,又看看景天睿,下意识靠向后者。 奈何庄七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不断加重的力道,捏痛了她。 她无法挣脱,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景天睿。 boss心疼她,立马冷眼看向庄七。 “放手。” “天睿,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公平竞争,谁都有追求她的权利。” 庄七使劲地将她向自己这边拉扯。 她急得流泪,“痛,痛啊!” 景天睿见不得她哭,只好先放手。 庄七的脸上没有得意之色,应该说没有任何表情。 他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只细腻而光滑的手腕正被他拽在手里,似乎一用力就会被捏断。 猛然腾起几分暴戾的心思,他加重力道,又引来她的痛呼。 看着她眼中的水光,湿漉漉的,无辜的眼神,他没有再用力。 一种陌生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情绪干扰着他。 他不爽地甩开她的手,然后转身朝包间走去。 夏冷心摸着被捏痛的手腕,上面留下红红的抓痕,足以见得,他刚才下手有多重。 “痛吗?” 景天睿牵起她的手,检查伤情。 眉头一皱,轻轻地抚过那些红印。 “没事,一会儿就消了。” 她不想让他担心,连忙抽回手,然后快步走回包间。 他跟在她的身后,心情复杂。 走进包间,尹岚熙像个没事人一样,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坐在庄七的旁边,夏冷心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 她摸不清他的阴晴不定,也搞不懂他的做事方式。 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突然开口,“苍蓝教你的用餐礼仪没忘吧?” 她点点头。 “来,把你的学习成果,展示给他们看看。” 啊? 夏冷心的内心顿时万马奔腾,满脑子全是骂人的三字经。 她举起公筷,犹豫半天,终于夹了几片苦瓜放进他的餐碟中。 他不动声色,竟是将苦瓜如数吃光。 看了看她吃惊的表情,他轻哼出声,“怎么,失望了?” 她连忙摆手,“没!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喜欢吃苦瓜。” “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正如你没想到我会娶你。” 哐当—— 此话惊得她手一滑,手中的筷子掉落在餐盘上。 尹岚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景天睿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 庄七的口气却像是谈论天气,淡定自若。 夏冷心急于解释,结果结结巴巴地越描越黑。 “你……你胡说!你明明说的是让我怀你的孩子……” “住口!” 景天睿的眼中聚集着怒气,狠狠地看向庄七。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协议可没有规定她的所有权。我突然发现她很有意思,所以不介意和你争上一回。” 庄七耸耸肩,依旧是不退让的姿态。 “跟我走。” 景天睿站起身,看向夏冷心。 庄七附在她的耳边,“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还没有完成,你的惩罚也还没有结束。如果现在走了,后果自负。” 愿赌服输的道理,她懂。 也知道江湖上关于“阿修罗”的传言,他的心狠手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她朝景天睿摇摇头,表明自己的选择。 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心里一紧,不断溢出酸楚的滋味。 “冷心,恭喜你。” 尹岚熙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 她眉头一皱,没有回应。 尹岚熙收回手,“呵呵,庄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阿七,恭喜你抱得美人归。我先走一步,就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说完,她拿起包包,心情愉快地离开。 夏冷心抬头看着庄七。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乐意。” “你怎么不问问我乐意不乐意?” “哦,你乐意吗?” “不乐意。” “嗯。” 嗯是几个意思? 她气呼呼地戳着饭,开始把悲愤化作食量,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着。 一大桌子都是她喜欢的菜,不吃白不吃。 “庄家的菜不合你的胃口?上次你可没有这样能吃。” “我讨厌的不是饭菜,而是你们家的规矩。所以我不可能成为庄家的当家主母。” 听到她的直白,他也不甚在意,侧坐在板凳上,将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天睿之所以能安心把你藏在庄家,不仅仅是因为和我的协议,还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碰你。” “难道你是gay?”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然后俯身贴近她的耳朵,“因为我不举。” 她被这个秘密震惊了。 睁大着眼睛,情绪十分复杂地看着他。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但是,他不知道的是……” “什么?” 她心里一慌,直觉是不好的事情。 “你能引起我的性趣。” 不等她回神,他就吻上她的唇。 和上次那个吻不同。 这次,他带着蓄意的勾引,还有不怀好意的戏谑。 她奋力挣扎着,伸手朝他的脸扇去。 他抓住她的手,然后往他的秘密之地探去。 低头附在她的耳边,他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黯哑。 “感觉到了吗?” 那处鼓鼓囊囊的,越发地兴致高昂。 感觉你妹! 她抖了抖嘴角,面对流氓不要怕,要勇于以暴制暴。 手上使劲一捏。 “哦,夏冷心!” 庄七咬牙切齿地弯下身,毕竟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痛得不轻。 她赶紧抓起手包,准备逃离作案现场。 他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她的手。“你要是敢跑,我不介意先奸后杀。” 她回过头,视线瞟向他的脆弱之处。 “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我信,我信。” “他妈的,你居然还真下得了手。” 他缓过气,坐在椅子上开始数落她的罪行。 她送他一个大白眼,“谁让你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自卫。” “开个玩笑而已,你用得着那么大的反应?” “到底谁的反应大?” 他被这话一堵,开始重新审视她,发现她的还击应该纯属无意识。 传说中的天然黑。 本来只是想戏弄她,这回倒是彻底地被激起兴趣。 “虽然庄家的规矩多,但是比起景家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要不你再考虑下?嫁给我,好处很多。” “不要。” 她果断拒绝。 开玩笑,无论是庄家,还是景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豪门是非多,要远离。 她只想嫁个忠厚老实的男人,然后过着简单的小日子。 就像丁大壮和张翠花那样,面对困境,小两口相互扶持,共进退,共患难,享受着每一天。 所以她一直很抗拒景天睿的身份,却又深陷他的宠溺。 矛盾的心态让她纠结,摇摆不定。 回到庄家大宅,庄七特赦她不用学习插花。 她松口气,转身却被告之插花课程改成女红。 还不如插花呢。 拿着针,她在锦缎上比划半天,还是无从下手。 愁眉苦脸地看着风苍蓝,“能不能换成其他的课程啊?” “比如呢?” “比如美食品尝的课程。” “没有这门课。” 风苍蓝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干脆不用学,好不好?” “好啊。” 她转过头,发现庄七正斜靠在教室的门框上。 “我真的学不会啊。放过我吧!” 她欲哭无泪,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借口可以推脱,只能实话实说。 “想不学也可以。” 庄七勾起唇角,难得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 “真的?” “嗯。” 庄七走到她的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怀上我的儿子,就什么都不用学。” “呵呵,那我还是学习刺绣吧。” 于是,她拿起针线,开始一板一眼地在锦缎上戳戳戳。 不时就会戳到手指。 “哎哟!” 虽然手指上流血不多,但是十指连心,一针针地,还是痛啊。 “唉,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倔。” 他叹口气,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里吸/允,然后将血吐掉。 她的脸一红,觉得这样的举止太过亲密。 用力抽回手,“七爷,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风苍蓝听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还是能感觉出主人对她的特别。 庄七是什么人? 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阿修罗”,行为暴戾,喜怒无常。 重要的是,他不近女色。 但凡是爬他床的女人,通通会被扔出房间,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 即使在外应酬,女人于他,也只是摆设。 夏冷心是第一个。 他愿意主动招惹的女人。 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063 迷情探戈 庄七的恶趣味在于他不同于常人的喜好。 比如上次在盛世豪庭的处女选秀,就是他一手策划。 在景天睿的婚礼上,如果闹出什么奇葩的事情,非他莫属。 几天后就是景天睿的生日,也是景天睿和尹岚熙的婚礼。 这场盛大的婚礼,肯定会邀请贵圈的名流,而娱乐圈的明星也会极力争取这次难得的机会。 那天,必然是星光熠熠,万众瞩目。 想在那样的场合中脱颖而出,自然需要别出心裁。 庄七勾起唇,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有些坏,却又充满个人魅力,吸引着无知少女。 站在他的身边,夏冷心连连叹气。 “怎么,女人不是最喜欢逛街吗?”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 一副奔赴刑场的模样,活像谁要把她扔进油锅里煎炸似的。 以前那些女人和他逛街,哪个不是跟打了鸡血一样,踩着10cm的高跟鞋,穿梭在各大商场? 她努努嘴,示意他看旁边,“那些小女生对你发花痴,在偷拍你。要是连带着把我照进去,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搂在自己的怀里,还帮她捋头发,面上荡漾出柔情蜜意的温柔。 小女生们的芳心瞬间碎成渣渣,纷纷失落地离去。 “好了,她们自己走了。” 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夏冷心无言以对,只能捏紧手包,继续陪他逛街。 逛了n家的大牌专柜店,他都不满意。 然后,他带她去一家高级定制时装店,老板是法国人,幽默风趣。 可惜夏冷心一句也听不懂,倒是庄七谈笑风生,交流自如。 量好尺寸,她回到他的身边。 “可以走了吗?” “不用着急,你对礼服有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尊重设计师的创意吧。” “你不用心,赶快想,想不出来就不许出这个门。” 啊? 她揉揉太阳穴,觉得十分头疼。 想了半天,“我喜欢黑色,颜色就定这个吧。至于其他的,真没有什么要求了。” “嗯。”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述给老板。 “来得及吗?” 她有些担心,只有短短的几天,真的能做出来吗? “时间就是金钱,放心吧,钱给够了,他们一定能及时完成。” 他站起身,和老板握手,然后道别。 她跟在他的身后,经过隔壁婚纱店的时候,居然看见尹岚熙和景天睿。 他们正在试穿婚纱礼服。 远远看去,郎才女貌,宛如王子和公主一般,散发着梦幻的光辉。 顺着她的目光,庄七抬眼望去。 他牵起她的手,走进婚纱店,跟他们打招呼。 “岚熙姐,今天真漂亮。” 他将客套的话说得顺溜,没有半点的尴尬。 倒是夏冷心有些别扭,虽然面上不显露,可心里挺难受。 庄七附在她的耳边,姿态亲密,用大家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启唇,“你穿上婚纱的样子,肯定更美。” 她红着脸,百感交集。 “冷心,要不你穿上婚纱试试?” 尹岚熙拉着她的手,也不管人是否愿意,硬是将她推进试衣间。 工作人员帮她选了1套抹胸及地婚纱。 前面是过膝短裙设计,将夏冷心笔直的长腿衬托得更加完美,白皙如玉的质感显露无疑。 层层叠叠的轻纱,轻盈而飘逸,又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纱裙上面镶有闪亮的南非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试衣间的帘子缓缓地被拉开。 她抬起头,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随着她的步子,婚纱摇曳出如梦如幻的风情,惊艳了众人的目光。 看着她抢了自己的风头,尹岚熙相当地不爽。 明明心里嫉妒得要死,却还要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 “冷心,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好美。” 说着,又转身看向庄七。 “阿七,你的动作可得搞快,不然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会被别人抢了去呢。” 他不置可否,倒是看了一眼景天睿。 果然脸色黑得吓人。 他慢悠悠地走向夏冷心,然后伸手揽上她的腰,“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把婚纱订了?” 这种龙卷风式的思维方式,快把她搞疯了。 她惊诧地看着他,“七爷,你别吓我。” “难道这不算惊喜?” “明明是惊吓,好不好?” 她捂住胸口,真怕他开口把婚纱打包带走。 “不喜欢这件?那我们去法国订做好了。” 他摸着下巴,开始考虑订好久的机票。 “重点不在婚纱,好不好?” 她扶额,简直无法和他沟通。 这时,裴尧无比风骚地登场了。 见她和尹岚熙都穿着婚纱,他饶有兴致地抄起手,感叹着这种奇特的组合。 “天睿,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娶谁?” “阿七已经向冷心求婚了。现在正在试婚纱呢。” 尹岚熙擅作主张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不爽。 从一开始,景天睿就没有说话,心里的火早就烧到了嗓子眼,只要一张口,随时都能喷火。 夏冷心黯然神伤,凭什么硬把她推向庄七?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庄七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事情,自然也对尹岚熙的行为很是反感。 裴尧则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可是伴郎,你们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景天睿冷着脸,脱掉外套,然后怒气冲冲地走进试衣间换衣服。 他烦躁地扯开领结,然后用力地把它扔在地上。 夏冷心郁闷地走向另一边的试衣间。 换好裙子走出来,已不见景天睿的身影。 张望四周,只有庄七和裴尧在沙发上聊天。 “不用看了,天睿已经走了。岚熙姐还在换衣服。”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笑得十分灿烂。 说着,尹岚熙就从试衣间走出来。 “阿尧,阿七,还有冷心,婚礼那天早点过来哟。” 她挎上包包,向他们挥挥手,然后离开婚纱店。 “我们也走吧。” 庄七率先从沙发上起身,然后朝门口走去。 夏冷心赶紧跟上去,“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个好玩的地方。” “等等我。” 裴尧连忙追上去。 吃完午饭,3人来到一家专业的练舞室。 应该说,这里的陈设更像是个小酒吧。 吧台后面的酒柜里,摆满了各式叫不上名字的洋酒。 慵懒又略带着欢快的音乐响起。 “探戈会跳吗?” 裴尧对夏冷心伸出手,邀请她共舞一曲。 她赶紧摇头,“我不会跳舞,特别是双人舞。” 人无完人,夏冷心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小脑确实不发达,对于动作平衡上的协调能力很差。 裴尧揽过她的腰,然后将手放在上面。 带着她,随着音乐摇摆。 理想很美,画面却是残缺美。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她不停地踩到他的脚,害得他哀叫连连。 “啊,对不起!” 她不停地道歉,因为被高跟鞋踩到的滋味很不美妙。 裴尧还算有绅士风度,坚持到音乐结束才放开她的手。 她也终于放过他的脚。 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快速地脱掉鞋子,然后低头揉着自己受伤的脚背。 夏冷心有点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他笑得有些痞气,“有事,很痛。要不你帮我揉揉?” 她抖了抖嘴角,“既然能开玩笑,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你坐着休息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就不能哄哄我?”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我开玩笑的。” 他连忙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你哄女人的那套,对我没用。” 庄七喝完手中的伏特加,然后将杯子放在吧台上。 他将音乐换成por/una/cabeza,中文名叫《只差一步》。 这是一首经典的探戈舞曲,曾经在多部电影中出现过。 特别是《闻香识女人》里阿尔?帕西诺的精彩演绎,更是让夏冷心爱上了探戈。 可惜,她不会跳。 庄七的右手揽着她的腰,然后强势地将她带入到音乐中。 与裴尧不同,庄七能准确地判断出她的踩点。 他引导她,配合她,贴合她。 如同夏日里变幻莫测的天气,有时狂风骤雨,有时阳光灿烂,有时又绵绵细雨。 2人随着音乐,渐入佳境。 她跟随着他的滑步,在进退间找到合适的踩点,居然没再踩到他的脚。 华丽的舞姿,在委婉、激荡的音乐中融合成美轮美奂的画面。 一曲终了,裴尧看得意犹未尽。 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 “不行,你明明能跳得那么好。我们再来一次。” 她有些尴尬,“那是七爷带得好,我真的不会跳。” 庄七放开她,然后走向吧台,将伏特加倒进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炽烈的口感如同刚才跳舞的感受。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那种意犹未尽,甚至有些失控的情绪涌上心头。 音乐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曲子。 在委婉、激荡的音乐中,不时就会冒出裴尧的惨叫声。 他揉着被踩得像猪蹄的脚,心有不甘,“心心,你是不是故意的?” 又忿忿不平地指向庄七,“为什么不踩他?” 庄七吞下最后一杯伏特加,勾起好看的笑,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拉起夏冷心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裴尧就无比心塞。 这坑爹的探戈,他再也不会跳了。 064 顶级盛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夏冷心却变得整日惶恐,心底的那份不安像是丢不开的影子,在她的心里不断蔓延,渗透。 不管如何抗拒,景天睿的婚礼还是如期而至。 她不想睁开眼,赖在床上,等着天塌下来。 明晃晃的晨光,有点刺眼,大喇喇地闯进房间,似乎在嘲笑她这种鸵鸟式的异想天开。 “起来。”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睁开眼,就看见庄七斜靠在门边,正阴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拉过被单,蒙住头,“不要。” 没一会儿,一盆凉水就泼到她的头上。 虽然被单阻挡了一部分水,但她还是被淋成落汤鸡,一身狼狈。 大清早就被如此粗暴的方式叫醒,夏冷心的心情简直荡到谷底。 她的眉头一皱,死死咬着下嘴唇,打算用非暴力不合作的精神抗争到底。 见她不起身,庄七也不急,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湿漉漉的水把头发和被单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冰冷、潮湿的不适感,让人很难受。 她又不敢拉开被单,只好忍受着湿湿的冰冷。 终于还是身体先扛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她横他一眼,然后揉揉鼻子,依旧不肯求饶。 庄七不是景天睿,自然不会怜香惜玉,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意愿来迁就她。 “赶紧起来换衣服。” 他抄着双手,不耐烦的情绪渐浓。 她雷打不动地坐在床上,倔得要死。明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却偏偏不想顺着他。 “怎么,想让我亲自动手?” 他挑了挑眉,作势就要动手扯上被单。 “慢着!” 她紧紧地拽着被单,生怕他冲上来。 “我让人把衣服送过来。10分钟后,如果还没有穿好,那你今天就不用穿衣服了。” 一丝不挂的威胁,简单粗暴,却十分见效。 看着他走出房间,她偷偷地在背后送他一个苍劲有力的中指。 谁知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回头望向她。 她连忙将手势变成蠢萌的招财猫动作。 他勾唇一笑,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其实我更期待你没有穿好。” 她抖了抖嘴角,自动忽略掉话里的坏心思。 没一会儿,风苍蓝就捧着礼服走进房间。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她还真是很尴尬。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背过身去。” 他的笑意温暖,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淡淡地,慰烫着人心。 她叹口气,起身走下床。 既然他是盲人,背过身也只是掩耳盗铃的行为而已。 想着10分钟的限制,她赶紧加快动作,迅速脱掉被淋湿的棉质睡裙。 调整好内衣,然后穿上定制的礼服。 后背的拉链拉不上去,她忙活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没有成功。 “要我帮忙吗?” 他走到她的身后,然后摸索到拉链的位置,缓缓地拉上去,动作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弄伤她。 她红着脸,轻声地道谢。 然后弯下身,穿上stuart/weitzman在2015年最新推出的水晶鞋。整体纯白色,轻透的丝网搭配着水晶闪钻,看上去优雅大气。闪亮的水钻宛如夜空的星,熠熠生辉。 由法国设计师亲手制作的抹胸小礼服,有点小性感又充满纯真的甜美。 黑色的基调,简约的裁剪,再配上夏冷心修长而白皙的大长腿,它们组合在一起,完美地诠释了对尤物的定义。 这样的夏冷心,注定是目光追随的焦点。 当她挽着庄七的手臂,缓缓步入盛世豪庭的时候,媒体记者一窝蜂地就围了上去。 “冷心,景总结婚,新娘却不是你,难过吗?” 向何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提出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地尖锐。 难过? 再难过也不能在镜头前显露出来,这就是艺人的悲哀。 她坦然一笑,回答得十分巧妙,“当然难过啊。景总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他一结婚,不知道碎了多少颗芳心?连我的少女心也不禁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 记者们被她的说法逗乐,引来笑声一片。 “冷心,听说你也准备结婚,对象是旁边这位吗?” 提问的记者估计是个新手,居然不认识赫赫有名的新一代赌王。 庄七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揽过她的肩膀,亲密的姿态足以让各大媒体浮想联翩。 这种场合,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一场秀而已。 媒体乐得有料可爆,夏冷心也能躲过媒体的追问。 如果继续聊景天睿的话题,她真的没有信心能维持平静。 没一会儿,一拨又一拨的大明星,陆陆续续地从会客通道走来,俨然一场娱乐圈的盛会。 记者被分散注意力,纷纷朝其他的目标奔去。 这让夏冷心暂时松了一口气。 苏婕和雷啸天相携而来,也遭到记者的围堵。 好不容易,她才摆脱他们,然后顺利找到夏冷心。 “冷心,你和景总……” 夏冷心抬抬手,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夏冷心摊摊手,“我总不能去抢婚吧?” “唉,岂不是便宜尹岚熙那个心机婊了?” “顺其自然,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也没意思。” 夏冷心挽着苏婕,“走,吃东西去。” 2个女人屁颠颠地冲到美食区,开始胡吃海塞,完全是自暴自弃式的放任。 美食在眼前,体重搁一边。 她们吃得正开心,韩千千又跑出来添堵。 “夏冷心,你再得宠又怎样?结果,还不是被尹岚熙抢去景家嫡长媳的名号。” “韩千千,你不好好在家做小月子,跑来这里干嘛?” 苏婕很厌恶她,上次陷害藏毒的人就是她,害得苏婕和阮辛被关进警局。 这口气不消,难解心头之恨。 “苏贱人,要不是雷啸天在后面给你撑腰,你敢这样横?” 韩千千的心里极度不平衡,无论是雷啸天还是景天睿都是惹不起的人,偏偏他们的女人都是自己的死对头。 苏婕把手里的蛋糕扔到她的脸上,然后拍拍手,“我就这么横,怎么啦?” 啊—— 她惊叫出声,抓狂地抖着头发上的奶油,脸上到处糊着奶油和蛋糕渣。 她彻底疯了。 伸手就要抓扯苏婕的头发。 可惜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人控制住。 雷啸天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然后用力一甩,将她摔到草地上。 狼狈、不甘心让她急红了眼,“你们都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很大,引来附近的记者纷纷围观。 雷啸天牵着苏婕离开。夏冷心也朝另一边走去。 远离垃圾人,因为他们常常和祸事密不可分,会连累周围的人。 韩千千现在的状态就很危险。 老天要一个人灭亡,必然会先让其疯狂。 她很疯狂,甚至张牙舞爪。 看见有记者拍照,她急吼吼地冲上去,抢过照相机,使劲儿摔在地上。 哐当—— 相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其他记者都拍下她的丑态,见她冲过来,连忙躲开。 抢到第一手资料的记者迅速将消息发回编辑部。 不多时,网络上就出现照片和视频,通通都是韩千千闹事的场面。 另一头,裴雅琴看到关于自己女儿的新闻,气得火冒三丈。 她拿起电话,然后恶狠狠地吐出2个字,“动手。” 宴会被韩千千的闹剧搞得一团糟。 婚礼仪式被延后。 夏冷心推开洗手间的隔间门,然后走到洗手台,正低头洗手,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帕子捂住鼻子和嘴。 鼻腔里全是七氟烷的味道,她渐渐地全身脱力,眼前黑暗一片。 软绵绵地,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身体麻木得仿佛不属于自己似的。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却只能虚着眼,从细缝中看到模糊的2个身影。 “麻醉剂的量是不是用错了?她为什么还不醒?” 肖淑梅推了推小白脸的手臂,抱怨他下药太重。 “宝贝,我又不是麻醉师,哪里知道用量?” “她这副德行,男人怎么玩得尽兴?你赶快把她弄醒。” 她心思恶毒地瞟了一眼床上的夏冷心。 “放心吧,我给她来一针极乐,保证能让男人欲死欲仙。” 小白脸笑得极为放/荡,一肚子的坏水翻腾着。 “你联系的买家呢?什么时候到?” “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好,你把剩下的事情做好就赶紧走。知道吗?” “宝贝,我办事,你放心。” 他亲亲她的脸,然后送她出门。 转身走到床前,他又从包包里掏出针剂。 极乐,是目前最生猛的致幻剂,能让人在最清醒的状态,达到感官的极致巅峰。 “你好美。” 他伸手抚上夏冷心的脸。 细腻光滑的手感让他心生邪念。 他将针剂一点点地推进她的手臂。 其实麻醉药的药效还在,但是她知道再不反抗,下场会很惨。 她在等,等一个他放松警惕的机会。 “痛……” 她小声地痛呼,惹得他体内腾起一团火。 他很急躁,将还没注射完的针剂,随手扔在床边。 夏冷心动了动手指,知觉开始恢复。 他一边解开皮带,一边哄着,“乖,一会儿就不痛了。” 趁着他弯腰脱裤子的时候,她抓起针剂,朝他的大腿刺去。 然后把剩下的药剂全部回敬给他。 他摔倒在地,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反击。 “告诉肖淑梅,你们迟早会有报应的。” 说完,她喘着气艰难地扶着墙,然后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 没一会儿,体内的极乐就开始折磨她。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偏偏手脚无力,不断涌上来的热潮,让她犹如飘忽仙境,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065 宣告主权 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夏冷心觉得双腿更加无力。 极乐,名字听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 但它其实就是兴奋剂,能激活或增强中枢神经系统的活性,简言之就是干扰内分泌,导致思维混乱和行为失控。 和小说里的男女圣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且它也不是灵丹妙药,体质过敏的人容易出现中毒现象。 偏偏夏冷心就中毒了。 心跳急速,出汗,恶心,不适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她不好容易走到门口,握住门把。 咔地一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推门进来。 推力差点将她撞倒,幸亏男人出手拦腰抱住她。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的睫毛清晰可数,宛如妖精般魅惑的眸子,仿佛是巨大的漩涡,吸引着男人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沉往无底的深渊。 她感到揽腰的力道突然加重,抬头,恍惚间发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十分性感。 有些站不住,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湿润而美丽红唇,仿若带着露水的樱花。男人伸手抚弄那张小嘴,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似乎不满这样的戏弄,她像小兽一般,张嘴咬住他的手指。 “知道我是谁吗?” 低沉的声音,酒味里混着hermes大地的木香,它们如同刻在心底的印记,将景天睿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 她用力地点点头,表明自己很清醒,非常确定眼前人的人是谁。 “呵呵,又来个美人!” 小白脸坐在地上,裤子被褪在膝盖处,腿间的玩意儿正在和他们打招呼。 他朝他们挥挥手,“还不快来伺候爷,我们再战108个回合。” 显然,极乐已经让他处于非常亢奋的状态。 那管针剂的剂量足以令人兴奋一晚上,估计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闯下多大的祸。 boss的眼里全是冷厉,寒气逼人。 如果他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抱起夏冷心,走出房间,然后吩咐守在门口的助理。 “把里面那个扔到警局去,顺便让他交代是谁指使的。” 助理连忙行动。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难受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加快脚步,朝盛世豪庭的总统套房走去。 半路上,遇到穿着婚纱的尹岚熙。 她哭花了妆,黑乎乎的眼线糊在脸上,头花因为奔跑而变得歪歪斜斜,看上去十分狼狈。 “为了她,你把订婚取消了,这次又直接把婚礼也取消了。她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今天有多丢脸吗?尹家有多丢脸吗?” 他保持沉默,只是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紧。 夏冷心抬头看着他,眼里也是迷惑一片。 是啊,她有什么好? 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他要宠着自己? “这次婚礼取消后,尹家将获得10亿的赔偿。你的父亲已经签下同意书,我就不用多做解释了。” 说完,抱着夏冷心,大步地离开,与她错身而过。 尹岚熙滑坐到地上,没想到谋划那么久,转眼间就全部化作泡影。 “夏冷心又有什么资格嫁进景家?” 她很不甘心,冲着他们的背影吼道。 他的脚步一顿,然后转身看向她,“我说她有,她就有。不用你来操心。” 她彻底输了。他的话终于让她看清楚夏冷心在他心里的地位。 她以为他只是在养宠物,结果他是真的心动了。 夏冷心听到他的回答,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心里空洞的部分被填满。 她紧紧搂着他脖子,舍不得放手。 2人终于来到总统套房。 她被他抱到床上。 白色的蚕丝被将她衬得更加魅惑动人。 望着她眼里的波光涟漪,他努力平息着心里的躁动。 转身去倒水,然后将杯子递给她,“多喝水。” 咕噜咕噜,她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着,很快就喝光了。 他接过杯子,“还要吗?” 她顺从地点下头。 很快,一大杯水又灌进肚子。 他再次接过杯子,“还要吗?” 她摇摇头,然后捂着嘴,朝洗手间跑去。 冲到马桶边,吐得一塌糊涂。 “没事吧?”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站起身,在洗手台清洗着。 看着礼服上被弄脏的地方,她皱皱眉头,怎么搓都洗不干净。 “庄七买的?” 对于他突然的提问,她愣了一下。 “嗯。” 她实话实说,丝毫没有注意到boss眼中的不爽。 “脱掉。” 啊?她顿时傻眼,别捏地拽着裙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再次启唇,“脏了。” “脏了可以洗呀?” “那就现在洗。” 说完,他把她推进浴缸,拿起花洒对着她。 打开开关,喷涌而出的冷水激得她惊叫出声,“你疯了?” 早晨被庄七泼水,现在更惨,直接被冷水冲。 今天是水星逆行吗?还是她犯水灾? 水滴顺着头发滑落到细腻的肌肤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她的抹胸小礼服被水浸湿,贴合在身上,姣好的曲线一览无遗。 他的呼吸有点乱,然后走向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骨节分明的大手摸索着拉链的位置,然后缓缓地拉下。 她贴着他的胸口,听到怦然心动的声音。 “现在给你喊停的机会,如果放弃,待会儿即使你哭,我也不会停下来。”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灼热的气息全是为她腾起的欲望。 但是,他愿意为她而忍耐,为她而克制。 她摇摇头。 他的眼神一暗,有点失望,却还是不愿意强迫她。 他放开她,转过身。 她连忙从身后抱住他,“我的意思是……不要停。” 他转过头,“再说一遍。” 她涨红着脸,紧张地捏着小拇指,说得结结巴巴,“不要……停。” 他勾唇一笑,将她抵在浴室的墙上。 “再说一遍。” “不要!” 她也是有小暴脾气的,扭过头,闹别扭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捏捏她的脸,“生气了?” 她拂开他的手,“不许捏我的脸。” 他捧起她的脸,“我亲亲总可以吧?” 说罢,就在两边各亲一下。 “流氓。” 她不好意思地推拒着,却又拿掉节操的boss毫无办法。 “流氓不是亲脸,而是亲这里。” 他用手摩挲着她的红唇,娇艳欲滴,诱惑着他去一亲芳泽。 他倾身而上,贴着她的唇,辗转,吸/允,纠缠。 今夜,星光璀璨,月色柔美。 长夜漫漫,春色无边。 在靡色会所却是另一番光景。 雷啸天交叠着长腿,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特制筹码。 白色是100万,红色的是1000万,蓝色的是5000万。 他在指间翻动着蓝色的筹码,“阿七,难得赢你一次,别一副吃光你家余粮的模样嘛。” 裴尧晃了晃手中的筹码,“这个筹码值得收藏。” 庄七喝着伏特加,根本不理会他们的炫耀。 最烈的酒让他想起了她带给他的不一样。 这是他们3人之间的赌局。 赌的是景天睿会不会为了夏冷心放弃婚礼? 雷啸天和裴尧自然是赌赢了。 但庄七失落的不是他输了,而是连他都觉得陌生的情绪。 那曲探戈,让他记住了她柔软的腰肢,纤细的手指,还有细嫩的大长腿。 每一个转身,他们的贴合都充满默契,仿佛是天生一对。 刚开始,他只是为了赌局,想把她从景天睿的身边抢走。 可惜后来却慢慢生出其他的心思。 她是特别的,和接近他的女人不同。 又倔又胆小,却能引起他的兴趣。 “阿七,你不会是喜欢上夏冷心了吧?”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 本来是句玩笑话,倒是让雷啸天有些担心。 “阿七,你不会认真吧?” 他摇摇头,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光,“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 雷啸天拍拍他的肩,然后仰头喝下杯子里的红酒。 第二天,日上三竿。 总统套房的窗帘很遮光,所以太阳光无法照射进来。 一片漆黑,像是夜晚还没有结束。 夏冷心迷迷糊糊地醒来,浑身酸痛,动哪儿,哪儿疼。 因为太黑,她摸索着下床的时候,吵醒了身旁的景天睿。 他打开床头的灯。 暖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房间。 她扯过被单,不好意思地蒙住头。 回想起昨晚的画面,她恨不得当场失忆。 他拉开被单,不让她逃避。 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不记得了?” 她摇摇头。 “那我帮你再回忆一遍。” 他翻身将她压下。 “我记得,我都记得!” 她红着脸,拼命挣扎。 “那我再帮你加深一下印象。” 拉拉扯扯间,2人又将起床时间延后了。 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 景天睿打开吹风机,用手指梳理着她乌黑顺滑的头发。 暖风吹到手指上,连带着心里都是一片暖烘烘的感觉。 吹干了头发,他关上吹风机,然后揉揉她的头发,“你还是搬到麓山别墅吧。” 夏冷心一愣,“为什么?” “我想和你在一起。” 耳朵爬上羞涩的颜色,她轻轻地点点头,“好。” 他的心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满足感,眼里的宠溺快要漫出来。 吻上她的唇,软软的,糯糯的,香甜的味道,胜过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 然后用力将她拥进怀里,“真好,你终于是我的了。” 066 把她宠坏 景天睿让助理送来衣服和裙子。 valentino的透视仙裙,裸色系,银色海星图案点缀,长裙极地的柔坠感,摇曳间,尽显婀娜婉约的气质。 夏冷心捧着裙子,在身前随意比了比,“这个是给我穿的?会不会太嫩气了点儿?” “你本来就很嫩。” boss勾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地烙下一吻。 被他突然偷袭,害得她的心跳漏掉好几拍。 她用裙子遮着脸,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心间像是有羽毛拂过,痒痒的,宛若平静的湖面被春风激荡出阵阵涟漪。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贴近自己。 亲密无间的距离让彼此的心跳悸动着,喜悦着。 因为没有穿衣服,她只能裹着被单。 推了推他,脸上全是羞涩的红色,“你背过去,我要换衣服。” 他咬了咬她的耳朵,“我帮你穿。” 说着,修长的手指扯开白色的被单。 “你怎么这样?” 她惊呼出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掩耳盗铃地认为这样他就看不见前面的春光。 可惜,光/裸的后背曲线更加撩人。 他不会亏待自己的眼睛,尽收眼底,使坏的手指甚至滑过细腻的肌肤。 引得她一阵轻颤。 她张嘴用力咬上他的肩膀,留下深深的牙印。 他放任她的小脾气,嘴角扬起宠溺的笑,“用力。” 她的动作一顿,想起昨晚在巅峰时刻,她的嘴里破破碎碎地叫着这2个字,声嘶力竭。 血液直冲脑门,她的脸红得像是火烧云,艳丽又滚烫。 她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他的舌尖舔了下她的掌心,柔软而湿糯的触感惊得她连忙松手。 “流氓!” “嗯。” 他还附和地点点头,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肩膀,“我这辈子可就只对你耍过流氓,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她顿时炸毛,“明明是你对我耍流氓,要负责也该是你对我负责。” “好,我会对你负责到底,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好不好?” 望着他深邃而多情的眼睛,她好想仰面45角迎风流泪。 boss虽然外表高冷,但内心十分腹黑,完全站在智商的高点碾压她。 这甜言蜜语听上去,还真是令人通体舒畅,害得她无力还击。 她扯过被单遮住自己,单纯地认为这样就能守住最后的防线。 他倾身而上,将她罩在自己的身下,“乖,助理还在门外等着我们出去。” “那你赶紧让开,我好换衣服。” “好,我们速战速决。” 他霸道地吻上她的唇,将她反对的话死死地堵在嘴里。 显然,boss所谓的速战速决,战线真心有点长。 夏冷心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他也乐得亲自伺候她穿衣服,期间吃了不少嫩豆腐。 亲了亲她的嘴角,笑得心满意足,“谢谢招待。” 她横他一眼,“我是第一次,很痛的,你就不能悠着点儿?” 他从身后抱着她,埋在她的颈间,声音暗哑,“我也是第一次啊……” 她转过身,愤愤不平,“那能一样吗?用刀子捅人,痛的是人,爽的可是刀子。” “真的痛?” “废话,我拿黄瓜捅你菊花,你试试痛不痛?”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哼。” 她站起身,脚一发软,又跌坐在床上。 她握紧拳头,恼羞成怒,狠狠的眼神看向罪魁祸首,恨不能将他射出几个大窟窿。 他叹口气,起身穿好衣服,然后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助理已经在门外守候多时,蚊子都不知道拍死了多少? 见boss抱着夏冷心出来,满面春风,他连忙去开车门。 上车后,他主动向boss汇报调查结果。 原来,裴雅琴答应投资肖淑梅的项目,而肖淑梅必须找人毁了夏冷心。 小白脸在警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全交代了。 夏冷心安静地听着,心里也很后怕。 如果昨晚景天睿晚来一步,她不仅会被蹂躏,还会被留下视频和照片。 那些东西一发布到网上,她的这辈子就毁了。 她捏着小拇指,不安地摩挲着。 boss拉过她的手,紧紧包裹住,“没事的,有我在。” 温暖的手,贴心的话,都慰烫着她的心。 她主动依偎在他的怀里,觉得那是最安全的栖息地,无比安心。 到了浮屠,裴尧和雷啸天,还有苏婕都在。 大家围成一桌,点了好吃的特色菜。 苏婕拉夏冷心坐在一边,无意间瞄到她脖子上的红印,小声地调侃着,“看样子,昨晚的战况很激烈啊。”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然后低下头,笑而不语。 裴尧的桃花眼也发现了吻痕,嬉笑着看向景天睿。 “阿睿,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好歹是初夜,整那么猛,不怕留下心理阴影?” 景天睿不置可否,但是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太刺眼,让人嫉妒。 女生脸皮薄,经不起调笑。 但是刚刚升级成为女人的夏冷心,彻底打开二货的新世界。 她站起身,缓缓启唇,想要与裴尧理论。 boss赶紧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饿了吗?我喂你。” “我自己有手。” “乖,张嘴。” 他夹了1只芝士焗虾递到她的嘴边。 面对美食,她也不扭捏,一口吃掉。 选的都是她喜欢的菜,她自然吃得有滋有味。 这种旁若无人的喂养行为,惹来裴尧的不满。 “你当我们是人体背/景吗?秀恩爱,死得快。前辈们的教训,那可都是至理名言。” boss喂得专心致志,连个藐视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被无视掉的裴尧,只能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暗自神伤。 突然,包间门被拉开。 庄七径直走了进来。 今天,他的装束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白色绸缎长袍,上面是蜀锦刺绣,绣着蓝紫色的龙形图案,栩栩如生,气势如虹。 比之从前,他的气场更加盛气凌人,不容忽视的王者之风,震慑全场。 他看了一眼景天睿和夏冷心,眼底无波,然后选择在雷啸天的旁边坐下。 雷啸天举起酒杯,“恭喜你,正式成为庄家的新一代家主。” “谢谢。” 他也举起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真的吗?那个变态的等级考验,你居然通关了?” 裴尧知道他喜欢伏特加,于是给他斟满。 碰——碰杯的声音,清脆、愉悦。 “阿七,恭喜你。” 景天睿依旧抱着夏冷心,没有放她下去,对着庄七举杯,然后先干为敬。 “谢谢。” 庄七面无波澜,在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的时候,手上一用力,竟是捏碎了杯子。 鲜红的血,滴落在桌子上。 “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他随手用纸巾胡乱地擦了擦,然后往外走。 “阿七,要不去趟医院吧?” 景天睿起身,牵着夏冷心的手,走到他的面前。 “我的车上有急救箱。小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就好。难得今天大家高兴,一定要不醉不归。” 他拉开包间门,快速朝停车场走去。 裴尧叫来服务员,换掉桌布,然后重新准备了一桌菜。 刚才被boss喂个半饱,饮料也喝了不少。 夏冷心附在景天睿的耳边,“我去趟洗手间。” 然后,她连忙朝厕所奔去。 苏婕本来也想跟过去,但是被雷啸天拉住。 “好好吃饭,碗里的不吃完,不准离开板凳。”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爹当得是不是坑了点儿?” “我当然不是你的爹,却是你孩子的爹。” “你怎么知道孩子的爹一定是你?” 她挑衅地看着他,等着他发火。 但是他只是拿起筷子,夹了很多菜放到她的碗里。 “乖乖吃饭,别饿着我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我偏要生女儿!” 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 自从查出她怀孕,她的脾气就变得异常火爆,特别喜欢和雷啸天对着干。 只要是他让做的事情,她非得反向操作。 这两天更是多愁善感,甚至看到一片落叶掉落,她都会联想到自己凋零的青春,然后泪流满面。 孕妇内分泌失调,情绪容易失控,按照医生的叮嘱,要顺着她。 于是,他只好采取安抚策略,“好,生女儿。但是哥哥会照顾妹妹,会保护妹妹,所以为了女儿,我们还是先要儿子,好不好?”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啧啧,你们这些秀恩爱无下限的家伙,深深地伤害了单身狗。这种虐待行为应该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 裴尧端起酒杯,无比惆怅地押了一口干红。 另一边,夏冷心刚走出洗手间,就碰到庄七。 他的包扎技术挺好,看上去像模像样。 “伤口处理好了?” 她一直盯着他受伤的手,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怎么,不敢看我?” “没有啊。” 她只好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他将她逼到墙角。 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令她无处可逃。 “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情绪的确让她有点想退缩。 他捏住她的下巴,视线紧紧地盯住她。 “庄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我替你留着。” 她拂开他的手,“我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 “可是我对你有兴趣。” “让开!” 他错开身,给她让道。 她正要迈开步子,却被他拉回。 他附在她的耳边,“我会一直等,等着你自己来找我。” 067 谁是凶手 对于庄七的话,夏冷心把它们通通扔到脑后。 毕竟,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感转眼间就会烟消云散。 她要真是放在心上,才是庸人自扰。 不过眼前却有另外一件事,让她更加困扰。 昨晚,boss又把她折腾得不要不要的,连哭带求间,硬是做够7次才罢休。 又不是召唤神龙,用不用那么卖力? 她眼泪汪汪地咬着被单,哀怨的小眼神狠狠地射向罪魁祸首。 仿佛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boss乐此不疲,自动把她充满闺怨的眼神理解为他不够努力的信号。 他努力耕耘,导致雨露滋润过头。 再好的良田也经不住涝灾泛滥。 终于,夏冷心爆发了。 她提着行李箱,要搬回清水苑。 boss堵在门口,勾起好看的唇,然后摸摸她的头,“今天剧组有活动,我送你去。” 说罢,一把接过行李箱,放到衣柜里,然后牵着她往外走。 坐上车,她依旧是很不爽的表情。 他轻轻地捏捏她的脸,“还在生气?” 她轻哼出声,傲娇又别捏地偏过头,就是不看他。 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对她的纵容,“乖,如果惩罚我能让你开心,来吧。” 说着,缓缓解开他的衬衣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还未消散的牙印和抓痕。 回想起昨晚的惩罚游戏,她的脸颊顿时晕染成娇羞的颜色。 他俯下身,故意将牙印大喇喇地展露在她的眼前。 她抖了抖嘴角,很不适应boss的m属性。 自从2人的关系突破后,他就带着她全面介入自己的世界,毫无保留地展示着每一面。 他的霸道,他的包容,他的温柔,还有他的嫉妒。 是的,他知道庄七对她的心思,所以那天故意为她准备浅色的仙裙,低开的领口足以暴露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 如果庄七成为新一代的当家人,是值得庆祝的事情,那么他成为夏冷心的男人,就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比赢得任何一场商战都来得心满意足。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细地啃咬着。 “要迟到了。” 她推推他,眉头轻皱。 “嗯。” 他用低沉黯哑的声音回应着,动作却没有停。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放开她。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是他的助理。 “景总,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你让陈楠在停车场的电梯口等着,我们半个小时后到。” 挂掉电话,他迅速整理好衣服,然后换上冷然的表情。 启动车子,朝星光广场驶去。 今天是《新鲜闺蜜》男主角甄选的总决赛。 导演和主要演员都会到场。 景天睿作为投资商自然也要出席。 他一个急转,从专用车道驶入地下停车场。 陈楠迎上来,为夏冷心打开车门。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她走下车,拍拍他的肩,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茫然。 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她也从女生变成女人,在心境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陈楠性格木讷,但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看好她,别让她乱跑,也别让她乱说话。” 景天睿顺手关上车门,再次叮嘱陈楠。 每次她都能在重大场合搞出大事件,为了不让她误入歧途,走上“王尼玛”的那条不归路,他必须让人看紧她,严防死守。 陈楠点点头,然后带着夏冷心乘坐2号电梯,直接进入主会场。 景天睿则先去楼上和裴尧碰头。 星光广场是裴氏的产业,楼上的写字楼是他们的办公地点。 按下38层,出了电梯,他径直走向裴尧的办公室。 一身giorgio/armani的高级定制男装,将他笔挺修长的身材衬得更加高贵、帅气。 秘书小姐看到他,连忙站起身迎接。 “景总,裴总在里面恭候多时,请进吧。” 打开门,裴尧正坐在电脑面前,忙碌着,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裴尧抬眼看看他,“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他坐到沙发上,交叠着大长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秘书小姐丝毫不畏惧寒冷,打算用自己的热情融化他。 她刻意弯下腰,倾身靠近他,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全然是勾引的姿态。 “景总,您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他挥挥手,根本不看她,“不用,你下去吧。” 完全是吩咐下人的口气,这让秘书小姐很下不来台。 她愣了几秒钟,然后站起身,十分识趣地走出办公室。 “啧啧,看看你,又害美人伤心了。” 裴尧退出网游,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香烟,递给他。 他没接,“戒了。” 裴尧一副见鬼的模样,“雷啸天戒烟是因为苏婕怀孕。你又是为什么?” “造人计划。” “和夏冷心?” 他笑而不语,脸上的笑看上去很柔和,竟生出几分幸福的味道。 裴尧扶额,“你们来真的?” “我们一直没有避孕,如果怀上了就结婚。” “夏冷心知道你的计划吗?” “她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你家老爷子迟早会知道夏冷心,你藏得再好,最终也躲不过家族的施压。” “我的人,我自会护着。” “好吧,祝福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放心,不会跟你客气。” 裴尧将香烟揉成一团,然后扔进垃圾桶,“你们都不抽了,我干脆也戒了吧?” 对于裴尧的突发奇想,他不置可否,倒是开口提及裴氏重组的事情。 然后,顺手将1张sdxc卡递给裴尧,“上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你不怕我把东西交给裴雅琴?” “搞垮裴氏,你才能获得自由。不管你会怎么做,我都会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裴尧淡然一笑,笑意中带着自我嘲讽,“自由?身在这样的家庭,我们还能奢求吗?” 景天睿站起身,“你没试过,怎么能知道结果?我先走了,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他离开办公室,朝主会场走去。 夏冷心望着主会场的大门,有些坐立不安。 她拿着手机,犹豫半天,正打算给景天睿打电话,却突然收到1条短信。 上面写着:我在楼顶等你。如果你想嫁进景家,必须知道这个秘密。 署名是韩千千。 其实夏冷心并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瓜葛,但是她的确抓住了夏冷心的软肋。 虽然boss很宠她,但是她却对他的家庭一无所知。 她想了解他,了解他的家庭。 有些未知的情绪会干扰她的思考。 明知道不该去见韩千千,但她还是拿起手机,向电梯口走去。 她按下电梯按钮上的最高层数。 随着电梯的上升,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刺人的荆棘藤,开始紧紧地缠绕着她,令她感到窒息。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通往天台的大门。 伸手推开,只见空荡荡的天台上,根本没有韩千千的人影。 难道是有人故意搞的恶作剧? 啊—— 楼下突然传来惊叫声。 她急忙冲到天台边,往楼下望去。 远远望去,是一群人正在围观着什么东西? 她有点近视,看太远的东西都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 虚着眼睛,仔细辨认,却还是搞不清状况。 正在她糊里糊涂的时候,1个穿着保洁员工作服的女人带着一群保安冲了出来。 他们将她团团围住。 女人指着她,情绪非常激动,“就是她!就是她把那个女人从楼顶上推下去的。” “我干什么了?” 夏冷心一脸茫然,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很玄幻,十分地莫名其妙。 “你,就是你!我亲眼看见你把人推下楼的。” 因为太激动,中年妇女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无比狰狞。 夏冷心完全搞不清状况,被一群人这样围着,心底顿时一片恐慌。 这时,陈楠满头是汗地冲到她的身边。 隔开人群,他将她护在身后,“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不要乱诬陷人。” “我亲眼看见她推的人。” 女人一口咬定夏冷心就是凶手。 “你有证据吗?有视频或者照片,证明是她就是凶手吗?” 陈楠木然的脸上终于出现愤愤不平的表情。 “我的眼睛就是证据。我看见的凶手就是她。” “法律面前不是空口白牙,你说了算。请让开,我们还有事情。” 陈楠护着夏冷心迅速离开。 路上,她抬起头,转头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韩千千刚刚从楼顶上摔下去,当场死亡。” 她露出吃惊的表情,“天啊,怎么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没有料想到她会这个时候跳楼。对了,你怎么会在楼顶?” “我收到韩千千的短信,约我在楼顶见面。一上来,也没有看见人,然后就听到楼下的叫声。” “你确定是韩千千发的短信,约的你吗?” 她摇摇头,心里乱作一团,“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非要说我是凶手呢?” “现在需要调出监控,看过视频记录才知道。” 2人来到贵宾室,走进房间,看见景天睿和裴尧都在。 她走到景天睿的身边,心有余悸地望着他。 他将她抱进怀里,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她紧紧地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似乎只有他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未来,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 068 非常棘手 好几辆警车停在大楼下,并且迅速在出事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在现场,刑警们井然有序地采集着线索证据。 围观的群众纷纷窃窃私语,都在猜测究竟是自杀,还是谋杀? 这场命案发生在星光广场,裴氏自然脱不了关系,公关部立即出面发表声明,会竭力协助警方,尽快找到凶手。 至于指证夏冷心是凶手的那个女人,她是这座大厦的保洁人员。 在打扫清洁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一个女人把另一个女人推下楼的画面。 此刻面对刑警的询问,她更是抑制不住情绪的激动,口中滔滔不绝,手也没闲着,不停地比划着。 “我的眼睛好得很,要是参加奥运会,那可是射击冠军,枪枪打中靶心……” 做笔录的刑警揉了揉太阳穴,“大姐,能不能说重点?” “重点?哦,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好呢?那是因为从小吃胡萝卜……” 刑警又揉了揉眉心,“大姐,请问你当时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她又是如何将人推下去的?” “啊!”她拍拍脑门,“当时,那2个女人好像在吵架,吵着吵着就抓扯起来。我当时就在想,事情要糟。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我立马掏出手机,啪啪啪就是连拍模式,记录下精彩瞬间……” 刑警捏紧手中的笔,忍住把它捏断的冲动,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有案发时的照片,对吗?” “对啊。” 她连连点头。 “能给我看看吗?” “行,但是有线索奖励吗?” 刑警的嘴角一抽,“如果能顺利侦破,我们会为你争取。” “唉,那就是没搞头了。”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刑警。 刑警接过来一看,“大姐,你这是iphone6?” “啥?我可是爱国女青年,坚决支持国产。这款手机全中国制造,双卡双待,音质一流,特别是拍照功能,自带美肌模式……” 刑警的表情有点崩溃,“大姐,解锁密码是多少?” “芝麻开门。” 刑警紧紧地捏着手机,要不是里面有重要的物证,他真想把它扔了。 “呵呵,开玩笑的,小伙子怎么没有幽默感呢?” 她拿过手机,然后解锁,打开照片。 “喏,你慢慢看看。” 刑警拿过来一看,瞳孔顿时放大,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照片上是某女的各种自拍。 每一张照片,她的身旁边都有各式各样的男人。 有日韩男星,有欧美男模,还有各国政界名人,比如奥巴马、普京…… “大姐,你的阅历真是丰富多彩。” 刑警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表达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呵呵,韩国有整容,咱大中国有美图秀秀。一键搞定。” “小刘,笔录做完了吗?” 另一个刑警走过来。 “基本上弄完了。队长,这是大姐提供的证据。你先看看,我去上个厕所。” 他借故迅速离开。 队长点开照片,浏览到500多张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妹子,你干嘛收集别人的照片?” “都是我本人,好不好?” 队长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又看看照片,“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她的脸一红,娇羞的拳头如暴风雨般,全落在队长的身上。 队长揉揉被捶打的肩膀,有些痛,撩开看看,那里应该已经乌青一片。 他诧然一笑,“你拍的案发现场照片呢?” “在最后面。” 当翻到现场照片时,他的眉头一皱,“就是这些?都是背影,而且全部看不清楚。” “美肌模式就这样,朦胧美嘛。” 显然,这种物证根本没法用。 大致上能看出是个女的,裙子是黑色的,几乎没有其他可用的信息。 “我能认出凶手,就是刚才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哦,夏冷心,对,就是她!” “有嫌疑不代表就是凶手。大妹子,你留个电话,今后再联系你。” “好,136********,丁大妹。” “真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哥是丁大壮,要是我说谎,你可以把他抓起来。” “我当然相信你。这样,你先回去,到时需要你配合调查的地方,再联系你。” 终于把她送走,刑警小刘才从一旁冒出来。 “队长,现在怎么办?从她的描述来看,夏冷心的嫌疑最大,但是从监控调出来的画面,时间有点出入。” “楼顶上没有监控摄像头吗?” 小刘点点头,“有是有,但是昨天突然坏了,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修。” 队长摸摸下巴,“多走访,尽量找到其他的目击证人。” “是。” 刑警们的刑侦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在总裁办公室里,裴尧也是急得焦头烂额。 虽然危机公关做得及时,但毕竟是发生在裴氏百货的大门口,影响很大。 中国人讲究风水,很忌讳这种晦气的事情。 会对公司的销售造成多大的损害,目前还不可估量,但是后果必定严重。 夏冷心坐在沙发上,看他们忙碌着,而自己只能在一旁傻愣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景天睿打完电话,坐到她的身边,然后揽过她的肩膀,“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她抱住他的腰,靠向他的胸膛,汲取着温暖。 “饿了吗?我们去吃午饭,好不好?” 她摇摇头,“吃不下。” 他摸摸她的头,“我去给你买酸辣粉,好不好?” 她叹口气,“随便吧。” 他起身离开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向裴尧。 “帮我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裴尧挥挥手,“快去快回。放心,我会暂时接替你的保姆工作。” 得到保证,他才安心地打开门,朝外走去。 裴尧坐到夏冷心的对面,细细地打量她。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我的脸上有东西?” “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会巫术?把阿睿迷成那样。为了你,开车从北城跑到南城,就图买碗酸辣粉。”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站起身,决定出去透透气。 裴尧摊摊手,“我答应过阿睿,不让你乱跑。” “我不是小孩子。” “我只是受人之托。” 2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 “裴总,你的包裹到了,是雷霆速递。” “让他送进来。” “是。” 然后,丁大壮背着大包,走了进来。 “丁大哥?” 夏冷心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世界还真是小,常常都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碰到熟人。 他笑着朝她点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1个文件袋,交到裴尧的手上。 “雷少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收到后,请立即给他回话。” 裴尧拆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叠照片、一份亲子鉴定,还有一个移动硬盘。 他将移动硬盘接入电脑,然后戴上耳机,看着屏幕上的视频画面。 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结束后,他关掉视频,然后把耳机重重地扔在桌子上。 然后拿出手机,接通雷啸天的电话。 “啸天,送过来的资料可靠吗?” 得到对方的肯定,他有些颓然地挂掉电话。 夏冷心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主动开口询问。 她只好把视线投向丁大壮,“丁大哥,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都很好,翠花还经常念叨你,说你怎么不去我们家玩。” 听了这话,她的心里一暖。 “最近太忙了,我过段时间一定会去看望你们的。” 他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 “冷心,指证你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妹妹。我也是在楼下碰到她,从她的口中才得知这件事情。” 她摆摆手,“没关系,站在她的角度,她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但是那样说,就害你成嫌疑犯了。” “清者自清,凶手不是我,最后总能水落石出。” “不管怎么说,她乱说话的毛病都得改。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害人害己。” 提起自己这个妹妹,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待会儿下楼去,他还得好好再教训她一番,免得她到处惹祸。 “冷心,我先走了,还要去送快递呢。” 说完,他背上背包就朝外面走。 望着他急冲冲的背影,她暗自感叹。 简单的人,简单的想法,快乐也变得简单。 没一会儿,景天睿就带着酸辣粉回来,揭开盖子,还热气腾腾地冒着烟,满香扑鼻。 “嗯,好香。” 接过碗,她呼呼呼地埋头吃起来。 多想无益,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要解决的。 想通了,人也轻松很多,吃东西也香了。 “好吃吗?” boss不辞辛苦,跑那么远买的爱心午餐,自然好吃。 她一边吃,一边点头,然后端起碗,递到他的嘴边,“你也吃一点儿。” 他张口嘴,示意让她喂。 她看向裴尧,见他在一旁发呆,根本没注意他们这边。 然后迅速用筷子夹起粉丝,一口喂进boss的嘴里。 他被烫到舌头,滋了一声,眉头紧皱。 “烫着了吗?我看看。” 她连忙放下碗,捧着他的脸,很是紧张,“痛吗?” “亲亲我,就不痛了。” 他把嘴巴凑到她的面前。 她抿着嘴角,心跳变得又急又乱,最终还是覆上他的薄唇。 舌尖上全是酸辣粉的味道。 好辣! 069 急于怀孕 《新鲜闺蜜》的男主角甄选总决赛,因为突发的跳楼事件而草草结束。 最终也没发现合适的人选。 蓝导是个很挑剔的人,几乎在比赛会场上把参赛选手通通骂了个遍。 他摆着臭脸,抄着手,交叠着双腿,大概是骂累了,不再张嘴。 不过,视线却直直地盯着台子上的选手。 齐露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他接过来,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全部都不行吗?” 对于他的完美主义情结,她有时真的无法理解。 为了追求理想中的画面,他甚至可以千里迢迢地赶到贡嘎去拍摄。 “那些参赛的家伙,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狗屎玩意儿。男主角应该是禁欲主义者,恪守职责,一本正经,刻板地按照自己的人生准则生活。他们的气质没有一个符合要求。” “你会不会太严格了?” “在中国,用装满钱的脑袋拍摄出来的作品,仍然掩饰不住穷。粗鄙的审美、粗陋的制作和盲目到爆表的自信就是中国文化产业的现状。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坚守创作的初衷。” 齐露勾起唇,扬起真诚的笑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给予无条件的支持。 他抽出手,然后用大手拍拍她的手背,“这条路会很难走,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她点点头,眼里全是对他的信任和倾慕。 他握着她温暖的手,觉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在裴尧的办公室李,刑警正在对夏冷心进行盘问。 现场的疑点太多,需要一一确认和深入调查。 “夏小姐,请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盛世娱乐旗下的艺人,算是同事吧。” “你为什么会去楼顶?” “我去透透气,顺便抽烟。谁知道刚一上去,就隐约听到惊叫声。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出于好奇,推开了楼顶天台的门。平台上,一个人都没有。然后我冲到露台边,往下看,结果只看到楼下围了一堆人。” 她没有提及韩千千给她发短信。 因为短信里涉及到景天睿,怕牵连到他,所以下意识地选择隐瞒。 “夏小姐,你再仔细想想。当时楼顶上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 “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也没有注意,应该是没有人了吧?” 她摩挲着小拇指,努力回想着当时的细节。 “好吧,请在这份笔录上签个字。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离开c城,如果案件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也请你配合我们的侦查工作。” 刑警例行公事,把笔录本递给她。 她接过来,大致浏览一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刑警们开始陆续撤离。 裴尧亲自送他们出去,自然也需要打点一番。 “我们也走吧?” 夏冷心拿起手包,看向景天睿。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牵起她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坐上车,他体贴地为她系上安全带。 “谢谢。” “现在还跟我客气?” 他伸手将她散在额前的发捋到耳后,然后转身启动车子。 如今,全国各地进入“烧烤”模式,特别是重庆、武汉等地,更是在高温中备受煎熬。 c城的气候也不美妙。 因为潮湿,一到夏天就会令人异常难受,特别是皮肤会变得黏糊糊的,汗津津的,像是闷在蒸笼里,潮热得喘不过气来。 幸亏麓山别墅身处青山绿水之地,凉爽不少。 夏冷心换上比基尼,跳进泳池畅游一圈,顿时驱走了浑身的燥热。 boss穿着泳裤,站在池边,看着她宛如美人鱼般的身姿在水里游动。 她玩得有些累,缓缓地游到他的面前。 水滴顺着黑色的长发不停地滴落。 晶莹剔透的水痕在她如玉的肌肤上闪耀着诱人的光。 他跳进泳池,两手撑在泳池边沿,将她圈进他的世界里。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她的眼…… 温柔的月光将夜晕染成梦幻的城。 那里有她,也有他。 他们不分彼此,水乳/交融。 第二天清晨,夏冷心是被吻醒的。 细细碎碎的吻仿佛是摇曳在春风里的芦苇,彻底把她的起床气撩爆了。 她随手一巴掌,刚好拍在boss意乱情迷的脸上。 2人皆出现短暂的呆愣。 一个是没睡醒,一个是没从欲念中抽离。 她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又闯祸了。 “呵呵,你的脸上有好大1只蚊子,幸亏我出手帮你把它拍死了。不用谢,请叫我雷锋。” 她顺手抹抹他的脸,作势要将蚊子的尸体毁尸灭迹样子。 “夏冷心!” 对于他的怒吼,她只能掏掏耳朵。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惩罚充满甜蜜,又非常消耗体力。 所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是被饿醒的。 咕咕作响的肚子提醒着饲养员:宠物饿了。 于是,boss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然后神清气爽地准备午餐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番茄煎蛋面回到卧室。 她的眼睛一亮,伸手准备接过碗。 他却没给她,而是拿起筷子,夹起面,吹了吹,再递到她的嘴边,“我喂你。” 她立马炸毛,“又不是残废,我自己吃。” 他摇摇头,坚持亲手喂养。 她气呼呼地偏过头,“那就不吃了。” 他把碗移回到自己的面前,然后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吃相优雅,赏心悦目。 但是她无心欣赏,眼见着面条越来越少,十分地挠心挠肺。 最后终于忍不住,抢过碗,埋头大口地吃起来。 吃得太快,差点噎住。 她一边用手捶捶胸口,一边苦逼地看向boss。 他又好气又好笑,终是无奈地帮她拍着后背,“慢点儿吃,锅里还有。” 你妹的,你不早点说? 她充满怨念地看向他。 自动忽略那些毫无杀伤力的小眼神,他捏捏她的脸,然后起身去洗澡。 夏冷心吃着面,突然想起昨晚他又没有做措施。 她的眉头一皱,连忙放下碗,从包里拿出避孕药,然后仰头吞下。 “你在吃什么?” 他忘记拿浴巾,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这一幕。 黑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 捡起她随手扔在床上的药瓶,一看,脸色更加难看。 “这是什么?” “避孕药,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不会自己看?” 她的语气也不好。 “为什么要吃这个?” “你不戴套,只有我吃药了。” “我让你吃药了吗?” “没做措施,怀孕怎么办?” 她红着眼,明明应该是男人主动避孕,女人吃药真的很伤身体。 “怀了就生下来。谁他妈让你吃药的?” 他怒气冲冲地将药扔在地上,表情很是吓人。 吓得她不敢动弹,只能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移。 显然,她是无法逃脱的。 他用力拽住她的手,“你想到哪里去?” “洗手间。” 说着,她就像找到逃离的借口,甩开他的手,迅速朝洗手间跑去。 砰地一声,关上门。 她忐忑地抚着胸口,坐在马桶上。 虽然知道无处可逃,最终还是得面对他,但是能躲得了一时就算一时吧。 见她躲在里面不出来,他的火气更加旺盛,怒气不断地翻涌。 砰砰砰—— 他大力地拍打着洗手间的门。 “夏冷心,出来!” 终是躲不过,她只好打开门,视死如归地看着他。 他握紧拳头,忍住心中的怒气。 “说,为什么不想怀孕?” “现在不适合怀孕。” “那什么时候合适?” 她一愣,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急着让我怀孕?我现在还要拍电视剧,哪里有时间怀孕?” “生了孩子再拍戏也一样。” “不一样!那时,我会花很多时间来恢复身材,还要带孩子,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孩子会有保姆带,不用你操心。” “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这样的做法很自私,知道吗?” 她开始穿衣服,然后转身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什么关系?生的孩子算什么身份?私生子?” 她越发激动,把心中的不安和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那我们结婚,这样总行了吧?” 他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她揉揉太阳穴,“重点不在这里,而是你为什么非要急着让我怀孕?” 他沉默不语,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 “好吧,我们都先冷静一下。” 说着,她快步走向门口,抬起手,准备开门。 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抓住她握住门把的手。 “不许走。” 她闭上眼睛,“对不起,我们之间有太多问题。你真的爱我吗?” 他埋在她的颈间,心情沉重得无法保持冷静。 “别逼我。” “现在是你在逼我,好不好?” 她开始挣扎,想挣脱他的怀抱,但是他只要不放手,她做的就是徒劳无功。 她垂下双手,“你到底想怎样?难道要把我关起来?” 他哑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顺着我?” “怎样才算顺着你?像宠物一样,你高兴了就逗弄一下,你不高兴了就扔在一边。对了,现在还多了一项,当你的生育工具。” 她的语气里饱含嘲讽,甚至还有些自我厌恶。 “何必贬低自己?我们的关系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他有一些痛心,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说错了吗?别忘了,我们是从宠物契约开始的,现在合约还在抽屉里,要翻出来看看吗?” “够了!” 他怒吼出声,放开她的手,然后摔门而去。 070 出现转机 夏冷心无力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有焦距,只有一片白色。 心里是一阵阵地钝痛。 她蜷缩着身体,对未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想退缩,却发现无路可退。 手机铃声响起。 响了很久,她不接,连视线都没有转移一下。 实在吵得烦了,她一把拉过被单罩住自己。 床上全是属于他和她的味道。 要疯了。 她用力掀开被单,然后坐起身。 桌上的手机再次开始叫嚣。 她拿起来,看见来电名字是:苏婕。 按下接听键,“喂?” “冷心,你还好吧?我昨天做产检去了,所以没有去星光广场。新闻说,韩千千坠楼了?” “嗯,是的。” “不可能吧?我们见面再说。你来雷宅吧,这边的房间还给你留着。晚了就在这边住。” “好。” 她从衣柜拿出1个大包,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准备暂时离开。 也许和boss分开几天,彼此冷静一下会有个好结果。 她挎着包,刚拉开房间门,转头看去,正要迈出的脚步一顿。 景天睿已经穿戴整齐,倚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指尖夹着尚未点燃的香烟。 “要到哪里去?” 低沉的声音带着疲惫,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苏婕打电话让我去雷宅住几天。” 打着朋友的旗号,而且又是住在雷宅,他应该没有理由反对。 的确,他没有阻止她,反而顺手拿过她的包。 “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她低着头,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直到坐上车,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幅冷然的姿态,仿佛回到2人刚相识的距离。 她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胸口有些闷。 是她自己推开他,想要给彼此空间,但是现在要分开,心中那份怅然又是怎么回事? 靠得太近,难受;分开,更加难过。 她被矛盾纠结的心态,折磨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车子开到雷宅的大门口。 2人静静地坐在车里,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突然,景天睿的手机响起。 他看着名字,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直接挂掉,扔到一边。 “进去吧。有什么事情,就找陈楠。” 他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她缓缓地抬起脚,踩到地上,然后提着包走出车子。 守在雷宅门外的护卫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夏小姐,请进。苏姐已经等候你多时,特意安排我们在这里迎接你。” boss没有再说话,转身上车,迅速启动车子离开。 望着远去的车子,她的眼里溢出几分酸涩。 红着眼,泪水打着转,但在落下来之前,被她伸手一把抹掉。 护卫将她带到苏婕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和以前的简单素雅有些不同,增添了许多温馨的味道。 随处都能看见和孩子有关的玩意儿。 比如有天使宝宝的海报,还有小孩子玩的五彩摇铃,甚至还有小孩子的衣物和用品。 “你们会不会准备得太充分了?” 夏冷心扶额,居然连尿不湿都买了一柜子,难道不怕过期吗? 苏婕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当时在贡嘎那么恶劣的条件下,他就存活在我的身体里。有时想一想,真是觉得好神奇。” “我能摸摸吗?” 夏冷心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模样,似乎也被感染到那份喜悦。 “不行。” 雷啸天突然推开门,端着牛奶走进来。 他把牛奶递给苏婕,督促着她喝完。 然后转身对夏冷心解释道:“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不能有一点儿闪失。” 苏婕把杯子递回到他的手里,顺便横他一眼,“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一路跋山涉水,他还好好地活在我的身体里呢。什么事都没有。” “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你被人抬出来,根本无法走路。那个鬼样子,还叫没事?” 他的话让她一时无法反驳。 毕竟那时她的状态真是很糟糕。 缺氧,头晕,还出现浮肿。 所以在查出她怀孕后,他就变得异常敏感,甚至是有点神经质,坚决要把一切危险的苗头全部扼杀掉。 夏冷心倒是不介意,反正等宝宝出生,她就能抱到。 “我们女人聊天,你个大男人杵在这里干嘛?赶紧忙你的去吧。” 苏婕满脸的嫌弃,对着他挥挥手。 他只好拿着杯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又回头再次叮嘱,“别聊太久,累了就睡会儿。” “知道了,你好啰嗦。” 苏婕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心情变得有些急躁。 “好了,好了,你们慢慢聊。” 生怕她动气,他连忙安抚着,然后迅速为她们关上房门。 “冷心,网上都在传,说是你推韩千千下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婕拉着夏冷心坐到床边。 “唉,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巧?那时,韩千千发短信约我去楼顶的天台。上去后,我只听到尖叫声,然后打开门,走到天台上,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特意约你上去,结果还没和你碰面就坠楼了?” 苏婕好奇的是,如果她真是要陷害夏冷心,用自己的死来做筹码,会不会代价大了点? “警方好像没有找到她的手机,而且我也没有说出韩千千给我短信的事情。”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警方还在找目击证人,希望能查到案发现场的线索吧。” 夏冷心低头叹着气。 目前,她最烦心不是洗脱嫌疑,而是她和景天睿的关系。 “对了,景总送你来的?” 苏婕见她心情不好,就顺道问了一句。 她点点头。 “那他怎么不进来?” “不知道,他应该有事吧?” “冷心,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有什么。”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见她不愿意说,苏婕也不好强求。 “有什么事情,要好好沟通,千万不要闷在心里。” “好。” 这时,夏冷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看名字,然后接起电话,“陈楠,有事吗?” 电话那头,陈楠正在警局,他说已经找到案发现场的证人,需要她去配合调查。 “好,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她站起身,“苏苏,我现在得去一趟警局。”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好好在家养胎,别到处乱跑。” “你们怎么都是这个口气?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啦。” 苏婕怀孕后,情绪波动变得很大,好不容易和朋友聊聊天,结果还是被说教。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明白,明白。你快去吧,别再耽搁了。” “嗯。” 夏冷心从大包里拿出1个手包,然后带上手机向警局赶去。 陈楠等在警局的大门口,见她赶到,立马迎上去。 “证人当时正在楼顶抽烟,但是正好躲在水箱后面,他只听到凶手和受害者吵架的声音,却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也就是说,凶手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夏冷心突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嗯,他是很关键的人证。” 陈楠领着她去楼上的审问室。 “那让我来是做什么呢?” “让他听你的声音,排除你的嫌疑。” 审问室里,刑警拿了1张打印纸给她,然后让她背过身去。 “照着上面的字念。” 她看着纸上的字,心里的疑团开始抽丝剥茧。 “韩千千,你真是下贱、肮脏,和什么人都能上床。你干脆死了算了!” 等她念完,身后传来1个男人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杂念。 “不是她。凶手的声音更尖细,柔声中却暗藏杀机。” 她转过身,看见一张刻板的脸,充满正气,眉眼间透露着禁欲的气息。 他是一个不算好看,却十分耐看的男人。 明亮的眼睛像是雪山上的莲,无暇、纯净。 他看着她,平淡无波,“她的声音略微低沉,乍一听,有些冷,细听起来,又蕴藏着几分柔和。” 听着他的评价,夏冷心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摸摸鼻子,然后走到陈楠的身边,小声问道:“这就是那个证人?” “是的,他就是案发现场唯一听到凶手声音的人。” 刑警队长走进来,向他们介绍着。 陈楠伸出手,“谢谢你愿意站出来伸张正义。” 男人简单地回握一下他的手,“证人作证既是证人的权利,也是证人的义务。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客气。” “你贵姓?” “免贵姓陈,名义。” “那我们还是本家,我也姓陈。陈楠。” “很荣幸认识你。” 2人皆是没什么表情的人。一个是木然,另一个则是淡然。 “队长,如果事情处理完,我就得赶回去上班了。” 陈义转身看着刑警队长,等待答案。 队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能抽空来帮忙。银行最近很忙吧?” “还好,反正都是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做,总能做完。” “你的心态真好。” 说罢,队长送他出门。 没一会儿,队长又回到审问室。 “既然排除嫌疑,你们也可以回去了。如果今后还有需要的地方,还请继续支持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定。” 陈楠与他握手,然后带着夏冷心离开。 终于,大家可以暂时松口气。 071 好不要脸 走出警局,闷热的气候笼罩着整个城市。 热浪一波一波地朝他们扑面而来。 夏冷心用纸巾擦拭掉鼻尖上的汗,“陈楠,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吗?” 他拿出手机,查看她的行程表,然后摇摇头。 “蓝导的意思是由他亲自去找男主角,所以在没有找到之前,暂时不会开机。” 她扶额,“他真够任性的,公司也同意?” “景总将执行权全部交给蓝导。关于创作和拍摄上的事情,蓝导说了算。” “既然没有工作安排,你就把我送到雷宅去吧。” 坐上车,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陈楠愣了一下,心中疑惑着,为什么不去麓山别墅? 但他始终没有开口,而是直接把车开到雷宅的大门口。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她解开完全带,头也不回地走下车,踩着优雅的步子进入雷宅。 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很久,他才缓缓启动车子离开。 “我不要吃这个,难吃死了。” 苏婕不耐烦地推开碗。 “这个是补血补钙的药膳。” 雷啸天耐着性子,轻言细语地哄,生怕她再把碗摔了。 夏冷心刚走到后花园,就听到2人的声音。 苏婕心烦意乱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将碗放到石桌上,然后拉过她,坐到石凳上。 怕石凳太凉,于是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为了宝宝的健康,你要多吃。你吃了就相当于是宝宝吃了。你也希望宝宝健康,对吧?” 他牵过她的手,交叠着一起放在她的小腹上,温暖的触感,像是一家人的团聚。 苏婕有些动容,然后抬头看着他,“你喂我。” 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帝新贵,如今温柔似水,恨不得将自己的女人宠上天。 他端起碗,用汤勺将药膳一勺勺地喂进她的嘴里。 真真是铁汉柔情烫慰人心。 他们温馨、幸福的模样不禁令夏冷心触景生情。 boss宠着她的时候,她连生气都带着甜蜜的味道。 现在,他是打算放弃她了吗? 她难过地摩挲着小拇指,然后抬头望着蔚蓝的天,它是那么地明亮干净。 可惜,她心里的世界却是阴霾一片。 郁闷的情绪找不到逃离的出口。 她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走出雷宅,她又茫然得无处可去。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一看见来电名字,她就紧皱起眉头,始终没有按下接听键。 叫嚣很久的铃声终于停歇。 紧跟着,1条短信发来。 上面的信息让她的心跳漏掉好几拍,瞬间手脚冰凉。 再接着她又收到1条微信。 照片上的画面几乎要击垮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捏紧手机,然后朝短信提示的地址奔去。 皇家酒店是五星级酒店,这里的总统套房也是c城最顶级的。 装修顶级,四周的墙面全部采用金箔墙纸,烘托出室内的富丽堂皇。 饰品顶级,晶莹剔透的水晶柱映射出墙面的金色,让全场熠熠生辉。 家具顶级,意大利进口欧式沙发舒适大气,坐上去就不想起来。 不过开房的人却很低级。景天睿躺在沙发上,四肢的无力感让他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确是大意了。 心想着是在自己的地盘,结果还是让尹岚熙钻了空子。 “我念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一再原谅你的挑衅,结果你却更加变本加厉。” 他眯起眼,眼里的戾气不断聚集。 “呵呵,怎么,难道我还得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吗?” 尹岚熙扯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她伸手解开他的衬衣扣子,一颗接着一颗,像是在凌迟着他的自尊。 “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这句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他的怒气。 “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褪去他的上衣,然后手往下滑,覆上腰间的皮带。 他用力地吼道,“住手!” 男性的尊严不允许她来践踏。 她睨他一眼,“韩千千的手机在我这里,上面有她和夏冷心约在楼顶天台上见面的短信。如果我交给警方,夏冷心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俯下身,然后附在他的耳边,“你要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手机交给你。怎么样?” “什么条件?” 他决定拖延时间,与她周旋。 “我要坐上景家嫡长媳的位子,享有盛世娱乐的控股权。” “那个位子你想要就拿去吧。至于盛世娱乐的控股权,你认为你有能力吞得下?” 他冷然一笑,对她的贪得无厌嗤之以鼻。 “有没有能力吞得下是我的事情,现在是你给不给的问题。” “董事会不是摆设,要想控股,也得看其他股东愿不愿意?” “只要我坐稳了景家嫡长媳的位子,其他的小股东谁敢反对?” 她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然后继续对他上下其手。 “为了坐稳那个位子,就得先怀上你的孩子。” “我已经答应和你交易,最好不要再继续,不然会得不偿失。” 他动了动手指,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她居然能收买他的人,对酒店的矿泉水做手脚。 他喝下做过手脚的矿泉水后,全身无力,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任她摆布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无法直视。 偏偏尹岚熙不懂适可而止,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着。 “上次和你交易,结果你却在婚礼上当场反悔。知道我有多恨你,还有夏冷心吗?” 她又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唇,一点一点地加重力道。 渐渐变得红艳的唇,看上去有种凌虐的美。 景天睿的长相本就生得俊美,虽然平时一副冷然的模样,但是此刻的他,看上去无比妖孽,浑身散发着极致的魅惑。 尹岚熙被迷得心思一动,低下头,凑到他的面前,眼看着就要吻上他的唇。 突然咔地一声,房门被打开。 夏冷心率先冲了进来,景天睿的助理则守在门口。 尹岚熙还伏在景天睿的身上,她转过头,心有不甘地看向夏冷心。 “冷心,你好不要脸,又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夏冷心一把将她从景天睿的身上拉下来。 “究竟是谁不要脸?怎么,打算对他霸王硬上弓?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夏冷心帮他系上衬衣的扣子。虽然面上保持着冷静,但是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后怕。 他低着头,看着她系扣子的手,默默地叹口气。 “贱人,你和韩千千都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尹岚熙突然发起狂来,然后从包包里拿出1只手机。 她晃了晃手里的iphone6,白色的机身很刺眼,“知道这是谁的手机吗?” 夏冷心疑惑地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这是韩千千的手机。临死前,她给你发短息,约在楼顶的天台上见。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和动机。” 她笑得有些诡异,令夏冷心感到一阵阵的寒意,甚至头皮发麻。 “为什么韩千千的手机会在你的手里?” 景天睿硬撑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眼神不善地盯着她的举动。 她一顿,然后僵硬地扯扯嘴角,“当然是有人给我的。” “谁?韩千千吗?” “你什么意思?” 她彻底慌了,居然算漏了这点。 “这只能证明案发时你在场。如果是韩千千发的信息,你根本不用拿走手机,因为手机正好能成为陷害夏冷心的证据。” “你胡说!” 她将手机砸在地上。 可惜意大利的地毯柔软而厚实,丝毫摔不坏手机。 毫发无伤的手机安然地躺在地毯上。 夏冷心捡起手机,然后翻看记录。 她发现上面居然有一通电话,正好是在案发之前1个小时。 打进电话的名字是:尹岚熙。 boss看了看时间,然后看向尹岚熙。 “你约韩千千在楼顶天台上见面,但是你没有想到夏冷心会来得那么快。电话上有你的通话记录,所以最后你干脆拿走了手机。” 面对他的推理,尹岚熙一时慌乱不已,变得结结巴巴,“这……这只是你的猜测。” “既然是猜测,那你慌什么?久走夜路必遇鬼,难道你不怕韩千千来找你索命?” 见她乱了阵脚,他继续诈她的话,“你推她下去的时候,难道心里不怕吗?” “不是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来抓我的头发,然后我反抗,一时失手,结果她就……”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猛地抬头,“你框我!”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他的这句话引来夏冷心的侧目。 就在这时,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在来之前,夏冷心因为不放心,就提前报了警。 面对无力回天的局势,尹岚熙急红了眼。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恶狠狠地朝夏冷心刺去。 夏冷心没想到她会当着警察的面动手,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睛。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睁开眼,却看见景天睿挡在自己的身前。 尹岚熙的精神恍惚,缓缓地松开握住刀把的手。 水果刀正好刺在景天睿的腹部。他弯着身,幸亏之前被下过麻药,痛感不那么强烈。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还有裤子,甚至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刺眼的红看上去异常地吓人。 夏冷心惊得脸色惨白,抖着手扶着他滑落在地上的身体。 不知道警察何时逮捕了尹岚熙,她只关心在她怀里渐渐昏迷的男人。 她的手上全都是血。 温热的血…… 072 生死攸关 夏冷心的手上沾满鲜红的血液,她直直地盯着,木然得没有半分反应。 它们顺着手指缓缓滑落,一点一滴地,激发着恐慌的情绪。 “你……” 她一开口,哽咽的声音竟是无法继续说下去。 景天睿则是由于失血太多,而彻底陷入昏迷,没有力气回应她。 她六神无主地抱着他的身体,终是承受不住而滑落到地毯上。 不断涌出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一眨眼就将白色的地毯染成一片血色。 她拿着手帕死死地摁住他的伤口,可惜根本没有用。 望着他慢慢变得苍白的脸,还有渐渐发紫的唇,她一边抹着泪,一边用力地咬着唇,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而痛哭出声。 很快,助理冲到他们的身边。 “夏小姐,救护车已经到了。警车会替我们开道,保证一路畅通。景总也不会有事的。” 她抬头看着他,然后木讷地点点头。 医护人员将景天睿抬进担架,然后迅速登上救护车。 到了医院,夏冷心忐忑地守在手术室外。 情况十分危急,医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助理来到走廊的尽头,然后拿出手机通知景家人。 没一会儿,雷啸天、裴尧,还有庄七也相继赶到医院。 苏婕担心夏冷心,软硬兼施,非让雷啸天带她来。 她坐在夏冷心的旁边,眉头轻皱,“你没事吧?” 夏冷心的脸色很不好,轻轻地摇摇头。 “听他们说,凶手是尹岚熙?景总怎么会受伤呢?” 夏冷心鼻子一酸,红着眼,“他是替我挡的刀,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他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落下来,滴在蜷缩的手背上。 她的双手蜷缩在大腿上,紧紧地拽着染上鲜血的裙子。 “说什么胡话呢?” 苏婕拍拍她的肩膀,怕她胡思乱想,但是安慰的话却无从说起。 她始终低着头,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小拇指。 “我没有胡说。你不知道,他当时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衣服上、裤子上、地毯上,到处都是血。我真怕他会把血流干。” “又胡说,你怎么就不朝好的方面想呢?” “他都变成那样了,我还能怎么想?” 她抬头看着苏婕,眼里全是消极、晦涩的暗色。 裴尧突然看向助理,“你通知景家老爷子了?” 助理点点头,“老爷子吩咐过,一旦少爷出了事情,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 “糟糕了。” 裴尧扶额,然后看向雷啸天,“要不你先把她们带回雷宅?如果老爷子看见夏冷心,肯定会先拿她来泄愤。” “嗯。” 雷啸天拉起苏婕,准备带她们先离开。 “我不走!” 夏冷心一脸坚决,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冷心,我们先走吧?阿尧和阿七会在这里等着。手术一结束就立马给你电话,好不好?” 苏婕拉起她的手,脸上全是对她的担忧。 “别劝我,不等到他的结果,我坚决不走。” 她的脾气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见她如此不听劝,裴尧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婕怀孕在身,不能待太久,没一会儿就被雷啸天强行带走。 临走前,她将一个三角形的护身符递给夏冷心。 “这是一个大师送的,很灵的,送给你带在身上吧?” “既然是大师送给你的,我不能要。” “我们都是朋友好不好?下次,我再找她要。你先拿着吧!” 苏婕把护身符硬塞到她的手里,怕她再推辞,转身拉着雷啸天就走。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把护身符放进手包里。 接着又坐回到板凳上,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裴尧转头看向庄七,“待会儿,老爷子来了,我去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从另外一个通道带着她离开。” “她不会走。” 庄七了解她的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使头破血流也会勇往直前。 虽然她有时会比较胆小,但是真要倔起来,根本就是软硬不吃,谁的话都不会听。 “那怎么办?” 裴尧最怕难搞的女人,麻烦得要死。 “走一步算一步,顺其自然吧。” 庄七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夏冷心的身边坐下。 夏冷心转头看着他,眼里的脆弱无处可躲。 不想让他看见,于是迅速低下头。 她继续摩挲着小拇指,等着时间流逝。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门外,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 这种等待很难熬,会不断地折磨人的意志。 回想起以前和景天睿的点点滴滴,她的心里开始涌上一阵阵的酸涩。 曾经那些温暖的宠溺,甜蜜的拥吻如今都变得那么深刻,刺激着她的泪腺。 她默默地流着泪,安静得就像是水中盛开的莲。 庄七捏紧拳头,抑制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牵过她的手的时候,一大群人朝他们走来。 助理连忙迎上去,“老爷,手术还没有结束。” 景家老爷子在随从的簇拥下,径直来到夏冷心的面前。 银白色的拐杖率先进入她的视线。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表情严肃的老头儿,冷然的脸和景天睿相似。 从轮廓看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比现在的景天睿还帅。 景老爷子一身笔挺的西装,满头银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虽然他没开口说话,但是冷厉的眼神却紧紧盯着夏冷心,不断地打量着她。 “景爷爷,你怎么来了?” 裴尧连忙走到他的面前,用高大的身躯挡住夏冷心。 “怎么,我孙子都送进医院抢救了,难道我还不能过来看看?” 他的眉头一皱,似乎很不满意裴尧的插话。 “景爷爷这话怎么说的?我还不是担心你路途劳累嘛。这里有我们守着,你放一百个心,没事的。” 他的眉毛一挑,“光是这颗心都快被折腾碎了。还一百颗心呢?岂不是要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 “哪能啊?景爷爷你是老当益壮,我们可都以你为榜样呢。” “裴小子,就你会说话。每次都能逗我开心。不过现在我可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他挥挥手,示意裴尧让开。 裴尧嬉皮笑脸,丝毫不敢退让。 那可是景天睿的心头肉,要是弄出什么事,他可无法交代。 “让开!” 景老爷子的怒气上涌,伸手推开裴尧。 夏冷心站起身,不敢看他的眼睛,始终低着头。 不知道是心中的愧疚在作祟,还是他的气场太强,反正她都无法正面直视他。 “你就是睿儿死也要护着的女人?” 庄七也站起身,“景爷爷,当时情况危急,天睿会出事完全是个意外……” “我问的是她,你着什么急?” 景老爷子的脸上怒色未消,看向庄七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庄七不躲不闪,直接与他对上,“我只是实话实说。” “不愧是庄家新一代的家主,够气魄,但是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正如景爷爷说的,何必为难一个女人呢?” “我有为难她吗?我连话都没和她说上一句,你们就像左右护法,将她保护起来。我个老头子,没有能耐,连问个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裴尧连忙笑脸迎上去,“景爷爷,瞧你说得,我们都是小辈,你没有资格问,谁还有资格?你随便问。” 庄七立在一旁,保持沉默,没有再说话。 夏冷心看着他们之间的僵持,顿感心里乱糟糟地一片。 她只好硬着头皮,站到景老爷子的面前。 “景爷爷,你好。我叫夏冷心,你可以叫我冷心或者心心。” 她本身的气质很有亲和力,淡淡的笑意也能让人如浴春风。 景老爷子看着她温和的表情,怒气消了不少。 “睿儿很喜欢你。” 是肯定句,以他对自己孙子的了解,这点他还是能确定。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应。 “但是,你却是他的弱点。景家的继承人不能有弱点,所以请你离开他。” 他拿出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随便你填,只要你不再见他。” 她盯着支票,脑袋里嗡嗡作响,然后迟疑地抬头看着他。 “拿着吧,它能让你下半辈子都逍遥自在。” 他把支票递到她的面前。 似乎是想通了。 她伸出手,接过来,然后看向他,“有笔吗?” 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有些得意地从包里掏出一支钢笔。 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名贵到平民都没见过的牌子。 她接过笔,打开笔盖,刷刷刷地在支票上写下一堆数字。 然后将笔和支票还给他。 他看着支票上的数字,顿时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支票的数字栏上全是一堆零。 她拿起手包,挺直着腰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启唇。 “你是有钱,但不是人人都想占你的便宜。如果没有人,那就是一堆不值钱的废纸。所以只要他还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他。” 说这话的时候,夏冷心的脸上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情,很帅气,浑身散发着魅力,让人挪不开眼。 她转身看向手术室的大门,然后对裴尧说道:“如果他醒了,就告诉他,我会一直等着他。”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带着她的骄傲和自尊。 景老爷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里竟是带着几分赞赏。 他用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拐杖上的龙头,随后唤来助理,“把她的资料用最短的时间发给我。” 裴尧抄起手,觉得此刻的夏冷心充满着迷人的光芒,不禁令人心跳加速。 庄七虽然面上无波,但心底动荡的情绪却更加强烈,只见他迈开脚步,追着她的方向而去。 073 命由天定 7月的c城持续高温,白天的热气还来不及散去。 晚风吹起,自然带着纠缠不休的热。 夏冷心沿着小街漫无目地行走,错过了一辆又一辆的的士。 庄七让人开车跟在她的后面,缓缓地前行。 透过车窗,他看见她单薄的身影,散发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压抑而又惹人怜惜。 她低着头,带着墨镜,身上的裙子沾染着血迹,偶尔引来路人的侧目。 渐渐地,有人开始认出她的身份,并且指指点点,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她急忙抬手遮挡,加快脚步想要离开,姿态十分狼狈。 偏偏围观者有意为难,让她的处境非常尴尬。 她慌乱地寻找着出路,可惜被人团团围住,根本逃不开。 庄七眯起眼,眼里的戾气再也抑制不住,“停车。” 他走下车,迈着大长腿,快步走向人群,用力拉开看热闹的路人。 他紧紧地揽着夏冷心的肩膀,将她带离人群,然后朝他的车子走去。 车上,庄七的司机看向坐在副驾上的光头大汉,“光头哥,七爷这次应该是真的上心了。以前就没见他主动追求过女人。” 光头大汉敲敲他的头,“这话可别让七爷听到,当心他扒了你的皮。” “难道我说错了吗?” “从来都是女人倒贴七爷,哪有七爷去倒贴女人的道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追求喜欢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司机耸耸鼻子,满脸都是傲娇的表情。 光头哥直接动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翻滚吧,牛宝宝!那是君子好逑,根本不是七爷的画风,好不好?” 他点点头,然后摸着下巴,“那七爷现在算是挖墙脚吗?” 光头哥也摸着下巴,表情很是纠结,“嗯,应该不算吧?大概……” 这时,庄七打开后车门,护着夏冷心坐进去,然后走向一边,坐进车内。 他抬起头,朝司机沉声说道:“开车。” 一路上,夏冷心始终低着头,紧抿着嘴角,半天不出声,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似乎缥缈得毫无存在感。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五味杂陈的滋味在心间渐渐弥散开来,让他异常地烦躁,没有理由,没有头绪。 车子直接开进庄家大院。 在夜色中,充满浓郁川西风格的建筑,显得更加神秘和大气。 可惜,夏冷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对这些美景视而不见。 庄七替她打开车门,然后冷声命令道:“下车。” 她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起身,缓缓地走下车。 与他并立,看上去男才女貌,两人皆没有说话,画面却十分唯美。 光头哥摇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想挖墙脚。” 司机迷惑地看向他,“难道你想去挖墙脚?” 他再次向司机的后脑勺拍去,“挖你妹!” 司机摸摸痛处,无辜地看向他,“我只有弟弟。” 他竟是无言以对,只能45度角仰望天空, 庄七带着她去上次学插花的教室。 拉开门,风苍蓝已经等候在那里,桌上全是准备好的花材。 “上次的条件,你还没有完成。现在从头开始学。” 庄七本以为她会跳起来反对,谁知她毫无反应,只是木讷地走到风苍蓝的对面,然后安静地坐下。 这幅模样让他心底的烦躁翻涌得更加厉害,莫名地很想发火。 “你们有人受伤了吗?” 风苍蓝虽然看不见,但听觉和嗅觉却非常地灵敏。 鼻尖传来一股异常清晰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庄七看着她裙子上血迹,脑中的弦终于断掉。 他冲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下身,拉起她的手,“你受伤了?” 她摇摇头,“都是他的血。” 他是谁,不言而喻。 庄七的心里一堵,用力将她从坐垫上拉起来。 “走,去清理干净。” 她挣不过他,也不想费那个力气,于是随他折腾。 冷心苑以前叫梅园,是个梅花满园的院子。 自从夏冷心住过之后,庄七便将它改名叫做“冷心苑”。 她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些细节,因为现在她的心里装的全部都是景天睿。 他的伤势如何了? 医生将他抢救过来了吗? 只要这块石头没有落地,她就会一直惶恐不安下去。 卧室的旁边是衣帽间,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时装和鞋子,通通都是夏冷心的尺码。 自从上次在法国高级时装定制店订做了那套晚礼服,庄七就开始疯狂地购买和订做各式漂亮的女装,直到衣帽间彻底堆放不下才罢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只是觉得这样做会让烦躁的心好过一点儿。 那天,在浮屠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后,他喝得酩町大醉。 回到冷心苑,他怒气冲冲地将衣帽间的衣服撕了个粉碎。 第二天醒来,他又命人照着同样的款式重新订做了一遍,然后将衣帽间再次填满。 有时,他明知道这样失控的状态很不好,可是只要一看到她,一遇到与她相关的事情,他就会变得很不理智。 夏冷心换完衣服走出来,看见他还坐在外间的沙发上。 于是皱了皱眉头,她想叫他离开,但又碍于这是他的地盘,始终没有开口。 “饿了吗?我让厨房做了饭菜,等会儿就送过来。”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过去。 她却选择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虽然他不太满意,却又不好强求。 没一会儿,佣人就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 都是夏冷心喜欢的菜。 可惜以她现在的状态,哪里还能吃得下? 她简单地动了几下筷子,就不想吃了。 “再吃点。” 他夹起一块芝士焗虾,放进她的碗里。 她如同嚼蜡一般,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 见她吃得如此痛苦,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后命人上来收拾。 “夏冷心,你这样做根本无事于补,反而会让大家更加担心。” 他领教过她的倔脾气,所以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她讲道理。 她抬起头,眼神淡然地望着他,“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了的。景天睿还在医院里面抢救,如果我现在还能吃好睡好,那我还是人吗?” 这时,光头哥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来。 他附在庄七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然后起身站在一旁。 庄七的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她,再次叮嘱道,“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说。” 说完,他站起身和光头哥一起离开冷心苑。 走到冷心苑的大门口,他才沉声问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说清楚。” 光头哥连忙低下头,“裴少说,景总的伤势凶多吉少,刚好伤到大动脉,失血过多……” “带我去医院。立刻,马上!” 夏冷心气息不稳地扶着墙,直直地盯着庄七的眼睛,眼里饱含着太多的情感。 那里面几近崩溃的脆弱让他心生怜惜。 他拿出手机,迅速拨出电话。 接通后,立即问道:“裴尧,景老爷子走了没?” 对方有些激动,“手术已经结束,但是老爷子坚持要带阿睿转院。私人飞机马上就要来接人。” “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我们马上就赶过去。” 说着,他拉起她的手,朝车库跑去。 坐上玛莎拉蒂,他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快速往医院驶去。 夏冷心觉得手脚冰凉,心中的不安在不断地扩大着,像是黑色的毒雾,侵蚀着每一根神经。 “他的情况是不是很危险?” 她刚才悄悄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听到光头哥的话,她的心就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庄七不断地加大油门,几乎是要踩到底的速度。 “那为什么要转院?”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他说谎骗她。 “景老爷子自然是希望阿睿接受最好的治疗。” “刚做完手术,就搞这么大的动静,真的好吗?” “景家的私人飞机上专门的医疗设备,转移过程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她解释,至于她想不想得通,那就得看她自己了。 终于到了医院,他们快速地冲到手术室。 那里空空荡荡的,已不见人影。 庄七再次拨通裴尧的电话,“你在哪里?” 那边充斥着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嗡地,很吵,听半天才听清楚。 “我们在楼顶!” 于是他拉着她,拼命往楼顶上冲去。 推开天台楼道的大门,只见一架大型的直升飞机正停在楼顶的天台上。 哒哒哒的机翼转动声,吵得夏冷心辨不清自己的心跳到底在哪里? 她冲过去,大声吼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景老爷子走下飞机,来到她的面前,“他是我的孙子,我自然不会害他。” “他现在需要休息。” 她死死地捏着小拇指,浑身颤抖着,拼尽力气大声地吼道。 “他现在需要的是治疗。我们会带他去一流的医院,那里有一流的医生。” “你能保证治好他吗?” 她几乎泪流满面,唯一的指望就是他能好起来。 “命由天定。” 景老爷子将银白色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他淡淡地看了夏冷心一眼,没有再开口,然后杵着拐杖重新回到飞机上。 看着直升机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她摸着胸口,那里已经痛得没有知觉。 074 解签遇骗 不想醒来,只想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夏冷心用手臂遮住双眼,以为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躲在梦境里,不用面对破碎不堪的现实。 她轻轻地挪开手臂,慢慢地挣开眼皮。 紫色的床幔拂动,浅浅的光晃动其间,宛如夏夜里小溪边的萤火虫,释放着一生中最美的光华。 房间里全是川西风格的装饰,粗犷的线条里又能见到奢靡的细节。 她睡的那张千工床,代表着平安富贵,以牡丹浮雕为主,局部是精致小巧的镂空雕。 工匠在建造时使用了沉香木,所以具有安神的作用。 庄七命人特意从川西的古宅用专车运送过来。 由于拆装工艺复杂,还专门请来资深的传统木匠,每一个小部分都不能出错。 而这些,夏冷心毫不知情,更加不会知道这是为庄七的大婚而准备的婚床。 几年前就开始动手制作,直到前不久才刚刚完成。 咚咚咚—— 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只见风苍蓝站在门口。 他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带着暖融融的光,像是湖水上的波光粼粼,细细碎碎地,明亮了一方天地。 “今天,我带你去茶山参观。” 一路颠簸,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他们才来到隆县。 这里是庄家的产业,盛产贡茶,品级极高,在贵圈里供不应求。 苛刻的会员制更是让它的价格水涨船高。 每年一到采茶季,还会有拍卖会。 此时,隆县会变得异常热闹。 川流不息的豪车将小镇堵得水泄不通,俨然一场年度盛事。 司机抄小路,将车开到庄家别院。 风苍蓝一走下车,院子里正在玩耍几个小孩子立马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风哥哥,你终于来了,我们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 1个穿着红色蓬蓬裙的小萝莉摇着他的手,眼里闪耀着如星辰般的光,模样很可爱,一笑起来,还能看见小虎牙。 似乎发现夏冷心的存在,她好奇地抬起头,“风哥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好像新娘子。” 在小女生的眼里,新娘子最漂亮,显然她很喜欢夏冷心,语气中充满了憧憬。 风苍蓝有些无奈,摸摸她的头,“别乱说话。” 接着,他又从包里掏出1盒糖果。 小萝莉从他手里拿过来,瞬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眼里的笑比糖还甜。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然后把它分给其他小朋友。 得到糖果的孩子们一哄而散,继续玩游戏去了。 “祭祀大人,家主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1个男子对着风苍蓝90度鞠躬,毕恭毕敬,态度十分虔诚。 “走吧。” 风苍蓝微微额首,示意夏冷心跟着他。 路上,她忍不住好奇,频频侧目,望着他淡然、俊美的脸发呆。 像是读懂她的心思,他停下脚步,然后勾唇一笑,“我是庄家第77代大祭司。你很奇怪现在还有这样神奇的物种吗?” 被人看穿,她无比尴尬地摸摸鼻子,“只是觉得很玄幻,好像离自己的世界很远。” “如果你成为当家主母,会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玄幻。” 她连忙摆摆手,“不会的,我可没那个福分。” “你有。” 见他说得那么肯定,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很快,他们就来到大厅。大厅的正位上坐着男人正是庄七。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缎长袍,上面的龙纹图案由蓝色和白色的丝线精绣而成,看上去低调而又奢靡。 “苍蓝,明天举行祈福法会,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 他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 风苍蓝点点头,然后退出大厅。 夏冷心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想跟着他一起走。 庄七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爽地轻哼出声。 “好看吗?” 她一愣神,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他抄着手,又回到当初相见时的恶趣味状态。 她抖了抖嘴角,一时无法接受他这种抽风式的为人处世。 他又瞄她一眼,“插花学得怎么样了?” 啊,为毛突然提这个? 她犹豫几秒钟,然后抬头看向他,迅速地摇摇头。 “从明天起,我教你。” 啥? 上辈子他们一定是仇人,不然他为何要处处为难? 她一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有种雪上加霜,在伤口上撒盐的凄凉。 “走,带你去看风景。” 他径直走出大厅,见她没有跟上,回头看向她,眼里的警告意味很强烈。 强烈到令她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紧跟在他的身后。 她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身处高位的人大多心理变态,这样一想,自然就能理解他扭曲的人生观。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茶园。 停好车,然后步行而上。 隆镇以茶出名,远远看去,大片的茶树郁郁葱葱,扑面而来的清新感让人心旷神怡。 站在最高处,眺望而去,山峦起伏间竟是层层叠叠的翠色。 此地的气候温润、潮湿,一到春夏佳节就会描绘出“晴时早晚遍山雾,阴雨成天满山云”的美景。 夏冷心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茶香萦绕鼻尖。 她睁开眼,恨不得将美轮美奂的景色尽收眼底。 庄七负手而立,黑色的锦缎长袍随风飘逸,看上去颇有几分谪仙的风采。 可惜心肝儿却是黑的。 她低着头,在心里暗自腹诽着。 “你说什么?” 她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什么都没说啊?”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 “啊……啊……” 很有节奏的叫声,并且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这让2人都有些尴尬。 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场面。 夏冷心的脸上布满羞涩的颜色,央求着:“我们回去吧。” “嗯。” 虽然庄七表面看上去平淡无波,心里却很难保持平静。 如果继续待下去,他真的担心会管不住那些激荡的情绪。 回到庄家别院,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这里的温度比城市低好几度,夜晚更是凉爽很多。 习习的晚风吹在皮肤上,很舒服,似乎蕴藏着洗去尘世疲劳的魔力。 晚饭后,夏冷心回到房间洗澡。 然后换上睡衣,顶着一头湿发,也不拿吹风机吹干,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夜幕上是明亮而又璀璨的星,它们将夜色拼凑成完美的画面。 她拿起手机,开始啪啪啪地按着按键。 思绪有点乱,于是将短信的内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反反复复之后,终于写出一条最满意的内容: 我想你。 她按下发送键,然后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面是正在发送的小信封。 他能收到吗? 他能看到吗? 他能知道她的心意吗? 如果之前他们没有吵架该有多好…… 她蜷缩成一团,将头抵在膝盖上,任由泪水滑落,静静地哭泣着。 哭到最后竟像是无助的小兽般,呜呜出声。 庄七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她,除了等待,他别无选择。 翌日,天气晴朗,黄历上写:宜祈福、祭祀。 庄七开车载她上山,去的是隆镇上香火最盛的寺庙。 镇上的村民大多信奉佛教,所以这座寺庙的香火极旺。 阳光明媚,青翠的林间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夏冷心缓缓地走进大殿,上香、磕头,表情虔诚而凝重。 她就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淡雅的装束,看上去宛如圣洁的青莲。 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唇角抿得很紧。 庄七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不愿意移开。 她磕完头,再抬头看向肃穆的神佛,双手合十,然后闭上眼,心底暗暗祈祷。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将案前的签筒拿了过来。 庄七见她求了签去找师傅解说,识趣地转过身,朝殿外走去。 殿外不时有僧人经过,到处都充斥着佛香的气息,清雅而宁静。 他踏过长长的青石板路,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然后一声叹息。 “大师,你能替我解签吗?” 夏冷心拿着手里签,忐忑地递给一个披着袈裟的僧人。 大师看了看签上的字,“你想求哪方面?” “健康。” 她捏着小拇指,心跳不禁加快。 “嗯,上面说命由天定,自求多福。” 大师拿着手里的签,继而又摇了摇头,“但是此签为下下签,凶多吉少啊。” “那怎么办?能化解吗?” 她十分着急,心里顿时乱成一团。 “可以,1000块钱起价,心诚则灵。” 大师撩了撩衣袍,不时用眼神暗示她,要舍财免灾。 她也听明白了,于是赶紧拿出手包的银行卡。 “我身上带的现金不多,能刷卡不?” “没问题。” 说着,他就从身后掏出一台pos机。 “全球银联,支持各地银行卡、信用卡。信誉保障,童叟无欺。” “好的。” 她连连点头,心想现在佛门真是与时俱进,居然配备如此齐全。 正在她把卡交到大师手上的时候,庄七走了过来。 他一拳打在大师的脸上,拳头又狠又准。 她连忙拉住他,“你干嘛打人呀?” 他回过头,横她一眼,“你给他钱了?” “对呀,要化解灾难自然就得花点钱啊。” 见她说得理所当然,他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渣? 太气人了。 他拽着她的手,迅速走出大殿。 “那是个骗子,我已经报警了。” “啊,不会吧?” “想要解签应该找苍蓝,你真是个笨蛋!” 他用力戳戳她的额头,深深地为她的智商担忧。 “走吧,祈福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牵着她的手,快步朝长生殿走去。 075 祈福法会 长生殿由庄氏家族修建,里面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牌位。 早些年,这里禁止对外,除了大祭司和侍奉的仆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得随意进入。 直到庄七成为家主后,他对家规做了很多的改革。 其中一条就是开放长生殿,让镇上的村民也可以来朝拜。 由于内殿存放着历代祖先的牌位,为了不惊扰到祖先,只有外殿才对村民开放。 当时,家族里反对的声音很大,可是都被庄七的铁腕手段镇压,果断而又充满血腥味。 老一辈的家族顽固派纷纷敢怒不敢言,如今一提起他就不停地摇脑袋。 “你走慢点儿,行不行?” 夏冷心喘着气,然后抹了抹额头,上面全是细密的汗。 她横他一眼,丫的,居然仗着他的腿长欺负她。 他转过头,轻飘飘地瞄她一眼,“短腿龟,要不要我背你?” 欺人太甚,她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藐视他。 但是碍于有求于人,她只好在脑海里狠狠地揍他,用鞭子各种抽打。 “不服气?” 他好笑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捏着她的下巴。 “君子动口不动手。” 显然她忘记一个道理,蛇精病和正常人的思维模式不是同一款。 不一样的轨道,解读出不一样的意思。 于是,他果真放了手,然后对她动了口。 他的唇很薄,也很凉。 她不停地眨着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君子动口。 鼻尖传来他的气息,混着versace的男香man/eau/fraiche的味道,低调奢华,特有的木香,闻上去从容而又沉稳,令人印象深刻。 他的吻更像是握手般地交流,不带情/欲,仅仅是唇贴着唇。 很快,他就松开她,然后掏出手帕,使劲地擦着自己的嘴,像是沾了脏东西。 她扯起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擦完嘴,他才开口,“下次别擦口红,我不喜欢化妆品的味道。” 丫的,双重标准太严重了! 明明不喜欢化妆品的味道,他自己却喷香水。 她轻哼出声,小声嘀咕着,“我又没有让你亲。” 他一挑眉,“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突然,1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仆朝他们走来。 “家主大人,祈福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跟我来。” 长生殿的仆人走在前面,为他们领路。 不远处,是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遥遥望去就能感受到那份气势磅礴。 飞檐上盘踞着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乎一眨眼就会腾空飞去。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无比炫目的光芒。 蔚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殿顶,宛如琼楼玉宇,散发着世外仙境的轻灵、缥缈。 夏冷心顿时肃然起敬,心里腾起无比敬畏的虔诚,双手合十,顶礼礼拜。 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庄七勾起唇,缓缓开口,“你信佛?” “嗯。” 她点点头。 “为什么?” 他抄起手,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 “没有为什么,遵从本心而已。信了就是信了。” 2人边走边聊。 夏冷心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往往能滔滔不绝。 她讲起自己对佛法的理解,眼里释放的光芒充满魅力,感染力极强,让人心生向往。 她侃侃而谈,无论是对观音究竟是男是女,还是地藏菩萨的遗愿,她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它们。 独特而又新颖的观点,在充满趣味的调侃中透露出她的大智慧。 她不同以往的一面,让庄七藏在某处的情感开始蠢蠢欲动,躁动不安。 沿着青石台阶而上,就到了长生殿。 乌木千手观音就供奉在正殿里,这是后来重新修葺过的庙堂。 走进殿内,一尊宏伟而庄严的观音菩萨映入眼帘。 乌木黝黑发亮。主尊、围侧的手、三面佛像、背光,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走近看,雕工细致精美,线条行云流水。 1008只手无一处不细致、微妙,而观音菩萨的宝相看上去庄严、祥瑞,简直就是能工巧匠的完美之作。 面对佛像,侍奉的仆人全部白色长袍加身,立于两侧,脸上均是白色的面具。 中间的蒲垫上跪着1个熟悉的身影。 风苍蓝身着一袭白色棉布长袍,外面罩着一层淡蓝色的粗纱,腰间佩戴着当当作响的如意环。 额头上点着一粒朱砂,看上去无比清俊,却又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有风拂过,他的身姿竟是有一种乘风归去的轻盈之感。 他低着头,嘴里念着听不懂的梵文。 祈福词念完后,他起身走向佛像前的桌子,拈香祈愿。 愿佛主福泽众生,拯救身处灾难、病痛中的苦命人。 他带领着大家在殿内绕走七圈。 然后,他走到夏冷心的跟前,将宝瓶里的圣水洒在她的头顶上。 她抬起头,“我想为一个人祈福,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对你很重要?” 她点点头。 “那在这张符上写上他的名字,用你的血。” 他拿出1张黄色的符纸,递到她的面前。 她伸手接过,然后有些头痛地看着它。 难道要咬破手指? 她狠狠心,将食指凑到嘴边。 “你要干吗?” 庄七一把拉过她的手,眉头紧皱。 “当然是咬破手指写名字啊。”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然后抽回手,准备继续自残。 “可以用这个柳叶刀,已经消过毒了。” 风苍蓝唤来仆人。 仆人的手上端着1个托盘,上面是1把明晃晃的柳叶刀。 她拿起刀,就要冲食指划去。 庄七抓住她的手腕,“不用你亲自动手,我可以找其他人来代替。” 她摇摇头,“不是心甘情愿的祈福,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见她坚持,他失落地松开手。 她划拉一下,指尖的血珠滚落,瞬间涌出一串殷红。 她连忙在符纸上写下1个名字,让她心痛不已的名字:景天睿。 将写好的符纸递给风苍蓝,她甚至没管还在滴血的手指。 风苍蓝接过来,然后转身走到桌前,将符纸放在长明灯的火焰上。 符纸瞬间燃烧殆尽,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檀香味。 庄七见她还盯着长明灯发呆,心底腾起一股无名火。一把抓过她的手,张嘴含住还在流血的手指。等她回过神,他已经吐掉口中的血,然后用托盘里的止血棉捂住伤口。 在场的人很多,夏冷心愣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尴尬处境。 “你……你干嘛呢?” 她又急又恼,气呼呼地盯着他。“为你止血。”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殿内的其他人都是摆设,权当他们不存在。 “你怎么能这样?大家都在看呢!” 她捏着食指,那里摁着止血棉,没有再流血。 “他们带着面具,看不见。” “面具上有眼睛孔啊!” 她气得想去挠他的脸,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们都低着头,看不见。” 此话一出,仆人们齐刷刷地低下头,恨不得掘地三尺,然后钻进去。 庄七勾唇一笑,阴沉且暗黑,令人大气都不敢出。 殿内的温度骤降,她不免打了个寒颤。 果然不该和他作对,“阿修罗”的称号可不是吃素的。 传说,他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千军万马。 越想越怕,她的双脚开始打颤。 “很冷?” 他看向她受伤的手指。 难道是失血过多? 她连忙摇头,“不冷。” “那你抖什么?” “没抖。” 死鸭子嘴硬,她坚持不承认。 庄七走到她的身后,然后一曲腿,用膝盖去顶她的脚关节。 她条件反射地扑跪在地。 你妹的,初中生都不玩这种游戏了! 如此幼稚的行为根本不符合庄家家主的画风,好不好? 她扭过头,怨恨的小眼神直想把他射成马蜂窝。 “看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里全是捉弄人的恶趣味。 她的脸一黑,选择睁眼说瞎话,“看你长得帅。” 他蹲在她的跟前,抬起她的下巴,“爷本来就帅,再换个台词,爷有赏。” 这下连殿内的其他仆人都有些扛不住,纷纷打了个寒颤。 曾经高高在上的家主,是不可触及的,一般的存在,现在却这样当众调戏妹纸,算几个意思? “赏什么?” 她抬起头,淡然地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 他抄起手,有点期待她的答案。 “能不学插花吗?” “不行。” “那就算了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然后走到风苍蓝的跟前。 “祈福仪式结束了吗?” “嗯,仪式基本上完成了。但是接下来的七七四十九天,你只能吃素斋。” 祈福期间,为了表达对神明的敬意,还有祈愿的诚意,往往会要求祈愿者沐浴斋戒。 后来,夏冷心真的遵照这条戒律,坚持每天吃素,连庄七都开始佩服她的毅力。 庄七放下筷子,看着她,“你不想吃肉吗?” 饭桌子上,是各式各样的鸡鸭鱼。 红烧鸡、清汤鸭、酸菜鱼…… 不过它们都是用面筋制作做成,配合高超的厨艺,从色香味上尽量还原,可还是掩盖不了它们是素菜的事实。 除了样子长得像肉,吃进嘴里就能发现它的不同。 不是说不好吃,而是有种自我欺骗的感觉。 庄七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些排斥,但又想和她一起吃饭,只好忍耐着,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为了给他祈福,吃几天素斋有什么关系?” 听到她的答案,他的心里一堵,当即把筷子一扔,走出饭厅。 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她无奈地叹口气,然后低下头,继续动筷子吃饭。 076 如梦如幻 隆县的夏夜,处处都飞舞着萤火虫。 它们零星地散落在草丛间,带着自己的小灯笼,在暗夜里闪耀着魔法般的光。 偶尔,有风吹过,让静谧的夜多了几分灵动。 吃过晚饭,院子外传来孩子们嬉闹的笑声。 这里的气温比城市低,山风吹在皮肤上,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随手披了1件披肩,缓步走出冷心苑。 星月的光辉洒在青石板路上,有点凄清的意味。 “夏姐姐,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是上次那个穿红色蓬蓬裙的小萝莉,叫庄浅浅。 只见她高高地举起手,兴奋地朝夏冷心的方向挥舞着。 夏冷心勾起唇,眉眼间全是暖暖的笑意,然后摇摇头,“你们玩吧,我随便逛逛。” 不远处的大树旁,站着风苍蓝。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神像,脸上的表情淡然而从容,莫名地让人安心。 她走过去,与他并立,然后看着孩子们做游戏。 “有心事?” 他偏过头,如果不是视线没有焦距,估计没人会知道他的眼盲。 她看向他,浓得化不开的愁再次涌上心头。 “你说白天的祈福真的有用吗?” 她又抬起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天空。 不安的心始终悬着,无处安放。 “祈福只是在表达你的个人意愿,至于有没有用,那得看你的意愿有多强烈。” “你这是唯心主义吧?” “无所谓哪种形式,图个心安而已。” “可是听你这样说,让我更加心慌慌呀。” 本来以为风苍蓝是大祭司,能力了得,结果他却说祈福仪式只是心理安慰。 她居然还划破手指,用鲜血在符纸上写下景天睿的名字。 坑爹啊,现在看来有个卵用?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你用血的事实了证明自己的真心。” 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雷打不动的温吞语气。 她抖了抖嘴角,“你在逗我?” “我从不说谎,不然会失去大祭司的能力。”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接着,他从衣袋里拿出一道护身符,三角形,黄色的符纸,红色的符文。 她接过来,“咦,我的包里也有这种护身符,一模一样。” 他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复杂,“阮辛给你的?” 她摇摇头,“苏婕给我的,但是的确是阮辛给她,然后她又转送给我。” “呵,阮辛的符很灵验,你要好好收着。我的这个也送给你。” 提到阮辛的时候,他的表情异常温柔,脸上甚至有微微的红,带着淡淡的羞涩。 “哦,拿两个太浪费资源,要不把你的这个收回去?” 说着,她把其中一个护身符递还给他。 他不接,“没关系,我可以再找她要。你到时可以把这个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好吧。” 她收回来,放进手包里。 院子里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地被父母叫回家,渐渐地,没了嬉闹声。 草丛里的虫鸣声倒是慢慢地清晰起来,低吟浅唱,像是一曲悦耳的音乐。 “我也回去休息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她还是对他摆摆手,然后道晚安。 他微微额首,“晚安,做个好梦。” 承他的吉言,夏冷心今晚睡得特别好。 梦里,她与景天睿十指紧扣,躺在一片花海里。 紫色的苜蓿,如一抹幻彩,晕染了整个梦境。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黑亮、顺滑的长发,温柔而又充满浓浓的情意。 多久没见到他了? 他的模样竟然变得模糊起来。 她拼命地想看清楚,奈何梦境里的自己就像被一团白雾蒙住了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模糊的鼻子、模糊眼睛…… 最后是那张薄而温润的唇。 她想念他温暖而甜蜜的吻,于是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 和记忆中的唇有点不同,它变得有一些凉,还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直到他加重力道,令她呼吸困难。 她本能地抗拒,然后用手推开对方。 睁开眼,她却看见庄家的脸。 “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声音发着颤,不敢相信刚才她居然把他当成景天睿,还主动亲了他。 “今天由我教你插花,叫你半天不起床,想拉你起来,结果你却抱着我的脖子不放,然后……” “停!” 她觉得太阳穴好痛,突突地直跳,揉了揉,然后连声叹气,“别说了。” “如果你不想起来,我们可以将教学地点换成床。” 庄七抄着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然后勾唇一笑,笑意里带着捉弄。 “我马上就起来。” 说着,她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迅速朝隔间跑去。 “等等。” 他突然叫住她。 她疑惑地转过身,“干嘛?” 他有些别扭,“今天要穿隆重一点,衣柜里有件红色的中式旗袍,你就穿那件。” “上个课,还那么多规矩?” 她毫无形象地翻个大白眼。 他不耐烦地朝她挥挥手,“少废话,赶紧去换。”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就换好裙子走出来。 为了配合旗袍的风格,她还特意画上桃花妆,举手投足间平添了几分婀娜多姿的风情。 不同于以往黑色、冷艳的装束,今天的风格更加具有中国古典美人的气韵。 她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摇曳着迷人的身姿,笑语嫣然,眼里荡漾着波光粼粼的光。 庄七直直地盯着她,心跳有些乱,怎么也掩饰不住惊艳的表情。 “好看吗?” 夏冷心摇了摇手中的桃花扇。 本以为他会毒舌,结果他竟是赞同地点下头。 她差点把扇子吓掉,“啧啧,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是什么风格?” 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倒是想看看她给出什么奇葩的答案。 “不择手段、喜怒无常,混世大魔王。” 她一顺溜地说出来,然后看着他抽动的嘴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闯祸了。 祸从口出啊,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缝上。 “看来,你对我的评价很高嘛。” “呵呵,那是必须滴。” 她诧然一笑,使出拍马屁的技能,希望能挽救局面。 “既然你如此了解我,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干什么?” 他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床边。 她的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跌坐在床上。 “你……你别……乱来。” 她像是老鼠见了猫,慌乱得很,如果有地洞,估计会立马钻进去。 他似乎发现新的娱乐方式:逗弄她,看她乱成一团的模样。 这种游戏会带来莫名的快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他突然捏住她的鼻子,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开。 她只能瓮声瓮气地吼道:“混蛋!” “你不是说我是混世大魔王吗?我不能让你失望啊。” 他松开手,还她一片清新的空气。 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刚才差点儿把她憋死。 “好了,赶紧走,时间晚了。” 说完,他就带着她去学插花的教室。 打开门,夏冷心又是一惊。 今天真是惊吓连连,连她都怀疑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 教室里坐着一排长者,大概有五六个,均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但他们的气色挺好,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们之间彼此还窃窃私语,但是声音大得隔壁都能听得见。 所以,夏冷心毫不意外地听到了他们的小秘密。 “这就是庄七的媳妇吧?” “嗯,好像、也许、大概是的……” “看样子挺大呀。” “嗯,应该有36d吧?” “我说的是屁股大,好生养。” “滚犊子,我说的是年龄。” “哦,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 …… 夏冷心听着他们的对话,实在很尴尬,于是扭扭捏捏地站在门边,不肯进去。 “杵在门口干嘛?” 庄七牵着她的手,走到放满花材的桌子前,然后拉她坐下。 几个老年人又开始大声地“窃窃私语”。 “看看,小七终于开窍了!现在,他知道主动去牵姑娘的手。” “牵个手又不会怀孕。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曾孙子?” “着什么急呀?爱情如同煨汤,要慢慢熬,你们到底懂不懂科学?” “这和科学有个毛关系啊?” “没文化,真可怕。” “哎呦喂,歪楼了。” …… 几个老年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像是一群打了鸡血的小怪兽,连奥特曼都无法阻止他们了。 “再吵,就出去。” 庄七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他们噤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好了,开始吧。” 庄七将花材递给夏冷心。 她硬着头皮接过来,然后望着它们发呆,没有一点头绪。 “愣着干嘛,插呀?” 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语气有点急。 “怎么插?” 她茫然地望着他,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觉得好丢脸。 “随便插,戳进花瓶里就好了。” “哦。” 得到指示,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就把花材全部插进花瓶里。 没有章法,没有主题,乱糟糟的,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来,轮到你们评论打分了。” 庄七将轻飘飘的眼神射向几个长者。 几个老年人顿时心领神会。 “哎呀,美,真是好美!满分。” “凌乱中带着独特的意境。满分。” “美,满分!” “满分!” …… 得到满意的结果,庄七瞬间心情大好,站起身,将夏冷心从坐垫上拉起来。 “这关顺利通过,我带你去庆祝。” 于是,她被拖着往外走。 “我们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077 肆意放纵 庄七开车很野,几乎是玩命地踩油门,转弯换挡,同时继续加速。 一个个干净利落的漂移在山道上精彩上演。 夏冷心紧紧地拽着安全带,脚趾都抓紧了。 突突跳动的心脏像是要爆开一样,血液朝脑部冲去,激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不过,很爽。 一种前无所有的畅快在极速中得到释放。 她甚至能感到肾上腺素即将爆表,刺激着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栗。 轮胎与沙地极速摩擦,在转弯时会激起一阵扬尘。 浓烟滚滚,飞沙走石,竟有几分两军对垒,战鼓擂动的雄浑气势。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庄七突然快速地转动方向盘,用一个漂亮的甩尾,直接把车子停进车库。 直到她走下车,手脚都是软的。 她抬起头,惊异地发现车库居然是个石洞。 空地上停满了各色豪车:玛莎拉蒂、兰博基尼、迈巴赫…… 她无意识地寻找着布加迪威龙,但是看了一圈,最终还是失望地低下头。 “跟上。” 庄七见她心不在焉,烦躁地扯过她的手腕,然后牢牢地抓住,似乎这样做就能唤回她的魂。 望着被抓住的手腕,她正要挣扎。 “七爷,换新人了?” 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输光了?” 庄七放开她的手,转而改成搂上她的腰,其占有的姿态霸道又强势。 男人诧然一笑,“呵呵,我先走一步。” 然后,他迅速掉头,灰溜溜地跑了。 “这是哪里?我们来这里干嘛?” 她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庄七。 “你猜猜看呢?”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锦缎长袍,跟夏冷心的红色旗袍很配。 两人站在一起,男的俊美无俦,女的温婉动人。 此时,他搂着她,专注地望着,似乎世界里只有她。 即便她再是神经粗大,后知后觉,此刻也被他一心一意的眼神盯得面红耳刺。 她低下头,支支吾吾,“我怎么知道?” “这里是庄氏最大的赌场,名叫逍遥窟。” 庄七搂着她继续往里走,一路上给她讲解这里的由来。 隆县是庄氏的发源地,本家人在这里扎根几百年。 逍遥窟最早是一个石窟,后来被庄氏买下,然后依照地势结构,修建而成的娱乐消遣之地。 之所以说庄家人是奇葩,是因为他们任性的程度已经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他们不仅凿空山体,还往下挖掘,硬是把这里建成和拉斯维加斯一样的存在。 最牛逼的是:这里有全球最有名的赌术竞技赛。 凡是在赌界排得上号的人物都以参加这场盛事为荣。 其实庄七平时很少过来,这次带她来,算是别有用心。 一是陪她散心,二是让她站在他的身边出席重要场合,为她今后成为庄家的当家主母做铺垫。 没一会儿,他们就走进赌场大厅。 相较外面的普通山石,这里堪称别有洞天。 处处都是豪华奢靡的装饰:垂吊着的水晶灯由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设计而成,围栏扶手也是由上等的乌木精雕细琢。 在大厅穿梭的人群皆是衣着华丽,非富即贵。 庄七带她从旁边的楼梯上到二楼的vip豪包。那里都是最尊贵的玩家,身份自不用说,光是一晚上的输赢都是上亿。 烧钱啊。 夏冷心被他带进房间的时候,里面的男男女女纷纷转过头,将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 “七爷,今天怎么有兴致过来呀?” 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率先打破沉静。 夏冷心寻找声音看过去。 那是个小嫩模,最近频频登上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看着挺眼熟。 “夏姐姐,听说你的新剧泡汤了,是不是真的?” 小嫩模从男人的大腿上站起身,然后扭着水蛇腰朝她走来。 如此不怀好意的问话,让她皱起眉头。 庄七搂过她的肩膀,然后将冰冷的眼神射向小嫩模。 “滚。” 小嫩模完全不知道会惹怒庄七,顿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一个男人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哎呀,何必为了个女人,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庄七瞄了男人一眼,“你也滚,今后不准再进入庄氏赌场半步。” 这下子,连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得下巴落地。 能进vip豪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直接被庄七这样拉入黑名单,可见他对夏冷心的维护到了不计后果的程度。 小嫩模跺跺脚,然后拿起包包,怒气冲冲地跑出包间。 男人也跟着离开,但是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临走只好补了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现场的气氛有点僵,倒是庄七主动开口,“还玩牌吗?” 留下的人连忙点头应承。 庄七拉着夏冷心走向桌子,然后看着那对狗男女留下的空位,冷冷地说道:“换位子。” 其他人赶紧起身,把自己的位子腾出来给他们坐。 坐下后,他敲了敲桌子,“玩什么?” “七爷说了算。” “是啊,七爷说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其他人都附和着,生怕惹毛了庄七,然后把他们列入黑名单。 庄七转头看着夏冷心,“你想玩什么?” 她想了想,“我只会打麻将。” “好吧,那我们就打麻将。” “可我打得很差劲儿,几乎是十打九输。” “不是还赢了一次吗?” 他挑了挑眉,觉得能十打九输也算是个人才。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摸摸鼻子,“那次是赢家有事要提前走,作为拆了牌局的补偿,就把赢的钱还给我了。” 于是,夏冷心在众人的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菜鸟中的战斗机。 “没关系,今天你肯定赢。” 庄七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开局。 她看了看麻将机的按钮,又十分为难地转过头,“摁哪个?” 这下子,连庄七都有种被她打败的蛋碎感。 他扶了扶额,然后帮她按下转动麻将骰子的按钮。 大家迅速摸牌,码牌,动作十分流畅。 偏偏轮到夏冷心这里就会停顿,因为平时打得少,自然手速很慢,半天码不好牌。 其他人也不敢催,只能陪着她慢慢磨,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在等待的时间里打网上麻将。 一圈下来,大家都玩得没精打采。 夏冷心很尴尬,觉得板凳上像是长了针,于是站起身,看向庄七,“要不你来打吧?” 庄七没看她,直接将其他3个人瞄了一圈,“怎么,觉得不够刺激,想睡觉了?” 其他人赶紧摇头。 “哪能呀?我们都玩得很开心呀。” “是呀,是呀。” “既然很开心,我们就玩得再开心一点。筹码翻倍,我陪你们打。” 庄七坐到夏冷心刚才坐的位子上,然后让她坐在他的身边。 玩手机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牌桌子上的变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对于赌徒来说,能亲眼目睹新一代赌王出神入化的赌技,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庄七的手白皙如玉,特别是修长的手指,宛如上帝的杰作。 它在牌桌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美感。 仿佛他拿的不是麻将,而是剑客手上的利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杀气。 刚开始,他玩得漫不经心,后来攻势越来越猛。 其他三人开始招架不住,眼见着越输越多,终于有人坐不住,开口求饶。 “七爷,老婆叫我回家吃饭。我能先走一步吗?” “是啊,我刚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母亲生病住院。我也得赶过去看看。” 三人均是忐忑不安的表情,等着庄七发话。 “想走?也行。按照规矩,没到时间就拆牌局者,切掉小手指。” 庄七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切掉小手指和切大白菜没有什么分别。 “不会吧?那么严重?” 夏冷心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不太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七爷,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我们好歹也是有脸面的人,这样做,今后还怎么见人啊?” “是啊,是啊。我们今天也输了不少,算是孝敬七爷的。” 这种场面,庄七见得多了。 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孝敬我?我又不是你们家祖宗,需要你们孝敬?钱是我凭实力赢的,你们可别搞错了。” “是是是,七爷说的是。请放过我们吧!” “要我放过你们也行。你们求她,如果她同意,我就同意。” 此话一出,几个男人顿时明了庄七的意思,这是要在他们的面前立威,确立夏冷心在庄家的地位。 几人连忙讨好她。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夏姐姐,你帮我们向七爷求个情,好不好?” 夏姐姐? 夏冷心看着他们的年纪起码都在30岁以上,居然叫她姐姐?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低头扶额,小声嘀咕着,“你们的事情,干嘛非扯上我?” “什么?”庄七转头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渐渐变得不耐烦。 “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当是为下辈子积德吧。” 这话刚一说出来,大家瞬间石化,手心里全是汗。 庄七不怒反笑,眉眼间荡漾出几分妖孽的气息,“所以你是在关心我?” 众人集体粗/黑线。 明明那意思是在说他平时作恶多端,好不好? 没等夏冷心回话,他就抬起手,然后挥了挥,示意无关的人赶紧滚蛋。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 和他独处一室,她总是莫名地感到紧张。 他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很怕我?” “不……怕。”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她怕得要死,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078 倾身而上 夏冷心不住地往后退,奈何身后是麻将桌,逼得她无处可躲。 庄七双手撑在桌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气息里。 versace的男香,气味层次丰富、多变,以不容忽视的姿态将她紧紧地缠绕着,束缚着。 她以前跳过芭蕾,练过下腰,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为了避免靠他的脸太近,她的后背几乎快要贴近桌面。 “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 他的手抚上她的腰肢,隔着薄薄的锦缎布料,依然能感受到女人特有的娇弱和柔软。 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厥过去,特别是指尖传来的热情,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噬。 “今后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 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似乎在努力压制着某些快要爆发的情绪。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缓缓地,指尖传来细腻、光滑的手感,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专注而细致地把玩着,摩擦间竟生出几分温热的,痒痒的,甚至是酥麻的快意。 他一俯身,将她彻底地压在桌子上。 几乎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如同猎豹一般迅速出击,然后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 冰冷的唇袭上白皙的脖子,细细地亲吻着,就像是在品尝顶级的红酒,不急不躁,用耐心等待着她的水到渠成。 她想离他远点,却露出更加优美的弧线。 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只好腾出右手,然后用力朝他扇去。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气息不稳地吼道:“知道这一巴掌打下去的后果吗?” 她咬着唇,偏过头去,眼里很快聚集起一层水雾。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在这里直接要了你。” 就在她以为陷入绝境的时候,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庄七松开捏着下巴的手,然后起身去开门。 夏冷心抚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暗自幸庆终于逃脱一劫。 “七爷,赌场有人出老千。” 看场子的工作人员低着头,站在门外等候指示。 庄七轻哼出声,“按老规矩办事,还来问什么?切掉小手指,直接扔出赌场。” 夏冷心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手指,感觉那里隐隐作痛,很没有安全感。 “可是……”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庄七一阵火大。 “赶紧说。” “出老千的是姬家的三小姐,姬妖妖。” 提起姬妖妖,庄七也十分头痛,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人选之一。 她常年打着娃娃亲的旗号,来庄家骗吃骗喝,还家里长家里短,跟庄家的那些长舌妇们呆在一起嚼舌根。 他扶着额,“你让风苍蓝去处理。” 然后,他牵走夏冷心的手,准备从另一个通道走。 谁知他们刚走到半路,就被人拦截了。 “小七,你要带着这个小妖精去哪里?” 一个很尖细的女声传来。 夏冷心抬头看向她。 这是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 因为她的脸上扑着厚厚的粉,黑色的烟熏眼影几乎没有任何层次,更像是熊猫妆。 两坨黑乎乎的眼影镶嵌在眼皮上,每动一下都能带来毁灭性的崩塌。 还有红得吓人的腮红,如血如泣。 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夏冷心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尽量躲在庄七的身后。 她觉得庄七的麻烦还是由他自己解决比较好。 但是,她低估了女人在选择撕逼对象上的盲目性。 姬妖妖非要和她针锋相对,咬住她不放。 “小妖精,小七是我的未婚夫,你赶紧离开他,不然我弄花你的脸,看你今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庄七拉过夏冷心的手,然后搂着她的腰,亲密的姿态更加刺激到姬妖妖的好胜心。 姬妖妖抖着手,指向他们,“小七,我们还没有结婚,你怎么能抱着其他女人?” 夏冷心眨巴眨巴眼睛,寻思着这句话的逻辑有些奇葩。 难道结了婚,他就可以抱着其他的女人了? “我不管,你要抱也只能抱着我。” 说着,她就耍赖地坐到地上,开始哭天喊地。 “你个负心汉,没良心的!” 她不停地捶着胸口,嘴里一直喋喋不休。 她的眼泪把妆哭花后,更加无法直视。 夏冷心本来想把手帕递给她,但是又怕被她反咬一口,到时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庄七对自己厌恶的人和事缺乏耐心,通常采取“挡我者死”的办事风格。 于是,他找来工作人员。 “把她敲晕,然后送回姬家去。” 下完命令,他就牵着夏冷心迅速离开,不再看姬妖妖一眼。 “姬小姐,请跟我们走吧?免得我们动手。” 工作人员好言相劝,奈何姬妖妖毫不领情。 她不爽地挥开工作人员的手,“我可是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敢碰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工作人员无奈之下,只好一个手刀,用力坎在她的颈动脉上。 瞬间,她就晕了过去。 停车场里,庄七替夏冷心打开车门,待她坐好后,他才转身走向驾驶室。 “我们现在去哪里?” 夏冷心系好安全带,然后抬头看着他。 “去茶园,今天有拍卖会。” 说罢,他就启动车子,朝茶园疾驶而去。 山间的风带着凉意,夏冷心将手伸向窗外,感受着风的流动。 它们自由的姿态让她心生羡慕。 无拘无束地,畅游在山林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它们前行的脚步。 她缓缓地翻动着手掌,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风就顺着指缝流淌着,带着快乐的呼呼声。 见她愉悦的表情,庄七放慢了车速。 四周的风景在缓缓地倒退,郁郁葱葱的树丛里,偶尔会有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中。 连心情也被美丽的景色感染着,变成了开心的颜色。 他们抵达茶园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山人海。 不愧是每年的盛事,处处都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七爷,一切准备就绪。景老爷子说要见你,现在正在华亭那里等着你。” 仆人低着头,传完话后就主动退下去了。 庄七紧抿着嘴角,然后转过身看向夏冷心,“你先自己去逛一会儿,我等一下就去找你。” “景老爷子来这里……” 她好想去问一问景天睿的情况。 这些天,他是否醒过来,又是否想见她? 庄七戳了戳她的额头,“胡思乱想些什么?景老爷子喜欢喝茶,每年都会来参加茶园的拍卖会。” “可是……” 她不安地摩挲着小手指,眉间染上淡淡的愁。 “没有可是,你赶紧去找庄浅浅他们玩吧。” 他带着安抚的意味,摸了摸她的头。 她不满地反驳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了,去吧。” 说罢,他不再多话,转身朝华亭走去。 来到后院的华亭,景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 他杵着银白色的龙头拐杖,站在亭子里。 见庄七走过来,他勾起一抹笑,“庄家的小子,如今也长大了。那时,你还是个小不点呢。” 景老爷子说出如此拉近关系的话,不仅没让庄七感到放松,反而多了几分防备。 “景爷爷说笑了。再长,我也得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爷爷。” 他丝毫不敢松懈,紧绷着神经等待景老爷子继续发招。 “放心,我不会倚老卖老,用辈分压制你。我只是想和你赌一局。” 景老爷子轻敲着拐杖上的龙头,大气、淡定的气质颇有几分儒雅之士的风范。 “赌什么?” 他有种预感会输掉这场赌局,但是身上流着赌王世家的血液,不容许他退缩。 “睿小子的伤势很重,估计凶多吉少。昏迷的时候,嘴里叫的全是那个女人的名字,所以我要带她走。” “赌局是什么?” 庄七不愿意和他周旋,直接单刀直入,切入重点。 “如果睿小子撑不住了,她还愿意嫁给他的牌位,我就把景家媳妇的位置给她。如果她不愿意,我就将手上30%的景氏股份送给你们做结婚礼物。怎么样?” 表面上看,似乎都是他得利的局面,但是姜还是老的辣,他不得不防着景老爷子的真正目的。 “让我考虑一下。” 他第一次在赌字上犹豫不决,但是只要和夏冷心有关,他就变得无法杀伐决断,很多事情都不能冷静思考。 “怎么,新一代赌王也有不敢赌的时候吗?难道是怕输给我这个老头子?” 果然,为了动摇他,景老爷子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好,我答应你,但是要有个时间限制。” 实在没有退路,庄七只有尽量争取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1个月吧,如何?” 景老爷子杵了杵拐杖,发出笃定的声音,有点儿一锤定音的意思。 “好。” 庄七点下头,心中却一片怅然。 夏冷心会怎么选择呢?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在茶园逛了半天,夏冷心居然迷路了。 实在是欲哭无泪,这里到处都长得差不多,害她绕来绕去,结果真的找不到路了。 她打算去问路,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好久不见,夏冷心,还记得我吗?” 079 真是勾人 夏冷心看着来人,心中的疑惑像线团一样,越扯越乱。 她皱起眉头,紧抿着嘴角,却始终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怎么,不认识我了?你以为害死了我的女儿,还能活得逍遥自在吗?” 裴雅琴走到她的面前,毫不掩饰眼里的仇恨。 “全部都是尹岚熙设计陷害,也是她推韩千千下去的,根本不关我的事。” 她被裴雅琴身上的戾气逼得不住地往后退。 “不管你的事?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你,景天睿能让媒体步步紧逼,直到将千千逼到绝境吗?” 裴雅琴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咬断她的脖子。 “你讲不讲道理?自作孽不可活,如果韩千千洁身自好,也不会被媒体炮轰。”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是裴雅琴根本不理会。 “道理?成为赢家才是硬道理。”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实在不想跟裴雅琴做无意义的争论,于是转过身,准备离开。 “站住!” 裴雅琴快步追上去,绕到她的前面,蛮横地堵住去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蜷紧手指,心里腾起一阵火气。 “夏冷心,你果然是个勾人的妖精,祸害完景天睿,现在又来招惹庄七。啧啧,长得还真是漂亮,以前倒是低估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裴雅琴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恨不得当场拿刀划花她的脸。 她也不是软柿子,随意让人拿捏。 偏过头,想挣脱捏住下巴的手。 挣脱中,划拉一下,裴雅琴的指甲将她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红色的血珠子溢出,浸在白皙的脸上映衬得更加惊心。 她摸了摸伤口,滋了一声,那里火辣辣的痛。 指尖上是玫瑰般艳丽的红,一想到脸上的伤口,夏冷心压抑在心底的火气终于彻底爆发了。 她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扇了裴雅琴一巴掌。 啪的一声,干脆、响亮。 “你放肆!” 裴雅琴顿时恼羞成怒,长久以来,在她的面前,谁不是低声下气、阿谀奉承? 别说是扇她巴掌,就是顶嘴都要遭到报复。 偏偏夏冷心不仅动手了,还扇得十分解气。 啪啪啪—— 在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串戏谑的鼓掌声。 只见《娱周刊》的向何朝她们走来,胸前挂着相机,估计早就把刚才的精彩瞬间拍下来。 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脸上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裴氏当家人被小明星扇巴掌,看来明天又有头条了。” “把相机卡给我!” 裴雅琴的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破坏了原本的计划。 “这可是公家财产,给你?难道让我去喝西北风?” “不就是钱嘛,你要多少?” 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去一沓钱扔向他的脸。 红色的人民币无比刺眼,纷纷扬扬的,被撒了一地。 他扶正眼镜,嘴角勾起嘲弄的笑,“钱真是个好东西。” 然后弯下腰,把它们一张一张地全部捡起来。 拿着手里的钱,他缓步走到裴雅琴的面前。 “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甚至是命,可是,现在我只想用它来挽回当年的尊严。” 话音刚结束,就把钱用力地甩在她的脸上。 这比刚才的巴掌更加震撼,连夏冷心都不禁在心底为他点赞。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裴雅琴气得浑身颤抖,一口银牙都差点儿咬碎。 她抓起掉落在身上的钱,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夏冷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转过头,她却发现向何正蹲在地上捡钱。 她的嘴角抽了抽,“你不是用它挽回当年的尊严吗?” 他抬起头,瞄她一眼,然后继续捡钱,“对呀,尊严掉在地上,我可不得把它捡起来?” 她突然发现向何也是个人物,奇葩的准则让人摸不透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你慢慢捡,我先走一步。” 毕竟他是娱乐记者,所以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等等。” 他将钱装进相机包里,然后又从里面拿出1个精美的首饰盒。 他将盒子塞进她的手里。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要向我求婚?” 他的表情有点龟裂,“我有老婆。” “我不做小三。” “我也只爱我的老婆。” “那这是什么意思?” 她摇摇手里的首饰盒。 难道是恶作剧用的吓人玩具? “别瞎想了,这是景总让我交给你的。” 他拉上相机包,准备离开。 “好了,任务完成。我走了。” 见他要走,她一把抓住相机包的带子,差点害他摔倒。 “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她皱着眉头,忐忑不安地看向他。 网上封锁了有关景天睿的所有消息,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错过。 他摇摇头,“这是景总半个月前交给我的,他让我在他失踪的时候,把它交给你。” “他为什么会把东西给你?” 谜团似乎更加扑朔迷离。 “因为他是《娱周刊》的幕后老板,我只是为他办事而已。” 这个重磅信息顿时将她搞蒙了。 以前,她一直被《娱周刊》刊登负/面新闻,难道也是boss指使的? 似乎猜出她的疑惑,他最终也没有解释。 “如果你想知道来龙去脉,最好还是让景总告诉你。我先走了,你保重。” 说完,他抬头看看天,厚厚的乌云开始聚集,于是快步离开。 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首饰盒。 宝蓝色的丝绒盒子,上面绑着银白色丝带。 里面会是什么呢? 她一直想打开,却没有勇气面对。 他说是在他失踪的时候才交给她,相信里面一定有着很沉重的秘密。 怎么办?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开始急迫地砸在地上、树叶上、屋顶上…… 夏冷心将首饰盒护在怀里,迅速往冷心苑跑。 回到房间,她已经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 她将盒子放在桌上,然后褪下裙子,走进浴室。 热水里添加了几滴安神的薰衣草精油,闻起来是淡淡的香气。 将身体泡在暖暖的浴缸里,仿佛能让躁动不安的心稍微安静一会儿。 她闭着眼,回想起和景天睿的点点滴滴。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她走投无路,准备接受潜规则的时候。 那时,她只知道他的名字赫赫有名,即使她是盛世娱乐旗下的艺人,却也没有和他有过正式的交集。 直到他胁迫她签下宠物契约,她才真正开始慢慢接触到这个被外界奉为传奇的男人。 白晓去世的时候,他取消了和尹岚熙的订婚,不顾一切地跑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处理白晓的后事。 她闯的祸,惹的麻烦,他都默默地替她收拾。 她饿了,即使是半夜,他也会亲自煮番茄煎蛋面给她吃。 她住院的时候,担心她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会害怕,他会放下手里的事情,和她睡在病床上,抱着她讲鬼故事。 在贡嘎的时候,因为高原反应,她的脚肿得无法走路,他就一路背着她走。即使累得喘息艰难,他也没有将她放下。 …… 一点一滴的回忆都堆积在她的心里,压得喘不过气来。 泪顺着脸颊滑落,缓缓地滴在渐渐变冷的水里。 咚咚咚—— 庄七有些不安地敲着浴室门。 “冷心,你在干嘛?快点出来!” 她抬起头,然后偏头看了看手臂,那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叹口气,然后从冷水里起身,迈开雪白的长腿跨出浴缸,顺手拿浴巾简单地裹住身体。 打开门,见庄七已经做好准备砸门的动作,她错身而过,迈过他,朝里间走去。 她换好睡裙,走回房间,却看见庄七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放在桌上的首饰盒。 她迅速走上前,急切地伸出手,“还给我!” “这是什么?” 他举着盒子,摇了摇,却没有打开。 她再次摊开手,“还给我。” 他晃了晃盒子,然后勾起嘴角,“自己来拿。” 她不管不顾,只想拿回盒子,于是冲上去抢。 可惜,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扑向左边,他就迅速换到右边。 她扑向右边,他又迅速换到左边。 明知道他是在戏弄自己,她依旧没有停止去抢回盒子。 他将盒子放在身后,“想拿回盒子也行。亲我。” 她的动作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平淡无波。 “亲了,你就还给我?” 他点点头,却不太喜欢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凑近他,毫无感情地贴上他的唇,然后快速退开,立马又抬起手,用手背用力地擦着嘴巴。 一脸厌恶的表情刺激到了庄七。 他一把扯过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扔在床上,然后倾身而上。 “夏冷心,难道你的心是冷的吗?为什么要拒绝我?” 他有些动怒,被她的无动于衷搞得气急败坏。 呵,她的心冷吗? 是啊,这么多年,她以为可以藏好自己的心,结果还是遗失了。 它究竟在哪里? 她也很想知道。 080 赌心输情 庄七放开夏冷心,脸上全是颓然之色。 “你想见阿睿,是吗?” 夏冷心的眼里闪过一道亮色,“有他的消息吗?” “我们再赌一局,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 他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她,但还是想最后再赌一次。 只要能知道景天睿的情况,她愿意做最大程度的妥协。 见她点头同意,他的心里堵得厉害。 爱情就像流沙,抓得越紧,失去得越快。 面对她的义无反顾,他几乎是无计可施。 “景老爷子会接你去f国,那里有景家的庄园,阿睿就在那里接受治疗。” 一想到能很快见到景天睿,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眼里盛满幸福的流光。 他的眉头轻皱,“别高兴得太早。阿睿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还没有脱离危险吗?” 她捂着胸口,又被忐忑、担心的心思困扰着。 “嗯。” “那怎么办?” “如果阿睿醒过来,就算你赌赢了,我会放手。如果他熬不过去,就算你输了。” “然后呢?” 她知道,他出生在赌王世家,赌局筹码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你赌输了,就嫁给我。” 不得不说,庄七在设局上十分精妙,能同时和很多人对赌,然后从中获利。 在和景老爷子的赌局中,利用夏冷心这个漏洞占了上风。 也就是说,只要景天睿熬不过去,夏冷心就得嫁给庄七,而不用履行嫁给牌位的条件。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激动地吼道,坚信boss不会扔下她。 “既然有信心,你为什么怕跟我赌?” “我没有怕。” “说不定这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局,敢和我赌这一局吗?” 他拉过她的手,将盒子放在她的手心。 如果这一局输了,他将心甘情愿地放手,不再纠缠她。 “好。” 她紧紧地将盒子握在手里,眼神无比坚定。 他看着她倔强的神情,竟是扑哧一笑,然后捏上她的鼻子。 “你……你干吗?” 她被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表示抗议。 阴晴不定的蛇精病! 在她的眼里,他简直就是专门祸害人间的妖孽。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他放过她的鼻子,又捏上她的脸。 白白嫩嫩的脸,就像包子一样被他捏扁搓圆。 最后,他竟然拿出手机,拍下她最丑的模样。 “删掉!” 她气呼呼地去抢手机。 那种照片太影响她的形象,简直丑爆了,有木有? “不行。” 他将手机收好,然后勾起嘴角,充满恶趣味地看着她。 “如果你今后说话不算话,我就把它放到网上去,告诉大家,你不为人知的一面。” 说罢,他转身离开,不给她拿回手机的机会。 望着他有离去的背影,她只能欲哭无泪。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呆呆地盯了一会儿,才动手打开。 里面是一个吊坠。 铂金打造的天使图案,上面镶满了细小的南非钻石,设计精美,做工精细,每个小细节都完美到极致。 夏冷心一眼就爱上了它。 特别是天使的姿态和表情,看上去纯净而又温暖,莫名地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能量。 她用手轻轻地摩挲着,细细地欣赏着。 翻面一看,后面居然刻着一串数字。 19910816。 这个数字有点熟悉,但是模模糊糊地,她又毫无头绪。 她对着镜子,将项链戴在脖子上。 闪亮的天使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活灵活现,像是在对她微笑。 她用手摸了摸它,凉凉地,很舒服。 第二天,被雨水冲刷后的天空格外清透。 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天上,用无比热情的姿态照耀着大地。 洗漱完毕,夏冷心换上简单的t恤和短裤,扎起马尾,戴上鸭舌帽,一派学生装扮,简单、随意。 出门就看见景老爷子和庄七站在门外。 她顿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相处得并不愉快。 景老爷子笑着对她招招手,“过来。” 她有些别捏,但还是挪步走了过去。 “您好。” 她很有礼貌地向他问好,虽然还是有些尬尴,但已经不太计较上次他对她的刻薄。 既然是景天睿的爷爷,她也爱屋及乌,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尊敬。 “小七,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景老爷子杵着银白色的龙头拐杖,转身看着庄七。 “景爷爷干嘛那么着急?我还没带你好好转转呢,而且贡茶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等结束后再走吧?” 庄七面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是淡淡地疏离,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景老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客套地回道:“我是不急,但是睿小子急。时间对他来说,就是争分夺秒。” 姜还是老的辣,庄七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瞄了一眼夏冷心,发现她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小拇指。 景老爷子心照不宣地看着他们,然后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头,最后缓缓开口。 “好吧,也不急这一时。我这个老头子没什么爱好,独独好这一口茶。我们就等拍卖会结束再走。” 庄七松了一口气,然后换来仆人,带景老爷子去拍卖会场。 待他们离去,庄七才转头望着夏冷心。 “真的要走吗?” 他牵过她的手,然后将她拥入怀里。 感受到他身上释放出的孤寂感,她抬起手,最终却没有推开他。 “如果我说喜欢你呢?你愿意留下来吗?” 如此高傲的男人此刻却能放下面子对她表白,可见是动了真心。 只可惜错过了时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景天睿。 也许她对庄七有好感,但是也仅仅停留在欣赏的阶段,不能再进一步地深入。 因为那里是禁地,只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此时,那个男人却生死未卜。 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就是一阵抽痛。 “看着我,你能说对我没有动心过吗?” 他紧紧地捏着她的肩膀,似乎想听到她亲口拒绝自己,然后才能彻底死心。 她咬着唇,紧皱着眉头,然后用力地摇摇头。 他盯着她的眼睛,“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吗?” 她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紧抿着嘴角。 他突然舒了一口气,轻笑出声。 “还好,你不会说谎。”他捧着她的脸,带着某种疯狂的念头,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控,可还是任由自己沦陷,并且沉溺其中。 他放开她,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她的眉眼间全是纠结,乱糟糟地,混乱一片。 没一会儿,仆人就走过来,“家主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只见仆人身后拖着1个大大的行李箱。 “如果你今后决定嫁给我,就可以把这个箱子打开。” 庄七将箱子提到她的面前,接着指了指上面的密码锁。 “密码是你的生日,好记吧?” “我的生日是多少?” 她眨眨眼睛,不停地回忆,但是数字盲的毛病真心逆天,她真心记不住和数字有关的东西。 庄七抖了抖嘴角,“你是猪啊,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 “我小时候被数学老师骂惨了,后来看见数字就头痛。” 她也很冤枉,奈何心里阴影太严重,对数字就是毫无办法。 “那你怎么过生日?” “以前是白晓给我准备生日会,然后和粉丝一起过。” “自己去看身份证。” 庄七突然不想和她说话,有种很受伤的感觉。 待到拍卖会结束,景老爷子也满载而归。 他挂着满意的笑,拍拍庄七的肩,“七小子,谢谢你的贡茶,明年,我再来。” “景爷爷太客气了。庄家随时都欢迎你来。” 庄七安排仆人帮他们把行李运到私人机场。 直到登上超豪华的私人飞机,夏冷心才真切地感受到景家的富有。 抛开价值不菲的飞机不说,光是飞这一趟的费用就要上百万。 飞机上的空乘人员只为他们2人服务,皆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像是在伺候太上皇还有公主。 还有令人咂舌的美食:鹅肝、帝王蟹、澳洲龙虾…… “叫冷心,是吧?” 景老爷子躺在舒适的椅子上,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是的,我叫夏冷心,你可以叫我冷心。”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而且我还派人调查过你的过去。” 他轻轻地敲着扶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像景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必然会将她的家庭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行得正,坐得端,自然经得起考验。 “其实你不姓夏,难道你就没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景老爷子突然提及这个问题,倒是让她有些茫然。 以前,她几乎没考虑过,毕竟她是被抛弃的孩子。 既然亲生父母将她丢弃,她又何必死皮赖脸,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呢? 她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那我们换个话题,如果睿小子这次熬不过去,你打算怎么做?” 她一抬眼,茫然地看着他,依旧还是选择摇头。 她对于这种假设问题,实在是没有办法回答。 “如果他真的熬不过去,你愿意嫁给他的牌位,成为景家的媳妇吗?” 他终于说出最终目的,却让她更加彷徨。 庄七假设阿睿熬不过去,景家老爷子也担心睿小子熬不过去。 可惜,她压根就没想过boss会死。 081上 逆天景家 景老爷子押了一口茶。 嗯,味道的确极品。 不愧是庄家出产的贡茶,品质无可挑剔。 他放下茶杯,然后看向夏冷心。 “你现在不用着急回答,我给你时间考虑。毕竟是终身大事,希望你仔细想清楚。” 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抱在手中的鲜榨果汁。 经过漫长的长途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景家庄园的私人机场上。 一下飞机,只见几十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齐刷刷地站成两排,毕恭毕敬地弯着腰。 当夏冷心和景老爷子走上红地毯的时候,男人们突然气势如虹地喊道:“欢迎顺利归来!” 旁边居然还有乐队奏乐:有吹唢呐的,有敲腰鼓的,还有弹古筝的……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觉得整个画面莫名地充满了喜感。 景老爷子瞄了一眼她的表情,“怎么,不喜欢这种欢迎方式?” 她扶额,实话实说,“有点时代违和感。” “在国外,我们要随时宣扬中国的传统艺术。” 他杵了杵银白色的龙头拐杖,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颇有点仗剑天下的壮志豪情。 她觉得后背开始流汗,然后岔开话题,“我们怎么回去呢?” 夏冷心环顾四周,观察半天,愣是没看见汽车。 说好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呢? 全程私家飞机护送,此行的规格至少也该是千万豪车接送的节奏啊? 她四处张望,连四个轮子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叮叮当当—— 一支毛驴队伍朝他们缓缓走来。 为首的大汉穿着昂贵的意大利定制西服,坐在毛驴的背上。 是的,她没有眼花,也没有产生幻觉。 英伦范的爷们儿不仅骑着一头毛驴,后面还跟了几十头毛驴。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她已经彻底无力吐槽。 “老爷,路上耽搁了,接驾来迟,请责罚。”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当即从毛驴的背上跳下来,扑通一下,单膝就跪在水泥地上。 啧啧,这要是搁在古代,可不得拖出去杖罚五十大板? 夏冷心在一旁自行脑补,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显就是她想太多了。 景老爷子挥挥手,“没关系,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上毛驴,争取早点回去休息。” 迎着太阳的余晖,一行人骑着毛驴,浩浩荡荡地回到景家庄园。 毛驴背上铺着厚厚的坐垫,尽管路上有些颠簸,也不用担心屁股痛。 摇摇晃晃间,景家庄园竟是渐渐地映入眼帘。 远远望去,在夕阳下的庄园仿佛是藏匿在魔法世界的城。 它的屋顶由水晶块砌成,在橙色的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白色和蓝色搭配的墙面,张扬着希腊神话般神秘而梦幻的美。 走到大门口,大家纷纷跳下毛驴。 仆人们将毛驴带回马厩。 通往景家庄园,会经过一道长长的门廊,上面爬满带刺的蔷薇。 深桃红色、粉色、白色,它们交错盛开,点缀在一片绿意当中。 景老爷子带着夏冷心穿过门廊。 大门外站着几个仆人。 见主人归来,他们连忙打开白色的欧式大门,然后弯腰迎接。 路过大门的时候,夏冷心突然注意到门框上雕刻着天使图案,看上去有点眼熟。 她低下头,细细打量着挂在脖子上的天使吊坠,居然一模一样。 “愣着干嘛?不想见睿小子了吗?” 景老爷子回过头,发现她走路慢吞吞地,像只乌龟,还不如他这个老头子走得利索呢。 “哦。” 她赶紧加快脚步,小跑着跟上前去。 他们沿着大理石楼梯往上走,来到二楼最大的卧室。 “睿小子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 景老爷子杵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前,然后转头看向她。 她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下头。 “你先进去吧。待会儿用餐时,仆人会来叫你。” 说完,他转身朝书房走去。 她深呼吸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努力平复着七上八下的心跳。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上门把,然后轻轻地扭开,生怕动静太大,惊扰景天睿的休息。 房间很大,此刻躺在那张豪华大床上的,正是她心心念的男人。 他安静得就像传说中的睡美人。 她一步步走向床边,终于看到他沉睡的模样。 俊美的五官,完美的线条,无一处不是上天的恩赐。 她抚上他的脸,沿着轮廓,用手指细细地描绘着。 大概是卧病在床的时间太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是淡淡的颜色。 她俯身吻上他冰冷的唇。 记忆中那些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霸道的吻、宠溺的吻、甜蜜的吻,还有嫉妒的吻…… 她的眼泪竟是再也管不住,扑簌簌地落下。 它们顺着睫毛滴落在他的脸上,一滴滴,砸在皮肤上,摔成无孔不入的思念。 “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她拉起他的手,依旧是冰凉的触感。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她把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然后继续自言自语。 “你必须醒过来,我还要为你生孩子,男孩长得像你,女孩长得像我。” 她抬起头,抹了抹眼泪。 “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去大理找个院子住下来,然后一起慢慢老去。你说好不好?” 絮絮叨叨的话,有些乱,却是夏冷心对爱情最美丽的憧憬。 她一直不敢奢求,因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能走多远。 直到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才知道他在她的心中有那么地重要。 咚咚咚—— 仆人敲了敲门,然后站在门外等待。 夏冷心擦干净眼泪,才起身开门。 “夏小姐,准备开饭了。请跟我来。” “他怎么办?” “哦,少爷每天都有输营养液,他清醒的时间极少,等会儿还有专业的护士过来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跟在仆人身后,绕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饭厅。 长形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里面居然还有芝士焗虾和糖醋排骨。 她疑惑地看向景老爷子。 难道他还调查过她喜欢吃什么? “哦,那个芝士焗虾和糖醋排骨是我们的晚餐必备菜品。” 景老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吃完后,他继续说道:“有一年,睿小子突然说要学习做菜。这两道菜是他做得最成功的,之后就成了我们晚餐的固定菜品。” “他喜欢吃吗?” 她夹起一个芝士焗虾,细嚼慢咽起来,果然是她喜欢的味道。 “他对海鲜过敏,而且也不喜欢吃甜食,所以这两道菜他只负责做,从来不吃。” 景老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望着夏冷心。 “冷心啊,你喜欢这两道菜吗?” “嗯,喜欢。” 她点头表示赞成。 其实,她对这两道菜岂止是喜欢,简直就是最爱啊。 当年为了吃上这两道菜,她甚至会让白晓半夜起来进厨房现做。 冰箱里的急冻室里,随时都准备着新鲜的虾肉和排骨。 好几次都吃到胃部消化不良,而被送到医院,她却依旧没有戒掉这个喜好。 “喜欢,你就多吃一点儿。” 景老爷子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芝士焗虾放进她的碗里。 她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当然吃惊的成分更重一些。 因为不清楚他的目的,所以她忐忑不安地望着碗里的虾子,半天没动筷子。 “怎么不吃?” 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乎不太满意她的态度。 “哦,我在吃。” 说着,她连忙拿起筷子,将虾子塞进嘴里,胡乱地嚼了几口,就吞进肚子里。 由于吃得太急,呛得她咳嗽连连。 “哎哟,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他立即吩咐仆人,端来一杯温热的白水给她。 咕噜喝下几口水,她才稍微舒服一点儿。 “唉,怎么让你吃,你就吃?不想吃也不用勉强的。” 听他说完这句话,夏冷心顿时欲哭无泪。 刚才,他的口气明明就是不吃就要投毒的节奏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 景老爷子就是腹黑的老狐狸,狡诈、报复心强。 终于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夏冷心吃了个半饱,其中还有一半消化不良。 夜幕降临,这里的气温竟然比隆县还要冷上几分。 回到客房,她泡了个舒服的玫瑰浴。 芬芳的暖意熏得她昏昏欲睡。 泡完澡,她换上睡裙,盯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悠悠地走向房间外的露台。 那里摆放着一张白色的贵妃椅,她懒懒地斜躺在上面。 白皙的长腿交叠着,手撑着脑袋。 自从景天睿出事,每次洗完澡后就没人为她吹头发。 她又懒得自己弄,干脆等它自然风干。 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她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数起来。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七颗…… 不知道数到第几百颗的时候,她实在扛不住耷拉的眼皮,直接就躺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这个房间是景老爷子特意安排的客房,就在景天睿的隔壁。 夜风拂动,它们撩起白色的窗帘。 白色的柔纱荡漾,将夏冷心带进一个甜美的梦境。 她梦见景天睿将她抱起,然后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用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头发,然后烙下温热的晚安吻。 梦里的他是如此地温暖。 温暖得她不想醒来。 081下 爱,一点儿都不脏 这场雨,来得又快又猛。 雨落下的声音依旧没有减缓的迹象,似乎还得下好一阵儿。 向何站在房檐下躲避,却还是打湿了皮鞋和裤脚。 湿漉漉的冷意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那时,他刚进入娱乐杂志社工作。 虽然只是一家很小的杂志社,而他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实习记者,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带着闯出一片天地的美好憧憬,他尽职尽责地完成着记者的使命。 可惜,娱乐圈的鱼龙混杂、纸醉金迷让他渐渐迷失了自己。 他从人人都看不起的狗仔,混到资深娱记的位置,其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也许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深夜,他摇晃着身体,醉醺醺地站在家门口,在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门钥匙。 实在是撑不住,任由身子滑坐到地上,他靠着门板,闭着眼睛,嘴巴一张一翕,难受得像是冲到岸边的鱼。 “阿何,醒醒。” 一个女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他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皮,从细小的眼缝里看见一张清秀、文静的脸。 “雨萌?” “嗯。” 她点点头,从他的身上找到门钥匙,然后打开房门。 “走,进屋再说。” 她扶起他,有些吃力。 喝醉的人就像一滩泥,有时真的很难扶起来。 她几乎是把他驮在背上,最后连拖带拽地才把他弄进房间。 他瘫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隐隐约约,能听到“我错了”“别离开我”的字眼。 秦雨萌在厨房里熬着醒酒汤,望着锅里翻滚的汤水发呆。 脑袋里忽然涌现出很多画面:有美好的、甜蜜的、开心的…… 但它们最终都被不堪的现实击得粉碎。 她和向何原本是一对恋人,从大学相识相恋,直到参加工作。 2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当领到杂志社的第一份工资时,向何买了1只款式简单的戒指,单膝下跪,在简陋的出租房里向秦雨萌求了婚。 虽然日子过得平淡,但是同居生活却充满了温馨,甚至连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即使在外奔波累得像条狗,只要一回到家,向何就像回到水池里的鱼,瞬间恢复了生命力。 渐渐地,他的工作稳定了,收入也慢慢地涨起来。 于是,秦雨萌辞去工作,安心地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妇。 她的厨艺很棒。那些普通的食材经过她的手,转眼就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如果天气好,她会将被单全部洗干净,晾晒在屋顶的平台上。 暖暖的风吹拂在素色的被单上,像是孩子间的嬉闹,将它们荡过来,荡过去,发出呼呼的声响。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地发芽、生长。 也许是感受到上天赐予的这份惊喜,她的眉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恬淡而又美好。 那天,天是蓝色的,宛如天山池水的湖面,干净、清透,没有一丝杂质。 她正沉浸在喜悦中,突然接到向何的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兴奋的声音。 “雨萌,晚上公司有庆功宴,可以带家属,你也来吧?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好,我也要给你一个惊喜。” 她想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 他想告诉她,他去按揭了一套房,今后他们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但是,那晚却成了他们的噩梦。 因为堵车,秦雨萌赶过去的时候,庆功宴的饭局已经结束。 本来向何想留下来等她,但是公司的领导死拉硬拽,硬是把他拖到ktv去唱歌。 秦雨萌在饭店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接着打电话也打不通。 一着急,她只好挨个包间去找。 当走到尽头的vip包间时,她刚抬起手,门就打开了。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 “瞧瞧,这上/门服务就是快。” 她想甩掉他的手,奈何男女的力量悬殊太大,根本挣脱不了。 “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你可能搞错了。” “没有错,我就是裴爽。回去告诉你老板,我很满意他的礼物,合同明天就签。” 说着,就把她往包间里拽。 “不是的,你真的搞错了。” 她拼命地摇着头,结果还是被他拉了进去。 包间里还有几个男人,皆是穿着西装革履的斯文败类。 其中一人还打趣道:“搞一搞,错不了。” 听到这句调笑,裴爽更是来了兴致,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将她往包间里的厕所拖去。 裴爽是裴家出了名的祸害,平时无恶不作,在贵圈里的名声极臭,了解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么它才刚刚开始。 饭店老板把秦雨萌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晕厥过去。 毕竟是在饭店闹出的事情,老板又惹不起裴氏,只能尽力弥补受害者的损失。 向何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额头上全是汗。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 他咬咬牙,冲向饭店老板就是一记重拳。 “冤有头债有主,是裴氏的裴爽做的,有本事,你打他去呀?” 老板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他浑身散发着戾气,握紧拳头,转身就要去找裴爽报仇。 老板连忙拉住他,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去找他,也只是以卵击石而已。别忘了,你的老婆还在手术室里呢。”他坐回到走廊的板凳上,双手抱着头,一副颓然的模样,似乎对未来完全丧失了信心。 手术终于结束,秦雨萌被推出来,大概是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一直昏迷着。 向何冲到她的身边,只见她始终紧蹙着眉头,苍白的脸看上去十分脆弱,让人揪心。 医生取下口罩,然后对他说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孩子没保住,大人的情况也很糟糕,恐怕今后应该很难再怀孕。” 这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从那天起,他们的生活就被晦涩的气氛笼罩着。 搬进新家后,秦雨萌依旧是整日地坐在窗台边发呆。 向何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有一天,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 赫然爆出“国民天使”夏冷心恋上经纪人的丑闻。 言辞极其刻薄,说夏冷心只有14岁,却插足别人的婚姻,还附上她偷吻经纪人的自拍照。 这个新闻直接导致夏冷心的事业一落千丈,出门都被粉丝扔鸡蛋。 秦雨萌是夏冷心的粉丝,也为此很难过。 晚上,向何又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 “老婆,我今天真是高兴。” 他抱着她亲了一口。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亲热过,所以下意识地偏过头。 “怎么,嫌弃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娱周刊》的首席记者,想巴结我的女明星多了去了。” 他挥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卧室走去,然后歪歪斜斜地倒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她叹口气,准备好热毛巾,细心地替他擦脸,清理污物。 解开衬衣扣子的时候,他的胸口上大喇喇地印着一枚香艳的口红印。 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心尖尖上都是灼热的疼痛。 嘟嘟—— 向何的手机收到短信。 要是平时,她不会偷看,但鬼使神差地,这一刻她查看了他的信息。 上面全是他和一个女明星之间毫无遮掩的交易。 很简单,女明星偷偷地把夏冷心手机上的照片复制出来,然后把那张偷吻经纪人的交给向何。 向何就负责抹黑夏冷心,然后把女明星推到夏冷心的位置。 后来成功上位的女明星就是韩千千。 秦雨萌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呆滞地熬到了第二天天亮。 下定决心后,她站起身,像往常一样替他准备早餐,然后送他出门。 收拾完房间,她又拿出行李箱,带走了属于她的衣物。 临走时,她不舍地取下戒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雨萌?” 醒酒汤在锅里咕噜咕噜地作响。 向何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秦雨萌。 “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秦雨萌心软,不然也不会回来看他过得如何。 她为难地推拒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可以的,让我们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他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地埋在她的颈项间。 温热的泪落在她的皮肤上。 心就在那一瞬间妥协了。 她终究还是再一次地接纳了他。 可惜好景不长,向何的母亲开始催促他们要孩子。 由于向何一直没有跟家里说秦雨萌无法生育的事情,所以弄得大家都很尬尴。 “雨萌啊,快把药喝了。这是一个老中医开的方子,听说好几年不孕的夫妻,吃了他的药,第二个月就怀上了。” 向何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非让秦雨萌试一试。 秦雨萌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看了看低着头的向何,然后叹口气,仰头把药喝了个精光。 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一如她渐渐枯萎的心。 半年过去了,见秦雨萌的肚子还是没有反应,向何的母亲彻底急了。 “儿子,雨萌要是生不出来,咱们向家的烟火可就断了。” “妈,实在不行,我们就领养一个孩子吧?” “什么?那领养的,能和亲生的一样吗?” “那怎么办?” 向何被他妈闹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的奇葩要求:借腹生子。 那个女生是他妈从乡下带来的,刚到他们家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她拉着秦雨萌的手,眼里还湿漉漉的,“雨萌姐姐,第一次会很痛,是吗?” 痛? 秦雨萌以为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已经麻木,结果现在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她看着他们走进卧室,然后房间里传来女生的痛呼声。 那个女生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萌字,所以向何在达到巅峰时,叫出的那一声声“萌萌”,到底是在为门外的她,还是压在他身下的她? 她知道自己应该回避,可就是无法挪动脚步,像是要把那道门看穿似的,紧紧地盯着那道门。 痛呼声开始渐渐减弱。 没一会儿却传来女人的欢愉声,一浪高过一浪。 房门紧闭,里面是热火朝天,外面却是鸦雀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久到她快要忘记时间的流逝。 他们终于走出房间,两人皆是春风拂面,面色潮红。 女生穿着向何的衬衣,然后躲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地看着秦雨萌。 “雨萌姐姐,你会赶我走吗?” “当然不会。” 向何的母亲走过去,牵着她的手,看见她的脖子上布满宠爱的痕迹,瞬间笑得乐开了花。 “饿了吧?” 见她点头,向何的母亲拉着她走进厨房,“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这算什么关系? 二房? 秦雨萌嗤笑出声,“向何,这次签离婚协议书,请爽快一点儿,不然我怕你的孩子来不及上户口。”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慌乱地解释着,“我们只是借腹生子,到时孩子会记在你的名下。” 她拂开他的手,“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次,我们是真的结束了。”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因为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心。 这一次,她选择彻底放手。 日久见人心,初来城市的女生被浮华的世界诱惑着,渐渐变得贪得无厌。 她褪去小白兔的外衣,化身成艳丽的妖精,游走在各大夜场,勾搭公子哥、二世祖。 后来,她还成为裴爽的新宠,盛极一时。 有一天,秦雨萌和向何在浮屠碰上。 向何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主动上前,“好久不见,一起吃个饭吧?” 毕竟是相爱多年的人,她也做不到完全形同陌路,于是点点头,吃个饭而已。 可是冤家路窄,裴爽正巧也在浮屠吃饭。 当年的小白兔萌萌,如今可是一肚子坏水。 看见向何和秦雨萌坐在一起吃饭,顿时怒火中烧。 以前每次上床,向何都叫着“萌萌”的名字。 起初,她以为是在唤她,心里甜如蜜糖。 后来他喝醉了,她才听清楚,原来他一直叫的是“雨萌”。 她狠狠地看着他们的身影,然后转身扑倒裴爽的怀里。 “帮我做件事情好不好?” 裴爽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说吧,美人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那晚,向何送秦雨萌回家。 路上突然冒出几个猥琐的男人。 向何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尽量拖住他们。 “雨萌,你快跑!” 几个男人对他拳打脚踢,下手极其狠毒。 他被打得浑身是血。 秦雨萌顿时就被吓傻了,六神无主地呆立在那里。 “快跑啊!” 他快支撑不住了,只能拼命地叫她逃跑。 她慌不择路,在一个长坡处,从高高的楼梯上滚落下去。 她以为自己会死,结果醒来后却发现生不如死。 由于脊柱受伤,导致下肢瘫痪,她的下半辈子也许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这是老天的惩罚吗? 她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被上天这样对待? 后来,警局调查出是裴爽在背后指使,向何想要将他绳之以法,可惜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对方的律师来到医院,劝说他们放弃起诉。 甚至连裴氏二当家裴雅琴都亲自出面,替她的弟弟裴爽收拾烂摊子。 医院的走廊上,裴雅琴拿出一叠钱,然后在向何的面前晃了晃。 “后续治疗需要大笔的费用,我劝你最好还是把钱收下。” 他紧抿着嘴角,始终没有伸手。 她轻哼出声,然后把钱扔在他的脸上。 “这些钱足够买下你的尊严,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就转身带着律师离开。 散落在地上的钱,像是摔碎的尊严,他缓缓地蹲下身,然后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捡起来。 “这是你的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他抬起头,就看见夏冷心充满笑意的脸。 她捡起脚边的钱,然后递给他。 “你好,我是‘微笑天使’的义工,请问秦雨萌在哪里?” 他指了指身后的病房门。 “谢谢。” 说罢,她就推门进去。 据医生的说法,秦雨萌身体上的伤可以治愈,但是心理上的障碍,会让她无法重新站立起来。 夏冷心作为“微笑天使”的义工,主要的责任就是开导这些病人,让他们配合医生治疗,早日恢复健康。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雨萌也渐渐地对她敞开心扉。 “今天好点了吗?” 夏冷心带来了秦雨萌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秦雨萌笑得淡然,心里的那道坎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迈过去? 了解了他们的故事,夏冷心很是感概。 “你不觉得我们的爱很脏吗?别人把我弄脏,他又去弄脏别人,然后我们都遭到了报应。” 她讲完自己的故事,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结。 那些肮脏的过去,让爱变得一文不值。 “爱,一点儿都不脏。” 夏冷心牵起她的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你通过新闻应该知道我的绯闻吧?” 她点点头,因为抹黑夏冷心的就是向何。 “在别人的眼里,我的情感是被指责的,被禁止的。但是我就是喜欢他,单纯地喜欢,和爱情还有其他的污蔑无关。所以,这种情感一点儿都不脏。脏的不是心,而是被外界动摇的不坚定。” 她指着秦雨萌的胸口,“你问一问那里,它会告诉你答案。” 第二年的春天,迎春花盛放,空气里蔓延着淡淡的香气。 秦雨萌康复出院,虽然腿脚还有点儿不方便,需要借助拐杖,但是已经能靠自己站立起来。 向何捧着百合花朝她快步走来。 她接过花,荡起温柔的笑。 比起以前,现在的结果远远比预想中的好,而今后会越来越好。 她仰起头,医院的楼面上正在挂户外广告。 广告幕布上面是夏冷心。 她笑得像天使一样,纯净而美好。 082 Boss归来兮 风带着蔷薇花的味道,悄然地吹进房间里。 它撩动着轻盈的白纱,在暖暖的晨光中翩翩起舞。 夏冷心抖了抖长长的睫毛,然后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松软、舒适的床上。 昨晚明明睡在露台的贵妃椅上,早上却在床上醒来。 难道是自己梦游?但是她没有这个外挂的技能啊? 她摇了摇脑袋,然后抬起手,用双手抱住头,努力回想,依旧没有自己爬上床的记忆。 正在纠结烦恼的时候,佣人敲开她的门。 “夏小姐,老爷请你下楼去。他在客厅等你。” “好,我马上就下去。” 梳洗完毕,她换上佣人送进来的淡紫色旗袍。 简单地将头发挽起,然后插上由乌木精雕细琢的凤头钗。 素雅的装扮让景老爷子颇为欣赏。 “不错。走,我带你去喝早茶。” 他杵着银白色的龙头拐杖,往大门走去。 夏冷心连忙跟上去,然后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 “心丫头,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他突然开口,倒是让她有点儿为难。 毕竟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说实话还真是很不习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出错。 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然后小声地回道:“我会试着慢慢适应。” 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坐上车。 她也跟着坐进去。 蜀风馆是华侨城唯一保留了地方习俗,极具特色的茶馆。 这是一个古意盎然的庭院式茶馆,每座建筑都充满浓郁的蜀地风格。 穿过两米多高的石头牌楼,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一座姿态优美、线条丰满的大型假山盆景。 它的四周种满了桃花、月季、柚子树、铁树,还有一到8月就处处吐露芬芳的桂花树。 茶桌和竹椅摆放在院子里。 客人络绎不绝,挨挨挤挤地坐在一起,很是热闹。 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其乐融融,大家似乎十分享受这份悠然自得。 正前方是一个大型的舞台,装饰华丽。 每天的黄金时段,这里就会上演传统的川剧,还有妙语连珠的评书。 “心丫头,喜欢看戏不?” 景老爷子带她走到前座的vip位子坐下,然后点了蒙顶山的雀舌。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他们的装束很漂亮,可惜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 很快,茶博士就把茶杯放在他们的桌子上。 茶杯里是极品雀舌,来自蒙顶山,虽不及庄家茶园的茶,但在贡茶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茶博士拎着如长剑般帅气的紫铜长嘴壶,一招“龙行十八式”更是将精湛的掺茶技艺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个转手,提壶从一尺多高的地方水柱喷涌而出,冲向茶杯里,滴水不洒。 夏冷心连连拍手称赞,“没想到中国的茶道如此神奇。” “可惜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这些老古董的玩意儿,很多传统文化正在慢慢消失。” 景老爷子露出遗憾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她。 “你平时喜欢看什么?” “暴走大事件。” 她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这个节目太过重口味,担心景老爷子接受不了,又接着补充。“其实这是个脱口秀节目,用独特的视角解读发生在国内外的大新闻。” 景老爷子点点头,“嗯,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时政。” 她抖了抖嘴角,尴尬地笑道:“呵呵,是啊。” 为了避免露馅,她连忙借故上厕所,躲一时算一时。 她晃悠到后院,这里清幽雅静,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曲折,看上去倒是闲庭信步的好地方。 她脱下鞋,光着脚,缓缓地踩着小路上的鹅卵石,像是足底按摩,挺舒服。 一路走下来,额头出了点儿汗,倒是浑身舒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回头看去,又没有人。 难道是时差没倒过来,没睡好觉,导致神经衰弱,产生幻觉? 她晃晃头,甩开荒谬的念头,然后穿上鞋往回走。 回到座位上,景老爷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川剧表演,左手轻轻地敲打着拐杖上的龙头。 夏冷心虽然听不懂,却还是被浓浓的民族特色所吸引。 看完川剧,他们又在华侨城,逛了逛其他有意思的民俗店。 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让夏冷心爱不释手,结果就是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 回到房间,她把东西全部扔在床上,打算洗完澡后再慢慢把玩。 等她走出浴室,正准备擦头发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的小玩意儿全不见了。 她放下毛巾,掀开床单仔细排查,又跪在地毯上,往床下看去。 没有,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 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 她突然心跳加速,一个大胆的设想在脑袋里浮现。 她拉开房门,来到景天睿的房间。 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紧闭着双眼,依然是沉睡不醒的模样。 她抖着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脸。 “东西是你拿的,对不对?” 他毫无反应。 “你已经醒过来了,对不对?” 他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甘心,还想追问,却被门外的动静惊得迅速躲到床底下去。 趴在床下的她十分懊恼。 她又不是见不得人,为毛要躲在床下啊? 只见一双女士梭跟鞋出现在床边,往上看,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小腿。 隔了好一会儿,那个女人开始说话。 “你好美,简直就是我梦中的王子。如果醒来后第一眼看见我,你一定会爱上我。” 夏冷心趴在地毯上,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瞄了那个女人的脚一眼。 你妹的,以为演睡美人呢? “乔护士,你还没有下班吗?” 门外突然传来仆人的询问声。 女人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表白被打断,大声地回道:“马上就走!”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夏冷心从床底下爬出来,不爽地戳着boss的脸。 “你好美,简直就是我梦中的王子。如果醒来后第一眼看见我,你一定会爱上我。” 她模仿着乔护士的口气,重复着恶心巴拉的话。 她越想越不爽,继续用力戳着他的脸。 “你个妖孽,长那么勾人干嘛?” 接着又轻哼出声,“不管你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刚一抬脚,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你也太没有耐心了。故事里不都是用吻唤醒睡美人吗?” 低沉而又带着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却不敢回头。 眼里的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一转身就会决堤。 他坐起身,然后将她拥入怀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暖暖的,带着旖旎的思念。 “我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他带着蛮不讲理的口气,让夏冷心破涕为笑。 “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 “因为睡美人醒来后会爱上第一看见的人,所以我爱你啊。” boss擅长挖坑,绕了一大圈,显然就是为了把她绕晕。 不过,夏冷心这次明显就是不买账。 她转过身,然后看向他,“少来,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他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她咬了咬唇,接着又问,“什么时候?” 他拉过她的手,然后摩挲着她的手指。 “手术后的第二天。”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装昏迷?” “原因比较复杂,今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她抽回手,横他一眼,“那我到这里的第一天,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是清醒的?” 他勾起嘴角,然后眉眼间全是化不开的宠溺,“全听见了,一字不漏。” 她红着脸,别扭地转过身,然后背对着他。 “那天的话,我收回,不作数。” 他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霸道且无赖地说道:“不许收回!” 她推开他,“我说的话,想收回就收回。” boss摸向她的腰间,知道她怕痒,所以用力挠她痒痒。 她拼命地躲避着他的攻击,嘴里不停地喊着,“你卑鄙,你无耻!” “我卑鄙、无耻?” 他挑了挑眉,觉得此时此刻还真是应景。 于是他化身成兽,将她扑倒。 “你说要为我生孩子,男孩长得像我,女孩长得像你。” 他一边细细地吻着她的嫩唇,一边重复着她那天对他说的话。 她的眼里蓄着眼泪,一想到当时说这话时的心情,那种酸涩就又涌上心头。 他吻掉她的眼泪,然后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去大理找个院子住下来,然后一起慢慢老去。你说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宛如大提琴般低沉而又动人的声音,撩拨着她的心。 然后,他吻上她的耳垂,“这是我们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为了早日实现愿望,我们需要加快进度。” 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里是一片波光涟漪。 “什么进度?” “当然是造人的进度。”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撩开她的睡裙。 如同对待最珍视的宝贝,他俯身而上。 今夜,星光璀璨。 美丽的夜才刚刚拉开序幕。 083 做/爱做的事 昨晚被boss狠狠地爱过之后,夏冷心几乎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好娇嗔地剐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间,荡漾着情事过后的魅惑风情,软绵绵的姿态,像只白绒绒的小猫,撩得boss再次失控,不断地身体力行,证明着他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几次三番下来,夏冷心宛如一朵娇艳的玫瑰,在他的身下盛开,美得不可方物。 两团潮红映衬着白皙的面容更加惹人怜爱。 他抚上她的脸,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 指尖传来光滑、细腻的触感,还带着尚未退去的潮热。 “别……别再来了。” 她颤着声,带着几分央求。 对boss不能硬碰硬,适当地示弱,能满足他的占有欲,让他暂时放过她。 显然,他很吃这一套,爽快地起身,然后用床单裹住夏冷心,将她抱起来。 boss和夏冷心的房间相连,中间的墙壁上有道暗门。 之前,他就是通过暗门偷偷地去接近夏冷心,甚至拿走她买的小玩意儿。 解开指纹锁,墙门顿时被打开。 真是屌爆了! 夏冷心眨眨眼睛,然后抬头他,“你们家到处都是这种机关?” “因为爷爷喜欢研究古代机关,所以在庄园里的其他地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设计。” 他抱着她穿过墙门,然后一道白光闪过,墙门又自动关上。 “怎么会有光?不觉得这样很刺眼吗?” 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勾唇一笑,“爷爷说,那样才会有穿越时空的神秘感。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杵个拐杖像是英国贵族,其实他私底下就是个老顽童。别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她抖了抖嘴角,“你们家的遗传基因果然强大,都是表面一套,内里一套。” 他勾起她的下巴,“我对你明明就是表里如一,哪里骗你了?” 她偏过头,轻哼出声。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然会被认为是欲求不满,我会忍不住想做到你满意为止。” 见他作势又要扑过来,她连忙跳下床。 男人和女人果然不能呆在一张床上,否则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你赶紧回房间去,继续扮演你的植物人。” 她摆摆手,然后朝浴室走去。 boss紧跟其后,也进了浴室。 “你……你进来干嘛?” 她用浴巾遮住身体,结结巴巴半天。 “干嘛,你说呢?” 尾音上翘,他甚至还特意加重了“干”字的发音。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点蜡。 为毛要提这句话? 这分明就是小说里最经典的桥段,直接被推倒前奏啊。 他大喇喇地走向她,扯开她的浴巾,“又不是没见过,乖,我们继续玩游戏。” 玩你妹啊!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可是现在明明是夏天啊,为什么她却感觉到冬天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 她捂着咕噜作响的肚子,决定去找点吃的。 刚走进厨房,就看见boss的身影,她揉揉眼睛,以为是眼花。 确认是他之后,她连忙冲过去,又急又怕地压低声音,“你不是要扮演植物人吗?这样会被识破的。”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 接着,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 熟悉的味道,让夏冷心百感交集,不断地涌出烫慰人心的暖意。 “我们回房吃吧?” 她还是很担心他被人发现。 见她东张西望,生怕暴露行踪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蠢萌。 他安慰着摸摸她的头。 “这个时间,佣人们都去庄园的农场帮忙去了。爷爷也到蜀风馆看川剧去了。放心吧。” “还是谨慎一点好,我们回房里吃吧?” 她牵着他的手,准备朝她的房间走。 “慢点儿,当心把汤洒了。” 他有些无奈地任由她牵着走。 回到房间,她才深呼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她从他的手里接过碗,然后把面搁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一抬头,见他撑着下巴,直直地盯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咂巴咂吧嘴,然后把碗推向他,“你也吃点儿?” 他勾唇一笑,俊美的脸上顿时绽开夺目的光芒。 “你喂我。” 她红着脸,连耳朵都是红彤彤的,然后端着碗,夹起面条递到他的嘴边。 他没张嘴,倒是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过去。 什么都做过了,还怕坐大腿? 她端着碗,大大方方地坐到他的腿上,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将一碗面吃得连汤都不剩。 “吃饱了吗?” boss拿纸巾替她擦掉嘴角的汤汁。 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他用头抵着她的额头,有些撒娇地说道:“可惜我还没有吃饱。” “那怎么办,要不再去煮点儿?” 这个时候,佣人们应该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现在再去厨房,恐怕有点儿危险。 她低着头,似乎在考虑去哪里再找点儿吃的。 他的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腰间,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要不,你分我一点儿?” “我又不是牛,会反刍,而且我吐出来的东西,你敢吃吗?” 她说得一本正经,竟是让他无言以对。 本来还一片旖旎风光,此话一出,浪漫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有时,boss真的很想掰开这个二货的脑袋,看看里面的世界是不是已经彻底崩坏? 咚咚咚—— 门外传来佣人的敲门声。 “夏小姐,你起床了吗?我们可以进去打扫清洁吗?” 夏冷心惊得立马从boss的大腿上跳起来,然后慌乱地走来走去。 “不能让她们看见你,得赶紧躲起来。” 对呀,她灵机一动,把面碗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拉着他,一同躲进衣柜里。 衣柜很大,但是两个人挤在一起,还是有点热。 昏暗中,她附在他的耳边,气息温热、芬芳,“坚持一会儿,等她们打扫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摸到她的手,然后放到嘴边亲了亲,“都听你的。” 佣人们在面外打扫卫生,丝毫没有发现衣柜里的秘密。 实在是太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夏冷心拿出手机,打开名叫“大角虫”的app,里面有很多漫画,都是中国一线漫画作者的作品。 点开《逆天而行那些年》,正好更新了。 她拉过boss,与他分享,“小宇轩的这部神作超好看,你也看看嘛。” 鉴于她独领风骚的欣赏口味,饶是他事前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当他看到那个充满槽点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想爆粗口。 王尼玛顶多就是猥琐,这个漫画却是要逆天吗? “你喜欢看这个?” 他此时很想把手机抢过来,然后扔进马桶里,爽快地冲到下水道去。 她点点头。 “母虫背上长那么多的蛋蛋是个什么鬼?”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会当场吐血身亡吧? “难道,你没有觉得虫虫的脸,萌萌哒?” 她看着手机上的画面,明明就是很带感的画风啊。 boss彻底无语,本来还想着在衣柜里做/爱做的事,如今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瞬间达到冰点。 看来,继王尼玛的猥琐团伙之后,他还得更加担心她的审美情趣。 他一把抢过她的手机,不准她再看下去。 “你真是霸道,不准我看《暴走大事件》,又不许我看漫画,那我看什么?” 她气呼呼地看着他,心里愤愤不平。 “看我。”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然后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有什么好看的?” 她哼哼两声,然后移开视线,就是不看他。 赌气归赌气,她还是知道点到为止,没再胡闹下去。 毕竟在衣柜外面,还有佣人在打扫房间。 “你不想要手机了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iphone6,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 夏冷心伸手就要去抢。 他稍稍后退,身子略微地往后倾斜。 “给我!” 她着急地挥舞着右手,却连手机的边缘都没有摸到。 “想要?” 他将手机拿到她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再次收回。 见她点头,他笑得一脸得意。 “那你说,你不喜欢王尼玛,不喜欢大角虫,只喜欢我。” 她揉了揉太阳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 说好的霸道总裁呢? 这个掉节操的boss忒不要脸了。 她叹口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嫌我幼稚,那我们玩点儿成熟的?” 他捏住她的下巴,含住她的红唇,攻城略地,以横扫千军之势,宣告自己的主权。 她用力地捶着他的胸口,拼命地想隔开两人的距离。 他的大手摁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借着喘息的空隙,她连连求饶,“我错了,是我幼稚。别亲了,动静大了,真的会被发现的。” “发现就发现了,有什么关系?” 他捏捏她的脸,带着惩罚的意味,下手不轻。 她揉着脸,露出哀怨的小眼神,“那你之前做的,不就白费功夫了?” “为了你,所以没关系。” 他满眼的宠溺,像是三伏天的烈日,快要把她融化了。 她有些动容,然后搂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砰砰砰的心跳声是彼此最坦诚的情话。 她拉过他的手,覆在她的胸口上。 他拉过她的手,覆在他的胸口上。 真好! 在衣柜里就应该做/爱做的事。 084 名节不保 在衣柜里的甜蜜缠绵,浪漫了一室的春光。 将boss赶回到他的房间后,夏冷心才换上蓝底锦缎旗袍。 其实,她很适合穿旗袍,一颦一笑都带着委婉动人的娇媚。 今天这件旗袍上刺绣着白色的芙蓉图案,与蓝色锦缎的搭配可谓是相得益彰,简约又不失/精致,看上去无比华丽、唯美。 她将头发挽起,插上样式简单的玉钗。 玉钗由玻璃种的阳绿翡翠打磨而成,色泽纯净,晶莹剔透。 景老爷子送给她的,出手自然霸气。 要是知道这支玉钗值几千万,估计她也不敢往头上戴。 她走出房间,打算去看看景天睿。 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扑在他的身上。 “你在干嘛?” 她激动地冲上去前去,一把拉开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粉色的护士服,那张狐媚的锥子脸,一看就是韩国制造。 一对大胸足有36d,是否真材实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丫的是想用这对胸器压死boss吧? 夏冷心上下地打量着她,同样也被她狠狠地盯着。 “我是负责照顾他的人,姓乔。你又是谁呀?” 她斜眼看着夏冷心,带着深深的敌意,心里不断地猜测着。 “我是夏冷心。” “啧啧,你就是那个害人精?他变成这样都是怪你,你怎么还好意思呆在这里?” 乔护士双手抱胸,眼里全是不屑。 夏冷心紧蹙着眉头,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些内情。 “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他由来我来守护。你休想再靠近他一步。” 她傲娇地扬起下巴,俨然一副“我就是圣斗士星矢,要誓死守护雅典娜”的模样。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觉得蛇精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祸害社会。 咚咚咚—— 佣人敲了敲门板,“夏小姐,老爷说等你醒了,就让司机载你去蜀风馆。” “好。” 夏冷心抓紧手包,然后看向乔护士,“床上这个男人是我的,即使他死了,我也会抱着牌位嫁给他。所以,请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利用职务之便,占我男人的便宜。” 乔护士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抖着手,指向她,“你……你……” “我就是夏冷心,请牢记。” 说完,她帅气地走出房间。 殊不知在听到她的话后,躺在床上的boss有多么地激动,恨不得当场张开双臂,用力将她拥入怀里。 刚走出大门,站在车旁的司机,就连忙上前为她打开车门。 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坐上车。 抵达蜀风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三点钟。 日头依旧很盛,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不断袭来,透过车窗都能看见外面的景色被热得有些模糊变形。 一走进庭院,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人心情舒畅。 沿着蜿蜒的走廊,她来到蜀风馆的后院。 因为没人带路,她只好凭借着第六感随便走。 结果,毫无意外地迷路了。 她抬头看看左边,是绿色的柚子树,僵硬地转向右边,是绿色的桂花树。 都没有开花结果,所以在她的眼里都是绿色的树,一样的风景。到底走哪边呢? 她摩挲着小拇指,为难地看着分岔路。 面对选择,她纠结万分,最后只能遵从“男左女右”原则,率先走向右边的小路。 延伸的路将她带到了神奇的地方。 晚清时期,在蜀地有一个很霸道的组织——哥老会,后发展成袍哥会,是一种很牛逼哄哄的存在。 他们会将堂口,也就是“码头”设在茶馆。 迷路的夏冷心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闯进了袍哥会的地盘。 “哟,这是哪里来的粉子(美女)?” 几个体型彪悍的男人朝她走来,然后将她团团围住。 她紧抿着嘴角,有些慌张地寻找出路。 “你看你,一上来就把妹子吓到了。妹子,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嫁人了没?” 男子甲推开男子乙,凑到她的面前,露出一口大白牙,眉开眼笑。 “滚球,你们这些禽兽!” 男子丙挤开两人,将胸膛挺向她,展示着他的力量,“来,哥哥保护你。” 夏冷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掉到狼窝,被人调戏。 她埋着头,像只无头苍蝇,拼命地想逃,却又找不到方法。 被几个男人困住,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只能使劲儿捏着小拇指,祈祷景老爷子尽快派人来找她。 “哎呀!”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惨叫出声,接着其他三个人也被突然出现的长鞭抽得哇哇直叫。 男人们回头看见持鞭人,通通双膝跪地,连连求饶。 “桂大爷,我们错了,别再打了!” “是啊,我们再也不调戏妹子了!” “桂大爷,求求你,就放过我们吧?” 4个人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似乎十分忌惮来人。 夏冷心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帅气女子,手持长鞭,站在不远处。 装束属于混搭风,有点加勒比海盗的放/荡不羁,又带着古代侠客的仁义之气。 亦邪亦正,是对她最好的诠释。 她缓步朝他们走来,然后在夏冷心的面前站定。 “没事吧?” 清冷的声音,却十分悦耳。 夏冷心点点头,脸上全是感激的神情,“谢谢你。” “举手之劳。你是夏冷心?” 她挑了挑眉,然后收起长鞭,交给身旁的随从。 “嗯,我是。” 夏冷心很好奇,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景老爷子让我来接你,结果正好碰上这几个畜生胡作非为。”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都是小事情,别婆婆妈妈的。走,跟我去见景老爷子。” “好。” 于是,夏冷心跟在她的身后,几个转弯就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 这里是专供贵宾品茗、品香、品乐的高雅之地。 环境幽静、景色优美。 庭院的池塘里,甚至还盛开着莲花。 在一片绿色中,点缀着“出淤泥而不染”的白。 走进房间,空气里蔓延着沉香的内敛和醇厚。 琴师拨弄着古琴,飘荡出悠扬而又自由的音韵,带着思绪畅游在广袤天际。 “景老爷子,人已安全带到,我先走一步。” 说着,转身就要走。 “桂子,西堂和东堂争斗那么多年,到了你们这一辈,我希望能看到不一样的结果。” 景老爷子唤住她,说得语重心长。 毕竟看多了血腥,老了,也累了,不希望后辈走弯路,重复老一辈人的悲剧。 “改天约东堂的宫主,大家一起喝个茶,把话摊开来说,所有的矛盾都可以解决的。” 景老爷子押了一口茶,然后看向她。 她迈出大门的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那个不男不女的娘炮,我不想见。” 见她离开,景老爷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不停地叹着气。 夏冷心好奇地望着他,“爷爷,她到底是谁啊?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东堂和西堂原本属于袍哥会,后来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后来分裂成两派,一直争斗不断,常常闹得鸡犬不宁,搞得整个华侨城都不安生。” “她是西堂的老大?” 夏冷心眨眨眼,顿时心生敬畏。 “嗯,她是西堂的头排,也就是舵把子,江湖人称‘桂大爷’,擅长使鞭,统领西堂几百号人,是个奇女子啊。” 说完,景老爷子又重重地叹口气。 “你干嘛叹气?” “唉,罢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年人也插不上手。一切都看他们自己的缘分了。” “爷爷,你这完全就是吊人胃口嘛,哪有人把故事只讲一半的?” 夏冷心撇了撇嘴,估计今天晚上都睡不好了。 “故事太长了,今后有机会再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 然后,景老爷子站起身,杵了杵龙头拐杖,“走吧。” 她有些郁闷,来这边被人调戏不说,还听了个烂尾的故事,心里真是超级不爽。 回到景家庄园,景老爷子就吩咐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晚上想吃什么?” 他转过头,寻问她的意见。 她耸耸肩,“随便,反正我不挑食。” “那我们吃火锅,怎么样?” “这边有火锅卖吗?” “厨房里有个来自四川的厨子,专门做川菜,火锅自然不在话下。” “好啊,好啊!” 她高兴地拍拍手,笑得十分地灿烂,如同夏日里盛开的向日葵,充满阳光的味道。 她太久没有吃火锅,真是有点儿嘴馋了。 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起了一个煤气炉,然后架上去一口大铜锅。 红色的火锅汤料在锅里翻滚着,闻起来有一股浓浓的牛油味儿。 鲜、香、辣! 味道好极了! 景老爷子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吃着香辣的牛肉片,“嗯,好吃。” 夏冷心喝了好几罐加多宝,嘟着嘴,用手扇了扇,“就是,这个味道真是正宗,比好多火锅店的都还好吃。” 2人愉快地吃着,最后没控制住,都吃撑了。 呃—— 呃—— 打嗝的声音很响亮,说明真是吃到了极限。 景老爷子尴尬地笑了笑,“我去散会儿步。” 夏冷心也觉得很丢脸,居然在长辈面前留下饭桶的印象。 她懊恼地一声叹息,“那我先上楼去了。” 085 交换秘密 夏冷心推开房间门,迎面一阵夜风扑来,带着甜甜的花香和淡淡的草香。 它们吹拂着白色的窗帘,舞动出优美的形状,宛如戴在新娘头顶上的白纱,轻盈、灵动。 她迈出步子,来到床边,看见床上堆放着上次在华侨城买的小玩意儿。 她勾唇一笑,然后随手拿起拨浪鼓,轻轻地摇了摇。 清脆的咚咚声,唤起了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她就特别地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个欢快的声音很好听,像是躺在妈妈的怀里,摇来摇去地,宛如一首摇篮曲,让她感到很温暖、很安心。 她躺在床上,举着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喜欢这个?” 景天睿从她的手上拿过拨浪鼓,摇了摇,随后斜躺在她的旁边。 他用左手撑着脑袋,接着又晃了晃拿在右手上的拨浪鼓。 “还给我,你个男人玩什么拨浪鼓?” 说着,她就伸手去抢。 boss也不为难她,任她拿了回去。 他正好腾出右手,于是戳了戳她的额头。 “那你说男人玩什么?” “当然是玩汽车模型、变形金刚之类的玩具啊。” “小时候,我的第一个玩具是算盘,接着就是电脑,再然后就是公司。” 他将她的头发卷在手指上,然后松开,再卷起,反复重复着,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聊。 她也任由他玩,只是轻轻地摇了一下手里的拨浪鼓,思绪飘向遥远的时空。 “在我记忆里,我的第一个玩具就是拨浪鼓。那时甚至为了这个,居然还跟隔壁的男生打了一架。” 那次是夏冷心第一次打架。 一般来说,女生要比男生发育得快点儿。 她那时比同龄男生高出大半个头,见男生抢了自己的拨浪鼓,几乎是使出蛮力去抢。 虽然抢了回来,但是却不小心划破鼓面,只能发出残破的声响。 她为此难过好一阵儿。 “真没看出来,你还能打赢男生呢?” 他捏捏她的脸,觉得打架的场面一定很好笑,同时也为她感到一丝心疼。 如果有他在,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伤她一分一毫。 “养父母很少给我买玩具,那个拨浪鼓用的是我帮别人写作业挣的零花钱,算是第一份自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她有些怅然地叹口气,想着以前的那些日子,虽然苦,却也单纯、快乐。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他牵过她的右手,与她十指紧扣。 她顿了一下,紧抿着嘴角,然后摇摇头。 “我刚发现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时候,也动过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但是后来放弃了。” “为什么?” 他挑了挑眉,觉得主动寻找亲生父母是孩子的天性。 她扬起笑,笑里带着几丝悲凉,“在我的印象中,养父母对我的感情很凉薄。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使我努力学习,拼命做家务,也不能换取他们的温情。” 她有些哽咽,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继续说道:“也许我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不然亲生父母怎么会把丢弃?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如果你不是被亲生父母遗弃,而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那又怎样呢?我马上就快25岁了。这一大段时光隔着太多的阻碍,积累太多被人遗弃的怨,多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原谅。所以亲生父母是谁,我真的不想知道。”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然后转头看向他,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讲讲你的父母吧?”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斟酌半天才开口。 “如果你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那么我的出生就是被诅咒的。” 她的秀眉紧蹙,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启唇,“你不用勉强自己讲。” 他伸手,用指尖舒展着她的眉心,“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并不觉得勉强。” 然后,他放下撑着脑袋的手,与她并躺在床上,分享着属于他的秘密。 景家是大家族,自然有很多藏在光鲜下的丑陋与肮脏。 而景天睿的出生就是最大的罪恶。 因为在他出生的前五年,他的父亲就已经病发而亡。 景家一脉相承,嫡传掌门人只有一个。 为了传承,每一代都会冷冻精/子,以防各种意外。 遗传病导致景家香火不旺,他的父亲就是没有活过30岁。 后来,景家终于寻找到可以克制这种遗传病的方法,景天睿才得以顺利出生。 “所以,你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吗?” 夏冷心有些难过,替他难过着,心痛着。 他望着天花板,眼里毫无波澜,“没有。” “那你的妈妈呢?” 她侧起身,用右手撑着脑袋,直直地盯着他。 他蹙着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疯了。” 小时候,他曾偷偷地去看过关在阁楼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孕育他的女人。 那时,他才5岁,小小的个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服。大概是遗传基因太好,脸长得十分精致,像是优雅的贵族小王子。 沿着咯吱作响的木梯,他慢慢地靠近那道门,然后用偷来的钥匙打开它。 吱呀一声,他轻轻地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安静地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见一张美丽的脸,美得像是传说中的精灵。 岁月像是在她的脸上停止了,丝毫看不见时光流逝的痕迹。 一头乌黑的发,很长,如海藻般缠绕在单薄的肩上,甚至流淌到地上。 她坐在那里,如同完美的雕像,除了呼吸声,还有偶尔眨动的睫毛,证明她还活着。 “你是我的妈妈吗?” 他忍不住开口,稚嫩的声音唤醒了她的记忆。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瞬间充满惊恐和不安,站起身,不断地往后退。 “你是恶魔,别靠近我!” “我不是恶魔,我是你的孩子……” “滚开!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恶魔!” 她蹲下身,然后掩面哭泣。 他着急地朝她跑去,想拉住她的裙子。 “别碰我!”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尖锐的指甲,将他的手背划出长长的血痕。 他顾不得痛,眼里全是泪,一再扑向她,“妈妈,妈妈……” 她一把推开他,然后朝门外跑出。站在门口,她转身指着他,蓬乱着头发,疯狂地吼着。 “恶魔,你毁了我!毁了我……” 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它们落在白色的裙子上,化成看不见的伤。 “妈妈,我想你,一直想见你。你为什么不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他用手背抹着眼泪,却将血迹晕染在脸上。 血混着泪,看上去十分渗人。 “别过来!” 她不断地往后退。 “妈妈……” 他呜呜出声,哭得很伤心,惊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继续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牢笼。 他害怕她离开,连忙朝她奔去。 她的身后是长长的楼梯,一脚踩空,重心不稳,然后向后仰去。 他亲眼看着她从高处摔落下去。 那些慢镜头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到现在,他依旧记得,她躺在血泊中,白色的裙子被染成刺目的红。 死前,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解脱的笑。 最后呢喃的话是:木云,你终于来接我了。 “木云是谁?” 夏冷心听完这个故事,心里闷闷的,难受得想要哭出来,却流不出泪来,压抑得很。 “木云是景家的外戚,也是当初代替我父亲完成婚礼的人。” 他叹口气,继续说道:“我妈一直以为木云是她的丈夫,根本不知道她嫁的是个死人。” 日久生情,木云渐渐地爱上这个美丽、单纯的女人。 于是,他打算带着她私奔。 一个雨夜,他们开着车离开景家庄园。 景老爷子派人围追堵截。 在逃离的过程中,轮胎打滑,他们的车撞上道路边的护栏。 木云为了护着她,转动方向盘,将车子的撞面朝向自己的驾驶室。 结果,他受伤严重,当场死亡。 她不顾额头上的伤,使劲儿摇着他的身体。 “云,你别睡,快点起来。我们说好要一起离开,你别丢下我。你快点起来呀!” 血越流越多,她的眼前一片猩红。 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她扑在他的身上,“云,等着我,我们一起走……” 等她醒来,她已经躺在景家庄园的卧室大床上。 她万念俱灰,心如枯槁。 几个月后,她的肚子开始慢慢变大。 她以为是木云的孩子,所以每天抚着肚子,期待着他的诞生。 直到孩子出生,景老爷子才宣布这是由冷冻精/子人工培植成功后,再放入她肚子里。 原来她一直怀着死人的孩子,任由一个魔鬼在自己的肚子里成长。 从那天起,她就彻底疯了。 那个吵着要找妈妈的小男孩,在她摔下楼梯后,就没有再笑过。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夏冷心一个翻身,趴在景天睿的身上,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他伸手环抱着她,生出浓浓的暖意,“嗯。” 然后,又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下,“既然你答应了,今后就不能反悔。即使反悔,我也会把你绑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好,一辈子。” 她突然觉得,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086 你最重要 这两天,夏冷心心烦意乱得厉害,估计是大姨妈快要来了,所以特别地烦躁。 她看着摆在床上的几套衣服,犹豫不决。 到底穿哪件呢? 红色的抹胸洋装太艳丽,黑色的裸/背装又太性感,锦缎桃花旗袍更是粉嫩得惨不忍睹。 她为难地坐在床边,然后胡乱地抓了抓头发。 “怎么还不换衣服?你今天不是要和爷爷去蜀风馆吗?” 景天睿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她还愣坐在床边,于是走过去,摸摸她的头。 “不知道穿什么?这几件都不合适。” 她提起旗袍晃了晃,接着又把它扔回到床上。 “衣柜里不是还有吗?” 他走向衣柜,然后打开门,取出一件宝蓝色的洋装短裙,裁剪简约、时尚,很适合夏冷心的气质。 “谢谢。” 她接过来,然后走向衣帽间,想了想,又回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他勾唇一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宠溺,“需要我帮忙吗?” 听懂话里暗藏的调笑之意,她娇嗔地横他一眼,“流氓!” “助人为乐还被当成流氓,看来今后这好人是没法做了。” 他斜躺在床上,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充满着磁性,听上去很迷人,细细回味又带着几丝诱惑。 这个妖孽,长那么好看干嘛? 眼不见为净,她转身不再看他。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有些怅然,走到床边坐下。 其实,她刚才是想问他有什么打算? 犹豫半天,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时心里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焦虑,那是对未来不确定的忐忑不安。 很难说得清那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她偶尔会莫名地无法安睡。 半夜惊醒时,她会将手指靠近他的鼻子,看是否有呼吸。 有一晚甚至梦到在他的葬礼上,她抱着他的牌位,泪眼婆娑,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似的,怎么都抑制不住呜呜的哭泣声。 boss被她的哭声吵醒,见她哭成个泪人。 于是,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像是小船进入安全的港湾,安心而坦然。 咚咚咚—— 佣人敲着夏冷心的房门,“夏小姐,老爷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请问可以走了吗?” “好的。” 她拉开门,突然想起忘带手机,又连忙倒回去拿。 将手机装进手包里,一切收拾妥当,她才跟着佣人下楼。 “景爷爷,早上好。” 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向景老爷子问好。 “和睿小子一样,叫我爷爷吧。” 景老爷子十分绅士,伸出左边的手臂,示意她跟上。 她连忙走上前挽住,做出调皮的表情,“遵命,长官。不对,是爷爷。” 他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丫头,等婉儿回来,你们正好有个伴。” “婉儿是谁?” 她偏着头,好奇地看向他,一脸的疑问。 “窦婉儿,论辈分,她是睿小子的侄女。每年暑假会来庄园住上一阵儿。” 窦婉儿不会又是boss的一朵烂桃花吧? 夏冷心觉得自己最近渐渐地多愁善感起来,一点儿小事情就草木皆兵。 但凡有女人接近景天睿,她就很不开心。 他是属于她的,才不要和其他的女人分享。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让她变得有些神经质。 她也知道这种情绪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 特别是看见乔护士借机揩油,对躺在床上的boss上下其手,她就特别想冲上去打人。 暴躁的情绪像是不断膨胀的气体,不断地积累,似乎在等待某个发泄的缺口,随时准备爆炸。 没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蜀风馆的大门外。 今天的蜀风馆很不一样,应该说整个华侨城都陷入了一片紧绷的气氛当中。 平时都热闹非凡的民俗街,此时通通关门闭户。 一片萧瑟的景象,宛如一座死城。 “爷爷,这是怎么了?” 夏冷心看向窗外,只见每间铺面的门前都挂着一道长长的白布条。 “每个月的月初,东堂和西堂就会在华侨城上演对抗战。” 至于规则,就是不择手段地抢白布条。 白布条上写着每个铺面的名字,抢到了就能收保护费。 所以抢白布条就是抢地盘,事关东西堂的利益和颜面。 虽然每个月双方抢得的铺面数量比较平均,但是从气势上,西堂始终压着东堂一头。 “场面很血腥吗?” 夏冷心有点儿担心,紧蹙着眉头。 景老爷子淡笑道:“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每间铺面,他们双方都会派出代表进行对抗。内容形式不限,可以吟诗作对,也可以对歌斗舞。” 本来,她以为会看见双方提着西瓜刀互砍的画面,结果却是让人惊得下巴落地的场面。 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走吧,对抗赛结束后还有游园会,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景老爷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又找到好玩的游戏。 夏冷心很高兴再次见到桂大爷,毕竟救过她,所以第一印象非常好。 远远望去,桂大爷斜坐在高台上的红木古雕椅上,不羁的姿态仿若充满魔力的发光体,吸引着大众仰慕的目光。 她把玩着手中的古玉貔貅,瞄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东堂堂主。 说起这位东堂堂主,也是个性情古怪,行踪神秘的传奇人物。 他自称“后宫之主”,好美色,喜好川剧,闲暇之余还会亲自上阵,演上一段。 见桂大爷投来的眼神,他勾起唇,邪魅一笑,“怎么,爱上我了?” 桂大爷翻了个白眼,轻哼出声,“就凭你?” “我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树梨花压海棠,宇宙超级无敌霹雳世纪美少年。” 刷的一声,他帅气地打开折扇,摇了摇,竟是荡漾出几分江南才子的洒脱。 “没文化真可怕,连台词都借用周星驰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靠,不要再黑我大中国的体育老师。他们背的黑锅已经够多了,你就放过他们吧?” “不要东扯西扯,今天给个爽快话,东堂到底要不要归顺西堂?” 桂大爷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然后拿鞭子指着他。“为什么不是西堂归顺东堂啊?” 他挑了挑眉,翘着兰花指,移开挡在面前的鞭子。 “我们西堂全是铮铮铁骨的血性男儿,如果被你个唱戏的娘炮统领,今后还不都得去绣花,拿着扇子去扑蝴蝶?” 桂大爷收回鞭子,嘴角溢出几丝嘲讽的笑。 “血性男儿?月初到了,你的大姨妈也来了吧?” 宫主的毒舌技能开启,口没遮拦的话堵得桂大爷怒火中烧。 “你妹的,我的亲戚来不来,关你屁事!”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他摇着扇子,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惹得桂大爷更加地火大。 “不好了!” 一个大汉突然冲到高台上,满头是汗,手臂上是一道血肉模糊的砍伤,血流不止,看上去非常恐怖。 “出什么事了?” 桂大爷站起身,看向远处。 一大群手持斧头的黑衣人正在朝民俗街冲来。 “斧头帮的人乘着今天东西堂对抗赛,带着大批人马突然偷袭,已经伤了我们很多西堂和东堂的兄弟。” “靠,当我们袍哥会都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吗?” 宫主握紧拳头,脸上全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桂大爷轻飘飘地瞄他一眼,小白脸?呵呵。 “你那是什么眼神?别看不起人!现在可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宫主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拿出东堂的令牌,大声地宣布。 “东堂的兄弟们,从今天起,和西堂的兄弟共同对敌。袍哥会,雄起!” “袍哥会,雄起!” 东西堂的兄弟们一声声地重复着口号,响彻整个华侨城。 桂大爷捏紧手中的长鞭,然后拿出西堂的令牌。 “西堂的兄弟们,今后我们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袍哥会!” “袍哥会,雄起!” 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如同战场上的战鼓擂动,声声都激励着人心,唤醒体内为名誉而战的血性。 沸腾的血液要为信念而抛洒。 不能退缩,只能勇往直前。 今日一战,死伤严重,却迎来了东西堂的大统一,开启了袍哥会的新篇章。 斧头帮的人几乎是横冲直撞,见人就砍。 无辜的路人四处逃窜。 途中,夏冷心和景老爷子被人流冲散。 她慌张地大喊着:“爷爷!你在哪儿?” 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混乱场景。 她一时没注意脚下,又被人冲撞,高跟鞋一扭,脚崴了。 “好痛!” 一股窜入脑门的疼,让她蹲下身子,紧紧地捂着脚,根本站不起来。 涌动的人群差点将她踩伤。 混乱中,她被拦腰抱起,那是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对方不仅戴着帽子和墨镜,还戴着口罩。 她抬起头,“你怎么来了?被发现怎么办?” 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周围的恐慌似乎渐渐地消散开去,没了踪影。 因为有他在,所以她无所畏惧。 boss就像是踏着五彩祥云而来的英雄。 为她而来。 087 春色关不住 四周是仓皇而逃的人群,尖叫着,脸上皆是惊慌的神情,到处逃窜。 有的人被砍伤,实在是跑不动,只好流着血靠墙而坐。 那些挂在铺面门上的白色布条,通通被染上猩红的血色,横七竖八地扯落在地上,看上去一片狼藉。 景天睿抱着夏冷心,步伐坚定地朝蜀风馆的后院走去。 沿着走廊,他们七弯八拐地走进一间古香古色的雅室。 屋里皆是红木和乌木的家具,精雕细琢间尽显风雅之气。 红木案桌上摆放着若干个小白瓷碟,里面装着各色的颜料。 案桌的正中央还铺着未画完的宣纸,被镇纸压着,偶尔有风吹过,还会被掀起来,沙沙作响。 墙角里搁着一只很大的青花瓷大缸,缸里养着几枝白洁的莲花,正以淡雅的姿态绽放着。 香气弥漫,满屋皆是淡淡的清香。 “这是哪里?” 夏冷心环顾一圈,觉得这里神秘得像是幻境,有一种很不真实的虚幻感。 他笑而不答,然后走到桌前,拿起宣纸,“好看吗?” 她凑近一看,宣纸上赫然画着一个女人的头像,眉目间荡漾着淡淡的风情,看上去既纯真又魅惑。 “她是谁?” 她偏着头,好奇地看向他。 他收回画,放到桌上,然后抬头看着她,“难道我画得不像?你居然看不出来吗?” 她又走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才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画的是我吗?” 他勾起唇,扬起好看的笑,十分肯定地点下头。 “啊,我有那么漂亮吗?” 她拿起画,细细地欣赏起来。 “那是我画得好。” 他从身后抱住她,然后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分明就是我的底子好,才让你有发挥的空间。” 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真是觉得越看越喜欢。 “我现在画一张送给你,好不好?” “真的?” 她激动地转过身,然后眼里闪烁着期待的星光。 乌黑的眸子里刹那间激起一片波光涟漪,宛如夏夜最璀璨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 他捏了捏她白嫩的脸,然后让她躺到窗边的贵妃榻上。 她脱掉高跟鞋,斜躺在榻上,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被窗外的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宝蓝色洋装短裙,与古香古色的贵妃榻竟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点儿都不突兀,甚至搭配出独特的美。 他拿起笔,挥洒自如,专注地看着她,一笔一划都带着深深的迷恋。 笔下是美丽的她,眼里是心爱的她,满心满眼全是她。 被这样炙热的眼神盯着,她不禁脸红心跳得厉害,摸摸脸,居然还有点儿烫。 作画完毕,他放下笔,然后走向她。 “很热?”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上面是细密的汗,估计是被太阳晒的。 她抬手随意擦了两把,毫不在意,倒是向案桌跑去,“画好了?我看看!” boss从小被景老爷子安排接受国学教育,而国画就是必须学习的课业之一,所以他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在国画上的造诣更是令人羡慕。 画上的夏冷心被描绘得惟妙惟肖,特别是那份神韵,彻底地画出了灵动的魂,活脱脱地跃于纸上,释放着难以言说的美。 “好美……” 她刚一转身,就被他含住红唇,吞下了后面的话。 他托住她的后背,然后顺势拉下裙子的拉链。 “别,会被看见的。” 她推推他,然后又看向窗外,在那一片葱葱郁郁中,还有艳丽的蔷薇点缀其间。 “不会。” 他将她翻个身,趴在案桌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后背。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有退缩的机会。 他俯下身,一个个细密的吻落在如玉的肌肤上。 光滑细腻的肌肤被柔软的唇攻城略地,溃不成军。 一阵阵的酥麻因为极度紧张而带来身体的颤栗。 “不要……” 她挣扎想起身,却被他死死地摁在桌上。 boss已经是蓄势待发的状态,这种时候说不要,只会激起他更加强烈地掠夺。 啪啪啪—— 窗外突然响起看好戏的掌声。 “阿睿,我们在外面流血流汗,你们却在这里干得不要不要的,这样真的好吗?” 宫主站在窗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鼓掌的手上全是血。 boss一把拉上裙子拉链,知道夏冷心的脸皮薄,这个时候羞得肯定想躲起来。 于是,他善解人意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才抬头看向窗外。 “桂爷,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桂大爷摇摇头,“虽然击退了斧头帮,但是我们的损失也很严重。” 说完,她将宫主推进房间。 刚才窗子的高度正好遮住他腰间的伤,进了房间,夏冷心才发现那里几乎猩红一片,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衫,看上去异常吓人。 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儿让她有点儿难受。 她躲在boss的身后,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 boss摸摸她的头,“别怕,他死不了,顶多就是残废。” “喂,留点口德吧!我被捅的是腰,又不是菊花,残你妹啊!” 宫主一激动,血流得更多了。 他眉头紧蹙,然后对着桂大爷大吼,“还不快给我止血?是不是等着血流干了,然后把我做成木乃伊啊?” 桂大爷不想和他计较,拿出柜子里的急救箱,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衣服脱了。” “一来就脱衣服,进度是不是快了点儿?” “你想死快点儿,我不介意补一刀。” 说着,桂大爷作势就要去拿刀。 “等等,我开玩笑的。” 宫主连忙脱掉衣服,他深知桂大爷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真要拿刀捅他的节奏啊。 桂大爷手脚利落地替他处理着伤口。 “啧啧,你说你这臭脾气,哪个男人敢娶你?”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注意到桂大爷已经露出极不耐烦的表情。 桂大爷拿出长长的绷带,犹豫着到底是缠上他的腰,还是他的脖子。 幸亏他暂时说累了,没再开口,她才把绷带利索地缠绕在他的腰间。 看着他们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夏冷心竟是觉得他们十分地相配。 只要他们不说话,彼此还是其乐融融的和谐局面。 “对了,我刚才和爷爷走散了。他现在在哪里呢?” 夏冷心扯了扯boss的衣服,心里有些害怕。 刚才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和他一起跑。 不过有保镖守护在他的身边,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答应景老爷子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去,所以他才先回庄园等着,毕竟这里太混乱了。” 包扎好伤口,桂大爷才将纱布和碘伏收拾好,然后放进急救箱里。 “那就好,刚才好危险,生怕出什么意外呢?” 夏冷心终于松了一口,然后拉起boss的手。 她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他,“要不我们回去吧?” “着什么急呀,吃了饭再走呗?” 宫主连忙站起身,捂着腰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桂大爷横他一眼,“伤口要是崩了,别再找我。” “不用了,今天你们需要处理的事情还多。等东西堂正式合并的时候,我们再来参加你们的庆祝会吧。” 说完,boss就带着夏冷心走出房间。 直到走出蜀风馆的大门,夏冷心才想起她的画还没有拿呢。 正打算返回去拿画,boss拉住了她。 “下次来的时候,再拿吧。” 她不甘心地摇摇头,“那是你亲手画的,我要收藏起来。” 他笑了笑,然后又伸手捏捏她的脸。 “只要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为你画呀。” “我现在就想要嘛。” 她带着撒娇的小女人姿态,轻轻地摇着他的手。 被她闹得没有办法,他只好又返回去拿。 拿到画像后,她简直爱不释手,对他的画技真是赞不绝口。 “真没想到,你还会画国画呢?好厉害呀!” 对于她的赞美,他十分受用。 “小时候学画画的时候,只要画不好,就会被老师打手板心。” 夏冷心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什么老师呀,居然敢体罚学生?” “教我画画的老师正是我的爷爷。” “啊,不会吧?” 夏冷心觉得景老爷子虽然表面看上去很严肃,但其实内心却非常地孩子气,应该不会轻易打人吧? 他不置可否,然后启动车子,飞速地朝景家庄园驶去。 在后院的种植园旁,他把车停在一间隐蔽的小木屋里,然后带着她从小路走,偷偷地进入到景家庄园。 他要先溜回自己的房间,夏冷心则是要从正门进去。 2人兵分两路,各走一方。 她刚跨进客厅的大门,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只见景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旁坐着一个俏丽的女生,大约二十来岁。 她挽着景老爷子的手,撒娇地说道:“爷爷,你又开玩笑,我才不要嫁人啦!” 景老爷子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夏冷心,连忙对她招招手,“心丫头,快过来,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窦婉儿,睿小子的小侄女,你可以叫她婉儿。” 他拉过夏冷心,又对窦婉儿介绍道:“这位是夏冷心,你应该叫她姐姐。” “心心姐好,我是婉儿。” 见她主动伸出手,出于礼貌,夏冷心也回握了一下。 然后,夏冷心抬起头,却在无意间看到对方眼中暗藏的阴冷。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察觉到了窦婉儿的敌意。 088 重口之夜 夏冷心走向楼梯,身后不断地传来窦婉儿的笑声。 不知道她讲了些什么,反正是把景老爷子也逗乐了。 回到房间,夏冷心就看见景天睿正坐在床边,拿起她随意扔在床头柜上的书,悠闲地翻看着。 她走过去,见他读得津津有味儿,“怎么,你也喜欢walter/moers?” 他拿在手上的书叫《蓝熊船长的13条半命》,是德国著名儿童作家walter/moers的作品。 “嗯,不错,挺好看。” 他勾起唇,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然后抱起她,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床头。 为了让她坐得更舒服,他让她全身放松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把故事念给她听。 “一般说来,生命始于诞生——我的生命却不是。至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诞生的。可能我是从波浪的泡沫中诞生的,这完全合情合理,或者是像一颗珍珠那样从一个贝壳里生长出来的。也许我是从天上、从一颗流星上掉下来的……” 低沉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声情并茂地念着一字一句,似乎那个幻想的世界就在她的眼前。 她闭上眼睛,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他的低声细语。 此时,气氛无比地温馨、甜蜜。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房间,淡淡的金色笼罩着两人。 见她睡着,他把书轻轻地放回到床头柜上,然后缓缓地挪动身子,尽量避免吵醒她。 她睡觉的样子很安静,像是上帝派来人间的天使。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层圣洁的光芒,安宁而美好。 boss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勾起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丝绸般顺滑的发质,摸起来的感觉相当好。 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 饱满的红唇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他缓缓地俯下身,轻轻地吻上去,辗转,吸/允,却不敢纠缠。 “嗯……” 唇上痒痒的,仿若被羽毛扫过。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唇,然后眼神迷蒙地望着他,显然还没清醒。 “别吵我。” 说着,她又软绵绵地推了推他。 软若无骨的手贴在他的胸膛,像是煽风点火的火星子,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深邃的眼眸,宛如深不可测的大海,似乎转瞬间就能将她卷入它的怀抱。 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背后,动作娴熟地拉开裙子的拉链。 缓缓地拉下,露出圆润、洁白的肩头,他优雅而愉悦地品尝着,细细地啃咬着这道开胃小菜。 “别,会有人来。” 她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当即连瞌睡都被惊醒了。 “不会。” 他埋在她的颈项间,鼻尖里全是她芳香诱人的味道。 “不行……” 她不断地推拒着,可惜对他来说都是不疼不痒,甚至是另一种形式的邀请。 他用急切的吻堵着她的唠唠叨叨。 上午画画的时候,就堆积了不少的火气。 如果不是被人打扰,他根本不会忍到现在。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更加不会放过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 他霸道地用大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将它们禁锢着。另一只手则去拉扯碍事的衣裙。 “别,我等会儿还要下去吃饭呢!” “让佣人送上来。” 他轻咬着她的唇,惩罚她的不专心和不投入。 “不行呀,你的小侄女来了。晚上要和她一起吃饭。” “谁?” 他紧蹙着眉头,心里十分地不爽。 上午被宫主他们打扰,现在又冒出个什么亲戚? “窦婉儿,她每年暑假不是都会来庄园玩吗?” “窦婉儿?” 一听是她,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了?” 她抬起手,用手指舒展着他的眉心,就是不想见到他皱眉的样子。 他抓住她的手,然后放在唇边,落下一个个烫慰人心的亲吻,宛如春风般温柔。 “离她远一点儿,知道吗?” “为什么?她看上去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女生呀?爷爷好像也很喜欢她的样子呢。” “那是她的演技好,表面功夫厉害。” 他捏捏她的脸,警告她不准靠近窦婉儿。 其实很多事情不告诉她,是不想她沾染上家族里那些肮脏的丑陋之事。 那年,他16岁,而窦婉儿才只有8岁。 暑假里,他从贵族学校回来,路过花园,见那里蹲着一个小女孩。 刚开始,他以为她只是在玩泥巴,结果却看见惊悚的画面。 窦婉儿拿着注满水的针管,然后将它注射到一只猪儿虫的身体里。 直到虫子的身体不断地膨胀,最终撑爆而亡。 在那一瞬间,她的脸上全是极其兴奋的笑容,扭曲的表情让人心寒。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她只是个伪装成乖乖女的变态狂。 “记住了?” “什么?”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远离她,别单独和她呆在一起,知道了吗?” “难道她还会吃人吗?” 她眨眨眼睛,眸子里流光闪耀。 他戳戳她的额头,“她不会吃人,但是会害人。” “哦,可是爷爷让我多和她在一起玩呀。” 她纠结地紧蹙着眉头,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他是老糊涂。你听我的话才不会错。” “哦,好吧。” “乖,这么听话,所以我要奖励你。” 说罢,他又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情。 怎么又来了? 果然不能和boss呆在一张床上,这掉节操掉得根本停不下来呀。 她望着天花板,心里有一大群草泥马呼啸而过。 咚咚咚—— 正在她以为逃不过的时候,佣人及时地敲响了她的房门。 “夏小姐,开饭了。老爷让你赶紧下楼去。” “好的,我马上就来。” 夏冷心露出胜利大逃亡的笑容,惹得boss彻底黑脸。 一天之内连续被打断两次,而且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刻喊停。 一直高冷的boss终于没有憋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操!” 夏冷心摸摸他的头,借用宫主的话,“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他咬住她的嫩唇,带着惩罚的力道,“好得很,我晚上再暴躁给你看。”她的后背一凉,冷汗直冒。 果然不该招惹boss啊。 开什么玩笑?现在完全变成冷笑话了。 他再次帮她拉上拉链,然后邪魅一笑,“快下去吃饭吧,多吃点。”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连脱两次都没脱下来的裙子,今晚得直接用撕的,看她还怎么穿? 坐在餐桌前的夏冷心,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如果她知道boss的想法,估计早就安抚他的情绪去了,而不是选择扔下他,来吃这个难以下咽的晚餐。 满桌子全是她不喜欢吃的菜,害得她根本无法下筷子。 龙舌兰蠕虫卷饼,是个什么鬼? 黄粉虫乳蛋饼、脱水昆虫杏仁饼、剥皮青蛙饮料…… 这种重口味的食物,确定是给人吃的? 还有活章鱼、醉虾,它们活蹦乱跳地,在窦婉儿的口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夏冷心突然觉得看饱了,甚至有些胃部翻涌的感觉。 她捂住嘴,干呕了两声。 窦婉儿放下筷子,然后端起饮料,由剥皮青蛙打碎搅拌而成的饮料。 如同品红酒一般,小口小口地喝着,她似乎非常享受这个过程,脸上始终荡漾着愉悦的神情。 “心心姐,你也吃呀?怎么不动筷子呢?别客气!” 说着,她拿起筷子就夹了一截活章鱼的触须,往夏冷心的碗里放去。 夏冷心用手连忙遮住碗。 这玩意儿吃下去,会肠穿肚烂,七孔流血吧? 她才不要吃啊! “既然婉儿喜欢吃,你就多吃点。你是客人,不用客气。” 夏冷心笑得有些尴尬,她实在不喜欢应酬,所以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 “客人?你才是客人吧。我从小这里长大,算是个小主人,理应照顾你。” 窦婉儿把活章鱼硬塞进她的碗里,其强势的态度让她的心里面很不舒服。 她现在有点儿体会到boss的话:远离窦婉儿,一定要远离。 碗里是蠕动着活章鱼的肢体,直观效果相当地刺激,让她有种想掀桌的冲动。 “心心姐,快点吃呀。” 窦婉儿拿起龙舌兰蠕虫卷饼,一口又一口地吃着,酱汁里还混着蠕虫,那滋味真是销魂。 反正夏冷心是不愿意亲自去尝试体验的。 她摇摇头,然后站起身,对着景老爷子弯了弯腰,“爷爷,你们慢慢吃,我回房去了。” “心丫头,你不喜欢这些食物吗?这些东西可都是高蛋白,营养价值特别高。” 他看了看窦婉儿,见她吃得那么享受,以为夏冷心也会喜欢。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爷爷,今天有些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 “好吧,你去吧。” 他不再为难她,想着她晚饭都没怎么吃,于是又安排厨房做了一碗杂酱面给她送上去。 回到房间,她立即冲进浴室洗澡。 脑海里全是那些虫子的画面,她用力地甩甩头,想忘记它们的存在。 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冲刷着,希望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通通都冲走。 等她走出浴室,看见boss端着面站在床边。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今晚注定是个悲催的夜晚。 充满重口味的夜…… 089 恶女来袭 一大片晨光铺陈在房间里,淡金色的光芒洒在薄透的窗帘上、粉色的墙壁上,还有蓝色的床单上…… 夏冷心抖了抖如蝶翼般美丽的睫毛,渐渐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试着抬了抬手臂,酸疼得要命。 忍不住呲了一声,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雪白,上面布满了被爱的痕迹。 她动动身子,想坐起来,却引来身后人的不满,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用力收拢,紧紧地将她往后搂去。 后背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带着眷恋的温度。 “该起床了。” 她无可奈何地任由他抱着。 他闭着眼睛,有些孩子气,耍赖地埋在她的颈项间,“不要起床。” 对于这样子的boss,她竟是觉得十分可爱,心里莫名地涌出想宠着他的念头。 她转过身,伏在他的身上,然后戳戳他的脸,“你多大了,还赖床?” “我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他张开眼,琥珀色的眼睛宛如深邃的大海,深深地望着她。 她脸一红,本来想戏虐他,结果却反被他调戏了。 见她娇羞地低下头,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吻上她的红唇。 彼此品尝着柔情蜜意的芳香。 房间里荡漾起一片旖旎的春光,无人打扰,这里只是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风拂起轻薄的白纱窗帘,起伏、翻飞之间,尽显姿态妖娆。 偶尔,一只蝴蝶飞过,停留片刻,又朝遥远的天际飞去。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心心姐,起床了吗?” 门外是窦婉儿。 她的举止一直都很没有礼貌,特别是蛮不讲理的态度,令夏冷心非常地反感。 夏冷心不耐烦地推了推景天睿,“你的侄女好缠人。如此穷追猛打,真让人招架不住。” 他揉揉她的脸,“不理她就好了。” 咚咚咚—— 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大有不开门,就要硬闯的架势。 “怎么办?” 夏冷心紧蹙着眉头,然后看向boss。 他只好起身,然后打开墙壁上暗门,离开前又转身再三叮嘱,“别和她单独呆在一起,记住了?”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咬着唇犹豫半天,最终还是点点头。 等暗门关上,她才回过神来,boss根本就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做啊? “心心姐,快点儿开门啊!” 窦婉儿不依不饶地使劲儿拍着门,恨不得直接踹门进去。 “来了!” 夏冷心随意地套上一件棉质睡裙,然后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窦婉儿就毫不客气地挤进房间。 她四处张望,像是刑侦大队来查案一样,似乎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你有什么事吗?” 夏冷心忍住心里的厌恶,语气还算客气。 她转过身,然后凑近一看,发现夏冷心的脖子上有吻痕。 她勾起嘴角,眼里全是了然的神情。 此刻,夏冷心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她发现boss伪装植物人的秘密。 “啧啧,真没看来你的胆子那么大,居然不甘寂寞,敢带男人回庄园过夜。” 她绕着夏冷心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眼里的藐视更是加重了几分。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带男人来庄园?” 夏冷心自然不会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那你脖子上的吻痕哪儿来的?” 她扬着下巴,一副抓住小辫子的得意洋洋。 不等夏冷心反驳,她又补上一刀,“别告诉我,那是蚊子咬的。我的智商可不低。” 的确,窦婉儿的智商达到140,是学霸中的战斗机,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她的情商为负数的事实。 高智商与低情商的矛盾冲突,容易产生变态人格的分裂。 由此可见,窦婉儿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但她平时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boss提醒夏冷心防备,估计也会被乖乖女的外表欺骗过去。 似乎认定夏冷心偷人的事实,加上刚才迟迟不开门,她更加确定夏冷心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其实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正常的需求,不用遮遮掩掩,我都明白的。” 她拍拍夏冷心的肩膀,露出了然的表情。 夏冷心扶额,哑巴吃黄连的憋屈,只能暗自咽下。 “你把男人藏在哪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衣柜。 没有找到人,她很不甘心,然后又走向露台。 “难道是翻下露台逃跑了?对呀,一定是这样的!” 她用力捶了一下手掌,终于推理成功。 夏冷心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样,至少可以守住boss的秘密。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夏冷心被她弄得很烦躁,语气也渐渐地变得不客气起来。 “心心姐,老是呆着庄园里,陪着老头子玩,多没意思呀。” 她牵起夏冷心的手,摇晃几下,眉目间全是邻家小妹妹的撒娇。 “所以呢?” 夏冷心一时晃了下神,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潜台词。 “所以,我们偷偷地溜出去玩吧?” 她对着夏冷心眨了眨眼,面上带着纯真的笑。 可惜眼睛里闪过的恶意骗不了人,夏冷心谨慎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的英文不好,加上人生地不熟,出门迷路了怎么办?” “不怕,有我在,我可是最佳向导呢。” 她拍拍胸脯,斩金截铁地保证道。 “可是……” “哎呀,别婆婆妈妈了!我一定会带你去吃最地道的小吃,玩当地最前沿的游戏,让你玩得超级尽兴,怎么样?” 她又径直拉开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露背的性感小洋裙,然后硬塞给夏冷心。 “赶紧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说着,就把人推进了浴室。 简单冲洗后,夏冷心换上裙子,走了出来。 “哎哟,心心姐,你真是漂亮。我要是男人,也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窦婉儿绕着夏冷心转了两圈,连连发出感叹。 站在女人挑剔的角度,夏冷心的美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化好妆,穿上鞋,拿上手包,一切搞定。 窦婉儿打个响指,“完美!” 想着boss的警告,夏冷心又开始纠结。 该如何推脱呢? 相较于她的犹豫不决,窦婉儿的行动力则强横得多。 “我已经给爷爷报备过了,他也同意让我们出去玩哟。” 居然把景老爷子都搬出来当借口,看来这一次,她是必须走一趟了。 “好吧,可是我们要早点回来,不能玩得太晚。” 夏冷心暗自叹气,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走出景家庄园的大门,只见1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那里。 窦婉儿兴奋地挥挥手,然后一个男人从驾驶室出来,走向她们。 “雷欧!” 窦婉儿冲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阵热吻。 果然是国外,民风真是奔放,连窦婉儿都跟吃了热情大补丸一样。 夏冷心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反正就当看爱情片,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会长针眼。 况且,远远看去,男的帅,女的美,画面相当地赏心悦目。 注意到夏冷心的视线,雷欧放开窦婉儿,然后对她露齿一笑。 接着,他又附在窦婉儿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说完,窦婉儿捶了捶他的胸口,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夏冷心,眼里流露出读不懂的讯息。 夏冷心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泛起隐隐的不安。 “心心姐,上车。” 窦婉儿拉开车门,径直坐进副驾驶室。 夏冷心则坐到车子的后座上。 路上,窦婉儿都和雷欧用法语交流着。 她听不懂,干脆拿出手机,继续刷朋友圈。 苏婕的孕吐症状很严重,所以时常发一些空碗的照片。 各种各样,图案美丽的碗,都很漂亮,但是都没有装东西,空空如也。 附言是:今天,该吃什么呢? 夏冷心翻看着她的照片,心里十分地羡慕那种温暖的归属感。 怀孕的女人总是散发着母爱的光辉,那种安宁的状态仿佛是荡漾在湖里的小舟,恬淡又惬意。 如果她有了boss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集合了2人共同的基因。想一想就好神奇,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因为孩子的降生而成为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正在她神游的时候,窦婉儿转过身,看向她,“心心姐,我们先吃午饭,好不好?” 她正要点头,突然想起窦婉儿的重口味,她连忙摇头,“我还不饿。” “要不我们先吃点甜品垫垫底?等会儿还要去做spa,弄指甲,耽搁的时间挺长,肚子会很饿哟。” 甜品应该不会有什么怪东西吧? “好吧。” 当他们走进一家甜品店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店招上写着:末世狂欢。 里面的装修完全按照美剧《行尸走肉》的设定布景。 本该是摆放绿色植物的地方,这里却横七竖八地放着恐怖的丧尸模型。 桌子上的小台灯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骷髅头模型。 为了营造气氛,店内的灯光很暗。 昏暗中,坐在板凳上的夏冷心越来越忐忑,慢慢地开始坐立不安。 她摩挲着小拇指,手心的汗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长相丰富多彩的甜品被端上桌子。 眼珠子冰淇淋、脑花慕斯蛋糕、血腥玛丽豪饮杯…… 恶心的感觉彻底地压制不住,她捂住嘴,朝洗手间奔去。 窦婉儿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极其兴奋的笑容,扭曲的表情让人心寒。 090 暗城之王 夏冷心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扶着墙,艰难地控制着不要吐出来。 一步一步地,眼看着离洗手间越来越近,她加快步子,刚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就突然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的丧尸造型很吓人,左边的脸几乎被啃咬得面目全非。 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虽然知道那是化妆后的效果,但是在视觉上的冲击依旧很大。 夏冷心死死地捂住胸口,生怕自己的心会从那里跳出来。 这个坑爹的甜品店,她再也不会来了。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纸巾吗?” 扮演女丧尸的工作人员,态度极好,还特意从身后拿出一包纸递给她。 纸巾的外包装依然是不走寻常路。店名和标志均采用诡异的字体,颜色是如姨妈血一般刺目的红。最打眼的还是那四个大字:末世狂欢。 可惜,夏冷心现在只想狂奔,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连洗手间也不去了。 她转身走向大厅,来到窦婉儿的面前,“我要回去了。” 如果继续呆下去,她一定会疯掉。 窦婉儿将手肘放在餐桌上,然后用手托着下巴,“时间还早,现在就回去,好扫兴呢。”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 说着,她就要走,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 窦婉儿连忙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呀,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做spa,弄指甲?” 见她犹豫,窦婉儿接着游说,“那可是f国最顶尖的美容店,很多国际明星都去过,口碑一直很好。反正都出来了,我们去试试看吧?” “那里不会像这里一样很怪异吧?” 她紧蹙着眉头,脆弱的神经可不愿意再次受到刺激。 “放心吧,环境很好,你正好可以放松,休息一下。” 说完,窦婉儿又返回餐桌,拿起脑花慕斯蛋糕,递到她的嘴边。 “你尝尝嘛,味道真的很好啊!” 夏冷心连退好几步,然后偏过头。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翻涌到喉咙管。 窦婉儿轻哼一声,拿起勺子,挖下一大块,然后送进自己的嘴里。 “嗯,好好吃。” 她露出陶醉的表情,似乎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夏冷心已经无力吐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她全部吃光。 没一会儿,窦婉儿终于把那坨“脑花”吃完了。 她心满意足地抹抹嘴,然后走向夏冷心,“走吧。” 雷欧将车开到一座很高的大厦。 大厦足有好几百米,仅次于迪拜塔。它高耸入云,在一片城市森林里独占鳌头。 对外,它叫无名塔。私下里,大家都称它为地下城。 它属于斧头帮的管辖,是f国唯一能与华侨城分庭对抗的娱乐帝国。 地下城,顾名思义就是建在地下的城。无名塔的上面部分是高档写字楼和商场。藏于地下的城才是最奢靡的存在,所以这里也是豪门资深玩家的聚集地。 嗤地一声,红色的法拉利连续几个转弯,快速驶进停车场。 雷欧的车技很好,一个干净利落的甩尾,直接把车子停在停车位上。 “走吧。”窦婉儿率先走下车,然后打开后车门,粗鲁地把夏冷心拽下车。 由于重心不稳,害夏冷心差点摔倒。 “他不去吗?” 夏冷心见雷欧不下车,好奇地指指他。 “他去安排下一场的活动,等会儿再来接我们。” 窦婉儿挽着她的手,朝电梯口走去。 一走进香薰馆,穿着欧式长裙的迎宾小姐就走过来,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换上白色的丝质浴袍后,2人趴在床上,享受着全身经络的香薰按摩。 专业的按摩师的确手法一流,很快就让僵硬的颈椎、腰椎得到放松。 薰衣草精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昏昏欲睡。 夏冷心闭上眼睛,意识越来越沉,像是落入一团柔软的棉絮里,舒服得不想睁开眼。 昏昏沉沉间,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大脑就像是耗光电力的机器,运行变得缓慢,渐渐地停止工作,最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中。 很吵。 吵得夏冷心唤醒了意识。 耳边能听到男男女女的欢呼声,带着兴奋的嘶吼,还有汽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她费力地睁开眼,然后模模糊糊地看见下面站着好多好多的人。 下面? 没错,她现在正站在高台上。更准确地说,她是被绑在高台的柱子上。 再低头一看。 你妹的,她穿的是什么? 黑色的长纱裙,虽然很飘逸,但是开叉开到大腿,风一吹,凉飕飕的。 “你也是被卖到这里?” 见她醒过来,被绑在旁边柱子上的女人开口问道。 她偏过头,发现高台上一共有3根柱子。 她被绑在中间,左右两边的柱子上也各自绑着1个女人。 左手边说话的这个女人,穿着红色的长纱裙。 一头金色的波浪大卷,散发着迷人的风情,眼睛的颜色是祖母绿,如同宝石般璀璨,皮肤白皙,身材姣好,属于尤物中的极品。 右手边还在沉睡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长纱裙。 她染着一头紫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着。虽然挡着脸,但是依然能看得出是个美人。 “喂,吓傻了?” 见夏冷心一脸的茫然,红衣女更加确定她是被骗卖的。 “这是哪里?” 夏冷心不敢相信窦婉儿居然真的对她下毒手。 “这里是地下城,现在是极速赛车环节,而我们就是赌注。” “什么意思?” 夏冷心的眉头一皱,不安的情绪让她变得焦躁。 “你不是本地人吧?每个月,地下城都会有这样的盛会。” 从红衣女的口中,夏冷心明白了这个游戏规则。 原来,窦婉儿他们为了参加游戏,将她作为赌注。 如果雷欧在极速赛车中胜出,就有见到斧头帮大boss的机会。 如果大boss接受他们的赌注,他们将获得想要的东西。 即使输了比赛,拍卖夏冷心也能得到不少钱。 夏冷心望着下面的环形跑道。 在地下城,这样的设计是极奢侈的,简直就是烧钱。 它不仅浪费空间,还需要最顶级的材料来完成。 “唔……” 白衣女也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是闪过淡淡的疑惑,却始终不开口。 “喂,你也吓傻了吗?” 红衣女有点话唠,见白衣女不说话,于是不甘寂寞,主动地问道。 白衣女瞄了她一眼,没有做任何的回答,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车道那边的比赛。 红衣女看向夏冷心,“难道她是哑巴?” 夏冷心不置可否,然后也转过头,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赛车比赛上。 赛车在车道里疯狂地撒野,极速的吼叫声令围观的人群沸腾不已。 红色的法拉利从在最前面,以绝对的优势领先。 一个个弯道漂移,在极速的动作中,完美地展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突然,一道黑色的幻影超过了它,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遥遥领先,将红色的法拉利甩在身后。 其彪悍的车技必须用神乎其技来形容。 那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最后以胜者为王的姿态,停在了终点线上。 众人迅速拥上前去,难得出现如此振奋人心的场面。 于是,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目睹赛车手的风采。 车门被打开,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走下车来。 高级定制的西服,将他健硕的身材包裹得优雅又迷人。 谁也没有想到赛车手会是如此惊艳的男人。 尽管一身穿着都是黑色,低调而内敛,但是他的存在感却十分强烈。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散发着鬼魅的气息,以不容忽视的气场吸引了大众的视线。 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他就是斧头帮的大boss,也是地下城的主人,整个娱乐帝国的主宰。 据说他是贵族后裔,因为名字里有“marcel”,所以外界都叫他“战神”。他好战,有征战的野心,常常主动出击,不断地扩张着斧头帮的势力。 他迈开大长腿,一步步地走上王座,然后转身坐下。 看着喧闹的人群,他的眼里毫无波澜,无动于衷地撑着下颚,斜靠在金色的椅子上。 雷欧和窦婉儿表示不服,觉得这是违反游戏的规则。 marcel视他们如同蝼蚁一般,然后缓缓地启唇,“我就是规则,一切由我说了算。不接受就滚。” 雷欧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不敢再和他争论。 窦婉儿即使再不服气,也明白不能以卵击石的道理。 他们的沉默,让夏冷心更加忐忑,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她正在研究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高台。 他的视线正好与她对上。 她来不及躲避,只能选择硬生生地对视。 首先,得承认他的眼睛很漂亮。 冰蓝色的眼睛,宛如天之镜一般澄净,细细看去,又充满魔性。 他突然勾唇一笑,藏匿在眼中的魔性像是出笼的妖兽,饶有兴趣地向夏冷心扑去。 出于本能,夏冷心的神经紧绷,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危险! 这个男人很危险。 091 别样戏弄 此时此刻,夏冷心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地恶意。 凉飕飕的风缠绕着她的大腿,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令她十分地不自在。 她扭了扭身子,还是驱赶不走那种毛骨悚然。 由于被绑着双手,无法去压制被吹开的裙纱。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双腿交叉,企图用一条腿去摁下翻飞的裙纱。 她以为这是个好主意,结果画面却莫名地充满喜感。 幸亏站在高台下面的人群都被新一轮的赛车比赛吸引了注意力,没人关注她。 不过,她却漏算了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他斜斜地坐着金色的大椅上,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尽管姿态懒散,但是那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不容忽视。 他的视线一直粘着她不放,漂亮的冰蓝色眼睛像是拥有魔法一般,定住了她的动作。 她僵硬地转过头,见他丝毫没有挪开目光的打算,只好认命地低下头。 太丢脸了,可惜双手被绑着,她连捂脸的机会都没有。 “喂,那个男人是我的,你可别和我抢啊?” 红衣女着急地看着夏冷心,恨不得冲过去,立马剪断她和marcel之间的眼神交流。 夏冷心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转头看向赛道。 比赛应该快结束了吧? “喂,听到没?不准和我抢那个男人!” 红衣女彻底炸毛了,不顾形象地抬起脚,踹向夏冷心。 夏冷心好想扶额,无奈的是被绑着双手,连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 好心塞。 红衣女是出门忘记吃药了吗? 她们明明是被拍卖的赌注,她居然还异想天开,认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道不同,不相为盟。夏冷心根本不想和她说话。 “再吵,割掉你的舌头。” 旁边的白衣女终于忍不住开口,眼神里带着杀气,直直地射向红衣女。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夏冷心在心里暗暗地为白衣女点赞。 “你拽个屁呀!大家都是被卖的,你以为穿一身白裙子就是仙女啦?假仙!” 红衣女朝白衣女翻了一个白眼,说话的语气很冲。 白衣女冷冷地看向她,然后闭上眼睛,实在不想与一个泼妇陷入口舌之争。 终于,比赛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 兴奋的人群开始齐声大喊,“marcel!marcel!marcel!” 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振奋人心。 marcel从王座上站起身,手里拿着镶满蓝宝石的权杖。 他将权杖指向人群,顿时全场安静下来。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发话。 三场比赛,3个优胜者。 雷欧那组是marcel赢,所以只剩下2个优胜者。 一个是皮肤黝黑的印度人,一个是国字脸的蒙古人。 印度人提出用红衣女换取进出地下城的高级权限。 地下城的秘密很多,而高级权限就是打开这座宝库的钥匙。 marcel看了一眼红衣女,然后很不耐烦地朝印度人挥挥手,送他一个干脆的“滚”字。 轮到蒙古人,他看了看高台上的白衣女,眼神里的情绪很是复杂。 “我要那个女人。” 他伸出手,义无反顾地指向夏冷心。 marcel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你喜欢那个女人?” 他挑了挑眉,然后将眼神紧紧地黏在夏冷心的身上。 冰蓝色的眼睛里荡漾着好看的流光。 夏冷心完全不认识那个蒙古男人。 她疑惑地看着他,想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将眼神移向白衣女,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然后又转身回答marcel的问题。 “是的。” “你认识他?” marcel朝夏冷心扬了扬下巴。 她连连摇头,表示根本没见过那个男人。 marcel很满意她的答案,然后对着蒙古男人,送了他一个愉悦的“滚”字。 这里就是marcel的世界:他的天下,他做主,其他人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 因为交换条件失败,所以高台上的3个女人将进入拍卖环节。 最终,红衣女被一个石油大亨用5000万美金买走。 轮到白衣女的时候,蒙古男人不断地喊价,终于也以8000万美金的代价买回去。 高台之上,只剩下夏冷心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被冷风吹得凄凉。 f国是个多民族聚集的国家,在这里,东方面孔非常地吃香,而在地下城,东方美人的拍卖竞争也是最为激烈的。于是,夏冷心的拍卖价格一路飙升。 台下的男人纷纷举着竞买牌,近乎疯狂地不停喊价。一番竞争下来,蒙古男人将价格抬到了7亿美金。 即使再喜欢,可花7亿美金买个女人,很多人都觉得不值,渐渐地,喊价的人也就少了。 “还有喊价的吗?” 拍卖师举起手中的拍卖槌,不断地追问着。 “7亿美金,一次。” “7亿美金,两次。” “7亿美金……” “70亿美金。” marcel将权杖指向夏冷心,势在必得的姿态让全场哗然一片。 拍卖师头一次遇到这么大跨度的竞价,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举着拍卖槌的手有些抖,然后用力砸下去,一锤定音。要是再看不出marcel的意思,他今后也不用在地下城混了。 蹭蹭几下,高台开始缓缓地下降。 待她回到地面,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立马迎了上来,然后将她带到marcel的套房。 房间很大,装饰很奢靡,不过都是以冷色调为主。 冷硬的,具有棱角的风格很符合marcel的口味。 “夏小姐,主人一会儿就会过来。请你先沐浴更衣吧?” 女仆捧着一套衣服走进来,然后把它们放在床上,接着低下头,退到一边。 夏冷心拿起衣服,看了看。 你妹的,这套猫咪装是几个意思? 黑色的猫耳头饰,黑色的蕾丝连体吊带裙,还有一根黑色的猫尾巴。 女仆见她迟迟不动,于是主动开口问道:“需要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吗?” “不用了!谢谢,你先出去吧。” 夏冷心不太不习惯与陌生人相处,更别提亲密接触了。 一走进浴室,她就被里面高大上的浴缸吸引了。 它由顶级的水晶玻璃制作而成。 外壁全部是用金银丝镶嵌的欧式图案,上面还点缀着各种闪耀的宝石。 有钱人就是任性,处处都暴露出“我穷得只剩下钱”的气息。 再抬头一看,连天花板上都铺满了着五颜六色的宝石。 土豪,超级土豪!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奢侈的浴室走出来。这时,女仆已经等候多时,“夏小姐,请换好衣服跟我走吧。” “请问,还有其他备用的衣服吗?” “主人说,如果你不穿,他就亲自替你换上。” 女仆始终低着头,对于主人的话,从来都是唯命是从。 夏冷心实在无法推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猫咪装。 这一身行头,令她看上去既俏皮可爱,又性感迷人。 黑色的猫耳朵头饰戴在头上,为她增添了好几分甜美的味道,还有那根绑在身后的猫尾巴,走起路来就会摇来荡去,看上去蠢萌得不要不要的。 在女仆的引领下,她被带到隔壁更大的房间。 这里是marcel的私人领地。 女仆站在门口,“夏小姐,你快进去吧。没有吩咐,我们是不能够擅自进入这个房间的。” 夏冷心点点头,然后推门进去。 相对于刚才的房间,这里的陈设更加简约。 她站在离床很远的位置,其实真的有一点儿掩耳盗铃的意思。 如果marcel用强,她根本逃脱不了。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变小,呼啦一声,浴室门被拉开。 marcel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就走了出来。 古铜色的皮肤上有好几条纵横交错的伤疤,水滴顺着结实紧绷的肌肉,不断地往下滑落,所到之处留下几丝性感的痕迹。 最打眼的还是那些刺目的纹身,它们如同神秘的荆棘攀爬在他的手臂、腰部和背部。 夏冷心胡乱地猜测着,那些应该是一种咒文,也许是镇邪,或者是祈福的作用。 “猫咪,叫两声听听。” 他斜躺在灰色的大床上,朝她看去,眼里带着几分戏弄。 她尴尬地站在门边,真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见她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也不恼。 就像是非常有耐心的猎人,他对待狩猎的目标不急于进攻。 反倒是有点放任的意味,似乎她越是逃离,越是挣扎,这个游戏越是充满趣味。 “猫咪,知道我的名字吗?” 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让她有点儿晃神。 她的英文不好,所以还真是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他从床上起身,然后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 2人隔得很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然后细细地打量着她。 出其不意地,他抬起手抚上她的眼皮,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你的眼睛很漂亮。” 夏冷心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不会是想把她的眼睛珠子挖出来吧? 依他变态的做事方式,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越想越害怕,她禁不住双腿发抖,甚至脚软得差点儿跪到地上去。 “很冷?”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薄毯子,然后将她紧紧地裹住。 “对了,从今天起,你就叫我马修。” 他用手摩挲着她的红唇。 一点一点地,指尖上不断地传来娇嫩的触感。 他忍住想啃咬它的冲动,耐心地引导她。 “来,叫我的名字听听。” 她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启唇。 “马修。” 清冷的声音又带着淡淡的柔软。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软软糯糯,又不做作的声音。 “再叫一次。” “马修。” 夏冷心只得再重复一遍。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像是找到心爱的玩具。 092 恶趣调教 马修是个怪人,他的行为往往不能用正常人的套路来解释。 在与他的接触中,夏冷心渐渐地放下戒心。 因为她知道,他对她没有欲望,除了喜欢亲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更深入的亲密行为。 每一次对望,那一汪冰蓝色的深邃里,似乎藏着不可以言说的秘密。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想着其他人。 毫无疑问,马修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完全褪去男生的稚嫩,经过岁月的磨砺,沉淀出历久弥香的味道。 一身丝质的黑色衬衫,搭配着银灰色的西裤,低调而又优雅。 解开衬衫的前两颗纽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几绺碎发垂在额际,让他看起来既颓废,又带着几丝性感。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的阳光小屋。 这是一间漂亮的木屋,四周花草茂盛。 蔷薇花开得尤为张扬,处处都能看见白色的、深桃红色的、黄色的花朵点缀在一片绿色中。 木屋的屋顶是透明的强化玻璃,所以采光极好。 走进房间,里面的陈设很温馨。 扑面而来的舒适感,让夏冷心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窗台上摆放着小小的仙人掌,迎着光,顽强地生长着。 墙壁上贴着很多图片,全都是世界各地的风景,大多以天空为主,很少看见有人物入镜。 一整面书墙是屋子里最吸引夏冷心的地方。 她走过去,随意抽出一本,是圣艾修伯里的《小王子》。 她翻了翻,然后走向欧式田园风格的沙发,坐下来细细地读着。 沐浴在阳光中,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宁静的午后。 马修坐在她的对面,双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 她偶尔会抬起头,留意他的动静。 他似乎真的睡着了。 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像是一头优雅的猎豹,慵懒地趴在树枝上,危险却充满野性的美。 没人说话,时光静静地流淌着。 她读完最后一页,然后轻轻地合上书。 他的听力极好,就在那一瞬间睁开眼。 “看完了?” 他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然后拿走她手里的书。 看了看书的封面,他挑了挑眉,“你也喜欢这本书?” 她点点头。 以前,学校的女生经常会把她的东西藏起来。 她一直忍气吞声,选择保持沉默。 那是她第一次打架,就是因为她们撕掉了她的《小王子》。 那本书是她托人找了很久才弄到手的版本。 虽然不是英文原版,却是中英文对照版里,翻译得最好的一个版本。 “你希望自己是那朵玫瑰?”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摇摇头,紧抿着嘴角,犹豫半天才开口,“我希望自己是小王子。” 他朝她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与其当被爱的玫瑰,我更愿意成为小王子,去领略没有见过的风景,去认识各种各样的人,分享他们的故事,就像自己的生命也变得丰富起来一样。” 听完她的话,马修突然勾唇一笑。 冰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不一样的风情,像是初春里渐渐融化的冰川。 有些念头开始慢慢地在复苏,在觉醒,在迫不及待地破壳而出。 “知道吗?曾经有个人和你的想法一样。” “然后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向他。 “我把她当成玫瑰,那支被珍藏在保护罩里的玫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然后……” 她着急地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就怎么了?” “死了。” 他的神情黯然,眼里的流光转瞬间就变成破破碎碎的忧伤。 我勒个去! 夏冷心连忙松开手,颓然地耷拉着脑袋。 她怀疑自己也会落得和那个人一样的下场。 他像是想到什么,然后摸摸她的头,“别担心,这次我绝对不允许重蹈覆辙。” 她抬起头,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从明天起,你的调教课程正式开始。” 果不其然,她就是一坨苦逼的橡皮泥,随意任人拿捏。 庄七逼着她学插花,学茶道,学习如何在贵圈装逼的各种技能。 那么,马修大人又会让她学些什么呢? 由于想太多,过于焦虑,夏冷心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第二天,她挂着饱含怨念的黑眼圈,出现在马修大人的面前。 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龟裂的表情。 “没睡好?” 她轻哼出声,然后小声嘀咕着,“都要上绞刑架了,谁还能吃得香,睡得着?” 他的听力很好,所以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又没让你去死,干嘛那么大的压力?” 她抖了抖嘴角,“比死还恐怖的是:生不如死。” “你想太多了。” 他揽过她的肩,然后朝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是地下城最大的区域,它不仅模拟户外野战环境,还有攀沿、射击等等专业的场地。 夏冷心看了一眼高高低低的梅花桩。 那是个什么鬼?她又不学少林功夫,练那个玩意儿有毛用啊? “你先把体能练起来,然后再学习防身术,还有射击。”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在夏冷心听来,却是晴天霹雳。 “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啊?” 她是混娱乐圈,又不是混杀手圈。 “我们这一行是高危职业,连保险公司都不敢接我们的单子,所以要学会自保才能生存下去。” 他拉她走到攀岩区。 抬眼望去,夏冷心紧蹙着眉头,看来此行凶多吉少。 他帮她把保险绳拴好,然后拍了拍她的肩头,“上吧!” 她欲哭无泪地朝岩壁走去,然后抓住一个支点,脚再踩到一个支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的手臂力量太差,暂且不提技巧,根本连攀爬的力气都没有。 她尴尬地抓住支点,贴在岩壁上,装死。 真是恨铁不成钢。 马修大人面色冷厉地吼道:“往上爬!” 她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他,“爬不动。” “爬不动?”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蛇。 青色的蛇,有大号火腿肠那么粗,缠绕在马修的手臂上。 此刻,它正虎视眈眈地朝她吐着芯子,一点儿都不友善。 她踩着岩壁支点的脚差点儿打滑。 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慢着!我爬,我爬,你们别再过来了。”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爬得泪流满面。 迎着风,脸上的凉意让她哭得更加厉害。 估计她是攀岩场爬得最难看的训练者。 只见她撅着屁股,像只毛毛虫,蠕动半天,却毫无进展。 马修大人实在看不下去,想去推她一把。 但是他刚一靠近,她就彻底地脱力,向后一仰,晕倒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反正她是在一阵烤肉香中醒来。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摸了摸肚子。 原来是饿了。 她看着不远处正在烤肉的男人。 那结实富有弹性的肌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光芒。 她好想扑上去,然后用力地一口咬下去。 可惜,那坨诱人的鸡肉正被马修拿在手中。 他见夏冷心醒来,然后笑得有些坏,“想吃?” 她连连点头,一脸讨好地看向他。 在饥饿面前,装逼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想吃也行,你从明天开始负重长跑。地下城有专业的山道,可以长跑拉练。” 他将烤好的鸡肉放在她的面前。 香喷喷的烤鸡肉,被烤得外焦里嫩,表面上还被涂上了孜然、辣椒。 好香,好想吃! 但是一想到代价是暗无天日的体能训练,她又纠结了。 她捂着咕噜直叫的肚子,然后心一横。 妹的,不就是负重长跑吗? 她跑! 难道还能把她累死? 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她喜滋滋地接过他手里的鸡肉,然后爽快地撕下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马修看着她吃得有滋有味,好笑地摇摇头,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主人,二当家回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一个女仆走到他的身边,毕恭毕敬地等待吩咐。 “嗯。” 他挥挥手,示意她先下去。 待她离开,他又转过头,看向夏冷心。 “你慢慢吃,吃完就自己回房间去。别乱跑,地下城的很多地方都是禁区,乱闯会受到严惩。”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然后弯下腰,替她擦掉嘴边的油渍。 她看着那张沾上油渍的帕子,伸出手,“我来洗吧。” “脏了,不用洗,直接扔掉就好。” 说着,他就把帕子扔到一边的草丛里。 夏冷心顿时哑口无言,望着帕子被扔的方向。 有些情绪萦绕在心间,说不清,道不明。 等她啃完鸡肉,鬼使神差地,她又把手帕从草丛里捡回来。 她拿着手帕,刚站起身,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女声,吓了一大跳。 “跟我走。” 冰冷的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儿印象,但是不熟悉。 她转过身一看,竟然是那个白衣女,和她一起站在高台上被拍卖的女人。 “你不是被人买走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白衣女撩了撩紫色的头发,一双凤眼直直地看着夏冷心。 “我是景家的人。” 夏冷心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是景天睿派你来救我的吗?” 白衣女有洁癖,不喜欢与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她拉开夏冷心的手,然后只回了冷冰冰的两个字:是的。 她真的是boss派来的人吗? 在这龙潭虎穴里,究竟应该相信谁的话? 093 萌女养成 夏冷心看着对面的白衣女,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赶紧跟我走啊?” 白衣女挑了挑眉,露出鄙视的眼神。 对于这种慢吞吞的行动力,她极度不满地瘪了瘪嘴。 夏冷心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然后抬眼看向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手上的这把月牙刀,如何?” 她举起手上的刀,一道寒光瞬间就晃进夏冷心的眼里。 夏冷心连忙抬手挡住,“你想干嘛?” “干嘛?既然你不能乖乖地跟我走,我只好使出其他的手段了。” 说着,她的身形快速地移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夏冷心的背后。 她举起手,正要砍向夏冷心的后颈。 这时,一队斧头帮巡逻的护卫正朝这边奔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白衣女眉头一皱,然后高高地举起月牙刀,作势就要向夏冷心划去。 电光火石间,夏冷心惊得手脚冰凉,惨白着一张小脸,本能地选择往后退,左右躲避着。 可惜对方的进攻又快又猛,根本不给夏冷心逃脱的机会。 划拉一下,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夏冷心看着手臂上的血口,傻不拉几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鲜血直流,痛感传到神经中枢,她才大叫出声。 这神经反射弧真是太长了! 白衣女抖了抖嘴角,然后收起月牙刀,迅速逃离现场。 夏冷心摸了一下伤口,手指上全是刺目的红色,黏糊糊的,看上去有点儿渗人。 “小主子,你没事吧?” 女仆惊恐万分地跪在她的身边,手足无措地想碰她的伤口,又怕弄痛她。 “小主子?” 是在叫她吗? 她迷迷糊糊地捂着伤口,觉得一定是自己流血过多,产生幻觉了。 “是啊,主人吩咐我们这样称呼你。” 女仆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细心地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夏冷心深深地望着女仆,好想大声地提醒她,别管什么仪表仪容了,快给伤口止血啦! 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的鲜血? 反正夏冷心被送回房间的时候,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甚至连嘴唇都变成紫乌色。 马修提着急救箱走进来,虽然步伐矫健,但是额头上细密的汗却暴露了他的担忧。 “出去。” 他把女仆赶出房间,然后径直走到夏冷心的面前。 他对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到床上去。 她迟疑地看了看洁白的床单,纠结半天才开口,“会弄脏。” 他把箱子放在床边,接着一个转身,用力地拽过她,强行将她摁坐在床边。 “把衣服脱了。” 他低着头,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包扎需要药品。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夏冷心从捂伤口的动作,变换成捂胸口的姿势。 那一副“防火防盗防色狼”的表情,让他很不爽。 他轻哼出声,“我没那么饥不择食,豆沙小包根本满足不了我。” 豆沙小包? 她低头看了看,不敢相信自己36d的尺寸居然被侮辱了。 “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血可流,头可断,胸围不能被看扁。他没耐心和她胡扯,直接动手脱掉那件染上血渍的短袖衬衣。 啊—— 她拼命地挣扎,却让伤口崩裂。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画面真是触目惊心。 马修彻底被惹毛了。 “如果你想变成尸干,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皮带,准备把她绑在床柱上。 夏冷心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打算把她的血流干啊。 “我错了,是我误会你了。你是好人!”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又看了一眼黑色的皮带,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要玩捆绑啊! 他的嘴角抽了抽,“你是第二个夸我是好人的人。”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第一个人呢?” “死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咽了咽口水,苍白的小脸上全是凄凉。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先用双氧水冲洗掉伤口周围的血渍,然后再用碘伏消毒。 他拉着她的手,手法利落地拿起纱布进行包扎。 缠绕绷带的力道,大小适中,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 “好了。” 他把剩下的纱布和药品,重新放进急救箱。 “谢谢。” 她红着脸,有些尴尬。 刚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行为,确实颇有点儿防卫过度的意思。 “这两天不要沾水,我明天再来帮你换药。” 他又从衣柜拿出一套萝莉装,命令她换上。 “既然这两天没办法进行体能训练,那你就跟着我去帮里,见识一下我们的产业。” 她连忙摇头,表示不愿意。 斧头帮的主业不就是去抢地盘吗? 她才不要去看打打杀杀的场面,会做噩梦的,好吗? 她套上萝莉蓬蓬裙,正低下头扣着扣子。 砰地一声,门忽然就被一脚踹开。 她的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 门外,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正倚靠在门框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这是个坏心眼的男人。 他的眼眸漆黑明亮,像是暗夜里的天空。 他的鼻梁挺直,帅气中又带着拒人千里的孤傲。 他的嘴唇很薄,笑意里沾染着放/荡不羁的气息。 有些痞,有些坏。 他就是斧头帮的二当家——言风落。 “哇,战况好激烈!第一次落红居然就是血染的风采。” 他很有兴致地鼓了鼓掌。 “你不开会,跑这里干嘛?” 马修瞄他一眼,然后拿着箱子走到门口。 “跟我回去开会。” 他哪能就这样走掉? “别啊,刚才你急吼吼地扔下兄弟,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他偏过头,朝夏冷心挥挥手。 “我是斧头帮的二爷,你可以叫我哥哥。” 夏冷心有些为难地看向马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马修直接一拳打中言风落的腹部。 “她现在是我的养女,你确定要当她的哥哥?” 言风落痛苦地弯着腰,难过地干咳两声。 然后站起身,不怕死地继续说道:“这么大的私生女,你几岁生的?” 马修又给了他一拳,“祸从口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他捂着肚子,“你居然喜欢玩养成游戏?虽然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身材已经成熟,你扛得住吗?” 马修这次没有动手,而是抬起了脚。 见事不对,他连忙跳开,然后逃到夏冷心的身后,抓住她的肩膀。 “妹妹,你可要救哥哥呀!爸爸大人发起飙来,会吃人。” 言风落就是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张口就是荤话。 夏冷心被他当作挡箭牌,自然心里不爽。 她的脑袋一抽,竟然顺着他的话走,朝马修喊道:“爸爸,哥哥欺负我!” 这下子,惊得言风落连忙放开她。 果不其然,马修的脸黑得跟山西垮塌的煤矿一样。 冰蓝色的眼睛一暗,里面聚集了无数的戾气。 言风落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我错了……” 然后慢慢地绕过他,侧身挤出大门。 成功走出大门后,言风落又勾起嘴角,阴阳怪气地喊道:“爸爸!” 在马修大发雷霆前,他拔腿就跑,一路上都回响着他放/荡的笑声。 马修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向夏冷心。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上。 她诧然一笑,“呵呵,刚才是开玩笑的。” “好笑吗?” 他的脸色很不好,然后捏住她的下巴。 她的伤口引来一阵疼痛,完全笑不出来,然后低下头,“现在不好笑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今后别用这张脸跟我开玩笑。” 她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因为我会认真。” 直到他离去很久,她都瘫坐在床上,慢慢地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依照她的脑回路,真心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啊。 很快,女仆就拿来干净的新床单,动作麻利地重新铺好床,顺便清理干净房间里的血渍。 “小主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女仆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等待她发话。 她咬了咬嘴唇,“这个房间以前是不是还住过一个小主子?” 女仆摇摇头,“这个房间以前是主人的卧室,后来才改成客房,但一直没有住人,直到你住进来。” 显然女仆的回答没有戳中她问题的关键。 “我是说这里以前还有其他的小主子吗?” “没有,这个区域属于主人的私人领地。这几年除了女仆,就没有女人踏进来过。”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4年多了。” “还有工作时间更久的人吗?” 女仆叹口气,然后神情紧张地环顾四周。 “小主子,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她们拉进距离,尽量降低说话的音量。 “传说在5年前,地下城发生过血洗事件。当时的女仆和护卫全部被屠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夏冷心突然觉得身后凉凉的,似乎不断地有寒风袭来。 她紧紧地拽着蓬蓬裙,“那应该只是传说吧?” 女仆不置可否,“地下城有很多禁区,据说就是埋葬着无数冤魂呢。” “啊,不会吧?” 她的呼吸一紧,连忙捂住胸口。 094 花样作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被封印的门,散发着阴森森的死亡气息。 门上的图案和马修身上的咒文相似。 夏冷心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离门越来越近。 她捂住胸口,心跳得厉害,腿也有些无力。 扑通,扑通,扑通…… 她咽了咽口水,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白皙纤细的手指覆上门上的图案,动作轻微,谨慎地试探着。 就在指尖刚刚碰上去时候,一道蓝色的冷光从图案里爆发出来。 瞬间眩光四射,像是南北两极地才会出现的极光,轻盈地荡漾在暗夜里。 壮丽绚烂的光华,驱走了阴森森的恐惧感。 咔地一声,门自动地缓缓打开。 门缝里流出暖色的灯光,暖融融的,像是冬日里的壁炉,让人心生向往。 她摸上门把,按耐住快要失控的好奇心,慢慢地打开门来。 渐渐地,黄色的光将她的身影吞噬。 这是一间很奇特的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 唯一的东西就是那只箱子。 它孤零零地被放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外表看上去古香古色,差不多有首饰盒大小。 准确地说,它就是一只首饰盒,由上等的黄花梨制作,上面还雕刻着卷草缠枝纹。 她蹲下身,用手拨开首饰盒的开关。 打开来,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然后拉开最后一层。 里面居然躺着1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1个穿着萝莉装的女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脖子上还挂着1条项链。 项链上的吊坠是天使的图案,镶满了闪亮的碎钻。 夏冷心低下头,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她抬手摩挲着吊坠,仔细地辨认,翻来覆去地对比。 结果,居然真是一模一样。 她一慌神,手中的照片飘落到地上。 照片刚一落地,地板就开始融化,房间开始像变得扭曲。 夏冷心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都没有。 然后,她随着融化的地板,不断地下沉,一点一点地被黄色的光淹没。 光吞没了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胸口…… 她快无法呼吸了。 救命! 用力睁开眼,她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正在卧室的床上。 环顾四周,诡异的梦境已经全部消散。 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走下床,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嘟咕嘟地灌下一大杯水。 然后抬起手臂,抹了抹嘴,呆呆地坐回到床边。 回想起昨晚的噩梦,她摸向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将它紧紧地拽在手心,心里却更加地空洞。 为什么boss会送她这个项链? 上面的数字又是什么意思? 她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看见照片时的惊恐感再次袭上心头。 因为照片上的人,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个谜团让她无法再安睡。 她起身走向浴室,然后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尽情地洗去由噩梦带来的一身冷汗。 1个小时后,她换好衣服,一身清爽地出现在餐桌前。 “昨晚睡得好吗?” 马修将1杯牛奶放在她的面前。 她摇摇头,然后用左手端起杯子,仰头喝光了牛奶。 言风落看得目瞪口呆,“妹妹,你到底是有多饥渴?即使这样喝奶,你也长不高了。” 马修横他一眼,“不吃东西就闭嘴。” 二爷早上一定是忘记吃药,所以又开始花样作死。 “爸爸,你偏心,为什么不给我喝奶?” 他竟然还no/zuo/no/die地嘟着嘴,一脸伪萌的表情十分欠扁,让人很想揍他。 马修大人紧了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因为你不是爸爸亲生的。” 夏冷心的神补刀,又准又狠地捅向马修。 他深呼吸一口,实在不想在大清早地就发脾气。 可二爷还嫌不够作,继续问道:“那我哪儿来的?” “充话费送的呗。” 夏冷心耸耸肩,然后甩了两粒同情的大白眼给他。 “爸爸,是这样的吗?” 二爷突然躬下身,环抱着马修的腰,然后用脑袋使劲地蹭蹭。 撒娇的姿态引来一阵恶寒。 夏冷心摸了摸手臂,居然起鸡皮疙瘩了。 马修直接一膝盖击向他的腹部,攻击力极强,痛得二爷狂飙眼泪。 “你们再敢叫个爸爸试试?” 冰蓝色的眼睛看向夏冷心。 夏冷心连连摇头。 轻飘飘的眼神再次瞄向言风落。 言风落的一只手捂着肚子,难受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摇摆着另一手。 得到满意的答复,马修坐回到椅子上,开始把果酱涂抹在吐司面包上。 “修,我想吃油条豆浆。” 二爷将下巴搁在餐桌上,可怜兮兮地望着马修。 “那玩意儿只有华侨城才有。” 马修将夹好的吐司面包递给夏冷心,然后叹了一口气。 “上次东西堂对抗赛,你居然私自带人去闹事。如今,你觉得华侨城还会卖油条豆浆给你?” “我只是去吃个油条豆浆,谁知道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你还有理了?如果不是你想泡那个卖油条豆浆的女人,事情能闹大吗?” 言风落是个风一样的男子,平时浪荡惯了,看见漂亮的妹子就喜欢调戏一下。 其实也没有真的动手,就是嘴巴上沾点便宜而已。 传说中的嘴贱,指的就是他。 那天,风和日丽。 黄历上说,是出门闯祸,惹是生非的好日子。 一身吊儿郎当的花衬衣,嘴里还叼着香烟——大重九。 说起来,二爷还是蔡锷将军的脑残粉。 当年,蔡锷将军发动“重九起义”,推翻了清王朝在云南的封建统治。 而大重九的名字就源自于这场起义。 所以长久以来,他都钟爱大重九,甚至专门从昆明空运到f国。 不过美人当前,他果断地扔掉了手中的烟,然后露出一口大白牙。 “妹妹,今天天气这么好,跟哥哥去晒太阳吧?” 守在豆浆摊前的妹子,抬眼看了看他,然后没有搭理,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妹妹,你是怕太阳晒伤皮肤吧?” 他凑到她的面前,然后从身后拿出一瓶防晒霜。 “全天然,无刺激,无色素、香精,绝不添加防腐剂。” 豆浆妹转过身去,还是不理他。 他毫不气馁,再接再厉,“妹妹……” “你丫的,敢调戏我妹妹?”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冲了过来。 二爷愣了一下,“她是你的妹妹?” 大汉握紧拳头,如愤怒的大猩猩一样吼道:“废话!”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二爷摆摆手,明显就是不相信。 一个貌如天仙,一个貌丑如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生产线上的产品的嘛。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 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本来只是口舌之争,结果却升级成为斧头帮与袍哥会的帮派之战。 “其实我也不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言风落无辜地看着马修,表示他也很冤枉,而且当时他与宫主火拼的时候,还受了伤。 他无比心塞地捶了捶胸口,明明只是想安静地泡个妹子,为什么到最后却全部成了泡影? 马修根本不想理他,于是转头看向夏冷心。 “吃完了吗?” “嗯。”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走,我去帮你换药。” 说完,他们就起身朝楼上走去。 言风落看着他们的背影,张嘴就喊,“爸……” 马修回过头,一道犀利的眼神向他射去。 他立马改口,“把我也带上吧?” “你赶紧去把奸细的事情查出来,不然就去刑堂领罚。” 说完,马修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然后带着夏冷心回到卧室。 因为夏冷心今天穿的是吊带裙,所以根本不用撩起袖子。 但是一解开纱布,马修的眉头就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你沾水了?” 伤口周围出现红肿,而且破皮的地方明显就是被水泡过后的惨白。 “早上洗澡的时候没注意,可能水就浸进去了。” 她有些郁闷地看着伤口。 应该不会留下疤痕吧? 他用力地戳着她的脑门,“不是让你别沾水吗?” 她抖了抖嘴角,小声地嘀咕着,“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先给伤口消毒,然后拿出云南白药,再将药粉轻轻地洒在伤口上,最后才重新裹上纱布。 “好了,这次别再沾水,暂时也别洗澡,先忍耐一下吧。” 他收好急救箱,然后放进柜子里。 “谢谢……” 她摩挲着小拇指,犹豫着怎么开口? “还有什么事吗?” 他挑了挑眉,然后摸摸她的头。 “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我?”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唐突,但是她就是很想知道马修选择她的理由。 他紧抿着嘴角,想了想,然后吻上她的眼睛。 “因为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她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接受无能。 马修不会是有恋物癖吧? 不会在哪天就挖掉她的眼睛,然后再把它们泡在福尔马林里吧? 她的脑洞开得很大,但是马修接下来的解释却让她更加迷惑了。 “你长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眼睛里却有光。” “光?” “嗯,很美的光。” “你喜欢那个人吗?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在那片冰蓝色的深邃里,似乎暗藏着很多秘密。 095 夜袭 “走吧。” 马修没有回答夏冷心的问题,站起身,然后拉起正在发愣走神的女人。 夏冷心被他牵着手,茫然地走下楼。 见他们走过来,言风落放下手里的刀叉,然后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他抬头看向马修,啧啧两声,“老大,这么快就完事了?这可不是你的实力呀?” 马修甩出一记眼刀,带着凛冽的寒气射向他,“看来你还没有被揍够,要我把实力展现在你的身上吗?” “啊,不要!你还是把体力留给妹妹吧。” 他掩着嘴,弯了弯眼睛,话里全是痞里痞气的潜台词。 见马修又要动手,他连忙从板凳上跳起来,然后绕开餐桌,从另一道门迅速逃离。 马修无奈地摇摇头,“别理他,他就是嘴贱,人并不坏。” 夏冷心有些尬尴地摸摸后脑勺,除了呵呵两声,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上次在华侨城,斧头帮和袍哥会的火拼,她还记忆犹新。 至于坏人与好人的界定,她想暂时保留意见。 “今天,我们先去斧头帮的格斗营,看看他们如何操练。等你伤好了,也好做个参考。” 马修走向大门,察觉夏冷心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怎么不走?” “哦。” 她只好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奔地狱,不,是格斗营。 格斗营建在地下城的第负十八层,私下里真的被大家喻为“地狱”。 这里所有的训练项目,都是为了激发人的潜能,达到最大限度的开发。 夏冷心越发地觉得腿软,气紧,喘不过气来。 她侧头看向一个训练室,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有几个体格强壮的男人。 他们打着赤膊,露出健硕的肌肉。 特别是发达的肱二头肌,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孔武有力。 她咽了咽口水。 不会让她练成他们的境界吧? 她才不要变成女金刚呀! 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一个大型的角斗场。 马修带着她坐到观看台上贵宾席。 一眼望去,这里完全是按照古罗马角斗场的格局修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理石镶砌的台阶,上面雕琢着细致、精美的花纹。 再次就是拱门里充满阳刚之气的雕像。 角斗场的内部被分为三部分:竞技场、观众席和指挥台。 中间有一块很宽阔的平地,是表演区。 周围的看台逐排升起,宛如清晨被唤醒的梯田,等待着人们的欣赏。 能在地下建立如此气势恢宏的角斗场,足见马修的实力有多么地深不可测。 “喜欢看表演吗?” 马修侧过头,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她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表演,估计就不会选择点头了。 马修拍拍手,然后全场的灯光被点亮,如极昼一般。 接着,表演区出现2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个头皆在190cm以上,结实的胸大肌令人血脉喷张。 这是健美先生比赛吗? 夏冷心刚想鼓掌,只见2个男人各自迅速地从身后拿出斧头。 一眨眼的功夫,2人的对砍就见血了。 一个是手臂遭砍,一个是腹部中招。 他们顾不上鲜血流淌,眼中的戾气像是要将对方疯狂吞噬。 运动加速血液的流失,腹部中招的男人似乎开始体力不支,在凌厉的攻势下,渐渐败下阵来。 “你猜猜看,谁会是胜利者?” 马修用手撑着下颚,带着淡淡的笑,偏过头。 夏冷心看看他,又看看场上正在格斗的男人,“腹部中招的男人好像伤比较重,应该会输掉吧?” 马修勾唇一笑,“我赌他会赢。” “啊,为什么?”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表情有点呆傻。 他笑而不语,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如果他赢了,你明天就开始学习防身术。” “你不是说等伤好了才开始训练吗?” 她有些着急,坐立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 “你只是皮外伤,不沾水就没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有防御技能,当时也不会受伤。所以还是乖乖地训练吧。” 他摸摸她的头,表情温柔如水。 可惜,夏冷心只感觉到末日来临。 她垮着一张小脸,有点儿不服气,“万一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 对于他的狂妄自大,她竟是无言以对。 结果事实证明,他确实有狂妄自大的资本。 因为他说对了,腹部中招的男人居然逆袭,将失利的局面彻底扭转,最终转败为胜。 尽管夏冷心输了,她还是不耻下问地请教马修。 “你怎么知道他会赢?” 他挑了挑眉,“想知道?” 她拼命地点头,好奇得不得了。 他附在她的耳边,然后笑道:“在这里,我想谁赢,谁就会赢。” 她一抬起头,视线就撞进冰蓝色的眼睛里。 那里释放着唯我独尊的霸气。 她明白,这里就是他的天下,他的确拥有这样的魄力。 “不过,那人会赢的真正原因是他不能输。” 他转头看向表演台,在那里参加格斗的男人已经退场。 夏冷心更加地茫然,她永远看不懂这些心思慎密的男人。 因为他们的世界太复杂,凭着她简单的思维模式和长期欠费的智商,真心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他不能输的原因是一旦他输了,就会进入竞技场,与猛兽决一死战。” “可是他都已经受那么重的伤了,斗兽岂不是送死?” “这样他才会被逼到极限,反败为胜。” “所以,你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聪明。”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 “难道你也打算用这种方法激发我的潜能?” 一想到被关进竞技场与猛兽殊死搏斗的场面,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要啊,我不要被猛兽吃掉!” 她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抓着马修的手臂。 顿时,他就被逗乐了。 “谁说让你去竞技场了?而且你这个小身板,根本就填不饱猛兽的肚子。” 她突然觉得心好累,一阵冷风吹过心间,哇凉哇凉地。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都毫无食欲。 “怎么了?” 言风落坐在她的对面,见她脸色不好,又看向马修,“你对妹妹做什么了?” 他又夹了一个虾子,放在夏冷心的餐盘里,“吃吧,好好补补身子。” 知道他在乱猜测,马修也懒得解释,低头剥着虾,然后将白嫩的虾肉递到夏冷心的嘴边。 夏冷心愣了一下,“谢谢,我自己来。” 说着,她就用左手接过虾肉。 “老大,我也要你喂。” 言风落朝他张着嘴,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鸟。 可惜马修根本不理他,继续将剥好的虾肉放进夏冷心的餐碟里。 言风落瘪瘪嘴,“老大,你偏心!” 夏冷心有些尴尬,然后端着餐盘,“我吃不了那么多,给你吧。” 正在他打算接过来的时候,马修突然紧紧地盯着那只准备接餐盘的手,恨不得马上/将它剁了。 言风落诧然一笑,然后收回手,摸着后脑勺,“还是妹妹吃肉吧,哥哥吃点虾壳就好。” 夏冷心面露疑惑,“虾壳能吃吗?” “虾壳补钙。” 马修的一句话让言风落瞬间心肝一颤。 这是逼着他去吃虾壳啊。 马修大人果然是腹黑界的王者,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一招致命。 在言风落吞下第n只虾壳的时候,马修大人又递给他一壶醋。 “醋帮助消化。” 言风落捶着胸口,发誓以后再也不招惹夏冷心,一定离她远远的。 好心塞,马修大人这次逼他喝醋,下次还指不定逼他喝什么呢? 最后,言风落挺着一肚子虾壳,外加一壶醋,面色难看地离开餐桌。 一顿特别的晚餐就这样结束。 回到房间,夏冷心准备洗澡。 刚走进浴室,她又想起马修的叮嘱,不能让伤口沾水。 她只好将帕子用热水打湿,然后简单地擦了擦身子。 虽然没有洗澡舒服,但是比起不洗澡,还是要好一点儿。 她穿好睡衣,一回到卧室,却看见床边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原来是之前伤她手臂的白衣女。 依旧是一袭白色的衣裙,依旧是冷然的表情,依旧是拿着月牙刀朝她走来。 她下意识地朝后退,见无处可逃,正准备大声呼救,却被捂住嘴。 白衣女动作迅速地捂住她的嘴,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叫,我是来救你的!” 她惊恐地摇摇头。 救她?真是来救她的,会砍伤她的手臂吗? 似乎看懂她眼里的意思,白衣女横她一眼,“当时只是假装伤你,做给斧头帮的人看。结果你乱动,才会造成误伤。” 夏冷心半信半疑,但是已经不想刚才那样挣扎。 于是,白衣女放开她。 “我叫白依,是景家派来救你出去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里有老爷的信物。” 说着,她拿出一颗翡翠珠子,满绿的玻璃种,价值连城。 夏冷心认得它。 景老爷子的拐杖上有个龙头,这颗翡翠珠子就是龙眼。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跟我走吧。” 白依拉着她的手,准备强行带走。 “可是……” 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主人已经身亡,景家马上就要变天了。老爷希望你赶紧回到景家。” 什么?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主人是指景天睿?” 白依点点头。 她顿时瘫坐在地板上,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怎么可能? 她死死地捂住胸口,那里的跳动仿佛停止了。 boss死了? 不,一定是弄错了。 她不相信! 096 凶险 夏冷心坐在地板上,低着头,脑袋里嗡嗡作响。 理不清的思绪令她紧蹙着眉头。 “你还愣着干嘛?赶快跟我走!” 白依的表情很不耐烦,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丝厌恶。 显而易见,她不喜欢夏冷心。 然而,夏冷心却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充满敌意? 她们总共也就只说过几句话,所以她的敌意对于夏冷心来说,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等一等,我去换件衣服。” 说着,夏冷心就走进衣帽间,脱下睡裙,然后换上短裤和体恤。 简简单单的装束,适合跑步,却不适合跑路。 特别是那双自带夜光效果的运动鞋,每走一步就会划出一道流光,在暗夜里炫酷得人尽皆知。 白依瞟了一眼她的鞋子,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准备好了,走吧。” 夏冷心拿上镶满银白色水钻的手包,朝门口走去。 见身后没有动静,她又回过头看向白依,“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白依扶着额头,“你打算这副鬼样子,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白依握紧手里的月牙刀,忍住再划她一刀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快走!” 她收回握住门把的手,“走哪里?” “当然是走暗道。” 白依被她气得有点儿内出血,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觉得头痛。 “哦。” 她跟在白依的身后,走到上次的训练场。 想到上次就是在这里被白依砍伤,夏冷心警惕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们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仓库里,然后顺着生锈的水管往下爬。 这是废弃的下水道入口。 在地下城改造后,由于长期无人维护,后来被斧头帮的奸细发现,并且利用起来,凿出了一个由外界渗入内部的缺口。 这条暗道很隐秘,几乎没人发现。 阴冷的风,偶尔会发出恐怖的声响,游荡在昏暗的下水管道里,感觉特别地渗人。 夏冷心抚上手臂,用劲儿搓了搓,可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渗透的水重重地滴落在洼地里,嘀嗒作响。 每一滴都像是击打在脆弱的神经上,令人人毛骨悚然。 “那个……” 夏冷心纠结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又有什么事情?” 白依不耐烦地回过头,见她低着头,双脚并拢,整个人显得扭捏不安。 “我想……想上厕所。” 真是个麻烦精! 白依轻哼出声,“这里又没有人,你就地解决好了。” “可是……” “我们是在跑路,而不是在旅游。你能搞快点儿吗?” “哦。” 于是,她走到一个角落里,然后蹲下身。 冷风阵阵,她努力了若干分钟,然后叹口气,站起身,拉上裤子。 “好了吗?” 白依的忍耐快到极限。 “太紧张,憋回去了。” 夏冷心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好丢脸。 白依抖了抖嘴角,彻底无言以对。 2人皆是低头无话。 终于走到尽头的铁门处,上面有个大大的转盘,看上去锈迹斑斑,应该是废弃了很多年。 “我们要把它打开吗?” 夏冷心好奇地走过去,试着转了转,根本转不动。 “走这边。” 白依顺着老旧的爬梯,快速地往上爬去。 夏冷心赶紧跟上,姿态有些狼狈,这时才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地进行体能锻炼。 就在她们快爬到出口的时候,突然响起警报声。 地下城全城戒备,关闭了所有的出口。 白依急躁地向她吼去,“快点!” 她一紧张,脚底差点踩滑。 “真是麻烦!” 白依伸出手,然后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拉她一把。 错过身,让她爬在前面,变成白依在后面推她。 夏冷心的动作协调能力不算太差,在白依的推动下,迅速爬向出口。 终于,2人都顺利逃离出来。 夏冷心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白依则是弯着腰,把出口的盖子重新盖好,然后找来泥土,覆盖在上面。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又弄了许多的枝藤来做掩饰。 等她处理好这一切,夏冷心才开口。 “我们现在去哪里?” “景家庄园。” 夏冷心没有想到,这次回到景家庄园,会是如此悲凉的气氛。 夕阳下,景家庄园的门前挂着白色的冬瓜灯笼。 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奠”字。 黑得沉重,白得荒凉。 她捂着胸口,一步步地朝灵堂走去。 入门两侧是花圈,凄冷的挽联挂在灵堂两旁的墙壁上。 满室的香火味充斥着整个黑色的葬礼。 正前方的墙上挂着黑白的照片。 她死死地盯住照片上的脸,一阵疼痛刺得心脏快要爆裂开来。 景天睿的脸上始终是冷然的表情,似乎只有在和她独处的时候,他才会泄露出更多的情感。 他的亲吻,甜蜜而温柔。 他会在半夜为她跑遍全城,只因为一碗她喜欢吃的酸辣粉。 他会陪着她,在医院度过寂寞难熬的夜晚。 他会宠着她,全盘接受她的各种犯蠢。 他静默无声的爱,像是深入骨髓的瘾,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再也戒不掉。 他不应该是那张没有温度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是如此地冰冷,似乎笼罩在一片看不清的迷雾当中。 不应该是这样! 她闭上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里好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心丫头,你终于赶来了。” 景老爷子拄着拐杖,脸上的悲痛让夏冷心感同身受。 哇地一声,她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摸摸她的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还是上柱香,送他一程吧。” 她抬起头,哭红了双眼,哽咽着,“能让我看一下遗体吗?” 她不甘心,非要亲眼确认。 景老爷子摇摇头。 那场火把遗体烧得面目全非,连他都忍心看,画面太惨了。 “他是怎么死的?” 她从地上站起身,擦干眼泪。 “他是被乔护士害死的。” 窦婉儿从楼上走下来,缓缓地走到灵堂前,然后点燃一炷香,插进香炉里。 她转过身,淡然地看向夏冷心。 “昨晚,乔护士提着汽油桶,悄悄地潜入睿哥哥的房间,纵火烧毁了睿哥哥的床。等佣人发现后,扑灭了火,却救不了人。” 夏冷心眯着眼,“乔护士为什么要杀害他?动机是什么呢?” 乔护士顶多就是喜欢发花痴,真要说杀人,她还没有那个能耐。 “乔护士喜欢睿哥哥,却求而不得,时间久了就产生了殉情的念头,所以最终选择了纵火。” 好完美的解释,但是夏冷心却不相信。 她坚定不移地认为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这样。 “好了,婉儿,别说了。” 景老爷子杵了杵拐杖,然后深深地叹口气。 “心丫头,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呢。” “好。”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然后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她坐在床上,闭上眼,用力地向后仰去。 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克制住慌乱的情绪。 咚咚咚—— 毫不意外,窦婉儿迫不及待地来敲门。 一打开门,她就看见窦婉儿的脸上全是志在必得的表情。 她皱了皱眉头,“有事吗?” “我有话要说。” 说着,窦婉儿就径直地走进房间,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硬闯,她关上门,等着窦婉儿发招。 “想知道真相吗?” 窦婉儿勾唇一笑,眼里流露出的挑衅很令人反感。 “条件是什么?” 夏冷心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窦婉儿能主动找上她,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 “条件就是你放弃景家嫡长媳的位子。” “人都死了,那个位子还有什么意思?” 她嘲讽地看着窦婉儿。 “那个死老头子可不那样想,他想让你抱着睿哥哥的牌位嫁进景家。即使嫁给死人,也是景家的媳妇。” 窦婉儿玩味地看着她,估计她还不知道景家的那些龌龊事。 “你以为成为景家的媳妇,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当上豪门太太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说重点?” “告诉你,在景家的每一代都是单传,而且大多数都是短命鬼。所以为了保证香火的延续,每一代都存有冷冻精/子。” 窦婉儿抽出花瓶里的一支玫瑰花,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 “你成为景家媳妇的代价就是当生育工具。到时,你的肚子里会放入死人的孩子。它会孕育出新一代的妖怪,就像睿哥哥一样,最后杀死了他的母亲。” 夏冷心不敢置信地捂住嘴,脑袋里像是装着一团浆糊。 乱糟糟的,她陷入谜团里绕不出来,又解不开心里的结。 窦婉儿挑了挑眉,“不相信吗?” 她低着头,没有理会。 “对了,我来告诉你真相吧。你不是想知道吗?睿哥哥之死的真相。” 夏冷心瞬间抬起头,眼睛有些红,“果然是你!” “没错,是我纵的火,然后嫁祸给乔护士。谁让她蠢呢?既然那么喜欢睿哥哥,我当然得成全她呀。本来想将他们一起烧死,结果却让乔护士逃脱了。” 窦婉儿砸吧砸吧嘴,“睿哥哥静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美人一样,周围是燃烧的火焰,那个画面好美。” 夏冷心惊恐地望着窦婉儿。 疯子! 她一定是疯了! 097 是人是鬼 夏冷心惊恐地看着窦婉儿,嘴巴一张一翕,脚底窜上来的寒意直冲脑门。 没有想到,窦婉儿的心思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毒。 之前被窦婉儿骗卖到地下城,她也顶多觉得这个女人是心机婊,自私自利,手段下作。 可如今看来,窦婉儿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心姐姐,只要你答应放弃景家嫡长媳妇的位子,我就能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下半辈子的生活无忧。” 窦婉儿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用玫瑰花扫过她的脸颊,语气轻佻。 她抬手用力一挥,将玫瑰花打在地上。 “要不要嫁进景家,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下半辈子也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且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窦婉儿轻笑出声,“心姐姐,你又何必固执呢?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不是每天都有,你要珍惜机会呀。” “呵呵,馅饼?” 夏冷心斜睨她一眼,说不定掉下来的是一块铁饼,到时怎么被砸死的都不知道呢? “难道你真的想嫁给死人,年纪轻轻地就守寡吗?” 窦婉儿掩着嘴,表情夸张地看着她。 “那又怎样?我愿意!” 她紧蹙着眉头,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窦婉儿啧啧两声,眼里充满藐视,“真看不出来,心姐姐还是个贞洁烈女呢?” 她紧抿着嘴角,蜷紧手指,拼命地忍耐着。 窦婉儿突然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道:“上次那个野男人是谁?你们在睿哥哥的隔壁又干了些什么?别装纯洁了,我都理解。” “你理解什么了?” 她一时气急,忍不住吼道。 窦婉儿耸耸肩,“女人如花,需要男人的呵护与浇灌。长夜漫漫,你受得了守寡的日子?” “滚出去!” 她完全被窦婉儿的龌龊心思恶心到了。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所以恼羞成怒了?” 窦婉儿根本不在意她的排斥,继续刺激着她。 “窦婉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死咬着我不放?” “一旦你嫁进景家,就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而景家的庞大财产,最后就会属于你肚子里的孩子。” “景家的财产自然是属于景家的子孙。即使不是我,也会让其他女人生吧?” 窦婉儿摆摆手,“景家的家规里有一条,但凡当家人立下遗嘱,指定某个女人后,那个女人就会成为唯一的孕育者,只有她才有资格生下继承人。” 见夏冷心一脸茫然,窦婉儿继续解释。 “你认为老头子为什么特意去找你?” 她摇摇头,也很好奇。 “因为睿哥哥早就立下遗嘱,让你成为唯一的孕育者。” 窦婉儿轻哼一声,“真不知道你这个狐狸精有什么好?” 夏冷心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五味杂陈的情绪不停地翻涌着。 boss居然为她做到这一步,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我好不好,不管你的事,现在请你出去!” 夏冷心按耐住火气,再次下逐客令。 窦婉儿拉开门,临走时又转过身,“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夏冷心深吸一口气,“滚”字破口而出。 可惜窦婉儿已经关门离去,而她只能脱力地躺在床上,用手遮住双眼。 怎么办? 她到底该如何做呢? 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来,鼻子一酸,泪又流了出来。 咚咚咚—— 佣人在门外催促着,“夏小姐,老爷让你下楼吃饭。” 其实,她一点儿都不饿。 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 不能让景老爷子久等,她连忙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换上一套白色的短袖连衣裙。 走到饭厅门口,景老爷子朝她招招手,“心丫头,快来吃饭。” 她拉开椅子,然后安静地坐在餐桌前。 “心丫头,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再难过,生活还是得继续。” 景老爷子夹了一只芝士焗虾,放进她的碗里。 “吃吧,灵堂要摆7天,还有好几天要熬呢。别把身体拖垮了,不然睿小子也会走得不安心。” 她低下头,将虾子塞进嘴里。 熟悉的菜品,熟悉的味道,身边陪她吃饭的人却已不再。 胸口好痛,眼眶里的泪又开始打转。 她咽下虾子,又塞进糖醋排骨,似乎这样就能咽下翻涌的酸涩。 一滴一滴的泪落在餐盘里,溅起细小的水点。 “心丫头,你没事吧?” 景老爷子见她的状态不太好,有些担心。 她摇摇头,抬头抹了抹眼泪,然后继续吃着面前的食物。 她用力地捶着胸口,那里堵得厉害。 吃完餐盘里的菜,她才缓缓地站起身,然后朝景老爷子弯弯腰。 “爷爷,你慢慢吃,今天你早点休息,让我来守灵吧。”说着,她就朝灵堂走去。 景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清的灵堂里,只有凄凉的风,还有晃动的烛火和几缕袅袅的烟。 她跪在蒲垫上,一张张地往火盆里烧着黄色的纸钱。 用老人的话来说,只有这种打眼烧纸,冥府才能通用。 她不迷信,却还是不停地烧着纸钱。 手上的纸钱,一张一张地喂进丧盆的火焰里。 脑袋里全是他们过去的画面。 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场新娘之夜。他意兴阑珊地坐在沙发上,即使面无表情,也是风姿卓越,俊美无俦,引得无数的女生为他动心。 那时,她也被他的容貌惊艳了。 再次见他,他强迫她签下宠物契约。 两人命中注定的纠缠正式地拉开帷幕。 他第一次吻她,吻得笨拙,又有些急切,吓坏了她。 她出意外,被砸得头破血流,是他第一个冲过去救她。 也是在那时,她记住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快昏迷过去,让她坚持活下去的声音。 “明天早上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温柔的语气仿若春天萌动的花。 她的心被甜蜜塞得满满地,甚至快要溢出来。 她用手捂住那双魅惑的眼睛,然后缓缓吻上他的唇。 也许就是从警局那次开始,她渐渐地对他敞开心扉,开始依赖他,习惯他的宠溺。 每当起争执的时候,他就会用唇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带着惩罚的力道,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唇。 他会为她吃醋,做出幼稚的举动,有时甚至可爱得像只傲娇的大型犬。 他会为她做番茄鸡蛋面,满足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的心。 他会为她将睡前故事,无论是惊悚的鬼故事,还是充满童话色彩的冒险故事。 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用心守护着,竭尽全力地宠着。 泪滴落在手背上,甚至打湿了黄色的纸钱,在上面留下伤心的印记。 “我不会爱上你,所以你走吧。” 她摸了摸眼泪,继续烧着纸钱,嘴里小声地哭诉着。 老人常说,亲人的思念会让亡灵舍不得离开,然后游荡在人间。 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而无法进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 她吸了吸鼻子,“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重伤,也不会死。” 纸钱被烧成灰烬,偶尔会有红色的火星子飘荡在空中。 星星点点,轻盈地飞舞着。 “如果之前我听你的话,怀上孩子,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不同呢?” 她哽咽着,又抬起手背,摸了摸眼泪。 “怎么办?我好后悔。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泪不断涌出,眼前越来越模糊。 她居然当场晕了过去。 等她找回意识,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卧室里。 在静谧的夜晚,房间被暖色的灯光笼罩着,带来几分安心的暖意。 她缓缓地张开眼,人还是有点迷糊,不太清醒。 隐隐约约,床前坐在一个人影。 她不太确定,“你是人是鬼?” “你猜呢?”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让心间的某些东西瞬间活过来。 她猛地坐起身,然后忐忑地伸出手。 眼中的他,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真的是他吗?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叹口气,然后抓起她的手,贴上他的脸。 温热的触感,让她欣喜地又抬起另一只手。 她捧着他的脸,不时地捏一下,像是找回丢失的宝物,顿时喜极而泣。 “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装死?” “我只是顺势而为。” “你这个混蛋!” 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 “你害我那么伤心!” “对不起……” 他低下头,然后含住她的红唇。 她的担心无助,她的伤心欲绝,通通融化在他的柔情攻势下。 他吻掉她眼角的泪,柔软的唇安抚着她的不安。 想她,疯狂地想她。 在得知她被卖到地下城,他恨不得马上派人去毁了那里,但他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他了解马修,也算准了景老爷子会出动景家的暗势力去救人。 虽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但是看到她在灵堂里的哭诉,他还是后悔了。 这一步棋走得太冒险,幸亏,她被救回来了。 他吻上她的唇,用力地吸/允、辗转,带着缠绵的思念。 “想我吗?” 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嫩唇,那里已经染上漂亮的春色。 她湿漉漉的眼睛里,是一片波光涟漪,带着迷人的诱惑。 她伸手拦住他的脖子,娇声说道:“抱我。” 琥珀色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妖娆的身影,那是一个充满魅惑的妖精。 他俯下身,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会无限度地给。 098 只想要你 咚咚咚—— “夏小姐,请快点起来,出事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夏冷心彻底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景天睿的身影? 难道昨晚只是一场梦吗? “夏小姐,你听到了吗?请回答!” 门外的佣人很焦急,不断地催促着。 “好,我马上就来!” 夏冷心慌忙起身,甩开脑袋里的困惑,迅速冲进浴室。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情况一定很紧急,不然佣人的语气不会那么急,像是火烧眉毛一般。 她在简单的洗漱之后,换上庄重的黑色长裙,然后一把拉开房门。 只见佣人神色慌张,在门外面不停地走来走去。 “出什么事了?” 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看见佣人如此神不守舍,感到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常地棘手。 “景家的外戚赶来了,全部挤在灵堂里,硬逼着老爷讨要个说法。楼下已经闹开了,彻底地乱成一团。” 佣人不安地搓了搓手,然后朝她弯了弯身。 “如今能挽回局面的就只有夏小姐你了。老爷让我请你过去。” 夏冷心点点头,然后跟着佣人来到灵堂。 堂内已经堆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晃眼一看那阵势,还以为是仇家上门,寻仇闹事呢。 他们把景老爷子团团围住,表情皆是一脸的激愤,咬牙切齿得恨不能当场把人撕碎。 不过,景老爷子只是淡定地坐在红木古雕椅上,面对凶恶的质问,依旧云淡风轻地喝着茶。 见夏冷心走过来,他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她招招手。 “心丫头,快点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迟疑地看了看那些西装笔挺的男人,又瞄了一眼那些穿着华丽的贵妇们。 暗暗地叹口气,她终于还是抬起脚步,朝龙潭虎穴走了过去。 “心丫头,这里都是景家的亲戚,虽然都是外姓,但也和景家沾点儿亲,带点儿故。” “瞧老爷子这话说的,居然说我们是外姓人,显然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家人啊?”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看上去50多岁,穿着黑色的西装,言辞间全是绵中带针,听着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 “心丫头,过来认识一下你的舅舅。木家是景家的分支,在外戚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景老爷子拉住夏冷心的手,将她带到这些亲戚面前,替她介绍的同时,也是让这些外戚们认清她在景家的地位。 “爷爷,你这样说,让我们窦氏的脸往哪里搁啊?” 窦婉儿从人群里挤到他们跟前,一转头,藐视的眼神就飘向夏冷心。 “而且心姐姐还没有过门呢,怎么就叫上舅舅了?这么做是要扰乱家规吗?” 夏冷心紧蹙着眉头,看了看她,却没有开口,然后抬头看向景老爷子,等着他发话。 “婉儿,你不是喜欢心姐姐吗?所以让她来当你的嫂子,难道你不开心吗?” 景老爷子用力地杵了杵龙头拐杖,然后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心姐姐那么年轻漂亮,让她嫁给睿哥哥,岂不是天天守寡?太可怜啦!” “住口!” 木舅舅推了推黑框眼镜,然后一抹狠戾的眼神扫过窦婉儿。 “我说错了吗?怎么,在景家连实话实说都不行了吗?” 窦婉儿轻哼出声,毫无畏惧地盯着木舅舅,根本不怕他的眼神威胁。“无知小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哟,你这是要以大欺小咯?” “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呢。” “原来这就是目中无人啊,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你少牙尖嘴利!” 木舅舅伸出手,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尖。 “呵呵,我明明就是天生的能说会道,聪明伶俐,” “你……” 木舅舅的手抖了半天,最后还是用力放下,然后转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气呼呼地抚着胸口,不断地平息着怒气。 “老年人上了年纪,就要学会修生养性,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伤肝啊。” 窦婉儿继续补刀,就差把他当场气得吐血了。 “婉儿,不许目无尊长。”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景老爷子才开口说话。 “爷爷……” “够了!” 景老爷子再次重重地杵了杵龙头拐杖,不怒而威地环顾一周。 “今天难得大家都到场了。我正式宣布,夏冷心将成为景家的嫡长媳。仪式将在明天举行。” “老爷子,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我们强烈要求重开家族会议。” 木舅舅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火急火燎地表示反对。 “家规里写得很清楚,如果景家的当家人留下遗嘱,指定了冷冻精/子的孕育者,那么外戚不得干涉其决定。” “我们不服!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坚守这条规定?不合理的规定就该修正。” 接着,外戚们都纷纷起哄,嚷着要重开家族会议。 夏冷心看着他们张牙舞爪的姿态,不禁一声叹息。 在利益的面前,人性真是丑陋。 “家规就是家规,不服者可以立即脱离家族关系。” 景老爷子有些动怒,使劲儿地将拐杖杵向地板,发出笃笃的声响。 瞬间,反对的声音消失了。 大家互相转着头,进行着眼神的交流。 可惜没有人敢再开口。 景老爷子细细地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似乎很满意众人的表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明天的仪式请准时出席。累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依照景老爷子的脾气,这事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最后,大家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见众人垂头丧气地离开,夏冷心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心丫头,觉得累吗?” 景老爷子有些无奈摸摸她的头,“大家族里的利益之争就是这么残酷。你今后还会遇到比这些更焦头烂额的糟心事。怕吗?” 她紧抿着嘴角,斟酌半天,冒了一句,“不怕,是不可能的。” 景老爷子淡然一笑,“没关系,你能应付得了。我相信你。” 她抖了抖嘴角,连她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啊。 最后,灵堂里只剩下夏冷心一个人。 她跪在蒲垫上,静静地往丧盆里扔着纸钱。 如果不是身上还残留着爱的痕迹,她甚至以为昨夜的旖旎春光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用修长的手指撩拨着她的羞怯,令她整夜都红着脸,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肯叫出声。 柔软的唇细细地吻着每一处,所到之处只留下如冰山雪莲一般的爱恋。 她眨着长而微卷的睫毛,眼里的水光盈盈像是一池春水,盛满对他的思念。 …… “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窦婉儿突然站在她的背后,勾起嘴角,扬起蔑视的笑。 她扔纸钱的动作一顿,然后回过头看去。 只见窦婉儿双手抱胸,兴师问罪地看着她,“怎么,嫌我开的条件低了吗?” 她转过身,低着头继续扔着纸钱,没有出声回答。 “万事好商量,不是就是钱的数目嘛?说吧,你想要多少?” 窦婉儿蹲下身,挨着夏冷心的右手边。 “拿来,我也给睿哥哥烧点儿纸钱,让他在那边好吃好喝,多养几个女人,好好地享受地府生活。” 夏冷心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咬了咬嘴唇,“你到底想怎样?” 窦婉儿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钱,“如果没有你,嫁给睿哥哥的人就是我。” 她偏过头,直直地看向窦婉儿,“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明白?你就是我们家族遗产争夺战的绊脚石。” 窦婉儿把纸钱全部扔进火焰里,没一会儿就被火舌吞没。 按照家规,如果没有夏冷心,景天睿只能在外戚中挑选结婚对象,这样才能保证家族资产不外流。 外戚和景氏本家相当于是一条船上的利益体。 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这个道理。 景天睿的一意孤行,导致家族里的派系分裂,纷纷自作打算。 窦婉儿的手段毒辣、狠绝。 她派人潜伏到景天睿的房间里纵火,企图把躺在病床上的人直接烧死。 最后还嫁祸给乔护士,自己却逍遥法外。 “如果你乖乖地接受我的条件,那就是皆大欢喜。否则,我就只有用另一套方法来解决你的问题。” 窦婉儿拍拍手,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明天就是你正式嫁入景家的仪式,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完,窦婉儿冲着她扬了扬下巴,然后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 夏冷心望着盆子里的火焰,明明灭灭一场,最后只剩下一堆纸灰。 她缓缓地站起身,然后朝景家庄园的牧场走去。 阳光铺洒在一片绿色的草坪坡上,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清风带来一阵阵草香,淡淡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舒适的氛围荡漾在一片明亮里。 夏冷心脱掉鞋子,光着脚,愉快地踩在草地上。 迎着风,她心情大好地转着圈。 转累了,就干脆躺在松软的草坪上。 安静地望向蔚蓝的天,看着云团被游动的风拉扯成不同的形状。 “你在看什么?” 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挡住我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景天睿让开。 他不但没让开,反而硬生生地压在她的身上。 “你快起来,被人看见怎么办?” 心跳加速,她拼命地推拒着他的靠近。 “又不是见不得人?看见就看见吧。” 他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看着她慌乱得像是逃窜的麋鹿,心里顿时腾起几分捉弄的快感。 “你快点起来!” “我已经起来了。” 说着,他还故意贴她更紧。 感受到boss的潜台词,她的脸一红。 “你还要不要脸啦?” 这里可是野外。 显然她低估了他的节操下限。 “我只想要你。” 说完,boss就用实际行动再次刷新了下限。 099 Boss的秘密 野外y不仅是个技术活儿,还讲求天时地利人和。 很显然,boss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正当他兴致高昂的时候,一个打趣的声音很煞风景地插了进来。 “阿睿,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好好玩的样子。” boss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直直地射向躲在大树后面的人。 他站起身,然后把夏冷心从草坪上拉起来,细心地替她整理着衣裙。 拍掉裙子上的尘土,他又捡起一旁的鞋子,然后蹲下身去,体贴地为她穿上鞋子。 “你们还躲在树后面干嘛,有意思吗?” 他的视线瞄向大树那一边,口气十分地不爽。 “唉,游戏就结束了吗?” 宫主缓缓地从大树的背后走出来,桂大爷紧跟其后,2人的表情皆是一脸的遗憾。 夏冷心红着脸,恨不得挖个坑儿把自己埋了。 上次在蜀风馆,就是被他们中途打断,这次也是同样的节奏。 此时,boss的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 宫主大笑着拍拍他的肩,“别不开心嘛。” 桂大爷帅气地抄着手,附上一句,“来日方长。” 宫主勾起唇,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当即朝她竖起大拇指,为她的神回复点赞。 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 夏冷心摸了摸发烫的脸,不好意地低着头,然后小声地说道:“我回去了。” 说完,她就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庄园的主宅跑去。 “啧啧,看看你,把人家姑娘弄得好尴尬,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宫主露出调笑的表情,眼里带着几丝戏谑。 说完后,他还眨了眨细长的凤眼,甚至有些坏心眼地撞了撞景天睿的手臂, “闹够没?” 冷冰冰的声音从boss的口中溢出。 “看样子,你应该还没有告诉她那件事吧?” 宫主站直身子,换上一本正经的神情。 “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可是……” “我知道!” 景天睿紧蹙着眉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事情败露,最无辜的人是冷心。你最好提前告诉她,这样继续瞒下去,对她很不公平。” 桂大爷叹口气,有些同情夏冷心,但是为了大局,依旧会选择牺牲她。 宫主抬眼看着桂大爷,然后摇摇头,示意她再别说了。 桂大爷无奈地耸耸肩,不再说下去。 2人准备离开。 临走前,宫主拍了拍景天睿的肩膀。 “阿葵的情况正在好转。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说完,他们就不再逗留,迅速地离开了景家庄园。 景天睿站在原地,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分不清他的情绪。 混着草香的清风吹过,却吹不走他心头的烦躁。 正如桂大爷说的,最无辜的人是夏冷心。 但是叫他该如何开口呢? 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希望得到怎样的结果? 他握紧拳头,抬起头,眼里的深邃宛如被浓雾笼罩的森林,藏在暗处的妖兽呼之欲出。 某些情绪正在分崩离析,全面失控。 他阻止不了,最后选择放任。 于是,他抬起脚,快步地往回走。 从暗门来到夏冷心的房间,只见她正趴在床上,用手机看漫画。 “你怎么也回……” 她没有机会说完后面的话,就被他疯狂的吻封住了唇。 这样粗暴的boss,是她极少见到的,好似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啃咬着她的颈脖,一路往下,像是想要急切地留下他的印记。 他如同雄狮一般,用蛮横的力量征服着她的身体。 “嗯……啊……” 娇声从喉咙里溢出,刺激着他更凶狠地掠夺。 “你是我的。”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她的眼里盈/满一汪春水。 白皙如玉的脸因为他的索取而染上娇羞的颜色。 他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 然后抬起手,蒙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全是对他的信赖,干净而温暖。 他只想拥有她,却忘记了这样会伤害到她。 怎么办?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对上那双全心全意的眼睛,叫他如何开得了口。 拖一时算一时吧。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开始恨他。 夏冷心从小就很敏感,自然能感到boss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她,但是仗着鸵鸟心态,她开始自我催眠,偏执地认为这是他爱自己的方式。 只要他不说,她就不问。 几番云雨过后,夏冷心直接被boss折腾晕了。 光洁的后背被灰色的床单映衬得更加白皙,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抚着。 细腻光滑的触感宛如上等的贡品锦缎,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他俯下身,细细地吻着那些青紫,有些心疼,但是强烈的满足感淹没了这些细枝末节的情绪。 他只有通过这样方式,才能安抚内心狂躁的不安。 一想到她迟早会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就忍不住想把她禁锢起来,绑住她的手,锁住她的脚,让她永远活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这种念头像是散发着黑色的戾气,萦绕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开始慢慢变成黑曜石般暗沉的颜色。 他再次压在她的身上,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池。 夕阳的余晖渐冷,夜色终于降临。 夏冷心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景天睿的身影。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茫然又无助。 一种越来越窒息的紧迫感,仿若荆棘藤一般缠上她的心,刺痛而惶恐。 她缓缓地走下床,一个趔趄,身体无力地软在地毯上。 低下头,一眼就看见身上布满了爱的痕迹。 boss这次真的是要得太狠了,毫不怜惜,仿佛是要把她拆解入腹才甘心。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今,她睁开眼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心里缺了些什么,空荡荡地。 她捂住脸,靠在床边呜呜出声,哭得一塌糊涂。 洗完澡出来,她的眼睛依旧是又红又肿。 于是换好衣服,准备去楼下冰箱里拿点冰块,给眼睛冷敷消肿。 刚走下楼,就碰见正准备上楼的窦婉儿。 “正巧,我还说上去找你呢?” 她拉过夏冷心的手,准备往外走。 夏冷心用力地抽回手,“你又想做什么?” “我带你去看点儿有趣的东西。” “我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睿哥哥执意要立遗嘱,非让你嫁进景家吗?” 窦婉儿的确抓住了夏冷心的死穴。 夏冷心轻轻地摩挲着小拇指,思考着到底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你的那个项链吊坠上是不是刻着一串数字?” 窦婉儿勾唇一笑,露出尽在掌握的模样。 夏冷心下意识地摸上天使吊坠,那里的确刻着数字。 窦婉儿笑得更加得意,“是不是19910816呀?” 心里咯噔一下,夏冷心摸着吊坠的手一顿。 她怎么会知道? 这个项链,夏冷心几乎从未离身,即使睡觉、洗澡都不曾取下来过。 “很好奇为什么我知道吗?” 窦婉儿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因为那是一个女人的生日,而那个女人正是睿哥哥的最爱。” 夏冷心捂着胸口,那里跳得杂乱无章,有些酸,也有些痛。 “对了,既然你怕跟我出门,那就回你的房间吧。我还有更加精彩的东西跟你分享呢。” 窦婉儿扯着她的手,径直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回到卧室,窦婉儿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全部扔在床上。 散落一床的照片,像是一堆笑话,嘲笑着夏冷心对景天睿的感情。 她随意拿起一张,上面是景天睿为一个女人戴上戒指的画面。 讽刺的是那个女人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似乎已经猜测到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她忍住眼中的酸涩,继续看着那一张张令她心痛的照片。 他静静地坐在那个女人的身边,温柔的神情是那样地刺眼。 那个女人抚着肚子,脸上镀着一层母爱的光辉。 那应该是他们的孩子吧? 意识到这一点,她悄悄地抚上自己的肚子,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下一张照片有点儿旧,上面是个穿着萝莉装的女生,眉目间还是能看出来,依旧是那个女人。 之前在地下城,她做过一个梦,梦里面的那张照片居然和这张重合。 萝莉装的女生没有什么表情,脖子上挂着1条项链,吊坠是天使的图案,镶满了碎钻。 心里一紧,她甚至闪过一把扯掉项链的念头。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落入眼中,她脑中的弦几乎全部断裂。 只见那个女人浑身是血,躺在景天睿的怀中。 景天睿的表情接近崩溃,他痛苦地抱着那个女人,坐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 那是夏冷心不认识的boss,那样的脆弱无助,眉目间全是撕心裂肺的伤痛,令人心疼。 “这个女人呢?” 夏冷心抬头看向窦婉儿。 既然她能提供这些照片,意味着她知道更多的信息。 “死了。” 冰冷的答案让夏冷心更加地难受。 原来,她只是替身而已。 原来如此。 他想方设法地让她怀孕,也只是为了弥补他的遗憾。 那个女人失去的孩子,他就利用她来完成。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有什么错? 难道就因为和他爱的女人长得一样,就该接受这样的对待吗? 100 崩塌的心 夏冷心死死地捏着自己的小拇指,仍然抑制不了心里的恐慌,还有不断涌上来的酸涩感。 泪滴落在照片上,溅起晶莹的水点。 如果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才是景天睿刻在心上的人,那么她又算什么? 替代品么? 这个念头盘旋在她的脑袋里,如同野草一般地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睿哥哥根本就不爱你,所以你放弃吧。” 窦婉儿从包里拿出1张支票,上面的数额很大,至少能让一般人少奋斗好几十年。 看着面前的支票,她呆然地一动不动。 窦婉儿把支票硬塞进她的手里,“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儿,何苦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呢?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毁掉自己的未来,太不划算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支票,心情变得好沉重。 暂且不论窦婉儿的心思,但是有一点戳中了她的泪点。 无望的感情啊,她是否能守得住? 即使她心甘情愿地扮演那个可悲的替代品,可是又能坚持多久呢? 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或者是十年…… 总有一天,她会变得越来越不甘心,到时又该如何面对丑陋的嫉妒?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在族谱上签下你的名字,你就真的无法再摆脱当傀儡的命运。” 窦婉儿的话句句诛心,让她无力去反驳。 直到窦婉儿离开,她还沉浸在浓浓的愁云惨雾中。 她将照片一张一张地收起来,然后起身走到灵堂。 蹲在丧盆旁,她将照片一张一张地扔进去。 看着它们渐渐地烧为灰烬,心里的苦涩却更加浓烈。 她望着跳跃的火焰,眼神有些呆滞。 “心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明天要早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呢。” 景老爷子杵着龙头拐杖,缓缓地走到她的身旁。 “爷爷,我睡不着。”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太狼狈的样子。 看着她又红又肿的眼睛,他重重地叹口气,“心丫头,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委屈,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而已。” “景家是大家族,旁支的外戚居多,都巴望着嫡氏断了香火,然后趁机抢夺百年基业。” 他抬头望着景天睿的黑白照片,再次地叹气。 “睿小子太倔了。他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拦。为了让你嫁进景家,才设计了这一场局。” 夏冷心惊得连忙抬起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景老爷子。 他无奈地叹着气,“睿小子还活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如何逃得了遍布在庄园的眼线?” “那你怎么……” “我老了,能为做他的事情不多了。既然他非要娶你,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景老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睿小子也不容易,为了你,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她低下头,吸吸鼻子。 可惜她只是替身而已,他如此用心也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心上人。 “去休息吧,等明天你的名字上了族谱,你们躲躲藏藏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景老爷子的一番话,让她突然有些尴尬。她就知道,她和他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发现。 现在居然被景老爷子点穿,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我先上楼休息了。爷爷,晚安!” 她对着他点点头,然后迅速转身,朝卧室跑去。 回房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她靠在门板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想到景老爷子都知道,景天睿是否又知道爷爷已经发现一切呢? 算计,设局,阴谋,这些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们的城府都太深沉,以她的智商,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夜已深,她走到露台,望着满是星辰的夜幕,心里空荡荡的。 从她醒来之后,boss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到哪里去了呢? 翌日,景家庄园变得异常热闹。 一辆辆的豪车停在庄园外的空地上。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穿着华贵的女人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陆陆续续地走进大厅。 原本肃穆的灵堂,因为四周扎起的圣洁花球,看上去多了几分浪漫的气氛。 卧室里,夏冷心静静地坐在板凳上,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做完造型,化妆师满意地看着自己创造的效果。 “好美!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 夏冷心勾起唇,嘴角是淡淡的笑。 最漂亮的新娘? 这句话放在此时此刻,是多么地讽刺啊。 待到化妆师和佣人全部离开,她才从板凳上站起身,缓步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个穿着黑色婚纱的新娘子。 层层叠叠的黑纱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南非钻石,星星点点,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她伸手,用指尖碰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此孤单的身影,越看越是心疼。 她本以为他会出现,然后从身后抱着她,告诉她,别怕,一切都有他在。 但是,他没有。 直到佣人来敲门,通知她下楼参加仪式,他依旧没有出现。 她失落地提起裙子,然后拉开门,朝大厅走去。 沿着银白色的地毯,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仪式台。 她头顶着黑纱,在一片白色的映衬下,散发着别样的神秘感。 景老爷子杵着龙头拐杖,挂着和蔼的笑,站在台上迎接她的到来。 他朝她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景家,成为家族的一员。” 戴着白色手套的芊芊玉手递过去,她有些犹豫,却被他一把握住。 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台子的中央,面向宾客席。 “今天,景家又迎来一位新成员。她将成为新一代当家主母,而景家也会越来越繁盛……” 景老爷子在仪式台上发言,席间却有些不满的外戚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当家主母?还不就是个生育工具。” “嘘,小声点儿。”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像有些伪君子,有怒不敢言。” “如果不是她,这次就该轮到与我们窦家联姻。” “别说了,仪式还没结束呢。” “凭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尊重其他家族成员,重新召开家族会议?” 窦婉儿咬牙切齿地看着台上的夏冷心。 她居然不听劝,最后还是选择嫁进景家。 窦婉儿越想越气,干脆站起身,挑衅地看向木家。 “软蛋,连家族会议都不敢争取了吗?平时不是挺厉害吗?现在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木家的小辈们纷纷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 “疯女人,犯病了就回家吃药,不要在这里乱喷!” “呵,该吃药的是你们,多吃点壮阳的药,关键时刻硬不起来,真是丢人!” “靠,真是欠收拾!” 说着,双方开始动手,骂战直接升级成为混乱的撕逼大战。 仪式暂时进行不下去,幸亏景老爷子早就防着这一招。 于是,他挥了挥手,上百名黑衣人冲了进来,立马将闹事的主要人员全部控制住。 “爷爷,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窦婉儿急红了眼,拼命挣扎着,可惜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黑衣人都是雇佣军,制服这些酒囊饭袋的贵族们,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景老爷子杵了杵拐杖,“把他们关进禁闭室,仪式结束后再放出来。” “爷爷!” 窦婉儿被黑衣人强行带走,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回过头。 她恶狠狠地看向夏冷心,眼里的恨意淬着毒,恨不得冲上去咬断夏冷心的脖子。 几个闹得最凶的人被带下去后,留下的人都低下头,保持沉默。 杀鸡儆猴,效果不错。 景老爷子满意地宣布仪式继续。 经过祭拜先祖,还有若干繁琐的程序后,仪式终于接近尾声。 只要将夏冷心的名字登记上族谱,仪式就算圆满结束了。 最后,在景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下,她还是拿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大家都被安排到草坪上,享用户外的自助餐。 夏冷心提着裙子,回到卧室,脱下黑色的婚纱,然后换上素雅的白色洋装。 她正准备打开门,却被人用一个手刀砍在后颈上,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靠近景家庄园的偏僻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老大,我把人带回来了!” 言风落把晕过去的夏冷心扛在肩上,屁颠屁颠地跑到车旁。 他一把拉开车门,然后把她扔到后座上。 马修横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干嘛敲晕她?” “要是解释半天,她还是不肯跟我走,到时还不是敲晕她?” 马修挑了挑眉,“所以你就直接动手了?” “是啊,这样才有效率啊。” 言风落走到驾驶室,迅速启动车子。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地下城。 马修抚着夏冷心的脸,将散落的几缕头发挽在她的耳后。 言风落从后视镜里留意着马修的一举一动。 见马修对夏冷心露出温柔的神情,他握紧方向盘,顿时情绪变得复杂起来,但更多的是担忧。 “老大,她现在已经正式嫁进景家。我们这样抢人,真的好吗?” “不这样做,怎么能把景天睿逼出来呢?” 一道精光从马修的眼里闪过。 他恨景天睿。 所以想再次看到那张崩溃的脸。 101 极速快感 脑袋晕晕沉沉地,还有点儿痛。 耳边好似有某种飞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嗡嗡嗡地响,听着让人十分心烦。 夏冷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自己被绑架了! 她立马跳下床,光脚踩在白色的地毯上,慌张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的摆设是她熟悉的,于是心里的不安才稍微平息了一点儿。 “醒了吗?” 马修端着牛奶和点心,走到她的面前,然后随手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她看了一眼食物,又抬头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饿吗?” 见他不答反问,她紧抿着嘴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他把牛奶递到她的面前,“吃吧,你中午都没有吃东西。” 她接过牛奶,然后再次问道:“什么时候放我走?” 刹那间,冰蓝色的眼睛里就闪过淡淡的不悦。 “怎么,你觉得地下城不好吗?” “地下城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呆在这里?” 夏冷心被他的逻辑绕晕了,顿时词穷。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吧。” 说着,他又从托盘里拿起1个小餐盘,里面装着1块芝士蛋糕。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的相处,但是他却记下了她的喜好。 他知道她喜欢吃甜食,特别是芝士味的食物,所以每餐都会让厨房准备类似芝士焗虾的菜品。 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芝士蛋糕,慢慢地放进嘴里。 细嚼慢咽着,嘴角还是沾上了一点儿蛋糕渣。 他抬起手,伸向她的嘴角,想替她擦掉。 她一愣神,还来不及后退,蛋糕渣就被他抹了去。 她不自在地偏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对于他时不时过于亲密的行为,她很不理解。 说他对她有意思吧,他又恪守着男女的界线,从不越界。 说他对她完全没有兴趣吧,他偶尔又会对她做出亲密的举止。 矛盾,纠结,应该就是他和她相处的最佳诠释。 “妹妹,哥哥好饿,给我吃一口吧?” 言风落突然走进房间,然后立在她的身旁,弯下腰,一口吃掉她叉在手中的蛋糕。 夏冷心的秀眉一皱,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叉子。 马修横了言风落一眼,然后抢过叉子,一把扔进垃圾桶。 “大哥,我又不是病菌,用得着这么嫌弃我吗?” 言风落捂着胸口,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倒是夏冷心拍拍他的肩,然后把剩下的蛋糕递给他。 “还是妹妹对我最好。” 说着,他就要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连忙往后一退,“反正也是要扔进垃圾桶,还不如给你吃,免得浪费了。” 噗! 马修被逗笑了。 然后淡淡地瞄了一眼言风落,眼里带着几丝幸灾乐祸,“快吃,别浪费了。” 言风落倒是无所谓,吃就吃,面子哪有吃进肚子重要? 他一边享受着美味的蛋糕,一边还不停地念叨。 “袍哥会最近很不安分,老是在我们的地盘挑事。大哥,我们还要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吗?” 马修的表情平淡无波,“上次,你闹了别人的场子,过后还不许别人报复一下吗?” “大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为了你的威风,我们帮里的损失有多严重?难道你还没有闹够?” “大哥,以前你做事雷厉风行,现在怎么反倒像个娘炮?和袍哥会的宫主一样,整天跟在女人的屁股后面转悠。” “说够了?” 马修面上没有显山露水,但是夏冷心已经感到那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潮。 她看看马修,又看看言风落。 “你们聊,我先出去转一会儿。” 她抬起脚,就要往外走,却被言风落一把抓住手腕。 他把她拖到马修的面前,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大哥,你看清楚,她不是阿葵!” “言风落!” 冰蓝色的眼睛聚集着戾气,口气极坏地发出警告。 “大哥,你忘记了当初被害得多惨?人不人,鬼不鬼。” 言风落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让夏冷心也跟着忐忑不安。 她看向马修,眼里氤氲一片,散发着乞求的讯息。 马修迅速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 “你tm闹够没?不会又是去找袍哥会的那个女人了吧?” “我没有!” 言风落急于否认,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马修紧蹙着眉头,“那个女人不适合你,你别再去找她了。” “那她就适合你吗?” 言风落指向夏冷心,话里带着几分挑衅。 “谈话到此结束,等你冷静后再说。” 马修拉着夏冷心朝门口走去。 刚拉开门,又听到言风落的声音。 “女人都是祸水,她会害死你的!” 马修没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带着夏冷心走了。 马修长得比景天睿高,所以腿也更长。 为了跟上他的步子,夏冷心几乎是小跑前进,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你慢点儿啊,我好累。” 她用力挣脱他的手,然后弓下腰,揉了揉酸痛的小腿。 马修只好放慢脚步,迁就她的脚力。 “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吃饭。” “刚才不是吃了吗?” “你才吃那点儿东西,怪不得腿长那么短。” 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塞,明明就是黄金比例的大长腿,偏偏在他的眼里就变成了“短腿”。 他拉开阿斯顿马丁的车门,然后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上车。 吃饭的地方是个中式的私房菜院子,装修和菜品都极有特色。 坐在古香古色的包间里,夏冷心竟有点儿穿越时空的感觉。 这里的服务员通通穿着宫廷装,看上去充满皇家的奢靡之气。 厨房里有皇家御用厨师的嫡氏传人主厨,菜品自然好得没话说。 夏冷心看着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顿时五指大动。 她吃得极慢,吃到喜欢的菜,还会像猫咪一样,享受地眯起眼,露出幸福的表情。 马修受到她的感染,也吃了不少菜。 “对了,风落喜欢的女人是袍哥会的吗?” 夏冷心喝了一口汤,然后抬眼看向马修。 马修叹口气,“那个女人以前一直跟着风落,后来却背叛他,喜欢上了袍哥会的人。” 其实,言风落看似外表放/荡不羁,内心却是很专情的男人,有点儿一根筋,但凡认定的人和事,就很难改变。 “说起来,风落对那个女人真是好得没话说。他们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马修舀了一勺鸡豆花,放进夏冷心的碗里,然后继续给她讲诉狗血的爱情故事。 那时,言风落还不是斧头帮的二当家,只是初出茅庐的小混混。 家里没钱,他就早早地辍了学。 凭借一股子狠劲儿,才在当地慢慢混出一些名气。 在他的心里,秦安安就是圣洁的白莲,纯洁又善良。 他努力地挣钱,供她上大学,给她买最新的手机,给她买最漂亮的衣裙…… 结果,他放在手心里的宝,却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明知道斧头帮和袍哥会之间水火不容,她还是喜欢上了东堂堂主,不管不顾地跑去了敌人的阵营。 此后,言风落就彻底地开始堕落,过着“花草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日子。 “风落很讨厌我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阿葵?” 夏冷心放下筷子,然后直直地望向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他的眼里闪过一缕幽光,却没有开口回答。 于是,她换了个问法,“那个阿葵真的长得和我很像吗?” “你们除了脸长得很像以外,其他一点儿都不像。” 他像是回忆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夏冷心还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摩挲着小拇指,正犹豫着怎么开口。 “吃好了吗?” 马修率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 “那走吧,我们去消消食。” 他牵着她离开包间,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坐上车,他替她系好安全带。 夏冷心以为他说的消消食,就是散散步,看看风景。 结果他们的确是去看风景,不过是极速的风景。 要是她早知道所谓的消消食就是飙车,那她宁可回家睡觉,也不愿意陪他疯。 前方是飙车族最喜欢的山道。 马修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眼里的幽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坐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一脚油门踩下去,一踩到底。 极度带来的快感让他看上去十分地愉悦。 将车速开到最大,然后干净利落地转动方向盘,角度把握精准,一个精彩的漂移就从弯道闪过。 马修的驾驭能力绝对是顶级赛车手中的翘楚。 他近乎完美的掌控力,娴熟的技巧,还有优秀的应急辨别能力,都将飙车演绎成了艺术。 极速的艺术。 一个接一个的弯道漂移,惊得夏冷心手脚冰凉,心肝儿颤抖。 她盯着他的侧脸,觉得他正处于狂暴的状态,如同海啸一般,发泄着心中的戾气。 她不敢打扰他,怕他一分神,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 车轮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如同战场上的兵戎相见,刀光剑影中全是险象环生。 她死死地拽着保险带,紧张得已经听不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耳边的嗡嗡声。 脑中一片空白。 102 受伤 沿海公路上,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如幻影一般,呼啸而过。 很明显,坐在车里的夏冷心已经扛不住这种速度与激情。 特别是胃里还未消化的食物,它们开始出现上涌的迹象。 好想吐! “你慢点儿,好吗?” 她捂着嘴,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一阵阵地泛着恶心。 马修挑了挑眉,“不准吐出来,咽下去!” 她一下子就傻了。 然后呆萌地看着他,“咽不下去怎么办?” 嗤地一声,马修踩了个急刹。 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她肯定会被甩出车外。 “你干嘛突然停车呀?” 她扯了扯安全带,胸口被刚才的冲力弄得好痛。 “你不是要吐吗?” 他把车子正好停在一个可以观景的空地上。 打开车门,走下车,2人站在围栏边,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都没有说话。 海风带着一点儿腥味,向他们迎面扑来。 夏冷心紧抿着嘴角,淡淡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心间的郁结之气正在慢慢地消退。 “那个阿葵,被你当作玫瑰的女生,你爱她吗?” 她偏过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不太确定他是否会回答这个唐突的问题。 但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像是理不清的谜团,如影相随地困扰着她。 即使只有只字片语,她也希望听到一些关于阿葵的信息。 马修转过头,露出复杂的神情。 冰蓝色的眼睛里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在蔓延,一点一点地散开,直到他主动挪开视线。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沉溺在一片深海中,胸口痛到无法呼吸。 他再次望向大海,陷入封闭多年的回忆中。 第一次见面,她只有14岁,始终冷着脸,沉默得像是进入暮年的老者。 没有同龄人的活泼,也没有生动的表情,甚至是那个年纪应该有的好奇心。 他带她回地下城,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帮我报仇,我会用最宝贵的东西来报答你。 慕家本是书香门第,一直与世无争,在贵圈的名声极好。 结果却遭遇灭门之灾,一夜之间遭到血洗,20多条人命无一生还。 慕羽葵是唯一活下来的慕家后人,谁也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她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口,却浑身是血。 她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头脑清晰,对数字的分析特别厉害。 他以为她会对选择计算机类的专业,但是她不走寻常路,偏偏要学赌术。 他以为她只是玩票,三分钟热度,但是她首战拉斯维加斯的赌王争霸赛,艳惊四座,夺下当年最小年纪的赌王称号,至今无人超越。 他以为她只是个冷漠的小女生,但是她却设局把第一次给了他,在他的身下成为无情的女人。 是的,她只留下一句,“我们两清了。” 然后就毫无留恋地离开,头都没有回一下。 再后来,她和景天睿在拉斯维加斯秘密结婚。 他也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她。 每次派出的眼线带回来的照片,他都会存起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一张一张地拿出来细细地看着。 照片里,她不再是面无表情。 她会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露出淡淡的笑。 笑意里是他不曾见过的幸福。 只要她能一直幸福下去,他愿意默默地守护,而不去打扰她。 但是,老天没有善待她。 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他至今也不愿意想起。 “你没事吧?” 夏冷心有些后悔,她太莽撞了,居然戳中别人的伤心事。 他摇摇头,然后朝车子走去。 她连忙跟过去,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 不远处,突然冲过来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和女生。 “哇,这车好帅!” “妈蛋,这车开起来一定很爽!” 几个男生围着车子转悠,动手摸摸这里,再摸摸那里,就差跪舔了 马修见夏冷心迟迟没有上车,还被他们推在一边,他立即钻出车。 几个女生一看见马修,顿时尖叫着发花痴。 “哇,好帅!” “完全是我喜欢的款!” 有个女生甚至扶着头,“晕了,晕了,我的头好晕。” 旁边的女生瞄了她一眼,“你妹的,少来了!你就是休克,人家也不会给你做人工呼吸,省省吧!” 其他几个女生也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倒是有个男生,兴奋地吼道:“需要人工呼吸吗?我来!” 夏冷心还愣在车外,这让马修很不耐烦。 他指指她,“上车!” 她回过神来,立马去拉车门。 “别呀!”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跑了过来,然后用力挤开夏冷心。 “哥哥,带我去兜风吧?人家可还是第一次哟!” 说完,她还对着马修抛了个腻味的媚眼。 马修的眉心蹙了蹙,然后他快速走向夏冷心。 “滚!” 说着就用力拖开那个女生,接着把夏冷心推进副驾驶室。 那个女生由于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丢脸了。 她觉得在同伴面前丢了面子,于是不服气地叫来喜欢自己的男生。 “我被人欺负,你要帮我出气。如果你赢了他,我就和你交往。” 她挽着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生,身材单薄得像是发育不良的豆芽。 中学生哪里会是马修的对手? 对于马修来说,这就是猫戏老鼠的游戏。 当然,他也不屑与学生动手,只是口头警告,让他们赶紧闪远点。 为了自己的女神,小豆芽决定拼了! 他握紧拳头,左晃右晃,模仿着拳击手的动作。 这架势倒是不错,但是实战和看拳击比赛完全是两回事。 他摇晃半天也不敢上前。 旁边的女生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男生们则在一旁起哄。 “上,快上呀!打残了,我爸你给付医药费。”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扶了扶眼睛,眼里闪过阴狠的光。 “加油!打赢了还有香吻赠送哟。” 他的女神又朝他飞了一个飞吻过去。 顿时头脑发热,他从包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然后拉开车门,作势就要朝夏冷心刺去。 马修没想到他会伤害她,一时着急就扑了过去。 哪知道豆芽男很有头脑,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他猛地一转身,将刀子直直地捅进了马修的腹部。噗嗤,刀子捅进血肉的声音像是定时/炸弹,把大家都炸懵了。 平时唯唯诺诺的胆小鬼,居然一出手就是大招。 豆芽男估计也是吓懵了,呆呆地看着握着刀把的手。 “放手!” 马修忍着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豆芽男慌忙甩开手,然后拔腿就跑。 他杀人了! 那么多的血,刺激得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怎么办?” 夏冷心又想起之前景天睿被捅的场景,顿时手脚冰凉。 血腥味让人天晕地转,她想为他止血,但是又怕伤口感染。 他走回到驾驶室,“后面有急救箱。” 她慌张地打开后备箱,然后找到需要的东西。 “现在该怎么做?” 她抖着手,戴上医用手套,然后拿出止血棉递给他。 他抽出刀,快速地用止血棉堵着伤口。 “我该做什么?你告诉我。” 夏冷心无助地看着他,手抖得厉害。 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地处理伤口。 他拿起绷带一边缠绕,一边低头问道:“会开车吗?” 她顿了一下,“会。” 于是,他和她交换位置。 她缓缓地启动车子,马修则坐在副驾座上,闭目养神。 由于失血,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她很不安,不时地会用目光扫过他。 看他是否还有呼吸,胸口是否还有起伏? 好不容易,她才把马修带回了地下城。 言风落一得到消息,就安排了医疗队在停车场守候。 他们的车还没有停稳,言风落就冲了过来。 他的脸上全是焦急,口气很暴躁。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毁在这个女人手上。你他妈就是不听劝!” 医疗队的担架也抬了过来。 他将马修扶到担架上,然后狠狠地剐了夏冷心一眼。 夏冷心感到心中有愧,连忙低下头。 她甚至有些自我厌恶,觉得会让给周围的人带来噩运。 也许她就是个不祥的人,所以才会被父母抛弃。 越想越消极,泪滴落在手背上,有点儿烫,又有点儿凉。 胸口的酸涩带来无法抑制的抽搐。 好难受…… 谁来救救她! 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砰砰砰—— 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敲窗声。 她睁开眼,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 一看来人,她的呼吸一紧。 对于她视而不见的态度,言风落很不耐烦,再次用力地敲着窗玻璃。 无处可躲,她只好打开车门,慢腾腾地走下车。 “老大要见你。” 言风落的心里有气,自然口气也很恶劣。 她始终低着头,轻声地回道:“好。” 他们走向电梯口。 刚一走进去,言风落就将她抵在角落里,“既然老大喜欢你,我也不反对。” 她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似他说的是天方夜谭。 自动忽略她的表情,他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敢背叛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捏着她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发出恶狠狠的警告。 “记住了吗?” 103 不能捅破 为了减轻言风落带来的逼迫,夏冷心尽量将身子往后靠,整个人紧紧地贴在电梯壁上。 硬邦邦的金属让她的后背一片冰冷,触感极不舒服。 她咬紧牙关,然后抬起手,用力拍开他的手。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隔开2人之间的距离,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胸中的浊气。 “而且他喜欢的是阿葵,难道我被当成替身,还应该感恩戴德吗?我又不是抖m,才不会上赶子去让人羞辱呢。” 她的话引来言风落的轻笑。 他用手指重重地弹了弹她的额头。 哎呦一声,她使劲儿地揉着被弹痛的地方。 “你又想干嘛?” 对于他这种抽风式的蛇精病,她真的是无力吐槽,连翻白眼的表情都不想送给他。 他刚要开口,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于是,夏冷心趁着他愣神的空隙,连忙绕过他,迅速地冲了出去。 言风落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追了上来。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她紧蹙着眉头,然后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保证今后和马修保持距离,不让他产生莫名其妙的错觉。这样总行了吧?” 显然,她的信誓旦旦没有得到言风落的认可。 他甚至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膀。 “既然不想当替身,那你就应该努力超越阿葵,成为大哥心里最爱的女人。” 超越你妹! 夏冷心现在极度怀疑,言风落的身体里住着琼瑶奶奶。 脑补出来的狗血情节,真是雷死个人。 她扶着额头,浑身充满无力感。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有多少前赴后继的女人,做梦想都爬上大哥的床吗?” 他砸吧砸吧嘴,摸着下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在马修的魅力面前,居然毫不心动。她还算是个女人吗? 她好奇地回了一句,“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有多少女人呀?” “哼,多到她们挨个躺在地上,可以绕地球一圈。” 这个怪异的比喻再次触及雷区,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然后抬脚走向马修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他们就看见马修已经处理好伤口,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上。 很快,医务人员就把医疗器材收拾好,然后迅速地退出了房间。 “大哥,你现在觉得如何?” 言风落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伤势。 他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哀乐,最后只是缓缓地动了几下嘴皮。 “又不是娘炮,死不了。” 听到他这样说,言风落连忙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摸着鼻梁。 上次,他一时情急,骂了马修一句“娘炮”。 如今看来,马修可是牢牢地记在心里啊。 “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马修的眉头一皱,然后望向夏冷心,目光直直地盯着衣裙上的血渍。 刚才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其他,现在低头一看。 妈呀,浅色的裙子上染着一大片血渍,像是在拍丧尸片,看上去好吓人。 “我先回房去清理一下。”说完,她拔腿就跑回隔壁的卧室。 按耐住心里的不适,她快速地脱下带血的裙子。 来到浴室,她一抬手就打开了开关。 顿时,清水就从淋浴的喷头里喷涌而出。 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冲刷着。 水流带走了皮肤上的血渍,恢复了手臂的白皙如玉。 她埋着头,回想起马修救自己时的表情。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装满了担心,再往深处想,甚至说得上是恐慌。 她真的没有想到,阿葵对他的影响力会有那么大。 她只是长得像阿葵而已,他都能这样豁出命来护着她。 要是阿葵本人出事,估计他会杀光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好恐怖。 她把水关掉,然后裹着白色的浴巾,抬脚走出浴室。 水滴顺着黑色的长发,不断地滴落。 偶尔还会有水珠顺着细滑的肩膀滑落,然后留下晶晶亮亮的水痕。 风一吹,就带来清爽的凉意。 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轻轻地,不敢太用力,不然会损伤发质。 以前有boss为她吹头发,她只需要闭着眼睛,安静地享受他的服务就好。 但是现在,她就像是趴在树上的树袋熊,觉得动一下都是在浪费体力。 一想到boss,她顿时又是心塞塞地,难受得要死。 没想到他已经和阿葵结过婚,还有过孩子。 boss把她当成替身,马修也把她当成替身。 难道她天生注定就是当替身的命吗? 心里的酸楚不断地发酵,膨胀,仿佛快要把她的心脏都要撑爆了。 她只是想让一份简单的爱情而已。 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好在她的脑回路比较简单,想不通也不会纠结太久。 于是,她拉开衣柜,准备换衣服。 满目的萝莉装,害得她的小心肝儿又是一颤。 马修的品味实在是太诡异,为她准备的衣裙几乎全部都是萝莉风格。 粉色,蕾丝,蓬蓬裙…… 明明她现在就是冷艳的女王范儿,为什么硬要逼她装扮成萝莉啊?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无奈地叹口气,随手从衣架上取下来一套,然后将它们利落地穿在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来到马修的门前。 正要抬起手敲门,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 叫声里带着娇媚,还有蓄意的勾引,听起来蠢蠢欲动,就像是猫爪子在心上挠似的。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却又挡不住好奇心,于是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隐隐约约,那个女声荡漾出痛苦的呻吟,同时又夹杂着一股难言的欢愉。 不会吧? 马修腹部受伤,还能浴血奋战吗? 这简直就是要战死沙场的节奏啊! 夏冷心摇了摇脑袋,赶紧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直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房门突然打开,马修瞬间就把衣衫不整的女人扔了出来。 软在地上的女人,样子看上去很狼狈。 “老大,求你饶了我吧!真的是二当家命令我来伺候你的,否则,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靠近这里半步啊。” 女人哭得泪流满面,把脸上的浓妆糊成一团,头发散乱,配上艳丽的红唇,看上去就像个夜间出没的女鬼,有点儿渗人。 “滚!” 马修冷着脸,浑身散发着戾气。 女人也完全顾不形象,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慌不择路地仓皇而逃,途中还摔了一跤。 夏冷心悄悄地往后退,想从旁边的楼道开溜。 可惜马修早就看见她了。 想逃?没门! “进来。” 听到他的命令,她只有暗暗地叹口气,然后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慢吞吞地走进他的卧室。 他安静地坐在床沿边,腹部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大概是嫌麻烦,所以上身没有穿外套。 古铜色的皮肤再加上结实的肌肉,显露出性感的线条美,甚至还不断地蔓延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惊艳感。 即使是画家手上的笔,也很难描画出这种浑然天成的美。 “过来。” 他淡淡地朝她开口,眼里却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见她迟迟不过去,明显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在他心里燃起的小火苗,腾地一下,越烧越旺,大有吞噬理智的趋势。 他努力地克制着体内的躁动,用淡漠的眼光看着她。 “要我亲自过去请你吗?” 她愣了一下,才慢慢地挪动脚步,朝他走去。 就在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就将她扔在床上。 后背传来一股强烈的撞击力把她震懵了。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倾身压了上来。 她惊讶的模样就这样直直地坠入了那片明亮的冰蓝色里。 漂亮的冰蓝色眼睛,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荡漾着深邃和多情。 可惜他只是透过她,默默地怀念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很清楚,并且心知肚明。 她只是恰巧和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脸,细细地摩挲着。 然后轻柔的吻落下,宛如春日里飞舞着樱花花瓣,美丽得像是一场梦境。 “我不是……” 她的话被他用嘴堵住。 唇瓣轻触,他一点儿都不粗鲁,非常有耐心,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不是阿葵啊!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然后挥舞着手脚,拼命地挣扎,想逃离他的禁锢。 为了压制她胡乱捣腾的反抗,他直接用结实有力的大腿来制服。 她费力地扭动好几下,始终都是挣脱不了的结果。 意识到身体上的实力悬殊太大,她只能用眼神表示心里的强烈不满。 “别离开我。” 他用手遮住她的眼。 “葵……” 他的吻太过苦情,连带着嘴里呢喃的名字似乎都沾满了苦味儿。 她的嘴角甚至尝到了泪的味道,咸咸的,带着无尽的苦涩。 她不想当替身,此刻却无法捅破那张薄薄的窗户纸。 因为那是某些人想深藏的秘密。 104 七夕节 在夏冷心的眼中,言风落越来越像是中二蛇精病。 性格反复无常,还爱脑补琼瑶剧。 此刻,她正被马修压在身下,他却吊儿郎当地斜靠在门边看好戏。 他勾着嘴角,脸上还挂着坏坏的笑。 马修瞄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让你查的事情呢?” “嗯,奸细已经抓到,还关在刑房里拷问。” “问出什么了吗?” 言风落挑了挑眉,“嘴巴很严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可最后还是没有套出话来。” 他看了看夏冷心,接着又转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看着马修。 “大哥,要不你去亲自审问一下?” “嗯。” 马修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拿起一件黑色的衬衣套在身上。 他刚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夏冷心。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你要去吗?” “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吧?” 言风落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要带夏冷心去刑房。 整个审问过程会很血腥,而且马修的手段极为残忍,很多难以攻克的人物都扛不住他的折磨。 身体上的鞭挞不及精神上的凌虐。 马修最擅长的是利用人性的弱点,然后一点一点地蚕食掉被审问人的意志,最后击溃他们的心理支柱。 夏冷心一个愣神,还没有做出反应,马修就又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言风落。 “难道这个玩笑不好笑吗?” 好笑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好不好? 这个冷笑话搞得言风落和夏冷心瞬间无言以对。 特别是夏冷心,光是听到刑房,她都快晕厥过去了。 直到他们离开,她的心跳都还是有点儿乱,甚至连头皮都是麻麻的。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刑房里的审问,但是她能想象那个画面一定很不美好。 为了舒缓心中的不适感,她准备到处逛一逛。 地下城是个很庞大的建筑工程,它的设计更偏向于蜂巢。 居住在这里的人,几乎不需要与外界联系,而宅男宅女们足不出户也能活得自由自在。 加上强大的网络支持,这里更像是未来版的世外桃源。 夏冷心优哉游哉地在楼道里晃荡着,步伐缓慢,一路走走停停,看见墙壁上挂着的风景油画,还会驻足观赏一番。 闲逛一大圈,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薄薄的一层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小主人,快跟我回去吧。主人在到处找你呢!” 女仆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眼圈还有点儿红。 “出什么事了吗?” 夏冷心见她如此慌乱,猜想应该是被马修骂了。 女仆抹了抹眼泪,“你去了就知道了。主人现在发好大的火。” “哦。” 夏冷心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心里突然冒出很糟糕的预感。 一听说马修在发火,她就更加不想去触霉头。 “小主人,你赶快跟我们回去吧!不然主人一怒之下,我们的小命儿可就没了。” 女仆的话一点儿都不夸张。 马修是地下城的缔造者,也是这里的王。 在这里,他的话就如同是圣旨,他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 也许是因为马修还没有对夏冷心展露出嗜血的一面,所以她才选择了掩耳盗铃。 她甚至单方面地认为他没有危险,完全忽略了他是狼,而不是狗的属性。 狼就是狼,永远不可能变成狗,所以他的血液里充满了不受道德约束的野性。 在他看来,只有喜欢和不喜欢,还有想要和不想要。 女仆见夏冷心迟迟不走,于是着急地再次催促她,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小主人,别为难我们,好不好?” 夏冷心深深地叹口气,然后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主人最喜欢小主人,你的话,他一定会听,所以你去劝劝他吧?” 女仆继续苦苦地哀求着,如果夏冷心再不答应,估计她会当场跪在地上。 夏冷心揉了揉蹙得有些发痛的眉心,然后抬脚朝马修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马修吼人的声音。 愤怒,焦躁,像是怒吼中的雄狮。 “你们要是找不到人,就通通去刑堂领罚!” 心里咯噔一下,她连忙伸出脑袋,不安地往房间里瞄了一眼。 只见马修正赤着脚站在地毯上,伤口应该是裂开了,因为缠绕在腹部的绷带上出现了红色的血迹。 几个仆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他的面前,全部都低垂着头,连大气不都敢出。 大概是动怒的时候又扯到了伤口,他捂住腹部往后一退,退坐在床沿边上。 他喘着粗气,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门外遮遮掩掩的夏冷心。 “滚进来!” 火气好大,吓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实她好想转过身去,拔腿就跑,可惜身体就像是被马修的指令控制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就走进了房间。 言风落站在马修的旁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在渐渐地卸去身上的戾气。 刚才还震怒发狂的男人,此刻平静了许多,而这样的改变都是为了眼前的女人。 亦或是为了这个长得像阿葵的女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她对马修的影响力,但是如果她能安心地呆在地下城,永不背叛,他还是能勉强认同她在斧头帮的地位。 夏冷心自然是不知道言风落又进入了琼瑶奶奶的模式。 对于他已经把她脑补成大嫂的身份,她也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马修的面前,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言风落。 房间的气氛很压抑,马修不发话,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滚出去!” 终于听到老大的指令,跪在地上的仆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仿佛是生怕马修反悔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彻底消失了。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3个人。 3个人都没说话,而是彼此大眼瞪小眼。 结果还是言风落最先熬不住,他提着急救箱,一把推到夏冷心的怀里。 夏冷心一时手忙脚乱,立马伸手抱住箱子。 她横他一眼:这算几个意思? 他回她一眼:笨蛋,给大哥重新包扎伤口呀! 她耸耸肩:我不会呀!他翻个白眼:真是笨得无药可救! 马修重重地咳嗽一声,才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 “大哥的伤口裂开了,最好重新处理一下。妹妹,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说完,言风落就迅速溜出房间,根本不给夏冷心拒绝的机会。 她抱着急救箱,呆愣了好半天,然后有些尴尬地看向马修。 马修从她的手里拿过箱子,然后坐到床沿边,熟练地拆绷带,上药,缠绷带。 动作一气呵成,根本用不着她来插手帮忙。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亲自动手包扎伤口。 看得出他应该是经常受伤,这么专业的包扎绝对是熟能生巧才能练就出来的功夫。 他的身上还有留着多处愈合后的疤痕,纵横交错,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却又带着惊心动魄的缺憾美。 “好看吗?” 察觉她的视线,他也大大方方地接受着她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乍眼一看,有点吓人,但是从艺术的角度来讲,确实好看。” “你是学艺术的?” 她摇摇头,“不是。” 马修抖了抖嘴角,2人之间又出现短暂的沉默。 他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黑色的丝绒盒子,外面用银白色的丝带绑成蝴蝶结。 “送给你。” 他把盒子硬塞到她的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 “这是什么呀?” 她感到握着盒子的手有点儿沉重。 “你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吗?” 他有些别扭,然后又补了一句,“算了,你自己回房再拆。” “哦。” 应了一声,她就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马修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然后心烦意乱地皱了皱眉头。 大概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他的行为也变得有些失常。 “还有什么事吗?” 她疑惑地看向他,觉得他今天好奇怪。 他紧抿着嘴角,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放开她的手。 “没事,你走吧。” 夏冷心忍住继续刨根问底的冲动,径直走出他的房间。 回到隔壁,她拿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动手拆开。 拆掉丝带,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铂金的戒圈上是一朵钻石做的玫瑰,晶莹剔透的玫瑰闪着璀璨的光芒。 如同小王子爱着的那朵玫瑰,美艳得令人嫉妒,但又柔弱得让人心碎。 在七夕节送她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弥补曾经失去爱人的遗憾吗? 可惜她不是阿葵,硬要接受这份感情,她实在无法伪装下去。 夏冷心的脑回路简单,但是并不代表愚蠢,不明是非。 她如今已经看透,在他或者景天睿的眼里,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们对她的宠溺,他们看她的眼神,通通都是给阿葵的。 他们的心也只属于阿葵。 而在这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七夕节里。 她,只属于自己。 105 赌心 夜里,夏冷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淡粉色的床幔,眼神里散发出几丝酸涩的忧愁,氤氲了整个视线,让前面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胸口闷闷地,像是一大块石头压在上面,令她喘不过气来。 长舒一口气还是无法排解胸中的郁闷。 她只好坐起身,然后从柜子里拿出那只玫瑰钻戒。 晶莹剔透的玫瑰钻石,看上去简简单单,而一片片亮晶晶的花瓣间,却暗藏着一份守护纯真爱情的浪漫。 如果阿葵知道,世上还有如此专情的男人为她默默地守候着,一定会感动得落泪吧? 夏冷心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抚过透明的花瓣。 指尖传来割手的凉意,如同高不可攀的爱情,看似美丽,一旦碰上就会受伤。 她一个愣神,钻石花瓣的棱角就刺进了柔嫩的指腹。 她连忙缩回手,可惜一抹猩红的血珠已经从脆弱的皮肤里冒出来,被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娇艳欲滴。 而透明的钻石花瓣上面也沾上一滴令人惊艳的红。 糟糕,血要是浸入花瓣的缝隙里,就很难再清理掉。 她慌忙找来纸巾,迅速地把那滴血擦掉了。 钻石玫瑰又恢复到纯洁无暇的模样,但是夏冷心的手指还残留着刺痛。 那种被伤害后的刻骨铭心,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她不再碰触那朵玫瑰。 她紧蹙着眉头,然后把戒指放回到盒子里。 她盯着盒子,琢磨着明天还是得找个理由把它还给马修。 忧虑的事情太多,大脑完全超负荷运转。 所以,她彻底失眠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早餐时间,言风落一看见她的眼睛,立即惊讶出声,“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居然变成熊猫眼了!” 对于他的反应过度,夏冷心基本上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应付自如。因为她知道他的体内住着琼瑶奶奶,一旦脑补模式开启就会没完没了。 她淡然地坐在餐桌前,端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昨晚没睡好?” 马修挑了挑眉,然后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 杂志封面上是她熟悉的男人,那张冷然的脸被她刻在心上,想忽略都难,所以一眼就看出来是景天睿。 标题上赫然写着:生死不明,景氏面临大危机。 她知道他还活着,所以转过头,继续埋头吃着早餐。 马修见她的反应平平,于是又启唇说道:“难道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她抬起头,眼里充满着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问? “虽然景氏暂时封锁了景天睿的消息,但是在他的葬礼上,你的名字已经正式记入族谱。可惜如今连你也失踪了,看来景家真是厄运连连。外界的胡乱猜测已经让景氏的股票摔在跌停板上。如果被证实,景家会陷入破产的境地,所以,你不担心吗?” 马修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她却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景家会破产? 她没有想过,而且也无能为力,退一万步讲,还有景天睿在,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景家垮台。 在她的眼里,boss几乎无所不能,只要有他在,自然也不用她来操心景家的未来。 “哼,看来女人就是无情,好歹你还是景家的嫡长孙媳妇,至少拥有景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吧?每年的分红都足以让你可以放开手脚去挥霍。” 言风落说得有些夸张,但是有一点还真是说中了。 如今,夏冷心的身价蹭蹭蹭地往上升,直接跻身女富豪榜前几名,分分钟秒杀那些一线女明星。 可惜夏冷心是数字盲,言风落说什么百分之十的股份,对她来说就是对牛弹琴,完全听不懂。 她沉默不语,一脸茫然地继续吃着早餐。 “怎么,一听到留在景家会那么有钱,你就反悔了吗?想回景家去了吗?” 言风落眼里全是鄙视,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再次抬起头,本不想和他计较脑补小剧场的无聊和幼稚,但是他侮辱她的人格就是不行。 那是她做人的底线,有事说事,决不允许侮辱人格。 既然遭到人身攻击就要大胆地回击,不能像个软蛋一样唯唯诺诺。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三明治。 红唇缓缓地开启,“既然尊称你一声二爷,就是希望大家能互相尊重,而不是把你摆在神龛里,每天香蜡供奉。毕竟能享受那种待遇的不是神仙,就是死人。” 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回答会如此地凌厉,言风落的大脑顿时出现短暂的空白。 倒是马修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她,也许这才是掩盖在外表下的真性情。 恪守自己的底线,又率真坦诚,惹毛了还会拐着弯地骂人。 马修勾唇一笑,然后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言风落。 言风落被他这么一看,觉得更加地丢面儿。 他站起身,推开餐盘,“一大早地就来添堵,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吃早餐了?” 说完,他就气哼哼地走了。 夏冷心扶额,明明就是他先阴阳怪气地骂人,怎么就变成她给他添堵了? 他还能再傲娇点儿吗? “你不用在意,他是心直口快,不会记仇的,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马修用冰蓝色的眼睛望着她,里面的流光有些刺眼,害她不敢与他对视。 她低着头,用叉子戳着餐盘里的蛋糕。 似乎从昨晚送她戒指之后,他看她的眼神就一直怪怪的。 她越想越烦躁,然后放下刀叉,“你等我一下。” 说着就快速冲回房间。 她拉开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小盒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握紧盒子,快速地朝饭厅奔去。 马修坐在餐桌前,见她跑得有些急,额头上都冒出一层薄汗。 他摇摇头,然后拿起纸巾,走到她的面前,体贴地替她把汗擦掉。 看着他温柔的举动,她的动作又是一顿,握在手里的盒子,迟迟不敢递出去。 发现她欲言又止,他也不急,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那个……这个……还给你。” 结结巴巴半天,她还是决定把戒指还给他。 马修轻皱着眉头,“怎么,它不漂亮吗?” “漂亮。” 说实话,她真心很喜欢这个玫瑰钻戒,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不能贪心。 她拿着盒子,举到他的面前,等着他接过去。 不出意料,他根本不会收回送出去的东西。 “既然觉得漂亮,为什么不收下?这算口是心非吗?” “无功不受禄,做人不能太贪心,我真的不能收下它。何况这个戒指,你应该不是想送给我的吧?” 她执意要把戒指还给他,见他不接,只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是阿葵的替身,所以这个戒指也不能替她收下。” “说完了?”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正聚集着狂风暴雨。 她紧张地捏着小拇指,然后点点头,心里乱成一团,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弄糟了。 他带着黑压压的气息,气势汹汹地朝她压迫而来。 她呼吸一紧,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跑。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然后用另一只手重重地捏着她的下巴。 她被迫与他对视。 那一片明亮的冰蓝色此刻变得无比暗沉,像是充满阴霾的天空。 眼看着他越凑越近的嘴唇,她突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于是胡乱地挣扎开来。 她手脚并用,奈何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蛮横。 男人的力量始终在争夺战中占有绝对的优势。 就在他即将吻上她的时候,她忽然冷声说道:“懦夫!” 他停下动作,因为她的话,紧蹙的眉头变得更加深刻。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说下去,“不敢面对现实吗?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他抬眼盯着她的眼睛,始终紧抿着嘴角,身体甚至有些紧绷。 其实她也只是在赌,赌他的心。 “你敢叫着我的名字亲下去吗?” 她见他的态度开始松动,于是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一边亲着我,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我最看不起这样逃避现实的软蛋!” “够了!” 他使劲儿捏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 她直直地望着他,“怎么,你的龌龊心思被戳中,恼羞成怒了吗?” “你以为这样的激将法就能拿捏得住我吗?” 他渐渐恢复平静,仿佛她的雕虫小技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见他看透她的伎俩,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慢慢地劝说。 “你又不喜欢我,这样玩弄我有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夏冷心觉得面对这些大boss,智商真心不够用。 她看了一眼他捏住肩膀的大手,“能先放开我吗?” 他十分地配合,当即就松开她的肩膀。 她揉了揉肩膀,“你说你喜欢我,那能证明给我看吗?” 他反问道:“你想要怎样证明?” “尊重我,而不是把我当成某人的替身。” 他蹙了蹙眉心,“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夏冷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她赌赢了。 106 大逆转 “戒指,你还是收回去吧!” 夏冷心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盒子,里面装着玫瑰钻戒。 它不属于自己,也不是自己的真爱。 她不想说谎,更不愿意玩自我欺骗。 面对爱情,她必须诚实,同样都是被当成替身,她却不怪马修,因为不爱,所以才能一笑而过。 但是,景天睿不可以。 她恨boss的驯养,在她心动后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她怨boss的隐瞒,最后却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那些不堪的秘密。 最可悲的是,即使boss这样对待她,她还是想当面问他要一个结果。 她想亲耳听到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把她当作替身,一点儿都不爱她。 这样,她就能彻底死心,不会再依赖他,也不会再去想他。 “还是那句话,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来。如果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马修紧蹙着眉头,固执地不肯收回戒指。 “随便你,反正我也不会要。” 此刻,夏冷心的心里堆积着怨气,情绪很不好。 对于戒指,她没有丝毫地动摇,坚决不肯收下。 对峙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 夏冷心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到卧室。 马修往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青筋暴露,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砰地一声,震得餐桌上的餐盘发出脆响。 他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盖子,然后取出里面的戒指。 这是两次都没有送出去的戒指。 一次是没有来得及送出去,而这一次却是直接被退回来。 他将戒指紧紧地拽在手心里,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大哥,快点儿看电视新闻!” 言风落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火急火燎地催促着。 于是,2人很快来到客厅。 言风落拿起遥控器,摁下开关,迅速地打开电视。 电视画面上,媒体几乎把发布会挤得水泄不通。 景天睿冷然地站在主持台上,左手边紧紧地护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始终低着头,有些不耐烦地躲避着媒体的镜头。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然后,女人缓缓地抬起头。 那是张和夏冷心一模一样的脸。 刷地一下,马修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惊讶地看向言风落,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言风落紧抿着嘴角,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电视里,媒体立刻就炸开了锅。 “景总,能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神秘的女士吗?” 记者站在采访席,拿着话筒,大声地问道。 这是夏冷心正好走下楼,看见马修和言风落都在客厅,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她正在移动的步子陡然一顿。 抬眼看向电视,画面里是熟悉的身影,但是他搂着的女人居然是…… 刺激太大,她惊得睁大了眼睛。 那究竟是阿葵本人,还是只是长得像的女人呢? 夏冷心走到言风落的身旁,声音有些颤抖,“那个女人真的是阿葵吗?” 阿葵不是死了吗? 难道真的死而复生了吗? 言风落叹口气,“刑房审问的结果出来了。” 接着又挑了挑眉,“你们是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马修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一直没有说话。 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言风落见他们都不说话,大概已经猜到新闻对他们的冲击有多大。 特别是对马修来说,一个让他心心念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居然还活着。 这无疑是个惊天雷。 然而,电视里又曝出更加令人头皮发麻的消息。 景天睿牵过女人的手,然后对着镜头淡然一笑,“这就是我的妻子,慕冷心。” 夏冷心惊得手脚冰凉,脑袋里瞬间出现一片空白。 言风落瞄了她一眼,只见她苍白着脸,似乎一碰就会倒下。 “你和阿葵是双胞胎,百日宴的时候被人绑架,当时只有被阿葵被救了回来,然后你下落不明。所以,你应该姓慕,叫慕冷心。” 她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想要问什么。 一连串的刺激,让她的脑袋有点儿糊。 “其实阿葵并没有死,只是摔成植物人,沉睡了5年多,如今应该也是刚清醒过来。” 言风落看向马修,也许这对他来说会是好消息,但是对夏冷心来说却是坏消息。 阿葵顶替了夏冷心的身份,局面变得十分复杂,今后让夏冷心怎么办? 夏冷心六神无主地坐到沙发上,已经听不到电视里的声音,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乱糟糟的,搅得人心惶惶。 言风落摁下遥控器的开关,电视刹那间黑屏,这才唤回了2个人的注意力。 “打开!” 马修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看的?那个无情的女人,把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打开!” 话里带着浓浓的警告,言风落知道他这是要发狂的前兆,于是连忙又摁下遥控器开关。 可惜,电视里的发布会已经换成景老爷子发言。 景天睿已经带着阿葵离开现场。 马修狠狠地剐了言风落一眼,气得想砸电视。 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见来电显示,瞳孔微缩。 他以为这一辈都不会接到的电话,现在居然主动打了过来。 拿着手机的手有点不稳,很快,他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没有说话,却瞬间把他的心填满。 “喂,你在听吗?” 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就这样闯进了他的耳朵里。 “嗯。” 他佯装平静地回了一声,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开口的这一声有多么艰难。 “你恨的人是我,冷心是无辜的,把她送回景家吧。” 阿葵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几年,斧头帮和袍哥会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马修像是多年的积怨终于找到发泄的缺口。 “好,人可以放过去,但是你应该知道招惹我的代价。” “我知道,只要你把人送回景家,我就跟你回地下城。” 得到想要的答案,马修立马就挂掉电话。 他站起身,然后拉着夏冷心的手,“我送你回景家庄园。” 她拼命地摇着头,然后甩开他的手,“我不回去!”凭什么?她是软柿子吗? 他们谁都可以拿捏她,欺骗她,绑架她,然后把她当作交易的筹码。 她抹了抹眼泪,“我就不回去!” 说完,转身就跑回卧室。 她扑向大床,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呜呜出声,哭得伤伤心心。 楼下,马修纠结地看着言风落。 “怎么办,你不是最会哄女孩子吗?去哄哄她。” “她是异类好不好?根本不吃我那一套,要是我去哄,肯定马上就会被轰出来。” 言风落为难地看向他,英俊的剑眉邹成一团。 他扶额,“不管用什么方法,你把去事情搞定。” 一听这话,言风落咧嘴一笑,“那就怎么弄来的,怎么送回去咯?” 他抬眼看着言风落,然后点点头,“你再劝劝她,不到最后,别伤害她。” “好。” 言风落蹭蹭蹭地跑上楼,然后用铁丝在锁芯里勾了几下,房门就打开了。 夏冷心察觉门被打开,连忙起身看向他。 “你怎么进来的?” 他晃了晃手上的开锁神器,“当然是开门进来的。”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抽泣了两下,“你来干嘛?” “当然是送你回景家庄园。” “我不回去!” “呵,我就说和女人无法讲理嘛。” 说完,他迅速抬起手,一个手刀直接将她砍晕过去。 她在陷入黑暗前,还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头痛欲裂的感觉超级不爽。 和上次一样,夏冷心捂着头,很不愉快地醒过来了。 “头很痛?” 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没敢抬头看他,她怕是自己在做梦,醒来却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怎么越来越傻了?” boss坐在床边,然后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脸上是熟悉的笑。 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宠溺,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 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怎么都止不住,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流出来似的。 她靠在温暖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好了,没事了。”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不一会儿,泪水就浸湿了他的白衬衣。 弄湿了一大片,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包裹在衬衣下的风光。 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地偏过头。 他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干了眼角的泪。 “别哭了,我的衬衣都没法穿了。” 他捏捏她的脸,有些哭笑不得。 她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胸口,“哼,这个时候你居然只关心你的衬衣!到底是衬衣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最重要。” 他深深地望进波光涟漪的眸子里。 当得知她失踪后,他恨不得把整个地球都翻过来找个遍,甚至还向景老爷子坦白自己诈死的事情,最后才靠景家的暗势找到她的下落。 他知道马修恨他,所以在知道她被绑架到地下城时候,他简直是急疯了。 “哼。” 对于他的欺骗,她才不要轻易原谅他。 他将手臂一紧,让她与自己亲密地贴在一起,然后吻上他渴望已久的唇。 软软糯糯的,香甜的,属于她的味道。 107 甜蜜宠溺 boss尽情地品尝着她的香甜,带着浓浓的思念,还有霸道占有的味道。 夏冷心被他缠绵的吻弄得头晕目眩,手脚无力,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 热情的唇纠缠着她的嫩唇,害她喘不过气来,只能涨红着脸,任他为所欲为。 他似乎不肯停歇,反倒是攻势越来越猛,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坐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对她腾起强烈的渴望。 也许是心里的疙瘩还完全没有消除,所以她还有些排斥,不停地推拒着。 她想站起身,却被他死死地摁在腿上。 “你怎么能这样?” 几下挣扎反倒让她娇/喘吁吁,让指责的话听起来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那这样呢?” 他抱着她朝后仰去,轰的一下,2人就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由于惯性冲力,她直接扑在他的身上。 结实的胸膛硌得她不舒服,于是想爬起身,远离他一点儿。 可是,他哪里肯让她走? 勾起一抹捉弄的笑意,他暂时松开她的手。 一转眼,却又翻身直接覆在她的身上,双手摁着她的手腕,长腿压住她的膝盖,让她无法动弹。 “你想干嘛?”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 不过,今天的boss一直处于柔情似水的模式,耳鬓厮磨间,全是甜蜜的宠爱。 耳边是低沉而又深情的声音,一句:想要你,宛如春风拂柳,撩起一波波心湖的涟漪。 可惜,她始终都在纠结着他的欺骗,心里的结没有解开,自然是无法水到渠成。 “还在生气?” 他轻轻地啄了啄她的红唇,带着几分讨好。 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她连忙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扔向他。 结果项链撞在他的胸口后,又弹落到她的身上,落点刚好在雪白的沟壑之间。 亮闪闪的,极为诱人。 她尴尬地看着那里,无论是自己动手,还是让boss来,都让她觉得好丢脸。 此刻,心里不断地涌上来又羞又恼的情绪,她气呼呼地瞪着他,“别压着我!” 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娇羞,反正她的脸上爬上两团红晕,看上去特别惹人怜爱,恨不得伸手捏上一把。 boss是个行动派,于是直接动手捏了捏她的脸,却引来她的极度不满。 她哼哼两声,“我才不要别人的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 修长的手指捡起项链,指尖却在滑过娇嫩肌肤的时候,留下温热的触感。 她红着脸,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他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笨宝,这个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上面还刻着你的生日呢。” 她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上面的数字是我的生日?” “对啊。你和阿葵是双胞胎,这个项链是你们的祖父送的礼物,为了庆祝你们的出生。阿葵有一条,这条是你的。” “那我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除了阿葵和你,慕家几乎没有其他的活口。幸亏你当时不在,那一晚真是太惨了。阿葵到现在都不会笑,对于那晚发生的事也绝口不提。” “你和阿葵……” 她咬着唇,觉得实在是问不下去。 “我和她只是朋友,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病友。因为我们在同一家医院进行心理治疗。” “是吗?” “那时,她才12岁,经历了灭门之灾,连成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小女生。” “后来,你们结婚是真的吧?” 在拉斯维加斯,他为她戴戒指的照片,像根刺一样,卡在她的心上,一碰就痛。 察觉到她的醋意,他无奈地叹口气。 “当时,阿葵已经怀孕,为了给孩子一个身份,我们才到拉斯维加斯办了证。第二天就离婚了,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真不是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boss有些别扭,生怕她不相信,甚至都准备好举手对天发誓了。 盯着琥珀色的眼睛,她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被她怀疑的目光一扫,他显得浑身更加不自在。 一气之下,他又俯下身,然后狠狠地啃上她的唇。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 听到这句话,夏冷心还是被震撼到了。 像他这样的身份,长得帅,又有钱,怕是有不少的女人愿意倒贴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绷着脸,但是耳朵却红了。 “就是不相信的眼神啊。” 她眨眨眼,觉得被掀了老底的boss像是拔了牙的老虎,毫无杀伤力,于是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不相信?” 他挑了挑眉,脸色也冷了几分,胸口聚集起一团郁闷之气。 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在逼近,连忙搂着他的脖子,语气有些急,又带着几分羞涩。 “你骗人,哪有第一次就那么厉害的?” boss勾唇一笑,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真的很厉害吗?” 她红着脸,觉得他不仅在智商上碾压她,甚至连不要脸的技术也甩她好几条街。 她埋在他的胸口,不肯抬头,“你就会欺负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不允许她逃避。 长长的睫毛如同羽翼般抖动着,她的眼睛长得极美,特别是里面闪耀着的流光,仿若一汪碧波深潭,让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砰砰的心跳声,在他专注的眼神中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 她想避开,却被他含住了唇。 淡淡的烟草味儿,混着甘甜的清泉,她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绿洲。 2人正吻得浑然忘我,却被煞风景的敲门声打断了节奏。 移开唇,她就朝大门看去,然后又回过头看向boss。 他平息了好一会儿,然后捏捏她的脸,“乖,晚上再继续。” 她抖了抖嘴角,“不要!” “那我们现在就继续,嗯?” 他的尾音上翘,不难听出里面的调笑之意。 她横他一眼,然后朝着他的胸口,用力地捶打了一下。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咚咚咚地响起来。 boss也不再折腾,立马就走下床,转身把她拉起来,然后牵着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一打开门,就看见窦婉儿站在外头。 她不耐烦地抄着手,“你们要做,不能等到天黑吗?” 夏冷心的胸口一堵,这明明就是她和boss的私事,窦婉儿连这个都管,会不会太过分了呀? 相较于夏冷心的态度,boss则直接多了。 他根本不理窦婉儿,直接牵着夏冷心的手,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睿哥哥,等一下!” 她一下子冲到最前面,然后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既然你还活着,那冷心姐姐的事情就不作数,她没有资格嫁进景家。” “她没有资格?当年,慕家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她要是都没有资格,谁还有资格?” boss冷着脸,本来不想理她,结果她却死皮赖脸地纠缠。 见他百般护着夏冷心,窦婉儿变得有些激动,“慕家都已经垮了,凭什么做四大世家?” “世家的地位,你没有资格评论。” 一句话就把窦婉儿噎得哑口无言。 望着他们下楼的背影,她气愤地握紧拳头,眼里的嫉妒淬着毒,暗暗地诅咒着他们去死。 客厅里,再次上演豪门撕逼大战。 不过他们这次统一了战线,那就是取消夏冷心在景家的身份,然后重新召开家族会议。 木舅舅推了推黑框眼镜,首当其冲,“老爷子,既然阿睿还活着,那么之前的遗嘱就无效,必须得取消。至于联姻的名单,需要在家族会议上重新讨论。” 景老爷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上了族谱,哪有说取消就取消的道理?当景家的家规是儿戏吗?” “难道阿睿诈死不是儿戏吗?” 他轻哼出声,然后双手抱胸,露出不满的神情。 “说起那场纵火案,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参与的人都逃脱不了。如果不是睿小子命大,要是让幕后人的阴谋得逞,那才是最坏的结局。如今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做舅舅的,不仅不替睿小子高兴,还信口雌黄,说他诈死。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景老爷子用力地杵了杵拐杖,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他。 “还是说,幕后策划纵火的人就是你,人没死,你很遗憾?” 他连忙摆手,“谋害景家的继承人是大罪,连整个氏族都会被景家除名,我怎么敢做出这样伤害木家的事情呢?” 这时,正好景天睿牵着夏冷心走过来。 他连忙朝他们招招手,“阿睿,快来替舅舅说说好话,你小时候,我可是经常买巧克力给你吃,对你那么好,怎么可能害你呢?” “是啊,舅舅最疼我,那我要娶冷心,想必舅舅也会全力支持吧?” “这个……” 他被景天睿摆了一道,顿时愣在原地。 “我不同意!” 窦婉儿迅速跑过来,挤到他们的中间,然后蛮横地叉着腰。 木舅舅自然是退到一旁,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他也乐得坐收渔翁之利。 “爷爷,你答应过我,让我嫁给睿哥哥的,我不管,你要说话算话!” 她摇着景老爷子的手臂,伪装成撒娇的乖乖女。 这是她的拿手好戏,所以演起来惟妙惟肖。 但是能在豪门生存的人,哪个不是演技派? 于是,夏冷心静静地站在景天睿的身边,看着他们卖力地表演。 看看,真是比tvb的年终大戏还精彩。 108 豪门撕逼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连空气中都飘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木舅舅很不屑地瞄了窦婉儿一眼,特别看不惯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窦婉儿挽着景老爷子的手,“爷爷,你最疼我了,对不对?你不是常说让我做你的孙媳妇吗?你不许反悔哟!” 木家和她同辈的亲戚纷纷露出鄙夷的眼神。 上次和她起争执的一个男生,更是直截了当地骂了句:“不要脸!” 她转过头,看着那个戴着眼镜,长满雀斑的男生,“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大家的不满。 毕竟站在客厅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身份,她这句话甚至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骂过了头,于是她迅速转移话题。 “爷爷,连他们木氏的小辈都欺负我,这是看不起我们窦氏吗?” 她把矛盾升级到氏族间的争斗,这一下子两边的亲戚都不安分起来。 雀斑男是木舅舅的儿子,在他爸的暗中授意下,自然吵得最凶。 “你们窦氏就是靠皮肉生意起家的烂货,连攀上景家的机会都是睡出来的。当婊子还立牌坊,真是恶心!” 夏冷心听完如此犀利的骂战,顿时又被刷新了世界观。 她悄悄地拉了拉景天睿的手。 他立马就心领神会,然后低下头,缓缓地靠向她。 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地问道:“他们这样吵,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勾唇一笑,眼里的寒光一扫而过,“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习惯就好,你也不用理他们。因为除了过年和家族会议,大家平时很少碰面。” “哦。” 听到他这样说,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然后用大拇指摩挲着细嫩的手背。 “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在。” 听到他的承诺,她的心里顿时暖暖的,心中不安的情绪也瞬间消失不见。 2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似乎忘记了大家还在客厅里继续撕逼。 窦婉儿的妈妈叉着腰,一眨眼就冲到雀斑男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小四眼儿,你怎么跟你爸爸一样,满口喷粪呀?长得丑就算了,还素质低下。” “谁素质低下了?你赶紧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大白天的,不要出来吓人!” 木舅舅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十分不满她对自己儿子的侮辱。 接着,他又抬起手,指着窦婉儿,“窦氏就没个正经的玩意儿,不仅私下里喜欢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表面上还不要脸地装娇女,你们真是一脉相承。” “姓木的,你们家的破烂事难道少了吗?当初,木云与简私奔……” “够了!” 景老爷子使劲儿杵着龙头拐杖,怒气正盛,把窦婉儿的妈妈当场就震住了。 她不敢继续下面的话,其他人也纷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简是景天睿的母亲,而木云带着她私奔时,出了严重的车祸,导致木云当场死亡,而她也受了重伤。 这是景家的丑闻,也是景家无法抹去,但又极力想掩埋的秘密。 如今被口没遮拦地翻出来,自然会让景老爷子大发雷霆。夏冷心偷偷地看了看boss的脸,发现他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拼命地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戾气。 她咬了咬唇,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想用自己的拥抱给他一点儿安慰。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冰冷,和以往不同,琥珀色的眼睛里藏着的凄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伤了冷然的面具。 她靠在他的胸膛,然后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只想与他靠得更近,再近一点儿。 他收起自己泄露出来的负面情绪,然后扬起一抹暖心的笑意,摸摸她的头,“我没事。” 她抬起头,见他已经恢复正常,面上无波。 深吸一口气,然后放开他。 他走到景老爷子的身边,用只有2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两句。 听完后,盛怒中景老爷子才缓缓地点点头,脸上的怒色也渐渐淡去。 boss一步步地走向窦婉儿,带着无形的压迫,让她本能地往后挪了两步。 但是后面是沙发,她无路可退,只好腆着脸求饶,“睿哥哥……” 窦婉儿的妈妈连忙冲上前,挤到他们之间,将女儿挡在身后,然后激动地大声嚷道:“怎么,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告诉你,没门儿!” 窦婉儿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妈妈,你误会了。睿哥哥不会欺负我们……” “你没看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么?恨不得当场要了我们的小命。” 她叉着腰,继续胡搅蛮缠,“是,你是景家继承人,你的血统高贵,我们都是贱命!” “闹够了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景老爷子突然发话,然后指了指门口,“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她顿时傻眼,景老爷子这是要把窦氏从景家的关系里除名啊。 她慌忙跑到景老爷子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老爷子,我们错了!别赶我们走,求求你……” 他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挥挥手,执意让她们离开。 为了让其他人不再拿当年的事情做文章,从而威胁到景天睿的地位,今天必须杀鸡儆猴。 让他们明白,如果再搬弄是非,后果就会很严重,下场也会很惨。 “来人,把她们请出去!” 景老爷子心意已决,看也不看她们,直接叫人来把她们带走。 窦婉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不甘心,想去抓景天睿的手。 可惜还没有碰到,他就开口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念在你们之前与景家的关系上,你犯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执意要与景家作对,我不介意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的动作一顿,震惊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他真的全部都知道。 太可怕了,他居然能把自己作为诱饵,利用她设的局,然后把她也套进去。 她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到最后却全盘皆输。 她大受打击,垂头丧气地走向大门。 窦氏的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离开,剩下的木氏还有几个小氏族通通都不敢再放肆。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景老爷子面露威严,杵着龙头拐杖,站在大厅中央,用锐利的眼神在他们的身上溜了一圈。 他们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步上窦氏的后尘,逞口舌之快,结果却被扫地出门,什么都没有得到就滚蛋了。 “既然没话可说,那今后就别再拿过去的事做文章。家和万事兴,谁要是再乱嚼舌根,搬弄是非,闹得景家不安宁,下场就和窦氏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老爷子说的是,我们都听老爷子的。” 木舅舅一改之前的态度,点头哈腰地站在老爷子面前,郑重地许下承诺。 其他几个小氏族的带头人也纷纷附和,都表示愿意听从老爷子的安排。 面对戏剧化的转折,夏冷心眨眨眼睛,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景天睿。 他走过来,牵着她的手,然后捏捏她的脸,“又傻了?” 她拉下他的手,有些气恼地横他一眼,“不许捏我的脸。” “不能捏?那亲一下总可以吧?” 说着,他就朝白皙如玉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又羞又恼,但碍于其他人还在场,只能暗自挠了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结果boss皮厚,根本无关痛痒。 发现她的攻击毫无用处,她气呼呼地偏过头,不愿意理他。 “生气了?” 他贴在她的耳边,趁着没人,放肆地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没想到boss大人的调戏模式又升级了。 她红着脸,连耳朵上也染满娇羞的颜色。 “你……你就会欺负我!” 磕磕巴巴地,连反击的话都显得没有杀伤力,反而令人更加想欺负她。 他忍住再次伸手捏她的脸的冲动,拉过她的手,讨好地说道:“乖,晚上回房就换你来欺负我,好不好?” “好个……” 屁,难听的那个字,她没有机会说出口。 因为boss大人直接用吻堵住了她的嘴,霸气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还未离开的外戚都见证了这一幕浪漫之吻。 景老爷子无比安慰地看在眼里,祈祷着景家能尽快地迎来新生命。 如果夏冷心知道他们的接吻,已经被老爷子脑补成子孙满堂的场面,她一定会亲自挖个坑儿,然后把自己埋掉。 太丢脸了! 她喘着气,推开2人的距离。 偏过头一看,大厅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呢?” “当然是被爷爷赶走咯。” 他牵着她的手,然后朝饭厅走去。 走到饭厅,就见景老爷子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他们的到来。 “心丫头,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 他对他们招招手,眼里全是慈爱。 桌上都是夏冷心喜欢的菜,芝士焗虾和糖醋排骨基本上是标配。 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细细地咬上一口。 甜度适中,化渣的口感,让舌尖体会到美食的顶级享受。 景老爷子笑道:“好吃吗?” 她舔了舔嘴唇,“嗯,好吃!” “看来睿小子的努力没白费呀。当年,他为了学这道菜可是烧糊了几十只锅呢!” “爷爷!” boss有些别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109 少年的秘密 景天睿冷着脸,但是耳朵上的淡淡红晕出卖了心底的别扭。 他夹了1块糖醋排骨放在夏冷心的碗里。 “快点儿吃!”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躁,害得夏冷心跟着一阵紧张,筷子一滑,刚夹起的排骨就掉到了桌面上。 洁白的餐布被糖醋排骨烙下一团黏糊糊、脏兮兮的印记。 这下子心里更慌,夏冷心手忙脚乱地拿起纸巾,准备捡起掉落的糖醋排骨,然后扔到渣盘里。 boss的眉头一皱,“你别动,佣人会来处理。” 听到他这样说,她只好拿着纸巾呆愣在那里,顿时陷入捡与不捡的尴尬之中。 “睿小子,对媳妇儿要体贴,你凶她干嘛?” 说完,景老爷子又转头叫来守在饭厅门外的佣人,让她们赶紧清理。 收拾完后,佣人们陆续退下。 进餐继续,景老爷子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僵,于是又安慰了夏冷心几句。 “心丫头,别理他。待会儿,爷爷把他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 “爷爷!” boss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景老爷子完全忽视掉他的强烈不满,继续笑着对夏冷心说道:“心丫头,我还珍藏了睿小子以前光屁股的照片,想看吗?” 夏冷心抽了抽嘴角,竟是无言以对。 boss放下筷子,表示抗议。 “爷爷,那些照片不是都销毁了吗?” “是啊,还是当着你的面销毁的,难道你忘记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但是你备份了,是不是?” “怎么可能,我说话算话,原件和备份都销毁了。” “那为什么还有?” boss很不爽地看着景老爷子,觉得自己被他欺骗了。 “值得珍藏的照片当然得放在保险柜里,怎么可能让你看见?我可是专门留存下来,打算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孙媳妇呢。” 景老爷子放下筷子,然后站起身,“心丫头,你先慢慢吃,我去给你拿照片。” 说完,他就哼着小曲,愉快地走出饭厅。 望着他的背影,boss不满地轻哼一声,然后又看向夏冷心,“你不准看!” 她横了他一眼,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 “不就是光屁股的照片嘛,又不是没有见过。” “你真的见过吗?” boss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耀着好看的流光。 夏冷心的脸一红,连忙低下头,用筷子用力地戳着糖醋排骨。 她每次都被他压着,耳鬓厮磨间带来的酥麻感,早就让她沉沦在他的火热之中,哪里还有精力去欣赏其他的美景? 虽然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但内心依旧是个很保守传统的女生。 在成为boss的女人之前,即使在事业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接受潜规则,靠出卖身体上位。 所以和boss之间,她始终处于被动的位置,别说是主动,甚至连boss裹着浴巾的画面,她都不好意思多看两眼。 “别看照片了,我晚上脱给你看,好不好?” boss移动板凳,然后坐在她的旁边,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躲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然后羞恼地看向他。 “我就喜欢看你小时候的。” 他把手肘靠在桌上,然后撑着头,“小时候照片有什么好看的?一根豆芽苗,都没有长成熟。” 轻描淡写的话却带着几丝调戏的意味,让她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如此娇羞的模样,让boss又想起她在自己身下绽放的霎那光华。 如果不是想到爷爷还要拿照片过来,他真的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 没错,处于节操掉血模式的boss就是这样滴拉轰。 在以后的日子里,夏冷心会渐渐地发现,boss扑倒她的频率,还有地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地刷新纪录。 当然这是后话,至少没有变身的boss,让她毫无危机意识。 “心丫头,来,给你。这可是爷爷送你的礼物,高清无码版,回房慢慢欣赏吧。” 景老爷子就是个老顽童,如同献宝一般,把相册递到夏冷心的手里。 然后又偷偷地看了眼景天睿,“你可要把它藏好了,别让他抢去销毁了哟。” 夏冷心扑哧一笑,然后也偷瞄了景天睿一眼,随口答道:“好,我一定会把它藏好。” 景老爷子露出得意的笑,然后杵着拐杖慢悠悠地离开了。 饭厅里就只剩下她和他。 她抱着相册,有些防备地看向他,“这是我的,你不许抢哟!” 他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放心,不会抢,连我都是你的,还会去抢这几张照片吗?” 她瞪他一眼,但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心间的那朵花,正用最美的姿态盛开着。 boss对她的宠溺,还有沁入心田的甜言蜜语,像是阳光和空气,滋养了她的世界。 “吃好了吗?” 他伸出手,将几缕散落的头发挽到她的耳后。 她点点头,然后把相册紧紧地抱着怀里,仿佛那是最贵重的珍宝。 他有些好笑地戳戳她的额头,“都说了不会抢你的。” “那你发誓,不,还是拉钩好了。” 她伸出小拇指,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得十分认真。 “好。” 他也伸出小拇指,然后勾上她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完成仪式,她终于扬起春暖花开的笑。 “这下可以走了吧?” 他牵起她的手,散步到景家的牧场。 虽然天气渐凉,但是午间的日头仍然有点儿晒人。 走了一会儿,夏冷心的额头上就冒出一层薄汗。 “累吗?” 他拿出手帕,细细地替她把汗擦掉。 她摇摇头,然后拉着他,走到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坪上坐下。 牧场很宽阔,只要停在一处,阵阵的凉风吹在皮肤上,舒服让人想躺在草坪上睡一觉。 于是,她趴在草坪上,打开相册盒子,取出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小时候的boss漂亮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长相应该偏向他的母亲,特别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当盛满宠溺的时候,宛如茶卡盐湖的天空之镜,充满美轮美奂的神秘,让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景老爷子制作相册的时候很细心,每一张照片都有附言,而且完全是由他亲自手写完成。 “爷爷很爱你。” 她偏过头,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 “嗯。” 他用手抚过那些只字片语,心里涌动着的情绪除了感动,还有对景老爷子的复杂情绪。 “哇,真的是高清无码版呀!” 她忍住笑意,然后翻开那张他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递到他的面前。 他抖了抖嘴角,“你要是敢笑,我就让你在这里高清无码版。” 她连忙捂住嘴,拼命忍住,虽然憋得很难受。 好不容易才把憋笑消化在肚子里,她又继续翻看相册。 照片上十五六岁的boss,他穿着华丽的贵族校服,表情却是冷冰冰的,连眼里的颜色都黯淡无光。 她仔细看着照片的人,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是黑色,那里面甚至藏着渗人的戾气。 “你的眼睛……” 她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他。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眼睛的颜色却不同呢? “光线问题。” 说完,他就关上相册,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往回走。 回到主宅,因为上次的大火,boss的房间还在重新装修,所以他理直气壮地住进了她的房间。 关上门,他拿过她手中的相册,随手扔到一旁的桌上。 “你怎么乱扔我的东西呀?” 她正要去捡相册,却被他一把推到门板上。 大概是因为背光的关系,琥珀色的眼睛居然变成了黑色。 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喘着气,像是拼命在隐忍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我没事。”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眼睛又恢复成了琥珀色。 也许是看错了吧? 她捂着胸口,那里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我去洗澡,你要一起吗?” 他勾起她的下巴,露出一副就爱戏弄你的模样,让她又羞又恼,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见她的脸红扑扑地,像是一个诱人的红苹果,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不住,低下头就轻咬了一口。 她连忙捂住脸,那里还残留着他咬过的水痕。 “你……你……” 结结巴巴半天,她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兔子被惹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于是,boss暂时放开她,径直朝浴室走去。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夏冷心看了一眼浴室门,然后拿起桌上的相册。 翻开相册,再次翻到那一页。 那时的boss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但是俊美的轮廓已经大致成型。 精致的五官像是上帝的杰作,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是的,没有人情味儿,尽管美得天妒人怨,也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boss,那时的他顶多只是高冷,拒人千里。 可是相册里的少年,却浑身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寒意,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妖兽。 似乎只要他一不高兴,眨眼就能把人撕碎。 毫不掩饰的戾气,那真的是boss吗? 110 另一个Boss 就像被阳光照射的物体,光明的背后必定是阴暗面。 人性,同样如此。 托尔斯泰说过,人都有两面性,一个兽性的我和一个人性的我。 如果说照片里的那个少年,就是boss极力隐藏的秘密,那么夏冷心真的能够接受另一个boss的存在吗? 她伸出手,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 照片上的人似乎离她很远,又似乎很近。 一种矛盾的情绪萦绕在心间,让她纠结地紧蹙着眉头。 浴室里,景天睿站在蓬头下,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 晶莹的水痕顺着紧致的肌肉纹理,不断地流淌着。 他低着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右手撑在洁白的瓷砖上,一动不动。 12年前,他刚满15岁,在贵族学校里也不和其他人打交道,独自上学,独自吃饭。 和其他同龄人不同,他躲避人群,不是因为孤僻,而是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谁也不知道,在他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格。 而他也是在某一天的早晨醒来,发现自己满手是血,才渐渐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失控。 刚开始,他只是晚上失去记忆,再后来情况就变得更加严重。 他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但是,他的恐慌并没有缓解这种状况,反而让另外一个人格钻了空子,取得了更多的机会来占用这具身体。 也许是他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所以对方也开始堂而皇之地操控着身体,而不再遮掩。 对方自称s,在没有操控身体的时候,经常还会和他聊上几句。 “你的生活真是无趣,每天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就没有一点儿刺激好玩的事情。” 听到s的话,他一般都不会回应。 反倒是s毫不在意,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15岁的景天睿拥有挺拔的身材,长相清俊,加上学霸的身份,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即使他始终保持冷冰冰的状态,也阻挡不住胆大的女生给他递情书。 “那个女生长得前凸后翘,手感不错的样子,试试?” s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通常,他都会直接忽略掉,但是那一次,他却回了一句,“我不喜欢那种。” s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茫然地看着清透、明亮的天空,一直沉默不语,隔了很久才回道:“干净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干净的……” 后来他才知道,s居然参加了一个名叫“butcher”的组织,中文又叫屠夫。 顾名思义,这就是一个以杀戮为乐的组织。 成员全是豪门子弟,每次的活动都由影子牵线,大家碰头时都带着白色的无脸面具。 彼此都不认识对方,活动结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般猎杀地点会设置在森林,或者极偏僻的地方。 影子会事先捕捉若干只珍禽异兽,再将它们放进捕猎场,然后成为会员进行杀戮游戏的目标。 血腥、残酷的杀戮游戏充满刺激,让这些豪门子弟们在追逐中产生了疯狂的快感。 可是时间一长,会员们渐渐地对猎兽没有了新鲜感。 于是,影子策划了一场杀戮盛宴。 那天,“屠夫”的成员都收到1封邮件。 邮件写明了地点,时间。 最后附上一句:我们用完美的杀戮艺术结束了“屠夫”的旅程,但是“屠夫”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愿与众教徒同在。 s按照指示去了。 景天睿虽然被s抢去身体的控制权,意识却是清醒的,但后来他无比后悔,宁可当时没见过那场人间悲剧。 影子是个神秘的角色,他总是带着鬼王的面具,这次也不例外。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屠夫”的成员不仅会戴着面具,还会安装变声器。 所以,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影子是男是女? 他领着大家杀进慕家的宅院。 宅院遭到全面封锁。 慕家,20多口人全部被下了药。 他们无处可逃,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一夜之间,慕家遭到血洗灭门的惨案,震惊了整个贵圈。 “屠夫”也随之消失,似乎一切都只是个江湖传说。 其实,“屠夫”里的那些孩子,动手的很少,大家都以为是猎杀动物,没想到会是杀人。 s当时也震惊了,趁着他愣神的空隙,景天睿抢回了控制权。 再后来,景天睿就被送进了疗养院进行心理治疗。 期间,s没再出现过。 但是,他却遇到了慕家的幸存者——慕羽葵。 他当时正坐在桌子上画画。 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生被医生带了进来。 “你好,可以让她坐在你的旁边吗?” 医生带着亲和的笑容,将女生拉到他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阿葵,然后又看了一眼医生,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画画。 医生有点儿尴尬,然后又转头看向阿葵,“要不我们换个位子好不好?” 阿葵没有看医生,只是直直地盯着景天睿,然后拉开椅子,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 2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都相安无事。 医生淡淡地笑了笑,见他们之间的气氛融洽,就放心地走开了。 “谢谢你。” 阿葵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被药物伤的。 他紧蹙着眉头,抬眼看向她。 他没回应她,然后转过头,继续画画。 她也不再开口,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的画。 在疗养院的日子很简单,也很漫长。 但对于心理病人来说,修身养性的环境有助于缓解病情。 没多久,阿葵就被人接走了,他也回到了景家。 因为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没必要再去贵族学校消磨时间,而是开始了紧张的家族培训。 忙碌的课程很累人,却也很充实。 “少爷,老爷说c城的收购案交给你来处理。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们下午就能飞过去。” 助理拿着行程表,站在一旁,向景天睿报告着。 这是景老爷子对他的考验,也是他第一次以景家当家人的身份参与谈判。“订1张上午的机票,我先飞过去。你们准备好材料,下午就赶紧跟过来。” 他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然后就朝外面走去。 拖着简单的行李,他就来到了机场。 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他戴上魔声耳机,然后拿出平板,浏览着收购公司的资料。 “你好,请问你会中文吗?” 一个女生站在的面前,挥了挥手。 他抬起头,当即就愣了一下。 女生笑得纯净而柔软,“对不起,我和经纪人走散了。你能帮助我吗?” 见他一脸茫然的表情,她突然垂头丧气地嘀咕着,“不是说中国人遍布全天下吗?为什么在这里连个会中文的人都没有啊?” “你再说一遍。” 他取下耳机,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里面闪耀的光让他移不开眼。 “太好了!你居然会中文,我还以为自己完蛋了呢。” 她从拿出背包里的机票,然后激动地指着上面的时间,“我是坐这趟飞机,但是广播里放的全是鸟语,根本听不懂嘛。” 他抖了抖嘴角,看着上面的航班号,“我们是同一班飞机。” 她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老天果然没有抛弃她。 于是,她兴奋地冲上去拥抱了一下他。 他没想到她会突袭,鼻尖里全是少女独有的芳香。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女生。 脸微微发热,甚至连脑袋里都出现短暂的空白。 “冷心,你怎么到处跑?大家都找你找疯了。” 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的男子快速地走过来,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景天睿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只手,莫名地觉得很碍眼。 “都怪你们走得太快啦,欺负我的腿短,走得慢,是吧?” 她不满地嘟着嘴,然后转过身。 男子揽过她的肩,“别生气了,等会儿下了飞机,我们就去吃火锅,好不好?” “真的?” 她回头看着男子。 “嗯。” 男子微笑着点点头。 “我要吃新鲜毛肚、澳洲牛舌、牛脊髓、滑牛肉……” 她噼里啪啦地报了一串菜名。 景天睿一听,再次眉头紧皱,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下了飞机,来接机的工作人员连忙走上前,接过他的行李。 “少爷,你是先回酒店,还是先去公司呢?” “先去公司吧。” 星宇娱乐是一间名不转经传的公司,在娱乐圈小有名气,捧红了很多艺人,但是最后却通通被大的娱乐公司挖了墙脚。 圈内人都戏称它是人才培养基地。 景天睿收购的第一家公司就是它。 走进公司,走廊的墙壁上全是公司艺人的海报。 唯有一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广告《angel》的宣传海报。 海报上是夏冷心。 她一身天使打扮,张开洁白的翅膀,笑得纯净而柔软,似乎充满着圣洁的能量,能将一切冰冷瞬间融化。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层圣洁的光芒,安宁而美好。 111 爱的温度 “景少,你好!” 星宇娱乐的陆总笑脸相迎,知道他要来,还特意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一直候着。 虽然那时的景天睿还未满16岁,但是浑身散发出的冷厉之气,让人丝毫不敢怠慢。 陆总伸出手,准备和他握手。 他却没有回应,而是抬了抬下巴,“她叫什么?” 陆总有些尴尬,手停在空中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收回。 “她是谁?” 陆总不是反应慢,而是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搞得有些茫然。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抬起手,指着那张《angle》的广告海报。 “哦,那是夏冷心,刚拍完天使的广告就火了。现在,男女老少都超爱她,把她叫做angle。” 说起夏冷心,陆总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豪感,像是自家的女儿变成大明星一般,巴不得到处宣扬一番。 “嗯。” 他转过身,然后朝办公室走去,仿佛是在自己的地盘。 这时,陆总有些不乐意了。 公司还没有完成收购呢,这个小子就拽成这样,要是完成收购,还不把他的员工朝死里虐? 景天睿坐在沙发上,然后拿出一份拟好的合同,“之前谈好的收购价可以翻一倍,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收购价谁都想越多越好,但是陆总还是犹豫了一下,“钱,我们都想赚,但是我们更在意公司旗下的艺人和员工,所以收购价是建立在保证不裁员的基础上,如果你……” “放心,我不会裁员,除了更换公司的名字以外,人员配置不会改动,包括会继续聘请你担任ceo。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插手你们的正常运作。” 听到他这样说,陆总更是提心吊胆了。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紧抿着嘴角,望着墙壁上的天使海报,隔了许久,才缓缓启唇,“我要她。” 陆总的心里一紧,暗自着急,急得眉毛都纠缠在了一起。 “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们只要随时将她的动向报告给我就好。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可是……” 陆总十分为难地看着他。 他挑了挑眉,“怎么?” “要不还是按照之前谈好的收购价吧?” 陆总摸了摸额头的汗,觉得事情变得很棘手。 他冷着脸,“什么意思?” “夏冷心是我的合伙人挖掘培养起来的,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做主。” “既然你无法做主,那下次换个能做主的人和我谈。” 说完,他就站起身,带着公司的助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出星宇娱乐的办公楼,景天睿就交代助理,“你去查一查他的合伙人是谁,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 助理点点头,连忙联系有关人员去调查。 “现在送你去酒店吗?” 助理打完电话,转头看着他。 他揉了揉眉心,刚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一个欢快的女声。 “彦一,西街又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们晚上去吃,好不好?” 他抬眼望去,就看见夏冷心挽着一个温柔清俊的男人,仔细一看,就是在机场遇见的那个男人。 彦一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然后伸手摸摸她的头。 “好,你说了算。” “彦一,你最好了!” 她撒娇地抱住他的腰,还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像只可爱的小猫。 望着他们走进电梯的身影,直到电梯门关上,景天睿才收回视线。 “少爷,遇到熟人了吗?” 助理见他盯着那几个人,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道冷厉的眼神射向助理,“管好自己的嘴。” 助理赶紧低下头,上前为他打开车门。 第二天,助理就把调查好的资料交到景天睿的手里。 他一页页地翻看着资料,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看完后,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 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收购谈判的团队昨晚已经抵达酒店,现在要去见他们吗?” 助理见识了景天睿的办事效率,还有杀伐果断的气势,所以根本不敢小看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 很快,景天睿就带着自己的团队,再次来到了星宇娱乐。 会议室里,双方的谈判团都做足了准备。 从收购价格,到管理细节,再到法律范围,每一项都是在唇枪舌战下,经过激烈的针锋相对才得出定论。 没有胜负,只有双赢,这才是收购案最佳的结局。 在所有的条款都谈定后,只剩下在合同上签字了。 景天睿却提出要和彦一当面单独谈。 他们究竟在总裁办公室里谈了些什么? 除了当事人,外人无从得知。 只知道他们出来后,合同做了修改,收购价直接翻了两倍。 从此,星宇娱乐更名盛世娱乐。 2年后,赫然爆出“国民天使”夏冷心恋上经纪人的丑闻。 言辞极其刻薄,说夏冷心只有14岁,却插足别人的婚姻,还附上她偷吻经纪人的自拍照。 这个新闻直接导致她的事业一落千丈。 因为形象受损,广告商纷纷要求终止合同,并且拆掉了所有在户外的大型广告。 然后整整10年,她都在娱乐圈里不温不火地熬着。 直到和boss签下宠物合约,她的事业才渐渐地出现转机。 似乎在冥冥之中,她都逃脱不了和boss的相遇。 他的霸道,他的宠溺,仿若一张无形的网,细细密密地,将她网住,让她无处可逃。 她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脸。 过去的他是怎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爱他,就要接受他的缺点和不完美。 于是,她放下相册,然后一步步地走向浴室。 举起手,用力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砰砰跳的心儿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只有嗡嗡作响的慌乱,还有血液快速流淌的声音。 她抖着手,抚上景天睿的脸。 岁月让他更加成熟,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上去俊美无俦,深邃的眼睛宛如大海一般,让人沉迷其中。 四周的水汽萦绕满室,慌乱的心跳开始变得缠绵,像是慢性的毒蔓延至四肢,使不出力气,甚至都快要站不住。 她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皮肤上的水痕带来丝丝凉意,但是紧接着身体的热力传来。 “你在干嘛?”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她抬起头,眸子里罩着一层薄雾,迷迷蒙蒙地,宛如清晨时分笼罩在雾里的青莲。 一丝丝春意盎然的情意荡漾开来。 白色的衣裙被水流绘画成若隐若现的风光。 此情此景,终于让boss爆了一句,“妖精!” 他将她抱到洗手台上,然后撕开一切阻挡他的障碍,心里只想着,要她,狠狠地要她。 满室的春光散布在水汽里,更添了几分旖旎。 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温度里,夏冷心终于喊出了最真实的念头。 “我爱你。” 她本来就害羞,现在却要主动说出这三个字,的确是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他捧着她的脸,眼里闪过欣喜的流光,“再说一遍。” 她只好红着脸,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他第一次笑得这么春暖花开,好似整个世界都因为她而鲜活起来。 “我想要你。” 说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爱的宣泄。 在晕过去之前,夏冷心想的却是,今后绝对不能再对boss说那个三个字。 那三个字哪里是爱的告白?根本就是兴奋剂。 boss就跟打了鸡血一样,y的地点换了好几个,方式更是多种多样,折磨得她的腰都快断了。 当晨光照进房间,淡金色的光芒宛如温柔的纱,铺在洁白细嫩的后背上。 她动了动睫毛,被暖暖的温度抚慰得不想睁开眼。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沿着腰线来回游走。 一阵阵的酥麻感再次传遍全身。 她只好娇声地求饶,“别闹,我好累。” 看着白皙的皮肤留下点点的红印,还有一些青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总是控制不好力道,每次见到她潮红的脸,就会愈加地疯狂,有时难免就要得狠了些。 “今天,你想去哪里玩?你来f国,我都没有陪你好好转一转呢。” 他侧着身,用右手撑着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嘀咕着,“昨晚玩得那么嗨,今天哪里还有力气出去玩呀?你当我是充气娃娃,压了一晚上,第二天打点气,又能满天飞了咩?” 他捏捏她的脸,“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哼,我说的是心里话。” “好吧,既然你不想出门,那我们就继续呆在房间里玩,好吗?” 他勾起嘴角,坏坏的眼神足以让人蛋疼菊紧。 她连忙爬起身,“天气这么好,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机会,错过的话,多遗憾呀!” 说着,就冲进浴室。 她关上门,然后站在蓬头下,一打开开关,水流瞬间就喷涌而出。 晶莹的水痕不断地冲刷着白皙光滑的皮肤,但是残留在上面的痕迹却无法消退。 一想到昨晚在浴室里的疯狂,她禁不住又是一阵脸红。 她的每一次颤栗都是因为爱他。 她在巅峰时的快乐,都是他给予的,这种满足感让她安心。 她想,他也是爱她的吧? 112 幸福摩天轮 f国的童话主题公园拥有全球最丰富的游乐设施,还有娱乐项目设计。 比如12星座宫的神话、一千零一夜,还有各种叫得上名字的童话,在这里都会有体现。 无论是修建的城堡,还是雕塑,每一处都充满着童话味儿。 游客在这里能忘掉烦恼,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只有简单的快乐与之相伴。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着全球最大的摩天轮。 幸福摩天轮的传说流传已久,为了获得上天的祝福,很多恋人都慕名而来。 夏冷心的手被紧紧地握在景天睿的大手中。 2人站在摩天轮下,然后抬头望去。 “哇,真的好高呀!” 夏冷心用手摁住顶在脑袋上的大帽子,不然一仰头,帽子就会掉到地上。 今天,她打扮得像是优雅的公主。 白色的连衣蓬蓬裙,上面是黑色的波点图案,看上去透着淡雅的气质,又不失小女人的可爱。 脚上是一双镶钻的水晶鞋,与脖子上的钻石天使吊坠遥相呼应。 为了配合她的装束,boss还特意穿上白色的手工衬衣,一身简约的定制时装,让他看上去更加帅气有型。 他们亲密地站在一起,引来无数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我们要去坐那个吗?” 夏冷心显得格外地兴奋,眼里闪耀的流光十分惊艳。 小时候,她一直想坐那个,可惜从来都没有人陪自己去。 boss拿出手帕,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要排很长的队,你受得了吗?” 这个摩天轮只接受现场买票,而且是实名制,所以不允许插队。 要想坐,就得乖乖地去排队。 人很多,但是大家都心甘情愿地盯着大太阳,有条不紊地排着队,耐心地等待着。 最后情侣在离开时候,还将获得一对幸福心对戒。 男生和女生的对戒刚好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一箭穿心的造型。 “好浪漫呀。我们去坐那个,好不好?” 望着夏冷心期待的表情,boss大人除了宠溺,还是宠溺。 他捏捏她的脸,“好,待会儿站累了可不许抱怨。” 她连忙举手发誓,“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 于是,他牵走她的手,走到队伍的最后,加入到了排队的大军当中。 “姐姐,你长得好像一个明星。你是明星吗?” 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他们回过头,只见后面站着个十来岁的小萝莉。 夏冷心摇摇头,“好多人都说我长着一张明星脸呢。” “你的男朋友好帅、好温柔哟。” 小萝莉一脸的羡慕,刚才景天睿替夏冷心擦汗的那一幕真的超暖心。 “哼,那都是为了把女生骗上床的小把戏。” 有个表情酷酷的男生站在她的身边,然后扬着下巴看着小萝莉。 “你的脑袋里能不能多装一些正能量的东西啊?” 小萝莉叉着腰,很不满意他的插嘴。 “只是想告诉你,跟着像我这样的男人才最安全。” 男生双手抱胸,傲娇地看着她。 她气呼呼地跺着脚,“你不要脸!” “只要能和你一起,还要脸来做什么?” 一听这话,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夏冷心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boss的手臂,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追女生的呀?” “我只追过你。” 他深深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情意。 她也被他的直白弄得满脸通红。 2个女生都害羞地低着头,反倒是2个男生在一旁闲聊起来。 “你的女朋友长得挺漂亮。” “嗯,谢谢。” “你也长得挺帅。” “嗯,谢谢。” “你们看上去郎才女貌,很相配。” “嗯,谢谢。” “好了,该你了。” 男生挑了挑眉,然后看向boss,期待着他的礼尚往来。 boss和夏冷心的嘴角同时都抖了抖。 小萝莉见状,朝他们尴尬一笑,“他是开玩笑的,你们不用理会他。” 男生不高兴地偏过头。 气氛有点儿僵,幸亏很快就轮到了夏冷心他们。 工作人员拿起识别仪,在他们的身份手圈上扫了扫。 哔地一声,认证通过。 他们迅速登上摩天轮的包厢。 随着机器的转动,他们的包厢缓缓地升到高处。 “哇,真的好漂亮!” 夏冷心开心得像个孩子,跪在座位上,然后双手紧贴着玻璃,对着窗外的风景兴奋得大喊大叫。 叫了一会儿,她却发现身后很安静。 转过身,只见景天睿坐在对面的板凳上,始终低着头,双手紧握地蜷在腿上。 她走到他的身边,然后蹲下身,握着他的手。 “你没事吧?” 他苍白着脸,然后摇摇头。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见他的状态好差,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他继续摇头。 傲娇的boss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弱点? 他才不要告诉她自己有恐高症呢。 “你是不是有恐高症?” 夏冷心一击即中,一猜就猜到了他的症结。 他郁闷地低着头,觉得丢脸极了。 她了然地一笑,然后站起身,与他额头对额头。 “我听说,这种症状只要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她拉起他的手,围上在她的细腰。 接着,她又跨/坐在他的腿上。 轻轻地抬起他的下巴,她学着电视剧里女土匪的语气,“爷,来给妞笑一个!” 他的大手正好放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挠,立即引来她的惊呼。 “呀,你怎么玩偷袭啊?” “不是你说要转移注意力吗?” “那有效果吗?” 她见他的脸色比刚才要好,于是稍微安心一点儿。 他收紧手臂,与她贴合在一起,然后将头埋在她的柔软里。 boss一旦撒娇示弱的模式,就会变得十分可爱,像是邪萌的哈士奇。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浑身释放着温柔的气息。 包厢里一片温馨,浓浓的暖意在空气里蔓延。 “你相信那个传说吗?” 夏冷心望向窗外,外面居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 细雨打在玻璃上,溅起晶莹的水点。 “我更相信自己。” 他抬头,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地变成黑色。 “你的眼睛……” “嘘。” 他用食指抵住她的红唇。 “别说话,否则传说就不灵了。” 他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嫩唇,不多时,它就染上娇艳的颜色。 “你是我最先发现的,所以你应该是属于我的。” 趁着她愣神的空隙,他已经吻上她的唇。 此时,摩天轮正好抵达最高点。 包厢四周的彩灯瞬间被点亮,五颜六色,令人炫目。 窗外的雨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熟悉的味道,却又有一些不同。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强势的主导。 “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于是,她只好睁开眼,缓缓地看向他。 他的眼中是如深渊一般的黑色,里面的漩涡好似要将她吞噬才甘心。 “叫我s。” 她紧蹙着眉头,咬着唇,迟迟都不肯开口。 他不耐烦地再次啃上她的唇。 “叫我的名字。” 他使劲儿地捏着她的下巴,态度霸道又蛮横。 “睿……” “叫s!” 手劲加重,让夏冷心不禁痛呼出声。 见她难受,他稍微减掉一些力道。 “s……” 她妥协地喊了一声他的新外号。 对于她来说,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他依旧是他。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终于露出愉悦的笑,黑色的眸子里宛如夏夜的星辰,迷人而又炫目。 他们的包厢随着摩天轮的转动而缓缓地降落。 抵达终点的时候,她赶紧从他的身上跳开。 门一开,她就迅速地跑了出去。 没跑几步,boss就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跑那么快干嘛?” 他的眼睛又恢复成了琥珀色,里面全是对她的担心。 她顿了一下,然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当然是去躲雨啊!” “跟着我。” 他拉着她的手,朝游客中心跑去。 突来的大雨,困住了很多游客,大家只好呆在游客中心的大厅里,无奈地等待雨停。 “姐姐,好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小萝莉朝他们挥挥手,然后乐颠颠地跑到他们的面前。 男生跟在她的身后,似乎心情很不好。 “我去给你们买水。” boss见她被淋湿,打算去找超市买些干毛巾。 “我也去。” 男生跟着他来到超市。 见他买什么,男生也都跟着拿了一份。 “对了,你们在摩天轮上接吻了吗?” 男生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boss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表情有点茫然。 “不记得了。” “靠,亲了就是亲了,没亲就是没亲。玩什么失忆啊?” 男生撇撇嘴,似乎很满意他的敷衍。 他紧抿着嘴角,回想起夏冷心的反应,心里顿时腾起隐隐的不安。 “哼,她居然不让我亲,这是什么意思?” 男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实在是搞不清楚女生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boss挑了挑眉,“她不让你亲?” “是啊。我刚凑过去,她马上就偏过头去,根本不看我。” boss抖了抖嘴角,“你就没继续?” “她都不愿意,我还能怎么样?” 男生气哼哼地拿着东西去结账。 boss跟在后面,本来想给他支两招,但是看到少年独自烦恼着,似乎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成长需要时间。 他不能干预任何人的蜕变,正如当年的自己。 113 屠夫来了 景天睿结完账,提着袋子走出超市。 游客中心的大厅里人头攒动,避雨的人很多,都在焦急地等雨停。 可惜,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他找了半天,却不见夏冷心的身影。 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心头,他握紧手里的袋子,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 “喂,有人说好像看见她们跟着几个工作人员走了。我们要不要去问问看?” 男生喘着气,急得满头是汗。 景天睿扔到手里的袋子,然后拿出手机,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冷声说道:“让他马上把人送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你又把我妹妹弄丢了?” 他捏紧电话,“难道不是马修派人做的?” “既然他放了人,就会遵守承诺。” 电话那头的女声里带着笃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嗯,我知道了。” 说着,他就准备挂电话。 “她现在在哪里?” 阿葵的话语冷清,却还是泄露了心里的担心。 “我会把人找回来的。” 说完,他就挂掉电话,然后迅速地朝游客中心的监控室跑去。 男生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调出监控,他看见夏冷心和小萝莉被几个戴着卡通头套的人围着。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但是小萝莉看上去很开心,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 不过,镜头里的夏冷心却有一些纠结,她不安地东张西望着,可最后还是被小萝莉挽着手,跟着那群人走了。 根据监控的记录,她们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幻想馆的附近。 毕竟主题公园很大,所以监控的死角很多,如果对方故意绕开,很容易就会跟丢线索。 景天睿连忙赶过去,心里却是被越来越浓的不安笼罩着。 幻想馆分成好几个部分,其中以鬼屋最为出名。 但是在几年前,由于一场事故,鬼屋吓死了1个女生,所以被封锁至今。 还有传言说,荒废的鬼屋一到晚上就会传出女鬼的哭声,声声凄厉,令人心惊胆战。 “她们会在里面吗?” 只见鬼屋外杂草丛生,残破的黑色布帘挂在门口,跟随着风,诡异地翻动着。 一派阴森恐怖的气氛,不禁让男生的手脚冰凉,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寒意直冲脚底。 景天睿一把扯掉围在门口的黄色警戒线,迈着大长腿,眨眼间就消失在黑色的布帘后。 “等等我啊!” 男生大喊着,摇动脚步,赶紧追了上去。 “喂,你不害怕吗?” 男生挤到boss的身边。 因为光线太昏暗,他并没有发现boss的眼睛已经从琥珀色变成了黑色。 “闭嘴!” boss用手机的电筒光,仔细勘察着周围的环境。 男生紧紧地靠着他走,警惕地环顾四周,似乎暗处随时都能突然冒出一个妖怪来。 “离我远一点儿。” 他把男生推开,最厌恶女人贴着他,更别提是同性。 “切,拽什么?” 虽然男生的嘴上这么说,但是依旧没有离他太远,而是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救……救命啊!” 小萝莉扯开嗓子大喊着。 2人寻找声音冲过去,只见小萝莉被绑在十字架上,头发散乱,衣服上还有手臂上都是猩红的血。 男生赶紧替她解开绳子,将她从十字架上放下来。 “她在哪里?” boss压抑着心里翻滚的戾气,黑色的眼睛里腾起无法抑制的杀意。 “我……我……” 小萝莉捂着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男生抱住小萝莉,然后转身吼道:“她吓坏了,你那么凶干嘛?” “她在哪里?” boss再次重复了一遍,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坐在地上的2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电光火石间,他抬脚将男生踹到一旁,然后把小萝莉踹翻在地,再一脚踩上她的手腕。 似乎一用力,手腕就会被他踩得粉碎。 “啊!” 小萝莉痛苦地大叫着,哭得梨花带雨。 “你他妈疯了!” 男生冲上去,想要推开boss。 boss偏过头,“你要是敢动,我现在就踩断她的手。” 说着,他又加大力道,让踩在脚下的手再次经历新一波的折磨。 “啊!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小萝莉可怜兮兮地望着boss,大眼睛里盛满泪水,十分地惹人怜爱。 可惜,在他的眼里,一切伪装的东西都恶心。 “再不说实话,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他的耐心有限,翻涌的戾气已经快要彻底爆发出来。 “你是疯子!” 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小萝莉,男生又咬牙切齿地转过头,然后焦急地朝boss吼道。 “要是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会让你们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子!” 他狂躁地一踩,小萝莉的手腕应声断裂。 “啊!” 小萝莉几乎是吼得嘶声力竭。 她恶狠狠地看向他,“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他勾起唇,扬起讽刺的笑,“我没有动手,只是动脚而已。” 显然,她很不喜欢他的幽默。 她摸着断掉的手腕,然后轻哼出声,“你还真是狠,居然连女生都不放过。” 他将脚移开,“你会后悔招惹我的人。再问最后一遍,她在哪里?” 她缓缓地坐起身,“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你的衣服上和手臂上有血,但是没有伤口。”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她掩着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想知道这些血是谁的吗?” 面对她的挑衅,boss迅速蹲下身,怒不可恕地掐住她的脖子。 “快说,她在哪儿?” 他死死地卡住纤细的脖子,恨不得一把将它拧断。 “你放开她,我带你去!” 男生终于熬不住,赶紧冲过去拨开他的手。 他一放手,小萝莉才得以松口气。 她大口地喘着气,完全瘫坐在地上,连连咳嗽出声。 “带路。” boss站起身,冷冰冰地看向男生。 男生看看他,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小萝莉。 然后,带着他朝更深处的房间走去。 昏暗的路道上全是阴森恐怖的人偶,它们或肢体不全,或表情狰狞不堪,看上去十分渗人。 但boss此刻只担心夏冷心的安危。 越往里走,那种不安的情绪越是强烈。 “她就在里面。” 男生指了指摆在祭台上的棺材。 boss用力推开棺材的盖子,看到里面的人,顿时心里一紧。 夏冷心的手和脚都被绳子捆绑着,嘴里还塞着毛巾。 暴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脚上有很多道血痕,伤口不深,但全身是血,视觉冲击力很大。 他尽量小心翼翼地替她解着绳子,但是偶尔还是会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 解完绳子,他又伸手准备拿走她口中的毛巾。 她摇着头,示意他小心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带着卡通面具的少年,正举着棍子朝他袭来。 他快速闪开,动作迅猛地接住一根木棍,接着用力一扯,将对方撂倒。 几个少年毫无章法地朝他扑来。 他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那几个少年,然后拉起夏冷心就往外跑。 没了绳索的束缚,夏冷心趁机扯掉口中的毛巾,然后边跑边吼,“他们有好多人。” “你只管往前跑,千万不要往后看,知道吗?” 他握紧她的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先逃出去再说。 这些少年的行为模式和当年的“屠夫”一模一样。 这种不安像是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蔓延着…… 他眼里的黑雾越来越浓,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脚步越来越快。 “我跑不动了。” “不准停,马上就到出口了,坚持!” 他紧蹙着眉头,如果在这里停下,后果不堪设想。 “我真的跑不动了。” 她喘着气,快到极限的感觉,有一种窒息而亡的急迫感。 “那些人是屠夫,被抓住的下场会很惨,不想死就给我拼命跑!” 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好她,挡他者死。 出口就在前方,他紧紧地拽着她的手,只要跑到外面,他们就安全了。 从黑色布帘的缝隙间投进来几丝光线,晃进眼里,让他充满了欣喜。 他一把撩开布帘,终于带着她逃到了外面。 看见前面有巡逻的保安,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他们不会追来了。” “他们到底是谁?干嘛要抓我?” 夏冷心朝身后的鬼屋看去,然后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 如果不是景天睿赶来,估计她的下场会很惨。 越想越害怕,她咻地一下收紧双臂,抱着他的腰,然后把头靠在温暖的胸膛上。 他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怕,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 尽管有boss的保证,但是她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是感到后怕。 当时,她正在等boss回来,然后一群戴着卡通面具的少年就来到她们的面前。 他们说,她们是幸运的中奖者,公园会奖励一份神秘的礼物。 小萝莉一听有礼物,自然很高兴。 见boss迟迟不回来,夏冷心十分着急,可是小萝莉却硬拖着她走。 她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去。 结果,她却被他们绑了起来,还蒙住了眼睛。 他们拿着刀片,在她的手臂上和腿上轻轻地划过,不重,却足以见血。 后面的事情,她也记得不太清楚。 只记得,boss救了她。 114 被迫分离 一路上,2人都不没有说话。 夏冷心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心情复杂。 她刻意忽略掉自己身上的伤,似乎这样才会稍微好受一些。 景天睿将油门踩到底,快速地朝景家庄园驶去。 一到庄园的门口,他们就看见门外停着很多车。 景天睿蹙着眉头,停好车,却没急着下车。 他紧紧地握住夏冷心的手,“待会儿,你应该会见到一个人。” 她抬眼看着他,好奇地问道:“谁?” “阿葵,你的双胞胎姐姐。” “哦。” 她低着头,不住地摩挲着小拇指。 他摸摸她的头,“不用紧张,虽然她不善言辞,却是你最亲的人。你们会相处得很好。” 她被他牵着手,忐忑不安地走进客厅,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个传说中的姐姐。 “心丫头,你们终于回来了。” 景老爷子看上去红光满面,一副喜事临门的模样。 背对着他们的沙发上,坐着3个人,二男一女。 言风落倒是最先站起来,转过身朝夏冷心他们挥了挥手。 “妹妹,快点儿过来!” 她的动作一顿,引来景天睿的回望。 他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别怕,然后揽过她的肩,往他们那边走过去。 2人坐到沙发上,对面就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她缓缓地抬头,默默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阿葵坐在马修的旁边,面无表情的脸,和她真的是如出一辙,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穿着一身白色萝莉装的阿葵,沉默地坐在那里,用复杂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层层叠叠的蓬蓬裙仿若安静盛开的茉/莉花,淡淡地,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阿葵看见她手臂上和脚上的伤,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 “怎么弄的?” 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不满,很明显,这话是在责怪景天睿。 刚才在电话里,她就知道夏冷心出事了。 都说双胞胎之间有感应能力,她的坐立不安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我要把她带走。” 她的一句话惊得夏冷心睁大了眼睛。 景天睿握了握夏冷心的手,让她别慌。 “葵葵,心丫头现在可是我们景家的媳妇,你要带她到哪里去?” 景老爷子乐呵呵地笑着,仿佛她刚才那句话只是在说笑。 “慕家需要她认祖归宗。” 没有客套的话,单刀直入,话里全是简洁明了。 这就是阿葵的风格。 景天睿终于按耐不住,“阿葵,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家只接受入赘。嫁给你的是夏冷心,而慕冷心将跟我回去重建慕家。” 听到入赘的时候,马修的表情也不好了。 不过看见景天睿的脸色黑得像是锅底灰,他又有些幸灾乐祸。 “我们还是问一问心丫头的意思吧?” 见气氛有点儿僵,景老爷子赶紧站出来和稀泥。 于是,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夏冷心。 她被他们这样强势围观,心里更加不安,手足无措。 一边是心爱的男人,一边是心心念的亲人。 从小她就渴望着家庭的温暖,所以对阿葵的感情是一种血缘上的依赖和对亲情的向往。 她对景天睿的爱毋庸置疑。 到底有多深?她不知道。 但是,她离不开他。 如今要面对爱情和亲情的选择,她只觉得像是要在心上剐去一块。 无论是割去哪一块,都痛。 “我能和她单独说几句吗?” 阿葵站起身,走到夏冷心的面前。 虽然2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 阿葵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仇恨,所以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 夏冷心则像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她的笑纯净而温暖,充满亲和力。 正如马修说的,夏冷心的眼里有光,而阿葵的眼里只有死水微澜。 “能单独聊聊吗?” 她看向夏冷心,再一次地问道。 夏冷心点点头,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带阿葵去了她的卧室。 卧室里,阿葵开始脱衣服。 她一颗颗地解开衬衣扣子。 “你要干嘛?” 夏冷心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 “给你看回慕家的理由。” 她脱掉衬衣,然后背过身去。 背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如虫子一般攀爬在白皙的背上,形成震撼的画面。 夏冷心捂着嘴,不敢相信她的身上会有如此严重的伤。 她究竟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一夜之间,慕家满门遭到血洗,21条人命无一生还。” 她穿上衣服,然后转身看着夏冷心,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面对慕家那么多条冤魂,你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 夏冷心咬着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 “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墓园看看爸爸、妈妈。这种多年,他们一定很想见见你。” 她牵过夏冷心的手,然后用力地握着。 冰冷的触感让夏冷心又是一惊。 察觉到夏冷心的心思,她自嘲地一笑,“我的身体不好,血崩后沉睡了好几年,像是个活死人。你怕吗?” 说着,她准备抽回自己的手。 夏冷心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眼里氤氲一片,“我跟你回去。” 阿葵轻轻地勾了勾唇,这已经是她幅度最大的表情,靠着多年的仇恨,她才能支撑到现在,所以她早就麻木得忘记了如何微笑。 找回亲人的喜悦让她活了过来,好似老天终于开始眷顾慕家,没有彻底断了慕家的后路。 阿葵牵着夏冷心走下楼,然后对着景老爷子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对冷心的照顾,这个情,我慕羽葵铭记在心。今后用得着慕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心丫头,你真的要走?” 景老爷子觉得有些遗憾,却也不能强行将人留下。 夏冷心抬眼看了看景天睿,然后迅速低下头,小声说道:“爷爷,你们多保重。” 景天睿紧握着拳头,他能猜到阿葵利用夏冷心的弱点,用苦肉计说服了她。 他不想她为难,而且她的确需要和亲人多接触。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今后能够走得更顺利,于是boss尊重夏冷心的选择。 将他们送到大门口,boss大人霸气十足地捧着夏冷心的脸,上演深情的吻别。 言风落当场吹起了口哨,马修横他一眼,然后偷偷地看向阿葵。 阿葵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的依依不舍。 景天睿附在夏冷心的耳边,轻声叮嘱着,“自己多长个心眼,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很快,我就会去接你。” 她红着眼,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哽咽道:“我想去见见亲生父母,即使只是墓碑上的照片也好。” 他捏捏她的脸,“记得想我,每天都要打电话,知道吗?” 他把1只白色的新款iphone手机递给她。 她接过来一看,又是一阵肾痛。 大概是猜到她又要说煞风景的话,他连忙先一步说道:“好了,你们就走吧。” 说着就将她塞进车里,然后又走到阿葵的面前。 “照顾好她。”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言下之意就是自然不用多说。 随着一阵轰鸣声,一辆辆车子绝尘而去。 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景天睿默默地叹了口气。 车上,言风落又进入呱噪模式。 “妹妹,你和葵葵真的是双胞胎吗?” 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双胞胎,难道还是克/隆人吗?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发现和他待久了,智商水平直线下降。 “你给我好好开车!” 马修不爽地吼道,恨不得把他踹下车。 “哦。”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冒了一句,“葵葵,慕家现在真的只能入赘了吗?” 此话一出,车厢里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夏冷心揉了揉太阳穴,景天睿是景家的独苗,让他入赘,景老爷子估计会当场暴毙。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不时地瞄向阿葵,似乎在期待她不一样的答案。 可惜,阿葵依旧是态度坚决地回道:“嗯,重建慕家就必须入赘。” “如果是双胞胎,也可以一个跟母姓,一个跟父姓吧?” 言风落知道马修丢不下面子,所以帮他问了。 哪知阿葵更加地不给面子,“生的孩子都必须姓慕。” “这样子是不是太苛刻了?” 夏冷心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和景天睿未来的路好坎坷,简直就是困难重重啊。 她转过头,淡淡地看着夏冷心。 “振兴慕家的关键就是人丁兴旺。” 接着,她又看向窗外,“当然,在这之前还得替冤死的21条人命报仇。” 每一晚,她都无法安睡。 那些冤死的亡灵在她的梦里哀嚎着,声声泣血,撕裂着痛苦的回忆。 她不会放过凶手,凡是参与屠杀的刽子手都将受到惩罚。 当初,如果不是母亲死死地将她护在身下,她怕早已成为第22具尸体,和其他的家人一样,冤屈地埋进土里,变成一抹无法解脱的魂。 复仇的火焰随时都在焦灼着千疮百孔的心。 她捂住胸口,以为早已经麻木,结果一想起那一晚,它还是痛得像是快要爆裂一般。 115 谁敢碰她 言风落把车开进地下城。 偌大的停车场里停放着一排排的豪车,酷炫拉风的改装赛车更是比比皆是。 每到月底,地下城的娱乐盛事会吸引无数的贵圈玩家蜂拥而至。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豪门子弟,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颜值气质都为地下城的夜晚增色不少。 “风落,你带她们去墓园。” 说完,马修就拉开车门,径直走下车,然后站在车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阿葵。 深深地看向那张冷漠的脸,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再开口。 然后带着几分无奈,快速地转过身,朝电梯口走去。 “葵葵,你就不能顺着大哥一点儿?你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 言风落的话被阿葵直接一个眼刀飞过去,应声而断。 她冷冰冰地看着他,“我回来只是因为交易,和以前的情分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有,我和他以前也没有在一起过,所以请你不要胡乱说话。” 夏冷心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但是听到她如此绝情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同情马修。 至少在她看来,马修对阿葵是真心的。 言风落愤愤不平地看着阿葵,“这么多年,大哥为你做的事情,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 阿葵的脸上没有浮现任何表情,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亦或者是一幅精致的图画。 毫无生气的美,宛如枯萎的花,散发着浓浓的死寂。 她没有理会他,然后牵着夏冷心走下车。 “你们等等我!” 言风落急急忙忙地熄掉火,然后拔出车钥匙,用力地甩上车门就朝她们追去。 阿葵转过头,“别跟来。” 言风落抄着手,很不爽地说道:“我只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墓园里的监控摄像头不下100个,哪一个死角能让我们有机会逃出去吗?而且慕家的逝者都埋在那里,难道我还能把它们全部都挖走?” 阿葵的脸上是淡淡的嘲讽之意,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气。 “你怎么喜欢曲解别人的意思?大哥对你的好,完全被当成驴肝肺。我都替他不值。” 言风落放下手,然后握紧拳头,冲到阿葵的面前,激动地为马修打抱不平。 “收起你们自以为是的感情,我不需要。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付出了就贪心地想要回报。这种强迫式的好,我为什么要接受?难道因为他对我好,我就必须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噼里啪啦的一长串话,阿葵居然能面不改色,中途完全不带停顿。 言风落被劈头盖脸的话,堵得面色难看。 阿葵没再看他,拉起夏冷心就走。 望着她们的背影,他气得一拳打在停车场的墙柱上。 洁白的墙壁上顿时砸出一个小坑儿,被震裂的粉末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 “我们现在去哪里?” 阿葵走得很快,夏冷心为了跟上她的脚步,几乎是小跑前行。 她渐渐地放缓脚步,“我们去墓园,那里有我们的家人。” “哦,要不要准备一些香蜡纸钱?” “不用。时间太仓促,今天就是带你去见见他们。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祭拜吧。” 推开雕花铁门,这里就是墓园。 空气里全是沉寂、肃穆的味道,潮湿阴冷,甚至连四周的花儿都是凄厉之色。 她们走了进去。 “这是爸爸、妈妈的墓,活着的时候没能在一起,死后却葬在了一起,希望他们不会责怪我。” 阿葵拉夏冷心跪在墓前。 白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镶嵌着两张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是依然能看出他们的风姿卓越。 男的俊美有型,女的温婉高雅。 这两个人就是她们的父母吗? 夏冷心的记忆里对他们毫无印象,因为她们刚一出生,在医院里就被绑匪偷走了。 阿葵从包里拿出1个拨浪鼓,红色的木棍,鼓面上是一只小乌龟。 “这是妈妈最心爱的东西,现在交给你。” 夏冷心接过它,拿在手中摇了摇,发出清脆的声响。 似乎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耳边经常能听到这种安心的声音。 “其实,我也有1个一模一样的拨浪鼓。” 阿葵低着头,陷进遥远的回忆里。 那时,阿葵已经6岁,到了懂事的年纪。 她知道妈妈不爱她,因为妈妈从来不会对她笑,也从来不抱她。 虽然不笑样子也很美,但是她更希望妈妈能温柔地抱抱她,亲亲她的小脸蛋。 有一次,她偷听到爸爸和妈妈的争吵,才知道原来她还有1个双胞胎妹妹。 “你这样对葵葵不公平。” 爸爸好言相劝,但是妈妈却意外地变得很激动。 “公平?那我的心儿呢?她现在在哪里受苦,我都不知道。我的心每天都在煎熬,一看见她的脸,我就想起下落不明的心儿。谁来对我的心儿公平啊?” “我已经尽力……” “我不想听!” 妈妈捂住耳朵,默默地泪流满面。 结果,他们又闹得不欢而散。 从门缝里,她看见妈妈从盒子里取出1个拨浪鼓。 拨浪鼓被保存得很好,被妈妈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发出咚咚咚地脆响,像是温柔的童谣,温暖着寂寞的童年。 那是属于冷心的拨浪鼓。 这是阿葵第一次发脾气,她把自己的拨浪鼓扔进池塘里。 看着它不断地下沉,她又开始后悔,扑通一下就跳进水中,想把它找回来。 结果,她差点儿溺水而亡。 醒来的时候,她看见了妈妈担心的脸。 她暗自窃喜,心想妈妈还是关心自己的。 “妈妈,我的拨浪鼓不见了。你能把妹妹的拨浪鼓给我吗?等她回来,我就还给她,好不好?” 最后,她终于得到了拨浪鼓,却再也看不见妈妈摇着拨浪鼓的温柔。 渐渐地,她不再主动亲近妈妈,也不再对任何人笑。 那个拨浪鼓,她也没再碰过。 她12岁那年,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却一点儿都不开心。 因为那也是妹妹生日,妈妈会躲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爸爸也为这件事和妈妈吵过无数次。 后来,她便不再期待过生日。 没有祝福的生日,只能更加证明她被妈妈嫌弃的事实。 吹灭蜡烛,她在黑暗里静静地流泪。 其实,她一直在等妈妈的出现,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别怕,妈妈在这里。 她蜷缩着身子,四周只有冰冷的空气。 突然,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她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打开房门。 噩梦,从那一刻开始。 她已经不记得屠杀的过程,只记得眼前全是血。 她的后背好疼,像是皮开肉绽的撕裂感。 在她晕过去之前,妈妈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死死地护在身下。 “别怕,妈妈在这里。” 耳边是妈妈微弱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想看看妈妈的脸,结果却事与愿违。 “姐……” 夏冷心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唤回了她的思绪。 “你叫我什么?” 阿葵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她迟疑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姐。” 阿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连忙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 红红的眼眶却无法掩盖心中翻涌的情绪。 “姐,阿嚏——” 夏冷心揉了揉鼻子,这里太冷,估计有些受凉。 “回去吧。下次准备好祭品,我们再来。” 阿葵牵走她的手,离开了墓园。 今晚,地下城异常地热闹。 她们刚走到娱乐区,就看见一波又一波的人群。 他们手里拿着荧光棒,有的还在头上戴着闪闪的猫眼灯。 “姐,我要去趟洗手间。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 夏冷心把拨浪鼓递到阿葵的手里。 阿葵点点头,“快去快回。” “好。” 夏冷心扬起温暖的笑,像是金色的阳光,照到心里暖烘烘的。 看着她的背影,阿葵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 清脆的鼓声,很好听。 在洗手间里,夏冷心走出隔间,正准备去洗手台洗手。 只见窦婉儿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瞧瞧,这是谁啊?” 窦婉儿伸手推了推夏冷心。 她努力站稳,眉心却紧蹙着,“你想干嘛?” 窦婉儿摊开双手,“干嘛?看不出来吗?以多欺少,今天老天爷都在帮我。我怎么也得捞回本儿呀?” 说着,其他几个女生也围了上来,开始动手抓扯她的头发和衣服。 “啊!” 几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大叫起来。 夏冷心放下手,更加搞不清状况。 “你是谁?” 窦婉儿对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十分不爽。 “我是她的姐姐,你们谁敢动她?” 阿葵缓步走到她们的面前,手指尖还夹着扑克牌。 没错,就是打斗/地主用的纸牌。 夏冷心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女人,发现她们的手臂上有几道被划伤的伤口。 地上还散落着几张扑克牌。 她诧异地看向阿葵。 阿葵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哪只手动的她,我就废了哪只手。” 阿葵晃了晃手中的扑克牌,眼里的冰冷足以吓退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女人。 “你少管闲事!” 窦婉儿的计划被破坏,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闲事?她是我的家人,所以这属于家事。” 阿葵收起扑克牌,然后走到夏冷心的身边。 “你们还愣着干嘛?我们这多人还怕打不过她们2个吗?给我一起上!” 窦婉儿朝几个女人使了个恶狠狠的眼神。 几个女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朝她们围攻过去。 阿葵的气场太强,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然后打开安全栅,直接就朝着她们的脚下开了一枪。 “你疯啦!” 几个女人吓得抱头鼠窜。 “还不快滚!你们还没资格看我疯的时候。” 说着,她又举起枪,对准她们的方向。 “今天算你走运,哼!” 窦婉儿狠狠地剐了夏冷心一眼,然后带着几个女人迅速离开。 “你没事吧?” 阿葵收好枪,然后回头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夏冷心。 夏冷心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僵硬地转过头,“f国没有禁枪令吗?” “有啊。” 阿葵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子弹壳,然后装进包包里。 “你不怕被抓起来吗?” 她不安地蜷紧手指,虽然相认没多久,但是她真的很在意这个姐姐。 阿葵摸摸她的头,然后露出一个充满暖意的笑,很淡却很美。 “从今天开始,我会保护你。” 116 极速战神 地下城的夜是充满极速快感的幻境,但凡身临其境过一回,就会乐不思蜀,沉溺其中。 这个时间点,一部分人在吃晚饭,还有一部分人却在补充睡眠,备足精神才能更好地享受晚间节目。 如果夏冷心和阿葵是前者,那么言风落就是后者。 至于马修,他是暗夜的君王,精力好得似乎不用休息,一到夜晚,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丛林里的兽,隐匿在黑暗的深处伺机而动。 夏冷心挽着阿葵的手,“姐,晚上想吃什么?” 自从被阿葵出手相救以后,阿葵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蹭蹭地直线上升。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面无表情,却又极其护短的姐姐。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阿葵的声线比夏冷心低沉一些,听上去有点儿冷。 也许是血缘,也有可能是双胞胎与生俱来的心电感应,夏冷心凭着心底的直觉,认定了阿葵只是不善于表达,面冷心热而已。 “你能吃辣吗?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 火锅是夏冷心的最爱,在众多美食里的首选。 “嗯。” 阿葵没有犹豫,很爽快地点点头。 于是晚餐去吃火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2人在美食区溜达了一圈,终于在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家九宫格火锅,正宗的重庆土灶火锅。 红艳艳的汤料在大铜锅里咕噜噜地翻滚着。 白色的烟雾混着火锅独特的味道,慢条斯理地飘荡在空气中。 夏冷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嗅觉体会着火锅的香浓。 “这个味道真不错,香而不腻,完全是依靠师傅高超的炒料技术,将香料和辣椒的味道糅合在一起。” 听到她的专业评价,阿葵微微地抬了抬眉毛,“你是美食家?” “咳咳!” 她干咳了两声,然后不好意思地将拳头放在嘴边,“吃货多年吃出来的经验,哪里称得上美食家啊?” “嗯,听上去比美食家还厉害。” 阿葵面无表情地打开矿泉水瓶子,然后喝了一口。 凭着直觉,夏冷心再次把她的话理解成赞美,然后还追问了一句,“我真的很厉害吗?” “至少比我厉害,因为这些东西在我的嘴里都是一个味道。” “那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夏冷心有些遗憾地往后一坐,懒散地靠坐在椅背上。 阿葵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喝着矿泉水。 席间,夏冷心不停地给阿葵夹菜,把自己最喜欢的菜统统推荐给她。 “这个牛脊髓,又嫩又滑,十分爽口,烫过之后,混着火锅的香辣,味道棒极了!你吃吃看。” 阿葵扶额,觉得那里的神经在突突地跳,但是看着夏冷心乐在其中,也就没有拒绝。 虽然她的味觉麻木,但是看着锅里翻腾着的奇怪菜品,她真心有点hold不住。 鸭舌、脑花儿、毛肚儿…… 它们都是些什么鬼? “姐,你吃呀!这些可都是火锅极品,吃了一回想二回。” 不知不觉,一大锅菜就通通地被吃进了她们的肚子里。 “啊,吃得好饱!” 夏冷心摸摸肚子,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阿葵静静地看着她,周遭的气氛似乎都被她的笑晕染成暖融融的颜色。 夏冷心就是拥有这样的魅力,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纯净得像是安抚人心的天使。 阿葵喝完了剩下的矿泉水,然后把瓶子放在桌上。 夏冷心看着空瓶子,起码有5瓶。 “你喝那么多水,肚子都胀饱了。菜都没有怎么吃呢!” “还好。” 阿葵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叫来服务员。 “主人说,你们的消费全部记在他的账上。” 服务员低着头,为难地站在一旁,不敢伸手接她的钱。 “他现在在哪里?” 阿葵紧蹙着眉头,对于他这种霸道的大男子主义十分地反感。 “主人现在野狼坡赛道,今晚有极速比赛。” 服务员一五一十地回道,依旧是低着头,态度谨慎,生怕惹到这2个祖宗。 阿葵站起身,黑沉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流光,“走吧,我们去赛车。” 赛车?我们? 夏冷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坐在阿葵的旁边,耳边全是轰鸣的引擎声的时候,她才知道,真的是她们去赛车。 夏冷心紧张地看着她,“姐……” “坐稳了!” 这一刻,她的脸上洋溢着征服星辰大海的向往,眼里的星光熠熠让夏冷心也跟着心情荡漾起来。 夏冷心拽紧安全带,心噗噗噗地直跳。 阿葵把车缓缓地开到赛道的起跑线上。 她的旁边是一辆兰博基尼改装车,金色的酷炫外型配上极其骚包的轰鸣声,成功地吸引了大众的眼球。 兰博基尼的车主摇下车窗。 男人的年纪不大,却是典型的富家子弟,为了配合他的爱车,他还特意将刘海挑染了一缕金色。 他朝阿葵吹了声口哨,顺带还飞了个媚眼。 阿葵毫不在意,倒是把夏冷心恶心到了。 “姐,千万不能输给他!” “他就是个渣,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阿葵的声音清冷,配上如此霸气侧漏的台词,瞬间就把夏冷心萌翻了。 能有这么帅气的姐姐,夏冷心觉得人生又充满了正能量。 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急切,围观的人群也亢奋起来。 穿着性感比基尼的金发美女高高地举起一条红布,然后用力地往下一甩。 一眨眼,红色的布条被被卷进极速的气流中。 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宛如冲出牢笼的野兽,在赛道上疯狂地嘶吼着,叫嚣着。 阿葵快速地换挡,不断地超过前方的对手。 刷地一下,车速不减,宛如闪电一般,与旁边的兰博基尼擦身而过,然后直接越过它。 前方是弯道,在临近点,她一个猛地急刹,然后又迅速地转动方向盘,干净利落的漂移直接亮瞎后面的对手。 “操,玩命啊!” “太帅了,劳资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 “靠,好霸道的车技!” “神人啊!” 阿葵自然听不到这些赞美。 此刻,她的心跳是鲜活的,是欢欣雀跃的,就像搁浅的鲸鱼终于重回到大海的怀抱。 她的脸上散发着夺目的光彩,熠熠生辉,令人挪不开眼。 夏冷心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觉得这样肆意的阿葵才是真正的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迅速越过她们的车。 一眨眼就超过了她们,直到冲在她们的前面,她们才看清楚那辆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 “操!” 阿葵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夏冷心记得那是马修的车,因为她坐过。 阿葵不甘心地轰大油门,疯了一般地朝前方冲去。 夏冷心咬着牙,死死地拽着安全带,连脚趾尖都抓紧了。 加速的不适感让胃里还未消化的菜品又开始翻腾起来。 她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不准吐!” 阿葵强势地命令道。 夏冷心一下子就苦逼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发誓,今后再也不要坐他们的车。 庄七、马修、阿葵都是爱车之人,一坐上他们的车,强迫让她体验狂飙,却还不准她吐。 还讲不讲理啦? 她在一旁小哀怨着,而阿葵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在如何超越马修上。 阿葵眯着眼,狠狠地看着眼前的阿斯顿马丁。 马修像是故意堵在她们的前方,享受着被阿葵追赶的乐趣。 “操!” 阿葵朝左打方向盘,马修就跟着转向左边。 她又朝右边打方向盘,他也跟着转向右边。 无论如何,他就是不给她让道。 阿葵的眉心紧蹙着,她咬了咬唇,表情有些纠结。 本来她打算直接轰油门,撞开他的车,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夏冷心坐在副驾座上,那样的做法太危险。 阿葵叹口气,然后放慢速度,与阿斯顿马丁拉开距离,然后朝旁边的岔路开去。 “等会儿,如果你害怕就闭上眼睛,知道吗?” 阿葵的话让夏冷心的呼吸一紧。 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赢。” 阿葵言简意赅,然后加大油门,朝野狼坡的制高点冲去。 她相当熟悉野狼坡的地形,所以才敢走这一步险棋。 呼啸的风擦过车身,产生阻隔的气流。 她盯着前方的坡道,轰大油门冲上去。 “闭上眼睛!” 不用她吼,夏冷心早已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 妈呀! 阿葵疯了! 她居然要从野狼坡的高点飞跃过去,然后从高处俯冲下去,直接用从天而降的方式超到马修的前面。 这是史无前例的车技表演,远远脱离了赛车本身,而是突破自身极限的英雄气概。 当守在终点的人群,看见马修的车,准备为他欢呼的时候。 从高点飞跃出来的红色法拉利,像是夜空中的烟花,惊艳了众人的眼睛。 全场没人说话,胸口里的心脏像是停止了一般。 呼吸,也停止了。 只有从空中划过的红色法拉利,它用优雅的姿势,宛如奔跑在荒原的孤狼,从容而英勇地滑向地面。 砰地一声,强烈地震荡,伴随着撞击声,直直地杀入赛道。 然后短暂地停顿,它又迅速启动起来。 马修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他快要被那个疯女人搞崩溃了。 117 不爱就做吧 阿葵驾驶的红色法拉利被激动的粉丝们团团围住。 今晚,阿葵一战成名,顿时赢得了一大波忠实的粉丝。 当她从驾驶室走下车的时候,众人几乎惊得下巴落地。 谁也没有想到拥有如此炉火纯青的车技,又勇猛果断的居然会是个女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极速女神”,然后大家都纷纷附和,齐声喊着她的新称号。 “极速女神!” “极速女神!” “极速女神!” …… 一声声,如雷贯耳。 热情的粉丝前赴后继,纷纷拿出手机,不停地追拍。 夏冷心也跟着心神荡漾,觉得这样的阿葵真是帅呆了。 她偏过头,发现马修已经下了车,然后一把甩上车门,步步生风地朝她们走来。 他的脸色极度难看,好像有谁挖了他家后花园的菊花,恨不得立即反攻回来。 “姐……” 夏冷心碰了碰阿葵的手臂,示意她危险正在靠近。 其实阿葵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她斜睨了他一眼,“不服再战。” 冰蓝色的眼睛里聚集着暴风骤雨,被她的一句话彻底引爆。 “好!” 他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像扛沙包一样,将她扛在坚实的肩上。 在大家的注目礼下,他扛着她朝自己的阿斯顿马丁走去。 她不顾形象地挣扎着,觉得这个姿势太丢脸了。 他用力地拍拍她的屁股,“再乱动,在这里就把你办了。”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妹妹呢?” “风落会带她回去。” “你这是嫉妒,嫉妒我抢了你极速战神的位置!” “是啊,不是说再战吗?我不介意把战场转移到床上。” 她的嘴角一抖,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忽略掉这句充满黄色能量的警告。 其实在阿葵的记忆里,她和马修的相处模式就像是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壑,始终无法跨越。 因为她知道,在马修的心中住着一个清雅温婉的女人,那是他的深爱,也是她的妈妈。 他之所以把她从医院接出来,并且照顾她,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的俗套故事罢了。 “我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你,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冷漠的面具并不能掩盖她的忐忑和紧张。 第一次是痛彻心扉的经历,她至今都不愿意想起。 马修关好车门,然后迅速启动车子。 轰鸣的引擎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防备地看着他,“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你还想怎么样?” 他轻哼出声,“你睡了我,难道我不该睡回来?” 她紧蹙着眉头,觉得胃里有些难受,被火辣辣地煎熬着。 阿斯顿马丁疾驶在山道上,如闪电一般,在夜色里划出酷炫的流光。 回到地下城,他用力地拽着她的手,然后把她硬拉到自己的卧室。 她被甩向大床的时候已经面色苍白。 紧紧地咬着唇,她不肯低头,坚决不出声求饶。 “呵,互不相欠,你倒是潇洒!” 冰蓝色的眼睛里聚集着怒气,他伸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 脱去衣服,健硕的身材显露无疑,后背上的纹身一直延伸至腰间。 诡异的符咒让他看上去更像是捉摸不定的鬼魅。 阿葵趴在床上,难受得冷汗直冒,额头上,还有背上全是一阵阵的凉意。 他从后面压了上去,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居然跟我玩诈死,嗯?” 接着又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带着惩罚的力道,重重地咬上她的颈脖。 “现在翅膀长硬了,有能耐了是吧?” 他越说越气,一把将她翻过身。 只见她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唇,脸上全是疼痛难忍的苍白。 “你怎么了?” 他有些心慌,伸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 “好痛!” 她用手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马修立即拨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让人马上赶过来。 接着又拨打言风落的手机,“你问冷心,她们晚上究竟吃了些什么?” 一听说她们晚上吃的火锅,他顿时就将电话摔在了地上。 “你又不能吃辣,干嘛去吃火锅?” 他忍不住朝她大吼大叫,心里又急又气。 阿葵已经无暇顾及他的暴躁情绪。 此刻,她已经痛得全身蜷缩在一起,只能用手使劲儿地摁住胃部。 然而一波接着一波的抽痛,像是没完没了的闪电,不断地冲击着脆弱的神经。 “你别吵,听着好烦人。” 她静静地蜷缩在床上,苍白着脸,说得有气无力。 “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快速地走到床前,想减轻她的痛苦,但是却无从下手。 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他只能抬手将散乱的几缕头发,别在她的耳后。 “很难受吗?” 他又摸了摸她的脸,恨不得替她承受身体上的折磨。 她实在是痛得无法开口,只能尽量省着力气。 没一会儿,私人医生就匆匆地赶到了房间。 医生替阿葵把了把脉,然后细致地观察了一下她的情况。 “输液吧,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再不消炎,病情会越来越严重的。” 地下城的物资储备十分齐全,所以医生列出的药品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挂了水,消炎的药物顺着血液进入到身体里,病痛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吊瓶里的液体,嘀嗒嘀嗒地落进软管。 马修望着透明的水滴出神。 那时,他刚把阿葵接回地下城。 她不哭也不闹,特别是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只有一片死寂,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个12岁的孩子。 “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在低头吃着早餐。 虽然她没有正面表态,但是能感觉到这句话对她的触动很大。 因为就是从那天起,她开始慢慢地亲近他。 液体输了一大半,马修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好点了吗?” 他坐在床边,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掌中。 “嗯。”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她的声音里带着几丝脆弱。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关心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只是不太善于表达心中的情绪,每每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却又害怕说出来以后,被他认定成自作多情。 从某个角度来讲,她甚至还有点儿自卑。 后来,她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那个深藏在他心底的女人,原来就是她的妈妈。 马修喜欢天蓝色,他甚至会将卧室的墙壁涂抹成这个颜色,而这个颜色正是她母亲的最爱。 马修喜欢在雨中漫步,静静地聆听着雨滴的声音,而这也是她母亲的习惯。 马修还喜欢看童话《小王子》,它几乎是消磨午后时光的必备品,而这本书的扉页上,却用钢笔写着她母亲的名字。 ……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也不想知道。 液体即将输完,马修赶紧把医生叫来。 医生的动作十分娴熟,他用医用棉花摁在手背上的输液点,然后迅速地拔掉吊针。 “好了,多喝水,多休息。” 叮嘱完毕,他就退出了房间。 卧室里,只剩下阿葵和马修2个人。 “今天,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马修的火气又腾地一下,冒了出来。 “我熟悉野狼坡的地形,自然是有信心才会那么做。” 提起赛车,阿葵的兴致就来了。 马修挑了挑眉,“既然你不能吃辣,干嘛还吃火锅?” 这个问题再次被提及,让她愣了一下。 如果她说,只要是夏冷心的期待,她都愿意满足,那么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回答我!” 马修捏住她的下巴,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她的身影。 她奋起反抗,挥开了他的手。 见她如此反应,却更加地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倾身而上,重重地压着她,几乎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体贴的温暖,让2个同样淡漠的人多了几分相偎相依的缠绵。 “怎么不说话?” 他的胸口郁积着一团暴戾的因子,像是冒纳罗亚火山,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一怒之下,他就往她的红唇啃咬过去。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他的动作缓和下来,但是进攻依然迅猛。 他撩开她的秀发,乌黑顺滑的发丝就与他修长的手指缠绕在了一起。 细细密密地吻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脸上,颈脖上…… 翌日清晨,阿葵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马修的身影。 大概是药效的缘故,她的胃已经没有灼痛感,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姐!” 夏冷心咚咚咚地拍打着她的门板。 她赤着脚走下床,然后朝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夏冷心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 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姐,昨晚你们……” 阿葵难得红着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呀?” 夏冷心欢快地摇着她的手臂,笑得意味深长。 她紧抿着嘴角,轻轻地叹口气,“他爱的人是我们的妈妈。” “啊,他应该比我们的妈妈小很多吧?” 夏冷心吃惊地看向她,睁大着眼睛,怎么也收不住心底的好奇心。 “嗯。” 阿葵点点头。 少年的迷恋总是很偏执,而在马修的眼里,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昨晚在马修兵临城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爱就做吧。” 他当时顿了一下,却依旧选择了长驱而入。 一次次猛烈的撞击,像是利剑,刺在麻木的心脏上,钝钝地痛。 118 脱光了也没人要 “姐,我们待会儿去干嘛?” 夏冷心今天的装束看上去十分的干练。 黑色的连体裤搭配水晶高跟鞋,手腕上还佩戴着金属感极强的手镯,手里拿着miumiu的新款女包,紫色铆钉与镂空牛皮将粗狂不羁的气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阿葵则还是一身萝莉装,因为马修给她准备的衣服就只有这种类型。 夏冷心对此已经无力吐槽,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萌萌的萝莉手持ak47,嘴里还叼着烟,然后不停地扫射,子弹壳散落在地上,撞击出当当当的脆响。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夏冷心扶额,看着阿葵手持德国瓦尔特ppk手枪,正瞄准射击环。 她眯着一只眼,然后扣动扳机。 砰砰砰—— 全部击中靶心。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迟疑。 她偏过头,看向夏冷心,“试试?” 刚才被带到射击场,夏冷心就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悲壮。 “枪不会突然炸膛吧?”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阿葵,眼里全是退缩之意。 阿葵取下护目镜给她戴上,“放心,我都已经检查过。” 接着又把防噪音的耳罩给她戴在耳朵上,然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站到射击桌前。 桌上躺着1把黑色的ppk手枪。 这款手枪的体型小巧,为了增加握枪的舒适度,弹匣的下部还特意突出了1个尖角。 “别怕,这款手枪的后坐力很小,不会对你的手臂产生影响,精准度很高。准星,射孔,物体要在一条线上,这就是常说的三点一线。” 阿葵滔滔不绝地教授着射击技巧。 可惜,夏冷心一句也听不懂。 “懂了吗?” 阿葵将枪放进她的手中。 她只能用一片茫然来回应,看看手中的手枪,又抬头看向阿葵。 明明她是混娱乐圈的,为毛到了地下城,却要硬生生地被改造成女杀手啊? 之前是马修,现在又是阿葵。 他们是要把她逼死的节奏啊! 似乎除了仰面45角,迎风流泪,没有再更加应景的表达方式了。 “试试吧。” 阿葵催促她不要浪费时间。 她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着头皮,对着射击靶就是一阵猛射。 直到扳机无法再扣动,她才睁开眼。 阿葵扶额,“老天果然爱你。” 她有些莫名地看着阿葵,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射击靶顺着滑道移动到她们的射击桌前,阿葵取下射击成绩。 上面一个枪眼儿也没有。 然后,隔壁射击道上的靶子也移动过来,阿葵将它拿给夏冷心。 “哇,全中!谁这么厉害?” 夏冷心接过射击成绩,靶心全中。 “这是你的成绩,居然闭着眼睛都能射中隔壁的靶心,真是醉了。” 阿葵收起枪,暗暗地松口气。 有狗屎运护体也算是特殊技能吧? 跟在阿葵的身后,夏冷心突然加快脚步追上去,与她并排走。 “我们现在去哪里?” “当然是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 “不是去吃饭吗?” 阿葵停下步子,偏过头看着她,“你没吃早饭吗?” “吃了1个豆沙包,还喝了1杯牛奶。” 阿葵挑了挑眉,“所以呢?” “刚才射击消耗了能量,我又饿了。”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倒让阿葵无话可说。 阿葵抖了抖嘴角,然后从包包里拿出1块士力架,“吃完后,我们就去健身房。” 她接过来,放进嘴里用力地咬下一块。 来到健身房,宽敞的大厅里摆放着的器材很齐全,应有尽有。 望着眼花缭乱的健身器材,夏冷心就开始胸闷气紧,手脚无力。 她苦着一张脸,“姐,能不能不练啊?” “刚才那块士力架的热量相当于2碗米饭。你不把它消耗了,是打算把它变成身上的脂肪吗?” 阿葵淡淡地看了一眼她的腰,似乎“游泳圈”已经长在她的身上。 “姐,你一定是故意的。” 难怪阿葵给她士力架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光。 真是腹黑呀! 身边的男人如狼似虎,连姐姐也不是善茬,夏冷心顿时觉得日了整个动物园,也无法舒缓当年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憋屈。 “走吧,锻炼身体是好事。就你这体力真心敌不过阿睿。” 阿葵的话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姐!” 她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无奈之下,她还是乖乖地跟着阿葵走进了更衣室。 她们迅速地换好运动服,然后回到健身房的大厅。 “好了,你先上跑步机跑40分钟。” 阿葵正要替她调整跑步机上的时间和运动强度。 突然,1个女人冲了过来。 “你们别动这台机器。” 夏冷心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坏了吗?” “我先来,用矿泉水瓶子占了位子的,你们没看见么?” 她指了指放在步履带上的瓶子。 阿葵弯下身,直接捡起瓶子就扔到了垃圾桶,然后拍拍手,“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 女人见状,立即就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阿葵的鼻子,“贱人,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关我什么事?” 阿葵睨了她一眼,根本不想理会这种绿茶婊。 眼前的女人个子娇小,长相清秀。 阿葵上下打量着对方,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其实,这个女人更适合萝莉装。 每天早上看着衣柜里的满满的萝莉装,阿葵就有拿剪刀将它们全部剪碎的冲动。 如果不是马修的强迫,她根本不会穿那么少女的衣服。 “哼,告诉你,我可是马修的女人!” 女人依旧摆着茶壶状的姿势,不断地挑衅着。 阿葵的脸色一冷,眼睛微眯着,里面释放出危险的气息。 夏冷心悄悄地瞄了一眼阿葵。 虽然阿葵平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的波动不会骗人。 她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显然,女人毫无危机意识,没有发现她的处境。 “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马修是谁?地下城的王,你们惹不起!” 女人继续噼里啪啦地念叨个不停。 “你说是他的女人,有什么证据吗?” 夏冷心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只能依仗男人,偏偏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 “我有照片为证。” 女人傲娇地拿出手机,在她们的眼前晃了晃。 阿葵伸出手,冷声说道:“拿来。” “哼,就给你们见识一下!”女人把手机递给阿葵。 阿葵快速地翻看着相册,脸色越看越糟糕。 那个锥子脸,眼睛大得跟et怪似的自拍照,真心伤眼睛。 阿葵抬眼看向她,“你就给我看这个?” “珍贵的照片自然要放在最后,你直接翻后面的来看。” 照片很清晰,锥子脸小姐正挤在某个男人的大腿间,亲吻着腿上的纹身。 而那个纹身,阿葵却印象深刻。 因为她昨晚才刚刚见识过。 它属于马修。 血液有些倒流,阿葵捏紧手机,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把手机还给锥子脸小姐,然后抬手啪啪两下,直接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五指印。 “你干嘛打我?” 锥子脸小姐没想到她会这么野蛮,居然敢动手打她。 “你不是马修的女人吗?让他来替你报仇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去搬救兵。” 阿葵抄着手,站在跑步机旁,脸上是期待的表情。 是的,她很想看看,昨天才睡过的人,今天会怎样替他的旧爱报仇? 夏冷心有些担心阿葵,“姐,事情闹成这样不好吧?我们回去问问马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喜欢直截了当的方式。” 说着,阿葵又看向锥子脸,“你赶紧打电话,别让我等久了。” 锥子脸咬了咬唇,然后走到一旁,拨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她就得意洋洋地走到她们的面前。 “他马上就来,你们给我等着!” “嗯,我一直等着。” 阿葵走上跑步机,开始用慢跑来消磨时间和心烦意乱。 “我在这边!” 锥子脸激动地朝几个男人挥挥手。 几个男人穿着黑色黑裤,胸口处别着斧头帮的标志。 “她们刚才欺负我,你们要替我好好地教训她们一顿。” 锥子脸特意指着阿葵,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脸。 但是想到她的凶悍,锥子脸只好躲在男人的身后,然后拼命地唆使男人们去收拾她。 阿葵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的标志,虽然是斧头帮的人,但是等级比较低。 在斧头帮,等级制度很严格。 白斧头是最低层,几乎就是打杂的小弟。 黑斧头要略高一层,基本上直接听命于各大堂主。 红斧头要再高一层,属于能使唤跑腿小弟的干部级别。 银斧头则是各大堂主的身份。 金斧头就是分管各堂的总舵管事。 言风落佩戴的是金斧头,而这几个男人只是黑斧头而已。 所以他们根本不认识阿葵和夏冷心。 如果他们知道惹到的是这两个祖宗,估计就不会出这个风头了。 锥子脸曾经被选中去伺候马修,后来又特别喜欢吹嘘,自然就误导了底层的兄弟,造成了她深得马修宠爱的假象。 带头的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双胞胎姐妹,“敢惹老大的女人,今天只能算你们倒霉。” 阿葵挑了挑眉,“她就是马修的女人?” 黑衣人点点头。 阿葵轻哼出声,“他的品位真是独特。” “你什么意思?” 锥子脸听出她的讽刺,气得跳脚。 阿葵毫不掩饰眼里的鄙视。 “意思就是,你这种脱光了也没人要的女人,他还能吃得下,真是好胃口。” 119 偷来的甜蜜 阿葵冷着脸,看不出半点情绪,但是话里的讽刺能将人伤得千疮百孔。 此时,锥子脸就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她气急败坏地吼道,“还愣着干嘛?上啊!” 几个黑衣人犹豫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拿不定主意。 阿葵勾了勾嘴角,然后拿出手机,按下快拨键。 很快,电话就接通。 “赶紧来把你的女人接回去,看好她,别放她出来到处咬人。” 也不等他回话,她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因为她知道,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或许在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在路上。 大家心知肚明,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甚至有可能他是故意放任锥子脸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这里,阿葵微微地眯起眼,然后蜷紧手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的痛感能让她暂时忘记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夏冷心偏过头,“姐,马修要过来?” “嗯。” 她淡淡地回道,然后拉着夏冷心朝更衣室走去。 突然发生这样倒胃口的事情,什么健身的心情都没有了。 锥子脸见她们要走,连忙追上去,伸手拦住去路。 “不准走!” 阿葵斜睨她一眼,“我们去换衣服,不会离开。放心,马修等会儿就过来,他会给你一个公道。” “什么,他真的会来吗?” 她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僵硬。 “当然,他肯定会来,而且必须过来。” 说完,阿葵就拉着夏冷心,头也不回地走进更衣室。 “姐,你没事吧?” 夏冷心见她埋头坐在长条凳上,浑身散发着消极的情绪,脸色很不好。 她摇摇头,然后起身打开柜子,拿出衣服,利落地换上。 等她们换好衣服,来到大厅,那帮人已经消失不见。 果不其然,空荡荡的大厅只有马修站在那里。 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贵气逼人。 他转过身,看了看夏冷心,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了阿葵的身上。 他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她们的面前。 “你今后不会再看见她。” 言简意赅,雷厉风行,是马修一贯的作风。 阿葵低垂着眼眸,没有看他,似乎他爱怎么做,都是他的事情,一切都与她无关。 见她无动于衷,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然后看向夏冷心。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夏冷心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瞄了一眼阿葵。 阿葵收到她的目光,读懂她的意思。 于是抬头看着马修,“我们还要去逛街,就不劳你大驾了。” 他点点头,也不坚持,完全顺着她的意思。 阿葵拉着夏冷心从他的身边走过,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走得有点儿急,夏冷心的气息变得不稳,连连喘着气。 “先去蒸桑拿,然后再做个全身spa放松一下。” 2人来到地下城最豪华的香薰馆。 这里也是最大的洗浴中心,很多玩家在夜间游戏结束后,都会来这里洗个澡,蒸个桑拿,然后睡觉。她们来的这个时间段,人相对比较少,所以坐在偌大的桑拿房里,有一种帝王包场的气魄。 夏冷心拿起勺子,往大炭炉里浇了点儿水,随着嗤嗤的声音,热气不断地腾起。 她和阿葵都裹着白色的浴巾,坐在板凳上,静静地享受着桑拿带来的热力。 皮肤上逼出的汗珠,它们带走了体内的疲惫,令人通体舒畅。 后背轻轻地靠在桑拿板墙上,夏冷心微微地偏过头,然后淡淡地看着阿葵。 “姐,你和马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男女之间能有什么事?各取所需而已。” 阿葵闭着眼,觉得眼角有点儿胀痛,甚至连心底都漫出几丝苦涩,闷闷地。 听到她这样说,夏冷心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唉,爱情真是难懂啊! 夏冷心望着天花板,似乎她和景天睿的未来也充满坎坷呀。 心里一堵,她也不想开口了。 2人都很安静,各自想着心事。 最后,夏冷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实在是耐不住高温,决定先出去透透气。 “姐,我想去泡个牛奶澡。你呢?” “你去吧,我想再蒸一会儿。” “好吧,你也别蒸太久,会晕过去的。” 说完,夏冷心就穿上浴袍朝香薰馆走去。 香薰馆就在桑拿场的楼上,她没坐电梯,而是直接走的旁边的楼梯。 刚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头。 为什么总感觉有人跟在后面呢? 难道是错觉? 她摇摇头,加快脚步朝楼上跑。 “欢迎光临!” 站在香薰馆门口的礼仪小姐朝她弯了弯腰,然后将她带到内室。 为她准备好牛奶浴香汤,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又转头看着她。 “需要安排按摩技师为你服务吗?” 她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光是被人看着洗澡都很不自在,更别提伺候了。 等工作人员离开,她才松口气,然后脱掉浴袍,走进浴桶了。 浸泡在白色的香汤里,淡淡的奶香就钻进了鼻尖,她深深地呼吸一下,全身的毛孔都打开来,宛如鲜花盛放一般,馥郁芳香。 红色的玫瑰花瓣飘荡在一片白色之上,蔓延出几分娇羞的味道。 她眯着眼睛,全身放松地躺在浴桶里,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突然,直觉告诉她,房间里还有人。 她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就朝身后看去。 结果,她没来得及转过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她心里一慌,拼命地挣扎着。 浴桶的里牛奶溅得到处都是。 “是我,别吵。” 低沉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她安静下来,后面的人也松开了手。 转过身,果然是景天睿。 她激动地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景天睿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顺着背脊轻抚着。 意识到此时香艳的光景,她慌忙红着脸推开他,然后将身体没进香汤里。 殊不知这样的她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boss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眼里只有她娇羞的模样。 这里可是马修的地盘,他这样闯进来,岂不是很危险? 她皱着眉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他勾唇一笑,眉眼间的冷魅竟是动人心魄的美。 “你把我弄湿了,我可不得把它脱掉?” 仔细一看,刚才她奋力挣扎的时候,他的衬衣被香汤浸湿了大一片。 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声地嘀咕着,“我以为是坏人,当然要反抗。” 他勾起她下巴,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柔软的红唇像是罂粟,一旦沾上就无法戒掉。 他甘之如饴,也不想戒掉。 想她,没有一刻能停止这个念头。 唇齿间全是近乎疯狂的想念。 没想到几天不见,他就如此地想她,看来真是离不开她了。 本来想着让她和阿葵相处一段时间,增进一下姐妹的感情。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只要看不见她,他就坐立不安,整天担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其他男人接近她。 心就像是被扔进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着,凌迟着。 所以,他终于忍不住潜进地下城,来看看她。 即使只是看一眼,也满足了。 鼻尖里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这让她感到安心。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细滑的触感令他又想捏她的脸。 怕她炸毛,他只好生生忍住这个念头。 她眨了眨眼睛,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比如,阿葵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姐姐。 又比如,阿葵和马修之间的故事。 还有,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有太多的事情想跟他分享,但是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她好寂寞啊,没有他的日子,吃得不香,睡得不好。 “还好。” 她低着头,口是心非地回道。 “真的吗?” 他捧起她的脸,与她对视,琥珀色的眼睛一片深邃。 她偏过头不看他,有些赌气地回了个“嗯。”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用力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然后叹口气,“我想你都要想疯了,你居然在这边住得乐不思蜀了?” “哼,是谁说要早点儿来接我的?” 她有些小哀怨地看着他,眼波流转又带着几分娇嗔。 他还是捏了一把她的脸,无奈地说道:“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哼,晚了!我现在要和姐姐住在这里。”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 boss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你快放开我!” 她试图挣扎,却没有办法推开他。 “要我跟你回去,也总得先放开我,让我把衣服穿上吧?” 她叹口气,忽然有点儿负罪感,觉得是自己拉低了boss的智商水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准备去帮她拿浴衣。 谁知,一个女人突然冲进来,举着一把水果刀就朝他们刺来。 夏冷心惊叫出声,“当心!” boss一抬手,暂时只能用手臂遮挡。 120 Boss要抢妻 锋利的刀刃划破景天睿的手臂。 女人不甘心,举起刀继续朝夏冷心刺去。 景天睿一把擒住女人的手腕,一个用力,卸掉她手中的水果刀。 哐当一声,刀子应声落在地板上。 “你放手!我要杀了这个狐狸精!” 女人的头发散乱,疯狂地挣扎着,她的吵闹声引来工作人员的围观。 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妹子,早就被这个阵仗吓得躲在门外,不敢上前。 没一会儿,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围了上来,三五两下就将闹事的女人摁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 女人继续撒泼,嘴巴里不住地骂骂咧咧。 “你们应该去抓那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她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夏冷心,眼里的恨意像是长着獠牙的野兽,直直地扑过去,恨不得当场咬死对方。 “贱人!你居然敢勾引我的老公,我不会放过你!” 狠话里带着恶意的诅咒,从牙缝里挤出来。 景天睿用浴衣将夏冷心裹得紧紧的,然后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挡去了好事者的眼光。 “你们放开我!” 女人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被几个保安死死地摁在地上。 “你的伤……” 夏冷心碰了碰景天睿的胳臂,被划伤的地方染了一片猩红,血顺着手往下滴落。 他偏头看了一眼伤口,淡淡地说道:“没事”。 “走吧,我们去处理一下伤口。” 她紧蹙着眉头,看着伤口处不断地涌出鲜血,像是心头被剐去一块,好心痛。 “让开。” 阿葵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见她进来,夏冷心更加紧张,焦急地看着景天睿。 怎么办? “姐……” 夏冷心蜷紧手指,纠结的情绪让她左右为难。 阿葵大致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形,然后走到女人的前面。 蹲下身,声音里冷得像是冰渣子,“哪只手?” 女人半天没反应过来,想着面前的人大概就是狐狸精的姐姐,都不是好东西。 于是破口大骂,“蛇鼠一窝,你们都不得好死!” 阿葵轻哼出声,面上的冷意更甚,“的确不得好死。” 说着就一脚踩上女人的手。 “啊!” 女人痛得冷汗直冒,不敢相信地看向阿葵。 明明是穿着萝莉装的少女,看上去牲畜无害,下手却如此狠厉。 阿葵的指尖夹着扑克牌,“谁指使你的?” 女人完全被搞蒙了。 她慌张地看着阿葵,结结巴巴地吼道:“我……我是原配,她……她……她是小三……” 阿葵挑了挑眉,缓缓地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景天睿,“你什么时候娶的这个女人?” 他的眉头一皱,“我只有一个女人,就是身后这个。” 听到他的答案,阿葵还算满意。 她又用力踩向女人的手,“再不说实话,你真的会不得好死。” 阿葵言出必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出手中的扑克牌。 纸牌划过女人的脸,迅速出现一道血痕。 血珠子很快就从伤口里冒了出来。 女人吓傻了。 围观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大家都没看清楚她出手的动作,只看见纸牌飞出,像是飞出的利箭,刷地一下就将划伤了女人的脸。 “我说,我说!” 女人见势不好,连忙求饶。 原来,女人之前收到1条微信,上面是自己老公和1个女人的亲密照片,还附上了地址。 女人一时冲动,顾不得多想,提着水果刀就冲到了香薰馆。 这才有了刚才捉奸的那一幕。 “照片呢?” 阿葵轻轻地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冷。 “在我的手机上,就在那个包包里。” 女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名牌包。 阿葵走过去,弯下腰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掏出手机。 她划开屏幕,眉头又是一皱,“开机密码?” 女人叹口气,“老公烂jj。” 众人皆是一惊,这是有多恨自己的老公啊? 阿葵抖了抖嘴角,“语音密码?” 女人点点头。 阿葵只好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解开锁,若干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就映入眼帘。 阿葵揉了揉眉心,然后让保安放开那个女人。 她把手机还给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不是我妹妹,你的眼神真的不好。” “是啊,我这辈子就是眼瞎才找到了个渣男。” 女人自嘲地接过电话,话里的凄凉引来众人的同情。 “你斗不过这个女人,她能把你耍得团团转,可见是个心机婊。珍爱生命,远离渣男。” 虽然不喜欢没脑子的女人,但是阿葵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至于她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保安将女人带走,工作人员送来急救箱,也迅速退了出去。 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夏冷心和景天睿,还有阿葵。 夏冷心替景天睿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阿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们在健身房遇到的那个。” “那个锥子脸?” 夏冷心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替boss缠着绷带。 “嗯,就像是战利品,锥子脸特别喜欢拍下和男人亲密的照片。她的手机里全是毁三观的照片。” 阿葵的心里一堵,想着里面还有锥子脸和马修的艳照,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是心电感应,马修带着言风落,还有斧头帮的人,齐刷刷地闯门而入。 夏冷心已经替景天睿包扎好伤口,她连忙站起身,下意识地将他挡在身后。 “怎么?景大少如今还需要躲在女人的背后,寻求保护吗?” 言风落抄着手,倚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boss拉过夏冷心,然后揽着她的腰,占有的姿态颇有傲视群雄的气概。 他的声音低沉,却很有穿透力,“愿意保护男人的女人才更有魅力,更值得爱,不是吗?” 想起不愉快的记忆,马修眯起眼,“你很得意被女人保护?” 阿葵也蹙起眉头,似乎不愿意提及那些往事。 夏冷心被他们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我今天来,是要带她回去。” boss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不可能。” 不等马修拒绝,阿葵就率先开口否定了他的话。 “姐……” 夏冷心夹在他们中间,十分地为难。 “我既然来了,就会把她带走。你是她的姐姐,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 景天睿紧紧地握着夏冷心的手,安抚着她的忐忑不安。 “你要跟他走?” 阿葵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 她不愿意自我欺骗,遵从心底的声音,重重地点下了头。 失落的情绪从阿葵的眼里滑过。 看着阿葵的沉默,马修终于开口,“你认为你能带着她走出地下城?真当我们斧头帮是软蛋了?” 言下之意,光是景天睿一个人想走出地下城,不死都要脱层皮,更别说还要带着夏冷心,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夏冷心难过地看向阿葵,“姐,我们今后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阿葵没有看她,沉默不语地看向一边。 “姐,你别不理我,你说话,好不好?” 她抹着泪,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姐……” 心里又酸又痛,泪怎么也止不住。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砸在景天睿的手背上。 他伸手替她擦掉,然后一声叹息。 “阿葵,冷心怀孕了。” 一句话让局势峰回路转,不仅是阿葵和马修惊讶不已,连夏冷心都愣住了。 难怪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是大姨妈很久没来了。 迷糊的小女人彻底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boss又好气又好笑地摸摸她的头,“你要当妈妈了,你的姐姐也要做姨妈了。高兴吗?” 她憨憨地一笑,有点儿傻气,却多了几分温柔的气质。 “我真的有宝宝了?” 她不可思议地摸着平坦的小腹,简直不敢相信,那里居然有个小生命正在慢慢地长大。 “姐,我们慕家又有新成员了!” 她冲过去,用力地抱住阿葵,激动得又哭又笑。 阿葵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任由她抱着。 隔了好一会儿,阿葵才轻轻地拉开她。 “你们走吧。” 声音有些哽咽,却没有泪,因为泪腺早在十多年前的那晚已经干涸。 “姐……” “赶紧走,趁着我还没有后悔。” 阿葵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景天睿走过来,牵过她的手,“走吧。” 她不住地回头,希望阿葵能够转身,可惜她只能看见一个寂寞的背影。 “姐……” 依依不舍的呼唤,传进阿葵的耳朵里。 阿葵死死地蜷紧手指,拼命地咬紧牙冠。 路过门口,言风落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 “地下城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让他们走!” 马修不耐烦地吼道,冰蓝色的眼里蔓延着复杂的情绪。 见景天睿他们越走越远,言风落很不甘心,“大哥,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不准阻拦,他们要是半路出了事,你这个二当家就去扫大街。” “靠!你是让我护送他们回去?” “听懂了就滚!” 马修一把甩上门,不再听他的唠叨。 他走到阿葵的身后,然后将她搂进怀里。 心痛她的隐忍,他无奈地叹口气。 “哭出来。” 怀里的女人不住地颤抖着,却因为他的话,彻底决堤。 胸中的难过和委屈像是找到缺口,不断地翻涌而出。 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滑落。 “别看我。” “好。” 121 甜宠得受不了 回到景家庄园的时候,夕阳渐落。 天边只有一抹淡淡的冷红,随着风,渐渐地消逝。 夏冷心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地流泪。 晶莹的泪黏在长长的睫毛上,像是个委屈的孩子,哭得连鼻子都红红的。 景天睿停好车,然后把火熄掉。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今后,我们可以经常去看你姐。”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一片波光粼粼。 “真的?” “嗯。” “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脸上挂着几丝紧张,大有要是他不答应,就哭给他看的架势。 他无奈地勾住她的手指,琥珀色的深邃里全是对她的宠溺,“我保证。” 得到承诺后,她立即破涕为笑,眉眼间荡漾出美美的小满足。 “唉,你都是孩子的妈妈了,怎么还整天哭哭啼啼啊?” 他捏捏她的脸,脑中却生出今后孩子躺在床上哭,她坐在旁边跟着哭的画面。 心中的暖意让他觉得很幸福。 想一想,那样也挺好。 一个小宝贝,一个大宝贝,都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从此相偎相依,不再分离。 “我真的有宝宝了吗?” 她轻轻地摸着小腹,觉得好神奇,脸上扬起着温柔的笑容。 “当然,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 boss抬起她的下巴,在红唇上啄了一下。 砰地一下,心跳漏掉好几拍。 她红着脸,稍稍推开2人的距离,但是他哪里会给她躲避的机会。 他捧着她的脸,给她最深情的吻。 甜蜜的爱,在唇齿间一点点地弥散开来。 “笨宝,笨宝……” 在她的耳边,是低沉而又动听的声音。 她搂住他的脖子,用热情的唇回应着他的动情。 车厢里蔓延着缠绵的心跳声,温暖而又幸福满满。 “好了,乖乖的,我们该下车了。” boss最先熬不住,摩擦走火太危险,为了他们的小宝贝,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下澎湃的冲动。 平息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下车,然后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庄园里走。 显然,景老爷子已经望眼欲穿。 他站在门口,左右来回地渡步,想着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一想到景家即将迎来新成员,他又抬头朝大门看去。 见到夏冷心他们的身影,他立即迎了上去,咧嘴一笑,满脸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心丫头,路上辛苦吗?” “还好。” 夏冷心有点儿受宠若惊,稍稍往景天睿的怀里靠了靠。 景天睿搂着她的腰,然后朝景老爷子点点头,“她在那边吃得好,睡得好,还长肉了。” 说着,还轻轻地捏了一把她的腰,果然长胖了,都长游泳圈了。 她抬起头,娇嗔地看他一眼。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喜欢你肉肉的,摸起来很舒服。” boss一旦进入调戏模式,她的战斗指数只能是渣渣,直接被秒,根本是毫无还击之力。 她不理他,转头向景老爷子求助。 景老爷子是明眼人,自然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 他朝他们招招手,“吃饭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心丫头喜欢的菜。” 景天睿又附在她的耳边,“看,爷爷多偏心!你现在就是家里的宝,我的地位直线下降啊。” “我可都听见了。你居然还跟你媳妇争风吃醋,丢不丢人啊?” 景老爷子回过头,举起龙头拐杖指向他,“你要是敢欺负心丫头,当心家法伺候!” 他连忙举起右手发誓,“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我绝不反抗。”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夏冷心扑哧一笑。 他的话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她的心春暖花开,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心满意足的美。 愉快地吃完晚饭,景老爷子知情识趣地及时退场。 景天睿则牵着她的手,走向牧场,去散散步,消消食。 清新的草香被夜风席卷而来。 风轻柔地拂过皮肤,凉凉的,很舒爽。 夏冷心深吸一口气,觉得世界安宁而美好。 身边是浓情蜜意的boss,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宝贝,她突然又有些伤感。 见她轻蹙着眉头,他抬起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又怎么了?” “幸福来得快,有点儿不真实。” 她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真的有个小生命吗?你该不是为了把我带回来,骗阿葵的吧?” 他叹口气,然后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的脑袋里装的是豆腐渣,不代表阿葵也和你一样。虽然你们长得很像,但是阿葵的智商甩你好几条街。” 她稍稍往后一退,揉着被戳的地方,露出极度不满的表情。 “不许说我笨!” “好好好,你不笨。” 他将她拉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一下又一下地摸着黑亮顺滑的长发。 炸毛的小猫咪在主人的顺毛下,渐渐地安静下来。 她依偎在温暖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说宝宝会长得像谁呢?” 她伸手圈住他的腰,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眼里闪烁着美丽动人的星光。 他亲了亲她的眼睛,“希望宝宝遗传到你的眼睛,因为这是世界上最美的眼睛。” 她娇羞地低垂着眼眸,“哪有?你的眼睛才好看吧。” 他捏捏她的脸,“我只有眼睛好看吗?” 然后抓起她的手,引导她抚上他的脸。 “鼻子不好看吗?” “嘴巴不好看吗?” 说着,还张口咬了咬她的手指。 她惊得想抽回手,红着脸,连连点头,“好看,好看,都好看。”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难道你只爱我的脸吗?”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又咬了咬她的手指。 她欲哭无泪地望着夜空,祈祷上天快来收了这个妖孽的boss,他太折磨人了。 当然,甜蜜的折磨还在继续,只是阵地换成了卧室。 洗澡的时候,boss打着宝宝的旗号,大喇喇地挤进浴室,说是要给孩子的妈妈搓背。 “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残废,有手有脚,生活完全能够自理。你出去!”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热情周到的服务,将他推出浴室。 他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褪去衬衣,亮出结实的六块腹肌,企图用美人计蒙混过关。 她晃了晃神,然后反应过来,砰地一声就关上浴室门。怀孕的女人真是脾气火爆,变幻莫测啊。 boss大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能去隔壁的浴室冲凉。 等夏冷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boss已经斜躺在床上,手里随意地翻看着书。 她走过去,瞄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圣经》两个大字。 “你晚上看这个睡觉?” 画风不一样啊,越看越不像是boss的风格。 她拿过书,仔细一看才发现封面上的小字。 《男女圣经》是个什么鬼? 她抖了抖嘴角,随手翻了翻内页。 毁三观啊! 其中一章居然是孕期姿势宝典,boss还特意折角。 他甚至拿笔在上面勾划重点,一板一眼地在有疑问的地方写下自己的观点。 你妹的,你以为是写论文啊? 她偏头看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后翻。 后面还附有各种香艳的图示。 啪地一下,她合上书,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把就将书扔给他。 “你抱着书睡吧!” 说完,她拉过被子蒙住头,气呼呼地背朝着他。 他把书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揭开被子,贴上她的后背,闷声说道:“不抱着你,睡不着。” 见她不理自己,他又紧紧地抱着她的腰,热气喷在她的颈间,有些撒娇地蹭蹭。 “笨宝,笨宝……” 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在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让她的心里一软。 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后背,一句句“我爱你”,却烙在了她的心上。 第二天,夏冷心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闻到一阵香喷喷的酸辣粉的味道。 她以为是在做梦,结果睁开眼,却看见boss正端着碗站在床边。 “醒了?” 他爬上床,坐在她的旁边,手里端着她心心念的酸辣粉。 她完全清醒了。 “这个味道……难道是?” 她咽了咽口水,c城老字号酸辣粉,每天暴多的人排队,就为了品尝正宗的味道。 “我买下了那家店,然后把主厨的师傅接到庄园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过家家酒一样。 “啊?” 她有些傻眼,没想到他会为了她,居然把人家的老字号都收购了。 “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食材和调料都是从c城空运过来的,由师傅亲自制作。” 她接过碗,心情复杂地夹起粉,小小地吃上一口。 真的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好吃吗?” 他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宠溺地看着她。 她连连点头,心里腾起一种被幸福团团围住的暖意。 等她吃完,他接过碗,然后俯身亲亲她的嘴角。 “快点儿起床,我们待会儿去医院,让医生告诉你,你才有当妈妈的自觉。” “要去医院吗?” “对呀,还要建档。虽然家里也有医疗设备,但是医院的设备齐全一点儿。” “好。” 她起来得太急,差点儿摔跤,幸亏boss及时扶住她。 “你呀……”他叹口气,“还说生活完全能够自理呢。”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会努力的。” 努力地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 122 男妇产科医生 显示屏上终于轮到夏冷心的号。 景天睿揽着她的腰,缓步走向门诊室。 她紧张兮兮地抬头望着他,“产检会不会很吓人?” 他收紧手臂,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放轻松,我会陪着你的。” 显然,boss是第一次来妇产科,不懂人家这里的规矩,刚到门口就被实习护士挡在了门外。 实习护士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生,一见到冷然俊美的boss大人,立即羞红着脸,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不能进去。” “她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景天睿挑了挑眉,揽着夏冷心就要强行往里走。 “男人不能进去!” 也许是太着急,小护士的脸越来越红,伸直双手站在boss的面前。 鼻尖嗅到hermes大地香水的味道,沉稳的木香让她更加慌乱。 眼前的男人充满魅力,像是站在山峰高处的谪仙,不仅令人向往,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如小鹿一般乱撞。 夏冷心哪能看不出小护士的心思? 她不爽地拉开搁在腰间的手,然后也不理景天睿,冷着一张脸,就独自走进门诊室里。 “孩子已经6个月,不适合引产,建议生下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坐在桌前,低头写着病历。 站在一旁的助手是个女实习生,她正搀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从床上下来。 “我已经和老公签了离婚协议书。他答应给我一笔钱,还有一套房子,但是必须引产。” 男医生抬起头,虽然长得不太帅,但是胜在五官端正,一脸正气。 他看了看夏冷心,按部就班地说道:“你有什么问题?” 夏冷心早就被眼前的局面震得有些说不话来,她真的没有想到妇产科的医生会是个男人。 她连忙摇头,下意识地往后退。 要是让boss知道给她做产检的是个男人,他绝逼会把人家的医院给铲平了! “你是夏冷心?” 他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患者资料,然后又抬头看向她。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 “先去做个尿检,再做一个彩超,然后把检查报告交过来,听明白了吗?” 他刻板的声音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没有一丝情绪变化,甚至连智能机器人都比他有活力。 她拿着就诊卡,呆呆地走出门诊室。 “请喝水。” 小护士端着纸杯,对boss大献殷勤,红红的脸蛋像是红苹果,散发着年轻的味道。 景天睿只是礼貌地道谢,却没有接过纸杯。 见夏冷心出来,他连忙从板凳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有些气闷,“医生是个男的。” 一道戾气瞬间从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 “他对你动手了?” “没!” 她连连摆手,生怕他冲进去揍人。 其实,他还没有来得及冲进去,就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门诊室。 进去的是一男一女,男人的手里还提着1个大桶。夏冷心好奇地朝里面望去。 没一会儿,就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很快,男医生就狼狈地跑了出来,浑身是血。 景天睿连忙拉着夏冷心闪到一边,然后将她护在身后。 “叫你他妈的多管闲事!” 男人也跟着冲出来,一拳就打在男医生的脸上。 “你疯了吗?”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拉住男人的手。 男人用力一挥,害孕妇失去重心,直接摔倒在地板上。 男医生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 “孕期期间不能提出离婚,你但凡有一点儿法律常识都不会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情。” “你他妈还多嘴!” 说着,男人就一脚朝男医生的胸口踹去。 后来,警察及时赶到,才将丧心病狂的男人控制住。 男医生被打得很惨,那一桶狗血泼在身上,更显得惊悚。 夏冷心抓紧景天睿的手臂,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警察向男医生询问情况。 “他为什么向你泼狗血?” “因为他的老婆已经怀孕6个月,为了孕妇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建议不要引产。” 男医生一五一十地回答。 警察又看向肇事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老婆引产?” 男人还没口回答,跟着他一起来的女人连忙跳出来,“我也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当然不能要。” 警察有些头痛,“你又是谁?” “我当然是他的女人。” 她得意洋洋地摸着不太明显的小腹,“我怀的可是儿子,她怀的却是个赔钱货,所以她没资格生。她赶紧把婚离了,给我把位置腾出来,今后我的孩子才能名正言顺。” “你能再不要脸一点儿吗?” 孕妇被人扶起后,坐在板凳上,听到女人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论,激动得想站起身,奈何身子太笨重,只能喘着粗气,不甘心地瞪着她。 “你才不要脸,他又不爱你,霸占着那个位置,有意思吗?” 女人说得理直气壮,一副她才是真爱的模样。 “呵,他不爱我?” 孕妇勾起唇,露出讽刺的笑。 “当初,他为了追我,大雨天抱着鲜花,在楼下站了一整晚。交往的时候,千里迢迢地跑遍全城,就为了给我买碗福记的馄饨。我生病,他冒着风雪一路背着我去医院……” 她的话让在场围观的人都沉默不语,连刚才撒泼的男人也低下了头。 她抹了抹眼泪,然后抬起头,坚定地看向男人。 “贺军,我以为爱是支撑婚姻的力量,然而女人最可悲的是明明婚姻已经成了空中楼阁,却依然活在自己的梦里。现在,梦醒了。” 她哽咽着,继续说道:“我会和你离婚,肚子里的孩子今后也与你无关。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还没有发家致富前,用微薄的工资买的生日礼物,也是他们私定终身的信物。 她把它还给他。 男人愣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戒指,小小的一枚,却亮亮的,一看就是平时经常保养擦拭的结果。 她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扶着墙,干干脆脆地离开了,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 望着她勇敢又坚强的背影,夏冷心内心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经过这场闹剧,产检也只能改天再预约。 路上,夏冷心一直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怎么了?” 见她状态不好,景天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只是有些失落,男人是不是在得到以后就不会再珍惜了?” 她摩挲着小拇指,轻蹙着眉头,胸口闷闷的,像是阴霾天,令人难受得想落泪。 他轻轻地捏捏她的脸,“听说女人怀孕后,就会整天胡思乱想。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个男人之前也是百般讨好,结果婚后还不是背叛誓言,身心出轨。你今后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呀?” “你不要拿假设的事情来处理我们的感情。感情也没有可比性,别人怎样,我不管,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他的一番话让她心中的郁积渐渐地消散。 她扬起嘴角,将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那份暖意,“还有我们的宝宝。” “嗯,是我们的宝宝们。” 他见她情绪好转,终于松了一口气。 孕妇的脾气果然好难捉摸,说变就变,简直都不带任何缓冲,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我才不要生那么多呢。等前三个月的危险期一过,我就要回c城去拍戏。” 夏冷心习惯了档期满满的充实感,在f国过得有些蛋痛。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中途放放风,也要小心谨慎。 其实也不能怪boss看得严,实在是经过屠夫事件以后,他不得不防。 “难道你忘记了答应阿葵的话吗?” 他知道阿葵在她的心目中占有很重的分量,只要提到阿葵,她就会妥协。 她咬着唇,低头保持沉默。 只是想做自己梦想做的事情而已,难道也不可以吗? “阿葵沉睡那几年,身体变得很糟糕。如果你不努力的话,慕家的延续怎么办?” 他继续说服她。 她突然心烦意地看着他,“姐的身体不能再要小孩子了吗?” “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调养,但是机会很渺茫,所以她把希望全部放在你的身上。这也是她愿意让你跟我走的原因。” 她的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他只好耐心地解释,“在她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会姓慕。” “可是爷爷会同意吗?” 想到景老爷子期待的目光,她又开始烦恼。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烧香,祈祷这一胎是双胞胎呀。” 听到他的建议,她禁不住扶额。 “孩子都已经在肚子里了,现在才想起去烧香,会不会晚了点儿?” “心诚则灵,你要相信,老天是爱你的。” “你能说点儿靠谱的吗?” 她挑了挑眉,如果不是怕影响形象,真想翻个白眼,来表示心中的强烈吐槽。 “靠谱的?” 他荡漾出好看的笑,然后勾起她的下巴。 带着誓言的吻,便重重地落在她的红唇上。 无言,却深刻。 123 有奸情 通往清灵寺的沿路上绿树茵茵,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形成斑驳的光点,在一片绿色中欢欣雀跃着。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声。 景天睿轻蹙着眉头,“怀孕还穿什么高跟鞋?回去把鞋柜里的全部换成平底鞋。” “有些裙子与平底鞋不配,必须穿高跟鞋啊。” 夏冷心挽着他的手臂,继续讨价还价。 “那就把那些裙子全部扔掉。” 霸道的boss几乎没有给她留商量的余地,一口就否决了她的奢望。 她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才不要,那些裙子都是我喜欢穿的。” 他勾起唇,嘴角荡漾出一发不可收拾的妖孽之气,然后揽过她的腰。 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就拂过她的颈项,不禁让心跳漏掉好几拍。 柔软的唇擦过她的耳垂,“那些裙子都是我喜欢撕的,你要是敢穿,我就敢撕。” 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被脑补的画面吓得往后退去。 他却收紧手臂,眼里的琥珀色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情绪。 2人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像是永结同心的马蹄莲,姿态清雅。 渐渐变黑的眸子,让她有些心慌。 “你的眼……” 她未说出口的话被他瞬间吞进嘴里。 炽烈的接吻方式太过直接,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这样的boss浑身散发着魔性,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魅惑和性感。 “阿睿,你最近是没有灭火吗?居然都烧到佛门禁地来了。” 在他们的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悠然响起,语气里又带着几分戏谑。 景天睿的脸一黑,在他的记忆里,这货就是煞风景的代名词。 回头望过去,果然是宫主。 他的身旁还站着1个女人。 一袭白色的欧根纱连衣裙,令她充满娴静的女人味儿,举手投足间都是惹人怜惜的柔弱,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男人的保护欲。 说起这个女人,其实西堂的人都极不喜欢,因为她跟狗皮膏药一样,整天贴着宫主。在他们的眼里,西堂要东堂合并,唯有桂大爷和宫主联姻才能彻底融合袍哥会。 秦安安的身份极其尴尬,因为她曾经是斧头帮二当家言风落的女人,自从她黏上宫主后,袍哥会和斧头帮就摩擦不断,打架事件频频发生。 “桂爷呢?” 夏冷心好奇地打量着秦安安,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桂大爷的气场。 “桂爷和西堂的二当家昨天去周公山泡温泉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秦安安的话看似在交代桂大爷的去处,但模糊的界线很容易让人误会。 至少宫主的脸色就不太好,“他们是去周公山温泉处理堂口的纠纷,不是去泡温泉。” “哦,既然去了,顺便就泡泡温泉,放松一下嘛。那里的男女混汤很出名,是情侣最爱去的圣地呢。” 听了秦安安的话,宫主彻底不爽了。 “她泡不泡,那是她的事情,你瞎操什么心?” “我不就是顺口一说嘛,好了,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温顺地挽着他的手臂,十分识趣地不再提桂大爷的事情。 “前面就快到清灵寺了。来,把高跟鞋脱了,我背你上去。” 景天睿蹲下身,替她脱掉鞋子。 她将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始终娇羞地低着头,觉得在外人的面前秀恩爱,很不好意思。 他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完全把他们当透明人,稳稳地背起她,然后一步一步地朝寺庙的大门走去。 看着他们温馨的背影,秦安安偷瞄宫主一眼,口气酸酸地说道:“如果有个这样待我好的男人,我就是死了也愿意。” “嗯,相信你会活得很长寿。” 宫主的毒舌模式完全是无意识的攻击,秦安安被戳得心塞塞的,却又不敢在他的面前发作。 到了大殿的门口,景天睿又向小沙弥要来一双布鞋,体贴地给夏冷心穿上。 “怀孕期间别再穿高跟鞋了,记得了吗?” 他替她揉了揉小腿,帮助血液流通。书上说,孕妇的脚会肿,他就更加上心。 他心疼地抱着她,“辛苦你了。” 本来她还噘着嘴,想抗议被限制了穿高跟鞋的权利,但是最后却沉溺在boss的一片柔情中,闹情绪的话怎么也说不口了。 “你们够了啊,秀恩爱也要有个度,伤害了单身狗,现在又来伤害佛祖。” 宫主不满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香和蜡烛。 景天睿径直从他的手中拿出3根香,点燃后,虔诚地朝着大殿内的菩萨拜了拜,许下愿望后再将香插到香炉里。 接着,又拿出蜡烛点燃,插在祭拜的香蜡架上。 “你许了什么愿?” 夏冷心以为他是无神论者,见他拜得如此认真,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开口问道。 “你猜呢?” 他牵起她的手,朝寺庙的后山走去。 “你们别走那么快呀!” 宫主紧紧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脸上笑嘻嘻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boss也不好直接赶人,只是冷着脸,极度不爽地看着他。 “你们东堂是要倒闭了,还是被西堂兼并了?你没事跟着我们转悠什么?” “切,要兼并,也是我们东堂兼并西堂,哪里轮得到西堂逞威风?” 宫主一提到西堂,就想起那个令人蛋疼菊紧的女人。 他紧蹙着眉头,然后又抬头看向景天睿,“这里是佛门禁地,跟着你们是为了随时提醒你,千万不要干出被雷劈的事情。” 景天睿抖了抖嘴角,“她怀孕了,你倒是说说看,我能干出什么被雷劈的事情?” 宫主立即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夏冷心尴尬地拉拉景天睿的袖子,“一起逛吧,反正那么大片山,我们又逛不完。” 景天睿只想享受二人世界,但是宫主偏偏要来当电灯泡,自然不开心。 见他不高兴,夏冷心只好亲亲他的脸,“来,笑一个,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带宝宝来爬山哟!” 终于,他露出宠溺的笑容,轻轻地揽着她的腰,漫步在郁郁葱葱的山间。 “哎哟!” 秦安安突然蹲下身,眼眶里蕴藏着泪水,要落不落,像是拼命地忍着委屈,等着人去安慰。 夏冷心他们回过头,纷纷疑惑地看着她。 她咬着唇,见宫主也不主动来扶自己,更加心塞。 “我的脚好像崴了。” 她一只手抹着泪,另一只手摸着右脚的脚踝处。 宫主只得往回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然后伸手细细地检查着她的右脚。 “哎呦,好痛!” “这里吗?” 他捏着脚踝处的地方,加大了力道。 她叫得愈发厉害,“好痛,你弄得我好痛!” 夏冷心和景天睿对视一眼,都觉得秦安安的叫声带着几分勾引的浪荡。 如果是一般的男人,估计早就耐不住心底残暴的因子,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可惜,宫主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长期被桂大爷的鞭子调教的男人,这点儿痛就鬼哭狼嚎,他很鄙夷这种抗击打能力低下的人。 虽然秦安安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很美,但是却没有桂大爷甩鞭子时的英姿飒爽,用鞭子抽才带感。 宫主扶额,他果然被桂大爷玩坏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夏冷心看着景天睿,总不能把秦安安扔在这里,他们继续逛下去吧? “嗯,回去吧,反正再逛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景天睿牵着她的手,走到宫主他们的面前。 “背着她走吧。” 秦安安自然是双手赞成这个建议,脸上全是欣喜,可转瞬又垮下脸。 “这样,宫大哥会不会太为难?” 宫主轻蹙眉头,最后还是蹲下身,准备背她走。 她扭捏着,假惺惺地推辞着。 宫主很不耐烦,朝她吼道:“不上来就自己走!” 她手忙脚乱地爬上他的后背,生怕他把自己扔在这里。 来到停车场,景天睿带着夏冷心准备回庄园。 宫主却叫住他们,“景老爷子在蜀风馆,晚上有大戏,你们也去吧。” 夏冷心来了兴致,“什么大戏?” “想看吗?” 景天睿想着平时她的娱乐太少了,如果她真的喜欢,他就带她去看看。 “今天是演《柳荫记》,川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别具特色,人气爆棚,一票难求。” 听宫主这样一吹嘘,她完全被挑起好奇心。 “我好想看,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她抱着景天睿,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猫咪,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除了宠她,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现在回蜀风馆吃午饭,喝下午茶的时候就可以看一场。如果喜欢,晚上可以继续看《玉簪记》。” 宫主给出了最好的时间安排。 于是他们坐上车,愉快地赶到蜀风馆。 可惜刚走到蜀风馆的门口,宫主就不愉快了。 因为大门口站着一对男女,男人正捧着女人脸,亲密的姿势无不标示着奸情的存在。 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宫主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女人是谁。 他简直要气炸了! 挽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124 暗恋 宫主急匆匆地刚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些什么,突然又停住脚步,然后提高嗓门。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可是蜀风馆的大门口,你们这样当众卿卿我我,当我们是死人啊?” 那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慌忙放开手,大概是急于解释,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微微地发红。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被秦安安抢了先。 “罗青哥,桂爷是好女人,你可要好好地珍惜机会哟!”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下可好,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反感,觉得她这种拉郎配的做法有点儿过分。 夏冷心悄悄地拉了拉景天睿的手。 景天睿心领神会,立马俯身靠近她。 她又偷偷地瞟了一眼桂大爷和宫主,然后才在他的耳边,小声地问道:“桂爷不是和宫主在一起吗?” 他微微地摇摇头,“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你也别再瞎操心了。” 气氛此时变得很难堪。 罗青是个粗汉子,嘴巴比较笨,不想别人误会,污了桂大爷的名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涨红着脸,着急地看向宫主,又转头看看桂大爷。 桂大爷是个粗线条的女汉子,懒得搭理是非,随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如今最生气的却是宫主。 他刚才说那么难听的话,无非就是想听到她的解释,结果人家根本不鸟他,甚至连屁都没有蹦一个出来。 他心塞塞地闷头朝里走,路过桂大爷身边的时候,还特意放缓了脚步。 奈何桂大爷很爷们儿地杵在那里,没有半点儿细腻的神经来感受他充满怨念的小眼神。 正在他忍不住想开口的时候,秦安安从后面一拐一拐地走上来,然后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娇弱地惊呼出声。 “哎哟,宫主哥哥,你慢点儿,我痛!” 她拖着脚,似乎痛得很厉害,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宫主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脱口而出,“真是娇气!桂子的左脚以前摔成粉碎性骨折,用右脚依然能活蹦乱跳。” 秦安安抖了抖嘴角,“桂爷果然霸气。” 桂大爷没觉得这是对她的赞美,但是在宫主叫她桂子的时候,她还是有所动容。 “罗青,把安安背进去吧,都堵在门口,不好。” 罗青为难地蹙着眉头,却依然应下了她的要求。 秦安安见他走过来,连忙嫌弃地挥挥手,“我不要他背!宫主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不好。” 宫主很不给面子,抬脚就要走。 “宫主哥哥……” 秦安安的脸彻底挂不住了,两行泪齐刷刷地流下来。 桂大爷揉了揉太阳穴,“我背你。” 宫主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桂大爷就顶了一句,“你怎么不背我?” 桂大爷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握紧的拳头放开又收紧。 见她隐忍的神情,宫主也烦躁得想砍人。 他走到秦安安的面前,然后蹲下身,恶声恶气地吼道:“滚上来!” 秦安安委屈地抹着眼泪,不甘心地扭捏一下,又不敢矫情过度,最后还是缓缓地爬上了他的背。 看着他们的背影,桂大爷又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闷闷地,像是暴雨前的压抑,想发泄却没有借口,只能生生地忍住。 “桂爷,中午一起吃饭吧?下午有《柳荫记》,川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别具特色,人气爆棚,一票难求。” 夏冷心走到她的面前,发出真心实意的邀请。 桂大爷挑了挑眉,“呵,这是宫主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 夏冷心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因为他的台词就没有改变过,认识他的人都会背这句话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不禁露出怀念和温柔的神情。 “走吧,我们订好了包间,边吃边聊。你应该也很久没看《柳荫记》了。” 景天睿牵过夏冷心的手,再次郑重地邀请桂大爷。 她轻叹一声,“罗青,你先回西堂,周公山的事情先搁下来,等和东堂的交接事宜完成后再说。” “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罗青就朝他们点头告辞。 他们3人穿过蜿蜒的走廊,来到悠然居。 悠然居是独立的豪华包间,每个细小之处都追求精致。 四处都是典型的川西装饰,荡漾着浓郁的民族风情。 木桌、木椅、木隔断、木拉门的图案都取自牡丹、芙蓉花、鲤鱼等吉祥的元素,大有古时文人雅士吟诗作对时的雅致。 白色的吊灯,线条简单明了;暖色的灯光,柔和了房间的棱角;袅袅的熏香,竟是生出几分洒脱的悠然之气。 景天睿做东,自然要照顾桂大爷的口味。 “桂爷,想吃什么?” 桂大爷随意地拉开一张板凳坐下,“我不挑食,看夏冷心喜欢吧。她是孕妇,应该多吃补钙,补气血的东西。” “你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 夏冷心觉得桂大爷真是消息灵通,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景老爷子见人就说他要抱孙子了。华侨城现在应该没有谁不知道了吧?” 桂大爷的话让夏冷心一窘。 她看了景天睿一眼:都怪你! 景天睿摸摸她的头,“爷爷只是太高兴了,而且这是喜事,不用藏着、掖着。” “可是也不能喜大普奔啊?” 一想到自己怀孕的事情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久没见景老爷子那么开心过了。他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啊。” 桂大爷有些羡慕地望向夏冷心。 夏冷心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在桌下偷偷地牵着景天睿的手,似乎那是自己获得勇气的源泉。 景天睿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时不时地还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拨动古琴的弦,荡漾出连绵不断的情意,直达心底。 暖暖的幸福感充盈在胸间,那种融洽的气场令人向往。 受这种气氛的感染,桂大爷也染上了几分好心情。 刷地一声,包间门被拉开。 见到来人,桂大爷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宫主哥哥好笨哟。刚才背着我的时候,一走神就迷路了。”秦安安笑得满面春风,话里的暧昧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桂爷,罗青哥呢?” 她从宫主的背上下来,然后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宫主也没敢用力推她,毕竟这个女人的脚还伤着。 桂大爷见秦安安依偎在宫主的身旁,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胸闷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淡淡地回道:“罗青回西堂了。” “你怎么不留他吃饭呢?” 秦安安似乎打定主意要把他们送作堆,于是拼命地把话题往这上面扯。 “如果你想要留他吃饭,那就去西堂找他吧。” 宫主不爽地用力拉开她的手。 她却死皮赖脸地再次挽住他的手臂,“宫主哥哥吃醋了吗?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夏冷心被她的话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桂大爷更是被膈应得厉害。 宫主没理她,径直坐到桂大爷的旁边。 可惜秦安安就像是一块牛皮糖,宫主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 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夏冷心如今是2个人,自然是吃了不少,加上景天睿细心体贴地不停夹菜,她更是超常发挥,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那个酸菜鱼好好吃。” 她摸着肚子,满足地回味着。 “嗯,回去让川菜师傅再做给你吃。” 只要是她喜欢的,景天睿恨不得通通都送到她的面前。 这份宠溺甜蜜得让宫主看不下去。 他放下筷子,酸溜溜地说道:“这酸菜鱼是蜀风馆的独家特色菜,可不是随便哪个厨师就能轻易做出来的!” 景天睿摸摸夏冷心的头,“没关系,我用高薪把厨师挖回去,只要你想吃,就能随时吃到。” “阿睿,你还能再过分点儿吗?” 宫主满脸的不爽,有一种多年的老便秘即将爆发痔疮的节奏。 “如果厨师不想走,我就把蜀风馆买下来好了。” 面对boss的得寸进尺,宫主瞬间炸毛。 “姓景的!” “好了,阿睿跟你开玩笑的,就你这个破蜀风馆,他能看得上?” 桂大爷及时制止了宫主当场发飙。 “对了,《柳荫记》什么时候开始呀?” 夏冷心好期待这部川剧,刚才在茶园就看见涌动的人潮,真的是人气爆棚,一票难求。 “还有1个小时开演,可是主角还没有去化妆呢。” 秦安安指了指宫主。 夏冷心一脸的惊讶,“宫主是唱川剧的主角?” “对呀,他饰演的是梁山伯。很多粉丝一听说他要登台,从昨天就开始排队买票了呢。” 秦安安还是宫主粉丝会的会长,她暗自得意地跟夏冷心介绍着。 “原来宫主这么厉害呀?” “那是当然!” 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是2个女人的战斗力也不低。 宫主忽略掉她们的话,直直地看向桂大爷,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他刷地一下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125 惊艳出场 宫主走得很急,胸中还带着怒意,一拉开房门就差点儿被冒失的服务员撞倒。 “急什么急,鬼追来了?” 他率先劈头盖脸地向对方骂去。 服务员是新来的小女生,听到如此尖锐的指责,当场就红了眼眶,委屈地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结果看上去更加可怜。 如此一来,更显得宫主刻薄,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堵在门口和她大眼瞪小眼。 众人也都愣在那里不作声,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跑那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桂大爷走过去将服务员拉开,顺便给宫主让出路来。 宫主紧蹙着眉头,深深地看着她,却始终没有开口,然后加快脚步离开了包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桂大爷才缓缓地启唇,语气平淡如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出演祝英台的玉姐姐赶不过来了。” 服务员擦了擦眼角的泪,刚才生怕宫主怪罪,所以一直没敢说话。 “是在来的路上吗?好要多久?我们可以尽量争取时间推延一下。” 桂大爷依旧很淡定,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场让小女生镇定不少。 “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玉姐姐玩手游过度,现在脖子动不了,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听到她的回话,桂大爷终于忍不住扶额。 “刚才,你怎么不跟宫主说呢?” “被他一骂,我全忘记了。” 桂大爷抖了抖嘴角,朝她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忙你的吧。” “桂爷,花旦受伤,那么重要的角色找谁来顶替呀?还有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宫主还被蒙在鼓里,要是他知道……” “好了,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去茶园喝茶,慢慢等着,别再添乱就好。” 话一说完,桂大爷就迅速地走了出去。 “不行,我要去通知宫主哥哥!” 说着,秦安安也一拐一拐地跟着离开了。 包间里只剩下夏冷心和景天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今天看不成演出了吗?” 夏冷心有些失落,期待了好半天,结果却搞出这样的事情。 景天睿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亲亲她的额头,安慰道:“你要相信桂大爷的能力,一定可以解决这些小问题。” 她抬起头,眼里充满晶晶亮亮的憧憬,“真的吗?” 他勾起唇,“当然。” 她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那我们现在就去茶园等着吧?” “不用急,离开演还早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觉得她越来越像小孩子。 “早点去,我们可以占个好位置呀。” 她边说边站起身,顺便伸手拉他起来。 他只好任由她牵着手,急匆匆地赶到茶园。 其实,他们哪里用得着去占位置?人家宫主早就为他们安排了vip的黄金座位。 意料之中地,他们在vip区看见了景老爷子的身影。 景老爷子也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立即举起手,朝他们挥挥。 “心丫头,快过来坐!” 他们快步走过去,然后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来。 “爷爷,今天是宫主主演呢,听说票都卖完了。” “嗯,宫主扮演的小生角色可谓是精彩绝伦。心丫头也算是有眼福呢。” “可是我不太听得懂川剧呀。” 夏冷心轻蹙着眉,苦恼地看着舞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 他们正在布置舞台,复古又绚丽的风格充满了民族特色。 “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吧。” 景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给她讲解着,“川剧流派中的川西派,以成都为中心的各区各县,很流行胡琴,于是形成独特的‘贝调’。胡琴注重韵味,着重以腔带词来塑造人物,力求将人物的感情、心境和时代背/景融入到唱腔中。” “爷爷一说起这些就滔滔不绝。你听得懂吗?” 景天睿让服务员送来1杯白水,然后递到她的手里。 她抱着水杯,乐呵呵地笑道:“不太懂,但还是觉得很有趣啊。” “睿小子是嫌我这个老头子啰嗦吧?” 景老爷子不乐意了。 夏冷心连忙撞了撞景天睿的手臂,示意他道歉,哄哄爷爷。 他看着他们:一个是老还童,一个是长不大,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 唉,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苦逼的保姆,他家今后就是活脱脱的幼儿园。 见他没有反应,夏冷心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爷爷,你再讲讲《柳荫记》吧,我喜欢听。” “其实这就是川剧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讲述的是,祝英台女扮男装到杭州尼山读书。途中,遇见青年书生梁山伯,二人相见十分投缘,然后在柳荫下结拜兄弟……” 其实不用景老爷子剧透,她也知道这个耳熟能详的经典爱情故事。 但她更好奇地是,川剧如何用不一样的形式来表现这段唯美悲泣的情殇? 很快,她就用视觉和听觉亲身感受到了这种震撼。 随着锣鼓声的激烈荡漾,帅气小生梁山伯闪亮登场,一袭紫色的长袍,将英挺的身形显得更加修长有型。 “这是宫主吗?” 因为舞台妆很浓,离舞台又有一定距离,夏冷心看不清,也辨认不出来,只是觉得这样的梁山伯多了几分洒脱和英气,再配上炫目的灯光和华丽的舞台装饰,顿时艳惊四座,让人挪不开眼。 没一会儿,旦角祝英台也翩翩而至,与梁山伯相对而立。 2人皆是男装,但却是一男一女。 这样的开篇本来就极有看点,加上人物俊美的装扮,还有独特的唱腔,这些都深深地吸引着夏冷心。 故事渐进,当梁山伯得知祝英台女儿身之后,他欣喜若狂,心里翻涌着对祝英台的爱慕。 踢褶子、耍扇子、走圆台……这些川剧小生独有的功夫足以让观众过足眼瘾,同时也将梁山伯对爱情的憧憬,一点一点地在舞台上释放出来。 恢复女儿身的祝英台,宛若美丽的兰花,亭亭玉立,清新雅致。 夏冷心不禁感叹道:“祝英台又是谁扮演的?好漂亮啊!” “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啊。” 景老爷子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努力回想着。 故事接近尾声,夏冷心又开始变得纠结,她既同情这对陷入苦恋的情人,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向死亡。 “啊,这样的爱情好痛苦,结局太悲伤了。” 她挽着景天睿的手臂,然后靠在他的肩上,不想面对虐人的结局,却又不想错过精彩的表演。 他摸摸她的头,“只是个故事而已。” “可是他们表演得好棒,走心的演员能掌握观众的喜怒哀乐。” 她不太服气,觉得boss看不起演员,甚至联想到他也看不起她的演艺事业。 越想越憋屈,她一眨眼的功夫就抽回了手,然后坐直身子,离他远远地。 “生气了?” 他牵过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大手中。 她却紧紧地盯着舞台,故意忽略他的问话,连小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为了宝宝,可不能生气哟,不然他会长不大的。” 他用手指划了划她的掌心,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偏过头,眼里多了几丝担忧,“真的吗?” “嗯,所以你要保持开心,就像晒到阳光的植物,你越是开心,宝宝就越是长得快。” boss开始对她洗脑,而且还很成功。 她深呼吸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浊气。 接着又为难地看着他,“可是那个结局好悲伤,我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落泪。” “那就不看了。我带你去后/台,看看梁山伯和祝英台是谁扮演的,好不好?” “好啊,我们这就去吧!” 她转过头,又轻声对景老爷子说道:“爷爷,我们去参观一下后/台,等会儿再见。” 景老爷子笑了笑,“去吧,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到了化妆间,夏冷心就立即被华丽的戏服吸引了。 她伸手摸着衣服上精致的刺绣图案,似乎那上面是一个个充满灵魂的故事。 细细地抚过那一针一线的纹路,感受着它们的过去。 那里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受时间的约束,闪耀着无止境的活力,令人心生向往。 表演结束,演员悉数退场。 这个化妆间专门提供给主角使用,所以当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扮演者走进来的时候,夏冷心还是有点儿心虚。 她连忙松开手,顺便理了理衣架上的戏服。 “你们怎么来了?” 祝英台径直走到化妆台坐下,然后开始卸妆。 她的声音有点粗,然后还有点儿熟悉。 夏冷心疑惑地看着她,等她卸完妆,露出庐山真面目。 妹的,居然是宫主。 那梁山伯的扮演者又是谁? 她好奇地看过去。 他也快卸完妆,渐渐地出现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是桂大爷! 他们是要逆天吗? 桂大爷反串梁山伯,而宫主反串祝英台。 他们这样的演出没有半点儿破绽,甚至让人惊艳。 夏冷心敢打赌,没人相信他们是交换角色出演。 英气逼人的桂大爷,清雅俊美的宫主大人,你们才是绝配! 夏冷心在心底默默地为他们点赞,也为他们祝福。 126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上帝造人很神奇,缘分往往也妙不可言。 有些人注定会相遇,会纠缠,在某个时间点,生命线就交汇在了一起。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夏冷心正在为宫主和桂大爷的惊艳表演点赞,他们却很不给面子地吵起来了。 “凭什么让我演祝英台?” 宫主一把扔掉头饰,满脸都是不爽的表情。 桂大爷漫不经心地卸着妆,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我只记得梁山伯的台词。” “放屁!当年,师父手把手地教你如何演绎祝英台,你会记不住台词?骗脑残呢!” 宫主越说越气,用手使劲儿地拍了拍化妆台的桌面,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面对剑拔弩张的阵仗,夏冷心不自觉地缩进景天睿的怀里。 景天睿紧紧地抱着她,胸口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安心不少。 “你是脑残吗?” 桂大爷站起身,偏过头,淡淡地看着他。 “我又不是90后!” 宫主气得直捶桌子,差点儿把桌子砸个坑儿。 “你就不怕90后的粉丝黑你?” “哼,黑我的都不是真爱!” 见把话题扯开,桂大爷就低头开始换衣服,刚动手解开外衣。 宫主就立即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干嘛?” 她微微地挑了挑眉,“当然是换衣服啊,难道穿着戏服走在大街上?” “这里有外人。” “我有穿里衣。” 2人颇有点儿“牛头不对马嘴”的针锋相对,都坚持自己的观点,倔强地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夏冷心觉得挺尬尴,实在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于是牵起景天睿的手,然后向他们告辞。 “我们先走了,你们休息吧。” 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化妆间。 走到茶园的时候,景老爷子已经回景家庄园。 “爷爷怎么就走了?” 夏冷心小声地嘀咕一句,然后又抬头看向景天睿,“现在该怎么办?” 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别在耳后,“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的脸一红,然后指了指他的胸口,“我想去这里。” 他勾唇一笑,眼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抓起她的手,紧紧地覆在那里,“你一直都在这里。” 砰砰砰的心跳声,像是最忠贞的誓言,通过她的手心传到她的心里。 感受到他的炽烈,她的脸更是晕染成新婚夜的红,既娇羞又心潮澎湃。 一股甜蜜的暖意荡漾在心间,全身舒畅得像是沐浴在森林的晨光中,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干净清透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红扑扑的脸蛋,长而密的睫毛眨呀眨,嘴角微微地翘起。 面对如此诱人的画面,他终是没有忍住,扣住她的脑袋,急切地就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带着淡淡的女人香,宛如缠绵的情歌,婉转而又魅惑人心。 诉不尽的衷肠在每一次唇舌纠缠中,变得更加强烈,抑制不住的情绪不断膨胀着。 他松开她的红唇,然后将她用力地拥进怀里,让她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起伏,还有激烈的喘息。 他努力平息着,然后嗓音暗哑地开口道:“这3个月别撩我,听到没?” 娇羞的红爬上她的耳朵,她不敢乱动,只能闷声回道:“嗯。” 很快,他们的情意绵绵就被突来的争吵声扰得烟消云散。 “姐,你真是蠢得没救了!为什么要放过那对贱人?” 不远处,传来秦安安的吵闹声。 “算了,我只想今后能清静一点儿。”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语气中全是看破红尘的苍凉。 “凭什么算了?你跟着那个渣男那么多年,最好的时光全给了他,他如今飞黄腾达了,为什么要拱手让给其他女人?” “唉,这就是命吧?” “蠢就是蠢,不要玩自我欺骗!” 秦安安气呼呼地就要去替她找回公道。 “别去找他,我已经不要他了。” 女人拉着秦安安,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呵,明明就是他抛妻弃子,你是气糊涂了吗?” 说着,秦安安就往前走,正好碰上夏冷心他们。 她还来得及开口,女人就追上来,再次拉住她,“我真的已经放下,别再去找他们了。” 她回头,然后叹口气,“姐,你就是太软弱了……” 见女人挺着大肚子,夏冷心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细看,却发现她不就是那个在医院碰到的孕妇吗? 夏冷心的神情有些复杂,然后抬头看向景天睿。 他暗暗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插手。 “小时候,爸妈让我学钢琴,我不敢拒绝;老师让我参加各种比赛,我无法拒绝;面对他的追求,我不忍心拒绝。这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女人眼里的乞求让人动容。 秦安安终是垂下手,妥协地看着她,“你如今挺着一个大肚子,又没有收入来源,孩子出生后,开销更大,到时候要怎么办?” “我会弹钢琴,白天可以去教授钢琴课,晚上可以去咖啡厅演奏。” 秦安安再次叹气,“唉,没有人愿意聘请孕妇的……” “我!我想学钢琴,你可以教我。” 夏冷心举起手,朝她挥了挥,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景天睿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然后小声地说道:“你都不了解她的为人。” “她一看就是良家妇女,不用担心的,而且我是真的想学钢琴。每天都呆在庄园里,很无聊啊。有她在,也算是多个人作伴,另外,我还能向她讨教怀孕的经验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最后终究还是顺了她的意。 他抬头看向孕妇,“你叫什么名字?” “秦霜霜。” “好的,秦小姐。你每天只需要教她1个小时,吃住全包,月薪1万。你觉得如何?不满意的话可以再商量。”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 秦安安赶紧替她答应下来。 秦霜霜倒是有些犹豫,觉得开得条件太好,里面占了很多同情的因素。 “到时你打这个电话,管家会安排好一切。” 他递给她1张纸条,上面是电话号码。 说完,他就揽着夏冷心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秦霜霜的心情乱成一团,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纸条。 一个决定往往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她把它紧紧地拽进手心里,既然老天给了翻身的机会,她就不能错过。 起风了。 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流云在空中游弋着,变换着各种形态。“你看那朵云像什么?” 夏冷心随意指着一朵白云,好奇地看着景天睿,挺期待他的回答。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紧抿着嘴角,隔了好一会儿才启唇,“像云。” 她的嘴角一抖,“你的想象力呢?” 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宛如秋天的湖水,饱含深情。 “我只对你有想象力。” 她的嘴角再次一抖,最后只能娇嗔地盯他一眼。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去逛民俗街。 热闹的小街上,到处都有卖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夏冷心兴奋地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爱不释手地把特色小店逛了个遍。 最近很流行在头顶上戴一个绿色的豆芽花。 那是塑料的发夹,但是萌萌的豆芽花戴在头顶上,让人多了几分生气。 夏冷心买了2个,自己戴了1个,打算给boss也戴上。 他看着她拿在手上的发夹,立即发出警告。 “你要是敢把这个绿东西戴在我的头上,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她诧然一笑,连忙把发夹装进包包里。 走累了,他们就选择在一家清静的咖啡厅里坐着休息。 景天睿给她点了1杯纯牛奶,给自己点了1杯绿茶。 “我想喝卡布奇诺。”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好不容易来到咖啡厅,居然点纯牛奶和绿茶,好丢人哒。 如今,她被强制规定一天三顿牛奶。 补钙也不能用这种拔苗助长的方式啊! 他坚持原则,没答应她喝咖啡的心愿。 她不甘心,再次争取道:“卡布奇诺里面也有牛奶。” “咖啡、香烟、酒精都是你现在应该远离的东西。” 他接过侍者端上来的纯牛奶,然后递到她的面前,“喝吧,这对你和宝宝都好。” “哼,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宝宝,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 她偏过头,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叹口气,医生说孕妇的情绪波动大,果然好难伺候。 幸亏他们坐在角落里的位子,不然铁定引来众人围观。 他蹲在她的面前,轻握着她的手,耐心地劝道:“别哭了……” “你滚!” 一个有点儿耳熟的女声倒是把她的眼泪逼了回去。 她抬眼望去,只见秦安安正指着言风落大骂。 “你还要不要脸?我们都分手了,你还赖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除去在宫主面前伪装的温雅,接连2次的情绪失控,让秦安安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彻底颠覆。 “你要脸?你要脸就不会死赖在宫主的身边。他喜欢的是桂大爷,你以为你能介入他们吗?” 言风落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放屁!他们哪次见面不吵架?” “他们是欢喜冤家。” “欢喜你妹!你给我滚!” 秦安安恼羞成怒,直接甩开他的手,就快速地冲进女厕所里。 言风落自然不能跟着进去,转身的时候却看见了夏冷心。 他横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胸口突然闷闷地,他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知道,她的确伤了阿葵的心。 不知道阿葵现在如何了? 127 做是爱的潜台词 夏冷心把手包递给景天睿,让他帮忙看管。 “我去趟洗手间。” 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在洗手间,她看见秦安安拿着打火机,正要点燃嘴上叼着的香烟。 2人都同时愣在原地。 最后还是秦安安率先将香烟扔进垃圾桶里,扭捏半天才缓缓地抬头看向她。 “你刚才看见了?”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秦安安轻哼一声,脸上扬起几分嘲讽的笑,“看见就看见吧,反正女人都喜欢嚼舌根,我不介意恶名再加上1条。” 说完,她就与夏冷心擦身而过,径直走出了洗手间。 夏冷心的眉头一皱,越想越不是滋味,然后朝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秦安安的脚步一顿,回过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看见是指抽烟的事情,还是你和言风落之间的纠葛?无论是哪一件都不值得我去八卦。你喜欢嚼舌根,不代表别人也喜欢嚼舌根,所以请不要用你卑劣的视角来看待我的人品。” 夏冷心蜷紧手指,神情凝重地看着她。 不管是谁,都不会愿意被诋毁。 秦安安深深地望她一眼,这次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转身走人。 不知道秦安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夏冷心确实胸闷了。 等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那股郁闷之气还是盘旋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怎么了?” 景天睿见她从洗手间出来后,状态就很不好,情绪也特别地低落。 她叹口气,“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做不来八面玲珑,明明知道说话太直接,容易让人误会,最后依然选择遵从本心,冲动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他拉过她的手,“这是你的优点,别妄自菲薄。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她又叹了一口气,“有时就是忍不住,等到发现过分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自从怀孕后,她就变得非常敏感,情绪波动也像玩过山车一样,时不时就会来个大转折。 “没关系,时间会证明是非曲直,误会迟早也会解开。总有一天,阿葵也会理解你的选择。” boss太了解她的症结,借着这个话题正好开解她。 “姐真的会原谅我吗?” 她紧蹙着眉头,一想到上次离开时的情景,心再次被揪得紧紧地。 也许在阿葵的心中,她就是家族的背叛者吧? “别胡思乱想了。即使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你还是好好地休养吧。”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实在不忍心看她没精打采的模样。 她摩挲着被戳的地方,有些呆愣地看着杯子里渐渐淡去的绿茶,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 “我想给姐姐打个电话。” 她抬头看着他,不自觉地捏着小拇指,眼里全是紧张。 他拿出手机,找到阿葵的号码就拨了出去,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她忐忑不安地握着手机,耳边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浓浓的失落如海浪般涌上心头,潮湿又苦涩。最后传出人工的声音,告知她无人接听。 她红着眼眶,终是没有勇气再拨打第二次,委屈地把手机还给他。 而电话的另一头,也同样心情沉重。 阿葵看见手机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心里的一个声音却默默地说着,如果再打来,她就接听。 可惜,电话没有再响起。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未接电话,紧紧地盯着那组号码。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起身打开门。 是马修。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清俊,年轻不少,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楼下等待着心目中的恋人。 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柔柔的星光,似乎能将人沉溺。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的阳光小屋。 这里充满了他们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她安静地跟在后面,表情寡淡,脑海里却不断地涌现出过去的画面。 那时,木屋刚修建好,马修和她一起提着油桶,一点一点地给外墙刷着清漆。 她依旧不爱说话,但是偶尔会露出好看的笑,宛如清晨的阳光,充满活力,却不灼人。 屋外是铺天盖地的蔷薇花,处处都能看见白色的、深桃红色的、黄色的花朵点缀在一片绿色中。 那样的阿葵就在一片花海中,释放着夺目的光芒,在马修的心里扎了根,悄然声息地生长着,最后终是无法拔去。 “喜欢这里吗?” 马修牵着她的手,心情极好地指着这座充满童话味儿的木屋。 木屋的屋顶是透明的强化玻璃,所以采光极好。 走进房间,里面的陈设很温馨。 扑面而来的舒适感,让阿葵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窗台上摆放着小小的仙人掌,迎着光,顽强地生长着。 一整面书墙是屋子里最吸引阿葵的地方。 她走过去,随意抽出一本,是圣艾修伯里的《小王子》。 她翻了翻,然后走向欧式田园风格的沙发,坐下来细细地读着。 沐浴在阳光中,让这个宁静的午后生出几丝暖意。 正当她要合上书的时候,却发现扉页上写着:献给我一生挚爱的玫瑰。 破折号后面竟是写着她母亲的名字。 她不知道当时如何保持镇定,而没有当场质问马修对她母亲的感情? 他之所以收养她,大概也只是想在她的身上寻找母亲的影子而已。 后来,她越来越沉默。 马修喜欢天蓝色,他甚至会将卧室的墙壁涂抹成这个颜色,而这个颜色正是她母亲的最爱。 马修喜欢在雨中漫步,静静地聆听着雨滴的声音,而这也是她母亲的习惯。 马修还喜欢看童话《小王子》,它几乎是消磨午后时光的必备品,而这本书的扉页上,却用钢笔写着她母亲的名字。 …… 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她的母亲。 那么她日渐强烈的爱又该如何安放? 终于在她18岁生日的那一天,她用最决绝的方式在他的心里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马修因为药效的作用,渐渐地开始气息不稳。 “嗯。” 简单而又坚定的回答,表明了她的不做绝不罢手的决心。 初次的痛是撕心裂肺的窒息。 她咬着牙,拼命地忍耐着身体上的撕裂。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她不能晕过去,不然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 看着她倔强又痛苦的模样,他终是心疼地拉过她,贴向自己的胸膛。 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爱我吗?” 修长的指尖摩挲着满是潮红的脸颊。 她偏过头,一滴泪悄然滑落,“不爱!” “不爱就做吧。” 他长驱而入,用一次次猛烈的撞击,宣告着自己的掠夺。 疯狂的夜,2个人在小木屋里都全面失控。 “不敢进去吗?” 马修挑了挑眉,紧紧牵着阿葵的手,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她咬了咬唇,不敢往前挪动脚步。 他不是太有耐心的人,面对她更是心浮气躁,于是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地朝小屋走去。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像是只鸵鸟,深深地埋着头,丝毫不敢看一眼房间里的摆设。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欧式田园风格,看上去还是那么眼熟。 “它承载着我们的第一次,当然得留作纪念。” 他将她压在身下,就像当年一样。 她偏过头,“有什么好纪念的?” “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却被小处女夺走了第一次。那可是我人生中最浓重的一笔,怎么也得立个碑,每天三炷香祭奠呀?” 他用手指卷着她的一缕秀发,卷起又放开,放开又卷起,似乎玩得挺开心。 她抖了抖嘴角,觉得他就是在报复她当年犯下的错。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实在是搞不清他的想法。在她的眼里,他爱着她的母亲,她却扮演着替身的角色,与他纠缠不清。 如今身体上的纠缠远远超过了过去十几年的亲密。 “想爱你。” 冰蓝色的眼里闪过流光溢彩,让每一个心跳都变得欢欣雀跃。 她低垂着眼眸,忽略掉心里的激荡,不断地告诫自己,他所谓的爱,与宠爱,疼爱无关,说白了就是做出来的爱。 在一次次身体的沉沦里,他只想征服她,让她成为他的附属物。 她闭上眼,时光与记忆重叠。 如果时光倒流,她依然会选择把第一次交给他。 所以,他爱的是谁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爱他就好了。 她回应着他的吻,一遍遍地自我催眠。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屋顶照射进来,满屋都是金色的光。 阿葵缓缓地张开眼,身边的男人还在沉睡。 昨晚战况激烈,他像是疯魔了一般,要了一次又一次。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脸,细细地描绘着他的轮廓。 精致的五官,每一处都是完美的杰作。 那完美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晨光的温暖,指尖传来的触感,是真实的暖意。 128 逗比大聚会 自从怀孕后,夏冷心就愈发地多愁善感。 看见叶子翩然落下,她会眼泪汪汪,感叹生命的短暂。 一看小说、漫画,她的情绪波动更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简直折磨死个人。 直接受害者就是boss。 此刻,他正抱着一盒纸巾坐在一旁,随时为她递上纸巾。 “唉,你看《暴走大事件》居然都能哭一场,今后别再看了。” “这集真的很虐心好吧?那只鼻孔里吸入塑料吸管的海龟好可怜,流了好多血,一定痛死了!” 说着,她又开始哭起来,泪腺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两行泪怎么都止不住。 “你哭也没有用啊?” 他叹口气,将她揽入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 “我回c城后一定要拍个关于环保的公益广告,禁止乱扔塑料制品,特别是禁止朝野生动物乱投食的行为。”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然后蹭蹭他的胸口,顺道就把眼泪抹在他的衬衣上面。 他抖抖嘴角,“满意了吗?” 她吸吸鼻子,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搂着他的脖子。 面对她的撒娇,他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奈地全盘接受。 谁让他爱她呢? 爱一个人不是只爱他的优点,而是能包容他的一切,不管好与不好。 渐渐地,风开始带着淡淡的凉意。 在这个季节里,不经意间总能闻到桂花的味道,甜甜的,独属于秋意,令人心旷神怡。 坐在车里,专业司机开得很稳,速度始终控制在60码以下。 夏冷心习惯了飙车的速度,现在反倒有些不适应。 庄七、马修、阿葵哪个不是180码以上的极速车神?连boss也是藏而不露的高手,驾驶技术炉火纯青。 “能开快点吗?” 她打开车窗,然后把手伸出去,享受着风绕着手指的温柔。 “把手拿进来。” 景天睿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后把她拉向自己。 “安全第一。万一后面有车子追上来,你的手就废了。” 她淡然一笑,“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呀?” 话音刚落,几辆炫酷的跑车就将他们的车团团围住。 前后左右将他们的出路全部控制住。 呜呜呜—— 排气管发出挑衅的轰鸣声。 司机为难地问道:“少爷,怎么办?” 那几辆跑车明显就是要挟持他们,至于要把他们带着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景天睿偏头看向车外,眉头微微一皱,嘴角紧抿着。 对方的车都是最新款的兰博基尼,而且通通是顶级改装,这不是一般的玩家能玩得起的。 在f国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的,除了马修,不作他想。 只是他用这种方式邀请他们去做客,真是让人极其不爽。 “跟着他们走。” 景天睿说得云淡风轻,然后揽过夏冷心的肩,“别怕,你很快就能见到阿葵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惊喜的星光,“真的吗?” “嗯。”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肯定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是姐姐要见我们呢?” 她疑惑地眨眨眼,还是不太相信。 “那些车的车门上有斧头帮的标志,应该是在初装车的时候就做好的。这么任性的手笔,只有马修搞得出来。” “但是这和姐姐要见我们有联系吗?”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笨宝,一个男人想要讨好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投其所好,满足她的愿望。” “还是不太明白呢?” 她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没有绕过弯,想不透问题的关键。 boss揉了揉太阳穴,他就不该对她的智商抱有期望。 “阿葵想见你,却又抹不开面子。马修为了讨好她,自然会想方设法把你带去见她。明白了吗?” “哦。” 她又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马修要讨好姐姐?” 他已经被她彻底打败,无法愉快地聊下去了。 “为什么呀?” 她继续不耻下问。 boss把头偏向一边,看向车外,不理睬她,怕再聊下去,会气得当场吐血。 不一会儿,他们的车就开到了地下城的停车场。 言风落从其中一辆跑车上走出来,然后敲了敲夏冷心的车窗。 她摁下开关,随着缓缓打开的车窗,就看见一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言风落扬起讽刺的笑,话里的恶意想忽略都难。 “我欠你的钱了?” 她轻皱着眉,见他没有回答,又继续问道:“那你干嘛露出一副债主追/债的模样?我又没招你惹你,跟你无冤无仇。” “就是看你不顺眼!好了,你自己熟路,就用不着我来带路了。” 说完,他就气哼哼地走了,连头没有回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看我不顺眼?这是什么鬼理由呀?真是气死我了!” 她捂着胸口,然后郁闷地捶了两下。 “他大概是拿阿葵没办法,所以拿你出气呢,别往心里去,不理他就好了。” 景天睿摸摸她的头,心平气和地安慰道。 “可是……” “救命呀!杀人啦!” 他们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对男女狼狈地从电梯里冲出来,差点儿与他们相撞。 景天睿及时把夏冷心拉到一边。 “这是地方真是太野蛮了!难道你们不tv-12社会与法频道吗?” 女人喘着粗气,靠在墙边,然后指着从另外一部电梯追出来的几个黑衣人。 他们的胸前统一地佩戴着白斧头的标志。 很显然,他们是斧头帮的人。 再仔细一看,那对男女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夏冷心还没来及喊出口,对方已经冲到她的面前,如果不是景天睿把她护在身后,估计对方会直接扑上来。 “大妹子,我是丁大壮呀!这是我妹妹丁大妹。” 他转过身,一把将他的妹妹拖过来。 “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她就是管不住嘴巴,常常祸从口出。” “哥,干嘛要道歉?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还错了吗?如果真是清白的,法律自然会还她公道。她现在不活得好好地吗?” 丁大妹背着包,抄着手,丝毫没有愧疚之感。 当时,她的确是看见1个女人把韩千千从楼顶上推下去,而装扮就跟夏冷心那天穿的一模一样。 作为一个有道德的公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司法机关提供线索。 虽然她是大龄剩女,却也不能抹灭那颗匡扶正义的侠义之心。 夏冷心激动地看着丁大壮,“丁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乡遇故知,说不惊喜,那是不可能的。 前两天,雷霆速递派丁大壮护送一批货到f国。 这批货正好是言风落从昆明定的香烟——大重九。 而丁大妹则是打着采风的旗号,死皮赖脸地跟着哥哥到f国吃喝玩乐。 毋庸置疑,丁大妹就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她上次伪装成保洁员,就是为了揣摩故事里的人物个性。 没错,她真实的职业其实是网络作家。 说作家太高档了,说白了就是码字工,日薪还没有人家工地搬砖的挣得多。 “喂,你们聊完了吗?” 几个斧头帮的黑衣人心生不满,居然把他们晾在一边。 丁大壮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真不故意的……” “知道吗?那一箱大重九,可是我们二当家的命/根子。” 黑衣人甲说得凶神恶煞,甚至咬牙切齿。 “你们把命/根子装在箱子里?” 丁大妹眨巴眨巴眼,觉得好神奇。 “那是我们二当家的命/根子,呸,那只是比喻!” “那你就是比喻不当咯。” 丁大妹出于职业病,特别喜欢抠字眼。 “大哥,你跟她扯个jb玩意儿,直接把她卖到夜场,看她还敢牙尖嘴利?” 黑衣人乙的脾气有点暴躁,说着就要动手去抓丁大妹。 “你敢!我是中国公民,在f国享有最高豁免权。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丁大妹突然散发出慑人的气场,震住了一帮子男人。 夏冷心拉了拉景天睿的手,然后偷偷地附在他的耳边,“她说的是真的吗?” 他轻蹙着眉头,“写小说的都是骗子,所以今后少看点儿言情小说,会被带坏的。” 她的嘴角一抽,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给爷再说一段来听听!” 言风落一脸痞笑道,甚至还为她的精彩说辞鼓起了巴巴掌。 “说你妹!劳资又不是讲相声的,你又是谁啊?” 丁大妹爆了句粗口,显然很不喜欢言风落的痞气。 “放肆!他可是我们斧头帮的二当家。” 黑衣人乙很不爽,觉得还是应该把她卖到夜场,立即,马上! “原来是你们家老二呀!” 她的尾音略微上翘,颇有几分戏谑的意味。 言风落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深意,然后斜睨她一眼,“怎么,对老二有兴趣?”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估计早就被这话吓住了。 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文化女流氓,丁大妹霸气侧漏了。 她对他勾勾手指,“姐就在这里,不应战的是龟孙子。” 129 孽缘也是缘 言风落被丁大妹的话堵得进退两难。 混迹花丛那么多年,他就没遇到过像她这种节操无下限的奇葩女人。 如果女人如花,那么丁大妹就是猪笼花,男人想采花,就要小心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出于本能,他对她异常地排斥,甚至有点儿后悔说了那句调戏的话。 见丁大妹对言风落出言不逊,黑衣人乙更是怒火中烧。自己崇拜的人受辱,他也感同身受,于是挽起袖子就要去抓她。 丁大壮连忙将丁大妹护在身后,“哎呀!大哥,我妹妹平时说话直,不懂得说谎。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怪她了啊。” “哥……” 丁大妹还想冒出头,说上几句,立马就被丁大壮喝住。 “你闭嘴!都说祸从口出,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快跟人道歉!” 丁大妹把头偏向一边,瘪瘪嘴,然后偷偷地横了言风落一眼。 都怪他!不然也不会搞出刚才的事情。 刚才,丁大壮和丁大妹本来都已经把货箱送到言风落的办公室门口。 秘书小姐却死活不让他们送进去。 “你们就放在这里,我会转交给他。” 见秘书小姐趾高气昂的模样,丁大妹很是不爽,她平时最见不得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 “对不起,我们雷霆速递有规定,这是特订单,必须送到本人手上。” 丁大壮堆满笑容,深信“伸手不打笑脸人”。 谁知道秘书小姐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她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里面没人,你们送给鬼啊?” “小姐,你是被大姨妈骚扰,还是缺男人导致内分泌失调啊?我们一不是来抢你的饭碗,二不是来抢你的男人,你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气吗?” 丁大妹不仅说话直,而且对讨厌的人更加毒舌。 “你什么意思?” 秘书小姐没想到她会反驳,瞬间脸色就变得非常的难看。 “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吗?” 丁大妹挑了挑眉,深深地为她的智商堪忧。 腾地一下,秘书小姐如同圣海伦斯火山,彻底爆发了。 她拿出手机,就准备报警。 丁大壮连忙抢过手机,然后不住地赔礼道歉,“姐姐,我妹妹还小,你就原谅她吧?” “把手机还给我!” 说着,秘书小姐就朝他扑去,然后张牙舞爪地抢着手机。 “姐姐,姐姐,别冲动!” “谁是姐姐?别他妈乱喊!” 秘书小姐没有身高优势,完全够不着手机,最后只好喘着气,狠狠地看向他。 “呵,大婶,叫你姐姐,你不应该偷着乐吗?” 丁大妹准确无误地补刀,直接将对方顶得哑口无言。 “妹妹,不是叫你不要说实话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丁大壮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实在是对她的口没遮拦毫无办法。 他们一唱一和,简直就是要把秘书小姐气到吐血的节奏。 不过,她犹豫半天还是妥协了。 “手机拿来,我给风落哥打电话。” 丁大壮想了想,摊开手,把手机还给了她。 电话一拨通,恰巧言风落胸口正堵着一口气,语气很暴躁。 “有屁快放!”秘书小姐没敢说话,心想二当家发火,一定要找个人当炮灰,于是转身就把手机递给了丁大妹。 “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丁大妹一接过手机,就听到如此不善的问话,心里自然也很不爽。 “怎么,你的人生进入倒计时了?非得这么争分夺秒吗?” 言风落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你是谁?” 丁大妹翻了个白眼,不假思索地回道:“牛头马面。” “你给我等着!” 啪地一下,他就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丁大妹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她佯装镇定,然后把手机还给秘书小姐。 “他让我们把箱子给他送过去。” 说完,她用力地推了推丁大壮,示意他赶紧带上箱子闪人。 他信以为真,“他让我们送到哪里去呀?” 丁大妹横他一眼,“跟着我走就好。” 见他们拉着箱子离开,秘书小姐握紧手机,越想越想不通。 二当家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言风落当然不好说话,当知道他们居然带着他的一箱大重九跑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恨不得当场撕了他们。 他顾不上骂秘书小姐,立即通知手下去追人。 另一边,丁大妹不断催促着丁大壮。 “哥,你走快点儿!” “收货人到底说的是在哪里交货呀?” 丁大壮焦急万分,因为他们已经在这里饶了三圈,转来转去,都是那个游泳池。 丁大妹也无语问苍天,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们居然迷路了。 “他们在这边!” 一群黑衣人气气汹汹地朝他们追来。 丁大妹连忙拉起丁大壮就跑,要是被抓住就死定了。 谁知他们一慌,箱子被撞进了游泳池。 “箱子!” 丁大壮想伸手去捞。 丁大妹却使劲儿地拽着他。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箱子?保命要紧啊。 于是,他们坐上电梯,慌不择路地逃到了停车场,才有了与夏冷心他们的相遇。 “快道歉!” 丁大壮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特别是在意识到他弄丢了货,而站那里不动声色的言风落就是货主的时候。 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对方追究起来,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光是赔偿金和面临失业的危机就足以让他崩溃。 “哦,对不起。” 丁大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虽然她没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如果示弱能避免哥哥被炒鱿鱼,她愿意退让。 因为从小到大,但凡有好吃的,丁大壮都舍不得吃,通通给她留着;发现好玩的东西,他也想着留给自己的妹妹。 “我的香烟现在还全部泡在游泳池里,难道说句对不起就完了?是你们太天真,还是我太好说话了?” 言风落抄着手,浑身散发着痞气,看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冷心……” 丁大壮被逼得没法,只好向夏冷心求助,因为他想景天睿一定有办法帮助他们。 她抬头看着景天睿,“怎么办?” 既然遇到了,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景天睿握紧她的手,让她放心,然后抬头看向言风落。 “你定的东西,我会让雷霆速递重新给你送过来。所有的费用我们会负责。” “你觉得我缺那几个钱吗?” 言风落勾起嘴角,扬起讥讽的笑。 “那你想什么样?不要磨磨唧唧,给个痛快。” 丁大妹激动地吼道,颇有“一人做一人当”的江湖义气。 “正好我缺个女佣,你只要做够3个月,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这样不算过分吧?” 言风落走到她的面前,还让人拿来纸和笔。 丁大壮刚想开口,却被丁大妹抢了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再为难我哥哥。” 言风落耸耸肩,“只要你遵守女佣守则,3个月后,我们的交易就结束,绝不拖泥带水。” “好!” 她接过纸和笔,趴在车子的引擎盖上,刷刷刷地立下字据,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她把字据递给他。 “希望你信守承诺。” “嗯。” 他收好字据,又抬头对她说道:“跟我走吧。” “慢着!她不能跟你走。” 丁大壮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说什么也不能把妹妹交给陌生人。 “哥,没事的,只是做女佣而已,我有经验的。” 言风落回头看向他们,对他们的大题小做表示不屑。 “如果不放心,交易随时都可以作废。” “哥,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得了。” 见她执意要跟着言风落走,丁大壮只能可怜巴巴地再次看向夏冷心。 “冷心,你帮我劝劝她。” 这时,景天睿替她开了口。 “不用担心,冷心暂时也会住在这里,她们正好有个照应。” “啊?” 夏冷心猛地抬起头,觉得事情发展得很莫名其妙。 他揽过她的肩,“这段时间,我要回c城处理一些事情。你在阿葵这里,我也会安心一点儿。你不是想见阿葵吗?” 她心里一堵,埋着头,不想看他的脸。 凭什么都是他来做决定,他想要怎样就怎样? 想她了就把她接回去,忙起来了就把她送走,丝毫不顾虑她的感受。 在他的心里,她到底算是什么呢? “怎么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她低垂着眼眸,极力逃避他的对视,眼睛却是一阵阵地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拼命忍着的泪水就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别不说话,憋着多难受啊?” “有什么好说的?你决定就好了。” 她偏过头,情绪很低落,然后甩开他的手,朝阿葵的住处走去。 言风落催促着丁大妹,“还不跟上?” “哦。” 丁大妹连忙追上去,紧紧地跟在夏冷心的身后。 “你不要你男人啦?” 她很好奇,夏冷心怎么突然就自己走了,明明他们刚才还好好地呀? “是他不要我的。” 夏冷心委屈地抹了抹泪,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时候才能再见面? 分别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130 水灾 委屈的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夏冷心拼命地憋着,不让它落下来。 景天睿叹口气,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心疼她隐忍的模样,他此刻只想把她拥入怀里,告诉她,他也不想和她分开,即使是将她交给阿葵,他依然是不放心,心里舍不得离开她半步。 知道她难过,可是他不敢放任自己的情感,如果带着她一起回c城,面对的危险会比在f国大得多。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即使她会怨他,会恼他,他也只能一个人承担。 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就有责任为她遮风避雨,撑起一片天地。 也许她会暂时想不通,不理解他,时间却能证明他的良苦用心,以及那份偏执到极致的守护。 一行人正好路过游泳池。 看着水面上还没来得及打捞起来的箱子,丁大妹心虚地偷瞄了言风落一眼。 妈呀,他也正好看向她,眼神凌厉得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 她不自觉地小心肝儿一颤,腿脚发软。 夏冷心走在池边,走神没注意脚下,竟是一脚踩空,就朝泳池倒去。 丁大妹连忙伸手,却只是抓住她的裙角,根本没用,眼睁睁地就见她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景天睿迅速脱掉外套,也跟着跳进水池。 夏冷心小时候溺过水,当下怕得要死,拼命地扑腾着。 水漫过头顶,池水不断地灌进鼻腔里,耳朵里。 一呼救,水就灌进嘴里,呛进喉管,难受的窒息感让她更加心慌。 重叠的记忆令她有些恍惚,小时候溺水时的恐慌猛然袭上心头,就在快要晕厥的时候,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然后三五两下就托举到了岸边。 丁大壮配合着把她拖上来,丁大妹则捡起地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她冷得浑身发抖,水珠顺着头发不断地滴落,嘴唇发紫,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意外中缓过气来。 “你没事吧?” 丁大妹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她擦着脸上的水。 “打电话给阿葵,就说冷心落水了,让她准备好浴室的热水,我们马上就过去。” 景天睿已经浑身湿透,却还是一把抱起了夏冷心,然后看向言风落,低沉地说道。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言风落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再说风凉话,而是赶紧拿出手机通知阿葵。 很快,他们就来到阿葵的房间。 阿葵早就站在门口,不时地张望着,见景天睿抱着夏冷心朝她走来,连忙让到一边。 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夏冷心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姐……” 由于被呛了水,声带有些嘶哑,听起来却更加令人心疼。 阿葵蜷紧手指,然后轻声地回道:“嗯。” 她为他们打开浴室门,浴缸里已经放好热水。 “我去给你们准备衣服。”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顺道关好房门。 “姐……她算是原谅我了吗?” 夏冷心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有些飘忽,心里充满了忐忑。 “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责怪你呢?” 他替她脱掉外套,里面的衣裙已经湿透。宛如一幅泼墨的山水画,朦胧间全是美不胜收的风光。 面对如此甜蜜的诱惑,他却只能忍住想要她的疯狂念头,于是干脆背过身去。 “自己脱,脱完就到浴缸里去泡着。” 他低头解开衬衣扣子,然后迅速脱掉湿淋淋的衣裤。 站在淋浴下,正要打开开关,却被夏冷心叫住。 “一起泡啊。” 他转过身,就见她光溜溜地躺在浴缸里,正眯着眼,一脸享受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迈进浴缸,抱着她,相互温暖着彼此。 她像是温顺的猫,窝在他的怀里。 “你回c城去做什么?” 夏冷心终是沉不住气,还是问出了口。 “都是公司里的事,很久没过去了,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 他说得模糊,显然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她自然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这里呢?”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接她? 但是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觉得那样就像是在乞求他快点来接自己一样。 “把事情处理完,我就来接你。这段时间,你要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他甚至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哎呀,你干嘛咬我?很痛呢!” 她偏过头,看见白皙圆润的肩头居然留下了淡淡的牙印。 “痛,你才会记得现在的话。” 说着又想下口。 她连忙躲闪,“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呀?” “歪理?看来你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他用手在她的腰间一挠。 那里是夏冷心的死穴,她最怕的就是被挠痒痒,有时甚至会喘不过气来。 她被挠得连连求饶,“别,我错了!我听你的话,行了吧?” 他捏捏她的脸,“这才乖嘛。” 一阵嬉闹过后,她的脸红扑扑地,身子软在他的怀里。 犹豫半天,她才缓缓地启唇,“你会不会想我?” 他没有回答,琥珀色的眼里却是盛满浓浓的情意,深深地望着她。 她轻哼一声,“你在c城的老情人那么多,才没空想我……” 他用唇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不让她继续胡说八道。 她的红唇软软糯糯,带着甜甜的味道,让他食髓知味,变成了瘾,再也戒不掉。 怀孕后,变得敏感的不止是情绪,还有身体。 她被他缠绵的力道唤醒了体内激荡的渴望。 “笨宝,我的笨宝……” 一句句低沉的呢喃,像是吃不腻的糖果,一直甜到她的心里。 2人又腻腻歪歪了好一阵,才从浴室出来。 床上已经放着准备好的衣服。 穿戴好后,景天睿揽着夏冷心的腰,缓步朝楼下走去。 大家都在客厅里静静地等候。 见他们终于下楼来,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望过去。 夏冷心的脸一红,下意识地就往景天睿的怀里靠。 他紧了紧手臂,贴在她的耳边低语,“没事的。” 在他的鼓励下,她走到阿葵的身边,糯糯地喊道:“姐……” 然后上前挽住阿葵的手臂。 阿葵没有拒绝,反倒开口问起她掉进游泳池的事情。 “你怀着孕,怎么会掉进水里的?难道是有人推你?” 丁大妹当时离夏冷心最近,她赶忙举起手,替自己澄清。 “我向毛爷爷保证,绝对没有推她!” 阿葵抬眼看了看丁大妹,见她穿着普通,眸子里却是一片明亮和坦荡。 “姐,不怪别人,我当时走路没注意,脚一滑就掉进水里了。” 夏冷心不愿意连累别人,赶紧说出实话。 但是阿葵不乐意,她非要追责,于是又看向景天睿。 “人交给你,结果你就是这样照顾的?要是出什么意外,那就是一尸两命。” “姐,都说是我自己的错了。” 夏冷心见阿葵把矛头指向景天睿,心里顿时充满了不安。 阿葵蹙了蹙眉头,“你个孕妇有什么错?” 慕家人护短,这在贵圈是出了名的。 现在,夏冷心的情况更是特殊,阿葵巴不得将她供起来。 “你们怎么来地下城的?” 阿葵的逻辑思维很好,一想即通。 景天睿已经被列为斧头帮的黑名单,他不会主动来地下城,除非是被挟持。 她淡淡地看向言风落,见他愣了一下,视线朝马修瞄了一眼,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小细节还是能看出他的紧张。 马修与她对视,丝毫不在意她的质疑。 虽然她拿马修没有办法,但是可以拿言风落出气。 每次她和马修吵架,闹矛盾,言风落就是最悲催的受害者。 左右被打脸,就是他的真是写照。 见阿葵看他,他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葵也不直接动手,而是看向马修,“你说怎么解决?” 马修挑了挑眉,“老规矩?” 言风落激动地吼道:“大哥!你有点儿原则好不好?这个妖女会毁了我们的兄弟情。” 丁大妹站在他的身边,能近距离地感受到那股深深的怨念。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惩罚让他如此抵触? “你叫什么名字?” 阿葵根本不理会言风落的抱怨,而是直接看向丁大妹。 “我叫丁大妹,这个名字的来历……” 本来她还想顺便说两句,却被阿葵直接打断。 “好,今天的监督任务就交给你了。” 她傻愣着,“什么任务?” “到时,你就知道了。” 阿葵勾起唇,恶作剧的小心思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光彩,不像平时冷冰冰的模样。 这样的她宛若绽放的玫瑰,散发着娇艳欲滴的芬芳,让马修情不自禁地想多看两眼。 言风落的怨念颇深:美色当前,兄弟情果然就是用来出卖的。 罢了,只要马修不再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吃点儿亏,遭点儿罪也算值了。 阿葵就是马修命中注定的劫,逃不脱,也抹不去。 有些缘的纠缠,注定了先苦后甜,但愿他们今后能快乐一点儿。 “走吧。” 言风落拉着丁大妹就走。 “等等!” 131 36D的标准 见自己的妹妹被陌生人带走,丁大壮说什么也坐不住了。 他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然后与言风落对峙。 “你不能带她走!” 言风落也不放手,然后直接腾出另外一只手,拿出1张字据。 “她刚刚签下的女佣契约,白纸黑字,想抵赖?有本事你把它嚼来吃了?” 显然,他没摸清丁大壮的逗比思维模式。 一眨眼的功夫,丁大壮就抢过他手里的字据,揉作一团,然后塞进嘴里,以牛嚼牡丹的速度把它吞进了肚子。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虽然纸是由环保原生态纸浆制作而成,但是生吞的画面还是让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字据没了,你可以把我妹妹放了吧?” 虽然丁大壮的身材壮实,但是身高不如言风落。他扬起下巴,挑衅的眼神非但没有威慑力,相反还有点儿无厘头。 言风落扶额,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葩的人。 丁大壮是个急性子,见他不回答,又催促道:“你说话呀?” 他抬起头,然后呵呵两声,嘴角的笑意带着几丝嘲弄。 “你刚才吞的是斧头帮这个月的菜单,她签的字据在这里。” 说完,他又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拿出1张字据。 “靠,你居然玩儿阴的!” 丁大壮气恼不已,甩开丁大妹的手就要去抢字据。 言风落是斧头帮的二当家,但不是所有二字头的称号就屈居第二,论打架,马修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松开丁大妹的手腕,一个闪身就快速地移动到丁大壮的身后。 丁大壮扑个空不说,还将后背的弱点全部暴露给对手。 言风落伸手扣住他的脖子,然后一脚踢到他的脚腕处,害他重心不稳,直直地就跪到了地上。 “哥!” 见哥哥被欺负,丁大妹红着眼,冲向言风落,接着就是一阵不管不顾地拳打脚踢。 虽然只是花拳绣腿,对言风落来说毫无杀伤力,但是却如同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令人烦躁。 他不会打女人,只能选择避开她的攻击。 实在是忍无可忍,觉得场面太难看,他才忍不住吼道,“你够了啊!” “你不准吼我妹妹!” 尽管丁大壮被他摁在地上,狼狈得站起不来,可嘴上依旧不甘示弱。 言风落轻哼出声,眼里全是嘲讽,“难道你妹妹是玻璃做的,吼一下会碎吗?” “我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说我妹妹的坏话。” “你才是不要侮辱我的审美观。” 言风落转头朝丁大妹看去,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啧啧出声。 “除了五官没有长移位,那个搓衣板似的身材是个什么鬼?36d以下的女人都应该去面壁思过。” 一听这话,在场的女人都不好了。 丁大妹更是火大,居然叫她搓衣板,明明就是国际公认最完美的34b,好不好? 他丫的是眼瞎吗? 她愤愤不平地叉起腰,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胸。 “自然才是最美。你就不怕捏爆36d的假货,弄一手的硅胶?” “什么硅胶?” 丁大壮突然插嘴,现场顿时又是鸦雀无声。 言风落更加无语,这对逗比兄妹一再刷新他的世界观,简直就是逗比中的战斗机。 他放开丁大壮,觉得和他们较真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于是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丁大妹,跟着他去,然后拍下照片,回来交差的时候,我给你10万。” 阿葵面上无波,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 “10……10万?” 丁大妹差点儿被口水呛到。 阿葵对她点点头,“是的。” “人民币?” 丁大妹的脸上涌出撞大运的欣喜。 阿葵很爽快,“美元。” “成交!” 丁大妹转过身,拍拍丁大壮的肩,“哥,大嫂租门面的费用有了。你先回国,我拿到钱就回去。” 说完就向言风落追去。 “唉……” 丁大壮叹口气,实在拿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毫无办法。 “我也要回c城,你和我一起走吧?” 景天睿朝丁大壮看去,见他没有意见,于是又走到阿葵的面前。 “冷心就暂时呆在你的身边吧。” 夏冷心听到他的话,还是有点儿受打击。 她低着头,挽着阿葵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阿葵轻轻地蹙了蹙眉头,“期限呢?” “尽快。”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虽然言简意赅,但是该知道的东西都心知肚明。 “好,我带她去楼上。你们随意。” 毕竟离别太过伤感,阿葵不能阻止它的发生,就只能试着转移夏冷心的注意力。 2人回到阿葵的卧室。 其实这个房间现在已经形同虚设,因为一到晚上,即使她躺在床上,也会被马修强制带回到他的卧室。 如今夏冷心一来,这个房间正好给她住。 马修正是求之不得,巴不得夏冷心住得越久越好。 “姐……” 夏冷心终是再也忍不住,抱着阿葵就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阿葵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妈妈摇着拨浪鼓,哄着宝宝安睡的温柔。 等她哭够了,情绪缓和过来,阿葵才从柜子里拿1个木质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存放着一叠照片。 虽然是老旧片,但是却保存得很好。 “这是妈妈。” 阿葵一张一张地给她介绍着,回忆里的人是那么鲜活,似乎一觉醒来,他们都还在这个世界。 照片上的女人长得极美,脸上的笑意带着处变不惊的温和,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能感受到如沐春风的暖意。 “这是爸爸。”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俊美,棱角分明,眼神更是清冷中带着锐利。 揽着女人的肩,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才露出少许的笑容,被淡金色的阳光照得熠熠生辉。 他们本来是一对幸福恩爱的夫妻,却因为一场变故而渐行渐远,最后竟是闹得水火不容,形如陌路。 “这是唯一一张保存下来的合照,之前的合影通通都被妈妈烧掉了。” 阿葵用手指轻抚着照片上的人,眼里全是遗憾。 记忆中,父母几乎每天都在吵架,小事小吵,大事大吵,没事就找事吵,似乎除了针锋相对,他们已经找不出任何相处下去的借口。 “妈妈为什么要烧掉他们的合影呢?” 夏冷心拿过照片,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男人和女人。 如此相配的人,怎么就关系破裂了呢? “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当时好像妈妈一边烧着照片,一边对着冲着爸爸吼着,如果没有开始,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照片在火堆里燃烧殆尽,像是耗尽了2个人所有的精力。 最后,冷漠变成利箭,将彼此伤得体无完肤。 那是一段深埋在过去的爱情故事,曲折凄美,随着慕家的灭门而不为人知。 “姐,我饿了。” 夏冷心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阿葵。 最近食量变大,没一会儿就饿了。 “我让厨房准备了补气血的鸡汤,现在应该煮好了。走吧,去看看。” 考虑到夏冷心的情况,阿葵特意安排了小厨房,专门准备孕妇的吃食。 “姐,你真好!” 夏冷心挽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肩上,觉得自己好幸福。 比起某人的幸福,另一边的人却没有那么好运了。 言风落不满地看向身后。 追上他的丁大妹紧跟其后,像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他横她一眼,“你不是要跟你哥回去吗?” “我既然答应做你的女佣3个月,就要遵守约定呀。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 她用力地拍着胸脯,生怕他不相信。 “别拍了,本来就不大。” 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她的胸,摇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气得直跳脚,“你少看不起人了。你可以侮辱我丑,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尺寸!” 他抖了抖嘴角,“你是不是女人啊?说话这么不矜持,一点儿女人味儿都没有。” 她挺了挺胸,“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面对女流氓,他竟是无言以对。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醒目的“夜色”两个字镶嵌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娱乐会所前,散发着靡费而又令人无限遐想。 丁大妹直觉这是儿童不宜的地方,然后好奇地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言风落勾起唇,露出放/荡不羁的神情,“你猜猜看,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好羞涩,人家连大保健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居然直接带我来开荤!” 丁大妹连忙捂着脸,夸张地扭着小蛮腰。 “你想得美!” 言风落都快被这个无节操的女流氓搞疯了。 正常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拼命地逃跑吗? 难道她是披着女人的外衣,内心其实是糙汉子? 他突然俯身贴近她的耳朵,然后还坏心眼地吹口气,“其实,我们是来坐/台的。” “真的吗?” 她的眼睛一亮,黑色的瞳孔里出现很多不可告人的信息。 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紧紧地不肯放开。 “我做梦都想深入这个行业,见识一下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世界。如果你能给我机会,我代表全家谢谢你。” 本来想吓吓她,结果她的反应却把他吓到了。 他抬起头,看着闪亮的“夜色”两个字,心里却暗自懊悔。 后悔一时冲动就和她签下了女佣契约。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会令他更加蛋疼菊紧。 132 夜色陪酒 暮色降临,人声鼎沸的“夜色”就拉开了序幕。 ktv的包间早早地就被全部定光,连大厅都没有了空位。 豪华包间更是被富家子弟常年霸占,因为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就可以看见大厅的全景。 大厅里人潮涌动,台上是性感舞娘的诱人艳舞,台下是纸醉金迷的划拳斗酒,一派莺歌燕舞,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靡靡之感。 “哇,好长啊!” 丁大妹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引来言风落的鄙视。 他抄着手,瞥了她一眼,“瞧你那土鳖样,什么好长?” “那个穿高叉裙的舞娘啊,她的腿好长,好美!” 丁大妹双手合十,抵着下巴,暗暗地感叹着,要是自己也长了一双大长腿,非得裸腿绕着人民广场跑3圈。 言风落看了看她说的那个舞娘,然后翻了白眼,“那个是人妖。” “啊?” 她大受打击,人妖居然美成这样,让女人的脸往哪儿搁啊? “而且在这里表演的都是男人,连在包房服务的都是少爷。” “难道……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鸭店?” 她的世界观再次被开发,似乎看见了更广阔的天地。 他挑了挑眉,“你没注意到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女人吗?” “大厅里乌漆麻黑的,路都看不清楚,我怎么知道客人是男是女?” “你最好赶紧适应,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伺候客人。” “啊?”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害得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她迅速进入角色,眸子晶晶亮亮,像是打了鸡血,干劲儿十足。 “先去化妆,你这个鬼样子怎么能见人呢?” 言风落拖着她就往化妆间走去。 这里的等级制度很严格,所以身份不同,拥有的特权也不一样,连使用的化妆间也分了普通员工和红牌台柱的不同待遇。 他们来到的化妆间极其奢华。 装修采用欧式风格,每一处都尽显精致,透露出高贵大气。 化妆台上摆放的化妆品也全部是国际名牌,足以见得老板对于红牌台柱的重视。 “需要化妆师帮忙吗?” 在他的心目中,丁大妹就是汉子,自然也不会化妆。 她轻哼出声,“别小看我,为了小说取材,我经常乔装打扮,所以化妆技术可是专业级别。上次还差点儿去参加m国的真人秀节目《特效化妆师大对决》呢。” “吹牛谁不会呀?那你怎么没有去参加呢?” 他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然后脚一伸,直接放在了茶几上。 她咬了咬唇,“没钱,光是路费就够我吃1年的方便面了。” “你不是在写小说吗?” “混网文界就是一部碎蛋蛋的血泪史。没成神之前,我们就是比包身工还低一等的码字工,要遭受视力下降、痔疮爆发、肩周炎等等身体上的摧残,还要抵御电脑辐射对皮肤的伤害。最重要的是坚守本心,不能在幻想世界里变态。” 丁大妹发表完感言,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过头,却看见已经在风中石化的言风落。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回答她,只是催促她抓紧时间化妆。 一番折腾后,丁大妹终于成功大变身。 一个戴着银白色短发的美少年,就华丽丽地站在言风落的面前。 眼睛漆黑明亮,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 嘴角勾起诱人的弧度,自然飞扬,带着一点儿傲慢,却更加引人注目。 黑色的小西装显露出浓浓的英伦风,衬得娇小的个子雌雄莫辩。 他摩挲着下巴,然后绕着她转了一圈,“不错,就是哪里看着不顺眼呢?” 蹙了蹙眉,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能把你的34b收起来吗?” 她的嘴角一抽,“取下来装进包包里吗?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有办法!”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转身就冲出房间,没一会儿就带着1卷白色的棉布回来。 “用它把34b缠上。” “你这样的做法极不人道。” 她不满地噘着嘴,表示抗议。 本来胸前就不富裕,他居然还要限制它的发展,简直是太残忍了。 时间紧迫,言风落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粗暴地将她摁在沙发上。 “我的耐心不多,你最好配合,不然后果自负。” 他快速地解开她的衣服扣子,然后脱掉外套和衬衣。 饶是再脸皮厚,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羞恼地涨红了脸,然后死死地捂着胸前的春光。 “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啊?” “我说了对36d以下的女人没兴趣,所以你在我的眼里,根本算不上是女人。” 他一把拉过她,拿起白色的棉布就开始替她缠胸。 丁大妹此刻就像是被拔光了毛的孔雀,没了华丽的羽毛,看上去十分可笑。 她咬着唇,红着眼眶,充满任人宰割的委屈。 晶莹的泪如珍珠般滚落,溅在他的手背上。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闪亮的泪,像是清晨的露珠,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言风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所以对女人的眼泪特别没有抵抗力。 “喂,你别哭了。” 他松开手,抹了抹自己的手背,上面的凉意在他的心里划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好了,我承认你是女人,行了吧?” 他烦躁地捡起落在地上的外套,然后替她披在身上。 她低着头,默默地流着泪,依旧不说话。 “女人就是麻烦。” 说完,他就忽地一下站起身,准备开门出去。 她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角,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一走就更是没有安全感了。 “别走。” 她抹了抹眼泪,然后抬眼看着他,“既然你不把我当女人,我也不当你是男人。动手吧,把剩下的棉布继续缠完。” 听着她的话,特别是那句“我也不当你是男人”,他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爽。 他也没去过多计较,只是当白布再次绕过她的胸时,他没了先前的淡定,特别是指尖带来的酥麻感,像是蚂蚁在啃咬,让他更加地心烦意乱。 一切准备就绪,夜色的主管就把他们带进了1个豪华包间。 包间里的灯光比较昏暗,但还是能看得出沙发上坐的女人都很有钱,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大多数是贵妇的身份。 随他们一起进去的还有几个美男,只是风格不同,但都各有千秋,有健硕的肌肉男,也有气质优雅的文艺男。 几个贵妇急不可耐地挑选了各自喜好的美男,然后开始坐在沙发上喝酒调情。 倒是她和言风落站在一旁,随时伺候倒酒。 在夜色,侍酒师负责伺候酒水;红牌台柱负责大厅表演,偶尔也会被叫到豪华包间里单独表演;而这种陪酒的则分成两种,一种是在包间里陪玩,一种还可以出/台陪/睡的。 本来他们安静地倒完酒,任务完成就可以离开,但是一个贵妇却突然开口。 “安安,这个男人挺像你的初恋情人啊,要不今晚让他陪你啊?” 丁大妹好奇地看过去,只见沙发的最边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和其他贵妇不同,她没有点招陪侍,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手指尖夹着香烟,偶尔吸一口,像是隐匿在暗处的花妖。 她淡淡地看向言风落,然后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过去。 丁大妹心想,像言风落这种心高气傲的家伙,能忍住脾气在这里倒酒都算不错了,居然还让他去陪酒,说不定他会当场翻脸,把场子砸了呢? 但是他的行为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他径直走那个女人的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下,顺手还揽住了女人的肩膀。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一看就是常年混迹欢场的老手啊。 丁大妹偷偷地打量着他们。 那个叫安安的女人应该和言风落认识,2人之间亲密的互动像是多年的情人。 “你也别倒酒了,来陪我吧?” 刚才说话的贵妇看向丁大妹,觉得柔柔弱弱的美少年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低着头,“对不起,我只是侍酒师。” 毕竟是服务行业,对待客人要尽量好言好语,这点儿道理,她还是懂的。 “侍酒师哪里有陪酒师赚得多呢?” 贵妇喝得有点儿多,走起路来都开始摇摇晃晃。 她伸手抬起丁大妹的下巴,“长得挺不错,别浪费了本钱。来,陪姐姐喝酒玩游戏,这些钱就是你的。” 说着就从包里掏出几扎钱,豪气地扔在桌子上。 虽然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些都是零花钱,区区一个晚上的开销而已,但是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它的作用却会很大,甚至可以救命。 她想着大嫂可以用这些钱装修铺面,进货,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来,把这瓶红酒喝了。” 贵妇把酒瓶塞到她的手里,然后一脸戏谑地看着她,“中途可不能吐出来哟,不然这钱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好。” 丁大妹拼了,提起瓶子就往嘴里灌。 这是干红,单宁粗糙,果味偏浓,但是这种灌法,她也喝不出什么味道。 言风落终于看不下去,直接冲过去抢走她手里的瓶子。 “还给我!” 她不愿意半途而废,不喝完,钱就拿不到。 他气恼地吼道:“你就这么见钱眼开?” “是。” 她一把抢过瓶子,继续喝。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灯光太暗,没人能够看见。 133 第一次给了谁 “别喝了!” 言风落再次抢过红酒瓶,然后用力地砸向一旁没人的空地上。 咔嚓一声,红酒混着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这是什么意思?” 贵妇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自己是花钱来买乐子的,结果却被服务员甩脸子,于是心里的火气腾腾腾地直往外冒。 “跟我走!” 言风落的胸口也无比憋闷,拽着丁大妹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她倔强地忍着眼里的泪,比哭得梨花带雨更加令人心烦意乱,甚至会莫名地有些心疼。 他紧蹙着眉头,拼命地抹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不受控制的情绪却支配了他的行动。 “阿落……” 秦安安站起身,摇曳着好看的步子朝他们缓缓靠近。 言风落的身形一顿,下意识地甩开丁大妹的手,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她走到他的面前,扬起春风拂柳般的笑,淡淡的笑意却十分勾人。 “她现在应该很不舒服,我带她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话音刚落,丁大妹就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他的眉头不由地皱得更紧,“还是我带他去吧。” 秦安安悠然地俯身,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你打算带着女人去男厕所吗?” 没想到她居然会发现丁大妹是女人,他也不好强行带人走,只能被动地接受她的建议。 “放心,我不会把她拐去卖了。” 说完,她就伸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拍了两下,离开之前又用手指戳了戳结实的胸膛,带着戏虐和意味不明的暧昧之气。 言风落的眉心微微地动了动,然后别扭地转过头,漆黑深邃的眼底里,晃动着矛盾复杂的流光。 丁大妹顾不上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捂着嘴就朝洗手间奔去。 她吐得昏天黑地,呕吐声一浪高过一浪。 秦安安站在厕所的隔间外,等声音渐渐变小,她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丁大妹。 黑色的小西服染上了污物,银白色的假发也变得歪歪斜斜,看上去乱糟糟的一团。 如此狼狈的模样,实在是不配做她的对手。 她撇撇嘴,低头从包包里拿出香烟,点燃,淡淡地吸上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向丁大妹。 “离阿落远一点儿,知道吗?” “你是谁?” 丁大妹被烟味呛得难受,连忙把脸偏向一边,喉咙痒痒的,连着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只需要记得阿落心里面最爱的人是我就可以了。” 秦安安站起身,随手将烟扔在地上,看着丁大妹的眼神很不友好。 丁大妹轻蹙着眉头,暗自吐槽:这个女人好不要脸。 且不说言风落是否真的爱她,即使他们之间是真爱,可她一副防火防盗防小三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丁大妹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是五官端正,气质幽兰,号称小范冰冰吧? 退一万步说,号称的东西不可信,但是她长得又不丑,也不至于没有男人要吧? 秦安安的态度确实让她冒出几分邪火,他们之间的破事扯上她算几个意思呀? 她扶着隔间的门框站起来。 “请让开!” 她绕过秦安安,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秦安安猛地拉住她的手臂,差点儿把她拉倒。 她站定身子,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安安有些激动地吼道,“我是阿落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的女人。” 其实对于她来说,即使言风落是备胎,他的心里只能爱着她。 这么多年,言风落也交往过其他的女人,但是她都无所畏惧,因为在他的心里最爱的还是她,丝毫不在意那些女人,所以换女人的速度跟走马灯似的,每天都不重样。 刚才在包间里,言风落看向丁大妹的眼神带着男人对女人的疼惜,这让她很不安。 那份疼惜是独属于她的,她才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 丁大妹本来对秦安安的印象还不错,觉得这个女人宛如木槿花,安静地盛开却又充满韵味。 结果,她丫的就是被害妄想症患者。 “让开!” 丁大妹伸手推了推她,只见她重心不稳,朝后面倒去,然后整个人摔倒在地。 看了看自己的手,丁大妹疑惑地皱着眉头,明明力道不重啊? 她还没来得及去扶人,秦安安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妹的,这演技不去领奥斯卡奖真是埋没人才啊! “阿落是个好男人,但他是我的,请你不要抢走他……” 秦安安抹着泪的楚楚可怜真是让人好想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一样,眼睛有问题吗?你就是把他送给我,我也不要。” 她刚一说完,就见秦安安的眼底闪过一道光。 “丁大妹!” 身后突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靠,要不要那么狗血? 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言风落的表情很难看,浑身好似黑气缭绕,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绕过她,然后抱起秦安安,径直走出洗手间,中途看也不看她一眼,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喂,别走啊! 至少把打的费留给她,不然她怎么回去呀? 她连忙追上去,却看见秦安安搂着言风落的脖子,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她,眼里全是得意和炫耀。 “阿落,我的腰好痛,不知道是不是摔着了?” 秦安安委屈地说道,语气里又带着几丝娇气。 呵,男人最吃这一套。 丁大妹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看来秦安安的道行颇深,知道怎样做才能唤醒男人的保护欲。 果不其然,言风落赶紧放下她,紧张兮兮地查看她的伤处。 “别在这里,我……我……” 秦安安挡住他伸向腰间的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看他,又看看丁大妹。 “有外人看着呢……” 外人是谁,显而易见。 丁大妹自觉地背过身去,作为单身汪,也不想看他们秀恩爱。 “到房间里面去吧?” 秦安安指了指旁边刚好空出来的包间。 “喂,看好门,不准其他人进来。” 言风落命令丁大妹守在门外,不许外人进去打扰。丁大妹一下子就是不爽了,凭什么呀? 他们在里面啪啪啪,她却傻不拉几地守在外面喂蚊子。 “啊……阿落……你轻点儿……” 秦安安的叫声软绵绵的,又带着几丝欢愉,甚至还故意叫得很大声,至少丁大妹听得一清二楚。 啪地一声,丁大妹又拍死了1只蚊子。 蚊子尸体混着蚊子血黏在白皙的小腿上,看着那一抹红,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无论男女似乎都很在意第一次。 她的第一次给了谁呢? 想起自己的第一次,丁大妹又开始神游。 “喂,走了。” 包间门呼啦一下被打开,言风落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只是让她赶紧跟上。 靠,态度怎么还是这么恶劣? 他们刚才至少在包间里呆了1个小时,难道秦安安没有好好地满足他? “阿落……” 秦安安追到门口,倚在门框上,仰着惹人怜爱的小脸,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他转过身,眉头轻蹙了一下,“你好好休息。” “嗯。” 她娇羞地埋下头,如白天鹅一般优美的颈项上,深深地烙着1个红印。 丁大妹的e盘上全是教育片,受到岛国文化的熏陶,自然不会脑残地把那个红印误认成蚊子咬的。 秦安安如此毫无遮掩地亮出这些暧昧的痕迹,无非也是想宣告她的主权。 但是丁家人的思维方式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很显然,秦安安根本无法揣摩丁大妹的想法。 她以为丁大妹会知难而退,哪知道却适得其反,激起了某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还不快点儿跟上!” 言风落黑着脸,又朝丁大妹吼道。 “来了!” 丁大妹不情不愿地小跑前进,与他并行。 不经意间又瞄到他的衬衣上有一个红唇印,娇艳的红与秦安安的口红是同一个颜色。 答案太过明显,几乎都不用深入地去想,就知道这又是秦安安留下的信息。 回到地下城,言风落先是带着她去阿葵的房间汇报情况。 “待会儿该说些什么,想好了吗?” 刚到楼下,他就拉着她的胳膊,状似无意地说道。 她挑了挑眉,“当然是照实说啊。” “你先说给我听听。” “哦,我们去夜色陪酒,结果你去陪秦安安,我去陪贵妇,然后你和秦安安啪啪啪,我就替你们守门,还被蚊子咬了一腿的包。” “你要是敢这样说,我现在就弄死你。” 言风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灭了这个颠倒是非的家伙。 “不是这样的吗?那你们刚才在包间里干什么?” “她摔了腰,我只是帮她做推拿而已。” 丁大妹当即送他一个大白眼,“你欺负我不懂常识吗?刚摔伤了腰,就做推拿只会更痛。” “是啊,你没见她痛得都站不稳了?” 言风落抄着手,嘴角溢出的笑意有些痞,似乎隐藏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的小心肝儿一颤,“靠,难道你是故意的?” 134 缺爱拿什么补 言风落拍拍丁大妹的肩膀,“待会儿不要乱说话,就说我们在包间里侍酒,把其他多余的废话都通通咽进肚子里。听明白了吗?” 她眨巴眨巴眼,迫于他的强势警告,只能选择点头。 上了楼,他们走向夏冷心的房间,言风落正抬起手打算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大妹会做饭吧?” 阿葵本来还蹙着眉头,一看见他们就顿时松了口气。 丁大妹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我妹妹饿了,但是厨子刚请假回家,现在这么晚了,出去吃也不方便,所以想问问你会不会做饭?” “哦,会呀,不过只会做简单的菜哟!” 夏冷心也走了出来,“我不挑食,你随便做。” 几个人又来到小厨房。 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照顾夏冷心的吃食,才临时改建的,所以厨具都是崭新的,有些甚至还没有开封。 丁大妹的动作很麻利,她很快就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的食材,大概琢磨了一下可以用它们做什么菜品。 阿葵来到她的身边,“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你们去客厅看电视吧。” 她低头回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风落,你给她打下手,帮帮她。” 说完,阿葵就拉着夏冷心往客厅里去。 毕竟厨房里炒菜的油烟重,对孕妇不好,所以要尽量远离。 “姐,我想回房间。” “不行,你一回房间就会玩网游。你现在是孕妇,玩什么撸啊撸?” “姐,你还不是在玩吗?” “我又不是孕妇,不怕电脑辐射。” 阿葵的理由总是让她无法反驳。 她有些失落,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抓起遥控器,然后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电视频道。 实在是没有心情看电视节目,于是干脆放下遥控板。 她偏过头,“姐,你说阿睿到c城了吗?” “他们坐的是飞机,又不是火箭。不过要是真的到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幸亏她已经适应了阿葵的表达方式,不然那副冷冰冰的脸,再配上一点儿都不温婉的话,指不定会误认为阿葵不喜欢她呢。 “姐,你和马修……” 阿葵轻蹙了一下眉头,“干嘛突然提起他?” “既然你们都住到一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在夏冷心看来,他们明明谁也离不开谁,可是彼此的态度却很强硬。难道服个软就那么难吗? “谁规定住到一起就必须结婚吗?” “万一你们有了孩子怎么办?” “有了也是慕家的后代。” 阿葵的目光坚定,对于这一点没有丝毫的让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修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十分的难看。 夏冷心被他的表情震住,呆坐着一旁不敢插话。 阿葵倒是毫无畏惧,直直地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面冻结的寒意令人胆颤。 她保持着沉默,就那样与他对视。 “大哥,你回来得正好。夜宵马上就要做好了。你也吃点儿吧?” 言风落把做好的菜摆上餐桌,然后走到马修的面前。 “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吃吧。” 他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踏上楼梯,回房去了。 “大哥怎么了?阿葵,你又惹他生气了,是不是?” 言风落不爽地指着阿葵,很是气恼,想不通这样一个冷冰冰女人居然就被大哥爱上了。 “你顺着他会死啊?非让他不痛快,你就满意啦?” “够了!”夏冷心站出来,护着阿葵,“你凭什么骂我姐?” “大哥为了她付出那么多,结果她就是冷血动物,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 “你把感情当成买卖吗?如果不回应相等的感情就是白眼狼吗?” 言风落轻哼出声,“难道不是吗?” 夏冷心彻底对他的爱情观无力吐槽,“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挑了挑眉,“因为我说得有理,所以你才没话可说。” 她抖了抖嘴角,然后带着几分嘲讽之意,“我只能说,你的感情真是丰富。不过要回报每一个喜欢你的女人,你确定能雨露均沾?” 他扶额,“你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说必须身体力行,只是说要懂得珍惜别人的付出。” 这时,阿葵终于开口,“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吃饭吧。” 丁大妹已经把饭菜做好,菜式简单,看上去却很不错。 “我已经饱了,你们吃吧!” 说完,言风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他怎么了?刚才还说饿呢,怎么都还没吃就饱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内分泌失调吧?不管他,我们吃。” 夏冷心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片清炒山药。 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嗯,味道真心不错呢! 她又夹了一筷子清蒸鲑鱼,然后羡慕地感叹道,“大妹,你的厨艺真好,专门学过吗?” “没有学过。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哥哥要帮着妈妈卖报纸,我就在家里帮着做饭,不然他们累了一天,回到家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丁大妹想起那些苦日子,酸涩却又温暖,因为妈妈和哥哥给她的爱足以弥补家境贫困带来的艰辛。 她还记得每到冬天,妈妈就会用那双长满冻疮的手替她织围巾。 一针一线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即使疼得连手指都伸不直,只要孩子能围上暖和的围巾,心里就无比满足。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老是把饭菜烧糊,所以哥哥他们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实验小白鼠。不过他们每次都会把焦糊的菜吃光光,而且还夸我做得好吃。” 丁大妹勾唇一笑,似乎又想起什么。 “好几次,我都看见哥哥半夜里捂着肚子跑厕所,于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好吃的饭菜。有时,生活越是逼迫,我们就成长得越快。我那时才8岁呢。” 是啊,8岁的孩子能做些什么呢?潜力果然是无法估量的事情。 “姐,如果我们在小时候没有分离,现在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夏冷心一直缺少来自家庭的爱,她的心底也渴望着家人团团圆圆、相互依靠的温暖。阿葵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我今后会照顾你,等宝宝出生后,慕家会再次热闹起来。” 她吸吸鼻子,哽咽地应道:“嗯。” 丁大妹指了指桌上的菜,“快点儿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3个人心思各异地吃完饭,然后各自回了房间。 洗完澡,夏冷心才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 见是景天睿的号码,心想他们应该已经抵达c城,于是赶紧回拨过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 低沉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好听,似乎一天不到,她就开始想念,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叫她要如何熬下去呢? 他继续低声细语地问着,“晚上有好好吃饭吗?” “嗯,吃了好多,肚子都差点儿撑爆了。” 听到她的回答,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睡觉的时候老实一点儿,不准踢被子,记住了吗?” 夏冷心有踢被子的习惯,他真是替她担心,生怕她晚上着凉。 孕妇要是感冒了会很受罪,又不能用抗生素类的药,只能用中成药,疗效慢,病状半天都好不了。 她握着手机,靠在床头,淡淡地回道:“嗯,我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刚到麓山别墅,手上还有些文件需要处理。你早点儿睡,晚安。” “好,你也别工作太晚,注意身体,晚安。” 不想耽搁他太久,她迅速地挂掉电话,不然又会忍不住聊得没完没了。 她把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那里是他们的孩子。 他有多大了呢? 他会长得像谁呢? 带着无数个问号,她终于沉沉地睡去。 阿葵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马修已经睡下了。 因为是背对着她,所以她猜不透他的表情。 她轻轻地躺在床的另一边,动作小心翼翼,不敢惊动他。 然而马修憋了一肚子火,哪里肯放过她,轻易地让她蒙混过关? 他猛地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她偏过头,无奈地叹口气,“你又何苦明知故问呢?这样有意思吗?” “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我觉得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的,所以告诉我答案,说啊!” 他捏着她的下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非要她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绷着脸,“没错,我就是借种而已,一切都是为了慕家……” 他以为自己刀枪不入,结果还是被她气到内伤。 他疯狂地啃咬着她的唇,似乎堵着这张无情的嘴,就不会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被她折磨疯了,所以他难受,她也别想好过。 要痛,大家就一起痛,这样才能彼此感同身受。 “嗯……” 她不由得发出闷哼,即使再不愿意,身体已经忠于诚实做出了选择。 一次次的撞击,让身体更近,心却越来越远。 心里那些缺失的部分,究竟需要拿什么才能够填补? 135 饥不择食 丁大妹在客房里转悠了一圈,摸摸这里,又瞧瞧那里,暗自感叹着有钱人的世界和平常人家之间果然是天差地别。 终于,她在桌子上看见1台笔记本电脑,立即眼前一亮,迅速开机。 想着今天的更新还没有着落,她赶紧打开码字软件,噼里啪啦地敲打起键盘。 她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却没有注意到房门悄悄地被人打开。 走廊上的暖色灯光随着门缝蔓延进房间。 一道黑色的人影投射在地毯上,被拉长,变得诡异。 带着几丝风,那种危险贴近的气息开始笼罩在她的后背。 敲打键盘的手渐渐地减缓了速度,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回头。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握紧拳头,手心由于太过紧张而泌出湿热的汗。 阴森森的气氛宛如来自地狱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四肢,刺激着每一个毛孔都处于极度警备的状态。 突然,一只大手爬上她的肩头。 心跳漏掉好几拍,她彻底豁出去了,眼睛一闭,转过身就朝对方重重地挥上一拳。 “靠!” 这是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 她举着拳头,还没来得及放下,一看是言风落,连忙蹲在他的身边。 “没事吧?” “没事,你打自己一拳试试啊?” 他捂着眼睛,开口说话的语调没有什么温度,甚至还带着压抑的愠怒。 “大半夜的,你跑我的房里来做什么?而且我锁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瞬间反应过来,明明就是他偷摸进房间意图不轨,为毛还理直气壮啦? “我当然是开门进来的啊。”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缓过气来才站起身,然后瞄她一眼。 她指着他的脸,手微微地颤抖,“你居然有这间房的钥匙,那我晚上还怎么安心睡觉啊?” “世界上就没有我打不开的门,也可以说我拥有世上所有房间的钥匙。” 听到他的话,丁大妹整个人都不好了。 似乎还嫌不够,他又继续补刀,“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因为34b的小笼包根本不够塞牙缝,所以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纳着,努力地平复着情绪。 “言少爷,请问你半夜来女佣的房间做什么?借用厕所吗?” 她扬起下巴,嘴角溢出几丝讥讽。 “我来只是想问你刚才的饭菜还有没有?”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很没面子,当时那么硬气,结果现在又扛不住饿。 其实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饿得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才过来找她想办法。 “饭菜都吃光了,没有剩的。” 她看了看桌上摆放的时钟,上面已经显示凌晨2点。 他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算了,我出去吃。” 地下城是不夜城,吃的玩的都是24小时提供。即使是在半夜,也能找到美味的夜宵。 只是太过麻烦,他洗了澡就不想出门,如果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忍一忍,也许还能坚持到吃早餐。 见他已经走到门口,她连忙脱口而出,“别出去了,我给你下面。” 想一想又觉得话有歧义,于是赶紧又补充道:“冰箱里还有鸡蛋和番茄,不嫌弃的话,就吃番茄煎蛋面吧?” 他回过头,紧抿着嘴角,隔了几秒钟才“嗯”了一声。 来到厨房,丁大妹率先拿出冰箱里的食材,然后把它们放在桌上。 她的动作流畅,在暖色的光里更显得柔和,整个轮廓仿若被涂抹上梦幻的光晕,不经意间就吸引了言风落的视线。 他淡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美不是属于惊艳的类型,却长着一张非常耐看的脸,眉眼间的气质越看越有味道,不知不觉地就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了,你尝尝看。” 她把煮好的番茄煎蛋面端到他的桌前放下,接着又把筷子递给他。 他接过筷子,低下头就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好吃吗?” 见他吃得很快,她担心他噎着,趁着间隙问了问,借此减缓他吃东西的速度。 他没回她,直到把汤喝完才放下碗。 “味道还行。明天开始,做夜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啊?不行,我要码字,没有时间做。你还是出去吃吧!” 他有些动怒,“让你做是看得起你,爱做不做!” 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小厨房。 她也挺郁闷,好心好意给他煮面吃,非但没得到一声谢谢,还被甩脸子,真是莫名地碎蛋蛋。 她把碗筷放进水槽,然后无可奈何地收拾着厨台,越想越憋闷。 回到客房,她一看时间,都快凌晨4点了。 等她写完稿子,几乎都不用睡觉了。 天色渐亮,她转了转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臂。 她望着电脑屏幕上的字数,终于存够3天的更新量,满意地勾勾唇,然后揉了揉眼睛。 好累啊! 眼皮直打架,她实在是扛不住了。 于是摇摇晃晃地走向大床,倒上去就开始呼呼大睡。 在c城的时候,通常她不会这样颠倒作息,因为这样做会很伤身体。 但是,她既然和言风落签订了女佣契约,就要有职业道德。 为了腾出时间给他做夜宵,就必须牺牲睡眠。 咚咚咚—— 阿葵敲开夏冷心的门。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晒晒太阳,补补钙。” “哦,好,呕……” 夏冷心突然捂住嘴朝洗手间奔去。 阿葵赶紧跟过去,只见夏冷心蹲在马桶边哇哇哇地吐。 她轻轻地拍着夏冷心的后背,“怎么吐得这么厉害?难道是昨天吃的东西有问题吗?走,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吧?” “我没事……” 刚一说完,夏冷心就又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见她吐得如此狼狈,阿葵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拿纸巾替她擦了擦嘴,“你这样不行,必须去医院。” 说完,阿葵就挽着她的手就朝楼下走。 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言风落晨练回来。 见夏冷心苍白着脸,他随口一问,“这是怎么了?” “昨天白天都好好的,今天早上却突然吐得好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的东西有问题?” 阿葵的话让他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昨晚的饭菜是丁大妹做的,那么她的嫌疑最大。 他不想她被怀疑,于是替她辩解道:“我昨天也吃了她煮的东西,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且你不也没事吗?” “姐,你太紧张我了。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夏冷心紧紧地挽着阿葵的手,然后依偎在她的肩膀上。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医院,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没有权威的说法,她悬着的心就没办法搁下。 夏冷心勾了勾唇,扬起淡淡的笑意,“好,都听姐姐的。” 见她们离开,言风落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他回到卧室,快速地冲了个澡,汗意能被冲走,但是心里的烦躁却无法被洗去。 走出浴室,他换上一身休闲装就朝丁大妹的房间走去。 来去自如的他自然也不用敲门,直接用他酷炫屌爆的开锁技术就轻松地走进了房间。 丁大妹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被阳光铺下淡淡的阴影,眼袋处的疲倦加深了黑眼圈。 他蹲在床边,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脸。 大概是熬夜的缘故,她的脸上是失去血色的白皙,令沉睡的模样看上去更加柔弱。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红唇。 娇艳的唇宛如清晨的玫瑰,带着露珠,清新动人,让人禁不住想一亲芳泽。 他收回手,蜷紧手指,不敢动静太大,只能安静地守在一旁。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 在医院,人依旧多得像是菜市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才排到号。 结果,夏冷心又遇到那个男妇产科医生。 男医生抬起头,一脸正气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 她抖了抖嘴角,脚步往后挪了挪,“没有问题。”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没问题跑医院来干吗?” “她之前都好好的,但是今天早上却吐得特别厉害,是不是把东西吃错了?” 阿葵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如果真是这样,她就只有聘请专业的营养师来给夏冷心配餐。 “手伸出来。” 他示意夏冷心伸出手,好为她把脉。 她偏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西医吗?” 他耐心地回道:“我是中西医结合,西医配合中医,更适合为孕妇进行治疗。” 夏冷心小时候最怕进医院,看见白大褂就怂,更怕打针。如果只是把把脉,她倒是能接受。 她伸出手,看着他仔细地诊脉,顿时觉得还是中医牛逼啊。 半个小时过去,他放开她的手,“孕吐是正常的,不要太大惊小怪。尽量吃一些你能接受的东西,吐了也别空着肚子,还是要吃东西,不然不利于孩子的生长。”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坦白,“我想吃火锅。” 他取下眼镜,然后揉了揉鼻梁,“如果不怕孩子生下来就满脸痘痘,你可以随意吃。” 一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画面,夏冷心顿时噤声。 火锅,还是等生完小孩再吃好了。 136 睡出来的演技 夏冷心长舒了一口气,不用吃药,不用打针,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美妙的医院之旅。 “姐,我就说不用来医院吧,连医生都说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以前,你怀孕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偷偷地看了一眼阿葵。 阿葵轻皱着眉头,抿了抿唇,“都是过去的事了。” 当时,她从楼梯上滚落下去,身体受到重创,猩红的血顺着大腿流到地板上,晕染出一大片刺目的红。 孩子,可怜的孩子啊,她终究是没有能力守护住他。 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缺失来得痛彻心扉。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6个多月大,她会轻轻地抚上隆起的肚子,感受着他在羊水里的游弋。 他是那样地自由自在,安心地等待着出生的那一天。 可惜她不是个好妈妈,不能顺利地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 “姐,你没事吧?” 夏冷心碰了碰她的手臂,心里不断地自责,都怪自己胡乱说话,才害她又想起伤心的事情。 “嗯,没事。既然出来了,就去晒晒太阳吧?” “好!” 夏冷心连忙挽起她的手,想着去散散步也好。 可刚走到电梯口,她们就碰到了熟人。 “冷心,阿葵!真巧,你们也来看病呀?” 秦安安靠在言风落的怀里,见了她们,更是紧紧地黏糊着言风落,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 “你来这里,马修知道吗?” 阿葵的话自然是说给言风落听的。秦安安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所以并不赞成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他低垂着眼眸,没有回答她的话,可见是没有告诉马修的。 “哎呀,都怪我昨晚笨手笨脚,才让那个小妹妹失手将我推倒,然后摔伤了腰。今天实在是疼得走不动了,才让阿落带我来医院看看。” 秦安安急忙辩解,却有越抹越黑的嫌疑。 “小妹妹?” 阿葵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言风落,等待着他的解释。 “就是丁大妹,她昨晚把安安推倒在地,害安安摔伤了腰。” 他轻蹙着眉头,觉得自己如今就是两面不是人,处在中间很尴尬。 “你看见丁大妹把她推倒了?” 夏冷心不蠢,特别是在知道秦安安隐藏在温婉背后的另一面后,更是质疑她的人品。 “冷心,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是故意摔伤,然后诬陷丁大妹吗?” 秦安安不满地看向她,甚至还混着几丝恨意。 不善的目光像是毒蛇吐着芯子,随时都能咬人致命。 夏冷心一愣,被这种目光盯着的感觉很不好,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 阿葵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言风落,“走,送我们回家。” 秦安安一急,“不行!阿落要陪我……” “你有什么资格让他陪?凭前女友的身份吗?” 虽然阿葵平时冷着脸,不喜欢与人交往,但是口齿伶俐,辩论能力一流,论吵架,还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 “你……”秦安安被戳到痛处,咬了咬唇,半天才又开口,“你又凭什么命令他?” “就凭我是他的大嫂。” 阿葵说得理直气壮,连言风落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如果马修在场,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立马绑她去扯证结婚。 “阿落,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秦安安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然后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软玉温香抱满怀,一般的男人都心思荡漾了。 可惜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吃这一套。 言风落一把拉开她,“大哥让我照顾好大嫂,还有妹妹,所以我会安排其他人送你回去。” “阿落,我只想要你陪我嘛。” 秦安安垂着美人泪,珠玉滴落间全是惹人怜爱的风情。 靠,白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原来这种随意切换模式的秀演技才是实力派啊! 夏冷心不禁在心里感叹着,真是生活如戏啊。 阿葵却没给她继续发挥演技的机会,直接挽着夏冷心的手臂,抬脚就朝大门口走。 言风落了解阿葵的脾气,如果不跟上,他的下场绝逼比在夜色陪酒还惨。 他正要走,却被秦安安抱住了腰。 “别走,求你!” 她知道他会心软,所以苦肉计是留下他的最好方法。 夏冷心和阿葵同时回头,见他被困住,于是又折回去。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还不快放开他!” 阿葵说得很大声,立马引来其他人的人围观。 “不放!” 秦安安堵着一口气,为了面子,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走。 “呵,我妹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抱着这个男人,你还有脸吗?” 阿葵的话说得模糊,却又充满幻想空间。 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原来又是原配和小三的撕逼大戏,甚至有人朝秦安安指指点点。 见她想反驳,阿葵继续补刀,“你只是这个男人的前女友,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搂搂抱抱,真的好吗?” 她被这句话彻底弄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流泪,露出柔弱的模样。 阿葵啧啧两声,“果然是睡出来的演技,连哭都这么带感,拍过岛国片吧?” 众人被这话逗乐了,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安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哭哭啼啼,“没……我没有……你诬蔑我!” “阿葵,够了,别太过分。” 言风落不想事情闹大,毕竟场面很难堪,大家在面子上都不好看。 “心疼了?好,我自己带着妹妹走,你就好好安慰你的前女友吧。” 说完,她就带着夏冷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姐,我们就这样丢下风落,没问题吗?” 上了车,夏冷心又担心地望向医院大门,依旧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他是成年人,如果连这件小事都处理不好,他就不配坐上斧头帮的第二把交椅。” 阿葵没有开车,所以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2人坐进车里,阿葵告诉司机地址,才又看向她。 “他和秦安安纠缠了那么多年,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她下了蛊?一碰到她的事情就脑神经短路。” 其实,阿葵刚到地下城的时候,言风落和秦安安还没有确立恋爱关系。秦安安那时刚上高中,忙着学业,根本没时间和言风落见面。2人的关系更像是捐助关系,一个出钱,一个读书,完全就是希望助学工程的典范。 只要言风落一弄到钱,第一时间就会给她转账过去。 如果碰到好吃的东西,他也总是命人打包一份送到她的学校。 后来有钱了,只要是最新款的鞋子、包包,他都通通定下来,然后让人送到她的大学寝室里。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她变得越来越虚荣,喜欢用名牌化妆品,穿名牌衣服,背名牌包包。 女人善变,在物质的诱惑下更是变幻莫测。 在和言风落交往的过程中,她同时还和其他的男人纠缠不清。 至于他们如何分的手,很多人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她缠上了袍哥会的东堂堂主。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帮派,从此冲突不断。 “她不是喜欢宫主吗?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找风落呢?” 夏冷心理解不了她的做法。 “呵,男人对她来说就是踏脚石,只要对她有利,她就会黏上对方。” 虽然有些事情也是听说,但是阿葵对她的印象确实不好。 “难道风落能容忍她的背叛吗?” 一般来说,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吗? “当然不能忍,所以他们还是分了手啊。” “那今天闹出这样的事,算几个意思?” 阿葵挑了挑眉,“算藕断丝连吧。”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于,对待前任,女人是希望来上一刀,男人则是希望来上一炮。 暂且不说言风落到底对秦安安有什么想法,但就秦安安来说,即使来上温柔的一刀,也是相当致命的。 回到地下城时候,夏冷心又饿了。毕竟上午出门的时候就吐得一干二净,路上就有些饿,又担心外面的食物不干净,只好坚持回来再吃。 “你们回来啦,吃午饭没?我准备做土豆烩面,你们要吃点儿吗?” 丁大妹正好睡醒从楼上下来,见她们回来就顺道问了问。 夏冷心眼睛一亮,“好啊!我正说饿了呢。” 阿葵微微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待会儿吃完饭,你最好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哦。”丁大妹的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办,该说实话吗? 没一会儿,香喷喷的土豆烩面就摆到了桌上。 夏冷心把鼻子凑到碗边,细细地闻了闻,“好香啊!”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呼呼呼地吃进嘴里,嘴里瞬间就被土豆和面皮的细腻所占领。 丁大妹是北方人,做面食特别厉害,从和面到擀皮都亲自动手,面筋的劲道十足,吃起来特别地爽口。 夏冷心很捧场,连汤都全喝光了。 刚说完谢谢,景天睿的电话就正好打来了。 于是,她乐颠颠地捧着手机,回房间和boss煲电话粥去了。 “说吧,昨晚你是不是推了秦安安?” 阿葵放下筷子,冷眼看着丁大妹。 丁大妹绞着手指,“我是推了她……” “不关她的事!” 突然,言风落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径直走到丁大妹的身旁。 137 Boss的新宠 丁大妹和阿葵同时回头看向言风落。 阿葵依旧不动声色,倒是丁大妹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他居然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她没有听错吧? “人是我带出去的,闯的祸也是我来负责。” 言风落之所以能成为斧头帮的二当家,自然拥有霸道十足的气魄,而且他极其护短,凡是他的人惹出的事,他就敢扛下来,所以手下的兄弟都对他非常忠心。 丁大妹眨巴眨巴眼,望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挺硬气嘛,不过秦安安的事情属于你的隐私,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你好自为之。” 阿葵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朝楼上走去。 饭厅里就只剩下丁大妹和言风落两个人,两人心思各异,气氛竟是变得有些紧绷,却又意外地和谐,甚至带着淡淡的暖意。 丁大妹的脸微微发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锅里还有土豆烩面,你要不要吃点儿?” 他拉开板凳,利落地坐下,“好。” 暖黄色的灯光下,彼此都很安静,静静地享受着这份令人安心的美好。 上楼后,阿葵看了一眼夏冷心的卧室门,蹙着眉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夏冷心站在露台上,看着天上星星,耳边是如大提琴般好听的低沉声。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当然,我吃了好大一碗土豆烩面,估计宝宝也喜欢呢。” 她摸着平坦的腹部,如果不是医生确定地告诉她怀孕的结果,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 “对了,我今天突然吐得好厉害,还以为是吃了脏东西,结果姐姐带我去医院,医生说是正常的孕吐。好傻是吧?” “你现在才知道自己傻吗?” 景天睿勾起嘴角发出闷笑声,然后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 c城现在是中午,俯瞰着繁华的城,他的心却早已飞到了那个笨女人的身边。 他的笨宝,犯起蠢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心里涌出的那股暖融融却能让他感到安心和满足。 夏冷心嘟着嘴,气呼呼地说道:“你敢笑话我?哼,不理你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睡觉不准踢被子。” 叮嘱完后,他就挂了电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里面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他居然挂她电话,太过分了! 她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胸口闷闷地,自从怀孕后,情绪的波动越来越大,特别是boss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更加喜欢胡思乱想。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烈,不安的设想也不是空穴来风。 在c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莫过于盛世娱乐总裁的上位新宠。 风头正劲,霸占了各大娱乐媒体的头条。 安琪儿走得的是清纯阳光路线,完全是当年夏冷心的翻版,于是被喻为小angel,大有横扫娱乐圈的气势。 景天睿挂掉夏冷心的电话后,揉了揉太阳穴,眼里是淡淡的疲倦。 公司里积压的事情太多,在他被刺住院以后,遗留下来的棘手事也必须处理。 他闭目靠坐在沙发椅上,突然一双白皙娇小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帮他按摩解乏。 “很累吗?” 软糯的女声听起来十分年轻,柔柔地,听起来很舒服。 他缓缓地睁开眼,黑瞳里就出现了一个萝莉妹子的身影。 她的皮肤很白,长得像洋娃娃一般精致,一头淡金色的卷发长到腰间,一双祖母绿的眼睛更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妖精。 他坐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昨晚睡得好吗?” 她收回手,然后红着脸,羞涩地低着头,“嗯,昨晚我……我……把床单弄脏了。” 她偏过头,看向休息室的门,一想到里面那张白色的床单被她染上了一抹红,她就羞得无地自容。 他淡然一笑,然后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我会让人来收拾。” 咚咚咚—— 陈楠顶着木然的招牌脸就走了进来。 “今天的行程是上午在星光广场配合广告商做产品推广活动,下午去广播电台做节目的嘉宾主持。” 听他说完,萝莉妹子突然不开心了。 她拉着景天睿的手,撒娇地说道:“我好累,只做上午的活动,好不好?” “安琪儿,你是公司的艺人,而工作也不是过家家酒。” 景天睿冷着脸,然后干净利落地抽出手。 她不依不饶地又抱住他的手臂,“好嘛,我听你的话。你别生气嘛!不然我的心会痛,一痛就会死掉。” 她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然后捂着胸口,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安琪儿的心脏不好,虽然做过手术,但是依然不能情绪激动。 他轻蹙着眉头,无奈地看向陈楠,“把下午的活动取消。” “你真好!” 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两口。 他拉下她的手臂,然后示意陈楠带人走。 等他们离开办公室,不请自来的裴尧就抄着手走了进来。 他朝景天睿挤了挤桃花眼,“阿睿,冷心在f国养胎,你却在c城金屋藏娇。啧啧,还是个未成年呢,你也下得了口?” 他走到休息室,往里面瞧了瞧,然后转过身,笑得意味不明,“你们昨晚睡了?” “睡你妹!” 景天睿被他的龌龊揣测恶心到,不禁爆了句粗口。 “你真的要睡我妹?估计她们做梦都会笑醒。” 面对他没脸没皮的调笑,景天睿立马就黑着脸,果然回c城是错误的决定。 “不过话说回来,同样是走angel路线,我却更喜欢冷心,安琪儿太洋气了,比起金发碧眼的洋娃娃,我更喜欢黑发黑瞳的东方娃娃。” 景天睿横他一眼,“不准喜欢我老婆。”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哇,妻奴的嫉妒心好霸道!你老婆可是大明星,今后你是打算泡在醋缸子里吗?” 景天睿轻哼出声,“这不用你操心,你该操心的是裴氏。过了这么久,扳倒你姑姑的资料也全部交给你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回f国以后,c城这边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姑姑居然和尹家联手了。虽然尹岚熙杀了姑姑的女儿韩千千,但是在利益面前,他们选择了合作。” 景天睿挑了挑眉,“别告诉我,你斗不赢她们?” “捏死苍蝇简单,问题是弄脏了手很恶心。我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激发她们之间的仇恨,然后让她们狗咬狗。” 裴尧交叠着大长腿,舒适地躺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胜利在握的表情。 对于他的能力,景天睿根本不担心,“随便你处理,我只要结果。”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景天睿一看来电显示,不禁又皱起眉,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陈楠没有情绪的声音,“安琪儿在现场晕倒了。” “你应该打医院的电话。” 言下之意就是,他又不是医生,救不了人,跟他打电话有毛用? “她想见你。” 他的嘴角一抖,“她不是晕倒了吗?” “她说你不来,她就不去医院。” 陈楠带过的艺人虽然不多,但是都能应付自如,唯独像这种病娇,他是真的伺候不来,所以只能交给boss来处理。 景天睿再次揉了揉太阳穴,“你们现在在哪里?” 陈楠报完地址就挂了电话。 景天睿站起身,径直走到休息室,从衣柜里拿出外套穿上。 “怎么,你的小情人又出状况了?” 裴尧斜靠在门框上,桃花眼里荡漾着看好戏的流光,好似喜欢在山间捣蛋的妖精。 景天睿穿戴整齐,直接从他的身边迈过去。 他连忙跟上,“等等我嘛,我正好也要回星光广场的办公室。” 他们赶到星光广场的时候,已经有媒体蹲守。 “看,幸亏有我陪同,不然媒体又会写,盛世娱乐总裁的新宠在广告活动现场晕倒,总裁大人急切探望。” 顶着迫人的气势,裴尧不怕死地继续说道:“待会儿要不要给你们单独开个房间?” 景天睿黑着脸,彻底对他无言以对。 在星光广场,经常会有艺人过来参加活动,所以这里安排有vip间,专门提供给当红的明星化妆和休息。 他们刚走进vip间,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就扑进了boss的怀里。 她哭得梨花带雨,还抽着气,“你怎么现在才来?” 裴尧勾起唇,然后走到陈楠的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她嫌广场的风太大,还有太阳,会把皮肤晒黑。” 陈楠几乎是原话照搬,没有添油加醋。 听了这话,裴尧摇摇头,“唉,真是娇气包!阿睿这是提前享受做爸爸的待遇啊。” 他的声音不小,足以让房间里的人都听到。 景天睿已经习惯他的不正经,倒是安琪儿炸毛了。 她转过身,指着裴尧,气得手直抖,“你说谁是娇气包?而且睿那么年轻,才不是爸爸。” 裴尧妖孽一笑,故意拿话刺她,“他老婆如今正怀着宝宝呢。几个月后,孩子一出生,他就升级成爸爸了。” 她捂着胸口,急急地吼道:“不,你骗人!睿喜欢的是我。” 她转过身,一把抱住景天睿的腰,喘着气,脸色苍白,然后仰头看着他,“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 他叹口气,“嗯,我喜欢你。” 138 病娇很黏人 听到景天睿的答案,安琪儿立马扑进他的怀里,然后仰起光彩动人的小脸,“爸爸果然没有说错,只要我乖乖地听话,你就会喜欢我。” 裴尧好奇地看着景天睿,期待着他的解释,“他爸爸是谁?” 没等他开口,安琪儿就抢先回道:“哼,凭什么告诉你?” 裴尧逗趣道:“既然是无名小卒,我就无需知道了。” 她叉着腰,不服气地吼道:“我爸爸超级超级厉害,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原来你有恋父情结,怪不得会黏上阿睿。他现在可是准爸爸,正父爱泛滥呢。” 裴尧啧啧两声,顺带看向景天睿,发现他紧抿着嘴角,眉头蹙在一起,表情很纠结。 其实,安琪儿的身世挺可怜,她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后来被人收养,机缘巧合成为三流娱乐公司的艺人,再后来被盛大娱乐的星探挖掘,才正式签约公司旗下。 凭借甜美的长相和讨喜的气质,她很快就成为各大广告商的宠儿。 一路走来,她和夏冷心的星路何其相似,几乎就是原版复制。 想到夏冷心,景天睿不禁又荡漾出温暖的笑意,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甜蜜和思念。 退去冷漠,原本就俊美无俦的男人,此时更是宛若荒芜世界里的谪仙,高不可攀,却又令人心生向往,连安琪儿都看得有些痴了。 “醒醒吧!他是有老婆的人,也不可能把你当女儿。” 裴尧抄着手,点破了某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睿,他欺负我……” 她委屈地钻进景天睿的怀里,还用头蹭蹭,晃动间,淡金色的长发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精致的脸蛋上滑过两行热泪,模样十分楚楚可怜。 “还有十分钟,广告商的活动就要开始了。” 陈楠毫无存在感地站在一旁,终于开口说话却是惹来安琪儿的白眼。 “我说了不去!” 她气哼哼地坐到沙发上,表明自己的立场。 陈楠根本不看她,而是看向景天睿,静静等待他的决定。 “既然不想去就算了。”景天睿冷下脸,继续说道:“今后也不会再给你安排任何工作了。” 再蠢的人也知道这是要被雪藏的节奏啊。 她连忙起身冲过去,眼角还挂着泪,然后紧紧地拽着他的手,“我错了!我会乖乖地去参加活动。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景天睿没有回应她,只是抬头看向陈楠,几个眼神交流,陈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请跟我走吧。” 陈楠走到她的面前,言辞疏离,却又挑不出错处。 她撇撇嘴,终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裴尧摇了摇头,然后拍拍景天睿的肩膀。 “别沾染上那个病娇,不然今后甩都甩不掉。” “我自有分寸。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兄弟,她和夏冷心不一样。” 裴尧常年混迹女人堆,打眼一看就能知道女人的类型。都是通透的人,自然也无需说得太直白。 景天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挺像以前的夏冷心,我只是不想看她过早地被娱乐圈污染。” 裴尧无奈地叹口气,“想在娱乐圈存活下去,被污染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你还想养出第二个夏冷心?现在的消息如此灵通,c城的新闻说不定很快就会传到夏冷心的耳朵里,你到时打算怎么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景天睿终究是人,而不是神,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发现他们的绯闻那天,夏冷心正在吃酸辣粉,她一边呼哧呼哧地吃着粉,一边浏览着娱乐新闻。 突然一张醒目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男人即使冷着脸,也帅得让人挪不开眼,但是他的怀里却抱着一个女生。 虽然被淡金色的长发遮住了脸,但是依稀能够看得那是一张长得精致又漂亮的脸蛋。 夏冷心放下筷子,吃酸辣粉的舒畅顿时化作堵心堵肺的酸爽。 夜色里,景天睿抱着女生走进盛世娱乐的大厦,而女生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亲密的姿态,惹人无限遐想。 图片质量很好,文章内容更是劲爆。 题目赫然写着盛世娱乐总裁的新宠成功上位。 娱乐记者用细腻的文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整个细节,现场感十足。 故事的女主角安琪儿是个孤儿,有着灰姑娘一般的华丽转身,在18岁生日那天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盛世娱乐的总裁,正式成为新宠,风光无限。 为了证明这条新闻的真实性,记者还扮成保洁工,偷出了那天从总裁休息室换下来的床单。 白色床单上的那抹红就像催化剂,让整个事件染上了暧昧不清的色彩。 报道甚至隐晦地提到夏冷心被打入冷宫,不仅新剧《新鲜闺蜜》被撤资,人还从娱乐圈彻底消失了,没有半点儿消息。 整个事件就像电影一样充满戏剧性,跌宕起伏,看得人心潮澎湃。 此刻,夏冷心的内心已经不能用心潮澎湃来形容,而是如同世界上最强台风泰培来袭,疯狂肆虐后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情绪。 心情糟糕透了! 那天,他挂她的电话,是因为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吗? 他们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脑袋里全是胡思乱想的画面,想停止却又停不下来。 她闷闷地看着碗里的酸辣粉,然后拿起筷子,夹着粉条就往嘴里塞。 舌尖上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她难过地咽了咽口水,终是扔掉筷子,不再虐待自己的胃。 难道真的如新闻上所写的那样,他和那个安琪儿好上了吗? 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向她解释呢? “冷心,你怎么了?” 丁大妹见她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和1碗酸辣粉。 瞄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丁大妹不禁爆了句粗口,“靠,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花是谁啊?” 夏冷心抹了抹眼角的泪,语气淡然,“不知道。” “你赶紧打电话问啊?这种事情千万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定要坚决地把危险的火焰灭掉。” 丁大妹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她对感情出轨是零容忍,不管是谁勾引谁,只要踏出那一步就无法回头。 夏冷心抬起头看向她,“我该怎么说?” 她摊开手,“当然是单刀直入,直接问他这个女人是谁啊?” “我害怕听到答案,怎么办呢?” “女人一到这个时候就喜欢拖泥带水。毕竟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你自己考虑清楚。” 丁大妹走到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1瓶矿泉水,然后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拿着瓶子,她又走回客厅,见夏冷心还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好转身上楼,回到房间里继续写她的小说。 夏冷心紧蹙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手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拨打电话?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像是心有灵犀,景天睿居然主动打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她咬了咬唇,心里堵着气,直到铃声断掉,她都没有按下接听键。 没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 她叹口气,连忙拿起手机接听。 耳边是低沉的声音,“笨宝,刚才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一听到他的话,酸涩的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急忙问道:“怎么了?” 她吸吸鼻子,然后拿纸巾擦掉眼泪,“没什么,刚才看了一部戏,情节有点儿虐,到现在,情绪还没有走出来。” “你少看点儿电视剧,有时间多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 他一再叮嘱她,言辞里全是关心,但是却对绯闻的事情只字不提。 她藏着心事,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boss的心里也堵得慌。 他拿着手机,又翻到另一个号码,踌躇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夜里,夏冷心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那个长着淡金色长发的女生,亲昵地搂着景天睿的脖子,然后挑衅地看向她。 “这个男人今后就是我的了。” “不要……不可以!” 她惊呼出声,一下子就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 抹了抹汗,心有余悸地靠坐在床上。虽然是做梦,但是梦里面的那种恐慌是她无法忽略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真的很在意景天睿和那个女生的关系,不敢主动问,却又放不下这个心理包袱。 郁郁寡欢的压抑让她很难受,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加上怀孕,情绪波动完全不受控制了。 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想知道真相,却又懦弱地不敢面对。 她在等,等他的坦白,但是今天的那通电话不但没有消除她的忧虑,反而丧失了对他的信心。 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带着桂花香气的风就吹了进来。 她抬起头,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有飞鸟从空中掠过,留下自由的身影。 如果能变成一只鸟,是不是她就可以立即飞到他的身边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果然是傻的。 他有了新欢,还会在意她这个旧爱吗? 139 Boss的对不起 c城的媒体最近像是打了鸡血,亢奋地紧追着景天睿的绯闻不放,没日没夜地守在他的公司、别墅门外,甚至连他常去的高尔夫球场、高档会所都有娱记蹲守。 在靡色的私人包间里,雷啸天已经准备好顶级的雪茄和红酒,但是景天睿毫无兴趣,径直坐到沙发上。 他交叠着大长腿,随意地躺靠着,然后揉了揉太阳穴,却怎么也消除不了心底的烦躁。 雷啸天举起红酒杯,向内均匀地摇晃几下,清透、亮泽的红就在透明的杯子里荡漾出优雅的姿态。 “怎么,你的病娇新宠没伺候好你?” 话里的戏谑比红酒还意味深长。 景天睿横他一眼,“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啊?” “别,我老婆现在正怀着5个多月的身孕,要是招惹个病娇回去,还不后院着火?” 雷啸天细细地品着红酒,惬意地眯起眼。 景天睿站起身,给自己也倒了1杯红酒,然后品了一小口,“冷心也怀孕了,马上就要2个月了。” “恭喜!” 雷啸天举了举酒杯,对他表示祝贺。 他轻蹙着眉头,“我想把她接回c城,但是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也就是说还要等1个多月。我如今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可是万山项目的进度还需要缓冲的时间。” 雷啸天有些为难,即使加快进度,仍然无法保证完成项目的交接工作。 “我会安排项目经理继续跟进,重要的环节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有些需要协调的地方,我可以远程遥控。” 听他说完,雷啸天微微地皱了皱眉,“你要回f国?” “嗯,冷心应该知道那件事了。” “病娇新宠的事情暴露了吗?啧啧,你惨了!” 雷啸天摆出看好戏的姿态,让他瞬间黑了脸,交了一群损友的下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回到麓山别墅,他一边松开领带,一边朝浴室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就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卧室。 等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抬眼却看见安琪儿正躺在他的床上。 她穿着粉红色的糖果睡衣,蕾丝和泡泡袖让她看上去仿若美味的点心。若隐若现的睡裙下是白皙匀称的细腿,还有稚嫩年轻的身体。 她就像是枝头上尚未成熟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但如果真的吃下去,又会无比涩口。 景天睿紧蹙着眉心,冷着脸看向她,然后沉声说道:“回房去。” “不要!” 她一把掀开薄被,然后迅速地钻了进去。 他禁不住扶额,“不要胡闹,赶紧回房去。” “我害怕一个人睡,就让我和你一起睡吧?求求你了!” 她露出脸,然后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 他无奈地走过去,拉开被子,“你已经成年了,忘记了吗?” “可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人看待!”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既然我已经成年了,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好不好?” 说着,她仰起头就要亲上他的唇。 他一把扯开她,语气变得更加冰冷,“现在就回房去,不然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她扁着小嘴,红着眼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不好吗?” “对不起,你没有什么不好,而是我已经结婚了。” 他无法跟一个18岁的女生交流自己的价值观,因为他要忠于他的老婆,还有他的婚姻,他只希望她能明白他的选择。 “我不介意。”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哭得稀里哗啦,说什么也不松手。 他叹口气,然后强行拉开她的手,也不再跟她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房间。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不可抑制地闷声大哭起来。 景天睿回到以前夏冷心住的客房,里面的摆设和她离开时一样。 彻夜难眠,他的脑袋里装的全是远在f国的夏冷心,满满的,没有一点儿空隙。 f国现在是中午,夏冷心吃完饭后打算和阿葵去晒晒太阳,补补钙。 地下城有提供专门晒日光浴的地方。 透过巨大的拱形玻璃圆顶,一大片暖洋洋的阳光洒落下来,撒满了整个广场。 广场里用木质地板铺陈着,无所事事的人可以随意躺在上面,享受日光带来的暖意。 这个时间,大多数是老人还有孩子在这里溜达。 大厅里摇曳着舒缓的轻音乐,而孩子们舞动着小胳膊小腿,无忧无虑地追逐嬉闹着。 不远处,有个小男孩笨手笨脚地玩着小皮球,大概也就四五岁的模样,踢球的动作不太熟练,无意间就把皮球滚落到了她们的脚边。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喘着气跑到她们的面前。 阿葵弯腰捡起球,然后拿在手上。 见她面无表情,他有点儿害怕,但是又不甘心自己的皮球落入他人之手。 他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那个皮球是我的。” “嗯。” 阿葵伸手把球递给他,眼里多了几分柔和。 他连忙接过来,脸上顿时扬起大朵大朵的笑,像花儿一样绚烂。 望着他的背影,她的胸口突然变得闷闷的,莫名地感到一阵硬生生的疼。 夏冷心拉了拉她的手,“姐,你没事吧?” 她收回视线,然后低垂着眼眸,“如果当时没有出意外,我的孩子也该是像他那么大了吧?” 话里掩不住的忧伤让夏冷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姐,孩子还会有的……” “嗯。”她迅速恢复到淡然的状态,然后话题一转,“你和阿睿到底怎么了?” 夏冷心出现短暂的愣神,“没有什么啊?” “他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是你的情绪不好。” 心里咯噔一下,夏冷心紧紧地捏着小拇指,“他就没有说其他的吗?” 阿葵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他隐瞒了什么吗?” “他……他有其他的女人了。” 不说还好,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就像是扯开了一道口子,酸涩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难受得不得了。 阿葵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忽略心中的酸意,“娱乐报道的头版几乎都是他和那个女生的新闻,想不知道都难。” 其实,她并不是在意那些新闻。混迹娱乐圈多年,她自然知道捕风捉影的报道有多么离谱和不真实。但是,她难过的是景天睿居然瞒着她,对绯闻的事情只字不提,让她独自胡乱猜测。 阿葵继续问道:“你亲口向他证实这件事情了吗?” 她摇摇头,“我没敢问,即使问了,他要是故意隐瞒,我还不是一样像个傻子。” “你都没有问,怎么知道他会隐瞒呢?” 阿葵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的确,她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将直接他判了死罪。 “那现在怎么办呢?” 她的心里早就乱作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c城,景天睿的计划也被突发事件打乱,局面乱成一锅粥。 昨晚,他离开房间后,安琪儿越哭越伤心,心想着与其被他嫌弃,还不如她主动走远一点儿,免得两个人相见尴尬。 结果她悄悄离开别墅后,就被几个流氓混混尾随。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意料之中的悲惨,等景天睿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像是凋谢的娇花,丧失了所有的光彩。 守候在手术室门外,陈楠坐在他的旁边,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很严重吗?” “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后期的心理治疗才是关键。她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他埋着头,很后悔昨晚没有留意她的动向,才导致了她遭遇到流氓的袭击。 陈楠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等待着手术结束。 几个小时后,安琪儿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然后送进vip病房。 麻药的药效还没有退去,所以她沉沉地睡在病床上,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景天睿拉开板凳坐下,“你先回去吧,我守在这里。” 陈楠紧抿着嘴角,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安琪儿的脸色很苍白,被淡金色的头发映衬得更加脆弱不堪。 洋娃娃一般精致、漂亮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娇笑盈盈,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毫无生气。 长长的睫毛因为睡不安稳,偶尔会抖动一下。 心里无比烦躁,于是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他准备去外面的吸烟区抽烟。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们……” 娇弱的求救声听上去十分可怜。 她依旧没有醒过来,只能在噩梦里拼命地挣扎。 她挥舞着双手,差点儿把输液的针头扯掉。 他只好坐回到板凳上,然后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拉扯输液的软管。 握着他的手,她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他的手似乎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至少她没有再胡乱挣扎。 那几个混混已经被雷啸天的势力控制住,但是不排除有记者偷拍到当时的照片。 如果那些不堪的照片外流,才是对她致命的打击。 他命令危机公关小组第一时间就全面封锁消息,然后用其他的重大新闻转移各大媒体的视线。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几乎一夜没合眼,疲惫的状态却没有压垮他,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加沉稳。 安琪儿缓缓地睁开眼,然后委屈地喊着他的名字,“睿……” 140 等待 安琪儿苍白着小脸,没有血色的唇甚至有些泛白,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凄凉。 她喘着气,努力地想坐起来,奈何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几下又躺了下去。 “别乱动,好好休息吧。” 大概是因为熬了夜,景天睿的声音有点儿沙哑。 “我……”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一把拉过床单,蒙住头,呜呜呜地哭起来。 本来她盘算着,如果景天睿发现她不在房间,一定会出来寻找,结果刚走出大门,她就被人盯上了。 几个混混是常年出入监狱的烂人,平时好吃懒做惯了,一心只想着撞大运,发点不义之财。他们专门蹲守在富人区,随时等待着可乘之机,发现安琪儿独自从别墅里走出来,几人顿时眼前一亮。 她就像是迷路的小白兔,让几匹饿狼垂涎欲滴,恨不得当场扑上去将人拆解入腹。 一路跟到比较昏暗的小道上,那里正好是监控的死角,他们才冲上去捂住她的嘴,然后将她拖到无人的角落里。 她拼命地呼救,嘶声力竭,使尽全身的力气,但是面对实力悬殊的几个男人,她又如何逃脱得了? “饿不饿?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 景天睿看向那团隆起的白色被子,然后揉了揉眉心。如果不是发生昨晚的突发事件,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飞往f国的路上。 久久不见她回应,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站起身,准备去外面买早餐。 听到他离去的声响,她连忙拉开被子,眨眼间就跳下床,然后光着脚跑向他,一把抱住他的腰,“别走!求你别走……” 她浑身颤抖着,抽泣的声音带着几丝急切。 他试图拉开她的手,但是她却死死地抱着他,像是大海里的最后一块浮木,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他叹口气,“我不会走。” 见她光着脚,他只好拦腰抱起她,朝病床走去。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任由止不住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胸膛,埋在他的怀里哭得伤伤心心。 咚咚咚—— 陈楠敲门后,木然地走了进来,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他也只是低着头,眼里无波地开口,“主流媒体已经全部被封锁了消息,但是不排除一些小媒体走漏风声。” 助理跟在他的身后,提着早餐走进病房,把买的青菜粥放在桌上后,又转身看向景天睿。 “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需要准备车送你过去吗?” 听说他要走,安琪儿不安地抓紧他的衬衣,仰着泪眼朦胧的小脸,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 “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景天睿冷着脸,紧抿着嘴角,始终没有开口,既不说走,也不说留。 助理很是为难,只能捏着手机站在一旁,抬眼看看景天睿,又看看安琪儿,心中却暗暗叫苦。 隔了好一会儿,景天睿才又叹了口气,“取消飞行的行程吧。” 既然行程取消,助理赶紧退了出去,立马去处理机场的手续。 陈楠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离开时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在f国,夏冷心正在吃晚饭。 桌上都是她喜欢的菜:糖醋排骨、芝士焗虾、蜜/汁南瓜…… 可是,她却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菜不合胃口吗?” 阿葵夹了1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尝了尝,甜味适中,口感软糯,味道极好。 在小厨房准备吃食的厨师是景老爷子专门从景家庄园指派过来的,厨艺自然不在话下,口味也是完全按照夏冷心的喜好。 夏冷心捂住嘴,干呕了两声,胃部翻涌的不适感直往喉咙口冲去。 阿葵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担心地看着她,“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儿累。” “那需要去医院一趟吗?”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话音刚落,夏冷心就再也忍不住,起身就往卧室奔去。 在洗手间里,她摁着胸口,哇哇哇地吐了个干净,好半天终于缓过气来,才按下马桶的冲水键,脚步飘忽地躺回到床上。 全身难受得不想动弹,最难压制的还是孕吐,躺了没多久,她又冲向洗手间狂吐个不停。 本来晚上就没吃多少,之前的孕吐就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这回几乎就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但是孕吐的生理反应并不会因为胃里没有东西而停止,反倒是干呕得更加厉害。 夏冷心被折腾得简直快要虚脱了,多吐几回,竟是开始吐血。 看着马桶里的那一团猩红,她当场就慌了,赶紧去找阿葵。 连夜赶到医院,值班的医生都是实习生,经验太少,也搞不清楚这种情况。 马修的人脉比较广,急忙通过关系找到有名的妇产科专家,咨询后才知道这是因为孕吐得太厉害,没有东西可以吐之后,干呕导致食道拉伤,才会出现吐血的状况。 “医生建议你越吐越要吃东西,今天暂时先给你输点儿营养液。” 马修叮嘱完就去办理缴费。 阿葵走到病床边,牵起夏冷心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好些没?” 她点点头,又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姐,我没事,不用担心。” 阿葵叹口气,“要我通知阿睿过来吗?” “别!” 夏冷心有些激动地想坐起来,阿葵连忙让她躺好。 她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是和谁在较劲,然后倔强地说道:“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阿葵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不想说话,于是背过身侧躺在病床上。 知道她心里难过,阿葵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等待她调整好心态。 窗外一片漆黑,就像和景天睿一起呆在医院的那晚,只是这次没有了他的陪伴。 夏冷心很难受,不仅是身体上的妊娠反应,还有心理上的失衡。 也许是因为内分泌失调,她的脾气变得很怪,有时连她都觉得那不是自己,可是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他现在在干什么?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吗?这么久了,为什么不主动打电话过来?难道他就不担心吗? …… 脑袋里转悠着无数的问号,偏偏还停止不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矫情,可就是迈不过心里的坎儿。她好想boss能陪在她的身边,在她难受的时候,抱着她,安慰她。 分开两地,不能随时看见对方,也不能随时和对方说话,这种感觉很糟糕,甚至是心慌。 而她现在怀着孕,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慢慢等。 他说处理完c城的事情就尽快赶回f国,但是没有期限的等待很漫长,很煎熬。 同样,在c城的景天睿也备受煎熬。 虽然封锁了主流媒体,但是防不住小媒体的攻击,那晚的照片还是在网络上迅速流传开了。 为了吸引眼球,不负责任的小网站更是把安琪儿写得很不堪,说她是半夜勾引盛大娱乐总裁失败,结果被赶出大门,由于心生不满,于是和其他男人厮混。 大众也不管报道的真实性,一夜之间粉转黑,各种不好的言论蜂拥而来。 安琪儿呆在医院,自然还不知道外面的疯传。 陈楠去调查那家小媒体,却发现注册的地址和法人都是过期的。 景天睿只好让雷啸天帮忙,毕竟有些信息不能走正常的渠道,但是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助理带来午饭,见早上的青菜粥还放在桌上,根本没被动过。 “景总……” 他提着盒饭,为难地看着景天睿。 景天睿始终低着头,快速浏览着手上还没有看完的文件。 “景总……” 助理又叫了一遍,试着唤起景天睿的注意力。 景天睿有些不耐烦,抬眼看着他,“放在桌上。” 说完,他又埋头继续处理文件。 助理只好把冷掉的早餐扔进垃圾桶,又把热气腾腾的午餐放在桌上。 见安琪儿望着窗外发呆,助理拿出盒饭,递到她的面前,“吃点儿吧。” 她没有理他,继续望着窗外。 助理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把盒饭重新放到桌上,然后退出了房间。 “睿,我想出院。” 安琪儿转过头,表情淡淡的,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激动。 景天睿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垂下眼眸,“我没有病,不想在医院里住着。” 他之前问过医生,医生也说她身体上的伤没有大碍,严重的是后期的心理治疗。 于是,他打算先带她回麓山别墅,然后再找专业的心理医生替她治疗。 但是一看到那个出事的小巷子,她又激动起来,“我不要住这里!我不要住这里!” 说着,她就要去解安全带,想开车门逃走。 “别乱动!” 景天睿紧蹙着眉头,心情烦躁地吼道。 考虑到她住在麓山别墅会有心理阴影,他只好把她送到皇家酒店,这里有艺人的专属房间。因为安琪儿是盛世娱乐的当红艺人,所以公司为也为她准备了一间。 景天睿把她送进房间,这里的配备很齐全,直接入住没有问题。 临走时,她不再向往常那样抱住他,不让他走,而是安静地坐在床边。 这样的安静,让走到门边的景天睿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让她静一静也好,于是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141 我爱你,与你无关 c城的天气渐冷,混着桂花香气的风开始变得冷厉,早晚走在大街上都要穿上外套,不然会扛不住那份冷意。 景天睿穿着驼色的风衣,下面是深灰色的西裤,英伦风范的搭配让他整个人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昨天把安琪儿送到皇家酒店后,他就跑到雷啸天那里。 经过一番残酷的审问之后,那3个混混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3个混混跪在地上,后背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脸上也是被揍成猪头的模样。 “放过你们?那一晚,你们怎么没有放过那个女生?” 景天睿冷着脸,黑瞳里释放着戾气,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们一眼。 “我们错了!那晚真是鬼迷了心窍,大晚上看见那么漂亮的妹子,当时只想着逗逗她,哪知道她一反抗,我们就……” “是啊,主要是长得太诱人了,大半夜不呆在家里,还在街上晃。” “就是,就是,我们是男人,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诱惑?” 混混们你一句,我一句,全是推托之词。 雷啸天举起鞭子,对着他们一人一鞭子,抽得他们嗷嗷直叫。 “是男人就不会对女人用强,你们这些软蛋,真是丢男人的脸!” 越说越生气,于是又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朝他们抽去。 混混们一边躲避,一边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雷啸天扔掉皮鞭,然后让手下继续抽。 他一边扣着衬衣扣子,一边和景天睿离开审问室。 走了几步,他又转头看向景天睿,“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个人?废了他们,还是让他们彻底消失?” 景天睿继续往前走,直到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才开口,“不急,给他们痛快,岂不是轻饶了他们?一点一点地折磨,让他们慢慢品尝恐惧的滋味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秋风阵阵,扬起风衣的一角,景天睿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车库,驾驶着他的布加迪威龙朝公司而去。 这两天事情太多,盛世娱乐的公关部简直是要忙疯的节奏。 铃—— 铃—— 铃—— 公司对外咨询的电话都快被媒体记者打爆了。 工作人员刚放下电话,立马就会有新的来电,几乎没有停歇。 “是,如果有新的消息,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于不实的娱乐报道,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 公关部经理见景天睿正朝他们的部门走来,赶紧迎了上去。 “景总,我们正在努力封锁消息,但是媒体压力很大,越是压制,媒体越是对这个新闻刨根问底。” 景天睿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要给我解释过程,我要的是结果。” 他弯着腰,对景天睿保证,“是,我们一定做好危机公关,绝不让公司的形象受到任何影响。” 景天睿微微额首,然后准备回总裁办公室。 “经理,不好了!” 工作人员捏着电话,慌慌张张地吼道:“安琪儿割腕自杀了,现在警方已经全面介入,媒体记者全部堵在皇家酒店的门口,要求公司出面解释。” 公关部经理一听,顿时慌了手脚,这才刚跟boss下完军令状,转身就拆台。 他搓着手,手心上全是汗,犹豫着该如何解释,“景总……” 景天睿紧蹙着眉头,没想到她终是没有逃过心魔的折磨,他以为她顶多就是意志消沉,对于她的自杀,他的确是失算了。 “派人去配合警方的调查,关于安琪儿的事情全部交给警方,不用再封锁消息。对于媒体那边,就称以警方公布的消息为准。” “是。” 公关部经理得到boss的命令,立马安排下面的工作人员去执行。 景天睿赶去皇家酒店的时候,媒体记者已经拥堵在大门口,看来是无法从正门进入了。 他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坐vip电梯从另一边进入到安琪儿所在的楼层。 整层楼被警方控制,对于昨晚住在这层楼的艺人进行排查询问。 景天睿走到安琪儿的房间门口,拉起的警戒线将他拦在门外。 “请让我进去,我是安琪儿的爸爸。”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过头,却看见一个令人惊艳的男人。 那是一张经历岁月涤荡的脸,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平淡无波的眼里只有看透世事的气质,像是蒙上云雾的风景,迷人又拒人千里。 这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佛性,如果着一袭白衣长袍,定是逍遥人间的上仙,云淡风轻,处事不惊。 警察站在门口,“有身份证明吗?” “有。” 他拿出户口本还有身份证,从容不迫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来认尸的家属。 警察翻看着户口本,“你是她的养父?” 他点点头,“是的。” 警察又拿起身份证,对比着照片和本人,“你叫尹彦一?” “是的。” 尹彦一? 景天睿的心里一紧,没想到真的是他。 一番盘查过后,警察放他进去。 他正要进去,又突然转过身,淡淡地一笑,嘴角带着几丝嘲讽,“景总想一起进去看看吗?” 警察很不给面子,“对不起,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他轻声叹息着,“真是遗憾了。” 盯着他的背影,景天睿蜷紧了手指,没有想到他会是安琪儿的养父。 他回c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景天睿此刻更加庆幸夏冷心不在c城,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心魔,当初不惜毁掉自己的星途也要去爱的男人。 尹彦一,星宇娱乐的创始人,也是发掘夏冷心的人,并且为她甘愿担任了2年时间的经纪人。 那时,12岁的夏冷心因为尹彦一的培养,迅速成为炙手可热的广告宠儿,有他的保驾护航,星途一路平坦,合约不断。 谁知半路杀出个景天睿,他杀伐果断,成功收购星宇娱乐,将它更名盛世娱乐,并且不断扩大版图,几年间就成为国内市场里最大的娱乐巨头。 如果冷然是景天睿的面具,那么淡然就是尹彦一的面具。 淡然又充满亲和力的尹彦一很快就获得了夏冷心的爱慕。“彦一,我们去b612的小行星上去看玫瑰,好不好?” “彦一,我们去西街吃火锅,好不好?” “彦一,我们去吃哈根达斯,好不好?” …… 14岁的夏冷心就像是懵懂的雏鸟,对于成熟的尹彦一,除了依赖,也渐渐地萌生出几分爱恋。 看着沉睡中的男人,比童话里的睡美人还要美丽,她拿出手机,做出偷吻的动作,然后拍照留念。 她把这份心思藏得很好,知道他已经结婚,有老婆,所以默默地喜欢着,而不去扰乱别人的生活。 正如诗人歌德说的,“我爱你,与你无关。” 后来,那个手机上照片却在无意之中被韩千千发现了。 韩千千嫉妒夏冷心,时时刻刻地想着如何才能把她踢出娱乐圈。 夏冷心一直顺风顺水,不仅有尹彦一的照顾,还有盛世娱乐强大的支持。 她不接受潜规则却能在娱乐圈混得如此风光,这种被老天爷眷顾的好运十分招人嫉妒。 韩千千捏着手机,目露凶光,“夏冷心,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从此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她把手机上的照片交给《娱周刊》的向何。 “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它能让你功成名就。” 向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回报。” 她勾唇一笑,扭着小蛮腰就挤进他的怀里,“我很实在。” 2人达成协议后,全面打击夏冷心的新闻报道就铺天盖地而来。 “国民天使居然喜欢有妇之夫,如此肮脏的人根本配不上天使的称号。” “就是,我再也不喜欢她了!” 粉丝团纷纷倒戈,由粉转黑,甚至在各大论坛还掀起了声讨夏冷心的活动。 14岁的夏冷心哪里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她只是默默地暗恋着尹彦一,没有去破坏他的家庭,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他的老婆抢人。 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着一个人,根本不会去伤害别人,为什么别人却要用肮脏的眼光来看待她的感情? 面对流言蜚语,夏冷心的事业几乎全毁,因为天使形象受损,广告商纷纷要求终止合同。 “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尹彦一将她拥入怀中,见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就忍不住心疼,心疼她的隐忍和坚韧。 她推开他,“我没有错,所以不会离开。” “娱乐圈已经容不下你,留下来,今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我会留下来证明我的实力。即使再难走,我也会继续走下去。如果跟你走了,就承认了我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那才是真正地跌落到深渊。” 她拿出手机,然后当着他的面亲手删除了那张偷吻的照片。 “请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也请忘记。我们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他拉过她的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点儿离婚……” 她拂开他的手,“即使你离婚,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因为我喜欢的是心中幻想出来的那个人,而你的身上只是恰巧有相似的影子而已。” 142 低到尘埃里 偷吻事件爆发之后,盛世娱乐就雪藏了夏冷心,大大小小的片约全部终止。 除了没有收回皇家酒店的艺人房间,每个月就只提供基本的生活费,钱少得可怜,有时甚至连化妆费都不够。 之前有尹彦一替她打理一切,她完全不用操心琐碎的事情,如今被打回原形,几乎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细小到联系公司的宣传部,确认她的行程时间。 有些老员工仗着资历深,偶尔还会使唤她去买早餐。 至于买早餐的钱常常也是夏冷心自己倒贴,虽然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交际模式,但是环境逼迫着她必须学会适应成人生存的世界。 小恩小惠不会改变她的命运,却能让她在恶劣的环境中稍微好过一点儿,至少在公司里给她使绊子的人会少一点儿。 那时,她也就是个15岁左右的小女生,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退去,因为奔跑,脸蛋染上红扑扑的色彩,看上去像是香喷喷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的手里提着早餐,眼见着电梯门就要关上。 “请等一下!” 她加快脚步冲进去,却一时失去重心,撞上了站在最外面的人。 因为两只手都提着东西,所以身体的支撑力全部扑在那人身上。 对方的身上很好闻,醇厚的木香令她有些晃神。 “你是送外卖的?做事这么冒冒失失,离我们总裁远一点儿!” 旁边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一把将她拉开。 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连声道歉,然后抬眼看向刚才不小心撞上的人。 那是一个大概18、19岁的男生,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如果不是冷着脸,应该会迷死一大片少女。修长挺拔的身材完全撑起了手工西服的高贵,即使站着不动,也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她呆呆地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惊艳的流光。 “什么时候,我们公司的艺人开始送外卖了?” 男生的声音有点儿低哑,宛若拉动的琴弦,悠扬又带着磁性,不过话里的寒意却让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感到了危险。 中年男人指向夏冷心的手有些抖,“你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她微微地蹙了下眉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闯祸了吧? “你干嘛打扮成外卖小妹的样子?” 中年男人努力地想推脱责任,于是把故意抹黑她的装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由于下午还要赶回学校参加典礼,所以穿着深蓝色的秋季校裙。 锦城私立是一间贵族学校,校服还专门邀请法国的服装设计师亲自操刀呢,居然被说像外卖小妹,她顿时有些不满。 但是这两个人应该是公司的高层领导,她紧抿着嘴角,忍住想吐槽的冲动,保持沉默就好,多说多错。 男生挑了挑眉,“现在公司是缺钱吗?她的经纪人呢?” 中年男人弓着腰,大气都不敢出,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是我的疏忽,我一定妥善安排。” 叮咚—— 电梯门自动打开,男生抬脚走了出去,中年男人也紧跟其后。 直到电梯门重新关上,夏冷心才抖了抖嘴角,妹的,她忘记按电梯按钮了。 第39层是总裁办公的地方,她刚才瞄了一眼,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难道刚才那个男生就是盛世娱乐的总裁?会不会太年轻了点儿啊? 她撅了撅嘴,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糟糕,早餐要冷掉了! 她赶紧朝公关部跑去。 “今天怎么这么慢?该不是故意送冷掉的早餐给我们吃吧?” 宣传部的韩经理是个经期不调的老女人,说话的腔调老是阴阳怪气,不管什么话,只要到了她的嘴里就会变得很难听。 夏冷心赶紧解释,“刚才在电梯里碰到我们公司的总裁,所以耽搁了一下。” 宣传部个个都是人精,一听这话,韩经理连忙问道:“总裁说什么了?” 夏冷心不懂得说谎,自然是照实说了。 韩经理最先反应过来,要是听不出总裁话里的意思,她在公司的这些年就算白混了。 很明显,总裁是在维护夏冷心。 于是她的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弯,有时还会主动请夏冷心喝奶茶。 流言蜚语终是慢慢地散去,但是夏冷心的事业却一直陷入低谷,和之前红遍全亚洲的态势完全不能比。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养父母见她事业垮掉,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便断了联系。 皇家酒店上层的花园房,都是为当红艺人提供,所以夏冷心有时会觉得很尬尴,出入老是碰到其他的女明星带着富二代回房间。 她想搬走,但是收入有限,之前赚的钱全部被养父母拿走,如今要是到外面去租房,她连交保证金的钱都不够。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韩经理给她出了个主意。 “冷心啊,最近c城商会搞了个活动,需要漂亮、有气质的女生去做接待工作,反正你有空,我给你争取了1个名额。地点就在涴花溪别墅,明晚6点,会有专车到皇家酒店去接你。” 她有些纠结,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接待工作是做什么呢?我怕会做不好。” “没关系,出席商会的人都是豪门子弟,平时都彬彬有礼,即使做错了也没人会怪你。” 韩经理花言巧语地说服她,生怕她不去,还给出了这是公司安排的幌子。 她咬着唇,再次确认,“这是属于公司的活动吗?” “那当然,每年的商会活动,可都是由我们盛世娱乐承办的,不然我也争取不到这个名额。c城最高端的聚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你以为阿猫阿狗都可以参加吗?” 韩经理是宣传部的一把手,搞了多年的宣传工作,自然知道如何说得天花乱坠,让人心动。 “这个活动是按小时计算,每小时20万,一晚上轻轻松松就是上百万的收入,而且第二天就结账,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预付50万给你。” 听到这话,夏冷心的确动心了,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搬出皇家酒店,找一个爬满绿萝藤的温馨小屋,每天过着简单而舒适的日子。 第二天,韩经理不仅派了造型师过去,还特意送去了参加宴会的礼服。 当晚,夏冷心一走进会场就成为了焦点,一袭黑色的小礼服将她的甜美演绎得淋漓尽致,层层叠叠的蓬蓬纱裙,宛如夜色里拂过的风,轻柔又魅惑。 因为她是第一次穿抹胸裙,所以很不自在,老是担心会走光,于是一会儿低头看看,一会儿又伸手拉拉裙子。 她逛到泳池边,这里人少,空气也比较清新。 “里面的舞会开始了,你怎么不去跳舞?”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到她的身后。 她连忙转过身,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不会跳舞。” “我可以教你。” 男人勾起唇,扬起浓浓的笑意,很绅士地朝她伸出手。 她有些尴尬,“不用了,我没有跳舞的神经,老是踩到舞伴的脚。” “冷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韩经理的手里端着一杯果汁,笑盈盈地朝他们走过来。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男人,“齐少,你今晚愿意当我们冷心的护花使者吗?” 齐少的笑意更深,“荣幸之至。” 她把手里的果汁递给夏冷心,“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先喝点果汁吧?” 夏冷心接过来,感激地朝她点点头,然后说了声“谢谢。” 韩经理又和齐少聊了起来,“我们冷心是新手,还请齐少多多关照啊。” 齐少的眼里闪过一道光,满意地回道:“嗯,放心,今晚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 夏冷心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头越来越晕,啪地一声,竟是把空杯子摔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 齐少将她揽入怀,又朝韩经理递了个眼神。 韩经理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她是中间人,专门替富商和女明星牵线搭桥,从中获取高额的介绍费。 她见齐少很满意夏冷心,于是知情识趣地转身离开。 齐少抱着昏迷的夏冷心朝别墅的客房走去。 刚上到2楼,他就看见冷着脸的景天睿,那双慑人的黑瞳里积聚着戾气。 齐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又不甘心输给只有19岁的男生,于是勾唇一笑,“景少,今晚一起玩怎么样?她还是个雏,玩起来很干净。” 景天睿阴沉着脸,像是来自地狱的妖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黑气。 他缓缓启唇,“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齐少的表情有些僵硬,“不就是个女人嘛,犯得着这么认真吗?算了,今晚就让给你了。” 他把夏冷心放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又手贱地抹了抹她的脸,“皮肤好水嫩,手感真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天睿就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嘴角上,又狠又准。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他妈的……” 他还没缓口气,景天睿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不敢再出声。 拳头如雨点一样密密匝匝地落在他的身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这不是景天睿第一次打架,却是第一次为了女生打架,直到把对方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他才收手。 他转过头,看向昏迷的夏冷心,她就像是沉睡的天使,宁静而美好。 暴戾的狂躁渐渐散去,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一个宛如地狱之子的男生抱着落入凡间的天使,一步步地消失在夜色里。 只剩下夜幕上的圆月,将淡淡的柔光洒向静谧的夜。 143 Boss的专情 秋夜里的风掠过,将额前的碎发吹拂成随意的姿态。 景天睿低下头,细细打量着怀里的夏冷心。 她睡得很沉,白皙如玉的脸蛋看上去细腻又光滑,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饱满的红唇像是镶嵌在奶油蛋糕上的水果,散发着一亲芳泽的诱惑。 冷情克制的boss终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俯身吻上了那抹香甜。 他把珍藏了19年的初吻烙印在了夏冷心的唇上,虔诚而圣洁,不带一丝邪念,甚至是小心翼翼,生怕吓坏了他细心守护着的女生。 回到皇家酒店,他打开夏冷心的专属房间,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在大床上。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沉睡的脸,大概是药力太强,她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一想到她会遭遇的劫难,心里的戾气就腾地一下又翻涌起来。 “唔,不要……” 夏冷心张开娇嫩的红唇,迷迷糊糊地呢喃呓语着。 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嘴边,才勉强听清楚。 “不要……不要抢我的糖醋排骨。” boss抖了抖嘴角,这个吃货,他替她操碎了心,她却只梦到吃糖醋排骨。 他正要起身,耳朵恰巧碰到她的唇,一阵酥麻的电流窜进他的身体,忍不住抬眼看着那张诱人的唇。 夏冷心刚好梦到吃完糖醋排骨,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上的糖汁,然后磨人的小吃货又念着,“我还要!” 19岁的少年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考验,于是俯身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景天睿的唇很凉,甜甜的,像是夏日里的冰淇淋,咬一口就立马感受到浑身畅快。 夏冷心很喜欢这个味道,于是拼命地用唇舌享受着那份甜蜜。 2人好似堕入芳香弥漫的花间,缠绵悠长的美景让彼此流连忘返。 景天睿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连忙克制着想要她的冲动,稍微隔开2人之间的距离。 他喘着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激荡,丝毫不敢放任自己继续做下去。 他可以慢慢等,等她长大,等到她真正爱上他,心甘情愿地把身心交给他。 他知道自己很贪心,可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认定了她,非她不可,所以他一步步地设局,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守护着她,不让她被娱乐圈的鱼龙混杂所污染。 他抬起手,轻轻地勾起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像丝绸一般顺滑的长发缠绕着他的指尖,传来一阵阵令人心动的触感。 见她砸吧砸吧嘴的模样,一定又是梦到吃什么好吃的美食,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房间。 这一晚,夏冷心睡得极好,梦到自己漂流到一个海岛上。 海岛上长着高低不一的美食树,树上结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有糖醋排骨、芝士焗虾,还有琳琅满目的糖果和零食…… 对于吃货来说,一伸手就能拿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这可真是香喷喷的顶级美梦。 临到中午,她都不愿意醒来,可是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提醒着美梦和现实的界限。 撑开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遗憾地叹口气,虚幻的美梦果然无法填饱现实的肚子。 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她又错过了通告时间。 尽管头有些痛,她还是起身穿好衣服,然后背上背包朝工作的地点赶去。 如今离偷吻事件已经有一段时间,大众视线很快就被新上位的韩千千吸引了眼球,她清纯的外形填补了夏冷心的空缺,成功地登上了国民精灵的位置。 虽然有人说她是模仿夏冷心,但是并不妨碍她红遍全国的趋势。 夏冷心少了很多重磅曝光的机会,却也同时轻松了不少,闲暇之余还能去逛一逛书店,晒着懒懒的太阳,消磨整个下午的时光。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路上赶得太急,背着背包的后背被汗水全部浸湿了。 “道歉有个屁用!算了,算了!赶紧去换衣服,别再浪费时间了。” 蓝辛易是淘宝服装店临时请来的摄影师,因为他还在读大学,算是勤工俭学,不仅收费便宜,出片效果还好,所以很多小服装店都愿意聘请他来拍宣传照。 至于夏冷心,她现在能接到这样的通告已经心满意足。虽然只是当服装模特,拍的都是不知名的品牌,她却始终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对于每一个镜头都非常认真。 她用行动重重地回击了那些莫须有的诽谤,她很努力地在这个圈子里生存着,光是这一点儿就值得她拍着胸脯说,“我是实力派!” “ok,手工!” 对于夏冷心的表现,蓝辛易十分赞赏。他对娱乐圈的报道不关心,也不在乎艺人的花边新闻,但是经过和她的合作,他认同了她的实力和敬业的工作态度。 临走时,他握了握她的手,“你很棒,希望我们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在人生的低谷,能得到如此真诚的认可,她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浓浓的暖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谢谢你!” 换好衣服,背上背包,再望向蔚蓝的天空,夏冷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飘荡着桂花的冷香,淡淡的,却又让人回味无穷。 心情棒棒哒,为了奖励自己,她决定去西街吃那家号称c城最牛逼的串串香。 店名很有意思,就叫牛逼串串。店面装修极其简陋,乍眼一看还会被误认为是快被拆迁的小楼。 因为排队等候的客人太多,店主会直接把板凳和桌子摆放在路边,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会有些客人没有座位,只能站在一旁等候。 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夏冷心明白抢位子不如抢菜的道理。 这家店的菜品是限量供应,有可能排到号的时候已经没有菜了,所以一定要先抢菜。 她晃到菜品区,拿着菜筐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菜。 正在她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一声惊呼引来大家的围观。 “呀,这不是国民天使——夏冷心吗?” “快来看呀,往日的大明星居然沦落到吃街边小吃!” …… 围观的人纷纷拿出手机,对着她就是一阵猛拍。 她连忙放下菜筐,抬手挡住脸,懊恼地挤出人群,然后拔腿就跑。 幸亏那些人不是专业的狗仔,见她逃走,也就各自散去了。 她耷拉着脑袋,顺手扯了扯背包的肩带,之前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明明得到摄影师的认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本来想吃顿串串香犒劳一下自己,结果却是闹得败兴而归。 胸口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闷闷地,她不想回酒店,于是漫无目的地溜达到了府南河。 河边的风要比市区里冷上几分,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偶尔会扫过脸颊,带来不舒适的感觉。 她捋了捋头发,发现一个大男生正站在大桥的栏杆边上。 男生的年龄估摸也就是17、18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木然,呆呆地望着流动的河水发呆。 夏冷心很好奇,于是走到他的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除了波光粼粼的河水,那深不见底的河里什么也看不见。 她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就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水面。 她举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大男生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他是抬起脚缓缓地爬上栏杆。 妹的,这是要跳河的节奏啊? 虽然运动神经不发达,但是比起神情呆滞的男生,她的动作还是先他一步。 由于一时心急,没来得及多想,她双手用力一撑,纵身就迅速站上了栏杆。 她本来打算拉住他,却怎么也拉不动,于是咬咬牙,一把将他朝桥面那边推去。 这一推,男生一屁股摔坐到地上,意识也恢复正常,眼里渐渐浮现出夏冷心朝河面摔去的慢镜头。 夏冷心死死地闭着眼睛,心里却暗自吐槽。 靠,我不会游泳啊!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坠落的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抱住头。 坐在地上的男生正要起身去救她,却被另一道飞速的身影抢了先。 那个跟着跳下去的身影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决绝的姿态朝夏冷心追去。 扑通一声,夏冷心就坠入水中。 那一瞬间的强力水压差点儿把肺部的氧气全部挤出来。 眼睛睁不开,她也顾不得耳朵里的水,因为缺氧才是最要命的危险。 她慌乱地挥舞着手脚,想要挣扎着浮出水面。 咕噜噜,一串串的水泡泡冲出鼻尖,直往外冒,氧气越来越少,肺部遭受着压迫式的窒息感。 脑袋越来越重,几乎无法思考。 要死了吗? 她渐渐地放弃挣扎,双手被水的浮力托起,身体顺着水的方向随波逐流。 阳光冲出黑暗的深水朝她奔来,白色的光很刺眼,让她无法直视。 突然,一道黑色的人影晃过,她的唇被含住,氧气就灌了进来。 是谁救了她?人鱼王子吗? 大脑缺氧产生的幻境如此美好,让她勾起唇,沉沉地晕了过去。 144 用味道记住你 夏冷心醒来的时候,鼻尖最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空气里隐隐约约还有几丝淡淡的木香,再仔细一闻,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阳光大喇喇地晃进病房里,让雪白的墙壁多了几分暖色。 她眨了眨眼睛,煽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茫然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儿呆萌之气。 “你醒了?” 那个跳河未遂的男生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端着1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粥。 他把粥递到她的面前,“在楼下买的,你趁热吃。” “青菜?” 她的嘴角一抽,小时候最讨厌吃的就是这个。因为她喜欢吃甜食,所以对带苦味儿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即使只沾了一点点,她也不想吃。 但是别人一片好心,她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她放下勺子,抬头看向他,“对了,是你把我从河里救起来的吗?” 他摇摇头,“救你的人把你送进医院就离开了。” “哦。” 她失落地低下头,本来还想感谢那人,结果人家是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男生长相普通,摆着木然的表情站在一旁,很容易被忽略。 2人相对无言,本来就是陌生人,男生不主动开口,夏冷心更不能没话找话。 没一会儿,病房门被推开,韩经理堆着满脸的笑容就走了进来。 “冷心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干嘛非得跳河呀?听到你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消息,我真是担心死了!” 她只知道那晚夏冷心被齐少带走,却不知道中途被景天睿抢走的曲折。她以为夏冷心是失了身,一时想不开才跳河自杀,却不知道中间又夹杂了其他人的故事。 娱乐圈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有时无关实力,即使演技再烂,只要有好的剧本,有好的制作班底,一样红得莫名其妙。相反,即使有实力,但是机不逢时,没人愿意捧你,一样混得像坨狗屎。 韩经理亲自来找夏冷心,也是因为新上市的香水广告,“清晨之光”系列不仅需要代言人具有清新的外表,还需要温暖的眼神,能符合这个要求的只有夏冷心。 本来韩千千想要拍这个广告,但是香水设计师嫌她的笑容太腻人,不符合清晨充满氧气的气质。 韩经理为此还专门跑到总裁办公室,请示了boss的意思。 “景总,如今夏冷心正在被雪藏,如果出演这支广告,会不会太冒险了?” 景天睿快速地浏览着广告创意书,然后给出答案,“这个广告非她莫属,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问题。” 得到boss的指示,韩经理就立马跑到医院给夏冷心报喜。毕竟这是国际知名品牌,众多女星都梦寐以求,希望能做这款香水的代言人。 “冷心啊,拍好这支广告,你就可以东山再起呢。” 韩经理说得信誓旦旦,怕她不相信,还特意拍了拍胸脯。 夏冷心倒是无所谓,她只想按照自己的步调走,尽力去完成属于自己的工作就好,至于会不会东山再起,老天自有安排。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等韩经理办完出院手续,夏冷心就可以回公司准备广告的拍摄。 走出病房,她回头看向那个表情木然的男生,只见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却也不开口道别。 她耸耸肩,有缘自会相见,不知道名字也罢,反正她也记不住。 她在回公司的路上,盛世娱乐的面试大厅里就已经挤满了人。因为采用的是网络报名的方式,所以来应征的人特别多。 这次应聘的是经纪人,名额只有1个,竞争之激烈,简直可以用残酷来形容。 人事部经理就是上次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后来他被景天睿训斥了一顿,被责令立即给夏冷心安排经纪人。 他也是被逼得没法,又不好大肆宣传,只能通过网络招聘,结果来的人五花八门,什么奇葩都有。 那些表演才艺的更是将面试会场的气氛推升到了新高度。 有应聘者用二人转的方式来跳芭蕾,随着不着调的音乐,蹦蹦跳跳得十分欢乐,结束的时候还把脚给崴了。 中年男人忍不住扶额,挥挥手,让工作人员赶紧把他带走,眼看着面试接近尾声,结果却没有一个满意的人选。 “经理,这是临时报名的应聘者,也是最后一个了。”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简历,照片上的男人五官端正,年纪只有19岁,眼睛长得很漂亮,别说当经纪人,就是当艺人都绰绰有余。 中年男人看完简历,直接拍板,“就是他了。” 工作人员抖了抖嘴角,“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他都还没有面试呢。” “你懂个屁!”中年男人指着简历上的工资要求,“他愿意免费实习一年,实习期间不要工资,这样的好员工哪里去找?” 工作人员没敢再说些什么,只能带着新上任的经纪人去见夏冷心。 夏冷心安静地等在会议室里,透过落地玻璃,俯瞰着整座城。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来。 她转过身,淡然地看着缓缓走进来的男人,准确地说来他还只是个大男生。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笑容干净,对她伸出手,“我是白晓,白色的白,晓风残月的晓。今后就是你的专属经纪人。” 他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明亮又清澈,笑起来还有小酒窝,感觉像是爽朗的晴空,看起来很舒服。 “我是夏冷心,今后就麻烦你了。” 她扬起温暖的笑,然后握上他的手。 虽然白晓是新手,但事实证明他是个优秀的经纪人。他对夏冷心细心的程度到了让人嫉妒的地步。 “‘清晨之光’的香水广告,明天开拍,早上5点就要赶到外景地。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早餐。” 白晓看了看行程表,估摸起来得太早,她还没有睡醒,提前准备好早餐,免得工作起来又没有时间吃东西。 夏冷心合上手里的书,想了想,“油条豆浆吧。” 白晓看着她搁在膝盖上的书,“《小王子》?” 她点点头,然后把封面对着他,“是的,超级好看!我最爱的书,没有之一。” 他拿过书,随手翻了翻,“我朋友那里有中英文对照版,是翻译本里最好的版本,我让他隔两天寄过来。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真的吗?小白,你真是太好了!”说着,她就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用头蹭蹭,“你一定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自从白晓当了她的经纪人,她就完全没了后顾之忧,只专心拍广告就好。 通告行程,他会安排妥当;交际应酬,他会搞定;连她的生活用品,他也会贴心地准备。 白晓简直就是24小时营业,周末不打烊的便利店,不管你用不用,他都守候在那里,随时等着你的光临。 第二天,夏冷心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头发蓬乱,叫半天没有都没有反应。 白晓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梳子给她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辫,因为技术还不熟练,所以时不时地会扯到头发。 她没睡醒,也就随他折腾,扯到头发的时候,她也不叫唤,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耷拉着脑袋,继续睡。 摄影师想要捕捉清晨的光线,模特自然也要早起,要是错过了时间,拍摄进度又得延后。 为了给摄制组留下好印象,白晓决定提前带夏冷心赶过去,全力配合拍摄工作。 到了外景地,夏冷心基本上已经清醒过来,一阵冷风袭来,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白晓拿外套给她披上,“待会儿能坚持得住吗?” 她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下雪天穿裙子拍摄是家常便饭。今天天气还算好。” 拍摄正式开始。 夏冷心穿着一件白色的抹胸纱裙,眼睛还被一条白布条蒙着。 按照广告的创意:美是闻出来的,清晨之光,不需要用眼睛,而是用身体来感受。 在大片的紫色苜蓿花海里,她缓缓地游走着,风扬起裙角,飘逸得像是展翅欲飞的精灵。 迎着晨光,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沉醉其中,享受着天然之美。 摄影师被镜头里的人惊艳,兴奋地拿起相机,抓拍着最美好的瞬间。 “ok,太棒了!拍最后一组。” 最后的镜头是夏冷心与男模在晨光里相拥,由于需要全裸出境,所以被清场拍摄。 白晓看着她,“你没问题吧?” 听到话里的关心,她在感动之余也萌生出几分倔强,“我是专业的模特,身体就是没有杂念的艺术品。而且我相信摄影师的能力,拍出来的效果一定会很好。” 白晓依旧有些不放心,“如果……” 她对他眨眨眼,“只是拍我的后背而已,没事啦!” 说完就朝那片芦苇地走去。 她重新把眼睛蒙上,脚下是湿漉漉的泥水,差点儿摔跤,幸亏有人及时扶住她的手臂。 站稳后,她朝来人的方向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没有说话,她猜想应该是和她搭档拍摄的男模。 因为看不见,倒是免去了很多尴尬。 “随意一点儿,不用太拘谨。” 摄影师引导着他们的情绪,然后端着相机拍下他想要的画面。 亲密的2人像是要融化在一片柔软的芦苇里,迎着流动的晨光,唯美得摄人心魄。 她贴在男模的胸口,鼻尖就闻到醇厚的木香,有点熟悉,却又叫不上来名字。 沐浴在淡金色的晨光里,他终于吻上她的唇,柔软、甜蜜,还有若即若离的冷。 再后来,她记住了那个味道。 hermes的大地男香。 145 你是坏蛋 f国的天气比c城暖和一些,在地下城更是拥有恒温系统,一年四季都是如春天般的惬意。 夏冷心摸摸肚子,如今已经有3个多月的身孕,明显能感觉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躺在阳光小屋的摇椅上,懒懒地晒着太阳。都说怀孕后,人就变得懒了,有时甚至连走路都想省了。这一点,她感同身受。 她闭着眼睛,耳边萦绕着节奏轻缓的音乐。胎教书上说,多听轻音乐,可以促进宝宝的发育和智力发展。不过,有他爸爸那么优秀的基因,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正在她神游天际的时候,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蒙住她的双眼。 她刚想呼救,那人却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鼻尖传来醇厚的木香,几乎不用思考,她就本能地猜到了对方是谁。 hermes的大地男香将她笼罩在他的思念之下,炽烈又缠绵。 她搂着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着。 浓浓的旖旎气息宛如藤蔓,在空气里舒展着浪漫的枝叶。 夏冷心一想到这段时间的煎熬,不断膨胀的委屈就涌上了心头。 “你这个坏蛋,现在才想起我和宝宝吗?” 她隔开2人的距离,又气闷地捶了捶景天睿的胸口。 他握住她的手,有些心疼地亲了亲她的指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低沉的声音里饱含着对她的疼惜,她终是没有忍住,滚烫的热泪就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替她擦掉眼泪,“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呢?” 她气呼呼地看着他,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怎么当妈妈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把她拥进怀里,轻言细语地哄着,“只是不想你伤了眼睛而已。孕妇是不能哭的,对眼睛不好。” “真的吗?”她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你一定又在骗我。哼,你是坏蛋!” 他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琥珀色的眼睛里混着一抹暗沉的黑。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坏蛋吗?如果我不做点儿符合身份的事情,岂不是愧对了你对我的期望?” “你……你想做什么?” 一段时间没见面,她对他的碰触变得更加敏感。 他勾起嘴角,然后吻了吻她的耳垂,却引来酥酥麻麻的颤栗。 她的脸一红,连耳朵也染上了娇羞的颜色,眼睛里波光粼粼,闪烁着诱人的流光。如此模样宛若盛开的夏日之花,等待着阳光的抚慰。 直到日落,景天睿才抱起夏冷心回卧室。 夏冷心终于体会到他到底有多么想念她,至少她现在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整整一下午的疼爱,让她有些后悔招惹他。 路上遇到阿葵,她看着夏冷心的模样,自然明白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她微微地叹口气,这段时间夏冷心的失魂落魄,她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只要夏冷心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好好照顾她。” 知道夏冷心害羞,于是她率先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朝楼下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夏冷心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都怪你!” 她用头撞了撞他的胸口,觉得不解气,又一口咬上去,好死不死,正好咬到boss的敏感点。 boss疼得呲了一声,“夏冷心!” 她免费赠送了个大白眼给他,反正她现在是母凭子贵,难道他还敢对她动手么? 但boss始终是boss,他的手段层出不穷,哪里是她招架得住的?每每被他折腾到哭着求饶的时候,她才发现对付boss一定不能硬碰硬,耍得一手好萌,才能占据优势,让boss大人乖乖地俯首称臣。当然,这是后话,是在她经历了无数次作死后的经验教训。 洗完澡,阿葵已经让人把晚饭送进了他们的房间。 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夏冷心又忍不住想落泪,她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景天睿夹了一片山药放进她的碗里,“怎么了?不想吃吗?” 她放下筷子,然后失落地摇摇头。“没有,就是要离开姐姐了,心里有点儿堵。” 毕竟有血缘关系,那么多年没在一起,现在难得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是舍不得。 景天睿站起身,然后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贴在她的耳边耐心地安慰着,“乖,先吃饭。” 他夹起一个番茄圆子喂进她的嘴里,她也乖乖地吃了进去。 一个哄,一个吃,晚饭倒也吃了不少。 夏冷心摸摸肚子,“吃得好饱,怎么办?” 他捏捏她的脸蛋,满眼的宠溺,“当然是去散散步,消消食啊,还能怎么办?” 地下城有一个环形的绿荫小道,晚饭过后,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散步聊天,行走间充满了悠游自得的安逸。 景天睿揽着夏冷心的腰,沿着小道溜达,累了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她靠在他的怀里,纠结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你和那个女生有没有……” “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其他的女人。” 他紧紧地搂着她,回想起安琪儿的自杀,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在意。 “她有一点儿像当年的你,没有靠山,没有资历,一切只能靠自己。娱乐圈的水/很深,很容易让人迷失。” 夏冷心咬了咬唇,“她长得漂亮吗?” 他勾起唇,笑得穿暖花开,“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最漂亮。” “哼,你就会哄我!” 她偏过头,但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时间过得很快,路上散步的人越来越少,昏黄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朦朦胧胧的光铺层在小路上,像是水墨一般,晕染出一种恬淡的意境。 当他们回房的时候,却看见阿葵站在门口。 夏冷心高兴地挽着她的手,“姐,你找我?” 她摸摸夏冷心的头,“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有些话要跟阿睿说,你先回房休息吧。” “哦。”夏冷心打开房门,依依不舍地走了进去,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才默默地将房门关上。 书房里,阿葵直接开门见山,“因为夏冷心爱你,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你参加‘屠夫’的事情,但是你要保证这辈子好好地守护她,决不辜负她。如果你再闹出让我妹妹伤心的新闻,我不介意亲手帮你解决掉那些麻烦的女人。” 景天睿的第二人格s是个极其暴戾的存在,当年误入歧途,参加以杀戮为乐的组织也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真论起来,s在那场血洗慕家的大逃杀中还救过阿葵。 这么多年,恩恩怨怨已是纠缠不清。如今,唯一能让他们统一战线的就是夏冷心。 为了她,他们可以包容很多事情,同时也可以痛下杀手。 景天睿蹙了蹙眉头,突然联想到阿葵的手段,“安琪儿的事情,难道是你指使的?” 她轻哼出声,“我的智商不会浪费在无足轻重的人身上。不作不死,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别人的棋子,她来勾引你,就应该想到自己的结局。” “你知道些什么?” “怎么,你们景家的消息网瘫痪了?”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他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 因为对安琪儿的感觉有些模糊不清,所以导致判断失误,特别是在遇到尹修之后,那种被人设局愚弄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明天冷心就要跟我回c城了,难道你就没有话要跟她说吗?” 阿葵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人工夜色发呆。 道别对于她来说是极其折磨的过程,虽然她的表情很冷漠,但是不代表内心不会起波澜。她也会难过,也会伤心,只是多年前的心理创伤让她把真实的自己包裹起来,不允许别人窥视她的脆弱。 第二天,夏冷心一步三回头地登上私人飞机,望眼欲穿还是没有等到阿葵的出现。 景天睿抱抱她,拍了拍她的后背,“笨宝,别难过,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到c城来。”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他紧了紧手臂,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她几分暖意,“嗯,如果不出我意料,1个月内,她就会赶到c城。” 飞机渐渐地驶离地面,缓缓地往空中攀升而去。 飞行很平稳,夏冷心也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这让boss放心不少。 景天睿把杯子递到夏冷心的面前,“来,先把牛奶喝了。” 啊,又喝? 一天三顿当饭吃,还外加夜宵,她现在看见牛奶都想吐了。 她欲哭无泪地看着杯子,就是不想伸手接,已经不能愉快地养胎了。 见她使性子,他也不恼,把杯子晃了晃,“要我亲口喂你吗?” “靠,能顾忌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吗?” 丁大妹突然站在他们的身后,表情很是复杂。 “大妹?你是什么时候上飞机的?” 夏冷心接过杯子,然后仰起头,咕噜咕噜地把牛奶喝了个精光。 丁大妹摸着鼻子,支支吾吾半天,“我也该回c城了,正好搭你们的顺风飞机。” 景天睿拿手帕擦了擦夏冷心的嘴角,然后拿过杯子,莫名其妙地又添了一句,“阿葵的行程应该还会提前。” 夏冷心完全摸不到头绪,“为什么?” 他只是勾唇一笑,笑得意味深长,却让她更加地好奇。 丁大妹默默地躲在一旁,丝毫不敢看他的眼神,暗自叹口气。 与此同时,言风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给手下的人打电话。 “什么?飞机起飞了?” 靠,死女人,睡了爷就跑,看我不弄死你! 146 故人相见 飞机安全降落在c城的私人机场。 呼吸着故土的空气,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草香都是那样亲切。 夏冷心的心里突然蔓延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惆怅。 景天睿牵起她的手,“走吧,晚上啸天他们要给我们接风洗尘,约在浮屠吃饭,苏婕也会来。” 提起苏婕,她的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苏婕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肚子应该有6个多月大了吧?” 他淡然一笑,“待会儿见了面,你们再慢慢聊。” 助理提着他们的行李装进车子的后备箱里。 丁大妹朝他们摆摆手,“我自己搭车回去,你们走吧。” 夏冷心回过头看着她,“你又不赶时间,一起去吃饭吧?” 她摇摇头,“你们朋友聚会,我去不方便,下次再聚吧!” 见她执意不去,夏冷心也不好强迫,于是又说,“那我们送你回去吧?” 她摸了摸后脑勺,“呵呵,走得太急,行李也忘了,这下也好,打车方便,不用费力搬行李。” 夏冷心抿了抿嘴角,“没关系,我让姐姐帮你把行李托运回来。” 她又摆摆手,“不用了,反正也不值钱。”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那好吧,你到家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好吗?” 实在劝不动她,夏冷心只有和景天睿上车离开。 等了很久,丁大壮才骑着他的电瓶车屁颠颠地赶过来。 “妹妹,没事吧?” 一听到丁大壮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就扑进他的怀里。 “被人欺负了?是谁?跟哥说,哥去给你出气!” 见妹妹哭得伤伤心心,他也急得手忙脚乱,用粗糙的大手抹着她脸上的眼泪。 她抬手胡乱地抹了抹泪,强颜欢笑,“没事,就是想你和嫂子了。” “真是个傻妹子!嫂子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韭菜饺子,走,我们回家!” “好……” 她哽咽着,抱着丁大壮的腰,坐在电瓶车的后面。 一路上,她的泪怎么也止不住,泪湿了丁大壮的后背。 一大片的湿冷让他很担心,频频地朝后面看去,“妹妹,你到底怎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没事,就是风太大,吹得眼睛痛。” 丁大壮信以为真,“等哥哥今后挣了钱,就买辆车,这样就不怕晒,也不怕雨淋了,还有空调可以吹,你侄儿也不会长痱子了。” “嗯,我们一定会有钱的,到时要买最漂亮的花园房,你和嫂子住最大的房间,我和小侄儿各住一间,采光要好,晚上还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好,哥一定努力挣钱,你们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们买。” “哥……” 丁大妹趴在他的后背上泣不成声,能有这样的哥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在浮屠,塔形屋顶上满是错落有致的吊灯,大厅里随处可见五彩斑斓的琉璃块,它们拼凑出的佛教图案和佛像是最大的亮点。 夏冷心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即使不吃饭,小坐一会儿也能心满意足。 拉开包间门,雷啸天和苏婕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 苏婕在雷啸天的搀扶下,笨重地站起身,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柔和的圆润,“冷心,恭喜你。” 夏冷心扬起温暖的笑容,“嗯,怀孕后才知道妈妈的辛苦。前1个多月孕吐得太厉害,我还吐血了呢。” “怎么会吐血呢?我还好,孕吐的症状倒是不明显,就是脚肿了。” 2个准妈妈聊到共同的话题就忘乎所以,把自己的老公抛到了一边。雷啸天耸耸肩,然后无奈地看向景天睿,“路上还顺利吗?” “嗯,还好。” 见女人们聊得欢,男人们也松了一口气。 哗啦一声,包间门就被人拉开,然后裴尧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 雷啸天瞄了一眼那个女人,然后看向裴尧,“你怎么不看场合,什么女人都往这里带?” 裴尧不乐意了,“你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总不能让我一个孤家寡人,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秀一晚上的恩爱吧?” 他的牢骚还没有发完,包间门就被再次拉开。 庄七的表情淡然,看不出情绪,进来后甚至没有看夏冷心一眼,仿佛彼此是陌生人,从来就没有交集。 很快,酒菜上桌,大家吃吃喝喝地就嚷开了。 裴尧自然是最会造气氛的高手,席间妙语连珠,惹得大家笑声不断。 景天睿见夏冷心只顾着和苏婕聊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于是夹了一碗的菜搁到她的面前,“边吃边聊。” 夏冷心很给他面子,埋头吃得津津有味,兴许是心情好,还多喝了一碗鸡汤。 苏婕也被雷啸天喂了很多菜,甜蜜的互动让裴尧又开始冒酸水。 “阿七,今后我们还是单独行动吧?这2个妻奴,已经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庄七仰头喝光了杯中的伏特加,浓烈的口感让他暂时回过神,抬眼看向夏冷心。 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加漂亮,可惜却不属于自己。 当初,他把庄家嫡氏媳妇的新娘装给了她,以为他有机会为她穿上大红的喜服,结果她还是嫁给了景天睿。 他叹口气,有些东西果真是强求不得。 罢了,如果放手才能让彼此幸福,他愿意退步。 他倒满酒,然后朝景天睿举起杯子,“恭喜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景天睿明白他的意思,举杯回敬道:“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命中注定。” 裴尧一听,不愿意了,“阿睿,我现在也是单身,你怎么不给我祝福啊?” 他身旁的女人立马抱住他的腰,“死鬼,我要做你的单身终结者。” 他立马推开她,“你这个死伪娘,我对搞基没兴趣,不是因为欠你酒钱,我才不会带你出来吃饭呢。” 夏冷心和苏婕对视一眼,彼此释放着浓浓的八卦气息。 浓妆艳抹的伪娘撩了撩头发,“瞧你说的,难道裴家要垮台了,居然连酒钱都付不起了?” “可不是么?裴家的产业,包括星光广场都已经入不敷出,各种财务漏洞,还有上层股东的腐败问题,甚至牵扯出前几年的命案,据说警方也介入调查。裴家现在是乱得鸡飞狗跳,大难当前,各自飞啊。” 裴尧说得轻巧,好似一切和他无关。 伪娘偏过头,对着他细细打量一番,“嗯,长得不错,今后真混不下去了,就来tutu当少爷,我保证把你捧红。”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笑得十分妖孽,“客官,奴家只卖艺不卖身。” 伪娘捏着他的下巴,“我们那里只卖花。” 夏冷心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花?” 伪娘勾起唇角,丹凤眼里露出几丝恶趣味,“菊花。” “菊花?难道你们那里是殡仪馆?” 夏冷心不知道他们的暗语,只知道祭拜逝者是用菊花,既然是卖菊花,那肯定只有殡仪馆了。 拜夏冷心的冷笑话所赐,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僵局。 “裴氏如今自身难保,他们和尹氏的合作恐怕也只有化成泡影了。” 景天睿淡淡地开口,重新把话题带上正轨。 裴尧耸耸肩,“裴氏这次是很难翻身了,倒是尹氏不容小觑啊。新上任的尹氏当家人简直就是一匹黑马,不仅在金融界混得风生水起,还把尹氏的资产在短时间内迅速翻倍,尹氏集团的股票更是连续好几个涨停板了。” 雷啸天抿了一口红酒,“新上任的尹氏当家人是谁?” “尹修。” 裴尧的话音刚落,夏冷心一慌神,竟是碰倒了面前的饮料杯,砰地一声,橙汁就洒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想擦干桌布上的橙汁,却又差点儿碰倒旁边的酒杯。 景天睿抓过她的手,“我来。” 他拿过纸巾,继续擦干多余的橙汁。 她的失态太过明显,别人不知道她的秘密,但是景天睿却一清二楚。 苏婕见她的脸色不太好,连忙安慰道:“冷心,没关系的,让服务员重新换个新杯子来就好了。”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她骗不了景天睿。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坐立不安就这样毫无遮掩地传递过来。 她如此在意尹修,是因为忘不了曾经的爱吗?还是说她一直爱着,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boss凡事都能运筹帷幄,偏偏对她的心思难以揣摩。 他该死的就是嫉妒着尹修,因为尹修是夏冷心的初恋,即使是暗恋,也让boss很不爽。 “我有点儿累了,想回去休息。” 夏冷心抬头看着景天睿,等着他的答案。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先干为敬,“不好意思,今天就暂时到这里结束吧,我们改天再聚。” 说完,他就揽着夏冷心的腰,率先离开了包间。 一路无话,回到麓山别墅,她就迅速躲进浴室里。 不管怎么拖延时间,她终究是要面对这个问题,于是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衣走到床边。 景天睿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似乎在生她的气,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扭捏地戳了戳他的后背,他却依旧没有回应。 “那个……”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实在是心绪太乱,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时,她对于感情太过懵懂,对喜欢的定义也过于简单。 “既然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了。” 他重重地叹口气,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暖烘烘的热气从吹风机里吹出来,慢慢地吹干了柔顺的长发。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温柔,本该是温馨无比的相处,却因为曾经一段往事而起了隔阂。 她越想越委屈,眼眶里的泪终于还是滚落下来,落在手背上,溅起晶莹的光点。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一把扳过她的肩膀,琥珀色的眼里全是温柔的流光。 他指着她的胸口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告诉我,现在这里是不是只有我?” 眼泪如雨滴一般落个不停,她拼命地点着头。 现在,她只爱他,满心满眼都是他,如果他因为曾经的事情而误会她,甚至不要她,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担心的从来就不是过去的秘密被发现,而是景天睿无法接受过去那个有瑕疵的她。 他吻着她眼角的泪,一点一点地吻干,“别哭了。” 她拉过他的手,覆在她的胸口,“我爱你。这里只有你。” 纯净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面对这样的誓言,boss除了缴枪投降,还能怎样? 他用力吻上她的唇,“笨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别离开我,知道吗?” “嗯,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她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感受不到她的心意,于是热切地回应着。 夜,很凉。 2人的心却第一次依偎得那么近,腾起的爱意,温暖了彼此。 147 心殇误会 在地下城,因为有恒温系统,所以温度适宜,很适合养胎。 回到c城后,夏冷心反倒不太习惯这里阴冷的天气。 她卷着铺盖卷,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形状,丝毫也没觉得好过一点儿。唉,还是抱着景天睿比较暖和。 boss大人最近很忙,根本没空陪她腻在床上睡懒觉。他早早地穿戴好,陪夏冷心吃完早饭就赶到公司去了。 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她突然有些怀念在f国的日子,也不知道阿葵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c城? 简直无聊到快要爆炸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后起身去浴室洗漱,又到试衣间窸窸窣窣半天,这个不满意,那个不能穿,最后还是选了今年秋季流行的款式,驼色的流苏过膝长裙,腰线比较高,不会束缚到肚子,外面还套了一件burberry的黑色风衣。 因为怀孕,她被boss强制要求穿平底鞋,所以在鞋柜里是清一色的平跟鞋和布鞋,连梭跟鞋都没有,更别提高跟鞋了。 她勉强选了一双颜色和衣服搭配的平跟鞋穿上,然后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还行,她只是涂了面霜,素净的脸上没有化妆,看上去年龄偏小,风衣挡住小腹,更加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坐上车,她让司机沿着绕城高速走。 今天在城南的美术展览馆里会有一场艺术展,都是国内新锐艺术家的作品,她很感兴趣,决定去看看。 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冷硬的风格让整个展厅都充斥着空灵的延伸感。墙上的作品拥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每一个作品都像是艺术家创造出来的独立世界。 她像是一个过客,行走在这些独特的世界里。 “心心?” 一句悦耳又遥远的呼唤,让她顿住了身形。 她缓缓地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儒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浑身散发着恬淡悠远的气息,宛如缥缈的仙,虚幻又捉摸不透。 或许她从来就没看清过他,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自己梦境里的一个臆想。 “心心,我很想你。” 说着,尹彦一就将她搂入怀中。 她似乎还没有从恍惚中清醒,所以没有推开他,直到他要吻上她的时候,她才惊慌失措地推开他。 “彦一,你不是去m国了吗?现在又为什么要回c城呢?” 她蹙着眉,好不容易才和boss解开心里的结,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和尹彦一纠缠不清。 尹彦一见她推开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前她最黏自己,这么多年不见,到底是生分了。 他拉过她的手,“当初那种情况,我留下来只会害了你。现在回来自然是有能力保护你,心心,回到我的身边来吧?这一次,我决不放手。” 她抽回手,佯装镇定,“尹先生,请你自重。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有孕在身。难道你还想对孕妇下手吗?” 他眯起眼,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然后将她拉到墙角处。 无处可逃,她顿时就慌了神,“这里是艺术馆,有摄像头监视,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你不会,我了解你。” 说着,他疯狂地将她抵在墙壁上,没有吻她,而是狠狠地啃上她的脖子,在白皙的颈项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一阵刺痛滑过她的心头,她又急又怕,猛地推开他,“你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用指腹抹了抹自己的唇,然后满意地看着脖子上的杰作。 “刚才的摄像头应该已经拍下了我们在一起的画面,而墙角这里没有摄像头,别人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些什么,而脑补的画面一定很精彩。”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抚上她的颈项,“不要小瞧了男人的嫉妒。你说景天睿要是看见这个吻痕会是什么表情呢?你要怎么解释呢?真是很有趣的考验呢!光是想一想,我就觉得好兴奋。”她挥开他的手,“你变态!” 他的眼神里滑过几丝癫狂的戾气,双手撑在墙壁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你本来就是我的宠物,景天睿设局把你抢走,就应该想到我会报复。如今王者归来,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他收回手,见她脱力滑坐在地上,也跟着蹲在她的面前,“对了,景天睿还有一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慕家被‘屠夫’血洗,一夜之间全家覆灭,所以‘屠夫’就是你的仇人。景天睿也是你的仇人,因为他也是‘屠夫’的成员,参与了那场屠杀。” 夏冷心被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信息量太大,她根本无法消化。 景天睿是她的仇人? 怎么会这样? 她呆呆地望着地板,脸上毫无血色,然后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漫不经心地站起身,“你可以去问一问景天睿,看看我有没有说谎啊?” 刚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你也可以去问你的姐姐,也就是那场灭门事件的唯一幸存者。这么多年,她的手段也不仁慈,把当年的参与者灭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她就该对景天睿下手了吧?” “你胡说!姐姐不会那么做的。” 一听到阿葵会以景天睿为敌,夏冷心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尹彦一耸耸肩,不置可否,然后朝摄像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看着视频里那抹挑衅的笑,景天睿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桌面瞬间裂开几道口子。 他的眼里聚集着戾气,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段视频是谁送过来的?” “没有署名,装在牛皮纸袋里放在总裁秘书的桌子上,只写着交给你。” 助理低着头,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视频内容,但是看boss的表情,那里面的内容一定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不然他不会勃然大怒。 boss忍住砸掉电脑的冲动,然后朝助理吼道:“出去!” 助理赶紧逃离办公室,生怕被他的怒气波及。 他关掉视频,躺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努力地平息着失控的情绪。 知道尹彦一是故意激怒他,想打乱他的阵脚,但是一遇到夏冷心的事情,他总是无法淡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睁开眼,然后调整好坐姿,恢复到冷然的模样,“进来。” 女秘书打开门,然后站在门边,“有位小姐找你,没有预约,你要见她吗?” 他的眉毛一皱,“不见。” 谁知那个女人自己就走了进来,然后顺手关上门。 她走到办公桌前,向景天睿躬下身,“少主,白依失职,请责罚。” 他冷眼看着她,“既然知道失职,就回岛上的训练营去。” 白依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个岛上的记忆就是噩梦,她好不容易才努力升级,得到逃离那个训练营的机会,她死也不要回去。 她拼命地摇着头,“白依错了,今后一定保护好夏冷心,不让任何陌生人有机会靠近她。” 其实,她在私心里是极讨厌夏冷心的,所以才会在保护的过程中屡屡失职。 “好,最后一次,如果再失职,你今后就也不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他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不想再多说什么。 回到麓山别墅,卧室的灯已经熄灭,他只能隐约看见夏冷心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他走到露台,关上玻璃门,然后点燃戒了很久的烟。 袅袅的烟飘荡在空气里,像是无处宣泄的烦闷,令人坐立不安。 悄无声息地,玻璃门被打开,夏冷心穿着单薄的睡衣,风一吹就激起皮肤上的鸡皮疙瘩。 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才感觉到体贴的温暖。 他灭掉香烟,把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然后转过身,拦腰抱起她,“我吵醒你了吗?” 她摇摇头,“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他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脱掉拖鞋,在她的身边睡下。 “今后不用等我,好好休息,睡晚了对宝宝不好,知道吗?” 她钻进他的怀里,汲取着温暖,“嗯。” 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让她很安心,于是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他抬手撩起她的长发,颈间的那抹痕迹却无比刺眼,嫉妒、怀疑等各种消极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平静。 他蜷紧手指,拼命忍住一触即发的情绪。 见她睡着,他终是起身下床,然后穿好衣服出了门。 他坐进布加迪威龙,快速挂档启动,加大油门,在极速的飞驰中消耗着胸中的烦闷。 来到靡色,径直走到vip包间,雷啸天还有裴尧都在,还有几个男男女女,一屋子的热闹却没有感染到他。 他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闷酒。 性感的音乐震耳欲聋,还有五彩迷幻的灯光晃悠在房间里,让氛围嗨到了极点。 雷啸天见他又在糟蹋红酒,忍不住坐到他的旁边,“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有些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他的确嫉妒尹彦一,就像是心底的一根刺,拔不掉就会一直痛。即使夏冷心向他保证,现在最爱的是他,心里只有他,他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猜忌,燃烧的嫉妒变得越来越焦躁,害他滋生出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 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他怕自己一时冲动而伤害到夏冷心,等他清醒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琥珀色的瞳孔渐渐变成浓黑色,如同暗黑的夜,是没有尽头的深渊。 酒劲上头,脑袋里只剩下昏昏沉沉的嗡嗡作响。 第二天醒来,他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睁开眼却看见身边躺着的女人不是夏冷心。 心跳漏掉几拍,他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他喝了很多红酒,多到超过他的酒量,然后摇摇晃晃地从洗手间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伸手扶住了他。 再然后呢? 断片了! 这种无法掌控的记忆很糟糕,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床边的地板上是散落的衣裤,还有破碎的白色衣裙。 女人的后背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 他挪开眼,然后准备起身下床。 女人被惊醒,翻过身,抬眼看向他,身体禁不住颤抖,嗓音沙哑地喊着,“少主……” 见他要走,她连忙跳下床,抱住他的腿,“少主,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揉了揉眉心,压抑着胸中的惊涛骇浪,“你先把衣服穿上。” 她捡起破碎的裙子,显然已经不能再穿。 他从浴室里拿出一件浴袍扔到她的面前,“说吧,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她抖着手,捡起白色的浴袍穿上,张开没有血色的唇,“昨晚,你喝醉了。” “景家的训练营就是教你们说废话吗?” 他冷着脸,像是来自地狱的恶煞。 她咬住牙根,拼命地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昨晚你出门后,夏冷心也跟着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记得了。” 白依作为一个杀手,警觉性比一般人高出很多,但是昨晚她会被人催眠,可见敌人是能力在她之上的高手。 景天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对方会催眠,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高手。我们都被催眠了,并且被抹去了昨晚的记忆。” “夏冷心呢?” 她的后背开始冒汗,拉扯到鞭伤,更是一阵阵地疼,“她应该是被那人带走了。” 148 霸爱囚禁 一大片阳光洒进房间,淡淡地扫去秋意的凉。 夏冷心裹紧身上的羊毛薄毯,安静地蜷缩在躺椅上,听到有人走进房间,她才抬眼看去。 “佣人说你没有吃东西,为什么?” 尹彦一端着牛奶递给她,温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责备,倒是充满了担心。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尹先生,你这样做已经触及了法律,请马上把我送回去。” 被她冷脸相对,他也不恼,依旧笑如春风。 “心心,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呢?好不容易才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为什么要把你送回去?” 他再次把牛奶递到她的面前,不容拒绝的姿态是揉入笑意里的强势。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喝,极有可能被他强行灌进嘴里,所以干脆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下。 他收回杯子,然后伸手摸摸她的头,“果然还是听话的女孩才最可爱。” 她避开他的手,怅然的声音里还刻意保持着距离,“尹先生,这么多年过去,女孩已经长大了,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夏冷心。” 他露出欣慰的神情,“嗯,是啊,等了这多年,我的女孩终于长大了。” 面对他的步步逼近,她终是没有沉住气,“尹先生,我已经结婚了,就请你放过我吧!” 他拉过她的手,缓缓地在她的掌心画下一个心,“还记得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心留给了你。它就在你的手上,全由你来处置。” 岁月赋予男人的不仅是人生历练,还有磨砺后的魅力。如果是换作十年前的夏冷心,也许她早就沉溺在他的一片深情之中,但是命里注定的相遇除了彼此间的磁场吸引,还需要时机与缘分。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变质了,比如爱情。 十二岁太懵懂,夏冷心甚至都无法辨别依赖和感情的界线。那时的她以为藏在心里难以启齿的心思就是爱情,可是在经历了和景天睿的分分合合之后,她才明白爱情不是单纯地向往和崇拜。 “尹先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样至少我们还能是朋友。” 她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羊毛毯,似乎这样做能让她稍微感到完全一点儿。 他轻笑出声,然后伸手将她散落的发别到耳后,“你没有资格做我的朋友。” 接着又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只是我从小养大的宠物而已,没想到中途被人抢了去,所以我会当着你的面毁了那个人。” “不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紧紧地拽着羊毛薄毯,抖着苍白的唇,觉得尹彦一的真面目好可怕。 他勾起唇,声音里是带着血腥味儿的残暴,“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只有胜利者才配拥有你,让你体验到极致的快乐。” 她焦急地摇摇头,“我不要什么极致的快乐,平淡、简单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他摩挲着她的红唇,“傻丫头,你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要压抑藏在心底的渴望,我会帮你把它们通通都释放出来。到时你才会真正地快乐起来。” 她愤怒地挥开他的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不怒反笑,淡淡的笑意里却带着狠厉,“我就是你的驯养者,你这辈子都注定了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说完,他就拿着杯子径直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她脱力地软在躺椅里,忽然觉得心好累。 盛世娱乐的办公大厦像是笼罩在一团阴霾之中,气氛紧绷,人人都岌岌可危。 保安和前台接待小姐都感到扑面而来的压迫,不禁汗湿了后背。 “对不起,如果没有预约,我也不能安排你们见总裁。” 前台的接待小姐虽然觉得眼前的2人很恐怖,但是比起被boss开除,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完了自己的台词。 “那你就让他出来见我。” 慕羽葵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冷然的性子让她的一举一动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是一旁的言风落却知道这是她要发火的前兆。 前台接待小姐当场就傻掉了,之前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难缠的来访者,只能可怜兮兮地向保安求助。 保安其实也被强势的气场震住了,只是在美人面前要撑住面子,于是强装镇定地吼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赶紧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言风落来c城之前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也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冲上去对着保安就是一阵暴打。 保安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够了,把力气留给那个欠揍的人吧。” 阿葵取下墨镜,露出一张和夏冷心一模一样的脸,然后目不斜视地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言风落收回手,无视周围惊恐的目光跟在她的身后。 “对不起,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总裁秘书根本拦不住来势汹汹2人。 言风落一脚踹开房门,看见里面的香艳情景,禁不住吹了个口哨,“景少真是艳福不浅!” 阿葵迅速走进房间,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 她的眼睛微眯,一道冰冷的眼神就射向那个趴在景天睿身上的白衣女人。 “她是谁?” 白依感受到她眼里的杀意,连忙从景天睿的身上爬起来,“夏冷心,不关少主的事情,都是我主动的……” “眼睛瞎了吗?我不是夏冷心,也没有她那么容易相信人。不要在我的面前耍心眼,你的雕虫小技只会加快你的死亡。” 说着,她的右手一挥,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如何出得手,一张扑克就如同飞刀一般擦过白依的脸,光是产生的气流就足以划破脸皮。 如此高调的警告让白依不禁心惊胆颤,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手段丝毫不逊于男人。 阿葵往沙发上随意一坐,继续冷声说道:“滚出去,不要脏了我的眼。” 话里话外的讽刺让白依蜷紧了手指,指甲掐进了肉里,她垂下眼眸,掩去心中的愤恨,然后等待景天睿的命令。 景天睿的心情也不好,没有想到阿葵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撞见刚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画面。 他扶额,不想再看见白依,“出去。” “少主……”白依知道她的命运不会好了,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他。 阿葵扬起讥讽的笑,“你们还真是主仆情深呢,要不要我给你们腾地方,诉衷情啊?” 白依见景天睿沉下去的脸色,连忙踉跄着脚步逃离了这里。 “我妹妹在哪里?” 阿葵随意地玩着手里的扑克,又抬了抬眼皮看向景天睿。 他紧蹙着眉头,知道瞒不过她,只能实话实说,“不见了。” “当初在f国,你都承诺了些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你想怎么发难都可以,但是先要把她安全地找回来。”他从抽屉拿出那个天使项链,递到她的手里,“冷心被人带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 这个天使项链是慕家长辈专门找人定制的,为了庆祝她们的诞生,所以她和夏冷心一人一条。 她看了看手中的项链,银白色的链子断成了两截,明显就是被人刻意扯断。 “如果是绑架的话,24小时内就应该打电话了。有人向你要赎金吗?” 他叹口气,“没有。” 如果真是要赎金,事情则简单很多,问题是对方的行为更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戏耍的成分太重,简直就是在故意设局戏弄他。 阿葵把项链递给他,“我不要项链,只要我妹妹完好无损地回来。” “只要在c城,我就有办法把她找出来。” 他不仅动用了景家的暗势力,还找来雷啸天和裴尧帮忙,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他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阿葵站起身,斜睨他一眼,“刚才那个女人,不介意我带走吧?” 他紧抿着唇,犹豫半天却没有开口。 她重新戴上墨镜,“怎么,担心我伤害你的女人?既然你舍不得,那就算了吧。”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她不是我的女人,景家的家规有规定,犯事者均由训练营处罚,我不能轻易破坏规则。” “万事总有特殊情况,不是吗?居然趁着我妹妹不在就勾引你,无论她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样的女人都不适合留在身边。我只是顺手帮你清理麻烦,如果你觉得这是多管闲事,我大可以放手不管。” 他弄丢了夏冷心,本来就理亏,如今如果不让阿葵顺口气,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可以带走她,但是在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后就请放了她。” 阿葵挑了挑眉,“你这算是为她求情吗?”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本来是属于景家的暗势,我并没有接管那部分,爷爷临时安排她过来帮忙,我却将她交给你,已经算是越权。” “矫情,暗势那么好用的资源,你居然不要?” “如果我接管,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它,所以爷爷才一直没有交给我。” 景天睿无法和她解释,他也曾进入海岛上的训练营,那里和地狱差不多,抛弃人性的生存训练能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 阿葵不置可否,她只关心自己的家人。 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过头,平淡无波地看着他。 “从明天起,我将扮演夏冷心。” 149 飙车风波 秋高气爽,天空澄净。 本该是结伴出游的好天气,但是在景天睿的办公室里却透露着诡异的低气压。 阿葵姿态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交叠着大长腿。 一袭黑色流苏裙,外搭一件黑色的短皮衣,肩头上镶嵌着银色的铆钉,线条大气却又在细处凸显精致。她穿着夏冷心的衣服,但是却画风完全不一样,透露出来的冷意足以让人自动退散。 “说吧,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她冷冷地看向陈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上陈楠木然的脸,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觉得相处融洽。 陈楠微微地蹙了蹙眉,表示很不适应。毕竟她和夏冷心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让他产生一种夏冷心被人附身的错愕感。 他翻开行程表,大致浏览了一遍,“今天上午在星光广场有个活动,你需要配合广告商宣传他们的品牌产品,下午去电视台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晚上有个广告协会的颁奖礼,你是颁奖嘉宾。” “嗯,走吧。”她站起身,就朝门外走。 陈楠看了看景天睿,只见景天睿一边抚着额头,一边朝他挥着手,示意他赶紧走。 地下停车场,她踩着10cm高的水晶鞋走得嗒嗒作响,陈楠赶紧冲到她的前面,呼啦一下,替她拉开保姆车的车门。 她抄着手,瞄了他一眼,然后摊开手心,“车钥匙。” 他愣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钥匙递给她。 接过钥匙,她扭着小蛮腰就坐上了驾驶室,见他还愣在原地,于是朝他喊道:“上车!” 一路上,陈楠那张木然的脸终于有了冰裂的迹象。 阿葵脱掉高跟鞋,将它一把扔到副驾座位上,然后光着脚踩在离合和油门上,娴熟的配合,让陈楠见识到保姆车也可以像跑车一样拉风。 她是个玩命的女疯子! 这是在他的脑袋里不断循环播放的一句话。 阿葵的右手快速换挡,脚几乎只踩离合和油门,完全忽略了刹车的存在。 保姆车在车道上呼啸而过,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像是最激烈的博弈。 风从黑色的车身上擦过,发出疯狂的叫嚣。 “那个……我们不赶时间……” 陈楠拉紧车内的扶手,连脚趾都不禁蜷缩起来。 阿葵目不斜视,却还是抽空回了他一句,“降低车速是对车子最大的侮辱。” 对于一个顶级的飙车高手而言,决对不允许有人践踏极速的尊严。 “我们不是在飙车道上,这样算扰乱交通秩序,用不了多久警车就会出动了。” 他叹口气,她顶着夏冷心的脸,闯下的祸算谁的? 一辆保姆车在绕城高速上狂飙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微信圈散播开来,有人甚至拍下了它在路上超车的英姿。 “太他妈帅了!” “这车技简直就是神级了!” …… 没一会儿,一辆玛莎拉蒂和一辆迈巴赫分别追了上来。 轰鸣的引擎声是车手间交流的暗语,原来是想挑战她。既然下了战书,她岂有怯场的道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将油门轰到最大,直接飞驰而去。 玛莎拉蒂和迈巴赫紧追其后,毕竟车子性能好,保姆车的劣势很快就凸显出来。 它渐渐出现疲态,在路道上落后于人。 “放弃吧,我们还要去星光广场参加活动。” 陈楠扶额,心里在意的却是现在的状况颇有些“狗追摩托”的喜感,特别是这个还是盛世娱乐的保姆车,好事者一查,很快就能查到夏冷心的头上。 阿葵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前面的跑车,“来得及,你坐好,系好安全带。” “你想要做什么?” 陈楠突然有一种蛋疼菊紧的紧迫感,这种不好的预感迫使他伸手系好安全带。 她勾起唇,前方有辅道入口,可以趁车辆进入,他们减速的时候异军突起。 见她露出危险的笑,他本能地拽紧了安全带。 果不其然,辅道不断地汇入车辆,让4条车道更加拥挤。 玛莎拉蒂和迈巴赫减速缓行,阿葵出其不意,轰大油门从应急车道穿行急上。 “走应急车道是犯法的!” 见她如此疯狂的行为,陈楠不禁大吼道。 她根本不看他,只是淡淡地回道:“应急车道不是应急用的吗?我现在有急事,用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他顿时无言以对。 在f国,她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哪里那么多规则? 她又扬了扬下巴,“你看,前面那辆车还不是开的应急车道。” “它都准备回到行车道了。” “它不让开,我怎么过去?” 听到她的话,陈楠又是一惊,“你不减速停车吗?前面根本就开不过去。” 尽管前面的车子开始慢慢进入行车道,但还是占用了一部分应急车道。 “整辆车是过不去,但是只要侧身就能过去。” 阿葵的话让陈楠完全惊悚了!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态,她已经加速,然后借由助力侧过车身,两个车轮离地,底盘擦着栏杆,火花四溅,车顶擦到旁边的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等完全越过前面的车,它的车轮才哐当落地。 靠! 陈楠终于忍不住了,朝她大吼道:“你丫疯了?” 她掏了掏耳朵,挺理解他的感受,毕竟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情,难免会情绪激动。 周围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因为事发突然,居然没有人拍下刚才精彩的一幕。 阿葵开着保姆车向下一个出口驶去,留下帅气的背影,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 玛莎拉蒂和迈巴赫开到靡色的大门口,庄七和裴尧分别从车上走了下来。 裴尧甩上车门,语气十分遗憾,“刚才那个开保姆车的太牛逼了,可惜没见到本人。” “嗯,这个圈子只有那么大,他总会露面的。” 庄七点燃手中的烟,然后朝vip包间走去。 景天睿和雷啸天早就在房间里坐着喝酒,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关于绕城高速的飙车事件的相关报道。 “简直不敢相信,那辆保姆车居然超了玛莎拉蒂和迈巴赫!” “车速太快,车技太好!” “一眨眼,那车就飞过去了!” …… 目击者纷纷对着镜头发表着自己的感叹,连记者都开始后悔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盛况。 后来有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仪,录下了当时阿葵侧身开过应急车道栏杆的画面。 媒体通过放大画面,发现司机居然是夏冷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娱乐圈顿时就炸开了锅。 关掉电视,尹彦一紧蹙着眉头,然后端着牛奶朝楼上走去。 夏冷心越来越嗜睡,她躺在床上睡得晕晕沉沉。 他来到床边,轻声说道:“心心,起来把牛奶喝了。” 她知道是他,但是不想睁开眼,懒洋洋地回道:“我睡醒了再喝,放在桌子上吧。” “放久了就凉了,快点儿起来,喝了我就带你出去散步。”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去拉她起床。 她挥开他的手,“尹彦一,你这样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至少你没叫尹先生,而是叫我的名字,说明关系更近了一步,不是吗?”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夏冷心实在是没有心思去应付,于是坐起身,淡淡地看他一眼,不再开口。 靡色的vip里烟雾缭绕,景天睿几乎是烟不离手。 “阿睿,那个人真的是夏冷心?真没看出来她还是飙车高手啊。”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天睿揉了揉太阳穴,接着又吐了一口烦闷的烟,“她是夏冷心的双胞胎姐姐。” 说来话长,慕家的灭门血案,还有他们在f国的经历,就是讲个一天一夜也没有问题。 景天睿讲得模糊,大致讲了讲重点,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猜透了其中的关系。 手机铃声响起,景天睿看了看来电号码,瞬间就想挂掉,可是那也只是想想,他摁下接听键。 对方冷淡的声音传来,“我在警局。” 阿葵是以夏冷心的身份被抓进去的,惊动了媒体,自然是闹得满城风雨。 他灭掉手中的烟头,起身就往门口走,临到门口又回头朝雷啸天看去,“冷心的下落就交给你了。” 这是兄弟间的托付和信任,雷啸天就是动用所有的势力关系也会替他把人找到。 得到保证,他才安心地赶往警局。 警局的门口已经围满了记者和媒体采访车,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他走下车,尽量避开记者,从侧门走了进去。 局长见到他就连忙迎了上去,“景总何必亲自来一趟,等风头过了,我会安排人把她给你送回去的。” 夏冷心以前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夜,而且还是景天睿特别关照的人,其中的关系不用说也能猜出个大概。 “她的胆子小,要是换作别人来送,我会不放心。” 话里的袒护之意太过明显,局长赶紧咧嘴一笑,“那是,夏小姐差点儿被那些疯狂的媒体吓坏了。你赶紧带她走吧!” 150 插翅难逃 阿葵戴着墨镜从审讯室走出来,浑身散发着冷然的气场,看上去不像是关押的犯人,反倒更像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她径直走到景天睿的身边,然后瞄了一眼局长,淡淡地开口说道:“你们这里的伙食不错。” 局长连连点点头,“是啊,是啊,现在不是提倡人权嘛,我们警局不仅提供最好的食宿,并且还争取在服务上达到五星级的标准。” 她勾唇一笑,嘴角溢出几丝嘲讽,这里毕竟不是f国,闯了祸也没有马修替她收拾烂摊子,所以能忍则忍,不该说的话尽量咽进肚子里。 她又抬眼看向景天睿,“可以走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局长倒是很热心地回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最好从侧门走,正门全是记者在那里堵着,根本出不去。” 一路上,2人都是冷冰冰的模样,车内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助理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一个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一个面无表情地浏览着文件。 车外的天气很糟糕,乌云密布,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点不管不顾地扑打在玻璃上,溅起晶莹的光点,在阿葵的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凄凉。 那一晚,也是下着雨。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血色,却洗不去那一晚的血腥味儿。 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屠夫肆意凌虐,年幼的她却毫无还击之力,不管家人如何哭闹,都无法挣脱凶手的蛮横猎杀。最后,她还是在妈妈的保护下才存活下来。 她的妈妈将她护在身下,直到咽下最后一口都没有松开她的手。妈妈的血流到她的眼睛里,氤氲成一片猩红,眼前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晚上想吃什么?” 低沉的声音换回她的意识,她回过头看向景天睿,但眼神还有些飘忽。 那时,景天睿还是个少年,他就站在她们的旁边,扬起下巴,然后高傲地对着其他人说道:“这2个人是我的猎物。” 待到其他人离开,他才缓缓地蹲下身,挪开她妈妈的身体,用手摸了摸她的颈动脉,接着又拍了拍她的脸,“喂,没死的话就睁开眼。” 她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张开一条缝,隐约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 “我把你藏到树丛里,活不活得下来就看你的命了。” 于是,他将她拖到树丛里,然后用树枝遮好。 雨水通过缝隙浸入进来,黏贴在皮肤上全是冰冷的潮湿感,像是深渊里的蛇,爬满她的身体。 “你没事吧?” 见她心不在焉,景天睿又再次开口。 她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声音略微有些嘶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他又重复了一遍,“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辣椒,都可以接受。” “你和冷心相反,她是无辣不欢,特别喜欢吃火锅。” 说到夏冷心,他的笑就开始变得温暖,令浑身的冷意悄然散去。 阿葵也觉得暖融融的,本以为世界已经是荒凉一片,但是那个唯一的妹妹却宛如明媚的光,安抚了笼罩在暗黑里的孤独。 夏冷心就像是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不谙世事,只追求简单的快乐。 “嗯,我很羡慕她。” 阿葵看着车窗外飘落的绵绵细雨,说了一句发自心底的感叹。 最后,晚餐地点还是定在了浮屠。 夜幕时分的浮屠,四周是流光溢彩的琉璃拼图,美轮美奂。香炉里的藏香燃起袅袅的烟,游荡于空气中,充满着安神的味道。 阿葵挺喜欢这个地方,一路上走走停停,细细地品味着充满佛教气息的琉璃壁画。 拉开包间门,一大群人早就等候多时,几乎是望眼欲穿。 当她一走进去,立即就被裴尧缠上了。 他的一双桃花眼对着她猛放电,“你的保姆车居然超了我的迈巴赫,真是太帅了!我要对你以身相许。” 她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回应,然后拉开最近的一张板凳坐下。 “哇,你居然和心心长得一模一样!” 热脸贴了冷屁股,他也毫不气馁,在她的旁边坐下。 听到他对夏冷心的称呼,她又抬了抬眼皮,“你和我妹妹很熟?” “那当然,我以前可是她的追求者,虽然她最后被阿睿骗了去,但是我对她的感情至死不渝。” 阿葵其实很反感这种纨绔子弟,嘴里说得天花乱坠却无法掩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 裴尧就是嘴贱的典型,长得妖孽桃花不说,偏偏还喜欢主动去招惹是非。 景天睿见她变了脸色,自然明白是裴尧的玩笑话惹恼了她,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冷心的下落,啸天终于查到了。” 阿葵蹙着眉头,“我妹妹现在在哪里?” 雷啸天拿出一叠照片放在餐桌上,“她被尹彦一关在一座独栋别墅里,那里是私人领地,可最麻烦的还是那个别墅设置了防侵入系统。” 她拿起照片,上面是冷心在阳台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画面,“防侵入系统是什么意思?” 雷啸天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没有通关卡,任何强行进入别墅的行为都会引爆埋在房屋周围的炸弹。” 裴尧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靠,好变态!屋子里的人不也炸死了吗?” “不会,主屋会在第一时间启动防爆材质的护墙,炸死的都是非法闯入者。” 雷啸天又指着另外一张照片,画面上是非法闯入者引发爆炸时的惨烈,当场就被炸得魂飞魄散。 阿葵拿起照片,看着上面的通关卡,“它是集成电子芯片吗?” “嗯,权限不同,通关卡也不一样,这就限制了区域,只有全解码的通关卡才能进入主卧和重要的房间。” 她放下照片,有些期待地看向他,“你能搞到佣人的通关卡吗?” 他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通关卡,“佣人根本无法接近夏冷心,所以这张卡的用处不大。” 她勾唇一笑,“只要是锁,有个人就能将它解码。” 收好卡,她又端起酒杯,朝雷啸天一举,“谢谢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说完就爽快地仰头一饮而尽,因为急着去解决通关卡的事情,所以她又和其他几个人喝了一圈,中途就匆匆地离开了。 一回到酒店,她就直接敲开了言风落的房间。 “你能破解这个通关卡吗?” 她迫不及待地掏出卡片,然后迅速塞进他的手里。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通关卡,眼神飘忽了一阵,又不自觉地朝左边看去,“不能。” 阿葵轻哼出声,“说谎的人没有小jj。” 他的嘴角一抖,脸色顿时乌云密布,“喂,你是女生,说话怎么如此简单粗暴?” “是你自己说的,世上没有你开不了的锁,难道你说谎?”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后露出别捏的表情,“我没有说谎!不过如果我能破解它,你就要答应帮我找人。” “啧啧,以斧头帮二当家的能力,还找不到个人么?” 他气得牙痒痒,“这又不是我们的地盘,而且人生地不熟,我到哪里去找啊?那个死丫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 她挑了挑眉,“你要找丁大妹?” 他偏过头,紧绷着嘴角,耳朵却红了。 她双手抱胸,沉默了一下,又继续开口,“我妹妹和她挺熟,只要救出我妹妹,自然就能知道她的下落了。” “冷心找到了?” “嗯,这个通关卡就是救她的关键。”她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专注,还带着几分乞求,“全靠你了。” 他握紧手中的卡片,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独栋别墅里,夏冷心把床单撕成条,然后拧成绳状,准备趁着天黑就从阳台那边逃出去。 白日里,她还特别地留意了路线,发现靠近花园的隐蔽处,有一处缺口,或许能从那里爬出去。 每一次尹彦一来看她,她都心惊胆颤,不仅是因为他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更让她担心的是那个牛奶里好像加入了流产的药物。 最近两天,她甚至发现自己的内裤上有淡淡的血渍,这是要流产的前兆。 她不敢再待下去,也不敢去赌生下孩子以后,他不会对孩子下手。 深夜,风是阴冷的,树影随着冷风摇曳,更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她咽了咽口水,拿起床单布拧成的绳子,把它紧紧地栓在阳台的栏杆上,绑紧后又试着用力扯了扯,确定它很结实,她才慢慢地朝阳台的那边翻去。 “你在干什么?” 尹彦一缓缓地走向她,眼底藏着怒气,掩饰在云淡风轻的笑意里。 虽然他在笑,但是在她看来,这个表情却很危险。 步步紧逼的窒息感让她有些胆怯,她站在栏杆边,手里却死死地拽着绳子。 他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过来。” 她咬了咬唇,拼命地摇着头。 “心心,你逃不了的。这里的楼层高度不足以摔死,却能要了你孩子的命,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宝宝了?” 他知道她的软肋,于是句句话都戳得她心疼。 她闭上眼,泪流了出来。 真的逃不了了吗? 151 他的洛丽塔 夏冷心蜷缩在床上,眼角挂着还未干掉的泪珠,泪珠润湿了睫毛,可怜得像是被遗弃的小猫。 尹彦一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光洁的皮肤带着略微惨淡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伸手抹了抹她的眼角,指尖顿时传来一阵冰凉的湿意。 第一次见到她,她也是在哭,而且站在雨中哭得很安静,像是清晨里盛开的白色木槿,与晶莹的水光相偎相依,用柔弱又固执的姿态舒展出独特的美。 他举着伞,遮住她娇小的身躯,没有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替她遮雨。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声音有些哽咽,“你是谁?” 他当时穿着英伦范儿的驼色风衣,灰色的西裤配上大长腿显得线条笔直,气质高贵,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意,像极了拯救公主的骑士。 “我叫尹彦一,是星宇娱乐的星探。你想当明星吗?” 她蹙了蹙眉头,“星探是什么?” “星探就像是侦探,只不过我们的工作是为公司发掘有明星潜质的新人。” 她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哦,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我会教你。” 他优雅地朝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宛如春日里舞动的枝条,骨节分明,白皙如玉,是一双极好看的手。 她呆呆地盯着他的手,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当明星会有很多钱吗?” 他点点头,“成名后身价就会倍增。呃,你很缺钱?” “嗯,有了钱,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他们也不会拿我的学费去赌牌……” 她低下头,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 那时,夏冷心才12岁,签合同必须通过监护人,而见钱眼开的肖淑梅自然是狂喜不已,眼巴巴地等着夏冷心成为她的摇钱树。 尹彦一留了心眼,在合同上注明夏冷心所得收入的60%必须在她18岁以后才能拿到,并且不允许父母干涉她的使用权。 肖淑梅只知道夏冷心要成明星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细节? 她刷刷几笔就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尹先生,我们心心今后就拜托你了。呵呵,你可要多多照顾她哟!” 她把合同递给他,脸上堆起献媚的笑,就差把卖女儿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他淡淡的笑意里带着冰冷,只是得意忘形的肖淑梅丝毫没有察觉而已。 不管是平面模特还是走秀模特,形体训练都是基础,也是最苦的过程。夏冷心每次看到那个把杆就无比蛋痛。 她苦着一张小脸,“能不能不要练这个?我的腰都快断了,你当初可没有说我需要学芭蕾啊?” “没让你系统地学芭蕾,光是学点皮毛就能让你的气质与众不同。加油!”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如果表现好,今天就带你去吃火锅。” “真的?”她的眼睛一亮,顿时满血原地复活。 她穿着黑色的练舞服,搭配着白色的蕾丝蓬蓬裙,左手扶在把杆上,右手高高举起,然后姿势优美地朝前滑下,滑到与手背平直的位置,又缓缓地向外推开,双腿并拢,脚成丁字形站立。 形体老师打着节拍,“好,调整呼吸,注意手的姿势,不要塌腰,不要耸肩,保持抬头挺胸,用力夹/紧臀部,不要偷懒!” 汗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甚至有汗珠渗透睫毛滴落到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睛,却不敢乱动,像是湖水里的天鹅,每一个姿势都尽善尽美,摇曳着慵懒又高贵的风情。 认真和刻苦是夏冷心成名前的付出,后来红遍全国成为“国民天使”,一切的水到渠成都和她的努力分不开。 当然其中也有尹彦一的因素,从形象定位,到包装宣传,可以说夏冷心是他一手打造出来,并且一路捧红。 没有尹彦一,就没有现在的夏冷心,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为了准备夏冷心的服装,他会熬夜和设计师商讨制作细节;为了她的广告合约,他会亲自去应酬陪酒,每次回家就吐得昏天黑地;为了她的学业,他会周末陪她温习功课…… 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朝夕相处间难免不产生情愫。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还是被他的妻子发现了这个秘密。 “尹彦一,你真恶心!居然喜欢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女生,她才12岁!” 他的妻子歇斯底里地拿着他的手机,上面全是夏冷心的照片,很多都是偷拍她睡着时的模样。 他朝她伸手,“把手机还给我。而且她不是12岁,今年已经13岁了。” 她仰头一笑,用力地将手机砸向电视机屏幕,瞬间就砸了个窟窿,手机摔在地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尹彦一,我们本来就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我不怨你,但是你还要脸吗?难道她就是你的洛丽塔,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了?” 他从地上捡起手机,屏幕全黑,试着开机也没有反应,只好取出记忆卡,然后装进西服口袋里。 见他如此珍惜那些照片,她冲上去拽住他的手,大声吼道:“你回答我!” 他抬了抬眼皮,“是,就是非她不可了。” 她捂着胸口,指向他的手抖个不停,“你……你……” “我们离婚吧。”说完,他就摔门而去。 冰冷的声音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个踉跄就瘫坐在地板上。 她痛苦地抓着头发,然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离婚,我坚决不离婚!” 哭闹了好一阵,她才缓缓地抬起头,眼里弥漫的全是癫狂,“只要不离婚,你们的龌龊事就是天理不容。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好下场?” 没多久,娱周刊的向何就踢爆了夏冷心的偷吻事件,她和尹彦一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而接踵而来的各种抨击几乎毁掉了夏冷心的事业。 “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尹彦一将她拥入怀中,见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就忍不住心疼,心疼她的隐忍和坚韧。 她推开他,“我没有错,所以不会离开。” “娱乐圈已经容不下你,留下来,今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我会留下来证明我的实力。即使再难走,我也会继续走下去。如果跟你走了,就承认了我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那才是真正地跌落到深渊。” 她拿出手机,然后当着他的面亲手删除了那张偷吻的照片。 “请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也请忘记。我们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他拉过她的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点儿离婚……” 她拂开他的手,“即使你离婚,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因为我喜欢的是心中幻想出来的那个人,而你的身上只是恰巧有相似的影子而已。” 那一晚,尹彦一喝了很多酒,散落一地的酒瓶发出哐当的声响。 酒醉的烦闷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苦涩,他躺在沙发上呢喃着,“心心,心心……” 他的妻子蹲在一旁,摸着他白皙如玉的脸,“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念着那个人?真是魔障了吗?” 虽然他们是被家族利益的牵扯到一起的夫妻,但是她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他云淡风轻的笑像是春风拂过,让她的世界从此鲜活起来。为了他,她忍耐着尹家人在商业合作中的占尽便宜。 她的父母时常叹气,说她是傻子,不爱她的男人是暖不回来的。 她却不信邪,非要和他死磕,即使头破血流,肝肠寸断也决不回头。 他们很少过夫妻生活,她一直以为时间久了,感情深了就会好起来,结果从他认识夏冷心之后,她甚至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心心……” 听到他再次唤着那个禁忌的名字,她终是红了眼。 她抖着手,解开他的衬衣扣子,然后吻上那一片滚烫的胸膛。 好听的声音带着愉悦从他的嘴里溢出,诱惑着她继续吻了下去,深处的渴望顿时如翻涌的浪涛席卷了彼此。 第二天清晨,他被宿醉后的头痛欲裂折磨得睁开了眼,却看见一地狼藉。 散落的衣物,还有怀里那个不着一缕的女人,都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些什么。 他一把推开她,紧紧地蹙着眉头,眉间全是怒意,“滚!” 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你还是死心吧!你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拿出一叠照片扔到他的面前,其中一张是他偷吻夏冷心的画面,“要是把这些劲爆的消息曝光,你的心心还能活下去吗?” “你敢!”他眯起眼,滑过危险的光。 她毫不在意地摊开手,“我爱你,只要你跟我离开,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而且能保证平息这场风波,给你的心心一条活路。” “这次的事情是你策划的?” “我也是顺水推舟,只能说树大招风,恨夏冷心的人太多,都想把她踩下去。” 后来,尹彦一被迫去了m国。 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变得强大,然后重新将夏冷心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惜时光不仅会改变人的容貌,还会改变人的心。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叹息着,“心心,你为什么不等着我?” 他的洛丽塔终是变成了别人的妻,别人的母亲。 152 你累了吗 夏冷心醒来的时候,人还有点儿蒙,脑袋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转悠,晕晕沉沉得像是挂在枝头的石榴,低垂着头,始终保持着静默无声的状态。 她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然后缓缓地走向阳台。 阳台上已经安装上了银色的护栏,越看越像牢笼。 尹彦一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后,“加上护栏是为了你的安全。” “是吗?”她扯了扯嘴角,眼里溢出几丝嘲讽,盯着面前一道一道的银白色。 他拉起她的手,眉间全是悔意,“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我们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心里却想着景天睿,这个时候他会在干嘛? 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因为担心她的下落而无法安睡? 见她无动于衷,他又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何谈重新开始?彦一,为什么你非要打破这条界线呢?如果没有后来这些事情,我们还可以把记忆里的那些美好放在心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一旦封存的东西被打开,就会变质、腐烂。我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把你当成暗恋对象,那段本来应该是简单纯粹的感情如今却变得难堪,让我感到无比厌恶。” 这是夏冷心被囚禁之后,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情感。如果当年的懵懂让她看不清喜欢和爱的界线,那么在经历了和景天睿之间的分分合合,她更加地明白刻在自己心底的那个人是谁。 彦一不死心,一把扳过她的肩膀,“那么在你的眼里,我究竟算是什么呢?” 她看着摁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微微地皱了皱眉,“你把我从璞玉打造成耀眼的明星,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真要论起来,我这辈子最该感激的人就是你。” “感激?我不要你的感激!” 他一下子就将她推向护栏,翻涌的情绪渐渐变得狂躁起来。 她紧蹙着眉头,后背传来的凉意和生痛让她难受极了。 她忍着没有出声,只是偏过头,不去看那双染上戾气的眼睛,那里面充满着矛盾和痛苦,似乎看一眼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你说话呀!刚才的伶牙俐齿呢?”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晃动的力度让她的后背一次次地磕在锐利的护栏杆上。 癫狂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十分的狰狞恐怖,她蜷紧手指,拼命咬着唇,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惧。 他的情绪几乎完全失控,不禁朝她怒吼道:“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 她苍白着脸,后背已经痛得没有任何知觉。衣服黏着后背的皮肤,刚开始是温热的湿意,时间久了就慢慢变得冰冷。 不多时,空气中就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着急地检查她的伤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终是没有撑到最后,软着身体就晕倒在了地上。 他抱住她,却摸到她的背后是一片湿意,抬手一看,手上全部是血。 原来是新安装的护栏上有细小的凸起,摩擦的时候划伤了她的后背,伤口不深,却足以见血。 他惊慌地拍着她的脸,“你别睡,把眼睛睁开!” 其实,她能听见他的话,但是却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想面对他。 黑暗中,她听到他打电话叫来私人医生,然后她感到冰冷的手术刀剪开了自己的衣服,受伤的后背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医生快速地替伤口消毒,因为她是孕妇,很多抗生素类的药都不能用,所以只能做简单的处理。 送走医生,彦一又回到夏冷心的房间。 她侧躺着,后背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他走到床边,怕吵醒她,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小时候,他养过一只折耳猫,因为喜爱它的软萌,所以常常抱着它睡。尽管他爱它,却丝毫不了解折耳猫的痛苦。 折耳猫有先天性的遗传病,由于骨骼发育不完全,它们每走一步,都要承受骨骼畸形带来的痛苦。 他以为只要有他的爱,就能减轻它的痛苦,但是长期的疼痛让折耳猫无比抑郁,最终还是选择从高楼上跳了下去。 如果强求的结果就是悲剧,那么他宁可让她解脱,于是,他伸出手朝她的脖子掐去。 那白皙纤细的脖子,似乎一用力就能将它掐断。 就在即将碰触到她的脖子时,他突然蜷紧手指,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耷拉着脑袋,颓然地离开了房间。 夏冷心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也不知道阿葵顶着她的身份,再次登上了娱乐头条。 继保姆车上次在绕城高速狂飙的事情之后,阿葵昨晚在某广告的颁奖礼上又出尽风头。 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裸/背长裙,手腕上戴着线条硬朗的银手镯,款式简单而大气。 交叠着腿坐在椅子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说话,但她的冷然气场依然引来旁人频频侧目。 “夏小姐,你好!我是‘流浪之家’的院长,之前我们的外联主席跟你联系过,希望你能参与公益广告的拍摄。新的广告策划已经传给你的经纪人,但是一直没有回复,你看能不能……”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来到她的面前,慈眉善目,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 她淡淡地看向他,“对不起,工作上的事情请和我的经纪人联系。”说完又抬头看向主持台。 见她不愿意多说,中年男人也不纠缠,走到后几排的位子坐下。 没一会儿,位子上就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 这次是广告界的盛会,来的都是有实力的广告商和优秀的广告制作人,当然也缺不了广告明星的助阵。 阿葵坐得有些累,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舒服,于是打算起身去角落里抽根烟。 “对不起,颁奖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 工作人员拦着她,语气有点儿急。 她蹙着眉,有些不耐烦,“难道上个厕所也不行?” 工作人员被堵得无力反驳,“这个……” “放心,我们一定赶在颁奖礼开始之前就回来。” 陈楠走到她的身边,又朝工作人员点点头,保证不耽误颁奖礼的进程。 穿过后/台,来到拐角处的一个安全出口,阿葵直接坐在楼道的阶梯上。 陈楠本还想说裙子会弄脏,但是见她不介意,他只好保持沉默,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香烟ck/stone递给她,“樱桃口味的,冷心最喜欢抽这个。” 她接过来夹在指尖点燃,淡淡地吸上一口,很快就从鼻腔里喷出白色的烟雾。 不太适应甜腻的味道,她只尝了两口就把烟熄灭了,“这个味道太甜,不够劲儿。” 他弯腰捡起烟头,把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转身,她才开口,“刚才那个‘流浪之家’的院长说,有个公益广告是我妹妹之前就答应要拍摄的,为什么没有拍成?” 他回想了一下,“那个是尹岚熙负责的项目,但是后来一直拖着没有拍成。” 她挑了挑眉,“尹岚熙是谁?” “‘流浪之家’的外联主席,也是景总的前未婚妻。” 陈楠不是讲故事的料,明明是跌宕起伏的情节,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成了平铺直述,寡淡无味。 “哦?”阿葵听完了他们过去的曲曲折折,也难得八卦了一回,“那她现在呢?” “本来是判了无期徒刑,但是后来好像又检查出她的精神上有问题,于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阿葵似乎对此很有兴趣,“她在哪里医院,你知道吗?” 陈楠点点头,“c城只有一家精神病院,在青山,和‘流浪之家’相隔几公里。” 她想了想,“什么时间有空?我想去看看。” 他查看着行程表,“呃,明天下午没有什么工作。” “那就明天下午带我去。” 说完,她就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等她回到自己的座位,颁奖礼正好开始。 主持人站在台上说着情绪激昂的开场词,但是对她来说却像催眠曲。 那些广告界的精英,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些演艺圈的明星,她也照样是一问三不知。 一波又一波的广告获奖短片在大屏幕上播放,晃动的光影像是充满魔力,居然让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最后,颁奖嘉宾打开手中的获奖卡提示宣布,“2015年度广告精英奖的最佳广告女明星是……” 咚咚咚—— 现场的背/景音乐响起激烈的节奏。 “夏冷心!” 嘉宾叫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柱白光突然直直地投射在阿葵的身上。 显然她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该她上台领奖了。 陈楠捂着眼睛,觉得这个画面简直不能看,现在所有的镜头都对着她,如果他过去叫醒她,只会让画面更加尴尬。 主持人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有些傻眼。 第二天,娱乐头条上赫然写着《国民天使,你累了吗》,那张在颁奖礼上昏睡的照片更是成为热点。一夜之间,各种截图做的萌版头像火遍网络。 打上腮红,在嘴边添加打呼噜的漫画图案,看上去呆萌得令人想捏捏她的脸。 于是,国民天使再次进入公众视线,夏冷心也成为搜索榜第一的名字。 153 蛇蝎女人 阿葵有晨练的习惯,她沐浴在雾气层层的空气中,戴着beats/studio的耳机,一身adidas/original的黑金刚外套,黑衣黑裤搭配脚上的simtion发光鞋,远远望去,像是奔跑在丛林里的猎豹,动作线条优美,呼吸间全是静默无声的优雅。 如果没有追踪的娱记,这画面堪称完美。 她回过头,淡淡地瞄了一眼,只见几个记者贼头贼脑地躲在树丛里,正小心翼翼地端着相机,把镜头对着她,伺机而动。 她微微地抬了抬眉毛,然后转过身。 记者以为她是要摆造型,纷纷举着相机,准备按下快门。 结果,阿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手,然后干净利落地竖起中指,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又迅速地转身跑开。 娱记们愣在原地,完全猜不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夏冷心”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他们低头看着手中的相机,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的那一幕居然没有拍下来。 国民天使竖中指的画面绝对能上头条,屌爆了,有木有? 回到皇家酒店,等阿葵洗完澡,陈楠已经在大厅等候。 “你再等我十分钟,马上就下来。” 她挂掉电话,换上休闲的装束就朝言风落的房间走去。 敲了半天,没有人应答,她掏出手机,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呢? 她叹口气,挂掉电话,然后走向陈楠,“上午有什么安排?” “是一个公益活动,去给‘流浪之家’的孩子送礼物,正好在青山那边。” “青山?哦,那个尹岚熙就被关在那边的精神病院。”她顿了顿,刚走到保姆车前,陈楠就主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她抬眼看了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立马表明了立场,坚决不让她再开车。 “你现在是‘夏冷心’的身份,一言一行都影响到她的形象,所以请不要害她。” “哦。”她径直坐进副驾驶室,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见她不在意,他也不再多做解释,迅速开车赶到“流浪之家”。 活动场地设置在户外,现场的布置很温馨,在柔软的草坪上摆放着红色的心形气垫,大家可以随意坐在上面。 特意搭建的长条桌可以供好几十个人同时吃饭。白色的桌布被清风鼓吹成惬意的姿态,桌面上堆满了水果、点心和饮料。 “今天的工作就是吃吃喝喝?”阿葵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公益的主题会这么腐败。 陈楠扶了扶额,“你会和这里的小朋友互动,媒体记者会拍摄下来做成公益宣传片。” “互动是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头,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是和小朋友一起玩。” 他拿出手机,上面有夏冷心以前拍摄的广告片,笑得像天使一般的画面让阿葵的脸一黑。 “我不会这样笑。” 她紧皱着眉头,纠结的表情让陈楠感同身受。对于常年绷着脸的人来说,要释放内心的笑简直比登珠穆朗玛峰还难。 他拍拍她的肩,“加油!” 她冷冷地回他一眼,加油有个毛用啊? 拍摄比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因为“流浪之家”里都是各式各样的问题儿童,性格极端,或自闭,或不受约束。于是,现场变得有些尴尬。 阿葵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堆孩子中间,有些孩子歪歪斜斜地坐在气垫上,有些却在草坪上跑来跑去,丝毫不肯配合拍摄,甚至有胆大的孩子用手拍打摄影镜头。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阿葵的身边,“咳咳,夏小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她回头看向他,原来是“流浪之家”的院长。 风扬起他花白的头发,闪耀着岁月里的流光溢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质。 “他们都是被上帝遗忘在人间的天使,丧失了和正常人沟通的魔法。” 他眼中的慈爱像是涓涓的溪流,烫慰人心,看上去充满亲和力。 阿葵点点头,表情多了几分柔和,“你上次说的公益片就是这个?” “不是。”他摇摇头,“之前一直是岚熙在操办公益片的赞助和拍摄工作,但是她出事后,这个事情就搁浅了。” 她转眼看了看摄像镜头,“那今天……” “只是拍点儿活动花絮,最后希望能剪辑成一个纪念片。” 院长淡淡地叹口气,又带着些许遗憾地望着在镜头前捣蛋的孩子。 “待会儿问问我的经纪人,如果我的档期没有问题,拍公益片……” 院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夏小姐,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见她疑惑,他又继续解释,“岚熙利用慈善非法募集了巨额资金,投资失败后造成无法弥补的财务漏洞。‘流浪之家’面临关闭,而这些孩子将会被解散,然后送到其他的收容所。” 阿葵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你是明星吗?” 一个神色拘谨的小女生拉了下阿葵的衣角,唯唯诺诺地看着她。 她蹲下身,看着小女生眼里期待的眼神,反问道:“你觉得我是明星吗?” 小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因为你很漂亮。” “漂亮就是明星吗?” “嗯!”小女生重重地点下头,生怕她不相信,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这是自己的真心话。 阿葵摸摸她的头,“你也很漂亮,今后也能成为明星啊。” 她垂下头,变得情绪低落。 “怎么了?”阿葵不太明白她的转变。 “院长伯伯说,要解散‘流浪之家’,今后不能再住在这里。我不想当明星,只想一直住在这里。”她委屈地看着阿葵,眼里的祈求简单而直接。 小女生不理解现实社会的规则,也不知道事与愿违的道理。有时不是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能得到老天的成全。 院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是难过地背过身去。 阿葵蹙着眉头,然后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吃东西。你喜欢吃什么呀?” 提及吃的,小女生又变得开心起来,“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吃!” 孩子就是这样好哄。见她暂时不再伤心,阿葵才松了口气。 小女生吃着慕斯蛋糕,满足的笑容暖意融融,“姐姐,你也吃。” “嗯,姐姐不喜欢吃甜食,你帮我吃,好不好?”阿葵又拿了一块巧克力蛋糕递到她的手里。 “好!”她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记忆里的某只小馋猫。 阿葵的心顿时变得柔软,如果当年她和夏冷心没有分离,她一定会是个好姐姐,把好吃的都让给妹妹。即使把妹妹养成小馋猫,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馋猫。 公益活动快结束的时候,小女生依依不舍地拉着阿葵的手,“姐姐,你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阿葵毕竟不是夏冷心,字迹会暴露她是冒名顶替,于是她拉起小女生的手,用手指在小女生的手心上写下她的名字。 小女生看着自己的手心,连忙握紧拳头,宝贝似的不想让别人看见。 临走时,阿葵再次回头看向大门,只见小女生直直地望着他们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大门上竖着一块年生有点儿久远的木头,上面刻着“流浪之家”几个大字,醒目又深刻。 “‘流浪之家’真的会被关闭吗?”阿葵偏过头,看着正在开车的陈楠。 “嗯,尹氏集团被查账的时候,尹岚熙把有问题的账目全部推给‘流浪之家’,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尹家的危机,顺利成为尹家的掌舵人,结果半路却杀出尹彦一,不仅将她从尹家除名,还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阿葵揉了揉太阳穴,“她被送入精神病院,不是因为逃避谋杀韩千千的刑事责任吗?” “本来她是这样打算,但是很明显,尹彦一不会让她出院。” 当看见尹岚熙的时候,阿葵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那种恨不得立即掐死对方的恨意。 但是,她伪装得很好,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安静地坐在板凳上,然后朝阿葵招招手,“冷心,谢谢你来看望我。” 阿葵在她的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白色的桌子。 “冷心,想听故事吗?”她用手托着下巴,却从阿葵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上的破绽,“这个故事可是和你身世有关,难道没有兴趣吗?” 阿葵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继续。 “其实你不姓夏,而是姓慕,另外,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见阿葵面无波澜,她倒有些意外,“冷心,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想法和你无关,你想说什么就请继续。” “唉,你那个双胞胎姐姐是个薄命的人啊。”她故意顿了顿,又盯着阿葵,“她是阿睿的前妻,可惜没有多久就流产了,当场血崩死的,啧啧,真是可怜啊!” “你想暗示什么?景天睿是因为愧对前妻才娶了我,又或者我只是他前妻的替身?”阿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来你真的是被关傻了。” 说完,阿葵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你为什么不生气?” 事情完全不按照她的剧本走,这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阿葵回头斜睨她一眼。 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机太重,如果生在古代皇室,也算得上是宫斗高手,但是她却把这些手段用在夏冷心的身上,别说是尹彦一,就是阿葵也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 见她不甘心,阿葵又走过去,然后轻声回了一句。 那句话像是一把利剑,给了她致命的一刀。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面色苍白地望着阿葵消失的背影,脑中不停地回荡着那句话。 “因为我就是夏冷心的双胞胎姐姐。” …… 154 爱的机会 日子过得很慢,夏冷心凝望着天空中的流云,它们游动得十分缓慢,眨眼间看见的似乎是定格画面。 她垂下头,细细地摸着日渐凸显的肚子。 5个多月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成型,加速生长会让孕妇的肚子越来越大。 自从夏冷心上次被护栏伤了后背,尹彦一就立马让人把它拆掉,而且还安排私人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私人医生是一个经验丰富,医德高尚的老头儿,临走时直言不讳,对尹彦一说道:“我是中医,可以做简单的外伤处理,也可以调理内分泌,但是不管接生。这里没有专业的仪器,所以无法做b超,进一步观察胎儿的情况。” “我可以把做产检的仪器买回来。”尹彦一紧抿着嘴角,揉了揉眉心。 “我给她摸了脉,通过细致的观察,大致可以猜出她怀的是双胞胎。如果在大医院,有专业的医疗队伍可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在古代,难产是会死人的,在现代,只要做好准备,大人和小孩都能平安。” 听到老中医这样说,他有些不满,“你不是医学界的泰斗吗?” “术业有专攻,我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老中医收拾好药箱,气冲冲地就要离开。 他连忙拦住去路,不得不放低自己的身段,“对不起,因为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还请您多费心。” 老中医叹口气,“人命关天,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就背着药箱无奈地离开了。 他回到夏冷心的房间,见她沉浸在无声的世界里,不愿意走出来,而他也走不进去。 他蹲下身,拉起她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额头,“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她缓缓地抽回手,有些动容,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润湿了眼眶,“你放我走,好不好?” 一个追,一个逃,注定是无解的缘。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都叫做过去,不回头的都叫做别离。 “其实你并不爱我,只是不甘心、放不下而已,因为当初不回头的人是我。如果我跟你走,你会因为世俗和压力,最终把我抛弃……” “不会的!”他突然激动地吼道,用力地捏住她的肩膀,“这个拒绝的理由,我不接受!” 她咬着唇,偏过头,“如今你的执念只是因为曾经没有得到……” “我不是!” 他的眼里充满血丝,胸中激起阵阵波澜,恨不得捏碎手中纤细的肩膀。 她痛呼出声,却不再说话。 爱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也不是一方努力就可以得到圆满的结局。 她曾经憧憬着尹彦一,把他藏在心里默默地爱着,但那只是少女时期的懵懂心动,就像在某个下雨的天气,路过木槿盛开的小街,耳边是唱片店里缓缓流淌着的曲子,不经意间却能渗进心里,忆起某人某事,最后哭得一塌糊涂。 然而一切的感动都与歌曲无关,甚至不在乎唱歌的人是谁,只是刚好那时心底需要宣泄那样的情感,于是记住了那天被雨浸湿皮肤的冷,以及木槿在雨中惨白的模样。 连日的阴沉天气,让c城笼罩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中,盛世娱乐的总裁办公室更是雷区。 员工们小心翼翼地低头办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boss大人发飙。 当阿葵走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员工们纷纷窃喜不已,像是见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就差焚香磕头了。 “冷心姐,可算把你盼来了,boss正在里面发脾气,每个部门的经理都被挨个骂了遍。你再不来,怕是连保洁的阿姨也难逃厄运。” 宣传部的几个女孩子纷纷围着阿葵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个劲儿地倒苦水。 阿葵轻轻地蹙着眉,绕开她们,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门刚一打开,就见景天睿正好把几张照片扔在宣传部经理的脸上。 “消息还没有泄露出去,我会尽快买回照片,然后全部销毁。” 宣传部经理始终低着头,保持着认罚的姿态,即使被扔照片,也不敢有丝毫的躲闪。 “出去!”景天睿挥挥手,然后向后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阿葵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照片,“呵,角度不错。” 景天睿的脸一黑,“你传出这样的照片,不怕马修过来抓人吗?” 阿葵轻笑出声,“不就是和言风落吃饭的照片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你现在用的是夏冷心的身份,请注意形象。” boss实在不知道该拿阿葵怎么办,毕竟是自己老婆的姐姐,打不得骂不得,如今还得像菩萨一样供着。 阿葵耸耸肩,“要是坏了形象,借机让她退出娱乐圈,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要不要退出娱乐圈得让她自己选择,我们不能强加干涉。” boss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丁大妹的住址。” “呵,你的动作倒是很快。” 她将纸折好,放进包里。 boss抬眼看向她,黑瞳里的戾气渐浓,“希望这个可以让某人的进度更快一点儿。” “嗯,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 boss没有回答她,倒是反问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好吧,算我无聊。” 她摊了摊手,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又传来景天睿的声音,“我们可以等,怕的是冷心不能等……” 她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慕家的希望全在她的身上,即使我死,也会护她周全。” 望着她凄冷又坚定的背影,他有些后悔自己的紧迫逼人,可是无法见到爱人的焦急和痛苦更加令他难受。 回到皇家酒店,阿葵再次来到言风落的房门前,抬起手正打算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 两人都愣了一下,倒是言风落先开了口,“找我有事?” “嗯,你又要出去?” 上午,他就不在房间,现在很明显也不会呆在房间。 她转身朝电梯口走,“我们先去楼下吃饭,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好。” 他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沉闷,没了往日的絮絮叨叨,简直判若两人。 画风变得如此之快,倒是惹得阿葵频频回头。 “怎么了?” 等餐桌上陆陆续续摆好了菜品,阿葵才开口问他。 “见不到她,我无法专心做事。”他心烦意乱地掏出烟,刚想点,却反应过来这里禁烟。 收好烟,他又叹口气,“她倒是洒脱,说走就走,连再见都不说。” 阿葵押了口红酒,“你确定想见她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她先离开让你不甘心?” “当初秦安安离开的时候,我也许会不甘心,但是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言风落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丁大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哭泣,他会难受,如果安慰她的男人不是他,他会更加难受。 “对了,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阿葵切下一小块牛排,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没去哪里。” 他否定得太快,表情还有些别扭。 她挑了挑眉,“说实话。” “嗯,就是看着一个人很像丁大妹,然后……”他扶了扶额,十分尴尬。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她,结果她……” “她怎么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阿葵有些不耐烦,很不适应婆婆妈妈的谈话节奏。 “‘她’走进了男厕所。”说完这话,他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阿葵忍不住翻了白眼,“呵,你居然把男人错认成丁大妹,你还能再眼瞎些吗?” 面对她的吐槽,他也无心反击,“你想笑就笑吧。” 她放下刀叉,然后从包里拿出纸,推到他的桌前,“拿去。” 他打开纸,看着上面的地址,“这是什么?” “按照这个地址去,就会看到你想见的人。” 她拿起刀叉,继续吃牛排,不太想看某个笑得像白痴的男人。 “真的?”言风落激动地捏着纸,面露喜色,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快滚吧!” 阿葵朝他挥挥手,瞧他那傻不拉几的模样真是影响食欲。 见他愣着不走,支支吾吾半天,她只好缓缓地抬起头,“还有事?” 他拍着胸口保证,“我今晚一定把密码锁解码!” 等他屁颠颠地离开,她才终于能安心地用餐。 虽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但是她对他还是充满信心,相信很快,他就能完成密码锁的解码任务。 她端起酒杯,押了一小口,细细地品味着红酒的芬芳。 突然,对面坐下一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她不爽地看着来人,“对不起,这里不拼桌。” “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朝着她猛放电,丝毫不畏惧她的冷漠。 “我对你没有兴趣。” 她放下酒杯,觉得已经不能愉快地吃饭,于是准备起身走人。 “兴趣可以培养,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不好吗?” 他不依不饶,穷追不舍,可惜最后只得到两个冷冰冰的字。 “不行!” 155 撑得心痛 言风落信誓旦旦的话没有兑现,因为他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别说是专心解码密码锁,现在就是抽他最爱的“大重九”,也丝毫提不起劲儿。 夹在指间的香烟释放着烦闷的味道,他干脆将它摁灭,任它悄无声息地躺在烟灰缸里。 没有开窗户,厚重的窗帘也被拉上了,于是房间里充斥着昏暗和心烦意乱的呼吸。 想不到,他堂堂斧头帮二当家,生意场上杀伐果断,无论是抢地盘,还是打架斗殴,虽不是场场必胜,好歹也没输过,如今却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回想起刚才和丁大妹见面时的场景,他就气到吐血。 “你怎么在这里?”丁大妹打开房门,愣神几秒钟,然后开启毒舌模式,“你不会是怀孕了,来找我负责吧?” 他的嘴角一抽,“胡扯!你还是女人吗?” 丁大妹翻个白眼,“难道那晚你上的是男人?” 提及那个艳香浮动,激情四溢的夜,两人都同时陷入一片沉默。 “让我进去。” 言风落突然开口,让丁大妹条件反射地竖起警觉的雷达。 门只开了一半,加上她视死如归地堵在门口,他只能站在门外,任由左邻右舍不断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见她摆出如此防备的姿态,他自然是极度不爽,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腾地冒出来,于是不管不顾地挤进了门,态度十分强硬。 “诶,你这人怎么私闯民宅啊?这可不是在f国……” 她胡乱拉扯着他的手臂,脸上全是慌乱。虽然这里是她租的单间,但是房东就住在隔壁,要是被女房东看见,指不定怎么想她呢。当初租下这里,人家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他顺着手臂看向她紧抓着不放的手,然后抬头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得庆幸这里不是f国,睡了爷就跑,还好吃好睡地活到现在。” 好吃好睡?她这段时间简直如惊弓之鸟,生怕他来找自己算账,吃不香,睡不着,心里忐忑不安,导致内分泌失调,连大姨妈都不敢来找她了。 她叹口气,有些委屈,又有些埋怨,“反正都不是第一次,最后都爽了,大家互不相欠,相忘于江湖的结局,不好吗?” “不好!” 言风落狠狠地剐她一眼,恨不得再次将她压在身下。那一晚的芳香柔软竟是让他食髓知味,沉迷其中。 狭小的房间里,温度开始上升,他的身材高大魁梧,毫不费力地就用健硕有力的双臂将她圈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种压迫感令她心跳加速,呼吸紧促,最后只能慌乱地低着头,被动地接受他的霸道。 他的唇却意外的温柔,一点一点地汲取着她的甜蜜。 “你也喜欢的,是不是?” 好看的流光在他的眼里荡漾着,他本就长得俊美,此刻流露出的柔情更是让她无力抵抗。 颜控的悲哀,在一切美色面前,只能交出节操、贞操和情操,虽然她一样都没有,但她还是为他放弃了“不吃回头草”的原则。 脸红心跳的情事结束后,丁大妹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就把他踹出了房门。 这种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深深地伤害了某人的自尊。 回到皇家酒店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无心解什么码,结果抽完了整整一包“大重九”,搞得满屋子的烟味儿。 等阿葵敲开他的门,扑面而来的烟雾,差点儿把她呛晕。 “咳咳,你在搞什么?失恋还是失身了?” 他没理她,回到床上继续生闷气。 见他如此,她也不好继续打击他,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房间里的乌烟瘴气,便迅速离开了。 出了酒店,她又朝盛世娱乐赶去。因为离得近,只十多分钟就走到了大厦门口。 刚准备上楼,就在大厅看见丁大妹的身影。 “大妹?” 她快步走过去,不太确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阿葵,你怎么会在这里?”丁大妹也有些吃惊。 “你变漂亮了,我都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她拉着丁大妹,仔细打量了一番。 大厅里人来人往,弄得丁大妹都有些不好意思,“哪有?”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对了,我现在用的是夏冷心的身份,记得在公共场所别叫错了。” 明白其中必有缘由,丁大妹也不多问,干脆地点点头,“好。” “我要去找景天睿,你呢?” “嗯,景总叫我来谈剧本的事情。” 阿葵不动声色地看了丁大妹一眼,然后提议,“我们一起上去吧?” “好啊!”丁大妹求之不得,单独面对boss会有压力,有熟人陪着,自然轻松不少。 来到总裁办公室,正巧陈楠也在里面。 “这位是当红网络小说作家‘目不识丁’,也是《新鲜闺蜜》的编剧。”景天睿如此隆重地介绍丁大妹,顿时让她受宠若惊。 陈楠率先伸出手,“你好,我是夏冷心的经纪人,陈楠。” “你好。”丁大妹连忙礼貌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你就是‘目不识丁’?刚才在路上,我都听到别人在讲你的小说,你好厉害!” 听到阿葵的赞美,丁大妹更加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呵呵……” “这部戏因为女主角的变动,所以剧本需要改动,具体的细节可以和策划部商量,如今把剧本全权交给你,我们不会干涉。” 景天睿的做法无疑给了编剧最大的尊重。作为投资方,只管投钱,不干涉主创人员的创作权才是好作品诞生的前提。 丁大妹的情绪有些激动,“谢谢,我会认真对待这个剧本,决不让你失望。” 谈话结束,陈楠带着丁大妹去策划部,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阿葵和景天睿。 “为什么让她来写这个剧本?”阿葵直直地望着他,似乎想看透他的想法。 如今要救夏冷心,言风落解码的密码锁是关键,而他喜欢丁大妹,所以…… 她的脑海里迅速分析着局势,如果景天睿是要利用丁大妹来逼迫言风落解码,那么她该站在什么立场呢? “《新鲜闺蜜》是之前专门为夏冷心写的剧本,那时,‘目不识丁’只是盛世娱乐旗下一个文学网站的作者。机缘巧合而已,我也不知道丁大妹就是‘目不识丁’。” 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阿葵忍下心里的猜疑。 “对了,拍戏什么的,等冷心回来再说,我可不会演戏。” 她望了眼天花板,一想到要在镜头前展现丰富的面部表情,她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boss揉了揉太阳穴,“放心,我也不想投资的钱打水漂。” 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阿葵抖了抖嘴角,这个妹夫真是不可爱。 天气渐凉,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惹感冒上门。 千小心万小心,夏冷心还是喷嚏不断。 “阿嚏!” 她拿出纸巾,用力擦干鼻涕。鼻尖的湿意像是拧不干的抹布,弄得鼻子很不舒服。 “轻点儿,鼻子都擦红了。”尹彦一看着她的动作粗鲁,又不好出手帮她,只能站在一旁在干着急。 “不是说感冒症状只有7天吗?都小半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见好啊?” 她烦躁地拿着纸巾,像是和自己过不去,擦得更加用力。 他递给她一杯热水,“你现在抵抗力差,加上不能用抗生素类的药,所以好得慢。” 感冒的时候,多喝水可以加速排毒,但是怀孕的时候体质变弱,一旦感冒就要多补充维c和增强抵抗力的食物。 尹彦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偏方,用艾蒿和酸萝卜混在一起煮鸭蛋,硬是让她把汤喝光,最后还得把鸭蛋吃了。 望着那颗鸭蛋,夏冷心使劲儿地摇头,说什么也不吃。 “据说鸭蛋是保胎的,为了孩子,你也不吃吗?”他说得一本正经,又正好戳中她的死穴。 为了孩子,她忍着恶心,喝着难喝的汤,吃着难吃的蛋。 不知道是不是偏方真的起了作用,反正夏冷心的感冒症状开始慢慢好转,直到她不再打喷嚏、流鼻涕,鸭蛋套餐才退出每日菜单。 c城的天气很怪异,如果早上和晚上下了雨,那么中午铁定出太阳,即使不出太阳也不会再下雨。 貌似今天的天气不错,临近中午还出了点儿太阳,不炙热却暖烘烘的,晒得人懒洋洋的,挺舒服。 夏冷心裹着薄毯,在院子里晒太阳,顺道补补钙。 最近一段时间,她不再抵触尹彦一,所以得到更多的自由,白天能到院子里转一转,相比被关在房间里愉快很多。 其实尹彦一是个很好相处的男人,细心体贴,见多识广,长相俊美,岁月又赋予他成熟稳重的魅力。如果他们不是相遇的时间太早,也许爱情不会夭折。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时机才是打开爱情的钥匙,景天睿才是那个对的人,在对的时间给了她对的爱。 她捂着胸口,那里的思念在不断膨胀,撑得她心痛。 156 你情我愿 晚饭过后,外面依旧小雨绵绵,夏冷心只好早早地回房休息。 她站在窗前,望着黑压压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让心里的烦闷更加膨胀起来。 谁也不愿意被囚禁起来,过着像犯人一样失去自由的生活。 咚咚咚—— 尹彦一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见她迟迟不肯接过去,他才又开口,“放心吧,里面没有放药。”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等她喝完,才又接过杯子放在桌上。 “你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就一起把他们养大,好不好?” 他蹲下身,拉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眼里的情意却让她害怕。 她偏过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对未知的彷徨感让她手足无措。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试着慢慢接受我,好不好?”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似乎为了她可以背叛全世界。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他随意的握姿,其实暗藏着不容逃脱的力道,看似给她选择,其实根本就是一条路。 要么主动地接受他,要么被动地接受他。 他想要她的心甘情愿,却也会不择手段地强求她的不情不愿。 他关着她,无非就是要不断地驯服她,让她彻底丧失逃离的念头,甚至为了平复她的抵触心理,他承诺不再对肚子里孩子下手,还答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由他们一同抚养。 但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甘愿帮另一个男人养孩子呢? 如今,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他怕伤到她,可以暂时按兵不动,但是孩子生下来以后呢?随意一个意外都可以造成弱小生命的夭折。 逃,还是得逃!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紧握着拳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她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说到时间,难道你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吗?”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你出去。到时,你会重新回到娱乐圈的顶端,成为最红的女明星。”他露出神采飞扬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他当初捧红她的时光。 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可惜如果是必须靠出卖自己的自由来换取,那么她宁可默默无闻下去,即使被埋没在娱乐圈的尘埃里,她也不后悔。 “你说的时机是什么?” 见他胜券在握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有了计谋。 他勾起唇,“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本就心里不踏实,如今被他这样故弄玄虚一番,她更是辗转难眠。 不过,今夜同样辗转难眠的人还有很多。 比如言风落,比如丁大妹,还有她的哥哥丁大壮。 丁大壮气呼呼地指着言风落,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这个流氓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流氓!” 言风落神情尴尬地否认,可惜此刻的装束却让他少了几分底气。 不得不说,言风落具有屡败屡战的战斗精神,不仅夜闯丁大妹的闺房,还准备再次用体力征服对方,但是天公不作美,正巧遇到丁大壮给自家妹子送棉被。 大约两小时前,丁大壮扛着一床崭新厚实的棉被来到丁大妹的住处。“妹妹,这是你大嫂托人专门从老家送来的棉被。新疆棉,总共弹了两床。天气冷了,你嫂子念叨半天,非要我连夜给你送过来一床。试试,可暖和了!” “哥,你们留着自己用呗!天气冷,你干嘛特意跑过来一趟?”丁大妹把棉被塞回给他。 “你嫂子的吩咐就是圣旨,我哪里敢违抗?而且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冷冰冰的,又没个男人暖被窝,多盖一床棉被,也暖和一点儿嘛。”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把棉被铺到她的床上。 她的眉头一皱,“哥,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没个男人暖被窝,我可还没结婚呢?” 他怒其不争地横她一眼,“你都快三十了,要是在老家,孩子都生一窝了。” “生一窝的那是猪,我如今可是黄金单身女,身价节节攀升……” “呵,黄金单身女?你看那黄金马桶,一般人敢上吗?你就是钛合金单身女,也不会有外星人来娶你!” “哥!”丁大妹彻底炸毛了。 “好了,好了,哥就不揭你的伤疤了。”他摸摸她的头,“不过,你要保证年底给哥哥带个妹夫回老家过年。” 她呵呵两声,“淘宝上买个充气的行不?” “丁大妹!”他瞬间拉长着脸,一屁股坐在铺好的床上。 见他气得不轻,她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哥,你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 “我能不操心吗?爹妈死得早,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妈,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 听着他絮絮叨叨半天,丁大妹深深地体会到当年孙悟空被唐僧念咒的痛苦。 她揉着太阳穴,“哥,你口渴不?我去楼下给你买瓶矿泉水。” 说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他突然大手一挥,“等等,我不喝矿泉水,给我整两瓶哈啤。” 她扑哧一笑,“天气凉,喝啤酒生湿,还是来瓶老白干吧,我陪你喝。” “嗯,那再来袋咸干花生!”他急忙补充道,生怕她忘了。 “好!”她笑着应道,然后就拿着钱包出了门。 没一会儿,丁大壮突然想上厕所,这里是单间,厕所设在楼道的尽头。他又没有钥匙,只好把房门虚掩着,心想很快就回来。 时间刚刚好,言风落这时来找丁大妹,见她的房门开着,于是走了进去,没看见人,心想她大概是上厕所,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人的确就赶了回来。 结果阴差阳错,他本想给丁大妹惊喜,却是被丁大壮吓得魂飞魄散,而丁大壮也被他的惊喜气得火冒三丈。 终于,丁大妹也提着口袋从小卖部回来,口袋里面装着两瓶老白干和几袋咸干花生。 “这个流氓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大壮虽然认得他是斧头帮的二当家,但是他居然出现在自家妹子的房间,还只穿了一条平角裤,这算几个意思? 他不就是上个厕所吗?一回来,画风就变成岛国片前/戏的节奏,气得他想把这里变成凶杀案的现场。 丁大妹愣了几秒钟,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酒和花生放在桌子上,“哎呀,前两天在淘宝买了个充气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到啦?呵呵,做得好逼真!” “编,你给我接着编!”丁大壮气得手直抖,“你可以侮辱我长得丑,但是不能侮辱我生得蠢!” 有些人越是紧张,越是看不出来,而且做事乖张,丁大妹就是这种类型。 她走到言风落的身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又用棉被把他盖住,然后一脸无谓地看向丁大壮,“哥,他就是过来给我暖床的,今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冷了。” “放屁!”丁大壮涨红着脸,“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丁大妹受不到他的跳跃式思维,忍不住扶额,“哥,你想太多了。” 被兄妹俩完全忽略的某人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可以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吗?” 丁大壮没理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拿起老白干,拧开瓶盖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丁大妹叹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又从丁大壮的手中抢过酒瓶,把酒缓缓地倒进杯子里。 “哥,别生气了。这么多年,妹妹拖累你了,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她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先干为敬。 他被她的话一堵,“谁当你是累赘啦?谁让你赔不是啦?”说完,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酒。 啪地一下,又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她拿起酒瓶,把空杯子再次斟满,也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哥,我嘴笨,惹你生气了,别往心里去。”说完就又干了。 两兄妹都是好酒量,几杯下去就跟喝水似的,倒是把言风落吓到了。 “少喝点儿。” 他抢过她的杯子,然后替她喝掉。 “臭小子,你占我妹妹的便宜,打算怎么负责?”丁大壮喝了酒,胆子也肥了,居然忘了人家是斧头帮的二当家。 “谁要他负责啦?他不缠着我,我就万事大吉了!”丁大妹酒劲上来,两坨红晕映在脸上,多了几分娇憨的味道。 言风落捏捏她的脸,“现在不是应该你对我负责吗?” 啪地一声,丁大壮一掌拍在桌上,“我妹妹凭什么对你负责?占你便宜是你的荣幸!” 典型的双重标准,护短的楷模,他的妹妹他可以随便骂,但是别人动一根汗毛都不可以。 言风落抖了抖嘴角,实在不好回嘴,对方可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见他默认,丁大壮更加掏心掏肺,“我们的爹妈死得早,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妈,辛辛苦苦地把她拉扯大……” 话唠喝了酒,一念叨起来就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几乎把丁大妹的成长史讲了一遍,从半夜听鬼故事尿床,讲到为了考大学离家出走,琐碎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无聊。 言风落只感受到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浓浓亲情,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心里却很幸福。 丁大壮的话一讲完,人就昏睡过去,就像电量耗完的机器人,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丁大妹只能和言风落一起把他扶到床上去。 单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总不能在椅子上睡吧? 言风落搂过她的腰,两人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去我那里吧?” “不去!”她撅着嘴巴,傲娇地推开他。 他重新搂过她,附在她的耳边,“别告诉我你要和你哥睡,不然我也不走了,干脆三个人一起睡。” “卧槽,你能再无耻点儿吗?” “可以啊……”说着,他就吻上了她的唇。 浓烈的酒香如同她的人一样,辣得对味,对他的味。 157 前任凶猛 人总是对初体验有特殊情结,比如第一次喜欢的人,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结合,但凡是不再拥有的东西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能让丁大妹念念不忘的东西不多,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宛如手中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过去怎样,未来如何都不是她能控制的,所以及时行乐就好。 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长得帅,体力好,对于挣扎在三十岁关口的剩女来说,他带来的快乐远比现实可爱许多。 她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游走,额头上的疤被刘海遮掩着,撩开细碎的黑发,蜿蜒的伤痕讲诉着他动荡不安的过去。 在这个看颜值的社会,他无疑处在食物链上层,勾勾手指,就能引来无数女人倒贴。 他是个浪子,连秦安安那样的女人都无法让他安定下来,她又何德何能让他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过着只有柴米油盐的日子呢? 光是在年龄上,她就输了。她不敢赌,仅剩下的可怜自尊已经不能支撑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她也爱过,但是飞蛾扑火的结果是彻底丧失对爱情的勇气。 咚咚咚的敲门声豁然响起,惊得她连忙收回手。 言风落有起床气,蹙着眉头,心情极不好地起身,然后随手抓起椅子上的浴袍裹上,昏昏沉沉地去开门。 刚一打开,他就被来人扑了个满怀。鼻尖传来熟悉的anna/sui香水的味道。 是秦安安。 她只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曾经他买下anna/sui所有系列的香水向她求婚。当时,她也不拒绝,只说了句,等她把这些香水全部用完就嫁给他。 这种变相的拒绝让言风落断了念想,从此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阿落,宫主和桂爷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她哭得梨花带雨,姿态惹人怜爱。 言风落有些尴尬地被秦安安抱着,想回头看丁大妹的表情,却又不太敢她的眼睛,因为怕从她的眼里看见毫不在意,又或者是嘲讽的情绪。 其实在他们搂搂抱抱的时候,丁大妹早就已经起身换好衣服。 她穿上鞋,走到他们的面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们能让让吗?挡着我的路了。” “大妹……”秦安安诧异地盯着她,又抬头看看言风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在一起过夜,“你们……” 丁大妹潇洒地拍拍言风落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跟她解释吧!” 她大步流星地开门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狼狈。 言风落想追上去,却被秦安安紧紧抱着,“别追,求求你了!别留下我一个人……” 她娇弱的身躯在瑟瑟发抖,像是在冷冽寒风下,残留在枝头的枯叶,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它摧毁。 他终是没有狠心推开她,只能望着丁大妹离开的身影,重重地叹口气。 早晨的细雨裹着冷风砸在身上,令人极不舒服,丁大妹使劲儿地拍着肩头和手臂,却始终拍不掉心中那份黏人的不自在。 她居然还是在意了,在意他们还藕断丝连,在意他没有追出来。 她摇摇头,不就是睡了几回么?她和他连男女关系都不是,顶多就是床伴。 甩掉脑袋里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加快步子,快速地朝自己的住处跑去。 昨晚走得太急,她连钱包都没带,现在别说是打的,连公交车都坐不了。她再次叹口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出门三宝:钥匙、钱包、手机,只有它们才能给你安全感。 回到家,丁大壮已经彻底清醒,臭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她,“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她有些累,一路淋着雨跑回来,实在没力气再应付哥哥的责问,于是疲惫地哀求道:“哥,我好累,能改天再训话吗?” 说完,她就把丁大壮推出门,“哥,赶紧上班去,不然你要迟到了。” “我已经迟到了!”他拿出一张毛巾递给她,“擦干再睡,别感冒了。改天让你大嫂和你谈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急吼吼地把丁大壮推出门,“我会主动去找大嫂聊天,行了吧?” 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门,她倒在床上,紧紧地裹上棉被,却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之下,她只好拿出笔记本电脑码字。可是回想起秦安安看向她的眼神,那一副捉奸在床,鄙视小三的神情就让她心里堵得慌。 于是码了半天,新建文档依旧是空白一片。 正想着先去吃饭,填饱肚子也许心情会好点儿,公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丁小姐,策划部今天要开探讨会,请在上午10点前赶到公司。你看,有问题吗?” “哦,好的,没问题!” 她换好衣服,简单地化了个妆就出门了。 在公司,她又碰到阿葵,于是主动上前打个招呼,“早,你最近都没有什么活动吗?” “我毕竟不是夏冷心,烦死拍戏、拍广告,所以能推的都推了。”阿葵与她一起走进电梯,按了按钮,又回头看向她,“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她抬手摸摸额头,“可能是淋了点儿雨,头有点儿痛,待会儿开完会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阿葵点点头,“嗯,实在是坚持不了就请个假吧?” 她摇摇头,然后咧嘴一笑,“没事儿,我没那么娇气,扛得住。” 电梯门打开,她提前走了出去,很快又转身朝阿葵挥挥手,“我先开会去了,再见。” “嗯,再见。”阿葵也朝她挥了挥手。 等阿葵来到总裁办公室,boss大人就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 “你知道这个组织吧?”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却充耳不闻,紧紧地捏着那份资料,恨不得将它撕碎。 景天睿见她沉默,才又继续说道:“当年的‘屠夫’在慕家事件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成员全部解散,似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发生过?阿葵蹙着眉,闭上眼,似乎亲人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每次想到这么多年都无法找到凶手,替家人报仇,她就寝食难安,复仇的心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中煎熬。“之前在f国,出现一群自称‘屠夫’的孩子,本以为会是线索,结果他们只是好奇,于是模仿当年的‘屠夫’作风。算起来,当年的屠夫成员现在应该都在二十多岁到三十岁左右。” 说起这个组织的创立者真是狡猾至极,他利用f国的法律漏洞:十八岁的少年不承担刑事责任,但凡超过这个年龄就必须离开组织。 披着年少无知的外衣,进行残暴的屠杀,这就是“屠夫”干的勾当。 “虽然那时我才8岁,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杀死我妈妈的凶手,与其他成员不同,他带着黑色的獠牙鬼面具,在他下手之前,他会反复转动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像是某种仪式。” 这些血腥的记忆像是烙铁印在身上的印记,根本无法抹去。 阿葵望向窗外,却难掩眼中的晦涩,“幸亏当年我妹妹没有经历这些……” c城的天空好似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挡住了阳光,昏沉沉的,显得没有生气。 夏冷心躺在躺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一个女佣走到她的身边,“夏小姐,这是特制的老婆饼,你尝尝看。” 她没有兴趣,于是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随口说道:“放这儿吧。” 谁知女佣不主动退下,反而更进一步,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这是特意为夏小姐做的,请一定要细心品尝。” 说完,女佣才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夏冷心疑惑地看向那盘点心,然后伸手拿起一块,翻看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于是又拿起另外一块,终于发现上面的蹊跷。 原来是用黑芝麻拼出了个“全”字。 这是什么意思啊?对于只喜欢看脑残剧的夏冷心来说,这么烧脑的设计简直是没蛋也痛。 她把重叠的老婆饼全部摊平放在盘子里,结果发现只有四个饼子上有字。 这四个字分别是“全”、“吃”、“完”、“部”。 她摆弄半天才明白,原来这是说:全部吃完。 卧槽,这是谁搞出来的创意? 她扶着额,纠结地望向盘子。这一盘至少有十多个老婆饼,究竟是把它们全部吃完,还是把有黑芝麻的全部吃完啊? 她怀孩子的位置比较靠后,孩子大了就容易顶到胃,考虑到胃部容量的问题,她试着先吃有黑芝麻的老婆饼。 等把第四个饼子吃完的时候,她已经撑得不行了。 她扶着腰,决定起身走两圈消消食,可刚走两步,她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 一股寒气从背心扩散至全身,额头往外渗出细密的冷汗,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绞痛。 夏冷心此刻无比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想着这里是尹彦一的地盘,能混进来的绝非等闲之辈。满心希望是来救她的人,结果却忽略了还有下毒手的人。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想害她呢? 她痛得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一心只想着自己能熬过这一关。 可最后终是没有扛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倒在地。 158 爱上对的人 夏冷心的眼前是一团白色的雾,游动的雾气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醇厚的木香萦绕在鼻尖,宛如清晨穿透云层的光,深刻地记忆在脑海里。 她伸出手,想触摸那团隐隐约约的人影,但是指尖刚碰触到那一丝温暖,烟雾就瞬间消散不见。 荒芜的空间让她心里发慌,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出路,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耳边似乎有风的声音,伴随着月亮的潮汐而发出诡异的声响……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 “快了,药效已经过了,她随时都能恢复意识。” “你就不能给个准确的时间?” “人有个体差异,而且我也不能确定她究竟吃下了多大剂量的药?”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她立即醒过来?” “要不等她醒了,我再通知你?” “不行!我要她醒来后第一眼就看见我。” …… 夏冷心被吵得不行,只能费力地睁开眼。 只见四周都是欧式风格的装饰,她正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贵妇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床边正在争论不休。 见她醒来,贵妇有些激动地冲到她的面前,“知道我是谁吗?” 夏冷心扶额,鬼知道你是谁啊? 见贵妇那么激动,该不会是她的粉丝吧?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他们,“我的孩子……”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放心,你的孩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听他这样说,她才暂时安下心来。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贵妇的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像是很期待她的回答,又有点儿胆怯。 夏冷心摸了摸肚子,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她,“你是谁?” “我是姬芙,尹彦一的妻子。” 虽然她极力克制着,但是握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心底的忐忑。 “是前妻!”男人再次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地修正她的用词。 她立马转身,气呼呼地看着他,“我没同意!” “五年前,他已经递交了离婚协议书……” “晏殊,你住口!”姬芙恼羞成怒,眼圈一红。 晏殊却不给她任何逃避的空间,“离婚协议书已经生效,你们现在只是前任关系。” “这样有意思吗?”她愤恨地看向他,蜷紧手指,恨不得将指甲掐进肉里。 “我答应你把人救出来的条件,你还记得吧?”一道精光从平面的镜片上闪过,他随意地站在那里,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嗯,我不会忘记。”她垂下头,神情颓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他,“我想单独和她讲几句话。” 他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把空间留给她们。 她走到床边,盯着夏冷心隆起的小腹,犹豫着开口,“我能摸摸吗?” 夏冷心一脸防备,轻轻地捂住小腹,下意识地往后靠。 她的眼神黯然,“如果我当年没有流产,孩子现在应该都十来岁了……” 哽咽的话终是说不下去。 她抹了抹泪,然后偏过头看向夏冷心,“你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十年后,你变得越来越有魅力,难怪彦一对你念念不忘。”夏冷心蹙了蹙眉,本来想撇清和尹彦一的关系,但是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口气回应。她们之间既不是闺蜜,也不是情敌,只是因为认识同一个男人。 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很微妙,姬芙爱尹彦一,尹彦一爱夏冷心,但是夏冷心却不愿意卷进他们的关系里。 “彦一真的很爱你,当年借着他喝醉的机会,我偷要了个孩子,结果他怕你会在意,所以硬是让我把孩子打掉。” 啪嗒啪嗒,眼泪像是短线的珠子,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孩子是无辜的,你们怎么能……” 夏冷心怀孕在身,很能体会当母亲的喜悦和责任。 “罢了,都过去了。”她抹干泪,抬眼深深地望进夏冷心的眼里,带着几丝乞求,“能让彦一和我再见一面吗?最后一面了,见过之后,我就彻底放下了。” “你们见面又不需要经过我的允许,随便见。”夏冷心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他们见面,为什么非要求得她的同意? “他不会见我,只有你的事情才能让他在意。” 正说着,姬芙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立马接听,“喂?” 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小心翼翼,夏冷心突然有些感慨。爱情里,谁先动心就会被欺压,谁爱得深就会处于卑微的劣势。 “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难道这个要求也过分吗?”她拿起手机,走向露台。 夏冷心见她低垂着头,静静地站在落地窗边,紧紧地握着手机。 阳光折射在玻璃上的光有些刺眼,没一会儿她就蹲下身,佝偻着背,耸动着双肩,哭得像是天要塌下来。 这时,晏殊迈着急切的步子走进房间,快步来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带她离开。 临到门口,他又转头对夏冷心说道,“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夏冷心不禁再次叹口气,求而不得的爱情真是折磨人。因为不是人人都有好运气,能在对的时间,爱上对的人。 她算是好运吧? 尽管她和景天睿也走得不顺,但一路下来,彼此都没有放弃。 想起boss,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的心里又酸又涨,好想快点儿见到他,不然他会错过孩子的出生,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但是当boss打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儿懵,似乎没想到就这样回到他的身边。 “不是我在做梦吧?”她捂着嘴,烫热的泪就溢出眼眶,止都止不住。 “你摸摸看,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啊?”景天睿拉起她的手,抚上他的脸。 她不可思议地一使劲儿,只听见boss不满地吼道:“让你摸,不是让你掐!” 她扑哧一下,“痛吗?” “废话!”boss大人叹口气,“走吧,你姐还在楼下等着呢。” 她偏过头,“姐怎么不上来?” “她怕你见到我们哭得走不动路。”他捏捏她的脸,算是刚才的回礼。 “什么嘛?我这是高兴的眼泪,好不好?走不动也是因为宝宝们太重了。我一个人装着他们两个,当然累呀!”她不满地哼了一声。 “对不起,辛苦你了。”boss大人满腔柔情地摸摸她滚圆的肚子,“你们两个小家伙,可要乖乖的,不然出来打你们的屁股!”她瞪他一眼,“你敢打我的孩子?” “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他揽着她的腰,朝楼下走去。 “对了,你们知道我在这里?”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想半天却只冒出一句毫不浪漫的问话。 “姬家和庄家历来交好,姬芙把你的消息告诉给庄七,然后他通知我们来接你。” 说起这件事,景天睿的心里当时也堵了一下。因为夏冷心之前差点儿成为庄家的当家主母,外界不知道,但是姬家人知道。 当初,庄七为了取消和姬家的联姻,直接让夏冷心通过了长老会的评测考验,姬家人只好作罢。至于姬芙通知庄七的目的,其实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报复心理。 既然庄七那么喜欢夏冷心,如今她却怀着别人的孩子,最后无论他是自己去救,还是通知景天睿去救,都会无比纠结。 姬芙身在勾心斗角的豪门世家,知道这点小计谋在boss他们的眼里只是雕虫小技,但是不做些什么,自己的心里又难受,于是绕了一圈,拨打了庄七的电话。 出了姬家的大门,阿葵安静地倚在车边,等着他们出来。 “姐……” 夏冷心红着眼眶,正打算跑过去,却被景天睿紧紧地搂着腰,“跑什么?你现在可怀着身孕呢。” 阿葵主动走过去,撑开双臂,泛着欢迎家人回归的喜悦。 夏冷心投进她的怀里,“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她轻轻地拍着夏冷心的后背。 不安渐渐消去,剩下的都是满满的感动。 “走吧,我们回家!”景天睿打开车门,让夏冷心上车。 阿葵走向另一台车。 “姐……”夏冷心有些不舍地看着她。 她挥挥手,“好了,回家再慢慢聊。” 谁知在半路的时候,突然杀出几辆黑色的跑车,气势汹汹地紧跟其后。 呼啸的风划过车身,大有伤筋动骨的凶险,轰鸣的引擎声,不依不饶地嘶吼着。 几辆车开始实行包围战,将景天睿他们逼向崎岖的山道。 阿葵拨通景天睿的电话,“你等会儿带冷心走左手边的高速路。” 情况紧急,她不多做解释,景天睿也能明白她的计划,尽管有些冒险,但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加速朝左手边的高速路驶去。 山道崎岖,在进高速路口的弯道处,正好与山体形成了一个死角。狭窄处仅能供一辆车通过,所以双向车一般会先减速,然后错车通行。 等景天睿通过后,阿葵突然将车掉头,加速朝弯道开去。 几辆黑色的跑车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局面。 她迎面朝他们的方向撞去。 时间、距离,她的车速,对方的车速,还有撞击的位置都是她必须算好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跳车的时间。 她的车飞速撞过去的时候就像是投手滚落出去的保龄球,以一车之力撞翻了他们所有的车。 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爆炸的火花在空气中瞬间膨胀,接着浓烟滚滚,上演了一场赌命的盛宴。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算不到,她不是擎天柱,也不是大黄蜂,脆弱的肉体在与危险硬碰硬的抗击中,只有被动承受的权利。 骨骼断裂的声音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159 回家的路 守候在手术室外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秒都让人倍感煎熬。 “姐姐会没事的,对不对?” 夏冷心六神无主地依偎在景天睿的怀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似乎那里是生死的界限。 在曼珠沙华盛开的彼岸,传来地狱的血红召唤,忽远忽近,听上去凄厉而悲凉。 阿葵在白雾里穿行,每一步都十分地缓慢,她低下头,只见脚上粘着缠绵的雾气,再抬头望向碧波一般的天空,虚幻、唯美得令人窒息。 她朝着光亮而去,白雾渐渐散去,那里有一座庭院。 沿着熟悉的小道,她来到一间装修精致的小屋外,伸手推开那道朱红色的门,里面坐着一个温婉的女人。 那个女人抱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箱,却只顾低着头,摆弄着里面的东西。 “妈妈……” 阿葵轻声换着女人,生怕惊动到她,但显然对方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幻象,对于阿葵的呼唤,她毫无反应。 只见她拿出一个拨浪鼓,如同珍宝一般,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鼓面。 咚—— 咚—— 咚—— 一声声悦耳、清脆的鼓声荡漾在房间里,似乎每一下都敲击在阿葵的心上。 “妈妈,我回来了……” 阿葵走到她的身边,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刚一伸手,穿透幻境的失落感如同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地淹没了无法兑现的愿望。 终是再也不能牵住妈妈手了…… “姐姐,你一定要熬过这一关啊!” 夏冷心焦急地站起身,然后扶着腰,不安地在过道上走来走去。 景天睿揽过她的腰,“别担心,阿葵以前成为植物人,睡了好几年,结果还不是醒过来了?她的生命力和意志力是很强的。” “可是我们才相聚多久呀?”夏冷心越想越难过,摸着圆润的小腹,“她都没有听到侄儿侄女叫她姨妈……” 景天睿摸摸她的头,“放心吧,阿葵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现在要养好身体,不然她醒过来又该要操心你的事情了。” 很快,言风落和陈楠就赶了过来。 言风落一副火烧眉毛的焦急模样,无疑让气氛更加火上浇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了,老大要是知道阿葵出事,非宰了我不可!”他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烦躁地想点烟,见夏冷心在场,又是在医院,只好忍下抽烟的瘾。 景天睿蹙着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暂时别告诉马修,不然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他抬起头,“你觉得纸能包得住火吗?” 景天睿叹了口气,“我只是说暂时,而且这事还是等阿葵醒来,让她自己跟他说比较好。” “要是她醒不来怎么办?”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部陷入沉默。 夏冷心的泪再次涌了出来,要是因为她,阿葵也不会出车祸,然后昏迷不醒。 她的双胞胎姐姐啊,这世上唯一的姐姐,在同一个母体里血肉相连,却在一出生就被迫分离的亲人啊! 她摩挲着小拇指,恨不得睡在手术室的是自己。 这时,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她抬起头,一看是陈楠,道了声谢谢就伸手接过来,安静地擦着泪。 结果眼泪却越擦越多,浸湿了纸巾。 景天睿紧抿着嘴角,搂过她的腰,“走吧,他们在这里守着,等阿葵醒了就打电话给我们。” “不要,我要在这里守着姐姐!”她激动地抬头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话音刚落,泪珠也应声落下。 “这个时候别逞强,好吗?”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泪痕,继续柔声哄着:“你不是医生,守在这里对你姐没有任何用处。乖乖回家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来看她,是不是?” 想着好像是这个道理,夏冷心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尽管不愿意离开,却禁不住景天睿的游说,终是还是和他上了车。 她依依不舍地望着越来越小的医院,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回到麓山别墅,望着熟悉的摆设,夏冷心突然有些晃神。 有多久没有回到这里了呢?上次离开时的情景也模糊不清,心里似乎缺失了一块,空落落的,不断地激荡起心底的那份惶恐不安。 “怎么了?”景天睿握着她的手,很凉,是那种脆弱得想拥她入怀的冰冷。 他带她上楼,顺便去浴室放好热水,“先泡个澡,会舒服一点儿。” 待衣衫退去,两人坦诚相待,夏冷心还是有些羞涩,现在她的小腹已经很明显,圆润的小腹不再平坦、性感。 “很丑吧?”她低着头,望着腾起的水雾,希望它们将自己走形的身材掩藏起来。 他抱着她坐在浴缸里,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一点儿都不丑,就是太辛苦你了。” 她红着眼眶,“不辛苦,就是有些难过,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还害你们操心。” “你回来就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于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但凡能用上的关系和资源都通通去尝试,生怕错过她的消息,甚至整宿的不睡觉,就为了等一条有关她的线索。 半夜,他会突然起身煮鸡蛋番茄面,然后盯着那碗发呆,直到冷掉再一口一口地将它们全部吃完。 路过那家老字号的酸辣粉店,他会走进去买上一碗,然后一边抹汗,一边把它吃完。 他也会去那家夏冷心最爱的火锅店,点上一锅,然后独自一个人伴着回忆,吃完那一锅的菜。 …… 可惜,每每做完这些事情,boss大人就要去医院报到。 他本就不是吃辣的人,平时都是陪着夏冷心吃一点点,那些接近自虐的行为让他吃尽苦头。 想着他做过的蠢事,他不禁笑着摇头。 “你笑什么?”她回过头,好奇地盯着他的黑瞳,然后伸手摩挲着他的下颚,微微地叹口气,“瘦了。” 他握着她的手,“都是你害的,所以你要多吃点儿,帮我补回来。” 她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多吃点儿?肉可就都长在我身上了。” “看见你吃得好,宝宝长得好,我就开心,一开心就心宽体胖啦。”boss大人开启甜言蜜语模式,让气氛变得温馨无比。洗完澡,boss大人又亲自下厨,煮了爱心夜宵——鸡蛋番茄面。 香喷喷的面条端在手上,夏冷心突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谢谢,在彦一那里,我最想吃的就是你做的鸡蛋番茄面。” 见他冷下脸,她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那个……” 他打断她的解释,“好好吃面,等会儿早点儿休息,明早还要去看阿葵。” “哦,好。”她的情绪低落了几分。 不知道是吃得太饱,还是思绪太乱,夏冷心在床上折腾半天都睡不着。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然后不断地唉声叹气。 “怎么了?”景天睿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天,我被绑架那天,我居然没有那天的记忆,像是被人抹掉了。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皱着眉头,苦想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他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别皱眉头,会长皱纹。” “哼,你嫌弃我!”说着,她艰难地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不理会他的调侃。 他勾起唇,然后从身后轻轻地搂着她,“宠你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嫌弃你呢?” 他轻抚着她隆起的小腹,“你这么孩子气,怎么当妈妈?宝宝会笑话你的。” “他们敢!”她转过头,不服气地看着他,“我要做最特别的妈妈,让他们骄傲的辣妈!” “嗯,期待你的表现。”说着,他又捏了捏她的脸。 在低沉的柔声蜜语中,她渐渐地昏昏欲睡,最后沉溺其中,忘了最初的问题。 见她沉沉地睡去,一道流光从他的黑瞳闪过,并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值得知道,有时不知道,反而活得轻松自在。 他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似乎比之前长了一些。 何其幸运,他能重新拥有她,但愿在他的庇护下,她能永远幸福下去。 世上有一种说法,梦是磁场的碰撞后产生的幻境。每个人的磁场不同,有些相互吸引,有些相互排斥。相互吸引的磁场会交汇,在梦的边界,彼此能穿越到对方的梦里。 大概是双胞胎的缘故,彼此间强烈的心电感应让夏冷心穿过白雾,走过蜿蜒的小道,来到那间精致的小屋。 朱红色的门上雕刻着“君子如兰”的儒雅图案,房屋周围是粉白色的海棠花,散落的花瓣落宛如初雪,薄薄的一层,铺陈在门前。 房间里传出熟悉的声音,一声声清脆的鼓声激起记忆深处的波澜。 四周是温暖的羊水,那是关于母亲最深刻的记忆,她隐隐约约听到咚咚咚的声响,像是传承生命的心跳,又像是母亲对她们的轻声细语。 她轻轻地推开那道朱红色的门。 待刺眼的光淡去,她终于看见那个照片上的女人,那个孕育她的女人,叫做母亲的女人。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生怕幻境会突然消失。 阿葵抬起头,看看夏冷心,然后偏过头看向她们的母亲,第一次笑得像个孩子,“妈妈,这是妹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是不是?” 夏冷心用手背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向阿葵伸出手,“姐姐,和妈妈告别吧!我带你回家……” 160 梦与复仇 “姐……” 夏冷心猛地睁开眼睛,潮湿的泪痕还残留在脸颊,甚至连枕头都被浸湿了大半。 “怎么了?”景天睿挂着睡眼惺忪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疲惫中恢复过来。 他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是做恶梦了吗?” 她摇摇头,闭口不提自己梦到了些什么,只是说了句,“我饿了。” 他的眼中盛满宠溺,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然后起身穿好衣服,准备给她做早餐。 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鸡蛋,待到油温滚烫,然后将它往锅边轻轻地磕一下,再放入锅中。于是,吱吱的煎炸声伴随着蛋香,哗啦一下,就绽放出早餐的诱人与美好。 “好香啊,我要吃三份!” 夏冷心穿着毛茸茸的拖鞋来到厨房,站在他的身后,盯着香喷喷的煎蛋,嘴馋得想偷吃一口。 “这里油烟大,别呛着你。你赶紧去餐桌那边等着,我马上就给你端过来。”他将煎好的鸡蛋放入精致的餐盘里。 “我顺便端过去好了?”说着,她就伸出手朝装着煎蛋的餐盘而去。 “不用,我还要加火腿和烤土司。”他摁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乖乖坐到餐桌那边去,听话!” 她撅了撅嘴,表示心中小小的不满,无奈之下,还是乖乖地坐到了餐椅上。 没一会儿,两人就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气氛温馨又甜蜜。 “昨晚睡得好吗?”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又旧话重提。 她叹口气,“我做的梦太离奇,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宛如夜空里的星,闪烁着璀璨的流光,让她深深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有些羞涩的低着头,“哼,说的比唱的好听!” “嗯,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五音不全,所以说的比唱的好听。” 面对他近乎无赖的说法,她只能横他一眼,然后郁闷地埋下头,继续吃完餐盘中的三明治。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景天睿突然接到陈楠的电话,说是阿葵的情况不容乐观。 即使他极力保持镇定,可面上的细微表情还是让夏冷心看出了端倪。 “姐怎么了?”她蹙着眉,“不用瞒着我,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启唇淡淡地说道:“今早,她一度出现休克的情况,虽然目前暂时缓过来,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阿葵,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子,手上插着输液的管子,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映衬着苍白的脸颊更加虚弱,夏冷心难受极了,一股酸涩的胀痛充盈在胸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地走过去,紧紧地握着阿葵的手。 “姐,你快点儿醒来,好不好?别睡了……” 滚圆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坠落在手背上,啪嗒啪嗒地敲击在彼此的心间。 景天睿走上前,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抬起头望着他,“能让我和我姐单独待一会儿吗?” 他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接着就转身和陈楠离开了病房。 她拉过板凳坐在病床边,依旧没有放开阿葵的手,隔了好一阵才哽咽着说道:“姐,昨晚的梦好可怕,到处都是血,妈妈她……” 实在是说不下去,她又顿了顿,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昨晚,她的梦境是那样真实,仿佛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灭门惨案一般。 她看见了她们的母亲死死地把阿葵护在身下,雨水混着猩红,在泥土里嚣张得生长,蔓延成凄厉的枝藤,在冷得刺骨的夜肆意张牙舞爪。 然后,她还看见了一个黑瞳少年把阿葵藏在树丛里。 那个少年的眼睛像是妖兽,似乎发现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方向。 那一瞬间,她几乎快要心跳过速,窒息而亡。 这是梦境,他不会看见自己的! 她不停地在心底默念着,祈祷他快点儿走开。 如她所愿,他很快就拿起面具重新戴在脸上,逃离了惨绝人寰的现场。 她来不及松口气,就急忙朝阿葵奔去。 阿葵被树枝遮住,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姐,姐!”她慌乱地扒着树枝,但是她的身体像是透明的幻象,根本搭不上力。 她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实的,一心只想着要救阿葵。 …… “姐,如果那些梦境都是真的,这么多年,你带着那些回忆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伏在病床边,哭得泣不成声,紧握着阿葵的手,舍不得放开。 “姐,你一定要撑下去,那么多的苦难,你都扛过来了……” 嘀——嘀嘀——嘀嘀——滴滴—— 一旁的心跳仪发出心率加快的声响。 夏冷心欣喜地抬头,“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姐,你不要丢下我,我向你保证,慕家的仇,我们一起报!” 仪器发出越来越快的声响,这让她开始变得忐忑不安,“姐,你快睁开眼啊!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听到房内的动静,景天睿和陈楠一脸担忧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boss大人稳住夏冷心,然后陈楠按下警报器通知医生。 医护人员急忙冲进来,“你们先出去!” 景天睿扶着夏冷心走出病房,“坐在等吧?” 她不看他,一个劲儿地盯着病房门,心不在焉地回道:“我不想坐。” 他们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病房内也是乱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终于摘下口罩,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病人终于醒过来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但是不要让她太激动。” 夏冷心迫不及待地就要冲进去,幸亏景天睿及时拉住她,“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我太高兴了嘛!”她扬起浓浓的笑意,然后由他扶着走进了病房。 拆去呼吸机,还有心电仪,让阿葵看上去轻松不少,尽管依旧苍白,但好歹睁开了眼。 见她醒来,夏冷心反而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你觉得怎么样?” 她微微地抬了抬手,招呼夏冷心过去。 夏冷心挪着步子,慢慢地靠过去。 大概是刚苏醒,她讲话有些吃力,稍微一个动作都喘得厉害,“妹妹……你过来……” 夏冷心走到她的身边,“姐?” 她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夏冷心隆起的小腹,“我的侄儿侄女,他们又长大了……”“嗯,小家伙们每天都在长,有时还会踢我的肚子呢!” 她的眼里溢出温柔的暖意,“我们慕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嗯,姐,要不孩子的名字,你来取好不好?”夏冷心拉拉景天睿的衣角,乞求地望着他,“让姐姐来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好不好?” 他宠溺地点头应道。 “那我们就说好了!”她朝阿葵伸出小拇指,“来,拉钩,说好了就不许变哟。” 阿葵费力地抬起手,然后勾起她的手指,“好。” 做完约定,阿葵突然望向景天睿,“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言下之意就是让其他人回避。 夏冷心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想违背阿葵的意思,于是只好失落地走出病房。 陈楠见她独自出来,有些意外,“情况怎么样了?” “姐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他扶她坐到板凳上,“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一说到饿,她还真的觉得胃里空落落的,“我想吃福记的小笼包了。” “嗯,配菜粥还是豆浆?” 她想了想,“菜粥吧,早上就喝的豆浆。” “好,我去买,你在这里等着。”说完,他就快速下楼跑向停车场。 她一个人坐在板凳上百无聊赖,一会儿坐不住了又站起身,在走廊上溜达两圈。 他们会聊着什么呢? 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准备贴上病房的门板。 突然,门却开了。 景天睿看着她的动作,挑了挑眉,“你在做什么?” “呵呵,我就是站累了,想靠一靠。”她尴尬地摸着鼻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个笨蛋,医院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碰?门上有细菌,你也敢往上靠?”他牵过她的手,然后来到阿葵的床前。 他郑重其事地看向阿葵,“只要我在,就会护她一辈子。” 一句承诺像是顶天立地的支柱,它能撑起一片天,不止为夏冷心遮风挡雨,还能给她一方自由快乐的天堂。 “好好的,干嘛说着这个?”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难得boss大人表白,结果却是在这种状况下,她感动的同时,却也感到深深的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她又无法阻止。 这种恐慌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得到了应验。 空荡荡的病房里,早已没了人影,病床上只有一套阿葵留下的病服。 “你知道的,对不对?”她转身质问景天睿,“你们昨天到底说了些什么?姐姐到哪里去了?” 她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袖,“告诉我,姐姐到底到哪里去了?” “她回f国了,等孩子降生的时候,她就会来看你和孩子。” “为什么她不和我道别就突然离开?”说完,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拿出手帕替她擦着脸上的泪,“她不想你伤心,分别的时候,你肯定又是哭得一塌糊涂,那样她就舍不得走了。” “真的?” “千真万确。” 他揽过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哄着。 其实他说得都是真话,只是没有把话说完。 比如阿葵到底去了哪里,比如阿葵到底去做什么…… 161 愿与你葬在一起 由于阿葵突然离去,如今夏冷心也不可能挺着个大肚子去拍戏、拍广告,甚至为了避开媒体的追踪,她几乎都待在麓山别墅里不出门。 她懒懒地窝在沙发里,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浏览着电视节目,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特别想看的节目。 “冷心,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呼吸点儿新鲜空气也好啊。” 见她如此无聊,丁大妹干脆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准备起身去扶她。 “算了吧,你不是还要码字吗?我也懒得动,你就专心修改剧本吧。”她朝丁大妹挥挥手,然后继续心不在焉地摁着遥控器。 “剧本什么时候都可以写,出去转转,正好转换心情,说不定打开任督二脉,灵感大爆炸了呢!”丁大妹爽快地合上电脑,然后随手拿起一个苹果,“这是一个粉丝给我寄的土特产,万荣苹果,无公害的有机水果,不用削皮,洗干净就能直接吃。脆甜多/汁,好吃吧?” 夏冷心扑哧一笑,“你这是做广告代言呢?”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动动嘴皮子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苹果,你没觉得世界都变美好了吗?” 这话配上丁大妹夸张的表情,再次把夏冷心逗乐了。 最近boss大人很忙,怕她在别墅里待着烦闷,于是特意让丁大妹来陪她。 丁大妹是个开心果,说话也特别逗,让无聊的日子稍微多了几分人气。 “好吧,去走走也好!”夏冷心裹上过膝的长外套,穿上平底长靴,看上去像是笨重的小熊。 c城的气候已经开始变冷,加上麓山别墅远离离城市,环山绕水,气温更是要低一点儿。 两人走得很慢,只见纷纷扬扬的银杏树叶铺成在路上,金黄色的叶子为冷清的小道增添了不少活力,远远看去,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暖意。 两人正欣赏着美景,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 丁大妹掏出手机,眉头一皱,然后拒绝接听,直接就挂了电话。 夏冷心偏过头,“怎么不接电话?” 她挠了挠后脑勺,面色尴尬地回道:“卖墓地的,一天到晚打电话,烦死人了!” “哦,你应该直接把他拉入黑名单,这样就没办法骚扰你了。”夏冷心气愤难当地继续补刀,“现在卖墓地的都说自己是地产经纪,吹得天花乱坠,等你去看‘房’的时候才知道,卧槽,居然只有半个平方,只放得下骨灰盒。” “可不是,我上次去相亲,遇到一个极品,他哪里是来相亲的?见面就问,愿意和他葬在一起吗?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卖墓地的,他不仅让亲戚朋友买,还给自己买了个豪华的双棺墓,好几百万,按揭的。结婚就是为了找人和他一起分担按揭款。” 丁大妹越想越气,自己最终成为剩女并不是她不相信爱情,而是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出现了变异,严重的物质化让人丧失了追求良好基因的本能。异性相吸不再是荷尔蒙的激荡反应,而是钱多钱少的衡量算计。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丁大妹刚掏出电话,就被夏冷心抢了去。 她冲动地摁下接听键,然后对着电话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口水教育,“你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别人都不接听你的电话了,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追着不放呢?告诉你,即使你愿意为她死,她也不愿意和你葬在一起。你就死心吧!” 等她吼完,对方半天没有反应,显然是被她的气势震住了。 她满意地挂上电话,然后递给丁大妹,“放心吧,今后他不敢再来骚扰你了。” 丁大妹接过来,翻看通话记录,嘴角一抽。 是言风落打来的! 丁大妹的小心肝一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暴跳如雷,想要当场杀了她呢? 她担心他会再打电话过来,于是打算直接关机,等他气消了再说。 果不其然,她把手刚放到关机键上,他又打了过来。 手一抖,她就关了机。 望着黑屏的手机界面,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见她呆呆地盯着手机,夏冷心抬手拍拍她的肩,“走得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嗯。”她连忙把手机收起来,然后挽着夏冷心一起往回走。 晚饭结束,佣人收拾完厨房就离开了别墅。 客厅里,只剩下夏冷心和丁大妹。 夏冷心维持下午看电视的状态,不停地转换频道;丁大妹则望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发呆,隔了很久,文档上却连一个字都没有。 当客厅的时钟指向11点的时候,景天睿才带着一个人回到别墅。 夏冷心首先反应过来,“二哥?你怎么来c城了?” 在f国的时候,虽然是带着开玩笑的称呼,但是后来叫习惯了,夏冷心也真心把言风落当成哥哥看待,所以这声真心诚意的“二哥”也让言风落欣然接受。 倒是丁大妹惊悚的表情引起了夏冷心的侧目。 她看看丁大妹,又看看言风落,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同寻常,刚想开口却被景天睿搂着腰。 “我在网上订了些宝宝用的小东西,走,上楼去看看。” 她来了兴致,“好看吗?可惜网购看不到实物……” “只是在网上看图片,先看好品牌,然后我再让人去商场买。” boss大人又不缺钱,也不会去凑双十二的热闹,带她上楼只是想给言风落和丁大妹留下空间。 刚到二楼,夏冷心突然回头,“唉,我们怎么把他们扔在客厅呀?叫大妹也来帮我选呀?” 景天睿没有理会,直接搂着她回房。 回到房间,她还有些不甘心,正要开门出去,却一把被boss拉入怀里。 自从她怀孕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做过。 她能感受他的隐忍,为了孩子和她,他在努力做一个好爸爸和丈夫。 今夜,两人都有些情动,不枉费之前boss大人研究那么多关于孕期姿势的书,伴着星光灿烂,人间一片和谐。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比如客厅里的那一对冤家。 “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言风落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气闷,又有些小哀怨,心想这个死女人简直是披着钛合金盔甲的异形战士,各种外挂加身,堪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降神兵。 面对他的猛烈追求,她居然无动于衷。 下午那通电话真是直捅他的心窝子。什么叫他愿意为她死,她还是不愿意和他葬在一起?什么叫让他死心?要是能死心,他还用得着屁颠颠地从f国追到c城吗? 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下落,一次次地占有,却只能征服她的身体。 “我们谈谈吧?”他斜坐到沙发上,姿态随意,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丁大妹,不放过任何表情上的细节。 她紧抿着嘴角,眉心微蹙,有些矛盾地低着头。 大家都是成年人,把话说开也能好聚好散,至少不会交恶,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想通这一点,她慢慢地抬起头,“你想谈什么?”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半跪下来,拉起她的一只手,眼神坚定,郑重的承诺像是一记重锤,击打在她的心上。 “愿意和我葬在一起吗?” 他不善浪漫,甚至做事方式有些粗暴,但是此刻的举动却让她感动得落泪。 其实在他跪下的瞬间,她就输了。一般来说,女人都是求偶行为中的被动者。在整个追求过程中,每一次的攻陷,都是一座城池的覆灭。 别看丁大妹平时牙尖嘴利,无坚不摧,其实这类人的内心极其柔软,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回头,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嘴巴依旧不饶人,“你这是求婚,还是求欢啊?” 他咧嘴一笑,笑得痞气,“先求婚,再求欢。” 她轻哼一声,“求婚就要送上戒指,求欢就要送上鲜花,你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我可是有准备的!”说着,他就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丁大妹一看,脸一黑,恨不得抽他一大嘴巴子。 那是一盒保险套,上面写着:水果味儿,富含维生素…… “滚!”她站起身,就要上楼回客房。 他一把拉过她,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 她奋力挣扎,却引来他的一阵轻笑,“你再乱动,我也不介意在客厅里做。” “这可是别人的家!”她又急又气地吼道,然后又想到夏冷心他们还在楼上,于是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明知故问,有意思吗?”他挑了挑眉,然后加快步子走向二楼,望着一排白色的门,“哪个房间?” 她视死如归地指了指第一间客房。 他没有放下她,而是让她伸手打开门,进去后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折腾。 他要得急切,她也极力配合,身体上契合让彼此都酣畅淋漓。 直到清晨,窗外的光线才懒洋洋地晃进房间。 丁大妹抬起手,发现左手上闪烁着迷人的光,原来是一枚精致闪亮的钻戒套在无名指上。 她回头看向还在沉睡的男人,突然觉得和他葬在一起,也许感觉还不错…… 162 别和孕妇讲理 怀孕的女人总是特别敏感,容易将细枝末节的信息无限放大,说通俗一点儿就是小题大做。 夏冷心觉得boss大人最近神出鬼没,回家也是躲在书房里,经常熬到深夜。 但是每天睡前的牛奶,他依旧是雷打不动地定时就端到她的面前。 “喝完就早点睡。”他接过杯子,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扶到床上躺好。 见他要离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最近很忙吗?” “嗯,年底了,事情比较多。”他转身走到床边,抬手摸摸她的头,“很无聊吗?” 她点点头,“就是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想到,丁大妹居然会跟着言风落去f国。” 他勾起唇,不经意间就露起好看的笑,“言风落本来就是为了她才追到c城,如今追到手了,自然要赶回f国。你以为斧头帮的二当家是摆设?帮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呢。” 她无奈地叹口气,“之前有丁大妹陪着,好歹还有个人聊天。她一走,你也忙,现在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他捏捏她的脸,“要不我让丁大妹回来陪你?” 她眨巴着眼睛望向他,“这样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而且你觉得言风落会放人回来吗?”他想了想,“苏婕好像生了个女儿,你要去看看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夏冷心怀孕后就几乎不用手机,除了必要的通话,平时也不带在身上,怕有辐射,影响宝宝的生长。 “就这两天吧?雷啸天也忙,只是发了一条简单的微信,说是喜获千金。”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呢?”夏冷心从床上坐起来,说着就要换衣服去看望苏婕和孩子,“她应该还没有出院吧?” “你怀着孩子,身子不方便,即使不去,她也会体谅你。”他拉着她,又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她。 “哦,你们男人间的兄弟情就是情意,我们女人间的友谊就是狗屁吗?”她越说越来气,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谁较劲,非要半夜出门。 他紧蹙着眉头,“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来了?即使你要去看她们,也要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吧?现在医院都关门了。” “放屁!医院是24小时营业……” “夏冷心!”boss揉了揉眉心,却驱不散疲惫,“不要半夜折腾人。你遭得住,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是不是?这么晚了,大人和孩子都睡觉了。你现在去表示关心,只会打扰别人的休息。” 夏冷心被他一吼,心里一酸,委屈地背过身去,黯然地抹着泪。 景天睿刚才一时气急,难免态度有些强硬,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他自然是舍不得,于是轻轻地从身后将她搂进怀里,试着把语气放缓。 “别哭了,宝宝们也会跟着难过的。” “你就只在乎孩子,是不是开始嫌弃我,所以看我不顺眼了?”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一把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地扔在地板上。 “你怎么不讲理?”他的怀柔政策还没有启动,却又被她无理取闹的态度激起了几分怒气。 “讲理?你嫌弃我就是有理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泪,顾不得去擦干净,新一波的热泪就又涌了出来。 “我们这样的争吵没有意思。你先睡觉,等睡醒了再说。”说完,他就拿着杯子,朝门外走去。 “不许走!”她跑过去,堵在门口,摆出一副不说清楚不准备走人的姿态。 “不许胡闹,快去睡觉!”他侧过身,硬要挤出门。 两人争执间,玻璃杯子突然摔落在地板上。 清脆的破碎声让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夏冷心更是受到了惊吓,连忙就想弯腰去收拾玻璃渣子。 “别碰!”他以为她要做傻事,连忙蹲下身,挡住她的手,动作一大,他的掌心被碎玻璃划出一道口子。 见他流血,她顿时也不闹了,手忙脚乱地拉过他的手,“痛不痛?” “没事,我去楼下包扎。你先去床上睡觉,我待会儿再来收拾这里。” 他站起身,准备下楼。 “你伤的是右手,不方便包扎,还是我来帮你吧?”说着,她就绕开地上的玻璃碎渣,去楼下拿医药箱。 景天睿紧跟在她的身后,紧抿着嘴角,右手的伤口不算深,但是玻璃渣还刺在肉里,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夏冷心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喷雾和镊子,开始清理伤口上的碎玻璃。 “痛吗?”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尽量轻柔,似乎伤口在他身,痛在她的心。 “不痛,你动作快点儿,弄完好去睡觉。你明早不是还要去看苏婕吗?”景天睿再次提起这事,反倒让夏冷心内疚地低下头。 “我错了,还不行吗?”她难过地继续替他清理伤口,“怀孕后真的很难控制情绪,气血一上头就什么话都往外倒。我也不想弄成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只怪我不够包容你。”他抬起左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家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明知道不该和孕妇讲道理,却还跟你争。因为孩子是你孕育的,所以我才爱他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低头不语,专心地给他的手缠上绷带。 直到包扎好伤口,她才松口气,然后收拾好医药箱,淡淡地说道:“我上楼睡觉了。” 他快步追上她,揽住她的腰,“一起睡吧。” 她偏过头,“你不是还要去书房吗?” 他举起右手,“现在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事,我还是陪你睡吧,不然你又会胡思乱想了。” 她低下头,小声地嘀咕道:“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第二天,夏冷心全副武装,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只剩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景天睿干咳了两声,忍不住笑道:“你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只需要戴顶帽子和口罩就行了,而且就是被认出来也没关系。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合法的,受到国家法律保护。” “娱乐圈可不会管这些,是非多了烦人。”她听了boss的建议,取下围巾,换成帽子和口罩。 “通告媒体是迟早的事,难道你想隐婚?”景天睿皱起眉头,心里暗自不爽。 她顾着整理仪容,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反正c城的媒体还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我压下了所有的报道,还是你觉得在f国的婚礼是儿戏?” 她张了张嘴,看着他的右手,终是忍下了抱怨的话。 那场婚礼岂止是儿戏,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但是她爱他,所以接受了那样的婚礼,甚至暂时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为了他选择怀孕生子。 见她沉默,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路无话,直到来到医院,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冷心,你来啦!”苏婕躺坐在病床上,头上还带着帽子,产后的她看上去恢复得很好,面色红润,精神奕奕。 她很激动,不停地朝夏冷心挥手,“快过来!” 病床边放着一张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小婴儿。 夏冷心扶着婴儿床的边缘,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团小生命,一股暖流顿时就充盈胸间。 她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才伸手去摸那双小手。 真的好小只,肉肉的,宛如刚刚破土的嫩芽,脆弱却又充满生命力。 见奶娃睡得香,夏冷心不忍心再骚扰她,于是来到苏婕的身边,“她叫什么名字?” “大名还有想好,小名就叫‘团子’。” 听了苏婕的话,夏冷心乐了,“呵呵,肉/团子吗?她长得肉嘟嘟的,眼睛又大,真的好萌啊!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苏婕的笑意更浓,然后看向她的肚子,“对了,你的预产期是好久?” “还有2个月多吧?”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迷迷糊糊地就怀上的孩子,以前连例假的日子甚至都需要boss提醒,可见她是多么粗线条的女汉子。 “你做孕检了吗?孩子的情况如何?”苏婕刚生了小孩子,所以特别喜欢交流孩子经。 她摸着滚圆的肚子,露出幸福的笑,“我怀的是双胞胎,孩子都很健康,精神好的时候还会踢我的肚子。” 苏婕惊喜地张大嘴,“真的?好羡慕你!一次就生两个。” 这时,正在和景天睿聊天的雷啸天突然插了句,“急什么?等你恢复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要二胎了。” “谁着急了?你个流氓,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怀孕?”苏婕一时气急,就口没遮拦地吼道。 雷啸天耸耸肩,“我本来就是混黑道的,可不是流氓吗?” 见他没脸没皮地耍无赖,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吵不起来。 “真没劲!”她轻哼一声,连眼神都不想送给他,果断地就转头继续和夏冷心聊起来。 两个男人也识趣地离开病房,给她们留下空间,说说女人间私密的话题。 163 危机四伏 夏冷心和苏婕两人正聊得开心,忽然一个护士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 护士戴着口罩,眼神佯装镇定,脚上的那双黑色长靴却显得有些诡异。 夏冷心疑惑地看着她,又看向苏婕,“这个时间是要做检查了吗?” 苏婕摇摇头,然后盯着已经走到婴儿床边的护士,“宝宝已经洗过澡,也量过体温了。” 护士没有理会她们,弯下身就要去抱孩子。 “你到底在做什么?”苏婕有些急了,这个护士看上去很陌生,再说之前来替孩子检查的护士,她都认识。 只见护士一把抱起孩子,甚至用手卡住孩子稚嫩的脖子。 “啊!”苏婕大吼着,顿时就要下床,奈何却扯到腹部的伤口,拼命用手捂住小腹,顾不得疼痛,朝门外大喊,“救命啊!” “小心!”夏冷心挺着大肚子,行动不方便,只能尽量扶住她的手臂,由于重心不稳,两人差点儿同时摔在地板上。 “把孩子还给我!”苏婕焦急万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 假护士咧嘴一笑,眼中的恨意带着癫狂,“怪只怪你的男人做的恶事太多。” 很快,景天睿和雷啸天冲了进来,脸上皆是紧绷的神情。 “你跑不掉的,赶紧把孩子放下,有话好好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条件。”雷啸天紧蹙着眉头,即使心中担心孩子的安危,面上却依旧保持镇定。 景天睿则暗自盘算着怎么趁她不注意,从旁找到缺口,急速出击,一招制服她。 假护士慌慌张张地盯着几个人的动静,见雷啸天和景天睿不断在靠近,连忙喝道:“不要靠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掐死孩子!” “好,我们不过去。”雷啸天伸出手,表示不再靠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先把孩子放下,然后再坐下来慢慢谈条件,好不好?” “呵呵呵,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们有钱人都喜欢把穷人当蠢货?”她哑着嗓子,声音像是被石块磨砺过,粗糙又难听。 “你别太激动,有话慢慢说。”景天睿观察到她的手上有烧伤,脸上除去口罩遮住的地方,似乎也能看见烧伤的痕迹,如此大面积的烧伤一定是经历过大事故。他继续试探,“大家都有家人,何必把后路堵死了呢?” “呵,家人?后路?”她像是被戳到痛处,“我的家人全死光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后路?你们居然给我谈后路?是你们断了我所有的后路,现在却要给我条后路?你们有钱人才是恶魔,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霸占别人的财产。” “冤有头,债有主。孩子是无辜的,你先放下孩子,好不好?”夏冷心紧张得不行,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忍住,最后终于苦口婆心地开口劝道。 可惜愤恨的火苗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雷啸天,“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一家五口,我丈夫、我的父母、甚至连我3岁的孩子,全部葬身火海。谁不无辜?他们就该死吗?” 她猛地扯掉口罩,丑陋恐怖的伤痕足以令在场的人一惊。 “万山项目当初吹得天花乱坠,说是要建立全球最大的儿童游乐场,还有国际最完善的养老院,承诺所有搬迁户均可以享受项目的福利。”她狠狠地盯着雷啸天,“自从你接手项目后,盛世娱乐之前的承诺全部变成一张废纸。” 说起万山项目,的确是景天睿转让给雷啸天,但是其中还牵扯到尹氏家族,为了引尹岚熙入局,自然少不了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设局陷害。 这个假扮护士的女人叫吴倩,是当时万山项目的搬迁户。因为搬迁协议调解的问题,与拆迁部门发生了冲突。 吴倩一家属于贫困户,长期都挣扎在穷苦的生活里,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万山项目开发,要征用他们的地,本来说好所有搬迁户均可以享受项目的福利,却在雷啸天接手后发生了变化,说好的福利统统没有了。 搬迁户肯定不服气,于是纷纷拒绝搬迁,而吴倩一家首当其冲,闹得最凶,坚持得最久,成了最后的钉子户。 裴氏的裴爽是个心狠手辣,违背伦理道德的败类,他承包了督促拆迁进度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使用暴力威胁搬迁户,借此达到低成本收购土地的目的。 半夜,他带领着一群地痞流氓,拿着棍棒来到吴倩的家门口。 “你们这些臭老鼠,快给我滚出来!”他气势汹汹的吼道,语气恶劣,用词相当地侮辱人。 夜风吹得衣角猎猎,发出咄咄逼人的嘶吼。 吴倩的爸爸常年在田里劳作,身体还算硬朗,不务农的时候会提着猎枪去山上打猎,贴补家用。见如此多的歹人围堵在家门口,他一怒之下就端着猎枪,对着裴爽的脚就射了一枪。 裴爽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立马指挥手下,用铁链从外面把门锁上,然后往房屋外墙和稻草堆上倒汽油。 烈烈的火焰把山间映照得异常血腥,像是一场没有边际的霞光,笼罩着几抹游魂,然后慢慢地吞噬,直到再次陷入冰冷的黑暗里。 这桩惨案一时震惊c城,而万山项目也因此搁浅,尹家更是陷入各种负/面新闻,裴家也受到不少牵连。 幸运的是,吴倩在那场火灾中捡了条命,被抢救过来,但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加上失去家人的打击,只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复仇是活下去的唯一目标,所以她才出现在苏婕的病房里,打算弄死雷啸天的孩子。 “害死你全家的是裴爽,你不觉得报复错人了吗?”景天睿参与了整个项目,和雷啸天设了整个局,自然知道内情,但他确实没有算到裴爽会做得那么绝。 “呵呵,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她眼里的癫狂似乎在享受复仇的快感,“今天,你们就能在网络上看到他自焚的精彩视频,哦,你们现在就能欣赏到……” 她拿出绑在大腿上的汽油瓶,然后从自己的头顶上淋下去,“这个世界太残酷了,还是让这个孩子和我一起去天堂吧?” 夏冷心紧张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而一旁的苏婕已经处在精神奔溃的边缘,似乎只要孩子一出事,她就立马跟着去死。 吴倩拿出打火机,呆呆地望着那团小小的火焰,“对了,我的手已经脏了,再也去不了天堂了……”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喝过我的奶/水,还没有叫过我妈妈……”苏婕不断地走向她,抖着手,伸向自己的孩子。 吴倩的眼神有点儿迷离,好像从跳动的火焰里看见了过去。 她抱着孩子,低低的吟唱,那是村里传下来哄孩子睡觉的歌谣,没有曲折起伏的音调,只是简单、朴素的哼唱。 月亮轻轻地摇 宝宝要睡觉 宝贝啊 妈妈就在你的身边 …… 苏婕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孩子。 火光电石间,雷啸天冲上前护着苏婕和孩子,将她们暂时带离那个危险的女人。 景天睿也迅速跑到夏冷心的身边,用以死相互的姿态将她护在他的身后。 吴倩含着泪,闭上眼,用火焰点燃了自己。 如血一般凄厉的火焰,瞬间就吞噬了她。 那一晚,也是这样,疯狂的大火怒气冲天,像是索命的恶魔。 她紧紧地抱着孩子,而她的丈夫则用身体护着他们,烈火在皮肤上发出焦灼的味道。 她几乎没有挣扎,任由灼热的痛延伸。原本就是放弃了生存的躯壳,灵魂早已离去。 在一片飞舞的火色中,她看见了丈夫和孩子,曾经的家人都在彼岸微笑着朝她招手。 她再也感觉不到痛,朝着彼岸飞奔而去…… “痛!”夏冷心突然捂着肚子,冷汗直冒,“我的肚子好痛!” 大概是惊吓过度,她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就软在地板上。 景天睿连忙抱起她,“怎么会这样?医生!医生!” 苏婕抱着孩子,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见夏冷心出状况才反应过来,“你赶紧把她放在床上。” 一旁的雷啸天赶紧摁下呼叫器。 这里的突发事件让门口围观了不少病人和家属,他们堵在门口,让医生进不来。 “都滚开!”景天睿冷若冰霜的脸迅速让看热闹的人散去。 医生心惊胆颤地替夏冷心做着检查,后背不断传来阵阵寒气,让他觉得这个病人要是出什么意外,他也活不过明天。 他让护士准备药水输液,考虑到孕妇不能用的药物,于是尽量选择了保守的治疗。 一番折腾后,夏冷心终于熬过了那一波波的阵痛。 她睁开眼的时候,那一具烧焦的尸体已经不见踪影,至于是怎样的过程,她不想知道。 “好点儿了吗?”景天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想着刚才的意外真是后怕。 她艰难地想坐起身,“苏婕他们呢?” 他拿起大枕头帮她垫在后背,好让她躺着舒服点儿,“他们换了病房,等你缓过劲儿,我就带你回家。” 知道她害怕医院,所以他安排了家庭医生去麓山别墅。 她握着他的手,“好,我们回家!” 164 坏事连连 夏冷心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而人生最惬意的时刻就是在一大片暖意洋洋的阳光中醒来。 在那些跑通告,拍广告的日子里,睡眠是她渴望至极的,就像是沙漠行走的旅人对绿洲的向往,成为弥足珍贵的记忆。有时太累了,甚至会靠在摄影棚的墙角眯一会儿,虽然她不是马,却练就了马的技能:站着睡。 电视上往往看见的是明星们光鲜、活力四射的银幕形象,可私下里的心酸和付出的汗水,只有他们自己默默去品尝,在无人分享的深夜里独自哭泣。 夏冷心一回想起那种冷寂,就忍不住叹息。失眠,她有多久没有尝试了? 任谁也不可能对那场活生生的自焚事件无动于衷,特别是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一晚上的辗转难眠,让她和景天睿都没有休息好。 “你可以再睡会儿,起来后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景天睿替她拉了拉被子,然后才起身下床。 “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全是那个燃烧的画面。”她缓缓地坐起身,打算跟着起床。 他也不强求,伸手扶她起来。 吃完早餐,景天睿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我先去公司了。待会儿,陈楠会过来接你。” 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吃着莲子羹。 她知道他很忙,见他的眼睛周围泛起青色的疲惫,足以让她心痛不已,可惜她却半点儿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好好地养胎。 待她吃完,保姆才开始收拾碗筷,因为不熟,她也懒得多话,起身走到客厅。 打开电视,娱乐新闻的明星们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没想到她离开娱乐圈的日子,真是新人辈出。好多的小鲜肉、小萝莉在银幕上活蹦乱跳着,满屏的锥子脸晃得她眼睛痛。 “现在插播一则新闻,经查实,在网络上疯狂转发的自焚视频中,那个点火自焚的男人系裴氏的家族成员——裴爽。至于他为何在家中自焚,目前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夏冷心不禁又泛起毛骨悚然的寒意。虽然过于血腥的部分都打上了马赛克,但是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 她不忍再看下去,于是赶紧调换了频道,可是心里堵着一股气,闷闷的,扰得人心烦意乱。 幸亏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闷爆的时候,陈楠赶了过来。 她朝他招招手,“走,我们出去逛逛。” 他还是那张木然的脸,但是当他看向她隆起的肚子的时候,眼里还是闪过了几丝复杂的情绪,似乎觉得盯着孕妇的肚子看会很不好,于是又迅速移开眼睛。 相对于他的尴尬,她反而没有什么不自在,“还有2个月就要生了,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要是今后身材走形,再也恢复不了,我就只有退出娱乐圈了。” “不会的。” 面对言简意赅的安慰,夏冷心只能微微地叹口气,也不指望陈楠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话来哄她开心,毕竟他不是白晓。 一想到白晓,夏冷心的情绪又瞬间低落下去。 陈楠以为她是在难过身材走形的事情,于是搜肠刮肚半天,才又说道:“有一家产后恢复中心很有名,听说很多女明星都在那里减肥,很快就可以重新拍戏、拍广告了。” 她一心想着白晓的事情,想着孩子出生后,一定要带着孩子去看看他的墓,因为对她来说,白晓就是她的亲人。 “是真的!”陈楠见她没有反应,再次强调那家店的可信度。 她抬头扬起温暖的笑,朝他摆摆手,“没关系,我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说完,她又扶着腰,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吧,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陈楠连忙走上前,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谢谢。”她任由他扶着往外走,出门就看见一辆低调的大众polo,她偏过头,好奇地问道:“你新买的车?” “嗯,娱记都认识那辆保姆车,出行很不方便。”他替她打开车门,“就是空间有点儿挤。” 她表示无所谓,开玩笑地说道:“虽然我现在是三个人,但是二个宝宝都挤在我的肚子里,不会嫌弃车里挤的。” 陈楠的嘴角一抖,果然,宝宝不嫌弃,但她还是会嫌弃空间小吧? 夏冷心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朝他咧嘴一笑,“还不错,上车!” 见她真的是不在意,他才松了口气。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盛世娱乐的楼下,只见大门口围了很多人。 他们拉着横幅,手臂上戴着黑色的孝套,在公司门口静坐示威。周围还有很多媒体记者,甚至连直播车都堵在街上,造成整条街的交通瘫痪。 “这是怎么回事啊?”夏冷心蹙着眉头,向示威的人群望去。 陈楠也不太了解,这种针对性很强的突发事件往往是由公司的对手预谋和策划。他拿出手机,拨通宣传部同事的电话,询问详细的来龙去脉。 夏冷心依旧望着窗外,不经意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白晓的奶奶!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白色的丧服? 夏冷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不断涌上来的不安让她准备打开车门,直接上前去问个究竟。 “你要干什么?”陈楠挂掉电话,见她要下车,连忙出声阻止。 现在那些媒体都是疯狗,逮着谁都会咬上一口,挺着大肚子夏冷心无疑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到时各种新闻深挖,没有的事也能无中生有。 刚才从同事那里大致了解的信息是:楼下示威的人都是万山项目的搬迁户,闹事的导火线是吴倩的自焚,紧接着昨晚又发生一起恶劣的盗坟事件,于是彻底激怒了所有的搬迁户。 “我刚才好像看见白晓的奶奶了……” 夏冷心想说去确认一下,陈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说实话,“你应该没有看错。” “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不安地朝窗外张望,由于人太多,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奶奶的人影。 “嗯,昨天那个自焚的女人是白晓的远房亲戚。”他抓紧方向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她是白晓的亲戚?哦,难怪白晓的奶奶也会在这里!”她稍微松口气,却被陈楠接下来的重磅炸弹给炸懵了。 “白晓奶奶会在这里是因为……”他抿了抿唇,“白晓的骨灰被盗了。” “你说什么?”夏冷心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报复事件,不仅盗走了骨灰,还在墓碑上写下“这就是作对的下场!” 夏冷心疑惑地看着陈楠,“但是这个和盛世娱乐有什么关系?” 他皱了皱眉,“当初万山项目的开发商是盛世娱乐,搬迁户认为这是公司在给他们下马威。” 其实,他没告诉她,这种栽赃陷害的行为更像是有预谋的棋局,对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些搬迁户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棋子而已。 “我想见见白晓的奶奶,你能安排一下吗?”她的神情紧绷,也不知道做下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不管怎样,都应该先见面再说。 “要不你问问景总的意思?”特殊时期,走错一步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他不敢擅自做决定。 “嗯,也好。”夏冷心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很快,陈楠就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两人乘坐专用电梯,来到总裁办公室。 秘书有些惊讶地看着夏冷心,但也只愣了一下就迅速调整好表情,“景总正在会议室里开会,请先在办公室里等一下吧?” “嗯。”夏冷心的话不多,心里惦记着白晓的事情,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被地板条绊倒,幸亏陈楠及时伸手扶着她。 这一幕正好被回办公室的景天睿看到,他微微地蹙蹙眉,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夏冷心搂进怀里,“怎么还是迷迷糊糊的?” 陈楠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又替他们关好门。 “白晓的事情是真的吗?”夏冷心焦急地看向景天睿。 他紧抿着嘴角,然后点点头,“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 “我能和白晓的奶奶见一面吗?” 她乞求的眼神让他不忍拒绝,但如今是敏感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发一系列的事件。特别是她现在怀有身孕,远离危险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求求你了!” 卖萌撒娇的招数虽然有点儿腻歪,但是boss大人挺受用,“好,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无论白晓的奶奶提出什么条件,你都不能答应。”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他就如此笃定白晓奶奶会对她提条件呢? “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好。”说完,他就打电话给助理安排见面的事宜。 见面的地点是在比较僻静的一间私家茶舍里。 清幽的环境,精致的装修,很适合三五知己聚在一起品茗,消磨时光。 可惜夏冷心和白晓奶奶已经哭作一团,这样的场景让boss大人很是头痛。 他拍拍夏冷心的后背,“别哭了,和奶奶好好聊会儿天。” 白晓奶奶停止抽泣,“丫头,我的孙子真是太可怜了,死了都不安生,你一定要帮我把他的骨灰找回来呀!” 夏冷心正要答应,却被景天睿握了握手,她偏头看他一眼,然后才转了话锋,“警方会调查清楚的,现在我们只能安心等待消息。” “安心?”白晓奶奶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不着急!”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夏冷心。 在她的人生低谷一直不离不弃的白晓,那可是比亲人更珍贵的人啊! 她的白晓啊…… 165 无耻要挟 其实最开始,夏冷心对于白晓成为自己的经纪人并不看好,感觉他长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活像是来自二次元空间的贵公子,眉清目秀,身材纤细。 虽然夏冷心不是腐女,但是也深深地闻到了别样的气息。 不过,她在意的不是他的性别属性,而是这个男人居然比她还漂亮,所以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几乎像只骄傲的孔雀,全程目不斜视,可惜她那时还是包子脸,缺少高冷气质,硬是把画风搞成了抬头挺胸的土鳖。 据她后来回忆,人家白晓根本就不和她计较,不仅热情洋溢地自我介绍,还给她买了好多零食。 作为一个吃货,她毫不犹豫地拍拍他的肩膀,“恩,你是好人!” 从此,两人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高兴的时候就去吃冷锅串串,不高兴的时候就去吃伤心凉粉。 第一次学会抽烟,是在夏冷心初潮来的那天晚上。她捂着肚子,疼得厉害,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白晓拿出一盒ck/stone,修长的手指夹着白色的香烟,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和妖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含在嘴里,接着轻启薄唇,于是一个连着一个的白色烟圈就像是无罪释放的囚犯,在空气中放纵着最原始的姿态。 窗外,小雨连绵,夜色如墨。 在充满潮湿和冷意的房间里,夏冷心终于鼓起勇气,“让我试试?” 白晓偏过头,深藏在眼中的情绪有些游离,“试了就可能戒不掉了。” 她紧抿着嘴角,隔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我想试试。” 他望着夹在指间的烟,最终还是递给她,“慢慢来,不要急。” 可惜她的第一口还是吸得太猛,刚吸了一下就咳嗽连连。 他有些无奈地笑道:“这又不是人参果,你打算一口吞进去吗?” 她咳得太厉害,眼泪都呛了出来,“屁!别以为我听不出你骂我是猪八戒啊?” 他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呃,果然是长大成人了,智力水平翻了好几倍呢。” “我说白晓,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嘴巴这么损?你以前的斯文形象都是浮云吗?” 他低笑不语,庆幸让夏冷心转移了注意力,暂时忘记了生理痛。 之后,白晓就帮她买了ck/stone的樱桃口味,适合女生抽的味道。 这么多年,夏冷心会时不时地抽上几支,正如白晓说的,“试了就可能戒不掉了。” 每当想起白晓,她就会忍不住犯烟瘾,似乎在烟雾袅袅中,她能再次回到过去,与回忆中的那个白衣少年手牵着手,在雨中奔跑,任由冰冷的雨水击打在脸上,心里却是热切的,欢愉的。 夏冷心沿着烟盒的边缘,轻轻地摩挲着,放空的思绪里像是袅袅升起的烟,开始肆无忌惮地游弋。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克制那些念想。 “我让陈楠先送你回家,好吗?” 见她的状态不好,景天睿决定让她先回麓山别墅休息。 她点点头,白晓奶奶却急了眼。 “丫头,你不能走!你真的舍得白晓最后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吗?” “我……”她为难地看看白晓奶奶,又看看景天睿。 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大家满意呢?她还在纠结,白晓奶奶却是已经抓住她的手臂。 “那个时候,可是你亲自把白晓的骨灰送回故乡,然后看着下葬。难道你真的毫不在意他的骨灰被坏人盗走吗?” 景天睿不忍夏冷心遭罪,连忙出手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并对白晓奶奶承诺,“白晓的事情我会派人尽力协助警方调查,然后让白晓的骨灰得到安葬。”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陈楠,“你先把冷心送回别墅。” 等他们离开,他又坐在白晓奶奶的面前,为她倒了一杯茶。 “说吧,指使你们来示威的人还让你带什么话了?” 景天睿也不拐弯抹角,问得直截了当。 白晓奶奶吃惊地瞪着眼睛看向他,见他胜券在握的神情,她终于败下阵来,低下头看着斟满的茶水。 “只要我能把冷心丫头带到他的面前,就能拿回孙子的骨灰。”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入口即是清香绵滑的口感,可惜她却无心品尝。 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还有呢?” “还有……”她犹豫半天才又继续说道:“我们能享受万山项目里养老院的全部权益。” “万山项目如今已经搁浅,他给你们开的也不过是空头支票而已。” “不可能!”她突然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差点儿把茶水打翻。 另一边,陈楠的车子在半路突然被人跟踪。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后视镜里的几辆越野车。 “怎么了?”夏冷心见他的神情有些异样,问他又没有回应,只好自己转过头朝车窗外看去。 几辆越野车不断地加速,然后逼迫陈楠停车。 车子被逼停,停在人烟稀少的道路旁。 越野车上的人纷纷下了车,说不上凶神恶煞,却也是来者不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楠虽然木着脸,但是仍然压制不住心里的慌乱。他没有信心能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安全地带着夏冷心离开。 夏冷心见情况不对,立马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黑衣人蛮横地抢过她的手机,害得她惊叫出声。 “住手!”陈楠挡住黑衣人,以防他们再次对她出手。 “一群废物,谁让你们吓她的?” 尹彦一不悦地走下车,黑衣人连忙给他闪开道。 他径直走到夏冷心的跟前,见陈楠挡在前面,很是不爽地看向自己的手下。 黑衣人都是彦一花钱雇来的特种兵,身手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却选择了最快捷的方法,端起麻醉/枪就朝陈楠射了一枪。 夏冷心见他应声倒下,连忙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尹彦一扶额,“别叫了,他只是晕过去了。麻醉药的药效只有3个小时,时间到了,他就会醒了。” “真的?”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他朝她伸出手,“跟我走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夏冷心蹙了蹙眉,“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我知道白晓的骨灰在哪里。”他一直伸着手,也不催促她,似乎笃定她一定跟他走。 她咬了咬唇,“原来是你盗走了白晓的骨灰,真是无耻!这种缺德的事情,你也敢做,不怕断子绝孙吗?” 他不置可否,倒是笑得云淡风轻,“只要能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再缺德的事情,我也会去做。” 无耻,无耻! 夏冷心的眼神像是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当场烧死这个无耻之徒。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既然无法让你爱我,能得到你的恨,我也满足了。”他放下手,走到她的身边,直接抱起她。 “你……你要干什么?”她露出惊恐的神情,被他偏执的爱吓得六神无主。 “带你去个地方。”他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走上了自己的车。 他没让手下跟着,只是他开车载着她。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夏冷心警惕地防备着,眼神时时刻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车子终于来到一座山上,山上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许愿条。 他们下了车,望着飞扬的许愿条,尹彦一的目光变得有些恍然。 “还记得这里吗?”他回过头,似乎想望进夏冷心的眼里。 她咬着唇,固执地偏过头去。 那是她年少无知的一部分,却也是最想掩盖的秘密。 那时,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无名山上有一颗许愿的古树,但凡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许愿条上,再把写着自己名字的许愿条绑在一起,然后扔到树上。如果经历风雨,它们还能挂在树上,则是最好的缘分,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她一个人背着背包,徒步走到山顶,把准备好的许愿条一次次地往古树上扔去,可惜她的虔诚并没有得到圆满的结果。 无论她怎么努力,许愿条都会从树上掉下来。 一次次的费力投掷,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 她不服气,耗尽所有力气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头发汗津津得黏在脸颊上。 阴霾的天空开始下起如哭如泣的小雨。 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寒了她的心。 她蹲下身,哭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悲凉和无助。 等尹彦一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哭晕过去,手里还抓着写着两个人名字的许愿条。 她就像是雨中娇弱却又倔强盛开的木槿,充满令人疼惜又无比向往的美。 她的手沾满泥土,上面还有被石块擦伤的血痕,尽管狼狈不堪,却紧紧地拽着许愿条。 他觉得她抓住的岂止是许愿条,更是他冷漠孤寂的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如同珍宝。 “你信命吗?”夏冷心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即使迷路,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听到命里人的呼唤,直到命中注定的相遇。” 她转身,向他恳求道:“看在我曾经喜欢过你的份上,请把白晓的骨灰还给我吧?他是我的亲人……” 166 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是你的亲人,那我算什么呢? 尹彦一始终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因为他怕夏冷心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甚至她有一丝的犹豫,他都会难以接受。 夏冷心见他迟迟不回应,只好微微地叹了口气。 山风的冷意渐浓,吹在脸上都能感觉到一阵刺痛,只有红色的许愿条在风中欢腾得厉害,不时发出与风交缠的声响。 夏冷心拉紧外套,试图将衣服裹紧一点儿,似乎这样才不至于抖得太难看。 “冷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尹彦一脱下自己的羊毛大衣给她披上。 她本想拒绝,但是那份暖意实在是太舒服,于是缓缓地放下打算掀开外套的手。 任谁在寒风凛冽的山顶站半个小时,都会抖成筛子,何况她还是孕妇,要是受了凉,遭罪的还不是自己和孩子?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夏冷心,年轻自然可以任性,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后,她不再是曾经恣意妄为,被情绪牵着走的小女生。 如今,她明白凡事都要留有几分余地。对别人苛刻,其实也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如同你用力地扇了别人一巴掌,最后自己的手也会痛。虽然痛的地方不一样,但是说明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见她紧皱着眉头,尹彦一却解读成了其他的意思,“怎么,还是冷吗?” 把外套脱给她后,他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衬衣。她抬眼看向他,然后撇了撇嘴,“难道你要把衬衣脱给我穿?”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害得他的神情顿时有些僵硬,站在那里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跟你开玩笑的,你就是脱下来,我现在也穿不了。”她无所谓地摆摆手,然后朝车子的方向走去,“还是去车上聊吧?” “等一下……” 他拉住她的手臂,却迟迟不开口。 她疑惑地回过头,“你不冷吗?我都快冷成冰块儿了,先上车再说吧!” 他犹豫片刻,很快就放开了她,“好,先上车吧。” 上了车,她就顺手脱下羊毛大衣递给他。 他没有接手,而是侧身关上车门,隔了一会儿才又看似随意地说道:“你盖在腿上吧,那样会暖和一点儿。” 车上开着空调,暖融融的气流让夏冷心昏昏欲睡,耳边是尹彦一的如溪流般声音,缓缓流淌,不急不躁。 与景天睿不同,他的声音更明朗,宛如雾气淡去的清晨,有阳光和露珠的生命力。如果景天睿的声音像低沉、优雅的大提琴,那么尹彦一的声音更像是音阶宽广的钢琴,丰富的阅历让他的叙述方式充满魅力,让人很容易被他的话语所感染。 他讲起了他们的相遇,还有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夏冷心不是木头,依旧会为那些温暖的点点滴滴而动容。 那时,娱乐圈的小女生之间也少不了明争暗斗,比拼得最多的不外乎是脸蛋和身材。 虽然夏冷心长得漂亮,用天使般的笑容征服了一众粉丝,但是她发育得比较晚,身材上就比较吃亏。在旺仔小馒头与蒸汽馒头的终极对决中,她以绝对的劣势不战而败。 在一次圣诞表演中,夏冷心待在化妆间里死活不出来,把导播急得直跳脚。 尹彦一拍拍导播的肩,“我有办法,你暂时先安排后面的节目顶上。” 他拿出针线,把美人鱼的表演服装进行了修改,往前胸的部分填充了很多海绵。 当夏冷心换上这件精心修改的表演服后,才破涕为笑,想着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她又不禁羞红了脸,急急地低下头,上台时才匆忙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时间真的是所有真理的试金石,事实证明,长得快不见得就长得好。 “还记得当初那个叫波姬的女生吗?”尹彦一偏过头,看向快要睡着的夏冷心。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嗯,记得啊,她当年可是我的头号天敌。不过听说她去了日本,后来得了乳腺癌,几乎全部切掉。” 他扑哧一笑,“你倒是把这个记得清楚。” 她撇撇嘴,“谁让她每次都拿胸部的话题来挤兑我?” 反观成年后的夏冷心,不仅身材匀称,曲线优美,还透着几分疏离的冷,笑起来又宛如春风拂面,绝对是亚洲女星中最让男人魂牵梦绕的对象。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变得很融洽。 这时,车子却突然熄火了。 尹彦一蹙了蹙眉,“糟糕,没油了。” 他试着启动了好几次,可是都毫无动静。 “怎么办?”夏冷心焦急地看着他,“山顶这里几乎没有过往的车辆,我们连顺风车都搭不到。你赶紧打电话叫人来接啊?” 他掏出手机,把屏幕拿到她的面前晃了晃,“没电了。” “有没有那么背呀?”她急忙摸索自己的外衣口袋,“唉,我的手机在手包里。” 而手包在陈楠的车上。 “走吧,待在车上也不是办法。”他打开车门,把夏冷心也拉下了车。 “我不想走,还是车上暖和一点儿。”她搓着手,被山风吹得难受。 “到了晚上,山顶会降温,车没油了也不能继续开空调,你觉得你在车上能熬得住?”他揽住她的肩膀,“往山下走,说不定还能搭到顺风车,再不济也能找到农家借宿。” 她叹口气,如今她是孕妇,实在是很不适合户外徒步啊! 抱着走多算多远的打算,她终于挪动步子。 天色渐暗,他们这一路不但没有遇到顺风车,也没有遇到可以借宿的农家。 考虑到夏冷心的身体状况,尹彦一自然不能按照自己的步调走,所以他们走得很慢,几乎连半山腰都没走到。 更重要的是,天气冷,走路又消耗体力,夏冷心开始饿了。 准确的说,她已经饿了好一会儿了,毕竟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她也不好意思喊饿。 尽管嘴上不说,但是身体却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在空旷的山野变得更加嚣张。 夏冷心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宝宝们饿了……” 尹彦一也很尴尬,恨不得自己有哆啦a梦的四维口袋,这样就可以给她变出好吃的。 就在他们两相无语的时候,一道刺目的车光突然射过来。 两人同时抬起手,偏头看向来人。 尹彦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拳击倒在地。 景天睿根本不给他还手的机会,每一拳都是快狠准。 “别打了!”夏冷心站在一旁,看清状况,连忙出口阻止。 尹彦一虽然不文弱,但是和景天睿比起来,根本就是陪练,毫无还击之力。 他抹了抹嘴角,然后吐掉嘴里的血沫,挑衅地看向景天睿,“没打够?继续!” 景天睿的黑瞳像是嗜血的野兽,里面聚集了吞天灭地的戾气,失控的行动力几乎是出于本能。 这样的boss让夏冷心感到心惊胆颤,她害怕那些毫无遮掩的戾气,怕他伤人,更怕他受伤。 她不忍再看下去,冲上去想拉景天睿的手,却被他用力一挥,力道太猛,她一时失去重心,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尹彦一不满地朝他吼道:“你他妈疯了!” 景天睿喘着气,显然还没从戾气中缓过劲来,甚至不敢回头看夏冷心。 及时赶来的陈楠急忙冲到她的身边,“你有没有事?” 她忍着痛,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不想让场面变得混乱,赶紧让陈楠把自己扶起来。 走到景天睿的身边,她发现他紧张到僵硬的混乱气息,于是试着去牵他的手,然后轻声说道:“我没事。” 他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别扭得不知道该如何获得原谅。 她从后面轻轻地抱着他,“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尹彦一怒气冲冲地吼道,眼中全是浓浓的不甘和化不开的忧伤。 他从来没有见过夏冷心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如今终于看到,她却是为了其他的男人。 景天睿被他的话激怒,想动手打人,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夏冷心正抱着他,他怕会再次失手伤了她,所以拼命握紧拳头,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戾气。 尹彦一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夏冷心喝住,“够了!” 她松开抱着景天睿的手,转身看向尹彦一,“今天,大家都累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用手捂住肚子,“好痛!” 一阵绞痛袭上全身,她紧紧地抓住景天睿的手臂,“肚子好痛!” 景天睿回过神,连忙扶住她,然后朝陈楠吼道:“把车开过来!” “遭了……”她露出慌乱的神情,抬头看向景天睿,“羊水好像破了……” 她的双脚抖得厉害,羊水正顺着大腿往下流,裤子被打湿了一大片。 尹彦一打开车门,朝景天睿吼道:“你他妈的愣着干嘛?赶紧把她抱上车!” 景天睿连忙将她抱起,迅速上了车。 “痛,好痛……” 夏冷心喊着痛,嘶声力竭,让车上的三个男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山路崎岖,夜色萧瑟。 未来会驶向哪里…… 167 生与死的交界 小时候,夏冷心常听老人说,人在死的临界点能看见属于异空间的东西,比如说鬼魂。 她不知道什么是死的临界点,也不知道什么是鬼魂的模样,只是打心底里害怕死亡带来的苍白和冷硬。 曾经,她亲眼目睹了养父的尸体,尽管很快就被医生重新盖上了白布,但是那一幕太过深刻,以至于她对医院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排斥。 她不想去医院,无论是看望病人,还是自己成为病人。 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有医生的,护士的,还有景天睿的…… 她努力地想撑开眼,透过眼缝,却只能看见微弱的白光,天花板的格子混着亮光,糅合成游动的镜头,就像是亚历山大?索科洛夫拍摄的《俄罗斯方舟》,绵长又好似永远没有结尾。 冗长而单调的画面充满着令人窒息的憋闷。 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大部分的意识却脱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想抬手,可惜一点儿都使不上力;她想张嘴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手术室里的灯光好亮,刺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助产士焦急地对医生喊道:“宫口已经开到8公分,可是病人已经脱力,无法配合正常分娩!” 医生见情况危急,立马让护士做好破腹产的准备。 景家是豪门,虽然根基在f国,但是在c城的名气也不小,于是院长一接到消息,连忙从被窝来爬起来,屁颠颠的就赶到了医院。 他正打算和景天睿打招呼,表示关心,却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景天睿黑着脸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然后一把扔给护士,“大人、小孩都不准出事。” 小护士哪里经得住这样冷厉的气势?她丝毫不敢回话,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地抱着手术同意书,转身就跑了。 “呵呵,那个景总,真是久仰大名……”院长搓着手,走到boss大人的面前,略显奉承的态度,让他又矮上一截。 景天睿正专注着手术室的情况,根本无心理会他,于是超不耐烦地送他一个字,“滚!” 院长流着冷汗,尴尬地站在一旁,又不敢轻易离开,想了想,又补充道:“里面主刀的医生是我们院里最出色的妇科圣手,他不仅长得帅,还业务技术过硬,是……” 他叽里呱啦一大堆的宣传台词,却没有发现boss大人越来越阴沉的脸。 “还不快滚!”景天睿大声喝道,拼命忍耐着胸中翻涌的戾气,眼里全是如墨般粘稠的情绪。 院长抖了抖单薄的身板儿,拔腿就跑,生怕走晚了会丢掉小命。 “发脾气就能让心心平安了吗?”尹彦一的心里憋着气,脸上的伤也没顾着去处理,和景天睿他们一样,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 他凭什么把夏冷心叫得那么亲昵?景天睿横了他一眼,心里极度不爽,“你是嫌还没有挨够?” 此刻,夏冷心还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两个大男人却在门口互不相让,像是斗气的孩子,非要争个输赢。 倒是陈楠木着脸,没有参与,安静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躺在里面的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 阵痛、挣扎、撕裂,似乎所有与苦难相关的词语都在生与死的临界点变得苍白无力。 游离的魂宛如随风飘荡的落叶,在一片虚无中无依无靠,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她离开。 白色的雾气缠绕上她的手臂,她的颈脖,轻抚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渗入每一个毛孔,带来冰冷的气息,宛如站在常年积雪的雪峰顶端,每一次呼吸都是最原始的求生欲望。 她想活下去,为了肚子里还未见面的宝宝,还有那个深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男人。 想活下去啊! 她拼命地蜷紧手指,将手指嵌近肉里,如果痛能唤醒她的意识,那么就让疼痛来得再猛烈一点儿。 痛吧,即使泪流满面,即使醒过来的代价是撕裂的痛不欲生! 她猛地吸口气,听到了助产士的声音。 “吸气,再使点劲儿,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汗津津的湿热将头发黏在脸颊,她顾不得痛,一心只想着要把孩子们安全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啊—— 加油,夏冷心,你一定可以的! 她不停地调整呼吸,不断地给自己勇气。 经历了一波波的阵痛,第一个孩子终于哇哇落地。 助产士欣喜地把孩子托到她的面前,“恭喜你,是个公主!” 因为是双胞胎,所以另一个助产士连忙跟进,“你很棒,请加油,还有个孩子等着出来,辛苦你了,居然能坚持顺产。” 本来医生都打算做剖腹产了,但是夏冷心在恢复意识后,配合得很好,于是在助产士的帮助下,顺利地产下了双胞胎。 何其幸运,在一番凶险之后,最终还能喜获龙凤胎,母子平安。 当护士把宝宝抱到景天睿的跟前时,boss大人傻愣的表情真是史无前例的充满喜感。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手里是小小的一团,连大气不敢出,生怕吓到宝宝。 宝宝还没有睁眼,粉嫩的皮肤泛着奋力来到世上的能量,她紧握着小拳头,似乎在寻找脱离母体后的安全感。 后出生的男/婴身体比较弱,直接被送进了保温箱。 顺利产下宝宝后,夏冷心那根紧绷的弦才终于彻底放松,最后带着疲惫和安心沉沉地睡去。 景天睿望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俯下身,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把女儿放在她的身边。 女儿像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连嘴角都露出甜甜的笑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冷心缓缓地睁开了眼。 窗外的阳光宛如薄薄的轻纱,淡淡地铺陈在房间里,不炙热,却是无比体贴的温暖。 “醒了吗?”景天睿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想吃点儿什么?” 夏冷心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火锅。” 他的嘴角一抖,“你打算给宝宝喂火锅奶?” 她的表情一愣,然后摸了摸不再滚圆的小腹,接着又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对啊,她已经生下宝宝了,可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她猛地一抬头,哆嗦着嘴皮,“还有个宝宝……” “放心吧,他好好的,只是稍微比姐姐弱一点儿,现在在保温箱里睡着呢。”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真是辛苦你了。姐姐5斤,弟弟4斤,虽然是早产,但好歹两个孩子都活下来了。” “都活着吗?”她的眼圈一红,低头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宝宝,心里无比感谢老天的恩赐。 “恩,放心吧,等你恢复两天,我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回家了。” “真的吗?”她不喜欢医院,所以能尽早回家养着就不想再多呆一分钟。 “恩,你是顺产,可以早些出院,而且有家庭医生在,问题不大。”他盛了一碗花生猪蹄汤,递到她的面前,“保姆说,这个是发奶的汤,你多喝点儿。” “呃?”夏冷心面露窘色,但是心想不能饿着宝宝,于是像喝中药一样,咕咚咕咚地全喝了下去。 她刚喝完,医生和护士就来巡房了。 医院的妇科圣手果然名不虚传,一到巡房时间,楼道上就有孕妇会主动上前打招呼,无论是产前产后,妈妈们春心荡漾的气息总能弥漫在整个妇产科的大楼。 暂且不论他的医术,光凭那张冷峻的脸就足以吸引一大堆的真爱粉,何况人家还是医科大的高材生,不仅得到医学界泰斗的真传,还在海外进修后功成名就,回到c城发展,自然是顺风顺水。 “产后半小时就可以开奶,如今提倡母乳喂养,我建议你尽早给孩子喂奶。”他翻了翻夏冷心的病历单,“不要怕影响身材就拒绝母乳喂养。” 夏冷心又是一囧,为什么她要和一个男人讨论母乳喂养啊? boss大人坐在一旁,早就憋着气,黑了脸。这个破医院,居然安排个男医生给夏冷心接生,真是不爽,他决定今后不再给这家医院捐助。 妇科圣手毫不在意某人的低气压,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别让男人帮你吸奶,因为他的力还没有孩子的大。” 此话一出,夏冷心更是风中凌乱,暗自吐槽这个男医生敬业过头,没看见boss大人想揍他的表情吗? 其实,男医生不是没看见,而是选择视而不见。 “还有,不要乱发奶,要是不通,最后痛的还是你自己。”他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转身朝门外走,临到门口又回过头,“我叫詹子行,工牌号007,欢迎投诉。” 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朝景天睿看去。 这下子彻底打翻了boss大人的醋坛子。 “明天就出院!”他的脸一沉,交叠着大长腿,抄着手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见他一副大型犬被抢了狗/粮的模样,夏冷心扑哧一笑,“人家是医生,说那些都是对病人负责,你别胡思乱想!” 他不是气这个,而是气詹子行临走时的挑衅。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打了个电话,让院长把詹子行调到其他医院去吗? 当然,boss大人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夏冷心,不然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168 小醋怡情 大醋伤身 boss这两天睡不好,吃不好,脸色臭得活像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即使伪装成风平浪静的模样,可耐不住心里的焦躁不安。 至于烦闷的源头,除了公司的事情,目前最令他头痛的还是每天三次来巡房的詹子行。 妇科圣手的光环简直是老天给詹子行开的外挂,每天都能看见他的粉丝们秋波流转,或挺着大肚子,或撑着输液架,仿佛是辛勤的小蜜蜂,轮番在他的身边转悠。 其实詹子行并不是暖男,也不会温柔地关心病患,相反,冷峻的外表和刻意保持的距离让他看上去更像是机器人,一个很专业的机器人。 但是,正是因为他的专业,令很多原本不满他是个妇科医生的人,慢慢地接受了他。 “詹医生,早!”孕妇甲满面春风地朝他挥手。 他的脚步一顿,面色无波,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快步与她错身而过。 孕妇乙连忙凑到孕妇甲的身旁,“哎呀,詹医生还是那么帅,你说我每天都看着他,今后肚子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和他一样帅呢?” 孕妇甲横她一眼,“一孕蠢三年,你还真犯蠢啊?” 孕妇乙叹口气,“你当初还说自己是被詹医生看了一眼,然后就怀孕了呢?” “靠,隔空怀孕啊!你怀个给我看看?”孕妇甲挖了挖鼻孔,“明明就是牵手后怀的。” …… 景天睿正好路过听到,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他妈哪里是妇产科医院?根本就是逗比集中营。 他买了夏冷心最喜欢的福记小笼包,提着早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夏冷心的笑声。 “詹医生,护士长说的都是真的吗?” 夏冷心捂着嘴角,笑眯眯的眼里全是调侃之意。 詹医生难得露出尴尬的表情,干咳了两声,“现在是巡房时间,我不会回答私人问题。” 他拿着她的病历单,继续交代着产后应该注意的事项。 景天睿黑着脸推开门,射向詹子行的眼神如刀,恨不得当场就戳穿这个疑似奸夫的家伙。 两个男人都冷,但是冷的气质不同,詹子行是不食人间烟火,漠不关心的冷,而景天睿的冷更为强势,带着王者之风,释放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霸道而高不可攀。 詹子行合上病历单,丝毫不在意某人黑成渣的脸色,自顾自地对夏冷心说道:“你的子宫恢复得不好,需要慢慢调养,最好一年内不要同房。” 一年? 景天睿刚问过院长,恢复得好的话,2个多月就可以同房。一年是个什么鬼? 这种昭告天下的报复行为,让boss大人彻底怒了。 “詹医生,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还是男妇产科医生都这样热心泛滥?” 詹子行勾起唇,眼里滑过一丝异样,“怎么?难道你还认识其他的男妇产科医生?” 他走到景天睿的跟前,漠然地望着那双黑瞳,“不要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横行霸道。” 景天睿的眼睛一眯,“那你也别利用职务之便,三天两头来骚扰我老婆。” 他的脸色一变,“请别侮辱我的专业,每天巡房是我的工作和职责。如果这算是骚扰,你大可以打电话报警。” 说完,他就气哼哼地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景天睿揉了揉眉心,被气得不轻。 一想到男妇产科医生,他转头看向夏冷心,“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儿眼熟?” 夏冷心的脸上还挂着看好戏的表情,“嗯,在f国的时候,给我做孕检的男妇产科医生就是他。” boss不爽地把早餐放在桌上,“你跟他很熟?” “啊?”她的笑僵在嘴角,“呵呵,也没有很熟。” 他把菜粥递到她的面前,轻哼一声,“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嘛!” “呵呵……”她诧然一笑,赶紧换了话题,“苏婕现在怎么样了?” “啸天带着跑路了。”他的脸色没有好转,依旧寒着脸。 “跑路是什么意思?” “就是躲债去了。” 万山项目出现严重的财务问题,不仅是裴家、尹家受到影响,作为大股东的雷啸天损失最为严重,直接损失上千亿,甚至卖掉了旗下的雷霆快递、靡色会所。 “可是苏婕还在坐月子,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夏冷心蹙着眉头,一时没了胃口,随手就放下了早餐。 景天睿自然明白她的担心,“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专机送他们去f国,到那边会有人接应他们。” 她知道男人做事不像女人,关乎大局的决定,她也不会插言,只有知道自己的姐妹平安,她才能稍微安心一点儿。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不时地看向景天睿。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交叠着大长腿,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专注地翻阅着公司的文件。 “那个……”她犹犹豫豫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他没有抬头,但是手上的动作明显迟疑了几分,“我现在比你更希望出院,但是宝宝的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 是的,如果不是考虑到宝宝的健康问题,他早就打包走人了。看着詹子行出入自己老婆的病房,那每日一醋的酸爽,真是谁喝谁知道。 比起他的不爽,宝宝们也纷纷闹起了意见。 短短几天的时间,宝宝的食量像是无法满足,刚喝了奶,没隔多久又会哭闹不止。 喂的次数多了,夏冷心也觉得很烦心,明明她已经喂了奶,可涨奶的情况却越来越厉害,有时难受得比分娩的时候还痛。 这件事不能对景天睿说,更不可能对陈楠说,她挠心挠肺地侧躺在床上,妹的,她的周围怎么全是雄性生物?连负责医生都是男的,让她如何开口说这些私密的话题啊? “你的老公不在?”詹子行挑了挑眉,口气里似乎又带着些许失望。 巡房时间,他总是按时到达,一次也不落下。每次和景天睿的针锋相对,竟是让他在枯燥的巡房日常中,找到一点儿乐趣,虽然有点儿恶趣味的嫌疑,但是却让他乐此不疲。 “哦,他今天要去处理公司的事情,晚上才会过来。”她忍着不适坐起身,“对了,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只要孩子没有问题,你随时都可以出院。” 对于他的说法,夏冷心翻了个白眼,“就不能给个准确的时间?” 见她一脸的烦躁,他微微地抬了抬下巴,“涨奶了?” 噗—— 没想到他说得那么直白,都不带缓冲,害她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毕竟是妇科圣手,这点儿小问题,根本不用掐指一算,就是一个眼神都瞒不了他。 “我知道一个老中医传下来的秘方,你可以试一试。”他正要开口说步骤细节,却被夏冷心打断。 “谢谢,我不需要!”她朝他挥挥手,“请你出去,我想休息。” 既然她不愿意尝试,他也不强迫。 刚走出病房,他就碰到景天睿迎面走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夏冷心涨奶的事情,却有人突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詹医生,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女人。 “还记得我吗?我是秦霜霜,在f国的时候害你被泼漆,真是不好意思!”她的手里正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哦,这是我的女儿,如果当时不是你的劝阻,也许她就不会出生了。” “你们能换个地方聊天吗?”景天睿的心情很不好,被公司里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想着抽空来医院看看夏冷心和孩子,结果却是被人堵在门口。 “哦,对不起……”秦霜霜连忙道歉,见到景天睿,立马露出吃惊的表情,“景总,你怎么也在这里?你的老婆生了?” 景天睿淡淡地看她一眼,除了夏冷心,他从来都记不住其他女人的长相。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孟浪,她赶紧解释道:“我是秦霜霜,在f国,你还给过我名片,说是聘请我去教你老婆弹钢琴,但是后来我回了c城,所以就没有打电话……”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景天睿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打开房门。 夏冷心见门口站了好几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倒是秦霜霜大步地走进房间,她来到床边,笑盈盈地看着夏冷心,“真是好巧啊,我们居然还能在c城相遇。” “这是你的女儿?”夏冷心记得她,当时觉得这个女人好勇敢,对于背叛自己的丈夫,选择了决绝的放手。 “嗯,这是我的女儿。”她看了看睡在婴儿床上的孩子,“这是……” “这是我的女儿。”夏冷心幸福地看着孩子,“还有个儿子在保温箱里,因为是早产,所以身体有点儿弱。” “儿子?”秦霜霜露出几分羡慕,“恭喜你,居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谢谢。”夏冷心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说?” 相比她的爽快,夏冷心别捏地看向景天睿,“你能先出去吗?” “嗯。”他走出房间,还顺手替她们关上房门。 都是当妈妈的女人,交流起来就轻松很多。 景天睿站在门口,见詹子行还没有走,立马脸一黑,冷眼看向他,“你巡房还没有巡完?” 他耸耸肩,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冷然的背影。 可怜的boss大人,小醋怡情,大醋伤身,请多多保重! 169 坐月子没有捷径 夏冷心以为解决了涨奶的问题就万事大吉,结果月子里的规矩才是真正的考验。 秦霜霜列了个单子交给她,“上面是坐月子应该注意的事项,你身边又没有过来人随时提醒你,这个单子还是交给你老公吧。” 她还没有接过手,秦霜霜就径直拉开房门,然后把单子塞到景天睿的手中,“女人的月子要是没坐好,今后会留下很多后遗症,别一天到晚忙着工作,而忽略了自己的老婆。” 他望着手里的纸条,眉头微皱,虽然不太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但也确实提醒了他,应该找个有经验的月嫂来伺候夏冷心坐月子。 夏冷心坐在病床上,还一愣一愣地看着他们,对坐月子的事情完全是茫然一片。 景天睿走进房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又把女儿抱在怀里,一边逗弄着,一边回头看着她,“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陈楠送过来。” 她摇摇头,“随便吧,每天喝花生猪蹄汤都喝饱了,别再折腾了。” “怎么是折腾?这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他把女儿放到她的身边,“要不换一种口味的汤?” “呃,反正都是寡淡的味道,吃起来都一样。”她抬起头,“对了,你不是晚上才有空过来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中途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正好抽空过来看看,我马上就要走。” “时间那么紧,你别跑来跑去的,累了就多休息一会儿。”她有些心疼,不忍心看着他那么劳累。 “看见你和孩子,我就不累了。”他摸了摸她的头,“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嗯。”她点点头,看见秦霜霜还站在门口,“霜霜姐,你要去哪里?让睿送你一程吧。外面冷,不好打车,你还抱着孩子,很不方便。” 秦霜霜连忙摇头,“别!太麻烦景总了,而且……” “走吧。”景天睿从她身边走过,表情冷然,丝毫不见刚才的温情。 他迈着大长腿,径直朝电梯走去。 秦霜霜抱着孩子,回头看看夏冷心,然后朝她点点头,加快脚步,小跑着追上了景天睿。 走出电梯,秦霜霜有些紧张地跟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月的底薪二万,月子期间给你五万的红包,如果你同意,下个星期就可以过来签合同。”他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也不等她的答案,“我的电话,你应该还留着吧?” 她的脸色瞬间一阵白,一阵红,不自觉地手上一用力,弄痛了抱着的孩子,惹得哭声连连。 他蹙着眉,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的钞票,不耐烦地递给她,“我们不顺路,你自己打的回去。” 她咬了咬唇,伸手接过了钱。 看着他驾车离去,她的眼睛一眯,狠狠地捏紧了手里的钞票。 是的,她承认自己耍了心机,特意在景天睿的面前卖弄自己的价值。她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老婆,于是利用这一点儿,获得了这份高薪的月嫂工作。 她一直留着景天睿的电话,即使没有今天的“巧遇”,她也会想方设法接近他们。怀中的女儿依旧哭闹个不停,她重重地叹口气,为什么夏冷心就那么幸运,不仅有宠爱自己的男人,还生了龙凤胎,儿女双全? “哭,你就知道知道哭!”她越想越憋屈,突然朝女儿大吼道:“都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个女儿?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她抱着女儿,蹲下身,跟着放声大哭。 老天爷为什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真的可以出院了?”夏冷心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地看着詹子行,“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时间不确定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病历单,“你和孩子的情况已经符合出院条件,赶紧走吧,别再占用医院的有限资源。” “詹詹,你说话就不能婉转点儿?”夏冷心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虽然不喜欢医院,但是被人赶着出院的感觉更不爽。 “詹詹?”他被这个昵称噎了一下,“你敢在你的老公面前这样叫我吗?” “呵呵,不敢。”她诧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护士长说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偏过头,面无表情的脸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你猜呢?” 她的嘴角一抖,“算了,我突然不想知道真相了。” “你们聊够了吗?” boss大人率先走进来,脸色自然是不好看,倒是陈楠紧跟其后,木然着脸,看不出情绪。 “如果我说没聊够呢?”詹子行的眉毛一挑,似乎能惹到景天睿,他就感到莫名的爽快。 景天睿没理他,大步走到夏冷心的身边,替她拉拢羽绒服的领口,“外面冷,别感冒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冰冷的温度从指间传来,“外面真的很冷?” 他拉下她的手,“当然冷,还得给宝宝裹好小棉被,外面风大。”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助理拎着行李上了一辆车。 景天睿则抱着女儿,搂着夏冷心上了另外一辆车。 陈楠抱着他们的儿子,走过来,把孩子交给景天睿,才转身坐进驾驶室。 “我们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记者呢?”夏冷心好奇地看向景天睿,觉得从她住院到出院,一直风平浪静,居然没有闹出半点新闻。这不科学啊? “你现在才发现?” 对于她的反射神经弧线长度,boss已经习以为常,反倒是看向陈楠,“这次宣传部的工作做得很好,年底通通发大红包。” 陈楠点点头,“好,我会通知财务部做备注。” “红包吗?我也要!”夏冷心抱着女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景天睿,“我要领三份哟!” 景天睿勾唇一笑,腾出一手捏捏她的脸,“好,到时你要多少就给多少,满意了吗?” 她咧嘴一笑,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他揉了揉她的头,眼里盛满了宠溺,温柔得一塌糊涂,“我从不对你失言。” 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觉得在陈楠面前秀恩爱,有一种虐待单身狗的残忍。 回到麓山别墅,夏冷心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她刚走进客厅,就发现秦霜霜穿着围裙走了出来。 “冷心,欢迎你回来,我特意煲了补气血的汤,先给你盛一碗尝尝,你等等啊!” 说着,她就又急匆匆地冲进厨房。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夏冷心突然生出几分不快,觉得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自己反倒成了客人。 她抬头看向景天睿,动动了嘴皮,却没有开口,然后抱着女儿回了房间。 景天睿轻轻地蹙了蹙眉,让陈楠放下行李,顺便走到厨房里,对秦霜霜说道:“我先让人送你回家。” “可是……”她解开围裙,然后有些为难地开口,“是不是我惹冷心生气了?那我这就去跟她道歉!” “不用了。”他看向陈楠,“你先送她回家。” 秦霜霜红着眼眶,手里紧紧地抓着围裙,“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把房子卖了。我以为会留在这里照顾冷心,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去租房子……” “陈楠,你带她去皇家酒店,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景天睿没有耐心听完秦霜霜的话,只是想着尽快上楼去找夏冷心,怕等久了,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让我见见冷心吧?有些话,我想对她说。”秦霜霜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拼命争取着机会。 陈楠知道boss的脾气,说一不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女人的无理纠缠只会让局面更糟糕。 于是,他拉过秦霜霜的手,“走吧。” 她想挥开他的手,但是根本挣不开,情急之下就朝他的手咬去。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样撒泼,捂着手上的牙印,为难地看向景天睿。 “既然你不想要这份工作,那就别勉强了。这个月的工资会结算给你,明天就汇到你的账号。”景天睿很反感胡搅蛮缠的女人,朝他们挥挥手,就向楼上走去。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的房子已经卖了,钱已经交给医院,我的女儿需要做手术,需要钱!”她哭得嘶声力竭,虽然语无伦次,却是足以让人明白她已经被逼到绝境上。 这时,夏冷心从楼上走了下来。 秦霜霜哭得十分狼狈,即使当年挺着大肚子,被自己的丈夫背叛,也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 夏冷心把纸巾递给她,“别哭了。” 作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忍受。同样都是妈妈的身份,夏冷心能体会到她的难处,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谁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尊严,拿仅剩的卑微做赌注。 “今天都累了,让陈楠带你先去酒店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夏冷心轻言细语,希望让她平静下来。 她点点头,知道夏冷心不是硬心肠的人,这个工作算是保住了。 待他们离开,景天睿才走过去搂住夏冷心,“还在生气?” “没有。”她摇摇头,“只是突然觉得人生好累。” 坐月子的女人,伤不起。 她倚在他的怀里,再次叹口气…… 170 奇葩月子论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夏冷心就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孩子饿了吗?” “嗯,大概是。”景天睿起身去抱孩子,用不太熟练的手法,拆开宝宝的纸尿裤。 龙凤胎里姐姐朵朵最能吃,醒着的时候特别闹腾,她常常在洗完澡后手舞足蹈,躺在床上要大人陪着她玩。相对来说,弟弟布布则安静很多,吃得也少,就像是一头小懒猪,特别爱睡觉。 姐弟俩一个外向好动,一个内向文静,真不知道性格是遗传到了谁? “朵朵又拉臭臭了?”夏冷心无奈地扶着额,对于这个吃货女儿,她也是醉了。不仅比弟弟吃得多,拉得也多,就身体素质而言,姐姐以绝对优势打败了弟弟。 boss笨手笨脚地折腾着女儿,女儿不哭,反而乐呵呵地笑,似乎把换尿布当成一场游戏。 弟弟被姐姐吵醒,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也不哭闹,倒是让夏冷心省心不少。她抱起他,“要不让保姆带他们去洗个澡?” “嗯,也好。”景天睿用婴儿湿巾把女儿的小屁屁清理干净,又拿起小被子将她裹上。 虽然朵朵和布布是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很好区分,因为朵朵的眼睛是琥珀色,而布布的眼睛是黑色。两个小家伙几乎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长得特漂亮,眨巴着大眼睛,萌得不要不要的。 景天睿之前让人改造了一个浴室,专门作为宝宝洗澡的小温泉池,而那个泉水是纯天然的。这不得不说麓山别墅真是个风水宝地,依山傍水,山上居然还蕴藏着宝贵的温泉。 他走下楼,正打算吩咐佣人去准备给宝宝洗澡,却看见秦霜霜神情紧绷地站在客厅里。 他刚要开口,秦霜霜就立马抢先说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冷心……” 他抬起手,蹙了蹙眉心,“宝宝要准备洗澡,你先去帮忙。” “好!”她朝他鞠了一躬,感激地应道:“我会好好做的。” 趁着宝宝们洗澡的时间,景天睿回到房间,打算和夏冷心商量一下,毕竟聘请秦霜霜来做月嫂,要是惹到她不开心,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他拨了拨她额前的发,“我让人去调查过了,秦霜霜的女儿的确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很多钱做手术。虽然不太喜欢她的做事方式,但她也是被逼无奈。” 她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另外请一个月嫂。”他牵起她的手,摩挲着软若无骨的细滑,“带孩子会很辛苦,而且在月子里,你不能太操劳。” 她别扭半天才说出了心里话,“我知道,可我还是希望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 他勾起唇,眼中的温柔像是要把她融化,“孩子当然可以自己带,但是琐碎的事情太多,有人帮着做,你才能腾出手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好吧,反正都是你说得有理。”她撅了撅嘴,心里却是已经被他说服。 于是,苦逼的月子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夏冷心有点儿包子性格,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她基本上都能忍耐。对于秦霜霜越来越强势的做派,她也是能忍则忍。 “冷心,这个汤是补气血的,女人喝了最好。”秦霜霜端着一大碗油乎乎的鸡汤,递到她的面前,“你要多喝汤才能有足够的奶/水,不然会饿着宝宝们。” 她咽了咽口水,汤面上那一层厚厚的油,光是看着就犯恶心。 “赶快喝吧,下午还有其他的汤要喝呢。”秦霜霜不断催促着,大有青楼老鸨逼良为娼的气势。 她忍着恶心,终于把那碗大补汤灌下去,最后还打了两个饱嗝。 秦霜霜接过空碗,满意地离开房间,又哼着小曲回到厨房去熬下午喝的汤。 夏冷心给宝宝们喂了奶,实在困得不行,想着睡会儿午觉,却被秦霜霜逗弄孩子的笑声吵得睡不着。 说来也怪,朵朵本是个讨喜的孩子,几乎所有的人都能亲近她,可她偏偏就很排斥秦霜霜的碰触,一旦秦霜霜抱着她,她就大哭大闹。 布布很安静,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秦霜霜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就听之任之,比起姐姐,他更得秦霜霜的喜爱。 渐渐地,秦霜霜就特别偏爱布布,有事没事地就喜欢把他抱在怀里逗弄。 “布布,笑一个,来,笑一个!”她晃着五彩的摇铃玩具,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可惜布布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摇铃,又继续睡自己的。 “呵呵,别一天到晚睡觉,来,我抱你去溜达一圈。”说着,她就弯下身,把孩子从婴儿床上抱了出来。 夏冷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床上坐起身,语气有些冷,甚至还带着一些压抑已久的抱怨,“新生儿在前三个月要保持14个小时以上的睡眠时间,既然他想睡就别打扰他,好吗?” 秦霜霜没有料到她会如此严厉苛责,一时之间就愣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应道,“我也是为了布布好,让布布多接触新鲜事物,也许性格就会变好呢?你看朵朵多开朗呀?男子汉就不该安静得像个女孩子。” 价值观不同直接导致教育方式的分歧。夏冷心认为应该保持孩子的天性,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好与不好,那都是个人特色。 布布喜欢睡觉,不像朵朵那样闹腾,但那也是他的独特魅力,如今却被秦霜霜说成是像女孩子,这让夏冷心很不爽。 “自以为是的好就是真的对孩子好吗?”夏冷心的脸色不太好,话一出口就充满了火药味儿。 “呵呵,算是我的错!瞧我一张嘴,说话不知轻重,你别放在心上啊。”秦霜霜连忙把态度软了下去,生怕她去给景天睿告状,然后丢了这份工作。 晚上,景天睿准备上床睡觉,发现夏冷心始终背对着他。 “怎么了?”他从后面抱着她,把下巴搁在她的颈项间。 耳鬓厮磨间倒是缓和了僵硬的气氛,让她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吧,又怎么不开心了?” 她轻哼一声,没好气地回道:“内分泌失调!” 他扑哧一笑,“需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我?”她横他一眼,“帮我来大姨妈吗?”他的嘴角一抖,“这个真帮不了……” “但是,我可以帮你做点儿其他的。”他凑近她,如羽毛般轻盈的吻落在她的颈间,然后一路向下。 修长的手指驾轻就熟,一点一点地撩开她的睡衣,仿若一阵春风拂过,山水尽显,美不胜收。 他用温柔安抚着她的燥意涌动,用深情的姿势倾诉着最美的情话。 她想要更多,好听婉转的声音不断地从嘴里溢出…… 突然一阵不和谐的哭闹声响起,不用猜都知道是朵朵又饿了。 她偏过头,拉紧睡衣的领口,脸上全是带着尴尬的潮红。 boss大人也很无奈,赶紧起身去把女儿从婴儿床里抱出来,然后交到夏冷心的怀里。 咚咚咚——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惹得夏冷心又是一阵紧张。 景天睿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秦霜霜,她正焦急地朝屋里张望。 “我听到孩子在哭,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说着,景天睿就要关门。 “等等!”她欲言又止地看看他,又不住地往房间里面看去。 “还有事?”他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很不喜欢这样的打扰。 “哦,没事!”她连忙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住的客房里。 等夏冷心喂完奶,朵朵就砸吧砸吧嘴,心满意足地安睡到天亮。 小家伙睡得挺香,不时地还会动动嘴巴,似乎还在回味。 因为是周末,景天睿难得地没有去公司加班,正好可以陪夏冷心睡个懒觉。 咚咚咚—— 烦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让睡在床上的人都有点儿糟心。 景天睿叹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爽,一把拉开门。 秦霜霜有些意外,因为平时这个时候,boss早就应该去上班了。 “这是给冷心煲的滋补汤,喝了能补气血。”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见到boss的紧张让她不仅有些手抖,甚至刚才差点儿把汤都洒了。 景天睿接过汤碗,“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言下之意就是:你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秦霜霜又不蠢,自然听懂了他的话,脸色有些黯然地转身离去。 有boss在身边,夏冷心睡得特别踏实,一觉醒来竟是精神焕发。 于是,她抱着布布,景天睿抱着朵朵,一家四口来到客厅,享受着愉快的合家欢时光。 逗弄布布是最开心的事情,她长得喜气,笑起来很讨人喜欢,夏冷心陪她玩了好一会儿。 有些口渴,她才起身去倒了杯水,正要仰头喝下去,却被秦霜霜吼住。 不仅吓了她一跳,连景天睿也忍不住诧异地看过去。 “在月子里不要站着喝水,不然今后打个喷嚏都会尿崩。” 秦霜霜的月子论再次惊呆了小伙伴。 夏冷心站在那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她好想45度角仰面流泪,这他妈哪里是坐月子?根本就是坐牢! 171 出月子的礼物 夏冷心的人生就像巴音布鲁克的九曲十八弯,既充满戏剧化,又带着浓墨重彩的后现代逗比风格。 继上次不能站着喝水之后,秦霜霜的月子论再次升级。 一次,夏冷心正端着汤,觉得有点儿烫,于是撅着嘴巴准备吹凉一些。 “别吹!”秦霜霜一脸惊恐,迅速伸手过去挡着她的嘴巴,“再烫也别吹,不然会落下肚子大的毛病。” 她抖了抖嘴角,肚子又不是气球,怎么可能吹得大?这不科学啊! 还有一次吃完饭,她觉得牙缝里塞了菜,很不舒服,想找牙签剔牙,结果也是遭到秦霜霜的严厉制止。 “月子里剔牙会牙痛,而且牙齿会提前掉光。” 看着秦霜霜一本正经的模样,夏冷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已经很久没有洗澡和刷牙了。从出院开始,她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只不过她是被压在秦霜霜的月子山下。 不能做这些,也不能做那些,妹的,什么都不能做,她都快成废人了! 如今,她甚至都不愿意和boss睡在一起,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和垃圾堆里剩菜剩饭一样,浑身散发着食物过期的味道。 “你睡那么远干嘛?当心掉到床下去。”景天睿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朝自己的身边挪。 她别扭地挣开他的手,心里翻涌着小哀怨,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 他不知道她的百转千回,却能感受到她的难过,于是试着和她心平气和地沟通,“有什么问题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才好解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怎么解决?我要洗澡,我要洗头,我要剪指甲,我只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可偏偏她像个老妈子一样,整天对我念念叨叨,烦都烦死了。” 他知道说的是秦霜霜,“她也是为你好,要是落下月子病,今后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见他替秦霜霜说话,她更是有些激动,“遭罪的是我,我愿意,行了吧?” 他叹口气,“何必说气话……” “不用你管!”她一个翻身就背对着他,紧紧地裹着被子,不肯再说话。 夏冷心是个倔蹄子,有时犯起倔来,连boss大人也毫无办法。 他只好默默地再次叹口气,然后第二天让保姆去准备艾草熬水给她洗澡。 秦霜霜本来还想反对,但是耐不住景天睿的压力,一再叮嘱,“千万不要坐盆洗,要洗就冲洗哟!” 只要能洗澡,说什么都可以,夏冷心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心里畅快不少。 她为了奖励boss,晚上还抱着他亲了好几下,“你真好!” 他捏捏她的脸,“昨天不是气性很大吗?还不用我管,现在又说我好,嗯?” “呵呵……”她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气头上的话哪里能当真?” “你呀,真是个笨蛋!”他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她连忙捂住额头,“我哪里笨啦?” “不舒服也不知道说出来,只会一个人生闷气。要是我没猜到你在想什么,难道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才不会!”她搂着他的脖子,“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出来啊。” 他捏着她的鼻子,“别来这招!下次你要是再只顾着自己生闷气,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 她偏过头,“有时就是管不住脾气呀,怎么办呢?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他无奈地将她搂紧怀里,带着心甘情愿的宠溺,“管,管一辈子,行了吧?” 她仰起头,接受他的吻,旖旎的春光顿时灿烂满屋。 时间的沙漏细碎地流淌着,静寂无声又延绵不断。 夏冷心出月子的那个清晨,屋外还浪漫地飘起了小雪。这是c城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的雪花像是天使的羽毛,在空中划出纯洁无暇的身影。 “好棒呀!” 夏冷心用力地吸了口气,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冷香,那是属于冬天的味道。 她拉开房门就想去院子里玩雪,却被景天睿一把拉住。 “外面冷,把外套穿好,还有手套。”他拿起厚厚的羽绒服替她穿上,顺便把手套也给她戴上,“看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她咧嘴一笑,“c城很难得下雪啊,不玩雪的话,它很快就会化掉。” 他拿她没办法,“你才刚出月子,别玩得太久。待会儿,我们把宝宝们带出来,一起照个全家福。” “好!”她答得爽快,几步就冲到院子里玩雪去了。 几分钟后,景天睿就和秦霜霜把孩子们抱了出来。 “别玩了,快过来照相。”他把儿子交给她,自己抱着女儿。 她撇了撇嘴,“唉,欢乐时光总是过得好快!” “等你的身体彻底恢复了,我们就去瑞士滑雪。到时,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现在就暂时忍着吧。”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她的腰,然后朝镜头看去。 秦霜霜拿着相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取景屏幕上的一家人。 男的俊美无俦,女的冷艳无双,一双儿女更是可爱萌人,幸福大抵就是这幅模样吧? 她紧了紧握着相机的手,羡慕地看着他们,甚至生出几分嫉妒。如果那里站的不是夏冷心,而是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拍好了吗?”夏冷心搓了搓手,刚才玩雪的时候太兴奋,所以没有察觉,站在冷风里吹着,连指尖都开始变得僵冷。 “哦,马上就好!”秦霜霜回过神,连忙按下快门。 回到客厅,夏冷心先把儿子放在大沙发上,见他不哭也不闹,她才安心地脱去外套。 外套上面沾了雪,化了以后就会弄湿衣服,一股子湿冷,穿着很不舒服。 “你把帽子也脱了吧,上面的雪都化了。” 景天睿把女儿也放在沙发上,转身走过来,替她脱掉帽子。 “我去熬点儿姜汤,给你们去去寒。”秦霜霜揉着鼻子,然后就进了厨房。 “不用麻烦了。”夏冷心看着她的头发都是湿的,估计是刚才在外面没有戴帽子,雪落在头上又没有及时清理干净,所以雪水就把头发也弄湿了。 她摆摆手,“不麻烦的,很快就熬好了。” 夏冷心不放心,“你还是先去拿毛巾把头发擦干吧,不然会感冒的。” “哎呀,不碍事的!”她没有在意夏冷心的话,我行我素地在厨房里熬着姜汤。 夏冷心蹙着眉头,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景天睿。 他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却不插话。 正当她还想开口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佣人急匆匆地跑去开门,很快就拿着一个大包裹进来,“太太,这是你的快递。” 说完,就把包裹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她挑了挑眉,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快递单上也没有写明寄件人的名字,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一”字。 景天睿似乎猜到是谁寄的,心里有些堵,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你不打算拆开看看吗?”他淡淡地开口,甚至打算伸手帮她拆包裹。 她有些迟疑,不太敢去揣测这里面装着什么,可直觉又强烈地感到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还是你帮我把它拆开吧?”她犹豫了一下,把剪刀递给景天睿。 他的动作利落,似乎已经笃定里面是什么。 果然,他拆开层层包装,就看见了那个汉白玉的骨灰盒。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出来,然后无比慎重地放在桌子上。 “这个真的是……”夏冷心捂着嘴,声音有些抖。 “嗯。”他点点头,“应该就是白晓的骨灰。” 吧嗒一下,泪就从她的眼角里滴落,宛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的坠落在地。 她抱着骨灰盒悲痛不已。 白晓终于回来了…… 等她缓过气,景天睿才又将继续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根绑在一起的许愿条和一封信。 虽然红色的许愿条看上去有些破损,却依旧还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一根写着夏冷心,另一根写着尹彦一。 夏冷心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有些忐忑地看向景天睿,刚想张嘴解释,却被他抢先开了口。 “都是过去的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尽管他看似不在意,可她知道自己应该主动坦白,“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你真的不介意。” “那就别说。”他把信交给她,“我把孩子带去洗澡。” 这时,秦霜霜正端着姜汤走进客厅。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碗放在桌上,“你抱布布,我们现在带他们去洗澡。” “哦。”她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夏冷心,没有多问,赶紧抱起布布,跟在景天睿的身后。 夏冷心呆呆地望着骨灰盒,还有那封信,没有察觉到景天睿的回头。 他微微地叹口气,然后抱着女儿去了儿童浴室。 客厅里只剩下夏冷心。 空荡荡的心像是飘忽在回忆里,找不到依托,只能恍恍惚惚地任它随波逐流。 他们曾经都是她的经纪人,却在她的人生轨迹中留下了不同的色彩。 她拿起那封信,犹豫过后还是选择拆开…… 172 纠结的选择题 当两条路同时摆在面前,你会如何选择呢? 看不到尽头的路,通向充满变数的未来,任何一个选择都会演绎出不一样的人生。 夏冷心如今也是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茫然地等待着老天给自己一个答案。 她拽着手里的信,里面的内容足以动摇她对一切憧憬的信念。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宁可不要拆开那封信,如同打开潘多拉的盒子,释放出了灾难的原罪。 胸口压抑着无法排解的郁积之气,难受得像是被禁锢在笼子的困兽,她烦躁不安地折好那封信,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差点儿把信纸给撕坏。 她试着努力地去平复心里的慌乱,但是苍白的脸色骗不了人。 等给孩子们洗完澡,景天睿才带着几丝疲惫走下了楼。 他来到她的面前,“孩子已经睡了。” 她吸了口气,气息里带着几分仓促,“嗯,秦霜霜带着他们吗?” “嗯。”他沉声应道,等着她的下文。 她低下头,不断地摩挲着小拇指,不敢与他对视,犹豫半天才又开口,“我想亲自把白晓的骨灰交给他的奶奶。” “嗯,什么时候去?”他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骨灰盒。 她紧抿着嘴角,微微地蹙着眉头。 他了解她的细小表情,知道她不愿意说就是不想他陪同,“那我让你陈楠陪你去。” 她摇摇头,终是对他坦白,“我想自己去。” “好。”他又朝桌子那边看去,却没有看到白色的信封,蹙着眉想了想才又开口,“这里不好打车,我先送你一程,路上再打车过去吧?” 她抿了抿唇,“嗯,我先去换件衣服。” 看着她急匆匆地跑上楼,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了车,两人都没有开口,彼此的沉默让气氛有些紧绷。 景天睿气闷的是,她总喜欢把事情藏起来,非要让他猜。他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他也会累。 他可以宠她,可以容忍她的小脾气,但前提是必须对他坦诚。 偏偏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骨灰盒,漠然地望着窗外,似乎把他当成透明人。 直到下车,她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扔下一句“我走了”,就啪地一下关上了车门。 他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无处发泄,只好猛轰油门。 眨眼的功夫,车子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站在寒风阵阵的街头,孤零零地抱着骨灰盒,远远望去,竟是多了一股凄凉的味道。 好不容易打到车,几经颠簸,她终于来到白晓奶奶的家。 敲开门,白晓奶奶连忙笑脸相迎,“冷心啊,辛苦你了,赶紧进屋来。” 她还没得及说话,就被房里的景象震住了。 一屋子的记者,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出现,纷纷把镜头对着她。 她抱着骨灰盒,眼里全是慌乱,却无暇抬手遮脸。 “冷心,白晓的骨灰盒怎么会在你那里?” “你真的已经嫁给盛世娱乐的总裁,还生下了龙凤胎吗?” “白晓究竟是你的经纪人,还是情人?” …… 记者们丝毫没有保留,直接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 透过这些提问,他们似乎已经勾勒出一个狗血的三角虐恋故事。 夏冷心本想逃走,但是手里还抱着白晓的骨灰盒,于是她看了看站在身旁的白晓奶奶。 “奶奶,白晓就交给你了。”说着,她就把骨灰盒朝白晓奶奶递去。 仓促间,她以为奶奶会接住,一时急着松手,结果哐当一声,骨灰盒被摔得粉碎。 白色的骨灰散落一地,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她望着那一抹白色,心里瞬间像是被剜去一块。 她的白晓啊…… 全然顾不得形象,她当即蹲下身,拼命地想捧起那些骨灰,手指却划过骨灰盒的碎片,鲜红的血液混进那抹白色,形成醒目的悲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镜头下。 娱记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新闻? 夏冷心正哭得狼狈,一旁的白晓奶奶却突然抓起她的头发,不依不饶地撒起泼。 “你怎么能把我孙子的骨灰弄成这样?你让他下辈子怎么投胎?” 她觉得头皮被扯得生痛,想挣开,却被奶奶扯得更加厉害。 “我不是故意的……” 她啜着气,乞求白晓奶奶的原谅。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啊?你赶快把我孙子的骨灰还来!” 对于这样的无理要求,她只能保持沉默。 手上被划伤的口子依旧流着血,她却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一点儿自暴自弃,任它流着,似乎这样的惩罚才能抵消自己的过错。 “够了!” 景天睿冷着脸,带着凌厉之气朝白晓奶奶走去。 白晓奶奶被他的气势震住,吓得连忙放开抓扯夏冷心的手。 他一把抱起夏冷心,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地收拢手臂,将她抱得更紧,“我带你回家。”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地上,“白晓……怎么办?” “回家再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想趁着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离开这里。 “景总,请问白晓的骨灰被盗事件和盛世娱乐有关吗?” 娱记们连忙围堵他们的去路,再次提出更尖锐的问题。 景天睿根本不理会,径直抱着夏冷心往屋外走。 “你们不准走!”白晓奶奶突然坐在地上大哭大闹,撒泼的姿态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放手一搏。 娱记又把镜头对准老太太,“白晓奶奶,你孙子的骨灰被毁,你又什么打算吗?” 她望着镜头,哭得伤伤心心,“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连孙子的骨灰都保不住。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活着干吗?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说着,她就朝床角撞去,砰地一下,头上就撞出了血,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在场那么多记者,此事件就足以渲染成头版头条。 景天睿回头瞄了一眼,轻哼一声,然后抱着夏冷心,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回到麓山别墅,夏冷心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走不出来。 景天睿把朵朵抱到她的怀里,“女儿饿了。” 女儿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她,努了努小嘴巴,拼命朝妈妈的怀里钻。 一瞬间,再坚固的城都为此沦陷了。心中的那片柔软宛如暖阳在胸中悄然扩散,温柔充溢在每一处,似乎一股支撑的力量,蕴含着勇气,不禁让人变得坚强。 吃完奶,朵朵还舍不得离开妈妈的怀抱,用脸在她的胸前蹭来蹭去。 “好了,别腻着妈妈,吃饱了就好好睡觉。”景天睿把女儿抱回到床上。 朵朵也不睡,一个人躺在床上咀着手指。 夏冷心有些不放心,“她咀手指没有关系吗?” “婴儿咀手指是正常的。”他拿出医药箱,“现在还是先顾着你自己的手吧。” 她低下头,这才想起自己划伤的手指。 大概是骨灰有止血的作用,所以她的手指没有继续流血,只是伤口需要清理干净,然后再上点儿消炎的药。 没一会儿,他就替她包扎好伤口。 包扎的时候,夏冷心还是有些忐忑,想着自己应该又算是闯祸了。 “唉,不知道明天的新闻会怎样写?” 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媒体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难道你还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吗?” 她摩挲着白色的纱布,“人言可畏,即使不是真的,以讹传讹,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而且每次看到那些不好的新闻,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那就不要看。”他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不在乎外面的传言,只在乎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她将头靠在他的怀里,淡淡地开口,“我也不想看,也不想听,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说不在意,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过去的事情既然无法抹去,我们就试着去弥补那份遗憾。”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她咬了咬唇,“我今天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信上写的,只是没有想到划破了手指,弄得那么血腥。” “为什么?”他有些生气地看着她,“尹彦一让你这么做的?” 她点点头,“信上说,只有照着做才能拿回白晓真正的骨灰。” “他把骨灰换了?”他没想到尹彦一为了抹黑盛世娱乐,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她的眼眶一红,“对不起,我只是想拿回白晓的骨灰,没有考虑到会对公司造成那么大的负面影响。” “你不用说对不起,尹彦一知道你的弱点,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利用你,要挟你的人才该道歉。”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像是安抚的良药,让她渐渐地平静下来。 “明天怎么办?”她看向缠着纱布的手。 落井下石是这个圈子里最常见的事情,而媒体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大新闻。 明天,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173 人生处处是惊吓 25岁是女生和女人的分水岭,之前是天真烂漫,活得没心没肺,之后是率性而为,活得狼心狗肺。 夏冷心虽然不是活得狼心狗肺,但是在看待很多问题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选择率性而为。 她瞒着boss去见白晓奶奶的事情,尽管闹出很大的动静,可她却丝毫没有后悔,即使重新选择,她还是会那样做。 唯一觉得亏欠的是连累了景天睿。 早晨,她吻了吻他的嘴角,“今天是平安夜,下班后早点儿回家。” 他勾起唇,露出好看的笑,“好,今天给保姆放个假,让秦霜霜也回去陪她的女儿。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第一个平安夜,晚上,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嗯。”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又抬头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那个……昨天的事情……”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照顾好宝宝,别整天胡思乱想。”他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宠溺的吻。 她的脸微微一红,每次闯了祸都是boss替她收拾烂摊子,似乎这样被他宠爱着,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等景天睿穿戴整齐离开,夏冷心还腻在床上,目光柔软地望着两个宝宝。 布布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倒是朵朵瞪着大眼睛,挥舞着小手,像是调皮的小猫儿,乐此不疲地去抓妈妈的手。 夏冷心用手指逗弄着她的小手,每次快要抓住的时候就举高。 朵朵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被逗得咯咯直笑。 噗噗噗—— 大喇喇的放屁声骤然响起。 夏冷心蹙了蹙眉头,“臭朵朵,你又拉粑粑了,是不是?” 她连忙打开女儿的纸尿裤,一股子新鲜的便便味儿就扑面而来。 她无奈地笑道:“你真是什么都要和弟弟比是不是?无论是体重,还是食量,你都超过弟弟,如今连粑粑都比弟弟拉得多。唉,你今后要是长成小胖子,可怎么办啊?” 朵朵自然是听不懂她的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回她,即使是小胖子,也是快乐的小胖子。 朵朵笑起来很讨喜,有一种面团子任人揉搓的软绵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她的脸。 夏冷心捏捏她的脸,又看向睡在一旁的布布。 他已经睁开眼,一双黑瞳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似乎被她们的笑声吵醒好一会儿了。 有时,夏冷心挺担心布布,觉得他太安静了,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哭闹。后来转念想想,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性格,只要健康,她也就放心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秦霜霜就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不是放假吗?”夏冷心露出几丝疑惑,淡淡地看着她。 “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还是我留下来比较好。”她走到床边,弯腰想抱起布布。 夏冷心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早上已经和景天睿商量好了,晚上就一家人庆祝。 现在,秦霜霜这样说,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她正要开口,秦霜霜已经把布布抱在怀里,开心地逗弄着。 她偏过头,一时气闷。这算什么事啊?哪有老板让放假,员工还争着,抢着加班的呀? “布布,笑一个!”秦霜霜摇了摇他的小手,“我家里还有个小姐姐,你想不想去看看呀?” “你的女儿不是在住院吗?”夏冷心很好奇,于是插上一句。 “对啊,她还在医院里。”秦霜霜的笑容淡去,“已经做完手术,很快就能出院了。” “要不给你放个长假吧?你也好有时间照顾你的女儿。” 夏冷心也是好意,谁知却引来秦霜霜的激烈反应。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你想要辞退我,是不是?”她放下布布,急红了眼,激动地抓起夏冷心的手,“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会改,改到你满意为止。如果失去这份工作,我的女儿会死的。” 夏冷心被她的反应吓到,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就惹得她那么大的反弹。 “我并没有要辞退你啊?真的!” 听到夏冷心的保证,她才稍微平静一点儿。 她放开夏冷心的手,“这次,我的女儿能顺利做完手术,也多亏景总提前支付了医药费。你们是我的恩人,我只是尽全力想报答你们而已。”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怀孕的时候,睿就以孩子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而你女儿的医药费就来自那笔善款。”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感激你们。没有景总,我也得不到那笔钱,我的女儿也做不了手术。” 夏冷心刚想张口,却被孩子的哭闹声打断。 朵朵本来一直好好的,突然毫无征兆地哇哇大哭,这让夏冷心非常紧张。 她赶紧抱起朵朵,又抬头向秦霜霜求助,“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 秦霜霜也有些着急,思索了一下才回道:“婴儿哭闹的原因有很多,多半是身体不舒服。比如胃痉挛,但是一般发生在晚上7点到11点。安全起见,还是送医院吧?” “嗯!”夏冷心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然后把朵朵用被子裹好。 秦霜霜则把布布收拾妥当。 两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急匆匆地就往医院赶去。 幸亏景天睿提前安排了司机在麓山别墅随时待命,不然她们半天打不到车,可不得急死? 一路上,夏冷心都不停地催促着司机。 终于来到医院,夏冷心几乎慌不择路跳下车就往妇产科跑去。 她信任詹子行的医术,所以径直就冲到他的门诊室,“詹詹,快帮我看看朵朵怎么了?” 她把女儿交到他的手中,眼里流淌着慌乱,像是末日来临,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上帝的拯救。 说来也怪,朵朵一到詹子行的怀里,就立即停止了哭闹。 她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小手摸上他平坦的胸膛,接着又继续嚎啕大哭起来。 詹子行的脸一黑,劈头盖脸地就朝夏冷心吼去,“你喂她喝奶了吗?” 夏冷心本还想跟着哭一场,结果被他一问,顿时反应过来。 她给朵朵换完纸尿裤之后,就忘记喂奶了。 “难怪她会哭闹得那么厉害,原来是饿了啊?”她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然后伸手抱回女儿。 朵朵终于回到妈妈的怀抱,闻着熟悉的奶香,张着小嘴就要吃奶。 夏冷心红着脸,觉得很尴尬,倒是詹子行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指了指里面的诊疗室,“你去里面喂她吧。” 她点点头,抱着女儿就冲进了里面的房间。 秦霜霜抱着布布,走到詹子行的面前,“詹医生,你好。” 他朝她微微额首,表情寡淡,算是回应。 隔了一会儿,夏冷心就抱着女儿从里间走了出来。 吃饱喝足的朵朵开始发扬小色女的美德,挥舞着小手,向詹子行要抱抱。 他一把接过朵朵,将她举高,乐得她咯咯地笑。 “她好像很喜欢我?”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夏冷心,冷峻的脸上难得地扬起几分欣喜。 夏冷心叹口气,“可是我不喜欢你当我女婿,对朵朵来说,你太老了。” 他抖了抖嘴角,“我才28岁。” 听她的口气,风华正茂的他怎么就成糟老头子了? “等朵朵成年,你就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光是想一想就好忧伤。”她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难过了。” 他被她话堵得无言以对。好歹他是医院里的精英,不说粉丝遍布全世界,全院爱慕他的小护士多了去了,居然被她嫌弃。他根本就不想成为她的女婿,好不好?! 她还想开他的玩笑,结果被闻讯赶来的景天睿打断。 boss大人盯着她放在詹子行肩膀上的手,“你在干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冻得她一阵哆嗦。 她诧然一笑,“呵呵,你来啦?”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景天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意。 他正在处理公司里的事情,中途接到秦霜霜的电话,说是朵朵生病了。他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焦急地赶到医院。 结果呢? 詹子行乐呵呵地抱着自己的女儿,夏冷心的手还放在他的肩膀上,其乐融融得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朵朵到底生的是什么病?”景天睿走过去,抱回女儿,然后搂着夏冷心,对于自己的占有欲毫无遮掩。 詹子行轻哼一声,“没有病,只是饿哭了。你们应该是本院首例因为这个理由,而带孩子来看病的父母。” 夏冷心笑得很尴尬,“我是没有经验,今后就不会啦!” 对于这场乌龙,也算有惊无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好了,先回去再说。”景天睿抱着朵朵,牵起她的手就朝门口走去。 秦霜霜抱着布布,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走到停车场,景天睿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夏冷心,“你抱布布。” 接着又对秦霜霜说道:“今天是平安夜,你去陪你的女儿吧。我让司机送你。” 秦霜霜依依不舍地把布布交给夏冷心,“你们这样开车不方便,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没事,反正是坐在车上,我抱着两个孩子,没有问题的。”夏冷心朝她挥挥手,“平安夜就和家人一起过吧。你的女儿还等着你呢!” 坐上车,夏冷心看着街道上充满节日气息的装扮,不禁感叹着,原来和家人在一起,平安夜也能如此温暖…… 174 通往幸福的门 刚度过温馨、甜蜜的平安夜,夏冷心一家子就又开始新的计划,该怎样庆祝他们家的第一个圣诞节呢? 为了让家里充满圣诞节的气氛,夏冷心还特意去商场买了很多圣诞节的装饰品,最得意的收获是那一颗萌到爆的圣诞树。 树的最顶端有一个超大号星星,上面镶满了闪亮的水钻,在淡黄色的暖光下散发出柔和的颜色。 树上还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圣诞礼物盒,每一个盒子都配有一把钥匙,想要得到里面的礼物,就要花心思找到那一把散落在树上的钥匙。 景天睿对这个设计颇有微词,“那么多的盒子,那么多的钥匙,你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全部打开吗?” 夏冷心正拿着钥匙往圣诞树上挂,听到他的抱怨,微微地偏过头,“那你之前还让我猜密码锁的密码呢!说什么一个条件一个数字,明知道我是数字盲,还折腾我。哼,结果还是没有打开那道门。” 她娇嗔地横他一眼,“我不管,我今天非要进去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接过她手中的钥匙,随手把它挂在树枝上,然后搂过她的腰,让彼此贴合得更紧密。 “想进去?” 他勾起唇,琥珀色的瞳开始渐渐变黑,如夜幕一般神秘,不经意间又荡漾出绵绵的情意,宛如袅袅的烟,带着似有似无的勾引。 她的脸一红,“流氓!” 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一用力,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密不可分。 他吻上的她红唇,娇嫩柔软的触感诱惑着他一尝再尝。 直到朵朵的哭闹声响彻客厅,两个才从浓情蜜意中缓缓地分开。 “我去做饭,你去喂朵朵。”boss大人松开她,然后径直朝厨房走去。 她有些无奈地抱着女儿,“朵朵,你太能吃了!” 朵朵闻到妈妈的味道,立马就停止了哭闹,小脑袋一个劲儿地朝她的怀里拱。 等她吃饱,布布就吃不饱,于是只有冲奶粉给他喝。别看他不哭不闹,脾气却很倔,坚决不喝牛奶。 夏冷心愁得没有办法,只好多喝发奶的汤,但是随着两个孩子慢慢地长大,胃口也不断增加,她渐渐地开始吃不消。 见她唉声叹气,景天睿把做好的菜放在桌上,才又走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布布不喝牛奶,光靠喝我的母乳肯定长不好。怎么办啊?”她再次叹了口气,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景天睿沉思了一会儿,“要不请个奶妈?” “啊?”夏冷心从来没有想过让其他的女人来喂养自己的孩子。 她紧抿着嘴角,不太喜欢这个建议,感觉就像是被别人侵占了领地。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常常会伴随着危机意识,毫无征兆地冒出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难受得要命。 他察觉到她的排斥,于是换了个说法,“要不干脆断奶吧?” 她又摇摇头,“詹詹说,前八个月最好是母乳喂养。” “詹詹?”boss的脸色一变,醋坛子又打翻了,“呵,倒是叫得亲热。你就那么听他的话?” “只是个称呼而已,哪里又和亲热扯上关系了?”她拉起他的手,试着缓和气氛,“而且他是妇产科医生,给的都是专业的建议,当然要听啊。” “那你叫我什么?”他挑了挑眉,似乎很在意称呼这件事。他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那么亲热地叫过自己。 如果听不到满意的答案,他绝对不会罢休。 夏冷心默默地在心里吐槽,boss就是个傲娇货,明明嫉妒得要死,却还要摆着一张冷脸。 她主动抱住他,肉麻兮兮地喊了声,“景景?” 他的身子一僵,嘴角明显地抽了一下,看样子是被这个称呼恶心到了。 她看他不满意,又连忙换了一个称呼,“天天?” “睿睿?” 他眯着眼,露出几丝威胁的寒光,“你再叫一个试试?” 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讨好地喊道:“老公……” 这个叫法不错,令boss颇为满意,脸色终于多云转晴。 “吃饭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芝士焗虾。”他拉着她走到餐桌前,心情愉悦地替她夹着菜。 吃着最喜欢的菜,她的心情也是极好。 圣诞晚餐在两人眼波流转的浪漫气氛中逐渐变成美好的回忆。 时光缓缓地流淌着,一切都完美得像是魂牵梦绕的梦境,梦幻而美好,充满了烫慰人心的温度。 晚上把孩子们哄睡后,两人才能真正开始甜蜜的二人世界。 “我要去那个房间看看,你说好不好嘛?” 夏冷心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动出优美的弧线。 景天睿抄着手,黑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逗弄,“真的想看?” 她撅了撅嘴,“废话!谁让你弄个密码锁,搞得那么神秘神秘的?” “其实对你来说,那道门形同虚设,只是你从来就没有主动去打开而已。”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二楼的尽头,站在那道浅蓝色的门前。门框上是天使的浮雕,纯白色,和浅蓝色组合成最纯真的浪漫色彩。 他指了指那道密码锁,“打开它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数字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愣了半天才开口,“我的生日是多少?” 他一时气闷,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19910816”。 “你好厉害!”她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还不忘拍拍boss的马屁。 哔地一声,密码锁打开了。 她拼命压抑着找到宝藏的兴奋,“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都已经打开了,难道你要放弃这个机会?” “我怎么可能放弃?”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胸口,“为什么我的心跳会那么快?突然有一种偷窥秘密的做贼心虚呢?”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胸口,“你可不是个贼吗?偷心贼!” “我哪有?”她不服气地看着他,“你不要冤枉好人!” “好了,你不是要看吗?”他与她十指紧扣,朝房里走去,“看了之后,你别后悔才好。”她的脚步一顿,“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他勾唇一笑,“当然……” “不可以!”说完,就拽着她往里走,容不得她反悔。 随着灯光一亮,映入夏冷心眼前的画面,让她惊讶不已,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欣喜,还有不可思议。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她捂着嘴,激动地触摸着房间里的珍藏品。 墙上挂着的全是她从出道一来的各种宣传海报,不仅用相框装裱好,甚至连顺序都是按照时间来排列,一一看下来,像是浏览着她这些年的过往。 那些存在于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就蜂拥而出。 在大片的紫色苜蓿花海里,她缓缓地游走着,风扬起裙角,飘逸得像是展翅欲飞的精灵。 迎着晨光,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沉醉其中,享受着天然之美。 那是“清晨之光”的香水广告,也是夏冷心在与尹彦一的绯闻之后,重回广告界的经典之作。 看着墙上那张广告海报,她惊呼出声,“‘清晨之光’的香水广告,最后那个镜头几乎看不见那个男模的脸……” “嗯,是我让摄影师那样处理的。” 景天睿望着墙上那张完整的广告海报,亲密的两人像是要融化在一片柔软的芦苇里,迎着流动的晨光,唯美得摄人心魄。 她贴在男模的胸口,鼻尖就闻到醇厚的木香,有点熟悉,却又叫不上来名字。 沐浴在淡金色的晨光里,他终于吻上她的唇,柔软、甜蜜,还有若即若离的冷。 再后来,她记住了那个味道。 hermes的大地男香。 “原来是你……” 夏冷心有些恍然,思绪飘忽不定。 她低着头,独自呢喃,“为什么呢?” “因为不想其他的男人抱你。”boss大人又傲娇起来,“那可是我第一次出镜,难道你不感动吗?” 她偏过头,那个时候根本不认识他好不好?只是觉得hermes的大地男香还挺好闻。 之后,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闻到这个味道,似乎在某个午夜梦回,一个少年与她唇舌纠缠,那个真的只是梦吗? 秋夜里的风掠过,将额前的碎发吹拂成随意的姿态。 19岁的景天睿低下头,细细打量着怀里的夏冷心。 她睡得很沉,白皙如玉的脸蛋看上去细腻又光滑,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饱满的红唇像是镶嵌在奶油蛋糕上的水果,散发着一亲芳泽的诱惑。 冷情克制的boss终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俯身吻上了那抹香甜。 他的初吻烙印在了夏冷心的唇上,虔诚而圣洁,不带一丝邪念,甚至是小心翼翼,生怕吓坏了他细心守护着的女生。 他们的邂逅像是上天注定的美好。 在对的时间相遇,夏冷心的率性单纯,景天睿的默默守候,终是得到圆满的结局。 那道门里藏着近乎偏执的爱情,是属于景天睿的秘密。 它,一直在等着某个人。 最后,她终于走了进来…… 175 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迷迷糊糊的,夏冷心被某种不安的心悸给惊醒,她疲惫不堪地睁开眼睛,后背还有些凉。 “怎么了?”景天睿察觉到她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得去看看宝宝。” 一边说着,还一边穿上拖鞋朝婴儿床走去。 朵朵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布布的情况则比较糟糕,满脸是红色的皮疹,摸摸额头,还有点儿发烧的迹象。 “布布他这是怎么了?”夏冷心焦急地把他抱到景天睿的面前。 景天睿蹙着眉头,“应该是海鲜过敏的症状,和我小时候一样。” “那怎么办啊?”她一脸慌乱地抱着布布,颇有点儿急病乱投医,“家里有抗过敏的药吗?先给他吃点儿?” “先别慌,观察一下病情,我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很快,住在附近的家庭医生就赶了过来。 他大致看了看布布的过敏症状,“多给他喝水,建议暂时先不要用药,如果病情加重再用抗过敏的药。” “我晚上吃了芝士焗虾,他是因为喝了母乳才会海鲜过敏的吗?”夏冷心紧皱着眉头,好后悔自己一时贪嘴,结果害得宝宝过敏。 医生微微地点点头,“双胞胎同样都是喝你的奶,但是只有弟弟过敏,说明还是免疫力太低。今后注意点就好了。” 医生的话丝毫没有让她松口气,反而令她更加心事重重。 都怪她,平时只顾着喂朵朵,结果忽略了布布,害得他体质缺乏抵抗力。 她越想越难过,红着眼眶,在一旁暗自抹着泪。 景天睿安排家庭医生去客房休息,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已经哭成泪人的夏冷心。 他搂着她的肩,“这不怪你,毕竟你也不知道布布会海鲜过敏啊?” “可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这是妈妈的失职。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她不能原谅自己的粗心大意。孩子还那么小,真要是出什么意外,可让她怎么活呀?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总是会冒出各种各样的意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空流淌着,缓缓地,带着安心的气息。 “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儿……” 强烈的自责感纠结于胸,她似乎很介意自己犯的过错,不愿意原谅自己。 他叹口气,“哪有那么多如果?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办法解决才是最负责任的做法。难道自责就能解决问题吗?” “可是心里好难过,怎么办?”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第二天,布布的过敏症状稍微退去一点儿,除了皮肤上还有些红疹,基本上已经不发烧了。 担心了一整夜的夏冷心,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抱着布布睡在床上,隐隐约约却听见门口的谈话声。 家庭医生觉得布布的身体没有大碍,临行前对景天睿说道:“虽然过敏症状在消退,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暂时别让景太太给他喂奶,可以换成奶粉或者是干脆请个奶妈代喂。” 夏冷心将布布抱得更紧,心里堵得厉害。 她一点儿都不想请奶妈代喂。她的孩子才不要喝别人的奶。 可是,布布吃惯了母乳,根本不喝奶瓶。 她刚一把奶嘴递到他的嘴边,就会被他用小手挥开。 “要不让我来喂他吧?”秦霜霜站在一旁,看着布布拒绝喝牛奶,心里万分焦急。 夏冷心已经被布布折腾着快要丧失耐心,她把孩子交给秦霜霜。 她正打算把奶瓶递给秦霜霜,却见秦霜霜已经在撩毛衣,“你在做什么?” “我还没有断奶,正好可以喂布布呀。”秦霜霜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反倒让她没了立场。 她的情绪有些急躁,“你不是用奶瓶喂他吗?” “但是他不喜欢奶瓶啊。”秦霜霜回得理所当然。 “你……”她蜷紧手指,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只好大声吼道:“你又不是他的妈妈!” 秦霜霜咬了咬唇,“我可以当他的奶妈。” 她一时没了主张,于是向门外的景天睿求助。 景天睿刚送走家庭医生,一回来就撞见这一幕,他也是一愣。 “你告诉她,我们不需要奶妈!”夏冷心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布布暂时需要有人喂。等过两天,你恢复了再继续自己喂,好吗?” 他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布布过敏,又拒绝喝奶瓶,如今只有找人代喂。 “你也为她说话,是不是?”夏冷心垮下脸,觉得他一点儿都不顾及她的心情。 “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那里突突直跳,痛得厉害。 “什么是道理?”她越说越激动,“我只知道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别的女人没有资格当我孩子的妈妈。” “可是布布吃什么?你的奶/水又不能喝,难道要饿死他吗?”秦霜霜突然插了一句,让气氛更加紧绷。 夏冷心觉得心都被剜去一块儿。她现在是罪人了吗?他们都来指责她,怪她自私。 她抹着泪,朝屋外走去,与景天睿插身而过,偏过头深深地投去一记痛心的眼神。 他跟着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别这样……” 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冷着脸,语气里全是嘲讽,“我哪样了?” “你要到哪里去?”他担心地看着她,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不安。 “我能到哪里去?”她回过头反问一句,更像是针尖对锋芒。 她走到客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再看他。 他坐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想把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就你自己喂布布,好不好?” 她低着头,没有回应。 他无奈地叹口气,“都怪我,怪我对海鲜过敏,才遗传给布布,行了吧?” 她依旧没有说话,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被她的漠视激起了火气。 一气之下,他拉起她的手,气冲冲地朝卧室走去。 正要打开房门,秦霜霜却抱着布布走了出来。 她略微尴尬地看着他们,“布布不吃我的奶。” 从一出生,布布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的倔脾气绝对是夏冷心和景天睿的总和。他不仅拒绝奶瓶,也拒绝奶妈,非要妈妈不可。 他不哭也不闹,用无声来抗议大人们的独断专行。 夏冷心把他抱到怀里,软绵绵的一团像是要把她的心融化。 她抱着他,心痛地摸了摸他的小脸。 那一双漂亮的黑瞳宛如夜空里的星光,一闪一闪地,似乎在安慰她。 他凑到她的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于是用头蹭蹭她,像是找到妈妈的小猫,安心地向她撒娇。 “现在怎么办?”她为难地看着景天睿。 看样子,布布就认准了妈妈,只喝她的奶。 景天睿也拿这个儿子毫无办法,“你喂他吧。如果他再过敏就送医院。” 庆幸的是,过敏的症状没有加重,于是夏冷心又开始进入猛喝发奶汤的模式,但是饮食方面会非常注意,特别是海鲜类的食物,全部从菜单里剔除。 祸不单行,虽然海鲜过敏的事儿过去了,但是骨灰被盗事件的连锁效应却很严重。 景天睿最近都要去公司处理这些烦心事,怕夏冷心胡思乱想,特意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在家专心带孩子。 然而,他却漏算了白晓奶奶的执着。 “奶奶?”夏冷心看见站在门口白晓奶奶,心情有些复杂。 “冷心丫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她的额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是上次撞床角时受的伤。 夏冷心搀扶着她,“先进屋再说吧?” 等进了屋,她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念叨,“白晓就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爹疼,没妈爱。一辈子没过上好日子,最后还年纪轻轻地人就没了。” 白晓是她的软肋,回想起曾经他们患难与共的日子,她就心结难了。 “冷心丫头,我已经是一大半身子埋进土里的人,没有多少盼头。如今唯一遗憾的就是白晓的骨灰不能入土为安。算我求求你,你就答应他的条件吧?” 他是谁?她心知肚明,但是他的条件太苛刻,叫她如何答应? 上次那封信的内容,她并没有全部告诉景天睿。 除了尹彦一要求她演的那场戏,她还必须答应一个条件,才能拿回白晓的骨灰。 “奶奶,我现在是有夫之妇,有老公,有孩子。你让我拿什么身份去陪他一年?情妇,还是婚内出轨?” 夏冷心蹙了蹙眉头,低头缓缓地摩挲着小拇指,觉得瞒着景天睿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欺骗。 如果她真的为了拿回骨灰,就答应尹彦一的条件,做个抛夫弃子的无情女人,那么她的家庭怎么办? “冷心丫头,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难道你真的忍心不管白晓的骨灰吗?”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奶奶,你别再为难我了。” 176 说谎的惩罚 好不容易送走白晓奶奶,夏冷心才疲惫地朝后一倒,窝在沙发里发呆。 她使劲儿地揉着太阳穴,却没有觉得轻松一点儿,终是重重地叹口气,才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拨通景天睿的电话。 “老公,我想去看《寻龙诀》,口碑很好,上映好几天了,再不去看就要下映了。” 电话那头一听到她的称呼,烦闷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可是今天会忙到很晚。” “没关系,我自己去看。以前,我也常常一个人看电影。你不用陪我。”她噼里啪啦地念叨了一大堆。 景天睿不放心,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让陈楠陪你去。正好他要带东西去别墅,已经在路上了,你稍微等一下。” 夏冷心顿了顿,“呵呵,好啊。只是让陈楠陪我去看电影,你不吃醋吗?” 她可以猜到boss不爽的表情,于是又恶趣味地继续说道:“我们还会一起去吃晚餐……” “夏冷心!”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警告声,“看我回来不好好收拾你!” 她赶紧把手机远离耳朵,等他稍微消消气才又安抚道:“好啦,等我回来任你处置,行了吧?” “嗯,早点儿回家。天气冷,不要在外面逛太久。” 听完他的叮嘱,她都一律态度极好地应道。 临到挂电话,她又突然朝着手机啵了一口,语气里全是甜蜜,“老公,我爱你!” 显然,boss在她的柔情攻势下溃不成军,他勾起唇,止不住的笑意让秘书侧目。 “好了,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他就立即挂了电话,然后保持着高冷的气质继续开会。 等到陈楠赶到麓山别墅的时候,夏冷心已经化好妆,提着包包,随时准备出门。 他拿着一个礼盒递到她的面前,“这是景总送给你的礼物。” 她从他的手里接过来,四四方方的大盒子,包装得很精致。 她掂了掂,不是很重,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他摇摇头,“景总从纽约订购的,不知道是什么,只说是特别的礼物。” “嗯,走吧!”她随手把礼物放在沙发上,“等回来再拆。” “去哪里?”陈楠一头雾水。 “去看电影。超好看!大家都说很棒的电影,就千万不要错过。”她拉起他就往屋外走。 她不仅戴着口罩,还裹着大围巾,根本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趁着陈楠去买票的时间,她在电影大厅里转悠。 “这是国内改编得最好的电影,特效也超级棒!” “嗯,陈坤帅爆了!他终于从小白脸成功转型成气质男,由内而外的魅力迷倒一大片。” “舒淇是我的女神,红艳艳的嘴,白花花的腿。” “靠,你看的是舒淇的哪一部电影?” …… 夏冷心像是个克格勃,把这些细细碎碎的观后感听得津津有味。 陈楠买到票,走到她的身边,“离开场还有十五分钟,你要喝点儿什么?我去买。” 她摆摆手,“进场等着吧。” 全场爆满,人头攒动。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座位坐下。 开演没多久,夏冷心就戳戳陈楠,“我去上厕所,你慢慢看。” 他动了动嘴皮,赶紧把那句“我陪你”压了下去。 虽然他是她的经纪人,可也不能上个女厕所也跟着吧? 借着墙角的微光,夏冷心一路摸索着,缓慢地走出了观影厅。 刚走到拐角,就见尹彦一守在那里,笑如春风。 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穿在他的身上,像是量身定制,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贵公子风度。 他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宛如乘风破浪,带着志在必得。 “你终于还是来见我了。” 她淡淡地开口,“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他点点头,“我在楼上订了房间。” 她突然很想骂人,但是考虑到这是公众场合,实在不宜撕破脸皮,于是做了个深呼吸,尽量放低声音,“如果你没有谈话的诚意,那我就回去了。” “到底是谁没有诚意?” 他挡住她的去路,将她堵在角落里。 这种压迫感逼得她乱了阵脚。 “难道陪你睡就是诚意?”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于是伸手想推开他。 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丝毫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禁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 她挣不开他的束缚,又急又气,“你放开我!”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了你。” 她横他一眼,“你的那个条件,我做不到。” 相比她的暴躁,他的态度则云淡风轻得多,“只是陪我一年,期间,我不会碰你,就像当年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她都快要被逼疯了,“我以前是无知少女,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结了婚,领了证,得受法律约束。你让我陪你一年,于情于理都做不到啊!” 他颓然地松开手,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如果是我求你呢?不是用白晓的骨灰威胁你,也放弃对盛世娱乐的攻击。你会答应吗?” 她咬着唇,偏过头去,不做任何回答。 他刚想开口,却被人一拳打中下巴,等回过头,才发现是陈楠。 他揉了揉下巴,还好,没有脱臼。 “我送你回去。”陈楠拉起夏冷心就走,根本不理会尹彦一。 见他们远去的背影,尹彦一不甘心地朝墙壁上捶了一拳。 坐在车上,夏冷心颇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利用了他,用他作掩护来见尹彦一。 “那个……电影好看吗?”她忐忑地看着他,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还好。” 陈楠常年都是木然的表情,如果他刻意掩盖情绪,其他人真的很难读懂他的心思。 她摩挲着小拇指,“特效做得好吗?” “还好。” 她被他的回答噎得很难受,“你还好吗?” “还好。” 不变的台词让夏冷心忍不住翻白眼,大家到底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直到回到麓山别墅,她都没有再说话。 下了车,犹豫地走了几步,她又转回去,弯着腰,趴在摇下来的车窗上,“刚才的事情不要告诉他。” 这件事要是被景天睿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陈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望着车子慢慢地消失不见,她的担忧不断发酵,膨胀。这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低气压,压得她缓不过气来。 回到客厅,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礼物,一点一点地将盒子拆开。 盒子里的礼物让她惊艳。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应该是victoria''s/secret在2015年推出的fantasy/bra。 每年,victoria''s/secret都会推出一款天价文胸,而今年的天价文胸耗时685小时,总重量375克拉,含18k金、126颗钻石,400余颗其他珍贵宝石。全名叫做璀璨烟花梦幻文胸,顾名思义,如烟花一般绽放的华彩,如梦如幻的设计才是它的精髓。 她摸着那一颗颗华丽的宝石,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今年的维密秀很值得纪念,主题是天使,她本来想去参加,奈何怀孕在身,只能看看视频短片,过过眼瘾。 当时,她无意之中说了一句,“那个fantasy/bra好漂亮。” 没想到,景天睿就给她买了回来。 暂且不说那个文胸的天价,光是boss对她的宠溺,就足以让所有的女人对她羡慕嫉妒恨。 她将礼物收拾好,决定晚上对景天睿坦白。 谎言是沉重的负担,更何况她也不是一个藏得住秘密的人,迟早会被他发现,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 她不停地望着客厅里的时钟,怀疑它是不是坏了?不然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仿佛没有走动一般。 终于,车库传来声响。 boss回来了。 她紧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你在干吗?”景天睿脱掉外套,顺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拉她一起坐下,“电影好看吗?” “嗯,好看!”她把网络上的评价随口念了几条。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除了觉得电影有趣,还有发生其他有趣的事情吗?”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打算坦白的话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呵呵,哪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楠的那个性子,看完电影就直接送我回家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于是慌忙转移话题,“那个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有一种令人沉迷的气质,不由自主地就会陷入其中,无力自拔。 她喜欢他的声音,在失眠的时候会让他给自己讲故事,这样就能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是此刻,她却感到那个声音里带着疏离的冷意,没有往日里的温度。 “晚了,我们上楼休息吧?”她站起身,打算和他一起回房。 “公司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今晚会呆在书房。你不用等我,先睡吧。”说完,他就起身朝书房走去。 “要不我等你?”她有些心慌,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砰地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 她望着自己的手,觉得那里一片冰凉。 也许,说谎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177 别用后背对着我 谎言就像是投进湖里的石头,即使没人发现,可是投掷石头的人知道,藏匿石头的湖水也知道。 它沉睡在安静的湖底,可总有一天会被人打捞出来,正如没有不透风的墙,谎言迟早都会穿帮。 虽然夏冷心不是故意隐瞒,但是她却错过了最佳的坦白时间,也低估了误会对感情的伤害程度。 昨晚之后,景天睿就以各种理由晚归,回到家也是睡在书房里。 偶尔,她会在清晨看见他亲吻女儿和儿子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 他在躲避她! 这个认知让她开始惴惴不安。 他会离她越来越远,最终走出她的生活。 越想越消极,她拼命地摇摇头。不行,她必须去跟他讲清楚! 她特意穿上他送的fantasy/bra,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勇气。 望着镜子里性感、妩媚,又带着几分妖娆的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依旧很忐忑。 一身黑色的蕾丝透视裙,配上诱人的黑色丝袜,将她的冷艳包裹在魅惑之下。 她拿起一件白色的羊毛大衣套上,系好腰带,然后围上毛茸茸的大围巾,提起包包就出了门。 她尽量避开大厅的主电梯,一路遮遮掩掩,结果还是在过道上碰到了熟人。 “你怎么来了?最近没有通告。”陈楠一眼认出了她。 “嘘!”她连忙把他拉到楼梯间,“小声点儿!” 她朝外面的过道上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又回过头,冷着脸看向他,“你是不是把那晚的事情告诉睿了?” 他愣了一下,“没有。” “那为什么……”她啧了一声,“算了,我直接去找他问清楚。” “怎么了?”他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挥了挥手,“不关你的事情,你忙你的吧!” 说完,她就拉起围巾捂住脸,急匆匆地朝总裁办公室跑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秘书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活像里面有吃人的妖怪。 秘书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拉起她的手,激动得想落泪,“景总正在发火,你赶紧进去吧!” 她琢磨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眉毛一蹙,既然boss在发火,她还是换个时间好了,不然进去就是成炮灰的节奏啊! 她刚想转身,却被走到门口的景天睿看见。 “你怎么在这里?”他浑身散发着冷意,黑瞳里弥漫着戾气,怪不得把秘书都吓跑了。 夏冷心蜷紧手指,忍住想临阵脱逃的念头,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他侧身让开道,等她进去才锁上门。 她听到咔嚓的关门声,心里又是一紧,抿了抿唇,调整好呼吸才转过身看着他。 空调温度调得比较高,他抬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露出了漂亮、精致的锁骨。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中午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吃饭啊?”她低下头,摩挲着小拇指,根本不敢看他。 幸亏她没有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不然boss会立马把她扔出办公室。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然后扔到茶几上,“你答应过我什么?忘记了吗?” 她弯身捡起照片,大概是角度的原因,光从画面来看,简直就是一对情人约会的亲密照。 那晚在电影院,她被尹彦一堵在角落里,根本没注意到有娱记跟踪。 “我没想到那里会有记者……” 她正要解释,却被景天睿抢先一吼,“这他妈就是尹彦一故意找人拍的!” “可是……为什么……”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尹彦一要这样做? 景天睿扶着额,对她的后知后觉感到很头痛。 “为什么要去见他?”他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我……”她结结巴巴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难道你还在喜欢他?”他微眯着眼,手上一用力,害得她痛呼出声。 “我没有!”她一时气急,挥开他的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他用力拉过她,将她压在办公桌上,“你骗我说去看电影,结果却是和他见面。” 他身上的冷意和压迫感,仿佛是来势汹汹的阴霾,将她笼罩在一片恐惧中。 她害怕这样的景天睿,于是偏过头,避开他的质问。 这个动作在他的眼里却被诠释成默认。 “怎么?在证据面前,你无话可说了?”他的眼里带着嘲意,“还是说你觉得偷的感觉很刺激,所以才一次次地偷着和他见面?” 为什么要给她扣上偷情的罪名?她的眼眶一红,大滴大滴的泪不断地往下坠落,委屈又无法言说的痛苦充盈在胸口,似乎心脏快要被撑爆。 又痛又酸涩! “我没有……我没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来回就那么一句。 他见她哭,心里更难受,于是背过身去,“你先回去吧。我让陈楠开车送你。”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准备给陈楠打电话。 望着他冷冰冰的后背,她怕了,怕他从此不再理她,怕两人从此陌路。 那种深深的恐惧感迫使她不能退缩,她不管不顾地冲向他,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 “我错了!对不起……”她泣不成声,将他的衬衣泪湿了一大片,“别用后背对着我,好不好?” 他感到后背的湿冷,无奈地放下手机,然后转过身,看着她哭花了一张脸,睫毛膏糊成一团,狼狈得像是被遗弃的猫儿。 顿时,他的心就软了。 他叹口气,这辈子算是栽在她的手上了。 见他态度缓和,她更是哭得厉害,泪也落得更加畅快。 “怎么还哭上瘾了?”他又好笑又好气,拿起纸巾,细心地替她擦掉眼泪,“别哭了,妆都全花了。” “呃?”她从包包里拿出镜子,靠,镜子里的女鬼是谁? 她抖了抖嘴角,“我去整理一下。” 总裁办公室有休息室,里面配备了洗浴设备。 她卸了妆,一张素颜倒是多了几分清新,盘起的头发也放了下来,微卷的黑发带着淡淡的女人香。 “我回去了。”她拿起包包,准备回家。 他拉住她的手,“既然都出来了,中午就一起吃饭吧。” 她回过头,“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我会尽快赶在午饭前结束。”他接过她的包,随手放在桌上,“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到处乱跑。” “嗯。”她很听话,坐到沙发上翻着最新的娱乐杂志。 “想喝点儿什么?我让秘书去给你买。”临到门口,景天睿又回头看向她。 她摆摆手,“别麻烦了,你赶紧去开会吧!” 他没走一会儿,秘书就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橙汁。 “这是景总让给你准备的,有点儿烫,请慢慢喝。” 夏冷心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你们忙吧,不用管我。” “呵呵,没关系。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们都快被景总虐死了。”秘书觉得被魔王附体的boss简直太恐怖了。 前两天,全公司天天加班到深夜,单身狗们哀嚎一片。联谊通通被取消,这是要把大家逼上剃度出家的绝路啊? “有那么惨么?”夏冷心被她夸张的表情逗乐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她捂着胸口,“因为加班,我已经连续推掉6个相亲对象,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剩女,我就是那菜市场的收摊儿烂白菜,捡都没人捡了。” “呵呵,你长得那么漂亮,哪儿会没人要啊?”夏冷心的话不算是恭维,能在景天睿的手下工作,能力自然不在话下,长相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如今这个社会,都现实着呢。唉,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幸运,能遇到景总这样的好男人。” 听了她的话,夏冷心扪心自问,自己确实很幸运。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如此宠溺自己的男人吧? 临近中午,室内暖烘烘的温度已经令她昏昏欲睡。 她脱掉外套盖在身上,选了个舒适的姿势,打算躺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 直到一点过,会议才结束。 景天睿回到办公室,见她睡得正香,于是蹲下身,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发。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宛如展翅的蝶,每一个扇动都优雅无比。 她本就睡得不沉,察觉他回来,就准备起身。 外套滑落,撞进景天睿眼里的是她姣好的身材,在黑色的蕾丝裙下肆意绽放出诱人的芳香。 他的眸色渐深,“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她低头看着胸前若隐若现的景色,不禁红透了脸。 黑色的蕾丝透视装像是一层朦胧的纱,把璀璨的fantasy/bra映衬得更加神秘和诱人。 他吻上她的红唇,不急不缓,然后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还没有回答我?” “嗯。”她搂着他的脖子,“喜欢,很喜欢!” 他勾起唇,扬起心满意足的笑,再次吻上她的唇,“喜欢就好。” 这个吻,柔软,又无尽缠绵…… 178 你全家才长痔疮 夏冷心是景天睿抱着离开办公室的,虽然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依旧能感受到一路上飘来的视线。 有好奇的,有吃惊的,可更多的却是羡慕嫉妒恨。 她能想象得到那些目光有多么的锐利,甚至恨不得把她射穿。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小声嘀咕着,“这下子可好?全公司肯定都知道我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嗯?”低沉又好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你在说什么?” 她轻哼一声,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没什么!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刚才是谁说腿软,走不动路,要我抱的?”他的眼里盛满宠溺,嘴角的笑意又带着几分逗弄。 她咬着唇,死活不承认。一想到罪魁祸首,她又猛地抬起头,甩出一个哀怨的小眼神。明明说好是他陪她去吃午饭,结果却变成她被他吃干抹净。 过分! “嗯?”看着她娇嗔的模样,他眼中的笑意更深,“怎么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没有力气了?”她涨红着脸,作势就要咬他。 他低笑出声,“原来还有力气啊?那刚才不停叫着不行了的人,是谁啊?” 胸膛的起伏害她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张嘴就咬了上去。 冬天穿得厚,她也就只能咬到毛衣,结果被咬的人没事儿,咬人的反倒是弄了一嘴的毛。 她呸呸两下,可嘴唇上还是粘着毛乎乎的感觉。 见她二得那么赏心悦目,boss很给面子,笑得更加厉害。 奇耻大辱啊! 夏冷心干脆闭上眼睛,窝在他的怀里装死。 景天睿身形挺拔,特别是迈着那双大长腿,步步生风,帅气得令人挪不开眼,可惜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即使包裹得像蚕宝宝,还是惹得爱慕者碎了一地的芳心。 “唉,没想到景总已经有女人了,心好痛!”女职员甲捂着胸口,靠在同事的身上。 “这不科学啊?”女职员乙推开甲。 甲疑惑地看向她,期待着下文。 乙挑了挑眉,“他不是应该喜欢男人吗?” 甲顿时眼睛一亮,“对啊,不属于我们的男人都该去搞基!” 两人的说话声挺大,传到景天睿的耳朵里自然是极其不爽的台词。 夏冷心倒是被逗乐了。 “老公,听到没?”她抬起头,朝他眨眨眼,“你的好基友呢?” 他冷下脸,微眯着眼,“赶紧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不然午饭就别吃了。” 作为吃货,头可断血可流,万万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 她用头在他的胸口蹭蹭,“我开玩笑的啦!” 说着,又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老公,你最好了!中午,我们去吃什么啊?” 他没有回答,径直走到车前才把她放下来,然后替她拉开车门。 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钻进副驾驶室。 没一会儿,车子就来到一家私房菜的大门前。 古香古色的装修立即就吸引了夏冷心的目光。 据说,这家菜馆的老板是爱新觉罗皇室的后人。主厨也是宫廷御厨的嫡传弟子。当年,慈禧太后钦点的菜品更是如今菜单上的招牌菜。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门头充满了浓郁的清朝砖雕风格。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们绕过蜿蜒的小道,来到一间环境清幽的庭院。 打开房间门,景天睿牵着夏冷心的手就走了进去。 包间里已经有人坐在桌前等了他们好一阵儿。 “你们怎么这么慢?吃饭不积极,身体有问题。” 裴尧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盯着走进来的两个人,一双桃花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见他们十指紧扣的亲密模样就心里泛酸。 “啧啧,你们这样公开秀恩爱真的好吗?” 景天睿没理会他的抱怨,一把拉过夏冷心坐在自己的腿上。 夏冷心推了推他,然后尴尬地看了裴尧一眼,又回过头对他小声嘀咕着,“又不是没有板凳坐……” 他不动声色地抱着她,丝毫不撒手,“你确定你现在能坐板凳?” 她的脸一红,确实有点儿疼,可是毕竟有外人在,如此大喇喇地坐在他的腿上,多不好意思啊? “要不让服务员拿个软垫来?我垫着坐就好了。”她扭捏地想站起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靠,你们够了啊!”裴尧忍不住吐槽,“心心,你是长痔疮了吗?来,坐爷的腿,我的够粗,坐两个人都没问题。” 夏冷心顿时炸毛,朝他吼去,“谁长痔疮了?你全家才长痔疮呢!” 她搂着景天睿的脖子,逗比模式全开,“你的好基友邀请我们去坐他的大腿,走,你一边,我一边。” 裴尧一听,瞬间笑喷,用力地捶着桌子,“阿睿,你的老婆真是个宝。唉,可惜跟了你。要是跟着我,非把c城的贵圈搅得天翻地覆,风雨变色,暗无天日……” 夏冷心偏过头,“裴尧,你的成语有进步嘛,只是词不达意,说了当放屁。” 景天睿很少见到她的这一面,牙尖嘴利,拐着弯地骂人,眼睛里全是生动的色彩,像是竖起爪子的猫儿。 好可爱,萌得不要不要的。 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嘴角,“说得好!” “喂!”裴尧不乐意了,“我现在可是单身,你们这样一丝不挂地秀恩爱,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啦?” 说到吃饭,夏冷心才反应过来好饿,“我们吃什么?” “嗯,早就点好了。”裴尧唤来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很快,一道道精致的菜品就摆上了桌。 清炖肥鸭、樱桃肉、西瓜盅、兰花扣肉…… “据说,这些都是慈禧喜欢的菜,你尝尝看。”裴尧很绅士,拿起筷子替她夹菜,正要往她的碗里放,却被景天睿用筷子夹住。 “我先吃。”说着,他就把菜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用得着这样计较吗? 裴尧勾起唇,嘴角扬起无奈的笑。看样子,阿睿是真的很爱夏冷心,连这点小事都要醋上一回,他的占有欲到底是有多强啊? “这个好吃。”景天睿夹起樱桃肉放到她的碗里,“你想吃什么就自己随便。” 安排妥当,他才看向裴尧,“啸天那边催得急,你手上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知道他们在谈公事,夏冷心只管埋头奋战,望着一桌子的菜,她突然充满斗志。 “唉,很棘手啊。裴氏的高层贪污严重,要彻底清理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如今只有釜底抽薪。”裴尧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不用太久,c城的几大家族就要重新洗牌了。” 他接过资料,没有拆开,而是放在一边,“你到时有什么打算?” 裴尧耸耸肩,“这些年,我已经为这个姓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憧憬的画面,他露出向往的神情,俊美的脸上全是亮眼的光彩。 这时,夏冷心刚喝了一口汤,她忍不住抬起头,好奇地看向他,“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啊?” 他立马又换上吊儿郎当的模样,痞气十足,“当然是天天美人投怀送抱,快乐似神仙的生活啊。” 她轻哼一声,“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女人成为你的终结者。” 他但笑不语,曾经出现过那样一个女人,但是他却失去了她,永远的…… 伤痛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脱她的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才能亲身体会。 她埋头继续吃着美食,不再提这个话题。 午餐结束,裴尧就开着他的骚包跑车离开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夏冷心坐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景天睿捏捏她的脸,“我们去看电影。” “好啊,好啊!”她双手赞成,上次被尹彦一拦着说话,电影都没有看成,“我们还是看《寻龙诀》好不好?” “你不是看过了吗?” 她被他的话噎住,“哦,那我再陪你看一遍好了。” 他不置可否,启动车子就朝电影院驶去。 买了票,也买了饮料和零食,他才牵着她的手走进观影厅。 影片开始,光影在影厅里流转,宛如幻境一般,将观众的情绪全部吸引到电影情节里。 夏冷心紧紧地盯着电影屏幕,完全被精美的画面迷住了。 她在看电影,却浑然不知自己的表情全落在了景天睿的眼里。 他的大掌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细腻如玉的手感令他上瘾。 她察觉到他的动作,发现他根本没有心思看电影,于是连忙回过头,凑到他的耳边,“不好看吗?” “好看。” “你根本都没看啊?”她拉了拉他的手,“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我们就提前走吧?” 他摇摇头,“没关系,你看电影,我看着你就好。” 有时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一句很简单的话就能在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也许在她的心里,景天睿已经成为一个无法抹去的印记。 179 老公 我还想要 看完电影,夏冷心就准备跟着景天睿回家。 她静静地坐在车上,也不伸手系安全带,只是不甘心地偏过头,甚至还有点儿气闷,“难得出来一趟过二人世界,我们就这样回家了吗?” “宝宝们还在家里等着,难道你不想他们吗?”景天睿一边好言好语地劝着,一边帮她系安全带。 “嗯。”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她的心瞬间就软化了下来。 回到麓山别墅的时候,他们正好赶上晚饭的时间。 客厅里,秦霜霜正抱着布布逗弄着,而朵朵被放在沙发上,挥舞着小手,倒腾着小腿,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见他们回来,秦霜霜连忙放下孩子,“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我现在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忙了,今天耽搁你那么长的时间,你赶紧回去吧!”夏冷心走过去,抱起朵朵,一见到那张乐呵呵的小脸,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漫出暖融融的笑意。 秦霜霜见夏冷心只顾着逗朵朵,不免心生不满,“布布不喝牛奶,所以只喝了你存在冰箱里的母乳。那两小瓶哪里够他吃呀?” 夏冷心微微地蹙了下眉头,“你把存的奶全部给布布喝了?朵朵呢?” “朵朵是女儿,不用那么讲究,她喝的是牛奶。”秦霜霜来自农村的家庭,根深蒂固地认为女儿没有儿子金贵,重男轻女的观念让她偏爱布布,反而对讨喜的朵朵爱理不理。 夏冷心心疼地看了朵朵一眼,咬着唇,“朵朵和布布都是我的亲生骨肉,他们都应该喝我的奶。” 她又看向秦霜霜,“凭什么是女儿就不用讲究?” 秦霜霜一愣,本应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却被夏冷心问住了,于是反问道:“从古至今不就是这样吗?” 愚昧! 夏冷心简直无法认同这种性别歧视,而且这个话还是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更是无法容忍。 “你是女人,你的妈妈也是女人,你还有女儿,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有问题吗?” 听出她话里的轻蔑之意,秦霜霜的情绪也起了波澜,有些激动地反驳道:“我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当初,我要是个儿子,我妈就不会老是把好东西都留给弟弟。我要是生的是个儿子,我男人也不会抛弃我!” 夏冷心不清楚她的家庭情况,但是无法苟同她把人生的挫折归结在性别上。 “你……”夏冷心刚要继续,却被景天睿摁住肩膀。 她转头看着他,虽然不乐意,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他看向秦霜霜,“我让你司机送你回去。” 她红着眼,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紧抿着嘴角,委屈地点点头。 等她离开,景天睿才淡淡地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不要用你的观点去约束别人。当然,你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就好。” 夏冷心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觉得呢?女人真的不如男人吗?” 他叹口气,“为什么非要用女人和男人,又或者是城市和农村,来划分优胜劣汰呢?” “你别偷换概念,说得太深奥,我听不懂。”她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有些无奈,“都喜欢。” “只能选一个呢?”她瞪着眼睛,似乎答案不满意就要扑上去咬他。 “只能选一个?”他将她搂进怀里,“那我选你。” 她气呼呼地推了推他,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你这是犯规,是答非所问。” 他亲了她的额头,眸子里荡漾着温柔的琥珀色,“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因为他们是你生的,所以我才爱。” 如今的boss讲起情话来,简直信手拈来,让她毫无抵抗力。 她朝他的肩膀轻捶了一拳,娇羞地岔开话题,“我饿了,下面还给我吃。” 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嘴角的坏笑带着几分戏虐,“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她的脸瞬间充血,被他的荤话逗弄得像是一只慌不择路的鸵鸟,恨不得刨个坑儿,把自己埋进去。 知道她在情事上脸皮比较薄,所以他也不再笑话她。毕竟猫儿被惹毛后,也是会挠人的。 趁着他去厨房煮面的时间,她正好就给孩子喂奶。 其实两个孩子都很好带,布布很少哭闹,朵朵也是笑比哭的时间多,可即使是这样,夏冷心依旧感到很疲惫。暂且不提身体上的透支,光是精神上的负担就令她有点儿吃不消。 尽管之前她一再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个好妈妈,但是按照传统意义上的标准来讲,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相夫教子说起来很温馨、甜蜜,但是作为一个在星光熠熠的舞台上呆惯了的人来说,就像鲜花失去泥土,枯萎是迟早的事情。 景天睿的目光更长远,他早就看出夏冷心不会甘于寂寞。默默地守在后院,只会让她丧失与生俱来的天分,所以他才会聘用秦霜霜来照顾孩子,这样她才有机会去释放属于她的精彩。 “好吃吗?”他望着她低头吃得津津有味,看样子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 “嗯,好吃!”她吃完最后一口,甚至连汤都喝完了。 放下碗,她抿了抿唇,意犹未尽地赞叹道:“老公,你真棒!我还想要再吃一碗。” 他抖了抖嘴角,这个吃货,她怎么不在床上对他说,“老公,你真棒!我还想要再来一次。” 罢了,这辈子就宠着她吧!于是挽起袖子,他又走向厨房。 望着他帅气的背影,一团团热乎乎的幸福感像是烟火,在她的心里绽开,用无比绚烂的姿态,毫无保留地盛放。 景天睿的办事效率很高,估计夏冷心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能重回娱乐圈。 可惜,她选择了工作就必须给孩子断奶,这也是令她最纠结的地方。她本来打算喂半年才断奶,但机遇就是这样,突如其来,你不把握,转瞬就会错过。 所以计划不如变化,她只好急匆匆地断奶。为了避开孩子,白天就跟着景天睿到公司,等孩子睡着了才回去。 第一天的时候,孩子哭闹得厉害,朵朵自然不多说,嗓门又大,吵得屋顶都快被掀开了,甚至连布布都哭了好一阵儿。 孩子难受,夏冷心也很辛苦,涨奶的时候真是苦不堪言。为了恢复身材,她还得去健身房锻炼。 上次,陈楠说的那家产后恢复中心,确实名气很大,娱乐圈的很多女明星都喜欢去那里健身,而她居然还在那里碰到了熟人。 “齐露?”她看着跑步机上的人,不太确定地问道。 齐露留着一头短发,还染成了银灰色,和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反差很大。 “冷心?”齐露也惊讶不已,“你消失那么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的娱乐头条,我都不知道你回c城了。” “唉,一言难尽。”她叹口气,紧接着又一脸八卦地看向齐露,“这可是产后恢复中心,难道你也生了?” 两个女人八卦起来就没完没了。 原来齐露还比夏冷心早一两个月怀孕,真是机缘巧合。《新鲜闺蜜》的3个主要的女角色通通在拍摄期间怀孕,这部戏只好无限期延后。 齐露生下儿子后,没多久就接到某知名品牌的广告,为了配合产品形象,不仅要把头发染成银灰色,而且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瘦下来,这一路的心酸只有事业型女性才能体会。 “听说,你要拍‘流浪之家’的公益广告?”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夏冷心,“难道你不知道尹岚熙的新闻吗?” 夏冷心摇摇头,“尹岚熙打着公益的旗号去融资,结果亏空了所有的善款。如果非要把这笔账算到‘流浪之家’身上,对那些无辜的孩子不公平。” “可是你要复出,这样的牵扯,很容易影响到你的形象。”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冷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摁下接听键,陈楠的声音带着焦急,“‘流浪之家’的公益广告暂时不能拍了。” “为什么?”夏冷心蹙着眉头,不好的预感在胸口翻涌。 “冷心,你看!”齐露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去看健身房的大屏幕,上面的新闻正是关于“流浪之家”。 里面传出女主持人的声音,“据目击者称,几个少年拿着水果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捅向尹岚熙的腹部、胸口等要害部位,导致当场死亡。后经警方证实,几个少年全部来自‘流浪之家’,均未成年,而且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好血腥,太吓人了!”齐露拉着她的手,“现在不管谁对谁错,只要你拍了这个公益广告,媒体就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到时,你就是众人攻击的对象。” 她盯着新闻画面,那些低着头的少年虽然做了面部处理,但是依旧能感受到他们的无助和恐慌。 谁对谁错,已经变得不重要。 180 用力啪啪啪 c城突降雾霾,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为了避免过多地吸入有害物质,外出的行人纷纷戴上口罩。 从产后恢复中心出来以后,夏冷心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压抑、沉闷的雾霾吞噬了整个城市,而且丝毫不留余地,仿佛是中元节里横冲直撞的恶鬼,面目凶恶又不依不饶。 她拉了拉围巾,试图把鼻子遮得更严实一点儿。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戴上防毒面具,因为飘荡在空气里的有害物质,不仅能侵害肺部,还会伤害皮肤。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把围巾裹得更紧,加快了步伐朝公司走去。 其实,盛世娱乐离这家恢复中心不远,步行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这两天都是景天睿开车送她到过来,等她锻炼完,再让陈楠来接她。 可是今天爆出的新闻,让她实在没有心情继续锻炼下去,于是提前离开。想着只有几步路,也就懒得给陈楠打电话来接她。 谁知道半路却又出了岔子。 她为了抄近路,走的小巷子里很少有路人过往。 此刻,她非常后悔自己没有走正街。虽然要穿过马路等红绿灯,但是也比现在面临的境况好。 “请你们让开。”她尽量不让声音泄露自己的胆怯,但是手心里的湿热已经快挤出水来。 她的对面站着两三个少年,脸上皆是戴着白色的面具。 她记得这个面具,曾经在f国的时候,一群自称是“butcher”的少年绑架了她。没想到在c城,他们居然还想再次上演绑架的戏码。 那时,他们也戴着白色的面具,把违法当成是最刺激的游戏。 带头的少年率先开口,“如果你乖乖地跟我们走,会少受一些痛苦。” 她紧蹙着眉头,脚步不断地向后移,由于太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尹岚熙是你们杀的?” “哼,怎么可能?”带头的少年不屑一顾地逼近她,“那么低级的手段,还被警察抓住,真是丢脸。” 他站在她的面前,摆出趾高气昂的姿态,“如果是我们作案,根本不可能让警察找到尸体。呵,居然还被目击者举报?我们的作案现场从来不会留下目击者。” 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直窜到脑门,全身的温度好似降到冰点,根本无法动弹。 她苍白的脸上布满惶恐的表情,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争取时间,是她唯一能做的自救措施。 “那么尹岚熙的案子和你们有关系吗?”她察觉少年很喜欢分析案件,似乎能从中得到扭曲的快感。 他轻哼出声,“有关系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报警吗?” 夏冷心一直把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里面是手机,她紧张地用手指刷着屏幕,幸运的话,就能按到通话记录,按照记忆里的位置,第一个是陈楠的电话,然后是景天睿的。 后面的电话号码,她不记得是谁的,但不管是谁,只要能接通电话,她就有一线生机。 “你们是f国的国籍,在c城犯了罪顶多就是引渡回国,即使我报了警也没有多大作用。” 她为了拖延时间,胡扯一通,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勾起了少年的兴趣。 他笑得很张狂,“在f国没有死刑,特别是未成年犯法,更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宽容。” 她捏紧手机,祈祷电话已经接通。 “好吧,既然你们犯罪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么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们来这里的吗?”她盯着面具下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尽管寒气逼人,却依旧没有退缩。 “不用着急,我们会带你去见她。”少年抬起手,示意手下将她押走。 “等等!”她拼命地想着借口,“这里是盛世娱乐的对面,往南是地铁站,往北是汽车站,我们要怎么走?” 少年毕竟年轻气盛,多讲几句就嫌麻烦,“你不用管怎么样走,我们自然会安排好。”说着,就让手下拿起黑布条,蒙上了她的眼睛。 她试图挣扎,少年举起手就朝她的脸上扇去。 啪啪啪—— 夏冷心毫无防备,直接被打晕过去。 如此用力的啪啪啪,彻底让她安静了。 少年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女人就是麻烦。” 等夏冷心醒过来,她已经被关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 她从地上爬起来,手脚都没有被捆绑,说明那些少年根本不怕她逃跑,也就是说单靠她自己,想逃脱的几率很渺小。 怎么办? 她沿着墙壁查看,没有窗户,全封闭式的房间,除了一片狼藉,连个可以防身的水果刀都没有。 天要亡我啊! 夏冷心觉得自己的苦逼人生就要到头了。 最憋屈的是,死前还被啪啪啪打脸。 她轻轻地摸了一下脸,立马痛得龇牙咧嘴。 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混蛋,姐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掏了掏口袋,果然,手机已经不见了。 她失落地坐在地上,似乎除了听天由命,也没有别的办法。 哐当—— 铁门从外面被打开。 她抬起头,只见一群人走了进来。 “还记得我吗?” 清亮的女声带着愉悦的情绪,大喇喇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等她看清来人,便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 窦婉儿! “你不是在f国吗?”她疑惑地看向窦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很好奇我为什么来c城吗?”窦婉儿蹲下身,面上全是得意之色,“听说你生了一对双胞胎?真是好命呢,一个继承慕家,一个继承景家。”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心里的不安宛如涌动的海啸,随时都能带来覆灭的灾难。 “呵,我能做什么?”窦婉儿勾起唇,露出几分嘲讽,“睿哥哥切断了窦氏与景家的所有经济来往,想把窦氏彻底从大家族里除名。既然他无情,我们也只能选择无义。” 窦婉儿的变态在于不按常理出牌,手段毒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夏冷心觉得背脊发凉,后背全是冷汗,黏在皮肤上就像是亚马逊的毒虫在身上撒野,想尖叫,却又甩不掉那种恶心的触感。 “心心姐,你长得真漂亮。”窦婉儿用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来回地摩挲着,“我身后的那几个少年都还没有开过荤,你能教教他们吗?” “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不断翻涌的恐慌,就快要把她的心脏挤爆了。 “玩笑?”窦婉儿挑了挑眉,“睿哥哥可没有跟我们开玩笑,手起刀落就把我们往绝路上赶。” “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窦婉儿就拿出她的手机晃了晃。 “你倒是聪明,知道偷偷地拨打电话。”窦婉儿划开手机屏幕,“你想知道之前一直保持通话的人是谁吗?” 她翻开通话记录,啧啧出声,“老公?是睿哥哥吗?” 接着,她又打开微信。夏冷心加的微信好友不多,就那几个人,很快就能找到景天睿的微信号。 “待会儿要是把你群欢的视频发给睿哥哥,你猜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她偏过头,看向夏冷心,“反正慕家灭门,门丁兴旺是好事,说不准今晚你又能多怀几个,那真是福喜临门啊。” “你……你真恶心!” 夏冷心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她,只能死死地蜷紧手指,愤恨地看向她。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明明就是你们不正常,却还要来质疑我的做法。我哪里错了?难道你不想为慕家添丁?” 她拉过其中一个少年,取下他的面具,“他们都是智商高达120以上的美少年,基因哪里不好了?” “够了!”夏冷心觉得完全不能和她交流,“你到底怎样才会放过我?” 她摇摇头,然后再次蹲下身看着夏冷心的眼睛,“睿哥哥和我们本是同一类人,冷漠无情,如果不是你的存在,他会将butcher的成就推向巅峰。你是他的弱点,只要毁了你,他就能释放戾气,成为butcher的传奇。” 夏冷心更加不解,“你不是说你恨他吗?” 她的脸上闪过几丝痴迷的表情,“窦家的利益算个屁!我是butcher的成员,谁能带领组织走上繁盛之路,我就听命于谁。睿哥哥当年是最有希望成为新一代领袖的候选人,但是他却突然退出组织,从此butcher也销声匿迹。” 对于这种狂热的反/社会疯子,夏冷心不理解,也不想了解他们的崇高理想。 “死心吧,你逃不出去的。”窦婉儿把手机交给其中一个少年,然后就朝仓库外走去。 看着戴面具的少年一步步地逼近,夏冷心欲哭无泪,甚至绝望地想着怎么去死才能痛快一点儿? 就在少年们的手正要碰到她的时候,一道道飞速而过的扑克牌如利箭划过。 “啊!是谁?”戴面具的少年纷纷转过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左手正拿着枪抵在窦婉儿的脑门上,右手的指尖还夹着未甩出去的扑克牌。 181 比贱人更无下限 几个面具少年见自己的老大被威胁,顿时乱了阵脚。 那个取下面具的少年把夏冷心从地上拉扯起来,并且毫不怜惜地用刀抵在她的颈部,然后朝拿枪的人吼道:“放开尊主!不然我捅死她!” “赶紧放下刀。要是伤了她一分一毫,你们就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拿枪的人撩开斗篷帽子,露出和夏冷心一模一样的脸。 在场的人都呆愣了几秒,倒是夏冷心最先回过神来。 “姐!”她咬了咬唇,“你快走,他们都是疯子!” 阿葵镇定地看向她,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转头看向窦婉儿,眼里的冷意如同寒冰,“让你的手下放了她。” 窦婉儿咯咯地笑起来,整个空旷的仓库里都荡漾着诡异又渗人的笑声。 “放了她?”她斜睨了夏冷心一眼,然后又直直地看向拿刀挟持人质的少年,朝他淡淡地开口,“放下刀。” “尊主!”他有些焦急,如果放下刀就彻底没了谈判的筹码。 窦婉儿勾起唇角,“对付女人,有比刀更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同样是捅,刀子顶多是让她死,呵呵,后者却能让她生不如死。” 少年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放下刀,开始去剥夏冷心的衣裤。 “啊,别碰我!”夏冷心哪里肯就范,拼命地挥舞着手,坚决抵抗着他的侵犯。 阿葵飞速扔出夹在指尖的扑克牌,咻地一声,锋利如刀的纸牌就滑过那双作恶的手。 他连忙收回手,一看,被纸牌划伤的大口子,汩汩的血直往外冒。 “操!”他抬起脚就要朝夏冷心踢去,可惜却没有子弹快。 阿葵迅速把枪口对准他的腿,砰砰两声,直接将他的小腿和大腿打穿。 只见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唤声。 窦婉儿趁着她移开枪口,正打算避开她的钳制,可惜阿葵训练有素,根本不给对手任何逃脱和反击的机会,一眨眼的功夫又将枪口对准她。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气急败坏地朝那些少年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剩下的几个少年慌忙地朝夏冷心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抓扯着她的衣服。 阿葵眯起眼,扣动扳机,虽避开了要害,但是枪伤的苦头也够那些少年受的。 砰砰砰—— 空气中的火药味愈渐浓烈,甚至还掺杂着嗜血的味道,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少年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发出痛呼声。 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局面,窦婉儿忍不住咒骂,“一群废物!” “butcher在十年前的慕家灭门案后就消失了。”阿葵冷冷地看她一眼,“就你这副德行也是butcher的尊主?” “你什么意思?”窦婉儿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碎。 她漫不经心地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就朝窦婉儿的腿上开了一枪。 “啊,你他妈疯了!” 以前都是窦婉儿虐别人,如今成为阶下囚,终于尝到了自己被虐的滋味。 见她跑不了,阿葵才收起枪,朝夏冷心走去,“你还好吗?” 夏冷心忍着泪,重重地点下头,“我没事。” 阿葵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细心地替她整理着扯乱的衣服和头发。 “姐……”她的鼻头一酸,忍在眼眶里的泪终是滚落了出来,一颗颗地滴在阿葵的手背上。 阿葵抱了抱她,“没事了。” “嗯。”带着重重的鼻音,她哽咽着,委屈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刚走到仓库的门外,两人就看到远处有警车朝这边开来。 “心心,我现在不方便露面,得先走一步。阿睿很快就会来接你。这段时间,你们要注意安全。”说完,阿葵就急匆匆地绕到仓库后面,悄然离开。 望着阿葵离去的背影,夏冷心抹了抹眼泪,神情黯然地迎着冷风的侵袭。 直到被搂进熟悉的怀抱,她才感到一丝温暖,冷却的心也渐渐地回暖。 “幸亏找到你了。”景天睿紧紧地抱着她,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只能隐约听到她与别人的对话声。 当时,她还算镇定,知道留下被绑架的位置。 顺着她留下的信息,还有电话定位系统,他一路追踪,但是中途手机被发现,关机后信号也丢失了。 他那时真是要急疯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夏冷心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疑惑地看向他。 他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挽到耳后,“阿葵给我发的信息,按照地址就找来了。” “你报警了?”她看向仓库,只见少年们被摘了面具,然后通通被戴上手铐,挨个儿被塞进警车里。 他摇摇头,“应该是阿葵报的警,我只是在半路上正好遇到警察。” “姐……都没有见到她的侄儿侄女。”夏冷心难过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她都还没有替布布取名字。” 当初,阿葵答应他们结婚的唯一条件就是生下的第一个儿子要姓慕,然后继承家业,重振慕家,光耀门楣。 他摸摸她的头,轻声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碰面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她叹了口气,压在心头的烦闷久久不能驱散。 知道她一时想不开,他也只能尽力安抚她,“嗯,事情总会有转机,这么多年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她微微地点了下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窦婉儿的咒骂声打断。 “混蛋,你们放开我!我是f国人,拥有外交豁免权,你们没权抓我!”她企图挣脱警察的钳制,却因为腿上的伤痛,一时失去重心,额头撞在警车的车门上。 “我要告你们蓄意伤害外国人!”她突然不顾形象,胡乱地朝警察撒泼,疯狂地抓扯着警/服,甚至将其中一个警察的脸上挠出了血印子。 正当旁边的警察要过来帮忙的时候,她更是拉开自己的衣服,大声吼道:“非礼啦!警察耍流氓啦!” 夏冷心忍不住抬头看了景天睿一眼,“她毕竟和你们景家有关系,需不需要通知爷爷呢?” “别管她,她在f国蛮横惯了,在c城受点儿惩罚也好。前不久,爷爷才宣布正式和窦氏断绝关系,所以不用再拿这些烦心事去打扰他。” 景天睿搂着她,将她送上车,然后转身走到驾驶室,快速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她看着他的侧脸,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butcher的事情,可惜车子抵达麓山别墅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回到客厅,秦霜霜刚好在喂朵朵喝牛奶,见他们回来,连忙抬起头,“布布已经喝完奶了。尽管没喝多少,可是比前两天好,至少不再推开奶瓶了。” 断奶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好在朵朵和布布已经开始慢慢地适应喝牛奶。 她摸了摸布布的脸,“布布,妈妈今天见到你们的姨妈了,可惜她暂时还不能来看你们。” 洗完澡,再把宝宝们哄睡着,夏冷心已经累得不行。 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回想起白天发生的绑架事件,就心有余悸。如果当时没有阿葵出手,她是否真的会被那群少年毁了? “睡不着吗?”景天睿拉开被子就钻进了被窝,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其实,他也在后怕那场毫无预兆的绑架。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似乎是想要去除心里的那份不安,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落在她的额头上,鼻尖上,最终落在那张娇嫩的红唇上。 她感受到他的热度,滚烫得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股压抑的情绪在体内肆意冲撞。 “那个……”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停下了动作。 “想说什么?”他吻了吻她的耳垂,试着让她释放出自己的情感,而不是遮遮掩掩。 “butcher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窦婉儿说,你以前是最有希望成为新一代领袖的候选人,那是什么意思?” 她靠在他的胸膛,静静地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也许,她并不在意他以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而是在意他是否对她坦诚,爱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全部,即使他并不完美,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她都愿意无条件的接受。 可前提是,他必须毫无隐瞒。 他用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有些放空,“你确定真的想知道吗?” “嗯。”她拉起他的手,轻轻地吻上他的掌心,柔软的唇给了他最暖心的承诺。 他微微地叹口气,“butcher在f国兴起的时候,我才14岁,那时不懂事,只是觉得生活很单调无趣,想找点儿刺激,于是加入了组织。” 刚开始,butcher的成员只是豪门子弟,猎杀对象仅限定为狩猎区的动物。后来,随着队伍的扩大,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在加入。 也不知道是谁起得头,开始从监狱购买重刑犯,然后将他们放进狩猎区,成为新的猎杀对象。 再后来,血腥的刺激让成员更加疯狂。有些成员会三五成群,偷偷地去猎杀流浪者。 其实,景天睿本来就很反感这种拿人作为猎杀目标的游戏,直到慕家灭门的惨案,才让他彻底摆脱组织的控制。 他的黑瞳里带着悔意,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当年慕家灭门,其实我也在现场……” 182 谁是你的初恋情人 夏冷心明白景天睿要开口承认那段过错是多么的艰难。 她抬起手,轻轻地捂住他的嘴,然后咬着唇朝他摇摇头。 “别说了,我都知道。”她紧紧地蹙着眉,纠结着如何措辞才能更准确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关于这件事,夏冷心是从尹彦一的口中得知,也许会有偏差,但也无法改变景天睿参与当年慕家灭门的事实。 既然阿葵能原谅他,她又怎么可能去苛责他呢?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她用手指沿着他的面部轮廓,轻轻地游走着,“我爱你,想和你幸福地走下去,所以我想信任你。” 她把掌心覆在他的胸口,“我能相信你吗?” 伴着他的心跳,包裹在带着醇厚木香的怀抱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抬起头,吻上他的薄唇,有点儿凉却很柔软。 似乎不满这种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他用更强势的吻回应着她,急切又带着灼热的温度,快要把她融化。 她软在他的身下,盛开成一朵香艳的妖,媚香弥漫,魅惑人心。 在他进入前,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着,“相信我,就别离开我。” 婉转的喘息像是粘稠的夜,漫长而又无休无止。 她在他的攻城略池下,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一再失守最后的防线。 宛如飘荡的小舟,她无力控制它行驶的方向,只能任由它带着自己在水面上荡来晃去。 他的黑瞳里荡漾着让她颤栗的霸道,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从此血肉相连。 在那一汪深潭里,似乎藏着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她不由自主地沉迷着,与他一起沉沦,无力自拔。 天色微亮,晨光透过层层的云雾洒了下来,像极了童话里从天而降的圣光,给大地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夏冷心撑着脑袋,静静地望着景天睿的脸。 他睡得很沉,在晨光的映衬下,连棱角分明的脸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她抬起手,沿着那些硬朗的线条游走,浓黑的眉,英挺的鼻子,冷峻的下巴…… 虽然他闭着眼,却依旧能准确地抓住她的手。 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不想今天下不了床,就乖乖地睡觉。” 她勾起唇,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甚至还荡出一丝甜蜜,“好啊,正好有借口偷懒。” 他睁开眼,有些无奈地捏捏她的脸,“你想得美!赶紧起来,今天还要参加‘流浪之家’的公益片开机仪式。” “呃,出了那么严重的恶性/事件,‘流浪之家’还能继续办下去吗?”她回想起新闻里那些血腥的镜头就有点儿发憷。 他利落地起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替她分析,“‘流浪之家’自开办以来都是正面的形象,而且外界都知道景家是它背后最大的资助方。它一旦出事,景家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道说尹岚熙被杀的事情不简单,里面还藏着蹊跷?”他送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错,这多年都没闹出新闻,偏偏在盛世娱乐准备海外上市的时候闹出事端,这明显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在作怪。” 听出他话里的醋意,她真是无言以对。 “怎么?”他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初恋情人的这件事,顿时心情荡到谷底,语气也变得冰冷,“担心我对付你的初恋情人?” “我哪有什么初恋情人?那都是媒体胡乱写的,现在是要翻旧账吗?”她叹息出声,“那你呢?谁是你的初恋情人呢?” 他被她的话一噎,一时找不到台阶下,只好气闷地穿上外套,然后摔门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也难受不堪,拽过被子埋进去闷声哭泣。 尹彦一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是她和景天睿之间不能提及的话题,一提就爆。 “冷心?”秦霜霜试着叫了几声,见她没回应,又拍拍了隆起的被子,“你没事吧?” 她吸了吸鼻子,拉开被子,露出一张狼狈的脸,不仅眼眶很红,连眼皮都是肿的,一看就是哭得太狠的模样。 “你和景总怎么了?”秦霜霜皱着眉头,“刚才,他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你们吵架啦?” 她一阵委屈,气氛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就转到初恋情人的话题上了呢?而且尹彦一真的不是她的初恋情人啊! 越想越委屈,眼泪落得更加厉害,她抬手抹着泪,觉得景天睿好霸道,凭什么他能有初恋情人,她就不能有? “哎呀,你也真是的,别哭了!”秦霜霜不了解实情,只是看着她一直哭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连忙劝道:“女人就像是车子和电器,只要结婚,生了孩子,就变成二手的,立马掉价。” 她不太明白地看着秦霜霜,“什么意思?” “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秦霜霜再次皱了皱眉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男人在没有完全得到你之前,总是挖空心思地宠着你,惯着你,什么都依着你。等得到以后,你就从珠宝店的钻石变成了死鱼眼睛。” “我还是不明白啊?” 夏冷心觉得景天睿一直很宠她,即使生了孩子,他依旧很爱她。今天之所以闹得不愉快,也是因为他吃醋。 “唉,我早就想提醒你了。”秦霜霜语重心长地拉着她的手,“上次,你也景总吵架了吧?他好几天都晚归,回来也是睡的书房。” “你怎么知道?” 当初,夏冷心就不喜欢别墅里有佣人转来转去,所以景天睿就安排佣人住在附近的小区,白天过来打扫做饭,晚上就离开。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景总从书房走出来,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吓人。”秦霜霜啧啧两声,“一看就是生活不和谐的模样。” 夏冷心的脸一红,那次是因为她瞒着他,偷偷去见尹彦一的事情。 唉,又是尹彦一! 这时,陈楠打来电话,“今天要到星光广场做公益片的开机仪式,我在楼下等你。” “‘流浪之家’的公益片吗?”她不放心,于是又确认了一遍。 “嗯,是的。景总已经让宣传部跟各大媒体做好沟通,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好,等我一会儿,我尽快下来。”说完,她就立即起身去洗漱,秦霜霜则给宝宝们冲奶粉。 临到出门,秦霜霜又叫住她,“多放点儿心思在自己的老公身上,忙事业的时候也别忘了家庭。” “嗯嗯。”她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敷衍地回道。 大门口,陈楠已经站在保姆车旁,见她出来,赶紧拉开车门,“还有一个小时,如果不堵车,时间刚刚好。” 路上,还算顺畅。 夏冷心打开化妆袋,拿出粉底液开始往脸上抹,“踩刹车的时候提醒一下。” 时间紧,她只在家里补了水,底妆都没画,于是只能在车上挤点儿时间化妆。 趁着涂涂抹抹的空当,她又开口问道:“会场怎么会设在星光广场呢?这不是盛世娱乐赞助的吗?为什么不在自家的皇家酒店开呀?” 陈楠正在开车,正专注地看着前方,听到她的问话,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今天不仅有公益片的开机仪式,还有星光广场正式被盛世娱乐收购的新闻发布会。” “什么?”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么大的事情,睿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想到早晨的不欢而散,她又沉默下来。 是啊,如果他们没有吵架,路上和景天睿一同前往星光广场的话,他应该会亲自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难怪景天睿最近都很忙,外界一直在传盛世娱乐要在海外上市的消息,但是没想到他会吞并裴氏的主要产业。 “这样一来,裴氏不就垮了吗?”她突然想到裴尧,想到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交给景天睿的文件资料。 谜团重重,以她的智商,即使脑细胞全部阵亡都猜不透他们布的局。 算了,男人们的世界,让他们折腾去吧! 保姆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等她一走下车,就立马被娱记围了起来。 “冷心,你真的要拍‘流浪之家’的公益片吗?” “你对那些少年杀害尹岚熙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你现在是打算为杀人犯代言吗?” …… 面对炮轰乱炸的问题,她通通保持沉默,不做任何回应。 “待会儿有专门的提问时间,请让一让,不要耽误大家进入会场。”陈楠推开记者,护着她朝电梯走去。 站在上行的电梯里,她扶了扶墨镜,“拍这个公益片,我就算是为杀人犯代言了吗?” “我也是在‘流浪之家’长大的人,那我岂不是杀人犯的同伙?”陈楠带着自嘲的语气,木然的脸上难得出现显露情绪的表情。 她深呼吸一口,“压力好大,待会儿不知道还会曝出什么尖锐的问题呢?”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她摩挲了几下小拇指,然后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 183 霸占你的已婚名额 今天是盛世娱乐至关重要的日子,即使限制了媒体入场的人数,但会场还是挤满了人。 夏冷心姿态淡定地坐在仪式台上,左手边是导演,右手边是“流浪之家”的院长,而离她身边最近的位子却是空着的,看样子是留给公益片的赞助商,也就是盛世娱乐的总裁景天睿。 可惜,他现在正在对面的会场参加公司海外上市的路演。估计要等那边差不多快结束了,他才会赶过来露个面。 会场的娱记蠢蠢欲动,见到夏冷心就位,立马就拿起相机对着她猛拍。 她太久没有在媒体前曝光,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主持人亢奋地念着引导词,按照顺序依次介绍了席上的几位人物。 导演和“流浪之家”的院长都起身对着媒体鞠躬致谢。 轮到夏冷心的时候,她却有些走神,直到主持人再次提醒,她才连忙站起身,微微地倾身,表示敬意。 耳边是主持人介绍公益片的声音,而她依旧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小拇指,怎么也挥不去暗藏在心底的紧张。 终于熬到记者提问的环节,她反倒是松了一口,就像是每次大考前,没有拿到卷子的时候,总是忐忑不安,等真正看到题目的时候,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主持人在一堆举手请求提问的娱记里任意挑选了一个。 娱记甲站起身,接过话筒,“冷心,请问你为什么要接这部公益片呢?” 这应该是主办方安插的娱记,所以提的问题很正面,也很温和。 夏冷心对着话筒,淡淡地回道:“既然是公益,那就是人人有责,作为公众人物,肩负着更加巨大的责任,所以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谢谢。” 接着,娱记乙又得到了提问权,“盛世娱乐即将海外上市,如此大张旗鼓地宣传这部公益片,算是商业炒作吧?让公益事业充满铜臭味儿,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有点儿缺德?” 事关公司形象,而且还涉及到海外上市,如果回答得稍有不慎就会出错,夏冷心偏过头,看向导演和院长,希望他们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导演收到她的求救信号,笑了笑,然后看向提问的记者,“关于炒作,我们就要提到媒体的职业道德问题,公正、客观地报道事情的真相才是一个合格的记者。如果用恶意的揣测去臆想慈善公益,那么今后谁还敢来做慈善?谁还会来做公益?企业拿出真金白银来做公益,结果却被冠上缺德的名号,真是令人心寒。” 这时,院长深有感触,忍不住接过话筒,继续说道:“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盛世娱乐集团的资助,‘流浪之家’的孩子早就无处可去,更别提重新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流浪之家”收留的全部是有严重心理障碍的孩子,因此维持它正常运转下去的开销很大。曾经,院长和志愿者也跑过很多企业,但是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愿意持续捐助这个慈善机构。 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冻,院长在酒店楼下等了好几小时,终于等到企业老总醉醺醺地走出来。结果,他不仅没有拿到支票,还被那个企业老总吐了一身。 这么多年,比起那些光说不做的企业,只有盛世娱乐没有间断过对“流浪之家”的资助。 想到这里,院长的眼眶慢慢变得湿润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对于盛世娱乐,我们只有感激。” 听完这话,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 主持人连忙拿起话筒,调动起气氛,“下面,我们有请盛世娱乐的总裁景天睿,景总上台为大家致辞。” 话音刚落,就有人跑到主持人的身边,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主持人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又拿起话筒,“真是不好意思,景总现在无法赶到现场。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播放一段视频,是冷心之前参加‘流浪之家’的纪念活动……” 新闻发布会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整个会场都被温馨的纪念片渲染出了几分感动。 望着屏幕上画面,夏冷心禁不住勾起唇,扬起淡淡的笑意。 那是阿葵! 视频里的人是阿葵,她被孩子们团团围住,颇有点儿举足无措的模样,像是突然得到圣诞礼物的孩子,心里明明高兴得死,面上却还要拼命地压抑着,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小秘密。 她正看得入迷,突然陈楠走到她的身边,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景总让我来接你,现在就退场。”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出什么事了?” “等出去再说。” 四周都是嗅觉灵敏的记者,夏冷心也不敢多问,于是迅速跟着陈楠离开。 刚走到停车场,就突然围上来一大群手持棍棒的村民。 陈楠将她拉在身后,低声叮嘱道:“等会儿,你就朝电梯那边跑,不要回头。”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那你怎么办?” “他们要抓的是你,你不用管我。” 面色凶恶的村民加快朝他们这边跑来,陈楠推了推她,“快跑!” 她想着不能拖累他,于是赶紧朝电梯门那边跑。 她根本不敢往后看,只能拼尽全力冲进电梯里,而尾随而来的村民打算伸手挡住电梯门。 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慌乱地摁着关门键。 如果被他们抓住,后果不敢想。看着合上的电梯门,她也丝毫没有感到轻松。 陈楠怎么办? 她慌慌张张地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手一直抖,差点儿把手机掉在地上。 电梯里信号不好,她拨打半天也不通。 当时胡乱摁的数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几楼,反正一开门,她就冲了出去,然后继续给景天睿打电话。 这次通是通了,可是没有人接听。 她埋头打着电话,没有注意前方,结果却撞到了人。 “对不起!”她正要错身离开,却被那人拉住手腕。 “跟我走。” 尹彦一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拽得更紧,“你放手,我要去找我老公!” 他轻笑出声,“老公?他很快就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她不安地看着他,心里的恐慌越发强烈。 他把她拉进他的车里,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面对他的所作所为,她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夏冷心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拿出两本户口本,一本是他的,另外的一本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没有看错才朝他吼道:“我的户口本怎么会在你那里?” “你有个爱财如命的养母,算是缺点也算是优点吧。至少不用费时间,她拿了钱,马上就把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交了出来。” 他拿起户口本,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她想伸手去抢,东西没抢到,却扑进了他的怀里。 妹的,她这辈子算是毁在那个坑货养母的身上了!坑光她的积蓄不说,如今居然还把她的户口本拿去换钱。 “婚姻登记不仅需要户口本,还要身份证吧?”想到这茬,她才松口气。 但是他却伸手拿过她的包,然后从里面拿出她的身份证,“这样就可以了。” “你还给我!”她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的手,那里捏着他们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他的心情大好,“景天睿运筹帷幄那么多年,一定没有算到这次会在阴沟里翻了船。你们居然没有在c城注册登记结婚。看来老天都在给我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这样有意思吗?”她靠在窗边,有些颓然,“我和景天睿已经在f国结婚,而且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即使你拿着这些东西和我注册结婚,也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他丝毫不在意,缓缓地倾身,凑在她的面前,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的做法很可笑,但是能霸占你的已婚名额,即使只是一张废纸,我依然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她偏过头,无奈地叹口气,对他的偏执彻底无话可说。 他把证件交给手下,吩咐他们去操办注册登记的事情。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她决定和他把话摊开来说,“还有白晓的骨灰在哪里?” “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他自嘲地笑笑,“在你的心里,我肯定还不如那一罐子骨灰重要,是吧?” 她紧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论起来,他是比白晓还有实力的经纪人,在她出道的时候,几乎是倾尽全力来打造培养她。 “想要回白晓的骨灰,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和我结婚。” 他知道要她主动迈出这一步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自己动手,不管是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他都愿意去尝试。 她张着嘴,想要否决,却又被他插了话,“放心,我也不是不讲道理。期限是一年,这一年,对外你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继续拍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个……”她犹豫不决,那她怎么和景天睿交代? “我保证不会强迫你,夫妻义务这条,你不用在意。”他顿了顿,“但是我们的交换条件,你不能告诉景天睿。” “他怎么可能接受我嫁给你的消息?”一想到boss暴怒的模样,她就不禁后背发凉。 “反正这就是你拿回白晓骨灰的唯一途径,你好好考虑。” 没一会儿,他的手下就拿着两本结婚证回来。 望着他递过来的结婚证,她好想哭…… 184 你到底是有多蠢 夏冷心执意下了尹彦一的车。 她一把推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甚至连头都不敢回,手里还拽着那本烫手的结婚证。 想起临走时,尹彦一对她说的话,“如果你不拿着这本结婚证,我明天就把它快递给景天睿。” 她摊开手,再次看着手中的结婚证。这他妈根本就是定/时炸弹,好不好? 她究竟该如何对景天睿开口? 把它藏起来!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虽然有点儿鸵鸟情结,但是能拖一时就算一时吧。 回到麓山别墅,夏冷心就像是坐立不安的跳蚤,一刻都不得安宁,到处寻找可以藏匿结婚证的地方。 她先是拿着透明胶将结婚证黏在床板下,这一招跟着某部电影里学的,但是她的脑回路此时极其活跃,甚至天马行空地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bug。 妈蛋,要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这货摇下来了怎么办? 不行!得另外换个地方。 于是,她一把撕掉透明胶,捏着结婚证继续在卧室里乱窜。 转悠一会儿,她突然灵光一闪,把目光投向墙壁上的全家福。 如果把它藏在大大的相框后面,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翻动,藏在这里,妥妥的。 她把相框取下来,正打算把结婚证往上面贴,但是一看到其乐融融的画面,心脏猛地一缩,瞬间腾起强烈的罪恶感。 把和其他男人的结婚证藏在自己的全家福后面,光是想想就有一种踩到电门的颤栗感,别说是boss,就连她都想掐死自己。 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地瘫坐在羊绒地毯上,脑袋里全是乱糟糟的浆糊。 “冷心,该给宝宝洗澡了。” 秦霜霜随手就打开房门,拿着浴巾就走了进来。 “等一下!”夏冷心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来,连忙把结婚证胡乱地塞在地毯下面。 “景总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秦霜霜状似无意地瞄了地毯一眼,虽然只是一个红色的小角,但是在白色地毯的映衬下,还是比较醒目。 “哦,公司里还有事,打他的电话又不通,我就先回来了。” 夏冷心快步走到婴儿床这边,然后抱起朵朵,和抱着布布的秦霜霜一起走向儿童浴室。 奶娃儿似乎都很喜欢洗澡。朵朵刚被放入澡盆里,一沾水就乐得咯咯直笑,连平时安静、沉默的布布都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秦霜霜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帮布布洗干净。 室内有暖气,也不用担心感冒,于是她直接把布布从水里捞起来,然后放到提前铺好的浴巾上。 替他擦拭干净后,她又给他换上棉质的小睡衣,“我先把他抱回房间,你也不要给朵朵洗太久,差不多就把弄起来吧?” “哦,好。”夏冷心见朵朵玩水玩得正高兴,便想着让她多玩会儿,对秦霜霜的话也没怎么在意。 等到朵朵洗完澡,穿好小睡衣,她才意识到结婚证还藏在地毯下,万一被秦霜霜发现可就遭了! 她连忙抱起朵朵,慌慌张张地朝卧室跑,路上还差点儿摔一跤。 一推开门,只见秦霜霜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奶瓶要给布布喂奶。 “出什么事儿了?”秦霜霜愣了愣,“你要急着出门吗?” “哦,没事儿。”她把朵朵放进婴儿床,转身的时候偷偷地瞄向地毯。 还好,结婚证还藏在那里! 等布布和朵朵吃完奶,她们就把孩子抱到客厅,然后打开音响,听听舒缓的音乐。 “我的手机忘在楼上了,现在去拿。你把他们看着点儿啊?”说完,夏冷心就急匆匆地往楼上跑。 坑爹的结婚证简直快要把她搞疯了! 看来藏在家里的任何地方都不行,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它装进自己的包包里,与其藏得心慌慌,还不如随身携带来得放心一些。 她刚把东西收拾好,手机铃声就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半天,她还是摁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已经在家了。你怎么样?好久回来?”听出是景天睿的声音,她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今天是盛世娱乐的大日子,结果却遇到村民来闹事,事发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景天睿在混乱中摔坏了手机,而且手臂还被划伤,现在正在医院里包扎伤口,怕夏冷心胡思乱想,就用助理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听到她已经安全回家,他才稍微放心一点儿,“我可能会晚点儿回来,你早点儿睡。” “呃,那你路上小心开车,别太晚了。” 絮絮叨叨地叮嘱完后,她才挂了电话。 结果直到早晨,景天睿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麓山别墅。 他怕吵到夏冷心和孩子,便迈着大长腿朝书房走去。 夏冷心本就睡得不沉,一听到脚步声,就连忙起身下了床。 她一把拉开房门,就看见景天睿,只见他刚好脱了外套,露出包扎手臂的纱布。 “你怎么受伤了?”她冲到他的身边,心疼地皱了皱眉头。 他就是不想她看见以后担心,所以才故意晚一点回来,可惜还是没有避开。 “当时场面太混乱,不小心就被伤了手臂。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他把她搂进怀里,“你呢?没什么事吧?” “我?”她想起结婚证的事情,一时心烦意乱,又怕被他发现,只能勉强地勾起唇角,“呵呵,我能有什么事?” 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她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你再去睡一会儿吧。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还要去公司。”他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事情会解决的。”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却难以解开自己的心结。 她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如何解决啊?她觉得自己已经逼入死胡同。如果被景天睿发现了,她该怎么办? 没有隔多久,景天睿就换好衣服又出了门。 夏冷心却是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打了尹彦一的电话。 两人约到一家咖啡店见面。 “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考虑得怎么样了?”尹彦一坐在她的对面,期待着他想要的答案。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条件。”她从包里掏出结婚证放在桌上,然后移到他的面前。 他淡淡地朝桌上看了一眼,“难道你不想要白晓的骨灰了?” 她叹了口气,“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做不了主,也不能不顾我老公的想法。” 说实话,她现在很怕见到景天睿,因为她又瞒着他做了蠢事。 她对他开不了口,只希望自己能偷偷地把这个事情处理了。 尹彦一拿起结婚证,再次推到她的面前,“你就不怕我把它寄给景天睿?” “随便你,我现在就去跟他坦白,然后把决定权交给他。”她猛地站起身,也不管他的要挟,抓起包包就要走。 他赶紧追了上去,用力拉住她的手,“万一他主动退出,放弃你了呢?” 她的眉头一皱,“他不会。”说着就甩开他的手,出门打的朝盛世娱乐赶去。 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直到走进景天睿的办公室,她还是没有想好如何跟他坦白。 “你怎么来了?” 景天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她。 “呃,我就想来看看你……”她低着头,犹犹豫豫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你的手没问题吧?” “嗯,我没事。”他起身拉她一起坐到沙发上,顺手将她散落的发挽在耳后,“如果没有事,这两天就暂时不要来公司。那些闹事的村民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如果我有事呢?”她抬起头,眼里的慌乱化作暗涌的潮,释放着躁动与不安。 这时,景天睿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微信提示音,于是他接收了文件,打开一看,脸色就瞬间变了。 他捏紧手机,然后把它递给夏冷心,“难道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照片上正是她和尹彦一的结婚证。 她没想到尹彦一真的会把这个发给景天睿看,真是无耻! “这个……我……”她本来想着主动坦白,如今却是骑虎难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天睿压抑着想摔烂手机的冲动,“日期是昨天?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你却跟着其他的男人去民政局扯证。夏冷心,你到底是有多蠢?” 她被他的怒气吓到,除了拼命地落泪,就只能趁着抽泣的间歇,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气急败坏地抢过手机,盯着照片上的结婚证,越看越冒火。 砰地一声,手机就被砸向茶几。 茶几发出破碎的声音,手机自然也逃脱不了被毁的命运。 “我……我没……来得及……”她抽着气,被他的震怒弄得更加惊慌失措,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上次,你是这样,这次,你还是这样。我在你的眼里到底算是什么?”他捏着她的下巴,黑瞳里闪过一丝受伤。 185 不要我了吗 虽然隐隐约约地知道结婚证的事情很严重,但是夏冷心绝对没有料想到,它会严重到令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她想去拉景天睿的手,却被他冷着脸狠狠地甩开。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冷漠地对待她,即使上次瞒着他去见尹彦一,他也只是避开她而已。 从他甩开手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像是跌入了冰窟窿,冷彻刺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一边抹着泪,一边不停地向他认错,“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从我的养母那里拿到户口本,然后……” “够了,别说了!” 即使知道是尹彦一故意设的局,而夏冷心只有被宰割的份儿,但他还是压抑不住心里不断膨胀的怒气。 他需要冷静。 如果再和她这样待下去,他只会把怒气继续发泄在她的身上。 “我让陈楠先送你回去。”说着,他就拿起电话打了内线,吩咐秘书去通知陈楠过来。 夏冷心蜷紧手指,似乎把指甲掐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堵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眼睛里的酸涩不断地发酵、蔓延,连带着鼻翼都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刺痛。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很快,陈楠就到了办公室。他不明所以地看看景天睿,又看看夏冷心。 气氛僵成这样,以他的性子,也做不了和事老,于是拉起夏冷心就往外面走。 夏冷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猛地挣开他的手,然后转过身朝景天睿望去。 她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不说话,也不上前一步。 夏冷心在某些时候很倔,如今更是五味杂陈,伤心、委屈、焦急,但最令她担心的是,他会嫌弃她。 越想越怕,她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有些抖,还有些急于知道答案的冲动,“你不要我了吗?” 带着哭腔的话语像是一道利剑,直直地刺向景天睿。 他的身形一顿,握紧拳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直到陈楠把夏冷心拉走,也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一路上,夏冷心都低着头,很安静地跟在陈楠身后,像是魂魄都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一具会动的躯壳。 陈楠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她这样失魂落魄,也不敢轻易开口,怕自己说错话刺激到她。所以默默的陪伴,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我想喝酒。” 夏冷心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睫毛上也还挂着泪珠,说这话的时候不轻不重,尾音里还带着几分湿润,仿若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苔藓,散发着不为人知的寂寥。 两人来到一家小巷子里的冷锅串串,由于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店里基本上就只有他们俩在吃。 说是吃,还不如说是喝。 夏冷心几乎没怎么动菜,一门心思地往肚子里灌着酒。 “多吃点儿菜,光喝酒的话,胃会受不了。”陈楠拿起一串串的牛肉,还有豆腐皮,挨个儿地刷进她的碗里。 这些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菜,如今却变得面目可憎。她现在除了酒,什么都不想要。 哦,还要加上景天睿,可惜他已经不要自己了。 “如果你不吃菜,就别再喝酒了。”陈楠作势就要抢她的酒杯。 她连忙伸手护住杯子,然后吸了吸鼻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菜,算是向他妥协。 埋头吃了一会儿,她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抬头看向他,“我想抽烟。” 他犹豫了一下,“你不是戒了吗?”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语气里透着淡淡的飘忽,“白晓以前说过,沾上以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然后拿出一包ck/stone递给她,“戒不戒在于你自己,而不是曾经的一句话。” “也许是我的意志不够坚定吧?”她把烟夹在指尖,吸了一口之后就不再继续,反倒是任由袅袅的烟在空气中蔓延,宛如一缕一缕的游丝,直到消失不见。 其实她并没有想什么,或者说是脑袋里的回忆太过拥挤。它们一股脑地都想往外冲,结果却是争前恐后,乱作一团,让她无从想起。 “小时候,我很怕吃辣,但是后来却嗜辣如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端起杯子,将里面的梅子酒一口干了,然后把杯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她偏过头,对他笑了笑,“因为我听人说,辣椒能杀死肚子里的寄生虫。” 那时,她才是几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寄生虫?只是想着肚子里要是长了虫子,那会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后来,她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恶作剧而已,是邻居的几个孩子故意捉弄她,才骗她说吃辣椒能杀虫。 第一次吃辣,她差点儿因为拉肚子而脱水。慢慢地,她的身体适应了辣椒,再后来也就渐渐地习惯了吃辣,甚至不吃辣就浑身难受。 “有时,一句话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她把杯子递到陈楠的面前,示意他斟酒。 梅子酒的酒精度数低,但是后劲儿大,他怕她控制不住量,于是掌管着酒瓶,不让她喝多。 “再倒一点儿,满上嘛,免得待会儿还要多倒几回。”她撇撇嘴,觉得他太过小气,“人生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他侧过头,“这又是谁说的?” “呵呵,我说的。”她诧然一笑,端着酒杯就又仰头干了。 “你……”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让老板冒了一碗火锅粉儿,又往她的碗里夹菜,“喝了酒,就吃点儿菜。” 直到太阳下山,天色也暗了下来,她已经彻底喝嗨。 有些人喝醉后会安安静静,有些人就会变成话唠,俨然是唐僧附体,把平时压抑在心里的话全部往外掏,等醒来后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俗称断片儿。 显然,夏冷心就是后者。 她是被陈楠一路背回去的,她记不得自己吐了人家一身,当然也记不得自己一边流着泪,一边委屈地念着,“老公,别不要我……” 昏沉沉的脑袋里转悠着无数荒诞的画面,有关于过去的,也有关于未来的,却独独没有关于景天睿的。 她艰难地撑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却没有景天睿的身影。 她重重地叹口气,居然连做梦都梦不到他了,他还真是无情! 宿醉后的头痛让她很上火,于是拉开被子,就朝浴室奔去,哇哇哇地吐了个干净,像是苦胆水都要快被吐出来,害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受罪。 洗漱完毕,她才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冷心,你没事吧?”秦霜霜正弯下身去抱布布,见她出来,一瞧那脸色,苍白得吓人,“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摆摆手,“我没事。”说完,又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 秦霜霜见她如此,也不好再继续打扰,就抱着孩子去了客厅。 不知道是不是景天睿的刻意安排,公益片的拍摄地居然在b城。 尽管夏冷心的数学课程学得一塌糊涂,算不出c城和b城之间的距离,但是她却知道b城是最北边的城市,而c城位于西南地区。 两城之间隔着的不是3个小时的飞机行程,也不是26个小时的火车行程,而是景天睿推开她的距离。 陈楠帮她把行李箱搬到车子的后备箱里,“你只有这点儿行李?” 她没有回答,而是回头望向书房的窗户。 厚重的窗帘后面会是他吗? 他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松口气,还是会对她生出一点点的不舍呢? 他没有给她答案,而她只能胡思乱想着,幻想着他能突然追出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然而,什么都没有。 除了小风嗖嗖地刮着,还有偶尔飘落的枯叶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走吧,摄制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到达机场了。”陈楠关上后备箱的车门。 她拉紧外套的衣领,一股被流放的凄凉袭来,让她不敢再看下去。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回去,然后死皮赖脸地求他别放弃她。 他说他需要冷静,而她何尝又不是呢? 她一直被他宠着,享受着他的宠溺和守护,肆无忌惮地挥霍着他的爱,然而她又给了他什么呢? 每次闯了祸就让他收拾烂摊子,或许他也觉得累了吧? 她就像是依附在他身上的寄生虫,丧失了自己的梦想,整天只想着向他索取爱情,还恬不知耻地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旦失去他的庇护,她就像被脱去蜗牛壳的软体动物,只能用最卑微的姿态活下去。 望着窗外徐徐倒退的景色,她却豁然开朗,胸口开始回暖,渐渐地聚集起勇气。 她摘掉了墨镜,仰起头,迎接着破晓的第一缕光。 她打开车窗,冷风就灌了进来。 陈楠刚想制止,却看见她的长发被风扬起,美得像是莫奈的油画,在光色的变化中迸发出震撼人心的惊艳。 晨光里的金色突然光芒万丈,宛如上帝的怀抱,充满温柔和善意,把沉睡中的城市悄悄唤醒…… 186 留下任何疤痕都是毁容 c城的机场位于南延线,开车大概需要40多分钟。 趁着陈楠开车的时间,夏冷心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游戏。 见她不断地抬手揉着眼睛,陈楠又忍不住开口,“别玩了,在车上看手机会伤眼睛。” “马上,再玩一会儿就通关了。”她始终埋着头,一门心思全在手机游戏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隔了好一会儿,车子已经抵达机场,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好手机。 陈楠把车停在停车场,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大包小包的行李。 等他们推着行李来到机场大厅,摄制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不仅换好了登机牌,还办好了托运。 “你尽量少讲话,这里多半潜伏着娱记,到了b城,那里的媒体会更加穷追不舍。” 对于陈楠的顾忌,夏冷心自然心知肚明,可是在经历那多的波折之后,如今的她变得更加成熟,不单单是慢慢地学着去适应社会的规则,意志也在一次次的生活磨砺中变得坚强起来。 她摘下墨镜,朝某个角落的方向挥了挥手,同时还大方地露出温和的笑。 陈楠朝那边看了看,果然有一个正拿着相机在偷拍的娱记,被人发现后连忙躲到柱子的后面。 “我去买点儿东西。”说完,她就迈开脚步,向机场的超市走去。 陈楠不放心,“还是我去买的吧?” 她回过头,对他摆摆手,“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来到超市,她直接买了一杯香飘飘,然后让店员帮着冲泡。在她的记忆里,这是一个可以绕地球两圈的奶茶。 刚一冲水,浓香的奶茶香就扑鼻而来。 她端着奶茶走到那个娱记的面前,“喏,小饿小困就喝香飘飘。” 娱记当场就愣住了,明显是没有搞明白她的用意。 “没有下药,你喝了也不会拉肚子。”她淡然一笑,把奶茶杯再次递到他的面前,“天气冷,喝点儿热的东西会暖和一些。” 他的脸微红,伸手接过奶茶,朝她不断地点头感谢,同时还推开羽绒服的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稚气的脸,笑起来还有酒窝。 她拍拍他的肩,“我们要登机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说完,就朝陈楠走去。 陈楠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扶了扶墨镜,没有主动开口解释,只是对他抬了抬下颚,“走吧。” 坐上飞机,她的位置靠窗,不过她却没有欣赏腾云驾雾的兴致,戴上眼罩就开始补眠。 “心心,下午有一场活动秀,你准备一下。” 白晓拍拍夏冷心的肩,脸上的笑意像是初升的太阳,明亮又温暖,连带着那枚深深的酒窝也美好得让人沉醉。 她戳了戳他的酒窝,各种羡慕嫉妒恨,“等今后有钱了,我也去韩国整个酒窝好了。” 他好笑地看向她,“我这个可是原装货,和韩国山寨脸完全是两码事啊。” 她轻哼一声,不服气地回道:“我才是天生丽质好不好?” 他左看右看,然后点点头,“嗯,长的是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靠,难道谁的眼睛会长成鼻子吗?”她翻了翻白眼,不爽地偏过头,嘴撅得老高。 “好好好,你长得最美!”他拿起一面化妆镜,摆在她的面前,“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她正要朝镜子摆出一个拉轰的姿势,结果他突然把镜子对准自己。 “哇,镜子里的人是谁啊?长得这么帅,天妒红颜啊,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啦?” 听到如此不要脸的台词,她的嘴角一抖,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红颜才薄命,你丫的就是个祸害!” “祸害遗千年,能活到长命百岁也算是为天下苍生积德了。”他拿起镜子,左右看了看,“啧啧,这么完美的脸要是长满皱纹,可怎么办啊?” …… 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只记得那张带着酒窝的脸,似乎从来没有哭过。 时光流转,时间定格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笑容干净,对她伸出手,“我是白晓,白色的白,晓风残月的晓。今后就是你的专属经纪人。” 记忆里,他宛如随风摇摆的向日葵,用明晃晃的金色,惊艳了整个夏季。 告别夏季的心碎,就像孩子再也吃不到心爱的冰淇淋,那是最纯粹的撕心裂肺,与爱情无关,却比爱情更深刻。 “再见了,我的angel。” 他十分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化作云雾弥散开去,拥抱着坠落的光,义无反顾地跌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在哭吗?”陈楠推了推她的肩膀,“没事吧?做噩梦了?”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那里全是湿润的触感,“我没事。” “楠哥,我们先去取行李。你们就直接去停车场吧,那里有酒店安排的大巴车。”摄制组的小丁是个急性子,说完就往跑了。 “b城的停车场那么大,到底是几区几号也不说清楚呢?”夏冷心穿着雪地靴,浑身裹得像一头大白熊,可她还是被b城的寒冷冻得直跺脚。 真是人算不如算,谁知道他们刚下飞机,就被接送的车子放了鸽子呢? 如今,两人傻不拉几地站在露天停车场,享受着寒风阵阵吹的跪宾待遇。 陈楠也很头疼,这些毛躁的后辈做起事来马马虎虎,只希望接下来的拍摄工作,他们不会捅出什么娄子。 “楠哥,终于找到你们了!”小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雪封路,好多车子都堵在高速路上了。” “所以说,来接我们的大巴车正在高速路上吗?”夏冷心一边不停地跺着脚,一边用力地搓着手。 “不是,它还在酒店没出发呢!”小丁越说越气,“妈蛋,酒店那个经理说,与其让大巴车堵在来机场的路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我们自己打车去酒店。” “联系到去酒店的车子了吗?”陈楠的头比刚才更痛了。 小丁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小声地回道:“没有。” “而且我们人多、行李多,必须要安排一辆大巴车才能搞得定。”小丁连忙补充道,却看见夏冷心和陈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临近过节,春运的压力很大,有时甚至会造成交通枢纽的瘫痪。 “不好了!不好了!”摄制组的小曹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我们被围攻了!” 陈楠的头此刻已经不仅是痛,而是快要裂开了。 很快,他们就赶到事发地点,只见一群大妈们叉着腰,将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团团围住。 “哦,你们拍电影的了不起啊?”大妈甲的语气尖酸,“这大巴车是我们先预定的,凭什么让给你们呀?” “就是!”大妈乙的嗓门更大,“刚才,我看见他给司机塞钱了。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大妈丙甚至拉扯出一个女生,“真是不要脸,还想使用美人计,她还挽着司机的手撒娇呢。” “够了,你们放开她!”小丁迅速地冲上去,然后把女生护在身后,“你们这些更年期的大妈,内分泌失调就去庙里拜拜佛、念念经,别出来影响社会治安!” “什么?”大妈甲两眼一瞪,抖着手指向他,“你说什么呢?” “别吵了!”陈楠劝住小丁,又问小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些大妈是夕阳旅游团的成员,这一趟来b城旅游,因为贪图便宜也没有预定车子,意外地找到一辆出来接私活的大巴车,她们就想着跟司机杀价。 谁知道半路却被摄制组截了胡。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大多数是年轻人,连刚才被骂的女生都才刚刚大学毕业,趁着寒假出来打工。小女生不仅长得乖巧、嘴巴又甜,自然很快就赢得了司机的好感。于是很顺利地就包下了这辆大巴车。 “我们不管!反正这辆车是我们包下来的。”大妈甲一拍板,提起行李箱,招呼姐妹们就要往大巴车上冲。 小丁把大妈甲拖下来,“我们已经交了定金,所以这辆车是我们的。” 大妈乙眼尖地认出了夏冷心,于是大叫起来,“哎哟,杀人啦!” 众人纷纷停下动作,都将目光投向她。 她见有观众,于是表演得更加卖力,她伸手指向夏冷心,“这不是杀人犯的代言人吗?他们哪里是来拍电影,根本就是来杀人的!” 大妈甲瞬间反应过来,立马也跟着起哄,“我就说嘛,这些人怎么这么狠?你们就是横行霸道的杀人团伙!” 夏冷心摘掉墨镜,冷冷地看向这些大妈们,“如果我们是杀人团伙,还能让你们叽叽喳喳这么久吗?” 大妈甲仗着自己的身材壮实,伸手就要去抓扯夏冷心的头发。 陈楠连忙拉着她往后面退,可惜后面有个大妈偷袭她,一把就抓伤了她的脸。 白皙的脸上当即就留下一道血印子,不深却足以见血。 作为艺人,脸有多重要?毫不夸张的说,留下任何疤痕都是毁容。 夏冷心捂着脸,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这场闹剧正式拉开了她的b城之旅。 187 愿意为你而化成泡沫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反正警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双方的人已经干了一架。 不是夕阳旅游团的大妈有多厉害,而是摄制组的年轻人实在不好跟她们动真格,除了偶尔推搡一下,大部分都是被动的挨打模式。 尽管被警方控制了局面,但是大妈们依旧不依不饶,隔着警察还想去打人。 “够了啊,别再动手了!”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身正气,这么一吼,倒是让大妈们暂时熄了火。 “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冷面警察微微地抬了抬下巴,朝小丁看去,眼神却越过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身后的女生一眼。 b城的警察和别处的不同,大概是因为首都的缘故,说话总是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冷傲。 见他把话语权交给了摄制组,大妈甲赶紧站出来,“我来说!” “凭什么你来说啊?”小丁不满地哼了一声,“要说也该是司机师傅来说,对吧?” 被点名的司机不禁冷汗直冒,他也是出门没看日子啊,怎么就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呢? “这个……”他刚要开口,大妈甲又插了一句。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哈!” 一听这话,小丁恨不得当即就冲上去扇她两巴掌,“警察在这里,你还想威胁证人是吧?” “警察在这里,你凶什么?现在是你在威胁人哈!”大妈乙不甘示弱,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冲上去。 “嚷什么?嚷什么?”冷面警察嫌他们吵得烦人,于是大手一挥,“都跟我回警局去!” 这下子,双方都有些急了。 本来飞机就晚点儿,加上他们争论了大半天,如今天色已晚,疲惫和饥饿成为他们最大的难题。 按照计划,他们此时应该已经抵达酒店,然后泡个热水澡,最后坐在音乐悠扬的西餐厅里,优雅地吃着丰盛的晚餐。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 “唉,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来b城,我们居然吃的是牢饭。” 夏冷心端着某山寨的方便面,凝望了半天,就是不敢下嘴。 统二方便面是个什么鬼?吃了会不会屎? “不喜欢这个口味?要不我去……”陈楠刚想说去买,看了看眼前的铁栏杆,才又说道:“要不我们换?” 她朝他的方便面盒子看了一眼,盖子上面印着“撸蛋”的字样,这又是什么鬼? “算了,我还是等案件处理完,待会儿回酒店再随便找点儿东西吃。”她微微地叹口气,气还没有顺完,旁边就突然冒出一个悦耳的女声。 “我们今天会不会出不去了呀?” 声音听起来柔柔的,还带着毫无遮掩的彷惶和无措。 夏冷心回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原来是之前被小丁护着的那个女生。 见夏冷心在看她,她顿时有些激动,手不自觉地搅动着围巾的流苏,“冷心姐,我叫白兮兮,是你的脑残粉。从你出道以来,几乎所有的海报,我都有收集哟!” 夏冷心倒不是很在意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粉丝,只是越看越觉得她有点儿眼熟。 “这个,你要吃吗?”夏冷心见她已经把山寨方便面吃得一干二净,甚至把汤都喝了,心想她可能还没有吃饱,于是把自己的也递给她。 她欣喜地点点头,“你不吃吗?这个味道还不错呀!” 她一笑起来就会露出甜甜的小酒窝,令人有一种如同沐浴在清风中的舒适感,就像是清晨里的阳光和露珠,不含杂质,很简单,也很纯碎。 夏冷心挺喜欢她,把方便面递到她的手里,“吃吧,年轻真好,不用担心消化不良。” “呵呵,冷心姐,如果不说,根本看不出你的真实年纪,说不定还有人会以为你是学生呢!还有,我哥超喜欢你呢。”她越说越激动,居然把她哥也出卖了。 夏冷心觉得她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嗯,你哥的年纪多大?” “22啦,现在正在一家杂志社里实习。”她吃了一口方便面,又继续介绍道:“他长得可帅啦……” 她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夏冷心和陈楠暗自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断她,却同时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孩子原来是话唠。 如果不是警察通知他们可以走人,估计她还会继续讲下去。 “警察叔叔,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白兮兮看向冷面警察,刚才逮捕他们的时候,她还挺反感他,如今能回酒店休息,自然是心情好,连带着看他也顺眼了几分。 冷面警察抖了抖嘴角,脸色很不好看,“谁是叔叔?你多大啊?乱喊什么?” “我刚满20岁啊,刚才你们不是有登记身份证吗?”她嘟着嘴,眼里立马就水光盈盈,被他这么一呵斥,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别提多心塞塞了,甚至想把手里的方便面泼到他的脸上。 冷面警察见她这副模样,也有些傻眼,于是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赶紧走吧。” 临走时,摄制组的几个年轻人还在愤愤不平,特别是小丁,明明没有打人,却被冤枉来了一回。 陈楠告诫他们不许再惹是生非,大家这才忍下那口气,然后不情不愿地坐上大巴车。 回到下榻的酒店,夏冷心终于松了口气。 她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得及吹干,就赶紧拿起手机,查看来电记录和短信。 什么都没有,除了陈楠提醒她明天几点出发的短信,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她失落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根本睡不着啊! 她起身走向浴室,拿起吹风机准备把头发弄干。 吹风机呜呜作响,暖暖的风吹在脸上,却少了一双修长的手帮自己拨弄头发。 以前都是景天睿给她吹头发,湿哒哒的长发一会儿就在他的手中变得柔顺。 她最喜欢他的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正如他的人,有棱有角,始终令人印象深刻。 她好想他,也想念自己的朵朵和布布。 与家人的分离让她心里像是空了一大块,空荡荡的,很难受。 她拿起手机,调出景天睿的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摁下拨出键。 编辑的短信修改了又修改,一遍一遍地写,然后又一遍一遍地删除。 我已经到了b城…… 我的脸被划伤了…… 她本来想写今天遇到的倒霉事,也想写她被划伤脸的委屈,但是这些文字最后都被她删除了。 屏幕上只写着:我想你和孩子。 …… 一大早,白兮兮就来敲她的门,“冷心姐,起床没有?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里一直握着手机,短信显示已发送。 他却没有回复。 她的心仿佛是沉入海底的贝壳,激不起任何浪花,还被埋进沙子里。 那种被遗弃、被遗忘的寂寞让她难受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催促的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起身去开门,就看见白兮兮露出温暖的笑。 “当当!我是氧气美少女,看见我有没有很高兴呀?”白兮兮摆出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夏冷心有些无奈地抱了抱她,心里的难过却是被冲淡不少。 摄制组选择拍摄的地点,基本上都是b城最具标志性的景色,所以游客也很多。 这就增加了拍摄的难度,但凡到一个景点就要花很多时间来清场。 几天下来,年轻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是夏冷心了。 她怕冷,这b城的天气简直就像是景天睿对她的惩罚,冷冽又伤筋动骨。 终于熬到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大家都很兴奋,唯独夏冷心望着涌动的海面,心事重重,面色凝重。 “你没问题吧?”陈楠抱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正准备给她披上,却被她制止。 “别给我穿太厚,让我先适应一下,不然等会儿温差太大,我会受不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全是湿冷的味道。 他不放心,“如果你坚持不住,还是用替身吧?” 她摇摇头,“反正都是最后一个镜头了,有始有终嘛。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导演通知各就各位,大家纷纷回到岗位,全力投入到工作中。 夏冷心脱掉身上的外套,然后递到陈楠的手上。 潮湿的海风击打在她的身上,刺骨冷意让她蜷紧了手指,眼神里却是充满无所畏惧的勇气。 这才是真正的夏冷心! 她穿着白色的纱裙,背景是海浪拍打着沙滩,晨光正缓缓地从海平面升起。 猛地,她就朝澎湃的海水奔去。 飞舞的白纱下是她勇往直前的腿,丝毫没有犹豫,一如当年的美人鱼公主,为了自己的梦,最后甘愿化作泡沫,消失在海水里。 导演看着监视器的画面,顿时被她专业的表演所惊艳。 她宛如孤独的美人鱼,从海面一跃而出,晶莹的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已经分不清那是海水,还是她的泪水。 在晨光的拥抱下,她撑开双臂,闭上眼,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然后义无反顾地坠入海里。 “太美了!”白兮兮完全挪不开眼,被她的演技感动得泪流满面。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这个画面惊艳了,直到陈楠疯狂地跑过去捞人,大家才反应过来。 “冷心姐!”白兮兮不会游泳,只能站在海边干着急,眼泪比刚才流得还要厉害。 夏冷心望着荡漾的水波纹,意识也跟着飘忽起来。 如果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化成泡沫,那应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陷入黑暗之前,她突然觉得好暖和…… 188 求你带我回家 摇摇晃晃的水波荡漾着,仿佛是回到初生前的时光,一切归于平静。 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没有风,只能感受到呼吸和脉搏的起伏。 她在凝固的空间里游走,找不到出口,却没有半点儿慌张。 一股熟悉的木香在空气中悄然蔓延,一点一点地弥散开去,似乎在唤醒她的意识。 终于,四周的白色开始崩塌,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 透过破裂的屏障,她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拔腿就朝他奔去,可无论她怎么追赶,他的背影总是快她一步离去。 她伸出手,拼命地想拉住他,最后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摊开掌心,她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掌纹,啪嗒啪嗒的泪就落了下来。 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两人再也回不到那些甜蜜的时光了吗? 他究竟躲在了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她真的好害怕,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捂着脸,深深地埋在双膝间,禁不住大哭出声,“求你带我回家,求你了……” 哭着醒来的感觉很糟糕,不比宿醉后的头痛欲裂轻松。 “冷心姐,你醒了?”白兮兮红着眼眶,见她醒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真是快把我们吓死了!” “陈楠呢?”她环顾一周,居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楠哥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白兮兮揉了揉鼻子,“他应该就在门外,要我帮你去叫他进来吗?” “不用了。”她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白兮兮起身去桌上,从保温盒里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医生说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你就将就吃点儿菜粥吧?” 说起来,她还真是饿了。 刚尝了一勺,她捏着调羹的手就是一顿。 这个味道居然是福记的,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b城也有福记粥品的连锁店啦?” 白兮兮摸着鼻梁,不自然地笑了笑,“呵呵,这个你都能尝出来呀?” 她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粥,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不是她故意装傻,而是有些问题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 白兮兮毕竟年龄小,反倒是率先沉不住气,“你怎么不好奇是谁送过来的呀?” 她勾起唇,笑得有些无奈,“这个碗上面写着‘vip外卖’,不用说也知道是福记粥品最新推出的跨省业务。虽然b城没有连锁店,但是只要给得起钱,即使在国外都能给你送过去。” “可是你不好奇是谁订购的吗?” 她抿了抿唇,能花几千块买碗菜粥快递到b城,这么任性的做法,除了景天睿,还会有谁呢? 既然知道她受伤,知道她住院,他却没有打来一个电话,说明他还是在生她的气。 她不敢奢望他能连夜赶飞机来看自己,可是连一封简单的短信,他居然都不回复。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是掉入了冰窟窿,带来刺骨的疼。 看着眼前的菜粥,她顿时没了胃口。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吃什么几千块钱的粥,只希望他别再对她不理不睬,哪怕只是回她一个简短的“嗯”,她的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没一会儿,陈楠就推门进来,见她醒过来,眉宇间的担心稍微才淡了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好让医生再检查一下。” 她摆了摆手,“就是呛了几口水,不用再检查了,准备出院吧!” 陈楠也知道她害怕医院,加上刚才问了医生,说她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就遂了她的愿,立马去办了出院手续。 按照行程,摄制组现在应该已经回到c城,但是考虑到夏冷心的身体刚刚恢复,所以导演又临时安排大家在b城逗留了一天。 白兮兮自然是最高兴的,因为之前的拍摄进度很赶,经过一路的风景,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摄制组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地结伴去闲逛,夏冷心和陈楠,还有导演则坐在一处露天的咖啡店休息。 “冷心姐,你看我买的这个!”白兮兮的手里拿着一个乖巧的中国结,萌萌的风格和她的形象很搭。 “嗯,不错。”夏冷心点点头,然后起身帮她挂在身后的背包上。 她乐呵呵地晃了晃身体,连带着中国结的流苏也摆动起来。 “对了,冷心姐,你不去买点儿纪念品吗?”她拉起夏冷心的手,“走嘛,既然都来了,就去逛一逛嘛!” 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夏冷心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 秀水街不长,但是琳琅满目的小铺子却很多,店里挂满了各种具有特色的小饰品,令人目不暇接。 “冷心姐,你看这个!” “冷心姐,你看那个!” …… 白兮兮逛一路,就念叨了一路。 夏冷心表示很同情她的男朋友。 “我才没有男朋友呢!”白兮兮的脸微微发烫,小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小丁这人不错,小曹也可以列为考虑对象”夏冷心抬了抬下巴。 说曹操,曹操就到。前方正走过来的可不是他们两个人。 白兮兮更加地尴尬,就差捂着脸,当场逃跑了。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一路上,两个小鲜肉都频频对白兮兮猛献殷勤。 “哇,这个好漂亮!”白兮兮突然看见一个很漂亮的中国娃娃,拔腿就冲了过去。 老板见买主上门,立马大势鼓吹,“妹子,你可真是有眼光!这人偶身上的衣服全手工制作,每一道工序都是传统工艺的精华呀!” “这个多少钱?”小丁和小曹同时开口,看样子是打算不惜血本来讨美人的欢心。 老板暗自欣喜,做了那多年的生意,自然知道这是坐地起价的好时机。 他为难地皱了皱眉,“这个本来已经被买主定了,但是对方没有付订金,所以……” “多少钱?我买了!”小丁性子急,生怕错过了机会。 “算了,别人都预定了。”白兮兮挺纠结,一旦接受了小丁的礼物,总觉得会欠了份人情。 “没事儿,别人不是没给订金嘛?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买。”小丁的话有些暧昧,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见劝不动他,白兮兮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夏冷心。 夏冷心耸耸肩,朝她露出自求多福的表情。 年轻人的世界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正在他们眼神交流的时候,夕阳大妈旅行团再次登场。 “老板,这个我要了,就按照刚才说好的价格哈!”大妈甲摇晃着壮实的身材,将夏冷心和白兮兮挤到一边。 夏冷心刚出院,身体难免有点儿虚,被这么一撞,差点儿摔倒。幸亏身旁的小曹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倒下去。 小丁一见到这群大妈,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不好意思,这个已经被我买了。” “你当然要不好意思啦!”大妈乙也跳了出来,“你一个小伙子,买这个人偶来干嘛?当充气娃娃吗?” 这话把小丁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涨红着脸,气得干瞪眼。 “算了,我们走吧。”白兮兮不想惹事,上次就跟她们闹到警局去了,万一这次再闹出什么是非,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夏冷心也赞成离开,毕竟这里是b城,比不得c城,在这里没有人脉关系,如果闹出事端,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他们正打算离开,可惜大妈们不同意。 大妈甲拦住白兮兮,“不准走!咱们把话说清楚。” 夏冷心蹙着眉头,走了过去,“这个东西,我们已经不要了。你要买就找老板去。请问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吗?” “你们不要的东西就扔给我们,当我们是捡破烂的?”大妈乙的个头小,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典型的泼妇形象。 对于她们的蛮不讲理,夏冷心只觉得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跟她们说下去,于是拉起白兮兮就走。 虽然小丁他们不服气,但是见她们离开,也立马紧跟其后。 “不许他们走!”大妈甲突然发飙,招呼老姐妹们一起上。 “操,你们是出门没吃药吗?”小丁早就是一肚子气,见她们不肯罢休,也挽起袖子,准备随时应战。 秀水街的人流量大,过道狭窄,如今被他们这样一闹,围观的群众一起哄,顿时就演变成聚众闹事。 小丁随手抓起摊子上的小商品,就稀里哗啦地朝大妈们扔去。 大妈们也不甘示弱,也纷纷抓起各种花色的小商品朝他们扔去。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空中全是五花八门的小商品在飞来飞去。 商铺的老板们也急了眼,“你们要闹就出去闹,扔我们的东西算什么事啊?” 趁着混乱,有人报了警。 很快,警车就赶到了现场。 “怎么又是你们?”警察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 夏冷心抬头望去,原来还是上次那个冷面警察。 他看向夏冷心,接着又朝白兮兮瞥了一眼,“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白兮兮抬手指向那群大妈,“我们不买东西,她们就耍泼,还不让我们走。” 他又看向大妈们,“你们都一大把的年纪了,一天到晚还跟孩子闹个什么劲儿?不嫌丢人?” 他的这番话很明显是在维护白兮兮,立场完全站在他们这边。 大妈们自然是不乐意了。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警局。 189 你的棍子戳到人家了 早在上警车之前,夏冷心就已经跟陈楠打了电话。 陈楠捂着快要裂开的脑袋,赶紧找关系去赎人。 警局历来就是汇集各种奇葩事件的地方,如果天时地利人和,还会冒出几个高逼格的逗比。 此刻,夏冷心却一点儿都不想要这种“天赐良机”。 “哎呀妈呀,这可是活的夏冷心啊?”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不仅浓妆艳抹,还香水刺鼻,一个劲儿地往她的身上凑,甚至还想伸手捏她的脸。 她蹙着眉头,及时往后退,才脱离了魔爪。 “你离冷心姐姐远一点儿!”白兮兮很不高兴地嘟着嘴,觉得她是在欺负自己的偶像。 “呵,我可是冷心的真爱粉,她虽然拍的电影很少,但我可是集齐了所有的盗版哟!”浓妆女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把鼻孔对着白兮兮。 白兮兮的脸一黑,“你还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真爱粉?如果是真爱,你怎么不支持正版?” “当然是真爱啊,其他人的,我连盗版都不看啊!”浓妆女挖了挖鼻孔,言下之意就是,看盗版也属于爱的范畴。 夏冷心扶着额,听到她这么一解释,心里竟然还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感动。 “呵,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大妈甲开始在一旁阴阳怪气,“有些人就是不学好,什么广告不接,偏偏要去当杀人犯的代言人。” 白兮兮气呼呼地指向她,“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胡说八道?难道我有说错吗?”大妈甲轻哼出声,同时翻了个白眼。 “哪里来的苍蝇,这么吵?”浓妆女抄着手,交叠着腿坐在板凳上,瞄了大妈甲一眼,“人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影响市容市貌。” “你敢说我丑?”大妈甲扭曲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那条街的街花!” 浓妆女根本不正眼看她,“呵,原来是站街女呀?我还以为有多高档呢?” “你……你……”大妈甲抖着手,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妈乙赶紧站出来帮忙,“放屁!你打扮成这样才是站街女呢!” 浓妆女猛地站起身,踩着10cm的细跟鞋,扭着小蛮腰,几步就晃到她们的面前,然后用力挥手,打了她俩一人一巴掌。 两个大妈顿时就被打傻了,还没有来及说话,又被浓妆女训了一顿。 “站街女是你们叫的吗?”她扬着下巴,“别仗着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当年,老娘的小jj还在的时候,管你哪条街的,灭掉你们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话一出,果然霸气十足,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然后轻轻地碰了碰白兮兮的手臂,对她小声地说道:“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白兮兮尴尬地点点头,“应该是没有听错。” 说完,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某人的下半身。 “好了,你们在警局里还不消停吗?”冷面警察拿着做笔录的本子,快步走向他们。 “卢枭哥哥,你怎么不看我呀?”浓妆女扑向冷面警察,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对方的身上。 夏冷心和白兮兮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的意思,你懂的? 卢枭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浓妆女把假发一扔,露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接着又从胸前掏出两个苹果,“今天被扫黄组派去做卧底,人家急着回来见你,就没来得及卸妆嘛!” 卢枭冷着脸,“滚去洗干净。” “你好坏!亏得人家那么想你……哎呀……”他大叫一声,引得大家侧目。 他捂着脸,露出几分娇羞的模样,“你的棍子戳到人家了!” 众人惊骇,纷纷看向卢枭。 卢枭的脸一黑,几乎是咬牙切齿,“不想我用警棍伺候你,最好立马在我的面前消失!” 白兮兮拉了拉夏冷心的手,声音里带着几丝兴奋,隐隐的,像是暗潮里翻涌的浪,“我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呀?” 夏冷心不是腐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很快,事情就得到了解决。 陈楠不仅花钱找关系,还负责所有商铺的损失,正所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所以夏冷心他们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临走时,卢枭突然叫住了白兮兮,“那个……” 见他欲言又止,白兮兮立马露出理解的眼神,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 望着她急匆匆钻进车里的背影,卢枭很是气闷。她真的懂?看她露出一副“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模样,估计是误会了。 他眯起眼,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从警局出来后,大家都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一致认为b城是个危险之地,与他们八字不合,速速离开才是上策。 于是摄制组迅速收拾行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c城。 陈楠把夏冷心送回麓山别墅的时候,天色已晚,替她把行李箱搬到大门口,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景总去f国处理一些事情,这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 “哦。”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回到卧室,秦霜霜已经把两个孩子哄睡了。 她朝夏冷心点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快步走到门口,“累了吧?早点儿休息吧。” 夏冷心微微地勾起唇,“太晚了,你就在客房休息吧。” 她摆摆手,“景总安排了守夜的阿姨,姓杜,她晚上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叫她去做。我得回去了,女儿还等着我呢。” “哦,好。”夏冷心也不勉强,“你路上小心。” “嗯。”临走时,秦霜霜轻轻地带上门。 洗完澡,夏冷心将朵朵和布布抱到大床上,见他们睡得香甜,她顿时觉得无比安心和温暖。 奶娃儿睡觉的时候都习惯握着小拳头,就像是如果谁打扰到他们睡觉,他们就会立即给人一拳。 夏冷心伸出食指,一点点地挤进朵朵的小拳头里,别看奶娃儿长得小,力气可不小。 小小的手带来对她的依赖感,这种全心全意的信任让她感到满足。 她吻了吻两个孩子的额头,真好,幸亏她还有他们。 接下来的日程很紧,夏冷心正式宣告在娱乐圈复出,而“流浪之家”的公益片作为她复出的首部作品,由于杀人事件的影响,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它刚被上传到网络上,就迅速霸占了各大视频排名的榜首,关注度出乎意料的高。 争论不休的正反两派成为最鲜明的阵营,没有中间派,完完全全是激烈的针锋相对。各种弹幕霸屏,骂战不断。 夏冷心正在参加一档访谈节目,趁着还没开录,拿出手机浏览着贴吧。 关于这部公益片的帖子已经成为最热门的话题,几乎随便进入一个贴吧都能找到与它相关的帖子。 她随意点开一个帖子:明明是天使,为什么要去给恶魔代言? 第一个回帖就充满了火药味儿。 谁tm是恶魔?那都是有心理障碍的孩子,你可以不同情,但是请不要恶意抹黑! 下面的回帖几乎就只有两种论调:支持和反对。 “要准备录影了,走吧?”陈楠走进化妆间,通知夏冷心去上节目。 她收好手机,跟着他走进录影棚。 主持人拿着话筒,热情地向观众介绍今天的节目嘉宾,“请我们用掌声欢迎夏冷心!” 夏冷心登上台后,礼貌地握了握主持人的手,然后又朝观众席鞠了一躬。 主持人安排她坐到嘉宾席的沙发上,接着面向观众,“我们都知道公益是整个社会的使命,如今因为少年的杀人事件,却让公众开始质疑公益的道德性,而‘流浪之家’的公益片正好成为这个话题最直观的焦点。” 主持人转过头,看向夏冷心,“冷心啊,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决定要接拍这部公益片的呢?难道你不怕成为被舆论攻击的对象吗?” 夏冷心拿起话筒,抿了抿嘴唇才开口,“怕,当然怕。每次看到网络上的恶意评论,我的心里就会很难受。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不被社会所理解的那些弱势群体。” 听到这里,在场的观众都有些沉默。 见主持人没有打断,于是她又继续说道:“如果士兵因为害怕牺牲,难道就可以不去战场了吗?如果消防战士因为害怕危险,难道就可以不去火灾现场了吗?作为艺人,我们也有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即使有些人不理解,不赞同,但是我们依然需要去做。所以我拍了这部公益片,义无反顾的。” “如今网络上的评论很尖锐,你觉得对你的生活有影响吗?”主持人想再次把话题朝她的私生活上面引导。 夏冷心微微一笑,淡淡地点头致谢,“我的生活还好,谢谢关心。” 主持人见她打太极,赶紧继续追问,“有人爆料说,你已经结婚生子,今天能透露一下那人是谁吗?” 190 专一的人必长情 主持人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夏冷心思考的缓冲时间,噼里啪啦地,提出一连串的侵犯隐私的问题。 “就在昨晚,有人在网络上晒出了你的结婚证照片。如果没有认错,男主角应该是尹氏集团新上任的掌门人尹彦一。关于这条新闻,你怎么看呢?” 主持人把话语权重新交回到夏冷心的手上,但是她却出现短暂的失神。 难道这就是景天睿离开c城的原因吗?他不想卷入这场可笑的三角关系,所以主动甩手走人。呵,原来她真的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许对他来说,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你们的节目究竟是道德与法,还是八卦娱乐啊?对不起,大概是我走错了录影棚。” 说完,她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口走去。 主持人顿时傻眼,当场愣在原地,拿着话筒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导播通过麦克风把主持人骂了一顿,“你个蠢货,赶紧去把人劝回来!” 主持人追到门口,却被陈楠拦下。 “你们给我的策划书里根本没有这些问题,如今即使道歉,我们也有权取消这次的访谈。请留步。”说完,他就转身去追夏冷心。 快步追上她,他才放缓脚步与她并肩走,“不用在意,主持人也是为了收视率。” 她笑得有些勉强,心里装着其他的事情,反倒是不介意这个小插曲。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她直视着前方,好似在问陈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楠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谁,但是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她叹口气,“接下来还有什么通告吗?” “下午有一个广告的签约仪式,是国际知名的化妆品广告,你需要跟品牌商,还有广告策划的团队碰个面。” “好。”她低头应道,继续往前走,不小心撞倒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手忙脚乱地向她道歉。 她没注意来人,只是挥了挥手,“没关系。” 等她抬起头,才发现对方有点儿眼熟。 他穿着moncler的白色羽绒外套,映衬着稚嫩的脸更加青涩,“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夏冷心迟迟不说话,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陈楠,然后再次90度鞠躬道歉。 面对他的反应过度,倒是让夏冷心有些尴尬,因为她刚才低头走路,没注意到前方,所以也有责任。 “走吧,我们还要赶通告。” 大家堵在过道上,说不定又会惹人非议,于是陈楠木然着脸,催促她离开。 “嗯。”她微笑着朝大男生点点头,然后跟着陈楠朝停车场走去。 上了保姆车,她才回想起那个大男生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的眼熟,可不就是上次在机场偷拍她的娱记吗? 当时,她还送了他一杯奶茶来着,一想起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极了森林里被枪声吓到的麋鹿,她竟是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了?”陈楠好奇地偏过头,看着她突然笑得神经兮兮,像个傻子。 “难道你没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吗?”她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望向窗外,“他笑起来的时候会有酒窝,和当年的白晓很像。” 他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着嘴角,没有说话。 她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 “白晓,要是再接不到广告,我们会不会饿死啊?” 夏冷心从胸前掏出两个包子,一个留给自己,一个则给递给对面的白晓。 白晓抖了抖嘴角,还是顺手接了过来,“你什么时候藏的?” “早上帮超市发传单,促销员姐姐送我的。”她掰开包子,露出豆沙馅,然后可怜巴巴望着他,“我想吃奶黄味儿的。” 他一笑就露出好看的酒窝,然后把手上的包子掰开,果然是奶黄味儿的,于是毫不犹豫地递到她的嘴边。 她呵呵地傻笑两下,一口就咬上他手中的包子,然后把自己手上的包子递到他的嘴边,示意他也吃。 冬季的c城湿冷又难捱,处于事业低谷的夏冷心更是养不起经纪人,所以白晓还得去夜店兼职做酒保,才能维持两人的开销。 15岁的夏冷心还只能算个孩子,她哪里知道一分钱饿死英雄汉的凄凉?但是,她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即使手里只有一个包子,也要分一半给自己的小伙伴。 “你吃啊,还是热的呢!” 夏冷心一直把包子捂在胸口,所以包子被拿出来的时候依旧温热。 “你留着自己吃,等会儿还要去广场走秀,你会饿的。”白晓摸了摸她的头,觉得他的小女孩真是好贴心,即使不吃,他也觉得浑身充满了暖意。 “都掰成两半了,我又不可能塞回去。”她把豆沙馅的包子硬塞到他的嘴里,“我吃不完两个,你帮我解决它。” 他只好遵从她的要求,几口就解决掉了包子。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嘴。他是蛇精妖怪吗?为毛那么快就吃完了? 她低头望着手上剩下的半个奶黄包,挣扎了一下,才递到他的面前,“没吃饱的话,这个也给你吧?” 他见她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于是恶趣味地张嘴就要朝包子咬去。 “啊?你还真的要吃啊?”她还以为他会客气地拒绝呢。 “你不是让我吃吗?”他挑了挑眉,脸上的酒窝笑得更深了。 “呃,可是上面已经沾了我的口水了。”她拼命找着借口,可是发现他真的很想吃的样子,于是狠下心,把包子举到他的嘴边,“吃吧!” 他终是没有绷住,扑哧一笑,“骗你的,你吃吧,能吃才是福。” 听他这样一说,她松了口气,然后把包子塞回自己的嘴里,“所以我是有福之人?” “嗯。”他捏着她的包子脸,“傻人有傻福,你的福气还真不少呢。” 她边吃边点头,一回味这话,却越想越不对,“妹的!白晓,你是在说我是傻子吗?” 他点点头,“嗯,能听懂这句话,说明不算太傻呀?” “白晓!”她追着要去挠他,他自然不会乖乖地待在原地。 他虽然跑在前面,不过总会停在某处等着她,等到她快要抓住人的时候,他又继续跑,望着他的背影,似乎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冷心?”陈楠喊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 “我们到了,准备下车。”他替她打开车门,见她眼神飘忽,“没事吧?” “嗯,没事。”她走下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是午饭时间,广告商干嘛约在这个时间谈公事啊?” 她哀伤地望着天,内心却在呐喊:这种应酬真他妈的影响食欲啊! 陈楠拍拍她的肩,“走吧。” 早死早投胎! 两人搭乘电梯,刚摁下18楼的按键,就有个男人快步冲进来。 他长按着开门键,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夏冷心戴着墨镜,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陈楠也是长期保持木然的性子。 虽然两人都不主动说话,但是心里早已不爽到爆。 难道这个按着开门键的男人有毛病?不会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吧? 正在他们考虑要不要叫保安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走进了电梯。 “尹总,请走这边!” 一群人围着尹彦一,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围着帝王的太监们。 夏冷心扶了扶墨镜,暗自吐槽:要不要搞那么大的阵仗啊? 相对她的内分泌失调,尹彦一却是心情愉悦。 他径直站到她的身边,偏过头看着她,“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她朝陈楠的身边靠了靠,然后淡淡地开口,“尹总,你真是会开玩笑。我们又不同桌,不用帮我点菜。” 他笑如春风,丝毫不受她的冷落影响,“难道你不知道今天要见的广告商是我吗?” 她猛地抬头望着他,又回头看向陈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楠似乎也没有料到广告商会是尹彦一的事情,他低着头,不敢继续面对她质问的眼神。 等来到豪华的vip包间,大家一一落座,随行的几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自然是把夏冷心旁边的位置留给尹彦一。 席间,夏冷心只管埋头吃菜,根本不管他们的杯觥交错。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冷心啊,哪能吃菜呀?你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也总得跟尹总喝一杯吧?” 说话的正是刚才长按开门键的男人,夏冷心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低头吃自己的。 他略显尴尬,看了看她,又看向尹彦一。 尹彦一没有理他,倒是主动夹了糖醋排骨放到夏冷心的碗里,“这多么年,你的口味还是没有变,专一的人必长情。” 她被他的话一噎,望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却怎么也下不了口。 在桌的人都听出一点味儿来,皆是露出“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表情。 夏冷心被盯得不自在,于是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准备去洗手间躲一躲,顺便抽根烟。 紧跟着,尹彦一也站起身,他的意图过于明显,让陈楠坐立不安。 陈楠也想跟去,却被其他几个人拦住。 “楠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不许不开心!” 几个人纷纷起哄,“就是,就是!” 陈楠担心地望着门口…… 191 重返娱乐圈的顶端 夏冷心正要往洗手间里走,却被尹彦一拉住手腕。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蹙着眉,试着甩开他的手,却被拽得更紧。 “我们需要谈谈。”他拉着她就朝另一个包间走去。 “放手!”她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加上结婚证被曝光,她和他的绯闻说不定已经传到f国。 不管景天睿看到之后会怎么想,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新闻,不然她和boss之间会堆积越来越多的误会,说不定最后真的就彻底回不去了。 “够了,放开我!”她被他拽进房间,然后猛地抵在门板上,砰地一声,撞得后背生痛。 他擒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心心,求求你别再躲了……” 他的眼里藏着化不开的痛苦,毫无掩饰地就撞进她的眼里。 她偏过头,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做不到绝情绝义地推开。 “我只要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们的结婚关系自动就终止。好不好?”他扶住她的双肩,姿态几乎低到尘埃里。 夏冷心拼命地摇着头,“你怎么能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她咬着唇,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一定是病得不轻,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景天睿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的大手一用力,似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你……别……别这样……”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能让你重回娱乐圈的顶端。”他见她反抗,想征服她的欲望就变得更加强烈。 别看尹彦一平时温文尔雅,但他毕竟是男人,力气比她大多了。 她再次试着推开他,可惜依旧是螳臂当车,根本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夏冷心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景天睿打来的。 他那么久都没有主动联系她,居然在这个坑爹的时刻打来电话。 真是天要亡她啊! 难道是他在她的身上安装了定位监视器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踩到了天雷,不然怎么可能遇到如此狗血的事情? “不要接。” 尹彦一自然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就是想让她当着他的面,然后挂掉景天睿的电话。 好不容易才等到景天睿的电话,她怎么可能放弃呢?于是立马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忐忑不安地捏紧了手机。 电话那边是一片安静,甚至对方刻意压低了呼吸声。 她正要启唇问他过得好不好,谁知尹彦一却猛地堵住了她的嘴。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握在手里的手机也掉在地板上,“唔……你……唔……” 毫无预兆的吻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儿,清凉又刺激得心肝儿颤。 他和景天睿不同,性子沉稳,在没有引发她更大的反抗前就退了出来,然后弯身捡起手机。 她察觉到他的意图,却来不及阻止他。 “既然你选择放弃心心,就别怪我抢走她。”他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夏冷心一把抢走。“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吼完后,又急忙低头看向屏幕,可惜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她紧紧地捏着手机,抬头横了他一眼,心头的气愤难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意图那么明显,连远在f国的景天睿都能感觉到。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虽然松开了手,但是紧绷的气氛却让她更加心慌。 幸亏,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还没得及接起,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陈楠快步冲进来,挥起拳头就朝尹彦一的下颚打去。 由于重心不稳,他差点儿摔倒,站稳后,才又嗤笑一声,“不愧是景天睿养的狗。是他让你来救心心的?” 陈楠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拉起夏冷心就走。 他没有阻止,却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当年的白晓也是他养的狗,为了就是他不在心心身边的时候,有人替他照顾她。你们如此死心塌地遵从他的命令,结果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真的甘心吗?” 陈楠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回过头,木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即使如你所说,有些人却连为他人做嫁衣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他就拉着夏冷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想到平时木讷的人,说话却是一针见血,这句话完全戳到尹彦一的痛处。 他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连为他人做嫁衣的资格都没有吗? 呵,不到最后,永远都不知道结局,他还有机会,不是吗? 娱乐圈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吸引眼球的头条新闻,而连续一个星期天天都霸占着娱乐头版头条的明星,绝对有资格列入超级巨星的行列。 不过,夏冷心却一点儿都不想加入这个行列。 在摄影棚,工作人员们各司其职:有的忙碌着调整灯光布景;有的在整理拍摄需要的服装;化妆师则忙着给夏冷心化妆。 “这是最后一个妆面,今天的拍摄就全部完成了。”化妆师露出几分羡慕,“冷心,你的皮肤好好,即使是简单的妆面都好漂亮。” 对于娱乐圈里的阿谀奉承,夏冷心早已习惯。她点点头,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处世之道。 在这个圈子,如果想要交到知心的朋友太难了。大家萍水相逢、欢笑一场就过去了。真要坦诚相待,你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傻子,被人利用,最后还会被别人嚼舌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着面具做人的呢?也许连夏冷心自己也忘记了。 虽然做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她已经学会用微笑面对所有虚伪和伤害。 相对来说,她更喜欢镜头中的自己。面对镜头,她能肆意地释放出藏在身体的灵魂,就像是古时候的侠客,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那种酣畅淋漓的成就感是属于在现实中的胜利大逃亡。 此时,镜头下的夏冷心就是魅惑世间的妖,围观的工作人员都被她的冷艳迷得挪不开眼。 举手投足的动作就像是优雅的蝶,似乎连指尖都能盛开出美丽的花朵。 在场的人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仿佛稍微重一点儿,都会惊动了画面中的美人。 她的眼波流转,晶晶亮亮的光点在眸子里游弋,宛如布满夜空的星,倾诉着埋在心底最纯粹的秘密。 连摄影师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拍了多少张照片,一心只想着必须要留下这些珍贵的画面。 啪啪啪—— 摄影棚里突然响起一阵脆生生的掌声。 摄影师看向那人,见是投资商尹彦一,立马笑脸相迎,“尹总,你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视察工作,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尹彦一客套地回道:“哪里?哪里?辛苦大师才是真的,能请到大师来拍这部广告的宣传照,才是我们企业的荣幸。” 见他们一来二去,虚与委蛇,夏冷心就累得慌。 她站在背景布前,不耐烦地玩着手指。 尹彦一了解她的小动作,于是对着摄影师说道:“今天的拍摄应该是全部拍完了吧?” 摄影师不蠢,混迹娱乐圈多年,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而且从开拍那天开始,尹彦一就天天来探班,比员工打卡还准时。说不是冲着夏冷心而来,谁信? “是的,全部拍完了!你们随时可以走。”他又朝夏冷心招招手。 当着那么多工作人员的面,她也不好扫了摄影师的面子,于是走了过去。 尹彦一揽过她的肩膀,见她又要发作,赶紧凑在她的耳边,“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的脸色一白,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任他在人前搂着自己,只是表情十分难看。 “那我们先走了。” 于是在大家的注目礼下,他搂着她,心情愉悦地朝门外走去。 刚一登上电梯,她就挣开他的手,“戏也做完了,这里没人看。” “戏不是要做全套吗?既然这里没有人……”他将她逼到角落里,不断地向她施压。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她被逼得没法,忍不住爆了粗口。整整一个星期,她都得陪他演着这样无聊的戏码,她早就暴躁得想咬人。 他微微地蹙着眉,“女孩子怎么说脏话呢?” 她忍无可忍地翻了翻白眼,“拜托你能现实一点儿吗?我不是13年前的小女生,岂止是说脏话,所有你对夏冷心的记忆都开始变质了。我会抽烟,会喝酒,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坏习惯……” “够了!”他抬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没用的,我不会放手的。” 他用手指轻抚着她的红唇,“当年,你偷吻我的时候,其实我是清醒的。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无法忘记你的味道。” 她挥开他的手,“为什么要揪住过去不放呢?” “因为除了回忆,我没有任何理由抓住你。”他不甘心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主动吻我。” “不可能!”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的眼神笃定,“如果你做了,我就把白晓的骨灰还给你。” 他知道她的软肋,也知道她会动摇。 她猛地抬起头,“你骗我!之前说陪你演完这个星期的戏,就把白晓的骨灰还给我!” “没有骗你,虽然是演戏,也要有始有终,而片尾结束就是你吻我。”他等着她,极有耐心。 她蜷紧手指,内心乱成一团…… 192 王与王的对决 电梯屏幕上的红色不停地闪烁着,上面的数字却在逐渐减少,就像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害夏冷心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数字变成-4,她还是无法跨越心里的那道坎儿。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尹彦一却按下关门键。 见电梯门又缓缓地合上,夏冷心瞬间就急了,“你说过让我选择的!” “可是你没有选择我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抬起她的下巴,“我只有自己来要。” 正在他低下头,马上就要吻上她的时候,电梯门很不合时宜地再次打开,他蹙着眉,正要回过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暗含着怒气的声音。 “尹总,那可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别碰她。” 景天睿一只手撑在电梯门上,与平时西装笔挺的模样不同,大概是急着赶来,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干,衬衣领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两颗,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狼狈之感,举手投足间更是多了几分不羁和张狂。 他朝夏冷心伸出手,低沉的声音像是天神降临,“过来。” 毫不犹豫的,她拔腿就扑进他的怀里,一闻到熟悉的木香,委屈和激动的泪就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他搂着她,然后抬起头看向尹彦一,黑瞳里的戾气带着血腥气,很显然,这是boss的第二人格。 他勾起唇,讥讽的话里又暗藏着杀机,“尹总,真没有想到,你已经沦落到要靠一坛骨灰来威胁女人的地步了吗?手段下作没关系,有本事冲着我来,别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尹彦一的脸色微变,男人间的争斗历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便是不择手段,也愿赌服输。 可是,他利用白晓的骨灰来要挟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确做得不光彩,岂止是手段下作,说是卑鄙无耻都不为过。 多说无益,景天睿也懒得跟他周旋,于是牵起夏冷心的手,径直就朝电梯外走去。 尹彦一紧跟其后,然后几步上前,挡住两人的出路。 他看着夏冷心依偎在景天睿的怀里,明知道需要忍耐,可还是被惹急了眼,当即就乱了阵脚。 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个娱乐记者。 嗅觉敏锐的娱记自然不会错过“两王一后”狗血戏码,纷纷拿着相机,抢拍下三人聚集的画面。 “景总,请问你和夏冷心是什么关系?” “尹总,网络上关于你和夏冷心的结婚证是真的吗?” “冷心,你能解释一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吗?” …… 虽然记者们的提问很八卦,但这些也确实是大众最想知道的秘密。 豪门和娱乐圈就宛如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大家对它总是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向往。 景天睿脱下外套,罩住夏冷心的头,然后把她紧紧地护在怀里,尽量不让记者拍到她的脸。 他搂着她,快步朝自己的布加迪威龙走去。 尹彦一反倒有了风水轮流转的架势,“景总,你带着我的老婆,打算去哪里?”此话一出,顿时引来记者的震惊,纷纷把镜头对着他,“尹总,难道你和夏冷心真的结婚了吗?” 景天睿本来不想闹出更多的新闻,可惜尹彦一不依不饶,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退让下去。 他转过身,眼神淡定,始终保持着王者的风范,“尹总,现在是法制社会,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担法律责任的。” 尹彦一缓步迎了上去,“需要我把原件拿出来吗?” “尹总,即使是原件也说明不了什么。”他凑近尹彦一,低声说道:“因为那个结婚证是假的。” 尹彦一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查到,胸口不禁漫出大势已去的恐慌。 夏冷心被景天睿抱着,离的很近,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出乎意料的秘密。 她除了震惊之外,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居然又出现了转机。 如此说来,景天睿是不是已经不再生气,而是选择原谅她了呢? 娱记们似乎不愿意放弃机会,继续穷追不舍,“景总,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景天睿瞄向尹彦一,讥讽的眼神里又带着冷厉,如刀如剑,狠狠地刺向对方,“尹总,或许你会有话要对记者说,我们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就带着夏冷心坐上了自己的车。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尹彦一握紧了拳头,暗自平息着怒气,然后戴上温文尔雅的面具,跟记者打起太极,对于刚才的提问却闭口不谈。 景天睿开车一直很稳,但是今天却猛轰油门,像是要把胸中的气闷全部都发泄出来。 夏冷心把他的外套从头顶上拉下来,一看见他的脸色不好,咽了咽口水,甚至不敢主动开口问那个假/结婚证的问题。 尽管她好奇得要死,但是在boss生气的时候,万万不可去撞枪口,不然会死得很惨。 车子并没有开回麓山别墅,而是开进了皇家酒店的停车场。 夏冷心在这里有艺人的专属套房,但是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她的心跳变得好快,铺天盖地而来的不安压得胸口快要爆开。 直觉等会儿被虐得连渣都不剩,她怎么办? 她蹙着眉头,拼命地思考该如何逃过这一关。 可惜,景天睿怎么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他拉起她的手,按下指纹锁,叮地一声,房门打开。 他率先走了进去,见她站在门口半天,才回过头,沉声问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她诧然一笑,摸了摸鼻梁,不自在地回道:“不是……” 她支吾半天,还是他转身走过去,直接把她拉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加上厚重的窗帘又把光线挡在了外面,整个昏暗的空间就像是一个无处可逃的禁室。 安静,异常的安静。 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项间。 像是春日里体贴的暖风,拂过细嫩的肌肤,痒痒的,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 心跳如小鹿般乱撞,她紧张地抿了抿唇,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引来他的霸道掠夺。 她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趁着间隙才开口问道:“那个结婚证果真是假的吗?” 他轻哼一声,“怎么?你觉得很遗憾?” “我哪有?”她撅了撅嘴,“你既然知道那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其实,他也是在f国的时候才找人查清楚,原来那个结婚证是尹彦一的手下去找人做的假证。 他迫不及待地给她电话,结果她当时却和尹彦一呆在一起。 越想越气,他狠狠地朝她的红唇嘬了一口,“那时,你们在做什么?他有对你这样吗?” 他指的是和广告商吃饭那天,她当时被尹彦一强行带到另外一个包间。 她的确是被尹彦一吻了,但是那个又不是她愿意的啊? 见她默认,他的黑瞳里顿时闪过一道危险的光,不断膨胀的占有欲让他不再克制。 他用最强势的姿态,解开她的束缚。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耳垂,引来她的一阵颤栗,像是沐浴在雨露中的娇花,艳丽而又惹人怜惜。 “不要……”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就像是在逗弄小猫。为了惩戒爱惹祸的猫儿,他会让她知道既然惹出了祸端,就必须付出代价。 景天睿的第二人格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即使后来有所收敛,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就会爆发出来。 “告诉我,他有这样对你吗?” 他的手极美,白皙、修长,每一个指节都像是上帝的杰作。 可是,他却用它来作恶,把她带入堕落的深渊。 “没有……我们没有的……”她嘤嘤出声,又委屈,又夹杂着几丝欢愉。 她的答案让他挺满意,于是不再故意戏弄她。 他将她抱在怀里,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就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你这个惹祸精,在b城溺水住院的时候,非嚷着要吃福记的菜粥。” “啊?”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你当时有到b城吗?” “嗯,你当时抱着我,闭着眼睛又不撒手,非要吃福记的菜粥不可。”他顺手捏了捏她的脸,“不是我让他们空运过来,你醒来的时候怎么可能吃得到?” 她红着脸,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当时有多么的丢脸。 “那我醒来的时候,你都不见了。”她遗憾地叹口气。 说起来,景天睿那时正准备去f国,谁知道中途突然接到陈楠的电话,得知她出了意外,他连忙转机去了b城。 见她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他心中的怒气其实早就烟消云散。 他心疼她,却也总是被她惹出的麻烦事气到内伤,特别是那些和其他男人有关的糟心事,更是让他火大。 回想起尹彦一当时挑衅的话,boss再次开启黑化模式。 她是他的,他要让她浑身上下都沾染上他的气息,谁也别想抢走! 他用力地啃咬着她的嫩唇,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193 把你的男人让给我 一夜无休,夏冷心被景天睿折腾得浑身都快散了架。 她扶着腰,心里对他充满怨念,缓缓地抬起头朝天空望去。 满眼都是难得放晴的蓝天白云,这才让她的小哀怨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因为还要赶着去《新鲜闺蜜》的片场,她只好忍着酸痛,坐上了保姆车。 陈楠见她坐得不舒服,于是从后座随手抓起一个靠枕递给她。 一看,居然是萌萌的hello/kitty,她勾起唇,“你买的?” 他略微有些尴尬,“帮人买的。” “谁啊?”她偏过头,眼睛里闪过一道八卦之光。 他绷着嘴角,迟迟都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拍拍他的肩,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的表情,“如果要哄女朋友开心,就别买毛绒玩具,那是送小朋友的礼物。” “那送什么?”他一时口快,说出来之后又收不回去,只能承受着某人好奇得要死的眼神。 “真的交女朋友啦?”她摩挲着下巴,“改天一起见面,吃个饭呀?我帮你参考,参考嘛。” “不用。”他开着车,视线盯着前方,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难道是还没有追到手?”她又来了兴致,“我帮你呀!她是什么类型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我这个军师坐镇,保证把她拿下!” 陈楠的眼里划过几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回应。 她说得信誓旦旦,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于是又继续大言不惭,“别不信啊,我可是恋爱专家。” 如果景天睿在场,绝对会补一刀,“专家?还是砖家?” 不过按照陈楠的性子,自然是木然地点点头,打死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再大的劲儿都化解没了。于是,她主动换了话题。 “我刚才看了新的演员表,齐露的角色没有变动。”她有些遗憾,“苏婕在国外,所以她的角色由霍菲的顶替。这个霍菲是谁?” 陈楠微微地蹙了蹙眉,“说是投资商安排进来的,应该是圈外人,不然我不可能查不到她的资料。” “这不是盛世娱乐自己投资的电视剧吗?没听说有合伙人呀?”她不满地噘着嘴,“本来说好是由苏婕来演的,这一下子就变得不完美了。” 她很喜欢这个剧本,理所当然地想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出演。如今,她虽然还没有见到那个霍菲,但是却已经在心里开始产生了排斥感。 陈楠欲言又止,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的猜测说出来。 这部电视剧是boss专门为夏冷心量身定做的戏,当初连编剧都是由他亲自指定,所以敢往这部电视剧塞人的,除了boss,没有谁有能力,也没有谁敢做这个主。 他只是很疑惑,这个霍菲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居然能说动景天睿,抢了苏婕的角色。别忘了,苏婕可是雷啸天的老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简直复杂到不敢想。 《新鲜闺蜜》的片场很热闹,重新聚首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百感交集,毕竟这部电视剧出现了太多的意外,经历了好几次重要角色的变动,如今能正式开拍,大家颇有一种完成“九九八十一难”的成就感。 “冷心,这边!” 齐露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于是兴奋地朝她挥着手。 她勾起嘴角,扬起如春风般的笑,暖意融融,似乎把冬日的寒意都驱走了不少。 齐露挽着蓝导的手,亲密得让人心生羡慕。 夏冷心忍不住打趣,“齐露,你们在片场都那么腻歪,就不怕别人说你是靠潜规则上位吗?” 齐露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圈子的闲言闲语多了去了,真要怕别人说,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嗯。”夏冷心认同地点点头,然后看向蓝导,“恭喜你们,喜得贵子!” 大概是当了父亲的缘故,蓝辛易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柔和,“谢谢,听说你们生了一对龙凤胎?” 提到朵朵和布布,她整个人都像是染上了幸福的暖色,“女儿比儿子能吃,长得就像是肉包子。” 齐露一听就乐了,“赶紧把照片拿来看看。” 于是她拿出手机,把朵朵和布布的私藏照全部翻了出来。 看着又萌又灵气十足的朵朵,齐露当场就拍板,“我家小子今后也是帅小伙,要不咱们定个娃娃亲啊?”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就喜欢八卦,两个已婚女人凑在一起就喜欢“乱点鸳鸯”。 蓝导抚着额,觉得女人的世界,他永远不懂,于是忍不住毒舌了两句,“屁点大的孩子,毛都还有长齐,你们就打算给他们谈婚论嫁,会不会早了点儿啊?” 齐露横他一眼,“先到先得,你懂不懂?等朵朵长大了,那得多抢手啊?” 这是什么歪理? 他微微地挑了挑眉,“难道我的儿子差了吗?” “好了,好了,孩子还小呢,我们就别这个操心了。” 见他们要吵起来,夏冷心赶忙站出来和稀泥。 为什么要为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伤了感情呢?没必要,是不是? 齐露和蓝辛易这对欢喜冤家,平时就喜欢斗斗嘴,自然也不会真的吵架。 “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蓝导朝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招了招手。 夏冷心抬头望去,觉得那人挺眼熟。 对方长着一张刻板的脸,充满正气,眉眼间透露着禁欲的气息。 他是很耐看的男人,明亮的眼睛像是雪山上的莲,无暇、纯净。 蓝导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些小得意,“陈义虽然不是专业演员,但却是我亲自挖掘的人才。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这部戏的男主角非他莫属。长相和气质完全符合剧中男主角的形象。” 真是无巧不成书,陈义居然和剧中男主角的名字音译相同,而且也是从事金融行业。 说起来,蓝导也是运气好,正好赶上经济滑坡,银行裁员。不然陈义怎么可能放弃多年的工作,而选择来拍戏呢? “陈义?”夏冷心终于想起来,上次被诬陷杀害韩千千的时候,是他不顾危险为她作证,才让她免于牢狱之灾。 “你好!”他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 她对他的印象很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气氛融洽,大家聊得正开心,突然迎面走来几个身材壮硕的保镖。 大家的目光随之看去,只见一个女人从保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们好,我是霍菲。”女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细长的眉眼。 虽然是和大家打招呼,但她的目光始终是放在夏冷心的身上。 夏冷心不喜欢她的打量,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像是被毒蛇缠住的阴冷。 “你就是夏冷心?”她的话里带着不屑,毫无遮掩,连其他人都能感到她对夏冷心的敌意。 夏冷心本来不想回答,但是考虑到未来还要在一起拍戏,于是微微地点头,算是回答。 霍菲几乎不与其他人打招呼,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人倒尽胃口。 “我能和你聊聊吗?”她似乎笃定夏冷心会答应,头也不回地就朝外面走。 保镖们走到夏冷心的身边,大有她不配合就会强行掳人的态势。 陈楠正要走过去,却被她制止。 “她不蠢,还不至于在大白天里,就明目张胆地对我怎么样?”夏冷心摩挲着小拇指,把不安压在心底。 其实,她也拿不准,只是觉得她不能输给霍菲,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片场附近的咖啡厅都是小店,霍菲虽然看不上眼,但是本意就是找个地方摊牌,又不是喝咖啡叙旧。 两人刚坐定,侍者就主动走上前为她们点餐。 霍菲掏出几张红色的钞票,扔在桌子上,“我们只是在这里聊一会儿天。拿上钱,赶紧闪人。” 任谁都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羞辱,可惜带着保镖的人不是谁都能招惹的,即使再心不甘,侍者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抓起钱,迅速离开。 望着侍者离去的背影,夏冷心对霍菲的厌恶更加深了几分。 霍菲朝保镖们挥了挥手,他们就立即散开,把店里其他几桌的客人通通赶了出去,然后在门外把守着,不让其他人进到店内。 咖啡店被清场后,只剩下夏冷心和霍菲两个人。 霍菲随意地轻敲着桌面,“开个价吧?” 夏冷心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你配不上景天睿,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她的眼神冰冷,言辞锐利得像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把你的男人让给我,我给你钱。” “呵,霍小姐,你的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夏冷心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只要你能出价,我就能给得起。”霍菲不相信会有女人会拒绝钱的诱惑,更何况还是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女明星,“再过几年,你年老色衰,行情一落千丈,可就不值钱了。” “我的价值用不着你来估量。”夏冷心站起身,实在不想继续对牛弹琴,“有些东西是无价的,你买不起。” 说完,她就往外走。 “你站住!” 194 吃醋的女人好勾人 对于霍菲的叫嚣,夏冷心根本就不想听,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我让你站住!难道你的耳朵聋啦?”霍菲气急败坏地冲过去,一把扯住她的长发,态度十分蛮横无理。 霍菲出身皇族,不单单是有钱,身体里的血液更是流淌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加上家族里的长辈从小就对她娇生惯养,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霸道、乖张的性格。 天大地大唯她最大,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只要她能高兴,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夏冷心的头皮被扯得生痛,幸亏她练过几天柔道,一个过肩摔,就把霍菲摔在地板上。 霍菲哪里遭过这种罪? 这一摔,痛得她哇哇直叫,“夏冷心,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我要撕了你!” 她狼狈地想从地板上爬起来,结果侍者刚没多久才拖了地,地滑,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脚底一滑,又摔了个狗啃屎。 见她遭到报应,夏冷心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守在门外的保镖一听到动静,立马就凶神恶煞地冲进了咖啡店。 遭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们会谈崩,更没想到霍菲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玩意儿。 真他妈倒霉! 夏冷心紧蹙着眉头,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霍菲一只手揉了揉屁股,疼得她呲牙咧嘴,于是抖着另外一只手,气呼呼地指向夏冷心,“把她给我抓起来!” 保镖正要动手,却被另一道冷厉的声音喝住。 “你们敢动她一下,我就让你们走不出这道门!” “阿娜达!”霍菲见到景天睿走进来,浑身就像是被打了50的鸡血,满色红润,笑得花枝乱颤,扭着小蛮腰就朝他奔去。 结果地板太滑,她再次摔了个狗啃屎。 这一次,夏冷心终于没有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景天睿走到夏冷心的身边,把手搁在她的腰间,不经意地掐了掐,示意她不要再火上浇油。 于是她赶紧捂着嘴,埋在他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霍菲见他们如此亲密,当即妒火中烧,简直要被气炸了。 她冲到景天睿的面前,眼里蓄满泪水,既气愤又委屈,“阿娜达,我为了你来到c城,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感动吗?” “霍菲,你就不该离开y国。别再让你的父亲担心,赶紧回去吧。”景天睿一脸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骗我!在f国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越哭越伤心,说着就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避开。 窝在心里的火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她的心情很糟糕,简直是糟糕透顶。 既然她不痛快,那么大家也都别好过。 她伸手去抓扯夏冷心,景天睿自然得护着自己的女人。 推搡间,霍菲再次失去重心,吧唧一下就摔在地板上。 “你居然护着她?”霍菲的情绪完全崩溃,她指着夏冷心,“她不过是娱乐圈的烂货而已,值得你这样护着她吗?” “够了!”景天睿的眼神冷下来,然后看向她的保镖,“还不赶紧把你们的主子送回去休息?” 保镖刚要走上前,她就开始发飙,“滚!都给我滚出去!” 不管她如何胡乱发脾气,毕竟是主子的命令,保镖们不敢违抗,于是纷纷退出咖啡厅。 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面对景天睿,霍菲再也摆不出趾高气扬的架势。 她可以为他低头认错,也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是杀人放火,谁让她第一眼看见他就动了心呢?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在一片樱落缤纷的粉白中,他长身玉立地凝望着远方,如墨的眸子里似乎装着不为人知的世界。 她躲在树丛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一颗心狂跳不已,直到他偏过头看向她。 流光涌动的深邃宛如浩瀚的星海,只消一眼,她就沉迷其中。 “阿娜达,我有什么不好?我可是堂堂y国的皇族后裔,身份比她高贵多了。还有,这次如果没有我在父亲的面前为你说好话,盛世娱乐的上市怎么可能那么顺利?” 她竭尽所能地展示出着自己的优势,费尽心思地贬低夏冷心,无非就是希望景天睿在权力与金钱的衡量之下,选择更有实力的一方。毕竟她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登上巅峰,成为业内的王者。 可惜,真正有实力的男人很反感这种卖弄家世,并且以此要挟自己的女人。 景天睿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琥珀色的眸子开始翻涌起暗黑的雾。 夏冷心贴着他,更能感受到那份不爽到极致的戾气,于是偷偷地抱紧他的腰,又用头蹭蹭他的胸口。 见她用如此蠢笨的撒娇模式安慰自己,boss大人瞬间就被治愈了。脸色由多云转晴,甚至勾起唇角,露出宛如雪霁初阳一般的笑,照亮了整个咖啡厅。 虽然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间默契又甜蜜的眼神,就像是沾满毒液的刺,万箭齐发,来势汹汹,一下子就把霍菲的心捅成了马蜂窝。 霍菲心如刀绞,恨不得用自己的长指甲抓花夏冷心的脸。 她不仅这样想着,也还这样做了。 可惜,景天睿一只手护着夏冷心,一只手严防死守,阻止着她扑上来。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疯狂。 “阿娜达,你不就是喜欢她长得漂亮吗?要是我弄花了她的脸,你还会要她吗?” “够了!”他碍于霍菲父亲的情面,一再忍让,可是不代表没有底线,而夏冷心就是他的软肋,也是不容别人觊觎的禁区。 他眯起眼,眼里划过一道危险的暗光,沉声警告她,“你平时怎么横行霸道,我不管,但要是伤了我的人,即使是下跪求饶,也没有用。还有,你最好别想着拿你的父亲来当挡箭牌,因为我不吃那一套。” 虽然景天睿敬重霍菲的父亲,可是不代表他会忍气吞声,真要是走到撕破脸皮的那一步,他会下重手。 他本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如果不是遇到夏冷心,估计连他都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谁,更说是把那人宠溺到骨子里,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心甘情愿。 对于景天睿的话,霍菲完全听不进去,她一时气愤难当,甚至埋怨老天对她不公平,也恨景天睿不给她机会。 “她到底有什么好,能把你迷成这样?你告诉我,我也可以为你改变成那样啊!” 见霍菲口没遮拦,夏冷心忍不住往景天睿的怀里缩了缩,boss是她的,才不要让给其他的女人呢! 人就是那么奇怪,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夏冷心什么,就是打心底里喜欢宠着她,而这种内心的满足感是他在其他的女人身上无法得到的。 他收紧手臂,将夏冷心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然后继续朝门外走。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霍菲终是颓然地跪坐在地上,一边抹着泪,一边狠狠地朝他们吼道:“不就是个陪/睡的女人吗?我可以等,等你把她玩腻的那一天!” 听到这话,夏冷心的脚步一顿,本来想反驳回去,但是回头看见她狼狈的模样,话到嘴边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 何必和一个疯子计较呢? 陪/睡的女人?有些人却是连陪/睡的资格都没有呢! 没有霍菲的命令,外面的保镖自然不敢拦人。 景天睿牵着夏冷心的手,径直走到了停车场。 哔地一声,他刚按下开锁键,她却一把拉开后车门,钻进了后座。 他扶着车门沿,挑了挑眉,“又怎么了?坐到前面去。” 她双手抱胸,气闷地坐在后座上,一回想起刚才霍菲的话,就越想越堵得慌。 在f国的时候,景天睿和霍菲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他不去招惹霍菲,她怎么可能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还说什么他骗她,在f国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夏冷心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心里酸酸的,像是被煮沸的一锅醋,弥漫出浓烈的醋味儿。 见她又变身成炸毛的猫儿,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低头钻进后座,然后顺手关上车门。 “你不去开车,坐这儿干嘛?”她不自觉地把身体往后靠了靠。 他倾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勾起唇,扬起迷人的笑,眼里的流光又带着几分戏谑,然后附在她的耳边,“你吃醋了?” “才没有!”她红着脸,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大概是车内缺氧,她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心跳也变得杂乱无章。 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小骗子,口是心非!” “我没……”她的话被他吞进嘴里,含糊不清。 他温柔地吻着她,像是在品尝美味的甜点,一点点地,细细地亲吻着,放纵着自己的贪念。 柔软的唇是彼此间最甜蜜的承诺,是私密的交缠、是无私的给予。 两个人的世界,只有辗转缠绵的芳香,宛如袅袅的烟,在整个车厢里蔓延…… 195 都是板砖惹的祸 第二天,夏冷心以为在那样大吵大闹之后,霍菲会放弃出演《新鲜闺蜜》,谁知道她不仅提前赶到片场,还带了福记的粥品来讨好剧组的工作人员。 “冷心,这是你最喜欢的菜粥。”她正笑盈盈地看着夏冷心,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 这个画风让夏冷心始料未及,她盯着那碗杀气腾腾的菜粥,暗自思量着碗里会不会被下了毒? 不是她恶意猜想,而是霍菲这人太不值得信任,而且和昨天的画风差异太大,让她禁不住心惊胆战。 她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菜粥,又抬起头看向霍菲,“对不起,我不饿。” 霍菲轻哼一声,然后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菜粥喂进自己的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又开口,“怎么?怕我在里面下毒?” 夏冷心蹙着眉头,用沉默的方式承认了她的猜测。 妹的,霍菲一身的皇族病,鬼知道她哪个时候犯病啊?万一她去苗疆搞个什么穿肠肚烂的毒药,吃了之后,不死也残掉半条命,好不好? 夏冷心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经把一碗菜粥吃得干干净净。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不愧是皇族后裔,举止优雅,可惜仍然掩盖不了骨子里的恶劣。 “你的胆子真小。就凭你,根本不配站在景天睿的身边。”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厌恶,然后把用过的手帕随手扔在地上,“你就像这张手帕,迟早都会被他扔掉。” 夏冷心真的很怀疑霍菲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完全不走寻常路,做出来的事情简直不能被正常人所理解,还是说这就是皇族后裔的通病? “冷心,你还没有去化妆吗?”齐露拍了拍的她的肩膀,然后拉着她的手,目不斜视地从霍菲的身边走过去。 等走到化妆间,齐露才露出一张八卦脸,“哎哟,你快说说,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夏冷心坐到板凳上,等着化妆师准备给她做造型,见齐露那么好奇,于是大致概括了一下昨天在咖啡厅发生的事情。 “靠,居然有这么极品的女人?”齐露很不喜欢霍菲的傲慢,“不就是个小国家的皇族后裔吗?我祖上还是明朝有名的翰林院庶吉士——齐之鸾呢,正宗的内阁辅臣,负责为皇帝起草诏书……” “哇,真的呀?”夏冷心刚要露出崇拜的表情,齐露却话锋一转。 “五百年前本一家,所以也算得上是我家老祖宗吧?” 夏冷心的嘴角一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化妆师正好走进来替她上妆。 由于剧本做了调整,所以她的造型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是敢爱敢恨的女屌丝,结果却变成了人人都能揉捏的包子性格。按照编剧的解释,小清新才能迎合主流的审美情趣,太重口的情节怕是会让观众消化不良。 夏冷心相信丁大妹的编剧能力,所以对于剧本的改动没有丝毫的异议。 倒是齐露有些好奇,“为什么编剧会这么任性呢?说改就改,虽然网上对‘目不识丁’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是我看了之前的剧本,没有什么问题啊?真是搞不懂。” “丁大妹很有才华,我们要相信她。” 闲聊了一会儿,夏冷心的妆面也搞定了。 一副呆呆萌萌的软包子模样,鼻梁上还架着无镜片的大黑框眼镜,乍眼一看,就是扔到人群里会被淹没的类型。 第一个场景就是在女主角准备去大闹劈腿男友的婚礼现场。 蓝导通过喊话器,通知各部门注意。 镜头采用广角,将唯美、豪华的婚礼现场纳入画框,然后慢慢推进。 在草坪上,飘荡的粉色气球,还有芳香的百合,处处都散发着浪漫的气息。侍者端着香槟、饮料穿梭于宾客之间。 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女主角裹着大围巾,从树丛里钻出来,狼狈又做贼心虚,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大包。 大包里面装着她的作案工具,一块金灿灿的板砖。她打算在那对狗男女交换戒指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冲上去,然后一人一板砖。 她勘察好地形,选择了视线极好的位置,然后面如死灰地等待婚礼开始。 音乐响起,婚礼仪式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她越看越心碎,眼睛红红的。 还没有等到交换戒指的环节,她就已经按耐不住,掏出包里的板砖就冲了过去。 “咔!” 蓝导大声吼道,“那个牧师,你在挖什么鼻孔?现在是神圣的结婚典礼,即使是人体背景,也给我敬业一点儿!演员的职业操守都到哪里去了?” 对于导演的毒舌模式,剧组的老成员都早已经习惯,倒是霍菲轻哼一声,“混娱乐圈的有什么操守?挨骂的都是蠢货。” 那个牧师的扮演者只是个临时演员,他没想到光是跑个龙套都那么的艰难,心里一酸,于是决定中午领了盒饭就走人。 蓝导叹了口气,又拿起喊话筒,“重来一遍!” 刚才被导演那么一吼,现场的临时演员都开始变得紧张,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僵硬。 “咔、咔、咔!” 蓝导再次发飙,“你们是在拍僵尸片吗?这是婚礼,不是葬礼!给我打起精神来!” 夏冷心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暗自吐槽。 妹的,道具组真的是太敬业了。这个板砖实打实的,重得要死,背了一会儿就肩膀痛。 在ng很多遍之后,夏冷心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脱臼了。 齐露见她的脸色不好,趁着间隙的时间,担心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没事,就是肩膀有点儿疼。” “要不休息一下?”齐露正要朝蓝辛易喊,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微微地蹙着眉,“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再耽搁拍摄进度了。” 劝住齐露,她又捏了捏肩膀,才自我感觉好了一点儿。 终于轮到拍板砖的镜头,夏冷心深呼吸一口气,手里抓着板砖就朝霍菲扮演的新娘走去。 风吹乱了前额的发,眼里是背叛的痛苦与挣扎。 女主角的心里此刻已经被满腔的愤怒沾满,她举起板砖就朝新娘砸去。 夏冷心入戏很快,但手上的轻重还是能拿捏得到。 她本打算在靠近霍菲的头部时就收手,但是却明显察觉到霍菲故意把头撞了过来。 手上的板砖遭到强烈的撞击,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夏冷心暗自叫糟,霍菲又想玩什么? 只见腥红的血沿着霍菲的额头流了下来,看着都痛,她却在倒下去之前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快意。 蓝导抚着额,觉得这部电视剧一定是被诅咒了,到底要闹出多少祸端,才能修成正果啊? 霍菲的身份是对外保密的,现场除了夏冷心和齐露知道,甚至连蓝导都不知道。 她一出事,夏冷心和齐露最是紧张。 开玩笑,毕竟是皇族后裔!即使y国是个小国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引发的可是国际问题。 医院里,霍菲被送进了手术室。 夏冷心和齐露,还有蓝导则在外面等着,三人都很坐立不安。 特别是夏冷心,在外人看来,当时就是她动手砸伤的人。 霍菲的父亲得知女儿出事,第一时间就电话联系到了景天睿。 “天睿啊,我的女儿可是为了你才去的c城,如今却在你的地盘出了事……” 景天睿没等他说完,就接截住了话端,“对不起,我会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但是仅限于人道主义,与其他无关。”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了,也管不着了。可是,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好好待她。”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景天睿也不好再推辞。 对方得到他的承诺,知道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于是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景天睿的眉头紧皱,心烦意乱地敲击着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拨通了夏冷心的电话。 “你们在哪里?” 夏冷心忐忑不安地握着手机,“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霍菲她……”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却有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力量,“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我真的没有用力砸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故意撞上来?”她叹口气,“我会不会坐牢呀?”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陈楠呢?” “陈楠今天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没有在片场。” “没关系,我等会儿就来接你。你乖乖地呆在那里,别乱跑。”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夏冷心望着手机的屏幕发呆,倒是齐露偏过头,好奇地朝她开了口。 “你真的没有砸她吗?” “真的没有!”她抬起头,“霍菲主动撞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收不住力,所以才会撞在板砖上。” 说起来,当时的情况任谁也会觉得是她故意砸伤霍菲的吧? 被人问得多了,她的不安变得更加烦躁。 为什么连朋友都不相信自己,还有景天睿呢? 他是不是认为这次也是她惹的祸呢? 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闭,她摩挲着小拇指,心里越想越是觉得不安。 196 男人骗女人是天性 终于等来景天睿,夏冷心才稍微安心一点儿。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问道:“你相信我吗?”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反问了一句,“你希望我相信你吗?” 她咬着唇,重重地点下头。 他捏捏她的脸,“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无条件答应。” 她愣了一会儿才读懂话里的意思,之前的那些不安和胡思乱想,顿时就烟消云散,连心底都漫出浓浓的暖意。 这种即使被全世界背叛,他依旧与你不离不弃的信任,让夏冷心彻底打消了不好的念头。 砰地一声,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朝他们喊道:“你们谁是景天睿?” 景天睿蹙着眉,走了过去,“病人有什么问题?” 小护士慌张地回道:“病人已经醒了,但是根本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不仅把缠好的绷带全部扯乱,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我只要景天睿’。” 夏冷心看了景天睿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其实她的心里也很难受,担心胡搅蛮缠的霍菲还会闹出更多的糟心事来。 “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说着,他就径直走向手术室。 夏冷心想跟上去,却被齐露一把拉住,“我们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放心,景总会处理好一切的。” “可是……”她紧抿着嘴角,直直地望着手术室的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一会儿,小护士又跑了出来,“你们先回去吧。” “为什么?”夏冷心蜷紧手指,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病人的男朋友说的,让你们先回去,他暂时走不开,得留下来陪着。”说完,小护士就准备转身回手术室。 “等等!”齐露是个急性子,“说清楚,谁是病人的男朋友?” 小护士回过头,眨巴眨巴眼睛,“就是刚才那个景天睿啊。” 见夏冷心的脸色不好,齐露赶紧朝小护士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他刚一进去,病人就很亲密地抱住他。他说什么,病人都听。”小护士大概是新来的,不认识景天睿情有可原,但是却不应该添油加醋,胡乱猜测。 听了她的话,夏冷心的胸口堵得厉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笑话。 “我们走!” 齐露气愤地拉起夏冷心就要离开医院。 刚走到楼下,正好遇到蓝辛易提着盒饭回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不就是下楼买个午餐吗?怎么她们就出来了呢? “饿了吗?”他把一盒鸡腿饭递给齐露。 齐露轻哼一声,“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啊?” “出什么事了吗?” 他仔细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一个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个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 “什么事?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当然是好事情!”齐露越说越气,又拉起夏冷心的手,“走,我们去喝酒!” 蓝辛易拦着她们,语气也急了,“有事说事,不要动不动就牵扯有的没的。你这样子带着情绪做事,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呵,男人的道理就是一套一套的,把女人哄得团团转。”齐露推开他,拉着夏冷心就朝医院的大门外走去。 “齐露!”蓝辛易也是火爆脾气,说着就把盒饭一下子摔在地上,“我他妈什么地方又惹到你了?好,你走!走快点儿!如果再被外面的男人骗了,千万别回来找我!” 齐露的步子顿了顿,夏冷心偏过头看着她,“我去跟他解释一下,别让我的事情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不用!”齐露拉着夏冷心冲到外面,头也不回地就坐上了出租车。 坐在车上,夏冷心拍了拍齐露的肩膀,感到心里特别的愧疚,“对不起,害得你们两口子吵架。” “不关你的事。”齐露红着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和他之间一直都有问题,迟早都会爆发的,今天只是正巧找到一个借口而已。” 下了车,两人在廊桥附近找了一间小酒馆。 齐露是常客,所以老板才让她们喝下午酒,因为平常这个时候是人家的休息时间,小酒馆根本不会开门。 两人都还没有吃饭,于是点了牛排,小口小口地喝着红酒。 彼此都有心事,没一会儿就进入借酒消愁的模式,倒入杯子里的红酒也越来越满。 酒越喝越少,话却越来越多。 “男人骗女人是天性,女人喜欢被男人骗就是贱。”齐露趴在桌子上,把下巴抵在手臂上,目光有些飘忽,“呵,连我都觉得自己很贱。”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来。 夏冷心叹口气,端起酒杯,摇了摇,望着红酒在杯子里摇曳生花,留下美丽的残影。 “有个小明星最近缠蓝辛易缠得很紧。短信、微信连环轰炸,每天晚上还会特意发来短信给他道晚安。”齐露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泪。 “男人太能干就是这样,即使他不主动去勾引谁,其他的女人也会主动倒贴。”夏冷心递了一张纸巾给她,“但是,我觉得蓝导不是那种会玩潜规则的人。也许是你误会了呢?” 她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即使是逢场作戏,我也接受不了。” “唉,你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见过的逢场作戏,难道还少了吗?”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但是心里无法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难道霍菲那样缠着景总,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她的话让夏冷心又回想起刚才医院发生的事情。 夏冷心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喂,你别喝得太急!红酒的后劲儿大。”她还想劝,但一看见夏冷心难过的表情,就把扫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端起杯子,“来,喝!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夏冷心又斟满酒,豪气地与她碰杯。 天色已暗,小酒馆陆陆续续开始上客。 两人喝了一下午,都喝得头晕转向,脚步飘忽。 齐露的酒量不错,晃晃悠悠地,还能打电话通知人来接,倒是夏冷心,酒劲一上来,彻底绷不住了,全身发软,根本无法自己走。 齐露扶不住她,只好找酒保帮忙,然后一起把人扶到沙发上去躺着。 齐露拍拍她的脸,“冷心,来接我们的人到了,这里太吵,他找不到地方,我去门口找他,你在这里等我啊?” 她满脸通红,像是熟透的石榴,重重地点着头,“嗯,我……等你……”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齐露还是不太放心,小酒馆里鱼龙混杂,过往的人太多,她一个喝醉的女人呆在这里,万一出什么事就遭了。 “我……清醒得很!”她朝齐露挥挥手,“别婆婆妈妈的,你快去快回啦!” 见她靠在沙发上,要比之前清醒,齐露才赶紧转身往外面走,心想着必须动作搞快,不然夏冷心出了什么事情,她该如何向景天睿交差呢? 话说,每个人喝酒都会有自己的发酒疯方式,夏冷心也不例外。 此刻,她正在脱鞋子,脱袜子,然后赤着脚穿过拥挤的人群,摇摇晃晃地走向小酒馆的舞台。 那一双白皙又精致的脚,正踩在舞台的阶梯上,突然一个男人拉住她的手。 “冷心?” 她不爽地甩开对方的手,“我要去拯救苍生,谁他妈敢拦我?!” 詹子行抖了抖嘴角,“你喝多了?” 她眯起眼,辨认半天才摇晃着食指,指着他,“哦。”正说着,她的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从阶梯上摔下去。 幸亏他及时伸出手,于是她扑通一下就软在他的怀里。 “哟,子行,你的艳福不浅嘛,这么快就有美人投怀送抱啦?” 原来是詹子行被几个男同事硬拖来小酒馆喝酒,结果没想到会遇到夏冷心,更没想到她会醉成这幅德行。 “别起哄,她是别人的老婆。”詹子行让起哄的同事先回卡座。 几个男同事皆是一脸坏笑,其中一个同事看向摇摇晃晃的夏冷心,“咦,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儿眼熟呀?” “快滚去喝酒!”詹子行一边朝同事吼去,一边扶着夏冷心,“你没事吧?” 她的头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混乱。 他以为是她没有听见,于是靠在她的耳边,“要我送你回去吗?” “你个流氓,想干什么?!” 齐露冲上去,一把拉过夏冷心。 从她刚才的角度看去,就像是詹子行在非礼夏冷心,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即就冲上去,狠狠地凑他一顿。 “你他妈是谁啊?敢动她,也不怕丢了小命!” 齐露一时扶不住夏冷心,两人差点儿摔倒在地。 “我是冷心的朋友。”詹子行保持着一张冷然的脸,丝毫没有想占女人便宜的邪气。 齐露见他这样说,顿时觉得有点儿理亏,“我也是冷心的朋友,怎么没有听她提过你啊?” “我也没有听她提过你。”他把同样的话还给齐露,把她噎得说不出来话。 “看她的样子是没办法再继续玩下去了,我们先把她送回家再说吧?” 见大家都僵持不下,站在齐露旁边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不回家!今晚,我不回家!”夏冷心突然睁开眼,嚷着还要喝酒。 197 被打了 惹谁都别惹喝醉了的人,看着夏冷心耍酒疯,詹子行和齐露都选择闭嘴。 但是,齐露叫来帮忙的男人却说了一句话,惹得夏冷心的心里不疼快。 “什么叫我不能继续玩了?告诉你们,我清醒着呢!咱们接着玩下一摊啊,ktv走起!” 她挽着齐露的手臂,眼神比刚才亮了很多,感觉要是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会闹给你看。 “怎么办?”齐露看向詹子行,让他拿个主意。 他耸耸肩,“走吧,反正时间还早,夜场刚刚开始。” 詹子行开车,一行四人风风火火地杀到最近人气爆棚的kvt。 夏冷心彻底玩疯了。 她光着脚,站在包间的大桌子上,拿着麦克风,一个人唱得嗨。 从《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再到《好汉歌》,最后已经开始在嘶吼《死了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彩 …… 詹子行叹口气,“要不要给景总打个电话来接人啊?” 齐露不爽地哼了一声,“他现在被其他的女人缠得紧,哪儿有时间来接冷心啊?” “什么意思?”他抬了抬眉,不明白她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冲? 于是,她把在医院里发生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 他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然后侧头看向夏冷心,只见她正在感情激荡地唱着《爱的奉献》。 她闭着眼,完全融入到歌词中: 这是心的呼唤 这是爱的奉献 这是人间的春风 这是生命的源泉 再没有心的沙漠 再没有爱的荒原 死神也望而却步 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 詹子行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 他淡淡地开口,“那台手术是我的同事在负责,他说病人就是额头上蹭破了一点儿皮,连脑震荡都算不上,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吗?” 齐露翻了个白眼,“人家出身金贵,伤一根头发都不得了。” 这时,夏冷心唱得有些口渴,于是从桌子上爬下来,走到齐露的身边,端起酒杯,“来,干了!齐露呀,你也别再和蓝导吵了,今后好好过日子吧?” 她的话语重心长,搞得齐露有些尴尬,倒是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举起杯,“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今后会好好的。” 夏冷心微眯着眼,看向他,“蓝导啊,你是男人,要多多让着齐露,知道吗?不然她可就会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哟。” “好,我知道了。”他始终面带微笑,一副受教的模样,这样夏冷心很是满意。 喝了啤酒胀肚子,下腹很快就传来急需上厕所的尿意。她晃晃荡荡地站起身,“你们玩着,我去趟洗手间。” 齐露连忙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吧?” 她摆摆手,“放心,我的酒已经醒了。”说着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刚走进洗手间,她就看见两个女人正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补妆。她瞄了一眼,然后径直走进隔间。 她坐在马桶上,身体微微地往前倾,重重地低垂着脑袋,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说我要不要再把领口拉低一点儿呀?” “呵,你整个人都快腻到蓝导的身上了,他没再像往回那样推开你。今晚,你估计有戏!” “唉,蓝导真是好难搞,要是别的导演,只需要我勾勾手指,人早就扑到我的身上来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的努力终于要成功了。” “是啊,你们待会儿可要给姐妹儿多多配合。” “明白,明白,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 夏冷心越听越是心惊,不对呀! 今晚,蓝导不是齐露在一起吗?他什么时候又跑到别的包间去了? 她必须要去搞清楚,于是趁着酒劲儿,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跟着那两个女人追了过去。 只见她们进了一个靠近楼道最里头的包间,她紧跟其后,透过包间门的玻璃窗口,一眼就认出了蓝辛易。 他正靠在沙发上,之前在洗手间遇到的其中一个女人,正小鸟依人地窝在他的怀里。 女人的手轻佻地抚在他的胸口上,甚至还时不时地划着圈。 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还答应她,要和齐露好好地过日子。结果呢?转过身就和其他的女人打得火热。 夏冷心越想越是火大,心里都替齐露不值。 砰地一声,她就一脚把门踹开,然后快步冲上去,抓起桌子上的洋酒瓶就朝蓝辛易泼去。 “你是谁呀?”他怀里的女人咻地一下就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着,“发什么酒疯呀?知道你泼的人是谁吗?” 她哼哼两声,“我当然知道他是谁,问题是你又是他的谁啊?” 那个小明星叉着腰,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我是他的女人。” 夏冷心的眉头一皱,“他的老婆现在就在另外一个包间,你究竟是他的哪门子女人啊?” “齐露也在这里?”蓝辛易急切地站起身,两步就走到她的面前。 “哼,装什么失忆呀?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喝酒来着,转身就穿越时空了吗?” 她的语气很冷,甚至觉得这一屋子都充满了男盗女娼的恶心味道。 简直呆不下去了! 她扔掉手中的酒瓶,提起脚就气呼呼地往外走。 蓝辛易拔腿就追了上去,焦急地看着她,“齐露在哪里?” 她没理他,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在过道上,齐露正巧走出来找夏冷心。 夏冷心一抬头,见是她,于是加快脚步走过去,却看见她身后跟着的男人。 怎么有两个蓝辛易? 夏冷心愣在原地,又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蓝辛易。 难道是自己眼花啦?她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然后不安地拉了拉齐露的手。 齐露的表情更是复杂,她咬着唇,不敢与迎面走来的男人对视。 蓝辛易危险地眯起眼,狠狠地盯着她身后的男人,“哥,你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蓝辛祖刚打算开口,却被齐露抢了先。她的语气有点儿急,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启唇说道:“我打电话叫他来的。” 怕蓝辛易误会,蓝辛祖赶紧解释,“露露说她的朋友喝醉了,她扶不动,才叫我过来帮忙把送人回去……” “别说了!他已经认定我们之间有奸情,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也解释不清楚。” 齐露了解蓝辛易的性格,有时越是解释,越是掩饰,他只会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夏冷心的脑袋里全是浆糊,原来最先过来接她们的男人是蓝辛易的哥哥,也是齐露的初恋情人,反正就是关系有点儿复杂。 她揉了揉眉心,如果把蓝辛易刚才泡小明星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是火上浇油呢? 其实不用她开口,那个火上浇油的小明星就活蹦乱跳地登场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然后一把挽住蓝辛易的手臂,“亲爱的,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我们赶紧回去吧?” 齐露一看见她,压抑在胸中的火,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呵,原来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外围女呀?你就是要玩,也玩个高级货呀?都不知道是被穿了多少回的破鞋,你居然也下得了口?” 如果蓝辛易的毒舌技能属于高段位,那么齐露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蓝辛易用力甩开小明星的手,“滚!” 夏冷心被这么一声吼,惊得醒了至少七分的酒意。她不安地看着齐露,怕事情越闹越大。 齐露和蓝辛易的脸色都极难看,像是两头发怒的狮子,彼此都不肯低头,龇牙咧嘴地,恨不得冲上去撕咬对方,直到不死不休。 “我们走!”齐露固执地拉着夏冷心就走。 蓝辛易伸手拦住她们的去路,气急败坏地吼道:“不许走!” 夏冷心皱着眉头,嘴角紧紧地抿着,犹豫了一下才劝道:“要不你和蓝导都冷静一下再说?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有些乱。” “嗯,弟弟呀,要不我送她们回去……”蓝辛祖的话还没有说完,蓝辛易就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齐露立即冲过去,慌慌忙忙地弯下身去,把蓝辛祖扶了起来。 蓝辛易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底的愤怒烧得更加厉害,“你心疼了?既然还喜欢他,干嘛要和我在一起?” 齐露被他的话一激,顿时也怒火中烧,口没遮拦,“是!我是心疼了,那又怎样?”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齐露的脸上。 她捂着脸,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 滚烫的泪刺疼了往日的情分。 蓝辛易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烫手的触感,像是被烙铁狠狠地印下了无法消退的后悔。 夏冷心眉想到蓝辛易会出手打齐露,她盯着齐露的表情,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她连忙抓起齐露的手,然后叫上詹子行,“詹詹,你开车,我们走!” 齐露任由她牵着走,泪一直流个不停,直到坐上车,她依旧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男人居然出手打了她? 那响亮的巴掌就像是一记重锤,把她的爱砸得稀巴烂。 198 宿醉的后遗症 一路上,詹子行接了好几个同事打来的电话,不外乎就是指责他放了大家的鸽子,然后催他回小酒馆继续喝酒。 夏冷心觉得不太好意思,“要不我们自己打的吧?你有事就先走。”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对上她的眼睛,“这里不好打车,万一你们两个女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既然他要发扬骑士精神,她也不再继续与他客套,只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齐露,让她更加担心。 自从被蓝辛易打了一巴掌,齐露就双目无神,精神状态极差。 她轻轻地拍了拍齐露的后背,“待会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齐露摇摇头,觉得今天的事情是翻不了篇儿了。 小时候,她的爸爸长期酗酒,一喝醉就殴打她的妈妈。弱小的她只能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但是妈妈的哭声就像是寒冬里刺骨的风,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每一声都撕扯着她的心。 她恨她的爸爸,也恨自己生在如此冰冷的家庭,所以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嫁给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那个男人能为她遮风挡雨,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她以为蓝辛易就是那样的男人,结果在他动手的那一刹那,她的梦就结束了。 砰地一声,他们的车子突然遭到猛烈的撞击。 “糟糕,我们好像被追尾了。”詹子行紧了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眉头一皱,“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就呆在车上。” 他刚一下车,后面那辆车的车主就冲了过来。 他望着那个额头上已经挂彩的男人,重重地叹口气,“你的状况很糟糕,应该说你们现在都需要冷静。” 蓝辛易一掌推开他,使劲儿拍打着车窗,大声地朝齐露吼道:“下车!我叫你下车,听到没有?” 齐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她不安地埋着头,根本不敢看他,拼命压抑着的情绪几乎就要崩溃,那些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也全都冒了出来。 夏冷心揽过她的肩,“别怕,他要是敢再打你,我们就报警!” 正在她说这话的时候,詹子行正在拨打保险公司的电话。毕竟车子被撞,送修前需要先报案。 蓝辛易以为他是在报警,于是一把就抢过他手里的电话,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机还能不能用是一回事,但是这种做法太过偏激,即使是脾气再好,也难免会被惹毛。 詹子行是跆拳道黑带,身手不错,一拳就打在蓝辛易的鼻梁上。 当即,蓝辛易就鼻血横流,他抬手抹了抹鼻血,然后不服气地反扑过去。 詹子行敏捷地侧身避开,他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 齐露见他受伤,顾不得心里的纠结,立马打开车门,拔腿就跑到他的身边,拿出纸巾替他擦着鼻血,“你没事吧?” 他拉住她的手,眼里闪过几丝不安和示弱,“我们别吵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终是忍不下心拒绝他,于是点了点头。 “你怎么……”夏冷心刚想说,你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呢? 詹子行却拦住她,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齐露走到她的面前,“对不起,今天没让你玩开心,改天我们再聚。” “朋友之间干嘛说这些啊?”她无所谓地摆摆手,“但是,你真的要跟他回去吗?” 齐露点点头,横竖躲不过,面对面地把话讲清楚,放彼此一条生路,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幸亏只是撞坏了前保险杠,车子还能启动,所以蓝辛易载着齐露先行离开。 “唉……”夏冷心望着车子越开越远,不禁又替齐露担心起来,“蓝导不会再对她动手了吧?” 詹子行拍拍她的肩,“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这么晚还不回家,不怕你的老公生气吗?” “哎呀,我都忘记给他打电话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然后打开包,忙忙慌慌地翻找着手机。 终于把手机拿在手上,可惜戳了半天,屏幕都不亮。 没电了!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露出一张“明天就是末日”的悲催脸。 这下死定了!boss不会放过她的,怎么办? “要不用我的手机吧?”詹子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虽然刚才把屏幕摔坏了,但是还能用。” 她摇摇头,“我是数字盲,记不住电话号码。” 他抖了抖嘴角,“虽然我是医生,但是你的这个病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面对他的冷幽默,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他偏过头,“别告诉你还是路盲啊?” 她的方向感的确有点儿问题,但是大致方向还是知道,再不济,还有百度地图嘛! 到了麓山别墅,其实夏冷心的脑袋已经恢复清醒,只是酒精的作用还在,走起路来有一些不稳。 “没事吧?”詹子行走下车,扶着她摇晃的身体。 她咧嘴一笑,“呵,没事,就是腿软……” 话音未落,她的表情顿时僵住,嘴角的笑意像是被一股寒流冻住。 而那股寒流的源头正站着boss大人,他黑着脸,眼神紧紧地盯着詹子行的手。 那只手正扶着夏冷心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此刻,夏冷心只觉得腿越来越软,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她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但詹子行偏偏抓着她不放。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景天睿终于忍不住走过来,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似乎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你喝酒了?”他凑到她的嘴边,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儿,于是蹙着眉头,“你到底喝了多少?” “呃,不多……”她一紧张就打嗝,“也不少……呃……刚刚好……” 他抚着额,决定让她戒酒,今后不准再沾一滴酒。 “那我先走了。”詹子行正准备上车,突然又叫住她,“你记得回去喝点儿蜂蜜水。” “哦,好的。”她抬头看向他,“詹詹,你路上小心点儿。” 目送他的车子离去以后,她也准备转身回屋,却发现景天睿浑身都释放着冷气。 “詹詹?喝蜂蜜水?”他挑了挑眉,“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好。” 醋味,浓烈的醋味,饶是夏冷心再迟钝,也明白boss大人吃醋了。“呵呵,朋友间的昵称啦。”她诧然一笑,主动抱着他的腰,“赶紧回家吧?我好想宝宝们。” 他轻哼一声,显然是很不满意她的解释。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会让她轻易地蒙混过关。 直到晨光普照,被严刑逼供的某个女人还趴在床上装死,她的头疼,腰痛,腿也痛,像是被压路机碾过,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宿醉的后遗症在她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坐起身,看着景天睿正从浴室洗完澡走出来,脸色居然比昨天还要难看,于是伸开双臂,带着几分甜蜜的撒娇,“老公,抱抱!” 他勾起唇,琥珀色的眸子里渗出墨黑的雾气,“你昨晚睡得可好?” 她不住地点头,“嗯,还梦到好多好吃的,糖醋排骨呀,芝士焗虾啦,嗯,好好吃呢。” 他步伐优雅地走向她,身上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水珠,它们沿着好看的肌肉线条往下滑落,性感又带着似有似无的诱惑。 她的脑袋又开始搅浆糊,视线始终粘在他的身上,挪不开眼。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像是德芙巧克力,丝滑得浑身舒畅,“然后呢?” “然后?”她一愣,“什么然后?” “你梦到吃了好多好吃的,然后呢?”他的耐心极好,又重新问了一遍。 “呃!”她红着脸,“然后就吃太多,吐了……” “嗯,你的确是吐了。”他将她压在身下,然后抓起旁边的被子,“难道你没有发现被单全部都换过了吗?” 她偏过头,看着新换的被单,一脸诧异,“难道是我换的?” 他用力捏着她的脸,“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换床单啊?” 昨晚喝太多,虽然中途清醒了一阵儿,但是她记忆的片段不持续,有一部分断层,其中就包括回到别墅后发生的事情。 前一晚,夏冷心这个怂人,想着要应付景天睿,于是选择了借酒壮胆。 她偷偷地把酒柜里的红酒拿出来,直接就干掉半瓶。 等景天睿回到卧室,她已经晕乎乎地抱着酒瓶,对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他无奈地摇着头,只能哄着她去睡觉。 酒劲儿来了,她哪里睡得着?于是抱着他,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 “好热。”她把自己脱得清清爽爽,然后抱着景天睿亲来亲去。 他是男人,被她这样撩,早已擦枪走火。 大掌在她的腰间游走,惹得她娇笑出声,“好痒,救命啊!” 红扑扑的脸上透着几分娇憨,让她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他吻着她的红唇,酒香缠绵在味蕾上,发酵成极致的诱惑。 她猛地推开他,然后压在他的身上,“我想要……” 他眼神迷蒙地望着她,“想要什么?” “想要……”她提了一口气,“要吐!” 哇地一声,她把午餐、晚餐、连带着夜宵全吐到了他的身上。 再多的旖旎都化为灰烬。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操! 当然,得等她清醒之后…… 199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夏冷心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夏冷心深知惹到boss大人的后果,昨晚他伺候了耍酒疯的自己,今天一早,自然就会连本带利地讨要回去。 尽管嘶声力竭地吼着不要,最后却还是抵不住他带来的极致快感,情不自禁地与他纠缠,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在晨光中享受着被爱的幸福。 待到激情退去,她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彼此最体贴的温度。 她用指尖轻触着他的下巴,然后淡淡地开口,“如果男人动手打了女人,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所以这个假设也不成立。”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那里有他,也有她。 她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唇。 她相信他,相信他给出了承诺就会做到。 即使在他最愤怒的时候,他宁可伤了自己的手,也不会伤她一分一毫。 “昨天,齐露被蓝导打了一巴掌,虽然她最后还是跟他回去了,但是……”夏冷心咬着唇,眼里闪过几丝担忧。 “放心吧,夫妻间都是‘床头吵,床尾和’,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和好了。”说着,景天睿就起身下了床,然后抱着她走向浴室。 一身清爽之后,两人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夏冷心穿了一身休闲的棉质运动套装,外面裹着过膝的长羽绒服,整个人就像是只蚕宝宝,光是看着都觉得好暖和。 景天睿替她拉拢衣领,“拍戏的时候,别感冒了。” 她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角,“好。你也记得按时吃饭。” “嗯。”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宠溺,他加深了吻,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才不舍地松开。 娇羞的红晕染上她的脸庞,宛如红粉色的芙蓉一般,带着淡淡的羞涩,无声地绽放。 “走吧,不然要迟了。”他搂着她朝门外走去。 陈楠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一起走出来,于是主动迎上去,眉头微皱,“景总……” 见他欲言又止,景天睿抬了抬眉,“又出什么事了?” “霍小姐说头痛,需要休息,等恢复以后再拍戏,然后蓝导就让她退出这部戏……” 其实,他根本没有还原当时的剑拔弩张。 真实的情况是:刚一听到霍菲说要休息,蓝导当场就发飙了。 他把喊话筒狠狠地摔在地上,“你要是不演,就他妈赶紧滚蛋!不要浪费剧组的时间!” 霍菲哪里容得下别人这样子说她?于是腾地一下,心里的火气就冒了起来。 她一抬手,就命令自己的保镖把片场砸了。 摄影器材和道具布景,通通都被砸了个稀巴烂,现场一片狼藉,连工作人员都受到波及。好几个员工为了保护摄影器材,甚至被打得遍体鳞伤。 如果不是陈楠及时报警,说不定蓝导会被打成重伤。 “现在怎么办?”夏冷心偏过头,又拉了拉景天睿的手,“难道这部戏真的拍不成了?” 他用大掌包裹住她的手,带着暖暖的温度,还有安心的力量,“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她点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陈楠,“蓝导他们现在在哪里?” “受伤的工作人员都在医院做了治疗。蓝导的伤势比较重,得住院。” 陈楠的回话简单、直接,她也算是听明白了。不管这部戏最后拍不拍得成,现在都得延后了。 三人来到医院的时候,齐露正在给蓝辛易剥香蕉,见他们走进来,眉头微微一皱,于是喂向蓝辛易的手,转眼就换了方向。 “嘿,你不是给我剥的吗?”他有些着急,眼看着她见自己受伤,好不容易软了态度。 结果被外人一搅合,全功尽气了。他之前故意挨打,在保镖动手的时候,丝毫不还手,本来想着伤重一点儿,能引来齐露更多的心疼。 失算啊! 他看着齐露手中还剩下半截儿的香蕉,露出戚戚然的神情,却又拉不下脸来开口求她。 夏冷心看出蓝导的憋屈,忍不住打趣道:“齐露,蓝导如今是病人,这虐待病人和动物可都是不道德的行为啊。” 蓝导刚想点头,一回味这话又觉得她是在骂他。 其实也不能怪夏冷心说话带刺,谁让他动手打齐露呢?齐露是她的朋友,虽然没有她和苏婕、丁大妹的关系熟稔,但是站在女人的立场,她很反感男人打女人的行为,于是话里话外都表达着她的不满。 即使蓝辛易再毒舌,在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他选择默默地承受她的指责。 齐露见他忍气吞声,心里也不好过,于是把剩下的香蕉一口塞进他的嘴里。 他被她这么粗鲁地喂食,真是痛并快乐着,甚至想流两滴眼泪来宣泄自己激动的心情。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夏冷心就神补一刀。 “齐露呀,垃圾桶在床边,你干嘛往蓝导的嘴里扔呀?那样好不环保!” 蓝辛易的嘴角一抖,尴尬地把香蕉含在嘴里,在吞与不吞之间纠结,不上不下的,卡得难受。 景天睿走上前,一把揽过夏冷心,暗中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不要玩得太过。 她无奈地叹口气,还是顺从他的意思,不再为难蓝辛易。 “医生怎么说?严重吗?”他拉着夏冷心走到病床边,又抬头看了看吊瓶,“还要输多久?” “其实也没多严重,医生都说可以出院,是他非闹着要住院。”齐露完全不给蓝辛易面子,直接就把实话捅了出来。 蓝辛易抚着额,觉得天要亡他。 倒是景天睿说了句公道话,“蓝导这次是因工受伤,公司会全部负责。身体最重要,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不用担心医药费。”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就提到了霍菲。 “这个戏坚决不要她来。要是她出演,我就辞去导演的职位。”蓝辛易在这件事情上坚持他的原则。 不能专注于工作的人必然也会失去成功的机会。 霍菲就是来闹场的,哪里有什么心思拍戏? “好,我会处理这件事。”景天睿答应了他的条件,然后带着夏冷心离开。 陈楠紧跟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霍小姐让你去找她。” 景天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她还在片场?” 他摇摇头,“她让你去她家。” 听了这话,夏冷心表示心塞塞。 霍菲真是胡搅蛮缠,砸了片场,打了人,还敢理直气壮地让boss去找她。 “你要去见她吗?”夏冷心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想他去。 她的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霍菲这个女人会很麻烦,即使景天睿已经明确的表示拒绝,可是耐不住对方的纠缠。 “事情总是需要解决,我去去就回。待会儿,陈楠送你回家。”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正好可以陪宝宝们玩一会儿。嗯?” “好吧。”她不舍地松开他的手,“你早点儿回来!” “嗯。”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又垮下脸,暗自叹了一口气,“霍菲到底想怎么样啊?” “呵,我想怎么样?” 在领事馆街的豪宅里,霍菲的情绪十分激动,冲着景天睿大吼,“我只想你娶我!”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只有你,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景天睿冷眼看着她近乎疯狂的表白,只觉得头痛,“现在闹成这样,你也别演那部戏了。” “凭什么?你答应让我演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她抹了抹眼泪,然后站在他的面前,扬起高傲的头,“还有你答应我父亲的条件,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皱了皱眉,“那戏你别拍了,我另外给你安排一部戏。” “阿娜达,我根本就不想拍戏,进那个剧组也只是为了见一见夏冷心,想知道你喜欢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她啧啧两声,“可惜除了脸蛋长得还行,我真是没有觉得她哪里好?” 她从酒柜里拿出红酒,然后倒入杯中,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另一杯留给自己。 见他不接,她咧嘴一笑,直接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放心,没有下药。” 等做完保证,她又把剩下的那一杯递到他的面前。 他还是冷着脸,却不好再推辞,于是把酒接了过来。 见他喝了酒,她才又继续说道:“听说,她还跟以前的经纪人纠缠不清,如此不干净的女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你呢?” “如今酒也喝了,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别再给你的父亲惹麻烦。”他把空酒杯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要走。 她却连忙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别走!” 他用力掰开她的手,然后推开她,眉宇间的厌恶渐浓。 她被推倒在地,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阿娜达,我爱你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呢?我到底哪里比夏冷心差了?” 她完全抛弃自尊,没脸没皮地乞求着他的怜爱,可惜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他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拒人千里的冷意,“我不爱你,不是因为你差,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夏冷心。” 200 无下限的闺蜜夜谈 风平浪静的c城,像是陷入沉睡里的莲,淡如水,却独有一番风韵。 雾霾散去,难得地露出了蓝天白云。 深呼吸一口,真是好舒服。 夏冷心打开双手,撑了一个懒腰,然后偏过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宝贝。 在阳光房的地上铺着一大块羊毛地毯,两个小家伙就躺在上面,不时地挥舞着小手小脚,似乎也喜欢晒太阳。 “朵朵,舒服吗?”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脸,肉嘟嘟的触感很好玩。 见布布在一旁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于是她又伸出另外一只“魔爪”,捏了捏他的小脸。 朵朵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被逗得咯咯直笑。 布布虽然不喜欢笑,但是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让他很依赖妈妈的亲近。只要有夏冷心在,他就显得特别精神,一双黑瞳闪耀着淡淡的流光,漂亮得无法形容。 这对龙凤胎几乎是综合了她和景天睿的所有优点,长相精致得像是完美的人偶娃娃,真不知道长大后要祸害多少男男女女? 一想到这对宝贝是自己生出来的,夏冷心就情不自禁地滋生出满足感。 她对着儿子、女儿,一人亲了一口。 “你把他们当玩具呢?”景天睿坐到她的身后,然后亲昵地搂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点儿像是争宠的大型犬,带着傲娇的语态,“我也要!” “要什么?”她愣了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琥珀色的眸子清透又明亮,像是万圣节讨要糖果的孩子,简单又直接。 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在他的唇上迅速地嘬了一口,“行了吧?居然跟自己的孩子争宠,你真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突然伸手捏着她的脸,眼里带着几分戏谑,“真是什么?” “呵呵……”她连忙拉下他的手,“真是太可爱了!” 没等他对“可爱”两个字表示不满,她已经往他的脸颊两边各啵了一口。 响亮的亲吻声把朵朵逗笑了,似乎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于是挥舞着小手,求抱抱,要亲亲。 她把朵朵抱起来塞进他的怀里,然后抱起布布,“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干脆带着他们去外面逛一逛吧?” boss大人微红着脸,还沉浸在她出其不意的亲吻中。 他的态度极好,完全听从她的话,甚至主动把孩子放进婴儿推车里,迫不及待地推着他们走到大门口。 夏冷心拿起包包,走到他的身边,见他略显反常的行为,不禁露出疑神疑鬼的眼神,“老公,你老实交代,那天和霍菲到底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他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不然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奇怪呀?”她微微地撅了撅嘴。 最近,他变得十分腻乎,不仅是在晚上的情事上缠得紧,连大白天都很粘她,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尽量和她呆在一起。 她蹙着眉头,“盛世娱乐不会是要倒闭了吧?” 他的抖了抖嘴角,然后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女人,枉费他在公司拼命工作,为的就是挤出时间陪她和孩子。 她倒好,居然没心没肺的,只想到他的公司要倒闭了。 虽然夏冷心的智商指数不高,但脑洞却极其大,她似乎又联想到些什么,于是眼睛一瞪,“你不会是为了挽救公司要和霍菲结婚吧?” 他抚着额,简直是不能和她愉快地聊天了。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我真要是需要靠联姻来发展自己的事业,当初就不会自己出来创业了。” “真的?”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透着几分遗憾。 “怎么?我没去倒贴霍菲,你很失望?”他轻哼一声,“那我现在去找她好了,反正你也不在意。” “我哪有?”她急忙否认,其实她一直很在意他去找霍菲,吃醋的滋味很不好受,可是又不敢主动开口问他。 有些话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偶尔想起就会坏了心情。 她一时气闷,本来出门散步很开心,结果提及霍菲的问题,两人又闹得不愉快。 正在景天睿打算解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一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就立即展开笑颜,然后摁下接听键,“喂?苏婕啊,你在哪里呢?” 对方的声音也很激动,“我刚下飞机,齐露来接我的,待会儿约在浮屠吃饭啊。”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她收好手机,转身就准备走,突然惊觉后背凉飕飕的,才想起自己的老公和孩子。 “呵呵,那个……”她尴尬地回到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老公,苏婕回来了。我要去替她接风,你看……”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手机也响了。 “喂?”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在哪里?” 他的话语简短,很快就与对方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好奇地看着他,“谁啊?”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你觉得还会有谁?” 她垮下脸,“不会又是霍菲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推着婴儿车往回走。 直到两人出门,他也没有给她准确的答案。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挠心挠肺地看着窗外,不愿意低声下气地去求他。 哼,爱说不说,她还不想知道了呢! 把她送到浮屠,他就开车离开。 望着车子快速消失的背影,她气得跺了跺脚。 小气鬼,主动告诉她,会死啊? “冷心,这边!”齐露举起手,朝她挥了挥。 她望过去,只见苏婕一身简约的打扮,宛如古典的美人,自从当了妈妈之后,又多了几分柔和的温润。 她冲上去紧紧地抱住苏婕,“真是好想你,你过得好吗?” “都很好。”苏婕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呢?听说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宝贝,超级可爱,连齐露都想定下娃娃亲。看来我也要赶紧给我们家的小妮子排个队呢!” “没问题!”她高兴地应下苏婕的求亲,“走,我们到包间里去慢慢聊。” 浮屠的装修风格一直没有改变,四周是流光溢彩的琉璃拼图,美轮美奂。香炉里的藏香燃起袅袅的烟,妖娆又浓烈,呼吸间全是无拘无束的味道。 三人穿过琉璃灯光游弋的过道,仿佛又回到那些姐妹间互相嬉闹的日子。 在包间里,三人喝着红酒,聊着彼此的故事,酸甜苦辣似乎比一桌子的菜还让人胃口大开。 苏婕当时跟着雷啸天经历了枪林弹雨,每天都惊险万分。他们在f国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景天睿安排细致,真是生死一线间。 一个女人愿意在男人最低谷的时候,无怨无悔的陪伴,而且生死不顾,难道还不算真爱吗? 看着苏婕暗淡下来的表情,夏冷心有些不解,“那些苦日子都挺过来了,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其实,那些日子虽然艰难,但是我很开心。因为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那种相依为命的情感,在回归现实的时候,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苏婕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酒杯,“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齐露听了这话,不禁想起夏冷心上次耍酒疯的画面。她揉了揉眉心,暗自祈祷今晚千万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 女人喝酒很感性,一旦感情到位,喝的就不再是酒,而是朋友情谊。 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喝到最后,三个女人都是直接干杯。 红酒就这样,喝的时候毫无压力,等酒劲儿上来,才知道轻重。 夏冷心打着酒嗝,脸上的两坨红晕已经说明她喝高了。一喝高,她的话就特别多。 今天姐妹聚会,本就十分高兴,几瓶红酒下肚,身体里的闷骚也都全部被激活。 话题也越来越私密,什么自己老公的长度,持久度,通通被翻了出来。 最后,夏冷心脱了鞋子,光着脚站到板凳上,“姐妹们,走,我请你们去夜店嗨!” 齐露见她们喝得多,自己就控制着量。三个女人总需要一个人清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要去就去tutu吧?”苏婕跟着起哄,“娱乐圈大姐头开的夜店,目前消费最高档的地方。那里的服务员可都是一等一的帅。” 最重要的是,那家店不是雷啸天开的。 以前,她根本就不了夜店的大门。堂堂黑帝雷啸天的女人,哪个夜店敢放她进去? 酒能壮胆,三个人女人完全把自家男人抛在脑后,一脸兴奋地打的赶到传说中的夜店之冠tutu。 带感又魅惑的音乐在整个夜店里荡漾,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摇摆着。 果然是名不虚传,这里的服务员都长相俊美,举止赏心悦目。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三个带着醉意的女人终于来到一个视线较好的卡座。 齐露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垂到肩膀,俊秀又透着几分帅气,她本来就打眼,如今加上夏冷心和苏婕,三个美人各有千秋,不用刻意撩拨,就足以吸引全场男人的注意。 夏冷心脱掉外套,一袭黑色的蕾丝透视裙,若隐若现,让隔壁桌的男人蠢蠢欲动,端起酒杯就朝她们走来。 201 你抱着我的老婆去哪儿 耳边是强烈又刺激的音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了。 夏冷心从包里掏出一根翡翠发簪,然后顺手就把头发挽成随意的发髻。 刚弄好,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就是我的女神,能请你喝一杯吗?” 回过头,只见男人长得斯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白领精英的气息。 他说着讨好的话,眼神里却是手到擒来的自傲,估计是在猎艳的路上没有被拒绝过,所以才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他一出手,就没有追不到的女人。 但是夏冷心特腻烦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虽然景天睿也傲气,但那是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根本不屑于玩弄这些降低格调的手段。 她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与他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 她们是出来玩,而不是来被男人玩,自己花钱买开心,才不需要不认识的男人来买单。 她转过身,继续与苏婕喝酒,不再理他。 显然,他没有料到会被扫面子,于是掏出一张名片,放到她们的桌子上。 上面写着:文鼎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 至于名字,她们根本不想知道。 倒是齐露饶有兴致地拿起名片,啧啧两声,“哟,大律师呀?揽业务揽到这里来了?你们事务所是要倒闭了吗?” 他的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毕竟干的是靠嘴巴吃饭的行当,打起嘴仗来,毫不示弱,“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就像是买保险,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事事顺利、平安健康呢?我们拥有高素质的团队,特别是在离婚诉讼方面,所以你们今后有需要,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齐露最近在闹离婚,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下子就火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劝你们多留一条后路。”他的眼神又无意间飘向夏冷心,“多一个男人就多一个选择,不是吗?” 被他不怀好意地盯着,有一种被毒蛇缠住的阴冷,令人很不舒服。 夏冷心蹙了蹙眉头,手里紧紧地捏着酒杯,心里更加厌恶这个男人。 “这位律师先生,请你适可而止吧。既然大家是出来开心的,那就别等我们报警,最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你说是吧?” 苏婕的语气不紧不慢,却以不容忽视的姿态,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眼前一亮,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安静的美人,如今仔细一看,尽是越看越有味道,宛如陈年佳酿,需要慢慢品。 他的心思荡漾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被人监控。 他们这边的动静,甚至是一个表情,都被楼上vip室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能陪我喝了这一杯吗?”律师先生把酒杯递到她们的面前。 夏冷心斜睨他一眼,“对不起,你可能搞错了。想找人陪你喝酒,请去那边。” 她指了指吧台那里,几个花枝招展的陪酒女正交叠着腿,坐在高高的吧椅上。 再次被拒绝,他的心里自然很不爽,但是也不好当场发作,于是只能端着酒杯离开了。 见他碰了一鼻灰,他的同伴们也免不了一顿哄笑。 她们的高冷激发出男人的征服欲,后来又有不同的男人过来敬酒,可惜都被无情地拒绝。 “不行了,我得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同去不?”夏冷心已经喝到了警戒线,此刻急需去释放水位。 苏婕和齐露同时摇摇头,但是见她走路不稳,又有些担心。 “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苏婕不放心,于是挽着她的手,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没一会儿,夏冷心就从隔间里走出来,看着苏婕倚靠在洗手池台边,情绪低落。 她几步就走过去,碰了碰苏婕的手臂,“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你就不太对劲儿。和啸天吵架啦?” 苏婕紧抿着嘴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是一个人回的c城。” “他居然放心你一个人回来?” “f国有他需要照顾的女人,我还待在那里,只会显得多余。”说着,她的眼眶一红,泪就涌了出来。 夏冷心还是没有弄明白,“不是只有你们吗?怎么又多出了个女人?” 在f国的时候,他们被仇人追杀,景天睿不仅安排了住处,还特意派了一个接应他们的人。 接应人的办事效率很高,将他们的食宿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时就和他们住在一个公寓里。 有一次,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接应人为了引开危险,一时躲避不及,身受重伤。 那颗击向胸口的子弹差点儿就要了那人的命。 “那个接应人是女的?她毕竟救了你们的命,啸天照顾她也在情理之中。”夏冷心咬着唇,“你会不会……误会了?” “那个女人叫白依,是个杀手,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苏婕低垂着眼眸,“但是,她看向啸天的眼神不一样。” “白依?”夏冷心突然捂住头,模糊的记忆里有些片段如同锐利的刀刃,痛得她不想记起。 苏婕拍拍她的肩膀,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她甩甩头,“嗯,没事儿,可能是酒劲有点儿上头了。” 她们准备回去找齐露,可刚一走出洗手间,就看见几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敬酒的律师。 苏婕不安地拉着夏冷心的手,小声地问道:“怎么办?” 夏冷心佯装镇定,其实心底也是慌乱不已,但是面上不能露怯。 她抬头挺胸,紧紧地拽着苏婕的手,迈开腿就大步地往回走。 显然,几个男人不会放过她们落单的机会。 他们花钱买通了这里的服务员,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美人,你们跑不掉的。”那个律师一边解着领口的扣子,一边走向夏冷心,“今晚,你会记住我的好。” 夏冷心惊得一身冷汗,酒意早就顺着汗水蒸发了。 她揉了揉眉心,脑子里杂乱无章,乱成一团浆糊,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地想逃。 但是听对方的口气,明显就是堵死了她们的路。 “你们不是律师吗?你们这是知法犯法!”她目前只能拖延时间,期望齐露发现情况不对,然后报警。 “犯法?男女之间的你情我愿,怎么就犯法了?”他一把就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她彻底慌了,拼命挣扎,奈何只是用指甲划伤了他的脸。 他抬手抹了抹伤口,然后勾起唇,露出戏谑的笑意,“性格够烈,正合我的胃口。” 苏婕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其他两个男人拖住,“你们放开我!” 为了避免她们的反抗引来别人的注意,他们迅速捂住她们的嘴巴,然后把两人拖回洗手间。 只不过夏冷心被律师拖进了男士洗手间,而苏婕则被另外的男人拖进了女士洗手间。 这下子,夏冷心简直快要疯了。 “你放开我!” 她胡乱地拍打着,拼命阻止着他的靠近,但是拼不过男人的野蛮进攻。 他撕扯着她的裙子,毫无怜惜,只有丧心病狂的征服欲。 嘶啦一声,她的心理防线如同破碎的布料,全线崩溃。 “不要碰我!”她流着泪,大声地嘶吼着,“救我!” 她也不知道谁能来救她,只是被席卷而来的恐惧逼到了绝境。 慌乱中,她扒拉下插在头上的翡翠发簪,猛地就朝他的颈部刺去。 “啊!”他捂着伤口,汩汩的鲜血就流了出来。“你他妈玩什么贞洁烈女?玩一下又不会死!” 她抖着手,手里紧紧地捏着翡翠发簪。这是景家老爷子送给她的见面礼,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却救了她。 他还想冲上去报复夏冷心,却被身后冲上来的男人一拳打倒。 “你敢动她?”来人出拳狠戾,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剐。 一拳一拳的,没有停歇,直到他被打晕过去,那人才停了手。 他回过头,走到夏冷心的身边,然后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没事吧?” 她拼命忍着,忍得好难受,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心心,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是尹彦一! 没想到会是他救了自己,她猛地抬头看着他,“苏婕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传来砰砰砰的几声枪响。 当即心跳都快停止了。难道是苏婕出事了? “我要去看看!”她刚走了一步就差点儿摔倒。 尹彦一连忙伸手扶住她,“你别着急。” 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可是受到严重的惊吓后,她实在是脚趴手软,根本走不动。 “我抱你过去吧?”他试探地看着她,怕她拒绝。 她顾不得其他,只想着赶紧去看看苏婕的情况,于是点点头。 如同对待瓷娃娃一般,他轻轻地抱起她,就朝隔壁走去。 他们还没有走进女士洗手间,就正好撞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几个人。 雷啸天抱着浑身是血的苏婕走出来,眼里全是暴戾之气,却没有停留,直接就与他们擦身而过。 接着,景天睿和裴尧也走了出来。 裴尧眨了眨桃花眼,本想说点儿调侃的话,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景天睿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尹彦一,你打算抱着我的老婆去哪儿?” 202 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 虽然景天睿的话是对着尹彦一说的,但是目光却一直放在夏冷心的身上。 她的手中还拽着那根翡翠簪子,大概是太过紧张,让手指的骨节有些微微的泛白。手指和指缝间还沾着斑斑血迹,腥红又刺眼。 他的黑瞳一缩,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被话里的冷意激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尹彦一的怀里靠了靠。 细小的动作却点燃了boss大人的爆点。 “过来!” 暴躁与不安让景天睿的表情失去了淡定,就像是自己的宠物被别人霸占。此刻,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走上前,直接动手把她抢回来。 “心心刚才受了惊吓,你别再逼她了。”尹彦一抱紧她,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boss大人的脸一黑,越想越是火大。 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居然还指责他的态度不好,当他是死人吗? 他紧皱着眉头,眼里聚集起浓厚的怒气,似乎是即将降临的暴风雨,一触即发。 唯恐天下不乱,裴尧充分发挥了煽风点火的技能,抄起手,饶有兴致地插了一句,“呵,你们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呀?” 夏冷心瞬间回过神来,然后欲哭无泪地瞄了他一眼。这个坑货,简直就是团体里的猪队友,要被他害死啦! 他接收到她的目光,然后立即对着她眨了眨桃花眼,翻译出来的信息就是:不用谢,请叫我红领巾! 她顾不得与他的眼神交流,赶紧挣扎着要下来,可惜尹彦一根本不放手。 难得占了上风,他怎么也得把景天睿气到内伤,才能舒心一回。 他紧紧地抱着夏冷心,还刻意贴在她的耳边,“别动,不然我马上亲你。” 又是威胁!这些男人就会威胁她,真当她是病猫,没有脾气是怎么的? 她一时气急,然后深呼吸一下,朝尹彦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下头。 他当即愣了神,她笑得很美,就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花儿。 景天睿握紧了拳头,现在是要当着他的面调情吗?真当他是透明的么? 尹彦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夏冷心的脸靠去。 眼看着两人越靠越近,突然砰地一声,夏冷心的额头用力地撞上尹彦一的鼻子。 他疼得立马就松开了夏冷心,抬手就捂上自己的鼻子。 她获得自由后,也没有回到景天睿的身边,反而是转身就朝夜店外面走。 景天睿微眯着眼睛,迈开脚准备追上去,路过裴尧的身边,突然坏心眼地踩了他一脚。 裴尧疼得直跳脚,瞪着无辜的桃花眼,“卧槽,我帮了你,你还恩将仇报?” 景天睿轻哼一声,没有理他,倒是又走回到尹彦一的面前,“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我这次不跟你计较。但她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机会了,今后别再痴心妄想。 虽然这种宣言很幼稚,有损boss的高冷形象,但他还是说了。 尹彦一和其他的男人不同,他是夏冷心情窦初开的对象,即使只是暗恋,也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景天睿严防死守,才不要给他任何的机会抢走夏冷心。 夏冷心是他的,他的! 他加快脚步,终于在大门口抓住她。 “你放手!”她想挣开,却被他紧紧地拽着手腕。 他微微地叹口气,“别闹了。” “冷心!”齐露踩着高跟鞋,焦急地冲到她的面前,“苏婕发生什么事了?” 一提到苏婕,她的眉头蹙得更紧,然后猛地抬起头,看着景天睿,“你们怎么会在女士洗手间?苏婕她……” 她咬着唇,不知道事情是不是比想象中的糟糕? 他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慰的温度,“她没事,估计只是吓晕了。” “可是那些血……”她还是不放心,想到刚才那一幕,不禁又心惊胆跳起来。 “是那两个男人的,啸天开枪打伤了他们。”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当时的情形其实是凶险万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齐露本来打算跟着去医院,但雷啸天那模样简直太吓人,大有“谁靠近,谁就死”的架势,她的胆子小,只好在外面等着夏冷心出来。 夏冷心也很为难,毕竟她也怕雷啸天,于是只好抬头看着景天睿,向他求助。 他自然懂她的意思,“今天还是先回家吧,现在啸天正在气头上,估计你们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说自讨没趣还算比较含蓄,其实她们真要去了,绝逼就是当炮灰的节奏。 “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夏冷心看向齐露,经历了晚上的惊吓,实在是怕了。 如果让她一个人回去,万一在路上再出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呀? “不用了,等会儿有人来接我。”齐露朝他们摆摆手,“你们先走吧。” 夏冷心紧抿着嘴角,然后朝她摇摇头,“那就等接你的人来了,我们再走。”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没关系的……”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径直停在她的身边。 蓝辛祖打开车门,朝她挥挥手,“走吧?” 上次认错是因为喝了酒,但夏冷心这次却没有看错,一眼就认出了车上的人不是蓝辛易,而是齐露的初恋情人。 她拉了拉齐露的手,“你怎么让他来接你啊?要是让蓝导知道了,可怎么办?” 齐露略微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没什么,只是让他送我一程而已。” 她淡淡地叹口气,“那你路上小心一点儿。” 互相告别后,彼此就各自上了车,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回到麓山别墅后,孩子们都已经跟着保姆睡在了婴儿房。 夏冷心打消了去看宝宝的念头,毕竟太晚,会吵醒他们。可惜洗完澡后,她还是没有睡意,于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等着景天睿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呜呜呜的声响,暖暖的风吹在颈间,尽是带来几分懒洋洋的舒适。 她眯着眼,享受着他的体贴与细致。 待到发丝干爽,他才放下吹风机,然后抱着她,埋在她的颈间。 鼻尖传来洗发水的芳香,淡淡的,却记忆深刻。 指尖穿过柔顺的黑发,带来丝滑的触感。 他喜欢她的长发,每当她在他的身下绽放,秀发就宛如池水中的睡莲,游弋出缠绵的姿态,有一种道不出的魅惑与性感。 他正要继续,却被她面色难堪地抬手挡住。 “不要,今天真的不想。”她没有欲迎还拒,是真的还在意夜店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人残留在她身上的阴影,就像是还没有消散的淤青,无不提醒着她差点儿就失了身。 今晚,她要是真的被玷污了,那么她该如何面对景天睿? 他还会要自己吗?被弄脏了的身体,恐怕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吧? 他抱着她,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胡思乱想了。” 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明白她的心结,既然她不愿意,他就等,等她自己想通。 他放开她,然后替她掖好被子,“睡吧。” 少了他的怀抱,她又患得患失起来。他应该还是在意自己被其他的男人碰了吧? 她的心里一阵难受,后悔与酸涩充斥在胸间,像是不断膨胀的气球,就快要爆炸。 她是藏不住事的人,又有点儿轻微的强迫症。今天这事不解决,是决计翻不了篇的。 于是,她一个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想起裴尧的那句话,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 既然是她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睡? 她俯下身,在他错愕的表情下,吻上了他的唇,有些急切,又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些什么,只是知道她想要他,不想被各种庸人自扰的理由困住。 “想通了?”他被她的啃咬弄得有些疼,却也纵着她,由着她。 她咬了咬唇,没摇头,也不点头,大概是心里的结还没有完全打开。 他无可奈何地亲了亲她的唇,然后一个纵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他抵着她的额头,“没想通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他会全力以赴地替她解决。 何其幸运,他是她的男人,为她做这一切也心甘情愿。 “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别有负担。” 蓝辛祖把车停在一处,然后拉上手刹,接着又含情脉脉地看向齐露。 她忐忑难安地蜷紧手指,低着头,不敢看他,“对不起……” “别说了,我都知道。”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摇头,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婚姻呢?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想好,所以心里始终空荡荡的。 “那去我那里吧?”他似乎很怕她拒绝,于是赶紧又解释道:“放心,有客房的。” 她紧绷着嘴角,犹豫不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彼此的沉默让车内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隔了一会儿,他终是下定决心,放下手刹,然后启动车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看着窗外浓黑的夜幕,她的心却不知道被丢失在了哪里? “这里现在爱着谁?” 景天睿伸出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夏冷心的胸口。 晨光映照在她的眼里,闪耀着迷人的流光,她勾着唇,“你猜?” 203 山寨货永远成不了正品 休整了几天,《新鲜闺蜜》的拍摄工作终于重新回到正轨。 苏婕宣布回归剧组,正式担当女二号,而霍菲也没有再到片场来闹事。 夏冷心拿着最新版的剧本,真是越看越喜欢。不仅情节更加离奇、紧凑,连剧本都是采用写一集拍一集的方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说到新剧的更新方式,就不得不提到之前的抄袭事件。 由于主创团队出现了漏洞,有人把剧本偷偷地卖给了另外一家影视公司。 很快,对方就率先拍出了样片,然后放在网络上大肆宣传。 蓝导那时正忙着找男主角,而三个主要的女演员又先后怀孕,所以此剧正式开机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 策划部的人都表示愤愤不平,觉得抄袭的人真是可恨又可悲,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靠着东拼西凑的技能苟延残喘。 虽然痛恨抄袭者,但是目前只能最大限度地扭转劣势,惟一能反败为胜的就是在原有的框架上创新,然后把故事情节做到极致。 编剧丁大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对手就是她自己,突破瓶颈,不断地提升才是她的目标。 夏冷心拿起手机,新建了一个微信群,取名“尤物”,并把苏婕、齐露、还有丁大妹都拉了进来。 丁大妹迅速发了一张倒地流泪的图片,并附言:我拉低了团队的颜值,突然被冠以“尤物”的称号,有点儿肝儿颤。 苏婕直接打了六个点点。 齐露发了一张风中凌乱的图片。 对于她们的反应,夏冷心通通都理解成是谦虚的表现。 她快速地摁着手机键盘,又发了一条:姐妹们,拍完戏去吃火锅吧? 苏婕:ok! 齐露:+1。 丁大妹发了一张眼馋的图片,紧跟着又补了一句:身在f国,心却与你们同在。晚上视频,走起! 夏冷心:f国有一家火锅的味道很正宗,就在蜀风馆的隔壁。 丁大妹:嗯呐,昨天才去吃了。 苏婕:那家火锅店的老板是重庆人,每次炒料都是他亲自动手,调料也是直接从重庆空运过去。 夏冷心发了一个冷汗直冒的表情:原来大家都吃过呀? 齐露流泪满面:我没有吃过…… 收起手机,夏冷心从保姆车上走了下来。 陈楠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我要回公司去取一份资料。你一个人在片场,没有问题吧?” 她摆摆手,“你去忙你的,我会照顾自己,而且苏婕她们都会在,彼此也有个照应。” “嗯,我拿到资料就尽快赶过来。”说完,他就启动车子迅速离开。 她抬头望着天空,由于气温剧降,空中飘起了小雪,淡淡的白色,还没落到地上就开始消融。 好可惜,c城很难看到白雪皑皑的景致。 她伸出手,看着白色的雪花落在掌心,然后渐渐地变成透明,最后化成一滴泪。 她故意放慢脚步,一路走走停停。 剧组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偶尔有人认出她来,都会主动朝她点头示好。她很喜欢这个充满活力的剧组,所以都会微笑着一一回应。 这时,一辆凯迪拉克的防弹车不紧不慢地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好几辆黑色的轿车,然后停在不远处。 哗啦一声,黑色的轿车上就冲出来几个体型彪悍的保镖。 他们来到凯迪拉克的右侧门,然后排成两行,各站一边。 领头的黑衣人拉开车门,始终毕恭毕敬地弯着腰。 苏婕从车里钻了出来,顺手扶了扶墨镜,弯着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在众多保镖的护送下,她终于来到夏冷心的身边。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这个阵仗好吓人!我还以为是霍菲又来闹事了。” “霍菲?”苏婕不认识她,自然也不知道她之前大闹片场的事情。 夏冷心大致讲了讲事情的始末,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嗯,一个很麻烦的女人。” “嘿,早上好!” 齐露突然从她们身后冒出来,然后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回过头,朝她咧嘴一笑,“早!” “啧啧,我刚才看见那群黑衣人,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还以为是霍菲又来闹事了呢?”齐露捂着胸口,甚至露出夸张的表情,“结果后来发现是你。” 夏冷心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盯着苏婕的眼睛,“那天晚上,你才真是把我们吓惨了。” “是啊,是啊!”齐露附和着,“你没有事吧?” “当时的确是吓晕了。”苏婕抿了抿唇,没有想到那次之后,雷啸天会派人24小时保护自己,生怕她再有什么散失。 走到哪里都是一大群保镖跟着,说是保护,却更是变相的软禁。 夏冷心想起那晚的事情,依旧是心有余悸。 她挽着苏婕的手,“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事吗?” “嗯。”苏婕微微地偏过头,看着她,“幸亏啸天他们及时赶到,我只听到了枪声,然后一看见血就晕过去了。” 聊了一会儿,大家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化妆的化妆,换戏服的换戏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三个女人都很有默契,倒是陈义不容易入戏,好几次ng都是他忘记说台词。 作为蓝导千辛万苦找来的男主角,他的压力其实挺大。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即使气质与剧中的人物相似,可如果没有演戏技巧的配合,一样很吃力。 “剧本上的台词,你不用去死记硬背。”夏冷心拿着一罐热咖啡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他礼貌地接过去,却是没有打开,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 “唉,你这样子,效率太低了!”她一把抢过他的剧本,“我帮你对台词吧?这样会记得快一点儿。” 他抬头看向她,淡然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会不会麻烦你?” 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麻烦什么?反正我也要背台词,互动起来会提高彼此的效率。” “嗯,谢谢你。”他也不再拒绝,而是拿起剧本,一脸坦然地与她对着台词。 很快,他就找到了窍门,在对台词的时候慢慢带入情感,甚至还能演出自己独有的味道。夏冷心在演戏方面很有天分,对于他的表现也是赞不绝口。 后来,两人的对手戏常常擦出火花,甚至超出剧本的限制,演绎出更加精彩的镜头。 剧中男女主角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被他们两个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咔!”蓝导禁不住鼓起掌来,“ok,今天就拍到这里,我晚上请大家吃火锅。” 剧组的年轻人居多,一听导演请客吃饭,纷纷起哄,都嚷着要参加。 “没问题,都去!”他一边笑着应道,一边走到齐露的面前,“一起去吧?” 齐露紧绷着嘴角,然后偏过头,“我和冷心她们都已经约好了。” 夏冷心和苏婕正好在她的旁边,赶紧表示不介意,并且异口同声地回道:“蓝导说了算!” 蓝辛易牵过她的手,“走吧,我给你买了礼物,在车上。” 她有些尴尬,看看夏冷心她们,又回过头看着他,“放手。”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捂住双眼,语气里带着欢快,“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等蓝辛易拉着齐露离开以后,夏冷心才微微地叹口气。 “怎么了?”苏婕拍了拍她的肩,“走吧。” 可她们还没有走到两步,就被一个黑衣保镖拦住。 “对不起,苏姐,大哥让我们送你回去。” 苏婕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去不成了。” 她又转身看着夏冷心,“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见她心情不好,夏冷心也有些失落,“算了,我也不去了。” “那就陪我回家吃饭吧?”她牵着夏冷心的手,“顺便见一见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夏冷心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是白依。 到了雷家的宅院,两人刚走进大厅,就看见雷啸天和一个女人正靠窗对坐着。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紫色的牡丹,精致又散发着温婉的气息。 她翻动着一双素手,优雅地表演着茶艺。 空气中全是淡淡的茶香,令人回味悠长,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竹林。 雷啸天见到苏婕,立马起身走向她,“你回来晚了,不然就可以喝到三道四道的精华。” 她的眼底全是讥讽的嘲意,“如果我早点儿回来,岂不是打扰了你们喝茶的兴致?” 他蹙着眉心,语气有些重,“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她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然后伸手指向白依,“她那样子的吗?” 白依始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与世无争。她缓缓地站起身,却只是看着雷啸天,“你们别再因为我而吵架,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道歉!”雷啸天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死死地盯着苏婕,怒气翻涌,像是要把她吞没。 夏冷心还握着苏婕的手,能感受她的颤栗和脆弱。 她挺直了腰板,“我没有说错!” 她不禁蜷紧了手指,看向白依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山寨货永远成不了正品。即使她穿着我的裙子,也变不成我。” 204 今晚上别走 气氛很僵,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儿。 夏冷心暗自紧了紧苏婕的手,示意她别太激动,退一步海阔天空。 冲动之后最大的苦果就是后悔,那滋味真是苦不堪言。 “要我认错?可以!”苏婕挣开夏冷心的手,然后饱含怒气地指向白依,“你让她把裙子脱下来还给我!” 雷啸天一把扯过她的手,眼里翻涌着戾气,语气也毫无怜惜,“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去照照镜子,完全就是个泼妇。” 她红着眼,鼻子一酸,却拼命忍着泪,不让它们滴落下来。 “对!”她使劲儿甩开他的手,“我就是泼妇!我就是无理取闹!” 感情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它会为你披荆斩棘,有时也会把你伤得遍体鳞伤。 苏婕现在痛得几乎没有知觉,迷蒙中,他会蹲下身为她系鞋带,他会在细雨纷纷的季节为她撑伞,他会褪下西装为她洗手作羹汤…… 可如今,那份只属于她的温柔,他却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道歉,马上!” 他的表情好冷,冷到她似乎不认识面前的人。 “好了,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吧?”夏冷心拉了拉苏婕的手臂,想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 谁知道,雷啸天却突然朝她大吼,“不用你多管闲事!” 苏婕一下子就炸毛,“有火气就直接朝我来,别拿我的朋友撒气!” 他的脸色一变,“朋友?上次差点儿就被人强上了,你们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儿!” 提到上次在夜店的事情,夏冷心顿时也气闷了,于是低着头,不再开口说话。 苏婕终是没有忍住,泪顺着脸颊滑落,“是,我是不省心的玩意儿,是你的累赘。” 她抬手用力地抹了抹眼角,然后又指向白依,“她省心!为你挡子弹,为你卖命,你怎么不干脆让她为你暖床呢?”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印在了她的脸上。 夏冷心连忙冲过去,焦急地查看着她的脸,“伤到没?痛吗?” 红肿的印记像是屈辱的符号,撕开了最后的尊严。她的伤在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 雷啸天也有些后悔,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始终绷着冷脸,不愿意软下态度。 这时,白依走到他的面前,动手解着旗袍的盘扣,“你们别再为我吵架了。我现在就把衣服还给她。” 她刚解开三颗扣子,却已经露出一大片的春光,胸前的雪白更是刺眼。 “你在跟着疯什么?”他的怒气再次膨胀起来,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把罩在她的身上。 她咬住唇,面上全是难堪的表情,手里拉紧他的外套,“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她抢,也不愿意和她争。” 她哽咽着,拼命隐忍的模样惹人怜惜,“我只想默默地待在你的身边,这样也不可以吗?” 苏婕再也听不下去了。此刻的她就像是暴露在戈壁滩上的鱼,挣扎到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死。 虽没有到死的地步,却深深地体会到心灰意冷的凌迟。 还争什么?一个男人的态度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望着白依披着雷啸天的外套,她觉得刚才的那一巴掌已不算什么。原来伤人的方式多种多样,捅心窝子才是杀人不见血的狠招。 “我们走吧?”夏冷心牵起她的手,觉得再看下去,她只会更加难过。 她像是没了魂的人偶,任由夏冷心牵着往外走。 “不许走!” 望着她们的背影,雷啸天终于禁不住大声吼道。 夏冷心有些怕他,却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然后淡淡地看着他,“我带她回房休息。你还是先处理那个女人的事情吧?如今要是再继续吵下去,只会闹得无法收拾。” 他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要想控制局面,就得先控制情绪。刚才的失控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吵架已没有意义,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来消化那些负面的情绪。于是,他不再阻止她们离开。 毕竟在雷家住过一阵子,夏冷心熟门熟路地找到客房,然后从浴室的柜子里拿出毛巾,又从小冰箱里拿出冰块,把它们放进毛巾里包好。 冷敷消肿,虽然有点儿慢,但这是夏冷心目前惟一能为好朋友做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把毛巾贴近苏婕的脸。 苏婕没有说话,泪水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直往外涌,怎么也止不住。 “别再想了。”她叹口气,“把刚才的事情暂时忘记,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苏婕摇摇头,难过地闭上眼,“好不了怎么办?”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她腾出一只手,替苏婕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苏婕放在膝上的双手,缓缓地蜷紧,“我亲手把他推到了她的身边,真是好蠢,对不对?” 见她哭得那么难过,夏冷心也不好受,于是放下手中的毛巾,然后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爱不是算计,别说什么蠢不蠢。” “可是他护着她,我的蠢就变成了笑话。”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不定她已经在他的怀里,暗自嘲笑我是傻蛋。” 她越想越消极,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与他们理论,但又真的害怕撞见他们亲密的模样。 夏冷心感受到她的纠结,却无法开解。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他们之间的结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开。 好不容易哄着苏婕睡下,夏冷心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她急忙接起,怕吵到苏婕,又赶紧穿上外套走到门外去,临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掩着门。 “喂?”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尽量保持小声。 “夏冷心,你在偷人吗?干嘛不敢大声说话?” 景天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把她激得一身冷汗。 妹的,她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好不好? 偷人?她要是真有那个胆儿,今晚早就把苏婕从雷家带走了。 这个黑锅,她可扛不起,她也不敢扛。 “老公,我在苏婕这边。她刚和啸天闹崩了,状态好差。我不放心,得陪着她。” 一句老公就足以让boss大人的心情愉悦。他本来打算兴师问罪,但看在她态度积极的份上,就暂时饶她一回。 可是进入傲娇模式的boss也很难缠,他的声音沉了沉,“你陪着她,那我怎么办?” 难道这是他在对自己撒娇? 夏冷心禁不住地弯了弯嘴角,“老公,我好想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难道是害羞了?她忍不住再次唤道:“老公?” “咳,嗯。”他的声音不太自在,却害得她生出几分撩人的心思。 “老公,我想要你,嗯?你呢?”低声细语中荡漾着魅惑的味道。 景天睿握紧手中的电话,沉声警告,“不想我现在过去抓人,你就给我正经点儿。” 面对他的警告,她很识相,立马就重回到之前的话题。 “我真的很担心苏婕,所以今晚就不回去了。”她望着清冷的夜空,呼出一口白雾,直到它们散去,又才开口,“你能帮忙劝劝啸天吗?” 接下来,她又大致讲了讲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你想我怎么劝?”低沉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夜里缓缓流动的溪水,不急不缓,泛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要是他真的喜欢那个白依,就应该彻底对苏婕放手。玩软禁算几个意思?”夏冷心不喜欢白依,打心底里不喜欢,她也说不上理由,所以连带着对雷啸天也没了好印象。 “你怎么知道苏婕是想离开他呢?”景天睿捡重点来说,一下子就把她问住了。 她微微地蹙着眉,“可是她如今不开心,留在他的身边,离开也是迟早的事吧?” “别拿你的标准去匡正别人的生活。” 尽管他的话很客观,但是在她听起来却显得不近人情。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睡觉,晚安!”说完就猛地挂上电话,也不管对方的反应。 电话那头,景天睿略显无奈,觉得她最近情绪波动太大,有时候真是招架不住。他揉了揉眉心,看来得尽快安排时间带着她去旅游散心。 夏冷心一时间也睡不着,于是沿着长廊游走。 她刚准备转身往回走,却听到一个急切的女声。 “别走,求你!” 她的嘴角一抖,这是唱的哪出呀? 抵不住好奇心,她循着声音就来到苏婕以前住的房间。 如今这里住着白依,一个满心想着替代苏婕的女人。她住着苏婕的房间,穿着苏婕的衣服,学着苏婕的举止。 而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苏婕的男人。 真是无耻! 夏冷心最看不起这种伪装成小白花的女人,要抢男人就光明正大地竞争。 人前装柔弱,人后耍的全是龌蹉的卑劣手段。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心里替苏婕不值。 透过窗户缝,她看见白依紧紧地抱住雷啸天的腰。 白依早已掀开他的西装外套,那件紧身的白色旗袍完全勾勒出她的姣好身材。 眼里的水光盈盈,还有敞开的领口,无不昭示着她想留住他的决心。 “今晚上别走,好吗?” 205 心儿扑通扑通地跳 好无耻的女人! 夏冷心蜷紧手指,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抓花她的脸,抬手捂住胸口,那里闷得厉害。 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会有点儿熟悉呢? 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像是藏在记忆深处的心殇,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交错,让她头疼欲裂。 潜意识里,她就无比抗拒着那些记忆。 “唔,好痛!”她抱着头,一阵阵宛如针扎的刺痛袭来。 “谁?”白依厉声喝道,毕竟是杀手出身,一眨眼的功夫就拉开了门,然后迅速抽出藏在身上的月牙刀,狠戾地朝夏冷心的面门划去。 “住手!” 电光石火间,雷啸天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甩了出去,正好击中白依的手腕。 她吃痛地缩回手,手中的月牙刀也应声掉落在地上。 雷啸天走到门口,状似无意地睨了白依一眼,他眼里闪过的凌厉,把白依惊得背脊发凉。 很显然,她刚才的行为已经踩到他的底线。 此刻,夏冷心还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险象环生。如果不是雷啸天出手,她的脸早就被划花了,甚至连小命都会赔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漫不经心地等着她的解释。 等稍微缓过气,她才抬起头,眼睛里氤氲起一层薄雾,“我迷路了。” 他挑了挑眉,似乎也不在意她的答案,然后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走吧。” “去哪儿?”她还没有回过神,只见他提脚就走,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夏冷心连忙小跑着跟上去,中途回头又看了看白依,却正好看见她盯着自己,目光里饱含着恨意。 难道是怪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哼,明明是她勾引别人的老公,无耻! 夏冷心顾不得和她眼神交流,加快步子就追着雷啸天而去。 “喂,苏婕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别再折腾她了。” 她喘着气,好不容易追到门口,可惜根本拦不住他。 他直接推开房门,快步走进客房,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苏婕。 估计是哭得太累,她的睫毛依旧是湿润一片,连眉头都紧紧地蹙在一起,似乎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伤心之中。 “呃,你要抱着她去哪儿?”夏冷心心有余悸地堵在门口。虽然害怕雷啸天发飙,但是也不能放任他伤害自己的朋友。 他微眯着眼,“她是我的老婆,自然是回去跟我睡。” 呃,他说得好有道理,竟是让她无言以对。 于是,她主动挪开一步,给他们让开道。 临到门口,他又转过身,郑重地向她道歉,“今晚的事情,对不起。争执的时候口不择言,有说错的地方,还请你谅解。” 呃,她完全没想到如此高傲的男人会主动道歉,一时间禁不住有些愣神。 等他抱着苏婕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才慢慢反应过来。 大概是之前他提到夜店的事情,然后忍不住骂她们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儿。 呵,不是省心的玩意儿? 能让c城黑帝都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她是不是应该开瓶红酒庆祝一下? 砸吧砸吧嘴,她又摸出电话,不知道这个时候电话骚扰自己的老公,他会不会很开心呢? 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惹火了boss,替他灭火的还不是自己,多折腾呀? 睡觉前,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后就立即关机,然后美美地睡觉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扰人清梦的敲门声唤醒了。 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妹的,才凌晨五点啊! 她裹着被子,动作迟缓地打开门。 只见景天睿正提着热气腾腾的菜粥,笑得春暖花开,“笨宝,饿了吗?” 这个画风让她的娇躯一震,菊花一紧,拼命地摇着头,“我不饿!” 他勾起唇,琥珀色的眸子渐渐蒙上浓黑的雾气,“可是,我饿了……” 她来不及关门,就被他抢先一步挤了进去。 怪只怪她在昨晚手贱,发了一条该死的骚扰短信。 上面写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老公,该起床尿尿了! 经历一番爱与被爱的洗礼之后,夏冷心就像是油锅里的煎饼,正面煎了,煎背面,整个人都快被boss折腾散架了。 等他心满意足地吃干抹净,她已经窝在他的怀里,连捶打棉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是拍外景,陈楠待会儿会直接来这边接你。”景天睿穿戴整齐后,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快点儿起来,不然一会儿得迟到了。” 呵,还不是他害的!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眼里水光潋滟,微微带着几分娇气,“外面好冷,一点儿都不想起床。” 知道她又犯懒,于是他无可奈何地捏了捏她的脸,“要不我通知蓝导,让他取消今天的拍摄?” “啊?”她连忙起身,“我开玩笑的!” boss大人一脸好笑地看着她,然后戏谑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她撇了撇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小声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他凑到她的面前,想听清楚。 说什么?当然是说你的坏话!她红着脸,又有些急躁地推开他,生害怕他猜到她的想法。 他哪里肯放过她?一伸手就将她拉进怀里,“嗯,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说着,他的大手就袭上了她的腰间。 “别!”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开始动手挠她的痒痒。 夏冷心从小害怕的事情就很多,比如毛毛虫、打雷、看恐怖片等等。不过比起这些,被挠痒痒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酷刑,是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呵呵呵,别挠了!我错了!大王,饶命啊!”她几乎就要笑岔气了。 boss大人玩得挺开心,见她求饶,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终于脱离“魔爪”,她赶紧从床上跳起来,然后拉好外套,迅速逃到门边,尽量离他远远的。 他挑了挑眉,“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抖了抖嘴角,呸,男人的话最不可信,她才不会再上他的当呢! 她朝他哼了一声,转身就拉开门,正要往外跑,却看见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幸亏她及时收回脚,不然非撞上不可。 “大清早的,你站在这里干嘛?” 夏冷心上下打量着,对于白依的出现极其不爽,原本是温馨甜蜜的早晨,结果因为她的到来,气氛瞬间就将至冰点。 白依没有理会夏冷心,而是直直地站在门外,始终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什么意思?夏冷心弄不明白,只好回过头,看向景天睿。 他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门口,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吧。” 两人从白依的身边走过时,夏冷心还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白依咬着唇,然后猛地抬头,望着他们的背影好半天,才忍不住喊了一声,“少主。” 景天睿的脚步一顿,没有理会,继续拉着夏冷心往前走。 “她是在叫你吗?”夏冷心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开始疑心他们之间的关系。 “又在乱想些什么?”他拽紧她的手,“走了,我送你去外景地。” 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你不是说陈楠来接我吗?” “不想我送你?”他不高兴地沉下脸。 她叹口气,“也不是,说不定陈楠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又何必浪费你的时间送我去呢?” “不浪费。”他绷着嘴角,似乎打定主意要送她去片场。 既然他决定了,她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两人刚坐上车,陈楠就正好赶到,他走向景天睿的车子。 “景总,董事会的股东都已经提前赶到公司,还是我送她去片场吧?”说着,他又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景天睿,“霍菲小姐已经签下广告合同,但她不要任何薪酬,只提出了一个条件。” 他朝夏冷心看了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景天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拉过夏冷心,极尽缠绵地吻上她的唇,毫不避讳陈楠还站在车外。 虽然两人在私底下亲密无间,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这样秀恩爱,还是第一回。 心儿在扑通扑通地跳,似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夏冷心紧紧地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陈楠不禁握紧了双拳,骨节微微的泛白,即使没有看见他们接吻的画面,但是隔着车窗,他还是能感受到景天睿的警告。 夏冷心是boss的女人,容不得别人的觊觎。 “唔……”夏冷心终于抵不住害羞,用力推开景天睿,然后打开车门,极不自在地走下车。 陈楠连忙跟上去,哗啦一下,为她拉开保姆车的车门。 她特意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凉意拍打在发烫的脸颊上,才稍微减轻了心中的臊意。 “霍菲要拍广告吗?”她偏过头,刚才当着景天睿的面不好问,现在才忍不住开口。 “嗯。”陈楠拿出平板电脑,翻出几张广告商提供的图片。 这个品牌之前一直是夏冷心在代言,曾经那款“清晨之光”的广告更是一举夺下年度最佳广告的桂冠,家喻户晓。 而那支广告的神秘男模特居然还是景天睿,虽然是后来才知道,但夏冷心却对这个品牌印象深刻。 “霍菲的条件是什么?” 夏冷心不关心她为什么突然想拍广告,也不关心她要不要薪酬,只想知道她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陈楠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她要景总担当这支广告的男主角。” 206 请允许我默默地爱你 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觉,心里就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挠心挠肺,让夏冷心浑身不舒服。 刚开始,景天睿跟她签下宠物契约的时候,她单纯地认为两人之间只是金主和宠物的关系,一旦他丧失兴趣,就会放她自由,结果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 他的霸道占有,他的甜蜜宠溺,还有偶尔的傲娇,她都爱,因为他把这些珍贵的情感都给了她,而且毫无保留。 正因为如此,她才忐忑不安,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 无论是霍菲,还是白依,她们都喜欢景天睿,对他的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 作为女人,对爱情总是处处防备,一旦陷进去就是全情投入,变得敏感又小心翼翼。 她摩挲着小拇指,然后低声问道:“他会答应她吗?” 声音极小,像是在问陈楠,又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陈楠偏过头,木然的脸上透着几分复杂的表情,“景总应该会顾全大局吧?” 顾全大局? 她抬起头,眼中的茫然宛如森林里的雾气,看不清,却又蕴藏着一探究竟的诱惑。 看着她略微红肿的唇,他就想起刚才景天睿的高调秀恩爱,于是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他会答应和霍菲一起拍广告?”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很不开心啊! 陈楠不敢乱下结论,只是做了假设性的回答,“如果从公司的利益出发,他答应会比不答应的结果好。今天,董事会就要重新提出新一年的战略计划。” 他抿着嘴角,见她一头雾水,于是又换了另外一个角度解释,“霍菲小姐的家族背景很不简单,她能带给公司很多助力。当然这得看景总最后怎么抉择。” 她直直地望着他,“也就是说,只要睿愿意配合她,公司会得到很多好处,是这样吗?” 他被她质问的目光盯得不敢多话,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她让他娶她,难道为了公司的利益,他就必须娶她吗?” 她的问题很尖锐,让陈楠一时无法应对。 如果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那么霍菲就可以仗着家族的势力,对景天睿施压,然后逼他就范。 当初,夏冷心不就是因为要偿还养母欠的赌债,而选择妥协,和景天睿签订了宠物契约的吗? 越想越郁闷,她一下子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到车子抵达外景地的时候,她都还没有调整好情绪。 “你没事吧?”陈楠替她拉开车门,“别想了,还是专心拍戏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嗯。”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走下车。 这里是温泉山庄,隐秘于青山之中,一抬眼就能看见白色雾气萦绕的景色。 穿过古香古色的走廊,只见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搭建布景。 露天温泉池里撒满了玫瑰花瓣,一大片雾气将红色晕染得更加娇艳、魅惑,甚至连空气里都荡漾着浪漫的气息。 这段戏讲诉的是,经历了无数次被男主角拒绝以后,女主角终于决定放手一搏,在温泉池里进行爱的表白。 夏冷心换好浴袍,坐在温泉池边,然后把脚泡在池水里,等着正式开拍。 没一会儿,陈义就穿着简单的日式浴袍走了过来。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淡然,宛如观音池中的莲,是一种不容亵渎的澄净。即使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他也给人一种很温润的感觉,舒服又恬淡,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 他的眼睛内双,鼻梁英挺,黑发修剪得整齐、利落。 他的身材高挑,远远望去,就像是笔直的劲松,只是站在那里,也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夏冷心对着他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打趣道:“怎么又变帅了?” 和她混熟以后,他倒是慢慢习惯了她不定时的调笑。 他坐在她的旁边,把脚也放进池水里,然后随口问道:“今天,苏婕没有来呢?” 她叹口气,“幸亏今天没有她的戏份。她生病了,等恢复后就能重回剧组了。” 毕竟是属于苏婕的隐私,她不能和他说得太明白。 他是明白事理的人,话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下去。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倒是夏冷心突然想到些什么,然后啊了一声。 他疑惑地望着她,只见她咻地一下,站起身就朝女宾室走去。 没一会儿,她就神神秘秘地坐回他的身边,然后递给他一片口香糖。 他摇摇头,“谢谢,我不爱吃这个。” 她把口香糖放到他的手中,“我不知道你早上吃了些什么?” 他更加茫然,“我喝的牛奶,还吃了一个鸡蛋,外加一片吐司面包。” 她又拍拍他的肩膀,“口香糖是草莓味的,很好吃。” “口香糖不健康,也不环保。”他把东西又塞回到她的手里。 她扶额,“可我不喜欢鸡蛋的味道。” 他的嘴角一抖,简直被她逼得无话可说。 见他不明白,她才又继续说道:“今天会有接吻戏……” 他的脸一黑,任谁被嫌弃有口气,都会很不开心。 “唉,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以前拍接吻戏时候,男演员吃了臭豆腐,结果刚靠近,我一闻到那个味道,当场就吐了。” 她越描越黑,于是,他直接把头扭向一边,完全不理会她。 “哎呀,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她有些着急,咬了咬唇,接着拍了拍大腿,“得!我今天拼了,鸡蛋就鸡蛋吧,忍一忍就过去。” 他的肩膀抖得厉害。 “你不会还哭了吧?”她急忙拉过他,却看见他拼命忍着笑,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模样。 她终于松了口气,不然待会儿拍戏得多尴尬呀? 他摸了摸她的头,“我吃完东西就有刷牙的习惯,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且我问了蓝导,他说接吻的镜头可以借位。” 没想到他比她还介意接吻戏。 正式开拍,镜头对准了夏冷心。 她沿着温泉池边,小跑上去,一把拉住陈义,谁知道她的脚底一滑,将两人一同跌入池子里。 在玫瑰花瓣漂浮的温泉里,她眨着长长的睫毛,咬着娇艳的红唇,“我……我……” 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她的脸,呼吸变得急促。 她仰起头,看见他的唇,一个走神,就联想到了鸡蛋。 咔—— 蓝导拿起喊话筒,大声吼道:“怎么回事?气氛不对!重来!” 第二次,因为脚底太滑,她还没有拉住陈义,整个人就摔进池子里,姿态很不优雅。 第三次,她没摔进池子里,却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那个痛哟! 她痛得直飙泪,今天是被诅咒了吗? 陈义扶起她,“没事吧?要不先休息一下?” “不要!” 她的性子倔,较真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拍拍脸,然后猛地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 她是演员,专业的演员,不能给自己任何的理由去退缩。 她握紧拳头,不停地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很快,她的神情就只剩下认真和专注。 镜头中的她就是为爱奋不顾身的女人,她急切地拉住陈义,然后两人一起跌入池中。 她抬起头,两颊是害羞的红晕,眼中却是横冲直撞的爱恋。 他完全被她的情绪带动起来,也迅速进入角色,整个气氛棒棒哒! 蓝导捏紧分镜本,屏住呼吸,看着镜头中的两人,深深地被她的精湛演技所吸引,连带着陈义的表演也是可圈可点。 她咬了咬唇,“请允许我爱你。”说着,就朝他吻去。 他惊异于她的大胆表白,却又沉浸在她的真情实感里。 咔—— “太棒了!”蓝导很满意,对于两人的出色表演非常赞赏。 虽然只是借位,但是镜头感很好,出来的效果就像是亲密的吻戏。 “阿嚏!” 夏冷心揉了揉鼻子,大概是刚才摔进温泉池的多次ng,让她全身湿透,又吹了冷风,不感冒才怪。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小火锅,喝着绍兴花雕,暖意洋洋,欢声笑语。 夏冷心有些无精打采,面对最爱吃的火锅也提不起精神,选了个偏角落的位子坐着。 陈楠去厨房帮她要了一碗姜汤。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饭厅里有人抽烟,她也闻不出来,只是觉得很闷。 太难受,又犯困,于是她站起身,向大家道别。 “我送你回房间。”陈楠也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走路的时候差点儿摔倒。 陈楠及时抬手扶住她,送她回到房间以后,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喂她吃了两颗感冒药。 等她睡着后,他才把房间的灯关上,正准备出门,却好像听到她在说些什么,于是又返回到她的身边。 一片昏暗中,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迷迷糊糊中,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轻轻地唤着,“白晓……” 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接住它,如同珍宝一般。 似乎被某种声音召唤着,他俯下身,轻轻地贴上她的唇,像是虔诚的信徒,带着忐忑和无法抑制的喜悦。 昏暗中,他望着她模糊的轮廓,轻声乞求着,“请允许我默默地爱你。” 207 你在哭吗 半夜里,夏冷心开始发汗,捂在被子里的身体烧得厉害。 滚烫的皮肤就像是干涸的土地,被炙热的温度蒸发掉了水分,只剩下迷糊的意识在梦里兜兜转转。 梦境里弥漫着光怪陆离的味道,仿若大友克洋的《迷宫物语》,诡秘又充满浓墨重彩的视觉冲击。 烈日炎炎的夏季,她蹲在柏油路的中央,没有风,却能感觉到热浪在空气中翻滚,甚至将眼前的景色变得扭曲。 街道上没有人,一个都没有,除了她自己。 她四处张望,然后光脚踩在柏油路上,脚底传来一阵热意,抑制不住的汗与路面粘合,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像是行走在沼泽地。 路面开始渐渐地融化,她抬起手,身体被黑色的粘液包裹着,然后慢慢地往下坠落。 她看见了反转的天空,那是逆向的镜面世界,广阔无边,仿佛是没有边际的寂寞,撑起她的梦境。 12岁的夏冷心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她会在经过转角的冰淇淋店时候驻足,留下贪恋的眼神。 当其他的同学把她的书包扔进垃圾桶,她不哭;当邻居家的孩子往她的衣领里扔虫子,她也不哭,当养父母把她的学费拿去买了彩票,她还是不哭。 因为她有“不哭”存钱罐,每一次受了委屈就往里面投一枚硬币。 那个夏天,她摔碎了存钱罐,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一分不剩,然后走进冰淇淋店,点了各式各样的冰淇淋。 望着一桌子的冰淇淋:草莓味儿的,抹茶味儿的,巧克力味儿的,似乎曾经幻想过的幸福感在那一瞬间爆发,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冰淇淋上,加速了它的消融。 她把它们大口大口地喂进嘴里,泪却越落越多,于是隐藏在心里的委屈,咻地一下就混进香甜的味道里,仿佛这样就能忽略难过的情绪,佯装自己很开心。 “姐姐,你为什么哭?” 一个穿着西装的小男生,剪着整齐的短发,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正用一双黑瞳疑惑地望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地微笑着,“因为冰淇淋太好吃了,好吃到让我都哭了。” “可是我妈妈说,吃了甜食会烂牙齿。”他撇了撇嘴,然后迅速地跑掉了。 她抹了抹泪,起身往外走去。 天空依旧下着雨,丝丝点点,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抬头看了看,然后呆呆地望着墙角处。 那里蹲着一只被淋湿的小白猫,狼狈的模样就和她一样。 它躲在墙角,小声地叫唤着,似乎在等着谁将它带回家。 她哭得很安静,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空茫。 似乎雨水没有再打在她的身上,是雨终于停了吗? 她偏过头,却看见一个男人正举着伞,默默地替她遮着雨。 男人穿着英伦范儿的驼色风衣,灰色的西裤配上大长腿显得线条笔直,气质高贵,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意,像极了拯救公主的骑士。 “我叫尹彦一,是星宇娱乐的星探。你想当明星吗?” 她忘记了后来的对话,却记得他送了一把小红伞给她,然后她就爱上了雨天,喜欢在小雨纷纷的时节,撑着红色的小伞,独自行走。 那天,雨下得淋漓尽致。 她看见一群大男孩在围殴一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似乎故意不还手,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等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她才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用伞替他遮住一部分雨。 见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用手捂着眼睛,嘴角和鼻子那里还在流血,血水里又混着泥水。 他的模样看上去很糟糕,像极了那只被遗弃的小白猫。 也许他也和自己一样,没有人爱吧? 她突然有一种遇到同类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哭吗?” “你在哭吗?” 陈楠推了推她的肩膀,眼睛里充满熬夜后的疲惫。 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梦中抽离,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你怎么在这里?” “你昨晚突然发烧了。我不放心,所以就留了下来。” 他把湿毛巾从她的额头上拿下来,然后顺手试了试温度,估计是她发了汗,烧已经完全退了。 “你一晚上都在照顾我?”她朝他摆摆手,“我没事了。你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嗯,没关系。”他转身准备开门出去,又回过头,“你想吃什么?” “我自己会去找吃的。”她再次朝他挥手,示意他别担心,赶紧回房休息。 等他离开,她才走进洗手间里洗漱。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放慢了动作。 梦里那种伤心欲绝的酸涩还萦绕在心头,她捶了捶胸口,希望把堵在那里的烦闷敲散。 可惜无济于事,她正打算捶重一点儿,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她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带着几分愉悦,摁下了接听键。 低沉又迷人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想我没有?” 她勾起唇,趴在床上,侧耳倾听着他的声音,然后口是心非地回道:“没有。” “说谎!”他当即就拆穿了她,可是却掩饰不住话里的宠溺,“今天回来吗?” “可能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她咬了咬唇,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察觉到她还有话要说,他就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好半天,她都不敢问他。即使她急切地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答应霍菲的条件? “怎么不说话?”他一边捏着手机,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没什么,等我回去再说吧。”她实在是问不出口,只好匆匆地挂上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boss大人的脸色一黑,居然敢挂他的电话?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今天的戏份,夏冷心除了上午有几个镜头,下午就轻松很多,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她本来打算趁着休息的时间,正好泡泡温泉,结果却碰到添堵的人。 来者不善,看见霍菲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情,这让夏冷心完全没了泡温泉的兴致。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又想进剧组?”她挑了挑眉,很不喜欢霍菲的纠缠不清。 霍菲抬手取下墨镜,嘴角露出嘲讽之意,“夏冷心,你在怕什么?” 她蹙着眉,微微地蜷紧手指,“我怕什么?关你什么事?” “呵,如果是怕我,那就关我的事咯!”霍菲走向温泉池边的椅子,然后姿态优雅地坐下,浑身散发出气势凌人的气息。 “我怕你做什么?”她不能输掉气势,于是抄起手,“霍大小姐还是少看点儿电视剧,看多了容易脑残,残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记得出门前要吃药,而且药不能停。” “夏冷心,别岔开话题。”霍菲的眼神一厉,“告诉你,阿娜达已经答应我,加入我的广告片,担当里面的男主角。” 她的表情一僵,不相信景天睿真的会答应,于是沉声反驳道:“阿娜达是谁?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呵,别再自欺欺人。”霍菲撑着下巴,扬起胜利者的嚣张气焰,“我的阿娜达就是景天睿,也是你的老公。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她站起身走到夏冷心的面前,“因为你们很快就会离婚,然后他会娶我,成为我的老公。” 真是气死人了!她居然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夏冷心再次被她的价值观刷新了下限,胸口处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而且越烧越烈。 “住口!”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夏冷心抬起手指着她的脸,“谁是你的阿娜达呀?别动不动就乱叫,好吗?别人的老公不是你想抢就能抢!无视法律也好,无视道德也罢,要是睿真的喜欢你,不用他开口,我也会离婚。” “呵,夏冷心,说到底你还是怕我,怕我抢走你的男人,对不对?”霍菲抚了抚貂毛大衣的领口,“别搞得多无所谓的样子,你骗得了谁呀?像阿娜达那样的男人,多少女人争着抢着呢?既然你不要,就让给我呀!” 夏冷心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那里突突突地跳,如果可以不计后果,她真的想狠狠地凑霍菲一顿。 “哦,对了,我们今晚就会一起日本。”霍菲的笑有些意味不明,甚至还带着不怀好意,“还有,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拍好几天吗?” 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但还是不愿意承认景天睿会骗她。 “因为这些天,他正好可以去拍摄我的广告,而不用担心被你发现。”霍菲的笑意更浓,“虽然这支广告不能对外发行,但却是我和阿娜达的珍贵回忆。” “住口!”她的心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划过,“你说谎!” “你不相信?”霍菲重新戴上墨镜,“你可以打电话试探他一下,看他是不是会去日本好几天?” 说完,她就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夏冷心又急又气,抖着手就从包里掏出手机。 听着电话的接通声,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喂?”电话那头依旧是他好听的声音,但是她此刻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会去日本? 她深呼吸一口气,“你今天来接我回家。” 他顿了顿,“对不起……我可能来不了。” “为什么?”她捏紧手机,“你不是说想我吗?那就来找我啊?” 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刚接到消息,今晚得飞往日本开会。” 208 雪地救援 耳边似乎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夏冷心低垂着眼眸,丝毫听不进去电话那头传过来的话。 至于景天睿后面说了些什么,其实都于事无补。 此时此刻,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和霍菲一起去日本拍广告。 她根本按耐不住心中的烦闷,于是挂了电话,又顺手把手机扔在房间的桌子上。 穿上厚厚的羽绒外套,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再围上红色的大围巾,直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才迈着步子走出了温泉山庄。 温泉山庄位于半山腰,沿着山路可以一直登到山顶。 今年遭遇极寒天气,冬日里的气温更是比往年低上许多。一入深冬,层峦叠嶂间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夏冷心抬头看了看游弋在山峰之间的白雾,禁不住有些呆愣,然后又朝手心哈了口气,接着又继续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没有手机,就像是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 越往上走,积雪越厚,一脚踏下去,就会发出咔滋咔滋的声响。 在月光的映衬下,雪景退去了美丽的光环,释放出一阵阵令人背脊发寒的清冷。 偶尔,白雪覆盖的树丛里还会有不知名的小动物窜来窜去,一不留神就会被这种声响吓一大跳。 她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着,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之前,她就想往回走,但是抵不住登顶的渴望,中途本来打算抄个近路,结果绕来绕去的,把她自己给绕迷路了。 她忍不住叹口气,悔得肠子都青了。 景天睿常说她智商不足,偏又爱胡思乱想,属于自己挖坑,自己跳的类型。 她明明就是个路痴,却还要赌气上山。如今在雪山里迷路,真是不知道是该为她的执着点赞,还是该为她的莽撞点蜡? 天气冷,加上在雪地里行走,她消耗了太多热量,肚子已经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好饿啊! 她摸了摸肚子,又搓了搓手,眼里氤氲出一层水雾。 现在,她除了硬着头皮往上走,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大概是肚子空了,连带着脑子也被掏空了。 当然,此时被掏空的,还有景天睿的心。 离夏冷心挂掉他的电话,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他后来一直拨打她的手机,却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连忙给陈楠打电话,安排工作人员去找。 剧组一得到这个消息,立马也炸开了锅,纷纷三三两两一组,朝不同的方向去搜寻。 陈楠赶紧联系了当地的登山救援队,希望他们给予更专业的帮助。 景天睿一挂上电话,就直接通知助理取消日本的行程。 “可是日本那边都安排好了,如果你不去,也不好向董事会交代,还有……” boss大人猛地拍了拍桌子,“董事会那些家伙就是吃饱了撑的,公司养着他们,还敢指手画脚?不用理他们!” 此刻,助理的内心是崩溃的,总裁助理不好当啊! 最后,不顾助理的劝阻,景天睿开了好几个小时的夜车,才终于赶到温泉山庄。 “景总……”陈楠紧绷着嘴角,心头溢满浓浓的自责。他毕竟是夏冷心的经纪人,结果却把人弄丢了。这里山势险峻,又是冬季,万一夏冷心出个什么意外,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景天睿冷声问道:“救援情况如何了?” “大雪封山,专业的救援队只能徒步进入原始区,目前还不确定她究竟是沿着哪条路上的山。” “嗯,你在这里等消息。我跟着救援队上山。”景天睿换上防风雪的冲锋衣,然后提起装有急救物资的背包,往肩上一扛,“如果有她的消息就赶紧和我联系。还有,飞机救援队正在赶过来,你做好接应。” 说完,他就迈着大长腿,走进寒风凛冽的夜色中。 齐露走到陈楠的身边,脸上全是焦急的神情,“上午都还在拍戏,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陈楠紧紧地蹙着眉,情绪复杂地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雪山。 “你倒是说句话啊?”她还想问,却被蓝辛易一把拉住手臂。 “好了,你别再添乱,去大厅等着消息吧!”他拽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走。 夜里的风呼啸着,在山间肆意穿梭着。 夏冷心揉了揉鼻子,累得双腿发软,恨不得将整个身子躺在雪地里。 不能放弃,她不停地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希望尽快赶到山顶。以前,她看过一部电影,一定要在视野开阔的地方求救,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在地面上画出明显的“sos”求救信号。如果有飞机救援,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风雪吹得更猛了。 她微眯着眼,抬起手拍了拍落在领口的雪花。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每走一步都很艰难。由于视线不好,她一脚踩空,身体就猛地朝雪坡滑去。 “啊——” 她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可惜根本控制不住下滑的趋势,整个人就顺着雪坡往下滚去。 翻滚的过程中激起一阵雪雾,随着寒风在空中癫狂。 她试图抓住什么,可惜一无所获,除了雪,连根草都没有。 看似无害的白雪,下面却覆盖着重重危机,最大的危险就是碎石。 在翻滚的时候,如果头部撞上石头,速度加重力,丝毫不比中枪轻松。 她很不幸,在滚下来的时候遇到若干块小碎石,划破了羽绒服,背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幸运的是,没有撞上脑袋。 她暂时没有再下滑,仰面躺在一个小平台上。 眨巴眨巴眼睛,天上的雪依旧纷纷扬扬,好几片雪花都飘进了她的眼里。 冷意和融化的湿润正顺着领口,钻进她的颈项,这令她十分难受,更糟糕的是手臂抬不起来,多半是骨折了。 她偏过头,朝左手边看去,心跳顿时漏掉好几拍。 妹的! 是悬崖呀! 幸运都用完了吗?老天要收了她的小命吗? 她面色死灰地望着天,不敢看向左边。 身体无法动弹,她觉得四肢已经彻底麻木了。 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如果等不到救援,她会死在这里吗? 她越想越不甘心,她还没有和景天睿说清楚,还没有看着自己的宝宝长大成人,还有太多太多的梦想没有完成。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呢? 不要! 她试着把身体往右边挪去,先离开悬崖再说。 僵硬的身体不太听自己的使唤,这让她很气恼。终于吃力地坐起身,她又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啪嗒啪嗒的泪落在雪地上,咻地一下就消失不见。 哭没有用,她只好抬起手,在眼角胡乱抹了几下。 她完全丧失了感知能力,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又像是时间静止了。 突然,她察觉到了光束,在暗夜中的雪地里时隐时现。 是救援的人吗? 终于看到一丝希望,她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狂喜,却不敢大声地呼救。 冰天雪地里,千万不要大吼,不然会引发雪崩。 怎么办呢? 她取下红色的大围巾,朝着亮光处拼命地挥舞着。 景天睿救人心切,自然走在救援队的最前方,于是最先发现异样。 他看见那一抹舞动的红色,即使视线不好,也能断定就是她。 他放下背包,顾不得救援队的劝阻,就快速朝她的方向奔去。 没有任何保险措施,他就顺着雪坡侧滑下去,速度极快,与雪地摩擦出阵阵雪雾。 见他冲了下来,夹在一片雪雾中,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神,夏冷心既喜悦,又紧张。 她蜷紧手指,捂着胸口,生怕他冲出悬崖,在离她还有十多米距离的时候,焦急地出声提醒,“当心,前面是悬崖!” 他有滑雪的经验,加上长期锻炼,对身体的控制力极强,在快接近她的地方,用脚试着找到支点,尽量增加身体的摩擦力,让速度降下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终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似乎被吓傻了,呆呆地望着他,眼泪直打转,不敢相信他居然找到了自己。 他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她哽咽着,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此刻却泣不成声。 担惊受怕的委屈,宛如决堤的洪水,太过汹涌,泛滥成灾。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听到他的话,她哭得更加厉害,胸中的酸涩,还有经历生死一线间的后怕,都足以让她的情绪崩溃。 她埋在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木香,听着低沉又充满暖意的声音。 所有的不安都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平息,渐渐远去。 他抱着她,朝悬崖那边看去,禁不住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如果当时她冲去悬崖,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她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紧蹙着眉头,黑瞳里的闪过几丝戾气。 在救援队的帮助下,他们终于顺利脱离危险。 等到他们完全地回到温泉山庄,剧组的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齐露红着眼框,冲上去就抱住夏冷心,“真是被你吓死了!要去爬山,你怎么不让我陪你呢?” 夏冷心又累又饿,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没事,我只是迷路了。” “大家今天都累了,赶紧去休息吧。”景天睿直接把她从齐露身边拉走,然后拦腰抱起她。 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任由他抱回了房。 他把她推到床上,动作急切,还隐隐带着怒气,“为什么挂我的电话?” 面对他的秋后算账,她只能有气无力地望着天花板。 而他也对答案失去了耐心,而是直接撕开了她的衣服…… 209 雪夜里的暖爱 “痛,不要!” 夏冷心试图阻止景天睿的动作,她用力地挣扎着,顾不得后背上被碎石划伤的伤口。 尽管她使劲儿挥舞着双手,可还是被他迅速擒住,无法动弹。 他冷着脸,气恼的情绪全部堵在胸口,“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到雪地里去!” 听到他的警告,她已是无力反抗,就像是在沙滩上搁浅的鱼,只能张着嘴,大口地喘着气。 boss大人绷着嘴角,见她乖顺下来,才淡淡地开口,“知道错了吗?” 错? 她有什么错? 回想起自己赌气去爬雪山的原因,她又是一阵心酸,眼眶一红,“都是你的错!” 还不是因为听到他要和霍菲去日本拍广告的破事,她才一时冲动吗? “夏冷心,你长能耐了,是吧?”他拉着她的衣领,与她对视的眸子越发的浓黑。 她承受不了那份冷然的压迫,于是偏过头去,紧紧地咬着红唇。 “说话!”他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强迫她回应自己。 她的后背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可又偏偏忍着,不愿意主动开口向他求饶。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激起了他更多的怒气。 她被他密不可分地紧紧压制着,于是更加剧了后背伤口的摩擦,疼痛让她终于支撑不住。 她猛地朝他的额头撞去,砰的一声,让他躲避不及,于是暂时松开了她的手。 他揉着额头,然后眉头一蹙,“你吃什么长大的,脑壳这么硬?” 她还没来得及从床上起身,就又被他俯身压了回去。 “你放开我!”她气哼哼地看向他,“不然我就对你客气!” 瞪大的眼睛里火光四射,明亮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生动。 看着她一副炸毛的模样,倒是让boss大人的怒气消了大半,他勾起她的下巴,“你倒是说说看,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呢?” “哼,你让我说,我偏不告诉你!”她憋着一口气,委屈地偏过头,却因为拉扯到背上的伤口,而龇牙咧嘴地呻吟出声。 “怎么了?”他拉起她手,准备检查她的伤。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不用你管,让我死了最好!” “别闹了,乖,让我看看。”他的语气渐渐地软了下来,然后动手脱掉她的外套。 “轻点儿……”她咬着唇,眼里的水光潋滟,安静地任他摆弄着,不再抗拒他的动作。 白皙的背部上划伤了好几道口子,映衬着血红的印子更加惨不忍睹。 他的眉心紧蹙着,然后拿出急救箱,替她清理伤口。 “忍着点儿。”他拿出治疗外伤的特效药,虽然效果很好,但是刚涂上去的时候会很痛。 “唔……”她疼得直飙泪。 终于上完药,她正准备伸手去拿椅子上的睡衣,却被他拉住手腕。 “你才上了药,暂时别穿,不然全糊在衣服上了。”他又检查了一遍上药的情况,然后站到她的面前,低头看向她,“这样子挺好。” 她的嘴角一抖,好个屁! 即使屋里有暖气,室温也不低,但是这样一丝不挂还是会冷的。 她红着脸,抬手挡住胸前的春光,脸上全是不自在的神情。 即使两人做过很多次,但每次见她如此娇羞,他还是忍不住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狠狠地疼爱,看着她在他的身下绽放,直到释放出爱的芬芳。 他吻了吻她的娇唇,然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哑着嗓音,“你的后背受伤了,怎么办呢?” 她的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像是惊慌失措的麋鹿,对于他话里的深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怎么办?”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带着惩罚的力度,“你不能躺着睡……” 她怕痒,微微地朝旁边躲了躲,着急地回道:“我可以侧着睡!” 他猛地吻住她的唇,用力地啃咬了一番,才稍微挪开一些,炙热的气息在亲密的距离间弥漫。 “你在上面,好不好?”黑眸如墨,里面的流光四溢,美得令她痴迷。 心跳快得像是要爆炸,她涨红着脸,根本拒绝不了他的渴求。 知道她害羞,于是他主动与她换了位置。 他抱着她坐在床边,像是嚷着要糖吃的孩子,纠缠着她,非要她点头答应自己。 她被他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搂着他的脖子,“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他勾起唇,露出好看的笑,然后与她的额头相抵,“不管多少个问题,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 她撇了撇嘴,醋意横飞,“为什么你要和霍菲一起去日本拍广告片?” 他愣了一下,“我是要去日本,但是去开会,谈收购的事情。你是从哪里听说我要和霍菲去拍广告片的?” 听他这样一说,她顿时也有些傻眼,闹半天是霍菲在骗她啊。 “霍菲说,你要当她的广告片男主角……” 原来是误会,她这个飞醋吃得真是酸爽。 他捏着她的脸,挑了挑眉,“你就因为这个挂了我的电话?居然还赌气去爬雪山,你真是蠢得可以。” “我就是蠢,谁让你不主动告诉我?”她挥开他的手,然后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拿她没有办法,“我要去日本的事情,不是告诉你了吗?”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她的心里堵着气,依旧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他捏住她的下巴,直直地往进她的眼里,“别人的话,你都信;我的话,你却当耳边风。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她眨巴眨巴眼,他说了那么多的话,谁知道究竟说的是哪一句呀? “有什么就直接问我,不要自己胡思乱想。”他戳了戳她的额头,“这里装的都是豆腐渣,今后干脆别用它了。” 每次被他侮辱智商,她都觉得自己的蠢笨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笨宝……”他宠溺地唤着她,眼里的温情像是要把她融化,“你这辈子都去操心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因为你有我就够了。” 一个男人能如此爱自己,她的心瞬间就被幸福填满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然后望着他的黑眸,慢慢地凑过去,义无反顾地吻上他的唇,回应着他的爱。 屋外是纷飞的大雪,屋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止不住的甜蜜与欢愉。 经历一夜大雪的洗礼,入眼全是白茫茫的景致。 夏冷心裹着薄毯,一推开窗,就被雪的世界美呆了。 “哇,老公,快来看,那里好漂亮!” 景天睿从身后搂着她,望着她的侧脸,“嗯,的确好漂亮。” 她回头看着他,“我说的是雪景。” 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唇角,“我说的是你。” 大清早就听到这么甜蜜的赞美,夏冷心既羞涩又开心,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想着昨晚的大胆,她的脸颊上又慢慢晕染出两抹淡粉色,变得更加娇艳。 他正要加深这个吻,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兴致。 他蹙了一下眉,然后抬头看向大门,决定不理它,于是猛地回过头,用力地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她的甜美让他沉迷,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上。 敲门声不依不饶,像是嗡嗡嗡不停的苍蝇,真是烦死人。 她推了推他,“去看看是谁啦?” 他腻在她的颈项间,“不想开门,我现在只想要你。” “好啦,快去开门啦!”她横他一眼,带着几分娇嗔。 他不情不愿地放开她,然后十分不爽地拉开门,一看到门口的人,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阿娜达!”霍菲哭花了一张脸,猛地就往他的怀里扑,却被他巧妙地躲开。 她扬起脸,“你为什么不去日本?” 夏冷心走到景天睿的身后,淡淡地朝她看去,见她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了贵族的风范。 “是不是这个小妖精缠住你了?”她愤然地指着夏冷心,眼睛紧紧地盯着景天睿,“你会被她毁了的!” 夏冷心拉了拉他的浴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虽然想与霍菲争论一番,但是此时实在不适合吵架。 “不想我给你的父亲打电话,让他把你绑回去,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他的话透着冷意,警告霍菲不要胡乱耍公主脾气。 她伤心欲绝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赔上一份大合约,也不能让你陪我拍一支广告片吗?” “日本那个收购案,我会通知董事会终止协议进程。如果知道你的附加条件,我根本不会启动这个议案。”他冷眼看着她,“别用董事会那些人来做筹码,我不吃那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她狠狠地指向夏冷心,“是她,对不对?是她不让你去日本的,是不是?” 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冲着夏冷心大吼,“你好不要脸!听说,你昨晚玩失踪,还惊动了救援队。为了留住阿娜达,你真是费尽心机,耍尽手段,呵,偏偏他还就吃你那一套!” 她的吵闹声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围观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曲折、缘由,但是却不妨碍他们臆想出一个正室与小三撕逼的戏码。 夏冷心抚着额,妹的,这下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210 你的爱太自私 面对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霍菲闹得更加起劲儿。 “阿娜达,跟我去日本吧?”说着,她就要去拉景天睿的手,“现在还来得及。” 他避开她的手,沉着脸,“闹够了没有?” 她的动作一顿,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大声说道:“我忠于自己的内心,爱你就勇敢地表达出来,有错吗?” 旁边居然还有人替她说话,“要是有女人能这样爱我,我早就偷着乐了。有些男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窃窃私语的酸话,夏冷心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这算什么事啊? 她的老公被其他的女人公开示爱,居然还能得到别人的认同。 到底是这个世界太宽容,还是大家对横插一脚的爱情已经觉得理所当然? 景天睿的眼神冷厉,他看向那个呛声的男人,即使不说话,也足以令人胆颤心寒。 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又心慌慌,那个男人一下子就缩了缩脖子,抖着脚就往人群后挪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菲睨了那个男人一眼,不禁朝他撇了撇嘴,眼里全是鄙夷的情绪。 真是没用的男人! 比起景天睿,简直就云泥之别,光是气场就被甩了好几条街。 她回过头,痴迷地望着景天睿,“阿娜达,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其他的男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 景天睿没再理她,而是砰的一下,就把将她的聒噪关在了门外。 她见他如此不留情面,于是当场就犯了公主病,蛮不讲理地胡乱拍打着门板,丝毫不顾及形象和后果。 夏冷心不安地望着大门,似乎门外蹲守着怪兽。 景天睿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他就拿出电话,通知助理找保安先把霍菲带走,然后又给霍菲的父亲打了电话,让他派人把她带回y国。 很快,门外的吵闹声就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她真的走了吗?”夏冷心抬头看着景天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她抬头望向他,眉心紧皱,“不会又是她吧?”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景总,是我!”陈楠站在门外,隔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才继续开口,“霍菲小姐不配合,趁着大家不注意,弄伤了自己。” 景天睿揉了揉眉心,穿戴整齐后就走了出去。 夏冷心快步跟在他的身后,在经过陈楠的时候,迅速偏过头,“伤得严重吗?” “这个不好说,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陈楠低垂着眼眸,然后带着他们去找霍菲。 见到霍菲的时候,她的手腕还在滴血,夏冷心下意识地摩挲着小拇指,看来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节奏呀! “阿娜达,你终于肯见我了吗?”她冲到景天睿的面前,眼里完全没了之前的骄纵,只剩下委屈和低声下气的讨好。 他的语气依旧淡得有些凉薄,“我已经给你的父亲打了电话,他会派人来接你回y国。” 她哭得很狼狈,狠狠地咬着唇,然后拼命地摇头反驳道:“你凭什么阻止我追求你?爱你是我的自由,你不能无视我的付出!” “可是你现在已经造成我们的困扰,而且影响到我们的夫妻感情。你有追求的资格,我也有拒绝的权力。”他冷然地望着她,始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夏冷心一个,在得到她之后,更不会给其他女人玩暧昧的机会,保持距离会减少很多麻烦和误会。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我那里不好了?”她真的想不通,从小到大,她就是众星捧月的公主,高贵的身份让她要什么,就又有什么。 为什么偏偏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他却宁可选择一个混娱乐圈的低贱女人,也不选择她呢?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只想把心中的愤懑发泄出来,于是抬手指着夏冷心,“你喜欢她的脸吗?那我去整容,整得和她一模一样,这样你就可以娶我了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男人都有些不适,如此偏执的爱,根本不是男人之福,而是从脚底板窜上头顶的阴冷,惊悚得令人肝儿颤。 夏冷心紧紧地握着景天睿的手,觉得霍菲的想法好可怕,也真的很担心她去整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景天睿察觉到她的害怕,于是伸手搂过她的腰,把她拥在怀里。 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再次刺激到霍菲。 她扬起下巴,努力找回高傲的姿态,“阿娜达,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景天睿态度明确,而且斩金截铁地回道:“不好!” “我给你时间考虑,不用那么着急回答,万一明天你就改变主意了呢?”她还想继续开口,中途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接完电话后,她的脸上就多了几分笑意。 对于她的转变,夏冷心的眼神暗了暗,她不会又是要玩什么手段吧? 只见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几步就走到景天睿的身边,眼里装着得意洋洋的亮光,像是掌握了制胜的筹码。 “阿娜达,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她斜睨了夏冷心一眼,“好,我再退一步,既然你喜欢她,我们结婚后,你依旧可以养着她。” 夏冷心蜷紧手指,堵在胸口的气闷终于被她的话戳爆。 “霍菲小姐,你是名门闺秀,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底线呢?大庭广众之下就向别人的老公求婚,你不觉得羞耻吗?” 她勾起唇,扬起嘲弄的笑,“羞耻?我就是爱他,怎么啦?如果是我先遇到他,还轮得到你吗?” 夏冷心的嘴角一抖,“既然是假设的话题,你要怎么想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请别牵连其他的人。” “既然不想受牵连,那你就主动退出呀?干嘛非挤在我和阿娜达之间,阻碍我们相爱呢?” 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夏冷心才是多余的存在。 瞬间,夏冷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妹的,这是鸠占鹊巢呀!明明是景天睿是她的老公,怎么听这口气,反倒成了她的错啦? “够了!”景天睿的眉心紧蹙着,不想霍菲再继续说出更难听的话,于是冷着脸,主动开口下了逐客令,“你赶紧回y国去,别再来c城了。” “阿娜达,你好狠心!”霍菲被他的无情伤到,大颗的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对我却连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爱呢?” 他并且不是太有耐心的人,除了夏冷心,能让他上心的人和事少之又少,特别是对没兴趣的事物,更加不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 此刻,他能站在这里和霍菲周旋那么久,完全是念着她父亲当年对他的恩情,不然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呢。 一个人动不动就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别人,真是骄纵到无药可救了。 说到底就是太自私,只要她爱了,就必须要求对方回应,这是什么道理? 夏冷心被她的奇葩理论打败了,忍不住开口,“你的爱太自私,是人都接受不了。” 听了这话,她的矛头立马对准夏冷心,“我自私?” 说着,她又迅速地抬起手,然后直直地指向景天睿,“呵!那你知道他当年为了得到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夏冷心不解地看向景天睿,难道他还瞒着自己做过些什么吗? “住口!”他握着夏冷心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令她痛呼出声。 “怕了吗?”霍菲顿时一脸得意,像是捏着制胜的筹码,无所顾忌,“现在就跟我去日本,不然我就把你当年做的事情全告诉她。” “你敢!”他的声音越是低沉,越是压抑怒火的状态。 夏冷心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拽得更紧,甚至不顾她的意愿,硬拉着她离开。 “呵呵,你又能瞒得了多久呢?”霍菲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出嘲笑的声音,她手腕上的血已经触目惊心。 陈楠走到她的面前,木然着脸,“请配合医生治疗。” 她随手拿起一张手帕,简单地包住伤口,然后对他开口,“收起你的假惺惺,我知道,你们都在看我的笑话,笑我自作多情,是吧?” 他依旧低垂着眼眸,不想别人看见他的情绪。 她轻哼出声,“你喜欢夏冷心吧?懦夫!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只会躲在暗处偷偷地喜欢着。在我的眼里,你们更加肮脏。” 她捂着伤口,头也不回地走出温泉山庄。外面有她父亲派来的使者,专程把她接回y国。 她不愿意回去,但是又无可奈何。 此时无可奈何的还有夏冷心,她被景天睿硬拉着离开,本来就憋屈,却还要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等回到房间,没有外人在,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她始终紧抿着唇角,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刚才霍菲说的是什么意思?你……” “别听她胡说八道!” 211 剪不断 理还乱 对于景天睿突如其来的怒气,夏冷心觉得很受伤。 她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然后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忐忑不安的心跳声,她竟是生出一种想保护他的念头。 不管他曾经做过些什么,只要他爱她,她也爱着他就足够了。 她抬起头就撞进那双如墨的黑瞳里,像是令人深陷其中的漩涡,一旦掉进去就再也逃脱不了。 她捧着他的脸,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像是春风撩动的枝条,每一次交缠都是撩人心弦的悸动。 虽然是她主动,却遭到他更猛烈的回应。 间歇的时候,她喘着气,然后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攀附在他身上的凌霄花,有些任性又带着难以忘怀的暖意。 他将她抱到浴室的洗手台上,高度正好适合,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仿若是天生注定的契合,赏心悦目又令人心思荡漾。 她咬着唇,不忍说出破坏气氛的话。 看出她的忍耐,他终是停下动作,埋在她的颈项间,努力调整着自己乱掉的呼吸。 “你……”她本想说不用克制,你可以继续,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却以为她是想问之前霍菲说的秘密,关于他曾经为了得到她而不择手段。 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终于要曝光了吗? 他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然后猛地吻住她的娇唇,不想听她质问的话,至少现在不用面对就好。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的欢爱更像是世界末日前的疯狂,他几乎是不遗余力,以横扫千军之势,在她的身上冲锋陷阵,攻城略池。 她被他折腾得腿软,根本站不住,最后只能被他抱回到床上。 在晕过去之前,她甚至迷迷糊糊地记得,他小心翼翼地给她的后背上了药。 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开房间,却不得而知。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不见他的踪影。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还留着他爱的痕迹,她就忍不住脸红。 因为后背还有伤,所以她只是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然后就准备出门去找景天睿。 天色渐晚,正好是晚饭时间。 她在去餐厅的路上,正好遇到齐露和蓝辛易。 “冷心,你没事吧?”齐露冲上来挽住她的手臂,“走,吃饭去!” 她被拖着去了温泉山庄的西餐厅。 闷闷不乐的原因,不仅仅是她没有找到景天睿,还有齐露和蓝辛易的秀恩爱。 欺负她的男人不在这里是吧? 一想到景天睿,她的眼神就不禁黯淡了下去。 “吃这个,蜜/汁三文鱼,味道超棒!”齐露替她切了一块,然后放进她的餐盘里。 此时,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可望着对方笑盈盈的脸,她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如同嚼蜡一般,吞下了甜腻的食物。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来,吃点儿甜食,心情就立马好起来了。”说着,齐露又把一份什锦吐司披萨放进她的餐盘里。 她的嘴角一抖,看着这坨食物,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儿。”齐露切下一块儿黑椒牛扒,喂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美美地咀嚼着,享受着美味在味蕾释放的过程。 她微微地叹口气,“那男人呢?” 齐露挑了挑眉,状似无意地瞄了蓝辛易一眼,“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儿。” 他低着头,扬起一抹苦笑,“男人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吗?我都够惨了,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呵呵,我怎么知道你的上辈子?说不定是哪个窑子里的小倌,欠下太多肉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蓝辛易扔下刀叉。 刀叉撞击餐盘,发出清脆的撕裂声。 “大家还能不能好好地吃个饭了?这段时间,你一直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有意思吗?难道把我膈应了,你的心里就舒坦了?” 他站起身,一把将餐布扔在桌上,转身就离开了西餐厅。 夏冷心抚着额,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理顺,朋友的婚姻也纷纷亮起了红灯。 “别理他!”齐露拿起红酒杯,仰头就喝了一大口,“他这几天来大姨夫了。” “这是酒,不是漱口水!”夏冷心抢下她的酒杯,砰的一下,就放在餐桌上。 “你们还没有和好吗?”夏冷心突然又想起她们喝醉的那一晚。 齐露和蓝辛祖,还有蓝辛易之间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夏冷心忧心忡忡地望着她,“那一晚,你跟蓝辛祖回去了?” “呃。”她闷声应道,似乎不太想讲那晚上发生的事情。 夏冷心蹙着眉,“你跟他有没有……” “我们没有上床!”她偏过头,心烦意乱地端起酒杯,又押了一口酒。 虽然没有上床,但是两人却有亲密的接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总是要烧上一回。 在关键的那一刻,她却拒绝了。 她一直以为蓝辛祖是她刻骨铭心的情殇,在她的心里,他会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可惜时光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甚至是曾经最难以割舍的初恋。 初恋就像是阑尾,痛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割了吧! 原来放下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何必跟蓝导拧着干呢?既然他都主动示好了,你们就重新和好吧?”夏冷心劝人很有一套,殊不知自己的感情也是乱得一塌糊涂。 她笑得有些难看,“上次那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居然还在跟他联系。” “蓝导的导演身份摆在那里,自然少不了想上位的女星向他献殷勤。”夏冷心真不知道怎么劝她放下,因为景天睿也是个招烂桃花的主。 这一次,霍菲的事情就足以让夏冷心焦头烂额。 齐露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干而尽,“知道吗?前两天,那个小明星居然发了一张她和蓝辛易的亲密照过来。” 那张照片很露骨,两人皆是衣衫不整,她搂着醉意朦胧的蓝辛易,笑得春风得意。 齐露的眼眶有些湿润,“我有试着与他和好,安心地过日子,但是那张照片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心里,不时地就痛一下,真的很难受啊……” 见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夏冷心也跟着难受。 “明天还要拍戏,早点儿回房间休息吧?”夏冷心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拉她起来。 “今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她挽着夏冷心的手臂,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 “好,我是没有问题。”夏冷心露出一个温暖人心的微笑,“但要是蓝导半夜过来抢人,怎么办?” “他才不会呢!”她撅着嘴,“要是知道我睡在你的房间,他更加不好意思过来敲门。” 整个晚上,两人都敞开心扉,聊了很多,直到天色微亮,才疲惫地睡去。 起床拍戏,忙碌的工作进度让两人都没有空闲的时间来唉声叹气。 “来,速溶咖啡提提神。”齐露递给夏冷心一杯,给自己也留了一杯。 两人坐在化妆间里休息,鼻尖里萦绕着咖啡味儿,香浓的味道冲淡了彼此的疲惫。 “蓝导的眼圈看起来好黑。”夏冷心笑着撞了撞她的手臂,“不会是担心你,一晚上都没睡吧?” “呵呵,他是倒床就睡的类型,睡眠质量超好。”她哼哼两声,“多半是那个小妖精又来找他,两人玩得太晚……” 剩下的话全卡在她的喉咙里,一时间苦不堪言,通通说不出来了。 只见迎面走来的女人,可不正是那个缠着蓝辛易的小明星吗? “齐姐,早上好!”对方扭着小蛮腰,笑得花枝乱颤。 齐露的脸色顿时僵住,刚才那些玩笑话不会真的被她说中了吧? 妹的,超级不爽,有木有? 齐露比夏冷心还经不住事,当即就垮下脸,“你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安慰蓝导的呀!”她捂着嘴,“听说,你们两个吵架了?蓝导会有多伤心呀?” “他伤心关你什么事呀?请问你是哪位?”齐露绷着脸,恨不得当场就冲上去,然后跟她干上一架。 她嘟着嘴,“我是他的红颜知己呀!他伤心,我就会跟着伤心,心里好痛好痛的。” 齐露略微朝夏冷心的耳边偏了偏,“有没有想用鞭子抽她的冲动?” 夏冷心感同身受,立马点点头。 这货比霍菲可恶心多了,完全就是绿茶婊,连掩饰都觉得很多余。 “如果我现在打了她,你说,蓝辛易会帮谁呢?”齐露撸起一只袖子,就准备冲上去。 夏冷心拉着她,“冲动是魔鬼,何必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计较呢?白白地坏了自己的心情。” “苍蝇也无关紧要,但要老是在你的身边窜来窜去,你也会忍不住想拍死它的,对不对?”说着,她就又撸起另一只袖子。 好像是这个理啊? 夏冷心放开她的手,不再阻止,大不了待会儿帮忙。二对一,赢面很大。 小明星见她来者不善,赶紧往后退,“你……你想……想做什么?” 她捏了捏手指,骨节就咔咔作响,“你说呢?” “你们在做什么?”蓝辛易的神情有些焦急,快步就朝她们这边走来。 小明星像是找到救世主,立马躲到他的身后,“她们要欺负我,人家好怕……” 212 输的其实是自己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蓝辛易正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享受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他盯着齐露的眼睛,突然生出一种极度疲惫的无力感,抬手揉了揉眉心,才对她说道:“你到底要惹出多少麻烦才肯甘心?” 她瞥见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小明星,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大概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本能地保护那样柔弱的女人吧? 她的神色一暗,情绪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微微地蜷紧手指,调整好呼吸才又抬起头,“是,我就是麻烦!你觉得厌烦了,随时都可以放弃。离了你,我又不是没有人要。” “呵,你现在肯定巴不得我放手,是吧?”他的嘴角流露出几丝讥讽的笑意,“离开我,你就正好可以去找我哥了,是不是?” 夏冷心轻轻地拉了拉齐露的衣角,“怎么又吵上了?有话好好说,别平白让那个小明星捡了便宜。” 她也知道现在不应该和蓝辛易针锋相对,但是一看到他护着那个小明星,她的那口气就咽不下去。 “蓝导,你们别吵了。”小明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小声说道:“别为了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呵,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呀?”齐露被她的话刺激到,忍不住笑骂道:“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不过就是陪/睡的外围女,以野模的身份出道,混了好几年却连娱乐圈的边儿都摸不到……” “够了!”蓝辛易出声打断她的话,“你也是从娱乐圈最底层爬上来的,应该知道其中的辛酸,又何必去笑话别人呢?”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那些回忆并不美好,可是她却一直固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曾丢到宝贵的自尊。如果她愿意接受潜规则,早就混到一线明星的行列了。 如今的成果全是她靠自己的实力和日积月累的磨砺。 “对不起,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小明星哽咽出声,眼睛里泛着泪水,紧紧地拉着蓝辛易的手。 “演技不错嘛!”齐露哼哼两声,“可惜全用到歪门邪道上去了。” 夏冷心抚着额,觉得齐露再说下去,只会把蓝辛易推到对方的身边去,所以准备拉着她离开。 刚走了两步,她们就被蓝辛易喝住。 他快步走到齐露的面前,然后拉住她的手,“你说得太过分了,过去跟她道歉。” “凭什么啊?” 当她是病猫,没有脾气吗? 她用力挥开他的手,然后又抬手指向那个哭得像是泪人的女人,“这样的货色,你也看得上?” “道歉!”他厉声吼道,把她弄懵了。 她低头敛下眼眸,“呵,为了讨好她,你居然让我跟她道歉?” 饶是号称有一颗“女金刚”般强壮的心,她还是受伤了。酸涩充盈在胸口,疼得令人想发狂。 “好,我道歉!”她抬起下巴,快步走到小明星的面前,然后扬起手,啪啪两下就扇在那张流泪满面的脸上。 小明星当场愣住,连哭声都收住了。 夏冷心和蓝辛易都有些后知后觉,隔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 “齐露,这就是你说的道歉吗?”蓝辛易被她的行为激怒,于是冲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恨不得捏碎它。 “你放开我!”她的情绪处于失控的状态,虽然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但就是不想刻意收敛,“打醒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就是我报答社会的最好方式!” 夏冷心看着蓝辛易的脸色,知道情况也许比想象中的糟糕,于是赶紧劝住齐露。 “好了,大家都退一步。”她把齐露拉到一边,然后朝那个小明星点点头,“对不起,我的朋友刚才喝了酒,头脑不清醒,才耍了酒疯。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明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想推脱责任啊! 她自然不干了,当即捂着脸,就扑进蓝辛易的怀里,“太欺负人了!打了人却说是发酒疯,当我是傻子吗?我要去告诉……” 他拍拍的她后背,柔声安慰道:“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她扬起韩国制造的小脸,一双眼睛大得像是暗夜里的探照灯,两颊又红又肿。 不用说,齐露一点儿都不掺假,绝逼是下的狠手呀! 他左右看了看,“嗯,还好,比来之前的脸色好看多了。” “真的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又疑惑地望着他,“真的比以前好看吗?” “嗯,真的!天然的红晕比任何化妆品的效果都美。”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充满肯定。 夏冷心的嘴角一抖,蓝导这招睁眼说瞎话真是好厉害,连她都快被说服了。 齐露见他那么温柔地对待着小明星,更加坚信他们之间有奸情。 妹的,他怎么没有这么赞美过自己呢?她越想越气,眼不见心不烦,于是拉起夏冷心就走。 白天的戏份基本上已经结束,于是趁着休息,两人决定去泡温泉。 夏冷心的后背有伤,于是只能坐在温泉池边泡泡脚。 齐露双手趴在池边,整个人都恹恹的,“我今天是不是做得很过分?” 夏冷心摇摇头,“有时,我也想这样表达真性情。怎么样,挺爽吧?” 如果对象是霍菲,或者是其他觊觎景天睿的女人,她也希望自己毫无顾忌,狠狠地将巴掌甩在她们的脸上。 齐露的眼睛一亮,“那种感觉真是超级爽!” “既然觉得爽,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夏冷心晃晃了脚,看着它们在水面划出美丽的波纹。 “可是爽完之后又觉得好空虚,特别是看见他护着她的模样,感觉输的其实是自己。”她低垂着眸子,胸口一堵,觉得自己就像个得意洋洋的傻子,失去了面子里子,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夏冷心仰起头,看着温泉池的穹顶,透明的玻璃材质让视野很开阔,不仅能看见大自然的夜色,有时甚至还能看见美轮美奂的星河。 如此美景,却令她无心欣赏,叹气连连。 景天睿到底去哪里了呢?打他的电话,又是关机状态。 “发什么呆呀,在想什么呢?”齐露碰了碰她泡在池子里的脚。 她回过神,“哦,没什么。对了,你今天晚上睡哪里呀?” 对于这个敏感的话题,齐露也是万分纠结。 要是继续和夏冷心睡,必然会给那个小明星钻空子的机会;要是去找蓝辛易,又怕撞见他们腻歪在一起的画面。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要疯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当然是回房睡自家老公啊!”夏冷心挑了挑眉,“难道你还想和我睡?你睡觉的坏习惯太多了,不仅打呼噜,还磨牙!” “哇,你居然嫌弃我!”说着,她就准备去挠夏冷心的痒痒。 夏冷心连忙站起身,躲到一边,笑话她,“现在只有蓝导不嫌弃你,所以赶紧去祸害他吧,也算是功德一件。” 齐露偏过头,立马两道海带泪飘飘荡荡,大呼交友不慎。 她扭扭捏捏地回到蓝辛易的房间,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朝门敲去。 大门一打开,蓝辛易见是她,神情顿了一下,然后才侧开身,让她进去。 她咬着唇犹豫片刻,又忍不住开口,“她不在里面吧?” 他轻哼了一声,“在里面又怎么样?”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那我就不进去了。” “不想进来就赶紧走!”他把大门敞开,然后气呼呼的转身朝里走。 她偷偷地往里面瞄了一眼,“她不在呀?” “怎么,你很希望她在吗?”他的语气不善,“那我现在打电话叫她过来?” “呵呵……”她尴尬地走进房间,然后顺手关上门。 又过了两天,温泉山庄的拍摄工作才全部结束。 夏冷心和齐露依依不舍地告别,两人皆是表情难看。 蓝辛易揽过齐露的肩膀,“回c城休整一天,后天继续拍新的剧集。大家很快就会见面了。” 齐露苦着脸,她哪里是在愁这个? 那天晚上,蓝辛易才告诉她,那个小明星攀上了高官,背景不容小觑,要是找人报复她,才是真的吃不完兜着走。 他让她赶紧道歉也是为了减少麻烦。 “唉,一时爽了,没想到惹出那么多麻烦。”齐露抱了抱夏冷心,“还是你最幸运,有什么事情都有景总替你挡着。” 夏冷心戳了戳她的额头,“没事的,那个小明星还想找蓝导要角色,不会轻易得罪他,自然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谁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她翻了个白眼,“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夏冷心朝她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回到麓山别墅,陈楠就走下车,替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 “你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就拖着行李箱往大门走去。 刚一走进大门,就见佣人们不停地在大厅里穿梭着,忙着整理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她蹙着眉,看着秦霜霜正抱着布布和朵朵,站在二楼的楼梯上。 213 不道德的交易 尽管夏冷心充满疑惑,希望景天睿站出来跟她解释,但是她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倒是秦霜霜走下楼,然后把朵朵塞到她的怀里,“景总通知我们整理行李,然后带着布布和朵朵去f国。” “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呢?”她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很困扰,同时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措手不及。 秦霜霜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她一只手抱着朵朵,另一只手却忙着去掏包里的手机。 朵朵伸出小手不停地去抓她的头发,不时地还会发出调皮的笑声。 “别闹,宝贝儿!”她亲了亲朵朵的小脸,然后翻出景天睿的号码拨了出去。 可惜依旧是关机,她蹙着眉心,从他离开温泉山庄开始,他的电话就一直是关机状态。 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一想到他会不会在半路上遭遇车祸,她的心里面就是一阵慌乱。 于是,她连忙又拨打了陈楠的电话,“喂?你回公司没有?” 得知他正在去往公司的路上,于是嘱咐他看到景天睿后,立即给她回个电话。 她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或者错过的电话。 “冷心,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我去帮你煮。”秦霜霜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让孩子的情绪也跟着不安,于是主动提议去吃点儿东西来缓解压力。 她哪里吃得下?于是摆摆手,继续摩挲着小拇指。 终于,手机铃声响起。 她也没有看清号码,一把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带着几丝颤抖。 对方轻哼一声,“夏冷心,你很害怕吗?” 原来又是纠缠不清的霍菲! 见她不说话,霍菲倒是一片坦然,“害怕也正常,毕竟盛世娱乐马上就要易主,而你的总裁夫人梦也就要破灭了。” 她的脑袋瞬间空白,“你是什么意思?” “阿娜达决定把他的位置让给尹氏,今后,尹彦一就是盛世娱乐的新主人。”霍菲的语气很冲,“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的眼神陷入茫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咬着唇,今天非把这件事弄明白,因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想知道为什么,就来希尔酒店,我在707等着你。”霍菲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到底要不要去呢?万一是陷阱呢? 她衡量半天,最后还是在纠结中选择了去探究真相。 拿起钱包和手机,她就穿上外套出了门。 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游移着的夜景,心里藏着的忐忑也变得更加动荡。 终于来到酒店的楼下,她又抬头望着高耸的大楼,然后不断地给自己催眠:只是去问清楚真相,问完就离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寒风吹在她的脸上,冷得像是刀在割,于是她不再犹豫,快步朝酒店走去。 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直到7的符号变成红色,叮的一声,电梯门就哐啷一下打开来。她迈开步子,走到707的房间门口,微微地皱了皱眉,还是毅然地按下门铃。 一个黑衣人替她开的门,不用看也知道是霍菲的保镖。 她挺直背脊,不愿意在气势上输掉一丝一毫,接着又迈开脚步,优雅地走进套房的正厅。 霍菲正坐在餐桌前,端着红酒朝她举了举,“没想到你居然敢来,冲着你的这份勇气,我敬你!” 对于霍菲的话,她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始终保持着沉默。 “呵,你不用紧张。既然来了,将就一起吃点儿吧。”霍菲霸道惯了,直接就让保镖替她拉开椅子,“请随意,你放心,饭菜里没有下毒,不用担心吃了会拉肚子。” 霍菲的姿态很轻松,像是在宴请多年未见的朋友,但是夏冷心却没有心情和她叙旧,而且她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旧情可以值得秉烛夜谈。 为了证明食物没有下毒,霍菲又切了一小块牛排,然后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后,才再次对她开口,“还不放心的话,你大可以离开。” 知道她是在逼迫自己,于是夏冷心只好拿起刀叉,开始进食,反正也没有吃晚饭,正好能边吃边聊。 嗯,味道很不错!作为吃货,夏冷心虽然不喜欢霍菲,但是不得不说,不愧是皇家级别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高品质。 “你很幸运,因为我们y国的御用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够吃到的。” 霍菲的话又再次把夏冷心噎到,本来还惊艳无比的食物顿时就变得如同嚼蜡。 “来,喝一点儿吧,这是我从y国带过来的极品红酒,平时只有皇室才能够喝到。”她举起杯子,让保镖替夏冷心斟酒。 面对她的炫耀,夏冷心只能拼命忍耐。 “尝尝看,是不是和你以前喝的酒不一样?”她押了一口酒,露出享受的表情,“真心好喝呢。”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直想把手里的杯子扔到她的脸上,但是形势逼人,此时冲动不得。 喝了一小口,口齿留香的芬芳立马证明了极品好酒的与众不同。 唉,夏冷心如今不得不承认,阶层不同,生活品质真是天差地别呀! 不过,即使她的生活品质再高,活得不痛快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一想,夏冷心就顿时舒坦了很多。 “牛排也吃了,红酒也喝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进入正题了?”夏冷心擦了擦嘴,然后把餐巾布放在桌上,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霍菲,希望她不再绕圈子,浪费彼此的时间。 “嗯,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她也放下红酒杯,一副极力配合的模样。 夏冷心反倒有些不习惯,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单刀直入,“盛世娱乐易主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啊,盛世娱乐已经是尹彦一的,今后就是他说了算。”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夏冷心却看见了她眼里闪过的厌恶。 “睿呢?那是他一手创办建立的娱乐帝国,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夏冷心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呵,那都是拜你所赐咯。”她瞟了夏冷心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阿娜达也不会放弃多年的心血。” 夏冷心更加糊涂,完全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既然你是阿娜达的弱点,那么就由我来帮他清除掉好了。”她把餐巾布扔在桌上,然后站起身,走到夏冷心的身边,“放心,我不会做得太绝情,反而会成全你。” “你……”夏冷心正要站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晕地旋,她的双手撑在餐桌上,然后偏头看向霍菲,“你下药了?” 见霍菲点头,她气得咬牙切齿,“骗子!” 霍菲摊开双手,“我只是说饭菜没有下毒,可没有说酒里没有加料呀?” “你真是无耻,我就不该相信你!”她的双腿发软,当即又坐回到椅子上。 霍菲勾起她的下巴,“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吗?除了这张脸能看,你真是一无是处,偏偏还招蜂引蝶,总是拖累阿娜达,让他给你收拾烂摊子。” 她浑身无力,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只是觉得好困,似乎连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既然你长得那么祸水,那就去祸害其他的男人好了。”霍菲拍怕她的脸,“你就别再霸着阿娜达了。今后,他就是我的男人了。” “你就不怕睿知道吗?”她强打起精神,使劲儿用指甲掐着掌心,尽量保持清醒。 “知道又有什么关系?”霍菲凑近她的耳边,“待会儿就会有男人来疼爱你,保证能让你忘记阿娜达的。” 她的瞳孔一缩,“你想做什么?” “呵呵……” 霍菲的笑声越来越远,她却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 头好晕! “心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而且她能感到对方抱起了自己。 “你是谁?”她迷迷糊糊地撑开眼,却只能从眼缝里看见模糊的身影。 “我是尹彦一,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他将她抱到卧室的大床上,然后从浴室拿出一张毛巾,打湿后替她擦了擦脸。 凉意让她稍微恢复了一点儿意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绷着嘴角,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斜靠在门框上的霍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我通知他来的,而且整个局的策划者也是他。不得不说,如此心思缜密的局真是天衣无缝。” 其实从霍菲蓄意勾引景天睿那一天起,局就已经开始。 这是霍菲和尹彦一之间的交易,目的就是拆散夏冷心和景天睿。 夏冷心忍不住看向他,“她说得是真的吗?” 他依旧沉默不语,倒是霍菲再次开口,“我都说了,不会做得太绝情,让你和初恋情人重新在一起,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吧?” 夏冷心艰难地撑着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努力好几次,都失败了。 “别浪费体力了,没用的。”霍菲难得好心情,于是主动替她解释,“这是皇室的秘药,吃了会全身发软,然后任人摆布。” 临走时,霍菲还替他们掩上门,“好好享受吧!” 214 你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此刻,夏冷心浑身酸软,整个人就像是陷在一大片的棉团里,软得不像话,根本爬不起来。 面对越走越近的尹彦一,她的心里又急又怕,特别是他不紧不慢地脱掉自己的外套,接着又漫不经心地抬手解开衬衣的扣子,然后渐渐露出优雅的锁骨,还有白皙的皮肤。 看着他不断地逼近自己,她的神经就开始变得紧绷,脸色也愈发苍白。 之前,在他绑架夏冷心的时候,一直都未曾对她有过任何越界的举动,所以在她的记忆里,他依旧是十多年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直到他的身影笼罩在她的上方,她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想做什么?” 他的笑很淡,淡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你应该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你却一直装傻。因为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依仗这一点儿,你便认定了我不会强迫你。” 说着,他又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我说得对吗?” 她咬着唇,拼命地摇头。 “不是?”他勾起唇,带着几丝威胁的语调,“如果你不是装傻,那就是真的就从未打算给我机会,是不是?” 她再次摇头,被他逼迫得就快要情绪崩溃,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来,生怕自己彻底丧失抵抗的勇气。 他了解她,更加知道她已经被逼到极限,于是也不急着进攻,反倒是压在她的身上,保持着相互对峙的距离。 他要用软硬兼施的手段,一点点地蚕食她的意志。 “你放过我,好不好?” 对于他的势在必得,她根本抵挡不住,于是只能期望他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再为难她。 “怎么办呢?”他的双手撑在她的两边,把她压得死死的,“放过你,让你回到景天睿的身边,光是想一想,我就感觉很糟糕。之前,我也曾试着放下你,但是根本没有用。”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沿着她的眉眼游走,似乎是想把她的样子印在他的心里。 “如果注定要下地狱,那你就和我一起吧?”他动手解开她的衣服,一寸一寸地显露出娇艳的春光。 “你住手!”她咬紧牙关,被逼到不得不奋力挣扎的地步,几乎是破口大骂,“混蛋,你快放开我!” 他的动作一顿,然后勾起唇,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心心,这才是真正的你。不用刻意隐藏你的情感,即使是发脾气,我也乐意接受。” 她彻底傻眼,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接着,他就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霍菲的人就守在外面,只有演完这场戏,我们才能平安地走出去。” 啊?这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被弄懵了。 “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救你出去。”说着,他就吻向她的颈项,然后用力地吸/允着,很快就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留下暧昧的印记。 “你在做什么!”她迅速反应过来,可惜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任由他摆布。 “叫大声一点儿,想要霍菲相信,就当这一场是真的吧!”说着,他就把手伸向她的腰间。 她怕被挠痒痒,不仅景天睿知道,尹彦一也知道。他毫不手软,挠得她哇哇直叫。 “混蛋!你快住手!”她忍得难受,“你他妈给我住手,听到没有?” “继续,如果能再撩人一点儿就好了。”他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则忙着伺候夏冷心。 她狠狠地看向他,“你去死!” “嗯,如果能你和一起开心死,我倒是不介意死快一点儿。”他挑了挑眉,被骂也是无所谓。 “快把你的手拿开!”她气得牙痒痒,“啊!救命啊!” 房间里不断传出她的喊叫声,守在门外的保镖个个都很难受,脸都快憋成了猪肝色。 霍菲斜眼看了他们一眼,“一群没用的东西!她的叫声是春药么?看看你们这副德性,真是丢人现眼。” 她又轻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那道门,不自觉地就露出计划得逞的笑。 夏冷心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不行了,我不行了!求你放过我吧!” 尹彦一低下头,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唤道:“心心,如果我是你的男人,一定会很幸福。” 说完,他就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紧紧地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她想挣脱,却被他哑声阻止,“别动,就抱一会儿,不然我会控制不了的。” 两人贴合的身体,虽然没有再进一步,但是她知道他已经是兵临城下的状态。 她抖了抖嘴角,丝毫不敢再乱动。 安静地等他平复下来,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隔了一会儿,等他收拾好自己,才又替她整理好衣服,“待会儿,我抱着你出去的时候,你要尽量低着头,别让霍菲看出破绽,知道吗?” “呃。”她点点头,只要能顺利离开这里,自然也愿意配合他的计划。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一打开门,就见霍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看向尹彦一,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动作挺快呀?不多睡一会儿?” 他的眼神无波,淡然的表情让别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为了让她相信,他又低头吻了吻夏冷心的额头,“心心的体力太差,经不住折腾,而且在你这里,她也放不开。” 一听这话,夏冷心禁不住暗暗地抓紧他的衣服。 霍菲见她始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估摸着是真的在害羞,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夏冷心,你看,你这不也就接受其他的男人了吗?轻轻松松的,睡一觉就过去了。”霍菲越说越愉快,“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慰阿娜达的。只要有我在,他很快就会把你忘掉。” 安慰你妹! 夏冷心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闭上眼睛,恨不得自己听不见她说话。 她却得寸进尺,“尹彦一已经接手盛世娱乐,所以除了是换一个男人,对你而言,其他都没有任何改变。” “别说了。”尹彦一出口打断她的话,“心心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 她抬起手,心情大好,“请随意。” 刚走出大门,夏冷心就挣扎着要下来,“放我下来!” “别乱动!”尹彦一微微地蹙着眉,“霍菲的人可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呢。” 她越过他的肩膀向后看去,果然有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 “那怎么办呀?”她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他们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吧?” “霍菲的精神有点儿问题,要是她发现我们并没有上床,一定会更加疯狂地报复你。”他打开车门,把她抱进副驾驶室,“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刚一启动车子,他就猛轰油门,然后把车子开上了绕城高速。 一辆黑色的沃尔沃紧紧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你快我快,你慢我慢的节奏。 夏冷心看了看后视镜,“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尹彦一微眯着眼,“他们在等霍菲的命令。” “霍菲不是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吗?”她紧抿着嘴角,不解地看向他。 他沉默了几秒,“那个房间应该装了摄像头……” “我勒个去!她果真是脑子不正常。难道她真的会去检查那些视频?” 他朝后视镜看去,只见跟踪他们的车子突然加速。 “遭了!”他猛地将油门轰到底,“他们发现了。” 黑色的沃尔沃快速地朝他们逼近,直到砰的一声,用力撞上他们的车尾。 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强烈的撞击铁定能把夏冷心甩出车外。 她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一阵头晕目眩害得她想吐。 “心心,你没事吧?”尹彦一在车子失控的瞬间尽量将撞击面朝着驾驶室,所以他的额头上刚好撞在车窗上,此刻已是鲜血直冒。 “你的头……”她的脸色苍白,话还没有说完,肇事的沃尔沃就又朝后面退了退,然后再次撞向他们的车。 这一次,撞击得更狠,砰的一声,两辆车的外壳都被撞变了形。 夏冷心再次感受到了强烈的震荡,脑袋里一片空白。 就在她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车门又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她偏过头,就看见景天睿的脸。 难道是撞成脑震荡,产生错觉了? 她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的男人,她才委屈地抬起手,然后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你到哪里去了?我真是担心死了!” 他将她从车子里抱出来,然后命令手下把尹彦一也救了出来。 至于霍菲的手下,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尹彦一的伤势比较重,人已经昏迷过去。 只见他被抬上担架,然后上了救护车,夏冷心连忙冲了上去,着急地向医生问道:“他没事吧?” 医生摇摇头,“请别耽误时间,我们会尽快送他去医院救治。” 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她蜷紧了手指,眼里全是担忧。 “怎么?他一受伤,你就心疼了?”景天睿冷着脸走到她的身边。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一眼就看见她颈项间的吻痕。 娇艳的红,像是一根刺,刺伤了他的眼,也刺痛他的心。 “你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令她肝儿颤。 215 不许说我可爱 景天睿始终冷着脸,嘴角也紧紧地绷着,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我……”夏冷心紧蹙着眉头,本来想跟他解释清楚,但是受到僵冷气氛的影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他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冷然的模样让她禁不住害怕,于是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见她躲着自己,他的火气就一下子冒了出来。 “夏冷心,你他妈再避开我试试!”他擒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于是,两人就像是寒夜里相偎相依的树与藤,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鼻尖周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而温暖又充满力量的拥抱也渐渐驱散了心中堆积的恐惧。 “阿嚏!”在寒冬的夜里,夏冷心终是扛不住冷意,于是抬起头望向景天睿,“我们回家吧?” 他微微地蹙了蹙眉,“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呃,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眼里全是茫然一片,“那宝宝他们……” “他们已经被爷爷派来的人接到f国去了。”他搂着她,然后把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上,于是低沉的声音就倾泻而下,“另外,我还把盛世娱乐总裁的位子让给了尹彦一。” 短短的时间内,景天睿就做出了如此任性的决定,几乎把盛世娱乐的高层全部都搞懵了。 如今,公司上下已经乱成一锅粥。 夏冷心不理解他的想法,只知道他从温泉山庄离开后,整个人就彻底消失好几天,然后再见到他的时候,周遭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什么?”她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讨厌彦一吗?” “彦一?”他挑了挑眉,“我的确是不喜欢他,听你这样喊他,我就更讨厌他了。” boss大人又打翻了醋瓶子,于是他收紧手臂,带着惩罚的力道,将夏冷心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 知道他介意,于是她赶紧抱住他的腰,扬起好看的笑,柔声哄着,“老公,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他的表情一僵,眼里闪过几丝别扭的情绪,然后抬手捏住她的脸,“不许说我可爱,也不许扯开话题。” 她偏过头,奋力挣脱他的“魔爪”,接着又轻哼了一声,“你也不许捏我的脸!” 他低下头,迅速在她的脸颊上嘬了一口,“这样总可以吧?” 他的眼里藏着几分计谋得逞的孩子气,连带着笑容也看上去更加明朗。 夏冷心作为颜值控,望着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就彻底陷了进去,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车来到了皇家酒店。 刚一打开房间,夏冷心就被进入状态的boss抵在了门板上。 见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他的眸子一沉,动作更加急切。 “别这样,我跟彦一真的没有做……” 接下来的话,景天睿根本不会给她机会说出来,因为光是听到她的嘴里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他都难以接受。 强烈的占有欲会唤醒他的第二人格,他吻着她的娇唇,用最霸道的方式宣告着他的主权,简单、直接,又深情款款。 旖旎的缠绵将两人融化成一体,急促的呼吸间,全是化不开的浓情。 她被他抱到浴室,泡在舒适的按摩池里,顿时缓解了不少劳累后的酸软。 他抱着她,然后拉起她的手,与之手指交叠,温情无比。 景天睿很喜欢她的手,白皙如玉又软若无骨,摸上去的手感极好。 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如同在把玩一件价值连城的玉器,细细地感受着她的独一无二。 “你为什么要把盛世娱乐交给尹彦一呀?” 这个问题困扰着她,如果不问明白,估计会连觉都睡不好。 boss张开嘴就朝她的肩头上轻咬一口,“不许提他!” 她呲了一声,眉头紧皱着,“你干嘛咬我?” “当然是惩罚你,谁让你老是把他挂在嘴边呀?”说着,他作势又要下嘴。 “喂!”她连忙躲避,嘴里还大声反驳道:“明明就是你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他,还怪我咯?” 盛世娱乐是他一手建立的娱乐帝国,如今却轻易地拱手相让,简直不像是他以往的风格。虽然同样是杀伐果断,但要是以前,他的目标会是逐利,而这次的做法,明显就是割地让权,完全放弃了唯利是图的商人本色。 “把那个位子送给他,就算是补偿吧。”他抿着嘴角,似乎回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于是把夏冷心抱得更紧。 她想回过头,却被他从后面紧紧地抱着,试着动了动,却被他死死地禁锢在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又怎么了?”她无奈地叹口气,只能任由他抱着。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项间,藏着难以察觉的依恋,闷声说道:“我只想要你。” 她为之一振,心头立马就涌出甜蜜的滋味,被他的表白惹得两颊绯红,甚至连耳朵都染上娇羞的色彩。 等等,怎么说半天又把话题扯开了?他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盛世娱乐交给尹彦一呀? 她推了推他的脑袋,“别想糊弄我!今天不说清楚,你就不准睡觉。” 他抬起头,一双黑眸就望进她的眼里,“如果接下来我说的话,会让你的心里不疼快,那么你必须要答应我,生气可以,即使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准离开我。” “这么严重?”她的眉头纠结地皱在一起,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你不答应,那我就不告诉你。” 进入傲娇模式的boss大人真是好难伺候,情绪变化莫测,令人难以应付。 她叹口气,“好吧,我答应。” “你发誓!”他又补上一句,“用你的下辈子。如果你违背誓言,下辈子也是我的女人。” 她抖了抖嘴角,“万一我下辈子是男人呢?” 他捏着她的脸,“不许!” 瞬间满屏黑线,各种心塞塞。 她捂着胸口,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boss这样霸道,是要逆天么? “好吧,我答应。”说着,她就望了望天花板,恨不得流两行泪来表达内心的苦逼。 他在她的唇上嘬了一口,然后娓娓道来,“当年,我骗了他。” 呃,这是什么状况?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却被他戳了戳额头。 “不许幻想那些恶心的画面。”他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然后又继续说道:“收购星宇娱乐的时候,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你卖给我。” 她捶了捶他的胸口,“你以为是买玩具呀?而且我那时才12岁,你该不会有恋/童癖吧?” “我那时也才16岁不到,顶多算是早恋。”意识到话题再次扯远了,他又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许再插话!” “呃,好。”她举起手,一本正经地朝他点点头,“我保证再也不插话。” 于是,他才把当年和尹彦一的交易经过和细节讲了出来。 那一年,景天睿从f国来到c城,作为家族成年历练的第一次收购任务,他选择了星宇娱乐。 虽然尹彦一是尹家的人,但是私生子的身份令他的处境十分尴尬。星宇娱乐是他和朋友合伙建立的影视公司,由于资金有限,公司的发展也受到了限制。 有能力,有眼光,能看清市场的走向,但是却被人脉资源和资金等现实所打败,这是很多创业人才面对的窘境,也是优胜劣汰的分界线。 这条线,成就了景天睿,却淘汰了尹彦一。 在收购当天,相对而坐的两人本是势均力敌,但是一提到家族支持,尹彦一就败下阵来。 “你的成长壮大会成为尹家的心头大患,不然你也不会隐姓埋名,对外全是由你的合伙人出面。”那时,景天睿才16岁,却能迅速抓住对手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 后来,他又提出只要收购成功,尹彦一就能在新公司里占有重要的位置。 名利和地位是尹彦一极度渴望证明自己的目标,对他来说,用自己的成功将尹家人踩在脚下,才能洗去羞辱的身份,让他活得像个人。 “捧红夏冷心,直到她成年,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景天睿把合同递到他的面前,“难道你要一辈子活在尹家人的阴影之下吗?” 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激化了他心中对成功的欲望,很多年以后,他都无比后悔签下那一份合同。 在他的心里,景天睿就是恶魔,不仅抢走了他的梦想,还抢走了他精心呵护的天使。 “十年前,盛世娱乐本就该是他的,但是……”景天睿微眯着眼,闪过一道暗光,“他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十年前?”夏冷心回忆了一下,那时,她和尹彦一的绯闻正闹得满城风雨,她的事业也是在那个时候一落千丈。 “嗯。”他沉声回道,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如果说当时那场局是我做的,你会恨我吗?” 她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他,“当时不是韩千千把照片发布出去的吗?” “没有我的应许,哪一家媒体敢发那样的照片?”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的脑回路一时间转不过来。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彻底放弃尹彦一,来到我的身边。” 216 出门前要记得给老公盖章 按摩池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涌着,一如夏冷心此刻起伏不定的情绪,无法保持平静。 她始终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只有不断泛着泡泡的水面在咕噜作响,她却是紧抿着嘴角,一句话也不说。 景天睿有些急躁,“为什么不说话?” 她的眼底蒙上一层水雾,然后抬头对上那双黑色的眸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说得太小声,他没听清楚,于是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你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说清楚?” 她眨着无辜的双眸,又咬了咬唇,“你说得太复杂,我没有听明白。” 他抖了抖嘴角,恨不得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装的豆腐渣? 她微微地叹口气,“那些照片是韩千千发现的,也是她偷偷地交给杂志社,你只是没有阻止而已,所以这和你把盛世娱乐让给尹彦一有什么关系呀?” 他扶着额,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之前就不该跟她提这件事情。 其实,整个事情要详细地解释起来很复杂。 尹彦一当初为了获得成功,几乎是把夏冷心当做筹码,然后尽心尽力地培养打造她,直到把她送上娱乐圈的顶端,成为最闪亮的明星。 结果却在准备和景天睿完成交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爱上了14岁的夏冷心。 不能言说的爱恋成为他人生中最羞耻,却也是最幸福的秘密。 渐渐地,他开始有了私心,打算终止和景天睿的合同,并且开始着手自己的离婚事宜。 景天睿自然不会放过他,于是发出最后的警告,“请守好本分,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你会一无所有。” “就算是一无所有,只要我还有心心就好。” 他的这句话无疑刺激到了年轻气盛的景天睿。 18岁的景天睿怒火中烧,恨不得毁了一切,其中也包括夏冷心。 既然他得不到,那么即使手段卑劣,也要把她彻底禁锢在他的世界里,绝对不会再让她有爱上其他男人的机会。 那时,夏冷心偷吻经纪人的绯闻正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尹彦一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再次找到景天睿。 “你这样做只会毁了心心!”他握紧拳头,冲着景天睿大声吼道,然后把那张他偷吻夏冷心的照片扔在桌上,又暴躁地拍了拍。 景天睿瞟了那张照片一眼,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毁了她的人是你。我早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碰她,结果呢?” 他抬起头,狠狠地看向尹彦一,“结果你却单方面撕毁合同。对了,听说你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尹彦一绷着嘴角,没敢接话,只能僵着脸默认。 “让我猜猜,尹家会同意吗?姬家把最宝贝的千金嫁给你,你却玩上了不伦恋。你当姬家人是好欺负的?”他拿起照片,然后撕了个粉碎。 的确,尹家本身没有什么实力,但是靠联姻的裙带关系,在豪门世家也算是小有地位。尹家为了获得利益,接受了姬家提出的入赘的条件,牺牲了尹彦一的婚姻,这是作为私生子,惟一能为家族做的贡献。 “我会抛弃一切,然后带着心心离开。”尹彦一几乎是孤注一掷,完全不顾后果。 但景天睿的一句话却立马把他打回现实,“夏冷心愿意吗?” 是的,夏冷心拒绝和他离开,而且决定留下来独自承受风言风语。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中把姬芙当成了夏冷心…… 再后来,他被逼迫到无路可走,只能屈服于姬家和尹家的势力。 他变得更加隐忍,把自己的棱角通通隐藏起来,只为了重回c城,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精于算计,却唯独漏算了时光和人心。 在他缺席的十年间,夏冷心的人生轨迹完全偏离了他预想的航道,并且按照无法逆转的方向闯进了景天睿的世界。 按摩池的池水依旧在翻涌,连带着回忆也变得躁动起来。 夏冷心戳了戳景天睿的胸口,“你在想什么呀?” 他与她额头相抵,“在想当年的我真是太机智了!” 她推开他,撇了撇嘴,“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要你都要不够,还要脸做什么?”他收紧手臂,紧紧地搂着她,低下头细细地吻着她白皙的颈项,“不管我以前做过些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他又扳过她的身子,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又深情,“我发誓,今后一定好好地宠你,不再让你受委屈,好不好?” 她的嘴巴一撅,“说得倒是好听,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烂桃花吧!” “应该是你的烂桃花比较多吧?”他挑了挑眉,黑眸一沉,“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喂,少诬赖我!”她涨红着脸,“明明就是喜欢你的人比较多吧?韩千千、尹岚熙、白衣……” 看她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细数着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于是抬起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了,别给我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除了你,我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女人。” “哼,我也没有其他的男人呀!”她斜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娇嗔,“今后不许动不动就吼我,本来脑袋就不灵光,被你这样吓来吓去,只会越来越笨。” 他一把捏着她的脸,“我就喜欢你笨一点儿,最好是笨得没人要。” “你说什么?”她顿时炸毛,张嘴就咬向他的胸口,却引来他一阵颤栗,禁不住发出一声魅惑的低吟,像是挠在心尖上,痒痒的,又脸红心跳。 他捧着她的脸,“笨宝,如果没人要,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夜很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体会爱的温度。 窗外是属于城市的寂寞,幸亏他们拥有彼此,满室就剩下春暖花开的二人世界。 临近春节,由于很多外地的务工人员都要赶回老家过年,于是c城就变得更加冷清。 夏冷心睡得很沉,最近过于劳累,所以眼窝处是淡淡的青色。 景天睿摸了摸她的头,顺手将散落的头发也捋顺,然后挽到她的耳后。 他一手撑着脑袋,意犹未尽地欣赏着她的睡颜。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五官精致,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唇形饱满,宛如娇艳欲滴的樱桃,光是看着就蠢蠢欲动,尝起来的味道更加令人上瘾。 他本是浅尝即止,结果却是忍不住用力,猛地一下就弄醒了她。 她微微地撑开眼皮,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然后将她搂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你继续睡。” 被他这么一吵,哪里还睡得着? 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撒娇地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剧组的拍摄工作已经告一个段落,新的剧集要等到节后才会拍,所以她基本上就可以赖在房间里看一整天的《奇葩说》。 最近,她特别迷这档综艺节目,继王尼玛之后,马东成功晋升为她的新偶像。 “盛世娱乐已经让给尹彦一,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当然不用上班咯。”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炸得她目瞪口呆。 “那宝宝们怎么办?”她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又想到些什么,她坐起身就要准备下床。 他一把将她捞回到怀里,“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f国接宝宝们呀?”她咬着唇,“对了,要先订机票。” 他叹口气,“别一惊一乍的,布布和朵朵在爷爷那里很安全。难得他老人家有闲情逸致,让他带带孩子也好。” 她不放心,“马上就要过春节了……” “我们也好久都没有约会了。”他拉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把以前的恋爱过程全部都补上。” 她的脸一红,对于这个提议还是禁不住心动了。 于是两人快速地换好衣服,穿戴整齐后就准备出门。 临到门口,景天睿又突然拉住夏冷心,“老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想了想,确定手机、钱包都已经装在包里,这里是指纹锁,也不用带钥匙,细细地回忆一遍以后,于是朝他摇摇头。 他却勾起唇,指着自己的脸,“老婆,出门前要记得给老公盖章。” 她扑哧一笑,于是踮起脚,往他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两人在玄关处腻歪半天,才甜蜜地走出了门。 午餐吃的是西餐,气氛太好,于是又喝了一点儿红酒,景天睿还找来乐师,拉了一段浪漫的小提琴曲。 彼此间的眼神交缠,情意绵绵,恩爱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结账的时候,景天睿的脸也黑得不要不要的。 “对不起,你的卡已经被冻结。”收银员把卡还给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却能感到眼里的热情在迅速降温。 他微眯着眼,然后拿出手机,打给景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正在逗弄孙子孙女,心情很好,自然也乐得跟他解释,“既然你要从头做起,那就顺便体验一下没有钱的感觉好了。” 他捏紧电话,“孩子都已经给你送过去,你还在气什么?” “生气?我没有啊。”景老爷子呵呵两声,“过节就图个高兴。” 高兴?高兴个鬼! 他正在气闷,对方又补上一刀,“知道你吃瘪,我就高兴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 217 老公 今后我养你 紧紧握着被无情挂掉的手机,景天睿恨不得一个用力,就把它捏成粉身碎骨。 前两天,景老爷子就冻结了他的备用资金,如今更是过分,居然直接就把他的银行卡也冻结了。 “走吧,老公。”夏冷心挽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不用说,钱自然是她付的。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霸气boss,他居然被女人抢着买了单,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夏冷心。 不爽,超级不爽! 一路上,他都闷声不说话,脸上难得出现几抹尴尬的神色,像极了沮丧的狼犬,本该是威风凛凛的姿态,却天降横祸,不仅被抢了狗/粮,还被人套上了调教的项圈。 郁积之气盘旋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见他情绪不佳,夏冷心也很是为难,想着自己该怎样劝解他,才不会伤害他的颜面。 思来想去,反倒是把她绕晕了,于是她咬咬牙,决定单刀直入,耍赖地抱住他的腰,“老公,今后我养你。” 他的身形一顿,脸色比多年的老便秘爆发了痔疮还难看。 她知道他难以接受这样的转变,正打算启唇继续劝道,却猛地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刚一回过头,她就看见丁大壮的笑脸。 他裂开嘴,笑得极其纯粹,“妹子,好久不见啦,最近过得好吗?” 她正要回答,却被景天睿挡在身后。 他淡淡地望着丁大壮,“她过得很好。” 她连忙绕到他的前面,然后不好意思地朝丁大壮点点头,“丁大哥,我过得挺好的。你们呢?我现在超级想念嫂子做的饺子呢。” 丁大壮豪气地挥挥手,“那就走呗,你的运气真是好!你嫂子今天晚上刚好就要包饺子。” 景天睿两步就走上前,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然后与她十指相扣,“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我们就去吃吃看好了。” 她的嘴角一抖,boss其实是想去蹭饭吧? “行,那还等什么呢?走吧!”丁大壮带着他们来到府南新区。 这里是新开发出来的小区,地理位置极好,周边的配套设施齐全,离地铁口也近。 “你们新买的房子在这里吗?”夏冷心环顾四周,觉得居住环境还不错。 丁大壮摇摇头,“目前是暂时租的房,其实我们也存了一些钱,已经够交首付,但是……” “最好别在现在买房。”景天睿突然开口,让他的话没法继续说下去。 他疑惑地看向景天睿,“为什么?” “在房市的泡沫没有破灭之前,投进去的钱都是风险。而且这个行业如今已经进入高危警戒区,到处都是雷,踩到就是死。” 此话一出,夏冷心和丁大壮就同时陷入茫然状态。 景天睿扶着额,暗自感叹,果然是智力水平影响交流的进度。 “丁大壮,你还在楼下干什么?”张翠花站在7楼的阳台上,叉着腰朝着楼下河东狮吼。 夏冷心抬起头,朝她笑得灿烂,然后举起手挥了挥,“嫂子好!” “冷心?”她也赶紧朝夏冷心挥挥手,“别傻站着,赶紧上来呀!” 屋内,简单、整洁的摆设虽然不精致,却让人倍感温馨。 “哎呀,条件简陋,你们别见笑啊!”张翠花笑脸盈盈地把他们领进屋。 “挺好呀,比你们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夏冷心回想起往事,又禁不住扑哧一笑。 丁大壮挠着后脑勺,一个劲儿地呵呵傻笑着,“嗯,是好多了。” 他们的相识缘于一场逗比的绑架。 那时,孩子的医药费,家里的生活费,压得丁大壮喘不过气来,加上刚丢了饭碗,他才生出了“要致富,走险路”的念头。 谁知道,接的第一单生意就是绑架夏冷心。 阴差阳错,夏冷心脱了险,丁大壮也找到一份如意的工作。其中的渊源真是跌宕起伏,只能说好人有好报,并且彼此到后来的交情都还不错。 “坐啊!”张翠花把夏冷心和景天睿安排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又让丁大壮去厨房帮忙。 “茶几上有刚炸好的酥肉,你们尝尝,在这里千万别客气哟!”她从厨房里伸出脑袋,招呼夏冷心他们品尝小吃。 夏冷心连忙摆手,“你们忙,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丁大壮两口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景天睿的眼里划过几丝羡慕。 夫妻的定义什么呢? 即使在共患难的日子里,觉得苦巴巴也好,觉得难以承受也罢,只要不分开,两个人就能够获得走下去的勇气。 “怎么了?”夏冷心拉了拉他的手,怕他还在意银行卡被冻结的事情。 他勾起唇,眉眼里染上几分好看的笑意,“老婆,今后可能真的得你暂时养着我了。” “没问题,但是我只管温饱哟。”她轻轻地依偎进他的怀里,“老公,一想到我能养着你,就突然觉得自己好有用呢。” 刚开始,他就用一纸宠物契约将他们摆在了不平等的位置上。无论是金主,还是宠物,他们都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让彼此相爱的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对这个答案刨根问底。 至少在现在,此刻,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就好。 “咳咳,你们饿了吗?”丁大壮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然后放到他们的面前。 由于夏冷心他们起来得晚,午饭自然也就吃得晚,所以这个时间根本就不饿。 “怎么了?妹子,你刚才不是说想吃饺子吗?”丁大壮又把那盘饺子朝夏冷心的面前推了推。 她为难地看了看皮薄馅多的饺子,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景天睿,“你想吃吗?” 于是,景天睿义无反顾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塞进嘴里。 韭菜的香味立马就在嘴里爆开,芳香满溢,的确是味道极好。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吃进肚子里,直到盘子见了底。 “你真的吃完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突然好想知道他吃那么多,为什么还能保持六块腹肌的好身材呢? “今天晚上,我会煮火锅,你们也正好留下来吃吧?”张翠花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呢?”夏冷心客气地想要拒绝。 “妹子,说这话,你就真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了?”丁大壮用力地拍拍她的肩膀,“托你们的福,今天的晚餐才是火锅。要是你们走了,我就只有吃饺子了。” “哎呀,妹子,别再犹豫了,赶紧跟嫂子买菜去!”说着,张翠花就拉着夏冷心出了门。 临走时,夏冷心回头看了一眼景天睿,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放心地离开。 她极少逛菜市场,除了是艺人身份不方便,还有她不喜欢讨价还价。市井生活对于她来说,就像是陌生的区域,隐隐地藏着未知的可怕。 张翠花却是驾轻就熟,从精挑细选菜品,再到和菜农套近乎,杀价,整个流程几乎就是一气呵成。 很快,她们就买好了菜。 张翠花一手挽着夏冷心,一手拉着专门装菜的小轮车。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聊了很多生活里的趣事之后,张翠花突然偏过头,微微地抿了一下唇,“对了,你认识秦霜霜吗?” “嗯,认识啊!她帮我们带孩子呢。”夏冷心有些不解,“你怎么认识她的呢?” “哦,我们本来也不认识她,是她主动找上门来。”张翠花的眉头紧皱,然后露出为难的神情,“她说大妹抢了她妹妹的男人,然后让我们管好大妹,别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翠花稍微停顿了一下,“你也知道丁大壮的脾气,虽然口气冲,但是很心疼大妹。自己骂她,可以;别人骂她,就是坚决不可以。” “丁大妹在f国过得不好吗?” 记得不久前,夏冷心她们还相约一起直播吃火锅呢,而且大妹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啊。 “唉,她远在国外,我们又不能常见面。”张翠花抬手摁下电梯的按钮,“上一次,秦霜霜来过之后,丁大壮就常常生闷气,本来打算买房的计划也搁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他怕大妹在男方家里没有底气,于是就把那笔钱存下来,准备给她当嫁妆。”张翠花叹口气,“我不是在意这个钱,只是希望大妹不要被那个男人骗了。于是建议等一切关系都稳定下来再说,结果他就和我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件事情,外人还真的不好插手。 夏冷心只能沉默不语,其实她很清楚,张翠花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跟她说,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很快调整好情绪,然后走了出去。 张翠花正在往包里掏钥匙,房门就自动从里面被推开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丁大壮的嗓门大,却不难听出声音里泛着的喜悦,“看看这是谁?” 218 需要打马赛克的礼物 大门被彻底敞开,夏冷心一眼就看见了丁大妹。 她正笑脸盈盈地立在玄关处,宛如太阳下摇曳的向日葵。 “怎么把头发剪短了?”夏冷心激动地抱了抱她,“去f国转了一圈,你又变漂亮好多,害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啦!” 她的笑意不减,摊开手,又耸了耸肩,“唉,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一个人回来的?言二哥呢?”夏冷心往里面探了探头,却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只坐着景天睿。 丁大壮撇了撇嘴,语气很是不爽,“可不是她一个人回来的!都不打电话通知一声,我也好去接她嘛。” “哎呀,哥,我又不是小孩子,直接坐机场大巴就回来了,干嘛非要让你专程跑一趟呢?”说完,她就拉着夏冷心往里走,“我给你带了礼物,保证令你又惊又喜。” 夏冷心听到最后不禁有些背脊发凉,不会是又惊又吓吧? 丁大妹的思维方式和审美情趣甚是独特,正所谓是“聚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勘称奇葩界的巅峰战士,从不走寻常路。 经过客厅的时候,夏冷心不经意地朝景天睿看去,只见他正在和丁大壮聊天,似乎还挺高兴。 她暗自嘟了嘟嘴,然后转过头,心情复杂地跟着丁大妹走进了卧室。 “快把门关上呀!”丁大妹一边催促她,一边打开行李箱,然后从里面拿出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由钛合金材质制成,造型酷炫,上面还有显示温度的屏幕。 她疑惑地看向丁大妹,“这是什么东西?” 丁大妹将盒子拿在手里,然后细心地跟她介绍起来,“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密码箱,技术前沿,估计明年就会批量上市。” 她接过来,研究半天,居然没有找到任何开关,不是数字锁,也不是指纹锁,“难道是声纹锁?” 丁大妹伸出食指,摇了摇,“no,温度才是关键。用手摩擦箱子的表面就会产生热量,而上面的液晶屏就会显示温度的数字。如果温度和事先设置的密码温度一样就能打开。” 她的嘴角一抖,“又不是原始人,还玩钻木取火呢!手肯定会被搓脱皮吧?” “每个人的体温不一样,如果是设置密码的人,只需要摩擦几下就能打开了。”丁大妹望了望天花板,“好吧,这都不重要。因为我送你的东西才是重点。” 说着,她就接过盒子,然后用力地搓了几下,叮的一声,盒子就自动打开了。 夏冷心的呼吸一窒,禁不住好奇,紧紧地盯着盒子的动静,直到看见里面躺着的“神器”。 顿时风云突变,惊雷四起。 夏冷心立马僵着脸,然后忙忙慌慌地关上盒子,又紧张兮兮地抬起头,“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敢收。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一点儿都不贵呀!不过就是手工香皂嘛。放心好了,品质保证,绝对全天然,既环保又卫生。”丁大妹拿起那根黑色的神器(此处已打马赛克),热情洋溢地替她介绍着。 生怕她不喜欢,于是又赶紧从盒子里拿出另外的两根,一根白色,一根黄色,“我也给苏婕、齐露她们带了的,要不你先选选颜色?” 夏冷心抚着额,觉得不仅是眼睛痛,甚至连心肝脾肺肾都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她连忙往后退了退,尽量远离“神器”。 丁大妹把三根“神器”全部拿着手上,然后再次递到她的面前,“黑色这根的形状最为饱满,我当时亲手做的,费了好多材料才大功告成。这可是我最得意的艺术作品呢。” 她尴尬地捂住双眼,觉得自己的世俗眼光会亵渎了丁大妹的艺术。 丁大妹拉下她的手,禁不住打趣道:“你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呀?” “这还用联想吗?”她的表情好复杂,这个根本就与实物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再次瞄了神器一眼,她又好奇地问道:“你做这些东西的时候,言二哥都不阻止吗?” 丁大妹把东西放回到盒子里,“他也有和我一起做手工香皂呀。” 那个画面太美,夏冷心不敢继续往下面想,甚至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对于丁大妹的恶趣味,她表示不参与,但是朋友的心意是珍贵的,于是她最后鼓起勇气,收下了这份特殊的礼物。 等她们叙完旧,回到客厅的时候,景天睿和丁大壮正围在茶几上写写画画。 boss在平时一直都很高冷,他怎么可能和逗比的丁大壮聊到一块儿去呢? 夏冷心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看向茶几上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至于写的些什么,她是真的没有看懂。 “你们在干什么?”她忍不住开口,接着又弯下身,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纸。 丁大壮表现得极其兴奋,“妹子,我们要准备创业,这就是我们的计划书。” 她的眼皮一跳,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也不得不说boss的行动力真是高效。 趁着丁大壮他们去厨房里端菜,她赶紧凑到景天睿的耳边,小声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丁大哥他们都是老实人……” “你认为我会骗他们?”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还是认为我没有实力创业?” 她的心一缩,怎么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如今是非常时期,对于被冻结了银行卡的boss来说,就像是失去盔甲和武器的战士,不自觉地就会进入防备状态。 她已经尽力站在他的立场想问题,可是再小心翼翼,也难免会踩到雷区。 “我没说你会骗他们,也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她叹口气,如果他不对她完全放下心防,似乎无论怎么说,都只是越描越黑而已。 “只是什么?”他把她逼到无路可退。 她咬着唇,甚至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最后却闷闷地回道:“没有什么。” 两人没有再说话,彼此都释放着冰冷的负能量。 直到丁大壮扯着大嗓门儿,叫他们准备吃晚饭,两人才起身走向饭厅。 热腾腾的火锅里,各色菜品在欢乐地翻滚着,香浓的牛油味儿混着辣椒和香料的搭配,成为空气里最醉人的香气。 丁大壮乐呵呵地给在座的人都倒上酒,白酒,还是最烈的二锅头。 “哥,你够了!”丁大妹见他几乎把每个人的杯子都斟满了酒,忍不住劝道:“景总还要开车呢!” “大过年的,开什么车呀?”丁大壮率先举起杯子,“无酒不成席,来,预祝我们的创业成功!” 景天睿端起杯子,毫不矫情,一口闷,然后把杯子朝下,示意滴酒未剩。 “果然耿直,我就喜欢和干脆的人打交道。”丁大壮再次替他把酒杯满上,“来,三杯不过岗,继续喝起走!” “哥……”丁大妹简直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向嫂子求助。 “好了,别喝得太急,来,吃点儿菜。”张翠花替丁大壮夹菜,然后顺手拉他坐回到板凳上。 景天睿羡慕地看着他们,然后又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夏冷心。 见她丝毫没有替他夹菜的意思,他也只能暗自气到内伤,然后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面灌。 她低着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提示。 反倒是丁大妹悄悄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小声提醒道:“你的男人都快要喝死了,你都不管呀?” 呃?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然后看向景天睿。 他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冷然的脸上晕染着醉酒时特有的红晕,像极了退去面纱的美人,显露出撩人的魅惑。 她叹口气,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好,平时喝酒都只是应酬,意思一下即可。 今天,他却更像是急于喝醉,估计是心里烦闷吧? 夫妻之间过日子就是这样,为小事吵,又为彼此的心疼而和好。 于是之前的争吵,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她夹了一块山药,又放在白开水里涮了涮,才放进他的碗里。 他望着碗里的菜,又偏过头看向她,突然勾起唇,笑得宛如春风拂面。 妖孽!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她的脸禁不住一红,慌忙地埋下头,佯装吃菜。 “妹子,你别光顾着吃呀?来,喝酒!”丁大壮朝她举起杯,“祝你们夫妻俩幸福,在新的一年里,响应国家的号召,努力生二胎。” 见到她面露尴尬,丁大妹赶紧站出来,“哥,你少喝点儿,又开始说胡话啦?” “谁说胡话了?”说着,丁大壮就揽过她的肩膀,“妹妹,你和妹夫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办喜酒呀?你都30了,再不生娃,就快变成老太婆了。” 她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眼里的慌乱却没有逃过夏冷心的眼睛。 难道她和言风落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夏冷心正低着头,摩挲着小拇指,却突然被景天睿的大掌包裹住。 他牵起她的手,“回家了。” “时间还早呀?”丁大壮跟着站起身。 丁大妹连忙用手肘撞了撞他,然后看向夏冷心他们,“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忙,就赶紧回去吧。” 在他们走进电梯的时候,丁大妹又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打马赛克的礼物。 尽管包装纸看上去很小清新,但是夏冷心却明白那玩意儿的口味很重呀! 219 害羞的Boss萌萌哒 好想拒绝,可奈何丁大妹的盛情难却,夏冷心最终还是抖着手,从她的手里把东西接了过来。 临走时,丁大妹又附在她的耳边,偷偷地瞄了一眼景天睿,才低声对她说道,“小玩具,大情趣。”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她恨不得当场化作粉尘,随风散去。 由于喝了酒,两人都没法开车,于是景天睿请了代驾。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的目光总是不时地瞟向那个神秘的礼物。 “那是什么东西?”他终于没有忍住,还是开了口,“我看看。” 好似一道闪电击中她的全身,要是被他发现这个东西,她还有活路吗? 本想装死,但是boss大人的手已经伸到她的面前,“给我看看。” 她连忙摇头,紧紧地把那根“神器”捂在胸口,坚决不能把它交给他。 这是炸弹,不,准确说来,它比核弹头还危险。 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他越是步步相逼。 酒劲儿一上来,他的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定,像是讨要糖果的孩子,眸子里全是期待的光亮,“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的确是见不得人啊!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纠结。 这玩意儿的长相真是太邪恶了,即使外面的包装纸选用了小清新的图案,却依旧无法抹去它浪荡又情色的本质。 她的手里握着它,面色极其难堪,“这是丁大妹送给我礼物。” 他轻哼一声,“我就看看,又不会要。” “不行!”她的态度坚决。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代驾到了。 景天睿把车钥匙扔给代驾,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她上了车。 一路上,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皇家酒店,等夏冷心一打开房门,他就出其不意地从她的手中抢过那个神秘的礼物。 “你快还给我!”她着急地朝他扑去,想着把它抢回来。 他本来就长得高,再把战利品举得老高,于是她试着跳起来,也够不到。 她有些恼羞成怒,“你说了不会要的,干嘛又动手抢?” 他勾起唇,戏谑一笑,“我当然不会要,就只是看看而已。” 说着,他就准备拆掉包装纸。 “不要拆!”她猛地扑上去,两人直接倒向后面的大床。 她的脸颊上晕染出两团娇艳的粉色,鼻尖上也冒出细密的汗,“求你别看……那个……” 见她如此秀色可餐的模样,他自然不会忍着,于是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然后吻上她的唇,细细地吻着,浅尝即止,却没有继续深入。 似乎不死心,他又把东西举到她的眼前晃了晃,“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她咬着唇,知道骗不了他,于是主动地点点头。 “是什么?”他的眼神有些迷蒙,话里的好奇又充满了孩子气。 要死啦! 这样可爱的boss简直就是萌物,萌得不要不要的。 啊,连心都快被萌化啦!于是她红着脸,连忙挪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咯?”他作势就要拆,中途又看了看她,“真的可以拆吗?” 她的嘴角一抖,拆吧,拆吧! 反正她已经见识过了,如今倒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我真的拆咯?”他再次征求她的意见。 “随便!”破罐子破摔,她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的动作,甚至还带着几分催促,“拆啊!” 被她这样一激,他反倒是没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怎么?不敢拆吗?”她挑了挑眉,更加期待他看见那玩意儿的表情。 他的面子哪里容得别人的挑衅? “我不敢?”说着,就动手撕掉小清新的包装纸。 一根黑色的神器就裸露在他的眼前。 如果不是他的定力好,估计早就把它扔在地上了。 手会烂掉吗? 此刻的boss真是无比煎熬,内心翻涌着波涛骇浪。 涨红的脸上有着尴尬、害羞的情绪,紧皱的眉头又诉说着后悔的心情。 她不怕死地摸了摸他的脸,“你的脸好烫,是发烧了吗?” 他偏过头,思量了几秒又猛地回过头,“你明明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让我拆?” 呵,明明是你自己硬要拆的,好不好? 她翻了个白眼,视线却总是无意识地飘向那根神器。 它就像是一块儿磁铁,吸引着两人的目光。 见她盯着他手里的东西,boss不禁从害羞的情绪里又生出一丝心痒难耐。 他微眯着黑眸,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想要吗?” 她的表情顿时崩裂,能不能绕开这个话题啊? 显然,今晚萌萌哒的boss又化身成棒棒哒的禽兽,将“小玩具,大情趣”玩到了极致。 第二天,夏冷心扶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腰,欲哭无泪地趴在床上装尸体。 “笨宝,赶紧起来,今天还要去买年货呢!”身心愉悦的boss吻了吻她的额头,显然很喜欢昨晚的礼物。 年货? 往年都是白晓在置办这些东西,她从来不操心,“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东西啊?” “买不买都无所谓,就是去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他抱着她,眼里充满温情,“我也没有买过年货,今天可以跟着丁大壮他们一起去逛逛。” “嗯。”她点点头,“对了,你真的要和丁大哥一起创业吗?” 他怕她误会,于是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丁大壮是个脚踏实地的人,虽然说话不太靠谱,但创业的话,他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而且从私心来说,他曾经阴差阳错地救过你,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报吧。” 听了他的解释,她才终于释然。 是啊,他做事面面俱到,岂能不考虑周全? 她抱着他的脖子,朝他的脸上嘬了一口,“预祝你们创业成功!” “这样才够有诚意。”他抬手抵着她的脑袋,然后朝她吻去。 甜蜜的交缠,暖了满室的春/情…… 在c城最大的超市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过年的气氛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辛苦了一整年,大家都在这个时候露出收获的笑意。 “妹子,我们在这边!”丁大壮用力地挥着手,身边站着丁大妹。 夏冷心拉着景天睿,快步朝他们走去。 “嫂子没有来呢?”她只看到丁大壮和丁大妹的身影。 “她要带孩子。”丁大壮的神情丝毫没有晦涩,反倒是乐观,又充满正能量。 他们的孩子是脑瘫,这一点儿,夏冷心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直很敬佩他和张翠花。 尽管世界上有太多的苦难,但是在坚强的人生面前,那些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 “哥,你们去水产区买鱼和肉类。我和冷心去买零食。”说着,丁大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夏冷心离开。 “别走那么快啦。”夏冷心略微尴尬,耳朵禁不住就热了起来。 丁大妹秒懂,抬起手肘撞了撞她的手,“昨晚,我的礼物有没有物尽所用呀?” 她涨红着脸,低头不语。 “啧啧,你老公真是爱你。” 面对丁大妹的调侃,她只能默默地流泪,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情趣玩具,打死她也不会再收了。 “冷心?大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里还带着激动。 两人同时回头,就看见苏婕正推着购物车朝她们走来。 三个女人都很兴奋,忍不住互相抱了抱。 “你怎么一个人呀?”说着,夏冷心就往她身后一看。 靠,带着一群黑衣保镖出街,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混黑社会的吗? 丁大妹挽着苏婕的手臂,打趣道:“苏苏,逛个超市而已,你用得着带那么多的男宠出来吗?” 身后的保镖们纷纷冷汗直冒,这个话千万不能让老大知道,不然非把他们发配到泰国去做人妖。 苏婕的眼神一暗,自嘲道:“我真要是有那么霸气,也不会混成现在这副德性了。” 丁大妹和苏婕不太熟,只知道她的老公是c城的黑帝,关于他们的纠葛却不是很了解。 见她难过,夏冷心也跟着难受,于是挽过她的手,“白衣还住在雷宅吗?” 她蹙着眉,面色难看,“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应该是打定主意要赖上啸天了。” “白衣是谁呀?”丁大妹很好奇,作为一个编剧,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素材。 “她也来了。”苏婕朝前方微微地扬了扬下巴。 丁大妹迅速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旗袍的女人,摇曳着风情万种的步子走了过来。 丁大妹把头靠向夏冷心,“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冷傲,漂亮是漂亮,但是……” “她是杀手。”夏冷心接过她的话。 “哇,真的呀?”丁大妹瞪大了眼睛,不由地感叹道:“活了30年,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活的杀手呢!”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为丁大妹的思维方式点蜡,因为白衣射向丁大妹的眼神不太友好。 “你来做什么?”苏婕率先开口。 白衣低垂着眼眸,冷声回道:“别那么任性,他会担心的,赶紧回去吧。” “你以为你是谁?”苏婕一时气闷,觉得她的语气就像是后宅之主,替雷啸天管理着后院之事。 “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和平相处呢?”她的态度极冷,眼里的冷意似乎能结出冰渣子。 “姐妹儿,你弄错了吧?”即使不知道内情,但从目前的局势分析,丁大妹已经大致能够理出其中的狗血关系,“三妻四妾的宅斗哪能和平相处呢?” 白衣狠狠地看向她,“闭嘴,没你的事情。” “哟,这是要剥夺公民的合法言论权呀?”她在大学可是辩论社的主席,打嘴仗还没有输过。 白衣快步冲到她的面前,抬手就掐住她的脖子。 夏冷心和苏婕都慌了。 “放手!”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220 热腾腾的年夜饭 景天睿从围观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白衣就已经松了手,然后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少主……” 他根本不看她,迈着大长腿就径直走到夏冷心的身边。 “没事吧?”他拉起夏冷心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她摇摇头,然后看向丁大妹,“你有没有事?” 丁大妹抬手摸着脖子,“她丫的是自带狂犬病毒吧?还是精神病院的墙垮了,她正好跑了出来啊?疯成这样,就该让城管大队的来管一管。” 论毒舌的攻击力,丁大妹绝对是快狠准的厉害角色,不仅骂人不带脏字,连话里话外都是锋利的刀口,刀刀见血。 白衣握紧着双拳,恨不得将指甲掐进掌心里,而低垂的眸子里全是隐忍。 “算了,算了,大过年的也别找晦气了。”丁大妹挽着苏婕的手臂,“走,我们换个地方买年货吧?” 她们正要抬脚,却被白衣一个闪身,挡住了去路。 “哟,这是什么意思?”丁大妹撇了撇嘴,“还赖上我们了,是吗?” 白衣冷冰冰地盯着苏婕,“雷哥让兄弟们护你安全,可你却要跟着其他的人走。果然是被他宠坏了吗?仗着他喜欢你,所以你才能如此任性。其实,你真的很自私。” “住口!” 苏婕一直都是好脾气,即使再生气,平时也保持着温和的态度。这一次,终于忍不住动了怒。 “怎么?戳到痛处了吗?”白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不时地会瞟向夏冷心,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夏冷心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针锋相对,于是当场就把脸垮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景天睿察觉到异样,连忙握紧她的手。 她抬起头,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就被那一抹强势的温柔给治愈了。 轻轻地勾起唇,她的嘴角就扬起几分舒心的笑意。 看着他们十指紧握的亲密姿态,白衣不禁有些黯然失神,始终绷着嘴角,沉闷一阵才又看向苏婕,“你答应雷哥,买完东西就回去,现在却突然反悔,最后为难的还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些兄弟。” 听白衣这样一说,苏婕反倒是变成了蛮不讲理的女人。 苏婕很是气闷,紧抿着嘴角,半天说不出反击的话。 丁大妹看不下去,愤愤不平地站出来,“计划不如变化,中途遇到好朋友,还不许临时改变行程吗?你说的根本就是强盗理论,居然还牵扯出无关的人,更是属于道德绑架!” 白衣被她的话一堵,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夏冷心暗自拉了拉景天睿的手,然后对他小声地说道:“要不你给啸天打个电话?” “嗯。”他拿起手机,径直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打完电话后又回到夏冷心的身边。 “说好了吗?”她露出询问的神情,接着迅速转过头去,担心地望向苏婕。 “走吧,我们先去买东西,买完东西再去啸天家。今天晚上在他家团年。”他拉着夏冷心往熟食区走去。 丁大妹和苏婕紧跟其后,只有白衣被凉在原地。 她望着景天睿的背影,眼里划过几丝受伤,还有深深的自卑。是的,在他的面前,她永远也抬不起头。 卑微的身份让她难堪,让她只能低到尘埃里。即使她的衣柜里只有白色的衣裙,但是她知道,自己渴望的永远得不到,甚至连她的痴心妄想都变得肮脏。 可是,偏偏却有人那么的好命,不用去拼命争取,就能随手可得。 她恨夏冷心,因为自己最渴望的人,选择了那个好命的女人。 夏冷心感觉到后背凉凉的,忍不住往后望去,却正好与白衣的目光对上。 嫉妒、羡慕,还有恨。 她挽上景天睿的手臂,“为什么我一看见白衣,就总觉得好像是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呢?” 他的脚步一顿,伸手捏住她的脸,“除了吃,你还能记住什么事情吗?” 她挣脱开他的手,不满地嘟着嘴,“都说不要捏我的脸啦!” 他有些无可奈何,只好继续牵着她的手,“走吧,买了东西,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把东西买回去,啸天家会有厨师料理吧?”对于厨房的事儿,她是半点儿忙帮不上,甚至还会帮倒忙,所以远离厨房才是她最大的贡献。 “他家的厨子全部放假了,不然他也不会让苏婕出来购买年货。”他弯着腰,细心地挑选着食材。 她望了望天花板,“不是还有‘雷霆十三鹰’吗?” 他抚着额,“他们是雷家的精英护卫,又不是精英厨师,虽然都是用刀,但是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哦。”她微微地叹口气,“那今天谁做菜呀?” “大家都可以做一两样自己最拿手的菜,相信弄出一桌年夜饭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把选好的食材一一放进购物车里。 没一会儿,就收获颇丰。 丁大壮和丁大妹也买了不少东西,倒是苏婕买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熟食。 等他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战利品简直得用大胜利来形容。 超市的广播里放着喜庆的拜年歌,如此欢乐的气氛让大家也很开心。 除了白衣,连那些面无表情的保镖都染上了几分愉悦。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雷宅。 中途,丁大壮还专门回家去把妻儿接了过来。 丁大妹则跟着夏冷心和苏婕到后花园散步、闲聊,根本不操心年夜饭,似乎每人一碗方便面也无所谓。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呀?”苏婕终究还是不放心,准备去厨房看看。 “哎呀,别去了!”丁大妹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男人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挣表现的机会,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大妹,天气凉,别坐在石凳上。”说着,苏婕就去拉她起来。 她大大咧咧惯了,随手一挥,“哎呀,没事儿!” “事儿就大了,你可还没要孩子呢!”夏冷心作为过来人,也忍不住开口,“体寒不容易怀上。” 她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抿着唇,没有反驳,却是听劝地站起身,接着又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反正也怀不上。” 夏冷心和苏婕互相看了一眼,想安慰她,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她率先哎呀一声,“我们应该去厨房守着。等好吃的东西一出炉,我们才能第一时间尝到。”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三个吃货扔下各自的烦恼,直奔美食而去。 雷家的人口众多,所以厨房也很大,虽不及宫廷的精致豪华,却是厨具齐全,能做出全国各地很多的名小吃,连c城最牛逼的中餐厅浮屠都属于雷家,还有顶级的日式餐厅日之居也是雷家的产业。 景天睿自然知道雷家的实力,所以才会提出在他家做年夜饭,结果他居然给全部的厨师放假,于是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景天睿的厨艺不错,雷啸天更是深藏不露,丁大壮则是擦拳磨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丁大哥做的东西能吃吧?”夏冷心不太敢相信,只能期待丁大妹的答案。 丁大妹耸耸肩,“我小时候长得很瘦,也比同龄人长得矮。医生曾说这和饮食有很大的关系。记得第一次吃哥哥煮的面,我就差点儿拉肚子而脱水。” “真的吗?”苏婕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去代替他。 “妹妹,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丁大壮把揉好的面团放在盆里,等它稍微发酵。 “哥,我哪里是背着你说的?明明就是当面指出你的缺点。” 逗比兄妹的一席斗嘴,顿时让厨房里充满欢声笑语。 热气腾腾的菜品被盛在碟子里、汤碗里,然后一盘盘地端上桌。 望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饭,无论是做饭的人,还是吃饭的人,都莫名的涌上一股幸福的满足感。 “谢谢朋友们的光临,也感谢兄弟们多年来的辛苦,我先干为敬!”雷啸天作为东道主,自然打头阵。 接着景天睿也大致说了说场面话,与大家共同喝了一杯庆祝酒。 仰头喝完后,他又倒满酒,然后朝雷啸天举杯致敬,“有太多的感谢说不出口,但是你我都懂。受过的苦,我们要珍惜,那是用钱买不到的财富。保护好自己想珍惜的人,那是一旦失去就找不回来的财富。” 都是明白人,他的话里深意,雷啸天自然也明白。 两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一次,不用boss的眼神提示,夏冷心就主动地替他夹菜,都是偏清淡的口味。 他在桌下握住她的手,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用他的方式回应着她的关心。 她的脸微红,缓缓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叮嘱着,“别喝太多酒。” 他点点头,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地亲了亲她的脸颊,随意得像是春天里的微风,不经意的姿态,状似无意,像是不小心擦到她的脸。 他是故意的,故意想看她羞涩又慌乱的模样。 她扭过头,不理他,想挣开手,去找丁大妹喝酒。 他却死死地摁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不让她离开。 真是羞死人了! 她只好凑到他的耳边,气得牙痒痒,“你快放手,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他附在她的耳边,低声笑道:“餐桌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正在她要炸毛的时候,坏坏哒的boss却及时放开她的手。 她堵在胸口的气一时无法抒发,只能娇嗔地横他一眼。 这样的boss真是坏死了! 221 暖融融的新年 丁大壮是个自来熟,很快就把气氛炒了起来,于是整个年夜饭的氛围,热闹又温暖。 杯觥交错间,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 除了白衣,她始终神情冷漠地坐在一边,似乎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夏冷心偷偷地瞄了好几眼,发现她的目光始终放在景天睿的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令人不舒服! 对于夏冷心来说,她就像是一条冷冰冰的蛇,即使盘旋在角落里不动,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在等待袭击目标的机会,稍不注意就会咬人。 “怎么了?”景天睿夹了一块糯米排骨放进夏冷心的碗里,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她的是白衣,于是又开口,“好好吃饭。” “呃。”她赶紧埋下头,吃着他夹的菜。 他又替她剥了几只虾,然后把嫩白的虾肉放进她的餐盘里,接着又擦了擦手,继续与雷啸天喝酒。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看白衣一眼,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由于他的冷漠,白衣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甚至蜷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犹豫半天才拿起酒杯,不紧不慢地走到雷啸天的面前。 “雷哥,我敬你和嫂子一杯,祝你们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苏婕坐在夏冷心的旁边,所以和雷啸天隔了两个位子,她抬头望向白衣,又看了一眼雷啸天。 只见他已经站起身,手里拿着酒杯,转头与她对视。 她抿着嘴角,有些膈应,一点儿都不想接受白衣的祝福。 夏冷心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头小声地劝道:“随意喝吧,就算是给啸天面子。” 于是,她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敷衍地喝了一口红酒。 一喝完,她就迅速落座。 反倒是雷啸天又斟满酒,单独敬了白衣一杯。 苏婕见他如此,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于是举起杯,和夏冷心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直到年夜饭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多了几分醉意。 苏婕抚着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中途趔趄一下,差点儿摔倒。 雷啸天连忙伸手去扶,她却一个用力就推开了他,“不用你扶!” 见她赌气,他只好耐着性子,“大过年的,何必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呢?” “明明就不痛快,为什么还要假装痛快?我不像有些人,会做表面功夫。要是不想彼此难堪,我先回房去,不是对大家都很好吗?”她的眼神甚至有意瞟向白衣。 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始终紧绷着嘴角。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要不我送她回房间吧?”夏冷心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好,于是赶紧站出来缓和一下。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她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又轻轻地抱着夏冷心,“新春快乐!路上注意安全。我的头太晕,就不送你们了。” “没关系。”夏冷心回抱了她一下,接着又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大过年的,开心一点儿。” 她点点头,然后摇摇晃晃地就朝后院走去。 夏冷心不放心,又叮嘱雷啸天,“你还跟着她吧,路上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嗯,那你们慢走。”他朝景天睿看去,“白衣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景天睿挑了挑眉,“反正人已经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理,你自己拿主意。” 他的嘴角一抖,说得轻巧,白衣就像是个烫手山芋。 虽然在f国救过他,但是回到c城后,她的存在就严重影响了他和苏婕的感情。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景天睿能尽快把她接走,但是听景天睿的语气,却似乎丝毫没有解决麻烦的意思。 “我们走吧?”夏冷心拉着景天睿的手,不想继续耽搁时间。 “嗯。”他转身看向雷啸天,“那我们先走了。” 等他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丁大壮正捂着嘴,冲到街边狂吐一顿。 “丁大哥没事吧?”夏冷心走到丁大妹的身边。 丁大妹摇摇头,然后拿出纸巾递给丁大壮。 “都让他少喝点儿,他就是不听!”张翠花抱着熟睡的孩子,既生气又心疼。 丁大壮一边擦着嘴,一边摆着手,“我没事!过年高兴才多喝了一点儿。” “你那才叫多喝一点儿?要不是我劝住你,估计你得把人家的酒全喝光了。”张翠花轻哼一声,她太了解自己的老公,所以说话也直截了当。 “怎么可能喝得光?”他站起身,“雷家的藏酒多到可以直接开酒厂。” “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嘛!”张翠花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痛得他哇哇直叫,连连求饶。 “老婆,轻点儿!再用力,耳朵就快拧下来了。”好不容易挣脱开,他才龇牙咧嘴地捂住耳朵。 张翠花板着脸,“你的耳朵长来又不听话,干脆拧下来好了。” 丁大壮欲哭无泪,倒是丁大妹替他解了围。 “嫂子,哥那个倔脾气,也只有你才制得了他。他呀,就只听你的话。” “就是,就是!”丁大壮连忙搂着张翠花,嬉皮笑脸地哄着。 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夏冷心禁不住露出羡慕的表情,下意识地握紧了景天睿的手。 “如果姐姐也和我们一起过年就好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明年春节,我们一定能全家团聚。” “真的吗?”她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他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应道:“嗯。”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气格外的好,于是两人打算去看电影。 很意外,刚一走到酒店前台,夏冷心就被工作人员叫住。 “夏小姐,今早有人送来一个包裹,指定让你签收。” 说着,工作人员就将一个红包包裹的盒子拿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她接过盒子,好奇地问道:“送东西来的是个什么人?” 工作人员挠了挠脑袋,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是个男人,长得很帅,只是头上缠着绷带。” 景天睿两步就走到夏冷心的旁边,挑了挑眉,“看来今天的约会要泡汤了。”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也猜到这是谁送过来的。 反倒是夏冷心还在犯迷糊,“把它放回房间,我们再去看电影好了。”他有些无奈,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难道你打算把白晓放在酒店里吗?” “啊!”她震惊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盒子,“这个……真的是……” “嗯,应该是尹彦一送过来的。”他大致能猜到尹彦一的目的。 在大年初一把白晓的骨灰还给夏冷心,不仅能获得她的原谅,同时也能得到她的同情。 毕竟尹彦一是因为她受的伤,此番以退为进,使用苦肉计,比之前利用白晓的骨灰威胁她,更有效果。 至少从夏冷心的表情看来,她的心已经开始放下戒备。 “你的意思是,彦一真的把白晓的骨灰送过来啦?”她紧紧地抱住盒子,不敢相信真的可以让白晓入土为安。 几经波折,她终于拿回了白晓的骨灰,心里十分激动,又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办呢?”她红着眼眶,无助地看向景天睿。 他勾起唇,淡淡地笑道:“当然是给白晓奶奶送过去,然后他们会找人看好时辰再下葬。” 村里人特别讲究这些,红白喜丧看风水,每一步都要找算命大师好好卜算一番。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她迫不及待地抱着盒子就往外走。 景天睿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快步跟上她,“你慢点儿,小心摔着。” “嗯,我会小心的。”她乖乖地放缓脚步,不是怕摔着自己,而是怕摔坏白晓的骨灰盒。 过年期间,c城的所有路道都十分畅通,几乎是一路无阻,两人就开车到了白晓奶奶的家。 一打开门,白晓奶奶就看见了泪流满面的夏冷心,看着她手端着的盒子,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这是……白晓的?快快,进屋再说!” 进了屋,夏冷心把盒子搁在供奉的桌子上。 她点了三炷香,然后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地感谢上苍。 “心丫头,谢谢你!”白晓奶奶老泪纵横,差点儿跪在她的面前。 “奶奶,别这样,我可受不起呀!”她赶紧扶着白晓奶奶,生怕一个闪失,磕着哪儿了都不好啊。 “心丫头,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啊!”白晓奶奶哭得伤伤心心,拼命地捶着胸口,“如果不是我一时贪心,也不会让那些记者胡乱写你,让你受委屈了。” “只要白晓的事情能解决,我一点儿都不委屈,而且在娱乐圈那么年,早就习惯了。”她拿出纸巾,替白晓奶奶擦了擦眼泪。 “傻孩子,哪有不委屈的?只是没人心疼罢了。”白晓奶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存折,塞到她的手中,“心丫头,你拿着,就当奶奶给你的压岁钱。” 她一下子被搞懵了,“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之前那些记者给的钱,既然白晓的骨灰已经找回来了,也不用再花钱去找。我一个老太太也用不着。你拿着,不要嫌少啊!” “奶奶,我不能收!”她把存折还给白晓奶奶,“虽然白晓不在了,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奶奶。之前的事情,也不能怪你,那都是别人设的局。” 后来,夏冷心和景天睿被留下来吃了一顿丰盛的农家饭。 大概是彼此都放下了心结,席间其乐融融,充满了暖意。 222 能等到你就好 过年的气氛依旧热闹,特别是在城市周边的古镇上,处处都能看到嬉闹的小孩在相互追逐着。 年轻人三五成群,手里拿着糖葫芦,还有些爱美的女生,会把鲜花编织的花环戴在头顶上。 “想戴那个?”景天睿见夏冷心一脸羡慕,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花环,于是淡淡地开口问道。 夏冷心连忙笑着点头,“嗯!” 他的眼里盛满宠溺,于是牵起她的手就走到卖花环的小商贩面前。 她选了一顶色彩鲜艳的花环,上面的花朵饱满,每一朵都开得正好。 她很满意,于是价也没有讲就直接买了,然后戴在头上。 又逛了一会儿,阳光加上运动的热度,让夏冷心的鼻尖上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累了?”景天睿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就拉着她走到一间小咖啡厅。 这里环境清幽,装修风格偏向川西民族的特色,属于民族与现代元素融合的杰作。 感叹之余,夏冷心又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主动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回过头,见是夏冷心,立马欣喜地抱住她,“心心姐,真是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也是随便逛逛,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熟人,真是好有缘分呢!”她拉起对方的手,“来,我来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老公。”她笑得一脸幸福,然后又朝景天睿介绍道:“这是白兮兮,之前在拍‘流浪之家’的时候,我在剧组里认识的。这个小妹妹人很好,我生病的时候还照顾我呢。” 白兮兮见到气度不凡的boss,自然是腼腆地傻笑着,然后主动朝他伸出手,“你好!” 他却只是点头回敬了一句,“你好。” 白兮兮的脸皮薄,被他这样一冷,只有红着脸,很不自然地收回手。 夏冷心趁她低头不注意的时候,横了景天睿一眼。 人家明明还是小女生,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地拒绝别人的示好呢? 面对她指责的目光,他却自动理解成其他的意思。于是他牵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问道:“想回家了吗?” 她的嘴角一抖,“古镇才逛了一半,时间还早呢,回去干嘛呀?” 他抿了抿薄唇,正要开口,却又被她抢了话,“好了,好了!你自己先去逛一逛。我和兮兮聊会儿天,待会儿就去找你。” 他自然是不乐意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亲了亲他的脸,“老公,听我们聊天,你会很无聊的。去吧,一聊完,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不容易哄着boss离开,夏冷心才拉着白兮兮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你想喝什么?”她把饮料单递给白兮兮。 白兮兮笑着摆摆手,“这家咖啡店是我哥开的,有时候,我会过来帮忙看店。这里的卡布奇诺很不错,我去帮你拿一杯。你尝尝看呀?” 作为一个吃货,她从来就不会对美食说不,于是勾起唇,“好啊!” 空气中泛着咖啡的香浓,又混着醇厚的奶香,入口的感觉更棒。 夏冷心细细地回味着舌尖上的口感,“嗯,味道真是不错呢!” “那当然,这里的咖啡师可是我哥专门从国外聘请回来的,调配技术一流,而且原料也是直接从国外进口,保证了咖啡的原汁原味。”白兮兮说起她的哥哥就很骄傲。 夏冷心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有恋兄情结吧?每次见面都喜欢提到你哥。” 她嘟了嘟嘴,“我哪有?因为我哥是你的真爱粉,所以每次提一下,希望能在你的面前混个耳熟儿嘛!” “你呀!”夏冷心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哥叫什么名字呀?” “我哥叫白霄,白羊座,喜欢白色。当然,最喜欢的还是你。”白兮兮偏过头,“可惜你有老公了,不然真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嫂子。” 夏冷心扶着额,“胡说些什么呢?”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呢!”她甚至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姿势。 “好啦,别开玩笑啦!”夏冷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对了,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而且也姓白。” 她突然蹙了蹙眉头,“嗯,那个人是叫白晓吗?” 夏冷心放下杯子,咬着唇却不开口。虽然是她挑起的话题,但是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讲下去。 “他也算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小的时候,我好像还见过几次,但是对他的印象不深。”白兮兮努力回忆了半天,又禁不住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昨天,白晓奶奶无意间提到,白晓还有弟弟和妹妹,我也是好奇,所以才说世界上就是那么多的巧合。今天居然就遇到你了。” 之前,夏冷心就觉得白兮兮很面熟,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相遇啊。 大概是因为白晓的缘故,夏冷心自然也对白兮兮多亲近了几分。 “奶奶不喜欢我和哥哥。”白兮兮低垂着眼眸,情绪显得很失落,“因为在她的眼里,是我和哥哥抢了爸爸的爱,而白晓哥哥也始终不肯和我们住在一起。”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夏冷心本来不该插手他们的家事,但是白晓奶奶的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亲人照顾,想一想就很心酸。 如果白晓还活着,一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你们有空还是多去看看奶奶吧?”夏冷心想起上次离开时,白晓奶奶一直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眼里全是依依不舍。 白晓不在了,她能寄托情感的对象实在不多。 想起临走的时候,夏冷心随口就对她说道:“我们先走了,等下次再来看你。” 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露出孩子一般率直的目光,固执地望着夏冷心,“下次是什么时候?” 那一刻,夏冷心的眼眶一红,胸口就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心里堵得厉害。 是啊,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有时随口应承的客套话,却会被人当真。 老年人不是故意为难,只是太寂寞。时间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过一天就少一天,也许在某一天的早晨,他们就再也看不见升起的太阳,也看不见自己想见的人。 “如果有可能,你们最好能把奶奶接回你们的家。”夏冷心的杯子已经被喝空了,但是话却没有说完,“她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一个人住着很不方便。” 白兮兮抹了抹眼泪,“爸爸也时常会念到奶奶,说她那么大的年纪,没人照顾可怎么办?每次请了保姆过去,可都被奶奶赶了出来。估计这么多年,奶奶还在生爸爸的气吧?气他扔下了白晓哥哥。” 刚开始,白晓奶奶也许是在气这个,但是时间久了,特别是白晓去世以后,她就特别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跟自己认错,跟死去的白晓认错。 他辜负了自己母亲对他的期望,也辜负了自己儿子对他的期望。 “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夏冷心没见过白晓的爸爸,却忍不住给他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白兮兮哭得更加厉害,“不是的,我爸爸是个好爸爸!他会亲手准备每一个家人的生日礼物,包括白晓哥哥和奶奶的。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他们拒绝。所以他只能把生日礼物锁进柜子里。” 在那个大柜子里,装满了送给白晓的礼物。谁知道直到白晓的祭日那天,他才有机会通通烧给自己的儿子。 对于夏冷心来说,她只会替白晓抱不平。 也许,在白兮兮看来,她的爸爸是好爸爸,但是这个好爸爸却亏欠了另一个孩子的爱。 这是事实,无关对错。 白晓比夏冷心的亲人还重要,所以在她的心里,他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她为他心疼。 “心心姐,你会不会从此就不喜欢我了?”白兮兮突然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她摇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白晓哥哥,因为他是你的经纪人,可以呆在你的身边,而且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要不然你也不会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白兮兮擦了擦眼角的泪,“之前没有主动跟你说,我和白晓哥哥的关系,也是怕你讨厌我。” “你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说着,她就摸了一下白兮兮的脑袋,继续柔声安慰道:“傻丫头,白晓的心很软,有时嘴巴上厉害一点儿,其实心底很善良。他从来就没有提过恨你们的事情。” 白兮兮吸了吸鼻子,“真的不恨我们吗?” “嗯。”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对面的矮墙上正趴着一只睡懒觉的猫。 以前,白晓在路上遇到流浪猫,还会给它们买猫粮。 这样的人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空间去恨呢? 至少在夏冷心的记忆里,白晓是温暖的。如果要用一种彩色来形容,那应该是橙色,阳光,干净,烫慰人心。 没一会儿,夏冷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一摁下接听键,低沉如大提琴一般悦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天都快黑了,你们还没有聊完?”boss不耐烦地催促道:“什么时候可以来接你?” 她咧开嘴角,幸福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顿了一下,闷声回道:“我就门外。” 她朝门外看去,果不其然,boss大人早就站在门口等她。 她挂掉电话,匆匆和白兮兮道别,立马就站起身,冲到他的身边。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上帝派来的使者,美好得宛如一幅画。 她扑进他的怀里,“等很久了吗?” “能等到你就好。”他抱紧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223 这个男人是我的 古镇今晚有灯会,拥堵的街道上,连游动的人群都行走缓慢。 景天睿把车停在停车场,选择步行。 他紧紧地牵着夏冷心的手,然后挤进缓慢前行的人群中。 身材挺拔的景天睿,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即使四周昏暗一片,他依旧能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亮。 不时有小女生回头看他,或者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面对她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夏冷心表示压力很大。 她挽紧他的手臂,暗自窃喜:小丫头们,这个男人是我的,别再痴心妄想了! 沿着青石板的台阶往上走,一直走到高处的观景台,俯瞰下去就能看见夜色笼罩下的古镇。 古镇位于川西,这里有汉族人,也有少数民族的迁徙者,属于多民族大融合的地区。 正值新年,古镇上的年味儿更浓,不仅有庙会,还有舞龙舞狮的锣鼓声从远处传来。 热闹的气氛感染着来古镇游玩的每一位游客。 屋檐边上,门前的树上都挂满了绚烂的花灯。整条长街竟是晕染出几分荒诞世界里的癫狂之境,流光肆意,甚至带着某些甜蜜的憧憬。 夏冷心摸了摸肚子,然后抬头看向景天睿,又眨巴眨巴眼睛,“我饿了!” 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疼,更别提是万事将就她的boss。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就往山下走。 正当两人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夏冷心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四个字:你在哪里? 她刚看清楚发信人,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被突然躁动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忽然,一阵响彻天际的锣鼓声就滚滚而来。 人群的欢呼混着鞭炮声,同时在耳边炸响。 神气又酷炫的舞龙队在拥挤的街道上划开一道口子。十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同时挥舞着一条色彩艳丽的巨龙。于是,铁水舞龙正式上演。 街边有事先烧制的铁水,风箱里的炉火会把它们烧得通红。 烧铁水的艺人把滚烫的铁水舀起来往上抛去,另一个人就用板子一击,砰的一声,溅开铁水瞬间就宛如昙花一般盛开。 一朵朵绚丽的铁花在舞龙身边快速盛开,又快速消失。 欢呼的人群随着舞龙的高潮,渐渐变得疯狂起来。追逐,呐喊,甚至是惊笑连连。 夏冷心握着手机,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景天睿已经被人流冲散。 她的四周全是陌生的面孔,张望半天却是完全看不到景天睿的身影。 铁水舞龙依旧在人群的簇拥下沿街而行,她好不容易才退出川流不息的人群。 刚站在墙角边,她就着急得忙踮起脚尖,努力地张望着。 然而,除了人,就是火星四溅的铁花,还有人头攒动的画面。 她的心里开始发慌,顾不得多想,只能拼命地拨开所有挡在身前的人。 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景天睿。 只有看见他,那些惶恐的情绪才能得到安放。 她焦躁得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人群里撞来撞去。 “我在这里!”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她转过身,就看见一张同样慌张的脸。大概是着急找她,景天睿的额头上全都是汗。 夏冷心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找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你,我好害怕!”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她抬起头,傻乎乎地望着他,“难道你在我的身上装了定位芯片吗?” 他勾起唇,笑得很是无奈,然后忍不住捏住她的脸,“今后少看点儿电视剧,智商不高,偏偏脑洞还大,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胡思乱想吗? 有时,夏冷心的确爱胡思乱想,并且用她独特的思维方式去揣测景天睿的想法。 很显然,她最后受到的打击总是以智商捉急的姿态,被boss批得毫无还击之力。 不过,她的神经粗大,几乎没有时间忧伤,就已经把那些丢人的情绪通通抛在脑后。 她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为什么只是一下子没见到你,我就好想你呢?” 蠢萌的夏冷心有些傻气,却也更显得率真。 景天睿喜欢这样的夏冷心,就像是放在玻璃瓶子的水果果肉,里面是好是坏,看得一清二楚。 他紧紧地搂着她,觉得世界很大又很小,似乎只要有她在,到处都是温暖的颜色。 随着舞龙队伍的远去,人声鼎沸的人群也渐渐远去。 看热闹的人都已经回客栈休息,于是,古镇小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冷不冷?”景天睿拉着她的手往正街走去。 那里有吃的,虽然不会通宵营业,但是会开得很晚。 他们选了一家面馆,然后各自点了二两小面。 “这个给你。”夏冷心夹起自己碗中的煎蛋,放到景天睿的碗中。 景天睿则把自己碗中的番茄给了夏冷心。 她笑眯眯地望着他,“番茄煎蛋面还是你做的最好吃。反正你要准备创业,不如开一家只做番茄煎蛋面的面馆呀?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爱的面馆’,怎么样?” 他点点头,“好。” “你真的打算开呀?”夏冷心没有想到自己胡扯的建议居然能被采纳。 “当然,不过那是一家私房面,只为你而开。你会是那家店惟一的客人。”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吃完以后,我们就去找客栈。” “好。”她急忙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走吧!” 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再多吃点儿,不然晚上会饿。” “好吧。”她很听话,埋下头继续吃面,却没有发现景天睿的脸色正在变黑。 望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霍菲,他的眼里除了厌恶,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 “啧啧,你们真是浪漫啊!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面。”霍菲正对着景天睿,“阿娜达,听说景爷爷把你所有的银行卡都冻结啦?” 虽然夏冷心背对着她,但是一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景天睿站起身,准备带着夏冷心离开。 “你们不许走!”霍菲依旧保持着蛮横的做派,丝毫没有任何收敛。 夏冷心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霍小姐,你又是出门忘记吃药了吗?” 霍菲轻哼一声,“别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浪费彼此的时间。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阿娜达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可以无条件地支持他,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 “呵呵,霍小姐,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吧?”夏冷心忍不住嘲讽她,“只要他和你在一起,你就可以无条件地支持他?这是多么严重的逻辑错误啊!明明就提出了条件,后面却又说是无条件。所以,你的支持到底是有条件,还是无条件呢?” 她气得跳脚,“夏冷心,你别挑字眼!” 倒是景天睿赞赏地摸了摸夏冷心的头,“嗯,不错嘛。” 见他们秀恩爱,霍菲变得更加暴躁,“阿娜达,你倒是同不同意啊?” 这时,夏冷心突然从包里掏出两碗面的钱,然后掷地有声地拍在桌子上,“他现在吃我的,用我的,所以这个男人是我的!你要是想要,请排队慢慢等吧!” 说着,她就挽起景天睿的手往外走。 “等等!”霍菲再次拦住他们的去路,然后口气不善地盯着夏冷心,“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多少我都愿意出。” 夏冷心刚才意气用事,把boss比作小白脸,可以想象等会儿到了客栈,她的下场会有多么的惨烈。 冲动是魔鬼啊! 装逼结果装成了二/逼,对于自己的行为,她恨不得立马就抹去刚才的记忆。 其实在内心里,她早已泪流成河,面上却还要继续绷住。 她抱着景天睿的手臂,然后郑重其事地回道:“他是无价的,你就是再有钱,也买不到他的一根头发。”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狗腿,甚至还有一种亡羊补牢的意味,但是能噎住霍菲,同时也让景天睿的心里舒坦,她也算是尽力了。 果不其然,霍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而景天睿的心情却是一片大好,甚至想当场抱住夏冷心亲两口作为奖励。 boss历来奖惩分明,等他们找到客栈住下,特别是回到房间以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细数夏冷心今晚的表现。 “总体说来,你今晚的表现可圈可点。” 听完景天睿的话,夏冷心更加忐忑不安。 特别是,那什么“可圈可点”太容易引发ooxx之类的联想。 “有话好好说,你脱衣服干吗呀?”她不住地往后退,最后却退坐在大床上。 他步步紧逼,然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我吃你的,用你的吗?” “呵呵……”她干笑两声,“我那是开玩笑的,而且对待情敌,态度要狠,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开玩笑?”他的黑眸一闪,“你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吗?” 她连忙摇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压在她的身上,“为什么我觉得挺开心呢?” 面对他落下来的吻,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柔软而湿润的触感像极了果冻布丁,口感极好,让他禁不住吻得更加用力。 两人正打算更亲密一步的时候,半夜短信突然造访。 依旧是尹彦一发来的。 夏冷心都没来得及点开,手机就被景天睿一把抢过,然后扔到一边。 他勾起唇,借用之前她说过的话来反驳,“对待情敌,态度要狠,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她抖了抖嘴角,“你干嘛扔我的手机?” 要扔,也是该扔尹彦一的吧? 224 把你藏得太好 夏冷心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之中睡得正香,却听到客栈下面传来恼人的声响。 一阵阵小商贩的吆喝声,还有小孩子追逐、嬉闹的笑声…… 她翻过身,用被子捂住脑袋,可惜效果甚微。 想到昨天还没有回复的短信,她瞬间就没了睡意,正打算下床去捡手机,却被景天睿一把拉回到他的怀里。 “别闹!”她试着推开他。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愈加用力,似乎戏弄她就是最大的乐趣。 她被闹得烦了,直接砰的一下就撞上他的额头。 他痛得呲了一声,连忙抬手揉了好几下自己的额头,“夏冷心,你的脑壳是什么材料做的?” “钛合金人工合成。”她横他一眼,“今后别惹我,不然铁头功伺候!” 他无奈地叹口气,“你是女人,不要搞得像是金刚女壮士。” “呵。”她得意地撩了撩长发,“即使是女壮士,也是美美的女壮士!” 他被她的话逗乐了,于是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嗯,美美的女壮士,你现在想干什么?” “回电话呀!”夏冷心也不瞒他,像她这种藏不住事的人,即使想说谎,也会被boss一眼看穿,与其被发现,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白。 他搂着她的腰,淡淡地开口,“那当着我的面回。” “哦,好。” 反正也没有什么秘密,她本来就喜欢坦荡荡的做人,何必遮遮掩掩呢? 她捡起昨晚被他扔在地上的手机,然后拨打了尹彦一的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对方清泉一般的声音,缓缓地从手机里传过来,“你在哪里?” 依旧是昨晚他发的短信内容,只是语气里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在凤栖古镇,有事吗?” 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这让景天睿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于是趁着她打电话,他也正好心情愉悦地去浴室里洗澡。 “公司刚替你接下一支手机广告,准备尽快安排拍摄时间。” 尹彦一如今顶替了boss在盛世娱乐的位置,自然也对夏冷心的行程安排有了干涉权。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造成这样的局面,景天睿也只能抛开自己的嫉妒心,完全信任夏冷心对他的感情。 即使心里再不爽,像是猫儿在抓一样,他也只能拼命地忍住。 夏冷心轻蹙着眉头,握紧手机,“现在是春节期间……” “作为一个艺人,这段时间正是跑通告的黄金时间。景天睿以前把你藏得太好,很多活动都替你拒绝了。但是,如果你想要成为顶级巨星,那么现在的工作量显然是不够的。” 电话那头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似乎在指责她对工作不上心的态度。 比起刚出道的时候,她如今的工作状态的确是倦怠了很多。以前,她甚至会为了背台词,而通宵达旦地看剧本。 她咬了咬唇,“什么时候拍?” “今天能赶回来吗?”尹彦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要不我安排陈楠去接你?” “不用了!”她朝浴室那边看了看,景天睿还没有出来。 她沉默了几秒,“来回耽搁时间,我会尽快从这里出发,争取今天下午就赶回c城。你看行吗?” 完全公式化的回答,让尹彦一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扩大,于是主动软下强硬的态度,“心心,我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她抿了抿唇角,“你也不用解释,我能理解的。还有,谢谢你把白晓的骨灰送回来,也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套吗?你急于划清界限,是在怕什么呢?”他的气息有点儿乱,“难道景天睿在你的旁边?” “没有,他在洗澡。”她的话音刚落,两人就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虽然她是实话实说,但是这句话包含的深意太多。 她尴尬,是因为觉得自己的隐私暴露了。 他郁闷,是因为她心直口快,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正在两人无话可说的时候,景天睿突然哗啦一下就拉开了浴室的门,然后大剌剌地走了出来。 没有擦干的水珠沿着紧实的肌肉顺流而下,紧绷的线条优美而性感。 妖孽! 他是故意的! 夏冷心想忽略他带来的视觉冲击,但是六块腹肌就像是巨大的磁铁,紧紧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心心?”电话那头开始催促她,“你还在听吗?” 听什么? 哦,她还在通电话呢! 赶紧回过神,她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景天睿的身上挪开。 “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她干脆背过身,不再看那个动摇心神的家伙。 “下午,你直接回公司,我在办公室等你。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电话那头似乎挺忙,甚至还混着秘书让尹彦一签字的声音。 夏冷心听得清楚,也明白尹彦一突然接手公司,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于是干脆答应道:“好,我下午直接去找你。” 说完,她就迅速地挂了电话。 如果不迅速,景天睿也会帮她挂电话的。此刻,他正从身后抱住她。 “为什么说那么久?你们有很多话需要说吗?”他闷闷不乐地把下巴搁在她的颈间,“下午去找他干吗?” 果然还是吃醋了。 她有些无奈,“你自己要把盛世娱乐让给他的。如今,他是公司的总裁,也是我的老板。他要给我安排工作,难道我还能甩手不干吗?” “哼,我不把公司让给他,他就更能理直气壮地来抢你。”他越想越气闷,于是又捏住她的脸,“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怎么又赖在我的身上啦?”她无辜地看着他,然后小声嘀咕道:“你就是把公司让给他,他要是想抢,还不是照样会出手?” 而且出手更方便! 当然后面那一句,她决定烂在肚子里,不然boss又会发飙。 “我这辈子都赖在你的身上了,怎么样?”boss没有发飙,却选择了耍赖。 见他如此掉智商,掉节操,自毁形象,夏冷心突然很有满足感。 因为这样的景天睿是她的,只有她才能看见他如此幼稚的一面。 下午,阳光明媚,c城的人气似乎也多了一些。 夏冷心熟门熟路,很快就来到盛世娱乐的总裁办公室。 公司的人员几乎没有任何变动,惟一不同的就是坐镇的boss换人了。 她很不适应的是,打开那道门,看到人却是尹彦一。 尽管不适应,她也努力保持着风度。 “心心,你终于来了。”尹彦一连忙招呼她坐下,然后替她泡了一杯红茶,“红茶养胃,冬天喝着正好。” 见他顺手关门的动作,她的心底又泛起一阵不自在。以前和景天睿在这里的回忆太多,而且还有一些羞人的片段,不经意间想起,就会无比尴尬。 “咳,谢谢。”她干咳两声,尽量避开那些回忆,然后伸手接过茶杯。 她抱着杯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低下头,望着清亮的茶水。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我之间会变得如此客套。”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昨日的种种历历在目,越是对比,越是感受到时间的伤害。 怪只怪,他没有守住自己的初衷,一开始的私心变成更加不可收拾的欲望。 本来,他只是把夏冷心当做棋子,只是成就事业,走向成功的工具。没曾想,他却爱上了单纯又率真的夏冷心。 后来的事情也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以至于到最后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毁了自己,也害了夏冷心。 他一直很后悔,所以他隐藏自己,蛰伏多年,直到自己拥有复仇的能力。 可惜回到c城后,一切都变了,甚至连记忆中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们还是谈工作的事情吧。”夏冷心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你不是说手机广告吗?到底是哪个品牌的?” 尹彦一也不拖泥带水,很快就转换到工作模式。 他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欧普,是欧洲的一个小众品牌,正准备进军亚洲市场,针对时尚的精英人群。” “他们希望什么样的产品形象?”她看着手里的资料,研究了一会儿。 这个品牌的手机,她也略有所闻,早前在f国的时候,那里的一些高端场所基本上都有它的广告。 无论是广告牌,还是广场上的数字屏幕广告,都占据着极大的视野。 既然是针对精英人群,那么价格也不容小觑。 欧普不仅科技含量高,做工精致,外观设计也非常时尚。 当然,贵才是它的重点。 如此高端的手机,想在亚洲市场上开拓疆土,可见其公司的领导层不是剑走偏锋,就是脑袋进水。 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尹彦一也大抵猜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开口解释道:“不要小瞧了亚洲市场,这里的隐形富翁正在崛起。高端手机会是很大一块蛋糕。所以拍好这支广告,无疑能将你的形象再提升一大截。” 在包装艺人,打造明星这方面,尹彦一是个奇才。这也是景天睿以前愿意把盛世娱乐作为交换条件的原因。 尹彦一确实有能力把夏冷心推向娱乐圈的顶端,不是用钱砸,而是发掘她的潜力,利用她的优势,一步步地走向成功,最终成为娱乐圈的神话。 “心心,这是你的机会。”他走到她的面前,“也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225 又被调戏了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尹彦一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静静地等着,耐心地等着。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可不就是为了厚积薄发,一鸣惊人吗? 在尹家,一个私生子以王者归来的姿态,把快要倒闭的家业从债务危机里拯救出来,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改变他在家族里的地位。 事业成功了,但是爱情却成了手中沙。 他抓得越紧,夏冷心却逃得更远。 如果没有景天睿,凭着他对夏冷心的了解,还有重新挽回的机会。 如今,他却只能以工作关系接近她,甚至表露出一点儿爱恋,都会把她吓得宛如惊弓之鸟,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努力把清亮的嗓音恢复到礼貌的温度,“别担心,我只是让你给我一个和你共事的机会,就像以前你刚出道的时候一样。” 景天睿既然把盛世娱乐交给他,不仅是完成当年的承诺,同时也是对他的警告。 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到最后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如同当年,他失去一切,像只丧家犬一般,被驱逐出c城。 夏冷心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发现红茶已冷,于是微微地蹙了蹙眉,正打算放下的时候,却被尹彦一接了过来。 他替她重新倒了一杯,甚至体贴地为她加了几颗冰糖。 一直以来,他都记得她的喜好,凡是茶品均喜欢放糖。 刚开始,他还曾笑话她浪费茶叶,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后来,他却爱上了她的习惯,慢慢也开始在茶杯里加糖,幻想着他的生活里还有她的影子。 她喝了一口新泡的红茶,眉头却是皱得更紧,然后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不再碰一下。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茶放糖吗?”他察觉到她的变化,忍不住问出口。 她摇摇头,“生了孩子以后,口味变了很多。” 以前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会变得索然无味,她曾经很反感的东西,后来反倒是迷上了。像是榴莲呀,那个味儿闻着都觉得难受,现在却觉得很香,很好吃。 不得不说,时间和环境会改变很多事情。 “那我再重新给你倒一杯。”说着,他就把手伸向茶杯。 她却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反正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具体的行程安排,交给陈楠就可以了。” “你要走了?”他见她已经拿着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嗯,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和陈楠联系。他现在是我的经纪人。”说完,她就急匆匆地拉开大门,走出了办公室。 她走得很急,根本没有留意到尹彦一的黯然神伤。或者说,划清界限才是她对他最好的交代。 她盯着电梯屏幕上不断递减的数字,禁不住心急火燎,恨不得再快一点儿。 其实把她送到公司以后,景天睿就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一直没有离开。 想着他在等她,她就变得迫不及待,于是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等跑到他的车前,她的额头和鼻尖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 她一把打开车门,就钻进副驾驶室,“都让你别等我了!我待会儿打的回酒店就能可以了啊。” 他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急什么?反正我现在失业,正好可以当你的免费司机。” 她撇撇嘴,又翻个白眼,“我没有钱,可请不起你这尊大神。” 他勾起唇,手撑在她的椅背上,然后凑到她的面前,“没钱,我不介意。你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支付酬劳。” 望着他的黑眸,她知道自己又被调戏了。 情债肉偿,这个道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要是让他每天接送,估计就是她被虐得下不了床的节奏,正所谓是:天天啪啪啪,日日皆辛苦。 车厢里突然变得很安静,似乎连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杂乱无章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景天睿冷若冰霜的模样看上去拒人千里,但是放下戒备的他却宛如春暖大地的风景,万般旖旎尽收眼底。 估计是在车上呆得烦了,他解开了衬衣领口,露出了精致又优雅的锁骨。此刻,他整个人都释放出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 虽然跟他之间有过无数次深入的接触,但是她依旧拿不准他喜怒无常的脾性。 boss不按常理出牌,时常做出的事情会脱离正常人的范畴. “你想做什么?”她有些急躁,于是想也不想地用力推开他。 他挑了挑眉,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怎么?和初恋情人见了面,都不想让我碰了吗?” 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又提到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了? 这里是公司的楼下,来来回回就会撞见公司的员工。她只是不想自己的隐私被暴露而已。 “我们还是回酒店再说吧!”她扶着额,实在是不想因为尹彦一的事情,再次和他闹得不愉快。 他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承诺?只要你答应给他机会,他就把你捧成当红巨星?” 不愧是boss,把他们的对话猜了个七七八八。 夏冷心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就是他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却要让她来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于是,她的小暴脾气也冒了上来,一把松开安全带,就跳下了车。 “你要到哪里去?”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连忙跟着追了过去。 他用力扯过她的手腕,害得她痛呼出声。 “你放手!”她低吼道,根本不愿意和他在这里拉扯不清。 “不放!”他把她拽回到车上,然后霸道地替她重新系好安全带。 她偏过头,不想和他争辩。 一路上,两人都闷闷不乐,谁也不肯先低头。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景天睿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把车子暂时停在路边,然后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雷啸天打的,对方的语气不佳,看样子也是被气得不轻。 “你赶紧过来把白衣接走。” 景天睿的脸一黑,“保护你们在f国的安全就是她最后的任务。如今,她是自由人。你自己要把她带回c城,那就是你的事情。我不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雷啸天就暴躁了。“你他妈不管也得管!” 雷啸天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如果不是踩到他的底线,平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显然,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大起大落的人,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苏婕。 “你的女人又闯祸啦?”景天终于调整好情绪,语气也缓和很多。 “你的女人才他妈喜欢闯祸呢!”对方还在气头上,高分贝的狮吼功差点儿把手机都震破了。 景天睿淡淡地瞟了夏冷心一眼。嗯,论闯祸,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女人确实是个中高手。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却握住夏冷心的手,然后与她十指紧扣,不时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这算是主动求和了吧? 她始终看着窗外,但是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看来还得再努力,才能顺了她心里的那口气。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雷啸天的抱怨,眼睛却深深地望着夏冷心,准确说来,是盯着她的后脑勺。 雷啸天那头是越说越激动,“苏婕割腕了!如果不是发现得早……” 苏婕一直就不喜欢白衣,到后来,两人已经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心里积攒了太多的不满和憋屈,加上她又被雷啸天软禁起来,精神状态极差。于是,终于逼得她选择割腕,寻求解脱。 “我们马上就过去。”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紧绷着嘴角,心里却斟酌着该如何对夏冷心开口。 “出什么事了吗?”她隐隐约约察觉到几丝不安,见他表情沉重,自然禁不住心里发慌。 “苏婕出事了。”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不希望她太过担心。 苏婕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出什么事啦?”她紧张兮兮地望着他,全然忘记了之前正在和他赌气的事情。 “目前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先到了雷宅再说吧。”说着,他就快速启动车子,朝雷宅驶去。 刚到雷宅的大门口,就看见门口跪着一排黑衣人。 这个阵仗是什么意思? 夏冷心走下车,下意识地挽紧了景天睿的手臂,并且小声嘀咕道:“这些应该是苏婕的保镖吧?” 他们跪在这里,个个都露出一副以死谢罪的模样。难道是苏婕出了什么凶多吉少的事? 她越想越消极,“苏婕不会是要死了吧?呀呸呸呸!看我都胡说些什么呢!一定不会的!” “苏婕真的不会有事吧?”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别胡思乱想。”他揽过她的肩,继续往里走。 两人来到主卧,只见雷啸天正坐在床边发呆。 夏冷心快步地走到了过去,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浅色的大床上,苏婕正躺在上面。苍白的脸,淡色的唇,还有手腕上包扎的白纱布,都在描述着她的脆弱。 “苏苏?”她拉起苏婕的手,小心翼翼又带着心痛。 这是何苦呀? 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需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226 爱得好辛苦 苏婕始终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会微微地颤动,估计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紧地皱着。 “苏苏……” 夏冷心再次唤着她的名字,期待着她的回应。 大概是沉睡中的人听到了外界的呼唤,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种想醒又醒不过来的焦灼感,令苏婕的眉头蹙得更紧。 毫无血色的苍白是那样惹人心疼。 夏冷心忍不住鼻子一酸,为何受伤的总是女人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偏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雷啸天,语气里禁不住带出几分责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瞄了一眼景天睿。 景天睿明了他的处境,于是走到夏冷心的身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别……” “别什么?”她像是点燃的炮仗,一下子就挥开他的手,“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接着,她又轻哼了一声,“人都被伤得昏迷不醒了,还要怎样才算是严重?作为朋友,难道连替她讨回公道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凭什么不能问?” “夏冷心,别胡闹!”他揉了揉眉心,觉得再让她说下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别吵了!”雷啸天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暴躁的表情,“怪我!一切都是我处事不当。” 顿时,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是糟糕,仿若是西伯利亚寒流来袭,似乎连空气里都充斥着冷得掉渣的寒意。 “心……心心……”一道虚弱的呼喊声从苏婕的口中溢出,由于脱力,声音有些飘忽,还有破碎。 夏冷心赶紧凑到她的面前,“醒了吗?我在这里!” “心心……”她干涸的嘴唇一张一翕,讲起话来十分吃力,眼角的泪不住地往外涌。 明白她的委屈,也清楚她的苦闷,所以夏冷心才更加难受。 “你想说什么?”夏冷心将耳朵凑过去,希望听清楚她的话。 “让……他们……都出去……”她止不住地咳嗽,一字一句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夏冷心回过头,淡淡地看向景天睿和雷啸天,“她让你们出去。” 景天睿点点头,而雷啸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她醒过来。 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于是起身走向苏婕。 见她紧闭着双眼,把头偏到一边,知道她现在很排斥他,他还是毅然地开了口,“你好好休息,我会把事情处理好。你放心,一切都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打碎的玻璃,即使粘好了,还是无法恢复成原样,更何况是感情,该拿什么去粘合呢? 苏婕死死地咬着唇,泪顺着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流进耳朵里,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等他们走出房间,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然后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就躺着吧,干嘛突然坐起来呀?”夏冷心一把抓起旁边的枕头,然后替她塞到背后,想着这样会稍微舒服一点儿。 她抿了抿嘴角,眼神有短暂的放空,然后自嘲地勾起唇,“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夏冷心连忙摇头,她是自己在娱乐圈第一个真心结交的朋友。说实话,能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遇到志趣相投,又性格相处融洽的朋友真的很难。 如此得来不易的朋友,夏冷心只会为她心疼,又怎么会嫌弃她呢? “我很傻,对吧?”她笑得凄凉,“可是我真的爱得好辛苦,似乎每一天都被关在昏暗牢房里,喘不过气来。” 爱情就像是一只小船,容不下三个人的重量,也经不起风雨飘摇。 “也许,我和他之间早已经没有爱,所以才会被人趁虚而入。”她蜷起身子,把脸埋进双膝间。 夏冷心叹口气,然后抬起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别想太多了,而且你真的就确定啸天和白衣之间有什么吗?” 她红着眼眶,点点头,又摇摇头。 夏冷心搞不清楚她的意思,于是再次确认,“你老公到底有没有出轨呀?” 她为难地绷着嘴角,始终不开口。 见她这个样子,夏冷心更是着急,“你倒是说话呀!” “我不知道……”她的情绪很低落,“就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心累。” 有时,女人特别爱钻牛角尖。苏婕如今也是被逼进了死胡同里,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夏冷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最后只能走上前去抱住她。或许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此时最温暖的拥抱。 至于景天睿和雷啸天,他们则来到了后院的湖边,彼此都没有说话。 一地的烟头,还是泄露了雷啸天的心烦意乱。 “少抽点儿,不是准备要二胎了吗?”景天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这句话有点儿不合时宜,但好歹让他停止了自暴自弃的节奏。 他扯了扯嘴角,“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见我,还提什么二胎?” 景天睿想了想,“你可以换个姿势,从后面嘛,不用看见你的脸,一样可以造人成功。” 对于这个冷笑话,他的冷脸再也绷不住了,“你和你老婆吵架了,你都是这样做的吗?” 景天睿无辜地望着天,“我怎么可能?不顾老婆的意愿用强,那是禽兽才做的事情。” 他的嘴角一抖,“那你让我去当禽兽?” 景天睿微微地叹口气,“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两人一来二去地探讨着如何攻陷夫妻矛盾的问题,却丝毫没有发现话题正在朝无节操的方向发展。 当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婕又睡过去了。 夏冷心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推着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出了门,她才抬起头看向雷啸天,郑重其事地说道:“她是我的好姐妹,希望你别伤害她。不然,我会想尽办法带她离开。” “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这是一个男人的誓言,充满着占有欲的霸道,却也让夏冷心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还爱着苏婕,那么两个人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上了车,夏冷心又回头看了看雷宅的大门。 那些黑衣人还跪在门口,也不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 “他们不会死吧?”她偏过头,好奇地问道。 景天睿启动车子,“如果苏婕没事,他们顶多就是受罚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细想一下,其实那句潜台词却是:如果苏婕有事,他们就都得去陪葬。 景天睿基本上和雷啸天是同一类人,所以很清楚踩到他们底线的后果会是什么。 此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两人已经错过了午饭,晚饭必然不能再错过。 “我们吃什么呀?”夏冷心似乎忘记了之前和他正在吵架的事情,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晚餐上。 他想了想,“回酒店,我下面给你吃。” “呃。”她低着头,越想越不对,“酒店那个房间里只有小冰箱,而且没有厨具……” 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说的荤话,逗她玩儿呢! 她横他一眼,“流氓,快停车!我自己去吃饭。” 他挑了挑眉,“坐好!酒店有厨房,我好歹是前总裁,借用一下厨房的面子还是有的。”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呵呵,是这样呀……”她诧然一笑,然后不好意思地摸着鼻梁。 他状似无意地瞄了她一眼,勾起唇,“你以为是什么样?” “呵呵……”她只能继续傻笑,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想歪了,那才是好丢脸。 看着她的反应,他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瞬间秒懂。 他也不揭穿她,直到回到酒店,吃完爱心晚餐,才慢慢走向她。 “笨宝,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他慢慢地解开领口的扣子,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又性感的风情。 听到他的称呼,夏冷心立刻就娇躯一震,菊花一紧。犹记得,每一次他这样叫她的时候,就会对她“疼爱”有加。 她的目光一闪,“今天的黄历上说,忌房事。” 他轻哼一声,“那是网络谣传。” “呵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她小步地朝门边移去。 他怎么可能让她跑? 一个闪身,他就用力拉过她的手,然后把她抱到床上。 此时,霸道的boss显然已经忘记自己的禽兽论。 他吻着她的红唇,品尝着属于她的甜美,一点点地深入。 他把她视作珍宝,每一步都充满柔情。 她被他挑拨得娇/喘连连,呼吸间全是悸动。 她闭上眼,然后深呼吸好几下,才对他开口,“我来例假了。” 他的脸色一僵,连带着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两颊上的红晕越来越烫,像是要燃烧起来。 气氛一时间就变得很诡异。本来是满室的春/情荡漾,如今却只剩下别扭。 她撅了撅嘴,然后用力推开他,“都跟你说了,你就是不信。” 他始终背对着她,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像是打击颇大。 也是,男人在关键时刻突然叫停,那是一万点的伤害值,会要命的! “喂,你怎么了?“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她主动走到他的面前,“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一双黑色眸子里划过惊心动魄的流光,接着又启开薄唇,低沉又动听的声音就流淌了出来。 “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特别的情人节,真是过得跌宕起伏…… 227 Boss的“闺怨” 同一句话,再说一遍,由于语境的变化,意思却完全不同。 夏冷心此刻突然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惊悚感,特别是看见boss大人红着脸,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让她更加觉得情人节就是一个没蛋也痛的节日。 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希望能把这一天从日历上撕掉,然后站在天台上大声地呐喊:大龄剩女们,别再荷尔蒙泛滥,整天想男人啦!啪啪啪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间在嘀嗒嘀嗒地消耗着,两人之间只隔着想与不想的距离。 boss的一双黑眸明亮得像是夜空中的天狼星,屏住呼吸,无比期待着她的答案。 他有些紧张地拉过她的手,然后抿了抿唇角,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她紧紧地绷着身子,脸色也是一阵红,接着又是一阵白。 正在气氛别扭到她无所适从的时候,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夏冷心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拔腿就冲到门边,也不问是谁,一把就拉开房门。 站在门内门外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夏冷心没有想到会尹彦一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而尹彦一则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开了门。 “这么晚了,有事吗?”她堵在门口,门也只是半开。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肢体语言,她都丝毫没有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今晚,他穿着一身英伦风格的长款外套,依旧是适合他的浅色,散发出独有的儒雅和彬彬有礼。 他淡然地站在门外,刻意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公司临时决定今晚飞日本,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广告的拍摄。所以,我来接你……” “尹总接手盛世娱乐以后,公司的财务就出问题了吗?是没钱请经纪人了吗?这种跑腿的工作,都需要轮到总裁来做了?” 景天睿出其不意地来到夏冷心的身后,然后一手勾过她的细腰,向情敌宣告主权的姿态,帅得不要不要的。 她有些尴尬,禁不住地羞红了脸,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尹彦一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自然是不动声色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看向夏冷心,完全是公事化的口吻,“陈楠还要负责其他的事情,这次的广告很重要,所以由我亲自负责。” 说得好听,还不是以公谋私吗? 景天睿挑了挑眉,嘴角溢出几分嘲讽,“尹总还真是敬业!在情人节的晚上,带着我的老婆去日本拍广告。”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boss的“闺怨”已经惊动了隔壁几间房的客人。 她偷偷地环顾四周,果然,那些好事之人正透过门缝看好戏呢! 于是重重地叹口气,她这是什么命啊?狗血的事情全被她遇上了。 “我已经让人都安排好了。你也不用再收拾行李,现在就直接跟我去机场。” 尹彦一是属于事业型的男人,他对成功的渴求已经达到了葛朗台追求金钱的地步,一旦他启动了工作狂的模式,基本上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状态。 以前,夏冷心是见识过的,虽然吃不消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方式,但是那段时间确实是她成长最快的阶段。 尽管和尹彦一共事会很累,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工作能力。 她是艺人,最渴望的还是成为巨星,在娱乐圈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不是靠绯闻和潜规则上位,而是用实力证明自己终有一天能登上影后的位置。 “我……”她回过头,纠结地看向景天睿。 他当然懂她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放手把她交给尹彦一。 不过,懂道理是一回事,心里爽不爽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收紧手臂,将她完全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然后低声问道:“你想去吗?” 她微微地蹙着眉头,然后点点了头。 这一次的手机广告应该会是一个转折点,如同她当年出道的第一支广告,成就了她“国民天使”的地位。 至于这次会走到哪一步,她无法预知,但却莫名地充满了斗志。不温不火地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那种疲惫几乎磨光了她全部的上进心。 如今,尹彦一的提议又让她重新找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血干劲儿。 她想再努力试一试,看看自己究竟还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 砰的一声,大门突然被关上。 门外,尹彦一用力地拍打着门板,着急地喊道:“心心,你没事吧?” 门内,景天睿紧紧地搂着她,一双黑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真的想去吗?” 她不想说谎,目光坚定地回望着他,“是!” “即使我不高兴,你也要去吗?”他捏着她的下巴,眸子里的情绪隐藏得太深,令她猜不出来。 她抬起手,搂上他的脖子,反问道:“看着我为了梦想而努力,你不高兴吗?” 呵,他的笨宝居然学会了借力使力。真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应该惩罚她的小聪明呢? 他吻上她的唇,然后轻咬了一口,“真的决定了吗?今后会很累的。” 以前,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一切娱乐圈的腌臜之事,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替她处理掉。但是树大招风,如果夏冷心想登上娱乐圈的顶端,今后势必会面对各种难以对付的状况。 “嗯,既然选择了,就要尽全力。”她吻了吻他的唇角,“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他轻哼一声,“你来例假的时候才对我使用美人计,真是好没有诚意。” 她红着脸,小声地嘀咕道:“那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心心,你到底怎么样了?赶紧回个话!”门外再次传来尹彦一焦急的呼喊声。 夏冷心尴尬地望着景天睿,“现在怎么办呀?” 他放开她,然后呼啦一下打开门,冷着脸对尹彦一说道:“明天早上再来接人。” 紧接着,砰的一声就又关上了房门。 boss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让夏冷心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扯了扯嘴角,“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让赶紧他滚蛋,难道我还给下面吃吗?”他的脸上除了不爽,还是不爽。 估计他也是一时气急,没有想到她会把他的话延伸成其他的意思。 见她低着头,捂着嘴偷笑,他顿时反应过来。 “夏冷心,你他妈再敢乱想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boss气呼呼地走进浴室,刚一拉开浴室的门,他又回头看向她,勾起唇,“要不要一起洗?” 她连忙摆手,“黄历上说,今天不宜沐浴。” 他不置可否,然后径直走进了浴室。 她如释重负,随意地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见boss迟迟不出来,最后终于扛不住睡意,才耷拉着眼皮沉沉地睡去。 等景天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毫不淑女的睡姿霸占了大床的三分之二。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 他特别喜欢从后面抱着她,这样的姿势会让两人贴得更紧,彼此的距离也是最温暖的贴合,就像是某种神奇的魔法,将两个毫无血缘的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夏冷心就提前下了床。 “再睡一会儿。”景天睿没有睁开眼,却准确无误地拉住她的手。 她怕耽误航班,于是赶紧求饶,“等我回来再陪你睡,好不好?” 他缓缓地睁开眼,还未退去的睡意带着几分孩子气,“什么时候回来?” 她抚上他的脸,“拍摄工作一结束,我就立即回来。” “嗯。”他摸了摸她的头,“这段时间要忌口,不要吃生冷的东西,也不要碰冷水,记得了吗?” “好。”听到他的叮嘱,她的心底暖暖的。 “还有……”他绷着嘴角,有些闷闷不乐,“别和尹彦一走得太近,尽量不要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真是爱吃醋的家伙!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放心,拍摄时间很紧,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爬墙。” 刚一说完,她就朝大门跑去。 他来不及去抓她,只能朝关上的门板吼道:“夏冷心,你要是敢去爬墙,我打断你的腿!” 一想到boss吃瘪,夏冷心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 楼下,尹彦一已经等在酒店的大厅。 “你真的什么行李都不带?”他见她两手空空,什么行李都没有拿。 她摊开手,“你不是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吗?昨晚突然通知行程,我哪有时间整理行李呀?” 他忍不住扶着额头,这个丫头真是实心眼,居然说什么都信以为真。 昨晚,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打算当场就带她走,为的只是景天睿的点头同意。 明知道自己和夏冷心只是工作关系,但他还是故意拿话刺激了景天睿。 一想到能膈应到景天睿,他作为情敌的愤愤不平才稍微得到一丝丝的平衡。 “唉,算了,到了那边再说。”他带她走出酒店。 于是,两人就急匆匆地坐上车,朝机场赶去。 228 魔鬼式的训练 抵达日本札幌的新千岁机场,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就一拥而上。 面对热情有礼的日方接待人员,夏冷心始终保持着距离,不是她高高在上,而是实在对这个国度没有好感。 “怎么了?”尹彦一走到她的身边,见她神情不悦,便想着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她耸耸肩,“没什么,抗日神剧看多了而已。” 他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眉间舒展开几分无可奈何,还有隐隐的宠溺,“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国愤青,挺有民族气节嘛!” “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衬得夜色更加凄清,忍不住开始想念c城的细雨绵绵。 那里有她想念的人,所以不管到了哪里,她的心思总是被某人牵动着。 他是不是也在想她呢?为什么才分开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 一走出机场,她连忙裹紧外套,甚至呼出一口气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气。 真冷! 比c城冷多了。 她微眯着眼,只见工作人员们都在埋头忙碌。 大型的摄影器材,还有各种行李需要搬运,这个阵仗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不愧是欧洲最有实力的高端手机商,拍个广告都如此劳师动众。 “冷吗?”尹彦一准备脱下外套给她,却被她开口阻止。 “我不冷。”她吸了吸鼻子,然后神情淡然继续往前走。 他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如果接下来的相处,你都打算这样排斥我,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她偏过头,轻蹙着眉头,“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广告的代言人还没有定下来。”他淡淡地盯着她的眼睛,“想得到机会,需要看你的表现。”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还要接受潜规则? 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致也猜出了她的想法,他只得微微地叹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她有些激动,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他想摸她的头,却被她避开,僵在空中的手只能尴尬地收回,“我会保护好你,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 她勾起唇,淡淡的笑意淡得好似没有温度,“请别再提以前的事,至于今后的事情就更难说了。” 他知道,要她重新信任他很难,但是听到她的直白,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于是把承诺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心心姐!” 突然,一道清亮又欢快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她回头望去,只见白兮兮正冲他们摇着手,然后飞快地朝他们跑过来。 “没想到真的是你呀!”白兮兮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一把就抱住她,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疑惑地看着尹彦一,还没来得及开口,白兮兮就猛地放开她,然后朝她身后的大男生喊道:“哥,快来看呀!这是活的夏冷心哟!” 她的嘴角一抖,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尹彦一,暗暗地觉得很别扭。 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就是心底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心心姐,这是我哥,白晨,他也是你的超级粉哟!”白兮兮挽着的男生很腼腆。 他红着脸,抬手挠着后脑勺,“你好!” 很面熟,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他的长相和白晓真的很像。 “上次去b城的时候,在机场,你还送他奶茶来着……”白兮兮就像是热心的红娘,恨不得当场就把两人绑在一起。 白晨很是尴尬,立马喝住自己的妹妹,“好了,别说了!” “哦,好嘛!”白兮兮撇撇嘴,然后又挽起夏冷心的手,“心心姐,我也准备出道了。哥哥是我的经纪人。今后,你可要罩着我哟!” 夏冷心挺惊奇,忍不住问道:“你和盛世娱乐签约了?” 她连连摆手,“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呀?是一家很小的娱乐公司啦,叫星宇娱乐。” 夏冷心更是惊讶,连忙抬头看向尹彦一,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但是那张淡然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多余的信息。 直到抵达下榻的酒店,住进安排好的房间,夏冷心才垮下脸,等待着尹彦一的解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心情很不好,胸口堵着一口气,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憋屈。 他替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的手里才淡淡地开口,“这个广告采取的是选拔淘汰制,多家娱乐公司都可以选送自家的艺人来参加。” 她握紧杯子,“我不是新人,如果被淘汰会很丢人,而且那个星宇娱乐又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太多,他只能尽量用最简洁的解释,“这次来参加竞争的都是各大娱乐公司最有实力和潜力的艺人,只有不战而败才会觉得丢人。” 也许她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想突破瓶颈,只有把她逼到绝境,激发她的潜能,才能争取到彻底翻身的机会。 “至于星宇娱乐,回到c城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建它。”他的眼里划过一丝遗憾,“心心,没有你的星宇娱乐,只是个空壳而已。” 她低垂着眼眸,望着手里的水杯,“你签下白兮兮和白晨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你不觉得白兮兮很像当年的你吗?白晨也很像当年的白晓。” 她蹙了蹙眉,更加不理解他的用意。 “晚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 望着那道暗红色的门,夏冷心禁不住有些火大。 这算几个意思? 哪儿有人说话说半截,不解释清楚就走人的道理? 她猛地扑向大床,然后不爽地捶了几下被子。 正在闷闷不乐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又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里的郁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摁下接听键,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笨宝,在做什么?” 她的嘴角溢出幸福的笑,“你猜呢?” “嗯,难道在想我?” 她傲娇地轻哼一声,“你想得美!” “嗯,如果你像我想你一样地想我,那我现在会很开心。” 她的脸一红,这是迄今为止,boss在电话里最直白的调情。 “笨宝,想我吗?” 低沉的声音像是充满魔力的音符,在她的耳边变成一曲缠绵的情歌,柔情似水。 一字一句都沾满甜蜜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跟他聊了多久,只知道一觉到天亮,睡得极好。 第二天,主办方就把各大娱乐公司的艺人全部集中到一起,然后没收了所有的通讯工具。 “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些一线明星耍大牌,很不喜欢主办方的制度。 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大家一视同仁,在选拔比赛期间,不能使用通讯工具,而且我们会全程录像,每个艺人都会有跟拍的摄影师和助理。” “知道我是谁吗?拿那些刚出道的新人跟我比,还一视同仁呢?我不参加了!”说着,女明星就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身。 夏冷心看过去,原来是最近大火的网剧《宫颜》的女主角。 人长得挺漂亮,就是脾气很坏,常常在片场骂人,跟个泼妇一样。 “不愿意的人,随时都可以退出比赛。” 一道冷得掉渣的声音划破空际,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只见一个高挑瘦削的男人从正门走了进来。 他慢慢朝前走着,步步生风,风拂过他额角的碎发,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黄金比例的身材被包裹在昂贵的西装里,似乎暗藏着一抹禁欲的色彩。 大厅里异常的安静,他又随意地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浓黑的眸子微微一眯,“还有谁要退赛吗?” 刚才那个嚷着要走的女明星顿时没了声音。 “既然大家对比赛规则没有异议,接下来请尽量配合工作人员,完成这次的选拔。” 说完,男人就带着那股寒流离开了。 大厅里,参赛的艺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他是谁呀?” 白兮兮来到夏冷心的身边,完全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夏冷心摊开手,很遗憾地看着她,“不知道,能风骚成那样,多半是豪门权贵吧?” 她受教的点点头,正要开口补刀,却被尹彦一制止。 “你们注意言行,比赛期间会有摄影师全程跟进。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张口就来。”他拉过夏冷心,“走,该去参加形体训练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吃饭呀?”她被景天睿养成了吃早饭的习惯,不吃的话会一天都没有精神。 尹彦一拉着她转了一圈,“你都快长成滚筒洗衣机了,难道还不控制饮食吗?” “不吃早饭对胃不好。”这是boss的原话,她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你究竟是混娱乐圈,还是玩游泳圈?等着变成猪吗?” 尹彦一平时云淡风轻,工作的时候就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严苛,不允许出现细小的差错。 白兮兮也吓傻了。 “白晨,还不赶紧带着你的妹妹去训练场!”他不怒而威,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兄妹俩迅速闪人。 他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这是你每天需要做的训练项目。” 她抖着手接过来,似乎那是病危通知书,离死不远了。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早晨5点半,慢跑10公里。 上午8点,形体训练。 9点,拉丁舞。 11点,古典音乐鉴赏。 12点,慢步消食。 等等,这不科学啊? “12点的时候,我都没有吃东西,消什么食啊?”夏冷心紧紧地捏着那张纸,已经不敢继续往下看。 尹彦一的神情很淡,“古典音乐鉴赏的时候会提供水果。” 什么? 水果能当饭吃吗?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能不能退赛呀? 229 女人是非多 真人秀是近两年比较火爆的综艺节目,而明星类的真人秀更是吸引大众的眼球。 不得不说,主办方如此操作,不仅为自家的品牌炒作做好了铺垫,还能找到最合适的代言人,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好策略。 它还没有推出广告,就已经掀开了明星争夺代言权的序幕,堪称娱乐圈的开年大戏,赚足了口碑。 至于勾心斗角的女明星们,自然也少不了明里暗里的撕逼大戏。 “心心姐,我好饿啊!”白兮兮挽着夏冷心的手臂,整个人依靠在她的身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前方。 夏冷心抿了抿唇,“我也饿,要不来一块士力架?” “好啊,好啊!”白兮兮连连点头,却被白晨从后面敲了敲脑袋。 他微微地蹙着眉,“如果被尹总发现,你吃进去多少热量,就会被罚消耗掉翻倍的热量。” 这一点,夏冷心同意,她以前就是在尹彦一的魔鬼训练下调教出来的,相当了解其中的酸爽。 “一根士力架需要跑一个半小时,翻倍的话,就是三个小时。”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然后递给白兮兮,“你还想吃吗?” 一想到要跑三个小时,白兮兮啥都不想吃了。 “好狗不挡路,让开!”突然,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女明星。 三人同时回过头,只见她正抄着手,语气极其不耐烦,“看什么看?还赶紧让开!” 最大的训练室是公用的,几乎所有的参赛明星都会在这里露脸,而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大家相对集中的时候,自然少不了碰面和摩擦。 白兮兮气不过,可惜生来性子就软,耍不来泼,只能涨红着脸,气得蜷紧了手指。 夏冷心混娱乐圈,素来不喜欢与人针锋相对,一是懒,怕麻烦,二是不想结怨。本来就是龙潭虎穴,还给自己树敌,其结果就是被人在背后使绊子,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那是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情况下。既然对方率先挑起事端,那她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欺负。 “兮兮,我们快点儿让开!这疯狗发起疯来,可是要乱咬人的。”她拉着白兮兮迅速站到一边,正好让出一条过道。 女明星顿时气得表情扭曲,“你说我是疯狗?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你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可见疯得有多厉害!” 夏冷心的话引得周围看热闹的艺人一阵哄笑。 于是,女明星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宫颜》知道?女主角就是我!” “《宫颜》?”夏冷心故意停顿了一下,“哦,那个导演去年还拍了《宫怨》,是吧?” “哼,没错!张导的戏可火了,拍一部火一部。”女明星仰着下巴,又得意地哼哼两声。 夏冷心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可是拍过他的戏之后,每一部的女主角不是死就是残,再不然就是蹲监狱。去年,跳楼的韩千千就是《宫怨》的女主角吧?” 此话一出,整个训练室的艺人们纷纷交头接耳。 韩千千的事情之所以闹得那么大,其中也有夏冷心的原因。当时,夏冷心被尹氏千金陷害,误认为是杀害韩千千的凶手。 虽然后来真相大白,但是随之牵扯出来的一段豪门秘辛让裴家彻底倒台,连尹氏也受到重创。 “你……”女明星瞬间苍白着脸,抖着手指向她。 围观的艺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别惹夏冷心,听说包养她的男人可厉害了!” “啧啧,我还听说,她不止一个男人呢!以前招惹过她的导演被整得好惨。” “唉,赵染也真是不知死活,不就是演了一部《宫颜》嘛,就得意忘形了。” “嗯,惹到夏冷心,我看她还能得瑟多久?” …… 夏冷心一直很低调,没想到如今在圈内却被传成洪水猛兽。 她忍不住抚着额,压力颇大。 果然,经过夸大其词的谣传之后,大家一看见她,就会不自觉地绕道走,或者是毕恭毕敬地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朝她问好。 晚上,疲惫一天的夏冷心准备泡个澡。 刚放好水,就听到敲门声,于是随手抓过浴袍穿上。 一打开门,她就看见了尹彦一。 他的手里正提着一碗酸辣粉,过道上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笑意的温柔,好似时光又回到了十年前。 每次被他训练狠了,他总是会带来她最喜欢的食物。 打一个巴掌,又赏一个甜枣。这种调教模式,只适合曾经年幼无知的少女。 她是十年后的夏冷心,经历了娱乐圈的人情世故和酸甜苦辣,不再轻信别人,也渐渐地学会了自我保护。 “谢谢,晚上吃东西不好。”她不接,也不让他进房间。 两人就站在门口僵持着,直到有其他的艺人路过,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眼光。 她有些烦躁,“你拿走吧!我不饿。” 他也很固执,执意要把东西交给她。她不收,他就站在门口不走。 她叹口气,眼见着更多人从这里经过,只好妥协。 “好了,你可以走了。”从他的手里接过酸辣粉后,她就要直接关门。 他却一把挡住门板,“不行,我要等着你吃完。” 她愣了一下,却听到他继续说道:“然后跟我去夜跑,把酸辣粉的热量消耗掉。” 呃,这是吃饱了撑的吧?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但是见他穿着一身运动服,估计是早就计划好了。 他是一个心思缜密,善于规划又充满执行力的男人。 毕竟是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尽管他在工作的时候近乎偏执,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专注也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心心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白兮兮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 她见到夏冷心手中的酸辣粉,禁不住嘴馋,“心心姐,我能吃吗?” “可以啊!”夏冷心转身走进房间,又拿出一个纸碗,然后分了一半给她。 她搓搓手,然后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开动,又看了看尹彦一,“尹总……我能吃吗?” 他笑得春光潋滟,“随便吃。” “哇,那我就先开动了!”说完,她就埋头吃起来。 夏冷心无奈地摇摇头,虽然运动量减半,但是真心对夜跑爱不起来。 等她们吃完,又休息了一会儿,尹彦一才站起身,“走吧,先慢走半个小时,再慢跑半个小时,晚上的任务就完成了。” 白兮兮如雷劈中,“什么……什么意思啊?” 吃夜宵,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夏冷心把吃剩下的盒子收拾到垃圾袋里,然后拉着她,“走吧,就当睡前运动了。” 白兮兮苦着脸,早知道就不贪吃了。 主办方选择的活动场地是一座带温泉的度假村,为了这场比赛,还特意修建了室内跑道。 三人的体质不同,白兮兮最差劲,刚开始慢跑就喘粗气,累得不行。 夏冷心还好,毕竟经历过魔鬼式训练,还算适应反复折磨的节奏。 尹彦一这几年坚持锻炼身体,夜跑这点儿运动量显然不在话下。 其实,他以前的身体并不好,为了打造夏冷心,天天超负荷工作。后来大病一场,他才开始注重锻炼身体。 “我不行了!”白兮兮累瘫在塑胶跑道上,朝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 夏冷心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看向尹彦一,“今天的夜跑就结束吧?” 他淡淡地望进她的眼睛,点点头,“好,你再陪我走走吧?” 她回过头,看着白兮兮,“兮兮,你还能走吗?” 白兮兮连连摆手,“别考虑我,我要回去睡觉!” 北海道的气温极低,夜色里全是簌簌飘落的白雪,似乎连呼出的气都能结成冰。 “冷吗?”尹彦一拿起放在板凳上的外套递给她。 其实他们躲在房间的屋檐下走,不算太冷。不过,她还是穿上了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尹彦一才缓缓地启唇问道:“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她抿着唇,有些茫然,又带着某种隐隐约约的淡定,“生活不是我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硬要说的话,我现在过得很开心。” “他对你好吗?”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的眼里划过柔和的暖意,“他在学着用我能接受的方式爱我。” 其实,她和景天睿的性格都很要强,一个是强势,一个是倔强。两人在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中牵手,在争吵和矛盾中磨合,在彼此退让和包容中相爱。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他笑着,嘴角尝到的却是苦涩,“能抱抱你吗?” 她低着头,直到他抱住她,也没有推开他。 他的拥抱带着告别之意,淡淡的,却刻骨铭心。正如他的人一样,不动于色,笑看云卷云舒,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既然她已经找到能给予幸福的男人,他就放手。 终于要放手了,可心里却难受得像是要死掉,仿佛心被人活生生地剜了去,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他放开她,然后低下头,吻向她的唇。 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在哭,而且站在雨中哭得很安静,像是清晨里盛开的白色木槿,与晶莹的水光相偎相依,用柔弱又固执的姿态舒展出独特的美。 他举着伞,遮住她娇小的身躯,没有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替她遮雨。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声音有些哽咽,“你是谁?” 是啊,他是谁? 原来,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仅此而已…… 230 难缠的男人 尹彦一的吻还没有落下,就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这里到处都安装了监控,你们想退出比赛,大可以随便破坏游戏规则。” 说话的男人正是日向隼人,此次大赛的负责人,拥有日本皇室的血统。 他的身形纤瘦而颀长,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是无欲无念的机器,缺乏人情味儿。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眸子如同深渊,看不透。 他的身子隐匿在夜色里,与纷扬的雪花相伴,更有一种超脱之感,仿佛随时都能御风而行。 与其说是暗夜的妖,他更像是神出鬼没的幽魂。 尹彦一蹙着眉头,两步就站到夏冷心的前面,替她挡住了隼人锐利如刀的视线。 隼人轻笑出声,“尹总,别紧张,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踏上石阶,目光却直直地朝她射去,“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房间吧?”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尹彦一的眉头皱得更紧,“谢谢日向先生的好意,她是我的艺人,还是我送她吧!” 他勾起唇,嘲讽之意明显,“她是你的艺人,又不是你的女人,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尹彦一被他的话堵得脸色难看,只能低垂着眼眸,保持沉默。 “只有几步路,既然盛情难却,那就麻烦日向先生了。”夏冷心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毕竟还要继续参赛,和他闹僵了也不太好。 两人并排而立,男人冷情傲气,女人却是不卑不亢。 他的眼底露出一丝欣赏,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呢! “女士优先,请!”风度翩翩,他侧身给她让出道。 从这里回到夏冷心的房间,其实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可是对她来说,却非常难熬。 她和他不熟,甚至只见过一面,而且还是他骂人的开场白。 拘谨,还伴着忐忑不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正如他所说,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他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的气场很阴沉,又令人捉摸不透,像是盘踞在暗处的蛇。 危险,很危险!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要远离,一定要远离。 “夏小姐很紧张吗?”他缓缓地回过头,看着走在身后的女人。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冰冷的眸子,禁不住心肝儿一颤。 “没有,没有紧张!”她暗自摩挲着小拇指,连忙摇头否认。 他淡淡地勾起唇,不置可否。 两人依旧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彼此没再说话。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夏冷心才终于如释重负。 她站在门口,朝日向隼人鞠躬致谢,“日向先生,谢谢你,晚安。” 他点点头,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好似寒流远去,她僵直的身体才得到解放,于是准备回房休息。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哟,半夜还出来勾搭男人,果然好手段呢!” 她紧抿着嘴角,回过身望去。 原来是住在对面房间的赵染,她正倚在门边,一脸的嘲弄。 夏冷心不想理她,直接回房关门。 第二天,艺人之间就开始流传夏冷心内定的消息。 “喂,听说没有啊?夏冷心去爬了日向的床,估计代言人是非她莫属了。” “真的假的?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还比什么赛呀?”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 早餐时间,大家就在餐厅里议论开了。 夏冷心选了土司面包和牛奶,然后端着餐盘,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 大家不时投去各种复杂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心心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啦?”白兮兮端着早餐,一屁股坐到她的旁边。 她微微地叹口气,“半路上正好遇到日向先生,他送我回来的。” “啊?尹总呢?”白兮兮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好奇,明明是他们在一起的呀? 她再次叹气,“一言难尽,吃饭吧。” 清者自清,有些事情越描越黑,还不如留些力气,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她们埋头吃饭的时候,赵染和另外一个艺人正端着一大堆食物经过。 赵染斜眼瞄了她们一眼,然后哎呀一声。 果汁、黑米粥、意大利面条就从夏冷心的头顶上翻倒而下。 花花绿绿的,弄了她一身,甚至头发上还流淌着粘稠的汤汁。 “你在做什么呀?”白兮兮率先跳起来,气呼呼地指着赵染,“你干嘛把脏东西倒在心心姐的身上呀?” “哎呀,不好意思呀!”赵染夸张地掩着嘴巴,佯装成一副吃惊的模样,“呵呵,手滑了。” 夏冷心静静地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真是对不起啊,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拿去处理……”说着,赵染就要去脱夏冷心的衣服。 室内是中央空调,所以只穿薄外套即可。如今被汤汁打湿,薄薄的棉质衣衫尽显狼狈。 赵染刚伸到她的领口,却突然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你……”赵染的手腕被抓疼了,忍不住尖叫出声,“好痛!” 夏冷心的嘴角带着讥讽,“痛?” 说着,她就一把抓住赵染的头发,猛地朝餐桌撞去。 砰地一声,撞得极狠。 赵染顿时眼冒金星,完全找不到北。 夏冷心曾经学过搏击,打架要快准狠,奇袭要害,一下子就解决问题,不然撕半天都是不痛不痒的皮外伤。 赵染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摸额头,肿了一个大包。 “你敢打我?”她气得浑身颤抖,不服气地就要去抓扯夏冷心的头发。 为了运动方便,夏冷心早就把头发挽了个发髻。 一个闪身,就让她扑了个空。 围观的艺人自然是乐得看戏,不管是谁输谁赢,她们都是受益者。 按照规定,在比赛期间,打架斗殴者都要受到惩罚。 夏冷心和赵染的出局,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机会,所以艺人们都纷纷翘首以盼,巴不得她们再闹凶一点儿。 “你们在做什么?” 日向隼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来的寒意让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他走到夏冷心和赵染的面前,目光扫过两人,“你们是嫌食物太多吗?既然不想吃,那么从中午开始,你们的三餐就全部减半。” “明明是赵染先动手……”白兮兮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日向隼人的冷厉眼神吓得立马闭了嘴。 夏冷心面无表情,尽管一身污秽,却始终挺直着腰杆,不让别人看轻。 其他的艺人开始窃窃私语。 “凭什么她们犯错,我们要跟着一起受罚呀?” “就是,就是!” 日向隼人朝议论的方向看去,冷声问道:“觉得不公平?” 瞬间,安静一片,没人再敢提出异议。 隔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如果大家觉得不公平,那么我们就干脆换一个惩罚方式好了。” 夏冷心听了这话,顿时心里发慌。 “既然你们喜欢打架,我就给你们提供场地。”他拿出手机,然后吩咐手下去准备。 挂掉电话,他又启唇说道:“赏罚分明,游戏规则就是赢的人可以和我共进晚餐,而输的人必须禁食一天。” 此话一出,艺人们像是打了鸡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很快,艺人们就被带到一个很大的泥池。 泥水混着碎冰渣。 艺人们都是娇惯的主,哪里见过如此残酷的格斗场? 夏冷心抿着嘴角,偷偷地瞄了日向隼人一眼,发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戏弄的恶意。 她连忙低下头,告诫自己千万别招惹他。 “心心姐,我好怕。”白兮兮站在她的身边,颤颤巍巍地望着泥池。 “别怕,待会儿尽量躲在我的后面,知道吗?”她微眯着眼,发现已经有艺人率先跳进泥池。 紧接着,又一个跳了进去。 女人间的厮打,不外乎就是先抓头发,然后踹小腿,趁着不注意再挠两下脸。 “兮兮,把头发绑好,尽量不要让别人抓住你的头发。”夏冷心抿了抿唇。 她一点儿都不想下去参战,更不想和日向隼人共进晚餐,但是她必须赢。 因为只有赢,她才有机会拿下代言权。 泥池里已经是一片混战。 这些平时外表光鲜的女人,连指甲都需要精致修剪,如今却为了获得胜利,泥浆糊了一身,头发上,脸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夏小姐,我看好你,真心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共进晚餐。”日向隼人突然开口,冰冷的声音混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这句话无疑就是一支淬了毒的冷箭,令她成为众矢之的。 她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她咬着唇,正在神游的时候,却被白兮兮一把拖进泥池里。 “对不起,心心姐,刚才有人推我,我重心不稳,才拖累了你……” 白兮兮的嘴里吃进了泥,连忙呸了几下,可惜没有什么用,还没有站稳,她又被身后的人拖了下去。 “兮兮!”夏冷心赶紧冲上去,用力拉开扯住白兮兮的艺人。 对方死死地把白兮兮摁在泥池里。 白兮兮奋力地挣扎,拼命地挣着手脚,“心心姐,救我!” 夏冷心着急去帮她,却没有注意身后。 赵染伙同另外一个艺人,正悄悄地从她的身后奇袭。 231 贱人不问出处 傻逼不分来路 夏冷心的两只手臂被人从后面扯住,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猛地摁住头。 尽管闭上眼睛,可冰冷的泥水还是灌进了耳朵里。 由于无法呼吸,以及瞬间陷入的黑暗,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接近窒息的缺氧感,几乎夺走了她的全部思考。 出于本能,她奋力地想要从泥池里站起来。 难受极了! 此刻,日向隼人却是手里捧着热茶,饶有兴致地坐在池边观战。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夏冷心的方向,看着她挣扎,似乎激起某种不为人知的快意。 泥水包裹着她的身体,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在朝极限突破。 她越是挣扎,越是让人想蹂躏她。 如果她知道日向隼人的心理活动,一定会问候他的老祖宗。 不过,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惟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摆脱赵染的钳制。 “你抓好她的手,别让她挣脱了!”赵染大声地朝旁边的艺人吼道,见夏冷心想把头抬起来,于是一个用力,又把她的头摁进泥池里。 整她的人是赵染,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可是没有想到赵染会出手如此之狠。 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的节奏吗? 妹的,她好不容易才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结果又被摁进冰冷刺骨的泥水里。 不行了! 坐以待毙只会被整得更惨。 她屏住呼吸,然后放弃挣扎,整个身体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只剩下软趴趴的躯体。 “不对劲儿呀?她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旁边的艺人大惊失色,吓得当场就松开了夏冷心的手臂。 整人要是整出人命来,那可就是要坐牢的,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干嘛松手呀?”赵染咬着牙,情绪还处在发狂的状态,显然还没有发现夏冷心的异样。 艺人的双腿开始发抖,惊慌地抬起手,用手指向夏冷心,“她……她……” “她什么?”赵染极其不耐烦,正打算看向夏冷心,却被用力一推,眨眼间就栽进了泥池里。 夏冷心迅速扑上去,然后骑在赵染的身上,把刚才受到的欺辱,狠狠地如数奉还。 赵染遭受不住,趁着抬头的时候大声呼救,“救命啊!杀人啦!” 夏冷心轻哼一声,然后凑到她的耳边,“放心,你不会死,不过会生不如死!”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顾不得面子,连连求饶,“我错了!放过我吧!” 夏冷心不是老好人,做不来忍气吞声的事情,也没有以德报怨的圣母情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人欺负了就要讨回公道。 她把赵染的头摁进泥池里,心里暗暗数着时间,既然是讨债,她也不想占人便宜,够本就好。 “心心姐,救我!” 白兮兮狼狈不堪地滚在泥浆里,根本站不起来。 她微微地叹口气,最后还是松开了赵染,然后去扶白兮兮。 白兮兮太弱,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没事吧?”她把白兮兮从泥池里扶起来,本来还想抬手擦眼睛,结果发现一手的泥,只会越擦越脏,于是干脆扶着白兮兮往池边走。 白兮兮苦着脸,“对不起,心心姐,我连累你了。” 如果夏冷心是一个人,她还能奋力一搏,但是要顾着白兮兮的话,她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继续比下去,她们会很吃亏,所以退出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显然日向隼人不会同意。 他抿了抿唇,然后冷声说道:“不玩这个游戏,就会失去这次的代言权。不想继续参加的人,可以收拾行李离开。” 夏冷心不服,“这只是临时兴起的游戏,应该不属于比赛项目吧?” “嗯,你说得有道理。”他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楚情绪,等他再抬起头来,眼里的寒意更甚,“可是在这里,我说了算。” 听了他的后半句,夏冷心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同时,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跪添。 烦死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景天睿也冷傲,对外人拒之千里,但他的冷是与生俱来的傲然,只要不惹到他,基本上不具有攻击性。 可日向隼人不同,仿佛是冷血的蛇,他做事没有任何原则,全凭心情,而且六亲不认。 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呢?夏冷心百思不得其解。 她摩挲着小拇指,等着他的发落。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可以任意组队,哪一队的表现突出,哪一队就获胜。至于奖惩和之前说的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夏冷心紧紧地蜷着手指,盯着他的眼睛。 这个男人真是够黑心的,明知道如今的格局对她们不利,还故意挑拨离间。 渐渐地,泥池里的艺人们开始移动脚步。 女人是神奇的物种,如果强者是男人,她们就会依附对方,如果强者是女人,她们就会选择排斥,并且想方设法将人踩在脚下。 于是,赵染的身后站着越来越多的艺人,而夏冷心的身后只站着一个,还是需要她保护的白兮兮。 两个人需要对抗十多个人,这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解决的问题。 夏冷心学过防身术,凭着三脚猫的功夫,能勉强应付一两个女人的攻击,但是面对一群女人,只能选择防守。 赵染吐了吐口水,可依旧是满嘴的泥,于是不爽地抹了抹嘴角,“夏冷心,你说刚才的账,我们该怎么算呢?” 夏冷心把白兮兮护在身后,淡淡地回道:“你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扯平了而已。” 赵染突然大笑起来,“扯平?告诉你,不可能!” 说着,她就与其他的艺人朝夏冷心两人逼近。 面对她们的抓扯,夏冷心只能抱住白兮兮,然后把后背留给敌人。 胆小懦弱的人在发泄的时候很疯狂,所以在聚众犯罪的刺激下,往往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别看这些女人平时乖巧文静,动起手来,下的都是重手。那一股子狠劲,恨不得把心中压抑的愤怒全部撒在夏冷心的身上。 疼! 很疼! 夏冷心咬着牙,承受着她们的拳打脚踢。 “够了,住手!” 依旧是那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艺人们似乎还意犹未尽,但是都不敢违背日向隼人的意思,纷纷收了手。 他站起身,把手中冷掉的热茶放在桌上,然后走向夏冷心那边。 立在泥池边,他的表情始终冷漠,“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重新站队,然后我再宣布输赢结果。”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夏冷心身后的白兮兮。 言下之意就是,白兮兮可以选择夏冷心,也可以背弃她。 白兮兮犹豫地看着夏冷心,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开始动摇了。 “你过去吧。”夏冷心主动替她开了口,“没关系的,一个人承担失败就够了。” 她蹙着眉头,又抿了抿唇,“可是……” “不用担心我,只是一天不吃饭而已,就当减肥了。”夏冷心勾起唇,笑得坦然、洒脱,丝毫没有埋怨和责备。 白兮兮低着头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移动步子,走到了赵染的队伍。 啪啪啪—— 日向隼人突然鼓起掌来,眼神里仍然没有任何温度,除了冰冷,就是看好戏的恶趣味。 “现在,我宣布最后胜利的一方是……” 他看向赵染那边,只见那些艺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然后,他又看向夏冷心,抬手直直地指着她,“你!” 呃?夏冷心顿时傻眼。 这是什么意思啊? 赵染最先叫嚣出声,“明明是我们赢了啊!凭什么是她胜呀?” 白兮兮苍白着脸,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暗暗地蜷紧手指,甚至把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明明是夏冷心至始至终地护着她,她却在关键的时候选择了自私。 私心地认为是夏冷心主动开口,她就毫无愧疚,结果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如果她没有离开,现在应该是和夏冷心一起享受胜利的喜悦。 喜悦吗? 夏冷心一点儿都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是日向隼人戏弄了大家。 这场闹剧,惟一会开心的人,估计就只有他了。 损人不利己,把大家弄得狼狈不堪,他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回到房间,夏冷心迅速脱掉衣物,然后冲进浴室洗去一身的污秽。 热水冲刷着身体,她才稍微感到舒服一些。 隔了很久,她才一边走出浴室,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她偏过头,以为是白兮兮,赶紧打开门,结果却是日向隼人派来的工作人员。 他送来了参加晚宴的礼服,很漂亮,也很适合夏冷心。 黑色的抹胸小洋裙,裁剪简洁明了,将她的身材衬得更加线条优美。 当她盛装出现在日向隼人的面前时,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欣赏。 本应是浪漫的烛光晚餐,却因为不对的人,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而变了味道。 餐桌的两头已经各自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日向隼人,另一个却是霍菲。 对于他们的组合,夏冷心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贱人不问出处,傻逼不分来路。 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232 无声胜有声 夏冷心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后勾起唇,露出倾城一笑。 她坦荡地走到餐桌前,站在一旁的侍者连忙替她拉开椅子。 待她坐下后,侍者又替她倒好红酒,才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整个餐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日向隼人一改之前的冰冷,端起酒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他摇了摇红酒杯,然后闻了闻,再抿了一口,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散发出几分妖孽的气息。 他看了看霍菲,又看了看夏冷心,觉得饭前的好戏挺有意思。 倒是霍菲先沉不住气,急切地开了口,“夏冷心,很意外吗?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吗?” 夏冷心低垂着眼眸,尽量掩饰掉自己的疑惑,“霍小姐,整天神出鬼没,就是出现在火星上,我也不意外。” “别再嘴硬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吗?”霍菲托着下巴,直直地盯着她。 她挑了挑眉,“既然霍小姐那么想告诉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吧。” 霍菲的嘴角一抖,准备好的台词却因为她的跳脱而卡在喉咙口。 日向隼人继续喝着红酒,也不插言,就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两个女人的对手戏。 “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日向隼人。”霍菲顺了口气,然后按照自己设计的步调走。 被点名的日向隼人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霍菲毫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看向夏冷心,“我们的婚礼将在下个月举行。” 妹的,你们结婚,管我什么事情? 夏冷心暗自吐槽,却礼貌地换成另一种含蓄的回话,“恭喜!可惜我们不熟,你也不用特意寄请帖给我。” 扑哧一声,日向隼人尽是差点儿被红酒呛到。 他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的谈话会如此逗比。一个是莫名其妙,半天说不到重点,一个是少根筋,不懂人情世故,连客套都不会。 夏冷心和霍菲同时看向他,然后又默默地转回头,接着继续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 “我想邀请阿娜达来。”霍菲毫不掩饰对景天睿的爱慕,在自己的未婚夫面前依旧叫得亲热。 夏冷心好奇地看向日向隼人,发现他的眼里无波,似乎对此一点儿都不介意。 她抿了抿唇,偏过头看向霍菲,却没有回答。 毕竟邀请的是景天睿,她又不能替他做主。 霍菲见她不说话,一时着急,“难道你要拦着他,不准他来吗?” 她抚着额,完全不理解霍菲的脑回路。 腿长在景天睿的身上,他要去哪里,她拦得住吗? 霍菲却是越说越激动,“连我的婚礼,你都不让他来参加吗?如今,我只有这个念想了。夏冷心,你真是狠心!” 简直不能忍,霍菲绝逼是脑残晚期! 她睁大眼,“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霍菲赶紧回道:“那你就是同意阿娜达来参加我的婚礼咯?” 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突地跳,她竟是无言以对。 霍菲展颜一笑,举起酒杯,“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谢谢你!” 决定你妹! 她此刻只想把红酒泼到霍菲的脸上。 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毛病?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她都快抓狂了。 “满意了吗?”日向隼人突然开口,冷冰冰的目光看向霍菲。 她点点头,满脸的喜悦,“嗯!” “那你走吧。”他启开薄唇,“你在这里很影响我的食欲。” 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给面子,她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你以为我喜欢和你一起吃饭吗?政治婚姻而已,今后各玩各的,都别插手对方的生活。” 说完,她就抓起手包,气冲冲地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夏冷心偷偷地瞄着他的表情,发现除了眼里的温度降了几度,几乎没有多余的情绪。 豪门世家的纠葛,自然都是利益优先。 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讲,她觉得他们都挺可怜,抱着富有的生活,却过得无比的空虚。 晚餐吃得如同嚼蜡,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菜品,她却更加怀念景天睿煮的番茄煎蛋面。 用餐结束后,日向隼人很绅士,把她送到房间门口后,才转身离开。 她正要开门,余光却看见了白兮兮的身影。 白兮兮的房间和她隔了几个房间,十来米的距离,让两人都有些迟疑。 她刚想开口,只见白兮兮已经转过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望着空荡荡的过道,突然觉得有一种人走茶凉的萧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娱乐圈就是这样的现实。 经过那场考验,她和白兮兮之间就出现了缝隙。 虽然她想装作不在意,但是对方已经开始排斥她。 她叹口气,其实排斥她的不只是白兮兮,而是所有的参赛艺人。 看似是她赢得了游戏的胜利,但是如此一来,她就成了众矢之的。今后的比赛中,她会率先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 第二天,才艺比赛。 霍菲再次来到在现场,她淡漠地站在日向隼人的身边。 貌合神离的两个人都来自皇族,浑身散发出的高贵气场就足以震惊全场。 “好美呀!” “就是,气质好棒,看起来真是好相配啊!” “哇,要是我有那么帅的未婚夫,死都愿意了!” …… 听着艺人们的窃窃私语,夏冷心忍不住望着天花板。 在她的眼里,霍菲就是一个脑残,日向隼人就是一个面瘫。 论相配,他们的确应该在一起,免得他们出来祸害社会。 工作人员宣布比赛规则,“每个人都有3分钟的才艺表演,然后艺人们每人都拥有一张选票,可以投给自己喜欢的表演者,但是不能投给自己。特别嘉宾拥有10张票,他们也可以投给自己喜欢的表演者。最后谁的票数多,谁就获得这一场的胜利,成绩算入总积分。” 比赛全程积分制,每一场比赛都要争取获胜,这样取得的积分才高,才有机会获得代言权。 唱歌、走秀、跳舞,艺人们都选择了最保守的表演,但是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出其不意,吸引大众的眼球。 夏冷心微眯着眼,看着舞台上的艺人正扭着小蛮腰,跳得风骚。 她抬眼看向嘉宾席:霍菲和日向隼人,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 三个人里,抛开霍菲和日向隼人,剩下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今后拍摄广告片的导演。 专业的导演出现这里,很明显的就是要看演技。 与其表演哗众取宠的节目,还不如拿出实力,展示自己的优势。 她摩挲着小拇指,既忐忑不安,又翻涌着以身犯险的兴奋。 虽然表演与众不同的节目会很冒险,但是她愿意赌一把。 霍菲的票是绝对不会投给她的。 日向隼人的票可能会是废票,按照他的脾气,极有可能干出大跌眼镜的事情,而宣布弃权,直接让票作废,他就能看到大家被愚弄的表情。 分析之后,夏冷心得到结果就是,把希望全部放在那个导演的身上。 在化妆间,她找了一顶草帽戴上,然后又找到两根红色的丝带,随意地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哟,你这是什么装扮呀?即使打算放弃比赛,也不用刻意扮丑呀?”赵染嘲笑地看着她。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舞台上的艺人陆续退场,工作人员终于叫到她的名字。 她蜷紧手指,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走向舞台。 她站到舞台的正中央,然后撑开双手,一动不动。 没错! 表演默剧就是她的奇袭之战。 她现在只是一个守护麦田的稻草人。 不能动,不能发声。 起风了,那是她最愉悦的时刻,因为手腕上的丝带能随风起舞,就像是她渴望触摸世界的表情。 稻草人也是有心的,她爱着自己的主人。 从被主人创造出来那一天开始,她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的主人。 可惜,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更加没有多余的表情来诉说她的爱恋。 每当主人经过麦田的时候,她就特别渴望着起风,因为狂舞着的红丝带就宛如是她的心跳,只为她的主人而欢欣雀跃着。 每一个起伏都是无法说出口的…… 我爱你! 某夜,暴风雨袭来,把稻草人吹得东倒西歪。 她拼命地支撑着,却扛不住风雨的狂暴。 突然,手腕上的红丝带被风吹走了。 那是她的心啊! 望着它们飘落在泥泞的地上,与污泥混在一起,她感到自己就快要死了。 是的,心好痛! 可是稻草人没有心,又怎么会痛呢? 第二天,主人发现了被风刮倒在地的稻草人。 他重新把她插在麦田地里,只是红丝带已经污秽不堪。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竟然不再心痛。 每当看着地上的红丝带,她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整个默剧只有3分钟,全程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夏冷心却用借用红丝带表达了所有的情绪,甚至在最后一刻,闭上眼睛的动作更是成为点睛之笔。 一个稻草人的爱情,悲凉又动人。 全场的人几乎都被最后的那一刻感动了。 她刚上场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直到最后那一秒,一切才真相大白。 在大家震惊的时候,山羊胡子导演最先站起身,然后为她的精湛演技鼓掌。 她弯腰致谢,眼角的泪终是流了下来。 这算是成功逆袭了吗? 233 所有的女人都蠢 舞台上,夏冷心还没有完全从表演的情绪中走出来,眸子里蒙着一层水雾。 迷迷蒙蒙的,她看不清楚嘉宾席上那三人的表情,也猜不出他们对这个默剧的评价。 台下的其他艺人保持着沉默,心底却被她的勇气和演技所震撼。 即使没有台词,没有动作,她却用丝丝入扣的表演hold住了全场。 如此细腻的内心戏,如果没有精湛的表演功底,是无法完成的。 她是天生的演员,与生俱来的表演天分令人嫉妒。 那个山羊胡子导演看上去很激动,毕竟能遇到优秀的演员,就像是挖到宝。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恨不得当场就签下她。 “内山导演,比赛还没有结束,你就这样偏向夏冷心,可是会对后面上场的选手造成压力呢。”霍菲看了看导演,又偏过头看着日向隼人,“你说呢?” 日向隼人勾起唇,笑意冰冷,“扛不住压力的蠢货,也不配争夺代言权。” 此话一出,把她堵得够呛。 她的脸色难看,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怎么?难道连你也喜欢上夏冷心了?”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的否定不拖泥带水。 对于日向隼人这样的怪胎来说,喜欢和厌恶都是极致,而且也不屑于说谎。 霍菲蹙着眉头,“那你为什么帮着她说话?” “我只是客观的分析,摆明事实。”他冷冷地看向舞台,“只有女人才会为了感情而牺牲智商。” 她愤愤不平地站起身,“你是在骂我蠢吗?” 他摇了摇头,薄唇轻启,“不只是你,而是所有的女人都蠢。” 面对着他的大男子主义,她就忍不住想爆粗口,但是一看见那张无动于衷的冷脸,嚣张的气焰就瞬间被熄灭了。 她气哼哼地转过头,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舞台上。 舞台上,夏冷心已经退场。 紧接着,白兮兮闪亮登场,一身天使装扮立马吸引全场。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背上是一对华丽、唯美的白色翅膀。 长裙上的水钻宛若闪耀的星云,每一个转身都划出一道迷人的流光。 她选了《天使之城》的angel作为背景音乐,带来了一场优美的现代芭蕾。 天使曾经来过,在那个雪花飘舞的冬天。 静静的,他伫立在街头, 来自喧嚣世界的少女,懵懂的睁大眼。 在那个冬天,她在街头撞见了天使,洁白的双翼,恬静的气息。 莞尔一笑,整个世界黯然失色。 时间匆匆流逝,她总是在如潮人海中穿梭。 她始终是那个爱迟到的女孩。 不管过了十年,二十年—— 她始终是那个冬天早晨惊愕的少女。 不管过了十年,二十年—— 因为在那个早晨,天使让时间停止。 寒夜里,高山上,他举起手,深蓝的夜空下,星光在他手上闪烁。 从此有一道光联系天上人间…… 当年,《天使之城》不仅让人们记住了尼古拉斯?凯奇深邃的眼睛,更让人们记住了梅格?瑞恩的甜笑。 纯真的爱恋,演绎出的却是最刻骨铭心的爱情。 白兮兮的长相讨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一弯,宛如夜空里的一轮明月,干净又率真。 夏冷心站在台下,看完了她的表演,不得不说,这样的表演更加符合大众的口味。 当初,夏冷心刚出道,走的就是这样的路线。 尹彦一手把手打造出来的angel,让夏冷心跻身娱乐圈一线,成为“国民天使”,红遍全国,甚至是整个东南亚。 他把白兮兮按照同样的模式打造出来,目的是什么呢? 夏冷心低垂着眼眸,猜不透他的用意。 “夏冷心,没有想到吧?你护着的小明星居然利用你,这是要取代你‘国民天使’的位置吗?”赵染突然靠近她,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嘲弄的意味明显。 她抬起头,笑得无懈可击,“竞赛是公平的,没有谁利用谁。只要你有能力,随时都可以去争,去抢。如果是没有实力的绣花枕头,最好还是回家去伺候男人,生孩子,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你说我是绣花枕头?”赵染气不过,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我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儿,身材好一点儿。你这样污蔑我,其实是在嫉妒我吧?” 她抖了抖嘴角,流年不利,遇到的奇葩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赵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别动不动就对号入座,尽干些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盖的事情。”说完,她就走到另外一边,不想继续和赵染吵。 音乐结束,白兮兮鞠躬致谢,场下的掌声四起。 工作人员宣布投票,采取匿名的形式。 艺人们都有一个编号,工作人员就把写着号码的彩球装在盒子让她们挑选。 为了避免艺人给自己投票,工作人员还会提前从一堆彩球里拿走那个艺人的号。 选好后,艺人们再轮流把彩球投进箱子里。 经过票数统计:艺人的总票数是12票,投票结果是赵染5票,白兮兮是6票,夏冷心却只有1票,最后基本上就是三个人之间的竞争。 霍菲转了转眼睛,然后勾起嘴角,“我手上的10票,5票给赵染,4票给白兮兮,1票给夏冷心。” 如此一来,比分就变成:赵染10票,白兮兮10票,而夏冷心却只有2票。 她的做法真是一箭双雕。既让赵染和白兮兮打成平手,又用最后一票扇了夏冷心一记巴掌。 “夏冷心,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的表演,我看不懂,本来不想给你票,但我还是不忍心呢。最后一票就算是鼓励你吧,希望你下一场比赛能努力哟!”霍菲坐在嘉宾席,假惺惺地解释着自己为什么如此给分。 夏冷心站在台下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地面对着霍菲对她的羞辱。 轮到内山导演的时候,按照他的意思,应该是把手中的票全部投给夏冷心,但是碍于霍菲的警告,他只能把8票给了夏冷心,另外2票分别投给了赵染和白兮兮。 于是,比分再次发生变化:赵染11票,白兮兮11票,而夏冷心则迎头赶上,变成了10票。 比分差距变小,局势却更加复杂。 如今,决定比赛结果的最终权就落到了日向隼人的手上。 他撑着脑袋,意兴阑珊地望着台下的艺人们。 “该你投票了!”霍菲不断地催促他,她的心里暗暗着急,实在是拿不准他的脾气。 “急什么?”他冷冷地挑挑眉,“赶着去投胎吗?” 她撇撇嘴,不爽地偏过头去。 夏冷心微微地蹙了蹙眉,现在的格局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想。 本来是下重注赌在导演身上,结果他却把决定权交给了日向隼人。 她缓缓地抬起头,淡如水的目光瞟向日向隼人,发现他正在垂着眸子,似乎在认真思考。 他毫不顾忌大家等待的目光,依然我行我素地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考验大家的耐心。 “嗯,我的票……”他终于扬起下巴,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几丝说不清的情绪,“全部投给夏冷心。” 众人顿时傻了眼。 这样一来,夏冷心赢得妥妥的,局势眨眼间就发生了逆转,她以大比分超过了赵染和白兮兮。 她很意外,眼里全是不解,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离开。 真是任性! 口口声声说着不准破坏游戏规则,结果最无视游戏规则的人就是他。 霍菲气得直跳脚,咬着唇,横了一眼夏冷心,然后也起身走出了比赛大厅。 倒是白晨走到夏冷心的面前,微微的红着脸,伸出手,“恭喜你。” “谢谢!”她挺喜欢这个温暖的阳光少年,于是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这时,白兮兮走到他的身后,低着头,“哥,我们走吧。” 至始至终,她都故意躲着,避开和夏冷心的对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夏冷心忍不住开口,“兮兮,刚才的那一票,谢谢你!” 在那一群艺人里,惟一会给她投票的应该就只有白兮兮了吧? 白兮兮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那一票不是我投的。” 说完,她就拉着白晨落荒而逃。 白晨被她的慌张吓到,“妹妹,你怎么了?” 她拼命地咬着唇,眼眶一红,“哥哥,我怕输给心心姐,所以就把票投给了赵染。” “为什么?”他有些生气,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你不是最喜欢心心姐吗?” 她被他捏疼了,忍不住大哭出声,“心心姐的表演那么厉害,我想大家都会把票投给她,所以……” 的确,她不能把票投给自己,又不想投给夏冷心,于是只能把票投给了夏冷心的对手。 “兮兮,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呢?”他甩开她的手,打算转身回去跟夏冷心道歉。 “哥,我错了!你别告诉心心姐,求求你了,反正是匿名的,大家都不知道。”她慌忙挽着他的手臂。 “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他叹口气,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如果娱乐圈让你失去本心,那我们就退出吧?” 白兮兮是他的妹妹,他清楚她的本性,简单、快乐,如今却因为一个比赛结果而开始耍心机。 她急忙举起手,“我保证,今后不再犯这种错误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一个人就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日向隼人抿着唇,那张票是谁投的呢? 234 我就是想睡景天睿的女人 赛制的严苛,让参赛的艺人们怨声载道,越来越多的人萌生了退缩的念头。 一大早,就有两个艺人找到工作人员,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意愿。 “比赛是自愿的,但是合同上也写明了:如果退出比赛,你们所属的娱乐公司将要赔偿十倍的违约金。”工作人员没有开口挽留,而言辞间却透露出退赛的严重后果。 想退赛的艺人顿时脸色难看,其中一个很不服气,“这只是一个选拔赛,凭什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呀?” “对不起,我们只是按照合同办事……”工作人员为难地应付道。 艺人却来了气,“别动不动就拿合同说事儿,也别拿身份来压人。我们今天是走定了!” 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夏冷心和尹彦一都选择站在远处观望。 她偏过头看向他,“退赛的话,真的会赔很多钱吗?” “嗯。”他淡淡地回道,“这是一场豪赌,娱乐公司押上重金,博一个名利双收的机会。既然有高收益,就会有高风险。特别是那些小娱乐公司,玩得是以小博大,自然输不起。” 她把目光投向争执不下的那群人,“所以,她们是走不成咯?” 他点点头,“其实从签下比赛合同的时候,一切就不能回头了。只有继续走下去,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没有接话,却眼尖地看见了日向隼人。 他还是带着一身冰冷的气息,迈着大长腿,步伐优雅地朝这边走来。 笔挺修身的高级定制西装,将他的身形衬得无比养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在他的身上看到景天睿的影子,大概是同样属于冰山系,那一股拒人千里的高冷姿态,宛如陡岩峭壁上的高岭之花。 相对她的失神,尹彦一却是开启了防备模式。他不怕景天睿,因为景天睿是真心爱着夏冷心,把她交给景天睿,即使不甘心,却能放心。 日向隼人的行事作风实在诡秘,让他猜不透,更加担心在比赛期间闹出什么意外。 “他这个人不好惹。”他加重语气,“你尽量离他远一点儿。” 夏冷心茫然地看着他,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冒出这样的话。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又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想退赛?”日向隼人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 提出离开的两个艺人,光是见他站在她们的面前,就足以心惊胆跳,没来由的双脚发软。 “为什么?”他的声音冰冷,又平淡无波,“说说你们的理由呢?” 看似好商量的语气,其实也不过是猫抓老鼠时的戏弄而已。 明明掌控权就在他的手上,偏偏他还让别人自己选。 夏冷心忍不住轻哼出声,选什么?根本就是没得选好不好! 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夏冷心,才又继续轻启薄唇,“心里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来,我们不是不讲道理,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 “比赛的项目根本就是与广告的代言无关,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其中一个艺人见他如此好说话,毫不设防地就把心声说了出来。 “哦,你觉得我们的比赛设置有问题,是在质疑我们的策划能力,还是在讽刺我们不清楚到底想挖掘什么样的代言人?”他越说越冷然,话里渐渐显露出几丝怒意。 艺人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意思会被他曲解成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焦急地想要解释,一时间却又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困境。 无视她的慌张,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这下子弄得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谁敢说他的不是? 刚才还闹着要走的艺人,此刻只能低下头,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不敢再开口。 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有时保持沉默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阿嚏—— 在这个节骨眼上,夏冷心却意外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大家都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一个小小的喷嚏就显得格外刺耳。 日向隼人微眯着眼,把冰冷的目光砸向她,“看来是夏小姐有意见?你来说说看,我们的比赛设置究竟有什么问题?” 她的嘴角一抖,顿时觉得这是要灭她的节奏!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只能开口,“我没有意见,只是那天在泥池里受了冻,有些感冒而已。” “哦,这是怪我们不够细心,害你生病咯?”他像是有意为难,故意拿话说事,步步紧逼。 她扶着额,然后低声对身旁的尹彦一说道:“怎么办?” 尹彦一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几步就走到日向隼人的面前。 “日向先生,我代表盛世娱乐向你表示歉意。如果我家艺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听了他的话,日向隼人当即嗤笑出声,“盛世娱乐不是景天睿的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代表了?” 这句话令他十分难堪,毕竟事发突然,他的身份在业界也很尴尬。盛世娱乐的易主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对外,大家甚至还认为景天睿才是总裁。 虽然极力保持淡然,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略显僵硬。 围观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胡乱猜测着。 日向隼人似乎还嫌不够,于是凑到他的耳边,继续煽风点火,“而且我为什么要包涵你的艺人?她是面子大,还是被我睡了?” 尹彦一被激怒,挥起拳头就朝他的下颚袭去。 砰的一声,他就被击倒在地。 “彦一,你在做什么?”夏冷心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以为尹彦一是因为被揭露了身份而恼羞成怒。 她拉着他的手臂,以防他再次对日向隼人出手。 见日向隼人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蜷紧手指,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再冲上去补上两拳。 冲动是魔鬼,他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没事吧?”她拿出纸巾递到日向隼人的面前,示意他擦掉嘴角的血。 他勾起唇,用手指抹了抹嘴角,毫不在意那抹红,“没事……” 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纸巾,他又补充道:“才怪!” 她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难缠。 尹彦一把她拉过来,护在身后,然后气势不减地朝他警告道:“打你的人是我,有气就直接冲我来,别动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虽然隔得远,听不清他们三个人的对话,但光是打人的戏码就足以让大家津津乐道很久。 日向隼人低垂着眼眸,将情绪掩藏在睫毛下的阴影里,令人看不清,读不懂。 最终,他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而是直接转身离开,只留给众人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彦一,刚才怎么回事呀?” 夏冷心很疑惑,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一定是日向隼人说了触及到他底线的话。 “没事!”他试着放缓语气,“走吧,去参加形体训练课。” 经过上午那场风波,艺人之间就开始弥漫着强烈的硝烟味儿。 既然无法退赛,那就只有留下来好好比赛,而拿下代言权就成了艺人们最渴望的目标。 训练室里,大家都抓紧时间练习,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在过道上,夏冷心正好遇到白兮兮,她刚要打招呼,却被甩了冷脸。 白兮兮偏过头,然后与她擦身而过,迈着急匆匆的步子,生怕慢了。 她叹口气,没想到娱乐圈会将人变得如此冷漠。 尽管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她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白兮兮是白晓的妹妹,即使是同父异母,她还是想把白兮兮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 也许是移情的作用,她对白晓的感情,总是希望能延续到他的亲人身上。虽然白晓死了,但是能帮忙照顾他的亲人,她依旧很开心。 正在大家专注训练的时候,工作人员又带来了新的比赛规则。 “这是什么意思?规则老是变来变去,能给个准话吗?”赵染用毛巾擦了擦汗。 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好,“日向先生说,这是尊重大家的意见,综合各方面的考虑,最后制定出来的新规则。” 新规则就是:采取两人的组合进行协作比赛,12个人就是6个队,胜出的一队再进行终极pk,获胜的人就能获得代言权。 在选择组合前,工作人员又拿出白色的小卡片,然后分发到每个艺人的手上。 “选出你最喜欢的选手,还有最讨厌的选手,然后把她们的名字写在卡片上。” 等完成收集统计工作之后,工作人员又宣布,“我们将按照统计结果为你们分组,至于具体的组合名单,将于明天早上张贴在大厅里。” 一番折腾后,艺人们也结束了训练,准备去洗澡。 回到房间的时候,夏冷心差点儿被吓死。 “你怎么在这里?”她捂着胸口,吓得心脏都快要骤停了。 日向隼人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儿闯入者的自觉。 他站起身,志在必得地朝她走来。 逼迫无奈之下,她只能后背抵在门板上,佯装镇定,“日向先生,是走错房间了吗?要不我去找工作人员协调一下。” 说着,她就准备去拉门把,结果刚放上去,就被他的大掌捉住。 他的手很冷,如同他的人一样,像极了吐着芯子的蛇。 “虽然我在之前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 她呼吸一紧,忐忑不安地望着他的眼睛。 瞬间,冰冷的声音就在她的心间倾泻而下。 “我就是想睡景天睿的女人!” 235 别叫得那么恶心 日向隼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冰冷,就像是吐着芯子的蛇,令人不寒而栗。 夏冷心苍白着脸,内心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不确定的答案充满了恐慌。 他微微地勾了勾唇,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只要是景天睿珍惜的东西,我都想毁掉!” 眼里划过的流光宛如锐利的刀锋,一字一句,“因为我恨他!” 她一头雾水,咬着唇,只感到危险的气息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和景天睿之间是什么关系?又发生过什么呢? 谜团太多,把她彻底搞懵了。 正在气氛紧绷的时刻,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像是得到特赦,她趁着他愣神的一瞬间,就狠狠地推开他,然后一把打开门。 见尹彦一站在门口,她连忙冲过去,慌忙躲在他的身后。 他不明白状况,却在日向隼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日向先生,迷路了吗?”他保持着淡定,拼命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日向隼人始终一脸冷冰,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只是刚巧路过,来去自如,没有丝毫的拘谨,坦然得像是在逛自家的花园。 他没有说话,独自迈着大长腿,步伐优雅地走出房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尹彦一紧紧地蹙着眉头,很快又回过头看向夏冷心,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但是脸色苍白,明显就是被吓得不轻。 “真的没事?”他不放心,于是再次确认了一遍。 “嗯,他认识景天睿……”她的心头一紧。 他说恨景天睿,但凡是景天睿珍惜的东西,他就要毁掉。 他到底和景天睿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日向隼人走向停车场,一坐上车就快速排挡,猛轰油门。 车子如箭飞离,奔驰在高速上。 不知道开了多久,他才慢慢地减缓了车速。 他打开车窗,让冰冷的空气挤进车内,享受着那股刺骨的寒意,如同他此刻心里的温度,似乎能结出冰渣子。 那一年的雪,簌簌地落着,像是没完没了。 他远赴f国,去到豪门子弟都梦寐以求的贵族学校。 那时的他不似现在的气场强大,真要说起来,十年前的他就是一个淹没在人群里的小人物,被同学视为弱鸡,时常受到排挤。 15岁的日向隼人身材瘦小,戴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整日抱着教科书泡在图书馆。 butcher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偶尔在同学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但是他都毫不关心,觉得那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离自己很远。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终是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那是一群优越感十足又极度叛逆的少年,他们在校园里横行霸道,无人敢呛声。 被欺负了就得默默地承受着,不然会被欺负得更惨。 他试过反抗,甚至向班主任求助,但得到的结果是遍体鳞伤。 “失败者,受到我们的调教,你居然还敢去告状?” 一个金发少年挥拳就朝他的腹部袭去。 他闷哼一声,蜷着瘦弱的身子就晕倒在地上。 另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年抬起脚就朝他踹去,狠狠地说道:“别他妈装死!” 他痛得说不出话来,冷汗浸湿了衣衫,身上的伤全是细小的口子,而且被那些少年撒上了盐。 痛得钻心,却不会闹出人命。 butcher们只是为了取乐,并不打算背负法律责任,所以每次通常把伤弄到可以用衣物遮盖的地方,至于脸,还有手臂,但凡是会暴露在外面的地方,都不会留下痕迹。 “s,你最近怎么了?”金发少年把手搭在景天睿的肩上。 15岁的景天睿正处于人格分裂的巅峰期,他突然释放出的暴戾之气,甚至会让其他的成员害怕。 害怕的同时,又带着盲目的崇拜,所以他在组织里的地位极高。 黑瞳的boss正被第二人格占据着身体,自称s,带着红黑色的八卦图案面具,那是不同于普通白色的等级。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慕家惨案,他就是争夺头领位子的最佳人选。 他瞄了一眼对方搁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然地开口,“把脏手拿开。” 话里的寒意惊得金发少年连忙拿开手,接着又讨好地笑道,“不开心?那个小子特别耐打,你去玩玩?” 这个时候的景天睿已经开始察觉到第二人格的存在,矛盾和争夺让他倍感烦躁。 他提起书包,提脚就要走。 “s,最近怎么都不爱和我们玩了呀?”褐发的少年故意拦住他的出路。 组织里的少年都是富家子弟,哪个又不是骄横的主? 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们都丢不下面子。 褐发少年自然是看不惯景天睿的高傲,觉得都是豪门出身,大家都是平起平坐。 s是谁?那就是个目中无人,天下我最大的货,挡他者死。 要是谁让他不高兴了,那就用武力解决。 于是,武力值爆棚的boss大人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就用拳头告诉了对方,什么叫做不开心。 “玩?”把褐色少年打趴下之后,他才勾起唇,嘲讽道:“还想玩吗?” 玩死你丫的! 少年时期的boss就霸气十足,浑身散发的戾气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s,你过分了啊!”金发少年连忙去扶褐发少年,发现同伴伤得不轻,忍不住抱怨道:“大家都是butcher的成员,加入组织的时候,我们不是发誓要共存亡吗?” 面对指责,s轻哼一声,“你们是什么玩意儿?” 褐发少年被刺激到,顾不得伤痛,就又要冲上去和s厮打。 “别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金发少年朝他吼道,然后又看向s,“井水不犯河水,总行了吧?” s没再理他们,抓起地上的书包就走。 日向隼人忍着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然后跟在他的身后。 察觉被跟踪,他不耐烦地蹙着眉,终于回头看去,“我不需要跟班,别跟着我!” 日向隼人不说话,像是听不懂他的话,继续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走。 s走,他也走;s停,他也停。 “你丫的是有什么毛病?欠揍?”s蜷紧手指,骨节咔咔作响,朝他威胁道:“难道是刚才没挨爽?要我继续吗?” 他的身子单薄,外套早就被那些少年脱掉,只是剩下薄薄的毛衣,在飘雪的天气里,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他依旧不开口,紧紧地抿着唇,固执地跟在s的身后。 接下来的日子,日向隼人就像是s的跟屁虫,哪里有s,哪里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s不是常常出现,如果是景天睿,虽然不喜欢说话,却没有s的暴戾,相处也算融洽。 渐渐地,他发现了琥珀色眼眸和黑瞳的秘密。 琥珀色眼眸的景天睿会常常望着天发呆,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 黑瞳的景天睿像是打了鸡血,好战,暴躁,经不起任何挑拨。 但不管是哪一个景天睿,无疑都成了他的保/护伞,至少没有人敢再欺负他。 “这是我们家厨子做的寿司,你尝尝看。” 日向隼人打开寿司盒,然后顺手推了推架在脸上的黑框眼镜,不太敢看景天睿的眼睛。 看着寿司上面放着虾子,景天睿就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拿走,我不吃!” “真的很好吃……”他拿出一个寿司,递到景天睿的嘴边。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天睿就大手一挥,一把挥开他的手,然后吧唧一下,寿司也掉到了地上。 他顿时变得很狼狈,尴尬和委屈漫上心头,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景天睿刚站起身,就被他拉住手腕。 “放手!”黑眸里戾气渐浓,似乎随时都能爆发。 他低着头,固执地抓着景天睿的手,就像是自己仅剩下的希望,不愿意放手。 他是如此的懦弱,甚至连不想放手都不敢承认。 可是,他是真的不想放手呀! 雪越下越大,温度也冷了几分。 不知不觉之间,日向隼人就把车子开回了别墅区。 他驱车缓缓地开了进去,绕过一栋一栋的别墅,最来到中庭最豪华的一间别墅。 日向家族是大家族,一旦子女成年是需要搬出去单独住的,所以这里是他的“家”。 冷冰冰的,一点儿都没有回家的温暖。 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冷。 佣人们都已经睡下,他将车子停好,然后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经过二楼的客房,他发现里面的灯居然亮着,于是推开门。 他见到躺在床上的女人,就感到一阵恶心,“你怎么在这里?” 霍菲坐起身,随意地踩在地毯上,几步就走到他的跟前,“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不能在这里?” 她拉了拉吊带睡衣,接着又轻挑地扬起下巴,“你可要尽早适应我的存在哟!” 见到他眼里的厌恶,她更是笑得开心,甚至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晚安,老公……” “别叫得那么恶心!”他不爽地退出房间,然后重重地甩上门。 236 天使还是恶魔 一整夜的胡思乱想,连带着做梦都不消停。 夏冷心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内心纠结。 烦死了! 日向隼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在大床上翻滚了若干圈,终于还是悉悉索索地下了床。 来到浴室里洗漱,无意间望着镜中里的自己。 妹的,居然有黑眼圈! 她的心里更加不爽了。 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扶眼袋,好严重呀! “真是的……”她向下弯了弯嘴角,苦哈哈地朝着镜子叹息一声。 她捂着胸口,好想景天睿啦。 他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手机,连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想念他的声音,也好想念他温暖的怀抱。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将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打开门,是尹彦一。 “你错过了早餐时间。”他举了举手中的袋子,“这是给你带的菜粥和鸡蛋。” 知道她不喜欢吃日式早餐,所以他特意让厨房煮了菜粥。 日本人的传统早餐讲究精而少,通常是生鸡蛋、豉汁鱼、海虾之类的,用小碟子装着,小小的一份。 偏偏夏冷心觉得活着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种伪装斯文又克制的欲望,硬生生地扼杀了肆意而自由的命运。 她不喜欢明明内心渴望,却用满嘴的仁义道德来束缚人生。 “怎么了?”尹彦一把早餐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把它们摆放在茶几上。 他勾起唇,朝她招招手,荡漾出一个淡然的笑,“过来吃早饭。” 她一个晃神,仿佛时光回到十多年前。 那时,她还是一个刚出道的艺人,而他只是她的经纪人。 她就像是雏鸟,把所有的信任和依赖都交给了他。 然而,一别经年,两人终是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她知道,他在努力变回那时的尹彦一,可惜心境还是随着流年改变了最初的模样。 说不遗憾,那是骗人的,毕竟那一段年华很美,美到她不愿意用回忆去惊扰它。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才和他一起走到大厅。 大厅里,艺人们的表情真是精彩纷呈:死灰、后悔、不爽,甚至还有暗自窃喜的。 她盯着赵染的脸,笑什么呢?是什么事情值得偷着乐啊? 赵染察觉到她的目光,立马收住嘴角的笑意,一转眼就又摆出高傲的神情。 变脸如此之快,不怕闪到面部神经吗? 她在心里不断地吐槽,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等她看到主办方公布的组合名单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居然和赵染一组! 这是什么鬼啊? 于是,她走到工作人员的面前,态度谦和,“能不能申请调换搭档啊?” “不行!” 冷冰冰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她蹙着眉头,然后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果然是日向隼人,他的身边还站着霍菲。 好相配的一对…… 贱人。 论起贱,如果霍菲称第二,大概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她走到夏冷心的面前,“怎么?想换游戏搭档吗?求我啊!”夏冷心抖了抖嘴角,没有说话。 她抄着手,露出趾高气昂的神情,“只要你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让隼人帮你调换搭档了呢?” 旁边的艺人们开始埋头小声议论,都对这种暗箱操作表示不满。 日向隼人的眼里划过嘲讽之意,“如果你心情好,就换成我不好了。” 言下之意,他和霍菲之间的矛盾已经上升到对立的地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是,夏冷心并不认为日向隼人能成为自己的朋友。 相反,他和霍菲的争斗还会殃及池鱼,伤及无辜。 作为无辜的群众,夏冷心只想离他们远远的,最好是尽快比赛完,然后回c城和景天睿腻在一起。 好几天没见到boss,她的想念竟是越发强烈,恨不得立即就飞回到他的身边。 瞧见她走神,霍菲再次开口,“对了,你知道这次是如何划分组合的吗?” 她的思绪还没有收回来,只是随口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霍菲得意地挑了挑眉,“想知道吗?” “不想。”她回得干脆,不是她没有好奇心,而是不想让霍菲平白多了戏弄她的借口。 果然,霍菲瞬间就垮下脸,脸色变得很难看。 “哼,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说。”霍菲咬着唇,然后继续开口,“记得吗?昨天让你们在卡片上写出最喜欢的选手,还有最讨厌的选手。” 她点点头。 在那群艺人里,她只认得两个人,一个白兮兮,一个赵染,所以就直接把她们的名字写了上去。 不过,白兮兮是她最喜欢的选手,而赵染是最讨厌的选手。 “分组的条件就是最讨厌的选手优先组合,然后才是最喜欢的选手顺延组合。”霍菲勾了勾唇,“赵染是你最讨厌的选手,而你也是赵染最讨厌的选手,所以你们是最先组合成功的搭档,真是恭喜你们哟!” 见她笑得那么贱,夏冷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朝赵染看去。 赵染倒是一脸轻松,眼里全是无所谓,看不出有什么反驳的意思。 不过如此变态的游戏规则,多半也是日向隼人的主意吧? 夏冷心出于好奇,又望向日向隼人。 他的眼里无波,冷冷地站在一边,似乎在等着好戏开场。 “没关系的,你能做得很好。”尹彦一拍了拍夏冷心的肩膀。 她偏过头,犹豫地抿了抿唇,“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输了,然后回去继续拍你的电视剧啊。”他笑得淡然,似乎忘记了之前他劝说她来竞争代言权的理由。 她蹙了蹙眉,“你不是说,这是会让我崛起的广告吗?” “当时是怕你不来参加比赛,所以才夸大其词,如今既然来了,尽力就好,至于输赢,不用看得太重。” 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他相信夏冷心的实力,即使拿不下代言权,她的表现也能在这次的真人秀节目中令人惊艳。 这也是他让她来参加比赛的初衷,比起其他的访谈节目,这种充满看点的真人秀更能吸引大众的目光。 “好吧,输了可别怪我啊!”她撅了撅嘴,然后松开了摩挲着的小拇指。 夏冷心本来就是一个很随性的人,甚至还有点儿自由散漫,不喜欢受规则的约束。 特别是竞争类的比赛,她压根儿就不想参加。 当初,要是知道拍这支手机广告还需要参加比赛,她说什么也是不会来的。 比赛场中,工作人员忙而有序,把分好组的艺人们领到划分好的位置。 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赵染,夏冷心始终是紧抿着嘴角,没有主动打招呼。 赵染更是连眼神都不给她,径直地盯着前方,似乎在听工作人员解释游戏规则。 唉,看样子比赛凶多吉少了! 她在心底不停地叹着气,和白兮兮都不见得能配合好,更别提是和赵染搭档了。 别说是配合了,只要赵染别拖后腿、掐架就好。 工作人员指了指对面的试衣间,“这里一共有6间试衣间,每一组选手,抽到红签的人负责挑选衣服,另外一个人就负责穿,最后由专业的造型师品鉴团来评分。” 说完,工作人员就端着一个盒子,走到每组选手的面前。 当赵染抽到红签的时候,夏冷心就禁不住抚额。 赵染到底会把她打扮成样子呀?她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看着赵染去挑选衣服,她的小心肝又是一颤。 没一会儿,赵染就抱着一个大布包就回来了。 主办方考虑到娱乐性,所以特意在这里做个埋伏。 也不知道赵染选了些衣服,她只能忐忑地接过大布包。 其他组的选手,都陆陆续续地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和白兮兮搭档的艺人是个萝莉控,所以选了一身猫咪卡通装,将白兮兮装扮得更加萌系,特别是头顶上的猫儿,还有带着讨喜的尾巴,让整个造型都透露出惹人怜爱的气息。 还有的艺人选择了美少女战士的造型,甚至还有葫芦娃、海绵宝宝。 于是,t型台上俨然成了cosy的现场。个个都是走的萌系路线,倒是将白兮兮的光芒淹没了下去。 见夏冷心呆在试衣间半天不出来,工作人员开始走过去催促。 “马上就出来。”夏冷心的声音有些不稳。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她不能一直躲在试衣间不出去。 但是在出去之前,她在心里把赵染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手撩开试衣间的布帘。 镶满水钻的高跟鞋踩在红色的地毯上,每一步都散发着美丽的光艳,一步步地踩在观众的心尖上,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台下,无论是品鉴团,还是参赛的艺人都安静地注视着,似乎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t型台上,漫步着的那人既是天使,也是暗夜的魔。 夏冷心穿着一袭黑色的露背长裙,裙摆摇曳开来,宛如春日里池塘里荡漾的莲。 银色的腰链随意地缠绕在腰间,衬出线条优美的腰身。 裙子的高开叉下,是一双笔直而修长的大长腿,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她的黑发柔顺又飘扬,脸颊晶莹剔透,唇角勾起的迷人弧度,眉角和眼梢里全都是惊艳的笑意。 不过,最惊艳的还是她的后背。 那里有一对翅膀,一边是纯洁的白色,一边是堕落的黑色。 黑白分明,却又无比融洽。 夺人心魄的时刻,宛若幻境降临,心底就生出无边无际的旖旎风景。 沉醉其中,恨不得梦得长久一点儿,只为留住那一抹美丽的身影…… 237 失去自我的女人真可悲 欧普手机只是帝星集团旗下子公司的产品,在欧洲地区以“低调的奢华”著称。 近几年,公司拓展规模,并且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无论是金融,还是文化,它无疑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 最重要的是,公司的总裁是个谜,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据公司官方网站最新发布的公告,在这次选秀的决赛上,他将亲自为代言人颁奖,并且当场签订代言权的合约。 算一算,也就是明天的事情。 所以,今天的比赛就变得更加激烈,艺人们都咬紧牙关,使出全力,想为最后的时刻再搏一个机会。 以目前的局面来看,夏冷心的赢面最大,而赵染的积分也不低,至于白兮兮,也是很有潜力的竞争对手。 夏冷心和赵染是对手,两人互相讨厌,绑在一组之后,却又变成了搭档。 这估计也是日向隼人的主意。 一想到是拜他所赐,夏冷心就忍不住朝他看去。 他坐在嘉宾席,左手边是霍菲,右手边依旧是留着山羊胡子的内山导演。 后面一排坐的则是时尚界的大咖,个个都是眼光毒辣,拥有顶级的鉴赏水平。 真人秀注重娱乐性,所以不需要太多条条框框的评价标准。 真要论起来,标准只有一条:是否有看点。 “完了,夏冷心的造型好美,我们输定啦!” “就是,和她比起来,我们的造型简直是弱爆了。” “早知道就不选海绵宝宝的衣服了。看嘛,把这个套在身上,除了两个眼睛,脸都看不到了。” …… 艺人们都暗自懊恼得不行,纷纷表示后悔。 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造型设计惊艳全场,直接就把之前的萌物全部重新扔回了二次元空间。 霍菲的心里自然是万般的不爽,却又不能当场发作,于是只能继续忍耐。 到了打分的环节,品鉴团的大咖们挨个儿发表了的自己意见。 其中争议最大的,就是到底选白兮兮,还是选夏冷心? 两个人的风格迥异,但是都很出彩。 一个是讨喜,一个是惊艳。 正所谓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品鉴团最后分成了两大阵营:一边是支持白兮兮,一边是支持夏冷心。 “日向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霍菲偏过头,尽量放低身段,语气也软了下来。 日向隼人的眼里充满冷意,就像是千里冰封,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他紧绷着唇角,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待会儿投票的时候,你弃权如何?”她勾起唇,眼里闪过几丝算计。 他轻哼一声,“你凭什么让我弃权?” “就凭……”她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藏在阁楼里的秘密。” 他微眯着眼,冷意里渐渐地溢出危险的气息。 “怎么?想杀人灭口吗?”她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如果那个秘密被曝光,你们日向家族怕是要在贵圈丢尽颜面了吧?” 他蜷紧手指,紧握的拳头是生气的前兆,“你知道些什么?” “呵呵,该知道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有所耳闻。”她眨了眨眼,“真是没有想到,你们日向家的故事会这么精彩呢!” “够了!”他猛地站起身,引得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不过浑身的冰冷气场吓退了好奇的眼神。 大家装作没有看到,纷纷转过头去,继续关注比赛。 “瞧你,跟你开玩笑的,用得着那么激动吗?”她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拉他坐下。 结果他唯恐不及,迅速闪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你躲什么?”她挑了挑眉,“反正我们都是要结婚的……” 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当即就截断了她的话,“一个连景天睿都不要的女人,你认为我会碰你?” 一提到景天睿,她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你住口!” “哼,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哪里入得了他的眼?”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告诉你,你威胁不了我。有本事,你就尽管去曝光,最后看我们到底是谁死得比较惨啊?” 说完,他就甩开手,从兜里掏出手帕擦手,然后把它扔掉,眼睛都不眨一下。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才渐渐地缓过气来。 他厌恶她,可她又何尝愿意嫁给他呢? 她的眼里冒出一层水气,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嫉妒夏冷心的幸运,也恨景天睿的不爱。 她为了家族的利益,接受了冷冰冰的政治婚姻。 既然不能嫁给心爱的男人,那么嫁给谁都是一样。 可她为什么还是会心疼呢?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洪水泛滥,拼命忍耐着,却还是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霍小姐?”工作人员叫了好声,才唤回她的思绪。 她连忙调整好情绪,眨眼间就摆出高贵的姿态,“做什么?” “品鉴团已经给投完票,现在该轮到你发言了。”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卡片,上面是统计出来的票数。 夏冷心7票,白兮兮也是7票。 日向隼人的弃权,意味着霍菲有决定谁胜谁负的权力。她的一票投给谁,谁就是胜利者。 她抿了抿唇,“现在休息半个小时,事关重要,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艺人们像是松了一口气,开始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来。 夏冷心提着裙子,打算去换掉。 “比赛还没有结束,你现在不能去换衣服。”赵染急匆匆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像是没有听到,于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望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她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反正都是白兮兮赢,我换不换衣服都无关紧要了。” “还没有宣布结果,你怎么知道是她赢呢?”赵染不甘心,硬是不放她走。 她叹口气,“霍菲不会把票投给我的。” “为什么?”赵染刨根问底,似乎非要把事情问清楚。 她和赵染不熟,而且之前还吵过架,更加不会开口解释。 “放手!”她猛地甩开赵染的手,“输了就是输了,要学会服输。” 赵染气得咬牙切齿,“输?技不如人才是输。明明我替你选的造型胜过白兮兮,气场完全压倒了她。” “对不起……”她垂下眼眸,“如果不是跟我一组,你也不会输。”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赵染顿时手足无措,心里堵得厉害,却又找不到责骂的理由。 夏冷心的心情也很不好,一想到输掉比赛,那股子不甘就盘旋在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去洗手间换掉衣服,她正要抱着裙子往外走,却遇到正靠在洗手台边的霍菲。 “怎么?放弃比赛啦?”霍菲抄着手,眼里依旧是不可一世的高傲。 她不想理霍菲,低着头继续往外走。 霍菲快步走过去,迅速伸手拦住她,“我们聊聊吧?”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她绕开霍菲就要离开。 霍菲哼哼两声,“走那么急,是害怕我吗?如今输赢掌握在我的手上。那一票我给谁,谁就能获得代言权。” 她的脚步一顿,然后转过身,直直地望向霍菲,“你到底想怎样?” “求我,跪下来求我。只要你向我下跪,承认你是下贱的狐狸精,我就把票投给你。”霍菲扬起下巴,言辞间全是鄙夷。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痛得厉害,“霍菲,你是吃饱了撑的吗?我凭什么为了一个代言权就放弃自尊,给你下跪呀?” “知道这个代言权意味着什么吗?”霍菲斜睨着她,故意放慢语速。 她当然知道这个代言权带来的影响力,不然尹彦一也不会亲自带着她来参赛。 为有实力的品牌代言,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广告宣传,还有强而有力的资金支持,艺人想不红都难。 见她不说话,霍菲才又继续说道:“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自尊只是阻碍成功的绊脚石。很简单的,只要你照着我刚才说的做,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代言权了。不好吗?” “不好。”她用力蜷紧手指,拼命地忍着想朝霍菲扇耳光的冲动。 她挺着了腰杆,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你可以为了利益,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也可以整天利用自己的权势,到处打压、欺负别人,但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霍菲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想反驳她,说自己很快乐,但是却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口。 “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失去自我的女人。”她深深地望了霍菲一眼,“失去自我的女人真是可悲。” 霍菲的心里堵着一口气,想发泄出来,却被她带着同情的眼神噎住,硬生生地卡在了自己的咽喉里。 她抱着裙子走到门口,“至于那个票,你想怎么投,那是你的事情。” 临到离开,她又回过头,“既然来参加比赛,输赢的结果,我都能坦然接受。因为自尊就是底牌,只要底牌不输,就永远有继续赌下去的资本。” 霍菲捂着胸口,终是蹲下身哭泣出声。 她真的好不甘心呀! 为什么夏冷心能得到景天睿的爱,而她不可以呢? 她打心眼里嫉妒夏冷心,嫉妒到恨不得代替夏冷心,即使用她的身份,还有家族权势来换,她也是愿意的呀! 可惜,景天睿只爱夏冷心,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了…… 238 蛇蝎女大战小白花 夏冷心手里抱着一大堆换下来的衣裙,还有那一对天使翅膀。 一路上,她走得歪歪扭扭,差点儿把翅膀掉在地上。 “我帮你吧?”白晨扬起温暖的笑,走到她的身旁,准备帮她拿手里的东西。 她也不客气,顺手就把那一对翅膀递给他。 于是,两人各自抱着一堆东西,边聊边走。 他埋着头,眼神略微羞涩,“我要替妹妹对你说声对不起。” “呃?”她有些不明白,于是偏过头看着他。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更加不自在,脸涨得通红,“上次选手互投的时候,她把票投给了赵染。” “哦。”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微微地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没关系。” “虽然你觉得没有关系,但这次确实是兮兮做得不好,本来让她亲自来道歉,但是……” 他抿着唇,眉头微微地蹙在一起,“总之,希望你能原谅她。” “好。”她毫无芥蒂地点点头。 他们是白晓的亲人,也就是她的亲人。既然是亲人,又何须记恨呢? “哥,你还在磨蹭什么呀?”白兮兮从比赛会场冲出来,拉着他就往里走,根本不理夏冷心。 他停住脚步,一脸严肃,“兮兮,你怎么这样?很没有礼貌,知道吗?” 她低垂着眼眸,委屈地撅着嘴,“马上就要公布比赛结果了,我一时着急嘛。” 夏冷心勾起唇角,笑得淡然,默默地拿过白晨手里的翅膀。 “我帮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摇了摇头,“你们先进去吧。” “哥,走吧!”白兮兮来着他,逃一般地朝会场奔去。 夏冷心叹口气,望着手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才又抬脚走进会场。 刚经过大门,就看见赵染抄着手,斜倚在门边。 “啧啧,那就是你护着的白眼狼?真是连只狗都不如!”她的语气带着冷意,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帅气。 夏冷心不以为然,抱着东西就从她的身边走过。 “喂,我是你在为你打抱不平呀!你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她越说越气,也不管好不好听,什么话都往外冒。 夏冷心斜了她一眼,“你好歹是公众人物,注意一下形象,好吗?真要是放个屁,你敢闻吗?” 她的嘴角一抖,“你还不是把屁挂在嘴边?” 夏冷心没理她,觉得如此没有营养的对话,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值。 比赛会场里,大家都很紧张。个个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答案的公布。 没一会儿,夏冷心就直接找到工作人员,然后把抱着的东西交给了他们。 “很紧张吗?”赵染站在她的身后。 她回过头,猛然发现赵染居然比她高出很多。她的个子不算矮,但是和赵染比起来,她就显得娇小不少。 她细细地观察着:赵染的身材高挑,属于不用穿高跟鞋也能走t台的类型。 “你以前是走秀模特吗?”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眼里竟是生出几分羡慕。 她的身高只能做平面模特,虽然后来有机会为商家的宣传走秀,但那不是专业的走秀。 活脱脱的衣架子,可以穿上很多名家设计的时装,在那才是真正专业的走秀模特。 赵染有些懵,不明白她这样问,却还是开口回道:“嗯,之前在f国的秀丽大道走过几场时装秀。” 她立马就朝赵染投出向往的目光,“你好幸运,那可是国际顶级秀场呀!” “一般般吧。”赵染耸耸肩,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针锋相对,反而是态度平和了很多。 一来二去,两人竟是越聊越投机。 她们都喜欢看《暴走大事件》、《奇葩说》,还喜欢吃火锅、各种香辣的食物。 共同的爱好,让两人抛开了之前的恩怨,甚至还聊出了几分心心相惜。 夏冷心拍了拍她的肩膀,“c城有很多很棒的火锅店,天天爆满,需要提前排队才能吃到。你来,我就请你吃呀!” 夏冷心觉得她的性格直爽,属于大大咧咧,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类型。 不打不相识,两人之间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说的啊。今后,我要是到c城来找你,你可不准赖账!”赵染的笑意真诚,像是一大片干净的阳光,让人感到舒心,又充满浓浓的暖意。 夏冷心会心一笑,“好啊,你来的话,我肯定请。”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就已经站上舞台,拿着话筒,准备公布结果。 “由于霍菲小姐临时有事,她的票就自动成为弃票。目前的票数情况是:夏冷心和白兮兮打成平手。为了决出胜负,所以需要加赛。至于加赛的内容,会在主委会协商之后再公布。”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艺人们的不满。 “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折腾人呀?” “就是,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呀?” “反正又没有我们的份儿,还不如早点儿公布结果,让我们回家好好休息呢。” “就是嘛,大过年的跑到这里受罪,真是受够了!” …… 午饭时间,主办方还是没有商议出结果。 赵染端着餐盘,坐到夏冷心的对面,“你不着急吗?” “不急。”夏冷心夹了一块紫菜卷喂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吃完后才回道:“才怪。” 赵染咧嘴一笑,然后环顾四周,才低声对她说道:“要是最后获胜的是白兮兮怎么办?” 对于赵染的八卦,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凉拌!” “我是说真的,想要那个代言权吗?我认识帝星集团的人,可以牵线……” 她终于听出赵染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她去接受潜规则,用身体获得代言权。 顿时,她对赵染的好感一扫而光。 她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然后猛地站起身,眉梢间带着细微的怒气,“赵染,如果你想去就去,不要拖着我下水。” “夏冷心,你干嘛突然发火?我哪里又惹到你了?”赵染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眼里还渗出几丝委屈,好似自己被误解冤枉了。 “呵,哪里惹到我了?”她紧抿着唇,靠潜规则上位是她的底线,要是当年放弃这个原则的话,她早就不是如今的夏冷心了。 见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火,赵染也心里不爽。明明是想帮她获得代言权,难道还做错了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染扔掉手里的筷子,态度瞬间降到冰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难怪你能和白兮兮搅在一块儿,我看你们就是一路货色。” “你什么意思?”她垮下脸,觉得自己就是太天真,在娱乐圈结交的人,哪一个是善茬? 赵染轻哼一声,“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还需要我说出来吗?” “我就是不知道啊,所以你倒是说说看呀?”她的胸口淤积着一团火气,气闷得难受。 赵染努努嘴,“白兮兮来了,你多看看她,就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兮兮已经站在夏冷心的身后,摆出唯唯诺诺的姿态。 见她欲言又止,夏冷心忍不住扶额,“有事吗?” “心心姐,我……”她咬着唇,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柔弱得像一朵颤抖的小白花。 一想到之前赵染的话,夏冷心就更加郁闷了。 “你们慢慢在这里矫情吧,我先走了。”赵染拉开椅子,然后抬起头朝她们看去,眼里尽是嘲讽。 望着赵染的背影,夏冷心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本来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此刻说出的任何话都是越描越黑。 “你有事吗?”夏冷心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一屁股又坐回到板凳上。 “心心姐,我哥说已经告诉你投票的事情了。我……”白兮兮抹了抹眼角的泪,“我当时就是太着急,没考虑清楚,所以才把票投给了赵染。”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低着头没去看她,隔了一会儿才沉声回道:“嗯,我知道了。” 虽然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但还是忍不住心里膈应。 “心心姐,你原谅我了吗?”她立马破涕为笑,脸上绽开明媚的笑。 “嗯。”夏冷心回得简单,心里却依然有点儿放不开。 看见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夏冷心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我要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呀!”她像是看不出夏冷心的拒绝,于是再次缠上去。 白兮兮挽着夏冷心,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赵染斜靠在墙边,手里夹着烟,似乎抽得很猛,空气里全是烟味儿。 “你干嘛不到吸烟区去抽?”白兮兮被烟呛到,捂着嘴,连咳了两声。 赵染慢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故意吸了一口烟,朝她的脸上吹去。 这一吹,把她熏得够呛。 “你这样欺负我,有意思吗?”她带着哭腔,朝夏冷心的身边靠了靠。 看着她的小动作,赵染禁不住再次讥讽道:“当然有意思,我就喜欢欺负装逼的小白花。” “谁是小白花?谁装逼啦?”她紧紧地挽着夏冷心的手,心里暗自焦急。 要是在以前,夏冷心早就替她出头了,今天为什么无动于衷呢? 其实夏冷心又不蠢,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爱斤斤计较。 不过,被利用也是有底线的,总不能被人卖了,还傻啦吧唧地替人数钱吧? 赵染见夏冷心保持沉默,稍微顺了口气,“谁被戳到痛处,跳得最厉害,谁就是小白花。” “那你呢?”白兮兮指着赵染,“你就是蛇蝎女!” 赵染摊开手,“呵,我就是蛇蝎心肠又怎么样?至少我敢作敢当,不像某些小白花,躲在人后装柔弱。” “你……”白兮兮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冲上去动手。 她撕不过赵染,现在惟一能帮她的只有夏冷心。 于是,她眼泪汪汪地看向夏冷心…… 239 女人的直觉不靠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夏冷心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白兮兮的心里开始发慌,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装可怜的招数不灵验了呢? 平时只要她摆出央求的姿态,必然会有人心软,然后替她解决麻烦。 她的眼里泛着水光,声音有些哽咽,“心心姐,你也觉得我是小白花吗?” “好了,你们不觉得无聊吗?”夏冷心抚着额,忍不住头疼。 赵染上前拉着夏冷心的手腕,“她现在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而我才是你的搭档。” “心心姐,她是别有用心的。即使你们在这一局赢了我,但是最后的代言权还是得在你们之间决一胜负。她现在对你好,也只是想踩着你往上爬而已。”白兮兮蜷紧手指,直直地盯着夏冷心。 赵染扬起下巴,“你说的那是你吧?想踩着夏冷心往上爬的,难道不是你吗?” “你……你污蔑我!”她涨红着脸,急忙否认,生怕惹得夏冷心不高兴。 “呵呵,在泥池里的时候,你躲在夏冷心的背后,却在投票的时候把票投给了我。”赵染勾起唇,嘲讽之意明显,“可惜,我一点儿都不感谢你。” 见她想反驳,赵染就噼里啪啦出一大堆。 “你一定是盘算着,我的票肯定不会投给夏冷心,如果连你也不投给她的话,那么她的票数极有可能是0吧?” 她拼命地摇着头,然后拉住夏冷心的手,“心心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坏,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你得0票。” “如果没有我投的那一票,夏冷心的票数可不就是一个大鸭蛋吗?”赵染将手搭在夏冷心的肩膀上,随意的姿态竟是带出几分帅气。 夏冷心惊诧地偏过头,“那一票是你投的呀?为什么?” 之前,她们还在餐厅发生过不愉快吧? 她甚至把赵染的头撞在餐桌上,当场就起了个大包。随后,两人还在泥池里打得不可开交呢。 赵染摊了摊手,“我乐意。” 她抖了抖嘴角,心里却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赵染的那一票就像是冬天里的雪中送炭,让她觉得世界是有温度的。 “心心姐,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白兮兮哭得梨花带雨,拉着夏冷心坚决不放手,“如果是因为我没有把票投给你,那么我退赛,算是还给你那一票。” 夏冷心为难地看着她,然后又抬头看向赵染。 赵染知道她心软想原谅白兮兮,于是主动开口,“好啊,你退赛吧,我也退赛,直接把代言权让给夏冷心。” 白兮兮一惊,像是看不懂赵染的目的。 赵染猜她不是真的想退赛,而是以退为进,上演了一场苦肉计,想重新得到夏冷心的信任而已。 “怎么,你不敢吗?” 面对赵染的步步逼近,她彻底乱了,“你……你有本事,你先退呀!” “好啊,我们一起呀!”说着,赵染就一把扯过她的手腕,拖着她去找日向隼人。 她被赵染的为所欲为搞懵了,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大声地吼道:“你放手!” “哦,原来你不是真的想退赛呀?”赵染就像是扔脏东西一样,用力地甩开她的手。没想到赵染的力气会那么大,她委屈地流着泪,手腕是真的被捏痛了。 夏冷心走到她的面前,眼里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没事吧?” “只要心心姐不讨厌我,我就没事了。”她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夏冷心微微地叹口气,“我没有讨厌你。” 可惜,也再喜欢不起来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在广播里通知艺人们到大厅里集合。 三人都没再说话,而是径直朝大厅走去。 “经过商议,游戏的加赛会在两队之中进行。我们将为四个人提供地图和食物,还有水。按照地图上红圈所指的地方,去找一个盒子,然后盒子里有你们需要完成的任务。哪一队最先完成任务,谁就是优胜者。” 介绍完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东西交到她们的手里。 同时,还有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两根长长的红丝带过来。 “请用这个蒙上你搭档的眼睛。” 说着,工作人员就把红丝带分别交给夏冷心和白兮兮。 “蒙上眼睛还怎么看地图呀?”夏冷心不懂,带着疑惑把红丝带接了过来。 工作人员露出职业的微笑,耐心地向她解释,“你不是能看见吗?一路上请照顾好你的搭档,十分钟后就可以出发了。” 她望着手里的丝带,蹙了蹙眉,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赵染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回神啦,在想什么呢?赶紧给我蒙上,我们好出发了。” 同时,赵染还主动提起装着食物还有急救物品的背包,两三下就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还是我来背吧,一蒙上眼睛,你就看不见路了。”夏冷心不放心,把手递到她的面前,准备接过背包。 她摇摇头,固执地拽着背带,“不是有你带路吗?” “好吧。”夏冷心的眼神微微地闪了一下,抿着嘴角,然后拿起红丝带,替她蒙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夏冷心突然想起了在温泉山庄的遇险。 如果当时没有景天睿,也许她会死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吧? “夏冷心,你是不是看错路了?我怎么有一种迷路的感觉呢?好像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虽然被蒙着眼睛,但赵染的第六感还是很敏锐。 跟拍的摄影师,还有助理完全就是摆设,他们只负责记录,不能给出任何提示。 夏冷心咬着唇,低垂着眼眸,犹豫好一阵儿才开口,“如果我现在说:我是路痴,根本看不懂地图会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呢?”赵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是路痴,根本看不懂地图。” “靠,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呀?”赵染想伸手去扯红丝带,却被她拦住。 她抿了抿唇,“一旦你扯下红丝带,我们就输了。” “你是路痴,又看不懂地图,我们最后也是输啊!” “我会尽力……” “怎么尽力?” “尽力……”她抚着额,“去猜。” 听到她的答案后,赵染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又不是在录《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要不我们先吃东西吧?填饱肚子的话,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说着,夏冷心就从包里拿出面包和矿泉水。 她把面包塞到赵染的左手,又把矿泉水放进赵染的右手里。 赵染拿着东西,闷声闷气地抱怨道:“我又看不见,吃个鬼呀?你喂我!” “好啦,好啦,别嚷了。”她一把拿回面包,然后撕下一小块儿,喂进赵染的嘴巴里。 赵染这才笑得雪霁云开,“谢谢。” 荒郊野外,又是下雪天,两人简单地填饱肚子之后,就动身朝目的地赶去。 夏冷心把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念给赵染听,由于分不清东西南北,她只能用上下左右来代替。 这可真是为难了赵染,需要在脑袋里过滤一遍,才能转换成符合地形图的画面。 一路行进缓慢,好在赵染的方向感极好,而且把地图记在了脑袋里,两人才能慢慢地回到正轨。 “我觉得这里好像是走左边吧?”夏冷心揉了揉鼻子,又拿着地图,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赵染呵呵两声,“你凭什么觉得是该走左边呢?” “女人的直觉……”她说到后面,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心虚。 听了她的话,赵染竟是无言以对。 想了一会儿,赵染决定走右边。 她牵走赵染的手,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反其道而行之。”赵染勾了勾唇,“你的方向感有问题,如果你觉得是对的,那么就应该反着来。”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她忍不住点头,“万一是我蒙对了呢?” “你想太多了。”赵染长时间看不见,难免有些心烦意乱,于是催促道:“快点儿走,不然天都黑了。” 她努努嘴,“可惜天已经黑了。” 被她的话一堵,赵染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两人悉悉索索地穿越在丛林里,夜里降温加上飘雪,行走起来很缓慢。 “这里阴森森的,不像是主办方安排的路呀?居然连个路标提示都没有。”夏冷心紧紧拽着赵染的手,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正说着,她的脚下突然一空。 “啊!” 失去重心后,她就拉着赵染一同滚落了下去。 这次死定了! 她在心底悲催地想着,胡思乱想的念头在脑袋里转个不停。 等她停止叫声,才发现两人居然掉进了一个洞穴里。 洞穴不深,也不大,却阴冷。 “你快要把我压死了,赶紧让开!” 摔下来的时候,赵染正好成了人肉垫子,将她护得好好的。 她掏了掏背包,然后拿出打火机,刚一转过身,就发现赵染已经扯掉了红丝带。 “你怎么把红丝带取下来了?”说着,她又开始四处去找可以生火的东西。 赵染不置可否,迅速从洞穴的一角找到砍好的木柴,“这里之前应该有人住过,也有可能是守山人的临时休息点。” “现在怎么办?”她抬头看向洞穴口。 纷扬的雪花宛若是夜色里的精灵…… 240 小时候缺钙 长大了缺爱 夏冷心望着洞口,眼神有些恍惚。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赵染四处搜索,找到一些干草,然后铺陈在洞穴里的空地上。 夏冷心回过头,看着她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整理出了可以过夜的地方。 于是忍不住开口,“跟拍的摄影师看见我们掉下来,应该会打电话通知人来救援吧?” “呵,他们是看见我们掉了下来,但是只要没有大碍,他们是不会通知人来的。除非白兮兮她们率先获得胜利,不然比赛期间,他们只会旁观。” 听到她这样说,夏冷心猛地又抬起头,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洞口。 只见摄像师正拿摄像机对着她们,旁边的助理帮他撑着伞,一心只想保护好设备,完全没有要替她们打电话的迹象。 “那么我们算是输了吗?”夏冷心的情绪有些失落,尽管一直告诫自己,输赢不重要,但就这样输掉比赛,她还是心有不甘。 赵染躺在干草上,滚了好几圈,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之后才有力气爬上去。” 走了那么久,两个人都累了。 夏冷心走过去,静静地躺在她的旁边。 之前离得远还不觉得,如今近距离地躺在一起,她才发现赵染真的比她高大很多。 赵染的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冷香,不是女人喜欢的浓郁魅香,反倒是充满了冷淡如水的味道,令人很舒服。 虽然背包里有一张薄毯,但是很薄,也很小,两个人盖确实有点儿冷。 于是,赵染把一大半毯子都让给了夏冷心。 “你不冷吗?”夏冷心连忙拒绝,把毯子朝她那边盖去。 她抬起手,帮助夏冷心的动作,“我比你穿得暖和,你就盖着吧。” 夏冷心下意识地朝她的身上看去,黑色的羽绒服下面是白色的t恤。 她明明就比自己还穿得少呀? “这个时候别逞强,不然苦的是你自己。”说着,夏冷心就又把手里的毯子盖到她的身上。 两人的距离靠的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赵染不自然地往后一退,尽量不与夏冷心贴在一起。 察觉她的细微动作,夏冷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躲什么呀?你有的,我也有,又不会占你的便宜。” 赵染的脸色微红,两坨可疑的红晕印在脸颊上,昭告着她的紧张和尴尬。 “哦,放心,我不是蕾丝,对女人没有兴趣。”夏冷心转念又想了半天,认定她在介意这个问题,于是再度开口,“别担心,我的比你大,要是不小心碰到,也是我比较吃亏呀?” 话音刚落,赵染的脸就更红了,甚至翻过身去,直接用后背对着夏冷心。 好话说尽,她还是态度别扭,夏冷心只好放弃劝说,然后轻轻地合上眼,准备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冷心都始终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 平时,她睡觉就极不老实,常常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抱着景天睿,像八抓章鱼一样,手脚并用,紧紧地腻在他的身上。 大概是被冷意缠绕,渐渐的,她的睡姿也开始千变万化。 寻着热源,她抱住了像是暖水袋的某人。 赵染睡得很警醒,一点儿动静就会本能地睁开眼。 见到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她的嘴角一抖,恨不得直接就把夏冷心踹开。 她抬起手,试着把夏冷心的手臂挪开。 刚拉开一点儿,夏冷心就又缠了上来,而且嘴里还嘟哝着,“老板……暖宝宝……来一打……” 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的话,赵染的脸顿时红一阵的,白一阵,甚至连表情都有了崩溃的迹象。 因为她的手已经摸上了赵染的胸部,然后猛地用力一捏。 操! 一道惊雷直接击中赵染。 赵染惊得冷汗直冒,心肝儿颤啊! 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夏冷心就收回了手。 赵染握紧拳头,拼命做着深呼吸,尽力不去看她,不然会忍不住想揍人。 她睡得很沉,显然不知道自己干的好事。 夜里降温,她几乎是蜷缩在赵染的怀里,汲取着洞穴里惟一的温暖。 望着她的睡颜,赵染只能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一下。 下半身的反应,却让赵染更加难堪。 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摄影师在朝她们吼道:“比赛结束了。” 难道白兮兮已经完成任务了? 赵染的眼神微微地闪了一下,然后推了推夏冷心,“醒醒,有人来接我们了。” “呃?”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着赵染,“你不是说没有人来救援吗?” “比赛结束了。”赵染站起身,然后顺手把她拉起来。 顿时,她的瞌睡就醒了一大半,“我们输了?” “嗯,应该是吧?”赵染也不确定,不过有很大的几率是输了。 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夏冷心低垂着眼眸,独自消化着失败带来的巨大失落。 一路无话,沉默的气氛袅袅,蔓延在簌簌飘落的雪花里。 回到大厅里,大部分的艺人都在。 带着睡意朦胧,大家都很疲惫,反倒是日向隼人看上去精神奕奕。 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致地看着夏冷心归来。 夏冷心自动忽略掉他的注视,下意识的往赵染的身边靠了靠。 赵染不明所以,直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气场冰冷的日向隼人。 “不用理他。”赵染轻哼一声,“一看就是小时候缺钙,长大了缺爱的变态。” 夏冷心扑哧一笑,猛地发现:赵染其实是一个人才,至少对日向隼人的评价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日向隼人微眯着眼,看着夏冷心和赵染交头接耳,不时地还会瞄上他一眼。 很快,他就察觉她们是在说他的坏话,特别是赵染眼里的嘲讽,根本就是毫不掩饰,大喇喇地就朝他射来。 他不爽,自然也不会让她们高兴,于是轻启薄唇,淡淡地说道:“白兮兮抛弃自己的搭档,即使拿到箱子里的任务,也丧失了比赛的资格。所以,这一场胜出的是夏冷心和赵染。” 夏冷心愣在原地,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神转折。 接下来,日向隼人盯着赵染,“既然名额只有一个,那么在夏冷心和赵染之间就需要进行pk。” 赵染毫不畏惧他的冷厉,挺直了背脊,直直地望着他。 夏冷心低头摩挲着小拇指,不断地缓和着心里的忐忑不安。 “不用了,我要退出比赛。” 赵染的话仿佛是一颗重型炮弹,刹那间就把众人都炸懵了。 夏冷心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微微地点点头,“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怎么还说退赛呀?”夏冷心搞不懂她的想法,只是觉得她的退赛,会让得来的胜利失去光彩。 夏冷心想赢,但是她想要赢得正大光明,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如今,赵染这样做,让她很不爽,极度不爽,就像是玩游戏玩得正起劲,一切却戛然而止。 夏冷心一脸坚决地看着她,“如果你要退赛,那么我也退赛。” 她蹙着眉头,又抿了抿嘴角,却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 见她低头不语,夏冷心愈发的急躁。 赵染重重地叹口气,“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拿下代言权。” “为什么呀?”夏冷心的表情纠结,更加不理解了。 其实,这次比赛的制度十分折腾人。主办方在和娱乐公司签合同的时候,不仅选了争夺代言权的选手,还特意安排了阻碍比赛的反面选手。 赵染就是其中之一,她的任务就是用各种方法给艺人添堵,不让她们顺利通过考验。 按照合约,她必须和夏冷心进行终极pk,才能圆满地完成任务。 最后,她突然不想再成为夏冷心的绊脚石,于是决定主动退赛。 夏冷心不明白她的苦衷,还不停地追问为什么,“胜利就只有一步之遥,你干嘛要放弃呀?” “赵染,你可别忘了合同,上面违约金的数目可不小。”日向隼人的语气里带着寒意,似乎很不满意游戏脱离他的控制。 赵染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不就是违约金吗?我赔得起。” “冲动是魔鬼,何必跟钱过不去呀?”夏冷心偷偷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希望她考虑清楚。 她笑得轻松,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夏冷心抿着唇,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日向隼人已经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朝她们走去。 “我不服!” 白兮兮红着眼框,快步冲到他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从任务箱里拿出来的羊皮卷。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却一个字都没有对她说,然后就直接绕过她。 她气不过,于是追上去,再次拦在他的面前,“明明就是我最先拿到任务箱,为什么却要我退赛呢?”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鄙夷的目光让她躲避不及,“比赛规定是两人搭档去找任务箱,结果你扔下了受伤的队友。虽然最后找到箱子,可你也失去了能完成任务的条件。” “什么意思?”她依旧想不明白。 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羊皮卷,“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就知道为什么输了。” 她抖着手,好几次差点儿把羊皮卷掉在地上。 打开一看,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 因为上面写着:把代言权交给搭档。 夏冷心好奇地捡起羊皮卷,看了看,又递给赵染,“这是什么意思呀?” 赵染接过来一看,面色不改,像是早就猜中了会这样。 “如果你在我们掉入洞穴的时候独自离开,或者在我们找到任务箱之后,你偷看了羊皮卷,都会丧失掉代言权。” 夏冷心摇摇头,“有点儿晕,再说简单一点儿。” 日向隼人冷哼一声,“真是蠢人有蠢福。” 241 神展开的逆袭 对于日向隼人的嘲笑,夏冷心自动采取忽略模式,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赵染的做法,令她十分费解。 “你给我解释解释。”她的目光很诚恳,显然是真的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见赵染要开口,她又连忙补充道:“请用中文。” 妹的,劳资说的不是中文,难道是火星文? 赵染在心里暗自吐槽,然后抬手扶着额,“其实决赛的胜负,基本上就是在你和白兮兮之间角逐。最后那一关游戏考验的是善良,还有信任。” 在利益面前,人会失去初心。 无论是夏冷心,还是白兮兮,都需要细心照顾蒙上双眼的搭档,而掉入洞穴也是比赛设置的游戏关卡。 其实洞穴口并不高,如果丢下同伴,一个人是可以爬出去的。 可夏冷心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自己先走,而是选择了傻傻地陪着赵染,默默地等着对手获胜。 直到救援的人赶来救她们,她才松了一口气。 “赵染,要么继续比下去,要么我们换人顶替你,你考虑清楚。”日向隼人冷冷地开口,话里是浓浓的警告意味。 他看了看赵染,最终却把目光放在了夏冷心的身上。 夏冷心怕他,那种不寒而栗的眼神真心扛不住啊!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小拇指,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然后挺直了背脊,用沉稳的声音告诉日向隼人,“如果赵染退赛,也不用换人了,我直接弃权。” “你的脑袋进水啦!”赵染着急的朝她吼道。 她摇摇头,眼神却很坚定,“我放弃比赛。” 说完,她就朝尹彦一走过去,“对不起,违约金是多少?到时告诉陈楠,我会全额赔给公司。” 见她要离开,赵染慌忙拉着她的手腕,“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比,别走了。” 她微微地蹙着眉,然后继续摇头,“你会放水,这样得来的比赛结果,还有什么意义呢?” 确实,赵染就是这样打算的,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夏冷心留下。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蓦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 原来是日向隼人。 他没有继续为难,而是直接宣布夏冷心获胜,“恭喜你。” 随后,他就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表示祝贺。 她呆愣地抬起手,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就迅速松开,“谢谢。” 转折太快,就像是天上突然砸下一个馅饼,代言权就这样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内心很惶恐呀! 万一那不是馅饼,而是铁饼呢?还不得被砸得头破血流吗? 她想开口问为什么,却发现大厅里有好几台跟拍的摄像机,于是张了张嘴皮,终是什么话也没有问出口。 赵染勾起唇,笑容明媚,几步就来到她的身边,朝她伸出手,“恭喜你通过考验。” 她呆呆地望着赵染的手,胸口闷闷的,心里更是生出被玩弄的念头。 也对,本来就是一场真人秀而已。 人人都戴着面具,一举一动也不过是为了在这场秀里占得一份光彩。 在得知那一票是赵染投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在赵染和白兮兮针锋相对,维护她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开心了一下。 在掉入洞穴的时候,为了保护她,赵染当了她的人肉垫子,没有让她摔伤。她那时还是狠狠地被感动了一下。 结果呢?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作秀而已。 她挂上礼貌的笑,不轻不重地握住赵染的手,“谢谢。” 简短的感谢,刻意保持的距离,都让赵染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赵染抿着唇,也没有多话,淡淡地收回手,然后转身离开。 “累吗?要不先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尹彦一见她的脸上浮现着疲倦,有些心疼。 她闷声应道,正准备抬脚,却又被日向隼人叫住。 “尹总,不介意我和她聊两句吧?”他说话客气,语气里却还是带着几分强势。 介意又怎么样呢? 在他的地盘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尹彦一只能硬生生地让他把夏冷心带走。 出了大厅,日向隼人走在前,夏冷心走在后。 多走了几步,他才回过头,“你的腿太短,跟不上我的脚步吗?” 她扯了扯嘴角,加快脚步就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立。 “看样子,你很不服气嘛?”他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你可知道,对于你的胜出,今晚有多少人会感到不服气呢?” 她低着头,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你勾引赵染,让他放弃比赛,你最后能不能获得代言权,还是个未知数呢。” 她猛地抬起头,没有错过他眼里的讽刺。 “我勾引赵染?”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否认,“我又不是蕾丝,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冷哼一声,“赵染是男的。在洞穴的时候,你不是还抱着他吗?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出来?” 赵染是男的? 仿若一道惊雷劈中了夏冷心,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呀! 那时,她只是觉得赵染的胸很平,甚至还暗暗地同情了一把。 “我看了当时传回来的视频。在洞穴里,你可是把赵染缠得很紧呢,难道不是蓄意勾引吗?” 他眼里的冷意好似冰渣,射向她的时候,几乎是要把她刺穿。 “我没有!”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赵染是男人的大反转,把她弄得头晕目眩,适应不良。 “没有?那么他怎么会突然为你放弃了最后的pk环节呢?”他抄起手,轻蔑地看着她,“不过没有关系,没有了精彩的pk赛,明天的庆功宴会更加精彩。” 她稀里糊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究竟在谋算些什么,只知道明天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说了想说的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她在原地发呆。 赵染怎么就突然变成男人了呢? 画风好惊悚,有没有?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算了,现在烦恼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养足精神,等明天再说。 还没有走到房间的门口,她就看见了白兮兮的身影。 “心心姐……”白兮兮哭得厉害,连鼻子都红彤彤的。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房卡,哔的一声就打开了房间门。 “进来吧。”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白兮兮,“只有这个了,你将就着喝吧。” 白兮兮抱着杯子,小声地回了一句,“谢谢”。 无话可说的沉默很尴尬,至少两个人都有一些别扭。 “心心姐,知道吗?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儿矫情,但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人就是你。”白兮兮握紧杯子,望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像你一样的大明星。你相信吗?” 说着,她就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夏冷心,眼里的水光看上去十分澄净,少了一份算计,多了一份坦诚。 夏冷心轻声应道:“嗯。” 她勾起唇,稍微松了一口气,“哥哥刚才大骂了我一顿,他是第一次这么生气。以前,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骂过我。” 见她委屈得又要掉眼泪,夏冷心连忙递上纸巾。 她伸手接过去,擦了擦眼泪,又继续念叨,“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呀?心心姐,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他才会原谅我呢?” 这个问题着实为难了夏冷心。 她不是幼儿园的老师,能耐心地告诉小朋友,哪些事情是对的,哪些事情是错的。 单从比赛来讲,白兮兮的做法并没有错,只是她的好胜心太强,做法也太过于直接,最后输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主办方想要的代言人不是她。 “心心姐,我哥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替我说几句好话,求他原谅我呀?”白兮兮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依旧是惯用的撒娇模式,丝毫没有改变。 她咬了咬唇,低垂着眸子掩下自己的情绪,“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面对她的推托之词,白兮兮还想继续争取,可惜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赵染。 夏冷心出现短暂的失神,很快又被赵染的话拉了回来。 “我能进去……”赵染用余光瞟到白兮兮的身影,忍不住开口,“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白兮兮面露尴尬,然后朝夏冷心道了一声再见,就逃一样的冲出了房间。 赵染大喇喇地走进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夏冷心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不免会觉得有些膈应,“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同样的话,他用来讽刺白兮兮,一转眼,她就拿来讽刺他。 他的表情一僵,“我来找你聊天。”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她挑了挑眉,“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大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跑到我的房间,传出去会很不好。” “你知道了……”他的眉头一皱,眼梢还带着欲语还休的淡淡忧愁。 在暖色的灯光下,他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242 庆功宴上的潜规则 赵染的眼睫毛很长,比起女人,他的长相更加精致。 夏冷心羡慕地叹口气,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却不是女人,好遗憾。 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地启开唇,“我有异装癖。” “呃?”夏冷心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却没有厌恶,只是单纯的意外。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情绪。 还好,她没有讨厌他!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上初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喜欢穿女装,只要一换上女装,我就会变得很有自信。” “难道你把自己当成女生会很开心吗?”她很好奇那种奇异的心路历程。 如果他把自己当成女生,岂不是传说中的受? 似乎读懂了她眼里的疑问,他噗的一下笑出声,“让你失望了,我不是gay,只是喜欢穿女装而已。” “我不是腐女。”被看穿想法,她也很尴尬,连忙抬手摸了摸鼻梁。 谈话顿时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夏冷心的脑袋里拼命转动着,希望能找点儿安全的话题,结果一开口就是,“你有男朋友吗?” 不是她心直口快,而是面对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她实在不能昧着良心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否则会有一种性别错位的幻觉。 赵染的表情当即出现崩裂的迹象,他微眯着眼,缓缓地冷笑,掀开薄唇,不爽地回道:“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呀?” “呵呵,我见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啦!”她很不自在,转过身去倒了一杯白开水。 她把杯子递到他的手里,“对了,你为什么要退赛呢?” 对于这一点,她一直耿耿于怀。 之前,日向隼人说是她勾引赵染,赵染才主动退赛,帮助她获得代言权。 可是她不相信,所以内心纠结着,久久都不能放下。 提及这个,他瞬间就放松下来,“我乐意。” 真是任性的家伙! 夏冷心趁着去倒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捧着热水杯,盘坐在床边。 “那你欠下的违约金是多少呀?”虽然赢得了代言权,但她还是很在意,心底感到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他的退出,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获得了代言权。 他喝了一口水,语气淡然,“也没有多少。” “没有多少究竟是多少?”她一问到底。 他被逼问得没法,只好回道:“1000万。” 数字还是能接受的范围,她正要开口说帮他负担一半,他却接着补充道:“美元。” 人民币和美元那可是不同的计算单位呀,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即使夏冷心的数字盲,也被这个违约金吓到了。 “帝星的总裁到底是有多黑心呀?”她连续喝了两大口水,压压惊。 他的眼神微动,“不过,帝星给出的酬劳很丰厚。” “可是违约金也太坑人啦!”她再次翻一个白眼,同时还不爽地哼哼两声。 见她为自己打抱不平,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其实只要不违约……” “问题是你已经违约啦!”她激动地站起身,差点儿把水杯打翻。 赵染之前主演的那一部《宫怨》,虽然在网络上很火,但是根本不够赔几千万的违约金。 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用力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要不你赶紧跑路吧?” 拉扯间,杯子里的水溅到他的手背上,于是蹙着眉,“跑哪里去?” 一句话就把夏冷心拉回现实。 是啊,帝星集团又不是小公司,真要追起债来,怕是逃到火星上去,也能把人逮回来。 瞧着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倒是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她在这里火急火燎,当事人却屁事没有。 他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了,我自己能解决。” 说完,他就朝门外走去。 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挣扎了一下才对他说道:“违约金,我帮你承担一半。” “那笔钱的数目可不小。”他露出意外的神情,眼里泛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点点头,“能拿下代言权也有你的功劳,就当是给你的分层吧。” 他勾起唇,明媚的笑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一愣神,竟然觉得穿着女装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帅气。 “走了,你别再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他的动作十分洒脱,出门时还顺手替她关好门。 如果胡思乱想是一种病,那么夏冷心就属于病症晚期,放弃治疗的那种人。 一晚上的胡思乱想,其结果就是挂上鲜明的黑眼圈,扑再多的粉也无济于事。 幸亏工作人员提前通知,颁奖礼设在晚上,她还能再补个眠。 睡到下午,她才被尹彦一催促着起床。 专业的造型师也挤进了她的房间。顿时,替她化妆的,做发型的,搭配衣服的,都围着她转来转去。 看了一眼造型师替她准备的晚礼服,她不太满意,“我喜欢黑色。” “夏小姐,这是按照帝星那边要求准备的。” 造型师的言下之意很明显,给钱的才是大爷。人家产品的主打色系就是红色,代言人要是穿得像一个地狱使者,那肯定不行。 “大年都已经过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尹彦一,“我还穿得跟个大红包似的,也不合适呀?” 尹彦一知道她不喜欢红色,可这是帝星高层指定送过来的礼服,不穿的话会惹来很多麻烦。 他只能柔声劝道:“心心,其实你穿红色真的很好看。这些年出席颁奖礼,你大多都穿黑色,这次就尝试一下红色,当是一种突破嘛。” 她垂下眸子,咽下反驳的话,不再抵触。 娱乐圈就是这样,有太多需要忍耐的事情。 想任性,除非你有资本。 夏冷心不是没有资本,而是不愿意轻易地动用底牌。 她最大的底牌就是景天睿,只要她开口,他就能替她扫平一切障碍。 可惜,她不想。 她只想靠自己,一点一点地发掘自己的潜力,然后登上事业的巅峰。 造型完毕,望着镜子里那个妖孽的女子,夏冷心差点儿认不出自己。 宛如彼岸花一般的艳丽,眉眼间全是化不开的妩媚风情。 红色的旗袍上绣着大朵的芙蓉花,张扬得夺人呼吸。 高开叉设计映衬出白皙的大长腿,优雅而又性感。 尹彦一有些挪不开眼,直到造型师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夏小姐的气质极好,驾驭这种中国红毫无压力。”造型师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留作纪念。 一辆辆豪华的劳斯莱斯轿车,缓缓地驶进了铺着红地毯的会场。 颁奖礼的场面很宏大,光是明星阵容就足以媲美国际盛事。 当夏冷心走下车,踏上红地毯的时候,立马引来粉丝的呼唤声。 “冷心,我们爱你!” “冷心,我们永远支持你!” …… 夏冷心始终保持微笑,明星气场十足,朝着粉丝们挥手,然后挽着尹彦一的手,往会场里面走去。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她坐到了第一排的位子上。 左右两边的位子暂时没有人,她忐忑不安地坐着,不时地往门口看去。 不用猜,能坐到第一排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 后来,她也懒得再看,管他是谁,反正都与她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后来发生的纠葛,让她深感命运的捉弄。 “夏冷心?”日向隼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掩不住眼里的惊艳。 她偏过头,只见他坐在了她的左手边。 她下意识地朝右边看去,突然很好奇,坐在她右手边的人会是谁呢? 难道是霍菲? 霍菲是日向隼人的未婚妻,工作人员一定不会脑残地把她的坐位安排在他们中间吧? “那个位子是留给帝星的总裁。不过他来不来,得看他的心情。传闻他从来不在公开场合亮相。”日向隼人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听了他的话,夏冷心的压力更大了。 居然把她跟帝星的总裁安排坐在一起,这是要为新广告造势,闹绯闻的节奏啊! 一想到景天睿会看到这个新闻,她的心肝儿就禁不住发颤。 那个醋坛子boss哪里会受得了? 爬墙就打断腿,他临时前的叮嘱再次在夏冷心的脑袋里回响。 会场响起了音乐和主持人的开场白。 由于帝星的总裁没有到场,颁奖的环节就干脆省略掉了。 舞台上不外乎就是助兴的歌舞表演,期间,还有帝星的高层轮流上台讲话。 浑浑噩噩间,她终于熬到了结束。 她刚站起身,淡淡地松口气,却又被工作人员一把拦住。 “夏小姐,接下来是晚宴,我们会有专车送你过去。” “哦。”她四处张望,寻找尹彦一的身影。 工作人员不断地催促道:“夏小姐,请抓紧时间,车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她紧抿着嘴角,只好拿起手包跟着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日向隼人微眯着眼,眼里闪过一道暗光,随后也站起身,朝停车场走去。 庆功宴设在一个隐秘的别墅山庄里。 这里是富商和政要的逍遥窟。 虽然参赛的艺人没有拿下代言权,但是只要和这些权贵搭上线,还怕没有好处吗? 跟着工作人员,夏冷心就被领到一间豪华的总统套房里。 她环顾四周,不安的情绪渐浓,“不是开庆功宴吗?” 工作人员躬身回道:“夏小姐,请稍作休息。” 说完,他就锁上门离开。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慌了…… 243 不会跟你抢老公 总统套房里,夏冷心焦急地转来转去。 豪华的欧式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淡紫色的细纱窗轻盈地随风摇曳,幔烛台上的熏香散发着迷情的味道。 在娱乐圈,这种打着庆功宴的旗号,暗地里进行潜规则的事情数不胜数。 眼前的细枝末节都透露出这是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 今晚,她被送上了某位达官贵人的床。 焦躁的情绪里还混杂着愤怒。 从出道开始,她就见过太多龌龊的腌臜之事。无论是女明星,还是男明星,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就要傍上权贵,而陪/睡就是基本技能。 她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可依旧挥不去心烦意乱。 楼下大厅里,舞会的气氛渐热。昂贵的红酒香槟、诱人的性感美女让空气里处处都荡漾着靡费的味道。 帝星的高层个个都是抢手的业界新贵,不仅家族背景雄厚,每年的身价都在不断地上涨。 要是能幸运地傍上一个,今后在娱乐圈的星途自然是一帆风顺。 参加比赛的艺人们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搔首弄姿,恨不得腻歪到他们的身上去。 杯觥交错之间,男男女女们都感到一股股的热意,渐渐地有人开始勾搭成对,暧昧地拥搂着上了楼。 不用说,楼上早已经有准备好的房间,为权贵们提供了最高等级的服务。 在某个房间的角落里,日向隼人交叠着大长腿,坐在沙发上独自品着红酒。 他的眸子宛如深潭,直直地盯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线条分明的下巴微微地扬着,嘴角带出几分充满冷意的狂妄。 电脑屏幕上,有好几个监视画面。 他点开其中一个,顿时就变成了全屏。 画面里是一间总统套房,正好能看见夏冷心坐立不安的模样。 夏冷心想打开窗户,结果发现这里是全封闭的设计,房间里自带空气过滤循环系统。 想逃?连窗户都不给留! 她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哔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怎么办? 她不自觉地蜷紧手指,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大门口。 一看清楚来人,她的眼里除了惊讶,还翻涌着更加强烈的不安。 “怎么见到是我,很不开心吗?” 霍菲取下墨镜,然后交给站在身后的保镖,接着悠然自得地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冷心指的自然是把她送到总统套房的事情。 霍菲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是我把你骗到这里来的?呵呵,夏冷心,你可是真够蠢的,难怪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带到这里来呢!” “难道不是你派人做的吗?”她有些着急,完全猜不到是谁这样陷害自己。 霍菲轻哼一声,“你真以为我是脑残,同样的招数,第一遍失败了,又再来第二遍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对于霍菲的执念,她是了解的,如果真的是拿景天睿做交换条件,那么她该怎么办? 霍菲一点儿都不着急,似乎在故意拖延着时间,等看够了夏冷心紧张兮兮的脸,她才又继续开口说道:“这一次,你也别再指望尹彦一来救你。” “彦一怎么了?是不是你……”夏冷心此刻早已经慌了心神,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霍菲打断她的话,嘲弄地回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的局与我无关。只能说你真的很碍眼,惹了不少麻烦。”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就算是被害,她也总得知道是谁想害她吧?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吗?”霍菲抿着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低垂着眼眸,掩下心中的不安,静静地等着霍菲开出条件。 是的,霍菲并不善良,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善心大发。 “夏冷心,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她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阔步走到夏冷心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在我的心里,能做我丈夫的人只有景天睿。” 夏冷心猛地抬起头,咬了咬唇,“我是不会离婚的,也不会把老公让给你。” “呵,瞧你那紧张劲儿!”霍菲的眼里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高傲,“其实,我并没有输给你,而是输给了阿娜达。他爱你,所以你才有了赢的资本。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在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礼尚往来,比如我爱你,你就必须爱我。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是爱情的真谛。 对于霍菲的执念,其实已经不能算作是爱情,那只是对求而不得的另一种发泄而已。 “这一次,我可以救你。” 霍菲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墙角上方安装的摄像头,然后又把视线转到夏冷心的脸上,“不过,你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就知道会这样,夏冷心绷着嘴角,继续等着她的下文。 “不用太紧张,我已经说过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会跟你抢老公的。” 霍菲停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去,“豪门之间的联姻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只有自己知道那有多么的悲哀。我已经出卖了婚姻,所以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她突然握住夏冷心的手,“我只要一个孩子,属于我和阿娜达的孩子……” “你疯了!”夏冷心猛地甩开她的手。 这是什么鬼条件?真是恶心人! “我没有疯!”她再次抓住夏冷心的手臂,“你放心,只要有了阿娜达的精/子,做试管很安全,他根本不会发现。” 夏冷心苍白着脸,震惊地倒吸了一口气,“你是让我去偷吗?” “不用偷,景家的历代继承人都有保存精/子,但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才能拿到。” “霍菲,你真的以为我傻吗?我去签字,被发现以后怎么办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霍菲说得很急,“难道你想今晚就被人睡吗?有了这样的污点,你还有脸待在他的身边吗?” 卑鄙,可耻! 心里腾起一股愤怒的火苗,越烧越猛,搞得夏冷心想咬人。 于是,她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她出其不意,用力抓起霍菲的手,下嘴就是一口。 “好疼!”霍菲当即就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抬手看着自己的伤口,深深的牙印,都开始渗血了。 “你敢咬我?”霍菲捂着伤口,怒火攻心地恨着她,“你真的以为我弄不死你吗?” 冲动是魔鬼,刚才那一口是解气了,但是接下来怎么办? 她不安地盯着霍菲,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果然,霍菲一转身就朝后面的保镖吼道:“把她的衣服脱光,然后扔到楼下的大厅去。” 见两个壮实的保镖走过来,夏冷心紧紧地拽着自己的领口,然后不住地往后退。 “你们别过来!”她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恐惧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兽,向她扑面而来,压得她只能僵直着身体,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会凝结成冰。 霍菲生得娇惯,伤口的痛加上怒火,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试着碰了碰伤口,却痛得更加厉害,于是气得跳脚,大声地朝他们吼道:“你们还不快动手!” “你们别过来!”夏冷心拼命地摇着头,嘴里不断重复了这句话。 比起两个壮汉,她的力量就是螳臂当车,毫无用处。 带着老茧的粗糙大手,用力撕扯着她的旗袍。 红色的旗袍在一阵撕扯中,早已溃不成军,而破碎的布料下是一大片娇嫩的雪白。 被如此屈辱的对待,她再也绷不住了,泪彻底决堤,顺着脸颊落个不停。 逃不了吗?谁救救她呀? “住手!”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柔和的暖色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映衬得更加美轮美奂。 他紧抿着好看的薄唇,一袭灰色的定制西服更是将挺拔的身形修饰得无懈可击。 他浑身笼罩着一层迫人的气息,一步一步地朝墙角走去,宛如来自地狱的阿修罗。 霍菲抖着唇,被他冷寒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双脚都无法挪动了。 那股冷意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将她定在原地,慢慢凌迟着她的心。 两个保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朝霍菲看去。 他们只听她的命令,但是她此刻却面色死灰,像是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 夏冷心蹲着身子,用双手死死地捂着脸,耳朵里嗡嗡作响,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她躲进了自己的世界,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忘记自己遭受的不堪。 男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把罩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她的脆弱和恐惧,他的眼里不禁划过一丝心疼。 “别怕,我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生怕自己会伤了她。 她很安静,始终蜷缩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过头看向霍菲,低沉的声音彻底穿透了她的心。 “死太便宜你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的双脚一软,当场就瘫坐在地板上。 含在嘴里的称呼,终于轻轻地吐了出来。 阿娜达…… 244 傲娇的Boss大人 夏冷心睡得极不安稳,梦境里全是惴惴不安的喘息声。 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有怪兽在嘶叫,每一声都叫得让人心惊胆战。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噩梦纠缠,逃不了,也醒不来。 额头上的冷汗细细密密,好似深陷挣扎的痕迹。 景天睿抬起手,用指腹轻触着她的脸颊,黑眸里充满了极力克制着的戾气。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还会遭遇些什么呢? 一想到她当时的状态,他就恨不得当场杀人灭口。 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他偏过头,朝大门的方向看去,却没有起身去开门。 直到敲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他怕吵醒夏冷心,才忍无可忍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日向隼人。 他的表情很复杂,冰冷的眸子里出现几丝犹豫,“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景天睿根本不想看见他,顺手就要关门。 他却一把抵住门板,语气略微急躁,“来日本也不跟我联系吗?” “我们不是可以见面叙旧的关系,所以别搞得很熟稔的样子。”景天睿挑了挑眉,语气疏离得像是陌生人。 他自嘲地勾起唇,“是啊,我当你是朋友,可你却一直把我当成是可怜虫。” “我没有把你当成可怜虫。”景天睿的表情依旧冷然一片,“因为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同当年一样,景天睿的一句话就能把他打成原形。 不管他如何模仿景天睿的一言一行,他始终学不来那种傲视群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冷然。 越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他的内心就越是阴暗。 “你真是冷血,可惜……”日向隼人轻哼一声,“我终于发现了你的弱点。” 景天睿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他本就长得单薄,被这么一抓,更像是野兽爪下被制伏的猎物。 景天睿微眯着眼,出声警告道:“你要是想玩,我陪你。只是,我怕你玩不起。” 说完,就一把将他推开,接着砰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门。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才又缓缓地低下头,然后抬手整理着被抓乱的领口,收起一身的狼狈,颓然地离开。 景天睿转身回到床边,见夏冷心正揉着眼睛,呆愣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道:“醒了?” 她傻傻地望着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直到他吻上她的唇,她才回过神来。 大概是分开太久,他禁不住吻得有些用力。 她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趁着间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说着,他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项间。 他的唇拂过她细嫩的肌肤,带着疼惜与爱恋。 她紧紧地抿着唇,被那种痒痒的酥麻弄得浑身轻颤。 回想起之前在别墅山庄的屈辱,她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他吻掉她眼角的泪,低沉的声音里全是柔情,“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她的担心无助,她的伤心欲绝,通通融化在他的柔情攻势下。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射进来。 淡金色的光铺洒在床上,明亮的光点晃动在白皙的皮肤上。 夏冷心微微地动了动手指,然后努力撑开眼皮,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心脏猛地一缩,昨晚难道是在做梦吗? 她慌忙坐起身,发现景天睿正从浴室里面走出来,于是悬着的心终于安好。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他走到床边,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摇摇头,“我想回c城了。” “好。”他换好衣服,然后拨打电话通知酒店订机票。 赶到机场的时候,夏冷心几乎是全副武装,墨镜、帽子、大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景天睿与她十指紧扣,亲密的姿态引来旁人频频侧目。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身姿挺拔,冷然的气场让他看上去高不可攀。惟独在对着夏冷心的时候,他才释放出柔情蜜意,让人羡慕不已。 “登机的话,还要再等一会儿。”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包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生怕她被人抢走一样,护得紧紧的。 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声地回了个“哦。” 尽管两人在情事上亲密无间,但是在公开场合却从未这样亲密过。 她红着脸,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于是稍微推了推他,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面对她的推拒,boss很不开森! 他当即就把手从她的腰上拿开。既然她想要保持距离,那就干脆离远一点儿好了。 猜不透他的举动,她微微地偏过头,见他生闷气,更加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他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上了飞机,她随意地坐在座位上翻着杂志,根本不理会沉默寡言的boss。 他绷着嘴角,脸色很难看,见她迟迟不来讨好自己,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火。 “请问,你们需要什么饮料呢?”美丽的空姐推着推车,走到他们的面前。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景天睿的身上,眉梢间带着几分爱慕。 夏冷心继续低头翻着手里的杂志,丝毫没有在意。 景天睿先点了夏冷心喜欢的奶茶,然后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他的目光全程都集中在夏冷心的身上,可惜,碎了空姐的一地芳心。 空姐带着失落离开。 “刚才,她对我笑了。”他抽掉她手里的杂志,强迫她看向自己。 有时,boss就是幼稚得太可爱,让她忍不住想调戏他。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她那是职业微笑,是一种对乘客的礼貌。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见他愣神,她又勾起他的下巴,“妞,来给爷笑一个!” “夏冷心!”他微眯着眼,警告她别玩火。 她诧然一笑,赶紧见好就收,惹到他的下场绝逼是伤肾。 她的腰可经不起他的折腾,而且他蓄积了那么多天的能量,爆发起来不亚于厄尔尼诺的危害。 珍爱生命,远离发情期的boss。 没一会儿,另一个空姐又推着盒饭来到他们的面前。 她将盒饭放到他们的餐桌上,“这是你们的午餐,祝你们用餐愉快。” 等她离开,夏冷心才又碰了碰他的手臂,勾起唇,“喂,她也对你笑了。” “看来,你是不想吃饭了?”他斜睨她一眼,眼里的尴尬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黑眸掩了下去。 “哇!”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菜色,“好难吃的样子……” 她又动手打开他的那一盒,“哇!” 她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的好像更难吃,要不我们换一下?” 他揉了揉她的头,眼里盛满宠溺,“嗯,都给你吃,好不好?” “太多了,我吃不下。”她从他的盒饭里挑出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喂进嘴里。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丸喂进她的嘴里,“没关系,你多吃一点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的心里不太踏实,看了他好几眼。 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又对他说道:“你喂我吃,是不是想我喂你吃?” 他露出满意的笑,看来她不是太笨。 看着饭盒里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根菜叶,她顿时羞红了脸。 没有想到,她居然就不知不觉地吃下去那么多。 “要不再向空姐要一盒?”她刚站起身,他却拉住她。 “不用了。”他勾过她的脖子,舔了舔她的唇,“吃你就够了。” 刷的一下,她就推开了他。 果然是荷尔蒙泛滥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好烫,于是匆匆跑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拍了拍脸,可是仍然洗不去那份羞涩。 等她稍微缓和以后,才拉开门,结果boss正守在门外。 她愣了一下,却又被他带回了狭小的空间。 “你……”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简直要疯了。 接下来的话,通通都被他用吻堵住。 炙热的唇释放着多日来的思念,辗转间都是怜爱的力度。 空间太小,施展不开,却也让彼此的距离更近。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尽量压抑着涌动的情潮。 春意染上她的脸,红彤彤的,宛如盛开的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闭着眼,颤抖的睫毛诉说着她此刻的动情。 他吻了吻她的眼,“喜欢吗?” 她睁开眼,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迷迷蒙蒙间,似乎听到他的低语。 低声婉转,像极了小时候偷吃的糖果,暗藏着窃喜与甜蜜。 “还要。”她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细细品尝,会尝到清新茉莉的味道,那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她很喜欢,忍不住贪念,尝了一遍又一遍…… 飞机降落,两人终于回到地面。 夏冷心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发现那些爱的痕迹。 “放心吧,没人发现的。”景天睿搂着她走出机场。 接他们的车子早已守候在门口。 他们坐上车,很快就回到皇家酒店。 一路上,夏冷心都闷声不说话。 刚一打开房间门,她就被景天睿抵着在门板上。 “还在生气?”他挑了挑眉,然后勾起她的下巴,神情愉悦地说道:“妞,来给爷笑一个。” 245 就是爱腻着你 c城的天气渐渐有了春天的温柔。 只要阳光明媚,会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大片的美好之中。 夏冷心伸出手,用掌心感受着春天的温度。 “在干吗?”景天睿从身后抱着她,然后埋在她的颈项间,细细的亲吻着。 她怕痒,被他闹得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捧着他的脸,“别胡闹,我要准备出门了。” “去哪里?”他抱着她不撒手。 她笑得有些无奈,“丁大妹也回c城了,我们几个姐妹自然是要好好地聚一下。” “不许去!”他沉着脸,带着惩罚的意味,咬了咬她的指尖。 她惊呼出声,“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那么喜欢咬人呀?” “我喜欢。”说着,他又咬了一口。 对于他的无赖行径,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地流泪。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他抱着她,启动boss独有的撒娇模式,闷声说道:“我也要跟着去。” 大型犬见主人要走,总是会露出无比寂寞的眼神,然后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此刻的boss依依不舍地抱着夏冷心,腻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要走,可以! 把他带上,她要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别闹了,你不是和丁大哥在创业吗?你们不忙吗?”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第一次发现他的头发居然是深棕色,特别是在阳光下,发色会更浅一些。 柔软的触感就像是他对她的宠爱,只有她才有资格碰触。 其实,她的心底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日本呢? 他在她的胸口蹭了蹭,“你带我一起去,我就告诉你。”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极度无奈地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应道:“好。” 阳春三月,正是踏春的好时光。 他们开着车,去往白鹤岛。沿河两岸都是油菜花,一大片金灿灿的艳丽把春天涂抹得更加缤纷。 远远望去,一块块绿色的麦田与金色的油菜田纵横交错,让人赏心悦目。 一扫之前的阴霾,夏冷心也不再纠结那晚在日本受到的屈辱。 “果然还是c城最好。”她把手伸到窗外,感受到凉风从指间穿过的舒爽。 景天睿勾了勾唇,扬起宠溺的幅度,“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矮油,好幸福哒! 如此贴心的话,似乎能甜到人的心里。 瞬间,夏冷心的心里就绽开了一朵一朵美丽的花。 她笑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开心吗?”他放慢车速,沿着油菜花田开,眼神不时地瞟过她的笑脸。 她的笑意不减,连连点头,“嗯,很开心。” “其实,我们可以更开心……”他抿着唇角,然后把车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见他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整个人向她倾来,她的小心肝儿就猛地一跳。 进入禽兽模式的boss可是集洪荒之力的神级人物,节操早就拌凉面吃了,在他看来,所有的反抗就是情趣。她偏过头,决定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保持沉默,坚决不搭理他的调戏。 见她害羞,他却是更加卖力了,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想再开心一点儿吗?嗯?” 最后那个字几乎是含在他的嘴里,婉转了好几回,就像是一根羽毛,撩动着她的心。 她禁不住抖了抖嘴角,然后在一上一下晃动着的车震画面中涨红了脸。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他坏心眼地吻了吻她的耳垂,然后低声说道:“你在想开心的事情吗?” “不要脸……你……”她瞪大眼睛,眼看着他的脸不断放大,直到两人双唇相接。 她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无耻霸道,只好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索取。 正在她等待着继续深入的时候,他却松开了她,然后走下走,打开副驾驶室的门,朝她伸出手,“走,我们去菜花地做开心的事。” “不要……”她死活不下车。 无下限的boss,这是要放弃车震,打算玩菜地啪啪啪的节奏吗? 一想到这里,夏冷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要浪费时间。”说着,他就弯腰直接把她抱起,然后快步走进菜花地里。 见他一脸兴奋,双眼放光,就像是放回大草原的野兽,她的小心肝儿忍不住颤抖。 她试着说服他,“老公,你看四周都是清新的菜花香,我们就不要破坏这份美好了吧?” 选了一块美景不错的位置,他才将她放下,然后亲了亲她的脸,“准备开始咯。” 她扶着额,自动忽略他眼中的期待。 “来,笨宝,笑一个!” 他一把搂过她的肩,然后一手拿着手机。 自拍? boss大人,你能再幼稚点儿不? “你说的开心的事情,就是在菜花地里玩自拍吗?”她扯了扯嘴角,觉得刚才的胡思乱想简直是蠢爆了。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然后笑得春暖花开,“你以为是什么?” 夏冷心的表情快要崩裂了。 在菜地里撒欢的boss,这样的画风真的好吗? 说好的高冷,说好的霸道呢? “笨宝,看镜头!”他靠着她的头,然后朝镜头摆了个招财猫的动作。 他甚至还微微地嘟起嘴,萌得夏冷心不要不要的。 当boss完成萌萌哒的十连拍,她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 真是太可爱了! 为什么要这么可爱呢? 此刻,夏冷心只想把boss扑倒在菜花地里,然后啪啪啪。 “走吧。”他收好手机,然后心满意足地牵起她的手。 一回到车上,他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虽然他笑而不语,但是她却已经读了懂他的意思。 翻着一张张的照片,她突然发现一个秘密。 照片里,景天睿的眼睛是一会儿是琥珀色的,一会儿是黑色的。 之前,她就已经知道boss有第二人格,他自称s,眼睛是黑色的。 如今,却有融合的迹象。 但无论是哪一个,在她的心里,他们都是景天睿。 “好看吗?”他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闪动着好看的流光。 她点点头,“还行吧。” “只是还行?”他的脸色一冷,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见他又傲娇了,她只好换个说法,“嗯,很棒!” “你只有在说实话的时候才最可爱。”他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启动车子,继续开往白鹤岛。 白鹤岛的水域宽广,景色怡人。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丁大妹、苏婕、齐露都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趁着景天睿去停放车子,几个好姐妹开始打趣夏冷心。 “姐妹聚会,你居然带着自家老公来,真是重色轻友。”丁大妹挽着夏冷心,然后戳了戳她的手臂,“说好了,待会儿不准秀恩爱啊!如今,我可是单身人士,受不得刺激。” “言二哥呢?” 过年的时候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没来得及和丁大妹坐下来好好聊一会儿天。 虽然丁大妹表现得一派轻松,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谁知道呢?”丁大妹摊开手,“反正我现在是单身,你们要是有青年才俊的资源,一定要优先介绍给我。” “嗯,我认识不少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且闺中待字的美男子。要不要改天一起吃个饭,聊聊呀?”齐露挺喜欢凑热闹,是联谊牵线的热心分子。 “好啊,好啊!”丁大妹立马抱住齐露,“说好了,可不能水我哟?” 齐露拍拍胸口,“没问题,这个周末有空吗?” “没空也要挤出时间来。”说着,丁大妹又拉了拉她的手,“姐妹儿,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拍胸,会影响发育的。” 这一刀补得太煞风景,于是齐露只能僵着嘴角,回过头向夏冷心求救。 夏冷心耸耸肩,表示只围观,不参与。 见苏婕一直愣在旁边不说话,她主动走了过去,“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有点儿累。”苏婕弯了弯嘴角,脸色比上次看见的时候好了很多。 她搂了搂苏婕的肩膀,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丁大妹和齐露还不知道苏婕自杀的事情,所以只有改天约个时间,她再和苏婕单独聊聊。 几个女人的话题总是特别多,一旦聊起来就把某只boss忘记了。 等景天睿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开始搓麻将。 哗啦啦的洗牌声,还混着叽叽喳喳的聊天声,看来她们都玩得很开心。 景天睿勾起唇,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他坐到夏冷心的旁边,剥了一个橙子,然后一瓣瓣地喂进她的嘴里。 看着丁大妹她们几个眉来眼去,她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吃了几口就不要了。 “景总,你这样腻着你的老婆,直接对我这种单身人士造成了一万点的伤害。”丁大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畏惧景天睿的身份。 对于她的调侃,景天睿也不生气,淡淡地回道:“据我所知,言风落还没有同意离婚吧?你这么快就以单身人士自居,不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吗?” boss不愧是boss,一语击中对方的死穴,当场就让丁大妹的战斗值降为零。 246 爱情的候补选手 丁大妹的笑僵在嘴角,在腹黑boss的面前,她牙尖嘴利的技能简直就是渣。 她摸了摸鼻梁,赶紧转移话题,“哎呀,我胡牌了!” 一兴奋,她就直接把牌倒了下来。 景天睿只瞄了一眼桌上的牌,淡淡地吐了三个字,“小相公。” 呃,不可能吧? 夏冷心将身子倾过去,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嗯,真的是诈和。” 丁大妹的手一抖,应该是刚才和景天睿聊天的时候,忘记杠牌要摸牌,于是少了一张牌。 她欲哭无泪地看了看夏冷心,然后从小抽屉里拿出钱,按照规定,诈和要满牌赔。 唉,不是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 她心塞塞地给了钱,然后转过头看向景天睿,“看我们打牌多无聊啊,要不你去外面溜达一会儿?” 他冷哼一声,直接把夏冷心从板凳上拉起来,然后自己坐下,再拉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丁大妹、齐露,还有苏婕,三人动作一致地抖了抖嘴角。 他毫不介意她们惊诧的目光,启开薄唇,“这样就不无聊了。” 夏冷心整个人身体都是僵直的,想起身,又不想和他闹得太难看。 “乖乖地坐着,别动。”他附在她的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诱哄着,“我帮你打,保证赢全场。” 可她不想赢全场呀! 其他的三个女人又不蠢,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顿时全体陷入阴沉的气氛中。 “碰!” “碰!” “扛!” 麻将桌上的牌像是景天睿家养的,好牌全聚集到他的手上去了。 转眼间,他就打成大对子带杠的格局。 丁大妹是几个女人之中,牌技最好的,她大概猜出了他要和什么牌。 那张一筒正好在她的手上,她坚决不放炮,于是换成了另外一张。 齐露的性格比较谨慎,只打牌桌子上的明牌,没人打出来的牌,她也坚决不打出来。问题是,筒子是她不要的牌,只要她摸到一筒就必须打出来。 还好,她摸了一张自己要的条/子。 轮到苏婕的时候,她紧蹙着眉头,因为她的牌技最烂,有时连和牌了都不知道。 她根本就是个陪练,只能凑个人数而已。 胡乱打,却运气好,算下来,她常常不输反赢。 可惜,运气再好也好不过boss。 他可是开了外挂的,不仅会算牌,运气也好到爆。 只几个回合下来,三个女人的信心就被彻底打击了。 “不玩了,你把把都赢,大家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打麻将啦?”丁大妹伸出手,把牌一推,说什么也不打了。 齐露连连点头,“就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完全是被虐的节奏嘛。” “嗯,那我们去钓虾吧?”苏婕指了指外面,“这里有一家钓虾场,钓起来的虾可以马上爆炒,我们再喝点儿花雕,怎么样?” 齐露再次点头,“这样建议不错!” “嗯,简直是棒呆了!”丁大妹也表示赞同。 夏冷心自然是没有意见,但是一想到景天睿对虾过敏,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么办?” 他捏捏她的脸,“我当然是识趣地离开呀。你们正好可以聊聊女人间的话题,打了一下午的麻将,你们都憋坏了吧?”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还用余光扫了扫另外三个女人。 见她们一副欢欣雀跃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很好笑。 夏冷心送他去停车场,“你真的要走吗?” “怎么,舍不得我吗?”他搂过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当然巴不得一直腻在她身上,可是她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他不能做得太过火。 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角,“你路上小心一点儿,别开太快。” “好。”他吻上她的嫩唇,久久不肯离去。 她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于是推了推,留给彼此喘息的空间,“好了,你走吧。” “你都不问我去哪里吗?”他的话里藏着几分小哀怨,觉得她这个老婆当得相当的不称职。 她扑哧一笑,如他所愿地问道:“你要到哪里去呢?” “我去靡色找啸天,晚上再过来接你们。” 说起来,在雷啸天跑路的那段时间,旗下的产业其实是交给景天睿在帮忙管理,而靡色则是直接送给了裴尧。 如今的靡色,在裴尧的掌管下,比以前还火,几乎成了c城豪门新贵的聚集地。 “你们肯定要喝酒吧?那就不用过来接我们了。你喝了酒也别开车,让司机去接你。” 听到她这样说,他笑得更加开心,一个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你在担心我?” “当然啊,你是我的老公,我不关心你,难道去关心隔壁老王吗?” 她本是说的玩笑话,结果boss却想歪了。 他的脸色一黑,“难道王尼玛搬到我们家隔壁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夏冷心很爱看《暴走大事件》,也超迷那个爱耍贱的主持人王尼玛。 “放心吧,我现在爱的是马东。”她笑得灿烂,宛若春日里的花。 他却不开心了,“马东又是谁啊?” “《奇葩说》的主持人呀!他是一个日久弥新的老男人,经过岁月的洗礼,成就了独一无二的幽默感。” 对于她的高度评价,boss表示更加不开心了。 “夏冷心,你要是敢去爬墙,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对她真是又爱又恨。 有时,她的话能甜死他;有时,却也能气死他。 “我说,你们这是要依依不舍到什么时候呀?再腻歪,天都黑了,你们是不是又该上床睡觉了?”丁大妹抄着手,一脸看戏的模样。 苏婕也跟在后面,忍不住补了一句,“要是景总不想走,就留下来一起吃虾吧?” boss大人对海鲜过敏,吃虾会要了他的命。 他也不好再拖延时间,于是径直钻进车子里,快速排挡,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望着他的车子开远,夏冷心才猛地转过身,然后欢快地举起双臂,“姐妹们,走起!” 由于不是周末,钓虾场的游客不算多。 丁大妹和夏冷心没见过钓虾,自然是好奇得不得了,拿起钓竿和饵料,却无从下手。 虽然苏婕玩过,但是技术也不好。 倒是齐露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很快就上好了饵料,然后举着钓竿坐在池边,开始一本正经地钓虾。 丁大妹搓了一大坨饵料,直接黏在吊钩上。 见她如此简单粗暴的做法,夏冷心忍不住出声,“虾子的嘴巴没有那么大吧?这么一大坨,会不会噎到它呀?” “这么大的饵料才能吸引贪吃的虾子。”丁大妹我行我素,继续施行她的吃货理论。 夏冷心觉得挺有道理,于是也搓了一大坨饵料,正要上吊钩的时候,工作人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饵料不能太大了,不然你们就是来喂虾,而不是钓虾了。” 说着,他就拿着吊钩,从如何调整吊钩,到如何上饵料,一一细致地解说着。 听得云里雾里,丁大妹当即就扔掉钓竿,“吃个虾子也那么麻烦,我不钓了。” 夏冷心对钓虾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于是和她一起去外面溜达,顺便看看风景。 白鹤岛的风景很美,随时都能看见成群的白鹤。 它们仿佛是这个小岛的主人,恣意地戏水、觅食。 转了一会儿,两人越发觉得心胸开阔。 “你和言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过年的时候,你为什么一个人回c城呢?”夏冷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丁大妹的眼神黯然,“我觉得这辈子,自己可能真的会孤独终老了。” “说什么胡话呢?”夏冷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先说你和言二哥之间的问题。” 她抿了抿唇,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秦安安是言风落的初恋情人,也是他的深爱,如果不是秦安安移情别恋,他娶的人一定是秦安安,而不是她。 她是爱情的候补选手,永远都只是他的第二选择。 他娶了她,却只给了她一纸婚姻。 两人连婚礼都没有举行,她鼓足勇气,跟着他去到f国。 人生地不熟,甚至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惟独,容不下秦安安。 她要的爱情不一定是清白如纸,却一定要忠诚。 以前,他和秦安安有多么缠绵悱恻的过去,她管不了。毕竟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抹不去,也改变不了。 可是,既然他选择和她结婚,那么就要与过往一刀两断,断得干干净净。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性格刚烈,偏执过头的女人,所以她一直忐忑不安,不愿意牵着某个男人的手走进婚姻。 因为,她自卑,心底缺乏信任感。 “言二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回c城,他都不担心吗?”夏冷心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真心着急。 她的眼里漫出无法负担的忧伤,“秦安安怀孕了,而他也选择了留在f国照顾她。” “孩子是谁的?”夏冷心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她释然地一笑,“他的。”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哭过,也闹过,但是现实教会了她认命。 留下离婚协议书后,她选择了义无反顾地离开。 即使是候补,她也要保留最后的自尊。 然后,安静地退场。 247 敬你是条汉子 当夏冷心把纸巾递到她的面前时,丁大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谢谢。”她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埋着头,狼狈地擦干眼泪。 在回到c城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忍住没哭,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想到,今天在夏冷心的面前,她却哭得稀里哗啦。 以前,她从来都不喜欢提及自己的私事。 无论是面对自己的亲人,还是朋友,她都觉得那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可在她伪装坚强的外表下面,其实是藏匿着千疮百孔的自卑。 她将湿透的纸巾拽在手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似乎春日里的阳光也温暖不了她。 “把事情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了吗?” 夏冷心不太会安慰人,见她的情绪依旧低落,却也熬不出一碗安慰她的心灵鸡汤。 她揉了揉鼻子,“嗯,这件事,你先别告诉我哥。” “可丁大哥迟早会知道这事儿,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言风落忙着照顾秦安安,估计也没有时间搭理我。”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年前不都还好好的吗?”夏冷心觉得好遗憾,他们明明挺相配的,结果还是没能继续走下去。 是啊,到底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幸福说变就变,本来都已经开始筹办婚礼,谁知中途还是出了岔子。 “也许这一辈子,我都嫁不出了。今后要是我成了老姑娘,你们可不准嫌弃我。”她终于调整好情绪,换上一贯的调侃语气。 夏冷心跟着松了一口气,然后拉起她的手,勾着她的小拇指,“拉钩!从明天起,我就开始给你物色对象,争取在今年就把你嫁出去。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我的要求不高,男的,活的。” “什么男的,活的?”齐露挽着苏婕走了过来。 夏冷心摊开手,“我说给大妹介绍对象,结果她就给出了这个低标准。” “大妹,你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打算自暴自弃了吗?”齐露出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肩膀上,“放心,我现在手上就有一个,有车有房,没爹没娘,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咱们说定了,这个周末就见面,怎么样?” “露露,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听着像是青楼的老鸨在搞清仓大处理呢?”丁大妹的表情夸张,双手捂着胸口,“别是见光死,一见面才发现是淘宝款吧?我的小心肝儿可是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瞧你说的,难道我还会害你吗?”说着,齐露就一巴掌拍向她的后背,差点儿拍出一口老血。 丁大妹干咳了两声,“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啦!这周末,我一定盛装出席。” 见她们聊得那么开心,渐渐地,苏婕的脸上终于晕染出温柔的笑。 看到苏婕的情绪好转,夏冷心也跟着高兴。朋友果然还是应该多约出来聚会。 “你们究竟钓了多少虾起来呀?”夏冷心挽着苏婕的手,“那可是我们的晚餐呀!” 齐露摆摆手,“别提了,我们太小看钓虾了,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嗯,光是调整吊钩都折腾了好久,还要上饵料,大小得合适。反正我们是没有那个天赋,钓了半天,连个虾皮都没有钓上来。”苏婕淡淡地叹口气,“还不如跟着你们出来逛风景呢。” 夏冷心偏过头,安慰道:“没关系,不尝试又怎么知道钓虾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就是,没有失败,哪里来的成功呢?我们要越挫越勇嘛。”丁大妹瞬间打满鸡血,原地复活。 既然没有钓到虾,大家自然也没了留在这里吃饭的兴致。 “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上次新开的火锅店,我们还没有去尝试过呢。” 对于夏冷心来说,火锅绝对是百吃不厌的品种,所以她的首选绝对是火锅。 其他三个人也不没有意见,于是打了专车,朝目的地赶去。 热腾腾的火锅里,是各色菜品在里面翻滚,充满着火辣的风情。 夏冷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舌头麻,嘴皮辣,偏偏她又对火锅喜欢得不得了。 “喝点儿香槟吧?”苏婕给她倒了一杯冷藏的香槟。 她接过去,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 齐露连忙出声劝道:“别喝那么猛,真把香槟当饮料呢?” 夏冷心喝醉后的欢脱模式,确实让齐露深有体会,而且上次在tutu闹出那么的动静,想想就后怕,特别是苏婕,那天差点儿就被人强了。 “哎呀,酒嘛,水嘛,喝!”丁大妹的心里藏着事,正想借着酒精刺激来暂时忘记烦恼。 苏婕也倒了一杯红酒,“来,我陪你喝。” 两只酒杯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然后一饮而尽,滴酒不剩。 两人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斟满酒,苏婕又把杯子举到夏冷心的面前,“心心,来,我敬你,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 “呃,苏苏,这一杯,我们都得喝。”丁大妹也拿着酒杯,从板凳上站起身。 齐露连忙往杯子里倒上红酒,“就是,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说着,四只杯子在空中碰在了一起。 席间,几个女汉子把酒言欢,丝毫没有忸捏。 大口喝酒,大口吃菜,没一会儿,苏婕就有点儿扛不住了。 几个人之中,酒力最差的非她莫属。 “你没事吧?”夏冷心拍拍她的脸,见她耷拉着脑袋,像是酒劲儿上头了。 她依旧埋着头,却摆摆手,“我没事。” 看来还能说话,那就问题不大。 夏冷心也喝了不少,脸上早已是红彤彤的一片。 “既然大家都还清醒,走,下一摊,我们继续走起!”她拿起手包,然后扶起苏婕就朝外面走。 酒意正酣,她的心情荡漾,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飘飘然。 结完帐,刚走出大门,她就蓦然抬起头,“对了,我们接着去哪里玩呀?” 除了齐露,其他三个女人都很少出来玩,于是夜场去哪里嗨,就全权交给她来做决定。 几乎不用考虑,齐露就带她们去了靡色。 如今靡色的人气很旺,所以位子很难定得到。幸亏齐露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所以直接打电话就让经理预留了一个包间。 夏冷心的头晕乎乎得厉害,早就忘记了靡色是谁的地盘,也忘记了boss大人今晚正好也在这里喝酒。 四个女人一走进包间,瞬间就没了正形。 苏婕还没有醒酒,于是软趴趴地倒在沙发上,等着酒劲儿过去。 夏冷心脱掉外套,顺带把高跟鞋一脚就蹬到了角落里。 “心心,别和我抢麦啊!”丁大妹拿着点歌器,挥动着手指,“我今晚要唱出人生新高度。” 夏冷心无所谓地摊开手,“歌神是不需要麦克风的,直接清唱就能秒杀全场。” “no,no,no!”丁大妹伸出食指,朝她摇了摇,“知道女人为什么吵不过男人吗?” 她偏过头,“为什么?” “因为男人生来就自带话筒和环绕音响。” 夏冷心和苏婕听不懂丁大妹的荤段子,倒是混迹夜场的齐露秒懂。 “这是什么意思啊?”夏冷心不耻下问,想弄明白。 苏婕也稍微撑起身子,“就是,什么意思啊?” “已婚的少女们,来,我唱歌给你们听!”说着,丁大妹就拿起话筒,随着音乐摇摆。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 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 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 …… 火风的《大花轿》,在丁大妹唱来却是喜感十足,她甚至一边唱,一边抱着夏冷心,“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一曲终了,她依旧意犹未尽,正要去点歌,却被夏冷心一把拉住。 “哪有光唱歌不喝酒的?”夏冷心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端着,“来,歌迷献酒,你干了,我随意。” 她挑了挑眉,“我怎么听着没对呀?你是不是说反了?” “呃,那换一下,我随意,你干了,这样总行了吧?” “嗯。”她碰了一下杯,“这样才对嘛!” 这样的喝酒进度,明显超出了齐露的预想,她连忙出声劝道:“要不我们玩游戏吧?” “好啊!” 夏冷心和丁大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摇骰子定输赢。”齐露演示着游戏规则,“这里一共有12个骰子,摇出一点的骰子就捡出去,每个人轮流摇,直到一颗都不剩。最后,捡骰子最多的人是赢家,最少的人是输家。” 夏冷心是数字盲,完全被绕晕了,“能简单些吗?” “很简单啊,玩一遍就会了。”齐露最先摇,“对了,赢家有权利指定输家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丁大妹跃跃欲试,“还不错的样子呢,开始吧!” 齐露摇出3个一点,于是盘子里只剩下9个骰子。 丁大妹一甩手,直接就摇出5个一点。 “哇,你的运气好好!”夏冷心既羡慕,又忐忑,眼见着剩下的骰子不多了。 苏婕只摇出2个一点。 夏冷心双手捧着剩下的2个骰子,暗暗地祈祷,求完了如来观世音菩萨,又求耶稣玛利亚。 呼啦啦啦,骰子在盘子里翻滚了几圈。 结果,一个都没有! 她这是什么运气呀? 最悲催的是,剩下的2个骰子还是被丁大妹捡走了。 于是,丁大妹7个,夏冷心0个。 “心心,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丁大妹笑得春风得意。 夏冷心却面如死灰,“随便。” “爽快!我敬你是条汉子,就玩大冒险吧。”丁大妹转着手里的骰子,“你去隔壁的包间,对着里面最帅的男人说,我爱你。” 248 头牌少爷值多少钱 酒壮怂人胆。 要是在平时,夏冷心还能勉强用高冷维持自己的蠢萌体质。 可一沾酒,就坏事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角落里,弯腰捡起自己的高跟鞋,然后拿在手中晃了晃,“容我穿上无敌战靴……” 紧接着,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再战!” 齐露抬手扶额,觉得此刻在靡色会所的上空,一定是黑雾滚滚,妖气盘旋。 这是要捅出篓子的节奏呀! “心心,路上珍重。”丁大妹把手搭在夏冷心的肩膀上,然后递给她一杯红酒,“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面首’。” 她偏过头,“李白的诗?” “你们就别糟蹋王维的诗了。”苏婕微微地蹙了蹙眉,又补了一句,“没文化不可怕,就怕假装斯文说荤话。” 丁大妹露齿一笑,笑得颇为得意,“苏苏,我哪里假装斯文啦?姐从来就不掩饰自己的风流倜傥,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流氓气质。” 齐露揉了揉太阳穴,暗暗叹气:这货也是喝得差不多了。 丁大妹再次拍拍夏冷心的肩膀,哼哼地唱起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隔壁的美男正在朝你招手……” “好了,好了,我去去就回。”夏冷心放下酒杯,踩着高跟鞋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我马上就回来,等会儿可别跟我抢话筒呀!” “放心吧,我把歌给你点上,等你胜利归来。”丁大妹也走到门口,目送她去踹开对面包间的门。 的确是踹,而且还很用力,踹得脚生痛。 脚上传来的痛意让夏冷心想骂人,她呲了一声。 包间里的人正在唱歌、喝酒,见她闯了进来,顿时目瞪口呆,纷纷停下了动作。 音乐的伴奏依旧在房间里回荡,她把手撑在门框上,然后目光一扫。 先看站着的,两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个个穿着性感,应该是在跳舞。 沙发上坐着男男女女,姿态亲密地搂抱在一起。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一个男人身上。 他穿着红色的衬衣,灰色的西裤,交叠着大长腿,意兴阑珊地坐在角落里。 妖孽! 不仅仅是他hold住了风骚的红色,更是因为他的长相。 比女人还精致的五官,却被迷幻的光线涂抹出更加狂野的线条。 环顾一周,就属他最美,即使窝在角落里,也无法掩盖他的光彩。 他就像是一块磁石,散发着迷人的气场,深深地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就他了! 夏冷心握紧双拳,快步冲到他的面前,打算速战速决,于是顶着醉酒的红晕,大声对他说道:“我爱你!” 一曲终了,音乐刚好停止。 忘记唱歌的女人吓得手一抖,直接就把话筒掉到了地上。 跳舞的女人都吓傻了,趔趄一下,差点儿崴到脚。 坐在沙发上的其他男人更是面面相觑,今晚千小心万小心地伺候着,生怕惹怒了那个男人,结果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夏冷心搅了场子。 夏冷心意识到气氛尴尬,只能挠着脑袋,“呵呵,我和朋友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打扰了,再见!”一说完,她就埋着头,不管不顾地往外面跑。 逃一般地回到她们自己的包间,然后猛地关上门。 她用力捂住胸口,那里砰砰直跳。 “完成任务了吗?”丁大妹把酒递到她的面前。 她仰头喝光,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比出ok的手势,“顺利完成。” 话音刚落,包间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红衣妖孽男走了进来。 望着如此野性的美男纸,丁大妹瞬间星星眼。 当即决定下一部小说的男主角,就是他了。 她连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刚才经理说,买酒送爆米花,我们让他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给力,把头牌少爷送过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然后走到夏冷心的身后,凑到她的耳畔,“夏冷心,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 冷情的淡香和偏见中性的声音包围着她。 “我认识你吗?”她的头被酒精弄得晕乎乎的。 在她转过头的时候,他的薄唇正好擦过她的耳垂。 她猛地往后一退,“你……你……” “刚才你还说爱我,怎么转个身就忘记了吗?”他勾起薄唇,笑得极其妖孽。 “对不起,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我们刚才是在做游戏。如果打扰到你,作为赔偿,我们愿意负责你们今晚的消费,你觉得呢?”齐露把夏冷心从他的身边拉开。 跟上次在tutu遇到的下三滥不同,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对付。 齐露不想再惹是生非,于是主动示好。 他却不领情,挑了挑眉,“所以说,你们刚才是在玩我咯?” “来这里不就是图个开心么?你不就是这里的头牌少爷吗?难道还玩不起吗?”丁大妹不喜欢矫揉造作,说话也直来直去。 他淡淡地斜睨她一眼,“这里的头牌,你玩不起。” “谁玩不起啦?”被鄙视没钱,她一下子就怒了,“开个价,我倒要看看头牌少爷到底值多少钱?” “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来开心的……”齐露拉着丁大妹,忍不住叹口气,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既然要开心,那就玩大一点儿呀。看谁玩不起呀?”他径直坐到沙发上,端起酒杯,“也别摇骰子了,我们直接喝酒定输赢。” “黄金十二宫”的游戏规则就是:把金色的洋酒分别装在12个杯子里,然后一个人的各自放12杯酒,比谁先喝完。 齐露知道这个游戏很烈,一般人根本就扛不住。即使是夜场的公主、少爷用了解酒药,也常常喝到吐。 “何必玩这么大呢?”齐露想阻止,谁知道丁大妹却和他扛上了。 丁大妹站到他的对面,端起酒杯,“玩就玩,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质!” 两人开始一杯接一杯地仰头灌进肚子里。 夏冷心见丁大妹喝到后面,已经开始变得吃力,还剩下一半酒的时候,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伸手抢过她的杯子。 “剩下的,我替她比,如何?”夏冷心举着杯子,直直地看着他。 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然后微微地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下是美丽的阴影。“算了,我认输。”说着,他就站起身,然后与她错身而过。 像是不甘心,他又偏过头看着她,“你答应过的,只要我来c城,你就请我去吃火锅。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她的表情一僵,只见他已经转过身走到门口。 对面包间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围着他嘘寒问暖,“赵总,你怎么突然就走了?我们到处在找你呢。” “哎呀,赵总,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赵总,你之前不是问哪里的火锅好吃吗?走,我们去吃夜宵。” …… 望着他们走远,齐露才稍微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闯祸。” “心心,你认识他吗?”丁大妹见夏冷心还在发呆,于是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回过神来,“呃,我也不太确定。” 其实,她至今还是猜不透赵染的身份。 “他到底是不是这里的头牌少爷呀?”丁大妹的酒劲儿未散,整个人还是懵懵然的。 苏婕睡了那么久,倒是酒醒了一大半,于是坐起身,“你没听到那些人叫他赵总吗?一个个的跟孙子似的,可见那人的来头不小。” “就是,你居然还不要命的去招惹,说人家是头牌少爷呢。”齐露撇了撇嘴,再次庆幸没有闹出事端。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呀?”丁大妹捂住头,后悔死了,“他会不会安排人在半路上绑架我呀?” 越想越悲观,她甚至还想到自己被蒙麻袋,然后揍成猪头的画面。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 “今天就散了吧。”夏冷心拿起手包,“苏苏和我顺路,就我送她。齐露,麻烦你送一下大妹,好吗?” “好啊,没问题。”齐露挽着丁大妹,“要不你今晚就住我家吧?反正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嗯,好。”现在回去太晚,丁大妹怕打扰到哥哥、嫂嫂休息,于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四个女人站在大门口,等着专车来接她们。 她们长得都不错,是各有特色的美人,站在门口处,很是养眼。 不一会儿,五六个男人就围了上来,“几个美女,赏个脸,晚上的夜宵,我们请。” 大概是酒喝多了,夏冷心的胃里开始翻涌,她拼命压抑着想吐的冲动,脸色变得苍白。 “怕胖,不吃夜宵。”齐露拉着丁大妹,这里是靡色的大厅,有保安巡逻,量他们也不敢乱来。 总有一些人听不懂委婉的拒绝,其中一个男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吃了东西之后,运动一下就不会长胖了。” “运动你妹!”丁大妹一听就来气,特别是见不得龌蹉的人,听不得龌蹉的话。 这时,叫的车子正好赶到,夏冷心叫住她,“大妹,走了。” “美人,别走呀!”纠缠不清的男人快步冲过去,伸手拦住了夏冷心。 她紧紧地蹙着眉头,怒气冲冲地将他挥开,忍不住大声地吼道:“让开!”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和一道黑色的身影,同时护在了夏冷心的前面。 望着护在自己前面的两个男人,她竟是变得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249 睡过的关系 冷风嗖嗖地吹着,好似倒春寒突然降临。 夏冷心把视线落在景天睿的后背上,禁不住肝儿颤。 他穿着黑色的定制西装,笔挺的身形释放着强大的气场。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令她乱了心跳。 “让开,你们别多管闲事!” 骚扰夏冷心的男人早已经是醉醺醺的状态,自然是没有认出景天睿的身份。 景天睿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眼里的冷意更加刺骨,每一道眼刀都无比锐利,仿佛能刺穿对方的心肝脾肺肾。 “算了,算了,他喝多了,你们别介意啊!” 那个男人的同伙之中,有人认出了景天睿,于是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同时还拉上烂醉的男人,趁机想要离开。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赵染抄着手,说这话的时候,却状似无意地看了景天睿一眼。 见他绷着一张冷脸,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赵染才退后一步,与夏冷心并排而立,“你没事吧?” 她连忙摇头,出了一身冷汗,再吹了一阵冷风,其实酒意已经醒了一大半。 景天睿回过头,看了一眼赵染,才又望向她,“他是谁?” 冷冷的醋意飘散在空气里,害她娇躯一震,微张着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她的眼里,还停留在赵染假扮女人时的模样,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赵染,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长相精致,却不女气,但比起景天睿,他的眉眼间还是多了几分妖孽之气。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染,帝星集团首席ceo。”他神态自若,主动把手伸到景天睿的面前。 偏偏景天睿装没看到,根本不打算和他握手。 他表示无所谓,勾起唇,笑得意味深长,紧接着就把手搭在夏冷心的肩膀上,姿态随意又慵懒,“至于我和心心的关系,真要说出来的话,就是……睡过的关系。” 睡过的关系! 此话在景天睿的脑海里大写了三遍。 夏冷心也被雷得外焦里嫩,“赵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她真是要被他害死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boss的脸色很难看,简直就快被翻涌的醋意溺毙了。 睡是睡过,但是那个“睡”,和boss所理解的“睡”是两回事呀!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哀怨地望着赵染,美丽的男人也是祸水呀。 “心心,难道你忘记那天晚上了吗?”赵染不怕死,继续渲染着他们掉进洞穴里事情,“你抱着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就被景天睿一拳打倒在地。 一拳过后,景天睿就径直走向夏冷心,“我再问一遍,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咬着唇,不愿意欺骗景天睿,却又不好开口解释。 那一晚,由于太冷,她的确有抱过他入睡,但那时的赵染还是个“女人”。 见她为难,苏婕连忙挽起她的手,“太晚了,我们走吧?” “就是,就是,大家都累了,先回家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齐露顺势说道,然后拉着丁大妹坐上车。 丁大妹不想走,觉得今晚的素材完全可以写进自己的小说里。 齐露再次拉了拉她的手,焦急地催促道:“走了,别看了。” “不着急嘛,他们不都还没有走吗?”她的酒劲儿还在体内酝酿发酵,根本不听劝。 齐露揉着太阳穴,真心觉得累。 不过说到累,此刻的夏冷心才是欲哭无泪。 说实话,她现在只想跟着苏婕离开,一是逃避赵染的紧追不舍,二是不想承受景天睿的怒气。 boss生起气来,那种恐怖的气场令人窒息。 她的小心肝儿太脆弱,小身板太娇弱,经不住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腾呀! 赵染抹了抹嘴角,血色让他的薄唇更加诱人。 “啧啧,真是艳菊天下的女王受呀。”丁大妹的眼里闪动着纯爱之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被她的目光盯得不舒服,就像是被成千上万的蚂蚁爬满全身,膈应得难受。 很快,他就转过头,委屈地看向夏冷心,“心心,我为你挨了打,求安慰。” 她的嘴角一抖,又有谁来安慰她呀? 景天睿握紧拳头,恨不得再冲过去揍上一拳,但是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于是,他猛地拉起夏冷心的手,疾步走向停车场。 望着他们的背影,丁大妹遗憾地叹口气,“主角走了,只剩下男配,没看头了。” 她揽过齐露的肩膀,“姐妹儿,今晚只有你收留我了。” “你们路上小心。”苏婕朝她们挥挥手,也准备离开。 一转身,却被几个黑衣保镖围住。 “苏姐,老大让我们来接你。”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他在哪里?” “老大在车上等你。”保镖始终躬着身,态度毕恭毕敬。 她抬起头,朝路边的那辆凯迪拉克看去,“你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去。” 说完,她就走向齐露,“我今晚能去你家挤一挤吗?” “没问题啊!” 反正有空房间,三个女人还可以秉烛夜谈。 丁大妹更是欢喜,“要是心心也来就更好了。” 可惜,此刻的夏冷心却是十分地,万分地不好。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安地摩挲着小拇指,不时地瞟一眼正在开车的boss。 脸色极其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始终紧抿着嘴角。 回到皇家酒店,刚把车停好,夏冷心就迫不及待地想拉开车门。 谁知道,景天睿已经先一步锁了门窗。 他微眯着眼,倾身压向她。 一股子的怨气就朝她扑面而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睡过的关系?你倒是长能耐了,去了一趟日本,就闹出这样的事情。” “那时,赵染是男扮女装,他本来长得就很女人,我哪里知道他会是男人啊?”她急着解释,却也没有暴露赵染有异装癖的事情。 即使她急于洗白自己,也不愿意牺牲别人的隐私权。 “今后,离那个不男不女的远一点儿。”他的黑眸深邃,丝毫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埋头就吻上了她的嫩唇。 来势汹汹,又带着惩罚的力道。 她没敢多话,只能闭着眼睛,任由他恣意索取。 幸亏夜已深,停车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否则车内的动静,非引来好事者的围观不可。 等到结束的时候,夏冷心已经彻底不想动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宽阔而温暖的胸膛令她安心。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蹭了蹭,“放我下来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被人看见了又怎么样?”他轻哼一声,“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睡过的关系。” 浓浓的醋味儿又开始荡漾起来。 她实在是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低着头,坚决不搭腔。 见她不说话,他忍不住再次哼了一声,尾音里的傲娇还掺杂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回到房间后,借由洗澡的名义,boss大人又上下其手,把理亏的某人吃干抹净。 直到第二天,夏冷心才扶着快散架的小蛮腰,可怜兮兮地爬上了保姆车。 盛世娱乐的总裁办公室里,气氛紧绷。 夏冷心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几张熟面孔。 见她站在门口,丁大妹拼命地朝她挤眉弄眼。 她却看不明白,于是继续往里走,直到出现在尹彦一的面前。 他抬起头,露出淡然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来得正好,由于档期的问题,现在你只能二选一。” “呃,什么意思?”她环顾一周,发现办公室里都是《新鲜闺蜜》的主创人员。 “意思就是,要么去拍我的电视剧,要么去拍帝星集团的广告。” 作为导演,蓝辛易非常不爽,毕竟这部戏已经拖了一年多,现在居然又闹出女主角要离开剧组,去拍什么手机广告。 一提及这件事,他就火冒三丈。 夏冷心理解大家的心情,于是看向尹彦一,“不能把档期协调一下吗?” 以前,她遇到过又拍戏,又拍广告的时期,只要把时间协调好,是可以两边兼顾的。 不过那样的话,她的档期就会很满,工作超负荷,每天都很辛苦。 “你们先出去吧。”说完,尹彦一又望着夏冷心,“心心,你留下。” 等人出去以后,他才又开口,“帝星那边给出的条件是,买断你三年的形象权。在这三年里,你只能接拍帝星的广告和与之相关的电影,并且还要配合他们的各种宣传活动。” “可我是盛世娱乐的艺人……” 他截断她的话,“心心,帝星给出的买断条件很优厚。” 不只是优厚,简直就是好到爆。 尹彦一看见合同条款的时候,觉得帝星集团不是在找代言人,而是在找总裁夫人。 特别是其中有一条:在顺利完成三年的合同以后,夏冷心将获得帝星总裁的一半身家。 这合同到底是有多任性呀? “我很喜欢《新鲜闺蜜》这部戏,而且戏已经拍了一部分,现在要是换人,之前付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她抿了抿唇,“我能和帝星那边再商量一下吗?” 他站起身,然后走到她的面前,“那边的态度很坚决,估计希望不大。如果真的谈不下来,我希望你能选择帝星。” “可是《新鲜闺蜜》这边怎么办呢?”她的眉心紧蹙,“又要改剧本吗?” 她本来以为是删减她后面的戏份,结果他却给出了一个更糟心的答案。 “我会找人代替你的角色。” “是谁?” 250 我想给谁就给谁 夏冷心直直地看向尹彦一,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紧抿着嘴角,眉间是说与不说的纠结。 “我迟早也会知道,至少在还没有公布之前,让我有继续争取的机会。”她依旧不想放弃《新鲜闺蜜》的拍摄。 他微微地叹口气,然后吐出一个名字,“白兮兮。” “为什么?”她望着他,眼里全是诧异。 白兮兮只是星宇娱乐刚签约的新人,如今盛世娱乐却要大手笔的打造她,这完全出乎夏冷心的意料。 “她已经签约盛世娱乐。”他的言下之意已经相当的明显,就是要捧红白兮兮。 她蹙着眉心,“如果我让帝星那边放宽条件呢?” “只要帝星那边愿意松口,《新鲜闺蜜》的女一号就还是你。”他替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前提是,你真的能说服帝星的首席ceo。” 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见她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心,帝星集团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你当真要去找他们的总裁,恐怕……”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要么接受合同的条款,要么去与虎谋皮。 夏冷心的智商连玩超级玛丽都过不了三局,还想去和欧洲区的商业霸主谈判,简直就是主动求虐的节奏。 “没有去争取过,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她站起身,走向门口,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又转过身,“白兮兮知道这件事吗?” 他的表情微变,眉梢间散发出几丝烦闷,“消息暂时还没有公布出去,但是之前有问过她的意向。” “她怎么说?”夏冷心抬了抬眉,似乎很在意她的态度。 “她自然是服从公司的安排。” “呃,我知道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她走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是眉头紧锁,失神地坐在沙发上。 夏冷心已经走到公司楼下,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她回过头,正好看见白兮兮追了上来。 大概是跑得太急,白兮兮停在她面前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心心姐,我……”白兮兮捂着胸口,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 她露出茫然的神情,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答应过白兮兮些什么。 白兮兮拉着她的手,“从日本回来以后,我哥就连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他甚至还向公司辞职,不再做我的经纪人。心心姐,你帮帮我,替我向他求求情,好不好?” “他是你哥,你说的话,他都不听,那为什么我去说就用呢?”她抽回手,不愿意牵扯太多。 这里是公司楼下,人多嘴杂,而且常常有娱记在这附近蹲点守新闻。万一被人拍到,指不定又会说是她欺负新人呢。 “他一定会听你的话。心心姐,求求你了!”白兮兮伸出手,再次抓住她的手臂,“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如果你帮我,我就主动放弃去争夺《新鲜闺蜜》的女一号。” 她的动作一顿,“你在说什么?” “只要你帮我,我就不跟你争那部戏。”白兮兮说得斩钉截铁。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消息还没有公布,你为什么知道?” “自然是彦一亲口答应我的。”白兮兮的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他说会把那个女一号的角色给我。” 彦一? 白兮兮叫得如此亲密,表情还这样的娇羞,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一腿,那就是白兮兮的演技太好。 “那个角色本来就是我的,请问你是在何时何地听说,他要把这个角色给你的呢?”她的心情突然很糟糕,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在她的印象里,白兮兮虽然矫揉造作,但初涉娱乐圈,还没有完全被这个大染缸浸泡,而尹彦一从来就不屑于玩潜规则。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搅到一起,她会觉得很恶心。 “心心姐,我不贪心的,只是求你帮我说说好话而已。你又何必把话说得难听呢?”白兮兮委屈地撇撇嘴,眼底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难听?”她甩开白兮兮的手,“我都没有说你爬上彦一的床,用身体来换角色呢。既然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出真相吗?” 白兮兮蜷紧手指,举拳放在胸口,“心心姐,你干净,你高高在上,我们都是自甘堕落,肮脏不堪。你是这个意思吧?” 她偏过头,没有回应。 在日本的庆功宴上,也就是夏冷心被人带到总统套房的那一晚,尹彦一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他被人下了药。 “其实,那天晚上就是一个意外。”白兮兮埋着头,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里,“他整晚都叫着你的名字,而我只是你的替身而已。” 第二天,尹彦一清醒过来,他才发现身边睡着的人是白兮兮,而白色床单上的落红更是刺眼。 他后悔不已,却又不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于是决定补偿白兮兮。 谁知道白兮兮说要出演《新鲜闺蜜》的女一号,正在他为难的时候,帝星那边的合同解决了这个问题。 帝星集团要买断夏冷心的三年形象权,正好就把电视剧里女一号的角色空了出来。 不过,这事当时没有定下来,尹彦一也就没有答应白兮兮。 “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也不用特意解释给我听。”夏冷心抬起脚就要走。 白兮兮急红了眼,忍不住破口而出,“心心姐,你不就是仗着这些男人都喜欢你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心里一堵,以前觉得白兮兮是一个乖巧讨喜的女生,如今却变得尖酸又刻薄。 “难道我说错了吗?”白兮兮露出嘲讽的笑,然后斜睨她一眼,“我哥喜欢你,景总喜欢你,彦一喜欢你,他们全是被你伪装的天使面孔迷住了。” 没有想到,原来在白兮兮的心里,她的形象如此糟糕。 她绷着嘴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着,闷得厉害。 “怎么还不上车?”陈楠拉开车门,朝她喊道。 她加快步子,带着几分狼狈,钻进了保姆车。 一路上,她都被白兮兮的话膈应着,心里很难受。 见她的情绪不好,陈楠有些担心,“没事吧?”她摇摇头,“送我去帝星集团。” 帝星集团要打入亚洲市场,却没有选择在首府b城设立分公司,而是选择了靠近内陆的c城,这让业界一片哗然,完全猜不透帝星总裁的心思。 来到高地大厦,这是c城目前最顶级的写字楼。 帝星集团在亚洲的总部就在这里。 总裁秘书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她笑意盈盈,很快就将他们带引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 “夏小姐,总裁说,你来了就直接进去。”她又礼貌地朝陈楠点点头,“陈先生请跟我去贵宾室喝杯咖啡,稍微等候一下,可以吗?” 他看了看夏冷心,见她点头,于是顶着木然的脸,跟着总裁秘书离开了。 咚咚咚—— 夏冷心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只见赵染正在埋头处理文件。 “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他抬起头,嘱咐完以后,又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她坐到沙发上,环顾四周,简约的装饰风格似乎更符合他的气质。 他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整个人不禁平添了几分沉稳。 工作状态中的男人都很有魅力,至少在她的心里,专注工作中的景天睿简直是帅爆了。 “想喝点儿什么?我让秘书给你准备。” 他合上文件夹,然后走到另一座沙发上坐下,随意的交叠着大长腿。 她勾起唇,淡然一笑,“不用了,我不喜欢绕圈子,就直话直说吧。那个合同,我希望能修改一下。” “呃?”他抬了抬眉,“有哪里不满意吗?” “我正在拍《新鲜闺蜜》,这部戏已经耽搁了很久,实在是不想因为和帝星集团的合同,就被迫放弃它。” 见他没有出言打断,于是她又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删掉最后一条。” “为什么?”他挺意外,没有想到她会拒绝他的一半身家。 按照合同,三年之后,她就能得到一大笔的财富。如果是普通的女人,估计早就兴奋得晕过去了。 可对于夏冷心来说,意外之财总是伴着麻烦和危险,所以她不愿意去贪那个财。 而且,她也不缺那个钱。 在景天睿的羽翼之下,她只想活得单纯,为了梦想而拍戏,因为梦想的实现而开心。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她顿了一下,抿了抿唇,“那笔钱还是留给你未来的老婆吧。” 他撑着下巴,姿态随意,“我想给谁就给谁。” 好任性! 她的嘴角一抖,表情僵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还记得在日本的事吗?”他弯了弯嘴角,笑得温柔。 生在豪门,每天面对的都是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 那时,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愿意承担一半的违约金,不管拿不拿得出来,她的诚意都足以令他心动。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刻下了她的话,“违约金,我帮你承担一半。” 宛如冬日里的暖阳,烫慰人心…… 251 遇到最想亲吻的人才是爱情 夏冷心抿着唇,想了半天也没有猜透赵染的意思。 “算了,你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他依旧笑着,心里却被一阵莫名的失落填满。 她猛地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于是慌忙开口,“如果非要在《新鲜闺蜜》和帝星集团的合约之间选择,我会选择前者。” “你不满意帝星开出的条件吗?”他抬了抬眉,没有想到她会放弃丰厚的酬劳。 无论是从长远来看,还是目前最有利的机会,与帝星集团签约,无疑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可惜,夏冷心明显就是不走寻常路的少数人,所以她决定放弃与帝星集团的合作。 对于赵染的好意,她表示很抱歉,“对不起,《新鲜闺蜜》的签约在前……” “你是担心赔偿的事情吗?没有关系,不管违约金是多少,都由我们帝星来全部负责。” 她忍不住扶额,“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做人要讲信用。既然答应了,就要完成合约。” “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如果是怕剧组的人说闲话,那么就给每个人拿一笔钱,封住他们的嘴。” 赵染到底是多有钱呀?开口闭口都是钱,似乎只要一违约就会用钱来解决。难道他的家里有印钞机吗?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觉得她和他在价值观的层面上已经越走越远。 最终,还是赵染让了步,“我并不清楚你之前的片约合同,但是拍完这一部戏之后,希望你能全心投入到帝星集团的宣传工作中,不要再接拍其他公司的广告和影视剧。” “可是我喜欢拍戏……”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投资各种电视剧和电影,甚至是最创新的真人秀节目。” 他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让她无法拒绝。 她不放心,于是再次确认道:“那你是同意我继续拍《新鲜闺蜜》咯?” “嗯。”他点点头。 正好在这时,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是总裁秘书,她通知赵染开会时间已到。 “那我先走了。”夏冷心站起身,向他道别。 他也站起身,“你说要请我吃火锅,现在还作数吗?” “当然,只要你有空,我随时都可以尽地主之谊啊。”她弯了弯嘴角,说到吃火锅,眼里顿时星光灿烂。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啊?” “没问题啊。”她抿了抿唇,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于是补充道:“我今天还约了另外一个朋友,介意晚上一起吗?” “嗯,你决定吧,到时电话联系。” 说完,两人正好走到办公室的门口。 她朝他挥挥手,“我会提前去那边占位子,到时给你发个定位。” 他点点头,然后和秘书朝会议室走去。 而她一边和陈楠朝电梯口走去,一边掏出手机。 拨打电话之前,她又偏过头问道:“今天晚上没有通告吧?” “没有,难道你有什么安排?”他禁不住蹙眉,觉得自己干涉太多,可话已经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幸亏夏冷心也不在意,反而解释了她的去处,“我晚上约了丁大妹,还有赵染他们吃饭。” 像是想到些什么,她又眼睛闪亮地望向他,“陈楠,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吧?那家新开的店,可是天天排长队,生意好到爆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后背开始发凉,觉得夏冷心的眼神有些渗人。 “去嘛,去嘛!” 她越是盛情相约,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 不过,他最后还是去了。 那种不安的预感很准,不过后悔已经晚了。 “大家随便吃,今天我请客,千万别客气呀!”夏冷心拿筷子夹着一片毛肚儿,快速地放到锅里涮着。 丁大妹自认脸皮很厚,但此刻却是尴尬不已。 特别是四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的画面,莫名的令人忧伤。 她红着脸,却没有娇羞,看向夏冷心的小眼神也十分哀怨。 “大妹,你怎么啦?”夏冷心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微微倾身,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 她压低声音,“我们去洗手间再议。” 到了洗手间,丁大妹拿出烟,烦躁地点上,直到吐出一大口白雾,她才出声抱怨。 “心心,你不是说来相亲吗?真是吓死宝宝了。赵染那个妖孽,恨不得掐死我吧?陈楠不是你的经纪人吗?你不会是要把他们都介绍给我吧?” 夏冷心耸耸肩,“只是吃个饭,见个面,你们可以先试着接触一下。” “呵呵。”接着,她又猛地吸了一口烟。 这两个男人整晚都把视线放在夏冷心的身上,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这叫什么相亲? 大概只有夏冷心这个坑货才想得出来。 “心心啊,他们都不是我的菜,下次别再给我介绍啦。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将就。”她把烟灭掉,“走,就当我们是来吃火锅的,千万别再提相亲的事情啊。” “哦。”夏冷心有些失望。 回到包间里,赵染似乎不太能吃辣,嘴巴已经辣得微肿,红艳艳的模样看上去更加妖孽。 陈楠稍微好些,但是也辣得难受,一个劲儿地喝着啤酒。 席间,大家因为关系不熟,所以都有些沉默。 倒是丁大妹放得开,她的眼神不断地瞄向赵染的嘴唇。 虽然赵染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并不妨碍她欣赏美男。 他的唇形极好,薄而有型,微肿的红唇有一种被虐过之后的美感。 她决定了,下一部小说一定要以他做原型,写一个妖孽男人的情史。 夏冷心见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赵染,特别是那个眼神哟。 啧啧,还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真是自欺欺人。 夏冷心在这边不停的脑补,却与丁大妹的真实想法背道而驰。 晚餐结束后,夏冷心特意让赵染送丁大妹,然后她和陈楠一起走。 趁着他们去取车的时间,她忍不住拍了拍丁大妹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长得还真不错。”丁大妹不能昧着良心否认,“可惜看着那张红唇,我是真心下不了嘴呀。” 她露出几分疑惑,“不深入接触,你又怎么知道下不了口呢?” “遇到最想亲吻的人才是爱情。”丁大妹抬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那种发自内心的冲动,不是对任何喜欢的男人都能有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想问丁大妹对言风落是不是有那种感觉,但是赵染已经开车停到她们的面前。 “赵染,大妹就交给你了。你可要保证把人安全地送回家哟。”她弯下腰,朝坐在驾驶室的男人说道。 他趴在方向盘上,笑意嫣然,打趣道:“放心,不会把她拉去卖了。” 知道他是开玩笑,她也懒得计较,倒是转身看着丁大妹,“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喂,真把我当坏人呢!”赵染听到她这样说,忍不住出声抱怨。 她摊摊手,“这是我们姐妹间的习惯,你不用介意。” 很快,陈楠也开车过来。 她朝他们挥挥手,然后坐上车。 系上安全带后,她就看到陈楠正专注地开着车。 唉,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陈楠除了长得比较普通,表情有些木讷,真心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好男人。可惜,通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被淘汰了。 下次,她一定要帮他介绍一个好女人。 他被她的眼神再次吓到,“你有事?” “放心。”她拍拍他的肩膀,“世上还有很多的好女人。” 本来她还想说,总有一款适合你,但是那样子显得很没有诚意,于是临时换成了,“你不会孤独终老。” 这句话真是捅进了他的心窝子,淌着血,却还要咬着牙说,“谢谢。” “不用谢。”能帮助别人,她的心情就变得好好。 直到见到黑着脸的景天睿,这种好心情才戛然而止。 “你到哪里去了?”他坐在沙发上,见她开门回来,就随手把杂志扔到一边。 她的笑意僵在嘴角,对于他的质问,一时没有回答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捏着她的下巴,“说话,难道是把舌头烫火锅吃了吗?” 她的行踪自然是逃不出boss的掌控。 他知道她见了赵染,也就是帝星集团的首席ceo。虽然丁大妹和陈楠也在场,但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他们吃火锅吃得欢,可知道boss大人在酒店里一个人吃泡面的辛酸呀? 他的胃里到现在都还在冒酸水呢! 老坛酸菜牛肉面,果然够酸! 她知道他在闹脾气,却不知道他是为的哪一件事。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此刻最不宜打破砂锅问到底。女人适时的放软态度,会让气氛缓和不少。 她主动搂过他的腰,挤进他的怀里,用头蹭蹭他的胸口,柔声唤道:“老公……” 面对她的示好,他总是无法拒绝。谁让他爱惨了这个女人呢? “老公,我是去当红娘了。”她抬起头,眼里还闪耀着求表扬的光芒。 他又好气又好笑,捏着她的脸,“你的感情都是在搅浆糊,还去给别人牵线,就不怕弄出几对怨偶来吗?” “我那是在做好事。”她撇了撇嘴,被他的话打击到了。 他有些无奈,“你为了做好事,就把我扔在酒店里吃泡面吗?” “啊?你怎么不去找啸天他们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我自己有老婆,为什么还要去过单身男人的日子?” 她抿了抿唇,“要不我陪你去吃夜宵?” “嗯,的确是该加个餐。”他勾起她的下巴,望着那张娇嫩的红唇,只感到它正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于是低下头,将吻落下…… 252 左眼跳财 右眼跳灾 在夏冷心的童年里,除了记忆深刻的几件大事,能让她记住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由于她的养父母好赌,所以在他们的熏陶下,就慢慢形成了一套奇葩的人生哲理。 比如,今天财神在什么方位,那么出门的时候,最先迈出去的那只脚的脚尖,一定得对准那个方向。 如果今天出门不宜带伞,那么即使是倾盆大雨,会淋成落汤鸡,也不准打伞。 在a股市场低迷的那几年,他们家的绿色植物都统统被扔进了垃圾桶。家里目所能及的东西都尽量使用红色:红色的床单,红色的沙发,甚至连灯罩都是红色的,一到晚上,屋里就染上一层诡异的红光。 小时候,她要是看见养父母的脸色不好,就知道他们是在外面输了钱。那时候就是饿着肚子,她也绝对不敢开口说吃晚饭。不然他们会把赌输后的怒气撒在她的身上。 挨打是轻的,就怕他们会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去上学。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吗?反正今后都是要嫁人的,何必白交学费。”养母肖淑梅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在她的观念里:女人的资本就是身体,要是能傍上一个有钱的男人,这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被她的这句话惊醒,夏冷心猛地睁开眼。 望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色,似乎梦境还在延续。 “怎么了?”景天睿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陷进了温暖的怀抱。 柔顺的头发拂过他的下巴,痒痒的,像是花田里摇曳着的雏菊,柔弱又不容忽视。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今天要去拍戏吗?” “哎呀!”她突然坐起身,头顶撞上他的下巴。 他疼得呲了一声,“你在急什么?” “呃,我都忘记这事儿了。”她用手指轻抚着他的下巴,语气柔软不少,“对不起,还痛吗?” “亲亲我就不疼了。”说着,他就向她倾身而去。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主动亲亲了他的下巴。 他的嘴角垮下来,颇为不满。 她只好把吻落到他的唇上,心里却想着:傲娇的boss,真是不好伺候。 他捧着她的脸,“不许走神!” 接着,就狠狠地朝她的红唇亲去。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 “你不用着急,我待会儿开车直接送你过去。”说着,他就起身走向浴室。 她盘坐在床上,望着他英挺的背影发呆,“今天是拍外景,你知道是在哪里吗?” “嗯。”刚拉开浴室的门,他又回过头看向她,勾起好看的唇角,“这算是问题吗?” 她诧然一笑,是啊,她的行踪随时都会有人给boss报备。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早已经堵得十分糟心。 “怎么办?这下子肯定要迟到了。”夏冷心摁下车窗,略微把头往外伸去,看着前方的车流移动得极慢,像是蜗牛在爬。 突然,她的左眼皮跳得厉害,用力地揉了揉,才稍微缓解了一点儿,然后又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窗玻璃。 就在她神游的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景天睿。他的表情很无奈,只好抬手指了指她放在膝上的包,“是你的手机。” “哦。”她看了看号码,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见她皱眉,他一把拿过她的手机,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你们之间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面对他的质问,她也很是头痛,随口回道:“我们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话音刚落,对方就发来短信。 手机在景天睿的手上,他随手就直接点开了。 上面写着:女儿,救命啊! 肖淑梅是夏冷心的养母。 这些年,夏冷心为她还了数不清的赌债,权当是偿还她的养育之恩,但人是有底线的,一味地帮她还赌债,结果就是她越赌越大,欠下更多的赌债。 没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不过是未知号码。 景天睿摁下接听键,却听到一阵聒噪的吼叫声,“救命啊!要杀人啦!女儿啊,你不能不管妈妈呀!”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似乎她还在嚷,手机却被另外的人接听了。 “喂?”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你妈欠了我们1000万,如果不还钱,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景天睿开启了扬声器,坐在一旁的夏冷心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咬着唇,暗自叹了口气:难怪刚才左眼猛跳,果然是没好事。 景天睿张了张嘴,冷声说道:“她只是养母,而且她们之间已经断绝关系。别再打电话来。” “操!”对方显然火了,一巴掌就把肖淑梅扇翻在地,“臭娘们,你居然敢骗我们?” 肖淑梅吓得惊叫连连,“女儿啊!快来救我!我错了,你帮我最后一次,我今后戒赌,坚决不赌了!” 听到电话里的求饶声,夏冷心只感到心烦意乱。 戒赌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但凡是有瘾的事情,人想要克制自身的欲望,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根本无法战胜那种堕落的快感。 电话里能清晰地听到咒骂声,还有肖淑梅的惨叫声。 夏冷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够了!” 她从景天睿的手里拿过手机,“你们放了她,给我三天时间准备钱。” “呵,早说给钱嘛,你妈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皮肉之苦。”对方得到能拿到钱的承诺,自然也换了语气,“三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要是拿不到钱,我们就去找你。听说夏小姐是明星,拍个片儿老值钱了。呵呵……” 真是污言秽语! 她连忙挂了电话,生怕污了自己的耳朵。 “你要救她?”景天睿启动车子,顺着车流往前开。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难道看着她去死?” “为什么不让我来处理?”他的脸色有些冷,似乎不太喜欢她的做法。 “你要忙的事情太多,这些烦心事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她闭着眼,没有看见他眼里闪过的暗光。 他捏紧方向盘,“你打算怎么解决?给他们钱?” “给了钱,他们就会放人,就当舍财免灾了。” 其实,她烦死这种麻烦事,实在是搞不懂肖淑梅。 上次,手都差点儿被人剁了,居然还敢去沾赌,真是不想要命了。 她真的不想再管肖淑梅,特别在被肖淑梅一次次的出卖之后,她更加觉得心累。 但她耳根子软,也狠不下心,眼睁睁地看着肖淑梅去死。 “你以为给了钱,他们就会放人了?”他挑了挑眉,“你还真是钱多人傻。” 听出他话里的嘲意,她的心里就忍不住难受。 是啊,她就是傻,傻兮兮的不想用那些糟心事去耽误他。 新公司的创立会耗费很多精力,他会在她睡着以后,才起身去处理各种文件。有时会忙碌到深夜,有时甚至会忙碌到天亮。 天亮后,他会为她准备早餐。 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只是装傻而已。 既然他不想让她担心,她又何苦捅破那张窗户纸呢? 可他居然说她钱多人傻,难道在他的眼里,她就如此的没用吗? 真是难过死了! 她的胸口被堵得难受,只好偏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到了外景地,他才刚停下车,她就一把拉开车门,气呼呼地下了车。 boss拿她没办法,只好开车离去。 她猛地转过身,却发现他的车已经消失得没了踪影。 叹口气,她失落地耷拉着脑袋,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又差点儿撞到人。 “对不起……” 她抬起头,发现是陈义。 他笑得很淡,眼里无波无浪,令人心静,“走吧,蓝导他们都到了。” “呃,好的。”她强打起精神,待会儿还要拍戏,这种状态肯定不行。 她跟在陈义的身后,突然右眼皮又开始猛跳。 见她捂着眼睛,陈义连忙摁着电梯的按键,防止门被关上,“怎么了?” “没事。”她快步走进电梯,然后站在靠里的位置。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皮,却还是跳得厉害。 先是左眼跳,现在又换右眼跳,夏冷心禁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蜡。 看来真是倒霉到家了! 可惜倒霉的序幕才刚刚拉开,只听哐的一声,在电梯的剧烈震动下,夏冷心屏住了呼吸,微曲着双膝,紧紧地贴着电梯壁。 她还没有缓过气来,就被急速下滑的失重感虐得大叫出声。 此刻,她的右眼皮也顾不得跳了,因为心跳都快被吓停了。 幸亏心脏安好,而电梯也终于停止了下滑。 她的后背,手心,额头上全是冷汗,连双腿都吓得直打颤。 “冷心,你没事吧?” 黑暗中,密闭的空间里突然传来陈义的声音,有点儿抖,甚至可以说是焦虑和恐慌,似乎还有些呼吸困难。 她的双腿发软,于是干脆滑坐在地板上,“我没事,你呢?” “有些……麻烦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是有密闭空间恐惧症吧?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陈义在小时候经历过家暴,常常被关小黑屋,所以病情很严重,尽管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很多,谁知道却在今天出了意外。 夏冷心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借着光亮,她发现他的情况很糟糕,于是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253 好运用完了 夏冷心捏着电话,不时地看向蜷缩着在地板上的男人。 陈义平时为人稳重、内敛,此刻却顾不得形象,可见他的密集空间恐惧症有多严重。 终于接通了电话,她稳住声音,尽量用最简短的话来讲明情况。 “我不知道我们被困在几楼,但是我的朋友患有密集空间恐惧症,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能提供临时救护的方法吗?” 对方大致说了一些简单的方法,“我们已经联系了最近的医院,请保持镇静,救援很快就会赶到。” 挂上电话以后,她又摁下电梯里的报警按钮。 很快,物管公司也派去了保安。 目前,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 她蹲在他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上面全是湿冷的汗。 “陈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试着将他扶起来,靠坐在电梯壁边。 谁知他却突然抱住她。 与男女之情无关,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落水之后,只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又慌乱。 她被他的双臂勒得很紧,好似肋骨都要被折断了。 “陈义,陈义……”她无可奈何地拍着他的后背,用哄孩子的语气,试图缓解他的紧张。 按照急救中心刚才教授的方法,她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 “深呼吸,慢慢来。” 他能听到她的声音,意识也开始慢慢恢复。 杂乱无章的呼吸慢慢找回顺畅的节奏。 他依旧抱着她,大概是情况好转,没有了之前那种不管不顾的蛮劲儿。 她拍着他的后背,“你想象自己在一片大草原上,风吹过,金色的光,一浪接着一浪,缓缓的流动……” 很快,物管公司的保安就赶到了。 “你们还好吧?”他们暂时打不开电梯门,只好先了解被困者的情况,然后确定电梯究竟是坏在了几楼。 夏冷心此刻正抱着浑身发软的陈义,心里直想骂人。 物管平时都不找人来检修电梯的吗? 他们会被困,物管公司必须负全责。 不过,一切追责都得先等他们被救出去再说。 “喂,说话呀,好歹吱个声呀!”保安发现他们困在7楼,于是扯着嗓子吼道,生怕他们听不到。 其实,夏冷心是怕声波震荡太大,万一电梯再往下滑,那才是真的悲催了。 她朝着电梯门,尽力控制着音量,“暂时还没事,现在能把我们救出去了吗?” “不能,救援中心的人还没有到,而且我是新来的,不知道紧急启动按键在哪里。要不我随便摁一个试试?”保安挺热心,就是缺乏安全意识。 随便摁一个试试? 夏冷心的嘴角一抖,他倒是可以随便试试,可他们的小命儿经不起试试呀! 很快,救援人员就赶了过来,施救的过程也还算顺利。 重见光明的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特别是陈义,出来的时候还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 他被救援人员扶着,脸色苍白,甚至连唇色都有些乌紫。“你没事吧?”夏冷心见他的状态极差,估摸着今天是无法拍戏了。 他绷着嘴角,没了往日里的那份淡然,似乎不愿意让别让看见如此不堪的模样。 见他不回应,她为难地咬了咬唇,正好这时有电话打进来,于是连忙接听。 是丁大妹,今天也来到了片场。 “心心,你们怎么还没有到顶楼来?”她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夏冷心看了看陈义,然后才回道:“我们困在电梯里了,耽误了一些时间……” “哎呀,你们快赶紧上来吧!蓝导正在发脾气呢,估计是大姨夫血崩了,好吓人呀!”她说得有些急,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冷心微微地叹口气,本来还想说一下陈义的状态,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好在陈义已经缓过气来,他收拾好自己的负面情绪,然后朝她说道:“走吧。” 她努了努嘴,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在顶楼,这里有c城最大的阳光花房。 玻璃屋顶上垂吊着一大片迎春花,室内也摆满了各种姹紫嫣红的花,透过玻璃,更显得美轮美奂,宛如一场梦境。 剧组的人员各自忙碌着,但是由于这场戏的两个主角都不在,大家的工作进度根本进行不下去。 蓝导很暴躁,看见谁都不顺眼,所以搞得大家只能埋头瞎忙。 “心心!”丁大妹看见夏冷心的身影,连忙朝她挥手。 她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丁大妹,正要抬步走过去,余光却瞄到蓝导的脸色黑如包公。 “蓝导……”她正要开口解释,谁知站在身后的陈义拉了拉她的手。 她回过头,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径直走到蓝导的面前,“路上出了点儿意外,所以我们来晚了。” “我不关心理由。”蓝导蹙着眉头,哼了一声,“只知道你们迟到了,耽误了大家的工作进度。” “嗯,抱歉。”他没再继续说话,而是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安静地坐下来等着造型师来给他化妆。 当淡然到无所谓的境界,不管怎么撩拨,他都一律采取漠视的态度,那么蓝导的火气就只能转发到其他人的身上。 于是,首先被炮灰的就是夏冷心。 蓝导的手里捏着最新的剧本,卷成一个圆筒指向她,“夏冷心,你是不是不想拍这个剧,所以故意来晚的?” “不是……”她咬了咬唇,觉得自己真是诸事不顺,不管是替养母还赌债,还是电梯里的惊魂,都足以说明她的好运用完了。 “不是?”蓝导把剧本用力地摔在地上,“要是实在不想拍,我也不勉强你,大不了换人。” 她被这样一吼,心里更加觉得委屈,明明她已经很努力,拉下面子去帝星集团找赵染,为的就是能争取到出演这部戏的机会。 结果呢,还偏偏被挑三拣四。 她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等拍完戏再说。”丁大妹站出来打圆场,然后拉着她去换衣服。 今天,主要是男女主角之间的对手戏。女主角为了向男主角告白,选择了最浪漫的阳光花房,本该是温馨的氛围,由于被男主角拒绝,画风一变,她就冲到了高楼的边缘。 高楼之上,风挺大。 她的衣裙被风吹得鼓鼓的,双脚忍不住打颤。 这座大厦足有四十多层,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夏冷心没有恐高症,但是站在上面的滋味依旧很酸爽。 蓝导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在细节上追求完美,因为夏冷心的表情太过僵硬,而ng了很多遍。 他拿着话筒朝她大吼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最爱慕和向往的男人,可你的表情是见鬼啦?” 见鬼?她要是摔下去,就直接变成鬼了,好不好? 她紧绷着神经,眉头间完全舒展不开那种导演想要的神态。 “要不要先下来休息一下?”陈义离她只有几步,仰头望着她,朝她伸出手。 她摇摇头,“赶紧拍吧,如果下来了,我就没有勇气再站上去了。” “要拍就赶紧!”蓝导拿着喊话筒,不耐烦地催促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忽略身后的悬空,尽量把视线放在陈义的脸上。 这个镜头没有台词,两人面对面,女主不仅要表达出被拒绝后的伤心,还要将心底那份对男主的痴迷也交缠其中。 夏冷心集中精神酝酿着感情,似乎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渐渐的,她找到了感觉,眼神里演绎出的情绪终于符合蓝导的要求。 “ok!”蓝导再次看了一遍屏幕上的重放镜头,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在准备换下一个镜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夏冷心的大叫声。 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好几个离得近的工作人员,都在朝夏冷心刚才拍戏的位置跑去。 此刻,夏冷心的冷汗直冒,手脚都是软的,却不敢松手。 她记得自己刚才正打算握住陈义伸出来的手,谁知道他的手似乎把她往外推了一下。她站在天台边沿上,这个外力害她失去重心,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如果不是陈义拉着她的手,她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 看了一眼脚下的悬空,她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放眼望去,各色汽车都小小的,像是模型,可见这里有多高。 “你没事吧?”陈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倾泻而下。 她抬头望着他,突然觉得无比的糟心,刚才是她问他,现在却调换了过来。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她被拉了上来。 她的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只能狼狈地坐在地上。 “心心,你怎么会摔出去的呢?”丁大妹蹲在她的身边,然后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抿着唇,眼神下意识地瞟向陈义。 他刚才应该是无心之举吧?还是她的错觉呢? 可是,如果他真的没有推她,那么她又是如何摔出去的呢? 254 爱情不是委曲求全 倒春寒的天气,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仿佛之前暖洋洋的明媚都是假象。 夏冷心裹紧外套,手里端着剧组发放的盒饭,吃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心心,我们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呗?把苏苏她们也叫上。”丁大妹坐在她的身边,用筷子戳了戳盒饭,“剧组是经费不足吗?这个盒饭真是连非洲灾民都会嫌弃。” 她轻咳两声,“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有,我们昨天不是才吃了火锅吗?你就不怕把痔疮辣出来吗?” “不怕,我有清火栀麦片,一天两次,一次两片,清火不长痘,用过都说好。” 丁大妹的歪理多,时不时还喜欢插播广告。 “大妹,吃药有副作用,伤身,建议找个男人双修,阴阳调和才是王道。”她偏过头,忍不住调侃道。 丁大妹诧然一笑,“要是男人没找对,伤肾,还伤心,所以单身也挺好。” “你跟言二哥,真的没有复合的机会了吗?”她希望能看到圆满的结局,而不是半路夭折的爱情。 论起来,丁大妹和言风落都是很固执的人,对于某些事情的执着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到了龟毛的地步。 比如:挤牙膏。 丁大妹喜欢从中间开始挤,因为顺手;言风落喜欢从底部开始挤,因为有序。 一个是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却细腻、敏感的女人;一个是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内心却注重细节,遵循传统的男人。 他们看似是一类人,感觉相处会很合拍,但一遇到关键问题,两人都不会退让,就像是一条线,谁越界,另一方就会炸毛。 在f国的时候,其实丁大妹过得并不开心,直到秦安安怀孕,她才彻底放弃,回到了c城。 如果说她的爱情不能保持完整,那么她宁可不要。 “爱情不是委曲求全。当时,秦安安找到我,说她怀孕了,而孩子是风落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夏冷心,然后抿着唇,又把头埋了下去。 知道她难受,夏冷心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确定那个孩子是言二哥的吗?” 她起初也是不信的,毕竟小说里有太多这样的狗血桥段:女配怀着别人的孩子,来找正室谈判,以谋求借子上位。 可惜,秦安安的眼神笃定,字字句句都戳得她的心窝子痛。 “丁大妹,阿落爱的人是我。在你回c城的时候,他来找过我,并且向我求婚。我拒绝之后,他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去找你。”秦安安抬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孩子就是在他求婚那天有的。我当时很感动,没有拒绝他,所以……” “所以呢?”她坐在秦安安的对面,用手指轻抚着咖啡杯的边沿,觉得此刻的谈判已经毫无意义。 秦安安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所以,我的孩子需要父亲,希望你能放手。” “呵,我放手?”她轻笑出声,眼里多了几丝厌恶,“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与其求我,你不是更应该去找那个上了你的男人吗?” 秦安安的眼神微微地闪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唇,“阿落已经知道了。他的为人,就是太心软,怕你难过,所以忍着没告诉你。” “是吗?那你现在告诉我做什么?”她的语气越来越重,“放心,我会当他是在外面睡了一只鸡,而且还是免费的。至于孩子嘛,你可以生下来,我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 “你……”秦安安激动地站起身,哪知道动作太猛,肚子撞到了桌角,“哎哟,好痛!” 见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地板上,丁大妹也傻眼了。 “你没事吧?”丁大妹蹲在她的身边,见她真的很难受的模样,心里一慌,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电话还没有拨通,言风落就冲了进来,见秦安安痛得蜷缩成一团,于是一把拉开丁大妹,“你对她做什么了?” 丁大妹被他的怒气吼懵了,那种毫不掩饰的情绪直冲冲地撞碎了她的信心。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摇,秦安安就无法介入,结果还是想法太天真了。 情急之下的选择才是内心最真实的坦白。 在秦安安与她之间,他选择了前者,而她只是迫不得已的第二选择,永远都是在他失去第一选择之后的替补。 望着他抱着秦安安匆匆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可笑,就像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以为老天会给自己幸福的机会,结果却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幸福的机会。 罢了,不是她的,就让他滚蛋吧! 尽管想得斩金截铁,但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于是灰溜溜地逃回了c城。 临走时,她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她这么久没有联系言风落,其实也只是等,等着时间来做最后的决断。 “大妹,大妹!” 夏冷心伸出手,在丁大妹的眼前不断地晃着。 “哦,什么?” 丁大妹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游离,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回忆里走出来。 夏冷心叹口气,递了一杯热奶茶给她,“你真的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望着夏冷心的手。 夏冷心再次叹气,“离婚。”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离婚是肯定的。” “那你为什么又摇头呢?”夏冷心不懂她。 她抬起头,弯了弯嘴角,“我不喝奶茶。” “为什么?这个挺好喝的。”说着,夏冷心就喝了一口,“嗯,还是巧克力味儿的。” 她的嘴角一抖,“三月不减肥,夏季徒伤悲。还加巧克力,呵呵……” 听到她的两声呵呵,夏冷心也不敢继续喝了。 下午的戏,还算顺利。 完成拍摄任务后,蓝导又看了好几遍回放,挺满意,于是拿起喊话筒,“收工!” 剧组的工作人员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纷纷嚷着要导演请客吃饭。 “没问题。”除了工作时的严苛,蓝导在私下里其实很好相处,于是他很爽快地拿出电话预约餐厅。 “蓝导,我们就不去了。”夏冷心已经和丁大妹她们约好,晚上去西街吃火锅。 他回头看着她,“冷心,你不会是在怪我今天骂你,所以才不去吧?” “怎么会?我能理解的,毕竟影响到了大家的工作进度。”她摆摆手,“晚上,我们几个姐妹要一起吃饭。”她的解释不圆滑,却也真诚,于是他不再强求。 西街的火锅在c城极其出名,整条街都是各具特色的火锅店,其中还不乏百年老店。 选了一家牛杂火锅,几个女人就吃开了。 “小露露,我今晚上还去你家住,好不好?”丁大妹抬手搭在齐露的肩膀上,笑得灿烂。 齐露偏过头看着她,“好啊,反正都是我一个人住。” “你真好!”她亲了亲齐露的脸,然后转头看向苏婕,“对了,苏苏要去吗?” 苏婕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喂,你们这样真的好吗?”夏冷心撇了撇嘴,“扔下自家男人,这是要去搞百合的节奏吗?” 丁大妹摊摊手,“我是离婚后的单身女人。” 齐露耸耸肩,“我是正在分居中,准备离婚的女人。” 夏冷心抚着额,然后看了苏婕一眼,“你呢?” 苏婕微微地叹口气,“我是想离婚,却离不了婚的女人。” “喂,你们不要用这种负面的磁场影响我,弄得我都想离婚了。”夏冷心喝了一口红酒,想到早上和boss的争吵,禁不住心里一堵。 丁大妹一掌就拍到她的背上,“喂,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老公对你那么好,要是离了婚,还不哭死你。” 几个女人,吃着,喝着,聊着,时间就一晃而过。 结束的时候,她们的脸上都染上了醉酒后的红晕。苏婕醉得最为厉害,由丁大妹扶着。 齐露喝了不少,也不能开车,于是拿出手机预约出租车。 夏冷心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景天睿,想让他来接她,又怕他还在生气。 她们刚走到火锅店的门口,就遇到了剧组的人。 蓝导请客也是在西街,就在隔壁的火锅店,吃完出来,两拨人正好撞上。 他看了齐露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剧组的人说道:“我请客去唱k,一起吧?” “好啊!好啊!” “蓝导真是中国好导演。” 一群年轻人都喜欢热闹,见导演主动请客,自然是顺溜拍马,一个劲儿地夸他。 剧组里的都是些人精,有人就嚷着让齐露她们跟着一起去。 齐露轻哼一声,依旧没有好脸色,显然是不会去凑热闹。 “我待会儿还有事情,你们去玩吧。”夏冷心也连忙摇头,表示去不了。 丁大妹和苏婕要去齐露家借宿,自然得看她的意思。 于是,两拨人最终还是没有凑到一块儿唱歌。 “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齐露已经约好车子,见夏冷心还没有打电话,就向她提议道。 她摆摆手,“没事的,你们先走吧。” 说完,她就迅速拨打了景天睿的电话。 拨通之后,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女声。 难道是拨错号码了? 她看了看屏幕,确认没有错,才又接起电话,“你是谁?” 啪的一声,电话那头就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等她再打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255 老公 我错了 夜色凝重,连带着心情也沉下去几分。 夏冷心把好姐妹们送上车,然后朝她们挥挥手,“路上小心,安全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你老公呢?说什么时候来接你?”苏婕不放心她。 她一个人呆在这里,万一遇到麻烦怎么办? “要不我们留下陪你,等景总来了再说?”齐露也怕上次的事情重演,于是主动开了口。 夏冷心摇摇头,“没事的,来这里都是吃饭的,没有夜场那么乱。放心,你们快走吧。” 终于送走了她们,她才又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拨打了陈楠的电话。 大概需要半个小时,陈楠才能赶到,于是她只好站在路边上等。 女人爱美,为了美,她也是拼了。 顶着倒春寒的夜风,她那一身最新款的春装,简直就是“美丽冻人”的最佳诠释。 嗖嗖的冷意绕着小腿往上窜,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正小步地跺着脚,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猛地回过头,却发现是陈义。 她没有料到会是他,于是疑惑地启开唇,“你不是和蓝导他们去唱歌了吗?” “冷吗?”他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收回,然后微微地抬起搭着外套的手。 她估摸着陈楠也应该到了,于是摇摇头,“谢谢。” “其实,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他抿了抿唇,“电梯里……” 她的眸光闪了闪,“后来,你不也救了我吗?说起来,是我欠你多一点儿呢。” 两人客套了半天,越说越没有话可以讲,于是彼此间的沉默让夏冷心更加别捏。 虽然她之前怀疑是陈义推了她,但后来又想了想,也许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毕竟他和她无冤无仇,真要计较起来,当初还是多亏他站出来替她作证,她才洗脱了谋杀的罪名。 唉,正如boss所说的,以她的智商实在是不适合多想,即使把脑袋想爆了,也只能得到碎一地的豆腐渣。 渣就渣吧,反正有万能的boss替她收拾烂摊子,她也乐得做一个宠物爱人,享受着boss的宠溺。 简单,又幸福。 “干嘛站在外面等?” 陈楠把车正好停在夏冷心的面前,然后走下车替她开车门。 见陈义站在一旁,于是他又主动上前打招呼,“陈义,开车了吗?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夏冷心以为陈义会拒绝,或者是客套一下,结果他却很爽快地坐上了车。 此刻,她的心情有点儿复杂,觉得越来越看不懂陈义。 她坐在副驾驶室里,不时的从后视镜里观察他。 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 陈义的住处不远,很快,他就下了车。 “谢谢。”他朝他们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很淡。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夏冷心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陈楠转过头,“送你回哪里?” “当然是皇家酒店啊。”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居然一通来电也没有! 如果是手机没电,景天睿为什么用其他的电话给她回过来呢? 她咬着唇,胸口那里有些闷疼,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加上之前又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真是越想越烦人。 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 中途,陈楠接了一个电话,他嗯嗯几声,就挂上了手机。 他泯了抿唇,眼神始终看着前方,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景总现在在医院,我们要过去吗?” “他出什么事儿了?”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不好的预感全部都应验了一般。 他加大油门,“不知道,是总裁助理打来的电话,具体的没说,只让我们快点儿赶过去。” “哦。”她捏紧手机,想给景天睿打电话,却又怕听到冷冰冰的人工留言。 一赶到医院,他们就直奔4楼。 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了争吵声,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 夏冷心紧蹙着眉头,完全搞不懂此时的状况。 等他们走过去,才发现景天睿和他的助理都被人团团围住了。 “你这个杀人犯!把我的孙子还来!”一个年纪偏大的中年妇女,不停地扑向景天睿,如果不是助理拦着,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赔偿的事情,要等律师来了之后再协商。请你别太激动。”助理一边拦着,一边冷静地劝说道。 另一个长得很壮实的妇女挤了过来,“我弟妹都五个月的身孕了,被你的车一撞,差点儿一尸两命。” “就是,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我老婆也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一个抹着泪的男人,抓起助理的衣领,“你们打算怎么赔?” “你们这样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想获得合理的赔偿,请冷静地坐下来。”助理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一把甩开。 景天睿一看见夏冷心,伸手立马拨开人群,迈着大长腿就朝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见他的脸上有一道血红的抓痕,她的眼睛一酸,连忙抬手指了指,“谁弄的?” “刚才那个女人抢我的电话,不小心就被抓伤的。”他用手指抹了抹她的眼角,“别哭。” 早上,他送她去片场,两人分开时闹得很不愉快。 于是开车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一路狂飙。 后来稍微冷静一点儿,他才停下来等红绿灯,正要启动的时候,突然一个孕妇横穿马路。 砰的一声,她就倒在了他的车头前面。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撞在自己的车上,但这一幕对他的打击都非常大。 血顺着大腿流了出来,她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勾起了景天睿小时候的回忆。 那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滚下楼,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之中。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人格分裂,分离出了s的人格。 “好痛!” 孕妇的惨叫声让他回过神。 他慌忙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又拨打了助理的电话。 整个过程,他的脑袋里都是茫然的状态,嗡嗡嗡的声音一直叫嚣个不停。 直到他的手机被抢,孕妇的亲戚们都凶恶地围着他,他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孕妇的情况很糟糕,孩子也没有保住。 她的老公、哥哥、嫂子,还有婆婆,纷纷张牙舞爪地朝他扑去。 “你还我的孙子来!”孕妇的婆婆闹得最为厉害,几乎是撒泼的状态。 孕妇的嫂子也是骂街模式大开,各种难听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欺负穷人,告诉你,这次的事情,你要是不负全责,我们决不罢休!” “你这个杀人犯!把我的孙子还来!”孕妇的婆婆挣脱儿子的劝阻,不停地扑向景天睿, 幸亏总裁助理及时赶到,一边拦着,一边冷静地劝说道,“赔偿的事情,要等律师来了之后再协商。请你别太激动。” 这就是夏冷心他们赶到医院看见的那一幕。 景天睿拉着夏冷心准备离开,孕妇的亲戚们自然是不肯,于是全部冲了上来。 “你不许走!”孕妇的嫂子是一个性格泼辣的女人,说着就要去抓扯夏冷心的头发。 景天睿拦住她的动作,冷声警告,“你们要的赔偿,我会给,但如果你们敢她一下,你们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孕妇的亲戚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被boss的气势所威慑,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经过陈楠的身边,“剩下的交给你来处理。” “好,”陈楠低着头,等他们离开,才走向孕妇的亲戚。 走到门口,景天睿没有急着打车,而是牵着夏冷心的手,慢慢地走在街道上。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路面上,泛着微冷的温度。 夏冷心停住脚步,咬了咬唇,心里酸酸的,眼里泛着水雾,轻声说道:“老公,对不起。” “嗯?”他回过头,见她低着头,于是勾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你做错什么了?” “早上的时候,我不应该和你斗气,不然,你也不会出车祸……”她低垂着眼眸,越想越自责。 他将她搂进怀里,“不关你的事。” 她摇摇头,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隔了一会儿,她才又闷声说道:“如果我不是那么固执,惹到你生气,你也不会心情不好,然后也不会出车祸,所以都怪我。” “傻瓜,天灾人祸,那是上天注定的,谁也阻止不了。”他与她的额头相抵,“别胡思乱想,那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那个车祸严重吗?孩子真的没有了吗?”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心里自然难受,毕竟那可是一条人命呀。 他的眉头紧锁,然后叹口气,“应该是,赔偿的事情已经交给律师,不会亏待他们的。” 她沉默不语,不断地摩挲着小拇指。 从道德上来说,她同情那个孕妇的遭遇,但是从情感来说,却又不希望景天睿承担法律责任。 她越想越严重,于是忍不住开口,“要是他们告你故意伤人,你会去坐牢吗?” 256 玩亲亲的游戏 景天睿勾起唇,表情有些无奈,用手指戳了戳夏冷心的额头,“又想到哪里去了?” “真的没事吗?”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他摇摇头,“我没有喝酒,属于正常行驶,绿灯一亮,我才启动了车子,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孕妇会突然撞上来。” “那个地方有监控吗?”她蹙着眉头,抬头望向他。 “嗯,应该有。” 听到他这样说,她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一想到孕妇的亲戚们如狼似虎,她又禁不住担心,“他们说,要让你偿命……” “哼,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的黑眸一沉,然后牵起她的手,继续朝皇家酒店走去。 她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路上,人很少,空气中的潮湿混着草香,淡淡的。 “如果真要赔偿的话,你……”她觉得这个话题很难开口,毕竟他已经把盛世娱乐让给了尹彦一,景老爷子又冻结了他的资金来源。 他顺手搂过她的腰,放慢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挑了挑眉,微微地侧过头,然后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解释,“毕竟你正在创业,资金紧张,要不去找爷爷想想办法?” 他轻哼一声,“不要!爷爷之前就打算让我们回f国,让我正式接手景家。” 一旦正式成为景家的当家人,就意味着他会担起整个家族的事业。到时会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伴家人。 而且,夏冷心也会成为豪门贵妇,从此退出娱乐圈,再也不能拍戏和拍广告。 景家的当家夫人,那个位子可不好坐,光是学习社交礼仪的部分就冗长而又复杂。 曾经,庄七为了让她嫁入庄家,试着让她学习插花、茶道、女红等等,结果她却学得七零八落,完全是烂泥扶不上墙。 景家属于f国最早一批的移民,不仅承袭了川西老家的遗风,又融入了f国贵族的新传统。 凭良心讲,夏冷心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景夫人,比登天还难。 如果知道嫁入景家比嫁到庄家还难,她一定会哭晕在厕所。 “你接手景家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夏冷心顺手将头发挽在耳后,而视线正好落在两个人的影子上,眼神有些恍惚。 他停下脚步,抿着嘴角,然后直直地望着她,“你希望我接手吗?” “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他,“你想吗?” 见她把烫手山芋又扔了回来,他禁不住嘴角上扬,“你猜呢?” 她的嘴角一抖,觉得他一定是在逗弄她。 他捧着她的脸,眼里的柔情蜜意怎么也收不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呆萌的模样看上去是那样诱人,就像是情人节的巧克力,令人想咬上一口。 于是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嫩唇,细细品尝着她的甜蜜。 她闭上眼,宛如沐浴在雨露中的娇花,任他予取予求。 “我说,你们好歹都是公众人物,这样子在大街上亲亲抱抱,真的好吗?” 一个调侃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亲密。 夏冷心慌忙伸手推开景天睿,颇有点儿做贼心虚。 boss偏过头看向来人,表情的温度立马降至冰点,黑眸里闪过一道锐利,“滚!” “你个没良心的!”裴尧夸张地捂着胸口,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夏冷心,“小心心,快,快扶我去医院。” boss嘲讽一笑,当即神补刀,“是扶你去妓院吧?” “你……”裴尧抖着手,指着他,“你就这样对待小伙伴的吗?我在新公司做牛做马,你却在这里玩亲亲。” 裴尧表示不服,说着就要去抱夏冷心,“小心心,人家也要和你玩亲亲的游戏。” 他还没有碰到她,就被boss一脚踹开。 “你是坏人!”他撅着嘴,揉着自己的屁股。 boss大人搂着自家的老婆,根本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只好开着车,跟在他们的旁边,慢慢地开着。 见他们打定主意不上车,他只好妥协,“喂,不开玩笑了,是啸天让我来接你们的。” “什么事?”景天睿转身看着他,眼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事情有轻重缓急,他自然没有再嬉皮笑脸,“苏婕失踪了,他正在疯狂地找人。” “我晚上还和苏婕在一起吃饭呀?怎么会失踪呢?” 夏冷心拿出手机,拨打苏婕的电话,但提示是关机。 她又继续拨打齐露的手机,隔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听。 “喂?”齐露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的语气变得急躁起来,“齐露,苏苏呢?你们在不在一起?” “没有,她被人带走了,而我们被她的老公抓起来了。” 听起来,齐露的处境也不太好。 她捏紧手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啸天抓了你们?你和丁大妹吗?” 无巧不成书,在和夏冷心分手后,齐露、丁大妹、苏婕坐上的那辆专车,是一辆黑车。 当时,苏婕坐在副驾驶室,她趁机扑向司机,不仅让司机放缓了车速,同时也摁下了开锁键。 于是,给丁大妹她们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 黑车司机顾不得去追人,只能抓住苏婕,同时加快了车速。 望着消失的车子,丁大妹和齐露都心急如焚,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报警,就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她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场就吓得浑身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 两人被黑衣人架起走,很快就被带到了雷宅。 雷啸天见不到苏婕,几乎是震怒,“她人呢?” “她被坏人劫走了,你不是应该去追踪那辆车吗?”丁大妹拼命地压抑着害怕,声音却还是有点儿抖。 呵,能追踪那辆车,他还犯得着那么愤怒吗? “在c城的黑道上,如今没人敢动我的女人。” 不是他说大话,而是在统一了几大帮派之后,雷啸天已经成为c城无人能敌的黑帝。 也就是说,干下这件事的人不属于黑道。 他的眸光一闪,“说,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我们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丁大妹扯了扯嘴角,觉得他的脑回路太异于常人,甚至是不可理喻。 他微眯着眼,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突然,齐露的手机响起。 她连忙掏出来,一看是夏冷心的来电,正准备接,却被黑衣人一把抢过,然后交到了雷啸天的手上。 他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摁下了接听键,不过是免提模式,又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说话。 手机那头又传来夏冷心的声音。 “你和丁大妹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得了呀?苏婕被弄丢了,说不定她们会被雷啸天大卸八块,然后扔去喂鱼。 夏冷心得不到回应,着急得再次问道:“齐露,你说话呀?” “呃,我们暂时还活着。”齐露的声音有些消极,似乎不太想说话。 夏冷心抿着唇,“你们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赶过去了。” 怕她们受委屈,她又让齐露把手机给雷啸天。 手机本来就在雷啸天的手上,于是他把模式调了一下,才放在耳边接听,“要说什么?” “她们是我的朋友,也是苏婕的朋友,希望你别为难她们。”夏冷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卖这个面子。 但很快,他就沉声回了一个,“嗯。” 即使心头不愿意,可他还是看在苏婕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了她们。 坐上车后,夏冷心拉了拉景天睿的手,“你帮我劝劝啸天,让他放了丁大妹她们吧?” “啸天那个暴脾气,对他说理就是对牛弹琴。”裴尧微微地耸耸肩,接着说道:“而且苏婕不见了,他恨不得把地球轰个窟窿,看她到底藏在哪里。” 夏冷心握紧景天睿的手,脸上的神情很凝重,“苏婕不会有事吧?” “别胡思乱想。”他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抚着她的不安。 裴尧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脸的不爽,“在本少爷的车上,禁止秀恩爱。” 她自动忽略某人的羡慕嫉妒恨,把boss抱得更紧。 “坐垫脏。”腹黑的boss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一道戏谑的眼神射向裴尧。 眼神里的嘲意,简直要把裴尧的小心肝戳出好几个洞。 他揉了揉胸口,表示不满,“我才洗了车,哪里脏了?” boss轻哼一声,“昨天的娱乐版,不是才曝光了你与嫩模玩车震的照片吗?” “那些都是娱记乱写的,好不好?”他叹口气,“自从爱上小心心以后,其他的女人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 夏冷心横他一眼,“你老是这样不正经,哪个好女人敢接近你呀?” “唉,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好女人也都结婚了。”他偷瞄了景天睿一眼。 见景天睿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他顿时就失了乐趣,于是加快油门,开始专心开车。 雷宅,一片沉闷。 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夏冷心挽着景天睿的手,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里的人不多,就丁大妹和齐露坐在红木座椅上。 至于雷啸天,他的脸色极差,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浓黑的夜色。 “心心!”丁大妹像是看见了大救星,连忙站起身,冲过去抱着她,“心心,我们差点儿就没命了。” 她拍拍丁大妹的后背,“放心吧,没事了。” 雷啸天转过身,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仿若地狱爬出来的妖兽,恨不得咬死所有的活物。 “谁说没事了?要是找不到苏婕,她们一个都别想走。” 257 秘密是很沉重的负担 雷啸天剃着光头,左手腕上缠绕着佛珠手链,由108颗的沉香木组成。 浮屠寺的无上法师曾说过,他的煞气太重,这辈子犯下的杀孽过多,所以要潜心向佛,多行善事,不然家破人亡。 那串佛珠由无上法师亲自开的光,所以他一直戴着,每天还会念诵《大悲咒》,借以消除孽障,获得心灵上的平和。 如果他不发怒,真有点儿上善若水的气质。 可惜,苏婕是他的死穴,就像是那一滴心头血,用执念滋养,不死不休。 “要是苏婕出事,你们也别想活着。” 他转身走到丁大妹和齐露的面前,眼神里的杀戮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齐露下意识地靠近丁大妹,然后抓紧她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 那种令人窒息的逼迫,让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也不愿意面对凶神恶煞的眼神凌迟。 最后,齐露一时受不住如此紧张的气氛,身子一软,整个人就朝丁大妹的方向倒去。 丁大妹及时伸手扶住她,焦急地唤道:“齐露?” 见她晕倒,夏冷心也赶紧冲了过去。 “齐露!”夏冷心伸手掐着她的人中,但是没有什么作用。 丁大妹拍拍她的脸,“怎么办?怎么会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还能怎么办?先送医院再说!”夏冷心转过头,朝裴尧喊道:“快来帮忙,把她抱上车。” 裴尧看了看景天睿,又看了看雷啸天,见他们都冷着脸,于是轻叹一声。 唉,他真是老妈子的命,操碎了心,还要干苦力。 他认命地抱起齐露,然后迈开腿就朝门外走。 “就这样走了?”雷啸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们停下脚步。 裴尧是个浑货,回头应了一句,“不这样走,难道还要留下了吃夜宵吗?” 对于他不合时宜的回话,丁大妹和夏冷心几乎是同时翻了一个白眼。 景天睿回过头,“与其花时间为难她们,还不如趁苏婕没有离开c城,赶紧找到她。” 都是人精,一点就通。 等他们坐上车,齐露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你没事了?”夏冷心面露惊讶,微微地偏过头,见她已经坐起身。 她摇摇头,“没事,幸亏我灵机一动,不然今晚就走不了了。” “嗯,就你这演技,拿下金酸梅奖,毫无压力。”丁大妹抬了抬眉,“你当大家都是眼瞎吗?晕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如果不是我及时扶着,光是你倒下去的姿势就漏洞百出。”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我是真的以为她晕过去了。” “呵,那我们现在还去医院吗?”丁大妹叹口气,然后望向车外。 夜色里,车速将街灯拉长成炫目的流光。 像是宇宙里的银河,缓缓地流淌着,仿佛没有尽头。 “嘶,好痛!”齐露突然捂着小腹,疼得冷汗直冒。 丁大妹回过头,见她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是哪里痛?” “痛……痛……”她痛得喘不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直吼痛。 夏冷心见她始终捂着小腹,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的脸色苍白,狠狠地咬着嘴唇,看样子疼得不轻。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她已经疼得蜷缩成一团。 裴尧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全是模糊的一团,嘴里还不断地喊着,“阿易……” 夏冷心和丁大妹同时看向她的白色裙子,上面染着鲜红的血迹。 那一抹心惊的颜色吓坏了两人。 “要不要给蓝导打个电话呀?”夏冷心抬头看向景天睿,“可齐露正在和他办离婚手续……” 景天睿拿出手机,“我来通知他,你们先上去吧。” 很快,齐露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夏冷心和丁大妹坐在过道上的板凳上,忐忑不安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她们一会儿站起来,在过道上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坐在板凳上发呆。 蓝辛易终于赶了过来,满头大汗,脸上的焦急之色做不了假。 既然还爱着,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夏冷心忍不住叹口气,然后走到他的面前,“齐露怀孕了,保不保得住,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他踉跄了一下,颓然地坐在板凳上,埋着头,双手插进头发里。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流逝,如同生命,也是悄无声息地消磨着。 “心心,走,陪我去趟洗手间。”说着,丁大妹就挽起夏冷心的手,然后朝洗手间走去。 夏冷心知道她有话说,于是等着她开口。 她靠在洗手池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齐露的这个孩子可能不是蓝导的。” “不会吧?”夏冷心当即就睁大了眼,快被一个一个突如其来的刺激吓死了。 大概是在一个月前,齐露和蓝辛易再次大吵一架,于是赌气和朋友出去唱歌、喝酒。 那晚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她就和别人上了床,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也正是因为那一晚,她正式提出了离婚,无论蓝辛易如何求和,她都无动于衷。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夏冷心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无法收拾的地步。 在她的眼里,齐露和蓝辛易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表面上吵吵闹闹,内心却深爱着对方。 丁大妹咬了咬唇,“还有一件事件……”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她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了啦! 丁大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去,“绑架苏婕的事情,我们都有参与。” 什么? 夏冷心一巴掌拍在水池的大理石板上,“你们疯啦?” “苏婕太可怜了。”丁大妹也很懊恼,“她让我们帮她逃走,然后才有了今天的绑架事件。” “这是谁出的主意?” 夏冷心可不觉得这是苏婕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不然她之前早就逃跑了。 雷啸天是谁?那可是c城的黑帝,想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如果没有通天的本领,可真不是他的对手。 丁大妹用手指着自己,“电影里,金蝉脱壳的例子很多,我只是综合了一下情节,然后大致说了一个计划。那天喝多了,我就胡乱扯了一通。结果,苏婕第二天就找到我们,说是要帮助她逃走。” 夏冷心扶着额,深深体会到人生如戏。 她们这是拿生命在表演啊! “在雷宅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实话?”夏冷心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要是苏婕在半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的小命儿也难保了。” 她都快哭出来了,“我也想说来着,但是雷啸天看起来好吓人。如果当着他的面,坦白我们帮助苏婕逃跑,估计会死得更快吧?” “关键是,苏婕现在究竟在哪里?”夏冷心从包里拿出烟,很久没抽了,今天还是破了戒。 她顺手递给丁大妹一支,“如今,要先确认她的安全。” “放心吧,接应她的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丁大妹接过烟,只是夹在手上,却没有点燃。 夏冷心以前很喜欢ck/stone的樱桃口味,如今尝起来也索然无味,她只吸了两口,就扔进了垃圾桶。 她转过头,“接应她的是一个男人?” “嗯,那个男人宛如谪仙,完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丁大妹回想了一下,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做了一场梦。 见她有些走神,夏冷心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很厉害?” “他是个瞎子,却能准确地认出苏婕。”她越说越起劲儿,“而且他还会算命,临走时,还给我算了一卦呢。” 夏冷心再次扶额:在跑路的时候,他们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算命,真是够了! “他说,我会桃花朵朵开,遇到命里注定。”她把手里的烟还给夏冷心,“虽然我遇到的都是烂桃花,但是能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找到真爱,也值了。” “算命的不是疯子,就是骗子,难道你不知道吗?”夏冷心拍拍她的肩,“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苏婕被抓回来后,你们该怎么办吧?” 她的肩膀一垮,“我现在就只想去屎一屎。” 说着,她就走进了厕所隔间。 没一会儿,夏冷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景天睿。 她摁下接听键,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手术结束了。” “哦,好,我们马上就过来!” 她刚挂上电话,丁大妹也正好走了出来。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手术室的门口,齐露却已经被送进病房。 门口的板凳上,只有蓝辛易的身影。 他依旧埋着头,毫无生气,像是一尊雕像。 夏冷心又打电话给景天睿,询问病房号。 正要离开的时候,蓝辛易突然出声,“夏冷心,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大妹,你先去住院楼的707,我马上就过去。”她看向丁大妹,嘱咐完之后才又走到蓝辛易的身边。 秘密是很沉重的负担。 特别是对于夏冷心这种藏不住事的人来说,更是难受得浑身不适。 她今晚倾听了太多的秘密,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藏着丁大妹的秘密,掖着蓝辛易的秘密,她精神恍惚地走进了病房。 258 上天一定会给出最好的结局 病房里,气氛不太美妙。 丁大妹的眉心紧蹙着,眼神有些空茫,呆呆地站在病床边。 齐露暂时还没有醒过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们人呢?” 一走进病房,夏冷心就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景天睿和裴尧的身影。 “你老公他们出去买夜宵,顺便去抽烟。”丁大妹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去,呆呆地看着齐露。 她迈开步子,也来到床边,担心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孩子保住了。”丁大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造了什么孽呀?现在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蓝导呢?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夏冷心咬了咬唇,想起刚才与蓝导的对话,她就忍不住头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蓝导回去了。” “什么?”丁大妹的情绪微动,“他都不来看看齐露吗?” “他也有苦衷,如果现在站在齐露的面前,两个人都痛苦。”她抬起手,理了理齐露散落在额前的头发。 “唉,也是,孩子保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恶劣。”丁大妹觉得挺遗憾,本来两个人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却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呃。”她没有接话,只是期望齐露快点儿醒过来。 这时,夏冷心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怕吵到齐露,于是拿起电话,就朝病房外面走。 是个陌生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心心,是我。”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有几分疲惫。 她自然听出了是谁,于是急急地吼道:“苏苏,你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我现在很安全。”苏婕还不知道她们的逃跑计划出了意外。 且不说捅了多大的篓子,光是害齐露差点儿流产,就足以让苏婕愧疚死。 她绷着嘴角,不敢向苏婕透露一丝一毫。 如果把真相说出来,会有很多人都会受牵连。 “苏苏,你真的打算离开吗?”她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你真的能逃出c城吗?” 雷啸天在c城的势力,虽不是天罗地网,但要抓一个人回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心心,如果继续呆在他的身边,我会死的。”苏婕越说越激动,“真的会死的!” 在那次割腕之后,雷啸天就几乎是对她寸步不离。 他追得越紧,她就越是想逃。 他们正在陷入一个怪圈:她不愿意让他碰,却又不想他去找其他的女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夏冷心捏紧手机,把齐露的事情瞒了下来。 如果苏婕真的打算逃离,那么她就全力支持,相信丁大妹她们也会支持她的做法,不然之前的付出就全白费了。 苏婕大致讲了一下计划,不过由于时间仓促,细节就没有多讲。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苏苏,希望逃离会让你开心地生活下去,而不是陷入另一场痛苦之中。你懂我说的什么吗?” 只有把心结打开,才会从痛苦里解脱出来。 目前,苏婕想从雷啸天的身边逃走,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夏冷心只好继续说道:“苏苏,你想过吗?也许你想逃离的,只是失去信心的自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望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她除了一声叹息,别无他法。 “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景天睿拍了拍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里还提着福记的菜粥。 她回过头,却没有看见裴尧,“他呢?” “他回去了。”boss挑了挑眉,然后打开口袋,“要吃菜粥吗?” 她摇摇头,“晚上吃东西会长胖。” “不用怕。”他勾起唇,黑眸一亮,“回去运动一下就消耗了。” 呵呵,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怕呀! 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齐露已经清醒过来。 夏冷心把菜粥递到她的手里,“吃点儿东西吧,你和孩子都需要补充能量。” 她低垂着眸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夏冷心知道她难受,于是和丁大妹商量,“今晚,我们干脆都留下来陪着她吧?” “你明天不是要去帝星集团,参加签约仪式吗?”景天睿搂过她的腰,担心她今晚熬夜,明天会扛不住。 齐露连忙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正好可以静一静,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 “可是,你一个人……”夏冷心的眼神里全是担忧,实在是不放心她。 她不想让她们同情自己,于是笑得更加灿烂,“我会好好的,没问题哒!” 夏冷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丁大妹碰了碰手臂。 “让她独自冷静一下也好。我们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心烦。”她附在夏冷心的耳边,说得很小声。 夏冷心只好点头,“那你要是不舒服就叫医生。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嗯。”齐露连连点头,为了让她们安心,她还举起碗,“我会把菜粥全部吃光光。” 又叮嘱了几句,夏冷心才替她把门关上,然后拉着景天睿离开。 丁大妹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几步,她终于开口说道:“要不我留下来吧?” 景天睿睨了她一眼,“你留在这里,蓝导怎么办?” “啊?”夏冷心有些懵,“他不是走了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没有人照顾齐露,他怎么可能舍得走?” “呃,早知道他在外面等,我们就该先走嘛。”丁大妹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夏冷心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好累人,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好。” 这段时间,boss大人也是累得够呛。 被撞的孕妇还在昏迷中,而她的极品亲戚们倒是闹腾得厉害。 一大早,夏冷心还没有出门,律师就给boss送来了一份协议书。 “这是他们提出的调解条件。” 律师推了推眼镜,然后又指出其中的赔偿金额,根本就是漫天要价。 “孕妇的情况呢?”景天睿随意地翻看着文件的内容,完全没有在意上面写的是什么。 律师顿了一下,“孕妇失血过多,现在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那会有生命危险吗?”夏冷心很担心,如今孩子已经没了,如果连孕妇也救不活的话,那么这件交通意外就闹大了。 律师很为难,“医生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复,只是说还要继续观察。” “嗯,找c城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先把孕妇救醒再说。”景天睿用手指敲了敲文件,“至于孕妇的亲戚,不用理他们。” 看了看时间,夏冷心还要赶去帝星集团,于是只好先走。 在等电梯的时候,她见律师正好朝这边走过来。 “事情说完了?” 律师点点头,“嗯,景总讲求效率,已经做好了安排。” “那个,我认识一个妇产科医生很厉害。”她拿出一张纸,写下名字和电话,“你可以跟他联系。” “好。”律师接过来,然后向她告辞。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相信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只要不放弃,上天一定会给出最好的结局。 签约仪式很顺利,都是走形式的事情,不用花太多的心思,按部就班就好。 仪式结束后,是聚餐时间。 开放式的自助餐,免不了与帝星集团的高层打个照面,应酬一下。 她心不在焉地端着餐盘,这种饭局最倒胃口,几乎提不起食欲。 “东西不好吃吗?”赵染笑眯眯地站在她的身后,瞧她在食物区转悠了半天,硬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她撇了撇嘴,“这些可都是欧洲大厨的招牌菜,我哪能昧着良心说难吃呢?” “那你不多吃一点儿?”他扬了扬下巴,看向她手里端着的餐盘,那里空空如也。 她叹口气,然后随便夹了一块芝士蛋糕。 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拿走餐盘,“既然不喜欢吃,那就不要勉强。走,我带你出去吃。” “去哪里呀?”她想挣脱他的手,却引来更多好奇的目光。 他倒是毫不在意,仍是牵着她往外走。 直到抵达停车场,他才松开手。 哔的一声,他摁下开锁键,然后替她打开车门,“c城最好吃的店在哪里?你带我去,好不好?” “c城好吃的东西太多,你总要给个范围呀?”她抚着额,觉得减肥的目标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想了想,“呃,你喜欢的就好。” “说了当没说。”她的嘴角一抖,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喜欢。 中午不宜吃得太辣,于是选了一家川菜馆。 厨子是民间高手,地道的传统工艺。 一道道私房菜几乎就快要失传,甚至是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都吃不到的菜品。 “这个不错,你尝尝。” 夏冷心夹了一块儿放进赵染的碗里。 他望着碗里的菜,很是稀奇,“这是什么?” 豌豆尖儿外面裹着肉糕,肉糕细滑可口,豌豆尖儿的清香又增加了肉糕的口感。 “川菜技艺里,称之为蒙,就是把不含刺的鱼肉打成肉糕,工序极为讲究。力道,还有水分的添加都决定了口感……” 她的娓娓道来,他始终听得入迷。 259 请容她脆弱一下下 酒足饭饱后,赵染提议去滨河路走一走,消消食。 “对不起,我下午还有事情。”夏冷心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下午2点。 他站起身,“那我送你。” “你不忙吗?”她偏过头,眼里漾出几丝好奇。 他勾起唇,“要是帝星集团离了我就运转不了,就只能说明公司的制度有问题。那我花高薪雇高级管理人才来干吗?当摆设吗?” “呃。”她耸耸肩,“既然有人做免费的司机,我就当是节约车费了。” 他弯了弯眼睛,嘴角的笑意更甚,“乐意之至。” 一赶到医院,夏冷心就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朝他道声谢谢就下了车。 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后忍不住开口,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下一次,你再带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她回过头,眉眼间全是暖意。 他趴在方向盘上,笑得一脸灿烂,等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如此依依不舍的场面,正好落在了景天睿的眼里。 于是,boss的醋坛子又开始翻涌。 他跟在夏冷心的身后,生着闷气,根本不打算出声叫住她。 有时,傲娇的boss真的很幼稚,他的心里甚至还期待着她能主动回头,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惜,夏冷心丝毫没有感应到他的心理活动。 直到她走进齐露的病房里,他依然没有等到她的暮然回首。 boss郁闷了,于是加快步子,想追上去,结果中途却被人堵住。 “站住!” 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最前面,拦住他,撒着泼,要去抓他的衣领。 他侧身避开,只见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也冲了上来。 “你这个刽子手,还我的孙儿来!” “我可怜的弟妹哟!你还在昏迷中,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坏人害死啦。” …… 不用说,这波人的架势就是被撞孕妇的极品亲戚们。 孕妇还在昏迷着,他们不去好好地照顾着,偏偏喜欢找景天睿的麻烦。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钱! 这帮人的目的就是要钱,特别是在了解到他的身份之后,更是不依不饶,恨不得他把所有的钱都赔给他们。 人心不足蛇吞象。 只要一松口,答应给他们钱,他们就会伸手越要越多。 景天睿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同意他们的要求。 “今天不给个准话,你就不准走!”孕妇的婆婆干脆躺在他的脚下,“要想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 “妈,你快起来!”孕妇的大嫂连忙扶起她,然后自己躺了下去,“这种事情,让我来!” boss的嘴角一抖,无理取闹的人,他见得多了,可惜像这种神奇的一家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够了!”孕妇的老公站了出来。瘦瘦弱弱的男人,嗓门却很大。 他走到景天睿的面前,眼神阴冷,“如果不想给钱,就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你觉得可能吗?”景天睿差点儿气到内伤,觉得和他们简直无法正常交流。 “既然不可能,你就给钱呀?”他轻哼一声,“有钱人果然是越有钱,越抠门儿。反正你那么多的钱,用都用不完,分给我们一点儿又怎么啦?” 景天睿微眯着眼,黑眸里的危险气息渐浓,“钱用不得完,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我既不偷也不抢,该纳的税,一分不少,你凭什么觉得我该把钱分给你?” 他一时无法反驳,而躺在地上的大嫂不耐烦了。 她抱着景天睿的大腿,“说那么多干吗?反正他不给钱,我们就不让他走了。” “就是,就是!”孕妇的婆婆再次朝景天睿扑去。 boss大人终于发怒了,“滚开!” 他的眼神极为锋利,当即就逼退了她的张牙舞爪。 他又低下头,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 寒意渗人,她禁不住背脊发凉,立马就撒开了手。 “你还有理了,是吧?”见他们都开始退缩,孕妇的公公连忙站上前。 景天睿没有耐心再跟他们胡扯,于是迈开脚就要离开。 “不许走!” 孕妇的公公是一个60多岁的老年人,见他要走,就去拉着他的手。 他用力一挥,完全没有想到老年人会重心不稳,当场就摔倒在地。 “哎呦,我的腰!”孕妇的公公躺在地上,表情痛苦,一手还扶着腰杆。 孕妇的婆婆拔腿就冲了过去,抱着他,哭得伤伤心心,“老头子,你怎么啦?是不是要死啦?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爸!”孕妇的嫂子也扑了上去,嚎啕大哭,“爸,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没了,家里可怎么办呀?” 看着他们一家人的卖力表演,周围慢慢聚集了很多观众。 大众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往往会偏向弱势群体,觉得穷人很可怜,富人就是坏。 景天睿不想和他们斤斤计较,并不代表他会忍气吞声。 他当即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孕妇的亲戚们没见过什么世面,觉得警察来了,事情就闹大了。 “你为什么报警?”孕妇的公公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他的面前,“是不是想把我们抓起来?” 他绷着嘴角,没有说话。 孕妇的大嫂偷偷地把婆婆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婆婆,他报警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我怎么知道?”她婆婆翻了翻白眼,“反正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人多,不怕!” “就是,人多力量大。” 她们在一边嘀嘀咕咕,没有发现,围观的人群里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没一会儿,警察就赶了过来。 “刚才是谁报的警?”警察拿出记录本,走到人群中间。 景天睿微微地抬了抬眉,“我。” “为什么报警?”警察走到他的面前,觉得他挺眼熟,但是又拿不准。 他的表情很淡,“因为他们闹事。” “我……我们闹什么事啦?” “就是,你有证据吗?” “警官,他才是罪魁祸首呀!” …… 孕妇的亲戚们纷纷推脱责任。 警察被吵得不行,“好了,你们再吵就全部到警局去。现在,你们是打算协商解决,还是想立案?” “立案是什么意思?” 孕妇的婆婆不懂,一把拉过孕妇的大嫂,低着头,偷偷地问道。 “立案?大概就是去坐牢的意思吧?” 她们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十足的法盲,法律意识单薄,只知道警察会抓人去坐牢。 “那怎么办?”孕妇的婆婆反应挺快,赶紧换了一副嘴脸。 她一把抓起警察的手,“警官啊,我们就不劳烦你了。这件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 “那你们自己好好解决,别再闹到警局来。” 说完,警察就拍拍屁股走人。 看着警察离开,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孕妇的婆婆走到景天睿的面前,刚要开口,突然就有护士跑过来。 “701的病人不见了……”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孕妇的老公就狠狠地推了她一掌。 “我老婆呢?”他的目光凶狠,吓坏了小护士。 “呜,我不知道……” 一听到孕妇失踪的消息,他们都要疯了。 他们再也顾不得纠缠景天睿,赶紧四处去找人。 景天睿得以脱身,刚要去齐露的病房,中途却又被人拦下。 “你想做什么?”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觉得似曾相识。 女人的脸色很苍白,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我有话想对你说。”女人咬了咬唇,然后直直地望着他,“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嗯。”他点头应道。 于是,boss放弃去找夏冷心,转而带着这个女人离开了医院。 此刻,夏冷心的情绪很沉重。 她在齐露的病房里,已经沉默了好半天。 “心心,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齐露拿起枕头,往腰后一垫,顿时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夏冷心藏不住事,却又不愿意破坏对蓝辛易的承诺,既然答应要保密,就坚决不能说出口。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齐露,如果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你还是坚持要生下来吗?” “嗯,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但他的妈妈始终都是我。”齐露覆上自己的小腹,一想到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生长,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即使这个世界不欢迎他,她也会尽到妈妈的责任,保全他的生命。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和丁大妹就坚决地支持你。今后,我们就是这个孩子的干妈。虽然他没有爸爸,但是他会有三个妈妈。” 如今,夏冷心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样了。 “谢谢你……”齐露忍不住鼻子一酸,泪就簌簌地往下落。 夏冷心拍拍她的肩,“再痛苦的事情,我们总会熬过去的。” “嗯……”她始终埋着头,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泪往外涌。 它们落在白色的被子上,很快就晕湿了一大片 “别哭了。”夏冷心憋得难受,也想跟着哭一场。 “让我哭一会儿,就一会儿。” 今天之后,她必须变得坚强起来,成为一个勇敢的单亲妈妈。 所以,现在请容她脆弱一下下。 260 到死也不放手 执念是毒药。 每个人都拿它没有办法,一旦遇到命里注定的那个人,如饮鸠酒,甘之如饴。 景天睿对夏冷心是如此,雷啸天对苏婕亦是如此。 当苏婕决定逃离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后果,但她还是选择了放弃雷啸天。 她知道,如果再像一个宠物那般,继续呆在雷啸天的身边,她只会越来越迷失自己。 “你真的打算跟我走吗?” 一道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宛如游走在一大片的苜蓿花丛中,淡淡的,如风拂过。 她转过身,看向眼前站着的男子。 他的笑温润如玉,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他释放出来的善意。 她抿了抿唇,对于他的问话,不知道如何没有回应。 确切的说,她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逃离,是对是错。 惟一清楚的是,她需要喘息的机会。 她和风苍蓝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在一起玩到大的伙伴。 如今能帮她逃离c城的,也只有他了。 “对不起,我知道会连累你,却还是给你打了电话。” 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下挡住了复杂的情绪。 他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当初,你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他的最后一句话,又让她陷入沉默之中。 他们这边无话可说,另一边却是闹得人仰马翻。 “你们放开她!” 夏冷心的手上还提着熬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 如果不是怕浪费,她真想直接把汤扔过去。 病房里,几个黑衣人正要强行带走齐露。 毫无疑问,他们是雷啸天的手下,目的就是来抓人。 既然找不到苏婕,就先抓住她的朋友再说。 苏婕是重情义的人,朋友就是她的软肋,关键时刻拿住她的软肋,往往比逮住她更容易。 “雷啸天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别碰她,她现在可是孕妇,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当不起。” 夏冷心把鸡汤搁在桌子上,然后又转过身,快步地走到门口。 尽管她堵在门口,也起不到任何阻拦的作用。 “夏小姐,我们只是按照老大的命令,请你们去做客,没有别的意思。” 其中一个黑衣人认识夏冷心,语气还算恭敬。 她呵呵两声,“有你们这样请客的吗?你们这是绑架,好不好?” “夏小姐,请别为难我们。”他的块头很大,长得相当的魁梧。 她仰起头,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现在到底是谁为难谁啊?” 他一巴掌就能把她呼飞好吗? “夏小姐,你们只是去做客,等苏姐回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大块头属于是一根筋的汉子,认死理,不管什么理由,今天非要把人带走。 “苏婕都不在那里,我们去做什么客啊?”她顿时来了脾气,拿起手机就给景天睿打电话。 但是他的电话一直在占线,半天都打不通。 没有boss撑腰,夏冷心也拿不准这次是否能全身而退。 这时,倒是齐露开了口。 “不就是去做客嘛,既然躲不过,就走一趟吧。”她朝门外指了指,“我总不能穿着病服走吧?你们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听她这样说,几个黑衣人自然很识趣,一眨眼,就退出了房间。 “心心,你给丁大妹打个电话,叫她小心一点儿。”齐露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雷啸天的动作更快。 他早就派人把丁大妹“请”到了雷宅。 所以等她们抵达雷宅的时候,丁大妹已经在客厅里好吃好喝地等着了。 “呵呵,你们也来啦?”丁大妹是个乐天派,即使被抓,心态依然很积极。 此刻,她正坐在餐桌前,笑眯眯地跟她们打招呼。 桌子上是丰盛的饭菜,每一样都出自大师之手。 名厨主刀,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夏冷心坐到她的左边,齐露坐到她的右边。 “古时候,罪犯要被处决之前,都会吃顿好的。”夏冷心扫了一眼餐桌,上面的菜品只能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却始终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她听到夏冷心这样一说,胃口变得更好了,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糯香排骨,一口塞进嘴里,“嗯嗯,处决的事情先放一放,味道真心不错呢!”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夏冷心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到门外。 只见雷啸天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眼神狠戾,一副要去屠宰场的模样。 很不幸,她们就是即将被屠宰的小绵羊。 他径直坐到她们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仰头喝光。 这种牛嚼牡丹的行为,他曾经鄙视过景天睿,如今,他却重蹈覆辙。 不是他不会品酒,而是没有品酒的心情。 如果可以,他只求醉得不省人事,只要能忘记苏婕逃走的痛苦。 “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走。”他放下杯子,幽幽地开了口。 夏冷心蹙了蹙眉头,“我们是苏婕最好的朋友,而你也是我老公最好的朋友。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好吗?” “只要她能回来,我根本不在乎用的是什么方法。”他又倒了一杯酒,这次没有干,却也喝了一大口。 丁大妹才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只管埋头吃吃吃,反正也逃不走,安心呆着就好。 齐露的胃口不好,只喝了一碗汤,趁着雷啸天喝酒的空隙,她又偷偷地拉了拉夏冷心的手。 然后,她就站起身,“我要去上厕所。” “我也要去。”夏冷心跟着站起来。 丁大妹见她们都要去,连忙放下手中的排骨,那句“我也要去”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雷啸天的眼神吓住了。 那眼神呀,凉飕飕的,冷得她的心肝儿发颤。 “都不准去。” 他端起杯子摇了摇,在几杯红酒下肚之后,他依然很清醒。 “凭什么呀?吃喝拉撒一条龙,哪有光吃不拉的道理呀?”丁大妹率先跳起来,不满地冲他吼道。 他无动于衷,细细地摸着玻璃酒杯的边缘。 如此蛮不讲理的行为,惹得夏冷心很烦躁,“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婕应该和你们联系过了吧?号码给我。” 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但是很显然,丁大妹和齐露都不买账。 于是,她们都回道:“苏婕根本就没有和我们联系。” “你呢?”他挑了挑眉,盯着夏冷心的眼睛。 表面上,她伪装着镇定,但其实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苏婕的确和她联系过,也透露了即将逃离c城的消息。 如果她说了,苏婕就必然走不成了。 雷啸天和景天睿都属于猎手,善于攻心,即使没有任何动作,光是耗着时间,都能慢慢地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夏冷心敌不过景天睿,更加不是雷啸天的对手。 景天睿会对她让步,可是雷啸天不会。 在紧绷的气氛中,她终于败下阵来。 “苏婕的确和我联系过,但她用的是陌生人的电话。我没存,如今也找不到那个号码了。” 说谎的最佳方式就是真假参半。 虽然她承认了和苏婕联系过的事实,但是那个号码,她避重就轻,没有说实话。 她隐隐的知道那个人是谁,只不过,不想刨根问底而已。 他朝她伸出手,“只要打过电话,我就能查出号码。” “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故意装傻。 他轻哼一声,“手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即使她不愿意,也得交出来。 接下来的追查,雷啸天就毫不费力了,他在这方面的资源多,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好了,你们走吧。”他把手机还给夏冷心。 夏冷心一把接过来,“找到她了吗?” “只要还在c城,她就跑不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示意她们赶紧离开。 她们刚走到大门口,就见雷啸天带着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 看见这个阵仗,丁大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妹的,他不会是后悔了吧?” “不会,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儿信用都没有。”夏冷心见他的表情很复杂。 急切中带着几丝愤怒,愤怒中又夹杂着几分喜悦。 不用说,应该是找到苏婕的下落了。 他经过身边的时候,夏冷心犹豫再三,还是对他说道:“别逼得太紧,给她一点儿空间和时间。” 他的脚步一顿,没有说话,然后坐上车就走了。 见他们疾驶而去,夏冷心只是为苏婕担忧,怕她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意跟着雷啸天回来。 高速路上,几辆黑色轿车飞速狂飙。 他们的目的地是在一个偏僻的山区。 四周全是山色美景,他们却顾不得欣赏。 直到来到一座木屋前,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大嫂还没有走,不然大哥会把他们朝死里虐。 打开车门,雷啸天迈开大长腿,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前方,因为那里有他想见的人。 苏婕穿着素色的旗袍,头发简单的盘起。她迎风而立,更显出几分飘渺之气。 “跟我回去。”他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眉目间的情绪全部收敛了起来,尽量放软着态度。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你就当没有遇见过我,放我走吧。” “你真的这样想吗?”他微眯着眼,一把拉过她的手腕。 然后一个用力,她就顺势撞进了他的怀里。 冰冷的声音宛如一盆凉水,从她的头顶上方倾泻而下。 “到死,我也不会放手。” 261 惟独他的爱情 她不要 “请你放开她。” 风苍蓝走上前,声音很轻,很淡,却掷地有声。 苏婕想退出雷啸天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试着挣扎了两下,可丝毫无法动摇他的禁锢。 他侧过头,一想到是眼前这个男人帮着他的女人逃跑,胸中翻涌的妒意,酸酸的,怎么也咽不下去。 虽然风苍蓝眼盲,但是他的身份十分特殊,是庄家第77代大祭司,在庄家的地位极高,不然也不可能避开雷啸天的势力,顺利的带着苏婕逃跑。 如果不是夏冷心泄露了手机号码,雷啸天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本来今晚就会有人来接应,结果,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雷啸天搂着苏婕的腰,气势凌人地看着风苍蓝,“你打算带着我的女人去哪里?” 他释放出来浓浓的杀意,尽管风苍蓝看不见,却能清楚地察觉到。 如果不是苏婕在场,他会亲手杀了风苍蓝。 他的女人只属于他一个人,容不得其他男人的染指,即使是打着青梅竹马的旗号,也绝对不可以。 “婕婕呆在你的身边,根本就不开心。你这样困着她,只会让她开始恨你。” 风苍蓝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插在他的心窝里,看不见血,却痛得厉害。 他勾起唇,语气充满嘲讽,“呆在我身边不开心,难道跟着你就开心了吗?” 风苍蓝被他的话噎住,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够了,是我求他带我走的。你有什么气,尽管冲我发就好了。”苏婕微微地动了两步,正好挡在风苍蓝的前面。 她不想再继续拖累他。作为青梅竹马,帮助她逃走,就算已是很大的情分了。 如果惹怒了雷啸天,害他受伤,那么她会一辈子都感到内疚。 见她护着他,雷啸天自然是怒火中烧。 不过,万事不能乱了阵脚。 雷啸天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失了风度。 “跟我回去,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他控制着怒意,不让情绪破坏自己的计划。 风苍蓝禁不住轻笑出声,“跟你回去?如果她想呆在你的身边,就不会逃走了。” “那又怎样?”他微眯着眼,眼里的怒气更甚,就像是急于喷发的火山,掩盖在平静之下的全是危险。 对于他的威胁,风苍蓝毫无畏惧。 “我算过了,你要是继续困着她,她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风苍蓝在预测运势方面是高手,无数的达官贵人对他简直是趋之若鹜,托关系也想求他算上一卦。 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是极有分量的。 雷啸天绷着嘴角,沉默地看着他,内心其实已经开始动摇。 混黑道的人,信天信地,也信命。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天都是捡来的,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这么多年,雷氏渐渐地脱离了那些违法的营生,慢慢转型成为c城的餐饮娱乐的巨头。 于是,在他们的心中,上天注定就像是一条无法逆转的信条。 只要违反,就会受到惩罚。 雷啸天的煞气重,自然是不怕,但他却怕苏婕出事。他扛得住劫难,不代表苏婕就受得住,而且他也舍不得她受伤,即使是一点点也不可以。 风苍蓝继续游说着,“其实,她只是暂时离开。现在,你们两个人确实需要分开,各自冷静一下。” 为了解除他的戒备,风苍蓝选择以退为进。 “只要你答应暂时离开婕婕,她也不用离开c城。” “这是什么意思?”雷啸天挑了挑眉,觉得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听他这样说,风苍蓝又多了几分胜算,于是继续说道:“婕婕喜欢拍戏,你给她自由的空间,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等找回自信,她才会主动地回到你的身边。” 所谓旁观者清,风苍蓝知道他们的症结之处,此时愿意说出来,其实只是因为心疼苏婕。 看着她痛苦,他的心也跟着难受。 默默的爱,就藏起来好了。 她希望做朋友,他就给她友情;她希望做亲人,他就给亲情。 可惜,惟独他的爱情,她不要。 “好,我答应。” 雷啸天的承诺就这样砸进了苏婕的耳朵里。 她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想到,她折腾了那么久,挖空心思地想要逃离,结果风苍蓝仅仅说了几句话,他就做出了退让。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牵过她的手,眼里只有她的身影。 她点了点头,本来以为他会蛮横地抓她回去,但是很意外,他居然做出了让步。 别说是答应一个条件,现在就是答应一百个条件,她也愿意。 “每个月,我们必须见一次面。” 他的条件其实并不过分,就连大姨妈每个月都还要来看望她几天呢,更别说是两夫妻了。 约定好之后,他就拉着她手,“今天算是这个月的见面,跟我回去吧。” 她的嘴角抖了抖,总觉得自己又被算计了。 但是她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跟着他走。 临走时,她特意转身面向风苍蓝,“谢谢这个词太轻,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情意,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说着,她就伸开双臂,然后抱了抱他,“谢谢你。” “谢谢你!” 苏婕一大早就来到剧组,刚刚见到夏冷心,就立马冲上去抱住她。 她拍了拍苏婕的后背,“谢什么?很高兴你能回来。” “如果不是你把手机号给啸天,说不定我还在逃亡的路上呢。”苏婕放开她,“这也算转机吧。” 不管如何,只要苏婕没事,她就觉得很庆幸了。 昨晚,她整夜都在担心,怕苏婕转不过弯。 雷啸天那个脾气,比景天睿还是刚硬几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几乎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人还没来得及怎么聊,剧组的工作就开始忙碌起来。 匆匆忙忙地上妆,换戏服,对台词…… 今天的工作还比较顺,直到中午,一天的镜头都拍完了。 “下午放假。” 蓝导通知大家休息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通通被惊得下巴落地。 他可是圈内出名的工作狂呀! 见他匆匆离去,苏婕忍不住好奇,然后偷偷地撞了撞夏冷心的手臂,“蓝导这是怎么了?赶着去见谁吗?” 她并不知道齐露差点儿流产的事情,而夏冷心也十分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她解释。 “蓝导赶着回去照顾齐露。” 夏冷心犹豫半天,只能选择避重就轻。 “齐露怎么了?”她偏过头,担忧地问道。 夏冷心抿着唇,微微地叹口气,“她在家里保胎呢。” “她又怀上啦?” “嗯。” 她挽上夏冷心的手,“走,去看看她呀。” “这个……我今天还有事。”夏冷心有些为难。 她继续问道:“有什么事呀?” 于是,两人边走边聊。 夏冷心把上次撞到孕妇的事情讲了一遍,特别是那些极品亲戚,完全不讲道理,只会撒泼。 “他们到底想要多少钱呀?”苏婕觉得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想要钱而已。 夏冷心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景天睿很强势,也很大男子主义,他觉得这些事情就该由男人来操心,女人只需要被保护。 “那你现在要去干吗?” 苏婕如今不用回雷宅,突然多出来的时间,没有地方可以打发,于是只好跟着夏冷心混。 夏冷心耸耸肩,无奈地看着她,“去给我那个坑爹的养母汇款。” “你不是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吗?” “她欠了别人1000万,要是不给赎金,对方就要弄死她,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于这个养母,夏冷心已经替她还了很多的赌债,甚至连按揭的别墅都用来抵押贷款。 赌博就是黑洞,怎么填都是填不满的。 这么多年来,夏冷心真的活得很累,光是还这些赌债,就花光了她的所有积蓄。 好不容易赚点儿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养母以各种名义洗劫一空。 后来,她被养母下药,被当成礼物送到金主的床上。 如果不是boss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那一次,她彻底狠下心来,断绝了和养母的关系。 苏婕不太赞同她的做法,“你这次给了钱,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 “哎呀,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帮她,今后我就不管了。” “我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可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不给钱,他们就要砍掉她的一只手。” 听她这样一说,苏婕也突然觉得很害怕。 于是两个女人拿着钱,来到了对方指定的地址。 这时,夏冷心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一接起电话,对方凶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是让你一个人过来吗?” 她轻哼一声,“她是我的好朋友。难道你还怕我们两个女人吗?” “好了,好了,把钱放在那个垃圾桶里,你们就可以走了。”对方很不耐烦地催促道。 “可是我只有银行卡,钱都在里面,你自己拿去取吧。” “操!你他妈玩儿我吗?”对方连着爆了一串的粗口。 “银行不提前预约是取不到那么多钱的,这两天,我很忙,没有时间……” 对方打断她,“那现在就去取钱!” 公告 今天突然接到责编的通知,因为要上无线,所以书名改成了《女星嫁临:情定腹黑boss》。 给读者造成的不便,还请原谅。 呵呵~追文的小伙伴,瓦是萌萌哒三三~ 最近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的,好在责编叶子姑娘没有放弃我~ 新书名也是她帮我想的,哇咔咔,真是超级超级有爱的编辑。 本来她也很忙,却能抽出时间帮我改书名,好感动哒~ 为了叶子,为了追文的小伙伴们,我会努力码字哒~ 再次对你们鞠躬,表示感谢~ 请继续支持瓦~ 今天突然接到责编的通知,因为要上无线,所以书名改成了《女星嫁临:情定腹黑boss》。 给读者造成的不便,还请原谅。 呵呵~追文的小伙伴,瓦是萌萌哒三三~ 最近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的,好在责编叶子姑娘没有放弃我~ 新书名也是她帮我想的,哇咔咔,真是超级超级有爱的编辑。 本来她也很忙,却能抽出时间帮我改书名,好感动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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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景天睿不甘心,于是再次重拨了号码。 依旧是占线。 夏冷心到底在干什么呢? 此刻,她正拿着手机,去银行取钱。 小贷公司的人不让她挂电话,非要全程通话。 “你们究竟在磨蹭些什么?找不到银行吗?”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 夏冷心忍不住翻个白眼,“我是路痴,找不到路很正常呀。” “臭娘们儿,你耍我呢?” 听着对方的骂骂咧咧,夏冷心干脆挂了电话。 她最腻烦这种被人催着做事,却还要挨骂的状况。 挂掉电话后,耳边终于清静了。 等她冷静下来,心里就不禁开始后悔,正如景天睿所料,一时冲动惹了麻烦就很难再脱身。 救急不救穷,更何况是替人还赌债,如同泥沼,一旦掉进去,就极有可能是自身难保。 凡事不能没有底线,而夏冷心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心软就出手,一次次地帮她的养母还赌债。 “心心,你没事吧?” 见她愣神,苏婕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收好手机,“哦,没事。”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 她皱紧了眉头,以为是催债的,就顺手挂了电话。 摁下拒听键,她才发现那是boss大人打来的。 她的手一抖,赶紧回了过去。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低沉而好听的声音。 “你在哪里?”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坦白。 景天睿像是摸清了她的一举一动,“你去送钱了?” 短暂沉默,她紧握着手机,抬起脚尖,轻轻地踢着水泥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说话。”他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扯开领带。 她叹口气,“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他的嘴角禁不住上翘。 她又踢了一下水泥地,“不该不听你的。” “嗯。”他郁积在胸口的闷气终于散去,“我让陈楠去接你。” “不用,今天剧组提前收工,我打算和苏婕去逛街。” “好,晚上一起吃饭。” “嗯。” 知道他没有生气,她才松了一气。 等她挂了电话,苏婕才偏过头看着她,“还赌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然后放在垃圾桶上。 苏婕表示看不懂。 只见她又拿出手机,拨打了小贷公司的电话,“你们应该一路跟着我们吧?我把卡放在这里,你们自己来拿,密码是123456。” “你他妈开什么玩笑?”对方暴怒,“atm机上一天只能取2万,1000万他妈的要取到什么时候?” 夏冷心扶额,“我的数学不好,所以关于数字的问题,你别问我。”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然后挽着苏婕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至于放在垃圾桶上的银行卡,没一会儿就被两个小混混拿走了。 “银行卡密码是你胡说的吧?”苏婕停下脚步,“对了,你赶紧打电话挂失呀。这样他们就取不了钱了。” 夏冷心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个钱就给他们吧。既然说了要给,就不能反悔。至于那个密码,是真的呀。” “不会吧?”苏婕不敢相信她会把密码设置得如此的简单粗暴。 她摊开手,“我是数字盲,太复杂的密码会记不住。” 这次轮到苏婕扶额。 两个人女人逛街,很快就把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正在她们买买买的时候,新闻发布会上却出现了骂骂骂的盛况。 景天睿在律师的陪同下,出席了新闻发布会。 他西装笔挺,气势冷傲地坐在发言席上。 主持人是公司处理危机公关的专家,不用说,提前准备的发言稿足以化解网络上的风言风语。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道半路却出了意外。 被撞孕妇的亲戚们突然出现在会场。 他们一个个的,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你这个刽子手!” 孕妇的婆婆看见有记者把镜头对准她,立即就一把鼻涕一把泪。 声泪俱下的表演堪比琼瑶剧,狗血的台词堪比于妈的手笔。 “知道孩子没了,我的儿媳大受打击,整个人都疯疯癫癫。如今,她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可怜的弟妹哟!”孕妇的嫂子不甘落后,扶着婆婆哭得伤伤心心。 记者们怎么可能放过如此精彩的爆点呢?于是,纷纷把镜头对准他们。 他们一家人表演得更加卖力,恨不得哭晕在现场。 最后,他们不是哭晕在现场,而是差点儿吓晕过去。 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发言席,他们顿时就乱了阵脚,通通收了哭声。 身材消瘦的女人,脸色很苍白,她径直走向景天睿,然后坐在旁边的位子上。 主持人也有些懵,因为这个环节根本不在计划之内。 这时,景天睿对着话筒,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儿媳、弟妹和媳妇。” “难道这位就是被景总开车撞伤的孕妇吗?” 面对记者的发难,他始终淡定,抿着唇看向旁边的女人。 女人伸手挪了挪话筒的位置,然后主动开口,“我叫古兰,是他们口中的儿媳、弟妹和媳妇,但是那天景总并没有撞到我。” 有记者追问,“你不用怕,说实话,凶手就该被绳之于法。” 话里暗指景天睿施压,使了手段,让受害者不敢说实话。 她的眼眶一红,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拼命地摇着头。 “别怕,大胆地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伸张正义。”陆续有记者站起来,表明愿意为她说话。 她咬着唇,滚烫的泪落在手背上,最后化成冰冷的湿意。 “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是……”她缓缓地抬起头,然后伸手指向她的亲戚们。 她的公公婆婆,她的大哥大嫂,还有她的老公。 “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刽子手!”她哽咽了半天,才把卡在喉咙里的话吐了出来。 古兰嫁给现在的老公,其实并非她的本意。 因为她的家里欠了30万,作为抵债,她才被卖给了他们家做媳妇。 她在怀孕5个月后,由于嫂子的唆使,婆婆带着她去黑医院检查,发现怀的居然是女儿。 他们家重男轻女,头胎坚决要儿子,于是逼迫她去把孩子做了。 她不同意,本来打算偷偷的逃跑。 结果,他们一家人把她绑在病床上,然后强行给她喂下大剂量的药物。 感觉孩子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她发疯似的挣扎。 手腕上的血痕触目惊心,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痛,又喊又叫。 黑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怕闹出人命,赶紧把她放了,并且要求他们离开。 “要我们走?可以,先把钱退给我们。”她的嫂子简直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三句不离钱,非闹着医院退手术费。 医院不肯,他们就闹。 趁乱,古兰就跑了。 等他们追出来,正好看见她浑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躺在景天睿的车子前。 豪车,有钱人。 他们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计划。 反正古兰血崩,凶多吉少,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活不了多久。 把一切责任赖在景天睿的头上,还能获得一大笔赔偿金。 真是一箭双雕!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古兰居然苏醒过来,而且还找到了景天睿。 那天在医院,景天睿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人的纠缠。 刚要去找夏冷心,中途却又被人拦下。 “你想做什么?”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觉得似曾相识。 女人的脸色很苍白,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那个女人就是古兰。 她求景天睿帮她讨回公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他们全部送进监狱,得到应有的惩罚。” 新闻发布会的情势瞬间逆转。 全场一片哗然。 记者们纷纷把矛头指向真正的凶手。 古兰的老公当场抓狂,拿着事前藏好的水果刀就朝她刺去。 她来不及躲避,闭上眼,准备坦然承受。 谁知,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她睁开眼,只看见景天睿抓着刀,手里全是血。 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 263 亲亲我就不痛了 哐当一声。 夏冷心的手一抖,手里的水晶杯就顺势滑落,撞击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没事吧?” 苏婕急忙拉过她的手。 她连忙摇头,“我没事,就是一时手滑。” 两人逛街,正好走进一家卖水晶器皿的小店。 夏冷心刚拿起那只晶莹剔透的金色水晶杯,还没有仔细地看个究竟,杯子就摔坏了。 照价赔偿之后,两人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 “心心,要不回去吧?”苏婕有些困,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补补眠。 夏冷心突然想起景天睿说好晚上一起吃饭,于是挽起她的手,“你一个人多无聊呀。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呀?” “算了吧,你们过二人世界,我去给你们当人体背景呀?”她弯了弯嘴角,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禁又有些心酸。 以前和雷啸天在一起的时候,她天天都能看见他。 分开之后才发现,他的存在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 她吃饭的时候会想他,她走路的时候会想他。虽然只是分开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开始想念。 她拼命地晃了晃脑袋,想甩开那种纠缠不清的情绪。 “苏苏,我是你的朋友,更把你当成是我的姐妹。如果今天是我的婚姻出了问题,我也希望自己的姐妹陪着我,共患难。”夏冷心拍拍她的肩膀,“将心比心,我希望你也能幸福起来。” 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里顿时充满暖意。 姐妹间的情谊,不只是逛街和吃饭,而是在失落的时候彼此陪伴。 即使帮不上忙,也能在默默哭泣的时候,陪着一起落泪。 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抱了抱夏冷心,“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需要空间和时间,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等我找回自信,才能真正幸福起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挥手道别。 差不多快要到晚饭的时间,景天睿都还没有和夏冷心联系。 她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听。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对方终于接起。 “你好。” 一个清亮的女声,礼貌又带着忐忑。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打错电话了? 她下意识地查看号码,没有错啊。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景天睿的私人手机,一般不会交给助理来处理。 “我是古兰。” 对方的解释过于简短,根本无法解答夏冷心的疑惑。 她不免有些急躁,“这是我老公的电话,你为什么会接听?”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短暂的停顿足以让她臆想出很多不好的念头。 她越想越烦躁,“回答我。” “景先生受伤了,正在做手术。”古兰在电话那头叹口气,“他不方便接电话,我也是私自帮他接的电话。如果你是他的家属,请尽快到医院来吧。” “他怎么会受伤的?严重吗?”夏冷心顾不得追问古兰的身份,完全被boss受伤的消息搞懵了,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片。 “你先到医院来再说吧。” 古兰报出医院地址,就挂了电话。 夏冷心很慌张,招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地就朝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瘦弱的古兰。 古兰站在手术室门外,身形单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如此让人心疼的女人,连夏冷心也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夏冷心望着手术室的大门,眼里全是担忧,“他怎么样了?” “伤了手上的经脉,特别是右手,目前还不知道手术的情况,要等结束的时候,看医生怎么说。” 古兰的脸色很苍白,流产后,她的身体就元气大伤,加上忧虑,整个人的状态很差。 夏冷心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发现她很虚弱,于是忍不住开口,“手术还没有结束,要不你先坐一会儿吧?” “我要等着他平安无事的出来。”她摇摇头,又咬了咬唇,红着眼眶,“景先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的话,夏冷心突然变得有些气息不顺,总觉得心里很别扭。 见夏冷心的情绪不好,她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 当时,景天睿的手流血不止,于是他脱了外套,迅速裹住右手。 到了医院,医生就直接用剪刀剪开了外套,然后随手扔在地上。 如果不及时做手术,怕是手会废掉。 时间紧迫,很快就把他送进了手术室, 古兰蹙着眉头,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紧紧地抱在怀里。 直到听到电话的铃声,她才发现外套的口袋里,居然还装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笨宝。 如此亲昵的名称,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替他接了电话。 然后,夏冷心才会知道景天睿受伤的消息。 两个女人站在手术室外,彼此都很安静。 沉默的气氛令夏冷心很不自在,于是主动开口问道:“古小姐,你老公为什么会对你动刀呢?” 在夏冷心的认知里,两夫妻即使不能继续走下去,也该好聚好散,何必弄得像是仇人一样呢? “他不是我的老公。”古兰扯了扯嘴角,溢出几丝苦笑,“至始至终,我们之间都是孽缘,仅仅是一场金钱交易而已。” 欠债还钱,没钱就拿女儿来抵债。 古兰被卖的时候,不是没有挣扎过,但是扛不住现实的残酷。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景天睿迈着大长腿,走了出来。 他的右手缠着绷带,怕影响恢复,医生还特意上了夹板。 即使这样,依旧看不出他的狼狈,反倒多了几分英雄气概。 古兰最先迎了上去,然后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紧接着,她又拿出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他却没有接过来,而是抬起左手,朝夏冷心挥了挥,“过来。” 夏冷心的鼻子一酸,拔腿就冲过去,担心碰到他的伤,只好从左边小心翼翼地抱着他。 他用左手搂着她,微微地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没事。” “你的手都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吗?”她的胸口有些堵,既气闷又心疼。 他摇摇头,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帮我拿手机。” “嗯。”说着,她就从古兰的手里接过手机。 古兰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剩下的事情,律师会和你联系。放心,伤害你的人都会得到法律的制裁。” 交代完,景天睿就拉着夏冷心离开。 与古兰擦身而过的时候,夏冷心又稍微偏过头,看了一眼。 她的身子很虚弱,却拼命用意识扛着。 等走出医院,夏冷心才停下脚步,眉头一皱,抿了抿唇,“你为什么要替她挡那一刀?” 景天睿回过头,见她表情纠结,猜到她会胡思乱想,却不急于解释。 “怎么,吃醋了吗”他勾起唇,生出几分调侃的意思。 她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吃醋呀?伤的是你的手,关我什么事呀?” 说完,她就闷头往前走。 他笑得有些无奈,连忙追了上去。 坐上出租车,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回到皇家酒店,夏冷心就气冲冲地往房间走。 景天睿的右手受伤,行动不便,不敢强行去拉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关上门,他就开始装可怜。 “哎哟!”他背过身,捂着右手。 她当即就扔下包,迅速冲到他的面前,火急火燎地喊道:“怎么了?是伤口裂开了吗?” “痛……”他低垂着眼眸,辨不清掩饰在睫毛下的情绪。 她急得乱了阵脚,“怎么办?很痛吗?到底哪里痛呀?” “这里痛。”他抬起左手,指着心口的位置。 她的嘴角一抖,觉得又被boss调戏了。 “我受伤了,你都不心疼我吗?”他放软态度,摆出可怜兮兮的姿态。 如此一来,倒真像是夏冷心对不起他了。 她表示无可奈何,对于耍赖的boss简直毫无办法。 “饿了吗?”她脱掉外套,然后走到小厨房。 酒店里的房间没有通天然气,但是有电磁炉,煮个面还是可以的。 他走到在她的身后,“我要吃杂酱面。” “只有方便面。”她横他一眼,“柜子里只剩下老坛酸菜,还有海鲜香菇,两种口味,你选吧?” “这还有得选吗?” 他对海鲜过敏,最不喜欢吃的是酸菜。 她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要不出去吃?” “我现在可是病人,刚做完手术,不适合外出去感染病菌。”他指了指自己的右手,面上全是傲娇的表情。 夏冷心此刻好想掀桌,病人版的boss真是太难伺候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抄着手,扬起下巴。 见她快要暴走,他也见好就收,退而求其次,只要求吃一碗番茄煎蛋面。 还好,冰箱里正好有番茄和鸡蛋。 夏冷心在景天睿的调教下,早就深得他的真传,煮番茄煎蛋面的技术提高了n个档次。 她把面端到他的面前,“吃吧。” “喂我。”他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右手,示意他现在已经生活不能自理。 好吧,总不能让他拿左手吃吧? 于是,她只好端起碗,亲自喂他吃。 好不容易伺候完吃饭,又面临着伺候洗澡。 她不满地撅着嘴,“反正不能沾水,你就忍一忍,别洗了。” “不行。” 从小就是贵公子的boss,怎么能容忍几天不洗澡? “不洗又不会死。”她被他弄得很烦躁。 他委屈地转过身,低着头,不再说话。 她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扶额。 妹的,他的手术到底是动的手,还是动的脑子呀? 这智商快荡到幼儿园小朋友的水平了。 “喂!” 她喊了好几遍,他都无动于衷。 她一着急,猛地就抬手拍上他的肩膀。 谁知道他却痛呼出声。 见他不像是作假,她连忙蹲到他的面前,“弄痛你了吗?” 他依旧埋着头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她正要检查他的手,却被他拦住。 只见他勾起唇,扬起好看的笑,然后俯身就吻上她的唇。 她一时呆愣,却听见他的调笑。 “亲亲我就不痛了。” 264 特别的早安吻 被撞孕妇的事件,很快就在一片哗然中完成了大逆转。 其中受益最大的还是景天睿的新公司。 未灿传媒做的是新媒体,借用网络和微信平台搭建的互动式媒体传播。 除去把盛世娱乐转让给了尹彦一,旗下整合过后的子公司,涉及面很广,已经重新申请海外上市。 他利用丁大壮在老家的农产品资源优势,打造了一款社区型鲜果、蔬菜配送的app。从生态产品的源头到市场买卖的终端,全程都能在客户端上得到体现。 比如:在农场,每一个角落里都会有监控,能把新鲜巧克力草莓从播种,到生长采摘的过程都记录下来。 每一批水果都能找到种植的负责人,包装的负责人,物流的负责人。 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吃到绿色生态的农产品。 这就是新型的生活方式。 当然,景天睿的野心不止于此,他要做的是业界的王者。 未来是文化市场的黄金十年,如同当年的房地产。 所以,他的公司自然不会放过这块蛋糕。 为了最大利益化,把钱花在刀刃上,于是在小说、动漫方面就放弃了pc端,而是直接选择手机客户端。 至于影视娱乐这块儿,他也另起炉灶,凭着自己的号召力,挖来了很多娱乐圈的大腕,同时也储备了不少新生力量。 最厉害的是,boss还收购了两家大的网络视频门户网站,并购后,要将它们建成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 在重新洗牌后,未灿传媒会一步步成为文化行业的霸主。 夏冷心忍不住扶额,眼前这个躺在床上赖床的男人,哪里还有霸主的模样? 她此刻很想抬起脚,然后猛地把boss踹下床。 然而,她不敢。 景天睿仗着自己的手不方便,不停地把她当成贴身丫鬟使唤。 每一次,她想撩蹄子不干了,他就指指自己受伤的手。 她默默地叹口气,谁让她被他吃得死死的呢? “早安吻呢?”他用左手撑着脑袋,睡意渐渐退去。 她的嘴角一抖,无奈地弯下身,凑到他的面前,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他的嘴角。 要是搁以前,他早就伸手拉她入怀,然后将她压在身下,吃干抹净。 可惜,受伤后的boss捕捉技能下降,幸而高智商还在。 他坐起身,朝她勾勾手指,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却笑不出来,“你又要做什么?” 《新鲜闺蜜》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她还要赶着去拍戏,真怕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在怕什么?”他的黑眸被淡金色的阳光映衬得更加迷人。 她不自在地偏过头,“没有。” “过来。” 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般悦耳。 她垂着眼眸,挪动脚步,来到他的面前。 他伸出左手,一个用力就将她带到床上。 她刚想挣扎,却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怨,“想要我的伤口裂开,你就尽管乱动。” 闻言,她果真乖乖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笨宝,真乖……” 他缓缓地俯身,带着暖意的薄唇贴上她的颈项,然后用力吸/允,留下了爱的印记。 “你疯了!”她抬手摸着被吻的地方,“我今天还要拍戏呢。” 他放开她,“你就说是蚊子咬的呀。” 那里还残留着滚烫的触感,她的脸一红。 妹的,当剧组的人都是傻子吗?这要是蚊子咬的,那boss就是最没节操的蚊子。 出门的时候,她只好戴着丝巾,好歹可以遮挡一下。 但是抬起头,艳阳高照的天气,真是白瞎了她的精心打扮。 好热,热得她想一把扯开丝巾。 “心心,你这是什么鬼打扮?会生痱子的,还不赶紧把围巾取下来。” 丁大妹今天正好也在片场,她看着夏冷心的装束就热得挠心挠肺。 夏冷心重重地叹口气,没有解释。 倒是苏婕一眼洞穿她的难处,“好了,好了,心心今天的造型其实挺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热了呀。”丁大妹心直口快,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而心直口快的她,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又把齐露差点儿流产的事情曝了出来。 夏冷心连捂住她的嘴的机会都没有。 “幸亏孩子没有事,不然露露要哭死了。”她又朝蓝导的方向看去,“他们两口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只可惜孩子不是蓝导的……” “够了,别说了。”夏冷心揉了揉太阳穴,出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苏婕微微地蹙了蹙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你逃走的那一天呀。我们被雷啸天抓去问话,露露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估计是受到惊吓,差点儿就流产了呢。” 听了丁大妹的话,苏婕的心里顿时就堵得厉害。 如果不是因为她,齐露她们也不会受到牵连。 夏冷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意外,跟你没有关系,别想太多了。” “可是……”她咬着唇,内疚和自责的情绪堵在胸口,十分难受。 “就是呀,连露露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更何况是你呢。那就是一场意外,有惊无险。”丁大妹拿出新剧集的本子,顺手递给她们。 “这是大结局吗?”夏冷心接过来,大致浏览了一遍,“开放式结局?” 丁大妹点点头,“故事依旧在继续,人物的情感归宿虽然不完美,却更能打动人。” 按照丁大妹的意思,男女主角的性格差异太大,价值观也不一样,即使凑合在一起,也会被琐碎的生活磨得没了激情。 将结尾停在两人相识的最初,不仅是浪漫的循环,也是最回味悠长的爱情。 蓝导很认同这个结局,但是公司那边的主创团队却出现了分歧。 他们认为作品应该符合主流市场,害怕这种太小众文艺的设定会影响观众的心情。 “这个结局还不错呀。当年的日剧《东京爱情故事》,同样是熟男熟女的风格,结局偏现实,男女主角最终也没有在一起。”苏婕翻着剧本,表示赞同。 丁大妹撇撇嘴,“策划部的人都是木鱼脑袋,非要我修改结局,不然就要闹到公司的高层那里去。” “当初不是说好,创作的自主权交给我们剧组吗?策划部来掺和个什么劲儿呀?”夏冷心就是冲着好剧本才愿意出演的,要是策划部乱改本子,她就真心演不下去了。 “尹总接手盛世娱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换血。策划部的总监早就换成了星宇娱乐的人。”丁大妹不太喜欢尹彦一的做事风格,虽然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领导人,但是手段过于急功近利。 她不经常去公司,和策划部的人也不熟,大多数的沟通都是在网络上进行。 一大早就收到稿件被毙的邮件,她的心情就坏到了极点。 于是,亲自来到片场,和蓝导商讨如何和公司那边协调。 “准备开拍,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蓝导快步向她们走来,手里捏着策划部传过来的修改稿。 夏冷心偏过头,好奇地问道:“蓝导,我们到底是用哪个本子呀?” “当然是丁大妹的本子呀。”他随手就把手里的修改稿扔进了垃圾桶,“策划部的那帮蠢货,写的就是一坨翔,居然还敢乱改本子。别理他们!” 剧组的工作井然有序,最后一集的拍摄也很顺利。 拖延了一年多的片子,如今终于快要杀青了,大家都感到如释重负。 大结局里,男主角会到英国去进修学习,而女主角则选择留在喧嚣的城市,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最后的镜头就是:女主角偷偷地去机场送男主角,看着远去的飞机消失在那片蔚蓝之中。 她仰着头,迎着刺眼的阳光,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似的。 她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是在夏季炎炎的一场雨,毫无防备的不期而遇,注定了两人的轰轰烈烈,与擦肩而过。 “咔!” 对于夏冷心的精湛表演,蓝导自是毫无挑剔。 完成拍摄,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兴奋,片场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冷心,合作愉快。”陈义朝夏冷心伸出手,“这是我的第一部戏,也是最后一部戏。如果今后有缘,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 她礼貌地握了握他的手,“为什么不继续留在娱乐圈发展呢?” “蓝导找到我,完全是因为我的气质正好符合这部戏,所以我算是本色出演。真要是考验演技,我是无法过关的,而且我还是喜欢从事金融行业。” “那就祝你早日找到新工作。” “谢谢。” 两人简单交流之后,夏冷心就被丁大妹拉走了。 路上,她朝夏冷心挤眉弄眼,“这个男人条件如何?” 夏冷心扑哧一笑,然后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挑食了呀?上次给你介绍两个,你还嫌弃呢。” “心心,你在开玩笑吗?”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一个是帝星集团的总裁,我高攀不起;一个是你的御用经纪人,我玩不起。岂不说合不合适,光是他们和你的关系,就足以让我退避三舍了。” 夏冷心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试着交往,你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女人的直觉。”她耸耸肩,然后摊开双手,“我已经经不起爱情的折腾,现在只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265 渣男无处不在 丁大妹接完电话后,瞬间觉得头顶上乌云罩顶。 有一种很想揍人的冲动。 “出什么事了吗?” 见她的脸色不好,夏冷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轻哼一声,“是策划部的人,他们让我回公司,解释剧本的事情。” “蓝导不是采用了你的剧本吗?这都已经拍完了,他们还想做什么?”夏冷心换下戏服,就又偏过头看着她,“难道要重拍?” 她摇摇头,“蓝导那个臭脾气,估计不会如他们所愿。” “那现在怎么办?”夏冷心收拾好包包,然后拉了拉苏婕的手,“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苏婕点点头,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去,和姐妹们吃吃饭,聊聊天也好。 丁大妹耸耸肩,“我得先回公司一趟。” “那我们陪你去呀,晚上就直接去吃饭了。”夏冷心预想得很好,吃饭的时候把詹子行也叫上,说不定就和丁大妹看对眼了呢。 丁大妹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看见策划部的那个贱人,我就会有一种想要开撕的冲动,到时,你们可要拦住我哟。” 她口中的贱人,就是在大学时期遇到的渣男学长。 故事很狗血,青春岁月里的爱情总是伴随着一厢情愿,而一贯特立独行的丁大妹也不免落入俗套,偷偷喜欢着阳光帅气的学长。 英俊的外表和极好的人缘,让凃耀成为众多学姐学妹爱慕的对象。 那时,丁大妹刚从小乡村来到城市里,穿着很土气,不懂得打扮,也不善交际。 但是她的成绩很好,典型的学霸,把青春期过剩的精力都全部花在了学习上。 爱情对她来说,是奢侈品。 可在荷尔蒙紊乱的时候,她还是想奢侈一回,结果却在那一回摔了大跟头,差点儿爬不起来。 “走吧!”夏冷心一只手挽着她,一只手挽着苏婕。 三人坐上出租车,很快就赶到了盛世娱乐的策划部。 夏冷心望着策划部的大门,觉得这大概是公司里福利最好的部门。 他们的办公室不仅是独立的工作区域,而且装修给力。 郁郁葱葱的植物墙生机勃勃,让整个工作氛围充满了回归大自然的气息。 “啧啧,策划部就是有特权,听说连茶水间里最差的都是圣赫勒拿岛咖啡。在其他的部门,要是能喝到速溶的都不错了。” 丁大妹忍不住翻个白眼,由于讨厌某个人,连带着对整个策划部都充满了敌意。 夏冷心拍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我们会陪着你的。” “我才没有紧张!”她禁不住蹙了蹙眉头,矢口否认。 夏冷心也不戳穿她,与苏婕并肩站在她的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就推开了策划部的大门。 三个人刚一踏进去,就引来工作人员的侧目。 夏冷心和苏婕,她们都认识,倒是对丁大妹比较陌生。 但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凃耀。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人模狗样。 用丁大妹的话来形容,就是衣冠禽兽,禽兽不如。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连夏冷心和苏婕都能感受得到。 “妹妹,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凃耀满脸笑意,勾起的嘴角荡漾着似有似无的暧昧。 她怒气上冲,“谁他妈是你的妹妹?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我究竟是谁呀?” “大妹,你变漂亮了。”他始终绽放着柔和的笑,既然她反感,他就换了称呼。 听到他的话,她的胸口起伏得更加厉害,不是心动,而是被气的。 “你能再无耻一点儿吗?”她走到他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临时修改剧本的事情,是你故意的吧?”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算计,“是,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微眯着眼,手指缓缓地蜷起,将指甲掐进掌心里。 他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 “那好,去你的办公室。” 横竖都是一刀,她也不怕他乱来。 夏冷心一把拉着她,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要我们陪你进去吗?” “不用,这里人多,他不敢对我怎么样。”说着,她就跟他走进了总监办公室。 等她进去后,他就随手锁上了门。 咔嚓一声,锁门的声音落下。 她回过头,嘲弄道:“伪君子,怕别人发现你的秘密吗?” 他一步步地朝她走去。 她紧抿着嘴角,不断地往后退,终于被逼到沙发上。 已无路可退,她只能斜躺着,任他双手撑在沙发上,将她罩在身下。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里全是警告,“当年都没有人相信你,现在再说出来,还会有用吗?” 他抬起手,用手指抚上她的唇,那里艳红诱人,一如新鲜的水果,饱满多/汁。 “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 她轻哼一声,“想我什么?人愚蠢一次就够了,如果再上同样的当,那才是无药可救。” “听说你离婚了?”他挑了挑眉,“到我的身边来,我娶你。” 她推开他,“我即使是离婚,你也高攀不起。想娶我?你做梦!” “你的年纪不小了,女人就是二手家电,用得越久,掉价就越快。” 在他的眼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他娶她,就是天大的福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就是被扔进垃圾堆,也不愿意被你回收。” 说完,她就要朝外面走。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然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别走,试着接纳我,会比你想象中的容易。” “呵。”她用力挣开他的怀抱,“你是芒果台的脑残剧看多了,还是脑袋里装的全是渣呀?” 她抄起手,嘲讽之意明显,“当年,你对我做的事情,难道忘了吗?” “所以,我才想要弥补呀!”他有些激动,生怕她再拒绝。 “弥补?”她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你,我不稀罕!今后,路归路,桥归桥。你别再来骚扰我。” 见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夏冷心连忙迎上去。 “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苏婕也跟着走上前,“谈得如何了?” “走吧,去吃饭。”她不想让渣男破坏了自己的食欲,于是无所谓地朝她们挥挥手。 夏冷心提前给詹子行打了电话,约他在浮屠吃饭。 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上次吃火锅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相亲。 这次得了教训,自然要选择浪漫点儿的地方。 浮屠是c城最有名气的高塔餐厅,充满佛教气息,空气中蔓延着袅袅的檀香味儿,令人心平气和。 身临其中,丁大妹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她坐在桌前,看着精致的菜单,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这家店是雷啸天开的,对于菜品,苏婕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夏冷心也是常客,对这里的菜评价极高。 刚点好菜,夏冷心和苏婕的手机就同时响起。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苏婕是直接挂了电话,可夏冷心不敢呀! 她要是敢挂boss的电话,明天就不用下床了。 一摁下接听键,就听到他抱怨的声音,“你在哪里?我都快饿死了。” 她的嘴角一抖,只顾着给丁大妹牵红线,完全把boss搞忘了。 如今,他的右手受伤,吃饭很不方便,又不肯用勺子,只能啃面包。 中午可以将就一下,可晚上这一餐,他非要等着她回去,亲手喂他吃。 傲娇的boss大人怎么也想不到,夏冷心这个坑货,其实早就把他抛在脑后了。 “我可能会晚一点儿回去。要不你先吃点儿饼干之类的东西,填填肚子?”她捏着手机,忐忑地问道。 他不满地回道:“反正我饿着肚子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吃东西。” 真是太任性了! 她使劲儿地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 “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 她不忍心让他饿着,于是只好水了姐妹的饭局。 “我也要走了。”苏婕晃了晃手中的电话。 上面刚收到一条短信,雷啸天发来的:我知道你在浮屠,不想我去抓人,就赶紧下楼。 见她们都要走,丁大妹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你们这些重色轻友的家伙,有异性,没人性!”她嘟了嘟嘴,“点这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呀?” 她刚一说完,包间门就哗啦一下被拉开。 是詹子行。 他穿着灰色的针织衫外套,搭配牛仔裤,一身休闲。 他的动作一顿,淡淡地望了丁大妹一眼,才对夏冷心开口,“对不起,刚才有手术,所以来晚了。”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夏冷心替他们介绍,“这是丁大妹,当红编剧。我们刚杀青的电视剧就是她创作的剧本。” 她微微地侧过身,“这是詹子行,医学界的精英。” 简单的介绍,她却没有提到他是妇产科的医生。 由于夏冷心和苏婕赶时间,于是匆匆地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包间里,只留下詹子行和丁大妹大眼瞪小眼。 “如果你忙,我不介意你先行离开。这顿就算是我请客。”丁大妹垮下脸。 他却拉开椅子,径直坐下,“既然是你请客,我即使再忙,也会挤出时间来吃完这一顿。” “詹子行,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咬着唇,眼里氤氲出一层水雾。 他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 等到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的时候,他才启开唇。 “我睡了你,你也睡了我。大家都是第一次,我哪里占你便宜了?” 266 私生子吗 詹子行弯了弯嘴角,平时不苟言笑的脸顿时熠熠生辉。 他的性子淡,淡到别人察觉不到他的情绪。 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他估计会出家当和尚,甚至连他的父母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么多年,尽管他做的是妇产科医生,但他却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搞过暧昧。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看和工作有关的书籍,过着近乎是苦行僧的生活。 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惟有那么一次波澜,却因为误会而戛然而止。 “不是说好了,那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你现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丁大妹的脸色很不好,对于第一次的回忆相当不堪。 一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蜷紧手指,扬起下巴,狠狠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站起身,两步就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捏住她的下巴。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误以为是你欲求不满。” 话里话外的嘲意,惹恼了丁大妹。 她猛地挥开他的手,“你够了!” “够了?那晚上,你可是……” 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关于那一夜的疯狂,就像是掩藏在火山下的岩溶,暗潮涌动,注定了会在某一刻爆发出来。 和言风落在一起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 大部分的男人都会在意女人的第一次,而她和言风落相逢太晚,她早就弄丢了第一次。 面对爱情,她很自卑,因为她的初恋和第一次都不完美。 每每想起,她的心里就会渗出苦涩的味道,难受得想要将它们通通抹去。 坚强如她,最后还是没有绷住。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簌簌地往下落。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然后用大拇指抹向她的眼角。 一点一点地,擦掉那些她拼命想要藏起来的脆弱。 那时候,他们都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去爱。 恨她,却也心疼她。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 皇家酒店屹立在夜色里,灯火通明。 夏冷心脱掉高跟鞋,踮着脚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钻进房间。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结果还是被景天睿发现了。 他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大长腿,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扶手。 没有出声,黑眸盯着她想偷偷溜进卧室的身影。 她站直身子,挠着后脑勺,干咳了两声,僵在脸上的表情却很精彩。 至少在boss看来,有一种想捏她脸的冲动。 “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丝诱惑。 她挪动步子,然后乖乖地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娇娇地唤道:“老公,我回来了。” “嗯。”他的左手扶着她的腰,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她的腰间来回撩动。 她红着脸,自知理亏,只好任他为所欲为。 见她憋屈,明明想要反抗,却又忍气吞声的模样,他就觉得莫名的畅快。 于是勾起唇角,问她,“不开心?” 她撅了撅嘴,故意扭头不看他。 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她。 “笨宝,我的手受伤了。”他抬了抬自己的右手,再次强调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残人士。 她横他一眼,“你不是还有左手吗?” 此刻,他的左手已经熟门熟路地撩开她的上衣,指尖在她如玉的皮肤上游走。 急切的温度有些烫人,她想往后退,却被圈禁在他的势力范围里,无法动弹。 “你不是没有吃晚饭吗?我们出去吃好了。”她被他撩得身体微颤,可想着他还空着肚子,于是提议去外面解决。 如果天天都是番茄煎蛋面,他就是吃不厌,她也煮烦了。 “可我不想出门。”他的黑眸越来越沉,墨色里的旖旎渐浓。 她被他看得两颊发烫,娇羞地低下头,“那你到底想怎样?” 他揽过她的腰,然后往后一带。 随着他的力道,她的重心往前,整个人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惊呼声被他吞进嘴里。 宛如是极品美味,他恨不得蚕食殆尽。 辗转缠绵,一夜未眠…… 夏冷心是被吻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boss索取无度的姿态。 她的眉头微皱,软弱无力地捶了捶他的胸口,“够了。” “笨宝,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他抵着她的额头,眼里盛满柔情蜜意。 她的动作僵住,“我们已经有朵朵和布布了,难道还不够吗?我们现在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尽到父母的责任。” “孩子有人会养,你在担心什么?”他的脸色一冷,放开她。 她的心里一堵,“孩子的养育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一生出来就交给老人和保姆带,也不是分开异地,很久都无法见上一面。” “你是在怪我咯?”他的眼神微暗,“怪我把孩子送到f国,让爷爷带着,害你们母子无法相见?”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她堵着气,不敢轻易去回应。 “还是说,这些都是借口?”他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其实,你只是怕生孩子影响你的演艺事业而已。” 她的眼眶一红,摇摇头,“为什么你要这样说?如果真的怕影响我的演艺事业,我当初就不会和你结婚。” 越想越委屈,她都已经为他生了孩子,不怕身材走形,也不怕分娩的疼痛。 这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吗? 她嘴笨,道不出心里的真心。 他却抓到她话里的漏洞,“我们结婚了吗?” “什么意思?”她一个愣神,不禁瞪大了眼睛。 在f国,她是抱着他的遗像举行的婚礼,那是一场闹剧式的婚礼,不应作数。 回到c城后,她一生下孩子就忙着拍广告,还有电视剧。 她和他的婚姻始终避开媒体的追问,就像是雾里看花,让外界猜测不已,却没有定论。 他起身下床,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隔着磨砂玻璃,她的心早已是慌乱一片。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而她每次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如果他们没有正式结婚,那么她算是什么? 朵朵和布布又算是什么呢? 私生子吗? 她捂着胸口,那里一阵阵地抽痛,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景天睿从浴室里走出来,她依旧是眼神茫然,心里空荡荡的。 他始终绷着嘴角,一板一眼地换好衣服。 房间里,是彼此的沉默。 砰的一声,他终是摔门而去。 知道他离开,她才哭出声来,捂着脸,泪流不止。 昨夜的甜蜜,更衬得今日的无情。 原来主动权全在boss的手上:他要她生,她就充满生机;他要她死,她就死灰一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的时间已经显示是中午12点。 简单洗漱后,她穿着休闲装,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准备出门。 去哪里呢? 沿着府河,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一直埋着头,差点儿撞到人,“对不起……” 猛然抬头,她就看见自己被几个黑衣保镖团团围住。 “夏小姐,我们主子请你去做客。” 黑衣人的语气还算恭敬,可是她凭什么要跟他们走呀? 她的心情不好,立马回绝道:“你们找错人了,我姓慕。” “夏小姐,你就别开玩笑了。”黑衣人的态度变得强硬,“我们主子说了,务必要请到夏小姐。所以,还请夏小姐主动跟我们走一趟。” 夏冷心轻哼一声,其实这群保镖,她挺眼熟,大致也猜到是谁想见她。 不过,她现在只想静一静。 可惜上天似乎不给她机会。 坐上车,一路忐忑,终于到了目的地。 居然是麓山别墅。 看着熟悉的景色,她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夏冷心,欢迎!” 霍菲站在大门口,穿着宽松的衣裙。 这明明是他们的家,好吗? 如今,霍菲鸠占鹊巢,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很是让人反感。 夏冷心跟着她走进大厅。 她悠然自得地坐到沙发上,“房间保留了以前的装修,我完全没有动它。”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夏冷心还是没有忍住,开口急躁地问道。 她勾了勾唇角,“我已经买下了这里,就是这里的新女主人。” 尽管不开心,但是既然人家走的是法律程序,夏冷心也没兴趣跟她争吵。 “那希望你住得开心,我走了。” 说着,夏冷心就要走。 “等一等,我在c城没有什么朋友,你算是和我相识一场,所以这份喜悦只好跟你分享。”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走向夏冷心。 夏冷心的眉头一皱,“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法和你分享这份喜悦。” “也对。”她娇柔做作地叹口气,“对我来说是喜悦,也许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 “请说人话,而且我还要有事,没空跟你浪费时间。”夏冷心不禁开始变得烦躁,预感每次遇到她,都不会有好事。 她突然扬起得意的笑,“我怀孕了。” “嗯,恭喜你。” 夏冷心本想说完客套的话就走,结果她接下来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 “你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吗?”她挡着去路。 夏冷心不耐烦地绕过她,“你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难道我还能知道吗?” “孩子是阿娜达的。”她再次绕到夏冷心的面前。 见夏冷心没有反应,于是又补上一句,“我怀的是你老公的孩子。” 267 丧失质问的底气 夏冷心沿着府河,漫无目的地走着。 风吹不走心头的烦闷,反倒是让她的心里愈加荒凉。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里,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她抬起手,将散乱的头发挽在耳后,脑袋里却不断地回响着霍菲的话。 既然孩子是景天睿的,那么他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还是说,这段时间的甜蜜恩爱都只是他出自内疚,算是对她的补偿呢? 越想越乱,越乱越心塞。 于是,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决定去找他问清楚。 未灿传媒位于市中心,却是一栋隐匿在学院里的小楼。 外墙爬满绿藤植物,十分低调。 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接待台。 前台小姐认出她的身份,连忙迎上前,激动得语无伦次,“你是夏冷心吗?我是你的粉丝,超级超级爱你的……” 夏冷心和景天睿的关系,一直没有正式对外界公开,所以除了相熟的朋友,外人几乎是一无所知。 “请问景总在吗?”她客气地问道,然后顺手掏出手机,准备拨打boss的电话。 结果,前台小姐突然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凑到她的面前,小声地说道:“景总的老婆来查岗了,要不你改天再来?” 她的嘴角一抖。 前台小姐是把她当成boss的小三了吧? 明明她才是正室,好吗? 还有,boss现在究竟是和哪个女人呆在一起呢? 居然还被工作人员误认为是他的老婆。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比之前堵得更加难受。 于是拿起手机,舞动着指尖,很快就拨打了boss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在耳畔,伴着忐忑不安的心跳,让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没有接电话! 她的心猛地漏跳了好几拍,脑子糊成一团,也更加确定,景天睿有事情瞒着她。 即使拼命地咬着唇,也抑制不住酸涩的味道在胸中炸开。 她想过干脆冲进他的办公室,毫无遮掩的当面对质,但是她怕。 怕事情出乎她的意料,更加怕他真的有了其他的女人。 一想到他会出轨,她就彻底丧失了质问的底气。 她收好手机,果断地转身离开。 还有什么比不肯面对现实更加可悲的呢?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的呢? 走到楼下,她又回头望了望,有些不甘心,于是躲避在隐蔽的大树后。 没一会儿,一个女人就从小楼里走了出来。 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脸,宽松的衣裙随风摇曳,遮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景天睿走在她的身后,看不出表情。 她试着去拉他的手,但是被他巧妙地躲开。 好在她识趣,没有继续死缠烂打,而是朝他挥挥手,然后就钻进了一辆豪车里。 那辆车,夏冷心认识。 前后联系起来,仔细想一想,就能轻易得出结论。 霍菲主动坦白,怀了景天睿的孩子。 那么她特意来这一趟,是要他负责任吗?夏冷心靠在大树背后,挠心挠肺,抬起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别去自讨没趣,在捅完马蜂窝后,她没有能力逃离。除了受伤,她还会被虐得渣都不剩。 这时,丁大妹突然打电话过来,对她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她急需找人倾述,把那些不开心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不然,她会疯掉!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装修别具一格,微小之处都能看出老板的用心。 可惜,夏冷心和丁大妹都没有心情去欣赏。 夏冷心一边搅拌着皇家奶茶,一边想着怎么开口。 她正要说开场白,却被丁大妹抢了先。 “心心,你们昨天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呢?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丁大妹端起黑咖啡,刚喝了一口就觉得难以下咽,“那个人就是我的黑历史,恨不得永远清档的那一种。” “詹子行很不错呀,人长得端正,没有不良嗜好,从不沾花惹草,又是医学界的精英,经济条件也不错。” 夏冷心把詹子行当成朋友,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至于他和丁大妹的过去,她事先又不知道。 丁大妹撇撇嘴,“那都只是他的表面,好吗?” “难道你对他深入了解过?”她微微地抬了抬眉,泛起几分兴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呀?” 丁大妹和詹子行就读的两间大学离得很近,但是院校之间并不友好。 医学院历来是走高人一等的冷傲风,而师范学院却是多愁善感的文艺范儿。 尽管两所院校彼此敌对,却不影响学生间的来往。 私下,医学院的男生会跟师范学院的女生参加联谊。 而丁大妹就是在某一次联谊中,迫不得已和詹子行滚了床单,弄丢了彼此的第一次。 说是黑历史,一点儿都不夸张。 他的技术不好,她自然也是痛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醒来,她甚至顾不得浑身的酸痛,胡乱穿好衣服就落荒而逃。 等他醒来,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内心那种失落前所未有的,就像是嫖客办完事不给钱,挥一挥衣袖,一点儿念想都不留下。 再后来,师范学院爆出了恶性的抄袭事件,丁大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闹出各种负/面新闻:偷窃寝室里同学的笔记本电脑,与校外男子同居,贿赂导师修改学分…… “说来话长,反正他很讨厌我。” 丁大妹往黑咖啡里放了好几颗方糖,却还是没有勇气再喝一口。 “可是,他给我发短信,说愿意和你交往,还问我要了你的电话呢。” 说着,夏冷心低下头,迅速翻出手机,把詹子行发的短信拿给她看。 她淡淡地瞟了一眼,“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夏冷心忍不住问道。 她摇摇头,“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夏冷心本来还想劝几句,不过被她岔开了话题。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没睡好吗?”她指了指桌上的黑咖啡,“要不你也来一杯?”夏冷心的眼神一暗,“如果喝一杯咖啡就可以解决,我倒是不介意多喝几口。”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夏冷心蹙着眉头,“如果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来找你,说是怀了你老公的孩子,你怎么想?” “你是指言风落和秦安安的事情吗?”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在f国,秦安安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找到她,说是怀了言风落的孩子,让她主动退出。 她当时就懵了。 真正让她心碎的,不是其他女人怀了她老公的孩子,而是她的老公在正室和小三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言风落抱着秦安安离开时的背影,决绝又冷漠。 所以,她逃走了。 扔下离婚协议书,连行李都没收拾就逃回了c城,她甚至不敢面对他亲笔签字的场景。 夏冷心抿了抿唇,“如果我说的男主角是景天睿呢?” “不会吧?”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景天睿对夏冷心的占有欲,在朋友圈是有目共睹的。 “他爱你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精力,贡献给其他的女人呀?”她连忙喝了一口黑咖啡,压压惊。 夏冷心加重语气,“如果是真的呢?” “那个女人找上门啦?”她盯着夏冷心的眼睛。 夏冷心偏过头,看向窗外,“嗯,看样子像是真的。” “那个女人是谁呀?娱乐圈的女明星吗?” “霍菲。” 她当即拍了拍桌子,“就是y国那个装逼的皇家公主?” “嗯,就是她。”夏冷心叹口气,“她本来都已经订婚了,没想到……” 她又拍了拍桌子,“真是太不要脸啦!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下作的女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霍菲真的怀了景天睿的孩子,那么夏冷心该怎么办? 又或者说,景天睿会如何选择呢? 夏冷心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聊了一下午,两个人依旧是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夏冷心原本是想给景天睿打电话,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在他的公司里遇见霍菲之后,她的心就彻底乱了。 “要不你再给景总打个电话?一切等问清楚再说。”丁大妹是过来人,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总是多一分教训,体会更深刻。 夏冷心突然回想起,她早上才和景天睿不欢而散。 景天睿喜欢孩子,这一点儿,她是知道的。 他想再要个孩子,而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巧,霍菲正好怀了他的孩子。 暂且不说那个孩子是怎么怀的,只要确定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让她生下来吧? “心心,你的电话在响。” 丁大妹见她愣神,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哦。”她连忙回过神,拿出手机。 是景天睿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他的语气有些急,甚至带着几分求和的意味。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268 能给我生孩子的只有你 没有得到夏冷心的回应,景天睿不禁有些急躁。 “为什么不说话?”他在电话那头沉声问道。 声音里的坏情绪,让彼此间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 夏冷心握着手机,想大声地质问他,可惜她还是太懦弱了。 见她不吭声,坐在对面的丁大妹真心为她着急,恨不得一把抢过电话,亲自开口替她问。 “早上的事情,对不起……”boss终是先放低了姿态。 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总要一个人先低头。 于是,他愿意主动向她道歉。 她低垂着眼眸,眼角的几滴晶莹顺着脸颊滑落,溅在桌上,摔成冰冷的委屈。 她不想要他的抱歉,只想要他向她坦白。 她很笨,猜不透他的想法,也很容易被情绪左右。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顿时乱了心神,急切地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她哽咽了一下,眼前渐渐地变成模糊一片。 “说话!”他几乎是用吼的,担心她出事,于是焦急地站起身,疾步离开办公室。 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随手就挂了电话,然后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你没事吧?”丁大妹叹着气,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肩膀。 之前拼命忍着的情绪,顷刻间就全部释放了出来。 她只顾着自己哭得爽快,却忘记了另一边的boss大人就快要疯掉。 他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再次拨打她的电话。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铃声,响个不停。 丁大妹当场就傻了。 完全没有想到,话都还没说,夏冷心就率先哭崩溃了。 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丁大妹只好接听了电话。 她还来不及出声,景天睿就发飙了。 “夏冷心,你长能耐了,是吧?有话好好说,你要是再敢挂我的电话,我……” “景总,是我,丁大妹。” 她连忙表明身份,生怕boss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她可不是夏冷心,受不了霸道总裁的极致宠爱。 听到丁大妹声音,他的眉头顿时就蹙在了一起。 “地址!” 言简意赅,语气瞬间降到保持距离的温度。 她也没兴致跟他聊天,迅速报出了她们的位置。 咔的一声,他就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又拿出纸巾递到夏冷心的面前,“你老公就要来了,你要不要去洗手间里整理一下呀?” 夏冷心抬起头,花掉的妆简直没办法看,甚至还带着几分喜感,令人想笑。 “呃。”夏冷心瓮声瓮气地回道,顺手就接过她手里的纸巾,然后站起身。 她不放心,“要我陪你去吗?” 夏冷心摇摇头,转身就朝洗手间走去。 很快,景天睿就赶到了咖啡厅。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把肩宽腰窄的身材衬得近乎完美,就连浑身散发着的冷意,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配置。 他没有坐下,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丁大妹,“她呢?” 真是狂拽酷炫吊炸天! 可惜丁大妹并不迷恋,同时还很想掀桌,“景总,如果你是用这种态度来接人,我劝你还是趁早走吧。” 他绷着嘴角,黑眸一沉,高冷得没有只字片语。 “心心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你的冷暴力。”丁大妹抄起手,扬起下巴,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戾气。 知道她是在维护夏冷心,他也就懒得再和她计较,只启唇说了一句,“我是她的老公。” 是呀,两夫妻之间的事情,即使是打着友谊的旗号,也不能越界。 而她刚才的话,确实是说得太重了。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夏冷心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一见到景天睿的身影,步子不由得顿了顿。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拽着她的手,走出了咖啡厅。 他的大掌很温暖,包裹着她的不安。 一路上,她都任由他牵着走,丝毫不敢提及霍菲的事情。 明明心里闷得难受,她却还是选择死扛着。 他的手受伤,不方便开车,只能让助理跟着过来。 助理极有眼色,见他们在闹别扭,连忙上前打开车门。 待他们坐上车后,他才关上车门,转身钻进驾驶室。 景天睿紧紧地握着夏冷心的手,不让她逃开。 其实,她根本不会逃走,只是会伤心而已。 回到皇家酒店,她始终低着头,然后摁下指纹锁,直到打开房间门,也没有张一下嘴。 两个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沉默。 房间里,安静得似乎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良久,景天睿才轻叹一声,“霍菲找过你了?” 她的心猛地揪起,然后咬着唇,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然后扭着身子,想从他的大腿上站起来。 他抱得很紧,不让她回避这个问题。 “你说我还会能怎么做?”她笑得难看,“当然是给她腾位置啦。” 除了离婚,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更好的解决方法。 此刻,她终于体会了丁大妹的痛苦。 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必须认输,然后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 他微眯着眼,星眸如墨,“你就是这样想的?”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她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上的床呢? 心越来越痛,她张着嘴,半天问不出口。 他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轻抵着她的额头,郑重地说道:“我没有碰过她。” 如果没有碰她,她又是如何怀了他的孩子呢? “做就是做了,是有担当的男人就要认。”她的胸口蓦地腾起一团火,没想到他为了推卸责任,居然会说出如此低劣的借口。 他揉了揉的太阳穴,“景家的继承人都会保存冷冻精/子,没有爷爷的同意,谁也拿不到。” “你是说霍菲拿到了冷冻精/子,然后人工受孕才怀上的孩子吗?”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嗯,你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少来,即使你没有碰她,可她还是怀上了你的孩子呀!”她气哼哼地偏过头,不知道是该生爷爷的气,还是生他的气,反正她很生气。 他再次叹气,“我没有参加正式的继承仪式,自然也不会保存冷冻精/子。” 景家的规矩很多,他愿意遵守,可惟独冷冻精/子这一点,他无法接受。 当年,景天睿毅然来到c城创业,建立了盛世娱乐,成为业界的传奇。 卓越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他是景家继承人的头衔。 如今,他获得的成就都是靠他的实力挣来的,所以对于自己无法接受的规矩,他可以很硬气地拒绝。 “那霍菲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她疑惑地眨着眼,长长的睫毛跟着抖动出好看的弧线。 “反正不是我的。”他的左手拦着她的细腰,眸子的墨色渐浓,“笨宝,能给我生孩子的只有你。” 她松了一口,同时也被他的柔情蜜意惹红了脸。 解开心结后,她才发现了他的不怀好意。 她捉住他作乱的手,“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有问我呀?”他一脸无辜,身子朝她压去,“本来是想看你吃醋的样子,结果你却给我难看。” 她不理他,他就忍不住挠心挠肺。 他凑到她的面前,炙热的气息在彼此间蔓延。 被他这样强势的围攻,她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boss像是故意在戏弄她,紧贴着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她有些恼了,伸手想推开他。 见她这般模样,他终是不再克制,吻上她的嫩唇,丝毫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疯狂的攻城略池,每一步都凶猛异常。 她搂着他的脖子,浑身酥软,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点点娇羞的红。 他缠得紧,要得有些急。 她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霸道索取。 一夜盛欢,彼此交融…… 清晨的光有点儿刺眼,幸亏隔着深色的窗帘,才稍微好受一些。 “笨宝,该起床了。” 宛如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声音,在夏冷心的耳边萦绕。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着,累得睁不开眼,“让我再睡5分钟嘛。” “乖,要迟到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要不我抱你去浴室?” 不行! boss这个禽兽,不管是在床上、浴室,还是在车里,他都能瞬间转换到发情模式。 她可不想今天走不动路呀! 强打起精神,她就爬下了床,然后冲进浴室,锁好门。 “笨宝,我也要洗澡。”景天睿斜靠在浴室门边,见她如临大敌,就觉得莫名的好笑。 她挤出沐浴露,迅速地抹在身上,然后加快洗澡的速度,生怕他冲进来。 好不容易洗完澡,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记了拿浴袍。 由于赶时间,自然不能在浴室里磨叽。 她用毛巾捂在胸前,想要拿放在门口桌子上的浴袍。 结果,摸了几下也没有。 她蹲下身,想看看是不是掉到了墙角。 “这里。”景天睿的手里正拿着她的浴袍。 她伸手去拿,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你给我!” 一吼完,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boss大人勾起唇,眸光潋滟,“你求我呀?” 她的心一横,反正浑身上下都被吃干抹净了,干脆把挡在胸前的毛巾一扔,然后光溜溜地走到衣柜前,大大方方地翻找衣服。 那一大片晃眼的春光呀,美得令人心生荡漾…… 269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倒春寒过去,迎来的是艳阳高照。 夏冷心穿着粉色的过膝长裙,外面配上新款的gi春夏刺绣夹克,脚上踩着jimmy/choo的香槟色高跟鞋。 整个风格偏向少女的香甜,细致之处又带着几分女人的妩媚。 当她出现在《新鲜闺蜜》的媒体见面会上,记者们就如同打了鸡血,纷纷举起摄影机,然后将镜头对准她,咔嚓个不停。 她勾起唇,摆出各种美美的角度,尽量让媒体拍到满意的照片。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陈楠才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带着她去vip室里休息,等待见面会正式开始。 房间里,苏婕和丁大妹已经提前赶到,两人正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蓝导还没有来吗?”夏冷心走过去,坐到她们的旁边。 丁大妹耸耸肩,“他说要给齐露煲汤,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才出门,估计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这边吧?” “迟到那么久,媒体记者不会发飙吗?”苏婕收好手机,抬头看了看夏冷心的造型,“心心,你的刺绣夹克好漂亮。” “嗯,c城一早一晚冷,穿一件夹克很方便,热了就脱掉,冷了再穿上。”夏冷心弯了弯嘴角,“来,我们三个拍一张。” “好啊!” “赶快,我要发到微博上,” 说着,三个女人就挤在一起,兴致大发,玩起了自拍。 丁大妹是自拍狂,常常凹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发到微博上。 她的粉丝多是宅女,还有家庭主妇,所以她的标新立异不是赢得各种赞,就是各种黑,算是风评比较极端的人物。 夏冷心和苏婕则很少发微博,特别是夏冷心。 随着年龄的增长,公司将她定位在高冷和知性的位置上,而现实中的她其实性格比较跳脱,偶尔还会犯二。 为了减少麻烦,她的微博已经交给专业的经纪公司在打理。 她的小号倒是发了很多搞笑的视频和图片。 苏婕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韩版的破洞牛仔裤,和夏冷心的刺绣夹克不谋而合。 她将t恤拉起,在小腹上方打了一个结,露出平坦而漂亮的小腹,然后抬起手搭在夏冷心的肩膀上。 夏冷心则微微地偏过头,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两人的表情都妖娆又性感。 “哇,你们这样子真是好妖孽!”丁大妹拿着手机,选角度,拍下最佳的画面。 很快,她就用美图秀秀p出了国际范儿的大片。 她的微博名就是笔名——目不识丁。刚一发到微博上,立马就引爆了粉丝圈,各种转发。 丁大大,支持你的新剧! 三个女神,一部戏。期待新剧开播。 好喜欢夏冷心的刺绣夹克,我也想买。 楼上,你个穷逼,那是gi的刺绣夹克,一万多rmb,买不起就不要瞎bb。 你才是穷逼,你全家都是穷逼!劳资没钱,可以去买淘宝款呀! +1。 求卖家链接! …… 下面的回复完全是歪楼。 夏冷心浏览着丁大妹的微博,差点儿笑岔气,“大妹呀,你的粉丝真是好好玩儿。” 没一会儿,夏冷心的微博就开始暴涨粉丝,甚至连苏婕的微博也变得热闹非凡。 除了丁大妹的粉丝去助阵,在得知夏冷心和苏婕是闺蜜之后,她们各自的粉丝也纷纷站到了同一个阵地,大有求合体的呼声。 丁大妹看到那些祝福的留言,忍不住扑哧一声,“居然还有人鼓励你们在一起呢。”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撇撇嘴,然后摊开双手,表示大家想太多了。 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各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僵。 苏婕直接挂了电话,而夏冷心没她那么潇洒。 不接boss的电话,后果会很严重! 夏冷心再是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要讨好boss。 他的心思难猜,脾气也难以捉摸,但是顺着他的意思,听他的话就准没错。 果不其然,她一摁下接听键,景天睿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 “你和苏婕是怎么回事?”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责备。 她的嘴角一抖,“拍个照而已。” “你的微博不是交给专门的人在打理吗?怎么还会流出这样不雅的照片?” 听到他的说法,她顿时就变得不太高兴,“什么叫不雅?明明就拍得很美呀?” “你是正式签约的明星,不是靠噱头吸引大众的网红,要注意维护形象。” 被他一阵教训,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 她沉默不语,任他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 “听到我说的了吗?”他再次提醒道。 她的胸口很闷,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嗯”。 挂上电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了?”苏婕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回过头,神情郁闷,“没什么。” “一定又是你男人吃醋了吧?”丁大妹挑了挑眉,“他是不是说你拍那些性感的照片,很不雅,很影响形象呀?” 她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腹黑boss爱上你,注定了你会被他圈养一辈子。强烈的占有欲呀,啧啧。”丁大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 苏婕感同身受,向夏冷心投去同情的目光。 夏冷心淡淡地叹口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被他爱着,我其实也是幸福的。他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她的胸口就充满暖意。 知道她喜欢吃酸辣粉,即使是在半夜三更,他也会驱车去城的另一边为她买。 知道她害怕医院,他宁可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也会陪着她。 她和他之间,还有好多好多温暖的回忆。 想到他的好,她的郁闷之气顿时就消散不见了。 咚咚咚—— 陈楠敲门进来,“蓝导到了,记者会马上就准备开始。” 三个女人收拾好手机,手挽着手,就来到了会场。 等他们坐上发言席,主持人就开始讲开场白。 整个见面会的气氛很轻松,特别是丁大妹的妙语连珠,令在场的人笑声不断。 记者的发问都很积极,特别是提及拍戏的趣事。 不过,大家更关心的问题是,当年剧组为什么停拍了一年多? “有消息说,剧中三个重要的女主角先后怀孕,才导致了整个剧的搁置。蓝导,是这样吗?” 蓝导看向提问的记者,“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呀?我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之所以搁置是因为要找到合适的男主角。” “那为什么今天男主角没有出席见面会呢?”记者不甘心,继续刁难。 蓝导扬起嘴角,“今天的见面会,有我这个男主角,难道还不够分量吗?” “蓝导真是幽默。”主持人连忙站出来帮腔,“好了,下面请记者朋友们,继续对新剧《新鲜闺蜜》的内容提问。” 言下之意,这是电视剧的宣传会,请把重点放在剧情上。 但娱记就喜欢挖掘艺人的隐私来博关注。 “冷心,有报道说,你已经成为帝星集团的代言人,今后就专注拍广告吗?” 听到记者的提问,夏冷心连忙打起精神,毕竟这种场合不能乱说话。 她斟酌了一下,回答得很客套,“谢谢媒体朋友的关心。我的工作全部是由公司在安排。如果有新的动向,保证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谢谢。” 另一个记者又对她发起进攻,“之前,有人拍到你和帝星集团的首席ceo在一起的照片,那是真的吗?” 她蹙着眉头,不知道被拍到的是什么画面。 娱乐圈就是这样,喜欢断章取义,一张照片能解读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 “请问,你真的和帝星集团的首席ceo在交往吗?”记者穷追不舍,问话瞬间就变得尖锐起来。 她的表情降到冰点,根本就不想理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 主持人连忙打圆场,“这位记者朋友,《新鲜闺蜜2》策划剧本可以找你来,想象力真是丰富呢。好了,现在请蓝导给大家讲一讲,当初为什么会筹拍这部戏呢?” 话筒一交到蓝导的手上,他立马就开始滔滔不绝。 会场的气氛依旧很热烈。 在与记者的斗智斗勇中,见面会总算顺利结束了。 “心心,反正下午没事,我们去看电影呀?” 在vip的休息室里,苏婕提议去看新上映的《疯狂动物城》。 丁大妹点点头,“嗯,豆瓣上的评价很高,票房很不错。虽然我已经看过了,不过可以再陪你们去看一遍。” 三个人约定好,看完电影后,再去吃火锅。 谁知道,她们刚走到停车场,一群黑衣人就围了上来。 苏婕的脸色微变,“看样子,我们今天是去不成了。” “苏姐……”带头的黑衣人走到她的面前。 她抿了抿唇角,“你们老大是记性不好吗?这个月的见面已经超过3次了,还是他喜欢说话不算数?” 他们约法三章,一个月只见一次面,很明显,如今是雷啸天在耍赖。 黑衣人为难地看着她,犹豫半天才开口,“老大受伤了。在昏迷之前,他也不让我们告诉你,可是……” “他在哪里?”她蜷紧手指,声音有些抖。 黑衣人低着头,“在老宅。” 见她神色慌乱,夏冷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心心,我现在好乱。”她咬了咬唇,剩下的话全部哽咽在喉咙里。 夏冷心挽起她的手,“走,我陪你。” 270 生死时速 夏冷心和苏婕都已经坐上车,丁大妹才为难地开了口。 “苏苏,我等会儿还有事情,可能没办法陪你去了。” 听到她的话,苏婕连忙摆手,“没事的,有心心陪着我呢。对了,你到哪里去?需要顺路送你一程吗?” “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坐的士过去。”她尴尬地摇摇头,觉得此时正是苏婕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不能陪她,有点儿不够义气。 但是,言风落已经抵达c城,刚刚才给她发了短信,要求她去接机。 她和他之间的婚约,那时只是她单方面提出了结束。 一想到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她就忍不住头疼。 真是糟心! 告别了夏冷心和苏婕,她就火急火燎地朝城南机场赶去。 这个时间段,城市的交通很拥堵。 她只好走绕城高速,的士司机得知她是到机场,坚决不打表,非要喊价。 “去机场要180块,要走就上车。”司机的语气很不友善。 妹的,这是遇到了街匪路霸呀! 如果在平时,她定要和他理论一番,可惜今天情况特殊。 她只好忍气吞声,钻进车里,就冲司机喊道:“赶时间。” “加到200块,我保证比飞机还快。”司机回过头,露出得意的眼神。 她的嘴角一抖,就这破的士,能跑到120的限速线就很不错了。 看出她的不屑,他倒是较上了劲,“好,还是180的价,我带你飞!” 只见他迅速按下几个按钮,车子一下子就开始震动。 车尾翼变成了赛车的流线设计,地盘下沉,一系列的变化,将普通的出租车变成了赛车的配置,甚至连车牌都自动换了。 她捂着胸口,难道自己这是遇到疯狂的赛车司机了? 不行,她还年轻呀!不想死在飙车的路上呀! 她打算下车,可惜司机根本不给她机会。 轰轰轰—— 引擎轰鸣,车身引发震动,震得她的肝儿颤。 一路狂飙,改装车在高速路上如同飞驰的闪电,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天很蓝,云很白…… 望着车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夏冷心偷偷地拉了拉苏婕的手。 苏婕侧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她附在苏婕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呀?” “去老宅。”苏婕的眉头一皱,咬着唇。 可是,路线却不对! “我怎么突然感到心慌慌的呀?”夏冷心的第六感很敏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坐立不安。 苏婕也很不安,她朝开车的黑衣人看去,这才发现很面生。 当时一听到雷啸天受伤的消息,她就乱了阵脚,甚至都没有确认他们的身份。 就在这时,夏冷心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正要接听,却被坐在副驾上的黑衣人拿枪指着。 “不准接电话!”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毕恭毕敬。 她吓懵了,只能手足无措地拿着手机,“如果不接电话,他会一直打下去的。” 景天睿的脾气很霸道,要是不接,他可以把夏冷心的手机打到没有电。 “烦死了,关机!” 他转过身,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机,然后打开车窗,用力地扔了出去。 她不敢硬碰硬,只好放弃。 唉,那可是boss送的iphone最新款,好肾痛! 不过如此一来,她和苏婕都彻底明白了。 她们被绑架了。 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未知的危险更加让她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心心,对不起,连累你了。”苏婕低着头,如果不是让她陪,她也不会跟着受罪。 坐在副驾上的黑衣人嗤笑一声,有人出高价绑架苏婕,他们不仅顺利地抓到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夏冷心是谁?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如今又正式成为帝星集团的代言人,身价百倍。 他摸着下巴,琢磨着能敲诈到多少钱。 最后,车子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夏冷心和苏婕被拽下了车,抬头环顾四周,隐匿在树林里的破旧木屋,应该就是交易地点。 “快走!”黑衣人猛地伸出手,推搡着她们往前走。 他的动作很粗暴,弄痛了两个人。 她们揉了揉肩膀,估计那里已经淤青一片。 走进木屋,里面的光线很昏暗,整个房间已经废弃,处处都是破败之色。 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隐没在暗处,“我要的是雷啸天的女人,她们哪一个是?” “她!”黑衣人把苏婕往前推了推。 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黑道的人不是都喜欢前凸后翘吗?这种身材也入得了他的眼?”暗处传来的声音带着几丝嘲讽。 苏婕站定身子,忍不住想骂人。雷啸天就是喜欢她这一款,管他什么事呀? 夏冷心蹙了蹙眉,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声音。 “老板,既然人已经送过来了,你看那个钱……”黑衣人搓着手,一脸讨好。 暗处的人轻哼一声,“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 说完,一个银白色的箱子就被扔到了地上。 黑衣人连忙冲上前,蹲下身检查箱子。 一打开,里面全是一摞摞的钱。 他合上箱子,咧嘴一笑,“谢谢老板,下次有业务记得再找我。多绑的这个女人就算是赠送的,你慢慢享受。” 说完,他就抱着箱子离开了木屋。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气氛沉闷得像是七八月里,暴雨来袭的前兆。 隐在暗处的男人终于迈开步子,朝她们走去。 木屋里的光线并不强,夏冷心却透过微弱的亮光,看清楚了绑架她们的男人。 她的呼吸一滞,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他。 他显然也没料到见到她,“夏冷心?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她抬手扶额,竟是无言以对。 “放心,我不会碰你,等会儿就让人把你送回去。”日向隼人的势力在日本,他可不想在c城惹到景天睿,坏了他的计划。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日向隼人,苏婕是我的朋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管她是谁,只要是雷啸天的女人,我就不会放过。”他的眼神阴翳,话里的狠毒让人心颤。 她虽然害怕,却还是强撑着,“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你都自身难保,还想保护她?”他挑了挑眉,迈着大长腿,步伐优雅地走到她的面前。她抿了抿唇角,“要是你敢动她,雷啸天不会放过你的。” “我这次来,就是要拔了老虎的牙,而她就是最好的诱饵。”他微眯着眼,周身都释放着危险的气息。 接着,他又抄起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或者说,你愿意代替她?” “心心,别理他。别怕,啸天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苏婕拉着她的手,拼命地摇摇头。 苏婕不傻,在决定和雷啸天在一起的时候,就明白了作为黑帝的女人,她随时都面临着危险。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要学会承受后果。不管是好,还是坏,就要有坦然面对的勇气。 日向隼人勾起唇,眼底满是恶意之色,“知道诱饵的意思吗?” 他的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夏冷心禁不住被脑补的内容吓得腿软。 她挽紧苏婕的手,却驱不散内心的恐慌。 “听说苏小姐是拍戏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婕,“有兴趣拍岛国片吗?” “日向隼人!”夏冷心被他惹怒了,想冲上去挠花他的脸,却被苏婕死死地拉住。 情绪失控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苏婕淡淡地开口,“日向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想必你也不想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夏冷心跟日向隼人接触过,虽然次数不多,但却足以认定他是心理扭曲的男人。 果不其然,他摊开双手,“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真的想看看鱼死网破究竟是什么样子。”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面面相觑。 妹的,好想脱下鞋子,然后拍打这个男人的脸! “好吧,既然你想谈,我们就来看看,为了你,雷啸天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吧?”日向隼人走到苏婕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摸上她的腰间。 她惊叫出声,“你想做什么?” “女人就是麻烦。”他摸完左边,又摸向右边。 终于,他在她的外套右边摸出了手机。 点亮屏幕,上面显示已经开启了追踪系统。 “我倒是小瞧你们了。”他看着地图,上面的亮点正在接近目标。 其实,夏冷心和苏婕的手机早就装上了定位软件,可惜夏冷心的手机在半路被扔掉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苏婕趁着黑衣人往外扔手机,悄悄地打开了自己的追踪系统。 她和夏冷心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争取到救援的机会。 很快,木屋外就传来一阵阵轮胎碾压枯枝的声响。 日向隼人走到窗边,淡淡地望去,只见外面停放着十几辆黑色的轿车,大有包围之势。 穿着黑色西服的光头男人,径直走下车,即使没有拿武器,依然能感到他浑身的煞气。 他的步伐凶悍,每一步的逼近都像是大军挺进。 一脚踹开门,他像是看不见日向隼人,直接就走到苏婕的面前,“没事吧?” 她红着眼,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日向隼人刚想开口,结果却被人一拳击倒在地。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仰头看向那人。 由于背光,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你不好好在日本待着,跑到c城来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他的胸膛。 271 诱人的恶魔 日向隼人从地上爬起来,借着光线,终于看清楚打倒他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夏冷心已经拔腿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她抬起头,眼里不禁蒙上一层水雾。 鼻尖周围萦绕着熟悉的木香,加上温暖的怀抱,终于安抚了她的不安。 景天睿搂紧她,微微地勾起唇角,打趣道:“怎么,不想我来?” 她被他的话一噎,有些气恼他的不正经,却也因此冲散了刚才受到的惊吓。 他摸摸她的头,然后转头朝日向隼人看去,“听说y国皇室那边放弃了与日向家族的联姻?如今见你像只丧家犬,看来传言应该是真的了。” 顿时,日向隼人就面如菜色,表情复杂。 “你来c城,到底要做什么?”他继续问道。 日向隼人紧绷着嘴角,依旧不说话。 这时,雷啸天倒是开了口,“不管他想做什么,敢绑架我的女人,那就是冲着我来的。阿睿,把他交给我来处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砰砰砰的枪响。 景天睿护着夏冷心,将她扑倒在地板上。 子弹击穿木墙,刹那间木屑四溅。 整个房间里,流弹四窜,危机不断。 “啊!” 夏冷心和苏婕惊叫连连,虽然被各自的男人护着,但如此激烈的枪战,还是把她们吓得不要不要的。 耳边全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像是要把耳膜震破似的。 夏冷心趴在地板上,如果不是景天睿把她压着,估计早就吓得跳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了。 等到枪声停止,四个人才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咦?”夏冷心张望了一下,“日向隼人怎么不见了?” 雷啸天走到暗处,发现在靠墙的地方,有一块地板可以打开,那里下去就是一条密道。 “他应该是逃到外面去了。”他啪地一下盖上木板,然后看向景天睿,“阿睿,你认识他吗?” 景天睿点点头,真要说起来,曾经他们之间的纠葛还颇深。 他厌恶日向隼人,不只是一星半点儿,由于日向隼人的指证,当初还差点儿害他进监狱呢。 如果不是遇到夏冷心,他这辈子也许真的会走上恶人之路。 晚上,浮屠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爆满。 四个人坐在vip豪华包间里,点了这里的特色菜。 席间没有喝酒,大约是心里都藏着事,气氛也比较凝重。 雷啸天没有提绑架的事情,可是心底已经做好了打算,至少这段时间不能再放任苏婕一个人住。 景天睿倒是一派轻松,不停地让夏冷心给自己喂菜。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那盘清蒸鳜鱼,“我要吃那个。” 她拿起筷子,还好鱼刺不多,不然真不想伺候他。 倒不是她不愿意喂他吃东西,如果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她绝对是心甘情愿。可是,现在要当着苏婕他们秀恩爱,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boss不一样,能给雷啸天添堵,他就觉得爽。 看着雷啸天越来越黑的脸,他总算是扳回一层。 “我还要那个。”他扬了扬下巴,又指向一盘麻婆豆腐。 夏冷心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怕辣吗?”“为了吃豆腐,辣就辣吧。” 瞬间,他的话就把房间里气氛降至冰点。 苏婕看见雷啸天的脸色难看至极,于是微微地叹口气,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泡椒腰花放进他的碗里。 他猛地抬起头,燃起炙热的眼神,心想她是不是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腰花补肾。”景天睿淡淡地吐了一句。 很显然,这一记补刀足以令雷啸天吐血50。 他不爽地睨了景天睿一眼:你还是兄弟不? 景天睿无所谓地耸耸肩,完全不理他的小哀怨,转过头,继续向夏冷心撒娇,“我还要吃豆腐。” 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苏婕他们的表情,手中的筷子还是伸向了麻婆豆腐。 时间不长也不短,一场简单的饭局就结束了。 “苏苏,你打算回哪里?要我们送你一程吗?” 走到大厅外,夏冷心还挽着苏婕的手。 苏婕的表情很复杂,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雷啸天。 今天发生了意外,让她不敢再继续一个人住,但是她和雷啸天如今正处于半分居的状态。要是跟他走,那么她之前想方设法从他身边逃走,岂不是成了闹剧? 猜出她的纠结,于是雷啸天径直走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搂上她的腰,霸道地宣布,“我的老婆自然是跟我走。” 接着,又斜睨着景天睿,“想吃豆腐的人,赶紧滚回去慢慢吃个够。” 面对他的回击,景天睿顿时就笑得春风得意,拉起夏冷心的手,与他相视而立,“补肾的人,赶紧滚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逞强。” 幼稚! 夏冷心和苏婕同时翻了个白眼,对这两个傲娇的男人,表示很无语。 回到皇家酒店,夏冷心才终于彻底的松懈下来。 她正打算去泡个澡,却被景天睿拉住。 他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我也要洗澡。” “呃。”她只好退出浴室,“你先洗吧。” 他怎么肯让她离开,“我受伤了,所以你要帮我。”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很累。”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帮你放好水,然后你自己洗,好不好?” 他抿了抿唇角,黑眸里一道暗光划过,“好。” 见他如此好说话,她不禁抬起头,不太相信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就要反悔了。”他勾起唇,好看的笑容里荡漾出几分魅惑。 她连忙冲进浴室,打开浴池的水开关,望着哗啦啦的流水,就不禁开始发呆。 今天的绑架有太多的漏洞,她仔细地把事情捋了一遍,却又找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到底是谁在木屋外,声东击西,掩护日向隼人逃走的呢? 唉,她果然不适合想太复杂的事情,绕来绕去,反倒是把自己绕糊涂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笨!” “嗯,知道笨就好,再敲下去,也不可能物极必反,变聪明。”景天睿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自虐行为,忍不住调侃道。 她撇撇嘴,站起身,“水差不多好了,你先洗吧。” “陪我。”他早已退去衣物,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 结实而漂亮的腹肌,大喇喇地挤进她的眼里,就像是诱人的恶魔,不断唤醒内心深处的极致渴望。 她闭上眼,“恕不奉陪。” 他单手搂着她,将两人紧贴到在一起,彼此间只剩下热情的气息。 不得不说,boss的撩妹技术过硬,他说话算话,没让夏冷心帮他洗澡,结果却是他把她伺候得不要不要的。 白嫩的豆腐,果然是他的最爱。 一夜过去,甜蜜的爱意充满了整个房间。 淡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一层美丽的光雾笼罩在夏冷心的身上,更衬出她的迷人。 “别吵我。”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腰间撩拨。 那种挠心挠肺的痒意,让她想一掌拍死某个作乱的家伙。 “笨宝,你真的打算做帝星集团的代言人了吗?”景天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舍。 某些时候,特别是赖在床上的时候,他的性格更像是小孩子。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把夏冷心当成是自己的宠物,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想把她藏起来。 她是他的,只能为他高兴,也只能为他伤心。 “你不希望我做帝星集团的代言人吗?”她抬起手,摸向他的眉间。 如果他实在是不开心,她愿意为他放弃。 即使这份合约可以令她重返娱乐圈的顶端,为了他,她也甘愿舍去。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如果那是你的梦想,我只会支持你,而不是阻止你。” 他爱她,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这么多年的默默守护,不就是想要护她一世安好吗? “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许和赵染走得太近。”他捏了捏她的脸,“听到没有?” 他不喜欢一切围绕在她身边的雄性。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觊觎,他就忍不住醋意大发。 她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我只当他是朋友。你怎么比娱乐记者还爱八卦呀?” “我八卦?”他微眯着眼,左手袭上她的腰,然后用力地挠了一下。 她连忙躲闪,“喂,你怎么能欺负我?” “欺负?看来我昨晚还不够努力。”他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见他又要付诸于行动,她立马示弱,“老公,我错了!” “既然错了,就要受罚。” 他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而是直接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求饶的话。 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觉得自己选了各方面都强势的男人,便注定了这辈子都是被压的命。 唉,扶着快散架的腰,她欲哭无泪地赶到了帝星集团的宣传部。 接待她的工作人员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表情很冷,似乎不太喜欢她。 “赵总今天不会来公司,你的行程就由我来负责。” 冷冰冰的话语,让她有些不太舒服,但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熟,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我叫lisa。” 对方高傲的态度更加让她想转身走人,于是她站起身就要走。 “夏小姐没见到赵总,很不开心吗?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职员来接待你?” 面对lisa的讽刺,她咬了咬唇,然后转过身,“我去洗手间,可以吗?” 272 难道你被他玩过 夏冷心来到洗手间,然后就径直走进隔间里。 她顺手关上门,又放下马桶盖,用纸巾擦了擦才坐在上面。 接着,就从手包里掏出新换的手机,点开微信,进到闺蜜群里大吐苦水。 苏婕自然是劝她节哀顺变。 丁大妹发了一张同病相怜的图片:我也是正在水深火热里煎熬呀。 齐露直接发的语音,“我才是真的糟心,好吗?离婚也离不了,还怀着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夏冷心坐在马桶上,禁不住叹口气。 也许和姐妹们比起来,她真的算是很幸福的了。 她收起电话,正准备起身推开门。 “喂,听说了吗?夏冷心和我们帝星的大总裁有一腿呢。”一道尖锐的女声在洗手间响起来。 紧跟着,另一个女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嘛,娱乐圈哪个女明星不被潜规则呀?而且赵总那么帅,要是我,倒贴都愿意呢!” “色女,你倒是想得美呢!” 听着那两个女人嚼舌根,夏冷心握着门把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她坐回到马桶上,继续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甲禁不住心思荡漾,“赵总长得如此妖孽,要是混娱乐圈,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芳心呢?而且他又有钱,完全就是新一代的国民老公嘛。” 女人乙表示认同,“嗯,想一想,还是夏冷心赚到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都是快30岁的女人,居然还在娱乐圈里蹦跶,而且如今还傍上了咱们的赵总。” 听到这里,夏冷心抖了抖嘴角,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和她们理论。 什么叫快30岁的女人?明明她才26岁,好吗? 女人乙撇了撇嘴,“床上功夫好呗!平时假正经,一旦和男人滚起床单来,就变成了狐狸精,迷得男人晕头转向。” “你们是闲得没事做吗?有空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滚回去工作!”lisa站在她们的身后,冷着脸命令道。 “对不起,lisa姐,我们这就回去工作。”说着,女人乙就拉着女人甲的手,迅速地逃出了洗手间。 lisa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向夏冷心所在的隔间,“夏小姐,出来吧。” 很快,夏冷心就推门出来。 “夏小姐,你刚才应该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所以请忘记吧。她们年纪小,你别和她们计较。”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夏冷心听得心里一堵。 话里话外的警告,还有讽刺之意,通通都是针对夏冷心的,细细琢磨一番,就能感受到她对夏冷心深深的敌意。 “刚才,赵总打来电话,说他在西餐厅订了位子,邀请你共进午餐。”她挺直腰杆,盛气凌人地看向夏冷心,“下午会拍一组试妆照,希望你不要迟到。” 嚼出话里的味儿来,夏冷心忍不住反击,“下午迟不迟到,决定权不在于我,而是在你们的赵总身上,不是吗?” 忍气吞声那么久,她还真的把夏冷心当成软柿子在捏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夏冷心极少和人针锋相对。 很显然,无论怎么退让,她都认定了夏冷心是主动勾引赵染的贱货。 “夏小姐,请自爱。”她轻哼一声,眼里的嘲意更浓。 夏冷心索性扮成水性杨花的女人,故意拿话刺激她,“lisa小姐,你应该很自爱吧?” “嗯,比起某些行为不检点的女人,我还算是自律。”她扬起下巴,高傲得像一只孔雀。 夏冷心点头表示赞同,“看得出来,lisa小姐一定是工作出色的女强人。” 听了如此恭维的话,她变得更加不可一世,眼神里更是充满了不屑。 “啧啧,可惜呀。”夏冷心话锋一转,“女人除了需要工作来充实自己,同时也需要男人来填满自己。lisa小姐的皮肤看起来不仅很粗糙,还偏蜡黄色,看样子是阴阳不调,导致内分泌紊乱呀。” “你……你胡说些什么?”lisa的脸顿时就气成了猪肝色。 夏冷心耸耸肩,然后摊开双手,“忠言逆耳,我也是为了lisa小姐好。别再拖了,赶紧交个男朋友吧。与其觊觎你们赵总,还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住口!”lisa的冰山脸顿时崩裂,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以为赵总能喜欢你多久?他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他玩过的女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夏冷心挑了挑眉,反问道:“难道你被他玩过?” 她一时语塞,没想到夏冷心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还被夏冷心戳中了痛处。 她默默地爱着赵染,这么多年,看着他交往了无数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发现她的好。 即使那些女人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敬业,但是她们却能与他翻云覆雨。 而她,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她颓败的模样,夏冷心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她,只是太爱,爱得太过卑微,卑微得如同落下的尘埃。 蒙了尘的爱情,还怎么发出耀眼的光彩? 夏冷心摇摇头,不再看她,一个转身就走出了洗手间。 出了门才发现,lisa并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哪一家西餐厅呀。 刚才的谈话搞得那么僵,她才不愿意回去找lisa呢。 她只好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赵染的电话。 很快,对方就接了起来。 “心心,你在帝星吗?我正在路上,马上就过去接你,大概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 听到他这样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我等你。” 她走出帝星集团的办公楼,站在路边等。 天气渐热,太阳的紫外线晒得皮肤痛,她只好躲在小榕树下,避开伤人的光线。 不一会儿,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就停到了她的面前。 赵染从车上走下来,体贴地帮她打开车门,“上车。” 车速如飞,他们很快就来到一家充满异域情调的西餐厅。 特别是餐厅有一堵用杯子镶嵌的墙,瞬间就吸引了夏冷心的目光。 “当初开店的时候,老板邀请了77对恋人,他们喝着这里的咖啡,分享着他们的爱情故事,然后老板把每一对恋人的名字,都刻在他们喝过的杯子上。” 赵染也是在无意之中,听到公司的员工在议论这里,觉得挺有意思,便想着带夏冷心来看看。 她走过去,品味着精致的细节,不禁为老板的创意点赞。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享受着淡淡的恬静。 “你想吃什么?”赵染将菜单递到她的手中,“随便点,不用替我节约。” 她接过来,绽开明媚的笑,“对于吃,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愉快的用餐时间,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海吃海喝。 等到吃撑了,夏冷心才又开始后悔,“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吃了两份牛排!下午,我可还要拍照呢。” “听说这里的cappino不错,要尝尝吗?”赵染指了指菜单上的照片。 她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好吧,尝尝看。” 减肥,减肥,要吃饱喝足后,才有力气减肥,不是吗? 正搅动着香浓的卡布奇诺,夏冷心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短信,提示银行账号存款的变动。 见她蹙眉,赵染就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紧抿着嘴角,不知道如何回答。 “心心,你不把我当朋友吗?”他望着她的眼睛,无比真诚,“有困难就告诉我吧,我帮你。” 她微微地叹口气,“我的养母欠了赌债,然后……” 大致把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至于细枝末节,她不说,他也能猜得出来。 “你把银行卡给那些小贷公司了?”他的观点和景天睿一样,不赞同她替养母还债。 她点点头,“就当是舍财免灾吧。” “100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知道上班族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挣得那么钱吗?” “可是,给都给了。我总不能要回来吧?” “怎么不可以?”他指了指她的手机,“现在就给银行打电话,立马注销你的银行卡。” 她还是做不到残忍,“可是,他们取不到钱,会不会宰了我养母的手?” “你的脑袋怎么转不过弯呀?”他抚着额,“他们要的是钱,而不是杀人。” 她摇摇头,表示不懂,“他们要是拿不到钱,一定会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真的想敲敲她的脑袋,那里真是一团浆糊,拎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把手机给我。”他朝她伸出手,“还有,你的身份证号码告诉我。” 只见他的动作很快速,两三下就注销了她的银行卡。 “这样就可以了?”她有些懵,完全没有摸清状况。 正说着,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妈的,银行卡怎么取不了钱啦?”小贷公司的人历来就是凶神恶煞,语气极其恶劣。 她的小心肝儿一颤,无助地望着赵染。 他从她的手里拿走手机,直接跟对方谈判,“卡注销了。今后别想再向她敲诈到一分钱。” “你他妈是谁呀?关你屁事呀!”对方已经气急败坏。 望着夏冷心焦急的眼神,他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是她的男朋友,当然关我的事。” 273 晚上做我的女伴 听到赵染的话,夏冷心端着咖啡杯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她偏过头,神情略微有些尴尬。 想一想,他多半是为了吓唬对方,才假扮她的男朋友,所以她也没有出口制止。 不过,小贷公司的混混儿头子蛮横不讲理,根本不管他是谁,继续爆粗口嚷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妈的,你们别想赖账!她不是明星吗?要还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的钱,你找谁还去。”赵染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要钱,没有! “她不是肖淑梅的女儿吗?难道连她妈都不管了吗?”混混儿头子怒气冲冲,一个用力,恨不得把手里的电话捏碎。 “只是养母而已,而且她们之间已经解除了收养关系。在法律上,只能算是陌生人,不仅没有赡养的义务,更加不会替彼此偿还债务。”赵染说得有理有据,把他气得抓狂。 “好,我们现在就把那个老女人的手剁了,然后给你们快递过去。”他的语气不善,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威胁。 赵染轻哼一声,不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就挂了电话。 “对方怎么说?”夏冷心放下杯子,焦急地望着他。 尽管不喜欢肖淑梅,但是也不愿意见她死得太惨。 他自然不会把实话告诉她,一味地安慰道:“没什么,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可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紧蹙着眉头,始终放心不下。 他勾起唇,挑了挑眉,“有我帮你,怕什么?” “可是……”她咬了咬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抢了先。 “我保证他们今后不敢再来骚扰你。”他朝她眨眨眼,“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呀!”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想起景天睿的警告,她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提醒他,不要胡说八道。 他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但见她急于否认,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失落。 空荡荡的,像是冷风灌了进去,莫名的心凉。 “走吧。”他站起身,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尽快跟上。 一想到下午的拍摄,她丝毫不敢再耽搁,立马就起身跟了上去。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多时。 娱乐圈的明星耍大牌,是常有的事情,夏冷心却不愿意被扣上这样的帽子。 多年来,她尽量做到守时,不迟到,可是有时难免会有意外。 比如,今天。 养母欠赌债的事情确实很糟心,连带着她的情绪也沉到了谷底。 “你的脸色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吗?”赵染站在她的身旁,微微地倾身过去,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询问道。 她摇摇头,“我没事。” 如此亲密的互动,落在工作人员的眼里,更是坐实了两人之间的绯闻。 站在远处的lisa,直直地盯着他们的身影,眼里的嫉妒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喷出火来,当场烧死夏冷心这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今天只是试妆,策划部设计了三种不同的路线。一是高冷美艳的御姐风;二是温柔似水的女人风;三是甜美可爱的萝莉风。” 听到造型师的介绍,夏冷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两个,她还可以驾驭,最后一个萝莉风是什么意思? 难道策划部的人没有研究她的资料吗? 是要她穿着蕾丝蓬蓬裙,去装嫩扮演小萝莉吗? “夏小姐,你的皮肤很好,上妆会很漂亮,很水嫩,跟小萝莉似的。”化妆师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顿时,夏冷心就觉得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被雷得外焦里嫩。 即使能做出小萝莉的造型,但是叫她如何hold得住那种萌萌的神情。 “不用担心,请相信我的化妆技术。”化妆师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化妆工具。 一边涂涂抹抹,一边还不停地讲着给其他明星化妆的趣事。 很快,她的萝莉造型就新鲜出炉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年龄小了一大圈,夏冷心刹那间就有些愣神。 不得不说,造型师的能力很强,不仅妆面减龄,连带着搭配的服装也很给力,像极了二次元里的少女。 宛如回到十来岁的时光,那时,她刚刚出道,稚气未脱,对世界充满了幻想。 “很好,不用紧张!”摄影师引导着她的情绪,“抬高下巴,目光再多一些茫然。” 她撇开心中的别扭,尽量回想着小时候的记忆,不开心和开心的,一股脑的画面就涌了出来。 摄影师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举着相机,调整各种角度,“表情很好,保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颦一笑都吸引着站在角落里的男人。 赵染的姿态随意,斜靠着墙壁,眼里却只有那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女人。 他专注地看着夏冷心,而lisa的眼里却全是他的身影。 拍摄很顺利,夏冷心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最后,女人风和御姐风,她都轻易拿下,提前完成了今天的拍摄任务。 摄影师走到她的面前,“你的表现很棒,片子出来的效果应该会非常惊艳。” “谢谢,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得到认可,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谦虚和敬业的态度让工作人员对她刮目相看,冲淡了之前迟到引发的反感。 “等样片出来,策划部还要把它们投放到网上,做民意调查分析。最后的方案再提交高层审核,到时候才能够确定,到底是走哪一种风格。”说完,摄影师就收拾好相机,然后握了握夏冷心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她礼貌地回道。 等他离开,赵染才走到她的身后,“走吧,我送你。”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一直守在这里没走吗?” “嗯,你可是我们集团的未来代言人,当然要特别重视。”他的表情很真诚,让她无法反驳。 “夏小姐,今天辛苦你了。”lisa挂着公式化的笑脸,优雅地走到他们的面前。 她又朝赵染点了点头,“赵总,今天晚上会有一场酒会,我已经帮你安排好……”本来,她已经按照他的喜好,安排了贵圈的名媛做他的女伴,结果他立马就抬手拒绝了。 “心心,晚上做我的女伴,好不好?”他揽过她的肩膀,然后附在她的耳边,“帮我这一次。” 她看看他,又偷偷地瞟了lisa一眼。 果然,表情很难看呢。 “嗯。”她点头应道,就当是还他的人情。 养母欠赌债的那件事,多半还要麻烦到他,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拒绝的借口。 而且,她只是做女伴,又不是扮女朋友,就算是朋友应酬也该给这个面子。 做完心理建设,她自然不再矫情。 倒是lisa面露纠结,“赵总,我已经向姬家的三小姐发出了邀请。” “那就告诉她取消。”他不想多说话,拉着夏冷心就走。 坐上车,他又打量了一下夏冷心的装扮,“我带你去买衣服。” “不用破费了吧?”她不愿意欠人太多,害怕到最后会还不了。 他启动车子,“我的女伴事关我的脸面,就当是为我自己花钱吧,所以你别有心理负担。” 听到他这样说,她也就想开了。 赵染对女装很熟悉,很快就来到一家私人定制的时装店,选了一件宝蓝色的晚礼服。 露背的设计恰如其分,不仅释放了夏冷心的妩媚,也不会显得太过暴露。 见他盯着她的裙子看,她忍不住调侃道:“要不我脱下来,借给你穿?” 他的脸微红,低着头不说话。 回到车里,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喂,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呀!”夏冷心察觉到他的异样,想着是不是她的话说得太重。 她突然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拿他的异装癖来开玩笑。 “我没有生气。”说完,他就继续专注开车。 其实,他并不是在意穿裙子的事情,而是她说要把裙子脱下来。 那一瞬间,他脑补了一些很香艳的画面。 怕她发现自己的心思,他才别扭地不敢看她。 贵圈的酒会,不外乎就是结识处于上升期的新贵,积累人脉。 赵染来c城,算是新面孔,但是他的身份却极具分量。于是,不少豪门子弟都想结交认识他,名媛们更是巴望着能捷足先登,拿下这个集美貌与财富于一身的男人。 当他牵着夏冷心的手,姿态翩然地走进会场的时候,瞬间就碎了一地的芳心。 夏冷心环顾四周,暗自庆幸没有看见景天睿的身影。 不然依着boss的性子,肯定是醋溅会场,一发不可收拾。 她正想着,却发现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顺着他们的视线朝大门处望去,她的心跳就猛地一缩。 只见景天睿穿着笔挺的西装,迈着大长腿,就朝她这边走来。 他笑起来很好看,黑眸深邃得迷人,但是她此刻却无心欣赏。 如果没有看错,他的身后正跟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平底鞋,配上素色的裙子,如此装扮实在是不适合来参加宴会。 274 到底谁才是你的男人 望着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夏冷心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认出来。 仔细辨认一番过后,她才确定了那个女人是谁。 原来是霍菲! 微微隆起的小腹,好似比之前又大了一些。 “冷心,真是好巧呀。今晚的主题是慈善,你也是来献爱心的吗?”霍菲与景天睿并排而立。 景天睿抿着嘴角,没有开口,黑眸却是紧紧地盯着夏冷心不放。 她知道他在生气,但现在真的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而且,看见他和霍菲一起走过来的画面,她就忍不住闹别扭。 她偏过头,更加不想说话。 见气氛紧绷,赵染拉了拉她的手,朗声说道:“心心,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她始终埋着头,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景天睿的表情。 可惜,boss的目光就像是黏在她的身上一样,怎么也抹不去心中强烈的占有欲。 在慈善晚会正式开始之前,大厅里的人们就已经迫不及待。 他们纷纷挤到赵染的跟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赵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呀。” 旁边有人连忙搭腔,“可不是嘛,他一来,我们整个c城都明亮了不少。” 听着他们溜须拍马的恭维话,夏冷心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又不是灯泡,自带照明功能,居然还能把整个c城都照亮,哪得是多少瓦呀? 一想到这个槽点,她就禁不住扑哧一笑。 见她独自偷着乐,赵染很好奇,于是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哦,没什么。”她摆摆手,但是止不住的笑意又惹得他更加挠心挠肺。 见两人的互动如此亲密,周围的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胡乱臆想,甚至有人急不可耐,为了巴结赵染,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赵总真是艳福不浅。夏小姐不仅人长得美,演技也是可圈可点,不愧是我们的‘国民天使’,如今还成了帝星集团的代言人,未来必是前途无量。两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听完之后,夏冷心差点儿趔趄一下,摔倒在地。 拍个马屁,他不但能保持脸不红,心不跳,同时还能说得无比真诚,光是这一项技能,就该给点个赞。 然而,他显然是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某个男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正微眯着眼,眼里还闪动着危险的光。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景天睿在心底把这句话默念了一遍,然后如墨的眸子就变得更加深邃。 好,很好! 突然,夏冷心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冷意。 她微微地转过头,用眼睛的余光一扫,发现景天睿正摆着臭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完蛋了!boss果然生气了。 心里猛地开始突突直跳,她捂着胸口,赶紧跟赵染说了一声,“我去趟洗手间。” “嗯。”他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 “放心,我不会迷路的。”她急躁地摆摆手,然后就朝洗手间奔去。 洗手间在二楼,她踩着高跟鞋,把大理石的地板踩得哒哒直响。 刚走到门口,她正要推门进去,却被后面的人拉住了手臂。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所以她也懒得挣扎。 景天睿堵在心里的烦闷丝毫没有消散,于是下手没有轻重。 他随手关上门,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几步就走到了洗手台。 她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台子上,禁不住呲了一声,“冷!” “过一会儿就不冷了。”他俯身下去,单臂箍住她的腰,“我不是让你离赵染远一点儿吗?” 她稍微外后倾去,死死地用双手抵住他的进攻,“他帮我解决养母欠赌债的事情,所以为了还他的人情,我才陪他来参加这个宴会。只是充当女伴而已……” “夏冷心!”他的肺都快被她气炸了,“你当我死了吗?到底谁才是你的男人?你说你要自己解决,让我别插手,结果却是让赵染帮你吗?” 见她一味地躲避,他就猛地用力,一把将她拉回到他的怀里。 夏冷心失去重心,紧贴在他的身上。 温软的红唇擦过他的脸颊,令他微微的一愣。瞬间,酥麻感就如同电流一般窜过全身,将他的黑眸染上一层诱人的光彩。 夏冷心浑身一僵,等到回过神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又急又恼,不管不顾的就往后退去,想要避开他。 可是,她的身子没稳住,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去。 “啊!”她惊慌失措地揪住他的衣袖。 他蹙了蹙眉,连忙又将她拉回到自己的怀抱。 他的掌心带着炙热的力量,隔着单薄的布料,烙在她的肌肤上,烙得她魂不守舍。 笼罩在好闻的木香里,她的身子愈发的柔软。 她低垂着眼眸,拼命地想忽略掉他带给她的心猿意马,但是心里的悸动却是越来越深刻。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她抬起头,正想解释。 可是,景天睿此刻哪里听得进去? 他发狠地吻住她的唇,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连一点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她毫无还击之力,只能任他攻城略池,最后溃不成军。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随之是赵染的声音,“心心,慈善酒会就要开始了。” 夏冷心连忙推开景天睿,扯着嗓子喊道:“哦,马上就来!” 景天睿将她禁锢在怀里,冷着脸,不让她走。 “老公,别闹了。”她叹口气,又主动亲了亲他的嘴角,安抚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他拉起她的手,轻咬了一下娇嫩的指尖,“求我的时候,就叫我老公,没事的时候,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嗯?” 听出话里的小闺怨,她终于舒了一口气,愿意开玩笑,说明他的气已经消了。 “我哪有?明明最听你的话了。”她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他露出无奈的笑,伸手捏住她的脸,“你要是真的听话,就不会和赵染走得那么近了。” “那你呢?还不是背着我,和霍菲来参加酒会。”她不满地撅着嘴,气哼哼得不行。 他抖了抖嘴角,“你还学会倒打一钉耙了。明明就是你的错,还想拉我下水。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来的。至于霍菲,鬼知道她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 “我不管,反正不准你和她呆在一起。”她抄着手,一副醋意大发的模样。 他赖不过她,只好搂着她,宠溺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必须和赵染保持距离。” “没问题。”她仰起头,然后亲向他的脸颊,留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他表示不满,“你好敷衍,至少要像这样才有诚意。” 说着,他作势就要撩她的裙子,吓得她连忙从洗手台上跳下来。 “心心,你还需要多久?”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赵染的声音。 夏冷心朝景天睿指了指门后,示意他躲在那里,到时开门的时候,赵染才不会发现他。 “我是你的丈夫,又不是奸夫,为什么要躲起来?”他挑了挑眉,打算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她赶紧拉着他,故意压低声音,“这里是女厕所,你确定要从这里走出去吗?” 他的脚步一顿,眉头紧皱,似乎挺纠结这个问题。 “好了,你乖乖的,先躲在这里。”她硬将他推向靠着大门的墙壁边儿上,一再叮嘱,“等我们走了,你再走啦。” 把他安顿好,她才拉开门,然后朝赵染挥挥手,“走吧。” 等他们赶到会场的时候,慈善拍卖已经正式开始。 这是为一个关爱贫困山区的慈善会,现场募集到款项将用于帮助山区里的孩子。 “今天,首先要感谢各位爱心人士亲临会场。你们捐出的每一笔善款,我们都将全部公布在慈善官网上,真正做到透明、无私……”霍菲拿着话筒站在主持台上,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远远望去,还挺能感动人。 “你认识她吗?”坐在旁边的赵染,随口问道。 夏冷心点点头,“算是认识吧,但是不熟。” “我看她刚才主动上来和你打招呼,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他倒是听说过霍菲,毕竟都在贵圈混,即使没见过,还是有所耳闻的。 “呵呵,关系不错?”她轻哼一声,“我可高攀不起。” 她跟霍菲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霍菲爱着她的老公,一想到这个就足以膈应她。 最令人恶心的是,霍菲居然私自做了人工受孕,怀了景家的后代。 在夏冷心看来,霍菲的偏执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不送进精神病院,简直就是在危害社会。 “下面是本次慈善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卖品,这也是我个人捐赠出来的,希望能募捐到更多的善款。”霍菲拿出一本房产证,然后指着投影仪上的画面,“这一栋是麓山别墅区的楼王,起拍价是一亿。为了山区的孩子们,请大家踊跃加价!” 真是太过分了! 夏冷心蜷紧手指,那可是她和景天睿的家。 趁着boss的资金周转不灵,霍菲出高价买下了别墅,如今,她却又拿出来拍卖。 到底是想玩什么阴谋呢? 275 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投影仪的幕布上,不停地展示出麓山别墅的外景,还有屋内的景致。 夏冷心咬着唇,盯着那些熟悉的画面,心里的情绪顿时翻涌起来,泛着莫名的心酸。 那里有她和景天睿生活的点点滴滴。 不管是多么微小的细节,都是幸福的,即使是争吵,回忆起来也带着丝丝的甜蜜。 她将视线转向景天睿,发现他冷着脸。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和她一样,备受煎熬。 “这栋别墅极具收藏价值,今后还会有很大的增值空间,希望大家不要犹豫。拿下它,将会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 霍菲的话很有煽动性,特别是最后一句,让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欢乐起来。 很快,就有人加价。 “加1000万。” “好的,我们就以1000万为单位加价,请大家举牌。”霍菲挥着拍卖槌,“千万别错过这栋别墅,拥有它,将成为你身份的象征,家族的荣耀。” 陆陆续续,大家开始不断地举牌加价。 霍菲勾起唇,脸上全是得意之色,“现在已经加价到两亿,还有谁要加价的吗?” “如此豪华的别墅,不仅是麓山别墅区的楼王,风水极佳,而且里面的装修别具特色,全部由国际知名设计师精心打造。”她高高地举起拍卖槌,“错过这个机会,今后可就再也遇不到了哟。” 被她这样一鼓动,举牌的人又开始跃跃欲试。 拍卖的价格,一次次的创新高,直到价格飙到三亿,举牌的动作才平静了下去。 夏冷心很好奇,全程下来,景天睿居然毫无动作,连一次举牌都没有。 她盯着他的身影,怎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现在,麓山别墅的拍卖价格已经达到三亿,还有继续加价的吗?”霍菲状似无意地瞟了景天睿一眼,见他无动于衷,于是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抿了抿唇,“没有人继续加价的话,我们就准备结束拍卖了。三亿一次,三亿两次,三亿……” 她顿了顿,这一次不再偷偷摸摸,而是直勾勾地望着景天睿,期待着他加价。 可惜,他不但没有加价,甚至还站起身,朝会场外面走去。 临走时,他又朝夏冷心看了看,眼神里的意思,她自然懂。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跟着他走。 他的脸色一冷,转身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头也不回一下。 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夏冷心摩挲着小拇指,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如果可以,她也想不管不顾地追上去,可她今晚是赵染的女伴,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到最后。 要是她跟着景天睿离开,岂不是就把赵染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个圈子历来都是坏事传千里。 赵染的身份丢不起那个脸,作为朋友,她也不愿意看着他沦为笑柄,成为大家饭后娱乐的谈资。 至于景天睿,他是她的男人,她信任他,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他都能包容她。 所以,她才能在他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备,毫无顾忌地耍着小性子。可是,人都有底线,她不能仗着他的宠爱就一味地索取,而从不回报。 如果他出意外,她会担心;如果他受伤,她会伤心;如果他生气,她会难受。 一想到他临走时的眼神,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我想回去了。” 纠结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跟赵染道别。 慈善拍卖会结束后,主办方不仅安排了娱乐节目,还有浪漫的舞会。 赵染本来还打算邀请她跳舞,结果却听到她说要走。 “累了吗?待会儿还有很多甜品小吃,都是顶级糕点师制作的,吃了再走也不迟呀?”他自然是不想她那么早离开,于是想用美食留住她。 作为一个吃货,她肯定不想走,但是心里惦记着景天睿,现在就是人间美味摆在面前,她也吃不下去。 她紧抿着嘴角,然后坚定地开了口,“今天真的累了,改天再请你吃火锅,好吗?”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他正要站起身,却被一把她拉住。 “别麻烦了,我自己能打的走。刚才那些人应该还有话对你说,就不耽搁你的应酬了。” 听出她话里的客套,似乎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顿时,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大概是男人的本性使然,她越是想避开他,就越是会激起他的征服欲。 “走吧,我送你!不用去理那些人。” 如今,他的地位根本需要去应酬那些人。他们爱巴结他,那也得看他有没有心情去敷衍。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穿过花园,欧式的路灯发出淡淡的光晕,洒在蜿蜒的石板路上。 青草的香味儿为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灵气。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在快走到花园门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不出价?麓山别墅,难道你不想要了吗?”霍菲追到景天睿的面前,语气激动的质问道。 景天睿不想和她纠缠,于是冷声回道:“不关你的事。” “你当初不是舍不得卖掉麓山别墅吗?既然那么珍惜,今天又为什么不主动争取呢?”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为了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地位、财富,还有自尊,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呢? 站在不远处的夏冷心和赵染,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住脚步。 虽然偷听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自家老公被其他的女人缠住,夏冷心真的十分好奇他的反应。 “我说了,与你无关。”说完,他也懒得再跟霍菲解释,抬脚就要走人。 霍菲不问清楚,哪里肯放他走? 于是,她加快步子就冲到他的前面,然后伸开双臂拦住他,“我本来是想把别墅还给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出价?” “我为什么要出价?”他挑了挑眉,“会场里有你安排的托儿,只要我一出价,价格还就暴涨。” “我不会那样做的,只要你愿意出价,我就会让他们停止加价。最后,麓山别墅就还是你的呀。”她越说越激动,“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呢?” 他的眼神一沉,“问题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她的眼圈一红,“为了怀上你们景家的孩子,我买通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求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感动吗?” 一提到那个偷怀的孩子,他就微眯起着眼,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我同意了吗?景家同意了吗?” “别这样看着我!”她受不了他的责问。 躲在一旁的赵染,忍不住拉了拉夏冷心的手,小声地问道:“好劲爆的豪门秘辛,没想到霍菲居然怀了景家的孩子。那是景天睿的吗?” “嘘!”夏冷心横他一眼,“不要吵。” 他很识趣,连忙朝她点点头。 两人继续偷听。 很显然,霍菲的情绪已经有点儿失控,“告诉你,没有景爷爷的默许,我能轻易拿到去景家禁区的手令吗?所以,我怀这个孩子,是名正言顺的,是得到景家长辈认可的。” “呃,既然是我爷爷让你怀的,那你找我爷爷负责去。”他勾了勾唇角,嘲讽之意明显。 她哪里受得住如此大的蔑视?顿时一个趔趄,差点儿站不稳。 “你就如此无情吗?我怀的可是你们景家的种!”她早已泪流满面,止不住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可惜却得不到景天睿的怜惜。 这一次,景天睿不再跟她啰嗦,直接就绕过她,往大门外走去。 而她,根本追不上他。 直到他们离开,夏冷心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气来。 如果真的是经过景爷爷的同意,那么霍菲今后是要嫁入景家,成为景家的媳妇儿吗? 见她晃神,赵染举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喂,在想什么呢?” “呃,没什么。”她回过神,“走吧。” 还有到皇家酒店,她就让赵染提前停车,“我就在这里下车,正好去便利店买点儿吃的。” “晚上没吃饱吗?”他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吃宵夜吧?” 她摇摇头,“我就买两包方便面,吃了不长胖。” “是谁说吃垃圾食品不长胖的?”他抖了抖嘴角,表示不赞同。 她耸耸肩,“我说的。” 说完,她就径直下了车,然后朝便利店走去。 等她提着口袋,回到酒店的时候,景天睿的耐心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他正要拿出手机,却见她正好推门进来。 “饿了吗?”她举了举手里的口袋,里面是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他起身走过去,接过口袋,看也不看,就直接扔到了一边。 “喂,你干嘛把吃的扔在地上呀?”她急忙弯下腰,准备去捡。 他却一把拉住她,然后将她抱起,抵在墙壁上。 她怕撞到他受伤的手,也不敢用力挣扎,于是抬头望向他。 此刻,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只容得下她的身影。 他用力压着她,用最亲密无间的姿势撩拨着她。 “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低沉又充满诱惑…… 276 恋爱的味道很甜蜜 被疼爱了一晚上,夏冷心只能躺在床上独自感叹。 男人和女人的差距真是大呀! 昨晚卖力的男人,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起了床。 看着他认真做/爱心早餐的背影,她就恨不得裹紧被子,翻滚两圈。 boss大人真是越来越帅了! 没了半点睡意,于是,她掀开被zuoai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踮着脚尖,悄悄地来到景天睿的身后,正打算突袭他,结果他却头也不回得就开了口。 “别着急,早餐马上就好。” 她伸开双臂,从后面圈住他的腰,亲密地贴着他的后背,“老公,你真好。” “别闹我,不然我没办法专心弄早餐了。”话虽这么说,但是扬起的嘴角,说明他很喜欢她的骚扰。如果不是锅里煮着食物,他真想把她抱回到床上去,再狠狠地爱上一回。 她知道见好就收,真要是把boss撩上火了,还不得拿她去灭火,到时候又是被吃干抹净的下场。 “去洗漱一下,准备开饭了。”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迅速站直身子,朝他敬了个俏皮的军礼,“遵命,长官!” “没个正经,快去吧!”他的眸子里盛满了宠溺,甜蜜得似乎连空气里都是恋爱的味道。 刷牙的时候,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颈脖处有好几颗爱的痕迹。 她抬起手,用指腹来回轻抚着那抹淡红色,一回想起昨晚动情的画面,诱人的娇羞就染上了眉梢。 久久不见她出来,景天睿只好朝着浴室大声喊道:“笨宝,你在里面做什么?赶快出来吃饭啦!” “呃,好!”她匆匆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然后再咕噜咕噜地吐掉。 漱完口,她又用清水洗了洗脸,怕他等久了,就用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脸完事。 走到餐桌前,上面已经摆放好早餐:三明治、煎蛋、醪糟小汤圆…… “哇,看起来就好好吃的样子!”夏冷心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醪糟小汤圆,尝了尝。 小汤圆的口感q弹,吃起来的感觉很棒。 她对景天睿竖起大拇指,“老公,你的厨艺已经上升到大神级别了。要是能天天吃你做的菜,我都不想到外面吃饭了。” “只要有好吃的,你的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咧嘴一笑,“老公,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你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把问题踢回来。”他拉过她的手,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今天有安排吗?” 她微微地偏过头,“帝星集团那边,还要等高层审核后才会有答案,估计还有几天吧?” “既然没事,吃完早饭,我就带你去看电影。” 听到他的安排,她顿时笑弯了嘴角,“看完电影,我们再去吃火锅,好不好?” “嗯,随你高兴,今天你做主。”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搂着他的脖子,“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觉得愧疚,所以才这样补偿我呀?” “你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整天就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用额头轻轻地撞了撞她的头,以示惩罚。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早餐时间才算结束。 为了低调出行,夏冷心甚至特意和景天睿穿了同款的af卫衣和卫裤。 戴上墨镜,背着黑色的双肩背包,瞬间就成了大学里热恋的小情侣。 “好看吗?”她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大圈。 他点点头,“嗯,你长得好看,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老公的嘴巴真甜,我尝尝!”她踮起脚,凑到他的唇角亲吻了一下。 他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还想不想出门了?” “要,当然要!”她仰起脸,“我们很久都没有单独出门约会过了。” 她挽着他的手臂,兴奋地喊道:“出发!” 日光正好,洋洋洒洒的明媚浸透了整个城市。 鳞次栉比,一座座的大楼沾染着春天的气息,多了几分活力,似乎穿梭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也是一场愉快的探险。 迈着轻快的步子,夏冷心恨不得化成自由飞翔的小鸟,与景天睿在一起的幸福感令她快要飞起来。 “慢点儿走,当心崴到脚。”景天睿被她拖着往前走,即使他是大长腿,也跟不上她跑步如飞的节奏呀。 她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傻笑道:“人家太开心了嘛。” “开心就好了。”他搂着她的腰,“想吃冰淇淋吗?” 提到吃,她就连连点头,“我要暴风雪大杯,加华夫饼脆。” “只能吃小杯,不然胃会受不了。”他宠她,会尽量满足她的心愿,但是无原则的宠,也必须是在不影响身体健康的前提下。 景天睿的身材高挑、修长,外表俊美,往冰淇淋店里一站,立马就引来小女生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哇,好帅!” “岂止是帅,你看到他的手表没?那可是江诗丹顿的harmony系列限量版,30多万欧元呢!” “难道是小白脸?” …… 夏冷心正好站在小女生的旁边,听着她们的话,忍俊不止。 她掩嘴一笑,又朝景天睿看去。 他已经买到冰淇淋,正转身向她走来。 “吃吧。”他把冰淇淋杯子递到她的手里,再次叮嘱,“只准吃一半,剩下的给我。” 她眨了眨眼,“你要吃吗?” 平时,他都不怎么爱吃甜食。 “你一个人吃不完。”见她护食的模样,蠢萌得爆表,他就忍不住再次捏住她的脸。 她专注在吃上,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趁着间歇的时间,她还偏过头看了看他,生怕他和自己抢。 他笑得有些无奈,“你慢点儿吃。” 她不理他,更是加快了进度。 终于干掉整杯冰淇淋,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桌子上的空杯子,他只能选择扶额。 “好好吃呀!”她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觉得人生瞬间就圆满了。 他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居然全部吃完了。我还没有吃呢。” “你可以再去买一杯呀。”她摊开手,又耸了耸肩。 他微微地叹口气,“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帮你吃呀!”她的眼睛一亮,直接就把他的玩笑话当了真。 他捏住她的下巴,“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吃货呀?”“上天注定。”她笑眯眯地望着他,“谢绝退货!” 真是太可爱了! 他没有忍住,大庭广众之下就吻住了她的红唇。 沾着香草味儿的冰淇淋的味道,在彼此的口腔里交融,宛若化不开的甜蜜。 周围的小女生赶紧拿出手机拍照。 好像一场完美的偶像剧。 隔着落地玻璃,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男人深情地吻着自己的女人,向全世界宣告着他的主权。 而女人沉溺在他的强势之下,搂着他的脖子,努力地回应着他的索取。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儿眼熟呀?” “嗯,我也觉得挺像的。” 听到小女生们的议论,夏冷心就禁不住心肝一颤。 她推了推景天睿,“我们走吧。” “嗯。”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他们又听到那些女生的话,“她长得有点儿像《宫颜》那个女主角吧?” “嗯,就是,越看越像!” …… 夏冷心好想摘掉墨镜,然后冲到她们的面前,让她们睁大眼睛,好好地看清楚。 《宫颜》的女主角,可不就是赵染玩票儿时拍的戏吗?他扮成女人,还真是比她还妩媚。 光是想一想就很不爽。 为什么会把她错认成一个人妖呀? 她究竟哪里长得像穿女装的赵染啦? 终于来到电影院,夏冷心还是气鼓鼓的,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认错。 景天睿抱着她,“出来就是开心的,乖,笑一个。”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然后继续埋着头。 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哄道:“离电影开演还有半个小时。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看电影的标配。”她随口答道,却为难了boss大人。 由于他和她的身份问题,所以两人平时很少像普通人一样约会,自然也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至于夏冷心,她的经验也全部来自狗血的言情剧,“就是爆米花和可乐啦!” 听了她的话,他又忍不住蹙眉,“都是垃圾食品。” “我也觉得是。”她赞同地点点头,接着提议道:“要不是我们干脆来两手羊肉串吧?” 他的嘴角一抖,“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羊肉串,会不会太重口味了?” “也是。”一想到电影院里飘荡着烧烤的味道,她也觉得好容易出戏。 最后,两人各自端着一杯鲜榨果汁,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影厅。 光影晃动的影厅里,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老公,还记得我么第一次看的是什么电影吗?” 他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满眼的宠溺,“我那时只顾着看你,根本不知道屏幕上演的是什么。” 幸亏电影院的昏暗遮掩了她的羞涩,被羞红的脸滚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他握着她软若无骨的手,温顺而柔软。恍惚间,他低下头,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四周昏暗,唯有他们吻得浑然忘我。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给予。 时光仿佛只剩下甜蜜。 277 被他温柔地对待 被爱情滋养的女人,总是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夏冷心是如此,苏婕是如此,齐露也是如此,惟独一个人不是。 那就是丁大妹! 大概,她是闺蜜圈里,情感之路最为波折的一枚奇女子。 在某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小酒吧里,几个女人正聊得欢。 齐露怀孕在身,只能喝点儿自带的白开水。 “露露呀,你这都是二胎了,我却在失婚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丁大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情。 当了母亲的人,巴不得将母爱的光辉洒向人间,让每一个人都得到幸福。 她弯了弯嘴角,安慰道:“上帝会爱你的。” “说不定在上帝的福音还没有降临之前,我就已经下地狱了。”丁大妹苦着脸,她不仅是大龄失婚,还命运多桀,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夏冷心拍拍她的肩,“放心吧,地狱都不敢收你。” “心心,你这样补刀,真的好吗?”她恨不得咬着手帕,再挤两滴鳄鱼眼泪出来。 夏冷心摊摊手,“我是为了激励你。你如今连下地狱都不怕了,难道还怕男人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竟是无言以对。”她捶了捶胸口,“问题是,我觉得男人比地狱还可怕呀。”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呀?”夏冷心抿了一口红酒,继续开解道:“詹子行真心不错,你值得拥有。” 听到他的名字,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詹子行?”苏婕沾不得酒,沾酒就头晕,此刻只能撑着下巴,眼神迷蒙地望着夏冷心,“有点儿耳熟,我好像听说这个名字呢?” “嗯,c城最有黄金价值的妇产科男医生,人长得帅,又没有不良嗜好。”夏冷心不理解,丁大妹为什么要那么排斥他。 丁大妹是有苦难言,“你们知道吗?言风落来c城了。” “你的前夫?”齐露很好奇。 苏婕有些心疼丁大妹,“他带着那个女人一起来的?” 丁大妹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叹口气,“他一个人。” 如果是两人,她倒还能轻松面对,至少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 当他们单独见面的时候,她会心软,她会忍不住想将就过下去。 “言二哥如今究竟是什么意思呀?他有什么打算吗?”夏冷心很清楚:言风落是喜欢丁大妹的,否则不会专程从f国跑来c城找人。 “他能有什么打算?秦安安怀了他的孩子,他自然会让她生下来。”丁大妹不是无坚不摧的女金刚。她也会受伤,脆弱的时候也希望身边有一个心爱的男人,能被他温柔地对待。 很显然,曾经以为会是过一辈子的男人,最终却成为其他女人的男主角,而她,却沦为了可笑的炮灰女配,连舔伤口都得躲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 齐露为了宝宝,需要早点儿回家休息,于是露出抱歉的表情,“姐妹们,我必须得走了。”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于是,夏冷心送她到大门口打车。 结果,她们却在门口碰到了蓝辛易。 “我不是让你自己先走吗?你怎么还等在这里呀?”齐露不禁有些烦躁。蓝辛易走下车,主动替她拉开车门,“这里不好打车,而且我不放心你和孩子。” 听到这话,她变得更加不耐烦,有夏冷心在,她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好闷声拉开后车厢的车门,然后钻了进去。 摇下车窗,她朝夏冷心摆摆手,“心心,你进去吧,玩开心一点儿。” “你注意保养好身体,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孩子才能长得健康。”夏冷心不好插手他们两夫妻间的事情,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场,表达自己的关心。 她笑着应道:“好。” 望着他们的车子离开,她才转身回到酒吧里。 结果刚一落座,却发现苏婕不见了。 “大妹,苏苏呢?” “哦,刚才她的老公把她抱走了。”丁大妹朝她招招手,“心心,快来陪我喝酒。” 倒满酒,然后一饮而尽。 见丁大妹喝得太猛,她连忙制止,“大妹,这样的喝法,很容易醉的。” “我倒是想醉,可是偏偏是越喝越清醒呢。”丁大妹扯了扯嘴角,笑意里都是苦味儿。 她轻轻地拍了拍丁大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难过的话,就哭一场吧。” 丁大妹捂着眼睛,哭得静默无声。 那份压抑太久的隐忍,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那天,丁大妹去机场接言风落。 曾经意气风发的言二爷,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斧头帮二当家,如今却一脸憔悴,完全没了往日里的光彩,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曾是她生命里的一段光华,耀眼又刻骨铭心。 命运弄人,他们的爱情终是输给了现实。 “心心,我在知道秦安安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丁大妹抬起手,随意地抹了两把眼泪。她故意忽略掉残留在眼角的湿意,然后又倒了一杯酒。 她朝夏冷心举起酒杯,“心心,他喜欢孩子。” 仰头喝光,她才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酒劲上头,晕乎乎得厉害。 最后,她终于不胜酒力,无力地趴在桌上。 “大妹?”夏冷心推了推她的手臂。 见她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夏冷心将耳朵凑过去,却听到了令人心痛的真相。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子宫有问题,怀不了孩子,这辈子都当不了妈妈了……” 在三个人的感情纠葛里,她选择主动退出,其实也是心疼得要死,可是毫无办法呀。 如果继续言风落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尖锐。 与其被琐碎的婚姻磨光了彼此的感情,还不如她先转身离开。 她是懦弱的,至少她就没有勇气告诉他:她无法受孕,即使怀上,也可能中途就出现妊娠停止的状况。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没人知道。 不对,确切的说,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詹子行。 其实,她是畏惧见到詹子行的,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自己的缺陷,作为女人的缺陷。 无法生育的女人,应该不算是完整的女人吧? 在詹子行的面前,她极力掩盖的丑陋伤疤,再也不是秘密,而是一个笑柄。她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干净的味道,如同冷水一般,淡到令人无法察觉。 日上三竿,太阳光的温度不断上升。 猛地睁开眼,宿醉的头痛让她很难受,于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稍微缓解一点儿,她才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 环顾四周,简约的装修风格,以及整洁到令人发指的摆设,都让她更加头疼。 夏冷心不会把她交给陌生人,那么这里极有可能是詹子行的家。 詹子行有洁癖,也许这是医生的通病,而且他喜欢按部就班,有秩序的生活。 如果用雪白、香浓的汤,来形容他过去的生活,那么她就是掉进他那锅汤里的耗子屎。 “醒了?” 詹子行打开门,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呃。”她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呵呵两声,“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不用!”她连忙拒绝。 她喝醉后的德性,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所以她宁可自己是选择性的失忆。 “啧啧,你昨晚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我的朋友全部录下来了。” 他的表情很真诚,吓得她差点儿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她不甘心,希望他回答“是”。 可惜,他拿出手机,就随手扔到了床上,“你自己看吧,免得说我欺骗你。” 她抖着手,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有她踩在桌子上,跟人划拳的,也有她站在桌子上,拿着啤酒瓶唱歌的。 最劲爆的是,还有她扑倒詹子行,像古代恶霸调戏民女一样照片。 见她放下手机,他挑了挑眉,“你看不看视频吗?” 她拼命地摇着头。 照片都奔放成这个鬼样子,视频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间悲剧呢? 他把白粥递到她的手里,“你应该饿了,吃吧。” “我不饿!”她的心里堵着一口气,逞强地拒绝着他的好意。 他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真的不饿吗?” “不……饿!”她咽了咽口水,好想哭。 “昨晚,你可是吐得翻江倒海,把隔夜饭都吐在我家客厅里了。难道你真的要死扛?”他依旧保持着喂她的姿势,“你别妄想借此来消耗身上的脂肪,减不了肥的。” “你才需要减肥呢!”她激动得上下比划着,“我这么曼妙的身材,前凸后翘,哪里需要减啦?” “嗯,你不用减肥,那就吃吧。”他又把调羹往她的嘴边靠了靠。 她偏过头,倔强的模样真是刀枪不入。 他叹口气,调转方向,将白粥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什么?他居然自己吃了! 她突然无比心塞,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好面子了。 在饥饿面前,面子有个屁用呀? 正在后悔,他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然后俯下身,嘴对嘴地将白粥喂进了她的嘴里。 她睁大了眼,显然是被他的举动震得魂飞魄散。 278 你是什么居心 丁大妹涨红着脸,嘴里还含着詹子行喂过来的白粥。 大概是过于震惊,完全没有料想到,平时高冷禁欲的男人,一旦浪起来,简直让人hold不住。 她捂着胸口,本想娇羞地骂他一句,“流氓”! 可惜,那实在不是一个金刚女汉子的画风,于是她猛地一挥手,将他端在手中的白粥打翻在地。 他侧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然后微微地蹙了蹙眉。 见他如慢镜头一般,缓慢地回过头,她就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顺便把刚才没有及时吞下去的白粥,一并咽进了肚子里。 由于动作太快,呛得她咳嗽连连。 他叹口气,然后伸手替她轻拍着后背,“不想吃,我不会勉强你。” 妹的,那刚才是谁用嘴喂粥,强迫着她吃进去呀? 本来宿醉就难受得要命,如今还在他的地盘上,即使前世是大闹天宫的猴子,此刻,她也只有面露菜色,忍气吞声的份儿。 另一边,夏冷心更是被景天睿骂得抬不起头。 别说是忍气吞声,就是被虐千万遍,她也只有心甘情愿地受着。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吗?”景天睿抄着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盘起双腿,用手撑着下巴,呆呆地坐在床上,“昨晚?我和丁大妹她们去了滨河后街的小酒吧,就只是喝酒呀。”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呢?”他抿着唇角,给她悔过的机会。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痛得厉害,可偏偏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丝毫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夏冷心和丁大妹具有相同的属性,那就是喝高了会嗨得天不怕地不怕,闹出若干蠢事后,等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又通通记不得了。 昨晚,丁大妹趴在桌子上哭得一塌糊涂,夏冷心就一直坐在旁边劝着。 出声安慰着丁大妹,她的手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倒酒。 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觉就干掉了整瓶红酒。 红酒入口很顺滑,喝起来不费劲,但是后劲儿很猛,等发现喝多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宛如蓄积着能量的火山,体内翻涌着一阵阵的燥意,夏冷心歪歪斜斜地站起身,然后摇晃到丁大妹的身边。 “大妹,醒一醒,你怎么还在睡呀?”她推了推丁大妹。 丁大妹睡了一会儿,酒劲儿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抬手揉了揉眼睛,哑声问道:“几点了?” “夜场才开始呢,赶紧起来嗨!”她挽着丁大妹的手,费了好大的力才将人拉了起来。 两人都喝得手软脚软,走路偏偏倒倒。 推开门,呼吸了点儿新鲜空气,她们才清醒了一点点。 “嗨,美女。” 两个陌生男人朝她们走来,然后一个人扶着夏冷心,另一个人扶着丁大妹。 “跟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男人们的目光始终落在她们的胸前,手还伸向她们的腰,甚至还不怀好意地揉了两把。 丁大妹最先炸毛,一把扶着自己的男人,然后拉着夏冷心往一边退去。 “你们是谁呀?别惹老娘,不然打得你们下辈子都生活无法自理。” 夏冷心的酒意也醒了不少,“报警吧。” “喂,美女,别这样呀!”男子堆笑着脸。 另一个男人赶紧帮腔,“就是,大家都是出来玩儿的,干嘛弄得那么不开心呢?” “少跟老娘贫嘴,赶紧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丁大妹叉着腰,一副母夜叉附体的模样,甚是有范儿。 夏冷心刚想拿手机给她拍一张,结果那两个男人觉得伤了面子,又见她们是两个女人,势单力薄,估摸着斗不过他们,于是相互使了个眼色,就要朝她们扑去。 夏冷心惊叫出声,“你们要干什么?” “能换个台词不?”丁大妹忍不住吐槽,“小说里但凡是出现这句台词,接话都不太美妙。” 果不其然,男人极其配合地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们!” 说着,男人就和她们拉扯起来。 夏冷心朝丁大妹喊道:“大妹,你不是黑带八段吗?” 丁大妹回头看向她,苦哈哈地回道:“我是毒舌界的‘黑带八段’,又不是跆拳道。” “那你就用毒舌技能把他们灭了!”她气哼哼地吼道。 丁大妹好想哭,在那款《游戏人生》的网游里,她倒是能靠剑走偏锋的奇葩说,让对手当场吐血身亡。 可现实总是那么坑爹,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外挂。 这边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保安。 “你们在做什么?”保安拿起电棍就朝两个男人走去。 男人诧然一笑,“呵呵,我们开玩笑的。” “就是,就是,开玩笑的!”另一个男人拉着同伙,迅速逃离现场。 保安走到夏冷心的面前,“你们没事吧?” 她摇摇头,然后看向丁大妹,“大妹,你没受伤吧?” “嗯,我没事。”丁大妹揉了揉手腕,有点儿乌青,倒是不碍事。 两人正要走出大门,却看见詹子行和几个朋友正巧走进来。 “嗨!”夏冷心朝他挥挥手,“詹詹,真是巧呀,每次出来玩居然都能碰上呢。” 他淡然一笑,“你们要走了吗?” 他的朋友里,有人开始起哄,“既然是朋友,就一起玩呀。” “现在才是夜场开始热的时候,走了多扫兴呀?” 夏冷心挽着丁大妹的手,“盛情难却,要不再一会儿?” 只要有詹子行在,丁大妹就觉得不自在,但是今晚确实没有玩尽兴,于是答应夏冷心再玩一会儿。 这一会儿,就酿成了灾难,令詹子行的朋友开了眼界。 与詹子行来这里玩的,基本上都是医院的同事,有精英男医生,也有俏丽女护士。 包间里,男人居多,女人的话,除了夏冷心和丁大妹,就只有两个小护士。 小护士,胸却很大。 只见其中一个小护士始终坐在詹子行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要与他喝酒。 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然后起身来到夏冷心的旁边。 丁大妹与他只隔了一个位子,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冷水一般的味道,干净得一尘不染。 夏冷心不愿意夹在他们的中间,于是主动去抢麦。 喝醉必唱歌,是她的老毛病。 至于唱的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她只是想尽快散发体内的酒气而已。 那个小护士毫不气馁,挺着她的一对胸器就朝詹子行追了过来。 她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詹医生,跟我合唱一首好不好?” “我不会唱歌。”他冷言拒绝,然后挪了挪位子,正好挨着丁大妹坐。 那股干净的味道却让丁大妹心慌。 她端起酒杯,直接一杯灌下。 “妹子真是女中豪杰呀!来,我敬你一杯。”詹子行的男同事站到丁大妹的面前,手里端着酒杯。 她也不扭捏,直接就给自己斟满,然后一饮而尽,颇有江湖儿女的潇洒与豪气。 “大妹,快来,我们一起来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夏冷心满面红光,使劲儿地朝她招着手。 在歌迷献酒的环节,夏冷心又喝了不少。 每唱完一首,就有人上前来敬酒,几杯下肚,就再一次的喝高了。 丁大妹相当配合,很快,两人就把气氛炒了起来。 夏冷心拿着话筒,继续当着麦霸,而丁大妹主动退居二线,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喝点儿水。”詹子行把温热的白开水递给丁大妹。 她偏过头,眼神迷离,醉大发了,于是伸出手指,然后勾起他的下巴,“放肆!爷可是酒里泡大的汉子,你却给我喝水。贱婢,说,你是什么居心?” 喝疯了! 他见识过她的疯劲儿,所以神态自若,倒是一旁的小护士被吓得花容失色。 见他不答话,她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快说,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细作?水里面放了迷药,是不是?” 她是编剧,脑洞其大,醉酒后还喜欢玩角色扮演。 对于她越来越过火的情节走向,詹子行也不恼,反倒是开始配合她。 “爷,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又怎么可能害你呢?” 他的话惊得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除了夏冷心和丁大妹,估计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不苟言笑的詹子行。 特别是那个想趁机倒贴他的小护士,见他行事怪异,连忙退避三舍。 夏冷心也喜欢玩这个游戏,于是主动加入。 她朝丁大妹拱了拱拳,“将军,这可是你老家捎来的童养媳,你再仔细看看呢?” “妞,把头抬起来,让爷好好看看。”丁大妹沉吟一声,“果真是长得够水灵。来,让爷亲一个。” 说着,她就将他扑倒在沙发上。 他愿意配合她,可不代表会愿意在朋友面前上演岛国片。 “够了!”他蹙着眉,将她的双手钳在身后。 她无法动弹,自然又急又起,“你快放开我!” 他不理她,任由她挣扎,就是不松手。 “你他妈的快放手,不然……”她的胃部翻涌,哇的一声,就吐了他一身。 恶心的食物尸体化作一滩黏糊糊的呕吐物,流淌在他的衬衣和西裤上。 整个ktv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安静,很安静…… 279 无法接受的告白 悲剧到想自捅三刀的回忆,大多数的人通常都会选择遗忘。 特别是喝醉后做出的奇葩举动,更是让人恨不得直接抹去。 如果是大脑里的记忆空白,却被人用手机拍了下来,那么看着视频里的如同傻子一样的自己,那种肝肠寸断的苦逼,只有当事人才能深有体会。 作为当事人的丁大妹,已经尝到了恶果。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夏冷心,也即将被景天睿收拾。 “夏冷心,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boss黑着一张脸,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喝了酒就耍酒疯,今后不准再喝了。” 她抚了抚额,本就是自己理亏,自然也不敢声音大,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见她低着头,始终苦着一张脸,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起来吃饭。” “哦。”她没精打采地下了床,然后穿着拖鞋往浴室里走去。 洗涮完毕,她又埋头吃着早餐,委屈得不敢抬头,甚至不敢与景天睿对视。 她沉闷地吃完饭,接着又迅速地穿戴好。 出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她的手机铃声却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看了看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女儿呀!”电话那头是她的养母肖淑梅,声音听起来很糟糕,“快来救我呀!” 接着,电话又被小贷公司的混混儿抢了去,“你听好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再不还钱,我可就要打电话给媒体了。相信那些杂志社,应该会对夏小姐的过去很感兴趣。标题就写:当红女明星抛弃养母,怎么样?” 她的脸色一僵,怕景天睿发现她的异样,连忙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boss大人还等着她的解释,结果只听到砰的一声,大门就关上了。 顿时,脸色一黑,气闷得不行。 而夏冷心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贷公司的人十分难缠,即使把号码设置成黑名单,他们依旧能换成其他的号码来追/债。 “肖淑梅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既然要借钱给她,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的钱就是捐给慈善组织,也不会再为一个烂赌的人还赌债。”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今天,《新鲜闺蜜》将正式在各大电视台上首播。 于是,导演会带着剧中的主要演员,去电视台上节目,做宣传。 夏冷心的行程排得更加紧凑,除了上午要录一个采访节目,下午是户外的粉丝见面会,晚上还有一个电台的节目。 一路忙下来,她都没有时间跟景天睿联系。 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晚风吹拂,她拉紧了针织衫,抄着手,站在广播电台的大门口。 陈楠去停车,她正好在外面透透气。 气还没有理顺,手机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她紧蹙着眉头,一看是未知号码,想也不想,直接就把它挂掉了。 可是,对方不依不饶,马上就又打了进来。 她还是不接,再次摁下了拒听键。 连续挂了几次,对方就发来一条短信。 她点开一看,上面写着:我是lisa,有急事,请速回电话。 lisa找她,会有什么急事呢? 她抿了抿唇,想不出来,于是回拨了刚才的号码。 很快,就听到lisa焦急的声音,“夏冷心,赵总受伤了。” “伤得严重吗?”她的心沉了一下,从上午接到小贷公司的电话开始,她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如今得知赵染受伤,她马上就联想到也许是小贷公司的人干的。 lisa大致说了说情况,“他的头部被一群混混儿用棍子砸伤,警察已经逮捕了凶手,但他却还在医院里呢。” 电话里讲不清楚,夏冷心问清楚医院在哪里,然后就直接打的往那边赶去。 路上,她又给陈楠打电话,取消了电台的通告。 终于赶到医院,她还没有见到赵染,就被lisa责备了一通。 “那些人以为赵总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找他要钱。”lisa越说越激动,“夏冷心,你妈欠了钱,你就替她还呀,干嘛非要拉赵总下水呢?” 夏冷心不想跟她解释,而且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只是淡淡地开口,“赵染在哪个病房?” “你……”她还想继续说,却被赵染出声制止。 “lisa,你先回去吧。”他站在病房的门口,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夏冷心朝他走过去,眼里全是愧疚,“医生怎么说?” “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他说得轻松。 lisa撇撇嘴,“脑袋上缝了5针,当时血流不止,怎么可能是小伤?” “够了!lisa,你回去吧。”他皱着眉头,觉得她平时是做事冷静的秘书,今天怎么会变得处事如此不得体呢? 她咬了咬唇,冷冷地瞟了夏冷心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夏冷心走进病房,也不客套,直接就开门见山,“说吧,你怎么受伤的?那些小贷公司的人,怎么会找上你呢?” 其实在赵染自称是夏冷心的男朋友之后,就开始找人调查那群小混混的来历。 结果顺藤摸瓜,居然查到更加令人心寒的真相。 于是他将计就计,等着小贷公司的人主动找上门来,然后报警,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不是中途出了岔子,他也不会被狗急跳墙的小混混砸了脑袋。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他讲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刻意去增加她的心里负担。 即使他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她还是倍感自责,“对不起,本来就是我的事情,结果却让你白白受了伤。” “我没有白白受伤呀,能让你为我担心,我就觉得很值得。”他的眼神里全是认真,第一次将藏在心底的感情,直白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躲避不及,一下子被他拉住了手。 “对不起……”她只是单方向地想和他做朋友,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挑明。 他连忙接道:“你不需要道歉。我喜欢你,就希望你开心,而我的感情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只是,希望你别急着否定,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行。”她拼命地摇头,“请把你的这份喜欢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别浪费在我的身上。” 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于是继续争取道:“难道你没有觉得与帝星签的合同,就是我送给未来的妻子的礼物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用力挣脱他的手,“那我拒绝,明天就会让陈楠安排终止合约的事宜。” “如果违约金是翻倍的代价呢,那你还是要坚持撕毁合同吗?” “是!” 见她的态度坚决,赵染立马以退为进。 “别这样严肃,好不好?”他挑了挑眉,然后迅速恢复到嬉皮笑脸的模式。 好的猎手拥有足够的耐心,而赵染更是个中高手。他知道不能逼得太急,要是把夏冷心逼到尽头,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玉石俱焚。 夏冷心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可有些话还是需要讲清楚,“赵染,我不给你机会,是因为我没有机会可以给你。我有老公,还有两个孩子。媒体没有报道,是因为我的老公有这个能力封住他们的口。但是,我不想骗你,也请你今后别再做这样的试探。” 掀开底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垂下眼眸,尽力掩盖着里面的情绪,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得如此难看。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她就转身走向门口。 等到她推开门的时候,他才缓缓地问道:“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其实,他的心底是有答案的,可还是想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才能彻底死心,回到做朋友的心态上。 “景天睿是我的老公,也是我两个孩子的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顿时就充满了暖意,一想到早上出门时的争吵,顿时就发觉自己幼稚得可笑。 于是,她加快脚步,希望快点儿回到景天睿的身边。 终于回到皇家酒店,她却又有些害怕,深呼吸一口,然后打开门。 屋里,漆黑一片。 原来景天睿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 难道是有事出门,还没有回来吗? 她胡乱猜测着,最怕的一种情况是:他还在生她的气,宁可在外面应酬,也不愿意回来。 洗完澡,换好睡裙,已经做完一切上床睡觉的准备,她却依旧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一个。 她掀开被子,窝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娱乐杂志。 心里搁着事情,怎么也看不进去,越想越是心烦。 于是,她又把杂志扔到一边,呆呆地朝大门看去。 直到咔嚓一声,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忐忑不安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她连忙起身,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匆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环住他的腰,闻到淡淡的酒气,她才忍不住抬起头,傻傻地望着他,“老公,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 他没骗她,晚上和新公司的高层聚会,应酬的时候喝了几杯。 280 依赖你就是爱着你 景天睿的酒量极好,可除了和好兄弟聚会,平时的应酬几乎是滴酒不沾。 有公关经理挡酒,他只需要露个脸就好。 今晚算是破例,和新公司的几个骨干精英,轮流喝了一杯。 当时,他一想起和夏冷心之间的不愉快,就恨不得把自己灌醉,可是看到席间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顿时就没了兴致。 让司机开车回皇家酒店,一路上,他都闷闷不乐。 直到回了房间,夏冷心猛地扑进他的怀里,那郁积在胸口的闷气才总算慢慢散去。 “老公,你生气了吗?”她仰着头,眼里有淡淡的水光。 在他看来,她就像是清晨里沾满雨露的娇花,诱着人去疼爱。 满心满眼里只剩下柔情,他哪里还肯去责备她呢? 他搂着她的细腰,稍稍一用力,就将两人贴合得亲密无间,“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呃。”她蹙着眉头,纠结了半天才开口,“不应该喝太多酒。” “还有呢?”他微微地勾起唇角,等着她坦白。 她的身影深深地陷在他黑眸里,无力自拔,只能傻傻得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有……”她抿了抿唇,面色难堪地埋下头,“不应该耍酒疯。” 酒劲儿一上来,谁还能控制得住呀?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谁让你在外面疯的?要撒酒疯,可以!在家里跟我疯呀。” 跟boss疯,等她清醒了,怕是遭得更惨。 她努了努嘴,却不敢接话。 她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不代表景天睿也失忆了。 对于她和丁大妹的奇葩组合,他简直无力吐槽。 当时,他正在回酒店的路上,突然接到夏冷心的电话,还没有开口,手机里就传来詹子行的声音。 醋意翻涌,他压着火气冲到小酒吧,看到正在上演丁大妹调戏詹子行的戏码。 而夏冷心呢? 她正在旁边,朝丁大妹拱了拱拳,“将军,这可是你老家捎来的童养媳,你再仔细看看呢?” boss大人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 他去拉夏冷心走,她却一把就挥开他的手。 “放肆!”刚一吼完,她连忙捂住嘴,就往洗手间冲去。 这一吐,整个人就脱力了。 本想着去洗手台漱漱口,清洗一下,结果她因为没有力气,而瘫坐在地板上。 她低垂着眼眸,嘴唇翕张,发出沉沉的呼吸声,还有意识,就是全身发软,站不起来。 耳边是一阵嗡嗡嗡的声响。 突然,她被人猛地抱起来,出于本能,她开始挣扎。 在反抗无果之后,她张开嘴就胡乱地咬了过去,正好啃在对方的手臂上。 景天睿的眉头一皱,直想把她扔在地上。 “松嘴!”他气得咬牙切齿,“夏冷心,赶紧给我松嘴!” 大概是听出了boss的声音,她才彻底安静下来,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闻着熟悉的木香,她终于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中,任由他抱着离开。 “难道真的记不得,你昨天晚上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吗?” boss大人再次沉声问道,话里早已没了怒气,剩下的只是无奈。她望着天花板,努力回想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放开她,然后抬起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解开一颗颗扣子的优雅,看上去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她的目光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往下是结实诱人的胸膛,再往下…… 他却停下了动作。 她的嘴角一抖,这是入了v,需要订阅才能看到内容的节奏吗? 不过,他没有给她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而是直接脱掉衬衣,露出手臂上的牙痕。 深深的印记,是她无法抹去的罪证。 “这个是……”她的面色尴尬,“哪个小妖精咬的?” 他挑了挑眉,哼哼两声,“你说呢?” “呵呵。”她偏过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一直傻笑,巴巴地希望事情就这样蒙混过关。 他揽过她的腰,然后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暗哑地说道:“你说说看,该怎么惩罚你呢?” “能不能不要惩罚呢?”她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眼泪汪汪的模样,就像是被遗弃在街边的小猫。 他捏了捏她的脸,“难道我还该奖励你吗?” “打是亲,骂是爱,又打又骂是真爱。”脱口而出以后,她立马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简直蠢爆了。 他勾起唇角,露出宠溺的笑意,“嗯,如此说来,我真的应该奖励你呢。” “呵呵……”她干笑两声,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结果,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爱的奖励好伤肾的,她真的不想要呀! 他低下头,朝她的红唇吻去。 刚要贴上去的时候,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他的眉头一皱,她却松了一口气。 “我去开门!”她连忙推开他,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一打开门,就看见几个警察立在门外。 她不禁朝景天睿看去,只见他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像是一堵坚实的后盾,一下子就将她的不安,全部都挡了出去。 “夏冷心,夏小姐,是吧?”领头的警察率先开口,态度还算礼貌,就是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她点点头,“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有一起全国跨省的重大敲诈案,需要你去警局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呀!” “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清楚。我们接到报案,有一个诈骗团伙,在全国作案,专门利用亲人关系,以偿还赌债、非法集资等借口,骗取钱财。而你的养母肖淑梅,也是其中一个团伙成员。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你是受害人之一,所以希望你能提供当时被骗的过程和细节。” 听完警察的话,她丝毫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更加沉重起来。 “请稍等片刻,我们整理一下就跟着你们去。”说完,景天睿就顺手关上了门。 夏冷心抬头望着他,“我们真的要去警局吗?” “嗯,去一趟也好,彻底解决掉你养母的事情,免得今后又引出什么祸端来。”他让她去换衣服。 她穿上休闲的运动装,然后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尽量保持低调。 如今要去警局,她的一举一动需要更加小心,要是被娱记逮到把柄,还不知道会被乱写成什么样子呢? 景天睿则换了一件黑色的定制西装,整个人散发着凌厉之气。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用保护者的姿态守在她的身边。 他们与警察一起下了楼,却没有打算坐警车。 景天睿提前给司机打了电话,所以刚走到酒店的大门口,车子就已经等在了那里。 “景总,你是嫌警车的档次太低吗?” 领头的警察似乎故意和他作对,话里的讽刺意味明显。 夏冷心把目光飘向那个警察,才发现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有点儿眼熟。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在b城的时候见过他。 那一次在机场,摄制组和一群旅游团的老太太,为了争一辆回酒店的大客车,双方撕扯起来,最后闹到警局去。 那个负责他们案子的警察就是他。 他叫卢枭,随时都是冷冰冰的,像是千里冰封的极地,呼吸间全是冰渣子的味道。 景天睿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们是人民的公仆,而不是人民的司机。社会的治安需要你们去维护,所以我们坐自己的车,也是为国家节约,尽量不去占用社会的公共资源。” 他被景天睿连消带打的话,弄得面色难看。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随行的警察连忙站出来,“赶紧回警局录口供吧,早点儿录完,你们也好休息。” 后面的那句话自然是对景天睿和夏冷心说的。 于是,一群人各自坐上车,快速赶往警局。 这一路,夏冷心都紧握着景天睿的手,即使不说话,她也知道一切有他护着。 他为她建起抵御外界风风雨雨的屏障,让她可以安心地信任他,依赖他。 “夏小姐,犯罪嫌疑人肖淑梅想要单独见你。你愿意吗?”卢枭带他们走到一间独立的审问室。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卢枭看了看景天睿,见他没有异议,才又看向夏冷心,“如果你同意,我就让人带她过来。” 她抿着唇,犹豫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加一张椅子。”景天睿转过头,冷然地看向卢枭,论气场,还是boss略胜一筹。 卢枭只好妥协,叫人从其他的办公室,搬来一张椅子。 夏冷心和景天睿坐在审问室,安静地等待着。 “老公,我有点儿怕。”她偏过头,终于说了心里话。 他握紧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没有千言万语,只是简单的承诺,就足以令她心安。 “女儿呀!你救救我呀!” 肖淑梅的手上戴着手铐,身后站着押解她的警察。 刚走到门口,她就冲着夏冷心开始大声哭号起来。 要不是警察押着,估计早就扑过去了。 “我是你的妈妈呀!你千万不能不管妈妈呀!”她哭得声泪俱下,俨然就是一场tvb的年终大戏。 “嚎什么嚎?把我们警局当成火葬场呢?”卢枭推了推她,让她坐到夏冷心的对面去。 281 如火一般的热情 审问室里,气氛不太愉快。 景天睿斜睨了卢枭一眼,“卢队长,现在不是审问的时间,你非要杵在这里吗?” 夏冷心听着他的话,同时也把视线往卢枭的方向投去。 “景总,办案是警察的天职。犯罪嫌疑人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难道你们还想串通证词,逃避法律责任吗?”卢枭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景天睿挑了挑眉,“请卢队长搞清楚一件事情:我们是来协助警方调查,而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没有必要接受你的审问。” 他们皆是心思缜密的男人,明白这样的对峙毫无意义,于是都选择主动退让一步。 安静下来之后,夏冷心只觉得更加难受。 “女儿呀!”肖淑梅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你一定要救妈妈出去呀!” 她用力地抽回手,白皙如玉的手背上已经出现红色的抓印。 眉头一皱,她轻揉着手,心里忍不住吐槽:警局又不是她开的,只要她一开口就能放人。 “女儿呀,我错了!”说着,肖淑梅就开始扇自己的耳光,“我不该去赌!我不该骗你!” 啪啪啪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 夏冷心咬了咬唇,为难地看向景天睿,希望他能给出解决的方法。 他正要开口,却被卢枭抢了先。 “夏小姐,虽然她只是你的养母,但是养育之恩大于天,见她这样自扇耳光,你都无动于衷吗?” 话里的冷意和讽刺,让夏冷心蹙起了眉头。 没等他继续,景天睿就沉声开了口,“卢队长,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样插手,不觉得小肚鸡肠吗?” 比起卢枭的暗讽,景天睿来得更加直接。 听到他的反击,卢枭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连夏冷心都察觉到卢枭对他们的敌意,更别提是在豪门圈生存的boss。 在他看来,卢枭的挑衅如同幼稚的小学生,甚至是有损司法人公平、公正的形象。 很快,卢枭就调整好情绪,抄着手,一言不发地靠在门边,不再插话。 “女儿……”肖淑梅才张开嘴,就被景天睿出声制止。 “肖女士,夏冷心已经与你解除了养母女关系。”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里全是不容忽视的气场。 “可是……”她根本插不上话。 “她没有义务替你还赌债。真要细算起来,她之前帮你还的赌债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了你抚养她的费用。如果你想要打官司的话,我会安排律师跟你谈。” 听到他说要打官司,她连忙摇头,然后又想去抓夏冷心的手。 夏冷心自然不肯,往后一退,尽量避开她的碰触。 一想到自己会坐牢,她就心里发慌,于是再也顾不得面子,“女儿呀,如果不是我劝住,他们早就抓你去拍岛国片了。所以,看在我拼命护着你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千万别让我去坐牢呀!” 这么多年,肖淑梅不仅是没有尽到养母的责任,而且还欠下大笔赌债,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夏冷心替她偿还。 夏冷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结果却只换来变本加厉的伤害。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拿夏冷心的初夜去抵债。 如果那时不是正好遇到景天睿,那一夜必将成为夏冷心一辈子的噩梦。 “肖淑梅,你说你拼命护着我?”夏冷心蜷紧手指,眼里是带着痛意的质问,“你找人对我下药,然后把我送到金主的床上,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护着’?”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这里,卢枭的眼神一沉,似乎有些后悔之前的武断。 这个养母,真是渣中极品! “看来谈话结束了。”景天睿拉着夏冷心的手,“走吧。” 两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肖淑梅急了,“我坦白,我还知道一些秘密,可以将功补过。” 卢枭放下双手,带着一身寒意,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你要是敢做假证,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不会,不会!”她不停地摇着头,甚至还举起左手起誓,“我保证全部说的都是真话!” “卢队长,接下来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景天睿牵着夏冷心手,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皆是走的高冷路线,可惜在气势上,boss大人更甚一筹。 走出警局,闻着夜色里独有的清冷,夏冷心禁不住一声叹息。 “怎么了?冷吗?”说着,景天睿就准备脱西服。 她拉住他的手,“我不冷,只是觉得卢枭好像很讨厌我们。” “他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我。”他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难道你们之间有过节吗?” “应该没有。”他抿着唇角,努力回忆了一阵,依旧没有任何与卢枭的交集。 她再次叹了一口气,“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嫉妒我长得比他帅?” 听到景天睿的玩笑话,她禁不住一抖。 呃,好冷! boss的无节操模式,真心让她受不了。 见她撇嘴,他挠了挠她的腰间,痒得她直躲。 “干嘛挠我?”她摁住他的手,深怕他再次袭击她。 他与她额头相抵,启开薄唇表示不满,“难道你觉得他比我帅吗?” 闻到浓浓的醋味,她竟是无言以对。 回到皇家酒店后,两人都有些饿。 于是,景天睿亲自下厨,煮了最拿手的番茄煎蛋面。 夏冷心正要开动,只见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 他用海马刀取出酒塞,动作流畅,然后倒了一杯递给她,又倒了一杯留给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老公,你不是让我戒酒吗?” “喝一点儿没有问题。”他朝她举杯,“但前提是,必须有我在。” 她微微地撅了撅嘴,“可是,我只想和姐妹们一起喝。” “现在就可以和她们一起喝呀。你让她们把微信视频打开,对着手机镜头喝。”他抿了一口红酒,觉得醒酒的时间不够。 boss的话,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她屁颠颠地去翻包包,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姐妹的电话。 结果能应战的只有丁大妹。 齐露怀孕,直接pass掉;苏婕的电话关机;惟独丁大妹有空。 对着镜头,夏冷心举起红酒,摇了摇,“82年的大拉菲配番茄煎蛋面。” 另一头的丁大妹也不甘示弱,拿起一瓶红星二锅头,仰头喝了一口。 她砸吧砸吧嘴,细细地回味道:“入口醇香,像是夏日里,躺在外婆家的院子里纳凉,爽翻了!” 两个女人喝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各自身边的男人。 夏冷心的脸颊被染上两团红晕,红扑扑的,宛如诱人的鲜果。 她蜷缩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酒杯,“大妹,你那天怎么回去的呀?” “呃。”大妹的神情一顿,嘟囔道:“忘记了。” “忘记了?”她猛地坐起身,“那你醒来的时候,在哪里呀?” 大妹被这个话题一堵,变得更加沉默。 正在这时,手机被人抢走。 瞬间,镜头前的大妹就换成了詹子行。 夏冷心顿时就被搞懵了。 “你们居然还能玩视频对饮,真是喝酒喝出了新高度。”詹子行对着镜头,朝她淡淡地笑道,“早点儿睡,不然你的男人要砸手机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愣了好几秒,才傻不拉几地转过头,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景天睿,“这么晚了,詹子行为什么会跟丁大妹在一起呀?” “男人和女人这么晚了还在一起,你说为什么?”他走向沙发,将不羁的身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望进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抿了抿唇,却是半天答不出来。 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红唇。 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连带着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她仰着头,一副求疼爱的模样,看上去更加撩人。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皮肤上全是躁动的温度。 他的指尖宛如魔法棒,在她的身上肆意点火。 越来越烫,越来越失控。 她伸开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眼波流转,波光潋滟。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暗哑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带着蛊惑,一丝丝地捆绑着她的手脚,令她无法动弹。 “什么……问题?”她红着脸,窘迫地往后退,却被他压迫得更紧。 他附在她的耳边,“男人和女人到了晚上会做什么?” 她一怔,脸顿时就更红了,连耳朵都被染上了娇羞的颜色。 可又推不开他,手只能撑在他的胸口上,颤着声说道:“你……” 他俯下身,直接就吻上她的唇,吞下了所有的废话。 他是她的男人,爱她,疼她,更想要她。 有时,语言没有身体来得诚实。 他抱起她,与她交换了位置。 她一低下头,就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里的流光,宛如夜空里的星辰,魅惑得美轮美奂,甚至连呼吸都快要被夺走了。 景天睿才是真正的魔,动情的撩拨,一下子就将她拽进了他的世界里,只能与他浮浮沉沉,深陷其中…… 282 倾尽所爱 《新鲜闺蜜》正式在各大电视台开播之后,收视率一路飘红。 无论是剧本,还是演员的造型和演技,都获得了大批观众的认可。 而为了配合电视剧的宣传,主创团队更是马不停蹄,转战于各大媒体,不遗余力地参与到各种访谈,还有综艺节目中去。 台上,主持人正讲得噼里啪啦,如痴如醉。 由于访谈流程还没有轮到夏冷心,于是,她无聊地瞟了一眼录影棚的灯光,闪耀的暖色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暖烘烘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难熬,最后,她实在是扛不住疲惫,捂着嘴,连打了几个哈欠。 “下面让我们有请剧中的女主角,夏冷心上场。掌声有请!” 于是,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夏冷心穿着一袭浅色的连衣裙,步伐优雅地走上了舞台。 电视台很贴心,特意为嘉宾准备了柔软的大沙发,真是舒服得让人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她懒懒地靠坐着,禁不住回想起昨晚和景天睿在沙发上的纵情。 真是没节制的男人! 她突然面上一热,连耳根都红透了。 “冷心呀,请问剧中的男主角是你的理想型吗?”主持人都是挖坑的高手,通常都是借由一个话题,然后引出更多吸引大众眼球的爆料。 她的反应有点儿慢,似乎还陷在浓浓的柔情里无法自拔。 “冷心?”直到主持人再次提醒,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对不起。”她面露羞涩,不好意思地看向主持人,“我没听清楚你的问题,能再说一遍吗?” 主持人以为是她在打太极,于是换了一个说法,“如果把男人分成三种:富翁,权贵,才子,你会选择哪一种类型呢?” 她抿着唇,细细地想了想,内心却是无比纠结。 到底应该把景天睿划分在哪一类呢? 有钱,算吧。 有权,也算吧。 有才,应该也算,他还会画国画呢。 虽然他为她画的第一张画,报酬就是把她吃干抹净,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画技真的很棒。如果他不从商,将会是极有造诣的画家。 “呃,难道没有第四个选择吗?”她有些为难,再次抬眼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的嘴角一僵,“冷心,你是想要同时具备这三样的男人吗?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吧?” “嗯,我爱近乎完美的男人。”夏冷心勾起嘴角,溢出止不住的笑意。 她暗自在心底里补充了一句:虽然他爱吃醋,每次都把她折腾得差点儿下不了床,但是她爱他,愿意为了他倾尽所爱。 主持人见她笑得如此春意盎然,眉梢间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媚态,于是追问道:“到底是哪个幸运的男人,能得到你的青睐呢?相信所有的观众都想知道答案,你能透露一下吗?” “秘密!”她对着镜头,俏皮地眨了眨眼,轻松地化解了主持人的逼问。 主持人不甘心,“网络上说,你其实已经在f国结婚,嫁入了豪门。这是真的吗?” “网络上的消息,真真假假,谁说得清楚呢?”她朝站在角落里的陈楠看去,露出求救的眼神。 她就快要扛不住了。 如果继续问下去,她真的想公开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一劳永逸,免得整天跟媒体斗智斗勇。 陈楠找到节目编导,要求终止录影。 后来与节目组沟通以后,主持人才重新将问题拉回到电视剧上。 主持人的问题依旧很刁钻,“这一次,男主角陈义怎么没有来参加剧组的宣传活动呢?据说,他一拍完戏就离开了剧组。是不满意片酬吗?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陈义本来就无心娱乐圈,机缘巧合下,他才被蓝导拉进剧组。至于今后的发展,那得去问他本人了。”夏冷心不傻,自然知道主持人挑拨离间的伎俩。 为了增加收视率,主持人甚至会故意捏造事实,制造节目的爆点。 一般情况下,艺人也会配合主持人,留下蛛丝马迹,让观众去猜,去臆想。 可惜,夏冷心不愿意抹黑陈义的形象,毕竟他曾经做过她的证人,替她洗刷了谋杀的罪名。 又回答了几个关于电视剧的问题,单独采访她的部分才总算顺利结束。 接着,主持人再次将丁大妹和蓝导邀请到了台上。 多人聊天,话题也轻松了不少。 席间,丁大妹的妙语连珠更是把气氛调动起来,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节目录完过后,电视台的领导想请他们吃饭。 夏冷心本来不想去,但是连蓝导都没有拒绝,看来这场应酬是躲不过了。 饭局设在一家私房菜馆,环境清雅,菜品独特。 作为吃货,夏冷心和丁大妹都赞不绝口。 因为是应酬,两人都不敢敞开了喝,斯斯文文地小口吃菜,小口喝汤。 至于酒,她们彼此对望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吃菜。 “夏小姐,我女儿可是你的超级粉丝呢,待会儿能给她签个名吗?”台长举着酒杯,走到夏冷心的面前。 她连忙站起身,端起手中的饮料,“没问题,我让经纪公司准备好最新的海报,签好以后就让他们给你送过来,好吗?” “那当然好,夏小姐果真是细心一些。那我就先敬你一杯,表示感谢了。”说完,他就先干为敬。 她喝了一口饮料,接着又朝他举了举杯。 应酬的饭局就是走个形式,真要吃好,还是得和朋友在一起。 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蓝导太过反常。 别人来敬酒,他不仅通通接招,还主动打车轮战,一杯接一杯地喝,像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 丁大妹悄悄地拉了拉夏冷心的手,“喂,心心呀,蓝导这是发什么疯呀?现在才只是中午呢,这种喝法,怕是要睡到明天才能清醒过来了。” “嗯,大概又是和齐露吵架了吧?”夏冷心拿出手机,走到包间外,迅速拨打了齐露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听起来。 “喂?”嘶哑的嗓音混着浓重的鼻音。 “你和蓝导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夏冷心的语气带着几分急躁。 两人都算是她的朋友,看着他们弄成这幅田地,她真的挺不是滋味儿。 齐露抽泣道:“今天早上,蓝辛易的哥哥来找我……” “然后呢?”她继续追问。 “他哥哥说……”齐露那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忍不住扶额,除了感叹他们的三角关系太狗血,同时还很同情蓝导。 虽然他的哥哥是个渣男,却是齐露的初恋。 齐露很死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忘不了曾经的美好。 大抵是没有彻底得到过,心里才总是魂牵梦绕吧? 夏冷心叹口气,“你真的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电话那头,早就泣不成声,“那晚上……我喝醉了……早上醒来的时候……”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重点是善后。”夏冷心替她分析,“他们是兄弟,今后要是给孩子做亲子鉴定,也无法界定到底是谁的。所以,你到底要选择谁呀?” 她沉默不语,抽泣声不断。 夏冷心一听得就来气,“你倒是说话呀!” “心心,我现在好乱,脑子里全是浆糊。你帮帮我,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齐露,能对你人生负责的,只有你自己。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究竟爱的是谁!” 说完,夏冷心就挂了电话,然后回到包间里。 饭局差不多也散了。 见蓝导醉倒在沙发上,夏冷心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两口子真是太能折腾了! 丁大妹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她,“齐露怎么说?” “能怎么说?她都快哭死了。”她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丁大妹偏过头,看向蓝导,只听见他的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别离开我……” “现在该怎么办呀?”丁大妹只能向陈楠求助,“要不你背他回家?” 陈楠点点头,但是喝醉的人很重,挪动起来会非常费劲儿。 在夏冷心和丁大妹的帮助下,他才好不容易将蓝导背在背上。 终于,三个人将不醒人事的男人送回家。 齐露打开门,当场就愣住了。 蓝辛易喝烂醉如泥的模样,令她心疼,也让她再次红了眼眶。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路。 陈楠将人背进卧室,动作不太温柔,直接就将人扔在了床上。 她蹲下身子,帮蓝辛易脱下鞋子,然后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夏冷心站在卧室门口,淡淡地开口,“我们先走了。” “呃,好。”她低着头,视线始终落在蓝辛易的身上。 等他们离开,她才拉起他的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爱到尽头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去面对呢?” 四月的天气,大多是阳光明媚。 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蓝天、白云。 夏冷心的唉声叹气终于引起景天睿的注意。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径直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一把抱住她,“笨宝,心情不好吗?” “嗯。”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又在他的胸口前蹭了蹭,“老公,我爱你。” 听到她的告白,他的嘴角就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心里瞬间被塞满甜蜜,满满的全是幸福。 一想到她的前科,他突然捏着她的脸,“嘴巴这么甜,不会是又闯了祸吧?” “你冤枉我!”她撅起嘴,背过身,不理他。 他从身后抱住她,然后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生气了?” 283 这个梗真是太打脸了 生气? 夏冷心还真就傲娇上了! 她撅着嘴,转过头,斜睨了景天睿一眼,“我就是生气了,怎么样?” “生我的气吗?”他忍着笑,觉得她此刻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儿,勾得人想继续逗她。 她瞪圆了眼睛,眸子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呃,那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呢?”他故意用修长的手指撩过她的背脊。 一阵轻颤的快意,顿时就令她羞红了脸。 她担心他乱来,却又无法抗拒他的撩拨,于是咬了咬唇,带着几分娇嗔,启唇对他吼道:“不要脸!” 对于气场大于脸的boss来说,要什么东西,全凭心情。 既然要撩妹,还装什么假正经? 他将她转过身,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凑到她的面前,“火气真大,需要我帮你灭火吗?” “不需要!”她抖了抖嘴角,然后将身子往后挪了一下。 春天真可怕,完全就是雄性荷尔蒙野蛮生长的季节。 看看他,昨天、前天、大前天,没有一天落下了,一个星期几乎就没有哪天休息过。 如此旺盛的精力,就该更加积极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于是,她连忙岔开话题,“听说未灿传媒最近的势头很猛,好几家财经杂志约你的专访,都吃了闭门羹?” “新公司有自己宣传的渠道,不需要我去抛头露面。”说到新公司,他倒是有了闲聊的兴致。 她眨了眨眼,“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是你的老公很厉害。”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我们的下一个孩子就叫未灿,好不好?” 她偏着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慕未灿?” “景未灿。”他顶着她的额头,“布布已经是你们慕家的继承人。我们需要给爷爷一个交代,给景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女人又不是生育工具! 她表示不满,赌气地回道:“霍菲不是偷了你们景家的种,怀上孩子了吗?将来还怕没有继承人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颗地雷,每次一提就会炸。 “你真的这样想吗?”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没了暖心的温度。 她低垂着眼眸,闷声不说话,似乎默认了他的猜想。 “为什么你就那么抗拒再要一个孩子?”他的心里开始发堵,“难道你不喜欢朵朵和布布吗?” 他们可是夏冷心十月怀胎,辛苦孕育的宝贝,怎么可能不爱呢? 她红着眼框,“我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我再生一个呢?我们有朵朵和布布两个孩子,难道还不够吗?” “你别忘了你姐的期望。慕家……” “够了!”她的眼泪当即就喷涌而出,“我没忘……” 哽咽的声音在他听来,也十分难受。 当年的慕家血案,死了那么多的人,其中就有她的亲生父母。 唯一活下来的双胞胎姐姐,后来也因为流产血崩,而造成子宫受损,无法生育。 慕家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夏冷心。布布今后会是慕家的继承人,自然是姓慕。 而在景家,景天睿是独子,面临的继承压力也更大。 出于这一点考虑,他才默认了霍菲的行为。 很多事情,他没有告诉她,可并不代表问题就不存在了。 霍菲能顺利偷到景家的种,如果没有景老爷子的协助,怎么可能成功? 他叹口气,其实爷爷是在变相地给他们压力呀。 把朵朵和布布送到f国的时候,爷爷就发了话,“孙子孙女,我可以帮忙养着,但是你们必须再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爷爷会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越想越气闷,他扶住夏冷心的双肩,“如果其他女人怀了我的孩子,对你来说,也是毫不在意吗?” 他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专注而不安,生怕她的眼中出现一丝犹豫。 “哼!”她偏过头,咬了咬唇,然后转过头,气呼呼地看着他,“你要是敢找其他的女人,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勾起唇,笑得妖孽,“不要我?这辈子,你都没有机会了。”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如星的眸子。 那里面的情愫,柔软又令人心动。 两人度过了跌宕起伏的一晚,关系变得似乎比之前更加融洽。 接下来的好几天,景天睿都忙着新公司的事情,而夏冷心也顺利完成了电视剧的宣传活动。 工作顺利,生活和谐,让彼此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融洽。 很快,帝星集团的代言人形象也定了下来。 夏冷心穿着冰丝的碎花长裙,清新的装束让她看起来充满活力。 她踩着高跟鞋,拿着最新款的miu/miu的手拿包,刚走到策划部的门口,就被人叫住。 “夏小姐,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lisa的语气依旧没有半点善意。 夏冷心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装逼的英文名字,也不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而是她散发出一种刻薄的气息。 她的敌意,她的排斥,都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大厦里有咖啡厅,两人选了一个靠在角落里的位子。 坐下来之后,侍者就准备好为她们点餐。 “这里的蓝山咖啡不错,你可以尝一尝。”lisa将餐单递到夏冷心的面前,然后朝侍者说道:“我只要一杯柠檬水。” 几十块钱的蓝山咖啡,有什么好喝的? 夏冷心虽然是个吃货,可也有偏好。 于是,她点了一个超大杯的卡布奇诺,喝得眯起了眼,好好喝呀! 见她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lisa立即就不爽了。 “夏小姐,这么大一杯的卡布奇诺,你就不怕吃了长胖吗?如今,你可是帝星集团的代言人,代表着我们集团的形象。” 她毫不在意,继续喝了一口,“lisa小姐,有些人就是喝水也会长胖,所以光怕是没有用的。吃多了就运动减肥,消耗掉多余的热量,保持身体的均衡才是最好的方法。” 听完这话,lisa的脸色顿时就青一阵,白一阵,十分的难看。 桌子上还摆着她点的柠檬水,此时却显得无比讽刺。 其实,夏冷心只是无意间提到,哪知道正好戳到她的痛处。 “夏小姐,你知道吗?你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是别人花上一百倍的力气,或许都无法得到的。” 她握紧水杯,望着里面飘荡的柠檬片。 为了保持身材,她甚至连晚饭都戒了,饿了就只吃一个苹果。 为了给赵染留下工作能力强的印象,她常常加班到深夜,甚至把工作带回家完成。 她就像一只拼命转动的陀螺,丝毫不敢松懈,一旦停下来,也许她就没有机会再转动起来了。 “lisa小姐,有什么话就请直接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待会儿还要参加策划部的会议呢。”夏冷心喝完最后一口卡布奇诺,再坐下去,她会忍不住再点一杯。 “夏小姐,你惹赵总生气了吗?这两天,他的心情很不好。” “lisa小姐,你是他的女朋友吗?”夏冷心放下杯子,淡淡地看着她。 她面露尴尬,“我是他的秘书。” “贴身秘书吗?连他的私生活都管。”夏冷心很不喜欢她指手画脚的模样。 什么叫“惹赵总生气了”? 即使她是赵染的女朋友,她也没有资格来质问夏冷心。 “赵总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儿呢?”她越说越激动。 要是赵染能一丝的喜欢她,那么就是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她也心甘情愿。 可惜,他至始至终都只当她是秘书而已。 “lisa小姐,你喜欢你们的赵总,那是你的事情,但是请不要仗着你的喜欢,就胡乱干预别人的生活。”夏冷心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然后放在桌上,“我真的很不喜欢和你聊天。这是卡布奇诺的钱,至于你的那杯柠檬水,就你自己付账吧。” “夏小姐……”她还想继续说。 夏冷心却已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 谁知道走得太急,没有注意到前方,直接就撞上了正在往里走的人。 “哎哟!你眼瞎呀!”被撞到的女人气急败坏,指着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够了!” 这时,赵染突然从后面走了出来,然后厉声制止了被撞的女人。 “亲爱的,人家被撞得好痛嘛。你不心疼就算了,居然还吼人家。真是伤心死了!”女人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的声音甜得发腻。 比起lisa,夏冷心更加恶心眼前这个娇娇女。 “你没事吧?”赵染拉着夏冷心的手,想检查她是否被撞伤。 为了避嫌,她连忙甩开他的手,“谢谢赵总关心,我没有你的女朋友金贵,不会撞一下就碎了。” “亲爱的,我有事。”娇娇女再次挽上他的手臂,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他抽开她的手,“你有事,就先走吧。” 夏冷心扑哧一笑,这个梗真是太打脸了。 果不其然,娇娇女的脸色当即就被气成了猪肝色。 “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她无处撒气,只好拿夏冷心开刀。 夏冷心耸耸肩,“笑可笑之人,笑可笑之事。法律又没有规定,不准笑。”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她叉着腰,一副说出答案吓死你的模样。 偏偏夏冷心的思路和别人不一样,“你想知道你的爸爸是谁,那就应该去问你的妈妈呀!” 284 这次死定了 咖啡厅门口,吸引了不少驻足围观的路人。 听了夏冷心的话,娇娇女顿时颜面尽失。 她指着夏冷心的鼻尖,“告诉你,我爸爸是姬尚奉,c城名门之首。别说你不认识呀!” 夏冷心一脸懵逼,还真是不知道他是谁? 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夏冷心一直不太在意人际关系,也不关心时事新闻,大多的时候都过得迷迷糊糊。 “难道你没有听过姬家?”她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姬家。 如果裴家、景家是c城近几年崛起的豪门新贵,那么姬家和庄家就是传统的名门望族。 庄家历来低调,而姬家不同。 姬家人的行事作风极为张扬,在整个贵圈是出了名的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而姬家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完全是仗着在政界的势力。 有钱不算什么能耐,人家有权,直接就能把对手虐成渣。 姬妖妖是姬家的老幺,被家里人宠坏了。 她曾经追过庄七,想成为他的未婚妻,可惜人家根本不鸟她。 一旦遇到不顺心,她就会很暴躁,于是,她气呼呼地指着夏冷心,“说,你到底和染哥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关心你?” 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夏冷心禁不住皱起眉头,转头对赵染说道:“下午还要参加策划部的会议,我先走了。” 他点点头,然后叮嘱lisa,“你先带心心去我的办公室。” 姬妖妖一听,立马炸毛,还没等她们走出门口,她就扯住夏冷心的手。 “狐狸精,你是不是想勾引我的染哥哥?告诉你,他是我的,如果你敢抢,我……” 赵染走上前,扯开她的手,然后将夏冷心护在身后,“姬妖妖,你是有臆想症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交往?” “我们双方家长都同意的。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爸爸还说想让我做她的媳妇儿呢。”她急得眼睛通红,“难道你想反悔吗?” 他轻哼一声,“我爸答应的,那你去嫁给他呀。” “染哥哥,我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你要拒绝?娶了我,只会让你如虎添翼,在c城发展得更好。”她想不通,贵圈的公子哥儿们都对她猛献殷勤,巴不得娶她回家,可是,他却对她敬而远之,连敷衍都觉得是多余。 他挑了挑眉,眼里渗出几丝厌恶,“我现在已经发展得很好,为什么要画蛇添足?你觉得的好,凭什么我就必须接受呢?”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她气得直跺脚,拽紧拳头,咬着牙,然后转过头,狠狠地看向夏冷心,“狐狸精,都是你迷住了染哥哥,他才不喜欢我的。” 这躺枪的姿势真是不太美妙。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至始至终,她都是无辜的路人甲,好吗? “呃,姬小姐,是姬吧?”虽然对方骂她是狐狸精,但她还是表现出应有的素质。 不过,周围的人却开始笑作一团。 姬妖妖回过味儿来,顿时气得发疯,“你才是鸡,你们全家都是鸡!” “你们姬家人才全都是姬吧?”夏冷心无辜地耸耸肩,没想到她的话会产生歧义。 姬妖妖伸出手,就要去抓夏冷心的头发。 幸亏赵染及时出手,他一把抓住姬妖妖的手腕,“闹够了没?还是你想上明天的头条新闻?” “哪家媒体敢曝光呀?”她气急败坏地挥开他的手。 在c城,连豪门子弟都不敢轻易去惹姬家,就更别提是平头老百姓了。敢曝光他们家的负/面新闻,那就是自寻死路。 论起蛮不讲理,姬妖妖甚至比霍菲还更胜一筹。 霍菲好歹是y国的皇族,骨子里的皇家气质容不得粗俗,而姬妖妖则是从小被放养,完全学不来贵族的优雅。如果当真吵起架来,姬妖妖就是彻头彻尾的市井泼妇。 此时此刻,赵染忍住想要发飙的冲动,继续劝道:“虽然没有媒体敢曝光,但是今天在这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不会传出去吗?你们都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而网络上的任何捕风捉影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我说她怎么那么眼熟。她就是那个‘国民天使’,叫夏冷心,是吧?”姬妖妖听到他的话,稍微平静了一点儿,但是看向夏冷心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她走到夏冷心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是长得漂亮,你就是用这张脸去勾引男人的吧?那我就找人把这张脸划花,看你还能去勾引谁?” 妹的,这是霍菲的升级版吧? 夏冷心禁不住往后一退,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真是撞到鬼了。 “姬妖妖,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十倍奉还给你。”赵染盯着姬妖妖的眼睛,言辞间全是警告。 冰冷的眼神像是刺骨的风,朝她席卷而去。 那种渗人的寒意令她心惊。 她也有怕的人,比如她的爸爸,比如庄七,再来就是翻脸不认人的赵染。 赵染不是善茬,虽然在平时笑如春风,但是一旦惹到他,下场就会很惨。 他的美貌宛如耀眼的光环,掩盖了他的凶狠,让他看起来牲畜无害。 其实下起黑手来,他丝毫不会心软。 他拉着夏冷心,直接越过姬妖妖,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回想起他刚才的眼神,那是真的想要她消失的杀意呀。 越想越怕,她的双腿开始发软,甚至是都快要站不稳了。 夏冷心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好奇地看向赵染,“她的爸爸到底是谁呀?很厉害吗?” “风水轮流转,再厉害,也会被人取代。”他勾了勾唇,嘴角挂着浓浓的嘲讽。 lisa跟在他们的身后,见他们准备进总裁办公室,于是忍不住说道:“赵总,策划部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让他们推迟半个小时。”说完,他就拉着夏冷心进了办公室。 她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开口。 他却始终蹙着眉头,犹豫不决。 不想耽搁时间,于是她主动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做我的女朋友。”他走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下身,正好与她对视。 她连忙摇头,“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 “只是暂时假扮一下而已。”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刚才也看到了,姬妖妖是家里硬塞给我的未婚妻。我不喜欢她。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你可以找其他的女人呀?”她要是真敢答应,最后不是被姬妖妖弄死,就是被景天睿收拾。 而且想做他女朋友的人,估计多得都可以排成长龙了。 他重重地叹口气,“我到哪里去找个现成的女朋友呀?那些贪图地位和金钱的女人,我又看不上。”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夏冷心连连点头,可她是身不由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她实在是帮不了他这个忙呀! “要不我找丁大妹帮你呀?” 思来想去,丁大妹绝对能胜任这个角色,而且她对赵染不感兴趣,在对付他那些烂桃花的时候,会毫无顾忌,绝不手软。 赵染抿着唇,由于时间紧迫,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好吧,你问她愿意吗?” 她拿出手机,拨通丁大妹的电话,“喂,大妹呀……” 话才刚起了个头,那边就传来丁大妹的惊叫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能对着手机干着急,“大妹,出什么事啦?大妹!” “心心,我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说完,丁大妹就挂了电话。 她呆呆地望着手机,脑袋里全是一团浆糊,半天回不了神。 “她怎么说?”赵染碰了碰她的手臂,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遗憾地看向他,“估计她也帮不了你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今天要给他们看照片。”他的眉梢间染上烦躁的气息,让他看上去无比颓然。 她帮不了忙,自然觉得对他有些愧疚,于是问道:“什么照片?” “为了让他们相信,我得把和女朋友的合照发给他们看。”他看了一眼夏冷心,然后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心心,我们合拍一张。反正只给我的爸妈看,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是不是朋友?难道这点儿小忙,你都不肯帮我吗?”他径直拿起手机,然后揽过她的肩,调整好镜头,做了一个亲吻她脸颊的姿势。 咔嚓,咔嚓,连续照了好几张,他才算满意。 夏冷心才不管照片拍得如何呢! 她一心只想着,千万别让照片流出去,于是催促道:“你赶紧传,传完之后就把照片删掉。”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他用电子邮箱发送给他爸妈,然后随手就删除了手机上的照片。 他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你看,全部都删了,这下放心了吧?” “嗯,你还尽快找个女朋友吧。迟早这事儿都会穿帮的。”她站起身,“我先去策划部开会了。” 望着她离去,他也没有出声挽留,而是拿起手机,点开刚才的发件箱,从里面找出照片,然后重新下载到手机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身,迅速朝策划部走去。 至于夏冷心,她还没有走到策划部,中途就突然接到丁大妹的回电。 “心心,我这次死定了!” 285 没有资格做我的经纪人 电话那头,丁大妹的声音有点儿涩,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夏冷心担心她做傻事,于是柔声劝道:“事情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你也别太着急了。” “但愿吧。”她微微地叹口气,“我先挂了,晚上碰面再说。” 夏冷心又继续聊了两句,才勉强挂上电话。 她正要抬脚走进策划部,只见lisa已经站在大门口。 “夏小姐,大家都等着你开会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羞耻感吗?” lisa抄着手,神情中的鄙夷太过明显,想自动忽略都难。 夏冷心自然不会让人踩了,还笑脸相迎。于是,她垮下脸,眼神一冷,“lisa小姐,我一不偷,二不抢,平时遵纪守法,到底是哪一点儿该觉得羞耻呀?至于过来晚了,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要是实在想追究责任,那就去找你们赵总吧。” 顿时,lisa的脸色一僵,她才不会傻到主动去触霉头,但是胸口涌动着嫉妒不平的情绪,就像是滚烫的岩浆,烧得她浑身难受。 她埋着头,抿着唇不说话,却是侧过身,给夏冷心让开了路。 夏冷心挺直腰杆儿,抬头挺胸,径直从她的面前走过,根本不去注意她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其实,对于夏冷心来说,喜欢就去争取。明明暗地里喜欢得不得了,可表面上却还要装逼的人,真心令人厌恶。 既然要藏着,就要一辈子都藏好。偏偏她又不甘心,于是耍出低劣的手段,将怨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 无辜的夏冷心,表示很不爽。 会议上,她始终绷着脸,专心致志地望着投影幕布,上面是她拍摄的三种代言人形象。 高冷美艳的御姐风;温柔似水的女人风;甜美可爱的萝莉风。 每一种造型都极具特色,形象鲜明。 一张张惊艳的照片,在幕布上缓缓地呈现出来。 “经过高层领导商议决定,将三种特性糅合在一起,表现出夏小姐的特质。”策划部的负责人,一边指着照片,一边解说。 三合一吗? 夏冷心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夏小姐只要做自己,保持本色就好。”负责人继续解释道:“第一波宣传的主题就是‘天使归来’。12年的轮回,‘国民天使’再次回归。这次的重磅出击,不仅能唤回资深粉丝的回忆,还能吸引新粉丝的好奇。” 创意不错,就是最后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还得看市场的反应。 如此一来,夏冷心的压力就会变得非常大。如果失败,她不仅是会给曾经的辉煌抹黑,甚至连未来都变得一片灰暗。 负责人见她走神,于是出声提醒,“夏小姐,你有什么意见吗?” “呃,没什么,你们决定吧。我尽量配合就是了。” 看着策划部拿出的新方案,还有新的造型设计,她突然想试一试。 她盯着投影幕布上的图片,目不转睛地研究着微小的细节,似乎身体里涌上来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就像是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渴望着胜利。 帝星集团的策划部都是精英,是从各大传媒公司挖来的实力人才。他们做出来的策划,不仅仅是大胆的尝试,还具有一整套缜密而完善的计划安排。 越听下去,她越是充满信心。 一上午,团队都在积极地讨论着新的思路。大家集思广益,提出了很多有意思的建议。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剩下的细节讨论,基本上就没夏冷心什么事了。 她拿起包,准备回盛世娱乐。 这时,lisa却拦住她,“夏小姐,请别走。” “还有什么事吗?”她有些饿,连带着心情也不好了。 lisa扯了扯嘴角,然后朝她伸出手,“今后,我会负责你的活动安排。请多多指教。” 一听到这话,她顿时就蹙紧了眉头。 “你搞错了吧?我自己有经纪人……” 她还没有说完,lisa就接道:“在与帝星集团的合同期间,你就不属于盛世娱乐了。所以,你的活动安排就由我来负责。” “对不起,我不同意。”她咬了咬唇,“我习惯用自己的经纪人。” lisa斜睨了她一眼,讽刺道:“夏小姐还真是任性呢。怎么,你到帝星集团来,是度假的吗?” “只要能用我自己的经纪人,就是任性又如何呢?”她回击道:“倒是lisa小姐,你可是堂堂的总裁秘书,来给我当小小的助理,不怕丢了你的面子吗?” 岂止是丢面子呀? lisa的工作能力在全公司都有目共睹,连赵染都十分赏识。 然而,赵染昨天却突然通知她换岗,做代言人特助,其实就是当明星保姆,照顾夏冷心。 在公司里,那些小文员也偷偷地在背后议论她。 “听说了没?lisa降职了,被赵总贬去给夏冷心当助理了。” “是呀,她以前多风光呀,见到谁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就像是谁欠了她的钱一样。” “哼,再风光又怎么样呀?如今还不是去给人家女明星提鞋子。” …… 一想起那些风言风语,lisa就蜷紧了手指,将指甲掐进掌心里,生生的疼。 “夏冷心,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经纪人吗?”她咬着一字一句,恨不得嚼碎的是夏冷心的骨头。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既然不愿意,那你就拒绝呀。” 能拒绝的话,她还会站在这里跟夏冷心废话吗? 这是赵染第一次真心地拜托她。 她还记得他笑起来的模样,是那样的光彩夺目,美得让她挪不开眼。 “对不起,我不接受你。”夏冷心的表情冷了下来,“把感情和工作混作一团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的经纪人。” 说着,夏冷心就拿出手机,准备拨打赵染的电话。 “心心,原来你在这里呀?” 赵染迎面走过来,然后站在她的面前,“西街新开了一家稀饭火锅。走,我带你去吃。” “好,我正好有话跟你说。”于是,她跟着他离开。 留下lisa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开到了稀饭火锅的大门口。 赵染停好车,与夏冷心一起走进大厅。 服务员连忙笑脸相迎,“请问是两位吗?有提前预定位子吗?” “预约过了,定的是兰亭包间。”赵染报出预定信息。 服务员弯了弯腰,然后领着他们往里走。 充满古意的装修,素雅又简洁。 坐下后,两人浏览着菜单,点了这里的特色菜品。 趁着上菜前的空当,夏冷心表明了她的态度,“我有自己的经纪人,不想委屈了你的总裁秘书。” “怎么?”赵染靠在椅背上,“lisa对你说不愿意吗?” 她摇摇头,“是我不愿意她做我的经纪人。” “lisa的工作能力很强,你可以试着接受她。” 虽然lisa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却非常欣赏她在工作上的表现。 “别浪费了人才。” 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夏冷心觉得把lisa从总裁秘书变成经纪人,确实有点儿大材小用。 估计lisa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都是崩溃的。 夏冷心不喜欢她,不代表就要将她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好吧。”赵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都是给你用的人,你自己决定最后用谁吧。” 她勾起唇,“谢谢。” 说完,她又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绕了一圈,她就绕晕了。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觉得装修都差不多。 更悲催的是,她居然把手机忘在餐桌上了。 好饿! 她摸了摸肚子,可怜巴巴地向服务员求助,“我忘记包间号了,能帮帮我吗?” “你还记得第一个字吗?”服务员问道。 她扶额,“好像是个‘兰’字。” “我们这里有12个包间,其中有4个都是‘兰’字头。” 听了服务员的话,她的头就开始痛,“我们只有两个人……” “哦,我想起来了,带你来的那个男人长得很帅,是吧?” 她的眼睛一亮,“对的,对的。” “那我带你过去吧。”说着,服务员就转过身,走在前面领路。 服务员很贴心,还主动替她推开门。 她一边点头道谢,一边往包间里面走。 等抬起头,她却当场愣住。 原来是走错房间了。 不仅是走错房间,她还撞见了景天睿。 而他也露出吃惊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料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冷心?”坐在景天睿对面的女人率先开了口。 夏冷心此刻只想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也不愿意继续呆着这个包间里。 越想越堵,她立马转身就要走,却被景天睿起身拉住。 温暖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牢牢地,不肯放开丝毫。 她咬着唇,“你……” 对上他的黑眸,“放手”两个字终是咽了下去。 他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挣扎两下,拗不过他,只好放弃。 “知道你们的感情好,可也不用特意在我的面前秀恩爱吧?” 看着他们的亲密互动,霍菲的心都快碎了。 夏冷心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尽管夏冷心很想问,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吃饭? 席间,三人都没有闲聊的兴致。 景天睿抱着夏冷心,朝她晃了晃右手,示意她喂他。 她轻哼一声,不予理睬。 不过,他有很多的办法来威胁她,特别是那一只作恶的手,正在她的腿间作乱。 她的脸一红,连忙就夹起菜,往他的嘴里塞。 286 幸亏你爱的人是我 一顿饭,吃得很是煎熬。 夏冷心是,霍菲是,惟独景天睿吃得心满意足。 他抱着夏冷心,不时地指挥她夹这样菜,或是那样菜。 她别扭地挪了挪屁股,觉得坐在他的大腿上很硌人。 他的大掌随意地放在她的腰间,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却坏心眼地开始摩挲着,用炙热的指腹轻抚着她的细腰。 即使隔着轻薄的布料,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撩拨。 坐在对面的霍菲,自然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 虽然她看不见,夏冷心却不能心如止水,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红扑扑的脸蛋,散发着浓浓的娇羞之意。 不仅如此,心跳也像是刹车失灵一般,狂跳不止,越跳越快。 真是快要被他逼疯啦! 生怕他得寸进尺,做出更加出格的动作。于是,她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警告道:“再不住手,我就不喂你了。” “呃,我还要吃藿香鲫鱼。”他不再撩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到餐桌上。 她抖了抖嘴角,“那个刺太多。” 挑刺超级麻烦的,看得出来,boss根本就是在故意为难她。 “我喜欢。”他回得简单,意思就是非要吃那个。 她抚了抚额,“换一样。” “不换。” 见他的态度坚决,她只好任劳任怨,拿起筷子,专心致志地替他挑鱼刺。 被凉在一旁的霍菲,早就怒火中烧,嫉妒得不得了。于是咬牙说道:“我有话对你说,能让她出去一下吗?” “不行。”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盯着夏冷心挑鱼刺的动作。 霍菲再也压不住火气,顿时不满地吼道:“今天,你是来跟我一起吃饭的。” 听到她的怒吼,夏冷心忍不住抬起头,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继续。”景天睿碰了碰夏冷心的手臂,示意她继续没有完成的事情。 她哦了一声,又开始埋头挑鱼刺,不再关注霍菲的表情。 霍菲气红了眼,摸着小腹,“我如今怀了你们景家的孩子,好歹就是一家人了。难道就不能尊重我一下吗?” “我们永远不会成为一家人。”景天睿冷着脸,“那个孩子怎么来,你心知肚明。如果你懂得尊重,就不会去景家偷种。要是今后孩子长大了,他问起自己的爸爸是谁。难道你要告诉他,你怀的是死人的种,在没有怀上他的时候,他的爸爸就已经死了,是吗?” 豪门家族中,总是掩藏了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历来,景家的人丁就不兴旺。 霍菲想,反正这辈子都得不到景天睿了,还不如要一个景家的孩子,好歹留下个念想。 “阿娜达,你就不能认下这个孩子吗?他流着你们家的血脉,如果能叫你一声爸爸,也算是认祖归宗吧?”霍菲目露期待,然后转过头看着夏冷心,“冷心,孩子是无辜的,能不能委屈一下你呢?” 夏冷心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晓得霍菲怀的孩子,极有可能是景天睿的兄弟。 因为他们都是人工受孕出生的景家人,种都来自于同一个继承人,也就是景天睿的父亲。 想一想,关系还真是乱呀。 论辈分,霍菲如今都算是景天睿的小妈了。 唉,真是太狗血了! 夏冷心微微地偏过头,然后朝景天睿的怀里靠去。 他应该很难过吧?不然他不会对霍菲的行为那么生气。 怀着死人的孩子,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以至于他的妈妈最后都彻底疯掉了。 每次一看见他的脸,他的妈妈就恨不得掐死他。 对于无辜的孩子来说,最残忍的不是没有爸爸,而是连妈妈都恨他。 景天睿搂紧夏冷心,柔声安抚道:“我没事。” “你没有错。”她抬起头,眼底酸涩,“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 如果需要她退让,即使是心里会难过得要死,她依旧会选择成全他,不让他为难。 大概是猜出她的心思,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唉,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冷心,请你暂时和阿娜达离婚。”霍菲的插话很煞风景,“只要我嫁进景家,孩子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姓景了。” 夏冷心的表情一僵,傻傻地盯着景天睿,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辈子,我只会有一个女人,也只有她能成为我孩子的母亲。”他拍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抚下她的不安,然后又抬起头看向霍菲,“至于你,想要孩子姓景的话,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嫁给我爷爷。” 霍菲当场恼羞成怒,“你不要太欺负人!” “你欺负我的女人,难道我还要对你说谢谢吗?”他如墨的眸子里全是冷意。 如果不是霍菲的父亲曾经对他有恩,他根本不想理会她。 “你用得着这样护着她吗?”霍菲咬着唇,双目冒火。 他冷眼看去,“她是我的老婆,我当然要护着。” 哐当一声,霍菲忍不下这口气,一把就将筷子扔在桌上,“好,你就好好地护着她吧!”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包间。 她刚一拉开门,没注意前方,差点儿撞上人。 气上加气,她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滚开,走路不长眼睛呀!” “呵,鬼知道你会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呀?”赵染出来找夏冷心,找了很久,他才从服务员的口中得知他们在这个包间里。 于是,他拿着夏冷心的手机和包包,正要敲门进去,谁知道霍菲却冲了出来。 霍菲气得牙痒痒,“给我让开!” 他往包间里望去,只见景天睿正抱着夏冷心,心里一堵,语气也变得不善,“人家夫妻吃饭,你去凑什么热闹呀?难怪会被赶出来了。” 霍菲说不过他,只好绕过他,气呼呼地朝大门外走去。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转身走进包间。 “我们夫妻两人吃饭,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呀?”景天睿不爽地看向赵染。 赵染把手机和包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抄着手,斜睨了他一眼,“心心本来是在陪我吃饭,中途却被景总扣住了人,所以我只好过来蹭饭啦。” 夏冷心本来想从他的腿上站起身,但是他根本不肯放人。 她的面色尴尬,只能轻声劝道:“他是我的朋友,你这样子会很没有礼貌呢。” “请坐。”他朝赵染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子。赵染也不客气,径直就坐了下去。 又是三人同席,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时间就在大眼瞪小眼的过程中,缓缓地流逝着。 “听说帝星集团正在做互联网+,打算把市场扩大,是吗?”景天睿喝了一口汤,然后主动挑起了话题。 赵染点点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怎么,景总也有兴趣吗?” “在商言商,只要是赚钱的行业,我都有兴趣了解一下。”他勾了勾唇,“只是有一句话,赵总听过吗?” 论经商之道,赵染确实挺佩服他,“愿闻其详。” 他又侧过头,瞄了一眼夏冷心,发现她正好奇地望着他。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说完以后,他就如愿地看到他们的表情,同时都有些龟裂的迹象。 赵染不服气,“随着人工智能进入高速的发展期,一切的铺垫都会嫌太晚。”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急功近利的代价就是牺牲未来。工业革命牺牲掉了人类的生存环境,同样的道理,新一代的技术革命将牺牲的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却选择视而不见。” 景天睿的表情很严肃,这是夏冷心第一次见到他在辩论时锋芒毕露的模样。 真是太帅了! 虽然她不太理解他说的话,但心底的直觉却认为他是对的。 赵染不愿意丢了面子,特别是夏冷心还在场的情况下。 他想拖景天睿下水,“商人都是唯利是图,难道你做未灿传媒,不是为了迎接文化行业的黄金十年吗?” “商业的本质就是为了获得利润。”景天睿轻哼一声,“如果是有业界良心的企业,它从社会上赚了钱,最后也会拿出一部分回馈给社会。比如纳税,又比如做慈善。” 听到这里,他连忙拿话堵景天睿,“我记得那晚上的慈善会,景总可是一件东西都没有买吧?” “我买东西,还需要自己动手吗?我的助理可是拍下了那一晚最贵的东西呢。”景天睿搂紧夏冷心,然后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我把麓山别墅买回来了。等重新装修以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她的眼底一热,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默默地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那一晚,她还跟他赌气来着,气他不举牌,眼睁睁地看着麓山别墅被别人买走。 结果出乎意料,他提早就做好了安排,根本不需要她瞎操心。 他们的世界果然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赵染意识到这一点,心中的颓然就像是一颗烟/雾弹,迅速蔓延开去。 他站起身,“我下午还要开会,就不打扰你们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夏冷心轻轻地蹙着眉头,露出遗憾的神情。 “看得那么入神,是舍不得他吗?”景天睿挠了挠她的腰,浓浓的醋意翻涌。 她叹口气,“我和他今后估计是做不成朋友了。” “朋友?”他凑近她,然后轻咬了一下她的唇,“和狼做朋友吗?今后离他远一点儿,记得了吗?” “呃,可是……” 他直接用吻堵住她的话,不想听她的废话。 他的女人,只能属于他。 “幸亏你爱的人是我。”他与她额头相抵,深深地往进她的眼里…… 287 别再来动摇他 吃完午饭,夏冷心决定回盛世娱乐一趟。 “走吧,我送你过去。”说完,景天睿就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坐上车,他体贴地替她系上安全带,趁着她晃神的空当,又亲了亲她的唇角。 她猛地回过神,被他的偷香行为惹红了脸,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大白天的,不许占我的便宜。” “晚上就可以了吗?”他凑到她的面前,笑得极尽魅惑。 她肆无忌惮地送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不怕死地捧着他的脸,“不可以!因为只能我占你的便宜。” “好啊,来吧,我保证不反抗。”他勾起唇,眼里全是逗弄的笑意。 她被他的态度一激,顿时激起了几分叛逆的心理。 争强好胜的念头直冲上脑门,她不管不顾地朝他压去,然后俯身吻上他的薄唇。 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在用力啃咬,那股子野蛮的气势,倒是让boss的心情大好。 他放纵着她的娇蛮,也喜欢看她炸毛的模样。 她学着他以往的撩拨技巧,将那些羞人的招数做到淋漓尽致。 狭小的车厢里,渐渐变得春意盎然起来,仿佛有美丽的花儿在悄然绽放。 爱的芬芳在空气里弥漫、萦绕…… 下午的日光,依旧炙热。 夏冷心打开车窗,望着不断后退的风景,忍不住将手伸了出去,感受着风绕过指尖的舒爽。 “把手伸进来,就要上绕城高速了,危险。”景天睿沉下脸,朝她警告道。 她施施然地收回手,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他的眼睛。 想到刚才被保安敲车窗的情景,她又偷偷地瞟了boss一眼。 果不其然,他的脸上正是大写的“不爽”。 不久前,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安大叔,拿着警棍,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大概是怕刮花玻璃,不敢太用力。 他远远地见到这辆布加迪威龙,好似有些异样,以为是偷车贼,所以走上前查看。 boss大人那时正被夏冷心撩得龙心大悦,结果却在中途被打断,自然是脸色难看,不爽到了极点。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却让夏冷心一路上都忍俊不止。 “再笑,就把你扔出去。”景天睿气闷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掐死身旁的这个坑货。 她立即捂住嘴,不敢再笑出声,可是忍得好辛苦。 终于到了盛世娱乐的楼下,她拿起包包,准备下车。 “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他出声叫住她。 她回过头,诧然一笑,“老公,你不用来接我。今晚,我们几个姐妹要聚会。” “和丁大妹?”他禁不住眉头一皱,“你不许喝酒。” 她朝他挥挥手,“知道啦!” 说完,她就一溜烟地跑了,生怕他又开始念紧箍咒。 望着她落跑的背影,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坐上电梯,夏冷心很快就来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和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就走了进去。 总裁秘书想要开口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 她被眼前的画面一震,脑袋有些懵,好在应急反应不错,顺手就把门关上。 只见白兮兮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反倒是尹彦一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慢条斯理地系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白兮兮涨红着脸,神情慌张,抖着手,半天扣不上胸衣的背扣。 于是,大滴大滴的泪水涌出眼眶,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加勾人。 可惜夏冷心欣赏不来,“需要我先出去吗?” “不用。”尹彦一随手帮白兮兮扣好背扣,然后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你出去。” 她咬着唇,睫毛被眼泪沾满了湿意,小声地回道:“我走不动。” “既然你没力气,那就回家休息吧。新剧也不用演了。”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惜,甚至可以说是无情。 她拼命地摇头,“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出去。” 说着,她就踩着软绵绵的脚步往外走。 路过夏冷心的身边时,她才侧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心心姐,好。” “呃……好。”夏冷心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保持沉默。 娱乐圈里的潜规则,夏冷心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可是面对白兮兮,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等白兮兮关上门,尹彦一才启开唇,“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冷心已经忘记了他们多久没有见面,此刻只感到陌生。 比起当初的淡然,他的眉眼里多出了几分浪荡不羁,像是故意将自己堕落进肮脏不堪的泥潭里。 “你变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幅样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替她倒了一杯白开水,“人总是要变的。” “谢谢。”她接过杯子,然后抱着手里。 他没有退开,反而朝她压去,双手撑在沙发上,将她罩在一片暗影之下。 “可是有一样没有变。”他凑到她的面前,与她对视,“那就是爱你。” 她紧紧地抱着水杯,焦急地往后退去,“彦一,你别开玩笑了。” “为什么我一直对你那么认真,你却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呢?” 一道失落从他的眼里划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勾了勾唇,“白兮兮的模仿能力很强,能把你的韵味学个七八分,可惜她永远也替代不了你。” 她被他逼得恼火,于是直接提起杯子,就把白水泼向他的脸。 他任由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丝毫不在意她的无礼。 “知道你为什么无法被人替代吗?”他直直地望着她如星的眸子,那里干净一片,这么多年,一直不曾被污染。 她不敢动,只能顺着他的话,“为什么?” “因为你的信念很坚定,即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也始终保持着初心。”他抬起手,想要抚上她的红唇,却被她偏头避开。 他也不强求,继续说道:“白兮兮爬了我的床,就意味着她屈服了。向潜规则低头的人,即使会红,可这一辈子都再也洗不干净了。” 尹彦一之所以对夏冷心念念不忘,也许刚开始是爱,求而不得之后就变成了执念。 那些执念已经与爱无关,只是单纯地想得到而已。 “心心,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有多么地想得到你。”他屈膝跪下,拉着她的手,用仰望的姿态望着她,“心心,我爱你……” 她慌了心神,连忙抽出手,“彦一,既然你睡了白兮兮,就好好地对她吧。其实,她也是好女孩儿,只是迷路了而已。” “懂得下药的好女孩吗?她倒是聪明,知道把自己的第一次卖个好价钱。”他轻哼一声,语气里溢出一丝轻蔑。 如果不是下药,他根本不会睡了白兮兮,更不会错过去救夏冷心的机会。 “彦一,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一辈子还很长,难道你打算就这样过下去吗?” 夏冷心抿着嘴角,打心底里还是希望他能获得幸福,毕竟他是自己第一个暗恋过的男人。 虽然只是朦朦胧胧的情感,但却是最单纯的美好。 尹彦一握紧她的手,“如果没有景天睿,你会给我机会吗?” “何必拿假设的问题来欺骗自己呢?”她禁不住叹口气,“我信命,也相信遇上景天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他低头不语,让两人的谈话陷入沉默。 她猛地想起来找他的目的,于是赶紧开口说道:“彦一,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安排陈楠继续做的我经纪人。” “帝星集团不是已经安排人了吗?”他缓缓地抬起头。 她撇撇嘴,“是的,但是我不喜欢,所以提出要换自己的人。” “陈楠现在负责白兮兮,要不我给你另外安排?” “陈楠本来就是我的经纪人,你再给白兮兮换一个呀。” “嗯,我会安排好的。”他站起身,“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她摇摇头,“对不起,今天晚上要和大妹她们去吃火锅。” “那好吧,我们下次再约。”他流露出遗憾的神情,然后送她走出办公室。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很快,夏冷心就走到楼下。 一眼望去,拥堵的街道上,已经连空车都招不到了。 她正发愁地拿出手机,打算试一试“滴滴打车”。 “心心姐,现在这个时段最不好打车了,就让我们送你一程吧?”白兮兮正坐在保姆车上,然后摇下车窗,主动朝她打招呼。 她回过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上了保姆车。 车上只有司机和白兮兮,于是,她好奇地问了一句,“陈楠不是你的经纪人吗?他呢?” “他请假回老家了。当我的经纪人没几天,就开始请假,连人影儿都看不见。这样的经纪人,不要也罢。”白兮兮的话里带着酸味儿,横竖就是不爽。 夏冷心没有开口接话,而是转头望向窗外。 “心心姐……”白兮兮苦着脸,表情十分纠结地看着她。 她大概猜出白兮兮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不是长舌妇,不会乱说话的。” “我当然知道心心姐不会到处乱说。只是……”白兮兮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让他下去。 等车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白兮兮才继续说道:“心心姐,我是真的很爱阿一。所以,你今后能不能别再来动摇他。只要你不出现,他就能把我当成你,一直都对我很温柔。” 288 我是她的第一个 夏冷心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淡淡地问道:“你被当成替身,会开心吗?” “你不是我,当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白兮兮低垂着眼眸,掩饰着内心的动荡不平。 夏冷心抿了抿唇,然后扶额,“我的确看不懂你。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简单而快乐。没有想到,你……” “我什么?”白兮兮的眼里渗着嘲讽之意,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下贱,难道你就高贵了吗?” 她被白兮兮堵得没法接话,眉梢间也多了几分薄怒。 “如果不是景总护着你,如果不是那么多的男人死心塌地帮衬着你,你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吗?”白兮兮越说越激动,把之前藏在心里的不满,一股脑的,全部都翻了出来。 难以想象,白兮兮以前还自称是她的真爱粉,结果呢? 如今,她的形象却被诋毁得如此不堪。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冷冷地看向白兮兮,“说够了吗?” “没有!”白兮兮蜷紧手指,满眼通红,声音微微地发颤,“阿一和我上床的时候,还叫着你的名字。你说,他到底是有多爱你,才会不断地催眠自己,把我当成你呢?” 见她伸手准备开车门,白兮兮变得更加激动起来,“心心姐,你肯定觉得我很脏,很贱,是不是?可是,娱乐圈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替代你,超越你,然后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 “好,我等着你。”她的手搭在车门上,转头看向白兮兮的眼神,瞬间降到了冰点,而骨子里的傲气让她看上去不可侵犯,“希望你在我的这个年纪,还活在娱乐圈。”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望着保姆车飞速离去的背影,她突然好想骂人。 这里刚好在三环路上,比起市中心,空车更少。 别说是打车,如今就是要坐公交车,也得走上很长的一段路,才会有站牌。 今天,她穿着miu/miu的淡金色高跟鞋,低头看了看鞋子,就禁不住叹气,“早知道就穿平底鞋了。” 然而后悔也没什么卵用,还不如打起精神来。 于是她抬起脚,将水泥地面踩得哒哒直响,眼看着前方就是公交车站牌。 啊的一声,她完全没注意到阶梯,直接就把脚崴了。 倒霉催的,她蹲下身,捂着脚踝,那里痛得钻心。 真是出门不看黄历,早知道会遇到瘟神,她说什么也要赖在家里,坚决不出门。 痛死了! 她的额头冷汗直冒,不一会儿,脚踝就肿成了大馒头。 怕耽搁聚会的时间,她只好给丁大妹打电话。 “大妹呀,我脚崴了,现在还在路上呢。晚饭的话,可能去不了。” 电话那头,丁大妹也很着急,“心心,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她痛得走不了,只好报出地址,等着人来接。 很快,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头,只见丁大妹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詹子行。 还是丁大妹想得周到,知道带个医生过来。但是等看清楚詹子行的脸,她就忍不住扑哧一笑,“詹詹,你被人揍啦?” 他的嘴角,还有眼角都挂着一片乌青,顿时,那张冷然的脸就变得生动起来。 脚踝上的伤突然一痛,她一边笑,一边又呲了一声,痛得龇牙咧嘴。 “真是服了你了,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丁大妹戳了戳她的额头,“怎么会把脚崴了呢?你怎么不直接打车去火锅店吗?” 她撇撇嘴,表示无奈,“说来话长,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慢慢聊。” “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詹子行拿出急救箱,蹲在她的脚边,大致检查了一下伤情,然后对丁大妹说道:“你帮我把她扶到车子的后座去。” 于是,两人就合力把夏冷心扶到车上坐着。 詹子行的手脚很麻利,为她的脚踝消毒,然后喷上消炎的喷雾,再包扎固定。 “幸亏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上了消炎的药。保险起见,明天还是再去医院一趟,拍个片。”说完,他就收拾好急救箱,然后朝驾驶室走去。 丁大妹坐到她的旁边,“心心,还痛吗?” “没那么痛了,比刚才好多了。”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对詹詹的医术很有信心,估计明天,我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他回过头,冷然地开口。“不要盲目地崇拜我。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听了如此扫兴的话,夏冷心也不恼,反而与丁大妹聊起八卦来,“詹詹的脸是怎么一回事呀?应该是和你有关吧?” 丁大妹的嘴角一抖,当着詹子行的面,实在是开不了口。 前两天,詹子行正在和丁大妹逛超市,谁知道却遇到了言风落。 当时,言风落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无法形容。 他走到丁大妹的面前,然后一把拉过她的手,“这个野男人是谁呀?你就是为了他,要跟我离婚吗?”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拉其他的人下水。”她试着挣脱,却甩不开他的手。 他用力钳住她的手腕,“既然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言风落,你讲不讲理啦?”她咬着唇,不让自己泄露出脆弱,“明明就是你和秦安安出轨……” 他紧蹙着眉头,低吼道:“我没有出轨!” “可是,你们有了孩子总是事实吧?”她垂下眸子,隐去眼中的情殇。 他急于解释,“那是在我们结婚之前的事情。那天,我喝醉了,而且根本不知道她会有孩子……” “既然上了床,就要做好措施。”她轻笑一声,“如今弄出人命来,你就得负责任。幸亏我们没在老家摆酒席,换句话说,我们的婚姻就不作数。” “其实,你早就想好退路了,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结婚,是不是?”他用力捏着她的肩膀,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 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才决定和他结婚,结果呢,换来的却是他的险恶诋毁。 她以为,他的爱可以温暖她的后半生。呵呵,原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她勾起唇,笑得春光明媚,笑着笑着,泪就流了出来。“是的,我早就想好了退路。”她走到詹子行的身边,然后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如今,我爱的是这个男人。” 此话一出,言风落就彻底怒了。 暴风雨般的拳头,猛地砸向詹子行,毫不手软。 斧头帮的二当家,拳脚功夫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住。 詹子行只是医生,虽然已经尽量避开要害的攻击,但他最后还是只能挨揍。 不过比起四肢发达,他更善于用脑。 虽然表面上言风落把他揍成了熊猫样,但是丁大妹却完全站到了他这边。 “言风落,你够了!”她撑开双臂,护在詹子行的前面。 见她护着他,言风落更是气愤难当。 “大妹,你让开,让他打。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把你娶回家。”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丁大妹扶着额,悄悄地横了他一眼。 这个家伙来添什么乱呀? 正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丁大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大妹呀……”电话那头是夏冷心,她刚出声,这边就又打起来了。 见言风落再次动手,丁大妹当即就吓得惊叫起来。 夏冷心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能对着手机干着急,“大妹,出什么事啦?大妹!” “心心,我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说完,丁大妹就挂了电话。 她胡乱地把手机塞进包里,然后冲言风落吼去,“打够了吗?要是不够,你就打我好了,打到你满意为止。” “你让开,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他的胸口堵着气,觉得她越是护着,他就越想毁了那个男人。 她的心一横,“他妈的,明明离婚就是我们的事情,管他什么事呀?” “当然关我的事。”詹子行站出来,不怕死的继续说道:“我是她的第一个……”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就给我住口!” 最后,他还是坐实了奸夫的身份,被言风落揍得鼻青脸肿。 即使是用了最好的药,还是能看出明显的伤痕。 于是,他缠着丁大妹,让她住到他的家里,照顾他的一日三餐。 出于愧疚,她也没有拒绝。 望着咕噜噜翻滚的火锅汤料,丁大妹突然有些后悔,觉得她好像是被詹子行坑了。 “大妹,你吃东西呀。发什么呆呀?”夏冷心夹了一块麻辣牛肉片,然后放进她的碗里,“这个好吃,你尝尝。” 这时,詹子行却突然伸出筷子,然后把她碗里的牛肉夹到他的碗里,“这个牛肉里面加了孜然,你不能吃。” “大妹不能吃孜然吗?”夏冷心面露惊讶。 丁大妹诧然一笑,朝她尴尬地点点头,“我对孜然过敏。” 夏冷心诡异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詹子行,“你怎么会知道呀?” 这种属于隐私了吧?如果两个人之间不是很相熟的关系,怎么可能知道? 他埋头吃掉牛肉,然后抬起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 啪的一声,丁大妹就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289 都怪我昨晚没有忍住 火辣的底料在锅里翻滚着,腾起袅袅的白烟。 夏冷心正在夹菜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她看了看丁大妹,又瞄了一眼詹子行。 瞬间,她就察觉到两个人的异样。 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丁大妹紧绷着嘴角,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反倒是詹子行,始终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说到底,女人过于感性,很容易就会受到撩拨。一池春水,经不住任何的波澜。 打眼一看,夏冷心就看出了端倪,但她也不说破。毕竟都是朋友,有时候保持沉默会是最好的袒护。 “来来来,都愣着干嘛呀?”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招呼他们继续吃菜。 丁大妹不是拧巴的性子,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又重新拿起筷子,欢欢喜喜地往锅里捞菜。 席间,气氛也渐渐地轻松了不少。 “对了,你受伤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你老公了吗?”丁大妹一提这话,夏冷心才猛然想起,她居然还没有跟boss大人汇报呢。 说来也巧,她的手机正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景天睿。 摁下接听键,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在哪里?” 明明就是和姐妹聚会,本该是理直气壮的事情,但面对他的质问,她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在西街的‘一锅汤’,你要过来吗?”她犹豫地看向丁大妹,不禁有点儿担心,要是boss来了,他们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反正詹子行也在,再多一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问题是他们两个好像不太对盘。 她还在纠结,可惜电话那头已经干净利落地回道:“好,半个小时后到。” 景天睿吃不得辣,每次陪她吃火锅,他都吃得满头冒汗,肠胃不适。 既然他要过来,她就连忙叫来服务员,让他们把原味锅换成了鸳鸯锅。 接着,她又点了几份boss大人爱吃的菜。 “心心,做你的老公真是幸福呀。我要是男人,都想把你娶回家呢。” 听了丁大妹的玩笑话,她瞬间就染红了脸,“这辈子,你就安心当你的女人吧!” “唉,我空有一身撩妹的技能,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要不然一定是全球女性的福音。”丁大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竟是无言以对。 詹子行轻哼一声,刚想开口,却被丁大妹喝住。 “你今晚不准说话。”她横他一眼,警告的浓度远超pm2.5。 他抿着唇,却看不出一丝生气,眼里漫出淡淡的宠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微微地摇摇头,他才拿起筷子,开始专心解决碗里的菜。 半个小时后,景天睿就准时赶到。 一拉开“一锅汤”的包间门,他就朝詹子行和丁大妹看去,只需一眼,就大致看了个明白, 他主动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刚坐到夏冷心的旁边,他就看到了她的伤,禁不住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脚崴了。”她呵呵两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他盯着她脚踝处缠上的纱布,“医生怎么说?”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她佯装轻松,眼神下意识地朝詹子行飘去。 只见詹子行正埋头吃着碗里的毛肚儿,等吃完后,他才抬起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四个字被加重了语气,明显就是针对景天睿。 夏冷心自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立即尴尬地埋下头,“吃菜,吃菜!” “剧烈运动包括哪些呢?”丁大妹不耻下问,偏过头,望着詹子行。 他放下筷子,摆出为人师表的姿态,“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扑哧一下,夏冷心就把刚喝进嘴里的红酒全喷了出来。 “你还是小孩子吗?”景天睿轻蹙着眉头,连忙拿出纸巾,替她擦着嘴角。 她摊开手,表示很无辜。 丁大妹捏着筷子,把刚捞上来的鸭舌,也瞬间吓掉在了桌上。 她完全没有想到詹子行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僵在原地,一脸懵逼样。 妹的,他的节操是扔进锅里,烫火锅吃了吗? 景天睿保持高冷,詹子行也不是聊天的好对象,于是一顿饭下来,基本上都是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丁大妹喜欢讲段子,网络上的新鲜事更是信手拈来。 夏冷心喝了酒以后,话也特别多,属于那种吃光下酒菜,还能拿话下酒的人。 随着红酒的后劲儿,醉人的姿态渐渐显山露水。 “大妹,走,我们再到下一摊去嗨。”夏冷心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那里好烫。 丁大妹打了酒饱嗝儿,意识却还算清醒,“心心,改天吧,等你脚好了,我们再去嗨场玩。” 趁着她们还没有开始耍酒疯,两个男人达成一致,立即结束饭局,马上回家,一刻都不能多呆。 四个人来到停车场。 夏冷心依依不舍地抱着丁大妹,“今天都没有玩高兴。” “好了,好了,回家跟你的老公高兴去吧。”丁大妹拍拍她的后背,然后与她告别。 望着丁大妹坐上詹子行的车,她才转过头,然后紧紧地抱着景天睿,“老公,我还想喝酒。” “好。”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回去陪你喝。” 结果在半路上,她就睡着了。 回到皇家酒店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别说是继续喝酒,就是连动一下眼皮,她都没了力气。 她蜷缩着在大床上,整个人柔软得一塌糊涂,像是嗜睡的猫儿。 他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发,然后蹲在床前,打量着她的睡颜,内心充满暖意。 如玉的肌肤几乎看不见毛孔,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细腻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长长的睫毛映出浅浅的影子,像是蒙上了一层诱惑的淡彩。 他细细地吻了吻她的眉眼,然后是鼻尖,最后才印上饱满、水润的红唇。 甜蜜而芬芳的味道,宛若山间的清泉,诱着他一尝再尝。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的吻,很快就与他一同陷入到荡漾的春池里。 摇摇晃晃间,就迎来了冲上云端的激荡,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阳光明媚。 夏冷心的脸色却不太好,她气呼呼地望着景天睿,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自知理亏,只能抱着她,柔声劝道:“笨宝,都怪我昨晚没有忍住。别生气了,我先带你去医院,重新换药包扎一下,好不好?” “哼!”她撅了撅嘴,根本不肯看他一眼,“不去!” 见她赌气,他只好使用无敌挠痒手,朝她的腰间挠去。 “喂!”她最怕被挠痒痒,吓得直躲,“你这是在耍无赖!” 他勾起唇,似乎挺喜欢这个称号,于是笑得更加开心,“我不仅会耍无赖,还会耍流氓,你想要试一试吗?” “你可是上市公司的大总裁,注意一下形象,好吗?”她的表情一僵,慌乱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再次使坏。 他抱着她,凑到她的面前,然后与她额头相抵,“在你的面前,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男人。难道男人不对自己的女人耍流氓,而去对其他的女人的耍流氓吗?” “你这是狡辩!”夏冷心蜷紧拳头,对着他的胸口捶了两下。 他由着她打,权当是按摩了。 她争也争不赢,打也打不过,于是气闷地坐起身,就要准备下床。 他连忙将她拉回来,然后压在身下,“真的生气啦?” 她的脚上有伤,他也不敢太用力。 “你放开我,我要去赶通告了。”她挣了两下,可惜毫无效果。 他的眼神微冷,“脚都肿成这样了,还去赶什么通告?我已经让陈楠去调整时间安排了。” “现在,盛世娱乐已经不是你做主了。你怎么能随便使唤人呀?” 对于他的强硬干涉,她不太高兴。 他本意是为了她好,结果却是被嫌弃,他自然也不高兴了。 如墨的眸子又暗沉了几分,“虽然盛世娱乐如今不是我在做主,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没有能力把它收回来。” 这个话题,再次让两个人闹得不愉快起来。 她只是不想被人说闲话而已。 没有通过尹彦一那关,陈楠其实是很难私自去做安排的。 景天睿习惯了发号施令,他随口对陈楠的指令,就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风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夏冷心推了推他,“我去接电话。” 他起身去拿手机,然后递到她的手里。 一看屏幕,原来是陈楠打来的。 她赶紧接听,“喂?” “我刚刚请示过尹总,他说你的行程安排,现在全权由帝星集团来负责。我已经和那边的lisa联系过,等你脚伤好了之后,再拍摄宣传照。” 陈楠的办事效率很高,几下子就解决了她请假休息的问题。 挂上电话,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又想了想,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 景天睿既然让陈楠去请假,势必已经想好了各种需要注意的细节。 见他黑着脸,坐在床边,她咬了咬唇,然后主动拉了拉他的手,小声地说道:“老公,对不起……” 290 拥挤的感情需要有人退出 夏冷心的性子倔,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很难再回头。 由于这种不太会变通的性格,继“偷吻门”之后,她在娱乐圈更是混得如履薄冰,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她才能坚持自己的梦想,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要是搁以前,让她主动说“对不起”,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做错了,她也顶多是闷不吭声,得过且过。 如今,她和景天睿结了婚,有了孩子,心态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必然就会有摩擦。 错了,就要向对方抱歉。这和面子无关,先低头的人不见得就是丢脸。 而且,她也不怕丢脸。 反正在景天睿的面前,她的智商已下线,跟boss斗智斗勇那才是主动找虐的节奏。 “还在生我的气吗?”她盯着他的后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主动一点儿。 见他不说话,估计是气得够呛,她咬了咬唇,然后滑下床,走到他的面前。 “老公?”她偏过头,露出讨好的表情。 结果,他还是不理人。 她的心一横,干脆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然后搂着他的脖子,“不许生气了。” “下去。”低沉而暗哑的声音像是缠缠绕绕的丝线,无形之中,捆绑着她的手脚。 她抿着唇,摇了摇头,“除非你答应我,不许再生气,我就下去。” 渐渐的,黑眸里晕染出一片动人的迷雾,让她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趁着她愣神的空当,他的大掌已经抚上她的后背。 无论是指尖,还是掌心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它们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游弋,撩拨出一阵阵娇羞的轻颤。 她的脸顿时就红透了,“你……放开我……” “刚才给过你机会了。”他凑到她的耳边,“能让我消气的方法,只有一个。你应该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 不用刻意提醒,她也知道,boss大人想要什么。 尽管岛国片看了不少,和他也翻云覆雨了无数回,可她始终在情事上比较保守,好多过于羞人的姿势,在事后想起来,她都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想要我消气吗?”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柔软的细腰,宛如春风拂过,撩动心弦。 她的呼吸有些乱,想要阻止那只令她意乱情迷的大手,耳边却又传来他的诱哄声,“笨宝……” 听到他如此唤她,她只觉得浑身发软,脑袋里面早已是化作一团浆糊。 面对他的掠夺,她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既然你的脚受伤,还是由我来吧。嗯?”他的薄唇带着凉意,轻轻地掠过她的耳垂。 她丝毫不敢接话,更不敢抬头看他。 胸口处,那里砰砰直跳。 她低垂着眼眸,还是泄露出了几丝慌张,“詹詹说,这个时候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放心,有我在。”他说得信誓旦旦,就差没有对天发誓了。 正是因为有他在,她才更加担心呀!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千万别相信。 一场欢爱下来,夏冷心的脚踝从小馒头肿成了大馒头。 她露出幽怨的小眼神,把景天睿盯得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亲自把她抱上车,然后一脚油门轰到底,往医院飞驰而去。 一路上,她都委屈地撅着嘴,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望着车窗外。 等到了医院,他又将她抱起,见她低头不语,于是把态度放得更软,“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她闷声回道。 其实,她是真心没有生他的气,却又禁不住心里闹别扭而已。 真要怨,也怨她自己。每一次都经不住他的撩拨,深深地沉醉在纵情中,忘了要节制。 医生替她换了药,然后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其中一条,就是禁止剧烈运动。 医生的态度很坚决,“你这脚要是想好,就静养吧,别到处跑了。” 医生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倒是夏冷心的脸红了,景天睿的脸黑了。 “谢谢你。”夏冷心朝医生点头致谢,然后猛地又被景天睿抱起来。 她窘迫地搂着他的脖子,“我自己会走。” “没有听到医生说的吗?”他冷着脸,“要静养,不能乱动。” 她埋着头,下意识地往他的怀里靠去,即使闭上眼,依旧抹不去昨晚上的画面。 那些活色生香的艳丽,宛如耀眼的光景,在脑海里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刚走到楼下,他们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堆的人。 “打架了吗?”夏冷心抬起头,疑惑地看过去。 景天睿对这些市井热闹不感兴趣,抱着她继续向停车场走去。 “等等!”她突然抬起手,“挨打的那个人不是詹子行吗?” 听到詹子行挨打,他才微微地转过身。 果然,那个挨打的男人正是詹子行。 他抱着她走过去,才看清楚动手打人的男人。 出拳干净利落,每一拳都行云流水,如此专业的打架技术连他忍不住点赞。 “二哥,你快住手!”夏冷心大声吼道。 闻声,言风落才收回拳头,淡淡地朝她看去,眉头一蹙,“你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她不想解释太多,于是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到c城的?” 他抬脚走到她的面前,“我来好几天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她知道他和丁大妹正在办离婚手续,但是具体的细节,她也不太清楚。 他的心情不好,“我回c城忙着找人,但她一直躲着我。” “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她叹口气,然后又抬起头看向景天睿,“老公,你觉得呢?”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一想到他的好,之前的气闷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他点点头,“打电话给丁大妹,让她过来,大家一次性说清楚。”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詹子行,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只见詹子行正从地上站起身,姿态始终淡然,一点儿都没有被揍后的狼狈。 “言风落,今天把丁大妹叫出来,席桌上请你保持风度。”景天睿决定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不能做到,我们也不愿意做调解人。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还沾亲带故。要是最后撕破脸皮,想必日后也不用再来往了。”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来到了浮屠。 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仅是因为这里焚了香,能让人保持镇定,还因为这里是雷啸天的地盘。真要干架,有他的人在,胜算更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冷心喜欢吃这里的特色菜。 景天睿将她抱在腿上坐着,开始了他的花样秀恩爱。 “想吃什么?我喂你。”他夹了一个她喜欢的糯米圆子,递到她的嘴边。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是脚受伤,又不是手。” “难道你想喂我吃?”他举起拿着筷子的手,“反正还没有好利索。” 衡量了一下,她终是张开嘴,吃掉了他喂过来食物,然后朝丁大妹他们三个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也吃呀!” 对面坐着的三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哪里还吃得下呀? 丁大妹坐在中间,左手边是言风落,右手边是詹子行。 “你喂我吃。”詹子行转过头,直直地看着丁大妹。 此话一出,惊得夏冷心差点儿噎到,她连忙捶着胸口。 “又没人跟你抢,你着什么急呀?”景天睿帮她拍着后背,眼神状似无意地瞟向詹子行。 没想到这个闷骚的家伙,出手真是快狠准。 很明显,詹子行的率先出击,惹毛了言风落。 他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你想死是不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揍到生活无法自理。” “那更好。”詹子行无所谓地耸耸肩,“大妹就能照顾我一辈子了。” “操!”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他妈现在就送你到下辈子去等着!” “够了!” 丁大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那里突突直跳。她现在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边受气。 一个是前夫,一个甚至连前男友都不算。不是说好的,过去式都两相忘吗? 如今,他们却把她当成香馍馍,都想咬一口。 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儿呀? “别光顾着看戏,想吃什么?我喂你。”景天睿收紧手臂,将夏冷心的腰抱得更紧。 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boss大人太腹黑,他可没有闲情逸致来做和事老,带夏冷心过来看这场戏,就是为了让她明白,感情里容不下多余的人。 拥挤的感情里,最终需要有人退出。 不管是言风落,还是詹子行,必然有个人会失去拥有丁大妹的资格。 言风落明显处于劣势,所以他气急败坏,多次动手揍了詹子行。 如此没有风度,只会让丁大妹更加偏向受伤的那一方。 “快点儿吃,昨晚那么累,你不饿吗?”景天睿的话再次刺激到对面的两男一女。 至于夏冷心,她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如果是在平时的饭局上,丁大妹早就开始放嘴炮。如今,她却只想麻溜走人。 就在这时,詹子行来了一句猛料,“大妹,昨晚那么累,我也饿了。” 砰的一声,言风落就把桌子砸裂开了。 “你他妈敢给我戴绿帽子!”他的拳头流着血,晕开在白色的餐布上,甚是吓人。 291 抱着你一辈子都不会累 鲜红的血,在白色餐布上晕染成醒目的颜色。 夏冷心想出声,却被景天睿制止。 他附在她的耳边,“别瞎掺和。” 此时,包间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愈发紧绷,甚至连空气里都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丁大妹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言风落的伤,但是她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既然要断,就不能拖泥带水。 她完全不能接受,别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即使是结婚前的纠缠不清,也坚决不可以。 离婚是她留给彼此最好的尊重。如果不离,那么她就会想方设法逼迫言风落,让他去做掉那个孩子。 然后,她和他就会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她不愿意活得那么悲哀,后半生还很长,她需要完整的家庭,而不是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做了亏心事,老天会报应。 “别忘了,我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只要一天不签字,我们就还是夫妻关系。你要是敢让他碰你一下……”言风落拽紧拳头,话里话外全是警告之意。 詹子行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然后伸向剁椒鱼头,接着把鱼眼了挑出来,放进丁大妹的碗里,“补一补吧,这么多年,你挑男人的眼光还是那么差。” 话音刚落,景天睿就连忙抱起夏冷心,往一边退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见言风落疯了一般,当场就掀翻了餐桌。 餐碟摔碎了一地,精致的饭菜,此刻也哗啦啦地流淌在地板上,变得面目全非。 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夏冷心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可惜着。 好端端的,干嘛跟吃的过不去呀? 要闹,也等到吃完了再闹嘛! 丁大妹垮下脸,挂上郁郁的表情,朝言风落看去,“这样闹,有意思吗?” “有意思,我觉得他妈的很有意思!”他完全不理会手上的伤,即使那里血流不止,也毫不在意。 他抓起丁大妹的手,“跟我走!” 她能感觉到手上沾染了湿糯的触感,那是他的血。 心里一颤,想挣脱,却被他逮着不放。 詹子行见状,不顾在打架斗殴上的实力差距,硬是冲了上去,出手想把丁大妹与他拉开。 他当即松开她的手,挥拳就朝詹子行的下巴袭去。 詹子行往后一退,头微微地撇开,正好躲过他的攻击。 他的眼神陡然一愣,似乎是没有猜到詹子行能避开。 “该死!”怒气攻心,他举起拳头,准备再次进攻。 夏冷心吓得埋在景天睿的胸口,“老公,这可怎么办呀?” “别担心,不会出大事的。”景天睿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剑拔弩张,在心里补了一句:大不了就是詹子行被打进医院里去躺着。 在揍人的过程中,言风落渐渐发现了詹子行的用意。 以詹子行的敏锐度,躲避他的拳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除了受伤的部位看上去很惊心以外,詹子行都巧妙地避开了要害部位,整个人其实并无大碍。 哼,他倒是小瞧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微眯着眼,眼中闪过危险的暗光,内心涌起几丝戾气。 “言风落,你够了!”丁大妹冲过去,拦住他。 胸中的怒气不断膨胀,他气愤难消地低吼道:“你是不是非要护着这个男人?” “离婚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能不要牵扯其他的人?”她猛地心痛难耐,紧紧地捂住胸口。 如果不是秦安安怀了他的孩子,她和他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婚姻的尽头了呢? 曾经那些幸福快乐的时光,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梦终归会醒。 她一直不敢告诉他,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不孕的秘密。 其实,她很累,生怕有一天他发现了她的残缺。 直到秦安安找她摊牌,她那时才真正算是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庆幸是这样的理由结束了彼此的感情。 她是自私的,也是胆小的。 记得有一次,在公园散步的时候,他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羡慕地说道:“大妹,今后我们要两个孩子,好不好?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等儿子长大了,他就能保护自己的妹妹。” “我呢?”她偏过头,笑得明媚,明媚得连眼角都带着晶莹的泪。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有我就好了。” 那天的阳光太刺眼,她只记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 “跟我回去。”言风落拉着她的手,“我们重新开始。” 她红着眼,拼命地摇摇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他越说越激动,“等安安的孩子生下来,就过继在你的名下,我们一起把他养大,不好吗?” 詹子行轻笑出声,“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可以三妻四妾吗?又不是她的孩子,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帮着别人养大?” “你闭嘴,不关你的事。”他的眼里怒意横生。 詹子行毫无畏惧,淡淡地回道:“她是我未来的老婆,自然就关我的事。” 火药味儿越来越浓。 夏冷心拉了拉景天睿的衣领,“放我下来吧,抱那么久,你不累吗?” “不累。”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抱着你一辈子都不会累。” 她勾起唇,心里充盈着幸福的暖意。 他们这边恩爱得不要不要的,那边却依旧闹得不可开交。 “我们还没有离婚,她就是我的老婆。”说着,言风落就拉住丁大妹的手,以示主权。 詹子行不甘示弱,猛地拉住丁大妹的另外一只手,“你们离婚是迟早的事,她注定是我的老婆。” 争老婆,可不是争玩具呀! 丁大妹被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除了欲哭无泪,还有羞愤难当。 她抬头望夏冷心那边看去,由于两只手被男人拽住,只好独自叹气,“心心,帮帮我。” 夏冷心倒是想帮她,奈何自己也正被景天睿抱着,根本就是有心无力呀。 这时,景天睿终于开了口,“喝酒解决吧。” 论喝酒,言风落是强项,他自然表示同意。丁大妹担心地看向詹子行,“认输吧,他是酒缸里泡大的。我和我哥两个人加起来都喝不过他。” “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谁输谁赢。”首先在气势上,他就不会退缩。 看着房间里的狼藉,景天睿抿了抿唇,然后叫来服务员,给他们换了一个包间。 很快,新的酒菜就摆满了一桌。 酒是重点,一瓶瓶红的、白的、啤的,琳琅满目,品种繁多。 “会不会夸张了一点儿呀?”夏冷心坐在景天睿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啊?” 他夹了一小块糖醋排骨,喂到她的嘴里,“安心看戏。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分寸。” “哦。”她嚼了嚼,然后吐掉骨头,“你不陪他们喝吗?” “我又不抢老婆,干嘛要去跟他们一起疯?”他挑了挑眉,摆明了就是来看好戏的。 她抖了抖嘴角,觉得boss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拼酒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喝。 谁先倒下,谁就是输家。 言风落启开的白酒瓶盖,然后给两个杯子倒满,将其中一杯递给詹子行,“别说我欺负你,我先喝三杯,然后再接着比。” “不需要。”詹子行接过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一点儿没有怯场,也没有任何的掺假。 两个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似乎喝的是白水。 酒壮英雄胆,言风落越喝越是豪气,“臭小子,敢跟我抢女人,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砰的一声,杯子撞击在一起。 詹子行与他碰杯,然后眼都不眨一下,就再次喝得滴酒不剩。 “算起来,我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詹子行拿起酒瓶,给他的杯子斟满,然后又为自己的杯子倒满。望着晃晃荡荡的杯中酒,忍不住叹口气,“她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误会分开,你如今连前夫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曲折的故事。 酒劲儿上头,詹子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家的床上。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他开始后悔喝酒。 头疼得厉害,他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 “喝点儿糖水吧,胃会舒服一点儿。”丁大妹把白瓷碗递到他的面前。 他有些话想问,却开不了口,只能埋头喝光了糖水。 空荡荡的胃传来饥肠辘辘的信号,不用说,昨晚一定是吐得翻天覆地。 “我熬了菜粥,吃点儿吧。”说着,她就准备转身去厨房。 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送我回来的?” “我哪有那个能耐呀?”她摇摇头,“是风落把你扛回来的。” 他的脸色一僵,“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你吐了他一身,差点儿被他扔进垃圾堆。”她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 他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后摇摇头。 “那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她捂着嘴偷笑,然后走出房间。 他望着她的背影,禁不住吼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292 甜如蜜的二人世界 自从脚受伤以后,夏冷心的行动就被严重限制。 哪里都不能去,档期通告更是全部被取消。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她已经无聊得快要发霉了。 “老公,我觉得你是打算把我养残吧?”她靠在景天睿的胸口,不断地叹着气。 他摸了摸她的头,“要是残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一点儿都不开心,好吗? 她垮下脸,然后扣住他的后脑勺,扬起她的脑袋,就猛地往他的额头撞去。 砰的一下,撞得很痛。 她连忙捂着额头,觉得自己就是傻不拉几的懵逼,估计是在房间里呆太久,害得脑神经也跟着退化了。 “很无聊吗?”他抱着她,宠溺无限地粘着自己的宝贝。 这几天,他也不去公司,就一直在酒店里陪着她,连处理公司文件的时候,也舍不得放下她。 如同是树懒抱树一般,她也成了他身上的挂件。 横竖房间就那么大,转来转去,纵使是几步路的功夫,他都要亲力亲为地抱着她,坚决不让她下地走路。 她托着下巴,叹了一个大写的“唉”。 景天睿捏了捏她的脸,“别再叹气了,当心提前变成老太婆。” “哼,你嫌弃我了,是不是?”她撅了撅嘴,顺带送了一个特大号的白眼给他。 他勾起唇,黑眸里的笑意不减,“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变成老太婆,也是老太婆里最漂亮的。” 面对boss的柔情蜜意,她的心就像是掉进了糖罐子里,甜得不要不要的。 她搂着他的脖子,然后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他的唇角,“好吧,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变成老太爷,也是老太爷里最帅的。” “你就会哄我。”他再次捏了一下她的脸,“刚才看《太阳的后裔》的时候,你居然叫宋仲基‘老公’。嗯?” 尾音的警告让夏冷心浑身一颤。 “呵呵,他是银幕老公,属于全世界。”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然后蹭了蹭他的胸口,“你是我的老公,我一个人的。” 甜甜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撒娇,让她看上去像是在主人怀里卖萌的小猫。 这一招,他倒是十分受用,于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起身去给她做好吃的。 “我要吃火锅!”她举起手,朝他挥了挥,“还要吃特辣锅哟。” 他回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 “老公……”她撇了撇嘴,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就要吃火锅嘛。” 叹口气,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抓起外套,准备去超市买做火锅的食材。 见他离开,她又舍不得了,“老公,我也要去。” 在房间里呆着,真心闷得发慌。 即使是被关在家里的宠物,每天还需要带出去溜圈儿呢,更别提是被关了好几天的夏冷心。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不然会疯掉啦。 景天睿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带着她出门。 “出门要全听我的,知道吗?”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再三叮嘱。 她向他保证不会闯祸,才被抱着正式走出了门。来到c城最大的超市,这个时间段,逛的人很少。 入口处堆放着很多的购物车,景天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去。 “三岁小孩儿才坐这个。”她的脸一红,扭着要下来,“好丢脸呀。” 他挑了挑眉,“反正你戴着口罩、墨镜,别人又不知道你是谁。” “反正我不坐这个。”她偏过头,试着探出身子,想要从购物车里爬出来。 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来到她的面前,然后无奈地转过身,“上来,我背你。” “老公,你真好!”她笑着扑到他的背上,接着又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驾!” 见她得寸进尺,他只横了她一眼。 她立马诧然一笑,然后抬手指向调料区,“我们先去买火锅料吧?” “嗯。”他转过头,背着她朝卖场走去。 “这个好好吃的样子。” 趁着景天睿去推购物车的空当,夏冷心扶着购物架,慢慢地逛到零食区。 “都是垃圾食品,不准吃。”景天睿突然站在她的身后,手上正推着装满火锅食材的车子。 她抓起一大包零食就往车里扔,“看电视剧的时候,不吃薯片还有什么乐趣呀?” “谬论。”他把零食挨个儿放回到购物架上,“一边看脑残剧,一边吃垃圾食品,这就是乐趣了吗?” 被他一打击,她顿时就觉得心塞塞的。 “老娘觉得有乐趣就好,你管得着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的购物架那边传过来。 夏冷心挪了挪脚,往那边看去。 果真是丁大妹! 她和詹子行正好也在逛超市。 “姓詹的,老娘现在是单身,吃不吃方便面,关你什么事呀?” 听她张口闭口就是“老娘”,詹子行终于忍不住抚额,“你的饮食和作息习惯都很不好,今后想要孩子的话,最好从现在开始慢慢地调养。” 一句话戳到她的痛点。 她郁郁地埋着头,保持沉默。 “大妹!”夏冷心朝她挥手,笑得无比灿烂,“我们今天要自个儿煮火锅吃。走,一起去吃呀!” 她抬起头,露出开心的笑,“好啊。” 于是,一行四个人,又在超市里选购了很多的吃食。 回到皇家酒店,两个男人负责下厨,两个女人则窝在沙发里吃零食,说着悄悄话。 “大妹,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告诉詹詹了吗?”说着,夏冷心还瞅了一眼厨房那边。 看样子,两个男人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他们的动作很麻利,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煮菜。每一个步骤都做得赏心悦目,将男人味演绎得更加出挑。 丁大妹抱着靠枕,轻咬了一下红唇,“他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不在第二天告诉他呀?”夏冷心焦急地望着她,典型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她摇摇头,“如果他不记得了,那么就当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吧。” “怎么可以这样?”夏冷心有些激动,“言二哥愿意放手,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那张离婚协议书呢?”她微微地叹口气,“在上飞机之前,风落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那天,c城阴雨绵绵。 望着机场来来往往的过客,丁大妹有些怅然。 “大妹,等你在老家摆酒结婚的时候,我就把离婚协议书送给你当结婚礼物。如果你和他没有走到那一步,我希望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言风落拉过她的手,半天舍不得放开。 “风落,希望你今后能幸福。”她哽咽着,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滚烫的泪还是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手掌依旧温暖,轻轻地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别哭了,不然我会后悔放你走。” “你保重。”她抬起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把。 即使知道结局,可是在分手的时候,心还是疼得厉害,好似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 一点点的,被扯开深深的口子,灌进去的风,冰冷一片。 “冬天怕冷就多穿一点儿,别为了风度,就不要温度。”他絮絮叨叨地叮嘱道。 她的眼前又被蒙上一层水雾,哑声回道:“嗯。” “例假来的时候,别吃生冷的东西。痛的话,就熬点儿红糖水来喝。”他在脑海里搜索着,“还有,晚上早点儿休息,别熬夜写小说。” 她拼命点着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机场大厅里传来登机提示。 言风落的航班就要起飞,他被广播闹得心烦意乱,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猛地抱住丁大妹,“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像是赌徒放手一搏,他决定再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可惜,生活不是电视剧。 丁大妹是一个编剧,明白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结局就如同泡沫,终究是一场爱情的幻觉。 望着飞机渐渐地消失在云层里,她知道,她和他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准备开饭了。” 景天睿把电磁炉放在餐桌上,锅里是滚烫的火锅汤料。 詹子行拿出切好的菜品,选了一些比较快熟的菜放进锅里。 房间里,飘荡着其乐融融的火锅味儿。 “哇,好好吃的样子!”丁大妹举起筷子,忍不住食指大动。 夏冷心被景天睿抱坐着,眼波流转间全是幸福的姿态。 他们的甜蜜感染着另外两个人。 詹子行替丁大妹夹了几个萝卜和山药,“多吃蔬菜,生儿子的几率比较大。” 她抖了抖嘴角,“医生不愧是医生,说出来的话都好有道理的样子。” “是本来就有道理,好不好?”他又继续替她夹菜。 看他们相处融洽,夏冷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往景天睿的怀里靠了靠,“老公,我们喝点儿红酒,好不好?” “不好!” “不好!” 詹子行和丁大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 “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夏冷心耸耸肩,“下次聚会的时候再喝吧?” 詹子行的脸色不太好,他偏过头,纠结地看着丁大妹,内心极度渴望知道,却又不敢主动开口问。 他喝醉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293 让我给你一个家 皇家酒店的停车场很大,詹子行带着丁大妹绕了很大一圈,才找到他的车子。 丁大妹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不禁有些发呆。 当年,他是医学院的学霸,凭借冷然的气质,被师范学院的痴女们誉为“高岭之花”。 而她呢?为了奖学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学习上。 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甚至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来花。 本来是属于平行线的两个人,后来居然睡到了一起。 想来就觉得好神奇。 丁大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都没有说得出来。 最后,她抿了抿唇角,淡淡地说道:“詹子行,我们找个地方去喝几杯,好不好?” 滨河路有很多开通宵的馆子,因为在大半夜还会有客人上门。 这里离夜店聚集地很近,所以出来吃宵夜的,也几乎都是泡酒吧的人。 划拳声、酒杯碰撞的声音、聊天的声音,此起彼伏,嚷闹个不停。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詹子行的眉头一皱,这里真心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环顾四周,丁大妹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就这里吧,其他的店都关门了。” “老板,给我们摆一张桌子。”她扯着嗓子,让老板把桌子摆在稍微僻静一点儿的地方。 点了烤鱼、烤韭菜、还有烤茄子。 菜点得不多,加上詹子行也不让她多吃。 “喝啤酒吗?”她尊重他的选择。 他摇摇头,然后让老板温了一壶花雕。 他给她倒了一小杯,“啤酒生湿,你本来就宫寒,少沾生冷、寒性的食物。” 这个季节还未入夏,晚风里总是带着丝丝凉意,而河边的风更大,袭上皮肤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单薄的外套似乎有些扛不住那股子冷风,于是,丁大妹搓了搓手臂。 见她发冷,他又回到车上,然后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件他的外套,随手就递到她的面前,“穿上。” 感冒一点儿不好玩,她可不愿意吹一夜冷风。 于是,她也毫不矫情,爽快地接过来披上。 望着河对岸的灯红酒绿的流光,她又开始神游,思绪飘飘荡荡的,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詹子行举起杯子,“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很好奇。”她与他碰杯,碰的一声脆响,“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他垂下眼眸,抿着唇角,一声不吭,只是收紧了握着杯子的手。 “我们老家是出名的酒乡,满百天的孩子开荤,不是沾肉汁,而是用筷子沾上百年老酒。”她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往下滑,让她感到通体一阵暖意。 她放下杯子,砸吧砸吧嘴,“在我的成人礼那天,族里的长辈搬来埋在桂花树下的女儿红,说是祝福我早日出嫁。” “然后呢?”他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她的絮叨。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藏了这么多年的话,结果却是告诉了詹子行。 狗血吗?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却不是她的初恋,也不是前男友,更不是前夫。 无法界定的身份,倒是让她能放下戒备,轻松地说出当年的秘密。 “后来,我喝光了所有的女儿红。”她又端起杯子,望着里面晃动的水光,陷入深深的回忆里。 在七家镇,老丁家的孩子一直都是镇上最调皮捣蛋的。 丁大妹和丁大壮两兄妹,是出了名的孩子王。 论起吵架,没人能敌得过丁大妹。她经常和别人发生口角,当哥哥的丁大壮自然要帮忙。打架打多了,他就成了恶霸头子。 自此之后,镇上没人再敢欺负他们两兄妹,一见到他们,就尽量避开走,生怕惹祸上身。 当面不敢说,背地里却是抱怨不断。 “死爹死娘的瘟神,咱们镇子都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了。” “可不是吗?咱们家的孩子,现在都不敢去上学堂了。” 丁大妹无意之中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就大骂起来,“先搞清楚,是你们家那死孩子骂我爸妈,我才还嘴的。” 她抬起手,指着那群嚼舌根的女人,“骂我就算了,我爸妈都已经躺进棺材里了,你们如今还拿他们来说事儿,不觉得过分吗?” 女人们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丁家只剩下这两兄妹,再厉害,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能厉害得过自家的男人吗? 于是,她们又挺直腰杆儿,“你凶什么呀?女孩子没有温柔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泼妇。当真是没有了父母,连教养也没有了。” 丁大妹的胸口一疼,红着眼框,拼命不让眼泪落下来。 显然,那群长舌妇还觉得不够,“命如此硬,小时候就克死爹妈,将来说不定还会克夫。她呀,估计将来也没有人敢娶。” “臭婆娘,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呢?” 丁大壮听说妹妹被欺负,连忙赶了过来。 他挥起拳头,怒气冲冲地就朝那群长舌妇揍去。 “呀,杀人啦!”女人们惊叫得四处逃散。 现场乱成一锅粥。 面对女人,丁大壮还是没有下重手,只是吓唬为主。 女人们不敢甘心,各自又把自家的男人拉过来,替她们出气。 几个汉子都是身强力壮,把丁大壮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们放开我哥!” 见丁大壮被揍,丁大妹连忙冲上去帮忙。 她的小身板儿,根本不是成年男人的对手,两三下就被男人们摁在了地上。 趁乱,男人们对她上下其手。 丁大壮最过不得的就是:妹妹被人欺负。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把砍刀,然后就朝那群男人砍去。 见他如此凶狠,男人们纷纷捂着伤口,仓皇而逃。 事情闹成这样,七家镇再也容不下丁大妹和丁大壮。 他们不得不离开。 望着屋前的槐树,丁大妹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是她的爸妈亲手种下的,自从有了这个家,便有了这棵树。 如今,它枝繁叶茂,每年都会盛开白色的花,一串串的,美不胜收,只可惜种树的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她站在树下,望着它在风里摇曳的姿态,鼻尖里充满酸涩的味道。 离开之后,就只剩下它静默无声地守护着他们的家了。 她把埋在树下的女儿红全部挖了出来,一坛一坛地喝光。 既然今后没人娶,她还留着这些女儿红做什么呢? 嗤笑一声,她已经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白色的槐花飘落下来,像是那些无法哭诉的委屈,落了一地。 那是一个很长的梦…… “大妹?”詹子行推了推她的手臂。 她已经醉趴在桌上,眼角挂着一滴还未落下的泪。 他凑到她的面前,柔声唤道:“大妹……” 她的呼吸绵长,睡在白色槐花的梦里,宛如妈妈的怀抱那般,令她安心。 他吻去了她的那滴泪。 舌尖上顿时传来涩中带甜的味道。 不耍酒疯的她如此安静,他还真是不习惯。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弯身抱起她。 月朗星稀的夜,两个人的体温总是比一个人温暖。 醒来的时候,丁大妹立即就被一阵香喷喷的早餐吸引了。 “醒了?”詹子行把餐盘放在桌上,然后偏过头看着她,眼里是明晃晃的宠溺。 她的脸一红,没想到平时冷冰冰的男人,笑起来会那么好看。 可悲的颜控,一见到美色就禁不住腿脚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 她坐在床上,傻愣着,不好意思地抓着床单。 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她更是恨不得挖个坑儿,把自己埋进去。 “想吃吗?”他端着一碗八宝粥,递到她的面前。 她连忙点头。 “那吃完以后,你就跟我去民政局。”他始终勾着唇,淡淡的笑意宛如明媚的阳光,令人挪不开眼。 她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听懂。 “不想?”他的笑冷了下来。 她抚着额,“事情发展得有点儿快,容我缓冲一下。” “我需要娶,你需要嫁,各取所需,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他的眼里漫出许多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她努力想从中找出破绽,却只看到了坚定和真诚。 “为什么是我?”她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执着究竟来自于哪里。 确切的说,她是没有自信。 无论是他的家世背景,还是外在条件,都足以找到更配得上他的女人。 他放下碗,然后拉起她的手,“如果我说你是我惟一的女人,你信吗?”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在他上次喝醉的时候,他就提过这件事。 酒后吐真话,如果他说爱她,也许她还会质疑,但是这句话,她信。 见她犹豫不决,他缓缓地蹲下身,与她对视。 她望进他的眼里,那里面只有她的身影,混在一片流光中,化作一个温柔的轮廓。 他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郑重其事地起誓,“让我给你一个家。” 她的心跳猛地一震。 暗藏在心底的死水微澜终于荡漾开去,泛着鲜活的色彩。 有些死去的念想似乎又再一次地活了过来。 她张开唇,却被他的吻堵住…… 294 撕逼前的暗涌 气温急升,整个c城开始退去春意,走进热气缠绵的初夏。 夏冷心拿出鞋柜里的高跟鞋,还未套在脚上,就被景天睿喝住。 “你的腿伤还没有好利索,穿那么高的鞋,是想再摔一次吗?” 她撇撇嘴,“我今天穿的裙子,配平底鞋不好看。” 他走过去,直接勾起高跟鞋的后跟带子,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要是敢穿上它,我就撕了你的裙子。如果不想出门,你大可以试一试。” 她抖了抖嘴角,丝毫不敢再还嘴。 接着,他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板鞋,三叶草的金标贝壳头,黑白配色,简单又时尚,与她的白衬衣和碎花a字裙也很搭。 照照镜子,她整个人宛如夏日里盛开的白色木槿,多了几分活力。 “这下子满意了吗?”景天睿从身后搂着她的细腰,往他的怀里一带。 她撞在结实的胸膛上,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还好。” “我的审美眼光……”他收紧手臂,将两人贴合成亲密无间的姿势,“只是还好吗?” 她忍不住翻了白眼,“嗯,老公最棒了!” “真乖!”他被她的话逗乐了,嘴角全是收不住的笑意,然后吻了吻她的红唇。 她喜欢他的吻,时而凶猛,时而缠绵,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能感受到他的浓浓情意。 他爱她,宠她,愿意放纵着她使小性子,有时却又强势而霸道,不准任何男人窥视他的女人。 “今天要去帝星集团那边吗?”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却依旧紧紧地搂着她。 她点点头,“嗯,脚伤耽搁了拍摄宣传照的进度,我再不努力弥补,恐怕他们得替换代言人了。” “你是无可替代的。”他摸摸她的头,“要是换掉你,他们当初就不会费尽心思搞什么明星选秀了。” 她扬起脸,笑得甜蜜,“只有你把我当成宝。至于那个代言人的位子,可是有很多的女明星甘愿当替补呢。” “如果帝星要换掉你,那你就来我的新公司当代言人呀。”他捏了捏她的脸,“我可以把全部的身家都给你。” 当初,赵染以一半的身家作为代言人的合同报酬,引来外界诸多的猜想。 boss大人更是醋了很久,他自然不会认为赵染是个不计回报的男人。 赵染是成功的商人,知道如何运用传媒的力量,达到最好的宣传,最终获得最大的商业利益。 事实证明,在那一场争夺代言人的明星真人秀里,帝星集团不仅吸引了大众的关注,还赚足了口碑。 如果说赵染只是为了商业目的,而对夏冷心没有丝毫的想法,那么景天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所以他很在意赵染对夏冷心的觊觎。 “尽量远离赵染,听到了吗?”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清他眼里的警告。 她认为他太大题小做,“赵染马上就要和姬家联姻了,总不至于跟我这个结了婚的女明星纠缠不清,最后得不偿失吧?” “商业联姻并不耽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他的手指用力,把她捏疼了。 她疼得呲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放心吧,他看不上我的。” “你可是我的女人,他敢看不上?”他挑了挑眉,又把话题带偏了。 她忍不住扶额,“你到底是希望他看上我,还是看不上我呀?” 他一时气闷,如果说看上,就会吃醋,如果说看不上,岂不是证明他的眼光有问题。 boss大人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儿,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面对智商掉线,他最终了选择耍赖,“反正你离他远点儿,不准和他闹出绯闻。” “绯闻都是媒体乱写的。”她展开双臂,然后环上他的腰,“这么多年,哪一次的报道是真的吗?” “和我结婚的新闻,难道是假的?”他的脸色郁郁。 其实直到现在,尽管媒体猜测不断,但是也没有哪家媒体能真正揭开夏冷心的婚姻秘密。 这一切都是景天睿护得太好,早就把暴露她家庭状况的报道全部封锁了。 一是她的身世背景牵扯了慕家的血案,二是她嫁入景家的时机不好,如果被翻出那些八卦,会影响她的公众形象。 她的眼眶微红,抬手捶了捶他的胸口,“你明明知道我是身不由己,还要这样说……” “好了。”知道她心里难受,他也不再逼她,“我没有怪你。” 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揉着湿漉漉的眼睛,淡淡地开口,“我要走了。” “我送你吧。”他松开她,准备去拿外套。 她连忙拉住他,“陈楠已经来接我,就在楼下。你再休息一下吧,下午不是要准备出差了吗?” “嗯。”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办?还没有出发就开始想你了。” 她也舍不得他,“会去日本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如果项目出了问题,考察的时间还会延长。” “啊?”她没想到他会离开那么久,“不能安排其他的人去吗?” “笨宝,我比你更不想离开。”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一趟必须由他本人亲力亲为。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夏冷心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她坐在保姆车上,心情低落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怎么了?”陈楠挂上电话,他已经联系到宣传部的人,安排好今天的行程,转过头正巧见到她在发呆。 她微微地叹口气,“陈楠,你爱上过谁吗?” 他锁住眉头,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 她并不在乎他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每天都想和他都呆在一起,只有看见他才能安心,这算是爱吗?” 车厢里,只有她的轻声低语,像山涧流淌的清泉,不缓不急地诉说着她藏在心底的情愫。 “景总很幸运。”陈楠忍不住插了一句,然后无论夏冷心如何追问,他都不再开口。 “我老是闯祸,每次都是他帮我收拾烂摊子,说起来,应该是我比较幸运吧?”她朝他看去,只见他低着头,专心地敲打着键盘,在发电子邮件。 聊天最怕遇到这种闷不吭声的,聊半天也没有个反应。 顿时,她就没了讲下去的兴致,偏过头,开始独自发呆。 抵达帝星集团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lisa站在楼下等候多时,心情简直坏到不行,“夏冷心,你真把自己当成明星大腕了吧?让我们的工作团队等你那么久,浪费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面对她的气急败坏,陈楠作为经纪人,率先迎了上去,“路上堵车,耽搁了,请原谅。” 简洁、直接,既说明了原因,也表明了歉意。 “明知道会堵车,为什么不提前出门?”她不依不饶,“错了还要找借口,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夏冷心明白她是刻意针对,于是回击道:“lisa小姐,我不稀罕你的原谅。耽搁的时间,我会努力投入到拍摄的工作中,尽量减少失误。” lisa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带他们去摄影棚。 跟在她的身后,夏冷心偷偷地对陈楠抱怨道:“幸亏这个女人不是我的经纪人,不然我会被烦死。” 他一脸木然,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如果她是你的经纪人,估计被你气死的几率比较大。” “陈楠,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毒舌的潜质啊。”她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你一定能成为我的金牌经纪人。” 他摆出正经脸,“我本来就是。” 愣了一下,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嗯,没错。你就是我的金牌经纪人。” 得到她的肯定后,他少见地笑了起来,淡淡的,眉梢间全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你们快点儿跟上!”lisa走在前面,见他们落后很远,于是不耐烦地催促道。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各司其责,纷纷忙碌着。 摄影师和助理正在调整灯光,造型师也忙着整理服装。 在lisa的介绍下,夏冷心分别和摄影师和造型师打了招呼。 等她换好服装,造型师又替她画了细致的天使妆面。 按照策划部的新文案,主题是《天使归来》,她的造型自然也是白色的天使装,但与之前的清纯不同,这次出片要求精致、奢靡。 其实在她受伤的这段时间,盛世娱乐就提前推出了白兮兮的最新海报,走的是甜心天使路线,完全复制了她出道时的天使形象。 对此,她表示压力好大! 要是突破不成功,她不仅会输给白兮兮,更会输给曾经处于巅峰时期的自己。 大概是被心魔阻碍,她始终不在状态,完全拍不出想要的效果。 “休息!” 摄影师翻看着拍出来的照片,很不满意,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夏冷心能感到在场工作人员的失望。 之前,她被景天睿保护得太好,以致于如今面对事业的挑战,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重拍!”摄影师的语气很急躁,拍了半天,居然一张能入眼的照片都选不出来,令他十分火大,“补妆!” 受到怒气牵连的造型师撇撇嘴,“状态不好,画得再漂亮也是无济于事。” 她说得小声,却足以让夏冷心听得清楚。 找不到感觉,夏冷心的胸口更是被堵得很难受,可她越急躁,越是容易出错。 趁着休息的时间,她躲进了洗手间,郁闷地坐在马桶上。 隔了一会儿,洗手间又走进来几个女人。 “lisa姐,那个真的是夏冷心吗?拍的照片好丑。” “就是,造型师画的天使妆那么华丽,结果她一点儿气质都没有,完全驾驭不了那种范儿。” “好了,别说了。她可是赵总的人,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 “就是被炒鱿鱼,我也要说。既然是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还要什么脸呀?被骂也是活该!” 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隔间门被用力推开。 夏冷心迈开步子,缓缓地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295 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 此刻,夏冷心最遗憾的是没有穿高跟鞋。 那种踩得地板嗒嗒作响,摇曳着妖娆的身姿,瞬间就能让战斗指数爆表。 可惜平底鞋减弱了高冷的女王气势。 她在心底暗叹一声,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儿怯意。 “刚才是谁说不怕被炒鱿鱼的?”她微微地扬了扬下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 除去lisa,她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可以肯定是,她们都是帝星集团的工作人员,不然不会提到赵染。 “是我说的,那又怎样?”一个画着淡妆的女人,个子娇小,脸上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在她们的眼里,夏冷心就是恶女,糟蹋了她们心目中的男神。 “说我是靠潜规则上位,你亲眼看见了吗?有证据吗?”夏冷心气势逼人地走过去,几乎让对方没有退路。 淡妆女一时间慌了神,结结巴巴地回道:“大家都这样说……” “那你们有证据吗?”夏冷心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乱嚼舌根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别张口就胡说八道,不然我告你们诽谤罪。” “我……你……”淡妆女露出无辜的表情,然后将视线转向另一边,“lisa姐……” lisa接收到她的求助,于是帮腔道:“夏冷心,她还是只是一个小女生,你又何必为难她呢?” 夏冷心轻笑一声,嘲弄地瞟了她们一眼,“你们都是无知少女吗?脑袋长在脖子上只是装饰吗?还是以为别人都和你们一样,脑残?” “谁是脑残呀?”淡妆女顿时气得直跺脚,“连我爸妈都不敢骂我,你凭什么骂我呀?” 夏冷心抄起手,斜睨着她,“你爸妈惯着你,结果却把你惯成了脑残。如今,我就替他们把你骂醒,免得你今后再给他们丢人现眼。” 她气不过,猛地就朝夏冷心扑过去,想动手扇耳光。 “说不过就要打人吗?”夏冷心的眉头一蹙,连忙往旁边躲闪,正好避开她的袭击。 她扑了个空,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转过身,然后伸出指甲,狠狠地朝夏冷心的脸挠去。 lisa怕把事情闹大,于是连忙拉住她,大声地喊道:“够了,别闹了!” “她骂我是脑残!”她觉得伤了面子,十分的不甘心。 lisa劝住她,然后走到夏冷心的面前,态度冰冷,“夏小姐,她才进公司,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如此没有诚意的道歉,夏冷心自然没法接受,“不懂事就可以随便胡说八道了吗?”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淡妆女再次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吼道:“你和赵总的合照都发到网上去了。难道还是假的吗?” 夏冷心的呼吸一滞,上次赵染为了敷衍他的父母,硬是拉着她照了一张。 该不是那张照片吧? 她也拿不准,毕竟网络上出现过许多合成的假照片。 如果真的是那一张,它又是如何流传出去的呢? “怎么?被戳到痛处,这下子说不出话了吧。”淡妆女为了证实自己所说非虚,立马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合照,一把递到她的面前,“你自己看!” 照片上,角度刚好形成视觉差,看上去就像是赵染在和她接吻。 怎么会这样呀? 她顿时就乱了。 要是被景天睿看到这张照片,还不知道要震怒成什么模样呢? 心里乱成一锅粥,她实在是没办法静下心来,于是决定去赵染的办公室,找他问个清楚。 她走得急,却还是听到了身后的那些闲言闲语。 “看吧,还说没有什么呢?这不就去屁颠颠地去找赵总了吗?” “你小声点儿。如果她去给赵总吹吹枕边风,当心你的职位不保。” “怕什么呀?她顶多就是个小三。听说赵总的未婚妻今天也会来公司,有好戏看咯!” …… 夏冷心坐电梯刚到36楼,就在过道上碰到姬妖妖。 传说中,赵染的未婚妻。 “站住!”她拦在夏冷心的面前,“有我在,你居然还敢去勾引我的染哥哥。真是不要脸的女人!” 面对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夏冷心早就被搞得心烦意乱,“让开,我有话跟他说。” “染哥哥是我的未婚夫,你为什么要缠着他呀?” 被堵住去路,让夏冷心彻底失去耐心,“你让不让开?” “不让!”她叉着腰,摆出撒泼的姿态。 夏冷心揉了揉眉心,然后伸出手,用力把她推开。 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见周围开始有人围观,顿时恼羞成怒,“你敢对我动手?” 夏冷心急着去找赵染要答案,实在是没有心情与她纠缠下去,于是迈开步子,冲进了赵染的办公室。 她也紧跟其后,两三下就冲进了房间。 赵染正在签文件,听到动静,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朝夏冷心笑了笑,“宣传照片拍好了吗?” “我有话要说,能让你的未婚妻先出去吗?”她冷着脸,心情糟糕透了。 姬妖妖自然是不愿意,“我是他的未婚妻,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你先出去。”他把死皮赖脸的姬妖妖赶了出去。 可惜,姬妖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她在外面拼命地拍着门板,“你们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呀?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来呀?” 夏冷心叹口气,“那个照片是怎么回事?当时不是已经删除了吗?” “对啊,当时你看见我删除的。”他抿着唇,“而且,我只把照片发给了我的父母。” “那为什么网上会曝出那张照片呢?”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微微地蹙着眉,“你怀疑是我把照片散布出去的吗?” “不是你,那又是谁呢?”她咬着唇,低垂着眼眸,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他一把扯过她,那种无形的压迫令她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强势的一面。 她蜷紧手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正在这时,姬妖妖已经叫来手下,用力地砸开了房门。 “滚出去!”赵染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脾气坏到了极点。 姬妖妖当场被吓哭,“染哥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来凶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她算什么?不就是个混娱乐圈的女明星吗?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你干嘛护着她呀?” “你是我的未婚妻?谁答应的?”他微眯着眼,凌厉的冷意射向她。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当然是我们双方的父母啦。” “我不同意。”他浑身散发着不悦,“女人要学会自爱,不用动不动就把未婚妻挂在嘴上。” 听到他的直白,她早就哭成了泪人,“我不自爱?” 她抬手抹了两把泪,然后恶狠狠地指着夏冷心,“那她呢?她勾引你,难道就是自爱了吗?” “跟她没有关系,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 他越是护着夏冷心,她越是暴躁不安。 夏冷心不想卷进这场风暴中,于是抬脚朝门外走去。 她想要追上去,却被他拉住,“别动她,不然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对于他的警告,她充耳不闻,反倒是激发出几分逆反的心理。 不让动夏冷心吗?她倒要看看,动了又会怎么样呢? 几天过去,网上的绯闻事件陆续发酵,占领了各大微信圈和微博的头条。 这把火甚至烧到了夏冷心的养母身上,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有媒体爆料,指责她丝毫不顾念养母的养育之恩,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各种抹黑,各种打压的新闻层出不穷。 “别担心,宣传部已经启动危机公关,很快,风波就会过去的。”陈楠安慰道。 夏冷心摇摇头,她真正担心的还是景天睿的反应。 再一次刷新微博,经纪公司那边已经通过她的微博发布澄清公告。 公告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 心心,加油!我们永远爱你! 养母是赌棍儿,养女是小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恶毒的人没有好下场,坐等报应! …… 她把回复逐条浏览了一遍,却是越看越心塞。 无心拍摄,工作暂停,她只能躲在酒店里。 景天睿去日本之后,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网上的新闻,他看见了吗? 她忐忑不安地猜测着,想给他打电话,可是每一次调出号码,然而又没有勇气摁下接听键。 嘀的一声,房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进了房间。 “怎么不开灯?”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别开!”她拔腿冲进他的怀里,闻到熟悉的木香,泪终是再也忍不住。 压抑太久的委屈,此刻正簌簌地落下,落在他的衬衣上,传来心疼的湿冷。 他摸摸她的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我好怕,怕你看到那些不堪的报道。”她埋在他胸口,哽咽出声,“那些都不是真的……” 他捧起她的脸,用指腹轻轻地擦去脸颊上那些未干的泪,“嗯,我知道。” 简单的话,瞬间就安抚了她的不安。 他信任她,真好! 她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薄唇,用柔软的触感诉说着她的想念。 丝丝缠绵的爱意在暗夜里荡漾开去…… 296 坚决把红杏挡在墙内 媒体的传播速度太快,甚至连夏冷心的身世背景都不放过。 不过,她是慕家后人的传言始终成谜,没有哪家媒体能挖到蛛丝马迹。 未灿传媒作为幕后推手,将不利于她的谣传一一击破,渐渐地,大众舆论开始指责养母嗜赌成性。 整个早上,夏冷心都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 比起之前铺天盖地的谩骂,这两天的留言温情了很多,甚至还有不少的黑转粉,纷纷表示同情她的遭遇。 心心,加油! 黑心的养母就该进监狱,别再放出来祸害社会。 我们都是真心粉,永远爱你,支持你! …… “看了一上午,不累吗?”景天睿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拿走手机,“别看了,伤眼睛。” 她勾起唇,绽放出明媚的笑,然后朝他举起双臂,“抱抱。” 他无奈地叹口气,微微地弯下身,任由她像个树懒一般搂着他的脖子。 “心情很好?”他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 她点点头,“嗯,我的粉丝开始暴涨,是挺开心的。” “既然挺开心,那我再让你开心一点儿好了。”他猛地袭上她的红唇,修长的手指撩开睡裙的下摆,悠游自得地游走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 她连忙抵住他的胸口,急喘道:“停,我约了丁大妹吃午饭。” “嗯,再等一会儿。”他的声音暗哑,深深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颈间。 痒痒的感觉惹得她娇笑连连,“你是小狗吗?别亲了,赶紧起来出门,不然会迟到的。” “小狗?”他挑了挑眉,似乎很不满意新的称呼,于是带着惩罚的力道,轻咬着她的唇瓣。 她娇嗔地瞄了他一眼,“你咬人,不是小狗是什么?” “哼,我不仅会咬人,还会吃人呢。”他与她额头相抵,“说,叫我什么?” 她好笑地看着他,语气挑衅,“吃人的小狗吗?” “再说一遍试试呢?”他的黑眸深邃,“要是敢,我现在就‘吃’了你。” 她干笑两声,顺手就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甜甜地喊道:“老公,求放过。” “又看什么脑残小说了?”他抖了抖嘴角,有时很不适应她的跳脱。 她朝他眨了眨眼,“三三的小说,无节操总裁系列。”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坐起身,兴致全无,然后戳了戳她的额头,“今后别看了。” 她撅撅嘴,小声地回道:“呃,挺好看的呢。” “本来人就笨,还尽看些没营养的书。”他忍不住再一次捏了捏她的脸,软软的触感,容易让人上瘾。 她的眉头一蹙,顿时就拍开他的手,“我爱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连马云都说,成功与否与读书无关。总不能看几部财经书,就是成功的商人了吧?要真是那样,岂不是满大街的马云、马化腾,人人都是商业巨子啦?” “跟谁学的?居然会诡辩了。”他摸摸她的头,眼中的宠溺浓得化不开,“走吧,去吃饭。” 饭局约在浮屠。 夏冷心和景天睿率先抵达,于是要了一个简约的小包间。 没一会儿,丁大妹就拉开了包间门,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嗨!” 夏冷心好奇地往她的身后看了看,“詹詹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他在医院上班。”她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朝景天睿点点头,“景总,听说未灿传媒在招兵买马,要不要挖我过去呀?” 他替她倒了一杯酒,“嗯,正有此意。我们打算利用在网络视频平台的优势,投资做综艺节目和网剧。现在正愁没有实力的编剧,所以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景总这话,我可是录下来了,心心也是人证。明天就去你们的公司报道哇?”她端着酒杯,立在他的面前,讨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点点头,“你的离职手续办得如何了?” “我早在一个月前就提交辞呈了,现在只等公司的正式解聘通知下来。” 丁大妹辞职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被策划部的那个渣男步步紧逼。她只好远离,才能眼不见,心不烦。 夏冷心托着下巴,好奇地望着她,“大妹,为什么要离开盛世娱乐呢?那边的明星大腕很多,剧本需求量很大吧?” “自从景总让位后,很多艺人都被挖走了。如今的盛世娱乐已经不大如从前,曾经的辉煌也一去不复返了。”她叹口气,却没有说被那个渣男骚扰的事情。 “也好,尝试新的平台,发展空间更大。”夏冷心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举起来,“来,预祝我们的大编剧再创佳绩,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丁大妹笑了笑,“心心,你真是越来越有总裁夫人的气势,连祝酒词都说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呵呵。”夏冷心尴尬地看了景天睿一眼。 他收到她的求助信号,这才慢悠悠地端起酒杯,然后站起身,与她站在一起,朝丁大妹说道:“欢迎加入未灿传媒。” 得到boss大人的首肯,丁大妹自然是心情大好,于是爽快地端起杯子,就仰头一饮而尽。 愉快的午餐结束过后,夏冷心决定和丁大妹去盛世娱乐。 “你去那里做什么?”景天睿的眼神一冷,想到那里还有一个前任情敌,心里就极度不爽。 夏冷心无辜地望着他,“虽然未来三年的合同都转给了帝星集团,但是还有一些交接手续没有办完。我到盛世娱乐就是去了结这些事情呀。” “陈楠是你的经纪人,他不去做,还等着你亲自去做这些事情吗?”他的表情更加冷了几分。 她挽起他的手臂,“好啦,陈楠去相亲了,总不能让人家一辈子都是单身吧?” 听了这个理由,他的脸色才总算是好一点儿。 这里离盛世娱乐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直接把她们送到楼下。 “忙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叮嘱完后,似乎还不放心,于是又补充道:“不许和尹彦一单独呆在一起。” 对于他的霸道,她已经习以为常,“好,有大妹在呢。” “嗯,景总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她,坚决把红杏挡在墙内,不让它爬墙去。”丁大妹调侃地说道,完全忽略掉夏冷心的吹胡子瞪眼。 等他驾车离去,夏冷心才叉着腰,转身朝丁大妹吼去,“大妹,你到底在帮谁呢?” “你们是一家人。”丁大妹摊开手,然后耸了耸肩,“我帮谁不是都一样吗?” 说得好有道理! 夏冷心无力反驳,“走吧。” 手续繁复,很多地方都需要本人签字。幸亏之前已经签完了合同,交接手续不涉及法律责任,她倒是轻松不少。 加上丁大妹的人缘好,和各部门都混得很熟,所以事情办得极为顺利。 接近尾声,夏冷心觉得还是应该和尹彦一打个招呼,于是拉上丁大妹一起。 “喂,我就不用去了吧?”丁大妹最怕见顶头上司,就像是孙悟空的身上压着五指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夏冷心挽着她的手臂,“你不是答应我的老公,要看好我,不让我去爬墙吗?” “哎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翻个白眼,“你真是想要红杏出墙,谁拦得住呀?” 夏冷心打定主意不放手,“我不管,反正你要陪我去。” “心心呀,你就饶了我吧?我最怕和领导说话了。每次一见面,就会死掉大片的脑细胞。” “你不是已经提交辞呈了吗?怕什么呀?” “不是还没有同意嘛。”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要一天不同意,他就还是我的领导。” “辞职都不怕了,你还怕挨训吗?”夏冷心搬出歪理,“如同死都不怕了,难道你还怕挨刀吗?” “这个还是有区别的。”她抿了抿嘴角,“一死百了,也算是痛快,可要是挨了很多刀,还不死,那就悲剧了。” “你是在担心公司不同意你的辞呈吗?”夏冷心似乎体会到她的为难。 她咬了咬唇,“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谁呀?”夏冷心猜不透,“在公司里,你有得罪过谁吗?” 她还未开口,一道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大妹,你不回策划部去呆着,到处乱跑些什么?” 夏冷心看清楚来人。 男人长得挺帅,只是面部颧骨很高,而且很瘦。从面相学来说,这种人的个性极自私。 “凃耀,我已经递交了辞呈。你别他妈找事儿。”丁大妹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夏冷心很意外,有些吃惊地看着她,然后小声地问道:“你得罪过他吗?” “呵,我得罪他?”她抄起手,双手抱着胸,“对于这种渣男,就该离他越远越好。” 说起那一段暗无天日的回忆,丁大妹就忍不住想冲到他的面前,然后狠狠地扇上两巴掌。 他主动走到丁大妹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公司不会同意你的辞呈,所以你只能留在策划部。” “你凭什么把我的辞呈压下来?”丁大妹终于弄明白,为什么解聘通知迟迟不下来。 原来,全是凃耀从中搞的鬼。 297 滚蛋吧 渣男君(上) 丁大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汉子,性格率直、果断,做事决不拖泥带水。 如同上一段婚姻,即使会心疼,她还是会干净利落地结束它。 至于站在眼前的渣男,她恨不得让他瞬间从地球上消失。 “凃耀,你他妈是有什么毛病呀?不仅贱出人生的新高度,还脸皮厚到连钛合金子弹都击不穿的地步。” 她平时不说脏话,但惟独对他例外,几乎是见面就骂。 夏冷心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地问道:“他是谁呀?” “极品渣男!”她的眼里翻涌着怒气,不禁又想起他对她做下的龌龊之事。 夏冷心见她如此激动,怕惹出事端,于是打算拉着她一起离开。 “你这么怕见到我,是担心当年的事情被人发现吧?”他信步走到她的面前,“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嫁给你?”她猛地回过头,眉头紧锁,“一笔勾销?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吧?” 那些不堪的回忆顿时决堤,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苦涩又抽痛,甚至连心尖尖都在疼。 一段孽缘的开端往往是美丽的,如同他们的相遇。 那一年,在樱花缤落的树下,丁大妹只顾着埋头走路,一时不察前方还站着人,于是直冲冲地撞了上去。 她抱在手里的书,顿时就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她连忙蹲下身,慌乱地捡着地上的书,视线始终落在书本上。 虽然对方被撞,但却没有责怪她,反而弯下腰,帮她一起捡书。 等她抬起头,才发现对方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星光点点地洒在他的身上,像是午后奶茶与甜点的诱惑,甜美得让人沉迷。 他将书递到她的手里,“你好,我是教育系的凃耀,比你高一届。” 凃耀那时算是大学的风云人物,比起医学院的詹子行,他的人缘更好。 在学弟学妹们的眼里,他的阳光形象极有亲和力。 在竞选时,他还以绝对的优势夺下了学生会主席的位子。 丁大妹是他的学妹,她整天埋头苦读,除了学习,就是兼职挣生活费。 对于他的亲近,她瞬间就涨红了脸,心跳如小鹿一般乱撞,“你……你……怎么知道……” “以文科状元的身份入学,一直都是文学系的女学霸,每次的考试成绩都是榜首,你可是校园里传说。” 面对他的高度评价,她感到莫名的高兴,却也饱含着女生特有的羞涩,始终低垂着眼眸,不敢与他对视,结结巴巴地回道:“哪有?你……你……过奖了……” 他很会照顾人,总是以体贴入微的姿态出现在她的四周,就像是一场温柔的春雨,滋润了她枯燥而贫瘠的青春时光。 如同大部分的女生一样,她开始注重打扮自己,特别是暗恋的男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更加手足无措,生怕出现瑕疵和纰漏,影响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他的彬彬有礼,他的风度翩翩,都像是小说里对男主角的最佳诠释。 她渴望着有一天,他能成为她的男主角。少女总是爱做粉红色的梦,唯美又脱离实际,往往把自己臆想的情感加诸在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 其实,凃耀并不是她真正喜欢的男生类型,只是她那时荷尔蒙紊乱产生的错觉。 即使知道是错觉,她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这个周末,能去我家吗?”凃耀在图书馆找到她。 她正在查阅资料,听到身后的声音,突然吓了她一跳。 她蓦然回过头,傻傻地望着他,“去你家做什么?” “我妹妹想见见你,她和你同一个班。”他与她靠得很近,将她堵在书架边,“你是她的偶像,她平时都不敢跟你打招呼。” 她的呼吸一紧,面色潮红,鼻尖萦绕着清新的味道。那是他身上传来的味道,让她有些晃神。 “去我家,好不好?”他附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气息扑在她的耳朵上,宛如漫天飞舞的花瓣,撩得她的心间激荡一片。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从她踏入他的家那一天起,就注定她将堕入龌龊的泥潭,怎么也洗不干净。 “小嫂子,终于能和你说上话了。”他的妹妹凃娇挽着丁大妹的手,就往客厅里带,“别客气,就当在自己的家吧。我哥呀,就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还不知道你们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说话间,她又横了凃耀一眼,像是在责怪他的隐瞒。 丁大妹顿时就很尴尬了。 凃娇的过分热情让她有些吃不消,特别是那一声“小嫂子”,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天知道,她和他连手都没有牵过,甚至他都没有说过喜欢她。 “娇娇,别胡闹!”凃耀终于开口,“大妹是来帮你指导学习的,你应该叫她老师。” “是!”凃娇立马朝他敬了一个军礼,然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完全是可爱少女的做派。 见他们其乐融融的互动,丁大妹却生出一种被排斥在外的异样。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衣角,“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然后,她就转身走出了大门。 凃耀很快追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大妹,你怎么了?” “我平时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帮助你的妹妹补习功课。”她低着头,委婉地拒绝道。 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是卑微的姿态,似乎从来就没有平等过。 “把你之前的那些兼职都辞了吧,帮我的妹妹补课,我给你双倍的工资。”他说得理所当然,却在无意之中伤了她的自尊。 她咬了咬唇,“我不需要你的资助。”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找个人来管束我的妹妹。你和她同班,学习又好,把她交给你,我放心。”他轻轻地抱住她,“学校里,我只信任你。” 最后一句话动摇了她。 也许,他对她真的是不同的。 时光晃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大三下半年,各种忙碌。 丁大妹把精力专注在毕业论文上,毕竟毕业成绩攸关着踏入社会的命运,她丝毫不敢松懈。 “小嫂子,今晚去ktv嗨吧?来的男生可都是高富帅哟!”凃娇拖着下巴,笑弯了眉眼。 丁大妹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然后朝她摇摇头,“你们去玩吧。我今天要把论文完成。” “你的论文就写完啦?”她露出吃惊的表情,“真不愧是女学霸。” 丁大妹不置可否。 终于,她敲完最后一个字,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 她伸了一个懒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凃娇打来的,她本来不想接,但是耐不住接二连三的电话。 “小嫂子,我哥喝醉了,你快来帮忙呀!”电话那头说得很急,吼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事关凃耀,她一时之间就慌了心神,于是胡乱穿上一件外套就跑出了门。 她跑到楼下,却发现宿管阿姨正在打电话。 她正在发愁如何脱身,只见宿管阿姨顺手把大门钥匙扔在桌子上,然后就朝洗手间走去。 顾不得多想,她就偷偷地拿着钥匙,然后打开门逃了出去。 ktv包间里,男生女生们玩得正嗨。 丁大妹把视线转向凃耀,他已经醉趴在沙发上,而凃娇在旁边照顾着。 她走过去,想帮着把他扶起来,可惜两个女生实在是扶不动一个喝醉的男生。 “哟,师范男神真是孬,几杯就喝醉了,最后居然还要两个女生伺候。”医学院的男生嘲弄地笑道。 丁大妹横他一眼,不服气地说道:“把话收回去!” “凭什么呀?”他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淡淡地斜了她一眼。 她抓起桌子上未喝的啤酒,“对吹,敢吗?” 藏在体内那股子豪气,开始蔓延。 对方被她的气势震了一下,却还是梗着脖子应道:“喝就喝!” 太久没有喝酒,当灌进嘴里的时候,她竟是生出有一种浑身通畅的快意,宛如一片荒地迎来了天降神雨。 一瓶接着一瓶,桌子上渐渐地摆满了空瓶子,横七竖八地,彰显着年轻气盛的冲动。 她酒量再好,可还是扛不住喝得太急。 酒劲儿上涌,令她有些站不稳。 “再喝!”她举起酒瓶,朝那个男生吼道。 他连忙摆手,然后捂着嘴就往洗手间冲去。 此番大获全胜,她的心情好得不行,立马摆出土匪头子的架势,直接将脚踩在桌子上,气吞山河地喊道:“谁还要喝?” 医学院的男生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孩子,见她如此强悍,纷纷打了退堂鼓。 “你!”她随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男生,“我向你挑战,要是你输了,今天就你买单,我们直接走人。” 在座的其他男生均是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那可是医学院的“高岭之花”呀! 詹子行靠坐在沙发上,冷然地看着她的手,“要是你输了呢?” “不可能!”她收回手,对自己的酒量十分有信心。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会赢呢?”他的语气很淡,淡得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们不妨就赌大一点儿好了。” 她微微地蹙着眉头,“你想赌什么?” 298 滚蛋吧 渣男君(下) ktv包间里晃动的灯光,把气氛晕染成迷惑人心的魅色。 詹子行冷着脸,隐匿在昏暗的角落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想要赌什么?” 丁大妹见他不说话,禁不住酒劲儿的上涌,于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得又问了一遍。 他站起身,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我怕你输不起。” “谁他妈输不起啦?”酒壮怂人胆,丁大妹瞬间就暴躁了。 他慢条斯理地弯下身,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草原上的猎豹,每一步都令人赏心悦目。 “输了可不许哭。”他把酒递到她的手中,然后沉声警告道:“我最烦女人哭。” “谁哭,谁被骑!”说着,她就一把抓过酒瓶,然后咕噜咕噜的,一滴不洒地把酒往肚子里面灌。 包间里的男生、女生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了他们,甚至还有男生在一旁起哄,“加油,酒不够,歌来凑。” 闹哄哄的一片,有人还趁乱点唱一首《你把我灌醉》,顿时,全场的气氛就燃了起来。 丁大妹放下瓶子的时候,只觉得天晕地旋,胃里难受得要死。 当她才灌完一瓶酒,詹子行已经喝光了两瓶,他摇了摇空瓶子,带着淡淡的挑衅,“还能喝吗?” 丁大妹表示不服,“我刚才喝那么多的酒,而你才开始喝,不公平!” “不公平?”他坐回到沙发上,然后随手把酒瓶一扔,瞬间,玻璃碎渣就溅了一地。 她一脸懵逼样,手足无措地朝另一边看去。 沙发上,凃耀早已是喝得烂醉如泥,如同一条死鱼躺在那里,而凃娇除了坐在一边抹眼泪,什么忙也帮不上。 丁大妹叹口气,“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医学院的男生连忙呛声,“今天的局是师范男神挑起的,结果他却喝成这样,是不想买单吗?玩儿我们,是吧?” 她的脸色一僵,完全没有想到会摊上如此麻烦的事情。 可如果真要让她来买单,她的钱根本就不够。 于是,她只好走到詹子行的面前,“刚才的赌局还算吗?我跟你喝。” “没钱就别出来玩儿。”他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嘲讽。 一提到钱,就如同是利剑戳进了她的心窝子。 这躺枪的姿势真是很不美好,她根本不是出来玩的,好吗? 转头看了看烂成一滩泥的凃耀,心里更加后悔溜出来。 她咬了咬唇,僵硬地回过头,紧紧地盯着詹子行的眼睛,“只要和我赌,什么条件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他轻哼一声,冷淡的表情多了几丝不羁。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应道,“嗯,不过我要是赢了,你们不许再为难。” 世上有太多的如果都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如果她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场近乎毁掉未来的灾难,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而不是为了一个渣男,而陷入糟糕的境地。 那一晚,她终是输给了詹子行。 酒精是燃情的催化剂,将悸动的年纪烙上伤痛的印记。 不断上涌的浪潮淹没了她的意志,像是烈烈夏日下的海滩,她被席卷而来的热意逼得就快要窒息。 鼻尖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冷水的味道。 她想要那一份清凉,宛如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对于绿洲抱着极致的渴望。 她缠上他,索要更多。 “知道我是谁吗?”冷冷的声音激起一阵阵涟漪。 她的双眼迷蒙,眸子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傻傻地回道:“你是谁?” 他一时气闷,惩罚地咬了咬她的嫩唇。 她疼得呲了一声,委屈地望着他,“痛……” 事实证明,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他的动作太青涩,即使有酒精的缓解,她依旧在接纳他的时候,痛得差点儿晕过去。 他吻着她的泪,疼惜着哄道:“别哭,一会儿就好了。” 微风荡漾,星光闪耀,绚烂了一夜…… 迎来清晨的第一抹温暖,她却像是胸口被掏空了一般。 昨夜的荒唐,宛如一场春梦了无痕。 但是望着白色床单上的红色如花绽放,她便清楚地知道那根本不是梦。 不过房间里只有她,丝毫不见詹子行的身影。 不在也好,免得尴尬。 她起身走进浴室,望着身上那些爱的痕迹,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些两人缠绵的画面,疯狂地挤进她的脑袋里,容不得她不想。 清洗干净之后,她就迅速离开了酒店,生怕被人撞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想起凃耀,她又赶紧拨打了他的手机,结果关机。 拨打凃娇的手机,同样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她不放心,于是直接打车,赶到他们的家。 大门虚掩着,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出事了吗? 她伸手推开门,忐忑不安地继续往里走。 客厅里散落了一地的衣衫、裤子、裙子,还有内衣、内裤…… 狼藉一片,就像是家里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走上二楼的卧室,那里是凃耀的房间。 房门是依旧虚掩着,里面还传来男女交融、纠缠的喘息声。 她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于是贴近门板,从门缝里窥探了事情的真相。 “娇娇,我的宝贝。”凃耀将凃娇压在身下,疼爱不已。 凃娇搂着他的脖子,仿佛是一条软弱无骨的蛇,魅惑地缠着他,“哥哥,你真舍得丁大妹吗?” “她只是一颗棋子。”他轻抚着她的腰肢,“你的成绩之所以进步得那么快,全靠她帮你补习。” 她嘟起嘴,“什么嘛,明明就是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关她什么事呀?” “是是是,我的娇娇最棒了!”他亲了亲她的红唇。 她将他推离开一点儿,“昨晚算是她运气好,居然被詹子行带走了。医学院的‘高岭之花’,长得帅,成绩又好……” 他猛地抓起她的下巴,然后用唇堵住她的话,直到她伸出手,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胸口,他才松开。 “你疯了?”她娇嗔地横他一眼。 “谁让你说其他男人好的?” “我说的是事实呀!”她又不满地剐了他一眼,“对了,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他朝她扑去,“昨晚,你没有把我喂饱,现在正好补上。” “你轻点儿……” 站在房间外的丁大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逃一样地离开了这个龌龊的地方。 回到学校后,迎接她的是更加龌龊的污蔑。 她一直不与人交恶,如今却被人泼尽脏水。 首先是校园网曝出一个帖子《揭秘师范院校的女学霸》。 帖子里,全是不堪的指责。 比如为了奖学金,主动勾引导师与其发生不正当关系,又比如在校外与多名男子交往,关系混乱,常常半夜溜出女生宿舍…… 随便一条都足以毁掉她的前途,让她无法毕业。 学校领导一一找她谈话,劝导她主动退学。 “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退学?”她挺直背脊,站在校长办公室,讨要一个公道的说法。 校长板着脸,“网上那些流言已经影响到我们学校的声誉。” “既然是流言,你们为什么不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呢?”她言辞凿凿,据理力争。 可惜校长没有正面回答她,“你以前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学校也待你不薄,大家万事好商量,都退一步。你暂时休学,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你看如何?” “我以前是学校的骄傲,如今就变成学校的污点了吗?”她气愤难当,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校长出声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呀?我好言相劝,你倒是越吵越来劲了是吧?给我滚出去!” 面对奇耻大辱,她只能红着眼忍气吞声,然后蜷紧手指,愤然离开。 显然,噩梦才刚刚开始。 持续发酵的泼脏水事件,不仅没有结束的意思,反而是越闹越大。 她刚递交上去的毕业论文,就直接被导师打了回来,说是抄袭。 “怎么会?这里面有我亲自去实地查找的数据,还有访问了很多资深人士才得到宝贵材料,根本不可能去网上抄袭。”她的手里拽着论文,站在导师的面前,眼里沾满了疑惑和不甘。 导师叹口气,“凃娇比你先交论文,但是你的论文却和她的内容大致相同。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好,但是也不能拿别人的论文来凑数呀?” “我没有……”她急着解释。 可惜,导师只是失望地挥挥手,“你走吧。” 她能走到哪里去? 她拼命地读书,甚至挑灯夜战,那么辛苦图什么? 不就是想在学习成绩上出类拔萃,高人一等吗? 没有钱,她可以省着用;没有朋友,她可以与自己作伴。为什么要将她逼到绝处呀? 她红着眼,仰望着广袤的天空,放任泪水流淌。 一点一滴,全是委屈。 学校里,渐渐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连同寝室的女生都嫌她脏。 “真是倒霉!干嘛和我们住在一起呀?” “就是,听说她那天晚上和几个男生鬼混,真是下贱,丢我们女生的脸。” 即使装作没有听见,但是她的被子好几次都发现被扔在垃圾桶里。 有一次,她还看见那些女生把洗脚水倒进她的杯子里。 如果这些她可以忍受,那么发现宫/外孕则是彻底击垮了她的希望。 那时,詹子行已经提前到f国留学,根本不知道她怀孕。 怕被发现,她偷偷地找了一家黑诊所,差点儿死在手术台上。 她清楚记得,那天乌云密布,c城迎来了阴冷的雨季…… 299 似有似无的女人香 “大妹,如果不想你的秘密被捅出来,就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来吧。” 别看凃耀长得人模人样,心肝儿却是黑的。他对丁大妹做下的那些事,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的歉意,甚至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丁大妹喜欢他,就应该一辈子都讨好他。 对于那一段黑历史,丁大妹不想提,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于是,她拉着夏冷心,“我们走!” “站住!”他拦住她们的去路,挑衅地望了丁大妹一眼,最后却将视线落在夏冷心的身上,“夏小姐是大妹的朋友吧?可是,你知道她以前做过些什么吗?在大学的时候,她抄袭过我妹妹的毕业论文,甚至还乱搞男女关系……” “你够了!”丁大妹蜷紧手指,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翻这些旧账,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走过去,抬手指着他的胸口,“你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空的吧?别说是良心,你他妈的根本就没有心!” 见她如此激动,夏冷心握紧了她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这个时候,朋友的默默支持就是最大的情谊。 她感激地回望了夏冷心一眼,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她还是感受到了“朋友”两个字的温暖。 “大妹,娇娇很想见你。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厚颜无耻地发出邀请,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她勾起唇,嘲讽地看着他,“吃饭?一看见你们,我就犯恶心,甚至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别再折磨我,也算是给你们自己积点儿德。” “大妹,怎么这么说话呢?当初,要不是娇娇主动放弃诉讼,你的抄袭事件能那么快就解决吗?”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真的很难过。 她却笑得更加厉害,“她告我抄袭?一个抄袭者状告原作者的戏码,你不觉得很讽刺吗?那一晚,你们设局让我去ktv,其实是想把我灌醉,然后把我扔给那一群喝醉的男生吧?” 正是冲动的年纪,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结果阴差阳错,她却和詹子行纠缠了一整晚。 “大妹,你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污蔑娇娇,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凃耀捂着胸口,惺惺作态,“娇娇当时为了你的事,哭得伤伤心心,甚至还想着干脆把论文让给你。你呢?最后却把詹子行勾上了床。他可是娇娇喜欢的男生呀。” “你妹喜欢詹子行吗?”她惊讶地看着他,“难道她的身体给了你,心却给了其他的男人?这顶绿帽子,你戴得可舒服?” 他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知道他的秘密,“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她可是我的妹妹。” “她不是你继母的女儿吗?”她最看不起的就是伪君子,于是继续嘲弄道:“你父亲睡了她的母亲,你又睡了她。你们还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子呀!” 见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他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本打算让她丢脸,结果却是让他颜面尽失。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眉梢间堆积起危险的戾气。 她轻笑出声,斜睨着他,“你的娇娇背着你来找我摊牌,叫我不要妄想得到你,顺便也透露了你们的关系。” “你别听她胡说。”他苍白着脸,还想挽回些什么,但是却让她更加瞧不起。 她扬起下巴,带着不容侵犯的傲气,“胡说?是指你和她的身份关系,还是指你们之间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幸亏我当年没有和你真正的交往,不然光是混乱的关系就足以恶心死我。” 原来她全部都知道! 他踉跄一下,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你回去告诉凃娇,别再来招惹我,不然我会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她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把当年的憋屈发泄出来。 走出盛世娱乐的大楼,她把手搭在夏冷心的肩膀上,“心心,走,我们去吃冰淇淋吧?我请客。” “好啊。”看出她的好心情,夏冷心偏过头,“我要吃超大杯的。” 话音刚落,两人的手机就同时响起来。 她们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接听。 “老公,什么事?”夏冷心的声音不禁柔了几分。 景天睿说晚上有应酬,估计回到酒店会很晚,所以叮嘱她不用等他,早点儿睡。 挂上电话,她的情绪顿时就变得失落起来。 丁大妹收好手机,转身正好撞见她露出郁郁的神情,于是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嗯,没什么。”她强打起精神,然后勾了勾唇,“走,你请客吃冰淇淋,我就请你吃火锅。” 丁大妹一把挽着她的手臂,高兴地回道:“好啊。”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与丁大妹告别之后,夏冷心站在微风拂动的街头,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她抬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想着景天睿有没有回到皇家酒店。 他既然特意打电话过来,那么一定会忙到很晚吧?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变得越来越离不开景天睿,甚至想天天腻在他的身边。一旦分开太久,她就感到心里不踏实。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常常让她陷入不安之中。 回到酒店,她泡了一个澡,等换好睡裙,景天睿都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娱乐杂志,却丝毫看不进去。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看时间依然是凌晨2点。 她揉了揉眼睛,想给他打电话,又怕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趴在沙发扶手上,眼巴巴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像极了等待主人归家的宠物。 嘀的一声,门禁被打开的声音,脆生生地响了起来。 她猛地坐起身,光着脚就往门边冲去。 景天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老公,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她仰起头,眼神萌动,“我好想你。” 他的西装上沾染着酒味儿,还混着淡淡的女人香。 她离得近,自然闻到那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 见她愣神,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勾起她的下巴,“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回过神,望向那双黑眸,“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 他亲了亲她的嘴角,“你帮我洗吗?” “你想得美!”她红着脸,将他推进浴室,“自己洗干净。” “洗干净有奖励吗?”他撑着门框,慵懒的姿态带着丝丝醉意,眼神变得更加朦胧起来。 她把他往浴室里一推,嘟囔道:“一天到晚,就晓得占我的便宜。” “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占你便宜,占谁的便宜?其他的女人吗?”他又好笑,又好气地望着她。 她撅了撅嘴,“你要是敢,我就去爬墙。” 他的黑眸一沉,然后一把拉过她,将她抵在浴室的墙壁上。 冰凉的触感惊得她轻颤一下,禁不住吼出声,“你在做什么?” “明知故问。”他笑起来极好看,每一个角度都是老天最完美的杰作,足以魅惑众生。 她的心跳漏掉了好几拍,慌忙推拒着,“你别乱来!” “我有乱来吗?”他加深了笑意,眼里的宠溺像是要将她吞没。 她偏过头,尽量忽略掉他带给她的激荡。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唇,轻轻地唤着她,“笨宝……” 缠绵的一夜,无尽的春光旖旎。 清晨起来,已经不见景天睿的身影。 失落再次袭上她的心头,后来,她发现餐桌上留的纸条,上面是他的叮嘱,让她好好吃完早饭再出门。 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她才下了楼,然后坐上保姆车往帝星集团赶去。 拍摄进度很慢,不仅慢,还各种心塞。 摄影棚里,气氛很紧绷,摄影师黑着脸,害得在场的工作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他没有直接对着夏冷心撒气,但是看得出来是她影响了出片的效果。 找不到想要的那种感觉,她也很着急。 可着急有什么用呢? “收工!”摄影师郁闷地收拾着相机。 见他要离开,她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于是快步跟了上去,“请等一下,能让我再试一试吗?” “夏小姐,这个选题就暂时搁置一下吧。”他叹口气,“你需要走出去,多看看广阔的世界,找到不一样的诠释。” 她愣在原地,瞬间就陷入了沉思,然后不甘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不拍了。”他的态度坚决,“当然只是暂时不拍‘天使归来’这个主题。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我不想浪费它。至于什么时候能重拍,得看夏小姐的状态了。祝你早日找到灵感,真正的实现‘天使归来’。” 摄影师是时尚界鼎鼎有名的大师,他的挑剔和龟毛在圈子里也是人尽皆知。 不过听了他的话,她倒是十分认同。虽然她的表现差强人意,但她不想轻易放弃。 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她不想回酒店,却又无处可去,于是拨通了景天睿的手机。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起电话。 “怎么突然打电话?”他的声音有些喘,甚至夹杂了几分刻意的躲避。 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她察觉到他的异样,于是开口问道:“你在哪里?” 300 跟我一起回家 沉闷的静默,混杂着乱七八糟的猜想。 夏冷心等待着电话那头的答案,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不安。 “今天有应酬,你早点儿睡,不准再像昨晚那样等着我,知道吗?”他扯开话题,令她的心头一堵。 她想追问,可又觉得那样太无理取闹,于是忍下刨根问底的念头。 “嗯。”她郁郁地回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 两边都没有挂电话,似乎都在等对方作出决定。 最终,还是夏冷心匆匆地开口,“那就这样,挂了。” 语气里充满说不出的失落,不等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声,她就率先结束了通话。 不知道如何驱散郁积在胸口的心烦意乱,她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 往来的陌生人几乎都摆着木然的表情,行色匆匆之间,皆是流露着冷漠。 事业上的不顺,加上景天睿不经意的冷落,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即使此刻艳阳高照,可依旧暖不了那份心凉。 闷闷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抱着这种难受,一路走回皇家酒店。 足足2个小时的路程令她筋疲力尽,几乎是倒床就睡。 没有进食,甚至一滴水也没有沾,她就像是躺在戈壁滩上的鱼,放弃了挣扎,任由时光一点点地流逝。 她沉睡在大床上,动也不动一下,除了呼吸,还真是像极了死鱼。 越是颓废,想法越是消极。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她猛地起身,然后冲到门边,正打算开门,却动作一顿。 景天睿知道密码,他根本不用敲门。 “谁呀?”她紧张地出声问道。 很快,门外就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请问,景总是住这里吗?”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毛毛虫一样爬在身上,里里外外都很不爽,于是不耐烦地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他的新助理,古兰。”那道声音继续解释道:“景总喝醉了,你能开一下门吗?” 最近才闹出女生在酒店里被骚扰的事件,她不放心,于是上好安全链锁扣,才谨慎地拉开一个门缝。 只见景天睿被一男一女扶着,已经醉得不醒人事。 说话的那个女人,她也认识,于是迅速打开门,“进来吧。” 见古兰扶着景天睿,她的心里立马涌出几分醋意,于是快步走过去,“我来扶他吧。” “好的。”古兰长得斯斯文文,身上有淡淡的香。 她靠近的时候,突然觉得对这个味道有些印象,仔细回忆一番,惊觉前两天在景天睿的身上闻到过。 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女人香,宛如纠缠在一起的菟丝花。 于是,她多留意了古兰两眼,发现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够惊艳,但是很有气质,很耐看。 合力把景天睿扶上床躺下,她又朝他们道谢:“麻烦你们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古兰极有礼数,微微地向她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他刚才吐了,胃里肯定不舒服。过一会儿,你可以弄点儿糖水给他喝。”这话说得无懈可击,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至少在她听到以后,心里不禁泛起淡淡的酸。 她是景天睿的老婆,论起关心,也不用其他的女人来指手画脚吧? 等他们离开后,她才去浴室浸湿了毛巾,然后拧干,帮景天睿简单地擦了擦脸,知道他有轻微的洁癖,于是又解开他的衬衣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 她叹口气,自顾自地说道:“醒了可别说我占你便宜啊。” 他像是不舒服,蹙着眉头,动了动身子,然后无意识地挥开她的手,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她附耳倾听,结果只听到断断续续的话,于是又凑近了些,“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笨宝……笨宝……”缠绵的呓语,宛若化不开的浓情在房间里弥漫。 混着酒味儿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惹得她羞红了脸。 她伸手摩挲着他的下巴,帅气的轮廓令人心动。 爱上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的宠溺,他的疼惜,都是她无法逃脱的牢笼,甚至被困其中也甘之如饴。 见他蹙眉,她忍不住跟着难受,于是伸手替他揉着太阳穴,“不舒服吗?” 轻柔的指法纾解了他的头疼欲裂,他稍微地松了松眉宇,然后猛地揽过她的腰身,将她压在床上。 她以为他已经清醒过来,正打算推开他,却看见他紧闭着双眼,发出沉沉的呼吸。 他像是抱着玩偶一般,将她搂在怀里,睡得无比安心。 她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丝毫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就着这样的姿势,与他相拥而眠。 清晨醒来,他依旧没有松开她。 望着他在淡金色的晨光中的睡颜,她的心中不免溢出几丝幸福的甜蜜。 真好,这个男人是她! “看够了吗?”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微微惊讶,明明他都没有睁开眼,怎么就知道她在看他呢? 没等她出声,他又继续补充道:“我还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呵呵,你倒是说说看,我在想些什么呀?”她好奇地问道。 他缓缓地睁开眼,如墨的黑眸流光溢彩,美得耀眼,“你一定是在想如何把这个睡美人叫醒,是不是?” “呃。”她的嘴角一抖,“你是睡美人吗?” 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眼神一沉,“我是‘睡’美人。” 加重的那个字,顿时充满无限遐想。 她忍不住被他逗红了脸,不敢接话,只好闭上眼装睡。 “美人,还想睡吗?”他觉得她的反应好好玩,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她被迫睁开眼,晶晶亮亮地望着他,“美人已睡够,打算起床了。” “好吧。”他露出遗憾的神情,然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今天有通告吗?” 她摇摇头,本想着告诉他拍摄不顺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坐起身,开心地拉着她起床,“走吧,我有惊喜送给你。” 穿戴整齐后,他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丝巾,然后蒙住她的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她疑惑地问道。他摸了摸她的头,“既然是惊喜,就要保持神秘感呀。” 怕她摔倒,所以一路都是他抱着她走。 她能感到他的好心情,受到他的感染,她也禁不住高兴起来,甚至期待着那份惊喜。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停下车,他再次抱起她。 “老公,让我自己走吧。”她舍不得累着他。 他霸道地回道:“如果抱不动自己的女人,还算是什么男人呀?” “那你累了就告诉我。”争不过他,她只好任由他抱着。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他放下她,然后不紧不慢地替她解开丝巾。 缓缓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景色,她顿时就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个房子不是被卖了吗?” 麓山别墅几经转手,最后还是回到了景天睿的手里。 这段时间,他忙着装修布置,把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上面,甚至是晚归,只为了今天给夏冷心一个惊喜。 他从身后搂着她,然后附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嗯。”望着青山环抱,鲜花盛开的房子,她激动得想要落泪。 这里充满了他们共同的回忆,无论是甜蜜的、羞涩的,还有争吵的,每一段时光都值得珍惜。 打开大门,用玫瑰花瓣铺成的小路,直通到客厅的最里端。 花瓣的尽头是一个大大的心,用白色的蜡烛围成。晃动的烛光像是被感动的心跳,把整个房间渲染成浪漫的颜色。 感动之余,夏冷心突然转过头看着他,“这个是谁的主意?” 她还是比较了解他,boss大人最不喜欢这种小言的情节,而这种八点档狗血剧更不是他的作风。 “嗯,丁大妹策划的,她说你们女人最喜欢这种肉麻兮兮的浪漫。”他抱起她,走进那颗蜡烛围成的心里。 她搂着他的脖子,然后环顾一周,生怕被燃烧的蜡烛烧了衣服,“老公,蜡烛这样放着,你就不怕着火吗?” “快到这边的时候,我才打电话让助理他们点燃的。” “玫瑰花瓣呢?” “早上准备的。” “那个横幅呢?”她指着客厅里醒目的横幅,上面写着:让我们荡起爱的双桨。 不用说,如此逗比的标语,绝逼是丁大妹的手笔。 他抬起头,脸色微变,“我不知道他们居然还准备了这个。” 她扑哧一笑,见他脸黑,于是赶紧伸手捂住嘴。 说好的浪漫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哼,就应该按照我的来。”说着,他就走出了蜡烛圈,然后抱着她走向沙发。 只见他拿出刚才蒙住她双眼的丝巾,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小心肝儿一颤,“你拿这个做什么?” “你猜呢?”他贴近她,凑到耳边,“比起蒙住眼睛,我更喜欢其他的方式。” 她不住地往后退,直到无处可退,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不可以不要?” “当然……”他压着她,“不可以。” 她欲哭无泪地望着天花板,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惊喜吗? 301 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被爱着的冲击是如此强烈,夏冷心哑着声,早已被浓浓的爱意强势包围。 她浑然忘我,似乎沉溺其中无力自拔。 能得到景天睿的爱,估计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老公,我爱你。” 她柔声地唤着他,一遍又一遍。 他的黑眸里只有她的身影,美得令他心驰神往。 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里面溢满娇羞、妖娆,还有深深的依赖。 她对他的依赖,出自于无条件的信任,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只是单纯的情感,完全出于本能。 她对于强者的仰望,还有日久生情的依恋,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唇,心上开出恋爱的花,生出美到极致的欢愉。 真好,她爱他呀!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定了她,只想要她,也有她能成为他的女人。 他的性格很偏执,又是双重性格,如果她没有回应他的爱,依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把她伤得遍体鳞伤。 她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想要伸手推拒,却发现那该死的丝巾绑得很紧。 “老公,你今天玩得开心吗?”她趁着间歇,开口问道。 他老实地点点头,“还不错。” 她的嘴角一抖,岂止是还不错,简直要逆天了,好不好? “先给我松开,好不好?”她的星眸早已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看上去宛如清晨的娇花,惹人怜爱。 他点点头,“嗯,不好。” 她的表情一僵,刚点完头就否认,boss真是好不要脸! “呃,要松开也可以。”他勾起她的下巴,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求我。” 求你妹! 她翻个白眼,咬着唇,倔脾气顿时就冒了出来,“不要!” “真的不要吗?”他作乱的手已经攀上她的腰间。 她的脸色一变,“你别乱来!” 挠痒痒是她的致命弱点,她只好欲哭无泪地看着他,“求你……” “说你这辈子只爱我。”他的眸子渐沉,仿若深不见底的湖。 她望进那汪深潭,一时间意乱情迷,只能被他带着走,启唇说道:“我只爱你。” 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这辈子,我只爱你。 “嗯,真乖。”他勾起唇,顿时笑得春色旖旎,然后捧起她的脸,霸道地命令道:“下辈子,你也是我的。” 她红着脸点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万一我下辈子是男的呢?” “不许!”他蛮横地吻上她的唇。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如果下辈子她是男的,他要不要变成女的呢? 不过估计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她会被虐得更惨。 面对他的攻城略池,还有强悍勇猛,她都毫无反抗之力,于是只能丢盔弃甲,甘心被他俘虏。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连日来,热度不减的c城都开始让人昏昏欲睡。 夏冷心窝在麓山别墅里,清凉不少,可是心里面搁着事情,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心心,怎么了?脸色好差。” 丁大妹现在已经是未灿传媒的首席编剧,如今工作都还没有上手,就被boss安排过来陪夏冷心。 她拍了拍夏冷心的肩膀,“不会是床上运动过量,导致体弱气虚吧?” 面对她的调侃,夏冷心立马就涨红了脸。 大概是最近太过空虚,而过剩的精力又无处发泄,于是在情事上就会变得很主动。 想着昨晚上的各种羞耻y,她就心跳加速。 “你和詹詹的关系如何了?”她摩挲着小拇指,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丁大妹坦然地耸耸肩,“关系很和谐。” “他说什么时候娶你了吗?”她微微地蹙了蹙眉,觉得丁大妹在处理男女的关系上太粗枝大叶。 丁大妹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然后无所谓地回道:“我是失婚妇女,而且很难再有孩子。这样的条件,就是他想娶,估计他的家里也不会同意。” “大妹,你何苦这样看低自己呢?”她特意走过去,安慰地抱了抱丁大妹,“在我的眼里,你真的很好,值得被珍惜。” 丁大妹有些动容,“我没有看低自己,只是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那个样子。你是我的朋友,能看到我的好,即使犯错,也会包容我。但是詹子行的父母不一样,他们会带着挑剔的眼光来看我,而且容不下我的任何污点。” “大妹,你没有污点……”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丁大妹就打断了她。 “有的。”丁大妹的神情黯然,“过去的那些不堪抹不去,它们就像是染在白色布上的污渍,一辈子都将是我的人生污点。” 面对她的消极,夏冷心火了,“胡说些什么呢?你这个样子,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丁大妹。我认识的丁大妹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女汉子。” “女汉子不是金刚之躯,面对流言蜚语,也会扛不住。”她的情绪流露出几分消极。 夏冷心拉着她的手,“你不是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吗?我们帮你扛。” “心心……”她氤氲了眼眶,湿润的双眸充满感激,哽咽在喉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害怕一旦开口,泪就会彻底决堤。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说道:“好了,窝在房间里就会胡思乱想。走,逛街去!” 两人来到上东区,这里是富人集中地。 无论是餐饮娱乐,还是服装首饰,都是最顶级的品牌。 在这里逛街,遇到的人非富即贵,随便抓一个路人都可能资产上千万。 “心心,逛这里好有压力。”丁大妹搭眼一看,随随便便一件薄外套就是上千元。她以为是看错了小数点,结果仔细一数。尼玛,原来是上万元。 夏冷心看了看她,“听说《新鲜闺蜜》的版权费已经涨到一千万,你如今应该是不差钱吧?” “穷惯了。”她摊开手,“老觉得当了暴发户,心里不踏实。要是哪天没钱了,担心会适应不了。” 正说着,她的表情就僵住了。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夏冷心看到了詹子行。 他正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边,而他的对面却坐着一个清雅的女人。 “大妹,你别乱想。也许那个女人只是他的病人。”夏冷心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说出如此蹩脚的理由。 “我没事。”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当初就跟他约定好了。都是成年人,如果他有合适的对象,随时都可以离开。” “成年人个屁!”夏冷心忍不住飙脏话,然后拉着她,“走,去找他问清楚!” “别……”她往后退,无意间再次朝詹子行和那个女人看去。 他们看起来如此般配,她应该成全他,默默地转身离开,而不是主动去自找难堪。 “大妹,这可不想你的作风呀。”夏冷心硬拽着她的手,把她往咖啡厅里走。“说好的敢爱敢恨呢?即使他打算和另外的女人交往,也应该提前和你做个了断吧?” 当夏冷心拖着她出现的时候,正在喝咖啡的男女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清雅的女人很有礼貌,朝詹子行望去,“阿行,你认识这两位小姐吗?” 听到她的称呼,可见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丁大妹的心里一堵,觉得自己就像是拔了毛的鸡,可笑得想要哭出来。 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是真正面对如此的局面,她还是难受得要死。 “阿行?你叫得真是亲热呢?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夏冷心替丁大妹打抱不平,语气很不好,“詹詹,你说呢?你认识我们吗?” 清雅的女人始终保持着风度,“阿行,两位小姐一定是逛累了。请她们坐下吧。” “谢谢。”夏冷心毫不客气,把丁大妹往詹子行的身边推去,“你坐这里。” 丁大妹自然是不肯,别扭的想要站起来。 夏冷心却一把摁住她的肩膀,不准她从板凳上起身,“坐好!你和他连床都上过了,难道还怕跟他坐在一起吗?” 一句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清雅的女人不仅面不改色,还淡定地朝丁大妹点了点头,然后再看向詹子行,“阿行,需要我回避吗?” 夏冷心这时才把视线重新转回到她的身上。 举止高贵,气质优雅,一看就是正统贵族做派。 看来丁大妹的情敌很厉害,实力不容小觑。 夏冷心暗自猜测着她的身份,却不知人家始终云淡风轻,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一起吧。”詹子行在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意外了一下,但是后来的淡然态度表明了他的坦荡。 丁大妹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袋里面乱哄哄的,直到他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偏过头,心情复杂地看向他。 他握紧她的手,柔声问道:“这两天为什么躲着我?” “工作太忙。”说着,她的眼神就不自觉地朝右上方看去。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地往右上方看。”清雅的女人淡淡地开口,但是却很不给面子。 詹子行不高兴地转过头,“霍颜,别欺负我的人。” 302 请你离开他 言辞间,全是詹子行对丁大妹的偏护。 这让夏冷心压下了准备骂人的冲动,也让丁大妹的心里腾起几分暖意。 “阿行,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大声。”霍颜淡定的脸上终于出现崩裂,最后把复杂的目光落在了丁大妹的身上,“你见过他的父母,了解他的家族背景吗?” 面对这样直白的责问,丁大妹顿时觉得无比尴尬,因为她连詹子行的父母是谁名谁都不知道。 见她难堪,詹子行立马出声,“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阿行,你别忘了。”霍颜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去年,我们双方的父母都已经见过面。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我们就会结婚。” “这就是我今天约你出来见面的目的。”说着,他又揽过丁大妹的肩膀,“她就是意外。” 霍颜沉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的婚约本来就只是父母的一厢情愿。我想娶的女人是她,所以希望和你解除婚约。” “你说解除就解除吗?那我们霍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她很不满意他的自作主张,面上却还是尽量保持镇定,“而且,她的身份能被你的父母认同吗?”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里却弥漫着独有的偏执。任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如同他当年不顾家族里长辈们的反对,毅然地选择了学医。 霍颜淡淡地叹口气,知道不能硬来,于是委婉地劝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今天的话,我就当是你没有说……” “既然说了,我就会承担后果。”他的目光坚定,再次握紧了丁大妹的手,然后深情告白,“只要大妹愿意,我就不会放手。” 霍颜暗中蜷紧手指,将指甲掐进掌心,努力克制着情绪,生怕走错一步。她的导师曾经说过,要想获得最终的胜利,就要先学会忍耐,以退为进。 于是,她深呼一口气,然后优雅地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等会儿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 望着她的背影,夏冷心突然拍了拍桌子,“詹詹,你到底在搞什么呀?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既然有了婚约,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大妹呀?” 她有些激动,心里为丁大妹抱不平,可惜丁大妹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还想继续说,谁知手机却响了。 是陈楠。 “喂,是有通告了吗?”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头。 长期以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陈楠几乎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不过这次却是意外,他要请十天的假,说是回老家相亲。 电话里不方便细问,于是她又说道:“临走前,我请你去吃顿好的。说吧,想吃什么?” 陈楠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他不愿意,结果他却冒了一句,“那请我吃串串香吧,就是那家牛逼串串。” 那是c城最牛的串串香,也是夏冷心第一次请他吃饭的地方。 约好时间,夏冷心就拿起手包,准备离开。“大妹,跟詹詹好好聊一聊吧。看来你们之间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沟通。”她又看向詹子行,警告道:“詹詹,你要是敢欺负大妹,我就请一群医闹,天天去你们的医院门口蹲点。” 他自然知道夏冷心是为了他们好,于是朝她点了点头。 等夏冷心离开后,他才缓缓地开口,“去年,我在f国看到了你的婚礼。” “你那时在f国?”丁大妹惊诧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会留意她的行踪。 “嗯。”他藏了太多的秘密,即使那些都与她有关,她却毫不知情。 当年,他背着家族里的长辈,偷偷地报考了f国最著名的医学院。而他和丁大妹相遇的那一晚,他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正犹豫着要不要背叛家族的意愿,不顾一切地去f国完成自己的梦想。 那么多年,他都循规蹈矩,就像是装好程序的机器人,按部就班地消耗着毫无乐趣的人生。 那是第一次,他想放纵地为自己活一回。 “你想赌什么?” 丁大妹的眼神很亮,就像是夜空里的启明星一般。 他知道她是谁,在别人的眼里,她也许只是师范学院的女学霸,但是他却见过她的另一面。 她就像是独行侠,常常独自一人吃饭、走路、看书,几乎没有同伴。于是,流浪猫就成了她惟一的朋友。 懒洋洋的阳光晒了一下午,与斑驳的树影交织在一起。 他抱着书,远远望去,突然觉得喂猫的女生很温暖。 三五只流浪猫围着她撒娇,还不时地蹭着她的脚踝。她掏出包里的猫粮,笑盈盈地唤着它们的名字。 “美元、欧元、人民币……”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钱。 在别人看来,她只是埋头学习,毫无情趣的女生,但是他却见过她背着别人竖中指,俨然一副女流氓的模样。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躲在校园里的情人湖畔边,突然放声大吼,“人生就是喝最烈的酒,日最野的狗!” 顿时,吓得“野鸳鸯”们惊慌失措,捞起裤子就跑。 表面上,她伪装成循规蹈矩的好学生,骨子里却是极为反叛,恨不得占山为王,当土匪头子。 也许喝醉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你想赌什么?” 丁大妹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他不太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只知道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佯装镇定,可是荷尔蒙的激荡,令他控制不住想靠近她的冲动。 那一夜,年轻的身体终究还是彻底失控。 他喜欢她的野,也喜欢她的狂,甚至她有时二得不要不要的,他也觉得很可爱。 可惜,他都还没有来不及向她告白,就连夜飞往了f国。 等他安顿好一切,准备来接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令他心痛不已。 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直到若干年之后,他在f国遇见了穿着白色婚纱的她。岁月将她变得更加美丽,而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后来,家里人给他安排了相亲。 霍颜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举止得当,如果迟早要结婚,她会是最合适的选择。 他没有拒绝,但是人却回到了c城。 霍颜偶尔会给他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可他始终无法投入感情。 再后来,他得知丁大妹离婚的消息,蓦地,心底里某个死去的念头,又再次活了过来。 他告诫自己要徐徐图之,不要着急,但是言风落来到了c城。 他慌了阵脚,怕丁大妹对言风落余情未了,于是在摊牌的那天,他醉得一塌糊涂,做出了惊人之举。 “我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拉过丁大妹的手,淡然的表情却掩饰不住眼里的忐忑与紧张。 她偏过头,“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嗯,完全超出了我的酒量,醒来就断片儿了。”他握紧她的手,“为什么你会决定放弃言风落,而选择了我呢?” 她露齿一笑,“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你这样一说……”他抿了抿唇,“那就一定是我做了很丢脸的事情咯?”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你也许是,但对我来说,不丢脸,还挺高兴的。” 他的脸一黑,沉默很久后才回道:“你高兴就好。” 下午,两人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新鲜的食材,准备回家做晚饭。 回到詹子行的公寓,电梯门刚一打开,他们就看见了家门口站着两个女人。 霍颜,丁大妹已经见过,另外一个中年女人也不难猜。 必然是詹子行的母亲。 见他们手牵着手回来,詹子行的母亲很不高兴,“儿子,颜颜特意从y国飞过来看你,你却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待在一起,像什么话?真是没规没据。” 在她的眼里,丁大妹已经被划为不三不四的女人,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丁大妹被她们的高贵气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想松开詹子行的手。 但是,他不让她退缩,拉着她就走到他妈的面前,“妈,这是我的女朋友,请你尊重她,也尊重我的选择。” “伯母,有什么话,先进屋再说吧?”霍颜柔声说道,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高姿态。 詹子行的母亲感到一丝欣慰,“还是颜颜最懂事。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在结婚之前,总是喜欢玩,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丁大妹蹙着眉头,堵在心头的吐槽就快要压抑不住。如果不是詹子行拼命地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她真想酣畅淋漓地骂个痛快。 算了,谁让那个女人是詹子行的母亲,将来极有可能是她的婆婆,暂时忍了。 可是未来的婆婆大人不依不饶,她拍了拍霍颜的手背,“颜颜,你就是太善良了。今天,我替你要回这个公道。” 于是,她又走到丁大妹的面前,冷冰冰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他。” 303 难缠的恶婆婆 詹子行了解丁大妹的性子,知道她此刻的隐忍全是为了他。 她是他的深爱,也是他真心选择共度一生的女人。 于是,他拉过她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然后直面他的母亲,“妈,我知道你暂时不会接受她,但是我想你慢慢地试着和她接触。她真的很好,相信你最后会喜欢她的。” “荒谬!”他的母亲眉头一皱,当即就呵斥道:“一看她就是从小有人生,没人养,如此没有教养的女人,如何能进得了我们詹家的门?” 被她戳到软肋,丁大妹终于忍不住回击道:“老太太,你骂我可以,但是请不要暗地里咒骂我的父母。虽然他们死得早,但是我被哥哥教养得很好,不偷不抢,从不做违法的事情。” “老太太?”她的嘴角一抖,“我哪里老啦?” 平心而论,詹子行的母亲保养得很好,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 丁大妹缓缓地抬起手,然后指着她的眉心,“那里的褶子都可以夹死苍蝇了,难道还不老吗?” “胡说些什么呢?”她气得发抖,然后捶着胸口,“哎哟,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儿子呀,你赶紧跟她一刀两断,不准再和她在一起了。” 霍颜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抚着后背,“伯母,别生气了,伤了身体可怎么办呀?你放心,阿行他知道衡量事情的轻重,一定不会让你伤心的。” “唉,真是乖孩子,还是我们颜颜最贴心。我呀,就认准了你是我们詹家的儿媳妇。至于其他的女人,我可看不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很不爽地睨了丁大妹一眼。 丁大妹自动屏蔽了她的蔑视,然后扯了扯詹子行的手,“看样子,晚饭是煮不成了。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 “好。”他点点头,于是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顿时,他的母亲就急了,大声喝道:“站住!” 还没等他们回过头,她就赶忙冲上去,拦住去路,“你们要到哪里去?” “妈,今天都累了。我们改天再慢慢沟通好吗?”他好言相劝,结果还是惹怒了她。 她举起拳头,就猛地拍在他的手臂上,“你这个逆子!为了她,甚至不惜和我作对,是吗?” “伯母,你别生气。”霍颜连忙劝住她,“阿行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通以后就好了。” “哎哟,儿子养大了,为了一个女人,连妈也不要了。”她推开霍颜,然后抖着手,指向丁大妹,不顾及颜面地吼道:“你滚!这里不欢迎你!” 丁大妹早就不想待下去了,于是提起脚就往门外走。 詹子行连忙追上去,刚走两步却被他的母亲拉住。 “你不许追!”她死死地挽住他的手臂,“你要是敢追出去,我就……我就去告诉你们医院的领导,让他开除你。” 他扶着额,忍不住叹气,“妈,你别胡闹,好吗?” “我哪里胡闹啦?”她气哼哼地拖住他,“颜颜哪里不好了?温柔又体贴,这样的女人才能好好照顾你。”“妈,我是成年人,能照顾自己。”他觉得简直无法和老年人沟通,于是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而且结婚找的是老婆,又不是保姆。我既然打算娶她,就会好好照顾她。” “你是我的儿子,怎么能去伺候别的女人?”她顿时怒火中烧,拧着眉,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她是我真心喜欢的女人,为了她,我愿意。”他的态度很坚决,如同当年放弃继承权,而义无反顾地跑到f国去学医。 她捂着胸口,气到不行,“你怎么这么傻呀?值得吗?颜颜对你那么好,而那个女人呢?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好呀?瞧把你迷成什么鬼样子啦?” “伯母,你没事吧?”霍颜连忙扶住她,然后转过头望着詹子行,“阿行,还不快点儿跟伯母认个错?她毕竟是你的妈妈,难道你真的忍心为了一个外人,而伤了她的心吗?” 他冷着脸,很不喜欢霍颜打着正义的旗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插手他们的家事。 于是,他的语气更加冷了几分,“霍小姐,在咖啡厅的时候,想必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既然是外人,就请你别再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一句话,令霍颜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她蹙了蹙眉,然后委屈地弯下嘴角,“对不起……是我多言了。” 说着,她又对他的母亲弯了弯腰,“伯母,我是真的很喜欢您。不过,如今看来我是无缘成为你的儿媳妇了。” “颜颜,别伤心。我会想方设法把那个女人赶走。她是绝对进不了詹家大门的……” “妈!”詹子行打断他母亲的话,“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她几步就冲到客厅的沙发边上,然后一屁股坐下去,“我暂时就住在这里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还怎么勾引你。” 他被彻底打败,于是拉开门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她急忙问道。 “你喜欢住这里就住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你住够了,我再回来。”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听见砰的一声,大门就被关上了。 詹子行坐上电梯,望着显示屏上变化的数字,心里忐忑不安。 他和丁大妹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如今却需要面对更大的障碍。 其实,他最怕的是她会胡思乱想。他已经认定了她,但是她却始终摇摆不定,在这段关系中,先爱上的人,必然患得患失多一点。 叮的一声,随着电梯门打开,他却看到了丁大妹的身影。 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总之他快步子就走了上去,然后一把抱住她,闷声说道:“我以为你走了。” “怎么?”她搂着他的脖子,眸子里带着笑,“你希望我离开吗?” 他摇摇头,心底溢出淡淡的喜悦,“我没有想到你会留下来等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追下来找你?” 她勾起唇,“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追出来。毕竟那是你的妈妈,选择起来会很纠结。我给了自己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如果你没有追上来,今后我就再也不会见你了。” “你好狠的心!”他猛地低下头,然后用力地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万一我有事耽搁了,岂不是就被莫名其妙地判了死刑?” “我好歹给了你一个小时去解决问题。”她戏谑道:“难道你还打算和霍颜上了床,再下来追我吗?” 他的脸色一冷,“丁大妹,你想找死吗?我除了你,没有其他的女人。” 这时,霍颜扶着詹子行的母亲正从电梯里走出来。 丁大妹微眯着眼,一把就扯过詹子行的衣领,然后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 他的余光已经瞟到了电梯口,自然知道来人是谁,但他依旧纵容了丁大妹的挑衅行为。 她这种宣告主权的霸道气场,不仅震懵了霍颜,更是把詹子行的母亲气得快要吐血。 “你……你……不知廉耻!”詹母指着她,“你赶快放开我的儿子!” 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不要!你儿子现在归我所有,放不放手是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 说完,她拉着詹子行就跑。 一边跑,她还偏过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奔?” “那你会对我负责吗?”他配合地回答道。 她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 晚风拂面,两人手牵手,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路很长,似乎能走一辈子。 比起这边的小幸福,另一边的夏冷心就悲剧了。 她和陈楠吃完串串香以后,就直接回到了麓山别墅。 等睡了一觉起来,她却发现景天睿居然还没有回来。 于是,她开始不停地拨打他的电话,结果只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心里一空,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正当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 是座机号,一看也不认识,但她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很意外,居然是警局的来电。 “夏小姐,我是卢枭,能请你现在到警局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过来。 她对他的印象深刻,倒不怕是诈骗,只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加上景天睿也不在,于是她纠结着要不要出门。 “夏小姐,别担心,尽管过来,因为景总也在这里。” 听了他的话,她岂止是担心,简直都要担心死了。 “他出什么事情了吗?”她不安地问道。 接电话的同时,她又翻出一件宽大的t恤穿上。 晚上冷,于是随手抓起一件薄外套就往警局赶去。 来到警局,她的心里早已是慌乱一片,急冲冲地只顾着四处找人。 “夏小姐,这边。”卢枭走到她的面前。 比起之前冷冰冰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可惜她无暇顾及,一心只想着快点儿见到景天睿,于是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人在哪里?” 304 天塌下来 我也会护着你 “他在医院。” 卢枭给出的答案很欠揍,令夏冷心想动手扇他一耳光。 她蹙着眉头,语气因为烦躁而变得急促,“既然他在医院,你为什么要骗我来警局?” “放心,他没事。”他的眸子里全是冷漠,“只是他伤了一个人,伤者目前还躺在医院里。”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他呢?有没有受伤?” “他没有受伤。”说到这里,他又稍微顿了顿,冷眸望着她,“问题是伤者的身份很特殊。” 她不明白,于是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解释。 “伤者叫陈义。”他斜睨了她一眼,不放过她的细微表情,“你应该也认识他吧?” 她点点头,“嗯,我和他一起拍过电视剧,他是男主角。” “还有呢?”他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惹得夏冷心很不愉快。 她稍微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想离他远一点儿,“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我是警察,只有多了解线索才能更接近真相,还希望夏小姐多多谅解。” 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他的态度明显气势凌人。 她被他的步步紧逼搞得心烦意乱,“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会尽力配合,但是……” “请放心,我保证在录完口供以后,会亲自送你去医院找他。” 卢枭在警界很出名,办案能力强,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观察细微。他知道她在意的是景天睿,于是利用了她急着去找人的心理。 她点点头,“你问吧?” “在韩千千的自杀案里,陈义帮你做了不在场证明,是吧?”他翻出当时的案宗,“他说你的声音不是凶手,可是我们如今再来翻看之前的证词,发现漏洞太多。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洗脱了你的嫌疑。你觉得这合理吗?” 她紧抿着嘴角,完全没想到他会把这个案子翻出来,于是语气变得愈加急躁,“不管他的证词如何,反正后来抓住了真正的凶手是事实呀?” “嗯,即使是尹兰熙动手把人推下楼,但陈义作伪证的嫌疑很大。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帮你作伪证呢?” 她不服气,“你凭什么认为他是在作伪证呢?” “因为我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除去天台上坏掉的摄像头,对比大楼各处的监控时间,发现陈义的确在当天去过大楼,但是在韩千千坠楼之前,他就离开了。请问他又是如何能听到凶手的声音呢?结论就是,他为你作了伪证。” “事实证明凶手不是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想证明什么。难道是想控告我雇人作伪证吗?” 夏冷心的思维还算敏捷,迅速就想到了他的目的。 “是,我就是想证明雇人作伪证这件事,但不是控告你,而是景天睿。”他抄起手,冷睨着她,“如今他伤了陈义,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陈义利用这件事要挟他,结果却是偷鸡不成,倒赊一把米。” 她忍不住反驳道:“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我们更喜欢把它称之为推理。”他说得不紧不慢,目的却是打乱对方的阵脚。 “你有证据吗?”她蜷紧手指,内心翻涌着不平,“万事都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即使你是警察,也没有资格抓人,而且骗我来警局,你这样的行为就是违法。” 他挺出乎意料,本以为她只是景天睿包养的女人,属于胸大无脑的花瓶,没想到她会如此的伶牙俐齿。 “告诉我,他究竟在哪家医院?”她扬起下巴,不客气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拿起车钥匙,“走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信不过你,还是自己打车过去比较好。”她捏紧手里的包,准备离开。 他叫住她,“夏小姐,现在是凌晨,这一片儿也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吧。而且,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说到做到。” 于是,他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医院的夜,是阴冷的,甚至带着几丝阴森恐怖。 她怕,却拼命忍着,因为比起害怕,她更担心景天睿。 在楼道的椅子上,她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 不过,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 “夏小姐……”古兰转过头,率先看到夏冷心。 景天睿也朝她看去,然后见卢枭紧跟在她的身后,顿时就黑眸一沉,“你来做什么?” 她以为他是在责怪她,半夜里还在外面到处跑,于是心里禁不住泛出一阵委屈。 “过来。”他霸道地命令道。 她挪动着步子,走到他的面前,紧抿着唇角,身子也绷得紧紧的,眼里弥漫着些许倔强。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眉头微皱,“怎么这么凉?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多穿一件衣服呢?” “带了一件薄外套,结果下车的时候忘在车上了。”她撇撇嘴,还不是太担心他嘛,一慌就出了错。 他拉她坐在腿上,像是抱宠物一般,甚至用大掌包裹着她的手,带给她最体贴的温度。 她倚在他的怀里,瞬间就驱散了之前的各种不安。 “景总,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可以了。”古兰柔声说道,淡淡地望着景天睿。 凭着女人的直觉,夏冷心并不难察觉古兰对景天睿的心思。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正好卢警官也在,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公民的财产和安全,就让他送你回去,还能节省打的费。”景天睿不喜欢卢枭,觉得他总是冷口冷面,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古兰的表情一僵,尴尬地摆摆手,“公司会报销车费,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卢警官,你真的不想送她回去吗?路上,你还可以从她的口中套出很多的线索呢。” 面对他的嘲讽,卢枭依旧面不改色,“谢谢,对于景总的提议,我表示赞同。” “真的不用了……”古兰很为难,不断地推辞。 “既然有卢警官护送,我就放心了。”景天睿站起身,左手依然揽着夏冷心的腰,然后淡淡地看向卢枭,“那就先谢谢卢警官了,请务必将人安全送到家。” 说完,他就带着夏冷心离开。 坐上车后,夏冷心才郁郁地开口,“陈义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真是的是你让他作伪证吗?”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他启动车子,径直开回麓山别墅。 他不说话,也让她无处问起。 一回到别墅,景天睿就转身去了书房。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她这么不值得信任,连得知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咬了咬唇,然后推开了书房的门。 “可以聊聊吗?”她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再进一步。 他揉了揉眉心,然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让陈义作伪证,是不是在心底就已经认定了我是凶手?”她的声音有些不稳,越往深处想,越是难受。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绕过书桌,来到她的面前。 “难道你想坐牢吗?”他的黑眸一沉,双手撑在书桌上,强势地将她压在身下。 她被抵在书桌边上,禁不住痛呼出声。 他盯住她的眼睛,“难道你忘记了,当时被关在拘留所里,可怜兮兮的样子了吗?” 她当然没有忘,那种孤立无援,被世界抛弃的凄凉,她再也不想尝试。 心结解不开,是因为他没有主动告诉她真相。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拧着眉,只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可是,他始终没有如她所愿。 “即使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他的身影罩在她的身上,“所以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不用操心。” “这不是操不操心的问题,而是我有权知道真相。”她得不到想要的解释,情绪顿时就激动起来。 他的脸色一冷,如墨的眸子里闪过几丝烦躁,“真相就是我让陈义作伪证了,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唆使他人作伪证,可是会坐牢的。” 他冷哼一声,然后勾起她的下巴,“你不相信我?” 她红着眼眶,心里堵得厉害,好半天都不说话。 她相信他是为了她好,也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但是胸口那里不断漫出的酸涩,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先回房休息吧。”他放开她,然后重新回到椅子上。 从警局到医院,一路折腾到现在,两人都很疲惫。 夏冷心觉得委屈,但是搁在心里不说。 她快速地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毅然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景天睿其实很想追上去,但是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电话响起,他随手就接了起来。 话筒里发出难听的滋滋声,像是信号不好,又像是通过特殊处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没有。”他冷声回道:“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威胁?” “你会接受的。”对方很笃定,怪笑几声以后,又继续说道:“这个秘密足以毁掉夏冷心。如果你不买,相信还会有其他的买家感兴趣。” 他没有出声,对方也不急。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应了一声,“好!” “一言为定。”对方再次发出怪笑声,“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耍我,s……” 猛地,他就挂掉了电话。 s,代表着暗黑的过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 305 懦弱是会反扑的狗 16岁的景天睿是贵族学校里的传说。 除去家族背景的光环,强悍的学习能力,俊美无俦的外表,俨然一副冷感美少年的模样,都足以令他从诸多的豪门子弟中脱颖而出。 退出暗黑组织“屠夫”之后,他的行踪就变得更加神秘,似乎除了出入学校和家,他就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社交活动。 在f国,贵族学校是最顶级的继承人聚集地。但凡能进入这个学校的不是财团继承人,就是政界的高/干子弟。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陈义,他是华人区选送过来的交换生,学习成绩优异,甚至在数学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才能。由于家境贫困,交换生来到这里以后,虽然会得到丰厚的奖学金,还有良好的教学环境,但是却注定会受到豪门子弟的歧视和排挤。 “滚回你的老家去!”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把陈义压制在地上,然后剥去他身上的学生制服。 他无力反抗,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因为对方的胸口处都佩戴着学生会的徽章。 “像你这样的穷酸,根本就不配穿我们的校服。”其中一个少年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皱巴巴的校服。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却毫无办法。 毕竟是冲动的年纪,他依旧会不甘心,于是忍不住呛声,“如果同学全部都是衣冠禽兽,那么即使把校服送给我,我也不会穿。因为和你们穿一样的校服,会是一种耻辱。” “欠揍!”烧校服的少年挥起拳头,猛地就朝他的面门袭去。 一阵鼻梁碎裂的疼痛,让他当即就抬手捂住了鼻子。 浓稠的鼻血瞬间就黏糊在他的手上,满手都是,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其他几个少年也加入到殴打的行列之中。 拳打脚踢,近乎是发泄式的狠劲儿。 就在他痛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打够了吗?” 景天睿宛如天神一般,走到他们的面前。 陈义蜷缩着在地上,然后费力地抬起眼看向来人,由于逆着光,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学生会整天是吃饱了,没事做吗?很明显,欺负交换生并不能提高你们的智商,所以有空还是多看看书,不要惹是生非。” 景天睿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的,把几个少年嘲讽得面红耳赤。 “算你运气好!”带头的少年极其不爽,但是碍于景天睿的警告,他也不好再继续动手,于是怒气冲冲得朝其他几个跟班儿吼去,“我们走!” “死了没?”看了一样躺在地上的陈义,景天睿才淡淡地问道。 陈义放下抱住头的手,然后缓缓地坐起身,只回了一句,“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景天睿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眼神。 陈义一脸懵逼,然后傻不拉几地看向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他抖了抖嘴角,冷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疑似红晕的色彩。 最终,他也没有自报家门,只是怪异地看了陈义两眼就转身离开了。 没隔多久,校园暴力事件就越演越烈,大有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甚至连警察都开始介入调查。 而关于“屠夫”的新闻更是炒得沸沸扬扬,让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陈义作为被害者,站在未公开的法庭上,分别指认了参与殴打他的几个少年。 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少年统一口径,咬定了景天睿就是他们的幕后指使人。 尽管陈义一再重申景天睿没有动手打他,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证据冒出来。 它们的矛头纷纷指向景天睿。 不知道这些伪造的证据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总之景天睿主动提交了退学申请。 最后,一切不了了之。 再次见到景天睿,对于陈义来说,很意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景天睿一开口就是让他作伪证。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叫做夏冷心的女人。 他很好奇,不过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他还是答应了。 当年,如果不是他硬要打官司,决心把那群实施校园暴力的少年绳之以法,景天睿也不会受到牵连,然后被迫退学…… “陈先生,你真的要去自首吗?” 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陈义的回忆。 他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女人。 文静、斯文的长相,宛如一株淡雅的水仙花。 “你是谁?”他微微地蹙起眉,不太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私事。 “你好。我是景总的新助理,古兰。”她走到他的面前,“景总大概10分钟以后就会赶到医院,所以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做错了就要承认,我只是去警局说出事实而已。” “可是案件已经完结了……” “我不想说谎,错了就是错了。” 面对他的偏执,她无言以对。 没一会儿,景天睿就推门走进了病房。 “景总……”古兰正要开口,却被他抬手拦住。 “你先出去。”说着,他就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然后交叠着大长腿,随意的坐姿像是来聊天的朋友。 但是,陈义丝毫没有觉得轻松。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有些凝结。 “威胁你的那个人,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景天睿不想废话,于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陈义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猜。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去翻案,因为这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而且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处,你也绝对不会站出来当炮灰。”他还算了解陈义的性格,也能冷静地分析出目前的局势。 景天睿调查过陈义,发现他曾经患有密闭空间恐惧症,后来/经过治疗,有所好转。 在f国的求学期间,他隐瞒了病情,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 “当时,你为什么要坚持把学生会告上法庭?你并不是第一个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到底是原因让你不顾校方施加的压力,冒着被退学的风险,也要把那些少年送进监狱?”景天睿盯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道:“别告诉我是正义,我不信。” 他的眼里划过复杂的情绪,咬了咬牙,“因为……我恨他们!”学生会的那些少年,简直坏到了骨子里,他们竟然把他关进一个禁室里。 他被黑暗侵蚀掉了仅有的懦弱,那些惶恐不安全部化作愤怒的戾气。 懦弱如同会反扑的狗,它们在撕咬着他的内心,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狂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被折腾到崩溃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一个女生被推了进来。 短暂的光亮闪过,接着又陷入一片黑暗。 只是,禁室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他能感到一阵清香在空气中荡漾,“你是谁?” 那个女生没有说话,只是摸索着走到他的身边。 直到胸口被一双软弱无骨的手碰触,他内心的兽才终于出笼。 颤抖的渴望让他忍得难受,“你到底是谁?” 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因为柔软的唇点燃了他的欲望。 猛地,他就不管不顾地扑向那份柔软。 黑暗中,一切都变得异常敏感和疯狂…… 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寝室的床上。 那一切,仿佛都只是梦而已。 后来,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那一晚在禁室里的红外线视频。上面的附言是:不想被退学,就去把学生会的那几个人渣干掉。 打架,他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于是他设下各种局,偷拍了很多他们殴打他的视频。 然后,他将他们全部状告上法庭。 结果,他没有退学,倒是害景天睿退了学。 幕后人是谁,他不知道。整个事件里,他只是一颗棋子,被别人当成枪来使。 “那个人应该非常恨你,不然不会绕那么大的圈子,专门设局来陷害你。” 陈义向景天睿看去,语气恢复到平淡如水的状态。 景天睿回望他一眼,冷然地回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到底拿什么来威胁你了?” 他低垂着眸子,沉默不语。 “你放心。在c城,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景天睿向他承诺,“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能帮你解决。” 言下之意,他选择站在哪一边,就变得至关重要。 如果与景天睿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孩子。”犹豫再三,他还是开了口。 景天睿愣了几秒,“你不是没有结婚吗?” “在17岁的时候,我睡过一个女生,那是在禁室里,甚至连女生的长相都不知道……”他把那一段荒唐的情事娓娓道来,“前不久,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那个女生不仅在那一晚怀了孕,而且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如今,孩子都12岁了。” 真是狗血的故事! 景天睿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女生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我曾经试过去找那个女生,可惜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在茫茫人海中,要想找一个人,真的太难了。”他叹口气,“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去翻案,就要把孩子卖到地下城去。” 景天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才转过头。 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去警局翻案吧。” 306 甜蜜的乌龙 “景总,你怎么能让他去警局翻案呢?” 见景天睿走出来,古兰连忙跟在他的身后,着急地问道。 他让陈义去翻案,就相当于是承认了作伪证的事实。 “景总……”她不理解他的做法。 他根本不需要她的理解,也没有心情解释给她听,于是迈开大长腿就朝停车场走去,把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她踩着高跟鞋,追赶的时候差点儿崴到脚。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愣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眸低低地垂着,试图去揣测他的想法,结果却一无所获。 车被开得飞快,疾驶在绕城高速上。 此刻,景天睿的心情很不好。 事关夏冷心,他总是容易大动肝火,加上被人威胁,那种气闷就膨胀得愈加厉害。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工作上,等把手上的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他才发现天色已晚。 走出公司,他没有开车,而是让司机送他去了靡色会所。 “哟,真是稀客!” 裴尧眨着桃花眼,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走进贵宾室,然后伸开双臂,准备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谁知他很不给面子,直接就选择绕开人,别说是拥抱,连正眼都没有赏一个。 他随意地坐到沙发上,交叠着大长腿,姿态优雅又带着几分慵懒的颓废。 “怎么了?又和心心吵架啦?”裴尧倒了一杯红酒,递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杯子,顺便甩过去一道凌厉的眼刀。 “啧啧,看样子吵得还很厉害呢!”裴尧抄起手,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桃花眼一眨,“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呀?”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烦躁地开口,“你的馊主意至今还没有让你摆脱单身呢。” “喂,啸天要是看见你这样喝他的珍藏佳酿,非气到吐血不可。”裴尧倒不是真的心疼那些酒,而是见他这样灌酒,担心他又整成胃出血被送进医院。 可惜,他只顾着闷头喝酒,似乎对某人的嘲讽丝毫没有反应。 “算了,算了,真是服了你。”裴尧端起酒杯,“来,我陪你喝。” 一杯接着一杯,渐渐地,酒意开始上头。 脑袋有些晕,他除了不太想动,意识还是清醒的。 贵宾室没有放音乐,也没有乌烟瘴气的味道,两个男人喝到微醺的状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景天睿不停地翻看着手机,但是某个女人依旧没有半点儿心电感应,居然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我说,你再看下去,手机都要怀孕了。”裴尧忍不住对他吐槽,“瞧你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赶紧回去把你的女人睡了,保证什么矛盾都能解决。” 他斜睨了裴尧一眼,“你平时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难怪现在都还没有老婆。” “喂,你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呀!”裴尧瞪着桃花眼,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妖孽,“我那是不想伤害爱我的女人们。因为不管和哪一个女人结婚,都必然会对其他的女人造成一万点的伤害。” 他轻哼一声,“扯淡!”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于是黑眸一闪,眉梢间顿时多了几分期待。 结果,不是夏冷心。 他不想接,于是随手就把电话扔在了茶几上。 手机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他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独自端起酒杯继续喝着。 “不想接就直接关机好了。”裴尧听得心烦,于是伸手拿起电话帮他挂掉。 不过,电话很快就又响起了起来。 裴尧一时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死心眼,看样子是想把电话打爆了才甘心吧? 他刚一接起电话,对方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景总,你在哪里?” “他喝醉了,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说着,他的视线就朝景天睿瞟去。 冷冷的,一脸的无所谓。 电话头的古兰却十分着急,“你是谁?” “我是谁?”裴尧转了转桃花眼,语气略微轻佻,“你猜呢?” 古兰陷入沉默,隔了几秒才又说道:“对不起,我是景总的助理,请你让他听电话。” “我跟他的关系很深,很深……”裴尧故意加重了那后面两个字,语气暧昧得让景天睿想揍他。 见景天睿黑脸,他才稍微收敛一点儿,“你告诉我,我再转达给他也一样。” 耐心地听着古兰絮絮叨叨,他也不觉得烦,临到结束的时候,还不忘再调戏了一句,“等他洗完澡,我一定会告诉他……”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景天睿猛地站起身,然后一把抢过手机,朝他微眯着眼,“再胡说八道,撕烂你的嘴!”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他连忙举手投降,“刚才,你的女秘书说……” “助理。”景天睿出声纠正道。 “好的,你的女助理说……” “助理。” 面对景天睿如此龟毛的说法,他忍不住扶额,“好吧,助理!她说,陈义不见了,但也没有去警局翻案。这是什么意思呀?” “你猜呢?”景天睿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然后朝门外走去。 他不满地吼道:“喂,阿睿,你这是过河拆桥的行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景天睿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而是直接让司机送他回到了麓山别墅。 卧室里,没有夏冷心的身影。 他又去厨房找了找,也没有。 眉头一皱,他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 很快,夏冷心就接了电话,“喂?” 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像是没有睡醒的状态。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一沉,抬手解开了衬衣扣子,然后气息不顺地责问道:“大半夜的,你还在外面做什么?” 察觉到话里的怒意,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我在家里呀,已经睡了。” “睡了?”他的心里更加不痛快,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夏冷心,你现在是学会撒谎了吗?” “我为什么要撒谎?”她觉得很委屈,被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伤到了。 他揉了揉眉心,“好,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回答,你在哪里?” “我在麓山别墅。”她没有任何迟疑。 他的脸一黑,立马就发起脾气来,忍不住朝她吼道:“卧室里根本就没有人!” 像是被他吼懵了,她紧紧地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回家了吗?”她的声音有些不稳,“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他被她撒谎的行为气到不行,脑袋里全是不好的念头,“夏冷心,我不管你到底在哪里,立即给我滚回来!半个小时内,我就要看见你的人。” 她跑得有些喘,“半个小时吗?” 他冷着脸,“你还有20分钟。” 挂掉电话,结果5分钟不到,她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望着她穿着睡衣出现在卧室门口,甚至还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他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 “我见你一直都没有回来,以为你会忙到很晚。”她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忐忑不安地抿了抿唇,“所以我就在客房睡着了。” 景天睿被她搞出来的乌龙气到不行,原本是一腔怒火,如今只剩下暗潮涌动的欲/火。 他拉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扯了过来。 她惊呼出声,却被他霸道地用嘴堵上。 她试着推了推他,趁着间歇,轻声问道:“你喝酒了吗?” “嗯。”他埋在她的颈项间,细细地啃咬着,像是宠溺的惩罚,又像是讨好的呢喃。 鼻尖周围萦绕着缠绵的芬芳,一丝丝的,仿佛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为什么要喝酒?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她搂着他的脖子,眸子里全是柔柔的水光。 他吻上她的嫩唇,绯色辗转,似乎不满足她带给他的香甜,无论怎么尝,也尝不够。 想要更多,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疼爱…… 第二日清晨,雨露还沾染在花瓣上。水珠还来不及消散,在淡金色的阳光里闪耀着晶莹的美。 夏冷心倚在景天睿的怀里,懒懒地刷着微博。 “很无聊吗?”他微微地抬了抬眉,见她像一只慵懒的猫,惹人怜爱。 一想起遇到事业上的瓶颈,她的情绪瞬间就荡到了谷底。 “工作不开心吗?”他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如果不开心,那就辞职回家吧。” 她连忙摇头,“只是暂时不在状态而已,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那就别愁眉苦脸的,来,笑一个。”他伸手捏着她的脸。 她奋力挣扎,“不许捏我的脸!” “那这里呢?”他坏心眼地袭上她的细腰,作乱的手游走在敏感的部位。 她最怕被挠痒痒,于是吓得连连求饶,“老公……” 于是,两人又腻歪了一上午,把烦恼统统抛向了九霄云外。 几天后,c城迎来一场瓢泼大雨。 被雨水冲刷后的城市,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望着湿漉漉的路面,夏冷心突然开始后悔出门逛街。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地摇下来,里面的人朝她挥了挥手。 307 别把自己弄脏了 雨落下的声音,带着夏季特有的清脆。 夏冷心望着车窗玻璃上的雨滴,禁不住开始神游,思绪如同散落的珍珠,落了满地,却无法串联在一起。 “心心,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赵染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回头看向他,茫然地回道:“你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明天有一个颁奖典礼,你会代表我们帝星集团去参加。到场的都是上流名人,所以语言举止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很容易落下话柄。另外还有海外的媒体会到场,你尽量多亮相,能增加在国际市场的知名度。” “哦。”她无精打采地回道。 其实对于那种走形式的典礼,或者是聚会,她都不感兴趣,甚至不愿意去应酬。 顿感心累呀! 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她还是在当天盛装出席。 与往日不同,她摒弃了稳妥的黑色,而选择了挑剔的白色。 白色的礼服讲究搭配,而且不是人人都能hold得住。 夏冷心已经习惯了穿黑色的礼服出席盛会,如今却被造型师弄成天使白,令她很不适应。 “可以选择其他的颜色吗?”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禁不住蹙了蹙眉心,然后别扭地扯了扯裙边。 “很好看呀!你当年可是‘国民天使’呢,绝对能撑得起天使白。”造型师毫不吝啬赞美。 但她依旧是心里没底,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任由造型师挥舞着化妆笔,在她的脸上涂抹出明艳的妆面。 等搞定以后,她打算去后花园溜达一圈,透透气。 她抬头望着满天繁星,禁不住默默地期待着明天会是一个艳阳天。 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深呼吸一口气,瞬间就闻到空气里游弋的草香,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在其中。 她享受着这份安宁,可惜世事难料。 夜幕之下,一对男女正在假山背后偷欢。 她抖了抖嘴角,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撞见这种破事,于是转身就要走。 “啊!”一道熟悉的女声从她的身后传来,“裴少,你轻点儿!” 她的脚步微顿,心底已经大致能推测出这对男女的身份。 真是麻烦,怎么偏偏就让她撞上了呢? 她急于离开,却没注意脚下,啪的一下,就踩到了一截枯树枝。 “谁?”白兮兮慌忙拉好裙子,就从假山的背后冲了出来。 夏冷心尴尬地回头看向她,不知道是该挥挥手,说“好巧”,还是直接闪人。 裴尧一边扣着衬衣扣子,一边也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他眨着桃花眼,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的慌乱,反倒还主动跟夏冷心打起招呼,“心心,晚上好。” 好你妹! 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夏冷心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裴少,我和心心姐有话要说。你先去参加宴会吧,好不好?”白兮兮拉起他的手摇了摇,撒娇地柔声央求道。 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从不在乎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于是走得干净利落。 等他离开,白兮兮才冷下脸,转身看向夏冷心,“你刚才都看见了?” “没有。”夏冷心实话实说,但是根本不用看,就能猜出他们躲在假山后干的勾当。 “你会告诉阿一吗?”她抿着嘴角,为难地说道:“今天的事情是意外,我……” 夏冷心微微地蹙起眉头,连忙打断她的话,“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今天晚上,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能发誓吗?”她咬着唇,生怕夏冷心把今晚的事情捅出去。 夏冷心轻哼一声,“白兮兮,如果你不是白晓的妹妹,我真的懒得跟你说话。娱乐圈的确是一个大染缸,但是别把自己弄脏了。” “你呢?”她扬起头,不服气地回道:“难道你就干净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跟她简直无法心平气和地交流。于是夏冷心不再浪费口舌,转身就往会场走去。 她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夏冷心的手臂,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心心姐,求你千万不要告诉阿一。要是他知道了,今后就再也不会要我了。” “放开!”夏冷心用力地甩开她的手,“既然知道他会生气,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裴尧呢?” “裴少刚在f国买下了一个酒庄。他打算进军c城,做高端红酒。”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想要拿下那支广告,所以才……” “好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夏冷心摆摆手,不再理会她的矫揉造作。 回到会场,主持人已经站在舞台上,语气激昂地开始介绍坐在第一排的重要嘉宾。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夏冷心坐到了赵染的身边。 今晚,赵染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看起来比往常多了几分稳重。 他偏过头,凑到她的耳边,“到哪里去了?” “随便转了转。”她不愿意多说,然后主动换了话题,“待会儿,你会上台领奖吗?” 他点点头,“作为最大的赞助商,主委会给我安排了一个奖项。” “最佳土豪奖吗?”她捂嘴一笑。 他勾起唇,妖孽一笑,“对了,你的老公也来了。”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呀?”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景天睿的身影。 “他是我的颁奖嘉宾。”他笑得更加意味深长,“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如果他知道我带你来参加颁奖礼,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是精彩吗? 简直是黑得跟锅底灰一样呀! 主委会安排的位置也真是神了,居然把夏冷心的坐位安排在赵染和景天睿的中间。 “景总,真是好巧,今天还要麻烦你帮我颁奖呢。”赵染站起身,率先对他伸出手。 他礼貌地回握了一下,“赵总,客气。”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收回手,径直坐回到位子上。 很显然,夏冷心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气来。 直到景天睿偏过头,淡然地问道:“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 她被问得一脸懵逼,努力回想着他指的究竟是哪一句话。 她越是答不出来,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见他生气,她就愈加紧张,一紧张就想上厕所。 但是,问题又来了。 到底是从赵染那边走,还是从景天睿这边过呢?她拧着眉,内心无比纠结。 最后,纠结的结果就是:憋着! 憋得实在难受,她终于向景天睿妥协,尴尬地附在他的耳边,低声细语道:“老公,我要上厕所。” 他稍微挪了一下脚,然后腾出一些位置,让她可以通过。 她不好意思地埋着头,慌不择路地就朝洗手间冲去,半路上甚至还差点儿撞到人。 等她解决完,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景天睿已经站在过道上好一会儿了。 她朝他走过去,好奇地问道:“颁奖仪式那么快就结束了吗?” “让你离赵染远一点儿,为什么不听?”他的表情寡淡,掩盖了某些涌动不平的情绪。 她眨了眨眼,长长在睫毛投下美丽的阴影,“我是代表帝星集团来的,又不是做他的女伴。” 他忍不住扶额,觉得当初把盛世娱乐让给尹彦一就是个错误,而同意她与帝星集团签约,更是错上加错。 知道他不喜欢她和赵染接触,于是她郑重地承诺道:“我是为了梦想才努力工作,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会害你不开心,会让我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裂痕,那么我愿意退让,选择另一条路。” 她又拉起他的手,星眸划过绚丽的流光,“因为对我来说,你更重要。” 面对她的告白,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动,身后突然就响起一阵掌声。 “夏冷心,你还真是厉害呀!”姬妖妖拍着巴巴掌,走到他们的面前,神态倨傲,嘴角还挂着嘲讽,“不仅勾引染哥哥,如今还来招惹景总,真是任何机会都不放过呀。” 姬妖妖微微地朝身后看去,“白兮兮,你说呢?” 白兮兮始终低着头,既承受不起景天睿的冷厉,同时也担心夏冷心戳穿她的丑事,至于姬妖妖,她更是惹不起。 此刻,她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都能踩上一脚,所以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说话呀!哑巴啦?”姬妖妖不打算息事宁人,狠狠地横了白兮兮一眼,“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抢了你的男人吗?如今,我们可都是受害者,站在同一条战线呢。” 白兮兮丝毫不敢抬头,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之前,她本打算巴结姬妖妖,觉得姬家的权势是她混迹娱乐圈的助力,而且听说姬妖妖不喜欢夏冷心,于是她更加卖力地挑拨离间,用尽恶毒的字眼抹黑夏冷心。 前段时间,关于夏冷心和赵染的绯闻,如果没有她的从中作梗,煽风点火,不会闹得那么大。 她想得倒是很周全,一边怂恿姬妖妖利用家里的权势,去收拾夏冷心,一边在夏冷心的面前装可怜,获取同情。 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低估了姬妖妖的智商。 姬妖妖即使再蛮不讲理,做事冲动,但她毕竟是从小在豪门望族里长大,勾心斗角的事情就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傻到被人当枪使,还乐颠颠地往坑儿里跳。 既然要闹大,把挑事的先拖下水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白兮兮僵着脸,觉得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她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 她想否认,却又怕得罪姬妖妖,但是如果承认的话,夏冷心和景天睿肯定不会放过她。 “我们走吧。”夏冷心拉起景天睿的手,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当无处可逃的时候,就要鼓起勇气,真正做到勇者无惧。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白兮兮,“做人不是做表面功夫,活着就应该问心无愧。” 308 无所畏惧的霸气 景天睿的视线落在夏冷心与他十指紧扣的手上。 他的黑眸里溢出几分淡淡的疑惑,“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今天,来到现场的记者都来自各地最有影响力的媒体,甚至还有海外的记者。 她和他这样牵着出去,就意味着将会彻底曝光他们的婚姻关系。 用不了多久,孩子的事情也会被曝光。 她的事业必然会受到冲击,而到底是走向坏的一面,还是走向好的一面,目前尚无定论,也无法预知。 “没有退路了。”她扬起下巴,然后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星眸里一片绚烂,“老公,我的心跳好快。” 如同当年第一次拍广告,第一次领奖,第一次面对媒体的群起而攻之…… 人生中,那么多的荣耀,那么多的坎坷,那么多的起起伏伏,她都熬过来了。如果反而被今天的这点儿小事绊住,那么她就算白活一场了。 景天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满眼宠溺地说道:“既然是你的选择,那就大胆地去做好了。反正一切有我。” 顿时,她的胸口就充满了暖意。 世界上再动听的情话,也不及他的一句,“反正一切有我。” 即使被全世界抛弃,只要有他的爱,一切足矣。 “嗯,走吧。”她拉着他往会场走去。 她伸出手,缓缓地推开淡金色的欧式大门。 耀眼的光一点一点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像是圣洁的教堂之光,透出几分庄严和包容。 心,扑通扑通地跳,似乎就快要从胸口那里跳出来。 双腿禁不住发软,她每走一步都需要耗掉好大的勇气。 原本还是音乐荡漾的大厅,此刻却变得清风雅静,甚至连主持人都停止了说话,然后转过头,把视线投向了他们。 准确地说,是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夏冷心咽了咽口水,只感觉大脑都快要缺氧了。 察觉到她的步子慢了下来,景天睿主动停下脚步,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腿有些发软。”她微微的红着脸,觉得自己好笨,偏偏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抖得厉害。 他勾起唇,笑得春意盎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弯下身,拦腰把她抱起。 一时间,她失去重心,就猛地搂住他的脖子。 主持人顿时傻眼,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的局面。至于在会场的其他人,什么眼神都有:羡慕的、惊讶的、嫉妒的…… 当然,也有祝福的,为他们无所畏惧的霸气鼓掌。 紧接着,附和的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主持人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送上祝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景总,我要主动申请当你的婚礼主持人。” 景天睿抱着夏冷心走向主持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她,才转头对主持人回道:“你没有机会了。” 主持人的表情一僵,正想要说两句下台阶的话,结果景天睿却对他解释道:“因为我们早就在f国登记结婚了。” 如同一枚威力无穷的炸弹,把在场的媒体都炸懵了。 很快,就有媒体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把镜头对准他们。不用说,这件事情绝对会是明天的头条。 “那就只好送上我迟到的祝福了。”面对景天睿的不按常理出牌,主持人只剩下尴尬的笑。 景天睿朝他点点头,“不过在c城的婚礼,可以邀请你来主持。” “好……”他诧然一笑,然后看向夏冷心,“夏小姐,借着这个机会,有什么话想说吗?” 她走到话筒前,右手与景天睿的左手紧紧地扣在一起,似乎那样就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勇气。 “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自己的私生活受到打扰。可我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媒体的关注。工作的时候,我的身份是演员,工作之外,我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女人。”说着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抬头看了景天睿一眼。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变得微红,“我很幸运,能遇到爱我的人,而这个人正好也被我所爱。我只想简单地过日子,不想家人因为我的公众身份而受到影响。隐瞒婚姻,不是刻意欺骗大众,而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 她朝观众席鞠了一躬,“希望媒体记者们能多多关注我的作品,能给我和家人多一些的空间,谢谢!” 察觉到右手传来的温暖,她偏过头看向景天睿,被他满眼的深情迷得挪不开眼,于是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当众吻上了他的薄唇。 顿时,全场就掌声雷动,甚至还有嘉宾站起身,表示真心的祝福。 其实当她吻上去的时候,脑袋里早就已是一片空白,晕乎乎的,不分南北,甚至忘记了他们是如何离开会场的。 只记得,她与景天睿的手,一直没有分开。 翌日,懒懒的睡意被清晨的光唤醒。 夏冷心微微地睁开眼,发现景天睿已经醒了。 一想到昨晚上,他近乎疯狂的索要,她就忍不住捂脸,蜷缩在薄被里不肯出来。 身子现在还是酸软的,她暗自懊恼,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折腾得不要不要的呢? “要再睡会儿吗?”他拉开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倚靠在他怀里,撒娇道:“只要你是做的,我都喜欢。” “说到吃的,你倒是从来不拒绝。”他笑得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大概是昨天对媒体公布了他们的关系,她反倒是如释重负,把许多庸人自扰的念头都彻底放下了。 此刻,她只想珍惜和他的甜蜜时光。 宛如缠绵的藤蔓,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娇憨地回道:“你冤枉我。我明明最无法拒绝的是你才对呀。” 他爱极了她这副摸样,好似连心都快要被融化了一样。 不多时,修长的手指就滑进薄被,抚上如玉的肌肤。 她被冰凉的触感激得一阵轻颤,好听的轻唤禁不住从口中溢出。 他吻上她的唇,品尝着她的娇,享受着她的媚。 等到结束的时候,早餐已经变成了午餐。 坐在餐桌前,夏冷心刚想拿出手机刷微博,就被景天睿一把抢过了过去。 “吃饭玩手机,会消化不良。”他沉着脸,把手机放在一边。 她叹口气,“我只是想看一看,媒体到底会怎么报道昨天的事情呢?” “事情都发生了,难道你还能后悔吗?”他把番茄煎蛋面放在她的面前,“好好吃东西,别再胡思乱想。” 她用筷子戳了戳煎蛋,“如果网上一片骂声怎么办?” “能骂多久?”他挑了挑眉,安慰道:“你以前挨得骂还少了吗?怕什么?而且你只是结婚,又不是去杀人放火,顶多就是嫁给了我这个优质老公,被别人羡慕嫉妒恨嘛!” 她咬了一口煎蛋,然后咽下,“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孩子的事情。要是朵朵和布布受到骚扰怎么办?” “他们在f国,会被爷爷照顾得很好,而且景家又不是纸糊的,你就安心吧。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们就可以把孩子接回来抚养。”他摸摸她的头,“你都还像个孩子,估计今后养孩子的事情,只有全靠我了。” 她放下筷子,表示不服气,“那我就是孩子王。” 他扑哧一笑,还以为她胸怀大志,结果却只是混个“孩子王”的称号。 “你笑什么?”她不满地撅撅嘴,“我要带着我的孩子去周游世界,与他们分享生活中的快乐,即使是最细微的事情,也能获得满满的幸福。” 他拿起筷子,然后放进她的手里,“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们一起去实现它,好不好?” “好啊!”她满意地点点头,弯了弯嘴角,继续埋头吃面。 望着她沉浸在梦想里的模样,真的很幸福。 有时候,幸福真的没有那么复杂,只需要简单的目的,单纯的执着,就能够愉悦别人,快乐自己。 网络上关于昨天的新闻,大多数的媒体都选择了祝福。 毕竟娱乐圈太过乌烟瘴气,需要一些正能量的新闻来振奋人心。 不过,为了尽快转移大众对夏冷心已婚的关注,帝星集团立马做出决定,打算让她作为“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去达达阿布和多洛阿多,进行难民探访。 达达阿布和多洛阿多,是世界第一和第二的难民营。 不同于走马观花式的明星旅行秀,此次行程不仅艰苦,还容易感染病毒。 即使在出发前半个月打了疫苗,也有可能会出现免疫失败的情况。曾经就有某个女明星,在出发前大病了一场,差点儿没有去成。 “不准去!” 景天睿黑着脸,态度坚决。 见他生气,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夏冷心主动走上前,伸开双臂抱住他,“老公,那是我的工作。” “那就辞职!”他把她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哪里还舍得让她去探访难民营呀? 她知道他担心,于是柔声劝道:“如果能放下,我早就离开娱乐圈了。老公,让我去试试吧?如果身体吃不消,我再回来,好不好?” “你会很辛苦的。”他叹口气,语气也稍微软化了几分,“万一在半路上出什么意外,你怎么办?” 309 老公 你真好 烈日炎炎,c城开始被热浪席卷。 夏冷心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冰爽的芒果奶昔,心情好极了。 可惜对面坐的人,却是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大妹,别这样啦,就陪我去一趟吧?就当是采风嘛,说不定还能激发出很多灵感,让你找到意想不到的素材呢!”夏冷心游说丁大妹跟着一起去探访难民营。 景天睿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于是给出的条件就是让她的朋友也跟着一起去。 boss不亏是boss,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丁大妹不去,那么夏冷心也就去不了;如果夏冷心成功把丁大妹说动了,那么詹子行自然坐不住,而有他在随行的团队里,boss就会安心很多。 “我才刚到未灿传媒,结果没上几天班,就跟着总裁的老婆跑了。”丁大妹砸吧砸吧嘴,“公司说不定会传出我和你私奔的谣言呢。” 丁大妹关注的点永远都和常人不一样,这让思维跳脱的夏冷心也有些受不了。 夏冷心揉了揉太阳穴,打算对她使用激将法,“你是不是舍不得詹子行呀?” “对呀,是舍不得呀!”她大方地承认道:“我和他刚热恋没几天,你就要我陪你去鸟不拉屎的地方送温暖,真是好残忍。” 说着,她还夸张地用纸巾抹了抹眼角。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你根本就没有流眼泪,擦什么擦呀?” “擦鼻涕呀!”她随手就把纸巾扔到一边,“好了,不跟开玩笑了。探访难民营的事情,我需要和詹子行商量一下,毕竟他是医院的骨干精英,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时,侍者端上来一杯鲜榨的橙汁,“请问是哪位点的橙汁呢?” “加热了吗?”丁大妹看向橙汁的眼神,好似那是一杯毒药。 侍者保持微笑,接着点了点头,“是的,按照你的要求,加热不加价。” “好了,你放着吧。”夏冷心淡淡地出声,然后转头看向丁大妹,“你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哪有那么快呀?又不是吃了热情大补丸,身体说好就好。” “算了,我还找苏苏陪我去好了。”夏冷心咬了咬唇,“那边的条件真的很差,实在是不适合你去。你就在c城好好调养,然后跟詹詹要一个孩子吧。” 当时,她只顾着完成景天睿开出的条件,却没有考虑到丁大妹的身体状况。 “苏苏怀孕了。”丁大妹搅动着橙汁,望着水面上的波纹发呆。 她一脸懵逼,“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昨天刚查出来的。她一个人偷偷地去医院做检查。”丁大妹垂着眸子,“詹子行正好是她的主治医生。” “怀孕是好事情,她干嘛偷偷摸摸的呀?” “不知道。她没有说,我也不好主动去问。”丁大妹喝了一口橙汁,顿时就酸得蹙起眉头,于是又加了一勺糖。 夏冷心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那我打电话问问?” 她刚要去掏手机,就被丁大妹叫住。 “算了吧。如果她想说,一定会主动打电话。既然没有开口,就一定是不想我们知道。” 听了丁大妹的分析,她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不是说好了,好姐妹之间没有秘密吗? 见她的脸色不好,丁大妹连忙换了话题,“心心,这两天的新闻,你和景总的名字可是热搜榜的第一位呢。” 娱乐版和财经版的头条,几乎被他们的新闻给霸屏了。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上,他们的名字也是出镜率最高的,热度居高不下。 至于留言,更是千奇百怪,什么奇葩神回复都有。 其中有一个叫“专业捅马蜂窝”的id号,发布的一条挑衅的信息: 本宝宝知道夏冷心所有的秘密,宝宝心里知道,但宝宝不说。 接着,下面就开始列队。 求图,求真相! 楼上+1 没图说个jb,你就让秘密烂在肚子里,变成翔吧! …… 很快,这条信息就被淹没了。 再后来,夏冷心将探访难民营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宛如燎原之火,各种正面的新闻开始出现在各大门户网站。 回到麓山别墅的时候,景天睿正在准备晚餐。 夏冷心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老公,你真好!” “拍马屁也没有用。”他没有回头,全神贯注地顾着炉子上煲的汤。 他舀了一勺,尝了尝,觉得还差点儿火候,于是继续等它熬着。 转过身,他又捏了捏她的脸,“丁大妹没有同意吧?” “嗯。”她垮下脸,“大妹说要和詹詹商量一下。” “探访难民营可不是去观光,条件会很艰苦,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乐颠颠地跑去凑热闹。”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她的脾气倔,一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不是去凑热闹,而是真心希望去探访难民营。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如果只有傻子会去做,那么我愿意做这个傻子。”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低声细语道。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他无奈地摇摇头,“等陈楠回来,让他陪你一起去吧。” 终于等到景天睿松口,于是她连忙蹭了蹭他的胸口,“老公,谢谢你。” 算一算时间,陈楠也快回c城了,而丁大妹那边还没有回复。 出行前,夏冷心打算先去打疫苗,结果却在医院碰到了丁大妹和詹子行的母亲。 不消说,又是詹母挑的事。 “你这个狐狸精,干嘛非要缠着我的儿子不放呀?”詹母指着丁大妹的鼻子大骂,似乎忘记了她出生名门的身份。 丁大妹摊开手,“既然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那我缠着你的儿子,自然是图他的体力好咯。” “你……你不要脸!”詹母不会骂架,来回只有那么几句话。 比起丁大妹的毒舌,她只有被虐成渣的份儿。 “你开个价,究竟要多少才会离开我的儿子?”她有的是钱,只要能用钱解决,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话音刚落,就见丁大妹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10万?”她觉得丁大妹应该很好打发。 丁大妹摇了摇手指头。 “100万?”她的脸色不太看,觉得丁大妹太贪心。 可惜,丁大妹还是摇了摇手指头。 “1000万?”她终于爆发了,“你这样的货色,也值1000万吗?” 丁大妹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你看不起我,其实就是看不起你的儿子。我这样的货色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你的儿子说了算。” “那谁说了算?”她不禁被丁大妹牵着鼻子走,好奇地问道。 丁大妹傲气十足地指着自己,“我说了算!” “你……你……”她被丁大妹气得胸口痛。 丁大妹继续回击道:“我离开他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说!”她捂着胸口,觉得接下来的答案会更加气人。 果然不出所料,丁大妹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你放心,等你儿子被我榨干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离开。” 丁大妹还没有体会到胜利的喜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丁大妹!”詹子行黑着脸,觉得自己在医院建立的好形象全部都化成了灰。 他拉着她的手腕,气息有些不稳,“你要离开我?” 刚才只顾着说得爽,她完全忘记了这里是詹子行的地盘。 “呵呵……”她诧然一笑,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无意间,她看到夏冷心的身影,连忙甩开詹子行的手,然后大声喊道:“心心!” 夏冷心只好走过去,尴尬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此时的气氛很不适合聊天,再环顾四周,虽然围观的人不多,但是三三两两的观众,足以传遍整个医院。 “心心,你是来医院打疫苗的吗?走,我们一起去。”丁大妹拉着她的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有些意外,“你也要打疫苗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丁大妹是不是已经决定跟她一起去探访难民营? 丁大妹点点头,“嗯,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探访难民营。” 得到肯定的答案,夏冷心反而觉得有些沉重,“詹詹同意了吗?” “我要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关他什么事呀?”丁大妹故作轻松,“走吧,我们去打疫苗。” 詹子行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她们的话。 他几步就追了上去,然后一把拉住丁大妹的手腕,着急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夏冷心露出疑惑的表情,开口问道:“大妹,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吗?” 其实,丁大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詹子行这件事。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稳定,特别是她对他的家族背景一无所知。 她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气,本来是打算今天专程过来问他的意思,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见到他,就先碰到了詹母。 大闹一场后,她更加坚定了跟着夏冷心离开一段时间的念头。 “你们要去哪里?”詹子行从丁大妹那里问不出答案,只好直接问夏冷心。 夏冷心为难地看看两人,然后说了实话,“我们准备去达达阿布和多洛阿多,参加探访难民的公益之行。” “你们知道那里代表着什么吗?”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那可不是你们拿个自拍杆,随意到处晃悠的地方。” 詹子行从医,参加过很多类似支援非洲的医疗队。那里的艰苦条件真心是一点儿都不浪漫。 被他话里的嘲意伤到,丁大妹一下子就火了,“我们当然知道此行是去做公益,而不是去旅游。不用你刻意提醒!” “儿子呀,既然她要走,就让她走嘛。”詹母突然心情大好,“颜颜比她好上千万倍,之前拒绝其他的相亲对象,就只是为了等着你呢。” 丁大妹心烦意乱地拉过夏冷心,“我们走。” 望着她们的背影,詹子行禁不住拧起眉,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詹母拉住他,“傻儿子,她到底有什么好?别看了。” 半个月后,各种手续和装备都已经搞定。 夏冷心和丁大妹正坐在候机厅里等待登机,靠着刷朋友圈来打发时间。 “大妹呀,你跟詹詹之间到底怎么样啦?”夏冷心偏头看向她,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她叹气口,“崩了呗!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310 分开才知道情深 “埃塞”在古希腊语意指“被太阳晒黑的地方”。 尽管准备了强力的防晒工具,各种霜,各种油,但当抵达亚的斯亚贝巴机场的时候,一行人还是傻了眼,深感传言不可信呀。 这里的气候居然比想象中的凉爽。 夏冷心倒不怕晒黑,而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食物,特别是那个叫做英吉拉的玩意儿。 她用手指捻起来一小块儿,软软趴趴的,好恶心。 “大妹,好吃吗?”她偏过头,见丁大妹吃得很专注。 丁大妹细嚼慢咽了半天,然后又闭上眼睛,思考了若干秒,才淡淡地回道:“吃翔的滋味大概也差不多就这样了。” 一听到这样的结论,她顿时就扔掉了手里的食物,“我们去吃中餐好不好?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好多家中餐馆呢。” 这里是埃塞俄比亚的首都,物流还算丰富,加上近几年来搞工程的中国公司很多,所以遍地都能看到中餐馆。 为了节省时间,丁大妹赶紧上网查找了攻略,“心心,想吃西餐吗?我们可以去希尔顿酒店,或者是喜来登酒店,那里的晚餐一般都是西餐自助。” 夏冷心抚着额,“大妹,我们不是来旅游,而是来探访难民营的,要是被媒体曝出我们出入五星级酒店。后果,你知道的!” “好吧。”丁大妹叹口气,“那就去吃湖南菜吧,有驴友推荐了一家饭馆还不错。” 旅途劳累,大家都不愿意多折腾,于是就随意选了一家中餐馆,解决温饱了事。 稍作休整之后,探访团队很快就联系到一架小型的螺旋桨客机,准备前往埃塞俄比亚的边境小镇多洛阿多。 一路上,夏冷心的状态都不太好。 “心心,你的脸色好难看,没事吧?”丁大妹有些担心,毕竟在临行前,景天睿把夏冷心托付给她,要是人出了什么问题,她该如何跟boss交代呀? 夏冷心朝她摇摇头,手却紧紧地捂着肚子。 估计是水土不服,夏冷心觉得吃了东西以后,肠胃里极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吗?”丁大妹不放心,于是再次问道。 夏冷心为难地看着她,“可能是我吃东西的时候,把肚子给吃坏了。” 所有的行程都已经定好了,如果夏冷心在这个时候返回去,就只有把大家撂在这里。 特别是丁大妹,她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来这里全都是因为夏冷心。 夏冷心咬着牙,说什么也要挺过这一关,“没事的,我睡一会儿就好了。等到了,你再叫醒我。” 说完以后,她就闭上了眼睛,尽量忽略身体上的不适。 螺旋桨客机很吵,飞行途中也颠簸个不停,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片雪白。 那是夏冷心出月子的清晨,屋外还浪漫地飘起了小雪。 c城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的雪花像是天使的羽毛,在空中划出纯洁无暇的身影。 “好棒呀!” 夏冷心用力地吸了口气,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冷香,那是属于冬天的味道。她拉开房门就想去院子里玩雪,却被景天睿一把拉住。 “外面冷,把外套穿好,还有手套。”他拿起厚厚的羽绒服替她穿上,顺便把手套也给她戴上,“看你,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她咧嘴一笑,“c城很难得下雪啊,不玩雪的话,它很快就会化掉。” 他拿她没办法,“你才刚出月子,别玩得太久。待会儿,我们把宝宝们带出来,一起照个全家福。” 她抱着儿子,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她的腰,然后朝镜头看去。 男的俊美无俦,女的冷艳无双,一双儿女更是可爱萌人,幸福大抵就是这幅模样吧? 簌簌落下的白雪,纷纷扬扬的,煞是好看。 她伸开掌心,接下那一朵朵的雪白,冰冷的触感令她觉得很舒服。 舒服得,甚至不想睁开眼…… “心心,你醒醒!” 丁大妹着急地唤着她,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好几回。 她缓缓地睁开眼,完全是状况之外的表情,傻傻地问道:“我在哪里?” “我们返回了亚的斯亚贝巴。”丁大妹抹着眼角的泪,“中途,你突然昏迷不醒,还高烧不退,简直就是快要把我们吓死了。” 由于夏冷心的身体出现异常,探访团队不得不临时改变路线,选择回到埃塞俄比亚的首都。 这里的医疗设备相对齐全,而且交通便利。 “心心,幸亏你醒过来了。”丁大妹揉了揉眼睛,“不然我只有以死谢罪了。” 夏冷心勾起淡淡的笑,安慰她,“放心吧,你死不了,詹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救活的。”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好吗?”说着,她还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两个人正聊着,探访团队的其他成员也三三两两地走进病房。 “夏小姐,觉得好些了吗?”团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多次参加各种公益活动,在探访难民营的经验也比较丰富。 夏冷心朝他点点头,“真是好惭愧,由于我的体质太差,结果却耽误了团队的行程。” “夏小姐,不用担心。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可以与我们一起继续走下去。”他弯了弯嘴角,又朝她竖起大拇指,继续说道:“夏小姐年纪轻轻,能来参加这次的公益活动,而且丝毫没有怨言,即使是生病了,你还一路坚持。这让我们都很感动,很敬佩呢。” 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团长,你们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 “嗯,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没有问题,我们就准备出发,好吗?”他询问她的意思,其实暗里还是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她本来就觉得拖了大家的后腿,此刻更加不敢再耽搁下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现在就拔了输液的针头,即刻出发,说走就走。 休息一夜,大家都稍微调过时差,连夏冷心也觉得身体好多了。 反倒是丁大妹守了夏冷心一夜,脸色极差,连打了几个哈欠。 “大妹,你昨晚没有睡吗?”夏冷心微微地蹙了蹙眉,心疼地看着她。 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又揉揉鼻子,“睡了的,只是那个椅子有点儿硬,睡得难受,好半天才睡着。” 大家都打包好行李,在医院的楼下等着。 团长走进病房的时候,夏冷心和丁大妹还在整理行李。 “团长,我们马上就好。”夏冷心见到他,变得更加手忙脚乱。此刻,她恨不得自己长了8只手。 他乐呵呵地摆摆手,“你们不用着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谁呀?”夏冷心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回头看着他。 “一个医生。”他再次发出感叹,“在探访难民营的行程里,医生才是最有价值的人。” 每年,各大医院都会派送大量的医务人员去支援贫困地区,但是对于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的难民营来说,疾病甚至比饥饿更加威胁生命。 难民营就像是死神的狩猎区,这里不仅有饥饿、疾病,还有因为种族问题而发生的枪战。 正如景天睿所说,此行不是旅游,她们将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还有强烈的心理冲击。 “走吧。”夏冷心背上大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包。 团长想帮她提,她连忙摇头,“谢谢,我能行。” 由于人手有限,团队里几乎没有闲人,大家都背负着一堆的行李和包裹。谁也腾不出手来,对她进行特殊照顾。 而且,她也不愿意做那个特殊。 走到楼下,大巴车已经等候多时。 在团长的协助下,她们终于把背包放到大巴车的行李层里。 登上大巴车,她们选了最后面的位子。 丁大妹正打算靠在窗边补瞌睡,这时,临时加入团队的医生赶到了。 那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不紧不慢地朝她们这边走来。 夏冷心看着他,表示很意外,“詹詹,你怎么来啦?” “嗯,你男人安排的。”他淡然的表情里看不出喜怒。 听到他这样说,她顿时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他知道我生病的事啦?” “哼,你身边这么一大坨雷达,不就是他安排的情报员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地瞟向了丁大妹。 丁大妹瞬间就炸毛了。她觉得这是在进行人身攻击,是一种挑衅行为,“什么叫一大坨呀?”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完全把她当做是透明的空气,然后一屁股坐到夏冷心旁边的位子上。 气氛愈发的尴尬。 夏冷心夹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浑身都不自在。 为了缓和气氛,她干咳了两声,主动挑起话题,“詹詹,我老公怎么没有来呀?” 既然知道她生病,按照景天睿一贯的作风,那就应该是连夜包机飞过来的节奏呀? “嗯,他倒是想来。”詹子行挑了挑眉,“但是估计他如今还在警局里,脱不了身吧?” 她一惊,“警局?他怎么会……” “放心,他没事。”詹子行见她担心,连忙安慰道。 他生怕她突然闹着要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311 不介意把晚餐内容换成你 坐上螺旋桨客机,探访团体继续飞往多洛阿多难民营的行程。 一路起伏颠簸,大家终于抵达了简陋的机场,脸上早已没了出发时的兴奋。 每个成员都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换乘吉普车以后,再向多洛阿多营地前行。 如果运气好,在蔚蓝、清透的天空上,还能看见白色的云团被风撕拉成凤凰的图案。 夏冷心扶了扶墨镜,仰头望着广阔无垠的景色,然后深呼吸一口,明显比c城的空气质量好上许多倍。 高温让空气扭曲,肉眼看到的远景宛如一场雨水滴落在玻璃上的幻境。 偶尔,一个又一个由高温气旋卷起的小型龙卷风,会带来不一样的风景。 红色的尘土,最终从空中落下,盖住了路边枯萎的荆棘植物。 “心心,还是戴头巾吧?”丁大妹抬眼看了看天,又环顾了一圈,这里好像没有人撑太阳伞。 夏冷心抬起手,把鸭舌帽压低了几分,淡淡地回道:“有帽子就行了。” 詹子行朝她们走过来,挺拔的身形立即引来其他女人的目光。 在营地里,大多是皮肤黝黑的男子,如他这般俊秀的模样倒是非常抢眼。 他毫不在意,好似已经习惯了被偷瞄的状态,始终保持着淡然。 “我们正在搭建8人的大帐篷,待会儿搭好后,你们就把行李放进去。”说完,他又转身去帮忙,其间依旧不理睬丁大妹,像是闹别扭的孩子,等着对方主动去求和。 夏冷心见他们如此相互折磨,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累,于是劝道:“大妹,珍惜眼前人呀。不要等失去以后,才来后悔,那一切就晚了。” 丁大妹抿着唇角,自然知道她说得对,但是男女之间的感情需要磨合,这个过程不是靠理论就能完成的。 而且,詹子行如今根本就不理她,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更加不确定两个人的未来。当初,她以为能和言风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结果呢?还不是落得肝肠寸断的下场。 那种从幸福的顶端摔下来的痛,她不想再经历,所以她拼命地守着自己的心,只要不全情投入,一旦分手,她还能留下几分离开的潇洒。 “唉,顺其自然吧。”夏冷心拍拍她的肩膀,“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获得幸福。” 感情的事情,强迫不来。 夏冷心深知其中的滋味,毕竟她和景天睿的感情之路也走得很不轻松。 “心心,想要获得幸福,好难呀。”丁大妹一眼望去,难民营里到处都是简陋的塑料帐篷,还有难民们看不到未来的惶恐。 正如团长所说,在难民营最有价值的就是医生。 詹子行都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又被拉去给一个晕倒的孕妇看病。 其实在“非洲之角”大饥荒结束以后,危机一直没有解除,深陷内战之苦的索马里人放弃了自己的家园,冒着穿越不同武装力量割据地区的危险,逃离邻国的边境,只为了获得难民身份。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在难民营里获得一天两顿的豆子,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 之前,由于饥荒引发的难民潮,几乎让原本就超负荷运转的难民营变得更加糟糕。每天抵达多洛阿多的一万个索马里难民中,就会有7个人死去,而其中死去的大部分都是营养不良的孩子。 在离开c城之前,景天睿就警告过夏冷心,这不是一场旅行。 刚开始,夏冷心想得很简单,觉得只要把她的笑容带给难民,让他们感受到善意就好,但在探访的过程中,她却发现难民们的状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不可避免的,她被沉重的责任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妹,我现在发现自己好蠢。”她盘坐在帐篷里,忍不住落下滚烫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溅起细小的水点儿。 丁大妹坐到她的身边,淡淡地开口,“你的确是好蠢,有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到这里来探访难民。” 她蜷缩着起双腿,将整个人抱成一团,情绪低落。 丁大妹拍拍她的后背,“虽然很蠢,但却值得敬佩。有些事情,没有利益可言,可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做,尽管看起来蠢,但只要做了,它就有了意义。” “真的吗?”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丁大妹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嗯,至少我觉得挺感动。安吉丽娜?朱莉更厉害,一直自费跑遍了5大洲20多个国家的难民营,还有姚晨,她们都是‘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多年来,坚持探访难民。其实,探访只是一种方式,目的是借由明星号召公众的力量,让更多的人来关注难民。所以,如果这种行为称之为‘蠢’的话,那么我喜欢你的蠢。” 得到肯定后,夏冷心重新打起精神,决定深入到难民的生活中去,了解他们,与他们做朋友。 语言不通,可以打手势,看不懂,还有微笑。 在整个探访的过程中,团长比较有经验,于是事先提醒道:“拍摄时只能用小型的摄影机。因为对于遭受过爆炸惊吓的孩子来说,他们分不清长焦镜头和火箭筒的区别,会因为拍摄而再次在心理上受到伤害。” 孩子,是难民营中最弱势的群体。 无意之中,夏冷心发现了一个老是躲在角落里小女孩。 她朝小女孩招招手,浑身释放着温暖的善意。 小女孩搅动着手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 经过陪同人员的介绍,她才了解到小女孩的身世。 小女孩的父亲死于索马里的内战,后来和母亲好不容易逃到难民营,这一路的艰辛自是不用说,对于战争的恐惧,还有饥饿带来的无望,都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承受的。 夏冷心主动走过去,细心地发现小女孩的手背上画着图案。 黑色的线条,看起来很稚嫩,却充满童真。 仔细辨认一下,原来是一条可爱的小鱼。 夏冷心朝她笑了笑,然后把手伸到她的面前,“你画得好棒!可以帮我画一个吗?” 即使不用翻译,她也明白了夏冷心的意思,于是拿起笔,在夏冷心的手背上画了一朵向日葵。 翻译帮小女孩对夏冷心解释道:“她说,你的笑很漂亮,就像太阳花一样美。” 夏冷心很感动,于是拿起笔,在小女孩的手背上画了一只猫,然后通过翻译告诉她,“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以后它会保护你,你就不用再害怕了。” 在难民营里,会被优先照顾的,除了孩子,还有孕妇。 在帐篷里,一个已经怀孕9个月的孕妇,正坐在经过杀虫剂处理的蚊帐下休息。 她对夏冷心说道:“我希望能搬出这个帐篷,有个更稳定的住处。” 对于大部分的难民来说,最渴望的还是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有些难民比较激动,他们会拉着夏冷心的手,告诉她,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梦想。 有一个中年女人,她有5个孩子,“我想做做小生意,挣些钱,这样就不用完全依靠外部援助了。我的孩子们在上学,我希望他们接受教育,学会独立,不用寻求施舍。这就是我的愿望。” 每次探访完难民,夏冷心总是心潮难平。 她与丁大妹坐在探访团的大帐篷里,不住地发出感叹,“大妹,我想做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传递给他们一种希望。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可我的力量好有限。” “先吃饭吧。”丁大妹打开一罐老干妈,放在地上,然后把一碗米饭端给她,“等吃饱了,你才有力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米是探访团队自己带来的,没有多少,却能让他们解解馋。 比起英吉拉,用老干妈下白米饭,都成了人间美味。 她们刚吃了两口,团长就突然冲进大帐篷,着急地吼道:“出事了!” “是难民起冲突了吗?”夏冷心连忙扔掉筷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 团长摇摇头,“是边境上的民兵,他们劫走了医生。” 丁大妹哪里还坐得住? 她拔腿就往外面跑,夏冷心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大妹,冷静!” “冷静?”她急红了眼,禁不住大声地吼道:“我男人被人绑了,要怎么冷静呀?” 这时,团长也跟着追了出来,“你们要到哪里去?” “当然是去找人!”丁大妹已经彻底乱了分寸。 边境上的局势很乱,夏冷心担心她惹出事,“大妹,你不要冲动。” “你别管我!”她挣开夏冷心的手,“我要去找他!” “你要去找谁?” 一道冷然的男声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她扭头一看,顿时傻了眼,“你……你怎么在这里?” 詹子行刚替一个孩子做完检查,正打算回帐篷来吃饭,结果却撞见眼前的一幕。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他挑了挑眉,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团长不是说,你被绑架了吗?”她心有余悸地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有没有受伤?” 团长连忙站出来解释,“是随行来的另一个医生被抓了。” “哦。”丁大妹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要甩开詹子行的手。 詹子行哪里肯放?他紧紧拽着她的手,然后看向团长,“联系救援部队了吗?” “嗯,已经展开救援行动。”团长点点头,“我们现在只有等消息。” 了解清楚状况后,詹子行就牵着丁大妹一起回帐篷。 她正在闹情绪,自然不愿意跟他走。 他冷着脸,沉声说道:“我现在饿了,不介意把晚餐内容换成你。” 312 爱到愿意放弃他爱她的权力 詹子行的态度很强势。 他拽着丁大妹的手,直接就往大帐篷里走去。 而她只能频频地回头,朝夏冷心求助,“心心,救我!” “天道酬勤,努力做人。”夏冷心表示无能为力,然后用力地向她挥了挥手,表示祝福。 气温不断地上升,导致人的脾气也愈加暴躁。 “姓詹的,你不是不理我了吗?现在又这样做,算什么意思呀?你到底想怎么样?”丁大妹气呼呼地看着詹子行,觉得自己都快被他折磨疯了,甚至连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委屈。 他没有理会她的小暴脾气,只是拿起餐桌上的盒饭,然后又坐到简易的折叠椅上。 他吃东西的动作很赏心悦目,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 即使坐在简陋的大帐篷里,他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就足以成为迷人的风景。 面对他的云淡风轻,丁大妹更加沉不住气,于是两三步就冲到他的面前,眼眶一酸,“你到底想怎么样?” 泪还没有落下来,他就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脸懵逼状,完全猜不透他的行为模式。 只见他将手里的勺子递到她的手里,然后淡淡地开口,“喂我。” “手残了吗?”她抖了抖嘴角,神色郁郁地望着他的眼睛。 那里深邃一片,看似无波,其实暗藏着随时都会爆发的能量。 “嗯。”他点点头。 她忍不住翻了一大白眼,“屁勒,睁眼说瞎话呢?” “不要动不动就说脏话。”他微微地拧起眉,试着纠正她的坏习惯。 她挑了挑眉,“老娘就是喜欢把脏话当做语气助词,怎样?” “你随意。”他无奈地叹口气,然后从她的手中取过勺子,继续埋头吃饭,左手却一直揽着她的腰,没有半点儿要松开的迹象。 她别扭地动了动身子,“你放开我,好好吃饭。”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眸一沉,“你不乱动,我才能好好吃饭。” “你有病呀?那么热,还非要抱着我。”她察觉到他话里的调戏之意,一时间也只能用慌乱的姿态来掩盖心里的害羞。 他勾了勾嘴角,把手里的勺子放进饭盒里,然后慢条斯理地回道:“我是有病,你有药吗?” 丁大妹一向伶牙俐齿,勘称毒舌界的翘楚,顺口就回击道:“脑残口服液,蓝瓶的,绝不添加防腐剂。” 詹子行的话并不多,却偏偏喜欢和她逗上几句,“请问哪里有卖?” “全国各大药房均有销售。”她得意地哼哼两声。 见她露出傲娇的模样,他才淡笑道:“这下子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她轻哼一声,“是你一直不理我。” 他收紧手臂,“你一声不响地就跑了,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垂着眼眸,抿着唇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当时,他想过很多种惩罚的方式,甚至想着干脆分开算了。 但是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也习惯了有她的日子。一回到公寓,房间里全是她的味道,似乎走哪里都是她的影子。 走路的时候会想她,吃饭的时候会想她,连做梦也全部都是她。 在分开的那几天,他简直是度日如年。 机缘巧合,夏冷心因为水土不服,突然发高烧,由于景天睿脱不了身,于是就安排了他临时加入探访团。 他等着她主动来认错,结果她却连屁都没有放一个。 心里一堵,他突然放开她,“你的确不是故意,而是完全不在意,所以才能走得如此潇洒。” “我们都是成年人。”她知道解释就是掩饰,“而且我离过婚,早已经放弃了爱情……” 他出声打断她的话,“那我们之间算是什么?” 她咬着唇,被他的步步紧逼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说呀!”他猛地抓着她的肩膀。 她虽然吃痛,却生生地忍着,没有叫出声。 得不到回应,他终是失去了耐心,于是推开她,就快步地走出了帐篷。 望着他的背影,她想追上去,可是追上去以后呢? 她的态度还处在游弋当中,有太多的问题困扰着她。 她的已婚身份,还有詹子行深不可测的家族背景,都像是一座座巨大的山,阻碍着他们修成正果。 刚走出帐篷,詹子行就后悔了。 他回头看了看,某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没有追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返回去,这时,团长朝他走了过来。 “詹医生……”团长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 “怎么了?” “边境民兵又来了。他们说……” “说什么?团长,你有话就请直说。”詹子行心里堵着气,实在是没有心思与他聊天。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他们说,需要一个妇产科医生过去。如今只有你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詹子行蹙着眉头,“他们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他们老大的女人难产,只要你能保证母子平安,他们就放了之前抓走的医生。” “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距离营地一公里外的地方。” 詹子行思考片刻,“我去,但是要让他们先把那个医生送回来。” “可是,如果手术失败,你怎么办?”团长很明白,这是以命换命的交易。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准备车子,送我过去。”说完,詹子行就朝营地外走,可刚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看向团长,“别告诉她们。” 团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连连点头。 很快,他就坐上了吉普车。 一路尘土飞扬,红色的尘土飘荡在空气里,茫茫的一片…… 营地里,丁大妹正在和夏冷心一起抬水。 “大妹,你和詹詹和好了吗?”夏冷心见她心不在焉,估计又悬了。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夜宵,想吃什么?英吉拉?” “能不恶心我吗?”夏冷心捂着胸口,一回想起那个发酸的味道,就想吐隔夜饭。 她耸耸肩,“那你还提他的事情?”“你就别再挑剔了。别忘了,营地里的那些女人可都对他虎视眈眈呢。”夏冷心放下水桶,然后直了直腰,用拳头轻轻地捶了两下。 丁大妹也放下水桶,然后坐在一旁的大石块上,“心心,为什么他就看上我了呢?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说话又不讨人喜欢。” “大妹,其实你担心的这些,詹詹根本就毫不在意。在讨厌你的人眼里,你的优点都是缺点,可是对于喜欢你的人来说,连你的缺点也是可爱的。”夏冷心走过去,拍了拍她肩,“你可以再勇敢一点儿,加油!” “嗯,我试试。”她站起身,然后重新抱起水桶,“走吧。” 暮色下的营地,被笼罩上一层暖暖的柔光。 大家准备休息的时候,之前被抓走的医生突然出现在大帐篷外。 团长连忙迎了上去,其他成员也很高兴,纷纷从睡袋里钻出来。 “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团长关心地问道,同时朝他的身后看去,“只有你回来了吗?” “嗯,詹医生还在做手术,他让我先回来了。”他被同伴拉到板凳上坐着,然后喝了两口递过来的温水,“我是外科医生,不擅长接生,特别是孕妇又处于难产的状态。幸亏詹医生及时赶到。” 夏冷心走到他的面前,“你说詹医生去哪里了?” “一路上都被黑布蒙着眼睛,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呀?”他心有余悸地回忆道:“他们拿枪抵在我的脑门上,硬要让我给一个难产的女人接生。” 从他们的对话中,丁大妹已经大致上理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刻,詹子行生死未卜,而在不久前,他才和她刚闹完脾气。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解决,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子离开了呢? 她傻坐在板凳上,胡思乱想着。 万一他回不来了,那她该怎么办呀? 这里不是c城,混乱的局势随时都能引发战争和斗殴。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决定慢慢地试着去接受詹子行,谁知道却出了岔子。 “大妹,你没事吧?”夏冷心走到她的面前,发现她的脸色好差。 她摇摇头,然后站起身,重新钻回到睡袋里。 团长走到夏冷心的身边,“夏小姐,能出去和你说几句吗?” “呃,好。”她跟着团长走到帐篷外。 望着美丽的星空,她却无心欣赏。 “夏小姐,救援部队已经抵达边境。”团长沉吟一声,“但是……人没有救出来。” “没救出来是什么意思?”她顿时心里一慌。 “对方的防守太过坚固,救援部队没有找到突破口。而且,詹医生临行前交代了一句话,应该是送给丁小姐的。我想,还是由你来转达比较好。”团长叹了口气,“他说,如果他没有回来,就让她回去找她的前夫。” 除去詹子行,言风落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夏冷心不知道詹子行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说出了这一句话,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丁大妹。 爱到愿意放弃他爱她的权力…… 313 与其刻骨铭心 不如细水长流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 大帐篷里,几乎无人入眠。 夏冷心把脚钻进睡袋里,却没有睡下,而是静静地陪在丁大妹的身边。 丁大妹并没有睡,只是不想别人看见她的眼泪。她把自己紧紧地蜷缩成一团,裹在睡袋里,像是羽化前的毛毛虫。 夏冷心忍不住叹口气,本想说詹子行会没事,会平安回来,但是这样子的承诺,连她都觉得没有底气。 翌日,太阳炽烈。 地上的尘土偶尔会陷入小型龙卷风的肆虐,然后筋疲力尽地被抛下。 丁大妹从睡袋里窸窸窣窣地露出头,眼睛肿得好似两颗硕大的核桃,她哑着声问道:“心心,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夏冷心摇了摇头,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禁不住心疼,于是继续安慰道:“今天又增加了救援的力量。团长说,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救詹詹。你不要太难过……” 她拽紧睡袋,“心心,我觉得现在好乱,又好后悔之前和他吵架。如果我没有惹他生气,他也不会赌气离开,如今更加不会落到生死不明的地步。” “不要把责任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身上揽。”夏冷心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这里,别胡思乱想。” “可我控制不了呀,脑袋里全是不好的念头,越想越心慌,。”她扯着嘶哑的喉咙,干咳了两声。 夏冷心连忙起身去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递到她的面前,“起来吧,去外面散散心。” 很快,两个人就简单洗漱了一下,往营地外面走去。 可惜还没有走出营地,就有穿着迷彩服的士兵突然拦住了她们。 尽管语言不通,但是他们端着枪,并冲她们嚷嚷,不难猜出,这是禁止她们出营地的意思。 由于局势不稳,加上种族冲突,难民营的安全问题也变得非常糟糕。 最严重的时候,女性难民都不敢独自走出帐篷,因为在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很难保住清白。 “夏小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团长疾步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装备齐全的游骑兵。 夏冷心有些紧张,“我们只是随便溜达了一圈。” “这里不是国内,没有良好的治安来保证你们的安全。”团长一脸严肃地警告道。 丁大妹没有说话,视线却始终落在那两个游骑兵的身上。 他们的头上戴着ranger字样的黑色贝雷帽,还佩戴着带翼短剑的臂章。 她曾经写过关于军人的剧本,查阅资料的时候有特别留意,这种游骑兵属于轻型步兵,它可以运用各种交通工具,火速进入战区执行任务,属于武力强悍的精英部队。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弃詹医生。救援部队正在寻找突破口,一旦时机成熟,就能把人救回来。”团长说得信誓旦旦,但一切都是未知,谁也保证不了。 干着急也没有用,于是两人只好又返回大帐篷。 探访团的其他成员都不清楚詹子行和丁大妹的关系,自然说起话来,也就口没遮拦。 “听说了没?绑架医生的那伙人,可是在这一片儿最残暴的武装力量,势力最大,几乎没人敢惹呢。” “嗯,真是凶多吉少,看来詹医生多半是回不来了。”“我觉得也是。” …… 丁大妹站在帐篷的门口,蜷紧了手指,迟迟不肯松开。 如果他们说得没错,那么詹子行岂不是…… 她不敢再往后面想,连忙抓起夏冷心的手,“心心,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夏冷心的神情一顿,为难地抿了抿唇,斟酌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大妹,如果他回来了,你会怎么样?如果回不来,你又会怎么样呢?”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夏冷心突然这样一问,整个人都是懵的。 瞻前顾后,折腾着彼此,这大概就是她到目前为止最后悔的事情。 要是知道会遇到这样的祸端,她就应该早点儿答应他的求婚。 “心心,我真的后悔了。”她红着眼框,倔强如她,终于肯承认她其实喜欢詹子行的。 尽管在之前,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动心,但她每天都坚持喝最苦的中药,坚决不吃生冷的食物,为的就是能怀上一个孩子。 一个属于她和詹子行的孩子。 “心心……”她蹲下身,埋头痛哭,“我真的后悔了……” “好后悔,好后悔……”她泣不成声。 面子算什么?身份地位的差距又如何呢? 一个男人能不介意她的身份,不在意她的过去,甚至接受她无法生育的未来,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还要怎样的刻骨铭心才算是爱情? 他从来不说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语,但是望着她的眼神却充满深情。 他在情事上总是照顾着她的感受,即使在她容易受孕的日子里,也不愿意肆意冲撞,怕伤到她。 她喝醉了,撒酒疯,各种捣乱,他都照单全收。 她笑,他就跟着开心;她哭,他就跟着心痛。 如果失去这样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她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手足无措,又令人心疼。 夏冷心抬手抹了抹眼角,然后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不哭。” 但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然而,打击远远没有结束。 回到营地的那个医生,找到她和夏冷心,然后问道:“请问,你们谁是丁大妹?” “谁?”夏冷心疑惑地看着他,“丁大妹?” 他连连点头,“是的。” “就是她。”她指了指身旁的丁大妹。 他立即从包里掏出一个黑丝绒的小盒子,然后递到丁大妹的面前,“詹医生给你的。” 在他被送回营地前,詹子行把这个托付给他,叮嘱他一定要转交给丁大妹。 丁大妹抖着手,把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正躺着一枚亮闪闪的求婚戒指。 光太刺眼,害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取出那枚戒指,只见指环的内壁上刻着两个字母:z和d,中间还刻着一颗心。 如同他的人一般,没有花言巧语,只会最直白的表达。 “只有这个吗?”夏冷心着急地望着医生,“他就没有说什么吗?” “呃。”他又在包里翻了翻,然后掏出一张纸条。 字很潦草,看得出当时的紧迫。 她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如果我回来,你就戴上它。如果没有,就扔了吧。 心再次被撕裂开。 她把戒指紧紧地拽在手心里,即使尖锐的棱角刺破了掌心,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痛了。 因为,她晕过去了。 “大妹!”夏冷心大吼出声。 见她突然晕倒,夏冷心彻底慌了,手忙脚乱地抱着她,一边哭着,一边向医生求救,“快救救她!” 探访团的成员连忙冲上来帮忙,合力将她抬到了帐篷里。 时间走得再慢,终究还是一刻不停地流逝着。 当睁开眼的时候,丁大妹问的第一句话依旧是,“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夏冷心觉得难受,可还是对她说了实话。 她低着头,掩下了眼里的情绪。 “大妹……”夏冷心咬着唇,犹豫再三,才启唇说道:“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你别太激动。” 她抬起头,“说吧,反正都这样了。” 夏冷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开口,“你怀孕了。” 怀孕? 她一脸茫然,像是没有听懂。 “大妹,你终于怀上孩子了。”夏冷心握起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觉得好不真实,“真的吗?” “真的!” 此刻,夏冷心也不知道是该替她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丁大妹终于如愿怀上了孩子;难过的是,詹子行至今生死不明。 如果他真的发生意外,那么这个孩子岂不是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吗? 接下来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煎熬。 游骑兵打头阵,率先深入敌人的腹地,勘察地形,并且布下了威力强大的炸弹。 救援行动刻不容缓,时间拖得越久,詹子行就越是危险。 营地里,聚集起越来越多的士兵,这让夏冷心更加不安。 她来到团长的身边,语气里充满疑惑,“团长,我怎么觉得他们的任务不只是去解救人质呢?” “嗯,这次除了要解救詹医生,还要执行另外一项任务。”他顿了顿,“至于是什么任务,我就不清楚了。” 她不傻,自然知道军事机密不可以到处乱传。 既然他不说,她也非常识趣,不再刨根问底,但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地扩大。 第二天夜里,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营地里突然天摇地动,把大家都从帐篷里吓了出来。 夏冷心一撩开帐篷布,就能看见远处的火光四射。 难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就乱作一团,慌忙逃窜。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跑!”团长高声吼道。 可惜,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大妹,你的身体好点儿了吗?”夏冷心冲回帐篷,蹲在丁大妹的旁边。 丁大妹坐起身,冲她淡笑道,“我是害喜,不是害病。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对了,外面怎么那么吵呀?” “应该是救援部队开始行动了。”夏冷心偏过头,看向帐篷外。 这一次,真的是救援行动吗? 314 霸道的怀抱 时间在等待中游走得很慢。 经过几波猛烈的炮轰之后,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那些不知情的难民,在营地负责人的安抚下,也逐渐冷静下来,纷纷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大妹,我让团长找人熬了鸡汤。你喝点儿吧?”夏冷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丁大妹,如今惟一能做的,也就是照顾好她的身体。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甚至还打趣道:“心心,不是你熬的吗?” “我熬的鸡汤,你敢喝吗?”夏冷心摊开双手,然后耸了耸肩,“何况就算是你敢喝,我也不敢冒那个险呀。” 夏冷心的蹩脚厨艺,烂得连她自己都嫌弃。 “难怪平时都是景总下厨,他都不敢让你进厨房吧?”丁大妹接过保温桶,只见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汤料里还有红枣之类的温补食材。 在这个贫瘠的地方,要煲上一碗如此丰盛的汤,得花费很多的心思。 丁大妹低下头,默默地望着眼前的鸡汤,禁不住胸口一暖。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能拥有这一份难能可贵的情谊,是她的幸运,也值得她去珍惜。 她抬头看向夏冷心,“这么大一桶,你也陪我喝点儿吧?” “不要!”夏冷心连忙摆了摆手,“怀孕后需要补身子的人可是你。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为了宝宝,你可要努力吃,多补充营养哟。” 她点点头,然后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进自己的嘴里。 一想到生死不明的詹子行,她的眼前就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还没有来得及抹去,晶莹的泪就已悄然落下…… 奥加登沙漠,温差极大。 白天宛如烤炉一般炙热,夜晚却是冷得厉害。行走在沙漠里,稍不注意就会在如此极致的气温里丧命。 詹子行孤身一人躲在避风处,由于缺水,唇瓣已经干裂。 他用力捂住自己中了枪的左臂,虽然做了简单的包扎,但伤口还面临着感染的危险。 本来他已经顺利做完手术,保证了母子平安,而武装势力的头目也答应放他走。 但是,昨夜的突袭来得太猛、太出乎意料,以至于把武装份子的营地炸得支离破碎,毫无还击之力。 混乱中,他逃了出来,可惜却被流弹击中了手臂。 “嘶……”他痛得呲了一声。 子弹还留在体内,一旦伤口感染,他必然熬不了多久。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能否安全地走出这片沙漠。 他不敢睡,怕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于是失魂落魄地躺在沙地上。 抬起头,璀璨的繁星就这样大喇喇地映入他的眼里。 可惜如此美景,却没有人陪他欣赏。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然后把视线落在那颗最亮的星星上。 其实,他并不是真正地在看它,只是望着它出神而已。 如果就这样死在荒漠里,那他真的好不甘心。 还有好多好多的话,他没有对丁大妹说;还有好多好多的路,他没有带着丁大妹去走…… 他爱上那个极度矛盾的女人很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似乎只有努力回想着有关他们之间的一切细节,他才不会昏睡过去。 由于气温太低,每当他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就又会被冷醒。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饱受折磨,在清醒和迷糊之间煎熬着。 第二天,炙热的太阳像是故意和他过不去,拼命地蒸发着他体内的水分,害他进入轻度脱水的状态。 不行,他必须离开! 如果他继续躺在这里,最后只有等死的结局。 他艰难地站起身,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心里就突然涌起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凄凉。 热浪像是末日里的狂兽,漫天袭来,好似要将他吞噬。 他闭上眼,聆听着死亡的脚步声。 这时,耳边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难道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詹子行仰起头,只见一架直升机正朝他飞来。 直到震耳欲聋的声响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他才真的反应过来,有救了! 他举起双手,拼命地朝它挥动,出于本能,他也顾不得分析对方是哪一方的势力,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只要能活下去,即使是一线生机,他也要尽力争取。 巨大的螺旋桨机翼,激起一阵风沙弥漫,然后缓缓地从空中降落下来。 停稳以后,就从机舱里走下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他踏着黑色的军用长靴,一步步地向詹子行走过来。 沙尘飞舞,渲染出一大片恢弘的背景。 绚烂的日光洒在男人的身上,犹如一层淡金色的光圈,放肆地笼罩着他。 之后的事情,詹子行就不知道了。 直到醒来,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房间不算豪华,却很简洁、舒适。 “醒了?”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他循声望去,只见穿着军靴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医生只是说你有脱水的症状,可没说连脑袋也晒傻了呀?” 听出话里的戏谑,他忍不住回击道:“景天睿,虽然你救了我,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是朋友,可以随便开玩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景天睿取下墨镜,露出黝黑的星眸,然后挑了挑眉,“我明明就是在说实话。” 他抖了抖嘴角,觉得和景天睿聊天是一个很不愉快的过程。 “詹家少主,你追女人追得差点儿连小命儿都弄丢了,就不怕族里那些老顽固把你的女人处理掉吗?”景天睿抄起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激怒了他。 他顿时起身下床,不爽地吼道:“你别多管闲事!” “那就给钱吧。”景天睿反倒是一派悠然自得,“飞机的油费,还有过夜费。” 他身无分文,只好转移话题,“这儿是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景天睿耸耸肩,“你不是让我别多管闲事吗?” 他抚着额,不想继续周旋,于是直入主题,“说吧,你的条件。” “家庭医生30年的合约。”景天睿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他的面前。 想他堂堂f国医学院的高材生,c城医学界的顶级精英,却沦为景家的家庭医生。 还一签就是30年!卖身契吗? “丁大妹和未灿传媒签的可是终身合同。”景天睿又补了一刀,“如果妇唱夫随,你们也算是充满默契的夫妻档。” 詹子行气得牙痒痒,在心里把丁大妹骂了一百遍。 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条件,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在景天睿告诉他真相之后,他更加庆幸自己还活着。 原来他只是做了一颗棋子。维和部队早就想剿灭边境上的武装力量,可惜一直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机缘巧合,他被牵扯进去。 于是军队打着拯救人质旗号,大肆进攻,几乎是狂轰滥炸。 放弃再多想下去,他此刻只想见到丁大妹。 不多时,景天睿带领的团队也补充好资源,于是他们坐上直升机,迫不及待地朝难民营飞去。 听到轰鸣声,夏冷心和营地里的几个孩子都好奇地抬起头。 强风扬起漫天的沙尘,看上去震撼无比。 夏冷心抬起手,然后稍微地遮了遮眼睛,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让沙子钻进了眼睛里。 她还在埋头揉着眼睛,猛地就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霸道的气势让她无法拒绝。 冷冷的木香是她喜欢的味道,之前刻意忽略的想念,如今一下子就都冒了出来。 她刚要张口问他怎么来了,可是他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就用凶猛的亲吻堵上了她的红唇。 “我说……”詹子行干咳了两声,“这里还有小朋友在围观,你们能不能克制一点儿?” 夏冷心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景天睿,然后偏过头对詹子行说道:“丁大妹正在帐篷里休息,你去看看她吧。” “她不舒服吗?”詹子行露出担心的神情,说着就迈开腿往大帐篷走去。 他冲进帐篷后,一眼就看见了丁大妹正窝在睡袋里的模样。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他抬手摸上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呀。” 她睡得浅,被他的动作惊醒,整个人都懵了,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又怕一说话,梦就醒了。 于是,她就呆呆地望着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哪里不舒服吗?”他拧着眉,见她迟迟不说话,心里变得更加着急。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现在好想吐。” 他顿了顿,不禁沉默了好几秒,才闷闷地说道:“你是吃坏了肚子,还是现在见到我就想吐吗?” “我没有吃坏肚子。”她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他的问题,甚至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 他的表情冷了几分,“那就是不想见到我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夏冷心就忍不住一声叹息。 她牵着景天睿的手,一起走进帐篷,然后来到詹子行的身边,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妹怀孕了。” 话音刚落,詹子行的脑袋里顿时就像是绽开了绚烂的烟花,有不可思议,有茫然,但更多的却是喜悦,还有为人父的激动。 他一把抱住丁大妹,“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丁大妹轻哼一声,赌气道:“隔壁老王的。” 315 天使 终于成功归来 探访团准备回c城了。 夏冷心在大帐篷里忙着收拾行李,然后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丁大妹。 只见丁大妹还在跟詹子行闹别扭。 “我自己会收拾,不要你管。”丁大妹一把抢过背包,脸上的神情郁郁,话里话外全是赌气的意味。 詹子行的情绪很淡,似乎对她的小任性毫不在意,而眉梢间的喜气洋洋更是晕染出他的好心情。 两个人拉扯半天,最终还是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夏冷心背上背包,率先走出帐篷。 日头正烈,她忍不住眯起眼,同时又抬手遮了遮,稍微挡住了那一抹刺眼的阳光。 这时,景天睿迎面走过来,然后一手拿过她的背包,腾出另外一只手牵着她,“你先跟着探访团回去。”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她微微地蹙了蹙眉,一丝忐忑从她的眼里划过,“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聚……” 他自然也舍不得,于是揽过她的腰,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乖,这里不安全,你早点儿回去,我也放心。” “既然不安全,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她撅着嘴,不太满意他的安排。 “我还有事情要办,等忙完了就回家。”见她生闷气,他勾起薄唇,然后与她的额头相抵,低沉的嗓音宛如大提琴一般悦耳,“笨宝……” 她正晃神,就被男人拥在怀里,紧贴着他的温度,倾听着他的心跳。 心跳好似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充满喜悦,还有甜蜜,甚至带着浓浓的不舍。 鼻尖周围萦绕着冷然的木香,仿若是遭到诱惑的魔,缠绵的吻再次袭上她的唇。 每个毛孔都叫嚣着,想要,想要更深一点儿的疼爱。 “帐篷还没有拆,需要给你们腾位置吗?” 詹子行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见他们堵在帐篷外秀恩爱,于是挑了挑眉,淡然地说道。 景天睿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爽,心知肚明,明白这是因为他对“卖身契”的怨念颇深,于是自动忽略掉某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挑衅行为。 夏冷心埋着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景天睿抱了抱她,只想时间再过得慢一点儿。 她的双臂环抱着他的腰,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你也要保重,早点儿回家。我等着你。” 依依不舍的情愫蔓延在彼此的眼里…… 坐上直升机,望着越变越小的营地,夏冷心顿时心生感叹。 这里是和c城完全不同的地方。 战火燃烧掉了无数幸福的家庭,硝烟散尽,又剩下些什么呢? 在战争、饥饿、疾病的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那个给她的手背上画向日葵的小女孩,今后到底会有着怎样的命运呢? 她不知道,却在心底里憧憬着,并祝福小女孩拥有灿烂的未来。 虽然手背上的图案终将会消失,但是刻在心里的向日葵,像是一粒会发芽的种子,绽放在回忆里,散发着绚烂的光华。 她不会忘记临走时,小女孩一边追着他们的直升机,一边指着自己手背上画着的小猫,朝她大声地喊道:“angel……” 后来她才想起,她之前画了一只小猫在小女孩的手背上,而小女孩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angel”。 一行人终于回到c城。 为了宣传这次的活动,帝星集团花费了不少心思,目的就是为了树立夏冷心的正面形象。如今,她回来,自然少不了一番曝光。 由于各大主流媒体事先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娱记们都提前在机场内外蹲守。 探访团从安检通道出来的时候,记者们就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当然,焦点几乎全都放在了夏冷心的身上。 “冷心,听说你还没有到多洛阿多就开始水土不服,发烧不止,但最后还是坚持完成了探访行程。这是真的吗?” “听说就在不久前,难民营还遭到了炮火攻击,你当时害怕吗?” “今后,你还会参加这样危险的公益活动吗?” …… 夏冷心扶着墨镜,试图避开涌上来的人群,但她依旧被挤得东倒西歪。 幸亏陈楠及时赶到,并且安排了保全人员,才护着她上了保姆车。 詹子行则拉着丁大妹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送你回麓山别墅吗?”陈楠拧开盖子,然后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夏冷心接过来,“我还是回皇家酒店吧。” 景天睿不在,空荡荡的房间,她住得难受。 回到住处,她泡了个舒服的玫瑰精油泡泡浴。 白皙的长腿交叠着,搭在浴缸的边缘上,让整个身子都处于最放松的状态。 舒适的温度混着淡淡的芬芳,以及荡漾在空气里的安宁都令她昏昏欲睡。 等她穿好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凌晨一点过。 她拿起一本杂志,正打算上床消磨时间,却听到出其不意的敲门声。 半夜三更的,是谁呀? 她拿不准是谁,也不敢轻易出声回应。 敲门声只响了两下,就戛然而止。 她把耳朵紧贴在门板上,试图了解门外的状况,这时,她的手机骤然响起。 魂都快被吓飞了! 她连忙冲过去,一看名字,居然是赵染。 犹豫几秒钟,她就毅然地挂掉了电话。 景天睿一再警告她,不要和赵染走得太近。但是除去工作的因素,她真心希望有赵染这样的朋友,可惜她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了。 很快,又进来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在门外,想见你。 她惊得差点儿把手机掉在地上。 很显然,如果不开门,他也不会轻易地离开。 但是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在一起,要是传出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只好拨通他的电话,“有事吗?太晚了,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们再说好吗?” 客套有礼,又理由充分。 可惜,赵染根本不接受这个理由,于是他开口回道:“我说完就走。” 她为难地拉开一个门缝,拧着眉,“你说吧。” “我要结婚了。”他把一张红色的请柬递到她的面前,“不用准备礼物,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她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儿小家子气。人家来送请柬,结果她却把人家拒之门外。 于是,她拉开门,“进来说吧。” “不用了,免得别人说闲话。”他弯了弯嘴角,然后望进她的眼底,“婚礼那天,你会来吧?” 她点点头,语调轻松,“只要你不在那天给我安排工作。大老板的婚礼,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会去的。” “嗯,那我先走了。”他正要离开,突然又回过头,对她说道:“你好像还没有恭喜我吧?” 她扬起好看的笑,真心诚意地祝福道:“恭喜你!” “谢谢。”他帅气地朝她挥挥手,“回去睡吧。” 望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回房蒙头大睡。 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起起落落,把她折腾得够呛。 一觉到天亮,她睡得太沉,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整八点,陈楠来接她去帝星集团。 沿路经过星光广场,所有醒目的位置都被白兮兮的宣传海报占领。 白色的天使造型,看着很眼熟。 “这个……”夏冷心抿了抿嘴角,疑惑地问道:“这个造型不是之前帝星的造型师为我做的吗?” 其实在夏冷心还在难民营进行探访的时候,这套抄袭的天使造型就已经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盛世娱乐为了打造白兮兮,甚至挖走了夏冷心的造型师,把“天使回归”的创意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抄了个遍。 “嗯。”陈楠木然地回道:“今天去帝星,就是要讨论这件事情。” 他们抵达帝星集团的策划部,只见大家已经争得不可开交。 “这个创意不仅被别人抄袭,而且还先我们一步发行,如今看来,只有放弃这个方案了。” “凭什么呀?”策划部的新人年轻气盛,自然是气不过,“明明就是我们想出来的点子,现在平白让别人偷了去,还要我们放弃?” “在观众的眼中,天使形象已经变成了白兮兮的,如果再让夏冷心去复制,就会演变成东施效颦的效果。”策划部的总监叹口气,心中无比遗憾。 劳动成果被剽窃,大家都非常的不爽。 “真金不怕火炼。”夏冷心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打败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正面迎战。既然她喜欢抄袭,那么就让她看看原版究竟是什么模样。” “说得好!”总监拍了拍手,“我们就把这个案子做到极致,用实力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原创者。” 策划部的精英们立马开始脑内激荡,丰富着创意的每一个细节,争取做到精益求精。 接下来的两天,几乎都是高强度的工作,从妆面到服装,再到布景,工作人员没有丝毫的怨言。 而夏冷心呢?在经历了难民营的探访之后,她对生命的感悟,还有对情感的表现都更加豁达。 圣洁的天使妆面,追求的是纯净无暇。 但夏冷心的诠释却更加温暖,充满了对世界的温柔,还有对苦难的包容。 她的星眸闪动着安宁和平和,令人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心灵上的撞击与震撼。 柔柔的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宛若降临人间的天使。 天使,终于成功归来…… 316 按耐不住的小激动 “国民天使”回归的序幕正式开始。 趁着探访难民营新闻的余热,帝星集团迅速推出了夏冷心的最新宣传海报。 各大媒体的重要版面、微信圈,以及微博的热门话题全是有关“国民天使”的话题。 白兮兮也不甘示弱,打着“新生代天使”的旗号,频频亮相于各大综艺节目。 喜欢炒作的媒体,自然不放过,只要有夏冷心的版面,就绝对会搭上白兮兮。 论宣传效果,这完全就是双赢的局面。 媒体玩得嗨,大众也乐得围观看热闹,至于帝星集团和盛世娱乐,彼此都赢得了商机。 “接下来,还要去电视台录一个访谈节目。”陈楠替夏冷心拉开车门。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明天上午呢?” “有一个公益活动,主题是关爱‘星星的孩子’。”见她的脸色不好,他不禁有些担心,“很累吗?要不要推迟行程?” 她摇摇头,然后坐上保姆车,“我没事。这些活动多半都是志愿者组织的,他们的时间很宝贵。既然安排好了,又何必推迟呢?别因为我而耽误了大家。”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准备小睡一会儿。 像是想到些什么,她猛地又睁开了眼,然后偏过头看向陈楠,眼里闪过一道八卦之光,“阿楠,你还没告诉我,上次去相亲,到底怎么样呀?” 他木然着脸,似乎不想回答,只是微微地抿着唇角,没有出声。 等了半天,她以为他不想回答,正打算躺回去睡觉,他却开了口。 “只是登记结婚而已。”他的语气就像是吃了一顿饭,喝了一杯水,把人生大事讲得毫无波澜。 顿时,她就露出一脸懵逼的模样,显然是无法消化他的话。 什么叫只是登记结婚而已呀? “阿楠,你太不够朋友了。”她抄起手,有些不高兴,“结婚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都不事先通知我呢?而且你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呀?” 陈楠请假半个月,回了一趟老家,结果就把婚结了。 一下子,夏冷心的瞌睡全无,她好奇地盯着他,“新娘子很漂亮吗?” 他望着车窗外,似乎在努力回想对方的样子,然后淡淡地回道:“不记得了。” 啥? “你连新娘子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吗?”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于是更加好奇这个故事。 可惜陈楠不是一个将故事的人,他只是大致说了一下,平淡如水。 她却用强大的脑洞幻想力,勾勒出事情的原貌。 陈楠几经颠簸,回到遥远的老家,然后在山林里迷了路,恰巧遇到美丽的守山人,也就是他的新娘。两人一见钟情,然后不顾双方家里的反对,私定终身,最后各自偷了各家的户口本,一起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你想太多了。”陈楠抖了抖嘴角,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狗血,“只是年龄合适,就结婚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深有感触地说道:“结婚不是儿戏。” “到了。”等车子停稳,他又躬身拉开车门,然后走下车,紧接着又转身朝她伸出手。 她把手搭上去,顺着力道下了车。 知道他是一个闷葫芦,她也不再多说。 刚一走进录影棚,主持人和编导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由于参访稿已经提前发给夏冷心看过,所以整个流程录得十分顺利。 尽管事先说好不涉及隐私,但主持人还是绕着弯地套她的话。 “这次探访难民营,最担心你的人是谁呢?”主持人很懂得聊天的技巧,试探地问道。 夏冷心不傻,尽量用官方的态度应付道:“最担心我的人,当然是我的真爱粉咯。他们一路支持我,关心我的安危,甚至还有铁杆粉丝托当地的熟人,给我带来老干妈,还有火锅料。正因为有他们的爱,才让我更加坚强,并且更加勇敢地走下去。” 主持人继续穷追不舍,“那景总算是你的铁杆粉丝吗?” “呵呵,这个问题得问他本人咯。”她一派轻松,把问题抛了回去。 主持人还算知趣,听到她这样说,也没有再问下去。 临到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又送给她一座水晶奖杯,上面刻着公益天使的称号。 “谢谢。”她接过来,然后朝观众席鞠躬致谢,“我会继续关注公益,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然后把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电视台故意安排,总之夏冷心录完以后,白兮兮就跟着经纪人走了进来。 她们擦身而过,彼此都没有说话。 正如外界传闻一般,两人之间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而“天使”之名的争夺战也变得更加激烈。 坐上电梯以后,夏冷心才对陈楠开口,“今后只要有她的场合,你最好提前告诉我一声。” “呃。”他愣了一下,然后回道:“好。” 抬头望了望天,夜色渐浓。 晚上吃的简餐,她有些饿了,于是忍不住蹙着眉头,“晚上还有通告吗?” “没有通告,但是有一个酒会需要参加。” 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很大,却又无法推脱,都是需要她亲自出面参加的场合,别人代替不了。 反正酒会上有小吃、点心,她正好去补充一点儿能量,“走吧。” c城的圈子很小,大多数的聚会上都能看见很多熟面孔,而盛世豪庭依旧是豪门子弟们喜欢聚集的地方。 这里也是盛世娱乐旗下的产业,所以碰到尹彦一,夏冷心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陪他出席酒会的女伴居然不是白兮兮。 不过,白兮兮此刻正在录节目,估计也没有时间来参加。 一想到他们之间的混乱关系,夏冷心就忍不住叹气:娱乐圈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她不愿意搅合进去,于是径直走到美食区,开始吃吃喝喝,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一道甜腻的娇声,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听得她的头皮发麻。 “阿一,我想吃那个。” 她循声回过头,手里还端着一份慕斯蛋糕。 挽着尹彦一的女人,虽然长得没有白兮兮好看,但胜在娇小玲珑,属于小鸟依人的类型,就是太过做作,让人有些吃不消。 娇娇女指着她手里的慕斯蛋糕,“我想吃那个嘛。” 她惊得手一抖,差点儿把蛋糕盘子打翻在地。 这块慕斯蛋糕只有最后一份,她自然不会大方地让出来。 “阿一……”娇娇女摇着尹彦一的手,撒娇地说道:“人家想要嘛。” 这一次的刺激太大,害夏冷心失手,直接就把蛋糕掉落在地板上。 “你怎么能这样?”娇娇女指着她,不满地指责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宁可把它扔掉,也不给我吃。真是恶毒透了!” 她抖了抖嘴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娇娇女就转身扑进尹彦一的怀里。 “阿一,我好伤心,好伤心。” 听到如此琼瑶式的台词,夏冷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勾起唇,带出几分嘲意,“玻璃心吗?” “你是什么意思?”娇娇女瞪了她一眼。 她微微地耸了耸肩,“字面上的意思。” 娇娇女还想反击,却被尹彦一出声喝住。 他一把推开娇娇女,眼里全是毫无掩饰的反感,“我让厨房给你做一盒,你回家慢慢吃个够。” 娇娇女彻底傻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最后惹毛了金主。 “阿一,别这样对我,我错了。”她抱住他的手臂,“我改,我全部都改,好不好?” 他厌恶地甩开她,厉声吼道:“滚!” 被如此一吼,她再也不敢造作,当即吓得拔腿就跑。 望着地上摔成泥的慕斯蛋糕,夏冷心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喜欢吃那个蛋糕吗?”尹彦一见她盯着地上的蛋糕,以为她是在惋惜,于是安慰道:“我让厨房再做一些出来。” 她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浪费而已。” 但凡是体验过难民营的艰苦,即使是重新回到富足的生活,依然会深有感触。 大厅里,灯光突然暗了下来,随着曼妙的音乐,流光游弋。 气氛透着几分暧昧,尹彦一的右手揽着她的腰,然后强势地将她带入到音乐中。 “你在做什么?”她惊呼出声。 他扬了扬唇角,很满意她的惊慌失措,于是愉悦地回道:“请你跳舞。” “我不会跳舞!”她真心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被强迫,“你放开……” 正说着,她的细腰就被人搂住,然后一个用力,猛地就被拉扯进另外一个怀抱。 她正想回头发飙,却看见了景天睿的脸。 神色一顿,情绪瞬间就变得很复杂。 “尹总,不好意思。”景天睿紧紧地搂着夏冷心,宣告着他的主权,“我的老婆只能跟我一起跳舞。” 说着,他就拉着她走进舞池。 “我真的不会跳……”她着急地跟他说道。 他附在她的耳边,“没关系,我带你。” 探戈是由男人强势主导的舞,他引导她,配合她,贴合她。 两人随着音乐,渐入佳境。 她跟随着他的滑步,在进退间找到合适的踩点,居然没有踩到他的脚。 华丽的舞姿,在委婉、激荡的音乐中融合成美轮美奂的画面。 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317 暖心的温柔 一个旋身,夏冷心就着景天睿的力道滑出优美的弧线。 她的腰肢柔软,宛如美丽的白天鹅,在舞池里摇曳着优雅的舞姿。 他不动声色,却尽显王者的风范,冷然的气场全开,引领着她在两个人的世界里纵情舞动。 修长的手指撩过她光洁的后背,与音乐一起交织出赏心悦目的画面。 整个宴会厅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就像是浩瀚星空里最闪亮的存在,惊艳得令人挪不开眼。 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又舒展,夏冷心深吸一口气,觉得心跳好快,当她贴近他的胸口,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欢欣雀跃。 冷然的木香萦绕,她沉醉其中,好似被诱惑一般,只能追随着他的脚步,在似有似无的撩动中,绽开娇艳的红晕。 不知不觉,她光洁的额头上就蒙上了一层薄汗,被灯光的笼罩出柔和的轮廓。 直到音乐结束,众人都还沉浸在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中。 不知道是谁率先鼓掌,紧接着整个大厅里都响起了掌声,情不自禁地为两个人的精彩表演点赞。 “真是没有想到呀!景总居然会跳舞,还跳得那么好。”一个中年男人主动走上前,机会难得,自然是厚着脸皮也要来刷一刷存在感的。 景天睿见惯了这些阿谀奉承的嘴脸,只是客套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牵走夏冷心离开了大厅。 水晶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童话一般悦耳的哒哒声。 她望着两人十指紧握的手,突然想起了他们刚相遇时的情景。 那时,她的养母欠了赌债,而她被强迫卖到靡色会所,成为他的“一夜新娘”。 而如今,她真的成了他的妻,甚至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幸福吗? 不仅有一个宠爱自己的男人,还有一双儿女更是萌萌哒。 她还在神游,人却已经被他带到盛世豪庭的总统套房。 “还记得这里吗?”他一边朝里走,一边解开领带,顺手又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露出线条精致的锁骨,姿态说不出的迷人。 他随意地坐在大床边,然后勾起唇,用低沉的嗓音唤着她,“笨宝,过来。” 高贵里又透着几分不羁,这样的妖孽比陈年佳酿更加醉人。 她被勾得双腿发软,禁不住羞红了脸,动作缓慢,最后却还是挪到了他的面前。 他抱着她的细腰,将头靠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那一份馨香、柔软的温暖。 难得他露出撒娇的表情,像个单纯的孩子,于是她细细地摸着他的头发,被他的依赖暖了心,甚至差点儿把心给融化了。 “我想你了。”他将手臂收紧,与她贴得更加亲密。 她弯了弯唇角,“嗯,我也想你。” 他的长臂一勾,用力地将她拉到床上。 热情的温度和强烈的荷尔蒙,都让她禁不住变得绷紧起来,甚至打乱了呼吸的节奏,变得急促,又莫名的愉悦。 他的黑眸深邃,多情又缠绵,落在她的脸上,仿若是春意绵绵的风拂过,柔柔的,又带着令人心动的暖意。 这时,手机铃声却骤然响起。 不管是谁打来的,景天睿都恨不得将手机扔出去。 见他的脸色不好,夏冷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试探地问道:“我能去接电话吗?” 他猛地坐起身,然后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一看到上面的名字,就直接摁下了接听键。 “是我。”他沉声说道,言辞里只有简洁和严肃,“你明天直接到这边来接人。” 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夏冷心大致也猜出了是谁,“陈楠回去了?” “嗯。”他直接关机,然后随手扔在桌子上,“明天的活动会场就设在这边。今晚住这边,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什么叫她可以多睡一会儿呀?明明就是他想多睡她一会儿。 一夜动情,两人都没有克制。 翌日,阳光明媚,淡金色的阳光铺陈在房间里。 直到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扶着快要散架的细腰,她就忍不住飙海带泪,并且发誓今后再也不要招惹饿了很久的boss。 她赶紧拿起手机,开机后打给陈楠,告诉他稍等片刻。 抓紧时间洗漱,接着又画了淡妆,配上牛仔裤和白色的t恤,整个人看上去亲和力十足。 出门前,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大概是太累,景天睿睡得很沉,连她离开都没有察觉。 与往日的活动不同,由于“星星的孩子”都是一群自闭症儿童,所以在交流上需要花费很多的心思,还有耐心。 整个活动会场布置得十分温馨。 为了符合主题,主办方还特意在天花板上贴了星空图案的墙纸,并且垂下错落有致的绳子,上面绑着云朵形状的棉团。 抬眼望去,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今天,白兮兮也要来参加这个活动。”陈楠跟在夏冷心的身后,淡淡地开口,“主委会临时决定的,直到早上,他们才告诉我。” 她抿着唇,眉头一皱,回头看着他,“她来凑什么热闹?” “这次公益活动的公告书上,赞助商里就有盛世娱乐的名字。她来,也不意外。”他木然着脸,跟她解释道。 她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想着能顺利结束活动就好。 没一会儿,孩子们也赶到了会场。 白兮兮则是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害大家都浪费时间等着她。 “心心姐,真巧呀。”她走到夏冷心的身边坐下。 夏冷心偏过头,见到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估计想讨好孩子,所以走的是萌系风。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她脖子上有一处暧昧的痕迹,毫无遮掩,清晰可见。 见夏冷心盯着她的脖子,她连忙抬手摸了摸那处,“阿一真是的,明知道我今天要参加公益活动,还……”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夏冷心也听得懂。 可惜,他们之间的纠葛,夏冷心真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阿一他……”她还想说,却被夏冷心出声打断。 “你们之间的事情,不用特意告诉我。” “心心姐,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抢了你的初恋呀?”她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以前,你对我很好的,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 “白兮兮,你够了!”夏冷心真的动怒了,“你想炫耀,那是你的事情,但是千万不要拖着我。因为那些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到过去的种种,夏冷心突然就感到一阵失落,“我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后来为什么变了,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我没有做错。”她变得有些激动,“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我只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 夏冷心顿时觉得心累,于是不再理会她,无论她说什么,都通通当做没有听见。 主持人拿起话筒,开始介绍活动的流程,“夏小姐,白小姐,请你们走到游戏区,然后用你们的方式和孩子们一起玩。” 这个活动看似简单,其实是一个拉选票的对决。 谁最有亲和力,谁就能得到孩子们的喜爱。 最后,哪一边的孩子多,在无形之中就决定了谁才是天使的地位。 白兮兮率先出击,年轻就是她的资本,所以她提着裙子转了一圈,在小朋友的面前跳起了甩葱舞。 本来,她想着孩子应该很喜欢蹦蹦跳跳的游戏,结果这群“星星的孩子”,不是各自低头玩手指,就是茫然地看着她。 场面很尴尬,面对他们的呆愣反应,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向主持人求助。 这是一群特殊的孩子,他们的理解能力不是很好,所以任何一件小事都需要对方用心解释清楚。 夏冷心走到游戏区,然后拿起彩色画笔和纸,开始涂涂画画。 先是站在最近的一个小男生走了过来,然后坐在她的旁边,安静地看着她画画,接着好几个孩子都围了上来。 隔了好一会儿,小男生终于开口说道:“画画。” 她抬起头,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她有看过如何与自闭症儿童相处的文章,但那些都是理论,真正相处起来,才发现做起来远比说的难上很多。 自闭症儿童大多对词汇的掌握不太熟悉,由于不懂文法结构,也很难理解因果性的语言。 在交流的过程中,需要多留心他们的情绪。 “想画吗?”她拿起画笔,递到小男生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又说了一遍,“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他伸出手,从她的手中接过画笔,然后埋头刷刷刷地画着。 不一会儿,画纸上就出现了一片漂亮的星空。星空中之下蹲着一只猫,寂寞的小猫在仰望着星空。 “这是你吗?”她指着上面的那只小猫,好奇地问道。 他点点头。 “那可以把其他的小朋友也画上去吗?”她拿起画纸,又指了指其他的孩子。 他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其他的孩子也纷纷拿起水彩笔,开始把自己画进了画里。 上面不仅有小猫、小狗,还有小白兔、乌龟…… 好吧,简直就是品种齐全的动物园! 她看着这一幅稚气的图画,却觉得莫名的一阵感动。 看样子,小朋友们都很喜欢画画,于是越来越多的孩子聚集在夏冷心的身边。 白兮兮跺了跺脚,正要转身,却撞上来一个孩子。 “啊,你在做什么呀?”她大叫出声,低头一看,白色的裙子居然沾上了红色的血迹。 而被撞的孩子,正捂住鼻子,流血不止。 318 不需要你猫哭耗子 “哎呀,我的裙子被弄脏了!”白兮兮扯了扯裙边,厌恶地看着裙子上的血迹。 那一抹红色染在白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主持人和工作人员,还有负责的老师全部都围了上去。 特别是老师,心里非常的紧张,生怕孩子闯下祸端,给福利学校带来麻烦。 她连忙点头哈腰,不停地给白兮兮道歉,“白小姐,真是对不起!这个孩子的体质不好,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撞出鼻血。弄脏的裙子,我们一定会尽力把它清洗……” “怎么洗呀?”白兮兮烦躁地拉着裙子,“这条裙子可是全球的限量版,你们赔得起吗?” 主持人赶紧站出来打圆场,“白小姐,你消消气。今天是公益活动,你就当是捐给福利事业了,好不好?” “不好!”白兮兮的心里本来就囤积着怨气,见夏冷心如鱼得水,和那些孩子相处融洽,于是对今天的活动更加不爽。 主持人的表情一僵,他见过不少坏脾气的明星,但这是第一次遇到不顾公众形象,当场撕破脸的状况。 “白小姐,要不我个人出钱赔给你,好不好?”老师很难为,一看那件裙子就价值不菲,估计需要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兮兮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斤斤计较已经足以抹黑她的“天使”形象,进而引起大众的强烈反感。 “裙子多少钱?我来替她赔。”夏冷心走到白兮兮的面前,缓缓地启唇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白兮兮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但是却拉不下脸来认错,梗着脖子回击道:“好人都让你当了,我是坏人,行了吧?” 说完,她就甩开裙边,气冲冲地跑了。 她的经纪人是一个新手,没有什么经验,看着混乱的僵局毫无办法,只能屁颠颠地追出去。 夏冷心走向流鼻血的小男生,然后蹲在他的面前,“别怕,我是来帮助你的。” 说着,她就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小板凳上,接着又从包里拿出几张湿纸巾,然后叠在一起,敷在他的额头上。 “你表现得很棒。”她将他的头略微朝前,然后用手指在他的鼻翼上,压了3到5分钟。 很快,血就止住了。 小男生呆愣地看着她,觉得她就像是电视里会魔法的仙女。在他的鼻子上一捏,他就好了。 她勾起唇,露出温柔的笑,然后摸了摸他的头,“想画画吗?”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猜不出来,只好转身去拿画具。 他却一把拉着她的衣角,然后像是一条小尾巴,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她无奈地笑了笑,想起远在f国的双胞胎,顿时就母爱泛滥,最后也就由着他了。 后来突发奇想,她竟然让工作人员准备了一张白色的床单,然后铺在会场的中间。 “夏小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呀?”主持人露出一脸好奇,似乎也被带出几分孩子气。 她笑得灿烂,“欢迎你来跟我们一起玩。”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按照她的要求,铺好了床单,还在旁边准备了十多个颜料桶。 这些颜料都是用来做墙绘的,不仅很大桶,还十分的环保。 她率先将双手放进桶里,蘸了蘸蓝色的颜料,然后将手印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全是随意的线条,怎么开心,怎么画。 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见她玩得那么开心,于是也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放进橙色的颜料桶里,然后在一堆蓝色的线条里,加上了一团橙色的圆。 其他的孩子也走到不同的颜料桶前,跃跃欲试地蘸起颜料,开始在白色的床单上,画出各种充满想象力的图案。 “星星的孩子”是那样的可爱,他们的世界如同浩瀚的宇宙,除了美丽的星空,还有藏在夜幕后面的奇幻世界。 尽管这场公益活动闹出了一些不愉快,但总的来说,还是充满了温馨和快乐。 第二天,主流媒体在大篇幅宣传正能量的新闻时,也有小杂志为了吸引眼球,故意放大了白兮兮摆架子,为难人的嘈点。 网上的骂声一片,普遍认为白兮兮配不上“天使”的称号。 由于负面影响太大,盛世娱乐赶紧撤掉了她的宣传海报,甚至连市中心广场的数字屏幕上,都已经看不到她的视频广告了。 她气不过,急匆匆地想去找尹彦一,结果却被秘书告知,他带着新签约的小明星去了日本。 去日本能干什么?当然是泡温泉,泡妹纸。 她跺了跺脚,转身又去找裴尧。 而裴尧正好和景天睿在靡色会所喝酒,夏冷心也在。 场面就很尴尬了。 “阿尧,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她站在包间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裴尧。想进去,又碍于面子,不想被夏冷心看低。 此时,夏冷心正坐在景天睿的身边,手里拿着话筒,准备唱歌。 音乐响起,她却没有开口,而是淡淡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白兮兮。 没了玩乐的气氛,于是景天睿牵起夏冷心的手,“回去吧。” 她没有反对,跟着他走向门外。 与白兮兮擦身而过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等到了停车场,她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怎么了?”见她神情郁郁,景天睿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撇撇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可惜什么?”他微微地勾着唇,喜欢她娓娓道来的模样,就像是渐渐盛开的白色木槿,散发着独立而又诱人的气质。 “白兮兮本来可以活得很简单、很快乐,但是她却选择了另一条路。”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他替她打开车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承受后果。你就是想太多了,整天尽是胡思乱想。” 是呀,想太多也没个卵用! 她坐进副驾驶室,然后系好安全带。 由于太累,在车上就睡着了。等回到麓山别墅,景天睿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然后走向卧室,把她轻轻地放在大床上。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q弹的触感就像是水果软糖。 她沉睡的样子,安宁而美好。 他抬起手,勾起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像丝绸般顺滑的发质,摸起来的感觉相当好,简直爱不释手。 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饱满的红唇像是镶嵌在奶油蛋糕上的水果,散发着一亲芳泽的诱惑。 他不忍心吵醒她,于是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顺手替她盖上了薄被。 接下来的几天,媒体开始集中火力,大肆攻击白兮兮的绯闻,不仅挖出了她与裴尧出入酒店的照片,还曝出了她在日本和尹彦一共度春宵的视频。 一时之间,形象崩塌,让她从“新生代天使”变成了“新生代绿茶”。 好端端的前程瞬间毁尽。 更有媒体曝出她服用过量的安眠药,结果被送进医院洗胃。 沸沸扬扬的自杀事件又成了头条新闻。 如今的世界就是这样,浮躁不安,一点点捕风捉影就足以发展成大事件。 刷了刷微博,白兮兮已经成了搜索热词。 刚坐上保姆车,夏冷心就拧起了眉,然后转头看向陈楠,“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吗?” 陈楠在盛世娱乐的人脉还在,想得到消息也就是几个电话的事情。 得到地址后,夏冷心决定亲自去一趟,于是对他说道:“送我过去吧。” “如今正在风头上,你和她牵扯上关系,不太好。”他的顾虑,她自然懂得。 可是,她不想留下遗憾,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推开病房的门,她就看见白兮兮正躺在病床上。 苍白的小脸没有往日的里圆润和朝气,没有矫揉造作,眼里尽是死灰一片。 这样子的白兮兮,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你来做什么?”白兮兮见她走进病房,第一反应就是防备,“看到我落魄的样子,你就满意了,是吗?正如你说的,我不适合娱乐圈,才混得如此凄惨。” 她走到床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那是虚伪。” “哼,虚伪?”白兮兮咬着唇,红着眼眶,愤然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也请收起你的假惺惺。” “我不是同情你。”她低垂着眼眸,斟酌了一下,才又说道,“你好自为之。” 最后,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去劝说一个对她有敌意的人。 似乎说得越多,就越有可能产生反效果。 “好自为之?”白兮兮轻哼一声,“夏冷心,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夏冷心没有理会她,而是毫无波澜地转过身,然后朝门外走去。 “喂,夏冷心,告诉你一个秘密。”白兮兮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里却带着几丝嘲讽。 夏冷心缓缓地回过头,等着她的答案。 319 身世谜团 “你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吗?”白兮兮微微地侧过头,故意吊人胃口。 夏冷心拧着眉,虽然根本不想理她,恨不得直接就转身走人,但是脚步却定在了原地。 “我也是无意之中听到霍菲说的,她那天挺高兴,喝得有点儿多,估计是说漏了嘴。”白兮兮重新摆弄了一下枕头,又换了个姿势靠着,脸上的轻笑更是浓了几分,“都说娱乐圈乱,其实呀,贵圈更脏。” 对于她半天不进入主题,东拉西扯一些有的没的,夏冷心顿时就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接一点儿,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么着急做什么呀?”她轻哼一声,“听说,心心姐为了帮养母还赌债,花了不少钱吧?” 夏冷心紧抿着嘴角,露出面色郁郁的神情,等着她的下文。 “霍菲派人去调查过你的身世,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挖出了有意思的故事。”她的语速不快,却莫名地让人心慌。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亲生父亲是日本皇族日向家的宗亲嫡长子,在家族里的地位极高。而你的亲生母亲则是作为童养媳,很小就被送到了日向家……” “你胡说!”夏冷心厉声喝道,打断了她的话,“我是慕家人,姓慕,才不是什么日向家的子孙。” “你冲我发什么火呀?”她无辜地耸了耸肩,“你的父亲只可能有一个,到时做一个亲子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在十多年前的一个深夜里,慕家整个家族都被血洗,当时只有她的双胞胎姐姐慕羽葵活了下来。 如今,她们又该如何做亲子鉴定呢? 退一步来说,用排除法,她可以亲自去找日向家族的嫡长子,但是堂堂日本的皇族,地位崇高,哪里是平常人想见就能随便见到的呢?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从霍菲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无论如何,都请你不要到处乱说。日向家是名门望族,绝对不是娱乐圈的小明星可以随便嚼舌根的。不想惹祸,就乖乖地闭嘴。”夏冷心蹙着眉头,沉声警告她。 “惹祸?我现在的麻烦事还少吗?”她已经开始后悔被牵扯进那些千金小姐的圈子里。 为了巴结姬妖妖和霍菲,她甚至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放弃了自尊,一心只想着混进贵圈,和她们打成一片。可惜,人家根本看不起她的身份。 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是名媛们的光圈,即使白兮兮的家世不算差,家里也算是小康家庭,但和她们比起来,还是矮了一大截。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融不进她们的圈子里。 她拼尽全力,也顶多是个跑腿儿的,被她们使来唤去,扛黑锅,当枪使。 那天晚上,白兮兮之所以会吞下大量的安眠药,也是因为姬妖妖拿了视频要挟她。 至于内容,不说用,自是不可告人的香艳。 当初的局,霍菲也有参与,并且让人拍下了她和尹彦一在日本的那场欢爱。 一旦视频曝光,别说是在娱乐圈里立足,她甚至是没有颜面再回家了。“既然有自杀的勇气,你就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夏冷心站到门口,临走时不忘又提醒了她一句,“只要活得问心无愧,就没有绝路。” 问心无愧吗? 她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看夏冷心离去的背影。 曾经,夏冷心是她仰望的目标,她细心地模仿夏冷心的一颦一笑、穿着打扮,甚至是喜欢吃的食物,她都努力地去改变自己。 她以为她能成为夏冷心,可惜,她并没有,而是变成了忘记初心的丑小鸭。 烈日当头,c城宛若是热烘烘的蒸笼,又潮又热,难受得要死。 夏冷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还没有走到停车场,她就已经快被热晕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蔚蓝的天空上游弋着淡薄的云。 美是美,就是强烈的紫外线晒得皮肤发红。 她加快脚步,却突然被极速冲来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挡住了去路。 还来不及回神,车上就冲下来几个壮汉,捂住她的嘴,强行将她拖进了车里。 绑架吗? 她惊恐得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挣扎着手脚。 “别乱动,不然对你不客气。”其中一个大汉,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道。 他们不是c城的人,甚至不是中国人,这个认知让她心惊。 接着,他们就开始用日文交流。 她自然是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出来,他们暂时不会伤害她,至少在见到他们的老大之前,她暂时还算安全。 她被他们用布条蒙上了眼睛,陷入黑暗中,那种恐慌再次被放大。 他们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完全联想不到任何的理由,只知道此次的绑架不是为了钱。 因为他们并没有提出索要赎金,或者是联系景天睿的动作。 直到抵达目的地,被人用力地摁在一张沙发上,她才不安地大喊道:“你们别碰我!” 面对陌生的环境,一切的反应都是出于本能。 她怕得手脚发抖,生怕那些男人丧心病狂。 “小姐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那个说着蹩脚中文的大汉,再次开口对她说道。 鬼才相信呢! 她沉默下来,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不能乱,越乱越是没有出路。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似乎是他们在往外走。 他们离开了吗? 她被绑着手脚,眼睛也被蒙住了。 囚困在如此陌生的地方,自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于是,她烦躁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捆绑着的绳子。 然并卵,她又不是特种兵,根本就不具备虎口脱险的技能。 “捆着不舒服吗?” 一道沉稳又具有磁性的男声,忽然传入到她的耳朵里。 她的动作一顿,不知道男人站在什么地方,只能对着空气吼道:“你是谁?赶快放了我!” 男人一步步地朝她靠近,步伐坚定有力,一听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他蹲在她的面前,然后替她解开绳子,“想知道我是谁吗?” 手脚得到解放后,她立即就扯开了蒙住眼睛的布条。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比起景天睿,他的长相更加充满男人味,整个人都散发着岁月赋予的独有气质。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比起知道他是谁,她更想知道他抓她的目的。 “我没有绑架你。”他坐在沙发上,像一头优雅的猎豹,慵懒地倚靠在扶手上,然后用手撑着下巴,淡淡地望着她。 她顿时就无语了。 这不叫绑架?难道还叫请客吃饭吗? “我只是想见见你。”他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摸她的头,却被她一下子躲开。 她防备地看着他,“人已经见到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你长得很像你的妈妈。”他的目光深邃,像是在透过她,默默地思念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抿了抿唇,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的妈妈?” “我们不止是认识而已。”他弯了弯唇,像是回忆起某些美好的片段,眼神变得柔软起来,甚至划过让日月暗淡下去的流光。 她暗自蜷紧了手指,似乎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于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想回去了。”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和你的妈妈究竟是什么关系吗?”他朝她动了动手指,示意她重新坐下。 她迫于无奈,只好坐回到沙发上。 眉头紧锁,按照他的意愿,她又开口问道:“那么,你和我的妈妈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本应该是夫妻关系,结果她却跟着其他的男人私奔了。”他的眸色一沉,表情里多了几丝戾气。 他的话里暗藏了太多的信息,夏冷心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她咬着唇,激动地回道:“如果你们是真爱,她就不会跟着其他的男人跑了。” “真爱?难道她跟那个男人就是真爱了吗?”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狠戾,“居然在婚礼的前一天逃走,真是丢尽了我们日向家族的脸。” 他凑近她,无形中的压迫感逼得她禁不住地往后退。 “她是我日向辉夜的女人,生该是我的人,死也该是我的鬼。”他是一个占有欲强大的男人,偏执到可怕的地步。 她被他的执念吓到,不敢再说半句反驳的话。 见她沉默,他稍微退回一步,再次倚靠在扶手上,“知道我为什么想见你吗?” 她抬起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 “因为我想看看,我的女儿长大后的模样。”他的话顿时令她炸毛。 她激动地低吼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心里最清楚。”他摩挲着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在新婚之夜,虽然嫁给了那个私奔的男人,但和她洞房的男人却是我。” 她没有见过她的妈妈,可是能够想象,一个女人遇到恶魔一般的男人,肯定是一辈子的噩梦。 “你……”她的声音有些抖,“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的女儿呢?” 320 强势的爱是一种负担 “我说是,那就肯定是。”日向辉夜的眼神里带着笃定,甚至是淡淡的喜悦。 他既然认定了夏冷心是他的女儿,那么即使是家族反对,他也会想方设法地把她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日向先生,对于我的身份问题,不是你说了算。”夏冷心一点儿都不想和名门望族沾上关系,更何况还是皇族后裔。这里面的门道多,特别是宗亲与旁系之间的勾心斗角,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累。 “你和堇儿一样,表面上看似毫无主张,其实骨子里的脾气倔得厉害,但凡是认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口中的“堇儿”,自然是夏冷心的亲生母亲。 “你很爱我的妈妈吗?” 从他的语气和神情里,不难看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爱。反正暂时无法离开,夏冷心倒是愿意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一听属于他们的故事。 被他叫做“堇儿”的女人,从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眉眼间的美丽宛若晨光中盛开的白色木槿,静默无声地绽放着独有的风情。 9岁的时候,她以童养媳的身份被送进日向家。 那时的日向辉夜才12岁,但是作为宗亲血系里惟一拥有继承权的长嫡,经历了太多同龄人无法体会的残酷现实。 为了避免被下毒,他的吃食通常都是与族人分开,并由侍童亲自试菜后,才能够食用。 特殊的保护就意味着孤独。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是在传统礼仪课上的惊艳一瞥。 “少主,请走这边。”侍童领他往内室里走。 他冷然着一张脸,似乎连气息都是冷的。 玉色的珠帘挡不住他的视线,一眼望去,外室里正坐着几个长相精致的女孩。 今后,她们将是他的妻妾。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女孩步伐慌乱地奔来。 她穿着淡纹樱花的和服,缠腰的布带后面系着一个红色的花结。 大概是不习惯穿木屐,一时间控制不好力度,于是踩在地板上笃笃作响。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授课的老师是个60多岁的长者,属于艺伎界里元老级的人物。 由于跑得太急,女孩的两颊上全是红扑扑的色彩,一头黑发随意地扎在脑袋后面,精致的刘海透露出几分可爱。 她的眼睛长得特别漂亮,在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闪动着宛如朝日一般明媚的流光。 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衬得皮肤更加白嫩,远远地望一眼,就足以令人蠢蠢欲动。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住地弯腰道歉,但是在老师转身以后,她却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做了一个鬼脸。 她以为别人都在专心上课,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结果,她的一举一动却尽数落进了日向辉夜的眼里。 比起其他危襟正坐的女孩儿,她的生动,她的叛逆都吸引了他的注意。 枯燥的新娘培训,令她倍感厌烦,应该说她讨厌这个国度的一切。 她想念老家,想念祖母,甚至想念在祖宅里的黑猫…… 在这群女孩子里,惟独只有她不是日本人。由于语言不通,让她无法融入她们的圈子。 她时常坐在后院的水池边,然后把脚泡在池子里,享受着小鱼的脚底按摩。 “好玩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循声望去,只见走过来的男生长得过分俊美,连她都忍不住有些嫉妒呢。 他会中文,这使得她来了兴致,“你也是中国人吗?” “我的妈妈是中国人。”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然后脱掉鞋子,学她的样子,把脚伸进池水里。 难得碰到一个会说中文的人,她高兴得絮絮叨叨,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话,全部倾泻/出来一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可以叫我阿夜。”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呢?” 她弯了弯唇角,“家里人都叫我‘堇儿’。你是哥哥,也可以这样叫我。” 9岁的女孩想法很简单。在陌生的国度里,遇到年龄比自己大的男生,首先想到的就是把他当成哥哥。 可是,他却无法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在他的心里,她早已注定是他的女人。 时光飞逝,她渐渐释放出耀眼的美丽。 17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优雅又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而不再是走个路,连木屐都会甩飞的鲁莽女生。 几年相处下来,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于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开始躲避他。 “你为什么躲着我?”他冷着脸,拦住她的去路。 20岁的他也不再是懵懂不知的男生,特有的男人气息笼罩着她。 她红着脸,慌张地伸手推拒着他的靠近,嘴上却矢口否认,“我没有。” 面对她的反抗,他再也忍无可忍,于是猛地贴上她的唇,狠狠地吻了过去。 她想后退,却被他拦腰抱起,带回到他的房间。 一路上,无人敢拦。 “你要做什么?”虽然她是他的童养媳,但在没有举行大婚仪式之前,失贞的后果很严重,她将失去在日向家的地位,无法成了他的妻,而只能成为他的妾。 坚决不能给自己的家族丢脸! 于是,她拼命地反抗着,哭喊着,“你放开我!” 看到她的眼泪,他才渐渐地拉回了失控的情绪。 “别哭……”他俯下身,细细地亲吻着那些不断滚落的泪珠,柔声哄道:“我不会乱来。等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再要你,好不好?” 他忍下涌动的情潮,那处滚烫得像是火在烧一样,“我只亲亲你,好不好?” 没等她开口,他就吻住了她的唇…… 大婚订在她18岁的成人礼之后。 因为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事情,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也就少了。 每天,他都满心满眼地憧憬着他们的大婚之日。 令人震惊的是,在大婚当日,她居然跟着慕家的二公子私奔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被她玩得团团转。 当初,他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没隔多久,他就找到了她。 在她跟慕家二公子的婚礼上,他恨不得当场抢婚,但是,抢婚不足以消除他的恨意。 他让人在酒里下了药,其实即使不用药,慕家二公子也早已被灌醉了。 望着醉得不醒人事的男人,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替他脱掉鞋子。 “洞房花烛夜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是不是很遗憾呀?” 日向辉夜推门走进来,嘲讽地看着她。 她的身子一僵,被他浑身散发的冷意惊得手脚冰凉,颤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来做什么?”他一步步地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压向她,“当然是做我们当初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勾起她的下巴,“时间过了这么久,作为利息,就送你一个难忘的初夜吧。今后,你自然就能记住我一辈子了。” “求你不要……”她不敢轻举妄动。 大红的喜床上还躺着新郎,她却他逼到了绝境。 “不要?”他的眸色一沉,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已然滑向红色旗袍的盘扣上。 她的眼里蒙上一层薄雾,却不敢哭出来,怕动静太大,惊醒了床上的男人。 他很有耐心,慢条斯理地解着旗袍盘扣,每解开一个,就会瓦解掉一分冷静。 “你不要我,却选择嫁给一个废物。”他抱起她,根本不想看那个醉死过去的男人,然后径直就将她带到了外室。 她低垂着眸子,不敢与他对视。 “回答我。”他想要她的回应,即使是强迫,他也要一个结果。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回道:“他人很好。” “很好!”他微眯着眼,危险的眼波流转,“你已经和他上过床了,是不是?” 一想到她逃离他,就是为了和其他的男人好,他就忍不住怒气横生。 她偏过头,沉默不语。 在他看来,这无疑就是默认。 他用力地将她压在贵妃榻上,毫无预兆地就冲撞了进去。 痛意传来,疼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泪终是落了下来。 正如他所说,这是一个难忘的夜,足以让她记住他一辈子。 “堇儿,别哭……”他一边吻掉她的泪,一边呢喃着她的名字。 后来,她怀孕了。 慕家上下大喜,甚至连慕家二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气,惟独她一个人忧心忡忡。 “怎么了?”慕家二少摸了摸她的头,“怀孕是好事。” 她抬起头,微微地拧着眉,“你明知道孩子是……” “我知道。”他用手指轻轻地舒展着她的眉心,“今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们会姓慕,继承慕家。” 她无奈地叹口气,“这样不好……” “我觉得挺好,反正我也不会有孩子。”他抱着她,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她摇摇头,连忙打断他的话,“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过日子,平平淡淡就好。 她只想简单度日,然而依照日向辉夜的身份地位,他注定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与她的随遇而安不同,他习惯了霸道、强势地掌控人生。 而强势的爱只是一种负担,她承受不起。 321 尝起来的味道很甜 听完他们的故事,夏冷心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己的亲生母亲。 从小背井离乡,被送到陌生的国度,去给别人当童养媳。暂且不说会葬送掉一辈子的光阴,单是那种无边的寂寞就足以让人疯掉。 “日向先生,故事也听完了。你能放我走了吗?”夏冷心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她的父亲。 即使是真的,他那种强行占有了她母亲的行为,真心让她接受无能。 对于她来说,那就是犯罪,虽然打着爱情的幌子,却无法掩盖他的蛮横与强势。 “不用着急,我们现在还要等一个人。”他勾了勾唇角,止不住地释放出好心情,“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直到夜幕降临,那个人都还没有到。 夏冷心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她挪开椅子,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餐桌。 “饿了吗?”日向辉夜抬眼看着她,“我让厨房先上菜,我们边吃边等,好吗?” 她确实饿了。人一饿,脾气就不好,可是碍于他的胁迫,她只好又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摆上了桌,细心一点儿就能发现,几乎都是她爱吃的菜。 比如:芝士焗虾、糯香排骨、清炒山药…… “这么多的菜,我们吃得完吗?” 自从去探访过难民营之后,她就变得十分珍惜食物。毕竟当我们铺张浪费的时候,其实世界上还有一些人正在挨饿。 “那你就努力多吃一点儿。”说着,他就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 呃,当她是饭桶吗? 算了,她默默地吐了一口气,只管埋头吃吃吃。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进来。”他冷声应道。 随着推拉门缓缓地打开,只见他的手下正弯着腰恭请神秘的来宾。 等人走进来,夏冷心才意兴阑珊地抬起头,一看到来人,她的眼里顿时亮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差点儿把椅子撞倒。 快速几步,她就扑进了对方的怀里,然后蹭了蹭他的胸口,充满着依赖。 “没事吧?”景天睿顺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前的担心全部化为对她的宠溺。如墨的黑眸里只有她的身影。 她连连点头,将他抱得更紧,闷闷地回道:“我没事。” 得到答案后,他才揽着她,正式跟日向辉夜打招呼,“日向家的人最近很闲吗?” 说完,他又拉着她坐到板凳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继续吃饭。 她摇摇头,“我吃得好饱。” “你不是最喜欢吃芝士焗虾吗?”他夹了一个放进她的碗里。 她弯了弯嘴角,“可是,没有你做的好吃呀。” “嗯,明天回家做给你吃。”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心里却知道她是在讨好他,才故意在日向辉夜的面前秀恩爱,于是就顺着她的意思,配合地亲了亲她的唇角。 虽然只是打算做做样子,但是他却非常给力,反倒弄得她不好意思了。 刷的一下,她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嘴上还不忘应道:“说话算话。” “好。”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替她夹菜。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恩爱互动,日向辉夜一直看在眼里,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两个男人皆是掌控大局的王者,同样的冷厉,同样的霸气,谁都不愿意示弱半分。 比起景天睿,日向辉夜更加沉稳,那是岁月磨砺出来气质。 他本来是四十来岁的男人,由于老天偏爱,硬是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正是处于人生的巅峰状态,散发着男人的独特魅力。 “隼人那个小子找过你了?”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里的暗色渐浓,看得出来不太高兴。 景天睿抬起眼,淡淡地看过去,语气里多了一丝调侃,“前段时间,他打算绑架雷啸天的老婆,结果顺便把我的老婆也绑了。” “是吗?”他微眯了一下眼,眸子里闪过不悦,“受伤了吗?” 景天睿勾起唇,嘴角溢出嘲讽,“你是指你的侄儿吗?他应该是脑袋受了伤,不然怎么会作死地跑去招惹c城的黑帝呢?” “我是在问,我的女儿受伤了吗?”他不打算隐瞒这层关系,毕竟景天睿已经和夏冷心结婚,那么景天睿就算是他的女婿。 景天睿微微地顿了一下,但是没有过分的吃惊,“日向先生,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话可不能随便说呀。至于女儿,也不是想认就可以认的。” “你认为隼人跑来c城是做什么的?”他轻哼了一声,“那只丧家犬,不过是旁系族人争夺地位的炮灰而已。不是他想去招惹雷啸天,而是因为雷家拥有整个c城在十多年前的人口贩卖记录。” 当初,慕家还没有移民到f国。在c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 之所以会全族移民,是因为慕家媳妇刚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就闹出了满城风雨的绑架案。 结果,只救回其中一个,另一个却下落不明。 由于牵扯了太多秘密,至今依旧没有破案。 再后来,有人传出慕家千金被贩卖的消息。于是慕家又出高价悬赏,甚至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可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雷家涉黑多年,最老的一辈人都是从小混混做起,然后才发展成最大的帮派,江湖地位不容小觑。 但凡是野路子,雷家各堂口都会负责做记录,其中就包括贩卖人口。 “前年,雷家才经历了内部调整,早就撤掉了那些涉黑的产业,更加不会留下那些见不得光的资料。” 那一次,景天睿出手帮助雷啸天渡过难关,自然清楚得很。 作为日向皇族的长嫡,日向辉夜的子嗣会威胁到很多人的利益,而旁系族人更是巴不得他断子绝孙。 于是在十多年前,慕家在一夜之间被血洗,偏偏只有他的女儿活了下来。 其中的牵扯了各方势力的争夺,不然单单是凭借少年杀人组织的力量,怎么可能导致一个名门望族的灭亡呢? “有些秘密,就让它一直成为秘密吧。”景天睿拿起纸巾替夏冷心擦了擦嘴,柔声问道:“吃好了吗?” 她点点头,“呃,我吃得好撑,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 “没关系,我等会儿抱你回去。”他放下纸巾,然后牵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对日向辉夜说道:“谢谢你的晚餐,我和老婆都吃得很开心。” 日向辉夜也不为难他们,“希望今后还有一起吃饭的机会。” “放心,我的老婆是一个吃货,从不拒绝美食。”他爽快地点头。 夏冷心悄悄地横他一眼,“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嘴馋呀?” 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打横抱起她,惊得她禁不住花容失色。 “你干嘛呀?”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又用余光瞟了日向辉夜一眼,发现他正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景天睿耸耸肩,“你不是说吃撑了,连路都走不动了吗?” 此时,她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只好把脸埋进景天睿的胸口,像鸵鸟一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直到走出日向辉夜的势力范围,她才挣扎要下来。 景天睿放下她,然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当接到陈楠的电话,说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走,然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接着又用脸在他胸口处轻蹭了几下,“对不起,我被抓走的时候,心里只想着,要是今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我只顾着自己,却没有想到你同样在担心着我……” 她的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任何的修饰,景天睿却能深深地感受到她对他的依赖。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笨宝,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里就禁不住溢出一股甜蜜。 “老公……”她仰起头,星眸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我爱你。” 景天睿再也克制不住,于是双手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就贴上了她柔软的嫩唇。 她舒服地喘息一声,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温软的身体情难自禁地紧贴上他,仿若是缠绵的藤生植物,恨不得与他共生一处。 “咳咳,我说,你们能节制一点儿,考虑到观众的感受吗?”裴尧摇下车窗,冲他们眨着桃花眼,眼里充满调笑之意,“你们倒是吃饱喝足,我这个免费司机,可是在外面饿得前胸贴后背呀。心心,你说,该怎么补偿我呢?” 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景天睿就一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与夏冷心先后钻进了车里。 “开车。”他冷冰冰地朝裴尧看去,“你说说看,想要什么补偿呢?” 裴尧抖了抖嘴角,“呵呵,我是在跟心心开玩笑呢!” “她是我的老婆,你敢开她的玩笑?”他的黑眸变得更加冷厉。 裴尧扶了一下额,然后迅速启动车子,不敢再胡说八道,心中却不断地对他吐槽。 爱妻狂! 322 突如其来的祸事 随着人气的攀升,夏冷心的通告也越排越满,有时为了节省时间,她甚至会直接回皇家酒店住一晚。 比起麓山别墅,这里离紧邻市区,可以减少浪费在路途上的时间,挤出空余来休息。 但是,这让景天睿感到很不满。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patek/philippe私人定制款,这是夏冷心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喜欢戴它,不是因为它的外在价值,而是因为送它的人是夏冷心。 然而,看着指针一点点地转动,他的心里就变得愈加烦躁起来。 他给她打了无数通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不知道隔了多久,夏冷心才给他回了过来。 电话那头挺吵,背景音乐一听就是嗨到爆的舞曲,同时还夹杂着其他人的说话声。 “你在哪里?”他忍不住蹙起眉心,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她捏着电话,快步往稍微安静一点儿的过道上走去,“今天开庆功宴。吃了饭,策划部的人又闹着要继续玩,所以我也被硬拖到酒吧来了。” 他沉默不语,即使是隔着电话,那股子不痛快的气息,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于是,她干笑了两声,然后尴尬地问道:“老公,你生气了吗?” 他没有回应她,看似平静的氛围下,其实正涌动着一触即发的情绪。 “老公……”她还想解释,身后却突然传来赵染的声音。 赵染拍拍她的肩膀,“心心,大家都等着你呢。你躲在这里干嘛呢?” “你先去玩吧。我打完电话就过去。”她慌张地回过头,然后心虚地捂住手机,生怕景天睿听到了,又胡思乱想。 他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转身看向她,“给你老公打电话吗?” 她连连点头,然后慌里慌张地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包间,不要在这里添乱。 他凝神看了她一眼,里面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 望着他黯然的背影,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算继续讲电话,耳边却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景天睿气闷地挂了她的电话,不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的心里一慌,用力地咬了咬唇,然后准备重新再给他拨了过去。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根本就不接听她的电话。 她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可惜仍然得不到回应,于是只能失落地收起手机。 回到vip包间里,只剩下lisa和赵染坐在沙发上。 夏冷心好奇地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他们去跳舞了。”赵染随手指了指楼下的大舞池,只见一群男男女女正沉浸在劲爆的舞曲里,嗨得浑然忘我。 她走到落地窗前,将楼下疯狂到到极致的画面尽收眼底。 闪动的艳丽灯光笼罩着整个大厅,扭动的身躯隐没在那一片灯红酒绿里,宛如一场靡费的幻境。 “我想回去了。”她一心记挂着景天睿,不敢再多耽搁下去,于是拿起自己的手包,就朝门口走去。 赵染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一把拉着她的手腕,“我送你。”她摇摇头,用余光扫了lisa一眼,发现那个假装镇定的女人有些坐不住了。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赵染坚持要送她回去。 她为难地看着他,然后轻声劝道:“你喝酒了吧?还是别开车了。晚上,这一片儿都有查酒驾的警察。” “放心,我没有喝酒。”大概是考虑到要开车,他晚上倒是真的滴酒未沾。 她没有了拒绝的借口,只好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lisa小姐,你要回去吗?” lisa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嗯,正打算走。” “那就一起吧?反正赵总是今晚的免费司机,顺便可以送你回去。”说着,她又偏过头,忐忑地看向赵染,“多送一个人,没关系吧?”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回得很爽快,“当然可以。” lisa走在后面,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失神。 夏冷心本来还打算着拿麓山别墅太远做借口,然后让赵染送lisa,她再自己打的回皇家酒店。 最近,她的睡眠严重不足,只想早点儿上床休息。 谁知道刚走出大门口,lisa就率先坐上出租车走了。 于是,她只好傻不拉几地站在台阶上,等着泊车小弟把赵染的车开过来。 坐进副驾驶室,她正埋头系着安全带,赵染却突然对她开了口,“送你回哪里?” “皇家酒店吧。”她想了想,明天一大早还要飞去日本拍广告,如果回麓山别墅就太折腾了,来回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而且,景天睿多半在麓山别墅,她不想回去面对他的质问和怒气。 等她拍完广告回来,说不定他的气就消了。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设想了很多种情形,却没有料到景天睿会在酒店门口守着。 那辆红色的布加迪威龙很打眼,她老远就看见了。 心里咯噔一下,她慌忙让赵染停车,“我就在这里下。” “为什么?”赵染不熟悉c城,自然也认不得景天睿的车,于是不解地看着她。 她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就径直下了车,然后快步地朝布加迪威龙跑去。 每到这个季节,c城一到晚上就会下雨。 她顾不得飘落的绵绵小雨,只能用手包遮在额头上,然后匆忙地奔跑着。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由于她太着急,穿越马路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突然转弯驶来的面包车。 雨夜,司机的视线不好,加上夏冷心横穿马路,即使是猛踩刹车,还是没能刹住。 砰的一声,她就被撞到在地。 痛意还未传遍全身,她就晕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景天睿和赵染立马就从各自的车上冲了出来。 景天睿慌了心神,完全没了往日里的冷静,见到她的躺在血泊里模样,难受得要死。 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出车祸的人会是夏冷心。 “还愣着干嘛?赶快送医院呀!”赵染正打算抱起她,却被景天睿喝住。 “我来抱她,你去开车。”他蜷紧手指,抱起夏冷心的时候,不禁有些发抖。 雨落个不停,将人淋得更加狼狈不堪。 景天睿紧紧地抱着夏冷心,觉得她的体温正在下降,往日里的软玉温香,今日却只剩下冰冷的触感。 心慌,无比的心慌! 他怕,怕她就此不再醒来。 他收紧手臂,想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恨不得用自己的体温把她给暖回来。 冷意降临,让夏冷心像是被定身术禁锢的木偶。 她睁不开眼,只能隐约听到景天睿暴怒的声音。 是她惹他生气了,难道就不能原谅她吗? 她十分的懊恼,想伸手抱抱他,却是连脖子都无法动一下。 黑暗宛如粘稠的液体,把她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直到她看见白色的天花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醒了?”低沉的声音因为疲惫而变成沙哑的质感。 由于车祸伤了颈椎,她的脖子上只能戴上颈托。 大概是不习惯,她总想抬手去扯它。 “别乱动,不想好了是吗?”他摆出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她有些委屈。 她的鼻子一酸,闷声回道:“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 “我是为你好。”他无奈地叹口气,如果她真的醒不过来,那么他该怎么办?他甚至都不愿意去回想那天晚上的凶险。 那不是单纯的车祸,而是有人故意设的局。 知道夏冷心身份的人并不多,而且大多是猜测,不敢确认。 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如今只有日向家的旁系势力,才会把事情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甚至是在不确定夏冷心真正身份的时候,就敢痛下杀手。 果然是心狠手辣! 在得到夏冷心出意外的消息以后,日向辉夜就立即赶回了日本,首要任务就是清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势力。 “好些了吗?”景天睿提着福记的海鲜粥,走进病房。 夏冷心正在刷微博,无聊得唉声叹气,见他进来,脸上顿时就多了几分笑意,“我可以出院了吗?” “你就安心住着吧,慌什么?”他揭开海鲜粥的盖子,然后一勺一勺地喂进她的嘴里。 她配合地张开嘴,吞咽下去后,才有些着急地回道:“怎么不着急呀?如果没有出车祸,我的新广告就已经拍完了。说不定,如今都在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档滚动播出了。” “工作狂!”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广告的事情,哪里有你的健康重要呀?” “好嘛,好嘛。”她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讨好地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他冷下脸,坚决不承认。 “你有,你就有!”她撇撇嘴,“我给你打了好多的电话,你居然都没有接。还说没有生气,哼!” 见她反倒生起了闷气,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眼里的宠溺再也藏不住,“好了,都怪我。下次,一定接你的电话,好不好?” “哼,不许再对我发脾气。”她紧抿着嘴角,“还有……”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堵住了她的絮絮叨叨。 323 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夏冷心被吻得天晕地旋,好似连肺里的氧气都快要被抢光了。 她伸手隔开与景天睿距离,微喘着,缓了好半天,才调整好呼吸。 见他还想继续,她连忙制止,“我是病人。” “我知道。”他略微不爽地挑了挑眉,然后补充道:“可你的病又不会传染。” 她抖了抖嘴角,“这根本就不是传不传染的问题,好不好?” “那是什么问题?”他的黑眸一沉,墨色渐浓。 她扶着额,表示很无奈,“病人不是应该好好静养吗?” 他似乎很不满意她的理由,于是弯下腰,直接就打横抱起她,往病床那边走去。 “你要做什么呀?”她惊呼出声,完全猜不出他的行为模式。 他淡淡地看向她,反问道:“你不是要休息了吗?” “我是说静养,又没有说睡觉。”她露出超级无辜的眼神,简直被他的故意曲解气到无力反驳。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上床,然后顺势也躺了上去,冲她妖孽一笑,“既然你不想睡,那么我陪你睡好了。” 可以拒绝吗? 她的眼神瞟向大门,生怕有人闯进来。 “放心,现在正是午睡时间,没人会来。”他的大掌带着热情的温度,安抚着她的羞怯。 她被他撩得面色红潮,嘴上却还是喊着,“不要……” “笨宝,乖,不要叫得太大声,这间病房的隔音效果不好。”他体贴地提醒道,却让她更加心慌。 “你明知道这里是病房,还要这样做吗?”她被他压制着手脚,根本就无处可逃,只能低声求饶。 “嗯。”望着她红艳艳的娇唇,他自然不会克制,当即就吻了上去。 她呜呜两声,禁不住在心里大声地吐槽。 没有节操的boss大人,这是要睡遍全地球的节奏吗? 浴室、办公室、衣帽间、洗手间、汽车上、飞机上……哪里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 再这么搞下去,他们都可以集齐地图,召唤神龙啦! “专心点儿。”boss大人不满意她走神,于是更加卖力。 没一会儿,她就渐渐尝到了纵情的滋味。 她用最柔软的姿态包容着他无法抑制的动情。 他的霸道,他的专横,还有他专属的宠溺,都给了她。 那种被抛上云端的激荡,不禁让她的心湖涟漪不断。 他与她十指紧扣,彼此的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完全是密不可分的融合。 她的羞涩,她的可爱,包括她的倔强,他都照单全收。 一想到她出车祸时的画面,他就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从此不再分开。 室外,阳光大好,室内,春色一片,一切都美不胜收…… 夏冷心是幸运的,因为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熬到了出院。 她撑了一个懒腰,深呼吸一下,就闻到户外的清新空气,然后喟叹出声。 仰头望着蔚蓝如镜的天空,眼里顿时就多了几分愉悦。 “恭喜你恢复健康。”景天睿揽过她的腰,然后顺势吻了吻她的额头,“开心吗?” 她抬起头,加大了嘴角的弧度,“嗯,开心死了!” 他喜欢她此刻的样子,肆意绽放的笑容,宛如夏季里最灿烂的花,令人不禁也跟着心情大好。 他摸了摸她的头,“等会儿,还有更让你开心的事情。”“什么呀?”她好奇地问道,甚至还用头蹭了蹭他的胸口,“先告诉我嘛。” 难道是出院的礼物吗? 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心痒难耐,更加想知道是什么惊喜。 她费尽心思地缠着他,却没有发现在远处的小榕树下,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正远远地看着他们。 等他们腻歪了好一会儿,那个女人才迈开脚步,缓缓地朝他们走过来。 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夏冷心连忙推开景天睿的怀抱,然后站直身子,回头看向来人。 “姐姐……”她不可置信地唤道。 慕羽葵摘下墨镜,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后朝她伸开双臂。 她激动地扑进阿葵的怀里,顿时就惹红了眼框,氤氲出一层温热的水气,“姐,真的是你吗?” “嗯,是我。”阿葵回抱着她,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伤口还痛吗?” 出车祸的那天晚上,夏冷心多处受伤,幸而皮外伤多一些,而骨头和内脏的损伤较小。 “不疼了。”她拼命摇头,然后眼泪汪汪地望着阿葵,“那时,你也在那里,对不对?” 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出不清、道不明的巧合。 如果说双胞胎之间有心电感应,那么她和阿葵在没有见面之前,真的像是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里的同一个人。 小时候,她被邻居家的小狗,一口咬在屁股上,与此同时,在f国那边,阿葵的屁股上也会跟着莫名其妙的红肿起来。 如果她突然发烧,那么阿葵也会高烧不退。 就在夏冷心出车祸的那一晚,阿葵的心脏猛地一缩,似乎疼得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夏冷心的血型不仅是rh阴性,而且还是ab型,传说中的极品熊猫血。除非是提前在医院备份,不然意外来了,只能是血库告急的结果。 如果不是阿葵及时赶到,那一晚,夏冷心怕是凶多吉少。 夏冷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幻影,只知道在一片白茫茫的视野里,站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光影交错,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幻境。 阿葵走上前,轻轻地拥着她,“妹妹,别怕,我会保护你。” …… “我妹妹就交给你了。”阿葵拉起夏冷心的手,然后郑重地把她交给景天睿。 他牵过夏冷心的手,紧紧地拽在大掌之中,向阿葵承诺道:“好,我会好好地照顾她,爱她,护她,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如同婚礼上最庄重的誓言,这是他对夏冷心最执着的表白,固执得令人震撼。 她的手上传来一阵用力的热度,全是他因动情而释放的温度,像是完全燃烧的情意,剧烈又高涨。 见阿葵重新戴上墨镜,准备离开,夏冷心立马就急了,“姐,你要到哪里去呀?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呢。” “欠了慕家的债,我要去亲自讨回来。”阿葵不愿意夏冷心被牵扯进那些黑暗的事情里。 无论是沾满血腥的过去,还是充满危险的未来,都不需要夏冷心来面对。 如果说夏冷心活在阳光下,那么阿葵就是活在阳光背后的影子。 世间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不管喜欢不喜欢,愿不愿意,都必须去承受。 自从知道夏冷心还活着,阿葵原本枯死的念想才再次被唤醒过来,就像是初春里的嫩芽,虽然稚嫩,却生机勃勃。从某个角度来说,夏冷心的存在,其实给予了阿葵好好活下去的正能量。 “姐,我不想你走。”夏冷心依依不舍地抱着她,然后闷声说道:“你一定是去做很危险的事情,不然怎么会那么久都不和我联系呢?” 她不知道如何向夏冷心解释,于是抬头向景天睿求助。 他自然明白她的难处,也不想夏冷心难过,只能伸手拉过夏冷心,然后柔声劝道:“等阿葵忙完了,我们再约到一起回f国,去看朵朵和布布,好不好?” 提到孩子,夏冷心的眼眶一热,“如今,我们一家人都分散在各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聚在一起呀?” 越想,眼泪越是落得厉害。 阿葵扶额,忍不住横了景天睿一眼,埋怨他不会安慰人。 他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阿葵,你先走吧。她就是这个性子,真要是顺着她,你就什么事情都别想做了。” 一个是亲姐,一个是老公,都对夏冷心宠得骨子里,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 阿葵心疼她,也想留下来陪她吃饭,但是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当年,慕家成为各方势力的牺牲品,从名门望族跌落进深渊,最后甚至还遭遇了全族被血洗的灾难。 暗中的陷害、利用需要报复,当然也有暗中帮忙的,这份恩情也需要去还。 连日来,c城几乎是重大新闻不断。 各大媒体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好似满地都是黄金,随处一捡就是大事件,分分钟上头条。 闹得最凶的,莫过于姬家势力的倒台。 在政治角逐战里,没有一辈子的联盟,暂时的盟友随时都能翻脸变成敌人。 不过,最先出问题的还是尹家。 作为姬家的依附,尹家不仅充当了走狗的角色,同时还要为姬家提供财力支持。 历来,商界就有养官的潜规则,而尹家和姬家之间互通资源,彼此牟取利益,就是其中的典型。 早在尹彦一接手盛世娱乐的时候,他就与尹家划清了界限。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知道,尹家迟早会衰败。 很多年前,尹家就成了豪门世家里的空壳。除了光鲜的名号,其实家族企业早已是负债累累。 在去赶通告的路上,夏冷心趁着空闲的时间,开始猛刷微博。 不是她爱刷微博,而是今日的娱乐头条太过劲爆。 居然是尹彦一和前妻姬芙的绯闻! 照片上,尹彦一亲密地抱着姬芙,两人相携走进酒店。 新闻的真假暂且不提,光是那个标题就很毁三观。 前妻卖身给前夫,只为钱。 媒体似乎嫌料还不够猛,于是又把十多年前,夏冷心和尹彦一的绯闻翻了出来。 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瞬间就被媒体撰写成荡气回肠的狗血言情剧。 “这些媒体又开始炒陈饭了。他们不嫌恶心,观众也该看厌烦了吧?”夏冷心气呼呼地收起手机。 陈楠木然着一张脸,却还是站在她这边,“眼不见,心不烦。与其看了添堵,还不如置之不理。” “能不理吗?要是不站出来澄清,说不定明天的头条就是二女侍一夫了。”她揉了揉眉心,越想越糟心,于是拿出手机,拨打了景天睿的电话。 电话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低沉的声音率先传过来,“出事了,我马上过去接你。” 324 豪门之争 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历来就是杀人不见血,却异常残酷。 c城的贵圈动荡,不仅仅是政界的姬家轰然倒塌,更是让其依附的势力通通都受到了牵连。 尹家、裴家、韩家,曾经风光一时的大家族,如今只是落得败落的下场。 谁陷害了谁,谁欠了谁,其实已经变得并不重要。但是,总有走到穷途末路的失败者,不肯承认大势已去。 此刻,夏冷心和景天睿正搭乘私人飞机,火速赶往f国。 “老公,我现在好后悔……”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心里乱糟糟的,但更多还是忐忑不安,还有不停地祈祷上天保佑。 他略微地收紧手臂,“放心吧,布布已经抢救回来了。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他做后续的治疗。” “他才一岁多,就要做植皮手术吗?”她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当时,他一定很痛。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连守护自己宝宝的责任都做不到……”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然后用指腹轻轻地擦拭掉她的眼泪,“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是祸躲不过,既然是意外,那就当作是老天的一种考验吧。” 事情的起因还在调查当中,但是造成的后果却很严重。 当时,布布的整个背部都被严重烫伤,稚嫩的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看起来十分恐怖。 布布的性子生来就很安静,即使被烫成那样,除了上药的时候哭闹一下,平时基本上就是闷声睡大觉。 可他越是安静,就越是令那些小护士们心疼。 明明是长相精致的小萌娃,如今却只能惨兮兮地趴在病床上,恹恹的模样,看上去更加可怜。 当夏冷心和景天睿赶到景家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冷心顾不得礼数,匆忙地和景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快步地往儿童卧室跑去。 在上楼梯的时候,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差点儿摔一跤。 幸亏景天睿及时伸手扶住了她,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别着急,布布现在已经睡着了。要是你的动静太大,估计会把他吵醒了。” 她连连点头,尽量放轻脚步,生怕吵醒了孩子。 景家本来就有自己的医疗团队,而且庄园里还购买了昂贵的医疗器材,其实力不亚于一个高端的实验室。 因为害怕布布不适应医院的环境,所以临时把医疗器材搬进了儿童卧室。 走进房间,夏冷心就看见了布布正躺在无菌罩里。 诺大的空间里,那个医用移动无菌层流罩就显得特别的打眼。 她的孩子就躺在里面,一想到布布正在承受的痛苦,她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很快,医疗小组的值班人员就为她套上了无菌服。穿好后,她才一步步地朝孩子走去。 室温调得很低,她甚至有些扛不住那份凉意。 “别太激动……”景天睿也套上了无菌服,然后走在她的身后,担心她的情绪失控,于是轻声地说道。 她咬了咬唇,眼里的湿润和红血丝充满了浓浓的心酸。 尽管她拼命地忍耐着,但是亲眼看见布布身上的烫伤,她还是吓得双腿一软,蹲在地上狂哭。 她用力地捂着嘴,泪流满面,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他还只是一个婴儿,如今却经历着这么大的磨难。 她简直心疼死了! 见她如此伤心,景天睿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于是,他扶她站起身,然后抱着她,细细的安慰道:“布布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好呀!”她摇摇头,泪怎么也止不住,“他一定很痛,对不对?” 景天睿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别胡思乱想。布布是男子汉,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她是妈妈,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布布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怎么可能连他都出事了,当妈妈的还无动于衷呢? 为了不打扰到孩子的休息,他们决定先下楼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下大客厅里,景老爷子面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 秦霜霜低着头,满脸自责地站在他的面前,见到夏冷心他们走下楼,禁不住心里一颤,打了一个哆嗦。 景天睿牵着夏冷心的手,与她一同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心丫头,布布出了意外,你的心里有没有在怨爷爷啊?”景老爷子见他们落座,才开口问道。 如今,夏冷心只想着布布能快点儿好起来,至于追究责任,她真心没有精力去多想。 “爷爷,真要怨,我也只是怨自己。我太自私了,只想着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忽略了孩子。如果我能抽出多一点儿的时间来照顾他们,今天也不至于会如此后悔。” 听了她的话,景老爷子也感叹连连,“也怨我,当初不应该因为想孙子孙女,就强迫你们把孩子送过来。” 说起来,这两个萌宝真是讨人喜欢。景老爷子把他们接到f国后,甚至连川剧也不去看了。他整天就待在庄园里,逗逗孩子,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特别是朵朵,简直就是个开心宝,让他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都能看见这个笑眯眯的小家伙。 “虽然你不埋怨谁,但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还是需要弄清楚。”景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眼神灼灼地看向秦霜霜,“布布一直是你在照看,你说说看,出事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霜霜的头埋得更低了,结结巴巴地回道:“当时,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就那样了……” “孩子才那么一点儿大,根本离不得人。之前,我见你真心待孩子好,所以才留你下来。结果呢?”景老爷子面露不快,气势逼人地问道:“说,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她被他的凌厉吓得手足无措,更加说不清楚,“有人找……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离开……” “找你的那个人是谁?”景天睿抓住话里的线索,沉声问道:“请说实话,因为我们可以调取监控,自然也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霜霜的脸色一僵,眼看着瞒不住了,才唯唯诺诺地回道:“是我的前夫。” “他来做什么?”不经意间,景天睿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夏冷心,发现她正心不在焉地望着二楼的方向。 他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凉凉的触感激起他的疼惜,于是握得更加用力。 她被那股力量拉回了注意力,转过头望着他,即使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间的默契,让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来……他……”秦霜霜犹犹豫豫的模样真是叫人着急。 景老爷子很不耐烦,抢先开了口,“他到底是来做什么?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说清楚吗?” “他……”秦霜霜顿时飙出两行热泪,“他要抢走我的女儿。他要挟我,说是不把孩子给他,就天天跑到这里胡闹。” 像是洪水开了闸,她这一哭,顿时就收不住了。 她哭哭啼啼地继续说道:“我的孩子在去年做过心脏手术,虽然恢复了健康,但是体质还很弱。而他居然丧心病狂,想把我的女儿骨髓移植给他的儿子。” 秦霜霜的家庭情况,夏冷心略知一二,当初也是同情她的遭遇,才让她来到景家,做孩子的专职保姆。 她的前夫就是一个渣男,不仅婚内出轨,与其他的女人有染,还在她怀孕期间,做下荒唐事,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在她苦求无果,再无力挽回婚姻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 如今,渣男前夫突然找上门,为的却是他的私生子。 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大门口吵得很厉害。 “你滚!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烂人!”秦霜霜蜷紧手指,紧握双拳,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想再见到你。” “霜儿,看在我们往日的情谊上,难道你就不能答应我的要求吗?”他腆着脸,一副讨好的样子令她更加觉得恶心和气愤。 她举起拳头,怒气冲冲地朝他砸去,“你还是人吗?女儿才三岁,你居然让她去做骨髓移植!你这是要她的命吗?” “可是,我的儿子急需合适的骨髓配型,失去这个机会,也会没命的。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吗?他也才三岁呀。” 听到他的口不择言,她瞬间就冒火了,“你好意思说出来!你的私生子居然比我们的女儿还要大一个月。你跟那个女人真是无耻!既然你们已经鬼混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害我怀孕?” 她越说越气,猛地举起手,就朝他胡乱拍去,“你给我滚!滚呀!” “你冷静一点儿。”他一边躲避,一边不断地求饶道:“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见死不救。”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你他妈就是人渣!两个都是你的孩子,哪一个不无辜?当初,女儿做心脏手术的时候,连手术费都凑不齐。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他上前抱住她,然后用手臂锁住她的攻击,“两个孩子现在都在医院里,只要你一签字,就可以做手术了。” 她狠狠地咬着唇,“我不同意!” 正在两个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布布的哭闹声。 她慌了心神,冲回房间一看,布布已经趴在床上,床单上是湿漉漉水迹,甚至还冒着淡淡的白烟。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用滚烫的开水,泼到一个两岁不到的婴儿身上。 真是太残忍了! 325 勇敢得令人心疼 等秦霜霜全盘托出以后,夏冷心只觉得天晕地旋。 布布,她可怜的布布呀! “那个时候,屋子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她苍白着脸,如果不是景天睿在旁边,她真的会扛不住。 秦霜霜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就吓懵了,完全没有去注意四周到底还有其他什么人呀。” “那天,就只有你的前夫来了吗?”景天睿突然插了一句,黑眸里深邃一片,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呃……”她拧着眉,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上个月,霍菲小姐搬进了庄园。窦婉儿小姐陪同她,也一起住了进来。不过,她们住在牧场区那边的小庄子,偶尔会过来看看景老爷子。” “出事的那一天呢?”他微眯着眼,眉间的凌厉更是尖锐了几分,“如果你指证不出其他的人,那么你们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我没有!”她连忙否认,“我那么喜欢布布,恨不得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害他呢?” 夏冷心听到她这样说,心里顿时塞住,生出一种不舒服的异样。 她怕他们不相信,就越发地着急,于是猛地举起右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伤害布布。” “好了!”景老爷子杵了杵他的龙头拐杖,“凶手跑不了。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布布的植皮手术。他的烫伤面积太大,需要二次手术。我可怜的孙子,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哟?” “爷爷……” 一想到布布将要遭受的痛苦,夏冷心也跟着难受。 景天睿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布布会是最勇敢的男生,他一定能熬过去的。” “可我还是觉得好心痛,根本无法想象他那么小,就要……”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见她哭得伤伤心心,景老爷子也忍不住抬起手,然后默默地抹了两把眼泪。 布布做手术的那一天,f国的天气有些阴霾,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夏冷心抱着朵朵,不敢守在手术室门口,只能站在过道上,望着窗外的风雨飘摇。 雨滴落在窗玻璃上,一点点的,滑出一道道晶莹的水痕。 朵朵像是感染到她的忧伤,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回头看向朵朵,看着那张和布布一模一样的脸,胸口就涌起一阵心酸,隔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启开唇,“朵朵,今后要对弟弟好,知道吗?” 以前,他们刚刚出生的时候,朵朵爱笑,是个讨喜的孩子。她承认,自己对朵朵的喜欢,确实要比布布来得多一些。 布布的性格和朵朵正好相反,安静、不爱笑。即使逗他,他也懒得应付,似乎就是天塌下来了,他照样能睡得心安理得。 朵朵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冲她笑得一片灿烂。 如此纯净的笑容好似能治愈所有的忧伤。 “朵朵,妈妈爱你。”说完,她就亲了亲朵朵的额头。 朵朵埋在她的怀里,宛若小猫一般,用头蹭着她的胸口,全然是一副依赖的姿态。 她的心里一暖,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上天呀,请保佑布布的手术顺利吧! 终于,手术结束了。 当大门被打开,夏冷心紧张地望着那边,生怕传出来不好的消息。 几个白大褂医生走了出来,皆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们都是在整形界最顶级的医生,随便哪一个,都是业界里喊得出名号的人才。如今也只是景家才有这么大的面子和财力,请得动他们同时走上手术台。 开玩笑,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小少爷,可是未来豪门世家的继承人。 精贵着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可赔不起。 幸亏手术顺利完成,他们才如释重负。 “谢谢你们。”景老爷子主动走上前,分别与他们握手,表示感谢之情。 几个医生可受不起,连连摆手。 “老爷子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 “是呀,承蒙老爷子看得起我们,才邀请我们来主刀。” “是的,是的,能有机会和业内的前辈们合作,是我的荣幸。” …… 几个医生客套来,客套去,让夏冷心有些坐不住了。 她走过去,忐忑地问道:“请问,孩子的手术到底怎样了?” “很顺利,本来以为还会有第二次的手术,但是在和其他的医生商量过后,我们争取一次手术就植皮成功。至于后续的整形手术,那就简单多了。” 听了医生的话,夏冷心才稍微感到一丝放松。 景天睿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想到勇敢的儿子挺过了这一关,禁不住眼里又多了几分温度,“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我想去看一看布布。”说着,她就把朵朵递到他的怀里。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她的腰,“走吧,我们一起去。” 病房里,布布睡得很沉,大概是麻药的效力还没有消退,连呼吸都变得很慢,很轻。 望着他沉睡的样子,夏冷心顿时百感交集。 隔了很久,她才对景天睿说道:“老公,等布布好了,我想带孩子们回c城,就让他们呆在我们的身边,好不好?” “好。”只要她能开心,无论怎么安排,他都乐意去帮她完成。 而且,孩子始终需要父母的爱,他也不想再错过陪他们成长的时光。 即使是平时的工作很忙,他还是会花心思在家庭上,尽量腾出时间来陪他的老婆和孩子。 手术过后,布布的恢复能力很强,正如景天睿所说,这是一个勇敢的小小男子汉。 输液的时候,他在睡;不输液的时候,他还是在睡。 有时,夏冷心都在担心他会不会睡得太多了。 “别担心,他睡觉的时候,其实就是在长身体,还有修复伤口。”景天睿抱着朵朵,走到她的身边。 她重重地叹口气,“他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呀?所以老是闭着眼睛。” “又来了。”见她胡思乱想,他就忍不住扶额,“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妈妈。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呀?” “万一他怪我呢?”她又陷入到沮丧的情绪中,“毕竟在他最需要妈妈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 “别把你的想法套在孩子的身上。”他腾出一只手,摸摸了她的头。 这时,朵朵也学着他的样子,挥舞着小手,要去摸夏冷心的头,结果高度不够,只能摸到她的脸。 心里禁不住一暖,她勾起唇笑了笑,然后拉着朵朵的小手,轻咬了一口,逗得朵朵一直咯咯咯的笑。 女儿真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 她伸手接过朵朵,“来,给妈妈亲一个。” 朵朵天生就是一个惹人爱的小萌娃,抱着她的脸就吧唧一口,口水糊了她一脸。 两母女腻歪了半天,突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夏冷心回头看去,只见床上的布布已经醒了。 估计是后背上开始结痂,很不舒服,于是他趴在床上拱了两下。 夏冷心把女儿交给景天睿,然后走到床边,将手指递到布布的面前。 布布眨了眨眼睛,用漂亮的黑眸看了看夏冷心,然后又看了看她的手指,没等她抽回手,他就用小手紧紧地捏住了。 望着被那只小手拽着的手指,夏冷心莫名的想哭。 她的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水气,胸口处涌出一股暖流,“布布,妈妈在这里。” 自从一握起她的手指,布布就不肯撒手了。 幸亏他恢复得好,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待在无菌罩里。于是,夏冷心就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依偎在她的怀里,睡得更加舒坦,就像是小袋鼠,待在妈妈的袋袋里,特别有安全感。 估计是很喜欢妈妈的味道,他十分满足,用头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接着又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朵朵看见布布争宠的行为,也不哭闹,倒是搂着景天睿的脖子,跟爸爸撒起娇来。 景天睿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走到夏冷心的身边,又低下头,亲了亲自己的儿子和老婆。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小孩子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伤势也总是恢复得很快。 布布很勇敢,也很配合医生,无论是吃药,还是打针,都很乖,很听话。 眼看着布布的身体越来越好,夏冷心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入夏的f国比c城凉爽很多,特别晚上的星空,布满了璀璨的繁星,一眼望去,更是迷人。 晚饭过后,夏冷心打算消消食,于是就和景天睿带着孩子们去牧场区散步。 混着青草味儿的清新空气扑鼻而来,吹拂在皮肤上,凉爽得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可是,这种舒服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来给他们添堵了。 “啧啧,真是幸福的一家子呀。”窦婉儿的语气不善,右手还挽着霍菲。 霍菲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穿着粉红色的孕妇装,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气。 说起来,窦婉儿能被引渡回f国,全靠霍家出面,动用了多条的人脉关系,好不容易才将她从c城救了回来。 其实,她并不喜欢霍菲,只是依附人家的势力,必然矮人一等。即使是伪装,也要装出一副讨好霍家的模样。 “景哥哥,菲儿也怀的是景家的种,怎么待遇就截然不同呢?”窦婉儿成心找不痛快,她又看向夏冷心,“心心姐,菲儿喜欢景哥哥,可是比你还早呢。她是真心喜欢他,为了嫁进景家,连名分也不要了。你今后可别欺负她呀。” 夏冷心拧着眉,想开口反驳,却被景天睿一把拉住。 326 心生荡漾的爱 “你在c城的案底可是还没有消除呢。既然你管不了自己的嘴,就去吃几年牢饭,免得整天胡说八道。” 景天睿的黑眸闪过一道凌厉,对窦婉儿毫不客气。 窦婉儿怕他,更加不敢违抗他的警告,只能选择噤声。 这个时候,霍菲站了出来,微微地挺了挺肚子,然后傲娇地说道:“算起来,我还是你们的长辈呢。见了我,不主动问好,还冷脸相迎,这算是什么孝道呀?” 景天睿的脸一沉,根本不打算承认她的身份,于是嘲讽道:“我们该叫你什么?小妈?” “你要是敢叫,我就敢答应。”她梗着脖子,不愿意示弱。 他抬了抬眼眸,“我爸可是死了好几十年了。他死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哼,只要我的孩子一出生,他就是你的兄弟。”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气得直跺脚,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他和你一样,都是景家的继承人。” 夏冷心拉了拉景天睿的手,“布布该回去休息了。我们走吧?” “好。”他对霍菲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如同当年的他一样,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霍菲好不容易才看见他,自然不肯就这样结束。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和他待在一起,即使是被骂,被鄙视,她也觉得心甘情愿。 “等等!”她连忙出声唤住他们。 他们不想理她,但还是停住了脚步,然后回过头,淡淡地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孩子出生的时候,需要得到族里人的祝福。”她用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我希望你们不计前谦,真心祝福我的孩子。” 夏冷心下意识地朝她的肚子望去,然后又抬头看向景天睿。 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眉宇间全是郁郁之色。 其实细想一下,就能够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怒气。 他是人工受孕的孩子,而提供精/子的男人早已不在人世。这样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甚至连他的母亲都称他是恶魔。 那个时候,他被强行带到这个世上来,却不能拥有幸福的家庭。只要尝过那种悲哀的滋味,就不想再有人去受那份罪。 “如果你不能好好地爱你的孩子,就尽早让他解脱吧。”他劝她放弃。 毕竟景家上一代继承人的基因有问题,霍菲却私自派人去把它盗取出来。暂且不说,她的体质适不适合,光是过去这么多年,它存活下来的几率到底有多大,目前还是未知。 即使生下来,也极有可能是畸形。 听到他的话,霍菲顿时就变得激动起来,“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让我打掉呀?别以为只有夏冷心才能生你们景家的孩子,我一样能!” 真是对牛弹琴! 他摇摇头,然后抱着朵朵,左手牵着夏冷心,抬脚就往回走。 一路无话,回到卧室后,他的脸色也不见好。 夏冷心把布布放到小床上,见他睡得香甜,才替他盖好被子,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 朵朵已经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却还不想睡觉,死死地赖在景天睿的身上。 夏冷心表示无奈,只好伸手抱过她,柔声哄道:“朵朵,睡美人都是要早早的睡觉,然后第二天醒来才能长得美美的哟。” 朵朵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话,然后猛地抱着她的脸,吧唧了好几口,弄得口水滴答。 夏冷心简直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把她放到公主床上,一边给她唱着摇篮曲,一边轻拍着她的胸口。 这种哄孩子睡觉的技能,也是夏冷心从电视剧里学的,实战经验不多,但效果看似还不错。 没一会儿,朵朵就打起了呼噜。 见她终于睡着了,夏冷心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大床边。 “都睡着了?”景天睿坐在床边,一把搂过她的腰,然后将头搁在她的小腹上,充满孩子一般的依恋。 她揉了揉他的黑发,调侃道:“我才刚哄完孩子,不会还要哄你睡觉吧?” “不需要你哄。”他闷声回道:“你只要陪我睡就好了。” 她能察觉到他的低落,也知道他此刻更需要的是心的贴近。于是,她安静地抱着他,倾听他的心跳声。 这一晚,他只是抱着她,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不认真练字,景老爷子就会拿戒尺,狠狠地抽打他的手板心。他是个闷葫芦的性格,脾气又犟,怎么打都不会求饶。 通常在这情况下,景老爷子就会更来气,下手更重。 学用餐礼仪的时候,要是他捏筷子的长度不对,就会被景老爷子一筷子打在手背上。 有一次,他干脆扔掉筷子,不吃了。结果惩罚就是饿一顿。 不吃就不吃! 为了表示抗议,他甚至主动绝食,饿了整整三天三夜,直接就晕了过去,吓得景老爷子连忙请家庭医生给他输营养液。 醒过来之后,景老爷子终于不再强迫他,而是选择放任,给他最大尺度的自由。 直到景天睿的第二人格爆发,那时正巧又闹出校园暴力事件,他才迫不得已退了学。 “你不上学,天天待在家里做什么呢?”夏冷心很好奇,究竟在学生时期的景天睿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他抱着她,眼神放空,似乎在回忆那一段黑色的时光。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她才又继续开口问道:“你不喜欢去学校吗?”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反正就是找个地方混时间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真的毫不在意。 那种贵族学校的交往都是虚情假意,同学之间不是互相攀比,就是利益集团的圈子排挤,根本没法交到真心的朋友。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的秘密没有告诉我?”她翻过身,压在他的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焰顿时嚣张不少,“老实交代,不然……” “不然会怎样?”他笑得妖孽,黑眸里的笑意渐浓,“我最大的秘密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他指的是麓山别墅的那个天使房间,里面就是他守了十多年的秘密。 一个少年的暗恋,偏执又忠贞。 他默默地守护了她多少年,就偷偷地爱了她多少年。 “不够!”她猛地坐起身,“我要知道你全部的秘密。” “不够?”他勾了勾唇,眼里荡漾起无边的宠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知道他是在故意戏弄她,她就忍不住扶额,“我们到底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聊天啦?” “我们不是一直聊得很愉快吗?”他挑了挑眉,然后露出几分无辜的神情。 “那你的手在做什么?”说着,她就朝他的大手看去。 他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更加纵情肆意,撩得她面红耳赤。 她咬着唇,气息不稳地望着他,却听到他说着愈加羞人的情话。 她偏过头,不敢与她对视,可又无法忽略他带给她的心生荡漾。 耳边是宛如大提琴一般悦耳的声音,还有撩尽春风意的呼吸。 他的吻极尽温柔,落在如玉的肌肤上,充满了疼惜和爱意…… 半夜里,夏冷心睡得很沉,却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 可惜她的手脚无力,甚至连眼皮都撑不开。 随着哭闹声越来越大,她终于无法忽视,连忙起身走向小床。 布布哭得眼泪汪汪的,活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她连忙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布布不怕,妈妈在这里哟。” 大概是闻到妈妈的气息,他才安静了下来,然后趴在她的胸口上,沉沉地睡去。 她刚想把他放在床上,可一沾床,他就哭。 她叹口气,只好又抱起他,哄了一会儿,想着他应该睡着了,结果一沾床,他又开始哭。 这一次,他的哭声把朵朵也吵醒了。 景天睿连忙去抱女儿,好不容易才哄好。最后,两个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互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一起睡吧。”夏冷心知道放不下孩子了,于是决定一家人都干脆睡在一起。 景天睿自然是没有意见,两个宝贝更是用呼噜声来表示赞同。 和家人相处的日子,总是充满了温馨和甜蜜的味道,似乎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布布的烫伤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老公,我们带孩子回c城吧。”夏冷心已经取消了很多的通告,再不开工,之前做的宣传就全部白费了。 景天睿那边也堆积很多工作需要处理,“嗯,我安排一下行程。” 其实也没有行李需要整理。穿的、用的,麓山别墅那边都有。 只是景老爷子那一关,不太好过。 “爷爷那边,你打算怎么说呀?”夏冷心知道老年人很喜欢孩子,特别是两个小萌娃,简直能把人给萌化了。 景老爷子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这两个孙子。 他们还在商量如何跟景老爷子开口,庄园里的佣人就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少爷,少奶奶,不好了!”佣人一路跑来,大口地喘着粗气,“霍菲小姐,她……她流产了!” 327 风雨欲来 景家的医疗团队及时赶到。 而牧场区的小庄园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景天睿和夏冷心把孩子交给保姆,就急冲冲地赶了过去。 如今霍菲意外流产,算是景家的大事,马虎不得。 即使景天睿不喜欢她,但她毕竟怀的是景家的后代,作为下一任的家主,他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族人。 “好端端的,怎么就流产了呢?”刚走到门口,夏冷心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景天睿则是一脸冷然,“意料之中的事情。” 历来,景家就人丁单薄,几乎每一代都是单传,而且能活过30岁的都是凤毛麟角。 房间里,不断传出霍菲的哭喊声,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 大概是麻药起了作用,渐渐地,她的声音就消弱了下去。 安静的客厅里,气氛很沉闷。 景老爷子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手里依旧杵着他的龙头拐杖。 “爷爷,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景天睿走到他的面前,知道他最心疼的还是孙子的夭折。 夏冷心也出声安慰道:“是呀,爷爷,你就别伤心了。” 他深深地叹口气,“那个未成形的孩子,没有福分成为景家的子孙,希望他早日投胎到其他的好人家。” 见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景天睿才又开口说道:“爷爷,我们打算……” “我们打算多待一段时间。”夏冷心连忙打断他的话,她实在是不忍心见爷爷难过的样子。这个时候说他们要回c城,想必对他的打击很大,所以她决定延后离开f国的时间。 景天睿的黑眸一沉,微微地张了张薄唇,却是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心丫头,还是你最懂事。我这个老头子,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景老爷子不住地摇头叹气,“只盼望着子孙满堂,享一享儿孙福。” “爷爷又在开玩笑了,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夏冷心笑嘻嘻地坐到他的旁边,然后挽着他的手臂,“将来,你还要帮着带曾曾曾孙子了呢。” 他被她逗乐了,“心丫头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这个老头子开心。” “笑一笑十年少,爷爷会越活越年轻,比我们还精神呢。”她笑得一脸灿烂,温暖的笑意驱散了他胸口里的郁积之气。 气氛终于缓和过来,可惜好景不长,霍菲的家人找上了门。 不用说,少不了又是一场刀光剑影的撕逼战。 这一次,连霍菲的亲姐霍颜也亲自上阵,气势逼人地向景家提出了质问。 “我妹妹昨天进行产检,还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今天,你们就说她流产了。诺大个景家,难道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吗?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霍家一个交代呀?”霍颜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颜儿,退下!”她的母亲作为y国的总统夫人,自然更重礼数。 她走到景老爷子的面前,朝他点头致歉,“老爷子别介意,颜儿打小就护着她的妹妹,所以难免有些措辞不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霍夫人多虑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景老爷子是老贵族,后来虽然移民到f国,但骨子里还是川西坝子的彪悍,性格直爽。 不过,他倒是真的不喜欢霍颜。 有时候,不是声音大就能占取主动权。 霍颜毕竟是从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礼仪训练,她察觉到行为上的不妥,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然后默默地站在霍夫人的身后。 “老爷子,在我们家,菲儿可是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平时,我们都舍不得骂她一句。如今到了你们景家,却是委委屈屈的,甚至于连一个名分都没有。你说,这事儿该什么解决吧?”霍夫人颇有政治手腕,在政界是出名的“铁娘子”。她的行事风格就是以攻为守,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但景老爷子也不是软柿子,他杵着拐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霍夫人怕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当初,你们家菲儿究竟是怎么怀上的孩子,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霍菲雇人偷了景家上一代继承人的冷冻精/子,虽然其中有景老爷子的默认,但至始至终做错的都是霍菲。 如果不是她胡作非为,做下荒唐事,如今就不会闹出这样的结果。 “不管怎么样,菲儿怀的是你们景家的种。现在,孩子没有了,天知道她会有多么伤心呀?”霍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是她醒过来,知道孩子没了,一定打击很大。所以为了菲儿,我们双方都退一步。在景家,给她一个名分。” 霍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就算失去一个孩子,如果能为霍菲争取一个名分,那么也是稳赚不赔的交易。 景老爷子之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让霍菲入住到景家,“如今,孩子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给她名分呢?” “很简单呀。”霍夫人抬眼看了看景天睿,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景老爷子,“让他娶菲儿进门,也算是完成了她的心愿。” 此话一出,夏冷心整个人就不好了。 如果让景天睿娶霍菲,那么她又是算什么呀? 前妻吗? 她暗自握紧景天睿的手,然后心绪不安地看着他。 他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于是揽过她的腰,然后对霍夫人冷声说道:“霍夫人真是年纪大了,不仅记性不好,连眼神也不对了。我的老婆是她,这辈子也只会是她。至于其他的女人,真要是想进景家的门,就抱着我爸的牌位嫁进来吧。” 面对他的嘲讽,霍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挂不住了。于是,她气冲冲地抬起手,然后指向夏冷心,“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不要我家菲儿吗?” 霍夫人一激动,再也克制不住脾气,趾高气昂地继续骂道:“人倒是长得挺漂亮,可惜除了勾引男人,估计也没有什么特长了吧?”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进行人身攻击,夏冷心有些懵,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霍夫人好歹是一国之母,如此说话,就不怕传出去影响形象吗?”景天睿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被他这样提醒,霍夫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不利的环境里,但她又不甘心示弱,最后只能找个台阶下,“景家的小辈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能进入政界,一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有兴趣吗?我可以从中引荐。” 霍夫人不过是使了一招缓兵之计而已。她想笼络景家,可惜人家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丝毫不感兴趣。 “谢谢霍夫人的美意,但是我们景家人没有当官的命格。”对于她在景家的地盘上撒野,景老爷子的心里非常不满,虽然面上不显,但话里却是绵里带针。 霍夫人哪里有听不明白的?只是装傻而已。 她顺手推了推身旁的霍颜,“颜儿,走,我们先去看看菲儿。” 说完,她就拉着霍颜往楼上走去。 望着她们的背影,景天睿微眯起了眼,黑眸如暗夜一般捉摸不透。 上了楼,霍颜挽着霍夫人的手臂,郁闷地说道:“妈,难道我们真的要咽下这个哑巴亏吗?” “颜儿呀,今天的局势摆明了就是对我们不利。如果强行打压景家,只会得到反效果。而且,景家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我们是y国的皇族,但是比起背景复杂的景家,还是差了一截儿。”霍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有,你别意气用事。因为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我们的目的。” 霍菲雇人去偷种,这么大的事情,霍家长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纯粹是出于他们的私心,想从景家捞一点儿好处,甚至是妄想霸占景家的财产。 如果霍菲生下景家的继承人,那么对于霍家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坏就坏在,孩子没了。 过了两天,霍夫人突然提出要宴请景老爷子一家人。 景老爷子心烦,人早就跑到蜀风馆听戏去了。 家里必须有人出席,景天睿只好答应去参加。 “我该穿什么裙子去呀?”夏冷心在衣柜里挑选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是正式的宴会,对方又是皇族,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而是担心丢了景家的面子。 景天睿走到她的身后,越过她的肩膀,然后伸手拿出一件中国红的蜀绣旗袍。 做工精致,裁剪时尚。 她满意地弯了弯唇角,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还是老公的眼光好。” “眼光不好,能找到你吗?”他深邃的眼眸,宛如深不可测的大海,似乎一眨眼就能将她溺毙。 她低下头,两颊晕染出两团羞涩的颜色,然后又软绵绵地推了推他,“我要换衣服了。” 软若无骨的手贴在他的胸膛,像是煽风点火的火星子,撩得他心生荡漾。 “我帮你。”说着,他就动作娴熟地扯开了衣裙的束带,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背后,拉开了银色的拉链。 一点点的,缓缓地被拉下,然后露出圆润、洁白的肩头。 他低头细细地品尝着,啃咬着这份甜美的诱惑。 “别……”她知道,一旦他来了兴致,绝对是没完没了,“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有分寸。”他埋在她的颈项间,鼻尖里全是她芳香诱人的味道,像是无声的邀请。 328 狗血大补汤 在景家的地盘上,霍家却搞了一场极致奢靡的晚宴。 在外人看来,这颇有点儿喧宾夺主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些人在背后大嚼舌根,说是霍家打算和景家联姻。 众说纷纭,不外乎就是豪门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儿,反正到最后就是越传越狗血。 “听说了吗?霍家最小的女儿怀了景少的孩子,结果在前不久流产了。啧啧,霍家的那个小女儿是能去招惹的吗?看吧,如今惹出事了吧?” “胡说八道!人家景少婚姻幸福,有儿有女,用得着去招惹其他的女人吗?他多半是被勾引的。男人嘛,不玩白不玩,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自然是来者不拒。” “嗯,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 宴会大厅里,杯觥交错,宾客们谈笑风生。 当夏冷心挽着景天睿的手臂,缓缓地走进大厅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夏冷心穿着中国红的蜀绣旗袍,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如玉。简单的盘头,没有太繁复的花样,只插着一支玉簪子,淡紫色的玉雕鸢尾花,正好与旗袍上的图案搭配。 景天睿则是一身高级定制的西服,帅气的黑色被他穿得笔挺而优雅,就像是天生的王者,气场十足,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夏冷心的身边。 两个人的出现,惊艳了整个大厅。 “欢迎,欢迎!”霍夫人笑脸盈盈地来到他们的面前,身边由霍颜陪同。至于霍菲,还在做小月子,自然是不会出现在现场。 景天睿冷着脸,丝毫不给面子,“这里是景家,居然由一个外人对我说欢迎。我真是倍感意外,完全没有想到霍夫人还会讲冷笑话呢。” 霍夫人的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换成了笑脸,“今天,菲儿不方便出面,只好由我这个当妈妈的代为招待,希望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见她自话自说,景天睿也不再针锋相对,而是拉着夏冷心走向美食区。 为了这次宴会,霍家还特意邀请了顶级的西餐大师,所以这也是今晚惟一吸引夏冷心的地方。 她端起餐盘,开始在各色餐点之间垂涎和纠结。 “怎么了?不喜欢吗?”景天睿帮她选了一块芝士蛋糕,然后递过去。 她接过盘子,微微地撇了撇嘴,“好吃的太多了,我都喜欢,可是又怕吃了会长胖。唉,美食和体重之间是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呀!” “你呀!”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表情里充满无奈和宠溺。 最后,他帮她选了很多美味的小吃,“吃吧,要是长胖了,我也不嫌弃你。” “呵呵……”她抖了抖嘴角,食欲顿时降了一半。 他们特意选了一处靠近泳池的空地。 夏冷心脱下高跟鞋,然后把脚放进池水里,顿时就传来一阵舒爽的凉意。 在炎热的夏季,这份舒爽令她浑身通畅,不禁眯起了眼。 “很舒服吗?”他蹲下身,见她点头,才又勾起她的下巴,“有昨晚舒服吗?” 她望着他的眸子,那里是如暗夜一般沉溺的幻境,令人深陷。回想起昨晚的春潮翻涌,心跳就乱了节奏,娇羞的红晕也染上了两颊。 “笨宝……”他唤着她,一点点地靠近她的红唇。 正在这时,霍夫人突然很煞风景地冒了出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和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情呀! 景天睿的脸一黑,自然是很不爽被打扰,对霍夫人的反客为主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夏冷心倒是有些懵,不明白霍夫人为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特别是那股子恨意,总是透过眼神不经意地射向她。 “景总,我能单独和你聊两句吗?”霍夫人望向景天睿,等着他的答案。 他站起身,“有话就请直说。” “可是……”她迟疑地瞟了一眼夏冷心,“有她在,不太方便吧?” 他伸出手,把夏冷心从地上拉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她是我的老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那你就别说了,因为我没有兴趣听。” “啧啧,景总还真是宠老婆呢。”见他如此不给面子,霍夫人再次想发飙,但为了女儿,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揽着夏冷心的细腰,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摩挲着。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所以夏冷心根本不敢乱动,只能由着他。 霍夫人丝毫不肯收敛,继续挑战他的底线,“也难怪,夏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自然少不了男人的疼爱。”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黑眸里早就腾起了几分戾气,此刻的警告更是令她背脊发寒。 她笃定他不会在自家的地盘上胡来,于是挺直了腰板,哼哼两声,“我家菲儿比她干净多了。你凭什么嫌弃呀?菲儿为了冠上你的姓,甚至不惜怀了你们景家的种。其中的心酸,你能体会吗?” “霍夫人,有些事情,千万不能本末倒置。首先,我并没有嫌弃你的女儿,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再来,她自作主张偷了景家的种,本身就是不道德的行为。最后,你出言不逊,三番两次地诋毁我的老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的底线,你不能踩。” 说着,他就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顺手搂紧夏冷心,“我的老婆就是我的底线。” 被他如此花式告白之后,夏冷心的胸口一下子就暖意充盈,恨不得立马冲进他的怀里,与他一同分享这份悸动。 他们之间的互动越是甜蜜,就越是刺激霍夫人。 “既然话已经说清楚,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告辞。”景天睿轻蹙着眉头,早就已经很不耐烦了。 没等霍夫人回话,他就牵着夏冷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走到牧场区的门口,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夜幕之下,那个如同女鬼一般的人竟然是还未出小月子的霍菲。 她苍白着脸,由于跑得太急,头发有些散乱,甚至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阿娜达……”她猛地抱住景天睿,“我们的孩子,没了……” 他拧着眉,伸手拉开她,冷声回道:“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他流着你们景家的血脉,不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呀!”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翕。 夏冷心紧紧地挽着他的手,生怕霍菲又缠上他,于是连忙将他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不对!我的孩子呢?”霍菲的状态明显出了问题,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只剩下扁平的触感,“我的孩子到哪里去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然后指着夏冷心,“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你把孩子还给我!”她哭喊着冲向夏冷心,然后伸手去抓扯。 夏冷心下意识地挥开她的手,谁知道她的体质太弱,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你是坏女人!坏女人!”她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却爬不起来,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骂骂咧咧。 白色的裙子沾满了地上的泥土,转眼间就变得污秽不堪。 “菲儿!”霍夫人见她如此狼狈,简直心疼得要死,“你这个死心眼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呀?” 霍颜跟在霍夫人的身后,见妹妹弄成这副模样,顿时就气恼到不行,“妹妹,你成心让我们难受是吧?你再喜欢这个男人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你,你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妈妈,姐姐,你们帮我求求他,求他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霍菲哭花了脸,然后紧紧地拉住霍夫人的手,“我真的好爱他呀!除了他,我谁都不要。妈妈,你最疼我了,对不对?你帮我求求他,好不好?” “妹妹!”霍颜忍不住冲她吼道:“怎么能让妈妈帮你做这种事呢?你还要脸吗?” 她拼命地摇头,“只要能和阿娜达在一起,我什么都能做!”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霍颜蜷紧手指,恨不得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菲儿乖,别哭了,妈妈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算是老来得子,所以霍夫人特别宠这个小女儿。 很多时候,霍菲的蛮横不讲理,其实都是霍夫人宠出来的。 只要她一哭闹,霍夫人就心软了,最后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都会答应。 “妈……”霍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答应她如此荒唐的要求呀?” “你只有这个亲妹妹,难道就不能依着她吗?”霍夫人垮下脸,表情很是复杂,她对两个女儿的态度,明显就是偏向小女儿。 而被责备的霍颜,只能立在一旁,低垂着眼眸,不再开口。 对于她们三个人的闹腾,景天睿丝毫不感兴趣,于是,他拉起夏冷心的手就要走。 “等一下!”霍夫人连忙出声叫住他。 他没有搭理,倒是夏冷心好奇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329 不怕 我陪你一起打针 夏冷心这一回头,顿时就被吓到了。 只见霍菲一身狼狈,白色的裙子沾满了泥土,丝毫见不到往日里的贵族气质。 “阿娜达,你别走!”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冲景天睿跑去。 景天睿见状,连忙把夏冷心护在身后。 如今,霍菲的精神恍惚,万一疯出什么事情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霍夫人也很担心,于是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霍菲的手臂,“菲儿,不要胡闹!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赶紧回房休息去。” “妈妈,你帮帮我,帮我留住他,别让他走。好不好?”霍菲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顾不得礼义廉耻,只知道她不能没有他,“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就好。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霍夫人抬起手,替她理了理散乱在额前的几缕头发,然后重重地叹口气,“傻孩子,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非他不可呢?” “我这辈子就是为了他而活着。”她拼命地摇晃着霍夫人的手,“妈妈,你帮我想办法把夏冷心弄死,只要她不在这个世界上,阿娜达就是我一个人……” 啪的一声,霍夫人突然一巴掌就呼在了她的脸上。 她偏着头,脑袋里嗡嗡作响,隔了好几秒,才惊诧不已地转过头,“你居然打我?” 从小到大,霍家最宝贝的公主,平时被全家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如今却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闹够了吗?”霍夫人可不傻,她一眼就看到景天睿的表情,那种灭顶之灾降临的战栗感,令她不敢赌。她宁可先动手,也不要霍菲惹毛了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霍菲还沉浸在震惊中,心里猛地生出一种被至亲背叛的悲凉,“妈妈,你居然出手打我……” “妹妹,这一次真的是你做错了。妈妈也是为你好,你别怪她。”霍颜想伸手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她红着眼框,愤恨地看着她们,“为我好?为我好就该帮我争取到阿娜达,而不是阻止我!” 她猛地转头看了夏冷心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们不帮我,我就自己动手!” 说着,她就朝夏冷心冲过去,表情狰狞,看上去和疯子无异。 景天睿哪里容得她伤害夏冷心,连忙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你放开我!”她拼命地挣扎着,口里不断地咒骂道:“你们都是坏人,都想害我!” 眉头一蹙,景天睿就朝霍夫人吼道:“还不赶紧找人把她带走?我可不保证,继续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霍夫人和霍颜顿时就慌了手脚,即使两人合力也拉不住发狂的霍菲。 霍菲还在继续破口大骂,“你们放开我!坏人!坏人!” 场面如此失控,是夏冷心没有想到的。 她担心地看着景天睿,只见霍菲趁他不注意,一口咬就上了他的手背上。 发狠似的力度,一下子就咬出了血。 夏冷心根本受不了这个画面,于是急忙冲上去,想让霍菲松口。 霍菲见是夏冷心,如同疯狗一般,直接又朝她的手咬去。 呲了一声,那股子钻心的痛意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见她被咬,景天睿瞬间就暴躁了。 他用力扯开霍菲,然后一推搡,就将人如破布一般扔到了地上。 “我看看。”他急忙检查夏冷心的伤口,发现血红的牙印,跟他手上的正好配成一对。 不过,她此时却笑不出来,“老公,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呀?” 霍菲疯成这样,严重程度不亚于狂犬病吧? 她关注的点总是和常人不一样,于是无比忧郁地看向他,“怎么办?我害怕打针。”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抱起她,淡笑道:“不怕,我陪你一起打针。” “你们不许走!”霍菲再次被他们的亲密动作刺激到,如果不是霍夫人和霍颜一人一边,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臂,估计她又要冲上去。 景天睿太在意夏冷心的伤势,只想快点儿赶回去处理,至于霍菲,他根本不想为她浪费时间。当然,伤了夏冷心的这笔账,以后势必会找时间讨回来。 他抱着夏冷心,然后转过身,冷厉的目光很是渗人,“你们最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别再让她出来伤人。” “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霍菲狂躁不安地跺着脚,那副癫狂的模样俨然就是精神病患者。 多说无益,景天睿的话点到为止。 霍夫人又不蠢,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 回到主宅,景天睿提前电话通知的家庭医生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多时。 “先给她处理伤口。”他拉夏冷心沙发上,然后在她的旁边坐下。 家庭医生赶紧走上前,替她检查伤口,“怎么会咬成这样?这得多大的仇呀?” 她疼得又呲了一声,害得景天睿跟着紧张。 “赶紧上药,还有,用不用打破伤风针?”景天睿有些不耐烦,觉得家庭医生拉着夏冷心的手,然后说东说西的画面很刺眼。 家庭医生察觉到他的怒意,连忙松开夏冷心的手,“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打破伤风针预防一下。” 很快,医生就给两人都处理了伤口,打了针。 夏冷心怕打针,景天睿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好在两个人都为了鼓励对方,而表现得很勇敢。 等医生离开后,夏冷心就可怜兮兮地趴在沙发上。 景天睿走过去,拥着她,柔声安慰道:“还痛吗?” “不太痛了。”她靠在他的胸口上,然后拉着他的手,看着上面的牙印,顿时又泛起一阵心酸,“我都舍不得在你的身上烙下印记,今天居然被霍菲抢了先。” 他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呀?” 她轻哼一声,然后埋着头,装鸵鸟。 他沿着她的耳垂一路吻下,直到停在颈项的地方,才抬起头,然后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如墨的眸子流光四溢,诱惑着她与他一同沉沦。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的口子,很快就露出了漂亮而精致的锁骨,薄唇轻启,声音迷人,“笨宝,你可以咬这里。” “我又不是狗,干嘛要咬人?”她没好气地看着他。 他继续解着扣子,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膛,然后勾起唇角,“如果不忍心咬,那就用亲的好了。” 有气场、无节操的boss大人显然忘记了,他们身处的位置是在客厅。 “刚打完针,身体欠恙,恕不奉陪。”她稍稍往后退了退,结果他得寸进尺,一个用力,就将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高大的身形罩在她的上方,压力颇大。 “爷爷去蜀风馆了,估计会小住几天,至于佣人,都回他们的寝室去了。放心,没有人会来打扰……”他正要俯身吻她,却因为楼上的动静而停了下来。 他们抬眼望去,正好看见窦婉儿一只手抱着朵朵,另一只手则抱着布布,然后露出怪异的笑容站在二楼上。 夏冷心吓到不行,连忙站起身,冲她吼道:“你想做什么?放下我的孩子!” “放下?别着急,过一会儿,我就会放开一只手。”她的眼里弥漫出几丝恶趣味,危险的气息令夏冷心更加忐忑不安。 “你到底想做什么呀?”夏冷心六神无主地望着她,而两个孩子都没有哭闹。 布布闭着眼睛,还在继续睡。 朵朵呢?她正笑嘻嘻地看着夏冷心,欢快地挥舞着小手小脚。 这时,景天睿揽过夏冷心的肩膀,然后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慌。 “你的条件?”他抬头望向窦婉儿,明白她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自然最有效的谈判就是跟她讲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整个景家。” 他冷着脸,凌厉的眼刀直直地射向她,“你的胃口倒是不小,难道就不怕噎到吗?” “我怕什么呀?如今,景家的两个宝贝都在我的手上。”她走到二楼栏杆边上,然后把两个孩子悬空出去,“你们说,是先放哪一只手好呢?” 夏冷心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禁不住大喊出声,“不要!” “你可要想清楚后果。”景天睿微眯着眼,戾气横生,“你是聪明人,不会蠢到选择死路吧?” 窦婉儿扬起讽刺的笑,“我要是真聪明,以前就应该直接把夏冷心卖到最烂的野鸡区去。她倒是运气好,卖到地下城,还被你救了出来。如果夏冷心变成了最肮脏的女人,你现在还能这么爱她吗?”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们只说现在。”他抬起脚,缓缓地朝二楼走去。 窦婉儿发现了他的意图,连忙出声喝道:“谁让你上来的,你赶紧退后!” “我只是想看看孩子,别吓着他们。”他尽量稳住她的情绪,同时也在找突破口。 她抱紧两个孩子,语气变得很急躁,“你别再靠近了!” 此时,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气氛紧绷得就快要令人窒息了…… 330 一命换一命 “你别激动……”景天睿克制着渐渐腾起来的暴躁情绪,向窦婉儿保证,“我不靠近。” 他保持着距离,不敢再刺激她。 她轻哼一声,“景哥哥,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有今天,知道求人的滋味了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然后又快速地瞄了夏冷心一眼。 夏冷心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里跳得杂乱无章,简直是快要担心死了。 “景家历来就看不起我们旁系氏族,可惜呀,你们世代单传。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呢,最后还得姓慕。我说,还不如干脆让位吧?”窦婉儿将抱着布布的手,稍微往栏杆外伸出去了一点儿。 这下子,吓得楼下的夏冷心忍不住大喊出声,“不要呀!” “呃,不要呀?”窦婉儿勾起唇,眼里全是嘲弄,淡淡地冲她说道:“想要先救他吗?” 她连连点头,“只要别伤害我的孩子,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想怎么样呀?”窦婉儿转了转眼睛,“你长得那么漂亮,如果用刀把你的脸划花,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好精彩呢。” “够了!”只要一谈及夏冷心,景天睿就容易乱了阵脚。他本想着直接上前抢孩子,但是有两个孩子,抢得了一个,就得放弃另外一个。 窦婉儿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心疼了吗?用她的脸换你们儿子的命,超划算的。” “换一个条件。”他冷眼望着她,“用我的命来换。你把孩子放下,我就从那里跳下去。” 夏冷心一惊,甚至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窦婉儿明显也是一愣,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 趁着她愣神的瞬间,他就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抢过她抱在左手里的朵朵。 她反应过来自己被骗,气得直跺脚,正要松开抱在右手上的布布。 千钧一发的时刻,布布却被躲在她身后的人抢了去。 她连忙回头,只见秦霜霜已经抱着布布逃到了楼道口。 失去交易的筹码,却不见她露出半分惊慌失措的样子。 真是糟糕!景天睿的眼神一沉,明白她肯定是留有后招,于是忍不住暗自估量着胜算。 “你们倒是配合得默契。”她走向栏杆,然后朝楼下挥了挥手。 景天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瞳孔一收缩,戾气横生,“你放开她!” 楼下,日向隼人正拿枪抵着夏冷心的额头。 他绷着唇角,溢出几丝冰冷的快意,“放开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我的老婆。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景天睿浑身散发着地狱使者一般的恐怖气场,黑眸里翻涌着愤怒的暗潮。 “啧啧,生不如死?”日向隼人冷冷地望着他,“像丧家犬一样被本家追杀,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吗?” 上一次,夏冷心遭遇车祸,就是日向家族的旁系势力密谋策划出来的局。 日向辉夜一怒之下回到日本,并使用强硬手段,逼迫旁系势力交出元凶。结果,日向隼人就成了替罪羊被推了出来,成为被追杀的对象。 如果想要活命,他就得绑架夏冷心去搏一个机会。 无论是交给旁系势力,还是交给日向辉夜,他都能有一线生机。可问题是,他要掳走夏冷心,那也得看景天睿同不同意呀? 窦婉儿走下楼,然后来到日向隼人的身边,“接应的人呢?” “在外面。”他用枪柄敲了敲夏冷心的头,威胁道:“最好配合着跟我们走,你也能少吃点儿苦头。” 她慌忙抬头望向二楼,朝景天睿喊道:“老公……” 景天睿如果不是抱着朵朵,此刻恐怕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见他想要走下楼,窦婉儿忍不住开了口,“景哥哥,你的速度能跑得过子弹吗?假如想看到夏冷心当场被爆头,你大可以追上来。” “你们想要带她去哪里?”他停住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挟持着夏冷心朝门口走去。 窦婉儿回过头,笑得张狂,“当然是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咯。”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夏冷心被他们粗暴地塞进车里,她想挣扎,却换来窦婉儿的反手一巴掌。 她捂着脸,耳朵里嗡嗡作响,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被车内的人突然一把扯住头发。 头皮上立马就传来钻心的痛。 “痛吗?”霍菲依旧穿着白色的睡裙,上面还沾着脏兮兮的泥土污痕,面目狰狞地看着她。 她顾不得痛,脑袋里已经搅成了浆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知道‘屠夫’吗?”窦婉儿坐在她的旁边,神情里充满快意,甚至是毫无掩饰的傲气,“我们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提及“屠夫”,在f国的贵圈里极为出名,是由一群未成年学生组成的猎杀团体,甚至连少年时期的景天睿都参加过。 霍菲疯狂地拉扯着夏冷心的头发,然后发狠地叫喊着:“杀了你,杀了你!” “够了!”坐在副驾驶室的日向隼人,冷声冲她们警告道:“她可是日向辉夜的女儿,不许再动她。如果不想被扔下车,就立即给我住手!” 听到他的警告,霍菲才稍微松开力道,“怎么?你怕了?等日向辉夜下了台,日向家可就是你说了算。” “蠢货!”他禁不住出声骂道:“你当日向辉夜是纸糊的吗?他可是整个日本政界的王,连其他国家的元首都要礼让三分。我要把人完整地交给他,才能躲过日向家的追杀令。如果你伤了她,就等着找人帮你收尸吧。” 窦婉儿倒是老神在在地抄起手,然后在一旁煽风点火,“菲儿,别怕,好歹你也是皇族呀。” “她那是什么皇族?”他的语气里充满着鄙视的意味,“连给日向家提鞋都不配。” 霍菲表示不爽,气呼呼地拽紧拳头,“怎么,难道你看不起我们y国吗?” “当然看不起。”他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国家的总人口连日本人口的零头都没有。屁大的地方还敢嚣张。外交政策就是‘墙头草,两边倒’,专抱大腿,结果和每个大国都一腿。” “我们惹到你了吗?你凭什么污蔑我们的国家呀?”霍菲自然是气不过,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扇他两巴掌。 “好了,你们起什么内讧呀?”窦婉儿紧紧地蹙着眉,似乎也没了看好戏的心情。 夏冷心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安静地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如果是送她去日向辉夜那里,她反倒会安心一点儿。毕竟两人有血缘关系,他还不至于害她。 如果是把她送给日向家的旁系势力,那么她才是真的身陷危险。别说是逃跑,就连能不能活得下来,都得另说。 黑色的商务车在高速路上疾驶而行。 两边是不断倒退的夜景,车里却是无人有心情去欣赏。 夏冷心的视线没有焦点,只是无意识地落在窗玻璃上,看着快速游弋的流光一闪而过。 正在这时,两边突然冲出几辆酷炫的极品跑车。 炫目的蓝色地光,再配上特意改装的流线型尾翼,整车看上去更是炫到不行。 轰鸣的引擎声和喇叭声,如同是战场上的号角,响彻天际。 “他们是谁呀?”霍菲被这样的架势吓到了。 “估计是飙车族吧?不用管他们。我们开慢一点儿,给他们让路。”日向隼人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是非。 可是,他们刚一放缓速度,旁边的跑车也集体跟着慢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霍菲心烦意乱地嚷着。 很显然,这些车子是要逼停他们的车。 日向隼人微眯着眼,直直地盯着外面的跑车,然后转过头,朝窦婉儿看去,“你认识这些车吗?” 窦婉儿熟悉f国的玩家圈,能聚集这么多的极品跑车,不是固定的那些豪门子弟,也该是某些出名的团体。 “他们的车身上有斧头帮的标志,而且这一片刚好是地下城的地盘。”窦婉儿咬了咬唇。自从上一次,她把夏冷心贩卖给了地下城,之后就被地下城列为了黑名单,再也不准进入他们的地盘。 “他们是要收过路费吗?”除此之外,日向隼人根本就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 窦婉儿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那是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猛烈的撞击差点儿震飞出去。 由于系了安全带,他又被拉了回来,撞在椅背上。 夏冷心没有系安全带,坐在后座上自然也是被撞得东倒西歪,特别是下巴撞在了椅背上,痛得她直飙泪。 跑车的性能好,而且改装后的车身更加防撞,攻击指数绝逼是满分。 黑色的商务车哪里会是它们的对手呀? “怎么办?怎么办呀?我们要死了!都会死的!”霍菲抓扯着自己的头,疯癫的模样让车内的气氛更加混乱。 车子被逼停,同时还被几辆跑车围住。 这时,其中一辆跑车的侧开车门缓缓升起,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融合在车灯的光束中,气势不凡地朝他们走来…… 331 不要 坚决不要呀 刺目的白光,与暗夜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 那个人身着一袭夜行装,右手持m16a2步枪,宛如是上帝派来的圣徒,迈着坚定的步伐。 车内的人都纷纷抬手挡住光线,却又好奇那人的长相,于是微微地眯起眼,试图从眼缝中窥视对方的真面目。 随着眼睛的适应,日向隼人率先看清楚了那人,心里顿时一震,然后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夏冷心。 夏冷心的眼睛有些痛,还没有回过神来。 砰砰砰—— 那个人用枪敲了敲窗玻璃,不紧不慢的节奏,却从敲打的力度就能听出其中威胁的意味。 司机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锁。 “下车。”冷到极致,又隐藏着锋利的声音令车上的人禁不住心里发寒。 除了夏冷心,其他的人均是脸色大变。 因为那个浑身散发着地狱之气的女人,和夏冷心长得一模一样。 夜风刮过,扬起她栓在手臂上的黑布条,仿佛是来索命的暗夜使者,透着渗人的气息。 m16a2比ak47的后坐力小,精准度更高,适合爆头。如果不是司机识相,迅速地打开车门,那么刚才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他。 阿葵和夏冷心不同,她经历过死亡的边缘,没有那么多的妇人之心。 “姐……”夏冷心推开车门,一下子就扑到她的怀里,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 一看见她,夏冷心顿时就充满了安全感。 她是夏冷心的双胞胎姐姐,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活出了另外一种精彩。 那种共存亡的信赖与奇妙的磁场将两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尽管长着一样的脸,个性却大不相同。 “姐,你怎么来啦?”夏冷心笑脸盈盈地望着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困境之中。 她看了看夏冷心,发现白皙的脸上赫然印着红红的巴掌印,于是抬手摸了摸,“谁打的?” 夏冷心蹙了蹙眉头,然后看向车内。 窦婉儿下手极狠,导致那些巴掌印半天都消不了肿。 阿葵把夏冷心拉到身后,然后用手指向车上坐着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都下车。” 霍菲显得战战兢兢,慢吞吞地走在窦婉儿的身后。 “谁动的手?”阿葵冷睨着她们。不用说,只有女人喜欢挖脸、扯头发。 “是她!”霍菲赶紧抬手指向窦婉儿,激动地喊道:“就是她扇了夏冷心好几个巴掌。” 阿葵缓缓地转过头,冷声问道:“是你动的手吗?” “我不是故意的!”窦婉儿被她眼里的杀气吓到,连连摇头,同时又指向霍菲,“而且她也动手打夏冷心来着。” 阿葵又看向霍菲,“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霍菲被她释放出来的冷意吓到,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 阿葵抬了抬眼皮,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命令道:“你去打她的脸,然后她再扯你的头发。这样算公平吧?” 两人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动手?”阿葵不耐烦地说道,然后举起枪口对着她们。 “啊!别开枪!”霍菲一急,举起手就冲窦婉儿扇去。 啪啪的两声脆响,激怒了窦婉儿,她捂着脸,眼睛一瞪,“你敢打我?” 于是,她愤怒地冲上去,开始动手抓扯霍菲的头发。 霍菲不是她的对手,只能被动地哭喊道:“贱人,你放手!我可是皇族……” “皇族?你才是真贱!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一个劲儿地往上凑,偷怀人家的孩子,结果还流产了,可不是报应吗?”窦婉儿的嘴巴毒,一发起狠来,更是口不择言。 句句都如同有毒的针,刺在霍菲的心上。 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闹剧,阿葵的表情依旧很淡,然后她转身拉起夏冷心,准备离开。 上车之前,言风落快步追了上去,扣住她的车门,“你就这样走了?” 她回过头,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冲他点点头,“谢谢。” “谁他妈要你谢呀?” 她的冷漠,瞬间就点燃了他的火爆脾气。 “那就不谢了。”说完,她就径直坐进了驾驶室。 砰的一声,他就一拳砸在了车身上,“马上就到地下城了,你就不能去看看大哥吗?” “不能。” 冰冷的答案砸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在痛,可又不甘心,于是再次开口,“你一个电话,我们的一大帮子兄弟,就半夜跑出来陪你疯。你不就是仗着大哥爱你吗?” 她偏过头,想要关车门,却被他堵着不让。 “你回去告诉他,我没有忘记约定。等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会去找他。”一想到那个霸道的男人,她的眼里就不禁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他妈就是一头白眼狼,怎么养都养不熟!”他狠狠地砸着车顶,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他觉得很憋闷,一向杀伐果断的大哥,竟然为了她,而甘愿无底线的退让。 她任由他发泄,隔了好一会儿才启开唇,“骂完了吗?” 说了那么多,对方却无动于衷,所以到最后,这样的争吵也只能无疾而终。 望着她飙车而去,他只能狠狠地踢了踢自己的车轮胎。 天色微亮,空气里的风充盈着清新的味道。 夏冷心摇下车窗,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晨光,心也跟着开阔起来,“姐,我见到我们的亲生爸爸了。他……” “我们的爸爸只有一个。”阿葵悄悄地捏紧了方向盘,“他姓慕。” “呃……”夏冷心望着她被晨光晕染的脸,那股子无法被融化的冷意,根本柔和不了她的轮廓。 虽然她长着一张和夏冷心相同的脸,但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谁。 “姐,我们只给孩子取了小名。上族谱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好不好?”夏冷心此刻无比依赖她。 这种血缘关系带来的无条件信任,即使是景天睿,偶尔也会因此吃醋。 “上次在医院,不是已经交给阿睿了吗?”阿葵开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回到了景氏庄园。 等车停稳,夏冷心才偏过头,看向她,“他没有告诉我呀?” “可能是忘记了吧。”她轻蹙着眉,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走进客厅,景天睿正抱着朵朵,而景老爷子也已经从蜀风馆赶了回来。 见她们平安归来,景老爷子才终于放心一点儿,“你们没有受伤吧?” “嗯,爷爷别担心。”夏冷心走上前,接过景天睿手中的朵朵,然后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布布没事吧?” “你被带走以后,他就一直哭闹个不停,刚刚才睡着。”景老爷子把布布抱到她的面前。 她望着他睡得不太安稳的小脸,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心里一阵微疼,于是抬手抹了抹他的脸。 “比上次见面,他倒是长大了一些。”阿葵的脸上难得露出柔和的笑意,很淡,却很美。 夏冷心点点头,“嗯,两个小不点儿,都长得很快呢。姐,你要不要抱抱他?” 说着,她就把布布递到阿葵的怀里。 那一瞬间,阿葵是有些紧张的。 这可是慕家未来的继承人呀! 今后,慕家终于不再是由她一个人来苦撑了。慕家会有越来越多的子孙,重新走向繁盛。 那一刻,喜悦的泪终是浸湿了眼眶。她用手指轻抚着他的眉眼。 他的长相有几分景天睿的影子,但仔细看来,又更像是夏冷心一点儿。 “慕子承,他的名字。”阿葵抬头看向夏冷心,“等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们就带着孩子们去祭拜列祖列宗。到时候,再正式上族谱。” “葵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景老爷子杵着龙头拐杖,从沙发上站起身,“这个孩子应该姓景,至于朵朵,她可以跟着你们家姓。”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就变得紧绷起来。 阿葵转头看向景天睿,质问道:“当初,我答应把妹妹交给你,前提可是你们的孩子必须姓慕。你答应了,如今是想反悔吗?” “没有。”他扶额,思考着该如何安抚双方的矛盾。 景老爷子沉下脸,然后用力地杵了杵拐杖,“睿小子,我们景家历代就人丁稀少,好不容易盼来了双胞胎。你别告诉我,要把我们家的子孙让给别人。” “别人?我妹妹嫁到你们景家,难道算是外人吗?”提及夏冷心,阿葵自然要为她争取地位,言辞间丝毫不肯退让。 夏冷心为难地看着眼前的局面,然后偷偷地拉了拉景天睿的衣角,“怎么办呀?” “反正布布必须姓慕,这个没得商量。”阿葵一脸冷然,右肩上还挎着步枪,看那个架势,颇有一旦谈判失败,就崩了对方的意思。 “气死我了!”景老爷子再次杵了杵拐杖,“哪有孙子随母姓的呀?当我家睿小子是倒插门呀!” “他的确算是上门女婿。”阿葵的话直戳他的心窝。 他捶了捶胸口,“他要是敢,我今天就家法伺候。如此忤逆的行为,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呀?” “爷爷,你别生气了。”夏冷心担心老年人经不住这样的情绪激动,于是走上前,然后扶他坐回到沙发上。 她抬起头,又朝景天睿看去,“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样好了,布布跟着慕家姓,朵朵跟着景家姓。今后要是再有男孩子出生就姓景,要是女孩就姓慕。如此循环,可以吗?”景天睿提出折中的方案。 阿葵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景老爷子没有开口,看来也表示同意。 看似问题解决了,但其实是压力全转到夏冷心的身上了。 她苦着脸看向景天睿,眼里全是无声的抗议。 她还要忙事业,哪里有时间生孩子呀? 不要,坚决不要呀! 332 夜宿 不管夏冷心如何挣扎,最后还是被景天睿拉回了房。 “今天,好不容易才见上姐姐一面,我好想跟她一起睡嘛。”她抱着他的腰,然后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薄唇。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然后极度不爽地回道:“不行。” “就今天一个晚上好不好?”她双手合十,眨了眨眼,表情萌萌哒,“求你了!” 被她的表情萌到,他自然也不会忍着,直接就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甜蜜而缠绵的亲吻,点燃了彼此的悸动。 一波一波的情潮涌动,染红了她的脸颊,宛如盛开的玫瑰,芳香又迷人…… 二楼的客房,位于楼道的尽头。 阿葵洗完澡,套了一件长款的衬衣,刚好可以遮住大腿,当睡裙穿。 她伸手推开玻璃门,然后光着脚,站在露台的大理石地板上。 夜风和脚底传来的凉意,都能让她保持清醒。 放眼望去,星空璀璨。 正在她神游的时候,从露台下面突然冒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动作迅速,就像是丛林里的猎豹,一个利落的单手撑就翻越过了栏杆。 黑色的夜行衣上有斧头帮的专属徽章。 “你来做什么?”她并不意外,反而是气定神闲地望着他。 马修的耐心一直很好,惟独对她例外。强烈的情绪波动,令他的胸口起伏不定。 他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冰蓝色的眼眸就像是一片澄净的湖,看似平静,其实下面却是暗潮汹涌。 他看了看她身上穿着的男士衬衣,眼神一沉,“谁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勾了勾唇,挑衅地回道:“反正不是我的。” 明知道会激怒他,她还是选择了遵从本心。 “脱掉。”他将她抵在冰凉的落地窗上,然后强势地压迫着她。 她仰起头,眼底蒙上了一层勾缠的情愫,“你帮我脱呀。” 他素来就对她没有抵抗力,此时更是恨不得将她拆解入腹。 他拼命地忍着,就怕伤了她。 结果呢?她却主动招惹,搂着他的脖子,然后吻上他唇。辗转的细吻透露着生涩,而柔软的唇又天生带着诱惑。 难得享受她的热情,他的身体早就开始叫嚣着,想要她,想要狠狠地爱她,爱到精疲力尽为止。 在彼此攀上巅峰的时候,她早已乱了呼吸,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动情地轻声道:“我想一个孩子。” 他的动作一顿,抱着她的温度冷了几分,“你今天这么主动,难道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 任何男人被当做播种机,都不会心情愉悦。 顿时,刚才经历的那一场欢爱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交易。 她低头不语,用沉默给出了答案。 猛地,他就从她的身上离开,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我不行,而是你根本就怀不上。”他带着怒气,说出的话也非常重。 尽管他说的是事实,但她的心还是被伤得千疮百孔。 本以为是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结果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走!”她哑着声,哽咽了好几次,才将这两个字完整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见她这副模样,他的心里也难受得要死,可嘴巴上依旧不肯示弱,“人家都说‘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你倒好,用完了就直接踹开。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了吗?” “既然如此,那今后就别再见面了。”她哗啦一下掀开被单,然后径直走进浴室。 望着浴室的门,马修只觉得胸口那里如同火烧一样,不断翻涌着怒气就快要爆炸了。 他握紧了拳头,拼命地忍着想要冲进去的念头,然后转过身,利落地穿上衣服。 临走前,他又禁不住回过头,一想到那个倔强的女人,最后却只能是低头叹气。 阿葵在浴室里,任由冷水冲刷着身子,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偏偏脑子里全是那些刻薄的话。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她可以毫不在意,但是由马修亲口说出来,无疑是重重的打击,就像是最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脏深处。 等她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马修的身影。 他是一个高傲的男人,不会允许自己在经历了那样直白的拒绝之后,还对她死缠烂打。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的心也跟着空了。 夏季的清晨来得特别早,淡金色的阳光犹如薄纱一般,半遮半掩地铺在整个房间里。 缓缓地睁开眼,夏冷心望着光影晃动的天花板,突然好想爆粗口。 又是折腾的一夜。 景天睿像是卯足了劲要弄出人命,无论她怎么说不要,他还是强势地耕了地,播了种。 她气闷地翻坐起身,单方面决定和他正式进入冷战模式。 “还在生气吗?”他拉着她的手腕,觉得她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她却一把挥开他的手,紧紧地拧着眉头,“难道我不该生气吗?你为什么不尊重我的意愿?” 他宠爱她,但是却太过霸道,什么事情都是他做好决定,然后她就必须配合。 她越想越气闷,根本不理会他的好言相劝,气冲冲地就跑进了浴室。 午饭时间,夏冷心和阿葵坐在一起。 见阿葵心不在焉,她也心情不好,可还是强颜欢笑,“姐,昨晚睡得好吗?” “呃,还好。”阿葵随口应道,倒是看不出异样,“你呢?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呢?” “有吗?”她拧着眉,“还好吧?” 两人又陷入沉默中,然后各自埋头吃着饭菜。 景老爷子一早就去了蜀风馆,想必也是不想和阿葵再起冲突,所以主动选择了避开。 至于景天睿,他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事情,反正一上午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下午的时光,就变得温馨了很多。 夏冷心和阿葵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 阳光晒在身上,懒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花园里,除了虫子发出的声响,还有花香和草香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斑驳的树荫随风摇曳,一派宁静而美好。 夏冷心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躺在野餐布上,侧着身,逗弄着正爬得起劲儿的布布和朵朵。 布布用小手握住着她的手指,难得的没有睡觉,而是饶有兴致地与她嬉闹着。 朵朵则是喜欢腻着阿葵,估计是很好奇她居然和自己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不停地往她的身上凑,想去摸她的脸。 阿葵也很喜欢这个笑得像包子一样的宝贝,于是抱起她,任由她摸个够。 不经意间,夏冷心突然发现了阿葵的颈脖间有深浅不一的吻痕。 她犹豫半天才问道:“姐,你和马修……” “别提他。”一想到他那些锥心的话,阿葵就忍不住心烦意乱。 她被阿葵的坏心情所感染,情绪也跟着变得低落起来。 但是,这种低落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晚上的时候,景氏庄园就意外地迎来了神秘的客人。 十几辆黑色的商务车依次排列在庄园的门口,那阵仗和总统驾到没有什么两样。 景老爷子没有在,自然是由景天睿出来接待。作为女主人,夏冷心自然也必须盛装出席。 事出突然,由于没有提前通知,所以弄得佣人们鸡飞狗跳,纷纷忙碌着,穿梭在厨房间准备晚餐。 在夏冷心和阿葵回到庄园的时候,其实客人早就被景天睿带到书房里去了 “神神秘秘的,会是谁呀?”夏冷心把眼神瞟向二楼。 阿葵抱着朵朵,估计两个孩子玩得太累,所以都睡得特别沉。 “我先把孩子抱回儿童房。”阿葵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所以来人是谁,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以后,姐妹两个才往客厅走去。 这时,客人已经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夏冷心见过他,所以没有多吃惊,倒是阿葵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在阿葵的眼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长得很帅。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并不影响他的魅力。相反,那种由生活历练出来的沉稳气质,就像是被打磨的珠宝,散发着日久弥新的惊艳。 “你来做什么?”夏冷心开门见山,她才懒得跟他周旋呢。 他在看到两姐妹之后,心情是愉悦的。不仅是表情,甚至连眼底都溢出了几分柔和。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呀?”景天睿沉着脸,连忙出声提醒她要注意说话的语气。 她表示不服,当即就朝他呛声,“我哪里没有礼貌了?” “别吵了。上次见你们,可不是这样相处的。难道之前的相亲相爱都是假象吗?”日向辉夜完全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质问道:“如果心儿不满意这个男人,我回日本之后,就马上替你张罗。” “张罗什么呀?”夏冷心有点儿懵,完全没有猜不到他的思路走向。 他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启开唇,“当然是替你换一个丈夫。” 333 胁迫的筹码是什么 换一个丈夫? 夏冷心瞪大了眼睛,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景天睿。 果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日向辉夜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既然他说要帮夏冷心换一个老公,那么就是不择手段,也会拆散她和景天睿,然后逼迫她嫁给日本政界的精英。 “你是谁呀?这么专横,你咋就不上天呢?” 此话一出,夏冷心和景天睿,包括日向辉夜都把目光转向了阿葵。 阿葵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图,但最后那句话却莫名的充满了喜感。 夏冷心想笑,但想一想场合不对,于是就生生地忍住了。 其实,阿葵的眼睛和日向辉夜的长得很像,甚至连眸子里温度都冷到了极致,仿佛是白雪皑皑的山巅,深呼吸一口,就能闻到空气里的冰冷。 “你就是阿葵?”日向辉夜调查过她的身份,应该说也是最近才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信息。 至于封锁消息的人,在这么多年,都能将她保护得如此之好,可见其势力是多么的强大。 阿葵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淡淡地回道:“嗯,我是慕羽葵。请问一下,你凭什么要干涉我妹妹的婚姻?” 阿葵听夏冷心提过,但是她根本就不承认生父这个说法。在她的心里,父亲就只有一个。而她和夏冷心,都只是慕家的子孙后代,并且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担。 “在日向家,如果你对长辈是如此不尊重的态度,那么必然会受到严厉的家法处置。”日向辉夜喜欢她骨子里的那份桀骜,像极了年轻时的他,但他又不得不提醒她,想要在勾心斗角的皇族里生存,就必须学习基本的礼数,还有圆滑的处世技巧。 阿葵觉得很荒谬,于是勾了勾唇,“那是在你们日向家,关我们什么事呀?” “你和心儿都是我的女儿,自然也是日向家的嫡系子孙。未来的日向家也将由你们中的一个人来继承。”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话里的深意却令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阿葵最先反应过来,这是要拿她们做政治筹码,然后找有潜力的政界后起之秀联姻。 景天睿则是想得还要深层一些,不动声色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就这一点,日向辉夜还是很欣赏他的,可就是不太好掌控,均衡考量之下,还是决定替夏冷心安排另外一场婚姻。 此刻,夏冷心已经是一脸懵逼样,她想得角度总是不一样,“为什么非要我们来继承呢?难道你现在不孕吗?干嘛不再生一个儿子呢?” 瞬间,一阵寒流来袭,气氛立马就陷进了僵局。 阿葵还嫌不够,当即又补了一刀,“他应该还有很多的私生子吧?随便挑一个不就好了吗?” 景天睿实在是想给这对天然呆点赞,无意间就戳中别人的要害,还刀刀见血。 夏冷心是不经过大脑,好奇什么就问什么,不吐不快;阿葵则是以事论事,只要是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言行一致,不会因为对方的地位和身份就畏惧害怕。 用台湾艺人小s的惯用表达式就是:老娘不caer! 她们不caer,可日向辉夜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如果能生,他难道不想继续生吗?问题是有资格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在哪里呀? 他这辈子就只爱她们的母亲,偏执到终身不娶。 虽然他强要了她们的母亲,但也洁身自好,至今都没有再沾染其他的女人。 “不用质疑,你们是我惟一的血脉。”他站起身,转头看向景天睿,“大家都饿了,我们边吃边聊好吧?” 景天睿点点头。 人饿了就心情不好,特别是夏冷心这种吃货,一旦饿了,连大脑都会罢工。 没一会儿,大家就坐到了餐桌前。 看着色香诱人的菜品,夏冷心顿时就心情好了很多。 她替阿葵夹了一个大肉丸子,“姐,尝尝这个,这叫四喜丸子,是鲁菜菜系中的经典之作。” 在f国,虽然有很多的中餐馆,但阿葵和马修在一起的时候,大多还是以西餐为主。所以,她倒是对这种特色菜感到很稀奇。 尝了一下,外酥内嫩,肉质q弹,味道偏温和,不似火锅那样质地浑厚、火辣。 “好吃吗?”夏冷心眨了眨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她点点头,“嗯,很好吃。” 夏冷心像是得到鼓励的孩子,眼里弥漫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于是又夹了一个放进她的碗里,“好吃就多吃一点儿。” 顿时,餐桌上的氛围就变了。 四个丸子,如今只剩下两个。 景天睿等着夏冷心主动给他夹一个,而日向辉夜也同样无比期待。 很显然,在美食面前,夏冷心只顾着给阿葵夹菜,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 气场那么强大的两个男人,此刻已经完全被夏冷心抛在了脑后。 她又夹了一个丸子,打算放进阿葵的碗里。 阿葵连忙摆手,“妹妹,我吃不下了。” 大肉丸子可是硬菜,吃完一个都够呛,更别说连续吃进去两个,油腻得都不想吃米饭了。 夏冷心望着手里夹的菜,犹豫了一下,然后顺势就看了景天睿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日向辉夜。 两个男人都有些紧张,寻思着她究竟会夹给谁。 哪知道,她直接就把丸子放进了自己的碗里,然后愉快地埋头吃了起来。 两个男人都有些郁闷,心理的阴影面积无限大,却又不想失了面子,于是只能在各自的心里暗暗吐槽。 夏冷心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内心活动,在开心地解决掉了一个肉丸子之后,就举起筷子夹起了最后一个丸子。 两个男人的心里不禁又腾起几分希望,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作为吃货的夏冷心,秉持了不浪费的美德,把最后一个丸子也全部解决掉了。 吃得是福! 望着她享受美食的模样,其他三个人都为她的知足常乐感到欣慰。 活得简单,又纯粹。即使是生活的小细节,也能涂抹上幸福的色彩。 晚餐结束后,夏冷心拉着阿葵去散步。至于那两个男人,自然是去书房聊天,而聊天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各方的利益问题。 “我准备带她们回日本认祖归宗。”日向辉夜端起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嗯,这茶不错。” 景老爷子珍藏的极品贡茶,才只是不错吗? 当然,也不怪他挑剔,毕竟是皇族,生活品质高。 景天睿懒得和他较真,只是淡然地回道:“夏冷心是我的老婆,你觉得我会同意你把她带走吗?至于阿葵,那性子更是拴不住的。强迫只会适得其反。”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景天睿微微地拧着眉,想起了他昨晚不顾夏冷心的意愿,到最后也没有做安全措施。虽然不是排卵期,但是她的例假向来不准,所以很难算得准日子。万一怀孕了,估计她又要和他闹上一番。 真是折磨人的家伙! 他抚着额,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日向辉夜放下茶杯,然后老神在在地看着他,“既然我说要带她们走,那么就是有足够的筹码,才会提出来。” 他不会傻到主动去问筹码是什么,因为只要一开口,他就输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筹码是什么吗?”日向辉夜并不着急,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喝茶。 对手想要亮出底牌,通常都得等待时机成熟。 很明显,现在并不是掀底牌的时候。那么日向辉夜的做法就是在试探,抑或是在放烟雾/弹。 景天睿没有应他的话,反倒是提起了日向隼人的事情,“听说,日向家族如今闹得是鸡飞狗跳,特别是不安分的旁系氏族,小动作不断,惹出了不少是非。上一次,冷心出车祸,就是你们家搞出来的事情。在外面都这样,如果到了你们家,岂不是更加防不胜防。” 对于车祸事件,日向辉夜的确是无法辩解,毕竟事实就是那样,他再解释也只是推卸责任而已。 他摩挲着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来接她们之前,我就已经对家族里的旁系势力进行了清理。所以她们的安全问题,你大可以放心。” “日向隼人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居然敢拿枪绑架了夏冷心,那么景天睿是决对不会放过他的。 日向辉夜的眼神一沉,“毕竟是我们家的人,总不能被外面的人欺负。当然是先抓回去,然后再按照家族里规定进行责罚。” “他也是运气不好,抓走他的正好是斧头帮。在f国,它的势力可谓是雄霸一方。想从它那里捞人,可能有点儿悬了。”景天睿跟他大致介绍了一下。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即使日向辉夜是日本的皇族,但也不能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撒野呀。 当他们还在书房密谈的时候,夏冷心和阿葵已经散完了步,然后回到了景氏庄园。 “姐,要是日向辉夜非要把我们带到日本去,那可怎么办呀?”一路上,夏冷心都很不安,一直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还是没有想到任何解决的方法。 阿葵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耐心地安慰道:“这里可不是日本,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随心所欲的地方。” 334 遗失的时光 到了晚上9点,客厅里的欧式大摆钟,开始发出低沉的钟声。 夏冷心抬眼看了看时针的位置,然后对阿葵说道:“姐,朵朵和布布应该睡觉了。我先上楼去看看。” “嗯。”阿葵点点头,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个人刚走到二楼的楼道口,就正巧遇到景天睿和日向辉夜朝她们这边走来。 与景天睿的视线对上,夏冷心当即就偏过了头,她不想理他,甚至还带着几丝胆怯。 她要和他冷战到底,坚决不能让他再来动摇自己的目标。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重新走上事业的上升期。如果怀孕,那么就必然会浪费一年多的时间。而这一年多的时间,不仅会让之前的付出化为乌有,期间还会发生许多不定因素,也许会彻底中断了她的星途。 她承认,在家庭付出这一块,她确实没有像其他的女人那样无私,可以毅然放弃自己的事业,选择回归家庭,做一个贤妻良母。 论家庭条件,她完全可以安心地做一个豪门少奶奶。用调侃一点儿的说法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这一回,拧巴的夏冷心决定捍卫自己的主权,并且打定主意和景天睿分房睡。 不过,上天倒是遂了她的心愿。 最后,他们不仅是分房睡,还直接搞成了分居异地的局面。 坐在飞往日本的私人飞机上,夏冷心正望着机窗外的景致发呆,眼神也随着那一片浩瀚的云层,缓缓地游弋着。 “怎么了?不想去吗?”阿葵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他们连夜赶往日本的行程的确是一个意外。 两个小时前,日向辉夜突然满面喜气地对她们说道:“走,快跟我回日本去!” 那种语气里带着欢欣雀跃的兴奋,明显就是有点儿不符合他的年龄和冷傲的气质。 “你喝咖啡了吧?晚上睡不着,也别拉着别人陪你发疯,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阿葵就是喜欢拿话刺他,只要能看见他露出一脸不爽的模样,她就舒坦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一贯冷厉的眼神里,也难得地释放出了温柔的光,“跟我回日本吧。你们的妈妈醒了。” 十多年前的灭门惨案中,除了阿葵意外地活了下来,其实她们的妈妈也没有死。 只不过,头部的重创令她昏迷了过去,而这一睡,就是十多年的光阴。 夏冷心把杯子抱在手里,喝了一口热牛奶,似乎还是如同做梦一般,“姐,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只是觉得好不真实。” 她对亲生妈妈没有印象,由于养母嗜赌成性,小时候常常打骂她,所以她一直很渴望母爱,那种温柔又暖心的亲情。 “别担心,妈妈会很爱你的。每到冬天,她就会给你织毛衣,织围巾……”阿葵顿了顿,思绪仿佛又飘回到小时候的时光,似乎吸一吸鼻子,就能闻到妈妈的味道。 听到她这种说,夏冷心顿时就安心了不少,并且开始憧憬着见到亲生妈妈时的喜极而泣。 然而,在抵达日本的时候,他们的行程就受到了阻拦。 十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将他们的车子团团围住,然后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走了过来。 老者穿着黑色的英式西服,微微地弓着身,然后站在靠近日向辉夜那边的车门外。 尽管日向辉夜对这个老者的到来,心里很不爽,但他还是主动走下了车,“这么着急做什么?” 老者其实是日向家族的老管家,他低着头,像是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日向辉夜此时只想快点儿见到他心爱的女人。 “夫人说,那个不祥的女人醒过来是罪孽,所以……” “所以什么?”他知道他的父母不喜欢她,觉得她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上的污点。这么多年,他把她藏起来。 结果,他这一次的行踪被调查,同时也把她的存在给暴露了。 他蹙着眉头,“她人呢?” “她被夫人送去了小寺庙,说是要焚香诵经,洗去她身上的晦气。”老管家不安地回道。 果不其然,他突然暴怒,“那是我的女人,管他妈什么事呀?” 对于他爸娶的第二任妻子,日向辉夜表示非常厌恶。 说她是蛇蝎女人,一点儿都不为过。当初,她使尽手段,想让他娶她的侄女。如果不是他意志力强大,说不定就输给了药性,然后睡了她的侄女。 惹毛他的下场,自然是招来更狠戾的还击。 他拿出手机,通知了最信任的部下,“马上带着疾风队的兄弟过去,进入一级戒备,把人给我完整地救出来。” 说着,他就转过头,对夏冷心和阿葵说道:“我现在去救人,只有暂时让管家送你们回主宅去。” “我也要去。”阿葵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夏冷心也举起手,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我也要去。” “这不是去玩。”他沉着脸,不想让她们跟着去冒险。 “对于我来说,所有的危险就是玩。”也许是遗传了他的基因,所以阿葵有些抑制不住心底里那一份勇者无惧的冲动。 一想到就要见到亲生妈妈,夏冷心就激动得想落泪,“好想快点儿见到妈妈呀!” 小寺庙是一座无名寺,位于比较偏僻的山区。这里人烟稀少,真要是闹出什么动静,外界也不会知道。 日向辉夜从车子的后备箱里翻出三件防弹背心,一件给夏冷心,一件给阿葵,然后,自己也动作迅速地穿好。 穿好后,阿葵又朝他伸出手,“我习惯用德式。” 他看了看她的手掌,虎口处的老茧足以说明她是左撇子,而且枪法不弱。 在后备箱里翻了翻,然后他递给她了一把瓦尔特p38。 她的眼前一亮,作为喜欢收藏枪支的同好,瞬间就对他的印象有了质的飞跃,“这是二战时期最常用的枪支,很有纪念价值呢。” 夏冷心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完全插不上话。瓦尔特p38是个什么鬼?她只知道,要是再不去找她的妈妈,天就又要黑了。 几十个准备精良的军人,埋伏在寺庙的周围,随时待命,就等着日向辉夜下令,然后迅速攻进去。 其实,探子已经提前找到拯救人质被关押的房间,但是要毫发无伤地把人救出来,就得经过周密地谋算。 拿出小寺庙的地形图,日向辉夜和疾风队的队长仔细地研究一番,然后很快就制定出了一套营救计划。 夏冷心被责令在外面等,看着阿葵和他们一起潜入寺庙,她的心顿时就揪在了一起。 山间的风,在日头退去之后,显得更加萧冷。 她搓了搓手臂,觉得有些冷。 时间过得很慢,似乎连晕黄的落日都变得依依不舍。 就在她打算回到车上等的时候,一行人走了出来。 阿葵红着眼框,走在日向辉夜的身后。 日向辉夜则是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怎么了?”夏冷心露出恐慌的神情,拔腿就朝他们跑去。 白色的裙子被醒目的血红色映衬出渗人的气息。 那个女人始终闭着眼睛,应该是失去了意识。 怕她担心,阿葵连忙跟她解释,“妈妈只是晕过去了。血是……” 哽咽了一下,阿葵又抬眼看向日向辉夜的手臂,由于没有包扎伤口,那里还在流血。 顺着她的目光,夏冷心才发现他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呀?” “回去再说吧。”阿葵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车里。 一路上,车厢里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这让不明/真相的夏冷心更加害怕,她放在双膝上的手,禁不住地发抖。 阿葵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哪里会没事? 事情再次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奔去。 “失忆?” 回到日向家的主宅,板凳还没有坐热,夏冷心就从上面跳了起来。 面对如此离奇的神转折,请恕她无法保持平静。 医生解释说,选择性失忆,在心理学来讲是一个防御机制。在无法调节自己的心理健康时,忘记,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当年的灭门惨案,那样的场景太过残忍,加上沉睡了十多年,刚刚醒来,难免会出现意识混乱的状况。 “妈妈醒过来了吗?”夏冷心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你的伤,没事吧?” “嗯。”日下辉夜抬手摸了摸刚包扎好的手臂,一想到陷入沉睡中的女人,就忍不住皱眉。 万一她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他是否还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阿葵抿着唇角,似乎有点儿同情他的处境。 深爱的女人醒过来之后,不仅不认识他,还挥刀划伤了他。 “你们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他让管家替她们安排好房间。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才又回到卧室。 床上沉睡的女人,长得很美,微微颤动的睫毛说明她睡得并不安稳。 难道是做噩梦了吗?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柔声哄道:“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335 陌生的情感 一大早,日向家就被闹得鸡犬不宁。 “真是太不像话了!”日向夫人坐在客厅的主位上,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好似她才是当家作主的角色。 日向辉夜随意地坐在一旁,对于她的发飙,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她沉不住气,又开口追问道:“那个晦气的女人呢?不是让她好好地在寺庙里诵经吗?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到家里来?” “那是我的女人,带不带回家,也该是我的事情。二夫人这么大清早的就来闹,才是真正的晦气吧?”他的眼神很冷,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嘲讽。 她被他一噎,顿时就气得跳脚,“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二妈。难道你的家训白学了吗?小辈一点儿都不尊敬长辈,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呀?” “早就在十多年前,我妈就皈依佛门,常驻寺庙潜心修佛去了。要是二夫人觉得精力太旺盛,我可以安排你过去陪她,好好跟我妈学习一下如何做一个贤妻良母。”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带着浓浓的鄙夷。 在他看来,这个借由家世上位,靠着美色勾引了他爸的女人,真是恶心透了。 日向夫人的长相属于很艳俗的类型,即使刻意在打扮上选择低调素雅的风格,但眉眼间的市侩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当夏冷心和阿葵来到客厅的时候,她更是毫不掩饰内心的不爽,“哟,这就是那个女人生的双胞胎女儿吧?长得和她们的妈妈一样,天生就是当狐媚子的料。” 夏冷心对这种污蔑的话,早就听得连耳朵都起老茧了。至于阿葵,根本就是当她在放屁。 倒是日向辉夜容不得她这样诋毁自己的女儿,于是发起飙来,“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赶紧滚出去。” 这里是属于日向辉夜的宅子,她顶多算是前任族长的二夫人,居然敢如此肆意的撒泼,别说是有损她的形象,就是凭着日向辉夜那种冷傲的性子,也绝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哼,别以为日向家就只有你能一手遮天。”她挺了挺胸,“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就变天了呢。” 他的眼神一沉,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厉的光,冲她警告道:“在变天之前,你最好还是收起爪子,别再动我的人,不然哪一只手动的,就剁掉哪一只。” 她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儿咬碎了牙。可如今,他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即使她的家庭背景不弱,但也还是无法与他的势力抗衡。于是只好忍气吞声,极度不爽地转身离开。 经过她这么一闹,竟是把沉睡着的女人吵醒了。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偶尔还会有一大片的阳光在上面晃动着。 她缓缓地偏过头,淡紫色的落地窗帘正被清风吹拂着。轻薄的质地很容易就被风卷起,然后落下,再卷起,再落下…… 她坐起身,然后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走到窗台边的时候,突然就停了脚步。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看着熟悉的景致,她的脑海里却找不到半点儿蛛丝马迹呢? 她只记得自己叫詹玉堇,家里人都叫她堇儿。 “堇儿……堇儿……” 记忆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她的名字唤得百转千回,格外的动听。 …… “你醒了?” 她的思绪被打断,禁不住好奇地回过头,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吗?” 此刻,她的记忆很混乱,只记得自己落入了水池,然后一醒来就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有一个俊美、挺拔的少年,正站在远处朝她招手…… “妈妈……”阿葵怀着几分忐忑,缓缓地靠近她,还没来得及抱抱她。 她就慌忙地退了好几步,激动地回道:“你叫我什么呀?我才16岁,怎么可能有你那么大的女儿呢?” “姐,别吓到妈妈了。”夏冷心快步冲过去,拉住阿葵的手,同时也安慰道:“妈妈才醒过来,记忆有些错乱,等她慢慢恢复过来就好了。” 阿葵低垂着眼眸,掩下失落的情绪。 日向辉夜急切地想要她想起关于他们的回忆,于是拿着镜子,走到她的面前,“你睡了十多年,现在是44岁。” 镜子中的女人虽然比同龄人显得年轻,看起来顶多像是夏冷心她们的姐姐,但是比起记忆中的16岁少女,她还是老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那份被岁月熬出来的成熟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女人味儿。 但是,她明明是少女,一觉醒来,为什么就变成了少妇了?这不禁让她怅然万分。 还有两个女儿? 她猛地又看向夏冷心和阿葵,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她们的眉眼间似乎真有她年轻时的影子。 “你们真的是我的女儿吗?”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想了想,又蹙起了眉头,“那你们的爸爸是谁呀?” 夏冷心和阿葵的表情都很纠结,对于日向辉夜是她们的亲生爸爸的事实,心里还是没有完全适应。 她们的眼神下意识地瞟向他,只见他也是拧着眉,表情似乎比她们更苦逼。 “你们先出去。”他抬眼看向她们,然后又转头瞟了一眼詹玉堇,才继续说道:“剩下的,我跟她解释。” 夏冷心有些不放心,“可是我想和妈妈多呆一会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阿葵就径直拉起她的手,离开了房间。 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房间门,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姐,你干嘛拉我走呀?现在不是应该和妈妈多培养感情,帮她找回记忆吗?” 阿葵微微地叹口气,觉得她的反应真是迟钝。论起培养感情,也绝逼是日向辉夜排在最前面好吗! 至于房间里,那个打算培养感情的男人,此刻却是意外的紧张。 这么多年,他只能看着沉睡中的女人,而如今就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 那个迷茫的眼神令他燃起了蠢蠢欲动的希望。 “你真的她们的爸爸吗?”她咬了咬唇,似乎不太相信,她居然和他共同生育了两个孩子。 “嗯,你是我的妻子。”他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强势又霸道,根本不容许她逃开。 她别扭地挣扎了一下,不太习惯被他这样对待,脸色微红,“你先放开我,这样还怎么说话呀?” “怎么不能说话了?”他勾起唇,眼里的笑意渐浓,故意为难道:“我就喜欢这样和你说话呢。” “你怎么……”她抬起眼,一下子就撞进他深邃的眼里。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笑得更加开心,“我怎么了?” “你……”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无赖!” 无赖? 看来他不做点儿无赖的事情,还真对不起她的期待。 忍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再次得到她,而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不断地冲击着他,让他心生欢喜。 “堇儿,还好你醒过来了。”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如获珍宝。 她能感受到他的疼爱,尽管不知道这种情感从何而来,但是却莫名地让她悸动。 闭上眼,承受着他的细吻,心跳越来越快,宛如人生的初见。 她捂着胸口,那里狂跳不已,脑海里,那个少年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 “堇儿,嫁给我。”趁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突然郑重地半跪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拿着求婚的钻戒。 她傻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们连女儿都有了,难道还没有结婚吗?” “你不是忘记吗?”他拉起她的手,然后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霸道地说道:“我们要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 她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只是被他求婚的举动弄哭了。 他应该是爱她的吧? 不然不会等了她这么多年,等醒来之后就立马向她求婚。 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溅起晶莹的水光。 “不愿意吗?”他抬手抹了抹她的眼角,“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在乎再继续等下去。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们错过了彼此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他们已经开始苍老。 她摇了摇头,眼里漫出一股淡淡的茫然,“我不知道。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能让我慢慢适应吗?” “好。”他点点头,然后拦腰抱起她,就往大床走去。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你想做什么呀?” “帮你适应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绷起了神经。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稍微放缓了语气,“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他一脸认真,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迟早都要适应,所以就先适应我的身体吧。” 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直白,于是娇羞地低下头,小声求饶道:“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呀?” “不能。”他一口否决,并且用行动告诉她,他是多么地想要她。 满室的旖旎春光,最后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喘息。 模模糊糊的,那个俊美、挺拔的少年,再次回到她的记忆里,在她的心里刻下了他的名字。 “夜哥哥……” 336 拿人来交换 踩着木屐,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很有意思。 夏冷心和阿葵入乡随俗,穿上了和服,踩着木屐在院子里闲逛。 “姐,这个木屐还是从咱们中国传到日本来的吧?”夏冷心看了看脚上的木屐,然后顺势踏了踏地板,接着又发出两声哒哒的声响。 阿葵见她好奇,“嗯,大概是在隋唐时期传入日本的,因为可以避开潮湿,特别适于在雨天行走,还能防止滑倒。你喜欢这个吗?” “嗯。”她点点头,“走路的时候,就像在演奏乐器一样,能发出让人开心的节奏。” “那么,你现在开心吗?”阿葵偏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她。 她抿着唇,想了一会儿才回道:“比起开心,其实我更希望我的家人都健康。姐,你说,妈妈会恢复记忆吗?” “其实,她忘记了也好。”阿葵摸了摸她的头,“如果带着那些噩梦一般的回忆,会活得很累。” 阿葵抬头看了一眼蔚蓝如洗的天空,然后暗自叹了一口气,真的很累呀! 夏风掠过,摇曳着翠绿的枝叶,偶尔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主宅。 她们想去看詹玉堇,却发现她并不在卧室里。 “少夫人在阳光花屋,我带你们去吧。”老管家朝她们微微地点了点头。 穿过爬满七里香的绿廊,他们来到了一座繁花似锦的花屋。 透过落地玻璃,就能看见里面缤纷如画的美景。不过花再美,也生生地被那个惜花人给比了下去。 詹玉堇爱养花,但她养花的癖好异于常人。花的种类繁多,却不以名贵等级排名,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她提着水壶,正在给红掌浇水。这种娇艳的热带雨林植物喜欢温暖、潮湿的环境,所以在这个季节开得如火如荼。 见夏冷心她们进来,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朝她们笑了笑。 血缘带来的亲和感是令人感到很舒适的温暖。 在她看来,虽然不太相信自己已经生下了两个女儿,但她们身上确实是流着和她相同的血液,甚至连眉眼间的相似都是那么神奇。 夏冷心走到她的身边,怕吓到她,于是省略了称呼,“这个花叫什么呀?” 提到植物,她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兴奋地拉着她们,把屋子里的花花草草认了个遍,甚至还挑了一些有意思的花语讲给她们听。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中午想吃什么?”日向辉夜走进花屋,然后径直走到詹玉堇的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虽然他们昨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她还是不太习惯,可推又推不开,最后只好低头装鸵鸟。 “吃火锅可以吗?”夏冷心的胃已经快被日本菜折腾得没有知觉了。现在,她超想吃辣椒。 阿葵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日向辉夜牵着詹玉堇的手,“你呢?想吃吗?” “嗯。”她点点头,却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 他吩咐佣人去准备火锅的食材,估算着离吃饭还有个把小时,于是拉着詹玉堇去补瞌睡。 她不解地看着他,“你要拉我去哪里呀?”“睡午觉。”他揽着她的腰,“难道你昨晚不累吗?” 一想到昨晚的翻云覆雨,她就忍不住害羞,想抹去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却是越想越深刻。 夏冷心比较大大咧咧,哪里想得到那么细致,只想着能和妈妈多呆一些时间,于是开口说道:“睡什么午觉呀?妈妈睡了十多年,早就睡够了。” 阿葵扶额,急忙出声打断她,“妈妈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们就别打扰她了。” “呃。”夏冷心露出失落的表情。 詹玉堇不忍心,“我不用睡午觉……” “你不睡,那就陪我睡。”日向辉夜冷着脸,不容许她反抗,直接就强势地拉着她回了房。 她的身体不好,气血不足,加上昨晚也是真的累了,所以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替她盖好薄被,临走时又把室温调到了舒适的睡眠模式。 一拉开门,他就看见夏冷心和阿葵都站在门口,于是淡淡地问道:“站在这里做什么?” 夏冷心摊了摊手,“我和姐姐打赌,你究竟什么时候出来。结果,你的表现令我们很失望。” 他抖了抖嘴角,冷峻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跟我去书房。” 说完,他就提脚朝书房走去。 她们对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地同时耸了耸肩。 日向辉夜的书房摆设极尽简约,倒是古香古色的风格偏向中式。 “随便找个位子坐。”他坐在书桌前,右手撑着下巴,释放出一派轻松的姿态。 夏冷心坐在红木椅上,顺手摸了一把扶手,心里禁不住想起,当年烧掉了雷家作为传家宝的红木椅。 这不会也是传家宝吧? 见她那么在意那张红木椅,日向辉夜淡淡地启开唇,“喜欢就给你吧。” “很贵吗?”她想着把它空运回c城,好歹给雷家一个补偿。 他挑了挑眉,回道:“不贵。” “的确不贵,比起国内拍卖会上的那张龙椅便宜几千万。”阿葵倒是个识货的,她搭眼一看就知道这张椅子并非凡品。 夏冷心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那这张椅子多少钱?” “不超过8000万吧。”阿葵吐出来的数字,顿时就让她的小心肝儿一颤。 她咽了咽口水,“算了,8000万的椅子坐得好忐忑。” 日向辉夜扶着额,觉得再不把话题转回来,不知道她们还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地下城的马修,你们认识吧?”他微眯着眼,闪过几丝不爽,“他抓了日向隼人。” 夏冷心偏过头,看向阿葵,只见她绷着嘴角,似乎不打算承认和马修的关系。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面,“今天早上,他派人送来了信息,意思是打算和我们交易。” “交易条件呢?”夏冷心脱口而出,眼里全是好奇。 他的眼神一冷,“他要我们拿人和他交换。” “他想要谁呀?”夏冷心本以为马修是要阿葵,结果他却给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要你们的妈妈。” 夏冷心惊得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他是有什么毛病呀?”她并不知道马修最爱的女人是谁,但阿葵一清二楚。 阿葵暗自蜷紧了手指,在听到他的交易条件时,心还是猛地一缩,疼得厉害。 果然,她始终都只是替身而已。也许在马修的心中,当真正爱的女人出现后,她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看清楚也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你们应该知道,日向家的旁系势力一直虎视眈眈。日向隼人算是我表哥的儿子,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低,如果在我没有继承人的条件下,他是有优先继承权的。虽然之前被放逐,但是不代表日向家会不管他的死活。”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如今的局势很紧张,宗族会施加给我们的压力很大。”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阿葵郁积在胸的情绪更加混乱,始终无法驱散。 “你打算怎么做?”阿葵知道他其实已经有了应对,不然不会找她们谈话。毕竟他们之间还没有好到可以聊天谈心的地步。 “我将对外宣布,你们是我的女儿。”他的表情很严肃,显然对认祖归宗的事情很慎重。 夏冷心蹙着眉头,然后拉了拉阿葵的手,小声嘟囔着,“我们不是慕家人吗?”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入日本籍。 阿葵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抬头看向日向辉夜,“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嗯。”他为她的敏锐感到赞赏,“我会安排你们嫁给最有前途的幕僚,他们都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政界精英,对我绝对忠心。” 阿葵自然听出了他的意图,其实入赘的老公就是挂职的幕僚势力,只是换了一个名称,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很明显,夏冷心还处在状况之外,早就被其中的弯弯道道给绕晕了。 为了保住詹玉堇不被交换,同时也要封住旁系势力的口,那么惟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夏冷心或者阿葵以继承人的身份进行政治联姻。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日向辉夜沉声说道。 只见老管家跑得很急,喘得挺厉害,“不好了……门口来了一群黑衣人。” 阿葵似乎猜出了那些人的身份,但是她并不开心。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是为她而来。 日向家的大门口,围着一群黑衣人,袖章上全是斧头帮的标志。 马修抄着手,倚靠在极品跑车的车身上,悠闲得像是来旅游的观光客。 当冰蓝色的眸子里出现阿葵的身影时,才多了几分情绪。 “那个日向家的败类,你们要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情。”日向辉夜不动神色地走到门口,然后看了一眼被捆绑着的日向隼人。 看来没有被虐待,除了衣服有点儿皱,其他的看上去还不错。 “以日向家的继承人换一个女人,条件不过分吧?”马修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葵却恨不得此时失聪,听不见他的话。 夏冷心见她的脸色难看,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姐,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回道:“我没事。” 哪里会是没事呀? 她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却浑然不知。 337 嫁人与你无关 日向家的宅院位于比较幽静的地段。 巷道里,两排枝繁叶茂的大树,释放出郁郁葱葱的气息。 此刻,斧头帮的人却把大门口堵了。 统一的黑色制服,手臂都绑上了黑色的布条,随风飘荡着。远远望去,像是即将进攻的狼群。 阿葵知道,他们全都是斧头帮等级最高的精英。绑上黑布条,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每一根布条上都绣着各自的名字,类似于战士的名牌。最后,不是替兄弟收尸,就是兄弟替自己收尸。 誓死也要完成任务,看来马修对詹玉堇的执着已经到了疯狂的境地。为了得到她,他竟然不惜牺牲掉多年培养出来的精英势力。 阿葵抬眼朝他望去,那个长着冰蓝色眼睛的男人,似乎,她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即使他抱着她,用最激烈的姿态表达着他的情感,甚至给她一种被爱的假象。 结果,他心底爱着的那个女人始终不是她。 “姐,你没事吧?”夏冷心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然后拉了拉她的手。 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湿糯感,夏冷心翻手一看,顿时惊讶出声,“姐……” “我没有事。”她木然地回道,正准备拿纸巾擦手,却听到老管家的疾呼声。 “不好了!不好了!”老管家摇晃着他那把老骨头,气喘吁吁地跑到日向辉夜的身边。 日向辉夜微微地蹙起眉头,“其他的佣人呢?干嘛非你亲自跑过来传话?” 看来,那些吃白饭的佣人应该通通开除了! 老管家顾不得这些,“佣人们的午饭被下了毒,个个都浑身无力。然后,一群穿着迷彩服的雇佣兵,突然从后门攻进后院,把人绑走了。” “你说谁被绑走了?”日向辉夜沉着脸,已经预感到是谁,却还是不甘心地确认道。 老管家被他冷厉的眼神一震,哆嗦着回道:“是……堇……夫人……” 好一个调虎离山计! 他微眯着眼,然后猛地转头看向马修,沉声警告道:“只要在日本,你就别想带走我的女人。” “什么意思?不满意我提出的交换条件吗?你可以提附加的条件。”为了詹玉堇,马修似乎根本不在意付出的代价。 “他妈的,人都被你劫走了,还提什么条件呀?”知道自己的女人被绑架,日向辉夜就再也忍不住怒气,当场爆了粗口。 马修察觉到不对,“什么叫人被我劫走?我的人都在这里,可还没有冲进去抢人呢。” “不是你玩声东击西,她怎么可能被劫走?”日向辉夜的怒气更甚,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撕了他。 阿葵拧着眉,“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赶紧去找人才是正事。” “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绑架,看来是策划好了的。现在应该追不上了吧?”夏冷心捂着胸口,那里乱糟糟的一团。 “日向家的疾风队是摆设吗?为什么别人都潜入宅子把人劫走了,居然还没有反应?”阿葵有些气急,说话也失了镇静。 其实,疾风队只是处理紧急状况,平时又不看家护院,如果没有命令,他们是不会行动的。所以对于今天的绑架事件,实在是有心无力。“不管是谁劫走了人,只要在日本,就都跑不了。”说完,日向辉夜就转过身,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径直往里走。 夏冷心拉着阿葵,“姐,我们先进去吧。” 阿葵任她牵着,刚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正好与马修的目光对上。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宛如深邃的大海,似乎一眨眼就能将人吸进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隐藏的情绪却让彼此都看不清楚。 “姐姐?”夏冷心有些担心,再次拉了拉她的手。 她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进去吧。” 客厅里,气氛变得很沉闷。 日向辉夜的脸色极差,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地盘被绑架,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现在怎么办?”夏冷心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手足无措。她知道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能成这幅光景,如今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才是最好的决定。 “我嫁。”阿葵突然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日向辉夜。 他微微地拧着眉,“你想清楚了吗?” 阿葵明白,日向辉夜在家族里的处境其实如履薄冰,要想调动日向家族的全部力量,只能是在有继承人的情况下。 而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她以继承人的身份嫁给他的幕僚。 她点了点头,在利益权衡之后,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的婚姻。也许,世界上能因为爱而结合的婚姻,都是上帝的恩赐吧? 她从来就没有得到上帝的眷顾,想一想,心里的酸楚倒是减淡了一些。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姐,你没事吧?”夏冷心再次拉了拉她的手,见她面如死灰,心里就变得更加不安。 她摇了摇头,“没事。” 第二天,日向辉夜就安排了相亲宴。 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邀约了6个候选人。 “从里面选一个你看着顺眼的男人吧。”他像是在市场选大白菜,让她随意挑选。 她无所谓地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们,然后转头对他说道:“随你吧。” 说完,她就站起身走出了宴会厅。 出门的时候就遇到夏冷心。 “姐,婚姻是大事。你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阿葵就挥了挥手,“男人其实都一样。结婚就是一个形式而已。我无所谓的。” 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底还是抽痛了一下。 她知道,她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可是,怎么办呢? 要救妈妈,如今惟一的出路就是以继承人的身份嫁人。 不能让妹妹做政治牺牲品,自然只有她去顶替。 “姐,那你和马修呢?”夏冷心不傻,明白阿葵做这样的牺牲全是为了家人。 阿葵苦笑了一下,“我和他能怎么样呢?彼此都只是对方的过客而已。我会有自己的家庭,他也会有与他共度一生的女人。” 错过,才是他们注定的命运。 一开始,她就知道了结局,只是在面对的时候,她还是痛得不能自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办呢? 那个男人爱着她的妈妈,一直都是,从未变过。 “姐?”夏冷心抬手抚上她的脸,那里已是满面泪痕。 她哭了吗? 阿葵惊诧地抹了抹眼角,果然是一大片潮湿的泪痕。 “我去跟爸爸说,就说你不愿意。”夏冷心抬脚就要去找日向辉夜。 阿葵连忙拉住她,“别去!” 此刻,救回她们的妈妈才是要紧。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吗?她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日向辉夜走出宴会厅,见到夏冷心和阿葵,于是走到她们的面前,“里面的男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做你们的丈夫,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我和姐姐都不喜欢。”夏冷心拧着眉,“不是他们不好,而是我已经结了婚,姐姐也有喜欢的人。” 他叹口气,“结婚不是谈恋爱,喜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看彼此是否合适。” “合不合适,还不是只有本人才知道吗?”夏冷心表示不服。 他的表情始终淡然,“你不去尝试,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否适合呢?” 她哑然,在诡辩的对阵中,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还未发力,就输得一塌糊涂。 “进去吧。”阿葵走上前,却不看他,径直就往宴会厅走去。 对面坐着的男人们无疑都是优秀的,可惜在阿葵看来却是毫无感觉。 她始终低着头,安静地吃着饭菜,如同嚼蜡。 整个相亲的过程很漫长,也很沉闷。 直到砰的一声,宴会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夏冷心和阿葵同时疑惑地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男人缓缓地走了进来,表情如同阿修罗一般。 日向辉夜不满地出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我的老婆,然后带她回家,有问题吗?”景天睿走到夏冷心的面前,然后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回去。” 夏冷心有些懵,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景总,心儿是我的女儿。今天是她相亲的日子,你就别来添乱了。”日向辉夜不想节外生枝,此刻只想快点打发掉他。 他顿时就不爽了,“日向先生,你真是幽默呢。你是打算让她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其他的男人吗?” “那有什么关系?”日向辉夜挑了挑眉,“反正都是我们日向家的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男人不过是他女儿的借种对象。 景天睿抖了抖嘴角,除了想为他的神逻辑点蜡,还想用骂人的话虐他千万遍。 不过,他们的对峙还没有结束,另一个男人就再次粉墨登场。 马修穿过大门,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阿葵的面前。 他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你真的打算嫁给他们的其中一个吗?” “嗯。”她蜷紧手指,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般,加重语气强调道:“我马上就要嫁人了。” 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道失落的光,“你不后悔吗?” “嗯。”她点点头。 他紧抿着唇角,“你确定?” “嗯。”她终于仰起头,与他对视,“我嫁人无你无关,所以请你离开。” 338 史上最混乱的婚礼 即使内心再强大,在连续被拒绝之后,马修还是禁不住有些灰心。 他一味地对阿葵付出,用最专横的方式爱她,却得不到她一点点的回应。 她的心就像是顽石,无论他怎么强取豪夺,她依然用坚硬的外壳包裹着自己,丝毫不给他机会触及她的内心。 太累了! 一次次地占有,暖得了她的身,却暖不了她的心。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决定要嫁给其他的男人吗?”他的视线落在她冷漠的脸上,等着她的答案。 她深深地回望着他的眼,差点儿沉溺在那一片冰蓝色的深邃里。 然而,她不可以呀!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反悔,那么就只有夏冷心顶替她出嫁。她是姐姐,不能自私,而且夏冷心不够冷血,根本无法在政客相互倾扎的环境下生存。 在复仇的路上,她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注定要堕入地狱的人,能获得幸福吗? 她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其中苦涩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她低垂着眸子,掩下那些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他,“你走吧。我今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再也不见吗? 为什么一想到他们会从此陌路,她的心就疼得厉害呢? 真的很痛呢,胸口处翻涌着酸涩的情潮,到底需要用多少的勇气才能将它平息? “姐……”夏冷心欲言又止,她知道阿葵没有说真话。 阿葵转过头,朝她冷冷地说道:“和你没有关系,你别管。”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有些憋闷,却是没有再开口。 “好,这是你的选择,今后千万别后悔。”说完,马修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他是如此杀伐果断的男人,做事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望着他毫无留恋的离去,阿葵只能立在原地,什么都不能做。她想过,如果她挽留,他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不过,那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如果一个男人的心头血里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么后来者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抹去那份深爱。 “你不走吗?”日向辉夜瞟了景天睿一眼。 景天睿没有理会他,倒是一把拉起夏冷心的手,“跟我走。” “我不走!”她猛地挥开他的手,“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就不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他拧着眉,“这个时候不要胡闹。” “我又不是小孩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心里还在闹别扭,本想让他说点儿软话哄哄自己,结果他却老是摆出教训人的姿态。 他劝不住她,心里也来了气,“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如果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就应该闭嘴,然后乖乖地跟我走。” “你……”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她,她顿时就鼻头一酸,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向辉夜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景总,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女儿不长脑子,这是在指桑骂槐吗?既然你嫌弃我的女儿,那么就请离开吧。而且,明天的婚礼,她们两姐妹将同时成为新娘。要是你感兴趣,欢迎你来观礼。” 说实话,阿葵也不太喜欢景天睿对夏冷心如此霸道,于是冲他呛声,“我妹妹就是再笨,也用不着你来教训。” “就是,我们日向家的人可不是外人可以随意欺负的。”日向辉夜迅速就接过了她的话头,“明天,你们两姐妹就将从日向家里风光出嫁。今后,谁要是欺负你们,就是与日向家作对。” 阿葵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居然又把话题绕到了婚事上面。她不想拖夏冷心下水,正要反驳,却被人打断。 “这下子,你满意了?”景天睿隐忍着怒气,却不难看出他眼里的责备。 夏冷心憋着眼泪,不让它们落下来,然后赌气地回道:“满意,我很满意。” “好,好!”他被她的倔脾气搞得怒意横冲,“我不管你了。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见他愤然离开,她的脑袋瞬间就死机了。 以前,他都会迁就她,然后想办法哄她。可这一次是怎么了? 难道他不想要她了吗?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胸口那里也闷得厉害,难受得不得了。 “明天不仅是一场婚礼,更是你们认祖归宗的仪式。从此,你们就是日向家的继承人。”日向辉夜的态度很慎重,毕竟是家族的继承大事,没有人敢拿它来开玩笑。 夏冷心还沉浸在纠结的情绪里,整个人都散发着负能量。 “妹妹,你想清楚了吗?明天的仪式,你要参加吗?”阿葵碰了碰她的手臂,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缓缓地抬起头,然后一脸茫然地望着阿葵。她们是双胞胎,在一个娘胎里共同呼吸了十个月,即使后来分开,也无法阻隔她们之间与生俱来的心电感应。 她难过,自然瞒不过阿葵。 她低着头,眼底很快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表面上,她拼命地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手却因为忐忑不安而变得颤抖起来。 阿葵握了握她的手,“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姐,我陪你。”她始终不敢抬头看阿葵的眼睛,因为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说出反悔的话来。 在第二天的婚礼上,不管后不后悔,两个人都得盛装出席。 夏冷心和阿葵都穿着洁白的婚纱。名家设计,由于是成品,所以按照她们的身材,连夜修改了尺寸。 正如日向辉夜说的,今天的婚礼其实更像是认祖归宗,主要的目的是确立她们的继承人身份。至于婚礼,反倒成了陪衬,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诺大的婚礼现场,布置很精美,而邀请的来宾也全部都是贵族名流。 粉色的气球被扎在醒目的地方,与洁白的香水百合遥相呼应,显得喜庆又素雅。 站在主持台上,两人却心思各异。 夏冷心不住地抬眼环顾四周,搜寻着景天睿的身影;阿葵则是低着头,望着白色的婚纱出神。 主持人用日文讲得噼里啪啦,听起来就像是苍蝇在嗡嗡嗡一样。 “姐,他在说些什么呀?”夏冷心拧着眉,禁不住想吐槽,“我的耳朵都被快被搞残了。” 阿葵微微地偏过头,“他在说,今天是好日子。” “好日子吗?”夏冷心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黄历上说,今天忌嫁娶,宜治病。” 阿葵知道她的心里难受,所以试着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治什么病?” “毛病呗!”她接着又翻了个大白眼,“我们两个真是脑袋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礼呀?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嘛!” 她的话音刚落,闹剧就迎来了高潮。 主持人让新郎给新娘戴戒指,可是新郎还没有摸到新娘的手,就被此起彼伏的枪声惊扰了。 一听到枪声,客人们就纷纷面容失色,四处逃窜。顿时,现场就兵荒马乱,乱成了一锅粥。 阿葵护着夏冷心躲到花台后面,那里好歹有假山做掩护。 “姐,这是怎么回事呀?”夏冷心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就没了血色,眼里全是惊慌。 阿葵看向那一片混乱的人群,很明显,持枪的是两拨人。 一拨人是穿着黑色制服的斧头帮,另外一拨穿着迷彩服的雇佣军。 斧头帮,她倒是了解,至于那些雇佣军,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不过看他们的身手,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许拳脚功夫不如斧头帮的人,但是对武器的使用绝对是更胜一筹。 她还注意到,在几个重要的制高点,都埋伏着狙击手。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属于雇佣军那一方的人。 “他们都是来干嘛的呀?”夏冷心着急地看着她,“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由于长期受到脑残剧的熏陶,夏冷心的脑洞已经完全被狗血的剧情填满。 “妹妹,以后少看点儿电视剧。”她实在是不好打击夏冷心的智商。 夏冷心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少女心奔腾不止,玛丽苏永垂不朽!” 情势紧急,两姐妹根本没空继续讨论下去。 斧头帮和雇佣军似乎都在找人,他们之前开枪也只是为了制造混乱。 在一片混乱中,两拨人马其实都没有开枪伤人。 “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夏冷心揉了揉膝盖,由于蹲得太久,腿有些发麻。 阿葵想了想,一直躲在假山后也不是办法,于是查看了一下可以逃跑的路线。 “你顺着长廊往后院跑,这里由我来挡着。”她摸了摸夏冷心的头,“不要回头,尽量靠边,重心放低,找到隐蔽的地方就躲起来,明白了吗?” 夏冷心直直地望着她,星眸明亮得宛如静谧的夜空,“姐,我……腿麻了……” 她抚着额,顿时就感到一阵冷风吹过。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记手刀砍在夏冷心的后颈上,然后把人藏在隐秘的地方,并且用树枝遮盖起来。 然而,夏冷心在晕过去之前,却是无比后悔。 她就是用爬的,也比晕过去好呀! 339 意外之喜 夏冷心没有睁开眼,但是意识已经开始恢复,连手脚也渐渐有了知觉。 她微微地曲了曲手指,然后缓缓地撑开眼皮。 刺眼的光亮,令眼睛有短暂的不适应。 “醒了?”马修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见她醒过来,当即就出声问道。 她一脸懵逼样,特傻气地回道:“没醒。” 他抖了抖嘴角,“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她是真的没有回过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于是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然后猛地伸手捏住他的脸。 他的脸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才闷声吼道:“放手!如果你不是阿葵的妹妹,我他妈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喂鱼!” “喂鱼?”她连忙收回手,着急地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当然是公海,不再是日向家的地盘。”他靠坐在沙发上,“怎么?没结成婚,很失望吗?” 她的脸色一变,颤着声问道:“公海?那么,我们现在是在船上吗?” 他刚点完头,她就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夏冷心的体质不算好,其中一个毛病就是晕船。 摇摇晃晃的,胃里就开始各种翻涌。 “不准吐!” 可惜,他刚吼完,夏冷心就哇的一下,现场直播了。 隔夜饭被胃液消化成流质物,简称:呕吐物。 马修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个带夏冷心回来的兄弟,你死定了! 什么眼神呀?明明老大是命令抓阿葵回来,结果却是把夏冷心绑回来了。 在船上摇来晃去的时光,一点儿都不美好。 一天吐上好几回,那些吃进去的美食,最后都贡献给大海里的鱼了。 夏冷心伏在栏杆边,又吐了个干净,正拿着手帕擦嘴。 “要不要吃点儿晕船药?”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马修忍不住提议道。 她连忙摆手,比起吃药,她还是选择顺其自然的吐。吐一吐的,也就习惯了。 “还是让随行的医生给你看看吧?虽然他的专长是外科,专治跌打损伤,砍伤枪伤。不过,你可以试试,万一歪打正着呢?” 听了马修的建议,夏冷心更加坚定了她的选择,那就是顺其自然的吐。 不过没吐几回,她就晕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马修露出一脸沉重的表情。 她不安地看着他,“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呀?” 毕竟是突然晕倒,毫无预兆。这情节要是搁在电视剧里,又是《蓝色生死恋》的节奏呀。 他抚着额,“你没有生病。” “怎么可能呢?我现在浑身无力。”她揉了揉太阳穴,“头也晕。” “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反应。”他淡淡地说道:“因为,你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低下头,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里居然又孕育了一个新生命呢! 尽管之前很反感景天睿独断专行的造人计划,但是在得知真的怀上孩子之后,她还是喜悦多一些。很快,马修就决定把夏冷心送回日向家。 要是继续呆在海上,她非吐死不可。按理说,她的孕吐症状不该那么严重,正是因为晕船,所以才吐得愈加厉害。 谁知道,中途又出了岔子。 他们的船刚开到日本海,就有一艘装备精良的大型船舶,气势汹汹地朝他们驶来。 等靠近后,就能看见在那艘大船的船板上,站了一排训练有素的雇佣军,个个身着迷彩服。 不用说,就是那天去大闹婚礼的另一拨人。 马修绷着嘴角,静观其变。 没一会儿,那些雇佣军就自动让开路,分站成两排。意外的是,景天睿和阿葵也出现在了船头。 景天睿抄着手,挺拔的身材被包裹在硬朗的迷彩服下面,脚上踩着黑色的军靴,更彰显出迷人的男人味儿。 阿葵也穿着同款的迷彩服,眉目间尽是透着几分帅气。 夏冷心正在船舱里休息,很遗憾地没有看见这个无比拉风的画面。 “你打算带着我的老婆到哪里去呢?”景天睿对上马修,语气注定不友好。 马修无视掉话里的威胁之意,只是冷声回道:“想要你的老婆,很简单。” “拿她来换。”他抬手指着阿葵。 景天睿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给了她选择的权力。 见他们久久不表态,马修立马又补充道:“一换二,很划算的。” “什么意思?”景天睿的黑眸里闪过一道流光。 马修意味深长地冲他看了一眼,“你的老婆怀孕了。究竟要不要换,赶快做决定吧?” “她人呢?”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喜悦就攀上了他的眉梢,甚至连嘴角也弯起了好看的幅度。 马修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视线落到阿葵的身上。 这个女人宁可嫁给陌生的男人,也不要和他在一起。即使他放下面子,主动去求和,她还是无动于衷。 真是没有良心的女人! 越想越气,他之前冒着风险去日向家抢婚,为的就是抓她回去,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场。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阿葵始终抿着唇角,没有说一句话。 “找到心儿了吗?” 顺着声音,景天睿和阿葵同时回头,只见詹玉堇披着薄薄的披肩就冲到了甲板上。 她着急地走到阿葵的身边,“有你妹妹的消息了吗?” “嗯,找到妹妹了。”阿葵扶着她,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她摇摇头,“睡多了,头疼。” 见到如今的局面,马修自然也猜出了那天绑走詹玉堇的雇佣军,其实都是景天睿的人。 他拧着眉,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被人耍了的气闷。于是挥了挥手,让人把夏冷心带到了甲板上。 “现在,交换条件需要改变一下。如果想要换回你的老婆,那么就拿她们来换。”说着,他就抬手指了指阿葵和詹玉堇。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景天睿的话里带着几丝嘲讽,然后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阿葵。虽然他很想把夏冷心救回来,但阿葵是夏冷心的姐姐,在交易之前,还是需要尊重她的意见。 阿葵蜷紧了手指,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附加品,却还是心存侥幸,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于是,她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复杂地看向马修,“如果只能在我和妈妈之间选一个呢?” 也许,这是她第一次提起勇气,面对他们之间的问题;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给彼此的交代。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很美,以至于每一次看过去,都会给她错觉。 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詹玉堇。 在他给出答案的那一刻,阿葵就觉得她的心瞬间被掏空了。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一片,似乎没有东西能再将它填满。 或许,还有一点点尘埃落定的解脱吧? “你把人送过来。”马修冷然地看着阿葵,语气里的疏离令她的心再次难受起来。 但很快,局势就发生了神转折。 因为夏冷心的倔脾气爆发了。她叉着腰,然后指向景天睿,“马修已经准备送我回日向家,所以,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 “那是在之前,现在的情况变了。”马修抖了抖嘴角,觉得夏冷心就是一个天生的坑货,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她撇了撇嘴,“大不了,我就不回日向家了,跟你回地下城去养胎,也挺好的。” “不好。”马修冷峻的表情开始崩裂,他才不要帮着别人养老婆、孩子。于是,他亲自把夏冷心送到景天睿的船上。 “我不要跟他回去!”夏冷心就像是耍赖的猫儿,在景天睿的怀里胡乱挣扎着。 景天睿已经习惯了她的胡搅蛮缠,如今,她又有孕在身,他怕伤到她,于是只能耐心哄着,“笨宝,乖,别闹了。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一想到孩子,她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堵,不愿意轻易原谅他前段时间的冷眼相对。 “你上次说什么来着?不是不管我了吗?”她越说越是委屈,鼻尖一酸,眼眶一红,似乎眼泪马上就要决堤了。 大概是内分泌失调,所以孕妇的情绪起伏变化很大。 景天睿抱着她,柔声哄道:“都是我的错,好不好?别生气了。这辈子,我就只管你,好不好?” “哼。”她哼哼着,嘴角的向上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大,心里的甜蜜不断发酵着,膨胀着,充盈了胸口,细数下来,全是满满的幸福。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夏冷心和景天睿旁若无人一般地秀恩爱,明显就刺激到了某个男人。 马修冷着脸,浑身散发着怨念,“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说着,他又走向詹玉堇,“堇儿姐……” 詹玉堇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有点儿畏惧他的靠近,于是连退了好几步。 “她失忆了。”阿葵移了移步子,将她挡在身后。 他往前走了一步,与阿葵贴得很近,然后沉声说道:“我要带她回去。” 望着他坚定的眼神,阿葵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果然,他爱的人始终是詹玉堇。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说好了不在意,结果还是动心了。 她以为可以忍,结果却输给了自己的软弱…… 340 惊喜还是惊吓 由于夏冷心吐得太厉害,景天睿只能选择在最近的地方靠岸。 等待直升机的空当,夏冷心又蹲在码头边哇哇地吐了一通。 “好点儿了吗?”景天睿将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来,擦了擦嘴巴,“嗯,比在船上好多了。” “来,喝点儿水漱漱口。”他一把扶起她,然后顺手就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漱了漱,接着吐掉。顿时,口腔里就舒服了很多。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偶尔还会有海鸥掠过。她却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姐姐她们不会有事吧?” “你就别担心了。”他揽过她的肩膀,“只要你少闯祸,你姐也能安心一些。” 她撇了撇嘴,“我哪里闯祸啦?” “好好好,你最乖。”生怕她发脾气,他只好顺毛捋。 她知道自己在怀孕之后,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所以只要他顺着她,她也尽量配合。 于是,两个人的相处十分融洽。 相比另外一边,那真是天壤之别了。 马修不仅带走了詹玉堇,还强迫阿葵跟着他一起离开。 詹玉堇害怕他,阿葵晾着他。 如果之前的坑货夏冷心是让他头痛,那么如今的局面,就是让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詹玉堇的气血不足,于是早早地就回到船舱里,躺到床上补瞌睡去了。 阿葵呢,她正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吹风呢。 晚上的大海,在璀璨的夜幕下暗潮涌动。夜风有些凉,还带着大海特有的潮湿和腥味儿。 她拉紧薄外套,然后双手抱着胸,抬眼遥望着隐藏在暗色里的波涛。 “你在看什么?”马修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 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接近,但是刚才一时失神,竟是迟钝得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紧着嘴角,什么话也不说。 她本来就不善于表达,如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沉默的氛围让她心慌,于是转过身就要走。 他猛地一把拉住她,然后一个用力就把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阿葵一怔,零距离的贴近带来了他的气息,心跳瞬间就乱了。 她抖了抖长长的睫毛,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这个男人注定不属于她,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撩动她,害她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再傻一点儿,也许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完全沉溺在被爱的假象之中。 然而她做不到,理智让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尽量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见她躲闪,他就更加来气,“怎么?玩腻了,打算换个男人偷种了吗?” 心猛地一缩,眼底当即就涌上了一阵酸涩。 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是无情无义的女人。又或者说,他们之间除了在情事上的纠缠,便再无交集。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听你的语气,是对我还意犹未尽吗?不过,我还真的是玩腻了。” “好,很好!”他将她抵在栏杆边,“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吗?离了你,我照样活得自在!” “嗯,那就好。”她点点头,“我可以走了吗?” 他负气地松开她,“滚,给我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你!” 她绕开他,准备回房间,可刚走几步,就被马修快步追上。她还没有回过神,就又被抵在了船舱门上。 “你这是要做……” 剩下的话,通通都被他用唇堵住。 尽管被这个冷情的女人气到快要吐血,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她。 她就像是罂粟花,不动声色就能释放出艳丽又惑人的魅力。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爱我一点儿,你他妈会死呀?”他一边强吻着,还不忘趁着换气的间歇,宣泄着他的不满。 她有些委屈,岂止是爱了一点儿呀?她根本就是赔上了自己全部的爱情。会不会死,她不知道,但是她会生不如死。 她一直都知道他爱的人是谁,却还是没有管住心,任由自己陷了进去。 凶猛的吻,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勾缠间,竟是多了几分温情。 吱呀一声,一个船舱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只见詹玉堇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正从里面走出来。 顿时,三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呆滞。 阿葵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推开马修,然后朝詹玉堇走去,“妈妈,怎么了?睡不着吗?” “呃,我想上洗手间。”她不太好意思,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特别是还撞见了自己的女儿和其他男人如此亲密的画面,这让她更加尴尬。 “我陪你去吧。”说着,阿葵就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说是离开,其实更像是狼狈的逃开。 不过,船上就只有那么大,阿葵想避开他,确实很有难度。 第二天晚上,她又再次被他堵着不让走。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不懂他的意思。 既然他选择了詹玉堇,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她呢? 这一次,他倒是学聪明了,直接就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被他压在身下,浑身动弹不得,嘴上却依旧不肯示弱,“怎么?堂堂斧头帮的老大,难道还缺女人吗?勾勾手指,就会有女人愿意倒贴,却扭着我不放,这算几个意思呀?” 他勾着她的下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倒贴呢?” “愿意倒贴我的男人,多了去了,我为什么非要倒贴你呀?”她不服气地横他一眼。 两人的姿态太过贴合,这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于是又口没遮拦地说道:“你别压着我,好恶心!” “恶心?”他的眼神一沉,“以前被我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恶心……”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猛地扇在他的脸上。 阿葵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撤回,就被他一把抓住。 很明显,这个巴掌激发了他的怒气,手上的力度恨不得拧断她的傲骨。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他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头顶,不给她一丁点儿逃脱的机会。 她望着他的眼睛,本是清澈的冰蓝色,此刻却染上了慑人的戾气,“你先放开我,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你说放,我就放啊?”他倨傲地看着她,并且享受着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如今,她趋于弱势,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赢,在上船的时候,甚至连她的枪也没收了。在没有任何胜算的时候,她只能偏过头,漠视他的挑衅。“看着我。”他不容许她的躲闪,霸道地扳回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说,在你的心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紧抿着嘴角,胃里一阵翻腾,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他,然后冲到一边狂吐。 “好,你真是好!”马修望着她的后背,“现在就连和我亲近,你也觉得恶心了,是吗?” 她吐得难受,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甩门而去的愤怒就像是一颗炸弹,把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炸得粉碎。 他应该彻底放弃她了吧? 这样也好,她至少可以活得简单一些。 第二天早晨,她没有去船上的餐厅吃饭。詹玉堇担心饿着她,就偷偷地带了一块榴莲芝士蛋糕回来。 “吃点儿吧?”詹玉堇把蛋糕递到她的面前。 那股子浓烈的味道再次刺激到她的胃,一阵翻腾的结果就是又吐了。 詹玉堇担心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的身形一顿,算一算时间,月事好像真的好久没有来了。 忐忑不安中,又依稀腾起了几丝喜悦。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么慕家就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可是,马修会怎么想呢?他会在意这个孩子吗? 她下意识地将手抚在小腹上,有一点儿期待的甜蜜,却又担心孩子的降生得不到祝福。 “你在想什么呀?”詹玉堇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她连忙摆了摆手,“妈妈,我昨天吃坏了肚子,所以有些不舒服。我想再睡一会儿。” “呃,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等醒了就把蛋糕吃了。别饿着,知道了吗?”说完,詹玉堇就走了出去,然后顺手替她关好门。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真的有孩子了吗? 为了确认,她必须去医务室一趟。 船上的医务室,装备还是比较齐全,但船上都是汉子,如果翻出验孕棒来,那才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她翻了半天,有些失望,正打算离开,却正好遇到有人推门进来。 她连忙躲到最里面的病床上,幸亏有帘子隔着,不然就露馅儿了。 她竖起耳朵,分辨出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接着,那两个人又开始说话。 “我说,你就不能少喝点儿,要是整成胃出血,这里可没办法给你做手术。” “少废话,赶紧拿点儿止痛药,吃完了,我好去睡觉。” 听出第二个说话的人是马修,阿葵的心顿时漏掉了好几拍。 难道他又喝酒了? 明知道胃不好,还喝,真是不想要命了! “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辈子算是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又何苦非要一个不适合你的女人呢?” “闭嘴!”马修的胃难受,脾气也坏到了极点,“我想要哪个女人,那就必须得到。” “喂,你别走呀?” 一言不合,马修连药也不吃了。 等他们离开医务室,阿葵才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她知道,他想要的女人,一直都是詹玉堇。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那份执念居然已经变得如此的强烈…… 341 围观婆媳之战 一回到c城,就能闻到熟悉的空气。顿时,夏冷心就生出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果然还是故乡好呀! 至于孕吐的症状,她倒是好了很多,可就是景天睿不准她到处跑,弄得她整天都无聊得要死。 另外,景天睿还通知陈楠暂停了她所有的通告。 “老公,我现在根本就不显怀,就让我继续工作吧?”她抱着他的腰,然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听话,头三个月最危险,你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养胎吧。” “哪有那么严重呀?我整天窝在家里,身上都快长蘑菇了。”她冲他眨了眨眼,露出讨好的笑,“老公,求求你了。你最好了!” 他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退一步,“要不我让丁大妹过来陪你?” “她应该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让她大着个肚子来陪我,你这不是折腾人吗?”她摇着他的手,“你就让我去工作吧,好不好嘛?” 他扶着额,暗自叹气:最能折腾的人可不就是她吗? 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他最终还是答应让她恢复工作。不过,前提是不能劳累。 陈楠那边也尽量替她接比较轻松的通告。 其实只要能工作,她就很开心,所以也不太计较。 “下午,在电视台有一个访谈节目。”陈楠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现在可以先去吃午饭。” 她点点头,“去浮屠吧,好久没吃他家的菜了,挺想念的。” “好。”他打电话给司机,没一会儿,保姆车就开到了他们的面前。 等到了浮屠,他们就被侍者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光线好,视野也很开阔。 点了菜,夏冷心就开始埋头刷微博。 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总是特别热闹。主角换来换去,内容却都是那些,除了男女明星之间的绯闻,就是粉丝间的骂战。 她觉得有些无聊,刚收好手机,就听见隔壁哭哭啼啼的声音。 一时好奇,她就回过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那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人,正是霍家的大小姐——霍颜。 “颜颜,你就别哭了。”詹夫人递给她一张纸巾,“虽然你做不成我的儿媳妇,但我还是把你当女儿呀。” 她抽抽噎噎着,“可是……我不能替你们家生孙子……心里好难过……” “唉,这都怪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没有福气,偏偏要娶一个二婚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怀了我们詹家的种,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我们詹家的门呀。”詹夫人越说越气,说着就拿起手机,拨打了詹子行的电话。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詹夫人张口就冲对方吼道:“臭小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什么?你是丁大妹?你让我儿子接电话!” 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坐在隔壁的夏冷心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并且在心里暗自替丁大妹打抱不平,居然遇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婆婆。 夏冷心掏了掏耳朵,不由得发出感叹,詹夫人真是能念叨,简直比唐僧还啰嗦。 直到他们的菜都已经全部端上桌了,她居然还在继续讲电话。 夏冷心一边吃,一边听着身后的抱怨,顿时觉得家有恶婆婆,简直就是人间悲剧。 吃到中途的时候,詹子行带着丁大妹赶了过来。 丁大妹已经开始出怀,穿着孕妇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笑容刺激到了霍颜,她抹着泪,哭得更加伤心。 詹夫人心疼她,于是指着丁大妹的鼻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让我儿子过来吃饭,你来做什么呀?” 丁大妹笑而不语,然后转头看向詹子行。有些话,由不同的人来说,效果会不一样。 詹子行拉着她的手,眼里充满宠溺,“饿了吗?我们先吃饭吧。” 她刚要点头,就看见夏冷心朝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心心,你怎么在这里呀?你不是去f国了吗?”她激动地走上前,抱了抱夏冷心。 夏冷心生怕撞到她的肚子,所以尽量小心翼翼,“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呀。” “好呀,好呀!”她正求之不得呢,可是,她的婆婆却不乐意了。 詹夫人黑着脸,冲着詹子行抱怨道:“啧啧,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女人,真是没有教养。” 丁大妹最听不得谁说她没教养,这相当于是间接地在骂她的父母。于是,她转过头,“不要动不动就拿教养说事儿。教养这东西真心不是靠穿名牌衣服,背名牌包就能拥有的。在骂别人没有教养的时候,最好拿镜子照一照自己,看一看,脸还在不在?”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詹夫人气得胸口痛,“儿子呀,我可是你的妈妈,这个女人居然对我这么凶,今后要是生活在一起,还不得天天吵架呀?” “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打算和你一起住呀!”丁大妹的嘴巴不饶人,所以在婆媳之战中,一点儿都不会吃亏。 詹夫人捂着胸口,然后站起身,“这饭没法吃了。颜颜,我们走!” 望着她们气急败坏地离开,丁大妹却没有获胜的喜悦。因为家庭战争中,没有谁是胜利者。 此刻,最难处事的还是詹子行。一边是自己的妈妈,一边是自己的老婆,帮哪一边都是伤害。 “吃饭吧。”夏冷心热情地张罗着,然后又看向丁大妹,“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耸耸肩,“还不是那样。他刚才正在陪我做产检,结果他妈就电话过来了。然后,我就顺道跟着过来吃饭咯。” 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毕竟嫁入豪门的媳妇总是会被婆婆挑三拣四。不用说,像今天这样的撕逼战,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两个闺蜜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夏冷心还要赶通告,所以另外约了时间见面。 在电视台,访谈节目进行得很顺利。主持人不仅没有任何为难,相反地还十分照顾夏冷心。 录制现场还有很多她的粉丝,都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拍电视剧的计划。 她想了想,然后回道:“短期内,我还没有拍剧的打算。除非有很吸引我的剧本,我才会动心。” 接着,粉丝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冷心呀,大家都知道你嫁进了豪门,却很少人知道你的婚后生活。趁着今天的机会,能不能告诉大家,你觉得开心吗?”主持人念着观众发来的问题,然后无比期待她的答案。 她抿了抿唇,然后淡淡地回道:“其实,豪门不豪门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嫁的那个男人是否真的爱你。” 主持人立马见缝插针,“见你笑得如此幸福,想必景总一定非常爱你吧。” 她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问话会如此的直白,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避而不谈。因为她不太喜欢的私生活被暴露在公众的面前。 即使是真情告白,她也希望当面对景天睿说,而不是通过电视屏幕。 她的爱情不是真人秀,更加不需要出卖它,以此来获取关注率。 见她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主持人就立刻见风使舵,又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走出电视台的时候,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期。 夏冷心坐在保姆车上,望着长长的车流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姐姐和妈妈怎么样了? 其实,马修的船已经抵达了c城。至于阿葵和詹玉堇,则是被安排住进了一间别墅里。 四周环境清幽,鲜花繁茂,是詹玉堇喜欢的地方。 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也许是相处久了,她也不再那么排斥马修,有时还和他能说上几句话。 看得出来,马修的心情也渐渐得好了起来,冰蓝色的眸子里偶尔还是漫出几丝温柔。 看着他们越走越近,阿葵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阵闷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但是一看见他对其他的女人温柔,即使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她还是无法接受。 就像是巨石压在胸口一样,难受极了! “葵葵,你看这盆虹之玉锦,好可爱呀。”詹玉堇捧着一盆多肉,兴奋地拿给她看。 她对植物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听了这盆植物的名字,她就知道这是马修为了讨好詹玉堇的礼物。 玉锦,玉堇,这可是马修刻在心上的名字,如同珍宝。 心钝钝地痛,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陷得更深,甚至连一点儿小事都无法容忍。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她会疯掉的! 她想逃离,可惜这里戒备森严,四周看似没有人把守,但其实守卫都是潜伏在最隐秘的地方。 “葵葵,你怎么了?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呢?”詹玉堇担心地看着她,“要不,我们出去转一转吧?” 她点点头,“好吧,老是待着房间里,我也有些闷了。” 两个人挽着手,刚一走到大门口,就正好遇到马修走了进来。 “想到哪里去?”他冷着脸,视线却是落在阿葵的身上。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觉得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在审问犯人。 342 难过的时候有谁陪着 “说话。”马修再一次开口,语气却是变得更加冷漠。 阿葵抬起头,同样是冷眼相对,“只要我想走,你认为关得住我吗?”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冷血得连她自己都不爱,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连命都不要。所以,他才用詹玉堇制约她。 只要她的妈妈在这里,她就不会离开。大概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上心的,也就只有她的家人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除了用强硬的手段来挟持她,他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留住她的方法。 察觉到他们之间的针尖对麦芒,詹玉堇连忙出声说道:“别吵了,是我让葵葵带着我出去散散步,呼吸点儿新鲜空气。难道不能出去吗?” “你当然可以出去。”他淡淡地看着她,然后又转头看向阿葵一眼,“但是,她不可以。” 顿时,阿葵就皱起了眉头,缓缓地蜷紧手指,心里闷得厉害。 他对詹玉堇的纵容,如同一根刺,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告诫自己不可以在意,但胸口那里却变得好难受,就像是一团熊熊的大火在燃烧一样,烧得她好痛,好痛…… 她觉得累了,心累。 这么多年,复仇的执念支撑着她,让她活在冰冷之中,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她从来就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感情,更没有想过她和马修的未来。因为她根本就是没有未来的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只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放任自己的失眠症。 她轻轻地摸着小腹,这两天,已经不再恶心呕吐,也没有再出现任何不舒服的症状。 由于没有怀过孕,平时又不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她的心里很不安。 咚咚咚—— 詹玉堇敲门进来,“葵葵,睡了吗?” “还没有。”她坐起身,然后看着詹玉堇的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詹玉堇把牛奶递给她,“喝吧,可以帮助睡眠。” “嗯。”她接过来,仰头就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牛奶起了作用,她在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接连好几天,詹玉堇都会在晚上帮她端来一杯牛奶,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喝光。 直到有一天,她的小腹突然疼痛起来,那是一种极致的绞痛。 她跪在地板上,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拼命地捂着小腹,额头上全是密密实实的汗。 “葵葵,你怎么了?”詹玉堇吓得手足无措,只能围在她的身边干着急,“怎么会这样呀?” 她喘着气,然后有气无力地抬头问道:“那个牛奶是你准备的吗?” 詹玉堇连忙摇头,“马修让我端给你的,他说你的身体不好,需要调养。” “你知道牛奶加了些什么吗?”她觉得有些扛不住了。 詹玉堇咬着唇,似乎有些后悔,“牛奶里加了避孕药。” 避孕药?为什么马修要这么做?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一黑,身子就缓缓地软在了地板上…… 深夜里,风吹得冷厉。 麓山别墅里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景天睿的黑眸里氤氲着一层隐忍的怒气,即使不骂人,也足以吓死人。陈楠站在一旁,始终低着头,心里充满了自责。 “上午出去,人都是好好的,结果现在呢?”景天睿忍不住冲他发脾气,“你是她的经纪人,明知道她怀孕了,却还让她去拍户外的景。” 说起来,陈楠也有些冤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接这个广告,而是夏冷心执意要去看看。谁知道她去了现场,超喜欢那匹从y国运过来的欧洲冠军马。 在没有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她就偷偷地去拍照,大概是惊到马匹,马儿有些发狂,在试图挣脱缰绳的时候,无意之中撞到了她。 她被撞翻在地,估计也是被当时的场面吓到,所以动了胎气,下面甚至还有一些出血的症状。 接到电话的时候,景天睿正在开会。他当即就暂停了所有的工作,然后立即打电话给詹子行。 因为在c城,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妇产科医生。 怕伤到胎儿,所以很多的特效药都不能用。 夏冷心忍着痛,紧紧地拉着詹子行的手,“救救我的孩子……”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她下意识地摸着小腹,那里不怎么疼了。 孩子没事吧? “醒了吗?”景天睿抹了抹脸,守了一夜,眼里的疲惫让人心疼。 她抚上他的脸,“对不起,我又闯祸了。孩子……” “孩子没事,放心吧。”他知道她担心什么,于是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安慰道。 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又确认了一遍,“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他摸了摸她的头,“饿了吗?我让保姆熬了点儿菜粥。想吃吗?” 她摇摇头,“我不想吃。” “你不想吃,可还是孩子想吃呀。乖,为了孩子,多吃点儿,好不好?”他极有耐心地哄着。有了之前的经验,对于她的小性子,他也算是摸得清清楚楚。只要顺毛捋,她还是非常听话。 比起她的听话,另一边的阿葵却是恨不得杀了马修。 “葵葵,你好点儿吗?”詹玉堇拉着她的手,望着她苍白的脸,本能的觉得心疼,“昨晚真是吓死妈妈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此刻,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马修居然在给她喝的牛奶里下避孕药! 她的手有些冰冷,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却是死寂一片。 孩子,没了…… 心像是被掏空了,连疼痛都是奢侈。 “葵葵,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呀?”詹玉堇见她目光空洞,精神状态极度糟糕,难免会为她担心。 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妈妈,我没事。我饿了,你能帮我去弄点儿吃的东西来吗?” “好的,我在厨房熬了粥,应该差不多快煮好了。我去给你盛一碗,好吗?”听到她想要吃东西,詹玉堇才稍微放心一些。 她点点头,然后望着詹玉堇走出房间,才撑起身子,赤脚走下床。 凭着直觉,她来到了书房。 男人喜欢把秘密藏在书房,而马修的那些武器自然也会藏在这里。 她摸进房间,开始到处翻找。从书桌、书架开始,一路翻到挂在墙壁上的画框后面。 怎么会没有呢? 她有些气馁,正想要再细致地翻一遍,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匆忙间,她只好胡乱地躲在了书桌的下面。 书房的门刚一被打开,马修就随手打开了灯。 暖色的灯光瞬间就照亮了整个书房。 马修对着身后的男人挥了挥手,“随便坐。” “这是检查结果的报告书。”詹子行把一份资料递到他的手里,“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按照当初的约定,你只可以带走詹玉堇。”他低着头,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报告书。 詹子行拧着眉,“既然我们詹家是她们的娘家人,如今,我就有义务把她们全部都带回家。” “我大老远的,冒了那么的风险,才把詹玉堇从日本带回来,却没有要你们詹家半分报酬。”他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条件?” “如果我说能治好葵葵呢?算起来,她也是我的表妹。我总不至于害她吧?”詹子行不傻,细想一下就能猜出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绷着嘴角,似乎在衡量着利弊。 “你应该很想要孩子吧?”詹子行站起身,“我今天先带姑姑走。希望你尽快考虑清楚,过两天,我会再过来接人。” 刚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还有一件事情,心心前两天被马惊到,动了胎气。幸亏孩子保住了。至于要不要告诉葵葵,就看你的心情了。” 马修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没有回话。 等詹子行离开,他才走向书桌,刚一坐下就察觉到了不对。 “出来!”他一把将她从桌子的下面拖了出来,然后怒不可遏地捏紧她的下颔,“你他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躲在这里做什么?” 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就怨气横生,由于双手被他钳制着,她只能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很用力,似乎能咬下他的一块肉来。 她是真的下重口,丝毫没有心软。 他虽然痛,却也只是皱着眉,任她发泄。 等她撒完气,他才淡淡地开口,“闹够了吗?” “没够!”她红着眼框,大吼道:“你凭什么给我吃避孕药?凭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呀?” 他被她吼懵了,“什么孩子?” “当然是我和你的孩子呀!”她的胸口再次闷痛起来,“可惜,已经没有了……” 他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把詹子行带来的报告书递给她,“你是假性怀孕。”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前段时间,由于夏冷心怀孕,可能是受到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她也有了怀孕的症状。其中,还有她强烈的心理暗示。 她太想要孩子了! 她看着报告书上冰冷的结果,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因为你的体质不好,所以需要调养,才能达到怀孕的标准。在进入疗程之前,需要先吃避孕药,避免意外怀孕,导致怀上不健康的宝宝。”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男人,做事霸道又直接,所以没有和她说明,就先做了。 “你没有骗我吗?”阿葵抬眼看向他,星眸里闪过一丝希望。 343 要缠就缠一辈子吧 这是第一次,阿葵将最柔软的内心坦露在马修的面前。 望着她眼底那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终是心疼了。 他抬起手,抹了抹她的眼角,“我哪一次骗过你?倒是你,从来不对我说真话。” 她低下头,抿着嘴,不敢否认。因为她的思虑太重,不敢轻易相信谁,更不敢对谁敞开心扉。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付出,她也觉得不过是移情的作用。至始至终,她都不过是被成替身而已。 “你对我妈妈……”她想问清楚他对詹玉堇的感情,但是话到嘴边,又临时变成了,“你为什么要从日本劫走她?其实,她待着爸爸的身边,也挺好的。” “你真的想知道?”他勾了勾唇,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她点点头,毕竟这是她最纠结的问题,就像是哽在心里的棉花,难受得要命。 “她曾经救过我。”他淡淡地开口,“后来,我收到她传来的信息。只有一句,就是带她回老家。” 那时,马修还是一个叛逆的混小子,从家族里离家出走以后,却选择在f国的贫民区流浪。打架是家常便饭,为了混饭口吃,他甚至干过骗人的勾当。 刚开始,他的业务技术不熟练。有一次,需要伪装成努力给妹妹挣医药费的哥哥,结果呢,本是励志暖心的角色,硬是被他演绎成了傲娇冷漠的贵公子。 他的同伙见不得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于是偷偷地向当地的警察告了密。 而他行骗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詹玉堇。 警察在准备逮捕他的时候,却是詹玉堇站出来救了他。 “他是我的弟弟,前两天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才负气跑了出来。其实,他是一个好孩子。”她拉了拉他的手,“还不快跟这几位警员道歉。” 他轻哼一声,极度不满地横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说什么都不肯认错。 “哎呀,你怎么这么倔哟?”她有些无奈,然后对警察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弟弟脾气不太好。” 很快,其中一个警察就开了口,“夫人,你说他是你的弟弟,但你们怎么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呀?我们接到举报,说他是骗子,专门在这一带行骗。你可要想清楚,不要被骗了。” “他是我小姨的姑妈的大舅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她绕得连自己都晕头,更别提是那些不懂中国辈分的警察们。 等警察离开,詹玉堇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马修虽然看起来很冷漠,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男人。他冷冷地冲她说道:“我叫马修,今后要是在我的地盘出了事,就报我的名字。” 她笑着摆了摆手,心想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是大言不惭,刚才差点儿就被警察抓进去了。 还他的地盘呢?好幼稚! 可事实证明,马修非池中之物,后来建立了斧头帮,并且越做越大,成为在f国惟一能与袍哥会抗衡的帮派。 其实,他们在那几年的来往并不多,直到慕家出事,灭门惨案惊动了整个f国。 等马修赶到慕家的时候,这场骇人听闻的案件已经被警方迅速结案。 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终于在一家精神病医院里找到阿葵。 第一次见面,她只有14岁,始终冷着脸,沉默得像是进入暮年的老者。 没有同龄人的活泼,也没有生动的表情,甚至是那个年纪应该有的好奇心。 他带她回地下城,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帮我报仇,我会用最宝贵的东西来报答你。 她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头脑清晰,对数字的分析特别厉害。 他以为她会对选择计算机类的专业,但是她不走寻常路,偏偏要学赌术。 他以为她只是玩票,只有三分钟热度,但是她首战拉斯维加斯的赌王争霸赛,艳惊四座,夺下当年最小年纪的赌王称号,至今无人超越。 他以为她只是个冷漠的小女生,但是她却设局把第一次给了他,在他的身下成为无情的女人。 是的,她只留下一句,“我们两清了。”然后,就毫无留恋地离开,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再后来,她和景天睿在拉斯维加斯秘密结婚。 他也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她。每次派出的眼线带回来的照片,他都会存起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一张一张地拿出来细细地看着。 照片里,她不再是面无表情。她会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露出淡淡的笑。笑意里是他不曾见过的幸福。 只要她能一直幸福下去,他就愿意默默地守护,而不去打扰她。 但是,老天并没有善待她。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他至今也不愿意想起。 究竟是从何时起就开始爱上她的呢?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她眼里的孤傲,与他心心相惜,就注定了他们最终会纠缠在一起吧。 “所以,你带着人来日本,就只是为了完成当年的承诺吗?”阿葵抬头望着马修,眼里暗藏着淡淡的情愫,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用结实有力的双臂抱起她,然后将她抱到书桌上,接着整个人就朝她压迫了上去,“把她带回詹家,除了是完成当年的承诺,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被他强势的气息包围着,不禁变得慌乱起来,想要退缩,却又贪恋他身上的味道。 “什么原因?”腰间已经被他的大掌攻陷,她只能选择转移注意力。 他的声音略低,说起流利的中文极好听,宛如悦耳的溪流声,缓缓地从耳边流淌而过。 她有些晃神,迷迷糊糊地,似乎只听到他说,“因为你。” “为了我?”她轻声问道:“为什么?” 马修的眼神一暗,猛地扳过她的脸来,不管不顾地就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她唔了一声,红唇都被咬痛了。 可还来不及喘息,她就又被他霸道地压在了桌面上。 “修……”她的声音因为他的撩拨,变得软糯了几分。 听到她的轻唤,那些藏在身体里的悸动便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的吻极尽缠绵,一点点地落在她的身上,更是烙在了她的心上。 “想要吗?”冰蓝色的眸子里全是极致的魅惑。 恍惚间,她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只能颤着声问道:“想要……什么?” “孩子。”他吻了吻她的眼睛,扇动的睫毛正好扫在他的唇边,痒痒的,却又那样撩人心湖,“我们的孩子,长得像你,也像我。好不好?” 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动心了,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也许,她也可以期待一下未来吧?如果注定了要彼此纠缠,那么就缠一辈子吧。 告别夏季,c城很快就迎来了秋季。这是一个很短暂的季节,最多三四个星期,就会进入冬季。 夏冷心极偏爱秋季,因为满树的银杏全变成了金色,似乎能把整座城都渲染成童话一般的色彩。 “老公,我想吃火锅了。”夏冷心摸了摸肚子,比起5个月之前,隆起的小腹已经越来越明显。 景天睿正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听到她的话,才微微地抬了抬眼皮,“不行。” “为什么呀?”她缓缓地从沙发上坐起身,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挺了挺肚子,“宝宝说,他想吃火锅了。” 他抖了抖嘴角,觉得怀孕后的她,变得更加不可捉摸。于是,顺着她的话接道:“宝宝说,火锅太上火,他可不想满脸长痘痘。” “你胡说!宝宝在我的肚子里,只有我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傲娇地回道:“所以,我才是他的代言人。”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手里的工作,绕到她的身后,一边轻轻地搂着她,一边好言好语地劝着,“忘记医生的话了吗?为了孩子,你就暂时忌一下口吧。” 他总是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这样一说,她顿时就没了之前的气焰。 丁大妹的预产期要比夏冷心早2个月,可由于胎儿的位置怀得靠后,所以看起来没有那么显怀,行动也是风风火火,每次都让詹子行感到心惊胆战,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难得两个孕妇聚在一起,两个老公简直都要快把心操碎了。 吃完午餐,夏冷心就和丁大妹一起坐在户外晒太阳,顺便聊天。 “唉,真是没有想到,苏婕和齐露居然都生的是儿子。”丁大妹突然心生羡慕,“你们都好幸运,如今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夏冷心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努力嘛,等生完这个,今后接着再生。” “当我是猪呀?”她扑哧一笑,“我的年龄大了,怀这一胎都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再生,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呀,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也是,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夏冷心感叹着,然后抬眼朝景天睿那边看去。 只见两个男人始终关注着她们这边,于是,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轻松惬意的下午茶时间,在说说笑笑中,很快就度过了。 没几天,夏冷心打算去医院做产检,顺便可以打一个四维彩超,看一看孩子的样子。 下了车,景天睿就牵走她的手,往詹子行的诊室走去。 检查得挺快,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等待检查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夏冷心说饿了,于是,景天睿准备先带着她去吃点儿东西。 正要离开,詹子行却突然叫住了景天睿。 察觉到他有话要说,又不方便让夏冷心知道。 “你先去在外面等我。”景天睿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道:“我很快就出来。” 她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抿着唇,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詹子行终于淡淡地开了口,“情况不太好。” 344 陪着她一起痛 夏冷心不停地往诊室的大门望去。 她有些不安,甚至连摩挲小拇指都无法消除掉那份莫名其妙的焦躁。 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 怎么还不出来呀? 终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径直走向诊室准备敲门。 可惜手指还没有碰到门板,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来。下一瞬,她就看到了景天睿阴沉的脸。 虽然他很快就冲她笑了笑,但是眼里还未散去的忧虑之色,始终没有逃过她的注意。 一路上,景天睿都挑着轻松的话题来说,“过两天,我就把朵朵和布布接回来,好不好?家里人多,也热闹一点儿。” 对于他的反常,她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 那股盘旋在心头的疑惑就像是一把利剑悬在空中,只要没有落下,就会一直让人心慌。 “刚才,詹詹跟你说什么了?”她偏过头,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拽着孕妇裙,“别骗我。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问,你就会说实话。” 这时,车子已经开进了麓山别墅。 直到把车子停好,然后熄火,景天睿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这里说也一样。”她固执地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拧着眉,抿了抿嘴角,“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孩子怎么了?都5个多月了,应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呀!”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他试着用缓和一点儿的方式,但是他知道,无论是哪种方式,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无疑都是很大的打击。 之前,詹子行就对景天睿说过,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像这种情况,孩子是没法要的,所以建议是做引产手术。 “今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此刻却更加心疼夏冷心。 她不仅要接受失去孩子的悲痛,还要经历身体上的痛楚,这无疑是身心俱裂的结局。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难道真是和那个孩子没有缘分吗? 夏冷心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热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她抬起手捂着脸,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着,“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抱着一丝希望,她拉住他的手,仿佛是想再争取一个好的结果。 “别难过……”他心疼她,此刻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紧紧地抱着她。想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他张张了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手术那天,c城迎来了阴雨天气。 绵绵不断的细雨像是哭泣的泪,夹杂着凋零的落叶,晕染出萧瑟的凄凉。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整个楼道静得似乎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景天睿坐在板凳上,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直到陈楠递给他一包烟,他才微微地抬了抬眼皮。 “她会没事的。”陈楠的话少,能说出如此安慰人的话,已经实属难得。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触动了景天睿的神经,只见他的黑眸瞬间漫出几丝酸涩。 为了夏冷心,他其实早就戒掉了烟瘾,但现在烦闷得很,突然就又想抽上两口。 他接过那包香烟,拿在手里,却没有动手拆包装,然后抬头对陈楠说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陈楠转头看向手术室,那里依旧是大门紧闭。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景天睿。 景天睿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只是接过了他手里的打火机。 等他离开,景天睿才颓然地抱住头,任由忧伤漫过全身。 这个时候,夏冷心正在经历着犹如地狱一般的极刑之痛,他恨不得陪着她一起痛。然而这个时候,他却什么都无法替她做。 如果没有出意外,再过几个月,他们的孩子就能瓜熟蒂落。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抱在怀里却是暖的。然后,宝宝会慢慢地长大,眉眼间会有他和夏冷心的影子。 他们的孩子呀! 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见上一面,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就已夭折。 景天睿坐了许久,才缓缓地站起身,然后走到楼道的尽头处。 左手边是洗手间,他走到洗手台前,埋头洗了一把脸,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那张颓然的脸。 他微眯着眼,然后把香烟和打火机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重新回到过道的长椅上坐着,他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他必须振作! 如今,他是夏冷心惟一的依靠。保护好她,是他的责任。如果他不打起精神来,又怎么能够好好地照顾她呢? 天色渐暗,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 夏冷心被直接送进了vip病房。 病房里,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完全沉睡在她的世界里,不愿意醒来。 景天睿握着她的手,一直守在病床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中途,詹子行过来巡房,见他不吃不喝地守着,于是忍不住开口劝道:“你最好休息一下。晚上会有护士来检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vip病房有安排专门的护士负责,几乎是24小时全天候待命。晚上每隔2小时就会来查看病人的状况。 即使这样,景天睿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自己守着夏冷心。 “这件事,要告诉阿葵和她们的妈妈吗?”算起来,詹子行和夏冷心她们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詹玉堇是他的姑姑,所以夏冷心和阿葵都是他的表妹。 以前是不知道,如今明确了关系,他自然会优先考虑到自家人。 景天睿绷着嘴角,黑眸一沉,“暂时对她们保密吧。等事情解决了,我会亲自去跟她们道歉的。” 他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夏冷心,才让她遭受了如此大的罪。 “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你们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詹子行宽慰道:“在医院流传着一种说法,其实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至于没有降世的孩子,他们都受到上帝的偏爱,于是又被召唤回了天堂。” 他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看着夏冷心的眼神又深沉了几分。 “如果她醒过来,你可以把这个话讲给她听。”他转过头,淡淡地瞟了詹子行一眼。 詹子行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不禁暗自懊恼着,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他是如此冷傲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同情呢? 翌日,淡金色的阳光终于突破云层,用最温柔的姿态包裹着整个世界。 夏冷心抖了抖睫毛,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觉得怎么样?”由于熬夜,景天睿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也充满了血丝。 如此狼狈的模样,在夏冷心看来,却是那样温暖。 一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她就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那里已经没有了…… 她红着眼,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老公,我这里好难受……” “笨宝,不哭。”景天睿一边抬手替她掉泪痕,一边柔声哄道:“我们还有朵朵和布布,明天,爷爷就会带着他们过来。”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心心……”丁大妹挺着大肚子,被詹子行扶着走进了病房。 见到好姐妹,心里的委屈竟是翻涌得更加厉害。 “大妹,我的孩子没有了……怎么办呀?”她想坐起身,但是下面有伤口,一动就痛。 景天睿连忙阻止她,“你现在需要养好身体,其他的都别再想了。” “我……我……”她抽着气,各种憋屈、各种难过,一股脑的都堵在了胸口,疼得快要死掉了呀! “心心,哭吧。”丁大妹走到她的面前,然后摸了摸她的头,“想哭就哭个够。” 好姐妹就是这样奇特的生物,她可以陪你一起笑,也能陪你一起哭。 和景天睿不同,丁大妹觉得在这个时候,夏冷心最需要的是发泄。与其让情绪堵在那里,还不如让它顺着泪水,一起流出去。 这一哭,就是一个多小时,弄得夏冷心差点儿哭脱水。 顶着红肿的眼睛,她又沉沉地睡去。 景天睿叹口气,然后转头对詹子行说道:“你们回去吧。她会没事的。” “嗯,我们就先走了。”詹子行点点头,“刚才,她哭得太狠了。记得多给她喝点儿水,补充一下水分。” “嗯。”景天睿淡淡地应道,将他们送到门口,接着又叮嘱了詹子行一句,“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阿葵。” 阿葵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如果让她知道了,说不定会当场拿枪崩了他。 “但是,她们迟早会知道的。”詹子行挺能理解他的处境。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可言,惟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看能否将伤害降到最低。 他绷着嘴角,“瞒一天算一天吧。” 等走出医院,丁大妹才疑惑地问道:“心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停止发育了呢?” “停止发育的原因有很多。”詹子行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想一想,倒是委屈你了。” 她的眼眶一红,“说什么委屈呀?”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所以两个人只是扯了证,而没有办酒席。 按照丁大妹老家的习俗,他们没有举办婚宴,就不算结了婚。 而詹夫人更是放话说,生个儿子才准丁大妹嫁进詹家。 “大妹,等生了孩子,我们就去你的老家一趟吧?”詹子行拽紧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345 睡在一起又怎样 丁大妹的眸子里盛满温柔,笑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在外人看来,她也许只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二婚女人,但是在詹子行的心里,她却是不可替代的深爱。 即使詹夫人极力反对,甚至是跑到他工作的医院,去找院领导告状。最后,他依旧是拉着她去了民政局,然后扯了证。 “大妹,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在拿到结婚证那一刻,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出了他对她的承诺。 他本来是一个性格淡然的男人,喜欢把事情安排得井然有序。惟独丁大妹是一个意外,确切的说,是他生命中的惊喜,为他平淡如水的生活蓝图晕染出最亮丽的色彩。 但是,丁大妹的性格太野,太张扬,确实与詹家的门风格格不入。仅仅是跟她的婆婆打了几回照面,就撕破了脸,气得詹夫人直跳脚,坚决不同意她嫁进詹家。 丁大妹的那个倔脾气,混起来连她哥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是去迁就谁了。 所以,詹夫人每天都绞尽了脑汁,想着如何挑拨儿子和媳妇之间的关系,然后拆散他们。 “颜颜呀,今天晚上到我们家来吃饭吧?詹妈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相思鱼。”詹夫人在电话里邀约霍颜到詹家做客。 霍颜那边有些犹豫,“伯母,我还是不去了。阿行不喜欢我去打扰你们……” “那个孽子!真是气死我了。”提起这事儿,詹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非要娶那个二婚女人,害得我们整个詹家都跟着颜面无光。真是丢脸!” “只要阿行喜欢就好,而且那个女人如今也怀了孩子……”霍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伯母,我是没有福气,所以没有办法嫁进你们家。” 听出她话里的委屈,詹夫人当即就红了眼圈,“颜颜啊,是詹妈妈对不起你。如果我之前拦着他,坚决不让他回c城,说不定你们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这也许就是命吧?”她重重地叹口气。 詹夫人一听,变得更加愧疚,于是加重语气,“颜颜呀,晚上记得过来吃饭。必须来,就这样。挂了!”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霍颜望着手机,眼里闪过一道暗光,然后立即起身去换衣服、化妆。 刚挂完电话,詹夫人就又拨通了詹子行的手机号,“儿子,晚上回老宅吃饭。不准迟到,听到没?” “大妹有些累,我要送她回家。”他刚把车停好,偏头一看,丁大妹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于是放低声音,“吃饭的话,就改天吧?” 顿时,詹夫人就生气了,“怎么?如今是有了老婆,就不要妈妈了,是吗?” “妈,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呢?”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了协调两边的关系,他真是感到身心疲惫。 詹夫人捏紧手里的电话,“儿子,妈妈怎么会舍得为难你呢?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呀。傻儿子,你是被那个女人迷晕了头。以后,你会后悔……” “妈,大妹真的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接受她呢?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她的好。她不仅对朋友真诚,还对长辈很孝顺。” “孝顺?”詹夫人提高了嗓门,“每次都跟斗鸡一样,对我说话那么冲,她那叫孝顺吗?”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婆媳关系就是其中最难搞的一件。 “妈,好了,就这样。我忙完了就回老宅。”他抚着额,顺手就挂了电话。 虽然答应了回詹家,但他还是决定先把丁大妹送回公寓里休息。 他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唤道:“大妹。” 她缓缓地睁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我都听到了。我自己回家去,你开车慢点儿。” “嗯。”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她下了车,刚走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别喝酒。” “好。”他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你赶紧上楼去吧,早点儿睡,不要等我。” “呵,我才不会等你呢。”她傲娇地轻哼一声,然后摆了摆手,“快走吧,路上小心。” 虽然嘴上说着不等他,但心里却还是一直挂记着。 夜里,她实在是扛不住了,见他还没有回来,于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准备上床睡觉。 之前有詹子行陪着,如今望着空荡荡的大床,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孕妇容易起夜,她也不例外。 等走出洗手间,她又抬眼看向客厅的时钟,只见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3点。 都到这个时间了,他居然还没有回来吗? 担心他出意外,于是,她赶紧拿出手机,翻出他的号码就迅速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但是半天都没人接听。 她的心里一慌,该不是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 连续打了好几通,最后电话才终于被接听了。 “喂?”她有些急躁,“你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呀?”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霍颜的声音,“阿行累了,正在睡觉。等早上醒了再说吧。” 丁大妹不是软柿子,脾气又暴,马上就劈头盖脸地轰了过去,“他做什么了?累得连电话都接不了吗?你把电话交给他!” “别激动嘛,你现在可是孕妇,动了胎气就不好了。”霍颜一副猫哭耗子的口气,彻底把她惹毛了。 “我好不好,与你无关。”她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面走,“既然他走不了,那就我去找他好了。” 她猛地挂掉电话,风风火火地就下了楼。晚风一吹,人倒是清醒了几分。 半夜三更,一个孕妇站在大街上打的,光是想一想就无比心塞。她收拾好情绪,裹紧外套,神情寡淡地望着路灯发呆。 大概是运气好,这个时候居然真的有一辆出租车,如疾风一般,眨眼间就飙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上车,然后报了地名。 “哎呀,小姐好面熟呀?我们是不是在以前见过呀?”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瞄了她好几眼。 她再次裹紧外套,应付道:“我长着一张大众脸,谁见到我都这样说。” “真的,越看越眼熟……”师傅似乎还在回忆。 她蜷紧手指,突然有些后悔出门了。 该不会是遇到变态司机了吧? “哎呀!”他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上次去机场,可不就是我送的你吗?还记得吗?” “哦。”她抖了抖嘴角。 原来是那个疯狂的出租车司机呀!他丫的,居然敢在高速路上飙到200码,同时还避过了所有的测速区,甚至连罚单都没遭一张。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他朝她挥了挥手,很耿直地说道:“今天的车费,给你打八折。” 她呵呵两下,“谢谢,你开慢点儿,我不赶时间。” “对了,大半夜的,你去哪里呀?”他随口一问,又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 她闷声回道:“去抓奸。” “你老公出轨了吗?”他有些抱不平,“这种混账男人真是欠收拾。放心,我待会儿帮你去揍他。” 虽然只是陌生人,但她还是被他的正义感触动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种事,我还是自己处理吧。” 等到了詹家的老宅,的士司机连车费都没有收,就飙车而去。 丁大妹真是哭笑不得,也许那个司机是在同情她吧? 可惜,她根本就不需要同情。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顿时就惊醒了整座宅子里的人。 管家睡眼惺忪地替她开了门,“请问你找谁?” “我找我的老公。”她挺着个大肚子,管家又不好轰她走。 “对不起,老爷、夫人他们都休息了。”管家推脱着,就是不让她进门。 她一把推开他,然后抬脚就朝里面走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遇到詹夫人抄着手站在二楼。 “他在哪里?”她抬头望去,心知肚明地知道这场局都是詹夫人的安排。 詹夫人的眼里划过一丝得意,“这么晚了,你来做怎么?” “我来做什么?”她轻哼一声,嘲讽道:“我当然是来看戏的。既然你们这么卖力地表演,如果我不给面子过来亲眼看看,怎么对得起你们的用心良苦呢?” “可这么晚了。”詹夫人缓缓地走下楼梯,然后来到她的面前,“颜颜和我儿子都睡了呢。” 她沉住气,“我只是来找我的老公回家。至于霍小姐,她想要怎么睡是她的事情。”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詹夫人有点儿心浮气躁,“我是说他们现在正睡在一起,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 她的语气很淡,眼里却溢出几丝不悦,“睡在一起又怎样?” “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呀?”詹夫人趾高气昂地睨着她,“这个时候,你就该默默地回家去等着,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她挑了挑眉头,“我是他的老婆,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摆设。既然他不回家,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吗?” 说着,她就朝楼上走去。 “站住!”詹夫人被扫了面子,自然很不高兴。 她根本就不理会,刚走到第一间客房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只见霍颜穿着轻薄的睡衣,倚在门边,眉梢间散发着欲迎还拒的妩媚。 丁大妹偏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让开。” 346 嫁入豪门堪比宫斗戏 丁大妹一把推开霍颜,径直就朝房间里走去。 霍颜重心不稳,往后一倒,正好撞在门框上,引得她痛呼一声。 “颜颜,你没事吧?”詹夫人急忙冲上去,想要查看她究竟伤到了哪里。 她的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连声回道:“我没事。” 丁大妹无心观赏她们的惺惺作态,只是紧蹙着眉头,快步走向大床边。 她伸手摇了摇詹子行,但他睡得很沉,衬衣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敞开的胸口上还印着惹眼的吻痕,甚至连领口上都沾染上了红艳艳的口红印迹。 看样子真有几分欢爱后的暧昧之色。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詹夫人和霍颜,禁不住嘲讽道:“你们玩的手段还真是花样百出。可惜,老娘不care!” “你别怪阿行……”霍颜抹着泪,戚戚然地靠在门边,“都是我……自愿的……” 詹夫人扶着她,柔声安慰道:“颜颜,别伤心了。我们詹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等一下,你们演够了吗?”丁大妹怀着身孕,不宜久站,于是扶着腰,左手撑在床边就顺势坐了下去。 和想象中的剧情发展不一样,詹夫人完全被她出乎意料的表现打乱了节奏,“不管怎么说都是颜颜吃了亏,反正……反正我们詹家要给她一个名分。” “请问,她到底吃什么亏了?”丁大妹挑了挑眉头,眼底里隐隐的有几丝烦躁在涌动。 詹夫人急吼吼地冲到她的面前,然后伸手指着霍颜,“你看他们都弄成这幅样子了。颜颜是个腼腆的女孩子,不像你这样……” “我怎样了?”她不爽地斜睨着詹夫人,“她要是腼腆,能主动爬上我老公的床吗?还有你,为老不尊,明明知道你儿子结了婚,还给他拉皮/条。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恶心吗?” 面对她直白的嘲讽,詹夫人和霍颜都同时被臊红了脸,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变得十分的难看。 霍颜咬着唇,有点儿破罐子破摔地说道:“阿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追求的权力。” “霍小姐,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然后抬眼冷冷地看向霍颜,“婚姻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只要我和他还是夫妻关系,你就没有资格介入。” “可是你怀孕了。”詹夫人顿了顿,“暂时满足不了我儿子的需求。” 听到婆婆的奇葩理论,丁大妹只能呵呵了,“没有结婚之前,他是如何解决的?难道也是你帮他找陪/睡的女人吗?” 说到陪/睡的时候,她又顺势瞟了霍颜一眼,“霍小姐,请问睡你一晚多少钱呀?” 霍颜再也绷不住了,连忙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颜颜!”詹夫人气得跺了跺脚,然后转头看向丁大妹,“颜颜比你好一百倍。” 丁大妹轻哼一声,“是床上功夫比我好吗?” “你真是无耻!”詹夫人抖着手,然后猛地指向她。 她撇撇嘴,“我再无耻,也没有你们恶心。” 詹夫人握紧拳头,说不过她,又不能对她动手,于是只好转身离开。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望着还在沉睡的詹子行,她突然觉得好累,嫁入豪门堪比宫斗戏,每天都是身心疲惫的状态。 累瘫了的人,不止是她,还有夏冷心。 为了迅速恢复身材,夏冷心参加了各种形体塑身的运动训练。 高强度的运动量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但是除了像陀螺一样让自己忙起来,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恼人的失眠症困扰着她,有时几乎是整夜都无法入眠,甚至还会半夜里被惊醒,一摸脸,全是泪痕。 失去孩子的打击,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走在路上,只要一看见挺着肚子的孕妇,她就会想起没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恍惚间,她总是能听见孩子的心跳声,似乎他还活着。 见她抚着小腹,眼神呆滞地站在落地窗边,景天睿就忍不住心疼。他走到她的身后,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这两天,布布在发烧。等烧退了,爷爷就会把孩子们带回c城。到时,就只有辛苦你来带孩子了。” 她的鼻子一酸,眼底漫出淡淡的忧伤,“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真的好怕,怕照顾不好他们。” “笨宝,虽然你很笨,但却是最好的妈妈,一定能做得很好。”他扳过她的肩膀,然后捧着她的脸,认真地回道:“我相信你。” “可是,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她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他紧紧地抱着她,“那不是你的错,而是我们和那个孩子没有缘分。” 她埋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流着泪。酸涩的滋味在心间弥散开来,每一处都浸染着悲痛。 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终于投下第一抹淡金色的光。 房间里,丁大妹一夜未眠。 她坐在沙发上,视线始终落在詹子行的身上。 他捂着头,缓缓地坐起身,目光茫然,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醒了吗?”她启开唇,淡淡地问道。 他猛地抬起头,然后心存愧疚地看向她,“昨晚,我……” “我只问一句,你昨晚碰霍颜了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要死。 他连忙摇摇头,“昨晚,我真的没有喝酒,只是喝了妈妈盛的鱼汤,然后就觉得浑身无力,脑袋晕晕沉沉的。对不起,我答应了要回家的,结果却在这边休息了一晚。” “你生气了吗?”他半跪在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去。” 她抿了抿唇,再次问道:“你的没有碰霍颜吗?” “我都睡得不醒人事了,还怎么碰她呀?”他急忙举手发誓,“我真的没有碰她!” 她点点头,“好,我相信你。走吧,我想回家睡觉了。” “难道你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吗?”见她的脸色疲惫,他的心里更加愧疚,于是紧紧地拉起她的手,“好,我们回家。”刚走到楼下,他们就看见了詹夫人和霍颜。 她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霍颜始终低着头,放在膝盖的手指别扭地蜷缩着,詹夫人则是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扔下烂摊子,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詹夫人看了看丁大妹,然后又盯着詹子行,“你打算怎么对霍颜负责呀?” 他的表情一冷,“昨晚的事情,你们的心里是一清二楚。如果真的要闹,到时丢脸可不是我们。” 听出他话里的警告,霍颜的身形顿时就抖了一下。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你这个孽子!”詹夫人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他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为了我好,就是在鱼汤里下药,然后端给我喝吗?如果不是大妹连夜赶过来,今天早上,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詹夫人毕竟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所以只是用了安眠药,没有拿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来害他。 她最先想的是,让霍颜睡在他的身边,然后第二天再把霍家人叫来抓奸,事情一闹大,都是名门望族,丢不起那个脸,自然就能让霍颜嫁进詹家了。 但是半路杀出来的丁大妹,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我们先走了。”说完,他就扶着丁大妹往外走。 詹夫人觉得被抹了面子,心里极度不爽,当场就喝道:“站住!” 她几步就走到他们的前面,然后拦住他们的去路,“今天,要是你不答应娶颜颜,就别想离开。” 丁大妹当即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自己遇上这样蛮横不讲理的婆婆,一定是上辈子捣毁了整个银河系,如今才会有这么悲催的孽缘。 “不可能。”詹子行拧着眉,不耐烦地开口回道:“这段时间,我们都暂时不会回老宅了。” “儿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呀?是打算威胁妈妈吗?”詹夫人瞬间就炸毛了,瞟向丁大妹的目光也愈加凶狠,“为了她,你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丁大妹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早就想走人,于是拉了拉詹子行的手,示意他快点儿离开。 她的举动全被詹夫人看在眼里,自然是火上浇油。 “都是你!”詹夫人伸手去推搡她,“你这个坏女人,凭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呀?” 詹子行赶紧出手阻拦,“够了!” 詹夫人见他护着丁大妹,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挥舞着手,抓扯得更加厉害。 这时,霍颜也凑上去帮忙。 詹子行要小心翼翼地应付他的妈妈,自然没有注意到霍颜的小动作。 丁大妹被他护在身后,本来就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而霍颜则是直接从后面偷袭。 她抬起手,猛地就推了丁大妹一把。 扑通一下,丁大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脚下一滑,人就往前一倒,朝沙发的扶手撞去。 浑圆的肚子刚好就撞在红木扶手上。 坚硬的撞击引来一阵生痛,痛得她捂住肚子,大喊出声,“好痛!我的肚子……” 347 死亡之境 丁大妹痛得冷汗直冒。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撞击对孩子造成了强烈的伤害。 羊水正顺着大腿流淌而下,触目惊心的画面把在场的人都吓懵了。 “好痛……好痛啊……”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死死地咬着唇,直到口腔里全是铁锈的味道,还是依旧摆脱不了那种钻心的疼。 “愣着做什么?”詹子行连忙扶着她,然后冲着霍颜吼去,“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霍颜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被他一吼,变得更加慌乱,“不……我害怕……” “你他妈怕什么?”他忍不住怒吼道。 她拼命地摇着头,“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摔倒的!” “帮不上忙,就滚开!”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丁大妹已经痛得无法动弹,不断地喘着粗气,“怎……怎么办?我好痛呀……”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这时,詹玉堇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几步就来到他们的面前。 他感激地朝她点点头,“帮我一起扶着她,我们现在送她去医院。” 一路辛苦,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抵达了医院。 詹子行抖着手,根本无法做手术,而且丁大妹坚持要顺产,所以找了医院里最好的助产士。 守在手术室外,他低低地埋着头,内心却始终惶恐不安。 他知道,手术台上有太多的意外。万一,孩子和大人必须要舍弃其中一个,他必然就得做出撕心裂肺的抉择。那无疑是非常痛苦的结局,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放心吧,会没事的。”詹玉堇毕竟是过来人,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顺势坐在了旁边的位子上。 他颓然地抱着头,“姑姑,我真的亏欠了大妹太多太多……” 大学时代,他与丁大妹的第一次,都是懵懵懂懂的,也没有做什么措施,结果导致她宫外/孕,不仅断送了她的学习生涯,也对她的子宫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知道他心里难受,但是詹玉堇却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想要解开心结,需要时间,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 现在,他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另一边,夏冷心刚从健身中心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如今,诈骗的电话特别多,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掉了。但是,对方很快就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上面的字句凶狠,写着:我要杀了你!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腾起一阵极不舒服的寒栗。 动手删掉短信息,可那股子毛毛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怎么了?”陈楠走到她的身后,见她望着手机发呆,于是开口问道。 她的脸色不太好,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一点儿累。” “下午没有通告。”他打开保姆车的车门,“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她坐上车,疲惫地往后一躺,抿着唇,安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中,她觉得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站在一条泛着银色光芒的小河边,奔腾着的水浪溅出美丽的花儿。 耳边是清脆的蝉叫声,一声声的,嚷着夏天来了。 直到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响起,风雨飘摇…… 碰的一声,猛烈的撞击瞬间就将她的梦境撕得粉碎。 她睁开眼,血红色已经沾染双目,黏糊糊的湿糯感让眼睛很难受。她想抬手擦一下,却发现手根本就动不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她惟一能猜到的就是他们遭遇了车祸。 保姆车被一辆半途杀出来的运渣车直接撞翻。这里位于绕城高速,东站出口正好是大型货车最密集的地方。违规抢道,还有超载,都容易引发车祸。 夏冷心望向破碎的车玻璃,外面是颠倒的天空,还有鳞次栉比的大楼…… 医院里,丁大妹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 “詹医生,恭喜,你的夫人替你生了一个白胖小子。”几个护士围着詹子行,叽叽喳喳地嚷着,“詹医生,那个孩子好可爱呀!” 因为是早产儿,所以他们的儿子很快就被送进了保温箱。 詹子行冲她们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又赶紧回到丁大妹的病房里。 她的脸色很苍白,躺在病床上显得十分单薄。 他走到床边,然后俯下身,无比温情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辛苦你了。” “孩子呢?”她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生怕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他柔声安抚道:“放心吧,孩子正待在保温箱里,状态还不错。”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眼里藏着隐隐的不安。 他摸了摸她的头,话里话间全是喜悦,“是个儿子。” 只要生下儿子,她就能正式嫁到詹家。虽然觉得詹夫人的条件很苛刻,但是她真的很开心。从今往后,她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做詹家的媳妇儿了。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宝宝很健康。过几天,你就能看见他了。” “嗯,我好累,想睡一会儿。”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之后,她终于可以彻底松懈下来。困意来袭,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沉沉地睡去。 看着她睡得安稳,他才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她没事了吧?”詹玉堇见他神情轻松,心想多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他冲她淡淡的一笑,“情况很平稳,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你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要不先去把饭吃了吧?”她怕他的身体熬不住,于是提议先去把午饭吃了。 他摇摇头,“我想守着大妹,万一她醒过来看不到我,会担心的。” “要不我去买点儿盒饭回来,大家就凑合着吃吧?”她理解他的心情,估计他对丁大妹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秋风凉爽,詹玉堇很快就提着外卖袋往医院里走。 袋子里的是两个盒饭和一份清粥小菜。 刚产子,丁大妹还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于是詹玉堇就很体贴地给她买了一碗粥,味道比较清淡。 她的胃口不错,倒是吃了不少的稀饭。 相比病房里的轻松氛围,夏冷心的情况就变得十分凶险了。 手术室外的指示灯一直亮着。 景天睿再次体会到就要失去她的恐慌,心里抑制不住的狂躁,像是躲在暗夜森林里的妖兽,恨不得撕碎一切来发泄那些不安。 如果说上次经历的丧子之痛,还能勉强控制,那么这一次要是失去了夏冷心,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事情来。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呢? 要是夏冷心再也醒不过来,他该怎么办? 他的黑眸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此刻正望着手术的大门。 梦很长,漫长得像是一部超长的电影。 她看见了詹玉堇死死地把阿葵护在身下,雨水混着猩红,在泥土里嚣张得生长,蔓延成凄厉的枝藤,在冷得刺骨的夜肆意张牙舞爪。 然后,她还看见了一个黑瞳少年把阿葵藏在树丛里。 那个少年的眼睛像是妖兽,似乎发现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方向。 那一瞬间,她几乎快要心跳过速,窒息而亡。 这是梦境,他不会看见自己的! 她不停地在心底默念着,祈祷他快点儿走开。 如她所愿,他很快就拿起面具重新戴在脸上,逃离了惨绝人寰的现场。 她来不及松口气,就急忙朝阿葵奔去。 阿葵被树枝遮住,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姐,姐!”她慌乱地扒着树枝,但是她的身体像是透明的幻象,根本搭不上力。 …… 梦境里全是惴惴不安的喘息声。 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有怪兽在嘶叫,每一声都叫得让人心惊胆战。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噩梦纠缠,逃不了,也醒不来。 额头上的冷汗细细密密,好似深陷挣扎的痕迹。 天空依旧下着雨,丝丝点点,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哭得很安静,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空茫。 似乎雨水没有再打在她的身上,是雨终于停了吗? 她偏过头,却看见一个男人正举着伞,默默地替她遮着雨。 男人穿着英伦范儿的驼色风衣,灰色的西裤配上大长腿显得线条笔直,气质高贵,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意,像极了拯救公主的骑士。 “我叫尹彦一,是星宇娱乐的星探。你想当明星吗?” 她忘记了后来的对话,却记得他送了一把小红伞给她,然后她就爱上了雨天,喜欢在小雨纷纷的时节,撑着红色的小伞,独自行走。 那天,雨下得淋漓尽致。 她看见一群大男孩在围殴一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似乎故意不还手,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等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她才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用伞替他遮住一部分雨。 见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用手捂着眼睛,嘴角和鼻子那里还在流血,雨水混着泥水。 他的模样看上去很糟糕,像极了那只被遗弃的小白猫。 也许他也和自己一样,没有人爱吧? 她突然有一种遇到同类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哭吗?” …… 紫色的苜蓿,如一抹幻彩,晕染了整个梦境。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黑亮、顺滑的长发,温柔而又充满浓浓的情意。 她究竟在哪里? 348 一辈子都这样守着 一年后,c城的城南机场。 夏冷心的粉丝团早就蹲守在了各个出口,手里还拿着五花八门的粉丝道具。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为了维持秩序,机场的工作人员不仅拉出了警戒线,甚至还加强了保全力量。 陈楠解开安全带,然后偏过头,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们到了。” “嗯。” 言简意赅的回答,让他禁不住又轻蹙了一下眉头,“待会儿的粉丝见面会,请打起精神来。” “好。”她站起身,一袭黑色的风衣将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 刚一走到出口处,疯狂的粉丝们就开始齐声冲着她喊道:“心心,我们爱你!” 粉丝会的成员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t恤,上面画着天使的图案,还有夏冷心的英文名字“angel”。 见她冷着脸,陈楠赶紧凑到她的耳边,提醒道:“笑。” 她微微地侧过头,然后瞟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卖笑的。” 他抖了抖嘴角,表情很是纠结。 一年来,他这个经纪人当得简直就是心力交瘁,几近崩溃。 她不想再为难他,于是勉强扯出一个笑,然后向着粉丝们挥了挥手。虽然态度敷衍,但是她的高冷依然惹得那些小女生们叫声连连。 等坐上保姆车,她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比起应付粉丝,她更愿意去玩枪和飙车。 “接下来没有通告了吧?”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他点点头,“你可以休息一个星期。” “嗯。”她低头正摁着号码。 他绷着嘴角,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先送你去医院吗?” “嗯。”她拨出号码,通了,然后举起手机放在耳边,“我有一个星期的假。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得到答案后,她就迅速挂上了电话。 陈楠好奇地看着她,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她大概也能猜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于是主动回道:“我这个人很没有情趣,对吗?” 他摇摇头,论起情趣,他本就是个木讷的人,更加没有资格评论别人。 很快,车子就在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她走下车,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他,“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经纪人。” 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动,她就又补了一刀,“如果没有那么啰嗦就好了。” 他差点儿被呛吐血,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还嫌他的话多。平时除了交待工作上的事情,他都很少说话的。 “好了,我先进去了。”她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抬脚就朝住院部走去。 位于住院部的花园后面,新建了一栋小楼。 楼房的四周鲜花锦簇,生机勃勃。 她推开白色的房门,就看见了景天睿。 他回过头,淡淡地问道:“今天没有通告吗?” “刚从日本回来。”她耸耸肩,“正好有一个星期的假。” 她走到病床边,目光温柔地看向那个沉睡的人。 屋外的阳光铺陈进来,柔和了整个房间,宛如梦境一般。 “你有什么打算吗?”她抬头看向景天睿,“我妹妹极有可能就这样子睡一辈子。”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夏冷心的身上。要是她想睡下去,那么他就会这样子守着她一辈子。 一年前的车祸,让夏冷心开始沉睡。她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醒过来。 期间,阿葵就代替她参加简单的通告,让夏冷心的名字不至于被大众遗忘。 “下午,我要带朵朵和布布去幼儿园报名。你去吗?”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她以夏冷心的身份去露个脸。 她没有异议,想了想又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他们才两岁多就上幼儿园,会不会太小了点儿呀?” “让他们去体验一下集体生活,会对今后的社交能力有所帮助。”他对孩子的教育方式很独特,不会太严格,也不会太溺爱。在平等的对话中,培养他们独立的性格。 星光幼儿园是麓山别墅的私立幼儿园,采用小班制,全贵族式的教育制度。 这里的孩子,家庭背景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对学校的教学条件也是要求极高。 “请报名的家长,走这边。”一个长相甜美的幼教老师,站在校门口耐心地替家长们解释道。 阿葵抱着朵朵,景天睿抱着布布,往门口一站,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女人冷艳,男人冷傲,两人还各自抱着长相一模一样的萌娃。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赏心悦目,令在场的其他小朋友都羡慕不已。 “你们好!我是小美老师。”原来是刚才那个引路的幼教老师,她快步走到他们的面前,“请问你们是要给小朋友报名吗?” “嗯,报名需要什么手续?”景天睿淡淡地看着她。 被如此俊美的男人直视着,一般的女人还真是hold不住。 她瞬间就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道:“请我跟走吧,我带你们去登记。” 阿葵跟在后面,看着她慌成一团的模样,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男人长得太有魅力,真是祸害人间! 走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自然认出了景天睿的身份,于是连忙迎了上去,“景总怎么亲自来了?你有什么交代,直接在电话里说可以了呀!” “不用搞特殊,我就想让孩子过得简单一些而已。”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暴露他们的身份,所以才会选择低调行事。 校长是人精,自然懂得这些人情世故,赶紧陪笑道:“明白,明白,景总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小美老师,你先带孩子们去大教室,让他们先感受一下幼儿园的氛围。”说完,校长又转过头,看向景天睿,“景总,你们可以在旁边的教室休息,顺便看一看孩子们的适应情况。” 小美老师走向景天睿,然后面带羞怯地问道:“请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慕子承。”他回得干净利落,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孩子和他不是一个姓。 小美老师觉得很尴尬,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于是转身走到阿葵的面前,看了看朵朵,“请问,她叫什么名字呀?” “景尤朵。”阿葵的话不多,表情实在没有什么亲和力。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之中,双胞胎的姓居然不一样。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交谈下去了。 “小美老师,你赶紧带着孩子去大教室吧。”校长催促道,也算给她找了一个台阶下。 她连忙点头应道,然后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布布还算好,没哭不闹,倒是朵朵撇撇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伤伤心心,腻在阿葵的怀里,不肯跟着老师走。 阿葵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朵朵乖,那里有很多的小朋友,你们可以一起玩。” “不要!”豆大的眼泪不断地从她的大眼睛里涌出来。 阿葵抬起手,替她抹了抹眼泪,然后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不要?” 她哭闹着摇头,就是不肯从阿葵的身上下来。 景天睿沉着脸,放下布布,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冷声说道:“下来。” 她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一时间僵在那里,憋着泪,那样子看上去更加可怜。 “要不今天先回去,等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来?”阿葵叹口气,觉得他对朵朵的态度过于严厉。 他蹙了蹙眉头,“她迟早要面对这一天。如果今天回去了,明天,下一个明天,她只会越来越没有勇气。” 阿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看见那副小可怜的模样,她的心就软了。 “放她下来。”他的声音愈加强硬,似乎不按照他的话来做,他就要亲自动手了。 阿葵叹口气,然后把朵朵放了下来。 朵朵见阿葵不再护着她,于是哭得更加厉害,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埋头大哭起来。 校长笑得十分尴尬,毕竟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如今闹成这样,又不好立即赶人走,最后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就在景天睿准备动手收拾朵朵的时候,布布突然走到朵朵的身边,然后拉起她的手,几步就走到小美老师的面前。 布布是一个极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再不听爸爸的话,姐姐就会受到惩罚。 校长适时出声,“小美老师,还不赶紧带着孩子们出去?” “哦,好!”小美老师回过神,赶紧牵着布布他们就离开了办公室。 “景总,别担心。我们去看看孩子们的第一堂课吧?”校长带着他们去了大教室。 大教室里,一群两三岁的孩子围坐成一个圈。由于彼此都不认识,所以显得很拘谨。 小美老师站在中间,教大家做手指操。朗朗上口的儿歌,配上生动的肢体语言,很快就让小朋友们有了兴趣。 朵朵的喜怒全表现在脸上,这个时候,她已经跟着老师活蹦乱跳起来,不断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虽然布布没有那么活泼,但是看样子适应得还不错。 望着他们的样子,阿葵突然感到莫名的失落。 如果夏冷心醒过来,能亲眼看着孩子们的成长,那该有多么幸福呀? 349 夺命追踪 c城极少下雪,今年却在入冬不久就迎来了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看起来晶莹剔透,落在手背上,咻的一下就融化成了小水滴,顺着皮肤的肌理蜿蜒流逝。 布布一个人站在幼儿园的屋檐下,抬起头望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然后伸出小手,接住了一朵又一朵的雪花。 他的年纪虽小,眉目间的冷然气质却越来越像景天睿。平时也不爱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除了保护好姐姐,他始终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独自待着。 “布布,外面冷,跟老师回教室吧?”小美老师笑盈盈地朝他走来,然后想拉他的手。 他却往后一退,正好避开了她的手。 对于他的排斥,她显得很尴尬,连忙把手揣回到口袋里,然后不自在地问道:“布布,你是不是不喜欢老师呀?” “不是不喜欢。”他摇了摇头,然后抿着小嘴。 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他就又补了一刀,“而是很讨厌。”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她有些着急,明明自己表现得很好,对他更是嘘寒问暖,怎么就讨厌她了呢?甚至连班上最调皮的小朋友都听她的话,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他斜睨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嘲讽,却是没有回答她。 说起来,他很早熟,完全看不出是三岁小孩的智商,思维方式更是诡异得令人生畏。 她怕他!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居然怕一个三岁小孩,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但她就是怕他的眼神。 那双黑眸像是无底的深渊,比起景天睿,他根本就不懂得掩饰,很容易就将内心最锐利的戾气释放了出来。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布布,你妈妈那么忙,平时都没有时间陪你,我只是想多关心你一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轻哼一声,然后转身往教室里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然后紧紧地握住小拳头,语气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我有妈妈,不需要你来假惺惺。” 她的笑僵在脸上,使得表情看上去十分扭曲。 回到教室里,只见朵朵正在和另外一个小女生争玩具。布布快步冲上去,一把就那个女生推倒在地上,然后把玩具交到朵朵的手上。 朵朵红着眼框,“这个洋娃娃都坏掉了。” 说着,她就难过地把洋娃娃扔了。 布布拧着眉,看了一眼被扔掉的洋娃娃,然后又抬起头对她说道:“回家让爸爸再买一个,比这个还漂亮。” 她摇摇头,小脸上挂满了泪水,“我就喜欢这个。” 倔强的性格完全遗传了夏冷心,有时连景天睿都拿她没有办法。 “姐姐,不要任性。”布布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然爸爸会不让我们去看妈妈。” 一提到在医院里沉睡的夏冷心,朵朵就哭得更加厉害,不断地抽噎着,“我要妈妈……我想妈妈……” 这一哭,就止不住了。 小美老师赶紧拿出手机,给景天睿打了过去,“景总吗?你的女儿出了一些状况,可以来幼儿园一趟吗?” 很快,景天睿就赶到了教室。 他穿着驼色的羊毛大衣,笔挺的西裤下包裹着一双大长腿,脚上是黑色的意大利定制皮鞋。整个人都释放着冷然的气场,俊美如俦的长相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小美老师看得有些痴迷,甚至忘记了主动跟他打招呼。 “请问,我女儿出什么事了?”他沉着脸,心情极差,特别是看见朵朵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她连忙解释道:“朵朵和其他的小朋友抢玩具,估计是把玩具弄坏了,大概是怕被责怪吧,所以她就哭了。” “是这样吗?”他微眯起眼,“朵朵过来。” 朵朵被他身上的冷意吓到,一个劲儿地摇头,然后躲在布布的身后,说什么也不过去。 他抬脚走过去,见布布紧紧地把朵朵护在身后,他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更为布布的行为感到暖心。 他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宛如大雪初霁的阳光,好看得不得了,让站在一旁的小美老师心动不已。 她捂着胸口,觉得他要是对自己这样笑,即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他蹲下身,然后打开怀抱,冲朵朵笑道:“来,爸爸抱。” 见他如此温柔,朵朵立马就从布布的身后窜了出来,然后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 豆大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奶声奶气地哭道:“爸爸,我好想妈妈,真的好想,好想……” 听到她的哭诉,他的心瞬间就揪在了一起。 岂止是孩子们想夏冷心醒过来,他更是想她想得快要疯掉了。 每天早上醒来,他都会习惯性地看向左手边,似乎一睁眼就能看见她像只懒猫,枕在他的手臂上。只要一伸手,他就能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但是,最后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床单。 那种不断循环的失落感,就像是凌迟的刀,一点点地消磨着他的意志。 如果夏冷心真的醒不过来,那么他该怎么办? 等车子开到医院的停车场以后,他让司机不用等,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就往住院部那边走去。 推开小楼的门,一阵冷风就从对面大开的窗户那头冲了过来。 风很大,吹拂着白色的窗纱翻飞不已,一起一伏间似乎舒展出了几分慌乱。 病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夏冷心的身影? 景天睿的步伐有些乱,他急急地冲到床边,再次确认人不见了。 他连忙摁下床头上的呼叫器。 很快,专职负责这里的护士就赶了过来,由于跑得太急,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她顾不得擦掉,就出声问道:“病人出什么状况了吗?” “人呢?”景天睿冷着脸,话里的温度更是冷得刺骨。 护士看了看病床,心里咯噔一下,“人呢?” “是呀,人呢?”他冷冷地睨着她,“你说呢?” 她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摇着头,“我刚才回科室拿东西去了。刚才出去的时候,人都还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呢。” 她根本不敢说实话,因为她当时正在玩手机游戏,结果玩没电了。为了找充电器,她才偷偷地溜了出去,并且完全忘记了,这个特殊病房是离不得人的。 如今,人不见了,她就是死一万次也赔不起呀! “妈妈呢?”朵朵似乎被房间里的气氛弄得很不安。 布布连忙牵住她的小手,安慰道:“妈妈等会儿就回来了。”“难道是妈妈醒过来了吗?”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是真的吗?” 景天睿可没有那么乐观,他用最快的时间,把医院的监控记录调了出来。 初步确定了几个嫌疑人。 他们伪装成医务人员,偷溜进病房,然后将夏冷心装进了一个大皮箱,接着把箱子搬运到停车场。 那里有一辆面包车,可惜被遮挡了车牌,完全无法辨认车子的来源。 关键是,夏冷心是在午饭过后失踪的,那个时候正好遇到岗位交班,保安和医务人员都很忙,完全没有注意到躺在特殊病房的人居然不见了。 也就是说,距离夏冷心消失,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她到底被弄到哪里去了?是否安全呢? 景天睿拿去手机,迅速拨打了几个电话,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封锁整个c城,就是弄得天翻地覆,也要把夏冷心找出来。 他带着孩子准备离开医院,刚走到大厅就看见柱子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一条新闻。 在途经太子道的时候,一辆可疑的面包车面对路检,突然发了疯一般,连续冲破警方设置的路障。最后全面失控,不仅撞伤了警察,还直接翻了车,车上的人全部死亡。 镜头里,那个穿着病服的女人,已经被刺目的血糊得看不清真实的面目。 一定不是她! 景天睿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乱,但是渐渐崩蹋的信心,早已安抚不了涌动的狂躁。 他把两个孩子交给阿葵,“我要去太子道一趟。”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夏冷心,他都需要去确认一下。 太子道是c城最著名的飙车道,常常会聚集不少富家子弟,还有圈内的高手,也会来这里狂飙一把。 由于出车祸,这条路当即就被封锁了。为了维持秩序,警察早早地就拉好了警戒线。 景天睿把车停在一边,然后径直朝车祸现场走去。 他正要进入禁区,突然就被人喝住,“你是做什么的?干嘛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呀?” 一个年轻的警察很快就拦住了他。 “让开。”他冷冷地说道,面对警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现在,他一心只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夏冷心。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他根本就不在乎。 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见他不理人,顿时就来了脾气,“站住,不然立马逮捕你!” “在吵什么呀?”刑侦队的卢枭走了过来,然后一眼就认出了景天睿,“景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车里那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是谁?”虽然不喜欢和卢枭打交道,但是现在也只能求助于他了。 卢枭绷着嘴角,眉头紧皱,“目前,还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但是,我们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他拿出一个证据袋,里面装着一条项链。 吊坠是铂金打造的天使图案,上面镶满了细小的南非钻石,设计精美,做工精细。 景天睿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吊坠背后是不是刻着一串数字?上面写着:19910816。” “呃,我看看。”卢枭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他难受地闭上眼,“那是我老婆的……” 350 都是局中人 刺骨的不仅是风,还有越离越近的真相。 景天睿跟着卢枭一起回到警局,签署了一道道的手续,最后才能辨认死者的身份。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内心无疑是煎熬的。 中途,景天睿接到了阿葵的电话,说是两个孩子哭闹个不停,非嚷着要找他们的妈妈。 他拧着眉,眸子里的烦躁更加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如今,夏冷心生死不明,最难受的人就是他了。所有的责任都必须由他来扛,万一她有什么闪失,他必然是受打击最大的人。 即使他拥有再多的财富,在c城呼风唤雨,但在死亡面前,同样也是无能为力。 一想到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就恨不得毁了一切。 坐在警局的接待室里,局长不断地劝着他,“景总不用担心,身份确认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谁的安慰,他只想要夏冷心活着,除此之外,任何的劝解都是屁话。 咚咚咚—— 卢枭敲门而入,手里拿着身份确认书,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在把结果递给景天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这句话如同千斤锤,震得景天睿半天都不肯伸手去接那张纸。 “怎么?”卢枭微微地抬了抬眉,淡淡地看着他,“不敢看吗?” 他握紧拳头,又放开,然后一把扯过确认书。 前面的数据可以完全忽略,于是,他很快就把视线移到了分析结果上。 顿时,他的脸色一黑,然后目光凶狠地朝卢枭射去,“死者根本就不是她,为什么要误导我?” “我只是劝你不要太伤心而已。”卢枭耸耸肩,表示很无辜。 他丫就是故意的! 他们在之前打过几次交道。每一次见面,景天睿能感受到他的敌意。虽然近两次要缓和一些,但还是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换一种说法就是,由于长期面对罪恶,所以他有些心理变态了。至少和常人的思维方式不太一样,而他刚才的行为明显就是在耍人。 景天睿冷睨着他,直想把确认书撕碎了,然后用力地扔在他的脸上。 两个都是冷感气质的男人,此时的对峙更是让房间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局长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景总,恭喜你,既然死者不是夏冷心,那么就还有希望。我们一定调动警力,彻底调查此案,也会尽全力追踪犯罪分子,救回人质。” 听到“恭喜”两个字,景天睿瞬间就变了脸。 如今夏冷心生死不明,哪里来的喜? “我们在已经警方的官网上发布了通缉令,但夏冷心是公众人物,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麻烦,我们会隐去她的身份。”接着,卢枭倒是透露了一个好消息,“刚才,我们接到了匿名人提供的线索,说是太子道的道爷,在那一片儿安装了监控器。” “道爷?”景天睿倒是有所耳闻。 但凡是在c城玩车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如果说太子道是c城最顶级的赛道,那么道爷就是飙车界里最顶级的赛车手。 然而,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他每次出现在太子道的时候,都是戴着弥勒佛的面具。 “只要找到道爷,就能拿到那天在太子道上的监控视频。”卢枭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除非他主动现身,不然我们根本就无从下手,而且之前不断有人冒充他的身份……” “那就重金悬赏。”景天睿微眯着眼,这是最快得到线索的方法。 “在飙车界,他就像是一个传说,或者说是那些玩车人的偶像。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供出他的行踪。”卢枭抿着嘴角,“不过,我们可以去太子道的飙车会碰碰运气。” 太子道的飙车会是违法的,所以每次的聚会都是临时通知。 隔了两天,景天睿就接到卢枭的电话,说是当晚就有机会见到道爷。 “我也要去。”阿葵抱着朵朵,后面还跟着布布。 景天睿正拿着车钥匙,回头看向他们,就禁不住皱起眉头,“孩子们怎么办?” “当然是一起带去呀。”阿葵将朵朵塞进他的怀里,然后一边牵起布布的小手,一边抬起头冲着他说道:“车钥匙给我。” 论车技,景天睿还真是不见得能胜过阿葵,更准确的说,在c城,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赢得了她。 她其实早就想去太子道玩一圈,但是没有人引荐,是无法进入那个玩家圈的。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很难得,她自然不会放过。 夜风袭人,太子道的某据点却是热闹非凡。 各式炫酷的改装车,密密匝匝地停在一片空地上。四周全是浓妆艳抹、穿着性感的美女,她们把飙车会装点得更加香艳,似乎连暗夜的空气里都飘荡着迷人的香。 豪门子弟们在这里变得更加肆意妄为,飙车、猎艳,怎样刺激怎样来。 当景天睿抱着朵朵,阿葵牵着布布惊艳出场的时候,顿时就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如此养眼的画面,大家自然是乐于多看两眼,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毕竟带着萌娃来飙车的组合,真是太有意思了。 “哟,这位是?”卢枭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疑惑地盯着阿葵的脸。 对外,夏冷心和阿葵的身份并没有完全公开,而在日本那一次认祖归宗,也是极小范围的仪式,所以大众并不知道夏冷心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你好,我是心心的姐姐。”阿葵主动伸出手。 卢枭礼貌地回握了一下,“我是负责这起失踪案的卢枭。” “我妹妹的下落就请你们多费心了。”她特意调查过他的过去,发现他在警界的口碑很好,刑侦能力超强。 他点点头,郑重地回道:“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轰鸣的引擎声响彻天际。 “比赛要开始了。”卢枭侧过头,看向那边兴奋的人群,“今天的胜利者将获得道爷亲自颁奖,所以来参赛的都是圈内的高手。” “我不是高手。”阿葵弯了弯嘴角,眼里的星光却是变得更加闪亮,“我是来打败高手的。” 虽然不是她御用的赛车,但是景天睿珍藏的豪车,配置也绝对不会低。 坐上车,她冲朵朵和布布挥了挥手。 两个孩子似乎觉得这是一场好玩的游戏,于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太子道可不是正规赛道,你真的放心让她参赛吗?”卢枭走到景天睿的身边。 这里面牵扯的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更是人身安全的问题。在历来的赛事中,发生死伤的情况可是常态。 景天睿望着阿葵把车开到了起点,“那个女人玩起来是疯的。” 听到这个评价,卢枭倒是有些期待今晚的比赛了。 极速的艺术,考验的是赛车手对车的掌控力,还有应急的辨别能力。 抢道,将车速开到最大,然后干净利落地转动方向盘,角度把握精准,一个精彩的漂移就从弯道闪了过去。 一脚油门踩下去,一踩到底。 极度带来的快感,令阿葵十分愉悦,她爱这种酣畅淋漓的自由,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一辆辆炫酷的跑车被她抛在身后。此刻,她的大脑里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断地超越自己的极限。 在冲向终点的那一刻,她的耳朵边全是嗡嗡嗡的声音,混着亢奋的心跳声,激动得连手都有些抖。 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保持镇定,缓缓地走下了车。 她戴着大大的墨镜,而且化了浓妆,于是兴奋的围观群众根本就没有把她和夏冷心联系起来。 道爷戴着弥勒佛的面具,正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车友们纷纷主动让开道,不仅好奇道爷的长相,也对今晚的胜利者充满了遐想。 阿葵今天是第一次参加飙车会,完全就是生面孔,自然也没有人会认得她。 “你很厉害。”道爷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听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沧桑。 她暗自估量着他,猜测他的年龄大约在40岁左右,特别是他伸过来的手,虎口处有老茧,一看就是惯用枪支的男人。 她握了握他的手,“久仰道爷的大名,慕名而来,希望有机会切磋一下。” “小姑娘,你这是在下战书吗?”他发出朗朗的笑声,看样子像是性格直爽的人。 她抿了抿唇角,“道爷,切磋的事情可以暂时推后。我来,是希望你帮一个忙。” “你说。”他回得坦诚,不禁让她生出几分好感。 她也就不拐弯抹角,“我想看太子道的监控记录。” 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是却不难察觉他的犹豫。 “怎么?有什么难处吗?”她追问道。 他叹口气,“不是不想给你看,而是在前几天,太子道上的监控器突然被人破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垂下眼眸,疑惑地喃喃自语着。 他见她失望,又忍不住开了口,“那些监控器都是被ak-47击毁的,因为在监控器的周围发现了弹壳。” 和瓦尔特wa2000相比,ak-47的精准度相对逊色,惟一的优势就是成本低,耐用,所以很多小国家的暴徒都很喜爱这一款枪。 “现在,c城哪里能找到这种枪?”只要能找到枪支的来源,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关于那帮人的线索。 “这个问题找雷啸天解决,会比较快。”景天睿抱着朵朵,走到他们的面前。 351 连命都不要了 听完景天睿的话,阿葵微微地蹙起眉,“搜索的范围太大,我怕……” 怕夏冷心撑不到那个时候。 时间拖得越久,不确定的因素就越是凶险。 “从当时的事故现场来看,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枪战。有可能是内部闹翻了,也有可能是中途又遇到了另外一帮人的袭击。”卢枭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正是景天睿最担心的情况。 “那为什么要伪造死亡呢?”阿葵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当时,他们都以为穿着病服的死者是夏冷心,那么对方刻意制造假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但是看样子很重要。”道爷适时出声,“其实,在太子道上的监控器总共有17个,除去被击毁的,当时还剩下2个监控点。因为位置隐蔽,没有被发现,所以一直在工作。但是……” 看出他的为难,阿葵连忙解释道:“你放心,道上的规矩,我们懂。你只需要提供给我们当时发生枪击前后的线索就好。” “唉,现在这一片儿被警方盯得很严。太子道是目前惟一能玩车的地方,如果被抓住把柄,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道爷说的是实话。太子道之所以能成为飙车圣地,跟它的地形有很大的关系。每一次飙车会,警察都只能无功而返,根本抓不住这些疯狂的玩车之徒。 而这些玩车之徒,既然能玩上千万的车,身份背景自然不会太简单。 说白了,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不过,阿葵只在乎自己的妹妹是否安全,至于其他的,通通不care。 景天睿抱着朵朵,走到道爷的面前,郑重地承诺道:“只要你能提供线索,今后太子道就是飙车的乐园。” “如果不能呢?”道爷随口问了一句。 景天睿的黑眸一沉,“那今后太子道就是飙车的墓园。”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道爷的表情,但是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被噎了一下。 就在这时,朵朵突然伸出小手,想要去摸那个弥勒佛的面具。 景天睿连忙拉回她的手,厉声喝道:“朵朵,不许胡闹!” 听到他的怒斥,她顿时就撇了撇嘴,然后委屈地哭了出来。 “哎呀,你骂她做什么?小孩子只是觉得好玩而已。”道爷把脸凑到朵朵的面前,然后拉起她的小手,放在白色的面具上,“来,随便摸。” 大概是被他身上的亲和力所感染,她立马就收住了哭声,然后好奇地戳了戳面具。 等她玩够了,他才直起身,然后看向景天睿,“明天,我就把线索发给你们,但是请不要泄露给警方。” 显而易见,道爷对警方十分的排斥,想必之前是有很深的过节吧? “道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严守秘密。”阿葵对他点头致谢,发自内心地感谢他的帮忙。 翌日,难得地出了太阳。 淡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整座城,将鳞次栉比的大厦笼罩成一片暖色调。 道爷很讲信用,一大早就把监控视频发给了阿葵。 视频的时间发生在枪战的前后,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 “道爷的人品真是没话说呢。”阿葵指着后来他发过来的截图,上面不仅标注了那辆大型货车的车牌,甚至还提供了那辆车的资料。 道爷在车友圈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只要他一开口,车友们必然是全力以赴提供帮助。所以想要知道那辆车的来源,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景天睿迅速浏览了一遍资料,然后对阿葵说道:“那我们现在分头行动,你去追踪车子那边的线索。我去调查枪支的来源,看看那边能不能有所收获。” “好。”她点点头,“那孩子们怎么办?” “爷爷已经抵达c城,估计还有十来分钟就到麓山别墅了。”景天睿抬头看着她,淡淡地说道:“马修也一起过来了。” “嗯。”她的眼里划过几丝喜悦,“他之前跟我说过了。” 话音刚落,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佣人去开门,最先传来就是景老爷子的声音,“朵朵,布布,我的乖孙,爷爷来咯!” 景老爷子还不知道夏冷心出事,所以满脸笑意,叫唤着要抱孙子。 “你没说吗?”阿葵瞟了景天睿一眼。 他摇摇头,“不想他老人家担心。我们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就好。” “孩子们呢?”景老爷子没见着孙子孙女,自然有些失落。 “他们还在楼上睡觉,需要我去把他们带下来吗?”景天睿走到他的面前,然后顺势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马修。 那个冷傲的男人,此刻正用冰蓝色的眼睛盯着阿葵。 “别折腾他们了,还是我直接上楼去吧。”说着,景老爷子就朝楼上走去。 景天睿也连忙跟上去,“爷爷,你走慢点儿。” 客厅里,就只剩下阿葵和马修。 马修知道,如果他不主动,她是决对不会走向他的。于是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然后一把揽过她的腰,绷着牙关,恨不得咬死这个冷情的女人。 “你不是说不来吗?”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那里蔚蓝如镜,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暗潮涌动。 他压制着心底的火气,“我说不来,你就直接挂了电话。你他妈当我是上/门服务的牛郎吗?” 她抿着唇,觉得男人果然不能禁欲。瞧这囤积的火气,大有火山爆发的前兆呀! “我的妹妹出事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线索,所以我要出门去调查。至于我们的事情,能今后再说吗?”她放软态度,希望得到他的理解。 他知道家人是她的软肋,于是拽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一起去。” 她低头望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突然觉得心跳漏掉了好几拍。陌生的情感如同甘霖,正在浸透那些干涸的荒地。 “车钥匙。”走到车库,马修冲她伸出手。 她斜睨他一眼,“我来开。” “条件?”他挑了挑眉,大掌却已是滑到她的腰间。 她的眼神微动,“我们现在需要赶时间。” “所以才应该我来开。”他揽着她的腰,顺势一拉,就将她抵在了车门上。 她的后背传来一阵冷硬的金属触感,即使穿了羊毛外套,还是被撞得很不舒服。 她微微地拧着眉,不服气地回道:“上一次,你可是输给了我。论车技,还是我更厉害。” “是吗?”他勾起唇,眉梢间染上笑意,“好吧,你厉害,你来。” 他主动退让一步,却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最后,她在忐忑不安中启动了车子。一路上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愿意迁就她? 顾不得多想,此时救人要紧,于是她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些胡思乱想扔到一边。 根据线索,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马牛场。 这里是中转站,是城市水路的必经之地。也就是说,但凡需要通过航运运输的货物,最终都是在这里集中打包,然后运送出去。 大多数的走私都会选择走水路,因为检查相对宽松,特别是私人船只,更是容易蒙混过关。 “他们究竟会把我的妹妹藏到哪里呢?”阿葵望着码头边的集装箱,那些密密匝匝的大箱子就像是迷宫游戏,干扰着他们的视线。 马修提醒道:“先找那辆大货车。如果要转移人质,中途会很麻烦,所以他们把人藏在车厢里的几率很大,而晚上再把人偷偷地运出码头。” “这都隔了两三天了,万一人已经被偷运出去了,怎么办呀?”阿葵顺着他的思路一想,心情就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不会。”他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做贼心虚,那些人一般不会轻举妄动,而是选择观察几天,等看清楚局面以后再动手。” “那现在怎么办?”关心则乱,她知道自己不能心平气和,也无法理性地去思考问题。于是,她只能向他求助。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感到莫名的满足。 “等。”他抬头看了看天,“等到晚上的时候,那些人就会按耐不住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潜伏、等待,终于熬到了夜色降临。 两人绕着集装箱开始寻找蛛丝马迹。快速移动的步子,在暗夜里掩护下,一闪而过。 “那个是不是?”马修附在阿葵的耳边,示意她看前面。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辆红色的大货车,正是监视视频里的那一辆。 “嗯,我去看看。”说着,她弓起腰就要朝那边跑去。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然后小声警告道:“你就这样子冲过去吗?” “我有枪。”说着,她就从大衣里掏出了一把瓦尔特p38。 他抚着额,“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智商被狗啃了?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打算靠这把枪,就攻到敌人的阵营里去。” 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于是埋着头,垂着眸子,掩下了多余的情绪。 他们这边还在纠结如何突袭,那边却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砰砰砰—— 流弹撞击在集装箱的铁皮上,摩擦出闪亮的火光。 “不管了,我要去救妹妹!”阿葵再也坐不住了,握着枪就往那辆大货车冲去。 望着她的背影,马修气得牙痒痒。 这个女人疯起来,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352 别怕 我在这里 枪战很激烈。 远处除了枪声,还混着震耳的爆炸声。 阿葵集中注意力,迅速朝那辆大货车靠去,在躲避流弹的时候,差点儿受伤。 “你他妈逞什么强?给我躲到后面去!”马修一把拉住她,然后用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拦在身后。 她蹙起眉头,“让开,别挡在我的前面碍手碍脚。” “操!”他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你他妈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呀?” 他还想继续抱怨,她却猛地拽着他的衣领,一眨眼就将他扑倒在地。 当当当—— 只听见几声子弹撞击在铁皮上的声音,然后是弹壳落在地上的沉默。 她扑在他的身上,紧张不已,哑着声问道:“没事吧?”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的右手扶着她的手臂,掌心很快就感到一阵湿糯的温热,抬手一看,红艳的颜色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你他妈是傻的呀?”他彻底乱了气息,“老子不用你来保护!” 她的眼里划过一道莫名的情绪,深知自己的行为伤了他的面子。如此霸道的男人,又怎么能容忍女人的强势呢? 看吧,他们注定是水火不容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她再柔弱一点儿,他们才能相处融洽吧? 可要是那样的话,她还是她吗? 她站起身,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意,“我没有保护你,只是不想你受伤,然后拖我的后腿而已。” “你是我的女人,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他微眯着眼,气闷地盯着她,觉得快要被她气疯了。 “我不用你来保护。”她同样的语气还给他,倔强地回望着他,不愿意退让半步。 他们之间的凝望被一阵猛烈的枪击打断,瞬间,砰砰砰的声响就在他们的四周炸开。 阿葵握紧手里的枪,咬了咬唇,然后就冲那辆大货车冲去。 马修气归气,人还是跟着她的后面,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两人避开了流弹,顺利抵达了大货车,正要动手打开车厢的后门,突然就被一群雇佣军团团围住。 阿葵与马修瞬间背靠着背,形成最佳的攻击模式。 双方对峙,都不敢轻易动手。 “自己人。”景天睿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听到指令,雇佣军们同时放下戒备状态,立马就把枪口向下对着地面。 阿葵看向景天睿,“我妹妹是在里面吗?” “如果没有转移,应该是。”他也不太确定,然后跨步走过去,手搭在门把上,咔嚓一声,就打开了车厢的后门。 灯光照进黑暗一片的车厢里,凌乱的场景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空荡荡的活动病床上,根本就没有夏冷心的身影。 匆忙拔掉的输液管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液体,地上一片狼藉。白色的纱布上染满了红色的血迹。 难道是夏冷心受伤了吗? 不敢继续往下想,景天睿握紧拳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他此刻只想找到人。 “找到人了!”雇佣军那边传来消息。 景天睿顾不得多想,拔腿就往那边追去。 只见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正扛着一个昏迷的女人,闷头就往码头那边跑。 景天睿加快脚步,心里早已乱作一团。 那个女人就是夏冷心呀! 白色的睡裙让她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单薄,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飘荡,宛如凋零的花。 “你别过来!”那个大汉气息不稳地吼道。 景天睿的脚步没有停,一步步地朝他逼近,“把她放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他露出无奈的笑,“我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我放了她,我的妻儿就活不了。对不起……” 说完,他就抱着夏冷心一同跳进了大海。 深不见底的海水,瞬间就吞噬了两个人。 景天睿彻底疯了! 他猛地冲了过去,然后不管不顾地跟着跳了下去。 刺骨的海水,没有丝毫的怜悯,大喇喇地就将猎物卷进了它的嘴里。 冷! 好冷! 耳朵里,鼻子里,甚至连嘴巴里都受到了海水的侵蚀。 严重缺氧的窒息感让夏冷心的世界开始崩蹋。 梦境中的蓝天白云被无情地撕裂,滴答滴答的雨落了下来。 夏冷心伸出手,然后将水滴接在手心里,她好奇地用舌尖舔了舔。 咸的? 她正在疑惑,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天空就被四分五裂了。 然后,海水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水缓缓地从脚踝漫到小腿,然后漫到大腿,接着是胸口,直到淹没了她的脖子…… 简直是无法呼吸了! 她挣扎着,只想摆脱这种无望的恐慌。 冰冷的寒意冻僵了她的手脚,她的身体丝毫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在心里着急得要死。 “别怕,我在这里。”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好似魔咒一般,令她安心。 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包围着,熟悉的味道是她无法抹去的记忆。 他终于找到她了吗? 她在虚无的世界流浪了好久,根本就找不到出路。寂寞、不安,还有胆怯,如今都在温暖的怀抱里,烟消云散。 景天睿抱着昏迷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身体冰冷一片,似乎没有一点儿生气。如墨的黑发随着海波浪游弋着,仿若是妖娆的海藻一般,散发着迷惑人心的美丽。 她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得像是沉睡的美人,仿佛能睡上千年。 他抱着她迅速游上岸,然后将她平躺在地面上,替她压水,做人工呼吸。 “别睡!”他拍打着她的脸,急切地吼道:“快点儿醒过来!” 阿葵和马修也冲了过来。 “我妹怎么样了?”阿葵一看见她苍白的脸,就心疼不已。 马修拉住阿葵,见她和景天睿都乱了阵脚,于是尽量保持理智地说道:“赶紧去开车,然后送她去最近的医院。” “我的状态无法开车。”阿葵红着眼框,猛地就抬头望向他,然后将自己的手举到他的面前,抖得跟筛子似的。 他叹了一口气,“那我来开车。” 很快,他就把车子开了过来。 景天睿抱着夏冷心坐进车子的后车厢,而阿葵就只好坐在副驾驶室上。 本应是顺畅的道路,结果却正好遇到了周末回城的车辆,造成小高峰,搞得整个绕城高速全线堵塞。 “怎么办呀?”阿葵一边不由自主地抖着脚,一边紧张地咬着指甲,甚至是喃喃自语着,“怎么就遇到堵车了呢?”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道爷突然打了电话。 她接了起来,还没有说话,那边就急吼吼地问道:“我提供的线索有用吗?人找到了吗?” “嗯。”她的神情低落,“人倒是找到了,但是急需送医,可惜我们正堵在绕城高速上,真是急死人了。” 道爷当即就拍拍大腿,“小事情!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隔了大概一两分钟,绕城高速上的所有车辆就收到了电台呼叫。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目前绕城高速上有一位急诊病人正危在旦夕,请飙车会的车友们伸出援手,迅速让出一条生命通道。” 只见拥挤的车道瞬间就像是分洪的潮水,渐渐地露出了一条车道。 阿葵一边感叹着道爷的神通广大,一边加速驶向医院。 进城后,二环路通往市中心的道路更是堵得厉害。 这时,道爷又打来了电话,“不用担心,我有c城的红绿灯控制器。你们只管开,我会及时修正,保证让你们一路畅通无阻。” 前方,绿灯刚闪,就变成了红灯。 “继续往前开。”阿葵信任道爷的人品,所以选择听他的话。 马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是市中心,闯红灯是很危险的。” “嗯,我觉得道爷不会害我们。”她答得坦然一片,丝毫没有质疑。 事实证明,道爷的能耐真不是盖的。 他们每闯一个红灯,那里立马就会切换成绿灯模式,无人阻拦。 一赶到医院,夏冷心就被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难熬的等待折磨着景天睿的神经。他捂着头,安静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阿葵没有说话,呆呆地站在过道上,望着夜色里的黑。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景天睿抬起头,淡淡地对马修说道。 马修耸耸肩,他可做不了主。 显而易见,得不到夏冷心转危为安的消息,阿葵也不会离开。 夜被沉闷拉伸得更漫长。 夏冷心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洼地上,每走一步,就能荡起一阵涟漪。 她抬起头,望着残阳如血的天空。除了游弋的云彩,一切都安静得那么诡异。 “别怕,我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丝丝绕绕,宛如缠绵的温柔,一点点地侵入她的意识。 “明天早上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温柔的语气仿若春天萌动的花。 她的心被甜蜜塞得满满地,甚至快要溢出来,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面仿佛蕴藏着巨大的磁场。 她用手捂住那双魅惑的眼睛,然后缓缓吻上他的唇,轻轻地碰触都能感到电流窜过,引来一阵颤栗…… 353 你会在意吗 “马修,赶紧把你的女人弄走。”景天睿拧着眉,语气不太耐烦,“再不处理,她的血就要流干了。” 阿葵立马捂住手臂,“我没事。” “走吧,先处理伤口。”马修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不然等你的妹妹醒了,你又得倒下了。” 她绷着嘴角,没有再反对,然后任由他牵着去包扎伤口。 诊疗室里,医生有条不紊地替她清理着手臂上的伤。 也算是她幸运,子弹是擦过,而没有留在她的身体里。如今,就只需要消毒和包扎。 临走时,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如果怕留下疤痕,等伤口长好了,可以过来做一个祛疤手术。” “没事。”她摇摇头,然后无所谓地站起身,朝医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等走到停车场,阿葵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对马修说道:“你自己回酒店吧。我想留下来守着妹妹。” 他带着怒气,猛地就将她抵在了车身上,“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之前的账,我们还没有算清楚呢。” 她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微颤着,始终沉默以对。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我大老远地从f国赶过来,你就非要冷着一张脸吗?每次都是我追着你,你就不能主动一次吗?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除了你的妹妹,你的妈妈,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这么多年,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面对他的连环逼问,她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傻,当然知道他对她好,可是她的世界太过冷清,冷清得没有多余的温度来温暖她的爱情。 她可以为他挡子弹,为他去杀戮,却学不会情爱中的少女情怀。 她不会为他做早餐,也不会为他织毛衣,更加不会浪费时间和他谈情说爱。 正如言风落说的,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说呀,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他的眼里翻涌着怒气,甚至还带着几分忐忑,怕给出的答案会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她偏过头,避开了咄咄逼人的视线,下意识里想要逃避。 他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只要你不愿意,我今后就不再纠缠你。” 她咬着唇,依旧是不说话。 他终于丧失了耐心,“我们换一个说法,如果看见我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在意吗?” 会介意吗?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他,“那应该是你的自由吧?” 他要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她有什么立场去管呢?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听了她的话,马修一怒之下就把拳头砸向车窗,顿时玻璃破碎,气氛变得更加糟糕。 “好,我的自由,是吗?”他绷着牙关,一字一顿地回道:“你别后悔!” 说完,他就一把拉开她,然后怒气冲冲地坐进了驾驶室。 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就飞驰而去。 阿葵站在原地,不明白胸口那里为什么空落落的,就像是被刀剜去了一块儿,痛得开始抽搐。 她摸着胸口,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痛了…… 整夜,景天睿都守在夏冷心的病床边,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你去休息一下吧?”阿葵摸了摸包扎好的手臂,然后走向病床。 景天睿抬眼看了看她,“你怎么没有跟马修走呢?” “他还有事,先走了。”她随意地回了一句。 他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一语道破,“是被你气走的吧?” 她的脸色一僵,连忙转移话题,“心心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转头看向夏冷心,似乎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她如今跟个废人一样,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吗?”阿葵心疼自己的妹妹,可也不想耽误景天睿。 “她会醒过来的。”他抬手摩挲着夏冷心的脸颊,眼里柔盛满情,宛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女人能遇到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即使沉睡一辈子,也值了。 阿葵替夏冷心感到欣慰,也被景天睿的不离不弃所感动。 不像某人,一言不合就甩脸子走人。 她的心里又噎了一下,然后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清晨,难得晴天。阳光铺陈在房间里,腾起淡淡的暖意。 “想吃什么?我去买早餐。”景天睿抹了抹脸,然后站起身。 阿葵也从沙发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不用了,我还有一个通告要赶。待会儿,陈楠要来接我,正好让他带早餐过来。” “好。”景天睿没有意见。 通告是一个明星互动的综艺节目,叫“奔跑吧,女汉子”,是之前夏冷心最想参加的节目,结果一直没有机会上。 阿葵赶到录制现场的时候,其他的女明星已经准备就绪。 “我看流程表上,最后是撕名牌的环节吗?”阿葵转过头,朝陈楠问道。 他点点头,“竞争比较激烈,你没有问题吧?” “你是在我担心撕不过她们吗?”她挑了挑,当即就激起了几分好胜心。 他抖了抖嘴角,“我是担心你会把她们弄伤。” “放心吧,我会尽量让着她们,至于受不受伤,我可不敢保证。”说完,她就被编导带去换衣服了。 天气冷,一群女明星为了多上镜头,也是拼了。个个都穿得单薄,甚至还有一个女星穿着深v的连衣裙。 冷风吹过,飘荡的薄衫将女星们衬得更加美丽冻人。 阿葵选了一套行动方便的卫衣卫裤,看上去简单又帅气,她往那里一站,瞬间就成为了焦点。 深v女站在她的旁边,正好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淡淡地瞟了旁边一眼,不得不说深v女的身材真是很养眼,前凸后翘,曲线诱人。 说白了,深v女就是靠绯闻火起来的网红,演技烂,唱歌更是五音不全,惟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床上功夫。 “看什么看?”深v女挺了挺胸,然后斜睨着阿葵,“嫉妒吗?” 阿葵冷冷地看着她,“等会儿比赛的时候,请你把胸捂好。万一戳爆了,流一地的硅胶,不仅会造成污染,还会吓坏电视机前的小朋友。” “你!”她被噎得涨红了脸,忍不住低吼道:“我这可是原装的!” 阿葵撇了撇嘴,懒得和她争下去,于是把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节目组为了收视率,设置了很多让女星出糗的环节。其中一个就是,答错了问题就会被推进游泳池。 虽然不是深冬,但天气已经足够冷,更别说是掉进冰冷的池水里。 眼见着一个个女星纷纷中招,被各种花式入水,深v女顿时就失去了镇定。 她跑到编导那里,要求修改游戏规则,“求求你了,我这两天身体不适,不能下水。” 那些已经落水,弄得一身狼狈的女星自然是不干了。 “凭什么呀?她早点儿不说,现在才开口。” “就是,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不要来参加这个节目的录制呀!” “别说了,人家上面有人,来参加节目就是为了露个脸而已。” …… 女星之间最惯用的招数就是语言攻击,挖空心思,用最恶毒的字眼来诋毁对手。 阿葵对她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只想着两三下录完节目,就迅速走人。 在撕名牌的环节,阿葵最终还是凭着敏捷的身手,大获全胜,成为最大的赢家。 比赛挺能折腾,抬眼一看,天色居然暗了下来。 “你晚上回哪里?”陈楠拿着车钥匙,准备送阿葵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报出了马修住的酒店名。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只是觉得他们不应该闹成如今的局面。正如他说的,她从来没有主动过。 这一次,她想试着挽回,不然真的会落得后悔的下场。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她解开安全带,然后对陈楠说道:“你走吧。最近都不要再给我安排通告了。” “好。”他的话少,说完就开车离去。 她裹紧外套,深吸了一口气,才迈开步子,继续往里面走。 刚一走进大厅,她就又遇到了深v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后各自走向了电梯。 阿葵要到9楼,正好伸手摁,深v女就率先摁亮了9楼的电梯按钮。 两人对视一眼,阿葵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深v女则是带着几分不爽。 出了电梯,阿葵让深v女先走,于是放慢脚步,故意落后了几步。 深v女挺了挺胸,轻哼一声,然后很快就走到了907的门前。 阿葵的眼神一沉,那是马修的房间。 “如果看见我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在意吗?” 顿时,她的脑海里就响起了马修的话。 他是真的放弃她了吗?还只是为了赌气,故意在气她呢? 他并不知道她会来,所以今晚找了其他的女人,目的显而易见。 咔嚓一声,907的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深v女妩媚地撩了撩头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354 你的体温是爱的刻度 望着街道两边昏黄的路灯,暖色的灯光却温暖不了阿葵的心。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受伤的手臂,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 可是,胸口那里不断涌出来的酸楚,又算是什么呢? 她低垂着眼眸,脑子里却浮现出马修临走时的冷漠,“如果看见我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在意吗?” 越想越气闷! 她和夏冷心不同,寡淡的情感里根本就没有对爱情的奢望。即使在懵懂的少女时期,她也仅仅是站在安全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马修,不敢越雷池一步。 最后究竟是怎么走出那一步的呢? 如今,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记得第一次在他身下辗转缠绵的愉悦,远远超过了所谓的报恩,或者说是嫉妒。 如果单纯是为了报恩,她完全可以用卖命的方式偿还。归根结底,她还是嫉妒了。 嫉妒他爱着她的妈妈,却把她当成了替身。 猛地,她就刹住了脚步,然后蜷紧手指,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907的门口。 她面色纠结地看着房间的门号,突然有些心虚气短。说难听点儿,她应该以什么身份去抓奸呢? 两个人不清不白地纠缠了那么多年,结果她却连个正式的名号都没有。 想一想,她就禁不住轻笑出声,看来儿女情长果然不是她的风格。 对她来说,伤春悲秋也没有什么卵用,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就很简单了。 她的眼神一沉,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把瓦尔特p38手枪,接着又敲了敲门板。 大门打开,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马修穿着浴袍的模样。 他才洗了澡,未干的水滴正顺着修长的脖颈滑下来。随意敞开的领口,露出带着水珠的胸肌,性感得要命,再往下,是结实而漂亮的腹肌…… 他依着门框,慵懒地睨着她,浑身散发着放/荡不羁的气息,然后淡淡地启开唇,“你来做什么?” 她的手里还握着枪,样子有点儿傻气,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催,勾起唇,笑得妖孽,用冰蓝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 她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就像是被野兽追踪的猎物,连心跳都是乱的,琢磨了半天,愣是憋出了两个字,惊得马修差点儿滑倒。 他抖了抖嘴角,然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再说一遍。” “忘了。”她也被自己的孟浪吓到了,赶紧收起枪,转身就要走。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腕,一个旋身,就把她抵在了墙壁上,“怎么?没有胆量再说一遍吗?” “有……有什么不敢的!”她抬起头,不服气地看着他,星眸闪耀,像极了漩涡,让他深陷其中。 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的红唇,“那你说呀,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做……”她顿了顿,似乎还是羞于说出口,气势瞬间消了大半,“爱……” 他倾身而上,缓缓地凑到她的耳边,“说大声一点儿,我没有听清楚。” 她瞪圆了眼睛,明白他是故意为难,于是搂住他的脖子,猛地就啃上了他的唇。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如此的主动,刹那间,心跳就漏掉了好几拍,僵着动作,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样的她,令他心动不已。 她的急切,她的生涩,都让他欢欣雀跃。 很快,他就用更猛烈的力道回应着她的吻,霸道又强势,仿佛是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甜蜜的喘息化作彼此间最温情的情话,在缠绵中,缓缓地浸入寂寞的心田,安抚着无边无际的冷漠。 她第一次为他彻底地打开了自己,毫无保留地沉溺其中,与他融为一体。 他的指尖如此炙热,像是可以燎原的火种,在她的身上肆意撩拨着。 越来越火热的体温,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每一声都婉转又动听…… 第二天,她是被饿醒的。 她试着坐起身,却被身后的男人禁锢在怀里。 马修没有睁眼,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慵懒,“再睡一会儿。” “我要去医院……”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吻得很用力,直到她放软了态度,他才缓和下来,“我待会儿送你去。” “现在都快中午了,还腻在床上,像什么话呀?”她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如果真的顺着他,今天就不用出门了。 “亲亲我,我就起来。”他埋在她的颈脖间,用他独有的方式撒着娇。 她不太适应他这样的画风,于是戳着他的胸口,“昨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呀?” 不用说,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哪个女人呀?”他拧着眉,疑惑地问道。 她咬了咬他的手指,“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亲眼看见一个女人,昨晚来敲你的门。” “哦。”他似乎想起来了,接着低头看向她,嘴角边全是笑意,“你吃醋了吗?” 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然后坚决不承认,“才没有呢!” “没有吗?”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唇,“那个女人敲错了门,当时就我被扔出去了。” 虽然误会被解开,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大半夜的,有美女送上门,你居然还把人家扔出去。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嗯,的确是可惜了。”他扳过她的脸,“可惜没有看见你当时吃醋的样子。” 她打死也不承认,于是激动地否认道:“我没有吃醋!” 难得见她脸红,那个样子真是可爱到爆表,撩得他心生荡漾。结果一时没有忍住,又是霸道地压着她,好好地疼爱了一回。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走进病房,他们就看见了景天睿正黑着一张脸,而景老爷子似乎也被气得不轻。 “如今,心丫头变成这样,你不仅要忙事业,还有照顾孩子,根本就忙得过来。”景老爷子重重地叹口气,“还是让我把孩子带到f国去吧?” 阿葵能体会他的心情,但是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慢慢的长大,需要待在父母的身边。 这时,朵朵和布布正靠在病床边,用小手去抓夏冷心的手。 柔软的小手那样的稚嫩,在碰触到夏冷心的时候,旁边的心跳监控仪突然就有了强烈的反应。 夏冷心终于对外界的刺激有了感应,这让大家都有些激动。 特别是景天睿,他快步走到病床边,然后抓起她的手,“笨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要不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说着,阿葵就要伸手去摁呼叫器。 马修赶紧拉着她,“再观察一下看看吧,不然叫了医生来也是浪费时间。” 没有想到,夏冷心依旧是保持着沉睡的状态,似乎刚才的动静全是假象。 景天睿颓然地坐到板凳上,阿葵也露出满脸的失落。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变得如此糟糕,今后还怎么好好地带孩子呀?”景老爷子气闷地杵了杵龙头拐杖,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径直地走出了病房。 阿葵知道,如今景天睿的处境很艰难,但是她又何尝好过呢? 那个躺在病床上,迟迟不肯醒来的人,不仅是她的妹妹,也是他的老婆,同时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如果夏冷心不醒来过来,那么让这些爱着她的人怎么办呢? “你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阿葵走到景天睿的面前,“回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照看她。你把孩子带回去,顺便给老爷子服个软。老年人的性子就像是小孩子,需要哄的。” 他的确需要回去洗漱,还得换一身衣服,于是站起身,就准备带朵朵和布布离开。 谁知道,两个孩子都不配合他,紧紧地拉着夏冷心的手,死活不走。 “朵朵,布布,听话。”阿葵柔声劝道。 可惜布布冷着脸,根本就无动于衷,朵朵则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别胡闹,跟我回去。”景天睿弯身抱起朵朵。 她哭得更加厉害,然后奶声奶气地冲夏冷心喊道:“妈妈……妈妈……” 抽噎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可怜,令人心疼,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猫儿,可怜兮兮的。 一声声的呼唤,猛烈地冲击着夏冷心的世界。 即使是沉睡,她偶尔也能感觉到外界的动静。 蔚蓝的天空如镜,刹那间,就飘落下几根白色的羽毛。 她伸出手,然后摊开掌心接住。 白色的羽毛仿若是有温度的生命体,落在她的掌心,泛着淡金色的光,然后咻的一下就消失了。 接着,天空飘落下更多的羽毛,铺天盖地而来。 轻盈的天使之翼,簌簌地落下,最终将她掩埋在一片白色之中…… 她抬起手,想拂开挡住视线的那一片白芒。 费力地睁开眼,依旧是一片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看上去有些刺眼,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妈妈,你醒了吗?”布布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偏过头,看向他,似乎有些茫然。毕竟沉睡了一年多,她如今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界线。 盯着个头长高一大截的儿子,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到底是睡了多久呀?为什么一睁眼,世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355 简直心痛死了 在恢复工作之前,夏冷心为了弥补沉睡一年多的空白,以及适应新的环境,于是选择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至于赶通告,最后还是全部扔给了阿葵。 “朵朵,过来,妈妈抱!”夏冷心抱着起女儿,吧唧就是两口。 朵朵的个头不大,却长得胖嘟嘟的,眼睛又大,整个就像是软萌的小包子,任由她折腾,不时地还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一下午,母女两个人就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傻兮兮地疯作一团。 疯完以后,夏冷心的长发已经彻底变成乱蓬蓬的造型,于是找来一根发圈,然后顺手将头发扎成马尾。 “妈妈,弟弟呢?”朵朵抱着她的脖子,然后奶声奶气地冲着她撒娇。 她伸手捏了捏朵朵的小脸蛋,软绵绵的,就像是q弹的棉花糖一样。难怪景天睿喜欢捏她的脸,原来捏别人的脸,心情就会变得超好。 她抱着朵朵从地毯上站起身,然后笑着回答道:“弟弟跟着爸爸去公司了。” “去公司干吗?那里有好吃的吗?”朵朵眨巴着大眼睛,心里突然好羡慕布布,“爸爸偏心,都不带我去。” 夏冷心笑得很无奈,“宝贝儿,公司里可没有好吃的,那里只是上班的地方。” “上班是什么?”朵朵的好奇心泛滥,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夏冷心简直拿这个“问题”宝宝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哄道:“上班就跟你上幼儿园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叫老师是boss。” “那boss会给你们讲故事,哄你们睡觉吗?”朵朵又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她抖了抖嘴角,正愁脑细胞死了一大片的时候,景天睿就牵着布布走进了客厅。 “布布,今天跟着爸爸,好玩吗?”她迎上去,然后放下朵朵,蹲下身抱了抱布布。 布布冷着小脸,看上去完全就是景天睿的儿童版,被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撇了撇嘴,然后眼泪汪汪地控诉道:“爸爸刚才打我屁股了。” “为什么?”她回过头,很不理解地看向景天睿,“你干嘛打他呀?” 景天睿冷冷地挑了挑眉,“你让他继续说。” 她又看向布布,“布布,说清楚,爸爸为什么打你呀?” “因为……”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我……” 景天睿冷哼一声,“他居然把咖啡泼在人家客户的身上。” “布布,你不是那么没有礼貌的孩子,今天为什么要那么做呀?”夏冷心还是比较了解布布的性格,他平时绝对不会惹是生非。 他始终低着头,不做任何解释。 夏冷心有些着急,拉着他的手,继续问道:“是那个人欺负你了吗?” “夏冷心!”景天睿突然沉声喝道:“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不要动不动就袒护你的儿子。” “他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就不能偏袒他了?”夏冷心一时气闷,她都舍不得骂孩子一句,景天睿居然就直接动起手来了。 景天睿拧着眉,“你对他的溺爱,其实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那你体罚孩子就是对的咯?”她愤愤不平地回道,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这下子,倒是把朵朵吓哭了。 景天睿连忙走过去,然后抱着朵朵柔声哄道:“朵朵不哭,爸爸等会儿带你去买芭比娃娃,好不好?” 好明显的差别对待! 夏冷心牵着布布的小手,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大声地说道:“布布,妈妈等会儿带你去买变形金刚!” 这是要跟景天睿对着干的节奏。 顿时,boss大人的脸色就不好了。他睨了夏冷心一眼,“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他今晚哪里都不能去,必须待在房间里,好好地想一想究竟错在哪里。” “我没有做错!”布布突然抬起头,不服气地看着他,“明明就是那个女人的错!” 夏冷心摸了摸布布的头,安慰道:“不要着急,慢慢说。” “哼!”他撅起嘴,有些委屈,“那个女人亲爸爸了。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为什么要亲爸爸呀?” 夏冷心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景天睿,“布布没有说谎吧?” “那个只是礼仪而已。”他没有否认那个吻,但还是不想她误会,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当时正好是签约仪式刚刚结束,大家为了表示恭喜,才相互拥抱了一下。” “拥抱就拥抱,怎么就亲上了呢?”夏冷心没有想到中途还有这么一出,于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最后终于泛起几丝醋意,“你就不会推开她吗?” 其实,景天睿当时也有避让,但周围都是公司的大股东,碍于面子,他就没有做得太过明显,加上那个女客户对他仰慕已久,所以在现场表现得有些兴奋。 “我们现在说的是布布,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拿咖啡泼到人家的身上。”景天睿的黑眸一沉,“即使要泼,也要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泼呀。最后把自己弄到没有退路的地步,这是最糟糕的手段。” 夏冷心抚着额,看来她和景天睿的教育方式永远都不可能达成一致了。 她只想孩子平安快乐的成长,而他却要把儿子培养成狼一般的男人,把女儿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翌日,又到了上幼儿园的日子。 朵朵嚷着不去,布布也跟着闹情绪。 “朵朵乖,幼儿园多好呀!有那么多的小朋友陪着你玩,还有各式各样的玩具……”夏冷心轻言细语地劝着,觉得自己快要把这一辈子的耐心都耗光了。 “可是……”朵朵撅了撅嘴,“那些女生都不和我玩,还跟我抢玩具。” “那就和男生一起玩嘛。”夏冷心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要是那些男生欺负你,就让弟弟上去揍他们。” 布布和景天睿同时冒出一阵冷汗,可以预见,为了保护好家里的这两个女人,他们的压力好大呀! 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两个送到了幼儿园。 “布布,朵朵,早上好呀!”小美老师热情洋溢地冲他们打着招呼,然后视线落在景天睿的身上,就禁不住脸红心跳,“景先生……早……” 夏冷心是第一次来幼儿园,虽然不认识这里的老师,但是眼前的女人表现得如此怀春,还是让她忍不住开了口,“你是布布他们的班主任吗?” “是的。”小美老师转头看向她,脸上的喜色顿时就淡了不少,“夏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景天睿主动走上前,然后揽住她的肩,“走吧。” “嗯。”她难得温顺地依偎着他,表现出小鸟依人的温柔。 见他们要走,小美老师连忙出声叫住,“今天有公开课,景先生可以留下来看看吗?” “想看吗?”景天睿低头看着夏冷心。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他,“你公司那边……” “那边暂时会安排人来处理。”他松开她的肩膀,然后与她十指紧扣,宠溺地说道:“只要你想看,我就留下来陪你。” “夏小姐,今天会有小朋友一起表演跳舞,很精彩的,就留下来吧。”小美老师突然对她非常热情,甚至还挽起她的手臂,“走吧!” 夏冷心抽出手,尽管不喜欢被人胁迫,但是她却想留下来看看布布他们的学校生活。 来到大教室里,小朋友们早就坐在了板凳上。大家围坐成一圈,中间的空地正好用作表演。 过了好一会儿,小美老师才带着一群化好妆的小女生走了进来。 她们表演的是印度舞。背景音乐的节奏感很强,踩着节拍翩翩起舞,画面也算赏心悦目。 不过,小美老师似有似无的视线,老往景天睿的身上飘去,算什么事儿呀? 顿时,夏冷心就觉得胸口那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见她不开心,景天睿就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怎么了?” “没什么。”她环顾一周,才发现没有女儿的踪影,“朵朵呢?” 景天睿绷着嘴角,“刚才不是跟着老师去化妆了吗?” “但是在跳舞的女生里面,根本就没有朵朵呀?”她蹙着眉头,然后不安地站起身。 这时,舞蹈也正好结束了。 小美老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喘着气,就往他们这边小跑过来,“对不起,朵朵的舞鞋不见了,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的女儿呢?她现在在哪里?”夏冷心的火气瞬间就冒了出来。 小美老师当场就愣在了原地,没有想到她会发那么大的火,于是结结巴巴地回道:“她……在隔壁……隔壁的休息室……” 她一把推开小美老师,拔腿就朝隔壁跑去。 用力地推开门,只见朵朵已经哭成了泪人。 简直心痛死了! 她赶紧冲上去,使劲儿抱住女儿,“朵朵不哭,妈妈在这里!” “妈……妈妈……”朵朵不断抽噎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涌。 景天睿跟着后面,见女儿哭得如此伤心,立马就脸色一沉,对身后的小美老师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356 乌龙绯闻 景天睿极其护短,自己的女人、孩子,只能自己欺负。其他人别说是动手了,就是说一句重话,他都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见自己的女儿哭得伤伤心心,他顿时就腾起了几分怒意,冷冷地问道:“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小美老师也彻底慌了心神,手足无措地回道:“朵朵的舞鞋不见了,所以就没有让她上场表演……” 这家幼儿园的配置很齐全,每个小朋友都有专属的衣柜,而表演用的衣服和鞋子,就放在里面。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夏冷心抱着朵朵,心里真是又急又气。 景天睿的黑眸一沉,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然后朝小美老师压迫而去,“把监控调出来,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哦……好……”她被他的气势吓到腿软,似乎再待下去就会因为缺氧而死掉了。 她连忙带着他们去了监控室。 结果,视频里是几个小女生偷偷摸摸地拿走了朵朵的舞鞋,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真相大白,小美老师只能僵着脸道歉,“景先生,她们还是小孩子,应该只是开玩笑而已,绝对没有恶意的。” “玩笑?”景天睿冷着脸,“害我的女儿哭成那样,还是玩笑吗?” 她笑得极为难看,“景先生……” “她们的父母是谁?”他绷着嘴角,眼里的狠戾更甚,“‘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教育失败,那就要承担后果。” 小美抖得更加厉害,“景先生,这几个孩子的身份都不简单。她们的父母都是出生于高干家庭,其中一个女生的爸爸还位居高职……” “高职?有多高?越是位居高位,就越是应该低调。”说着,他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园长的电话,警告必须处理好幼儿园里的这起欺辱事件。 今天的事情,如果院方不给出令他满意的结果,他必然不会轻易罢手。 回家的路上,夏冷心抱着哭累的朵朵,见她睡着了还挂着泪,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要不干脆给他们转学吧?”夏冷心用手指抹了抹朵朵的眼角,湿漉漉的触感令她心疼。 景天睿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况。 夏冷心抱着朵朵,布布则安静地坐在一旁。 “现在转学,就是认怂。”景天睿抿着唇,然后淡淡地开口,“说什么也要打完脸才能走人。” 夏冷心当然明白他的脾气,所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另一边,面对记者们的提问,阿葵全程漠视,态度简直吊炸天。 “心心,今天有人爆料,拍到你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从酒店里出来。请问,你的老公知道吗?” “心心,如果照片是真的,你这算是婚内出轨了吗?” “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此神秘,你能透露一些细节吗?” 听到记者们越来越过分的逼问,陈楠终于开始解释,“照片可以伪造,对于那些恶意中伤的造谣者,我们保留诉讼法律的权力。” “可是画面很清晰,一看就是夏冷心本人呀。难道在这世界上,还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记者们穷追不舍,非要问个水落石出。 阿葵不耐烦地推了推墨镜,然后抬脚就要走。 陈楠尽量抵挡着记者的围攻,“如果你们真的感兴趣,等公司安排好新闻发布会,到时一定通知你们来。谢谢媒体朋友们的关心,今天就暂时这样,好吗?” 可惜,陈楠一个人又如何挡得住好几个记者呢? 很快就有记者堵住了阿葵的去路,“心心,能告诉我们,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昨晚,她被马修折腾得厉害,现在又累又饿,实在是没有心情和他们周旋,于是抬起手,猛地一推,就直接把对方推倒在地。 其他的记者赶紧拍下这个画面,不用说,第二天的新闻又多了一条:婚内出轨曝光,夏冷心恼羞成怒出手打记者。 看着新出炉的娱乐报道,阿葵表示完全不care,倒是陈楠火急火燎,“你就不能收敛一下吗?现在闹出这种负/面新闻,只会毁了你妹妹的事业。” “不承认不就好了吗?”阿葵蹙着眉头,觉得混娱乐圈真是心累。 陈楠更加觉得心累,“坏事传千里。在娱乐圈,无论你私下里做了多少的努力,都没有人关心,但只要一个污点新闻就足以毁掉所有的付出。” “那现在怎么办呀?”她抿了抿嘴角,烦闷地踢了踢茶几的桌腿。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马修。 她随手就接了起来,“什么事?” “想你了。”马修的声音有些沙哑,慵懒的语调里荡漾着化不开的情愫。 她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直白,虽然面上装着镇定,但是加速的心跳却令她的脸颊变得微红。 “嗯。”她努力地控制着情绪,握着手机的手却是越捏越紧。 “你呢?”他用好听的声音撩着她,“想我吗?” 红晕又加深了几分,她对进入妖孽模式的马修毫无招架之力,只好回应道:“嗯。” “说你想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说了就有奖励。” 她抖了抖嘴角,羞恼地回道:“没兴趣。” “真的没有兴趣吗?”他的话就像是带着钩子,耐心地等着她上钩。 偏偏她的性子冷,直接就撂下话,“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晚上去太子道飙车,你要不要?” “要!”她回得干脆。之前,她就想上太子道,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道爷统领的玩车圈,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既然马修开口,想必是找到了关系。 挂了电话,她就转过头,对陈楠说道:“晚上没有通告了吧?” “你要去哪里?”他这个经纪人当得真是心力交瘁,一点儿都不比老妈子操的心少。 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好看的淡笑,然后回了实话,“太子道。” “和那个神秘的男人一起去吗?”他已经可以预见,明天的娱乐头条绝对是非她莫属。 这种靠绯闻迅速升温的人气就像是泡沫,很容易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还会产生更大的负面影响。 “放心吧,我戴着面具去,没有人会认出来。”说完,她就往门外走。 望着她一派潇洒的模样,他就禁不住叮嘱道:“别玩得太过火。” “嗯。”她举起手臂,头也不回地冲他挥了挥,帅气得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英雄。 太子道的夜是c城最极致的美,这里不仅有豪车、美女,还有权贵们肆意放纵的靡费奢华。 阿葵戴着“无脸男”的面具,那是《千与千寻》里的角色,象征着空虚与寂寞,也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动漫人物。 “你戴的那是什么玩意儿?”马修觉得那个面具看上去十分的碍眼,于是伸手揭开它。 阿葵一把抢回来,“我不能再用这张脸给妹妹闯祸,所以要遮起来。” “你又不是她,有什么好遮的?”说着,他就擒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猛地吻上她的唇,辗转间全是纠缠不清的柔软。 趁着间隙,她才急急地开口回道:“喂,我们是来飙车的,可不是来玩车震的。” “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他挑了挑眉,突然觉得她慌乱的样子十分可爱,让他忍不住想戏弄她。 她扶了扶额头,“我只答应过来飙车。” “真是过河拆桥的家伙!”他搂着她的腰,然后俯身而上,将她压得死死的,“难道不该奖励我吗?” “奖励什么?”她一脸懵圈地看着他,然后顺手推了推他,“你快点儿让开,不要耽误我参加比赛。” 他迅速地亲了亲她的唇,“如果你输了,就你亲我,如果你赢了,就换我亲你,好不好?” “这个赌局有什么区别吗?”她斜睨了他一眼。 他弯了弯唇角,十分愉悦地回道:“当然有,一个是你主动,一个是我主动,位置不一样呀。” 为了让她专心地开车,他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然后守在大本营等着她胜利归来。 极速带来的快感是飙车过程中最直接的感官享受。 她将车速开到最大,然后干净利落地转动方向盘,角度把握精准,一个精彩的漂移就从弯道闪过。 她不断地超越着其他的跑车,眼看着就要成为赢家,但是一辆黑色的改装跑车,突然从半路杀了出来。 如风掠过的速度,在山间弯道里快速穿梭着,阿葵本来以为是稳操胜券,结果却没有想到,中途还是被超越了。 “哇,道爷居然出赛了!” 大本营的投影屏幕上,正在直播太子道上的飙车进程。不过,大家很快就认出了那是道爷的车。 顿时,大本营那一片儿就炸了锅,纷纷八卦着多年不出山的传奇人物,此刻居然愿意主动站出来跟一个新手飙车。 论车技经验,肯定还是道爷略胜一筹,但阿葵敢赌,敢冲,就像是不管不顾的亡命之徒,什么都不怕。 在冲往终点的时候,阿葵就看到了欢呼的人群。 那个气质卓越的男人,正站在人群中,与她遥遥相望。 冰蓝色的眼睛里正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357 预定的儿媳妇 c城的气候一天比一天冷。 阿葵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裹在被子里不愿意起床。 昨夜又是一番磨人的折腾,马修的索求无度似乎没完没了,将她一次次地推向了巅峰。 她睁开眼,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斧头帮那边出了事,于是他一大早就赶回了f国。 她不想依依不舍地告别,所以在听到他讲电话时的内容之后,她选择了装睡,直到他离开,都没有给他一点儿回应。 电话铃声响起,她却不想接,但是对方不依不饶,非要让她接听不可。 她只好起身抓起手机,甚至连号码都没有看清楚,就直接摁下了接听键,“喂?” “醒了吗?”马修迷人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 她又躺回到床上,然后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回道:“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醒了就陪我聊天吧!”他低声笑了笑,“反正你今天也不会出门。”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目光呆板地望着天花板,无奈地回道:“你想聊什么?” “聊人生?”他的笑意更盛,第一次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跟她调侃。 她表示无力,“你到f国了吗?” “还在船上,我们走的水路,到了b市再转机。”他耐心地解释着去向。 如此绕行,绝对不会是欣赏风景。 她抿着唇,不禁生出几分担心,“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帮里出了内鬼,然后勾结袍哥会的人想吞并地盘。”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形势严峻得多。 “会不会是误会呀?”她忍不住为袍哥会说话,因为在她沉睡的那几年,多亏了宫主和桂大爷的照顾。如果没有袍哥会的庇护,说不定她在那个时候就没命了。 马修知道她是知恩图报的人,但是帮派之间的争斗,不仅仅是靠义气就能完全解决。 这些烦心事有他一个人操心就够了,不想让她跟着担心,于是他就主动换了话题,“言风落在下个月就准备结婚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婚事呀?” 一提到这个问题,她就又陷入无比纠结的状态。 所谓“大仇未报”,叫她如何能安心呢?肩上的担子太重,压得她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有时,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他想要的,她给不起;他给她的,她又要不起。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染上了几分沉重,甚至连喘息声都带着难言的苦楚。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这样吧。”马修那边一气之下就索性挂了电话,挂了之后又有一些后悔。 他望着手机,屏幕壁纸是阿葵的照片,是他离开时,偷偷拍的。 沉睡中的阿葵看上去十分安静。淡金色的阳光映照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柔和的光。挺翘的睫毛又长又密,无意间竟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唉,冲动是魔鬼呀!他怎么就顺手把电话挂了呢? 在他挂掉电话之后,阿葵也干脆拔了电池,扔了手机,然后蒙头继续在酒店里睡得昏天黑地。 阿葵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而他又抹不下面子再打过去,于是两人的关系就再次陷入了僵局。 另一边,陈楠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打阿葵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才给夏冷心打了电话。 “喂?”夏冷心抱着朵朵坐在地毯上,正在给她讲绘本故事呢。 “下午有新闻发布会,但是阿葵不接电话,人也找不到……”不是被逼急了,陈楠也不会乱了阵脚。 “哦,那我去吧。”夏冷心想了想,“但是爷爷出去见老朋友去了,朵朵没人带,怎么办呀?” 思考再三,陈楠最后才提议道:“带着她一起吧。你答记者问的时候,就由我来看着她好了。” 朵朵是一个讨喜的萌宝,当她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时候,顿时就吸引了不少记者的关注。 她也十分配合,各种摆拍,各种秀,大有当童星的潜质。 “心心,这是你的孩子吗?好可爱呀!”有记者率先出击。 接着,铺天盖地的疑问就冒了出来。 “既然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婚内出轨呢?” “难道是和景总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吗?” “和你一同去酒店的男人,到底是谁呀?应该不是圈内人吧?” …… 面对这些刁钻的提问,夏冷心顿时就面色一沉,“请问,你们有证据吗?” “贴吧热搜榜,有图有真相。”记者们穷追不舍,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跳呢。 她拧着眉,“照片可以伪造。即使没有伪造,照片也不能把我定义为婚内出轨。真要扣这么大个帽子给我,就请走法律程序。” “今天一大早,那个男人就已经提前离开了c城。他是因为身份被发现后,才选择逃避的吗?”尖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她不是招架不住,而是很厌烦拿一个谎言来掩盖另外一个谎言,于是主动坦白了真相,“你们拍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猛料顿时就炸懵了在场的记者们。 “如果是真的,你敢和她一起公开亮相吗?”记者逼迫她,要想破除这个乌龙绯闻,就必须她和阿葵同时都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 “没问题。”她点点头,反正她也打算回归,正好可以让阿葵解脱。 得到满意答复的媒体,终于不再攻击她的绯闻,反而是关心起她的女儿来。 “你的女儿长得好漂亮,完全是继承了你和你老公的优点。今后有打算让她进入娱乐圈,拍广告、拍电影吗?” “你是童星出道,是不是也会让你的女儿走上这条路呢?” “听说,你生的是一对龙凤胎。那你的儿子呢?” …… 夏冷心抚着额,觉得记者的八卦之心真是好强大,她完全就是无力还击。 “好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此结束。谢谢媒体朋友们到场支持。”陈楠把朵朵交给夏冷心,然后走上主持台,拿起话筒,简单地对媒体交代了一下,说完就护送她们离开了会场。路上,夏冷心突然接到丁大妹的电话。 “心心,中午一起吃饭吧?”丁大妹的语气很兴奋,“苏婕和齐露也会来。” 说起来,她们几个好姐妹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面了。 自从夏冷心出了意外,在沉睡的那一年多,苏婕她们其实也来看望过她,但是却只能看见她躺在病床上,安静得像睡美人的模样。 “好吧,可是我还带着朵朵呢,方便吗?”大概是太久没有联系了,所以夏冷心的态度难免就有一些生疏。 “那么客气算几个意思呀?”丁大妹大大咧咧地笑道:“正好呀,我们都带着孩子呢。几个孩子正好可以凑在一起玩儿。” 最后,她们约在星光广场见面。 那里有全城最大的儿童娱乐/城,分为游戏区、海洋区、电影区……总之是孩子喜欢的项目,那里都有。 “心心,这边!”丁大妹单手抱着一岁多的儿子,然后还不停地朝夏冷心她们挥手。 夏冷心牵着朵朵,笑意盈盈地走过去,“这是你的儿子吗?”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眉目间已经能够看出詹子行的影子。确切地说,整张脸,惟一长得像丁大妹的,就只有嘴巴。 “哟,好帅的小家伙!”夏冷心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今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人呀?” 自己的儿子被赞颜值高,丁大妹自然是心情大好,于是蹲下身,看着朵朵,“小美女,我儿子长得这么帅,你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呀?” “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呀?”朵朵眨了眨大眼睛,顿时又开启了why模式,好奇地等着她的解释。 她弯了弯嘴角,“就是一个好玩的玩具摆在你的面前,你一定要先拿在手里,不然就会变成别人的。你就不能玩了。” 听了她的解释,朵朵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世界上好玩的玩具那么多,我一个人又拿不下。而且妈妈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大妹,不要教坏小孩子。”这时候,齐露和苏婕都各自带着儿子走了过来。 齐露啧啧两声,“大妹呀,你儿子才一岁多,就要被当成玩具送给朵朵玩了吗?” “你们还不是带着儿子来的。”丁大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朵朵可是我先预定的儿媳妇,如果你们想要的话,赶紧排队呀。” 苏婕笑而不语,只是放开儿子的手,然后对他说道:“那个是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哟。” 苏婕和齐露的儿子差不多大,比朵朵只大了一两岁,所以没一会儿,几个孩子就玩到了一起。 看着他们在游戏区玩得很开心,几个美妈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心心,我刚写了一部剧。”丁大妹一脸期待地看向夏冷心,“你有没有兴趣出演呀?” 夏冷心摇摇头,“我和帝星集团的合同还没有到期,目前都是他们的策划部在安排我的通告。” “那好可惜呀。”丁大妹表示很失望,“这部戏的女主角真的很适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听到游戏区那边传来了孩子的惊叫声。 358 凶险逼迫而来 夏冷心第一个转过头,瞬间就看见了惊心动魄的场面。 来不及多想,她慌忙地站起身,拳头一握就拔腿往儿童游戏区跑去。 苏婕和齐露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于是赶紧跟着追过去,然后只剩下丁大妹抱着儿子,焦急地杵在原地。 游戏区,孩子们的哭闹声让现场变得更加混乱。 “心心,我们分头找会比较快。”苏婕追上夏冷心,然后指了指左边,“我去那边。” 夏冷心连忙点头,“好的,那我去这边看看。” “那我去二楼上找一找。”说着,齐露就红了眼眶,“孩子们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 三个女人不敢久待,加快步子就往涌动的人群里冲去。 虽然不是周末,但这里举办了某个大型的儿童选秀节目,加上之前宣传工作做得好,自然是增加了不少的人气。 而游戏区的设施很多,能供孩子玩耍的项目也很丰富,所以大部分的孩子都集中在了这里。 刚才之所以引发恐慌,是因为有人偷偷地往游戏区投放了大量的菜花蛇,即使没有毒,也足以吓坏那些小朋友。 “朵朵!”夏冷心跑得有些急,额头上全是密密实实的汗。 她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 老天保佑,朵朵千万不能有事呀! 她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并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菜花蛇受到惊吓后会咬人,于是涌动的人潮就变得更加慌不择路,乱作一团。 她踩在红色的塑料垫上,望向不远处正盘踞着的好几条菜花蛇。它们软趴趴的模样却让人背脊发寒。 她颤颤巍巍地绕到墙角边,然后贴着墙壁往儿童游戏城堡挪去。 深呼吸,别怕! 她猛地闭上眼,然后又睁开,一想到也许女儿就困在城堡里,她就顾不得害怕,迈开步子朝里面冲去。 游戏城堡的角落里,有好几个孩子都蜷缩在一起。 “妈妈!”朵朵推开两个小哥哥的手,瞬间就站起了身,然后朝她使劲儿地挥着手。 夏冷心眼眶一热,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朵朵,没事吧?” “别怕,妈妈在这里!”她紧紧地抱着朵朵,无比庆幸自己能找到孩子们。 她拉过苏婕和齐露的儿子,然后伸出手臂,将他们也搂在了一起,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话音刚落,突突突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几个孩子明显是被吓坏了,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开始哭哭啼啼。 虽然苏婕的儿子比齐露的儿子小几个月,表现却镇静很多,不愧是黑帝的儿子,一点儿都看不出惊慌的样子。 他甚至还在刚才的混乱中,带着朵朵和齐露的儿子,一起躲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没一会儿,一群手持ak47的壮实男人,就气势汹汹地把儿童城堡围了起来。 “妈妈……”朵朵把脸埋在夏冷心的怀里,吓得浑身发抖。 夏冷心拍着她的后背,“朵朵要勇敢,不怕,不怕……”耳边那些吵杂的声响在枪声响起之后,顿时就消失了。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死寂一般的气息。 “你是夏冷心吗?”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挤进儿童城堡,然后用夹杂着很浓的方言问道。 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夏冷心只能紧绷着神经,丝毫不敢吱声。 砰砰砰—— 男人举枪朝空中开了三枪,然后威胁道:“老实跟我们走,不然这些孩子都活不了。” “你们到底是谁?”她猛地抬起头,眉梢间全是不安,“为什么要抓我?” “老大,干嘛跟她那么多废话呀?直接打晕扛走不就好了吗?”另一个持枪的同伙,不耐烦地站在外面吼道。 见他们如此凶神恶煞,夏冷心就禁不住抿着唇,脑袋里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别说她有多大的逃走机会,光是带着这几个孩子,就注定了他们都无路可逃。 正当她焦急万分的时候,劫匪们却突然开始起哄。 “老大,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儿要是警察来了,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就说不接这单生意吧。你们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很明显就是被人当猴儿耍了呀。”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呀!” …… 劫匪之间吵得面红耳赤,大家都在抱怨,直到他们的头头儿发话,“都闭嘴!” “老大,我们收手吧?”其中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他不住地劝道:“我有预感,这一单会很凶险。” “四眼,你他妈就喜欢说丧气话!”说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就冲了上去,然后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摸着脑袋回过头,淡淡地回道:“一年多前,大当家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顿时,刚才还嚷嚷个不停的男人们纷纷都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可是,要是没有钱,七家镇可就没有了。”刀疤男狠狠地握紧拳头,绷着牙关说道。 他们的头头儿叹了口气,“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接了单,就要讲诚信,说到做到。” “可是,她的身份特殊,和詹家又沾亲带故……”四眼男比较理性,耐心地分析着利弊,只是希望他们能放弃这次的绑架。 “四眼,你他妈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是软蛋一个!”刀疤男骂骂咧咧着,中途又想伸手打四眼男的脑袋,却被头头儿喝住。 “够了!”头头儿沉着脸,“他是我们的军师,不许你对他不敬。” 刀疤男气哼哼地偏过头,虽然不再骂人,但却是满腔的不服气。 “对不起,他只是心直口快,心眼儿并不坏。”头头儿拍拍了四眼男的肩膀,“你别往心里去。” 四眼男低底地埋着头,然后颓然地摇了摇,“当初,如果不是你们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们呢?” “那就好。”说完,头头儿又看向夏冷心,“请跟着我们走,我们绝不为难你。” “老大不好了!”一个劫匪神情慌张地冲进来,急吼吼地喊道:“警察把整座大厦都包围了!” 应验了四眼男的话,刀疤男却暴躁了,“看吧,你这个乌鸦嘴。这下子把警察都引来了。” “我们怎么办?”这群糙汉子里,最有头脑的就是四眼男了,于是头头儿向他问道。 他绷着嘴角,思考了一会儿才回道:“把这些孩子绑在一起,然后录下视频放到公众平台上去。” “拿孩子做人质,你们会遭天谴的!”夏冷心咬着唇,刚才听了他们的话,还以为他们是被生活所迫,才沦为劫匪。 结果呢,他们如此的没有人性,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你懂个屁!”刀疤男急红了眼,“就是下地狱又怎么样呀?反正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人一旦被逼到绝境上,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很快,劫匪们就把几个孩子绑了起来。 孩子哪里见过如此的阵仗呀?别说是吓哭了,连吓尿的都有。 “你绑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儿呀?看把孩子都弄哭了。”一个汉子见孩子哭得实在可怜,忍不住抱怨道。 刀疤男怒了,“你他妈会绑,你来呀?” 夏冷心抱着朵朵,防备地看着他们。 弄了半天,几个孩子就全部被绑在了一起。 这时,警方已经在外面做好了攻进去的准备。 狙击手、拆弹专家、特种部队,大家各就各位,随时都能展开营救。 现在就等着时机。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插翅也难飞,赶紧投降!”这是突发事件,由临时组建的援救小组全面负责,而指挥长的话太过官方,丝毫没有考虑到人质的安危。 “这样说,不是会更加刺激到劫匪吗?”丁大妹的眼里露出几分不安,“心心他们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呢?” 景天睿和雷啸天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们同时望向警戒区域。 “你的人能潜入进去吗?”景天睿虽然看上去是一脸的冷然,但内心却是备受煎熬。 雷啸天也是浑身散发着冷意,然后回道:“得找准时机。我的儿子也在里面,而且他的手表上还安装了定位系统,到时就能够查到准确的位置。” “需要等多久呢?”景天睿担心朵朵他们的安全,生怕晚了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雷啸天当然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于是出声安慰道:“他们会没事的。” 他微眯着黑眸,死死地盯着大门口,只见周围已经埋伏好大量的警察。 里面的儿童欢乐城早已变得不欢乐,气氛极度紧绷,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把孩子都放了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如果真的无路可走,夏冷心宁可选择伤害最小的结局。 “放了他们,我们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光是你一个,不足以让警方退让。”四眼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思缜密地说道,“用媒体舆论去束缚警方的行动,是我们目前惟一的选择。”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冷心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359 救命呀 情况很糟糕。 夏冷心眼睁睁地看着劫匪们开始动手,他们拖拽着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然后往一块空地上拖去。 “救命呀!” “你们放开我!” “坏人!” …… 孩子们拼命地挣扎着,嘴里还不断地大声哭喊着。 与此同时,在麓山别墅区的星光幼儿园,也发生了恶性的挟持事件。 一群戴着面具的少年,每个人都手持m14步枪,在冲进幼儿园的时候大肆扫射,导致好几个门卫保安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他们的目的倒不是杀人,而是在享受猎杀过程中的快感。看着仓皇逃亡的人群如同蝼蚁一般,似乎生死全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于是行为就变得更加猖狂起来。 “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小美老师颤颤巍巍地扶在门框在,然后试图关上教室门。 但是,那群面具少年很快就冲了上去,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极好地说道:“我们想找一个孩子,你能帮助我们吗?” 如果他的手上不是沾满鲜血,她一定会以为他是温和无害的男生。可惜,那些血腥的颜色正释放着他的残忍。 这些少年很残暴! 她禁不住颤着声,“可是,我不知道你们要找谁呀?” “我们告诉你呀。”他的话里带着笑意,却让人莫名的背脊发凉,“我们要找的是夏冷心的儿子慕尤承,小名叫布布。这样说,你就能明白了吧?” 她抖得更加厉害,“我……我……不知道……” 要是布布被他们抓走,估计她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紧闭着嘴,坚决不说。 “是真的不知道吗?”他拿出一张刀片,然后贴在她的脸颊上,“说谎的女人可是会被处罚的哟。说错一句就划上一道,你说这样好吗?” 她含着泪,拼命地摇头,惊慌失措地喊道:“不要伤害我……” “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放过你。但要是你敢骗我的话……”他加重力道,刀片就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这张脸,你就不用要了。” “他在校长办公室。”她痛呼出声,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生怕把他惹急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他才轻佻地拍了拍她的脸,“早这么听话,刚才就不会挨那一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的双腿就立马软了下去,一下子滑坐在地板上,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c城的舆论顿时就沸腾了。 各大门户网站都通通挂上了醒目的标题,全面追踪这两起劫持案件。 “目前,我们暂时无法确认这两拨劫匪是同一伙人,但是警方承诺,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解救人质。”新闻主持人在导播的提示下,看了看最新的动态,“现在,插播一条新闻。” 画面上,几个孩子被绑在一起,然后全身爬满了菜花蛇。 蠕动的蛇每移动一下,都能引发孩子们的惊叫。 “救命呀!” “妈呀,好可怕呀!” “我想回家!” …… 四眼男给出的点子奏效了。受制于大众舆论,此刻的援救小组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把情况上报给领导,然后等着那边下达命令。 “媒体可都瞪大了眼睛,就等着我们出错呢!”领导激动地叉着腰,然后指着下属的脑袋,“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你们的危机公关到底是怎么做的呀?” 下属硬着头皮回道:“正在准备新闻发布会,我们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需要多久?”领导气愤地把文件扔在办公桌上,“是要等人质都死光的时候吗?” 下属的头越埋越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滚!”领导再次发飙,“还不赶紧去想办法解决!” “是!”下属就像是得到了赦免令,一溜烟的就跑了。 寒风凌厉,在与劫匪的对峙中,双方都不肯退让。 望着儿童游戏城的大门,景天睿始终绷着嘴角,黑眸里泛着深深的担忧。 “要不我让人先潜进去,试探一下情况?”雷啸天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他的儿子和老婆都在里面,说不定正在遭受劫匪的威胁。 景天睿微微地蹙起眉头,“如果打草惊蛇,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凶险。再等等吧,看一看劫匪会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他们愿意谈判,事情就有转机。” 话虽这么说,一旦被人抓住软肋,就失去了谈判的优势。如今的形势对他们来说,也是十分的不利,而且由于舆论的扩散,他们的行动也受到了压制。 在儿童游戏城堡里,夏冷心紧紧地抱着朵朵。 “妈妈,为什么要把哥哥他们绑起来呀?”朵朵抽噎着,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她抹了抹朵朵的眼角,柔声说道:“我们现在是在玩一个游戏。等一会儿,外面的警察叔叔就会冲进来,然后把坏人全部抓起来,这样就能救出哥哥他们了。” “警察叔叔都很厉害吗?”朵朵扬起小脸,星眸里闪动着期待。 她又摸了摸朵朵的头,“嗯,很厉害。” “大人可不要骗小孩子。”刀疤男面露嘲讽,“警察要是厉害,早就把我们抓起来了。” 朵朵被他的长相吓到,连忙缩进夏冷心的怀里。 夏冷心拧着眉,横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拍着朵朵的后背。 “刀疤,你打个电话给外面的兄弟,让他们做好准备接应。”劫匪头头儿发了话,他才撇了撇嘴,然后拿出手机,转身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劫匪头头儿又走到夏冷心的面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两母女,“我们只求财,不会害命。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这样大家都好过。” “说得好听。既然目标是我,被抓了以后还会好过吗?”夏冷心轻哼一声,不想理会他的假惺惺。 他被她的话堵得无语,只好走向四眼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跟警方谈条件?” “嗯,差不多可以跟他们谈判了。”说着,四眼男就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警局在接到要求谈判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连线到了救援中心的领导那里。 四眼男单刀直入,直接就说出了他们的条件。 领导听了之后,顿时就暴跳如雷,“十亿?你们怎么不去抢银行呀!” “很明显,如今比抢银行的效果好。”四眼男的语速不快,淡定得像是在聊天气,“夏冷心和她的女儿都在我们的手上,相信景总会十分愿意出这笔钱的。他的老婆和女儿可不止值十个亿吧?” 领导转念一想,瞬间就缓和了语气,“钱的数目太大,我们需要准备,但是在这之前,你们一定保证人质的安全。” “放心,我们只要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伤害人质的。请尽快准备好赎金,不然中途又冒出什么状况,我们就只有选择其他的方式要钱了。”说完,四眼男就挂了电话。 领导立马派人去找景天睿。 景天睿在c城的名气很大,不仅出生豪门,自身又是经商天才,简言之就是,有钱。 既然是他的老婆和女儿被劫持,那么花点儿钱,也算是舍财免灾了。 “十个亿?”丁大妹瞪大了眼睛,在听到警方传过来的话以后,她表示难以接受。虽然不是她出钱,但是对于劫匪的狮子大开口,她只觉得对方好凶残。 景天睿不动声色,只是对警方的人说道:“钱,我来出。” 等警方的人离开,雷啸天才开了口,“搞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对方就只是为了要钱吗?” “这帮劫匪顶多就是别人的棋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内部应该出了问题。”景天睿绷着嘴角,“至于开口找我要钱,应该是另有原因。” 在儿童游戏城堡,四眼男刚一收好手机,刀疤男就冲了过去,猛地提着他的衣领,不满地吼道:“你他妈在干什么?即使是拿到钱,我们能逃得了吗?” 四眼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钱,至于找谁拿钱,结果不都是一样吗?” “我们接了生意,就要守信用!”他的情绪很激动。 劫匪头头儿接着说道:“是呀,既然接了别人的生意,我们就要把人交给雇佣方。” “但是,你们觉得我们能带着夏冷心还有她的孩子,然后冲破警方的包围吗?”四眼男继续分析道:“这单生意,我们做不了了。惟一可以挽回局面的就是向景天睿索要赎金。他不在乎那个钱,我们也不想害命,最后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倒是说得好听!”刀疤男依旧气愤不平,“都不和我们商量就擅自做主,你当自己是老大吗?” 四眼男连忙解释道:“我也是为了兄弟们。如果按照原计划,突围的时候,我们就会死一大片。” “死有什么关系,为了七家镇的荣耀,我也死得心甘情愿。”刀疤男用力把他推倒在地,“你他妈又不是七家镇的人,当然无所谓了。” “刀疤!”劫匪头头儿出声喝住,一脸严肃地说道:“当初,阿爸救了四眼回来,四眼就是我们七家镇的人了。他是我们的兄弟,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难听的话,来伤害兄弟之间的感情。” 刀疤男偏过头,不再接话,而四眼男也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面对沉默,朵朵突然在夏冷心的怀里拱了拱,“妈妈,我想尿尿。” 她为难地看了看朵朵,然后又抬头看向劫匪头头儿,“让我带她去厕所吧?” “刀疤,你带她们去。”劫匪头头儿还算讲理。 “真是麻烦!”刀疤男不耐烦地啐了一句,然后跟在她们的后面,“动作搞快。” 他点了一支烟,守在厕所门口。 等了一会儿,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夏冷心的呼救声。 “救命呀!” 360 拿命拼出来的谈判 刀疤男扔掉手里的烟头,转身就往洗手间里冲去。 刚冲到里间,他就突然被人用枪抵在了脑门上。 “别出声,转过身,紧贴着墙站好。”一道冷冷的女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举起手,然后微微地偏过头,就看到一张和夏冷心一模一样的脸。 他惊诧地看了看她,接着又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夏冷心。 夏冷心紧紧地抱着朵朵,正轻拍着她的后背,却忐忑不安地对阿葵说道:“姐,不要杀人。” “嗯。”阿葵用枪口戳了戳刀疤男的脑袋,补了一句,“我尽量。” 他抖了抖嘴角,有一种气势彻底被碾压的蛋碎感。 “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呀?”见阿葵收缴了刀疤男的ak47,接着又捆绑起他的手脚,夏冷心就禁不住开口问道。 阿葵把他关进厕所的隔间里,又利落地从背包里拿出封口胶,一把将他的嘴巴封住,弄好后才回头看向夏冷心,“他还有多少同伙在里面?” “不太清楚,反正劫持我们的时候,他们大概是七八个人。”夏冷心放下朵朵,然后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阿葵的面前。 阿葵蹲下身,摸了摸朵朵的头,“朵朵,害怕吗?” 朵朵点点头,然后星眸闪耀地看着她,“不过看见姨妈以后,我就不怕了。因为姨妈好厉害,能打败坏人。” “比奥特曼还厉害吗?”夏冷心勾起嘴角,然后伸手捏了捏朵朵的脸颊。 朵朵撅起嘴,似乎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奥特曼打的是小怪兽,那姨妈能打小怪兽吗?” 阿葵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无法应对小孩子的天真。 “宝贝儿。”夏冷心亲了亲朵朵的小脸蛋,“虽然姨妈不能打小怪兽,但她依然很厉害是不是?” 朵朵使劲儿地点头,小脸上全是崇拜的表情,“嗯,姨妈超级超级厉害!” 接收到小家伙的崇拜,阿葵顿时就觉得哭笑不得,然后抬起头看向夏冷心,“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夏冷心连忙摇头,“苏婕和齐露的儿子还被困在游戏城堡那边,我要去救他们。” “你就别添乱了。”阿葵蹙着眉头,对她说道:“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带着孩子先走。” 她当然知道自己留下来,根本救不了那些孩子,但是如果她只带着朵朵逃走,那么她绝对无法跨过心里面的那道坎儿。 “姐,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她为难地看着阿葵。 阿葵揉了揉太阳穴,她倔不过夏冷心,就只有想办法去救那些孩子。 如果劫匪是七八个人,那么在带着夏冷心和孩子的情况下,阿葵几乎是没有一点儿胜算的。 “把衣服脱了。”阿葵绷着嘴角,然后夏冷心说道。 夏冷心一脸懵逼地看着她,“脱衣服干嘛?使用美人计吗?他们那么多人……” “没让你去牺牲色相。”她扶着额,深深地觉得夏冷心是看多了狗血剧,影响了正常的思维,“我会扮成你,然后……” “不行!”夏冷心拧着眉,急躁地打断了她的话,“那样太冒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她微微地抬了抬眉,直直地看着夏冷心。 夏冷心一愣,心里更加没有底气,“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现在只有拼出一个机会,才能获得主动权。”她叹口气,“放心吧,我会尽量小心行事。” “可是……”夏冷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制止。 “没有时间了。我们在这里争执半天的结果,绝对是劫匪察觉到不对劲,然后派人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可就都逃不掉了。”她拍了拍夏冷心的肩,“动作搞快,别再犹豫了。” 夏冷心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听从了她的建议。 儿童游戏城堡的大厅里,几个劫匪已经开始变得不太耐烦。 “老大,刀疤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呀?” “就是,刀疤这么久都不回来,该不是起色心了吧?” “嗯,那个女人可是明星呢,长得确实漂亮!” “够了!胡扯些什么呢?”顿时,劫匪头头儿就腾起了几分火气,然后指派了一个手下去查看情况,“你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要是刀疤敢乱来,立马就把他打残!” “大哥,虽然刀疤这个人脾气是火爆了一点儿,嘴巴又贱,但人不坏。”四眼男替刀疤说话。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道女声突然传来,“救命呀!” 阿葵换上夏冷心的衣服,一脸惊慌地冲到大厅里,嘴里还不停地叫唤着,“快去救救我的女儿呀!” 根据夏冷心说的,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就是劫匪们的头头儿! 她快步冲上去,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臂,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的人……也中枪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操,难道是警察潜进来了吗?”劫匪们一听到自己的兄弟出了事,纷纷拿起枪就要往洗手间那边冲去。 四眼男盯着阿葵,正要劝说大家不要慌,谁知道,阿葵猛地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银光闪过,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拿刀抵住了劫匪头头儿的脖子。 “我的刀,绝对会比你们的枪快。如果不相信,你们大可以拿你们老大的命来赌一把。”她表现得十分镇定,拿刀的手看上去沉稳又决绝,似乎他们敢轻举妄动一下,手起刀落间,就是一条人命。 “说说你的条件吧?”四眼男理智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勾了勾唇,然后溢出几丝嘲讽之意,“姬家的大公子,居然沦落到给一群匪类当军师,要是被姬家的掌门人知道了,估计能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你到底是谁?”他微眯着眼,连七家镇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在逃亡的时候,他还去做过变脸手术。虽然还是能看出以前的模样,但如果不是特别清楚内幕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姬家会倒台,那全是报应。”她睨了他一眼,“当年作恶的因,就是你们今天付出代价的果。” “父辈之间的恩怨,何苦要连累到后人呢?我的妹妹们,她们正值大好年华,却突然从云端摔下来……”他心疼自己的家人,于是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嘴角的嘲意更浓,她冷冷地望着他,“从云端摔下来?你可知道当年慕家灭门惨案中,最小的死者是多少岁吗?襁褓中的婴儿,甚至连爸爸妈妈都还不会喊呢。” 他低着头,明白姬家会落得如此的下场,的确是报应。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姬家人,即使为了躲避仇家,换了一张脸,可他始终流着姬家人的血液。 “过去的,我们改变不了。如果你想要报复,就放了大哥,拿我的命去抵。”他放下枪,然后走向阿葵。 “站住!发什么疯呢?”劫匪头头儿厉声喝住他,然后微微侧过头,对阿葵说道:“再这么吵下去,大家可都活不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 “好。”她回得爽快,毕竟夏冷心和朵朵还被困在这里,而她一个人又无法对付这帮劫匪,所以暂时选择折中的方法,对双方都有利。 “我们可以放了这些孩子,但是夏冷心得留下来做人质。”劫匪头头儿开了口。 她的眉头一蹙,“我就是为了救我的妹妹才冒险进来的。人,我都要带走。” “不行!夏冷心是我们可以谈条件的筹码,必须留下来。”他坚决地不同意。 四眼男有些着急,“大哥,能活着出去就好。至于钱,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呀。” “时间那么短,到哪里去凑够十个亿呀?”他摇摇头,“如今只能拿夏冷心去换那笔钱,景总又不差那个钱。” “他的确是不差那个钱。”阿葵将刀尖往他的肉里戳了一点点,腥红的血就浸了出来,“但是他爱妻如命,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绑架了他的老婆,难道他会放过你们吗?” “大哥,算了,我们现在还是先想办法逃走吧?” “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就先撤吧?” “大哥,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 劫匪们都纷纷开始动摇。 四眼男见他还在犹豫,于是利用了他的软肋,“大哥,走吧。嫂子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唉……”他颓然地耷拉着脑袋,本想着能做一单大的,然后大家就金盆洗手。如果有了钱,七家镇也就能保住了。 达成一致后,阿葵就先把夏冷心和朵朵,还有孩子们集中到大厅里,然后让他们手牵着手,往大门口走。 至于劫匪们,他们则是从阿葵潜入的那个下水道里逃走。 “姐,我们没事了吗?”夏冷心抱着朵朵,然后把一群孩子带到了大门口。 阿葵走在她的旁边,淡淡地回道:“嗯,没事了。” 门口围满了救援小组的警员,见人质被释放,赶紧举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然后将他们护送到安全的区域。 “人质都解救出来了吗?”救援小组的领导高兴地拍一下桌子,“赶紧冲进去,把劫匪一网打尽!” 阿葵回头看了一眼游戏城的大门,抿了抿唇,然后才转过身。 “老公!” 不远处,夏冷心已经冲进景天睿的怀里,温暖的怀抱渐渐驱散了她的不安。 361 神秘的源头 人质被解救,救援小组立马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由于劫匪在逃,警方不仅发布了追缉令,同时还重金悬赏,对提供线索的人将给予20万的奖励。 顿时,整个c城都炸开了锅。 夏冷心惊魂未定,另一边麓山别墅的星光幼儿园就又出事了。 景天睿想瞒着她,但是纸包不住火,新闻媒体的连续追踪,立马就曝光了星光幼儿园的枪击事件。 一听到布布被绑架的消息,她就差点儿晕了过去。 “他们为什么要抓布布?是想要钱吗?”她拉着景天睿的手,“那些劫匪是一伙的吗?” 他抱了抱她,“目前还不确定,只知道是一群戴面具的少年冲进了幼儿园。” 按照他们的作案手法,和当年的“屠夫”很像。“屠夫”是一个少年杀人组织,消失了那么多年,近两年好像才又冒了出来。 到底是不是以前的那些成员重建了“屠夫”,至今还无法确认。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夏冷心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些什么,然后走向阿葵。 阿葵正抱着朵朵,见她走过来,连忙朝她摇摇头,然后把睡着的朵朵放在沙发上。 夏冷心看了看朵朵,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甚至眉头都蹙在了一起,应该是受到劫持事件的影响,心里很害怕吧? “姐,如果劫匪是一伙的,那么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走。”夏冷心又望向阿葵,“我听到那些劫匪说七家镇,那里应该是他们的地盘吧。” “七家镇吗?”丁大妹惊讶出声,“那里是我的老家呀!” 夏冷心听到她这样说,也是一愣,“你的老家?” “对呀!只是很多年都没有回去了。”她连连点头,然后眼神黯然,“我本来打算回老家结婚,但是一直拖到现在……” “那你还记得那里的人吗?”夏冷心两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我听到他们叫其中一个男人‘刀疤’,左眼角处有一道很深的疤。” 她的脸色微变,“他是不是只有4根手指头?” “嗯嗯。”当时,夏冷心有留意到他握枪的手,明显就是少了一根小指头。 阿葵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才对丁大妹说道:“你和他们是亲戚吗?” 小镇上,沾亲带故的家门特别多。如果那些劫匪和丁大妹扯上了关系,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有些棘手。 丁大妹摇摇头,“‘刀疤’是他的绰号,而且他脸上的那一道疤,还是我哥用刀砍的。” “那么你们是仇人吗?”夏冷心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又摇摇头,“真要算起来,他还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呢。但是有一次,他喝醉了,睡了镇上的吴寡妇。我哥就追着拿菜刀砍了他一刀,最后两家人就断了来往。”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想着刀疤男的所作所为,夏冷心就着急地问道:“他们以前很坏吗?” “也不能说是坏吧。”她回忆了一下,“吴寡妇在镇上的名声不好,平时就喜欢勾三搭四。那天晚上,想必也是她有意勾引,才跟他发生了关系。” 阿葵对这些风流韵事不感兴趣,倒是对七家镇这个地方来了兴致,“我想去七家镇一趟,你能带我去吗?” “这个……”她有些为难,“要不,我让哥哥带你去吧?” 阿葵对她点点头,“嗯,那就麻烦你的哥哥了。” “别这样说。”她诧然一笑,“我怕到时候是我哥给你添麻烦。” 夏冷心了解她的哥哥丁大壮,于是解释道:“丁大哥的人很好,除了有些话唠,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虽然阿葵见过他,但是没有怎么接触过,所以脑子里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既然是夏冷心认同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差。 “姐,干脆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夏冷心也想跟着去,如今布布下落不明,她根本就坐不住。 站在一旁的景天睿冷着脸,沉声说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她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万一布布就在那里呢?” 他绷着嘴角,沉默了两秒才淡淡地回道:“那朵朵怎么办?” 是呀,她的女儿受到了惊吓,如今自然是最离不开妈妈的。如果她离开,朵朵就会很没有安全感。 儿子和女儿,都是她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是哪一个,在她的心里都十分重要。 “没事的。”阿葵拍了拍她的肩,“如果布布在那里,我一定想尽办法把他救回来。你就别担心了。” 时间紧迫,阿葵和丁大壮当即就赶往了七家镇,而景天睿和雷啸天则是从c城这边入手,全城搜索布布的下落。 “老公,姐姐他们能找到布布吗?”夏冷心倚在景天睿的怀里,放任着自己的脆弱,“我好怕……如果布布出了什么意外……” 他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不用怕,我们一定能把布布安全地找回来。” “真的吗?”她仰起头,深深地望进他的黑眸里。 “嗯。”他抬起手,摩挲着她的眉心,“朵朵应该快醒了,你先去看看她。我去煮点儿东西给你们吃。” 她点点头,然后就上了二楼。 望着她的背影,他才微微地叹口气。 雷啸天已经派人在各大交通要道和港口盯着,一旦有异常就会通知他。 但是,劫匪似乎很狡猾,根本不打算在这个风头上逃离c城。 相比这边的焦头烂额,阿葵和丁大壮那边也并不太平。 “啊——”丁大壮不断地惊叫着。 此刻,阿葵才终于理解到丁大妹的话。 丁大壮岂止是添麻烦呀!他丫的根本就是麻烦,而且已经成精。 由于去七家镇的交通不太方便,他们选择了开车,开车的人自然就是阿葵。 她的飙车技术一流,但是耐不住副驾上坐着一个会晕车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话唠。 “哎呀,我的妈呀!”他拽紧安全带,越是紧张,越是念叨个不停,“你这哪里是在开车子呀?根本是在开火箭嘛!车技这么溜,你怎么不去申请开‘神六’呀?” 她随意地瞟了他一眼,却没有搭理他,只是脚上用力一踩,轰大油门,继续在山路上狂飙。 “妹纸呀,我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有挥霍,你能不能给一条活路呀?”他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然后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车窗外面那些快速倒退的风景。 虽然是眼不见为净,但那种超速带来的压迫感会直接袭上他的全身,想避都避不了。 接下来的失重感,让他猛地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 他连忙偏过头,看向窗外,只见他们的汽车轮子居然没在路面上。 悬空的?在空中?白色的雾气正弥漫在车子的四周,而且越来越来浓。 他一脸懵逼地回过头,“难道这辆车子可以变成飞机吗?” “不可以。”她抚着额,难怪夏冷心会说他好相处,原来他和夏冷心根本就是同一个国度的,二得连步调都很一致。 “你最好靠边停车。”他突然露出正经脸,接着又指了指对面的山头,“日落与桌山持平的时候,正好就是七家镇的祭拜时间。” 阿葵不相信鬼神,但是却尊重当地的习俗,于是把车停在路边。 这里靠近山顶,所以视线极好。 “那边是什么?”她扬了扬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桌山。 丁大壮有些骄傲地说道:“那是我们七家镇的神山,每当日落,就能看见佛光。” 远远望去,金色的光晕中,隐隐地浮现出一张菩萨的脸,经过他的解说,对面的景色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拜一拜吧,她能保佑我们的家人平安。”说着,他就双手合十,面对佛光的方向,虔诚地顶礼三拜。 礼毕后,他又看了看阿葵,“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祈求菩萨保佑。”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就喜欢把目标寄托在鬼怪神力上呢?她笑得有些苦涩,当初她是那么嘶声力竭地喊着老天爷,求上天保佑她的家人。 结果呢? 血色是那个晚上惟一的记忆。每想起一次,她的心就像是被割裂了一道口子,生生的疼,疼得她忘记了哭。 见她目光呆滞地望着佛光,丁大壮以为她是在许愿,于是又唠叨上了,“山神很灵验的,只要你诚心许愿,就能实现。想当年,我追到我的老婆,就是向山神许了愿。” 她抖了抖嘴角,实在是不想打击他。 想一想,山神不仅要保佑整个七家镇的平安,还要负责帮人追老婆,真的是好忙! 说起来,最早的七家镇其实只住着七家人,而他们的先辈自发担任起桌山的护林人,之后,祖祖辈辈发展壮大,逐渐从山上迁徙到山下,最后才建成了如今的七家镇。 随着佛光的消失,车子周围的白色雾气也开始慢慢的淡去。 “走吧。”阿葵坐上车,等丁大壮系好安全带,才快速启动车子。 天色暗下来,连山间的风都变得阴冷了几分。 362 迷雾里的七家镇 赶到七家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不是有车子的疝气灯为他们照亮前方,视野里就会是乌漆麻黑的一片。 “这里怎么连路灯都没有呀?”阿葵蹙起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丁大壮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村长说是要保持原生态,学习老一辈的吃苦耐劳。不过,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村子里太穷了,拿不出钱来。” “为什么?”阿葵表示不解,“这里好山好水,完全可以发展旅游呀?” 丁大壮朝她拼命地摇着头,“不可以的,会惊扰到山神。要是惹怒了山神,七家镇就会迎来灾难。” 她的嘴角抖了抖,觉得越是闭塞的地方,就越是相信鬼怪神力。 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连忙解释道:“你别不相信。以前,有人偷偷地去爬桌山,想去寻找传说中的镇山之宝,但是你猜怎么着?” 她挑了挑眉,然后不可置否地撇撇嘴。 听众很不给面子,但是并不妨碍他眉飞色舞地继续爆料,“他们刚把镇山之宝拿到手,顿时就地动山摇,整座山都发怒了。老辈子们都说,那个时候,满天都是好大一坨坨的乌云,还有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 为了营造气氛,他几乎是用上了自己所知道的最惊悚的形容词。 听着他讲诉的故事,她最后只能抚着额,表示完全没有兴趣。 由于路况不好,加上道路狭窄,于是阿葵把车子停在了小镇的大门口。 “这么晚了,客栈还会有空房间吗?”她把车钥匙装进包里,然后背上一个黑色的背包。出来的时候太急,也没有刻意准备,所以只是带了简单的换洗衣物。 丁大壮摊开双手,“这里不是风景区,没有客栈,也没有餐馆。” “那我们住哪里?吃什么呀?”她瞬间就风中凌乱了。 这个地方到底是有多穷呀?该不会是穷到吃土了吧? 他耸耸肩,“去我们家的老宅子吧。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希望还能住人。至于吃的,我去隔壁邻居家看看,也许还能讨到一碗剩饭。” 讨到一碗剩饭!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在阿葵的心上。 穷山恶水出刁民,难怪七家镇会培养出那么多的劫匪来。 阿葵跟在丁大壮的身后,走得不算太快。 手电筒的光撑开了夜色的浓黑,温柔地为他们引领着前路。 “你要小心一点儿,田里会有蛇出没。”丁大壮走在前面,尽量先用木棍试探一下,万一出现状况,也可以及时提醒阿葵。 阿葵本来以为他就是一个缺心眼,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谢谢……”她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他哎哟一声。 她连忙出声,“怎么了?” “我被咬了!”他痛得直跳脚。 她担心有毒,于是着急地拉住他,“别动了!先看看是什么蛇呀?” 他站定以后,才缓缓地抬起脚。 她朝他的脚上看去,结果却是一只螃蟹。 螃蟹不是要冬眠吗?他究竟是有多倒霉,才会遇到大冬天出来溜达的螃蟹呀? “算了,算了,走吧!”他郁闷地转过身,然后继续带路。 顶着璀璨的星空,他们一路前行,惟有清冷的山风呼呼作响。 c城的夜,倒是热闹了许多。 蜿蜒的烟花巷里,新开了一家夜店。没人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但是敢对未成年人开放,就足以见得其中的水有多深。 没有门牌号,也没有任何显眼的招牌,穿过一道铁栅栏,然后再顺着狭窄的过道,最后才能抵达这家夜店的大门口。 每一个进入的客人都会先抬起左手,然后让门童扫描手腕上的身份识别条码。 看得出来,这里的管理很严格,不是会员进不去。 视频是偷偷拍摄的,虽然效果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能让人明白个大概。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家店的?”景天睿看完这段视频,然后转头看向雷啸天。 雷啸天倒了一杯红酒,摇了摇,“应该是开了一阵儿了。” “c城不是你的地盘吗?怎么都不给你报备一下吗?”景天睿又把视频停止在扫描手腕的画面上,然后指着那个身份识别条码,“这个东西,你能想办法伪造出来吗?” “c城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而且开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多半是隐秘的会员制消费,基本上很难被发现。”雷啸天放下酒杯,然后仔细地看着那个条码,“这个上面应该是记录了身份信息,想要伪造有一点儿难度。” “如果是警方介入呢?直接在他们营业的时候,进行全店的搜捕。”景天睿急于找出布布的下落,所以阵脚有些乱了。 雷啸天拍拍他的肩膀,“要是抓不到幕后的人,那么就会打草惊蛇,让你儿子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他当然明白让警方介入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可是时间越往后拖,形势就越是不容乐观。 深夜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溢满了整个大厅。 陆陆续续地,夜店里又来了很多的少年。 除了舞池那边挤满了人,另一边的格斗场也是人气爆棚。 穿过曲曲折折的走道,再往里面走,就能看见一道紧锁的小门。 这是一间禁室,用特殊材料加厚的墙壁,能隔断外面的声浪。 在里面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布布坐在简陋的小床边上,然后安静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个孩子居然不哭也不闹,要是其他的小孩子,早就吓尿了。他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 “有没有毛病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能顺利的把他交给老大就好。” 两个戴着面具的少年,看着监控里的布布,就忍不住聊了起来。 夜里,c城的气温又降了几度。 麓山别墅位于山区,四周凌厉的寒风似乎能把皮肤割裂。 恍恍惚惚中,夏冷心哭醒了。 她窝在景天睿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布布……我梦见……布布消失了……” “那只是梦而已。”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平安地找回来。” “老公,我真的好没有用,现在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心里难受,不断地自责着。 他抱紧她,然后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安慰道:“没关系,一切有我。” “我想布布……好想他……”她哽咽着,终是说不下去,只能埋在景天睿的怀里,任由泪水浸湿了他的睡衣。 他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不由得放低了声音,然后不断地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 清晨,雾气未散。 云缠雾绕中的七家镇,看上去神秘又美丽。 望着对面桌山的磅礴山脉,阿葵突然生出几分宁静,就像是被某种磁场吸引着,想要去一探究竟。 “为什么叫桌山呢?”她很好奇,于是向正在准备饭团的丁大壮问道。 他把捏好的饭团放在盒子里,然后抬起头望着她,“你没有觉得它看上去很像桌子吗?几乎是没有山尖尖,整个就像是被刀削去了脑袋。后来,也有人传那是外星人的杰作。当飞碟闪过,一道白光就把山尖削成了那副模样。” 真是越传越玄乎了! 阿葵更愿意相信这是大自然的力量,在漫长的岁月里,在风雨的雕琢下,最后才有了这些无法解释的奇景。 欣赏完美景,阿葵立马就回到正题,“我们怎么才可以找到那群劫匪呀?” “请不要叫他们劫匪。即使我和妹妹已经离开了这里,但还是七家镇的人,和他们也算是沾亲带故。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的头头儿就是我老婆的哥哥。”丁大壮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应该跟她坦白这件事情。 她拧着眉,“你确定吗?” “嗯。”他点点头,“如果真的是刀疤,那么他们的头儿就是张蛮子,也就是我的大舅子。” 两个人边聊边走,一会儿就来到了小镇的另一头。 这边的人气稍微旺盛一点儿。半路上,还不断地有人跟丁大壮打招呼。 比起丁大壮的老宅,张家的宅子看上去更加破烂。 “到了。”说着,丁大壮就扯着喉咙冲主屋里喊道:“爸,妈,你们在不在呀?” 没一会儿,屋里就冲出来两个人,穿着都很朴实,看上去大概有50来岁。 “大壮?”妇人有些激动,几步就朝他们跑来。 阿葵以为他们会相处融洽,结果,妇人顺手就脱下了鞋子,对着丁大壮就是一阵猛拍。 鞋底的灰落在他的脑袋上,背上。尽管他拼命地护着脸,但还是挂了彩。 亲官难断家务事,阿葵只能站在一边围观。 “你个混蛋!当年骗走了我的女儿!如今却带着其他的女人回老家来。”妇人边骂边打,“说,我的女儿呢?” “翠花留在c城带孩子呢。”他连忙解释,“这个是我妹妹的朋友,来七家镇找人的。” 阿葵见缝插了一句,“是的,我是大妹的朋友。” “你要找谁呀?”对于外来人,妇人始终保持着警惕。 丁大壮赶紧应道:“找大哥。” “找他有什么事儿吗?”那可是张家惟一的儿子,于是,妇人更加防备起来。 阿葵抿了抿唇,“他和一起劫持案有关,所以……” “他平时一直都很老实本分,怎么可能去做坏事呀?”妇人不相信。 阿葵也不相信,“既然没有做坏事,那他怎么不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呢?” 363 深陷险境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孩子就冲进了院坝。 “张婶婶,不好了!”女孩子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稍微缓了缓,然后才抬起头,焦急地说道:“张大哥他们和拆迁组的人打起来了。” “有没有伤到人?”张蛮子的爹是一个老好人,生怕自己的儿子在外面闯祸。 女孩子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大家正堵在镇口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张蛮子的妈是火爆性子,当即就挽起袖子,风风火火的就往外面冲。 “等等我!”张蛮子的爹了解她的脾气,要是不劝住她,铁定又会闹出事端。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阿葵才微微地侧过头,对丁大壮说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嗯。”他点头应道:“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好出手帮忙。” 毕竟是他老婆的家人,如果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真心是说不过去的。 他们来到七家镇的镇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显而易见,人群已经形成两军对垒的格局,双方都互不相让,谁都不愿意往后退一步。 “七家镇的人听着,这块地已经被我们买下来,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天一亮,你们就得全部搬走。不搬的人,就等着被强拆吧!”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话筒站在车子的引擎盖上,话里话外全是警告。 阿葵指了指那群人,然后问丁大壮,“他们是什么人?” 丁大壮顺着方向一看过去,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他们以前也是七家镇的人,但是因为违反族规,而被驱逐了出去。后来就四处犯事儿,经常来骚扰镇上的人。如今,他们已经成了詹家的爪牙,专门替詹家办事儿。” “詹家?”阿葵觉得有点儿印象。 他冲她点点头,“是的,我妹妹嫁的男人就姓詹,虽然詹家是名门望族,但却是七家镇的死对头,所以村长一直不许他们在七家镇摆酒席。” 提起詹家,阿葵就忍不住扶额,说起来,她的妈妈也是詹家人。 瞧这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是天意弄人,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服。 “那现在怎么办?”她抬头看着他,“一边是小舅子,一边是妹夫,你到底帮哪边呀?” 起初,他只是想着要帮小舅子,可是目前的局势居然变得如此复杂,几乎是把他逼到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 除了选择暂时观望,他实在也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打起来了。”阿葵突然出声。 丁大壮连忙抬起头望过去,心头一紧,猛地就握紧了拳头,“我到底是帮哪一边好呢?” “都不好。”说着,阿葵就从背包里掏出烟雾/弹,然后用力地掷向人群。 瞬间,红色的烟雾就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呀?” “快跑呀!是毒气呀!” “救命呀!” …… 四处逃窜的人群就像是惊慌失措的鸟兽,慌不择路,蒙头乱跑。 “他妈的,是谁敢坏老子的好事呀?”西装男拿起话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大声地吼道:“别他妈让我抓到你,不然……” “不然就怎么样?”阿葵站在他的身后,用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脑袋。 他的身形一顿,“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她走到他的面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那些人,在我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请你让开。” 听完她的话,他瞬间就不好了,“我是詹家派来的人,如今你这样做,就是与詹家为敌。难道就不怕吗?” “怕什么?”她挑了挑眉,渐渐地没了耐心,“要么马上滚,要么挨一枪再滚,你选吧?” 他绷紧牙关,“好,我走!但是,这事儿没完!” “呃。”她收起枪,“废话说完了就赶紧闪人。” 很快,詹家派出来的人就全部离开了。 “谢谢你。”张蛮子和几个兄弟走到阿葵的面前,只觉得她有些眼熟。 “对了,你不就是那个夏什么?”刀疤男拍拍脑袋,“夏冷心?” 她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我是她的姐姐。”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是我们依旧感谢你的出手相救。”张蛮子是一个爱恨分明的男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她冷然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们的感谢,只需要你们回答几个问题就好。” “好,你问。”他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抿着嘴角,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启开唇,“你们有没有绑架我的侄儿?” “你的侄儿?”他被问懵了,“我们很久都没有接过单子了。儿童游戏城堡的那一单,我们可是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绑架你的侄儿呀?” 她点点头,“那好,再换一个问题:雇佣你们的人是谁?” “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请尊重我们的职业操守。”他的目光很真诚,没有一丁点儿的避让。 既然从他们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又听到了他的话,“雇佣我们的那个人,其实不止是找了我们。” “所以,绑架我侄儿的人很可能就是你的雇主,对不对?”她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可惜,他却不再开口。 看来她只有去找其他的线索了。 “等等我!”丁大壮加快脚步追上她,然后走到她的旁边,“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 “嗯,先回c城再说吧。”她微微地叹口气,与其想方设法撬开张蛮子的嘴,还不如直接回c城,看看景天睿那边调查的结果。 在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景天睿也确实得到了有用的线索。 “你能确定吗?”景天睿捏紧了手中的资料,上面写着有关布布的下落。 雷啸天坐在沙发上,交叠着笔直的大长腿,“十有八九,如果没有转移的话,布布就被关在那里。既然得到了消息,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呀?” “当然是去救人。”景天睿站起身,然后表情沉重地看着他,“希望你那边能全力配合我。” “没问题。”他也跟着站起身,然后拍了拍景天睿的肩膀,“保持冷静,越急躁越是坏事。” 道理,景天睿都明白。可那是自己的儿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叫他如何去面对夏冷心呀? 夏冷心信任他,依赖他,这是她对他最纯粹的感情,所以,他不能辜负。 打开书房的门,他们就正好撞见夏冷心准备抬手敲门。 “有布布的下落了吗?”她仰着脸,星眸里满是期待和忐忑。 景天睿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找到了。” “真的吗?”她的眼睛一亮,“那我们快去救他呀!” “我先走了。”雷啸天跟他们道别,临走时又看了景天睿一眼。 那个眼神里的含意,不难猜,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景天睿只避重就轻地指出,他们已经知道了布布的下落,却没有说出解救布布的难度。 一旦救人失败,就必然会对夏冷心的心理造成巨大的伤害。 没多久,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了大众的眼前。 雷啸天几乎是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全力协助景天睿去救人,但是,他们终是去晚了一步。 烟花巷里的那家夜店,早已是人去楼空,他们冲进去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一片狼藉。 景天睿微眯着黑眸,打量着整个禁室。这里就是关押布布的地方。四周全是白色的加厚隔音壁,低矮的天花板,更是让房间显得压抑又狭窄。 别说是小孩子,就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如果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被逼疯的。 对于夏冷心来说,没有救到人,这无疑是一种深深的打击。 “怎么会这样呢?”她抓着景天睿的手臂,眼圈一红,迅速地蒙上一层水雾,“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布布了吗?”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哑声回道:“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她扬起头,胸口那里却难受得厉害,“我只要我的布布!” 如今,儿子下落不明,她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痛得无法形容。 第二天,媒体就相继曝出了突发的恶性/事件。 在各大公共场所,比如地铁站、汽车站、机场、包括百货大楼,均在垃圾桶里出现了疑似被肢解的手脚,从画面上来看,均来自孩童。 盯着电视上的新闻,夏冷心当即就被惊得一身冷汗。 不会的,那不是布布,一定不是布布! 她连忙拨通景天睿的电话,由于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拨错了号码。 最后,终于拨通了。 没等对方应声,她就已经劈头盖脸地就冲他吼了起来,“老公,你看新闻了吗?” “嗯,看了。”他担心她又胡思乱想,于是柔声安慰着,“那是假的,是恶作剧。至于那些手脚,则全是从塑料模特的身上掰下来的。” “真的不是……”她泣不成声,随手抹了抹眼泪,“不是……” “不是布布。”他回答得十分肯定。 她紧紧地捂嘴巴,然后双腿一软就滑坐在了地板上。 “没事吧?”他察觉到她的异样,却又看不到她的人,于是心里更加着急。 她一边摇头,一边哽咽着回道:“我想布布……如果再找不到他……” 如果再找不到人,她会精神崩溃的! 364 妥协不是无能 这是挑衅,几乎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 劫走布布的人,既不提出索要赎金,也不主动约谈条件,那么如今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折磨景天睿,还有夏冷心。 又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警方已经着手调查,从监控上的记录来看,作案的都是未成年人,年龄均不超过16岁。即使被捕,也只是教育一番就释放了。”雷啸天派人从警局那边探到的消息,然而最头痛的,还是根本就找不到幕后的人。 那些少年就像是被洗脑了一般,无论警方怎么威逼利诱,他们就是不肯说出指使者的身份。 景天睿灭掉手中的烟,然后抬头看向他,“你派人去跟踪那群少年,看看他们从警局回家后的行踪。他们一定会再和指使者联系。目前,我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只有守株待兔,等着他们露出破绽。” 一下午,两个男人都待在书房里密谈,而他们的老婆则在卧室里聊天谈心。 夏冷心自然是止不住地落泪,只要提到布布,她就难过得快要喘不气来。 “心心,别哭了。”苏婕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拿着纸巾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你要坚强,要相信一定能找回布布。” 她摇着头,“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就是忍不住呀。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只想着发展自己的演艺事业,却把家庭和孩子挪到了后面。” “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力,所以你并没有错。”苏婕见她哭得伤伤心心,也跟着难过。 她又摇了摇头,“上一次,布布的整个背部都被严重烫伤,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如果我之前在他的身边,那么……” “那是意外,即使你在现场,也还是会发生呀。”苏婕叹口气,觉得她已经陷入深深的自责里,除了她自己走出来,几乎是没有人能帮她走这一步。 咚咚咚—— 景天睿他们敲门而入。 见夏冷心哭得眼睛都肿了,景天睿的心一抽,立即就迈开腿走到她的身边,“怎么又哭了?” “老公……”她抱着他的腰,热泪又涌了出来,“布布……有下落了吗?” 他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安慰道:“快了,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要不先吃一点儿东西吧?”苏婕忍不住开口,“吃火锅,如何?” 想着夏冷心最爱吃火锅,也许去吃一顿,心情也会稍微好一点儿。 “我现在还有什么胃口吃火锅呀?”她哽咽着,心里头空落落的。只要布布一天下落不明,她就整日都惶恐不安。 别说是火锅,她现在甚至连水都不想喝。 “我们还是先走吧。”雷啸天牵起苏婕的手,“让他们两夫妻之间好好地沟通。” 苏婕抿着嘴角,有点儿担心夏冷心的精神状态。 “走吧。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雷啸天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临走时又对景天睿说道:“有一个叫卢枭的警察,他在警界的口碑很好,侦查能力一流,特别是在破获绑架案方面很有经验。要是实在不行,就找他试一试。” 关于卢枭,景天睿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过节,但是打过几次交道,每一次的过程都不太美好。如今,面对大海捞针的局面,他只能选择妥协,于是在第二天就主动找到了卢枭。 警局里,已然是忙得人仰马翻,其中的重头戏就是最近c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年犯罪事件。 “景总,你怎么有空来喝茶呀?”卢枭看不惯有钱人,所以说话的语气依旧带着几丝嘲讽。 景天睿自动忽略了他的敌意,然后直奔主题,“我想请你帮忙,以个人的身份。” 后面补充的那一句,其实就是不想曝光布布被绑架的消息。如果警方介入,说不定会激怒对方,害布布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之前一直没有报警,也正是为了这个原因。 “景总,你还真是爱开玩笑。”他勾了勾唇角,转眼间,冷冰的表情里又多了一层厌恶,“我是人民的公仆,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公仆。警方尊重每一位纳税人,也请你尊重我们的秉公执法。” “我的儿子被绑架了。”景天睿单刀直入,表明立场,“我想请你帮忙把他找回来。我知道你不在乎钱,但是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最近,在c城的校园里,出现了一种新型的致幻剂。你不是正在调查来源吗?我可以提供线索给你。” 他蹙了一下眉头,“景总,每一位公民都有义务向警方提供线索和证词,你居然拿它来做交易,这可是犯法的。” “我只在乎能不能救回我的儿子,至于过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景天睿拿出一份资料,递到他的面前,“如果你不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当场烧了它。” 说着,景天睿就点燃了打火机,然后把火苗移到资料的边缘处。 “等等!”卢枭当然知道他会说烧就烧。那份资料很宝贵,关乎着无数少年的性命和未来,而警局里的规章制度太多,有时为了申请搜查令都要等半天,等拿到手续以后,犯人都已经跑了。 卢枭不像是景天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他不敢赌,于是只能选择妥协,“我同意。” 得到想要的答案,景天睿就很爽快地把资料交到了他的手里,连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他反倒是有些意外,“你把资料给我,就不怕我反悔吗?” “你不会。”景天睿都已经走到了门口,才又回过头看向他,“我相信你。” 虽然他的性格冷然,随时都冷冰冰的,但是人却很正直。光是凭这一点,景天睿就愿意信任他,向他妥协。 妥协不是无能,相反是一种为了成全大局的霸气。 与c城的混乱局面相比,七家镇也出事了。 就在阿葵离开的那一天,镇上遭到了血洗。 半夜三更,大家睡得正香,却被一大群戴着面具的少年破门而入。 哭喊声、惨叫声不断,其中甚至还夹杂着震耳的枪声。 当时,阿葵他们正在赶夜路,丁大壮却突然接到了丈母娘的电话。 “大壮,救命呀!” 他只听到一句话,对方的电话就没了声音。为了确认情况,他们又赶紧调转车头,往七家镇开去。 阿葵将油门踩到底,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镇上。 抵达的时候,天已微亮。 只见山清水秀的小镇,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狼藉。村民们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由于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所以大家只好拿出布条,随意地包扎起伤口。 “怎么会变成这样呀?”丁大壮拔腿就往张家跑。 阿葵紧跟其后,一路上都沉浸在恍恍惚惚的片段里…… 慕家,20多口人全部被下了药。 他们无处可逃,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血染满了冰冷的雨夜…… “儿呀,你醒醒呀!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张大婶守在床边,哭哭啼啼地唤着张蛮子。 张蛮子的大腿中了枪伤,虽然避开了大动脉,但是由于没有取出子弹,加上流血过多,就算是再壮实的身体,也终是没有扛不住,彻底地晕了过去。 “大壮,找人去烧水,然后你再帮我摁住他。”说着,阿葵就走到床边,用手指撑开张蛮子的眼皮。 她要帮他把子弹取出来,然而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无疑是刮骨疗伤。尽管他暂时没有了意识,但是不排除中途会突然醒过来,所以必须要有人来摁住他,避免乱动的时候,刀子伤到大动脉。 “你要做什么呀?”张大婶着急地拦住她,“你别伤害我的儿子。” 她打开背包,接着从里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晃了晃,才又冷声说道:“让开。” “你……”张大婶连忙闪到一边,“你别乱来!” “再阻挠下去,你儿子可就真的死翘翘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又不需要我给丧葬费,你大可以拦着我救他。” “你真的能救活他吗?”张大婶满心期待地问道。只要能救活自己的儿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出去!”阿葵实在是懒得废话,然后又极不耐烦地转头对丁大壮吼道:“你找人烧的热水呢?” 他哦了一声,急忙转身就往厨房那边跑。 时间紧迫,情况危急,阿葵也顾不得多想,开始帮张蛮子处理子弹。 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间里端出来,张大婶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儿晕过去 张蛮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他感激地看着阿葵,眼里全是真诚。 她站起身,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需要你告诉我雇用你们的人究竟是谁。” 他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我不想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 “这不是违背做人的原则,而是以牙还牙。”她将取出来的子弹递到他的手里,“这是瓦尔特瓦尔特wa2000的子弹,比你们的ak47可是高档多了。一群孩子能玩得起这种枪吗?” 他捏紧子弹,然后抬头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的是?” “你的雇主都准备杀人灭口了,难道你还要帮他吗?”她偏过头,又瞄了一眼丁大壮,接着分析道:“昨晚是你们的运气好,如果来的不是一群少年,而是专业的杀手,那么七家镇现在已经变成坟场了。” 他绷着嘴角,“这只是你的猜测吧?” “不管是不是猜测,七家镇被血洗都是事实。”她冷静自若,“我们可以来做一个交易。你告诉我雇用你们的人是谁,我帮你们报仇。”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隔了很久,才重重地点下头。 365 深入虎穴 c城的气候越来越冷,甚至有预报说会下雪。 “卢队,这鬼天气真是够呛!”便衣警察点燃手中的烟,然后搓了搓手。 这两天,他们就负责监视从警局释放回家的那些少年。 但是,几个少年就像是进入冬眠的蛇,回到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辛苦兄弟们了。”卢枭的视线落在宿舍区的大门,“等这个案子完结了,我请大家吃饭。” “卢队,你去休息一下。”另一个便衣警察刚从超市里走出来,然后把咖啡递到他的面前,“既然感冒了,就别再熬夜了。” 他摇摇头,“领导下了死命令,要是在十天之内不破案就自动辞职。我们还是看紧一点儿,争取早点儿破案吧。” 没一会儿,宿舍区那边就出现了异样。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戴着白色的口罩,然后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那个就是上次在地铁站,往垃圾桶里扔塑料模特残肢的少年。”便衣警察的眼力极好,“他是终于蹲不住了吗?” 另一个便衣警察接道:“你们看,那边又走过来一个。” 果然,从拐角处又走过来一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少年。 两个少年汇合以后,只交头接耳了两句,就分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小刘,你去跟那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少年。我去跟那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少年。”卢枭偏过头,“小李,你就负责留在车上,等我们的电话。” 小李着急出声,“卢队,还是我去吧?” “这是命令!”说完,他就拉开车门,然后径直走下了车。 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少年走得很快,几乎是转眼间就闪进了一家书店里。 卢枭紧跟其后,转了半天却已经看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 根据经验,他又绕到了后面的消防通道,然后穿过一段昏暗的小楼道。 四周的杂物很多,越往里走,越是杂乱。 他警觉地掏出枪,然后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往前走。 喵—— 一只流浪猫从围墙上突然跳了下来。 瞬间,他就将枪口对准了它,定睛一看,却发现是猫,于是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枪,就突然被人从后面用电棍袭击了。 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他可是警察,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袭警呀?”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看上去很忐忑,似乎不太愿意参与这件事。 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少年立马威胁道:“你上次偷试卷的视频,可还在我的手上。要是被曝光,你一样会去坐牢。” 听到他的话,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才低下了头,然后帮着他一起把卢枭抬起来。 另一边,小刘已经回到车里,然后冲小李说道:“我把人跟丢了。卢队呢?” “还没有回来呀。”小李有些担心,那些少年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是能躲过警察的追踪,说明具有反侦查能力,智商不低。 小刘抿了抿唇角,“以卢队的身手,对付十五六岁的孩子,应该还是没有问题吧?” 黑暗中,隐隐约约地能听见说话声。 “他没有问题吧?”“反正死不了!” “我好害怕……” “怕个屁呀!” “我们这次做的事情,好像闹得很大。现在,整个c城到处都是关于我们的新闻。” “这么贪生怕死,你还能做什么大事呀?” “我不想做什么大事了……”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觉得还能脱身吗?” …… 随着砰的一声,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卢枭缓缓地睁开眼,然后坐起身。由于双手被反捆着,他只能试着用力挣扎了几下,最后却是毫无效果。 “没用的。”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简易床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小男孩,“你是……布布?” “你认识我吗?”布布淡淡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你的爸爸把资料给我看过,上面有你的照片。” “呃。”布布抬起头,继续看着天花板。 他十分好奇布布的反应,这根本就不像是三四岁孩子的正常反应。 “你在看什么呀?”他顺着布布的视线望去,那里除了白色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布布没有理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妈妈说,害怕的时候就盯着一个地方。什么都不要想,就不怕了。” “那你怕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不哭不闹的布布,他突然有些心疼。 布布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小拇指,然后仰起小脸,“我不怕。” “要是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说着,他就举起了他的手,“你看,我被绑成这样,根本就逃不出去了。” “我爸爸一定会来救我的。”布布想了想,“当然,顺便也可以把你救了。” 童言无忌,他当场就忍不住扑哧一笑,“那就先谢谢你了。” 夜,越来越冷。 c城果然开始落雪了。 簌簌落下的雪,如同静默无声的花,在夜色里绽放。 “老公,下雪了。”夏冷心裹紧睡衣,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却没有半点儿欣赏的兴致。 景天睿将她搂紧怀里,“外面冷,回去吧?” 她摇摇头,“还记得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吗?” “嗯,当然记得。”他的黑眸深邃,深深地望着她。 那是夏冷心出月子的清晨,屋外还浪漫地飘起了小雪。那是c城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的雪花像是天使的羽毛,在空中划出纯洁无暇的身影。 空气里带着淡淡的冷香,那是属于冬天的味道。 景天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她的腰,然后朝镜头看去。 男的俊美无俦,女的冷艳无双,一双儿女更是可爱萌人,幸福大抵就是这幅模样吧? 同样是下雪的c城,如今,他们的儿子却下落不明。 “老公,你跟我说实话。”夏冷心抬头望着他,“布布能被找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他微微地蹙起眉头,“不要说丧气话。” “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消极。”她红着眼眶,泪水氤氲成一片,“可是,每一天都好难熬。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熬不住了……” 他搂紧她,柔声安慰道:“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七家镇远离都市,白雪积得更厚。 清晨,阳光将白雪映照成淡金色,美得令人心醉。 不过,七家镇的人只觉得心碎。 “大哥,我们要报仇!”刀疤男拿着ak47,越说越激动。 张蛮子抚着额,“报仇?找谁报仇呀?” “当然是詹家呀!”刀疤愤愤然地看着他,“他们想要这块地,所以就找人来闹事。伤了镇上的人,难道我们不应该报复回来吗?” “冲动是没有用的。”丁大壮的脑袋还算清醒,“你说是詹家人做的,有证据吗?” 刀疤不甘示弱,“白天的时候,他们不就是来过吗?只要我们不搬走,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赶我们走。” “算起来,詹家曾经还是七家镇的大家族,他们做事不会那么不留情面。”丁大壮继续劝道:“所以,我们要先弄清楚,前天晚上究竟是谁袭击了七家镇。”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就是詹家干的。”刀疤指着他的鼻子,“听说,你妹妹跟詹家的少主有一腿,你当然要维护他们咯。” 他一把挥开刀疤的手,“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不就是当初解除了你和我妹妹的婚约吗?所以你才一直怀恨在心,故意针对我们。” “够了!”张蛮子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好痛,“你们闹够了吗?难道还嫌现在是不够乱吗?” 顿时,丁大壮和刀疤都埋下了头,不敢再吵。 “你觉得呢?”张蛮子转过头,看向阿葵,“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她耸耸肩,“你们最好是别轻举妄动,目前能做的就是防守。对方能袭击你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所以还是赶紧做好准备吧。” “她说得没错。”四眼男推了推眼镜,然后走到张蛮子的面前,“大哥,也许我们真的不应该接这一单生意。” 刀疤的性子火爆,再次跳了起来,“你就会马后炮!当时接下这个单子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那是因为我们需要用钱来买七家镇的地皮。”四眼男不想和他争,“2亿,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去凑那么多的钱呀?当时只是想着赌一把,结果却是踢到铁板。” “你们姬家不是名门望族吗?怎么不支援一下呀?”刀疤说得阴阳怪气,“对了,你都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 “够了!”张蛮子抚着额,觉得头都快要被他们吵爆炸了。 阿葵拿起背包,然后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你要走了吗?”张蛮子连忙出声叫住她。 她回过头,“嗯,既然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么就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张蛮子坐不住,而且一想到对方还会发起袭击,他就更加坐立不安。 她淡淡地回道:“守好七家镇,不要惹是生非,特别是要管好你的人。” 山道上,阿葵也把车子开得极快,换挡、踩油门,配合得十分熟练。 极速漂移,每一个弯道都如幻影般闪过。 “坐好。”阿葵突然对丁大壮说道。 丁大壮早就已经拽紧了安全带,听到她这样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被跟踪了。”她只回了他一句,然后就猛地加速。 366 不要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阿葵微眯着眼,从后视镜中瞄到跟踪的车子是一辆商务车。 黑色的商务车明显就是被改装过,不然不可能追得上她的跑车。 “你开慢一点儿,也许人家只是和我们的路线一样呢?”丁大壮死死地拽着安全带,甚至抓紧了脚趾头,“呃,我有点儿晕车……” 阿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他的唠叨,只是腾出一只手,打开了副驾那边的小柜子,然后拿出一把瓦尔特p38手枪,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玩具吗?”他接过来,一脸兴奋地翻看着,“哇,做得好逼真,是送我的吗?” 她斜睨他一眼,“打开天窗,然后冲后面的车子开枪。” “你在开玩笑吗?”他张大嘴巴,表情夸张地看着她。 她抖了抖嘴角,然后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他连连点头,从小到大,除了逼不得已,他才会出手打架。别说是真/枪,就是玩具枪,他都没碰过好吗? 她不想和他废话,然后伸手摁下天窗的开关。 天窗缓缓地打开来,顿时就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我会稍微减速,你握紧枪,不要失去控制。”其实,她也只是想探一探后面那辆车的虚实。 果然,她一减速,后面的车也跟着减速。 “赶紧行动!”她蹙起眉头,心底突然腾起几分不安。 他颤颤巍巍地将头伸出天窗,顿时,冷风就扑打在了脸上,“喘不过气了!” “开枪!”她着急地吼道。 他听不清楚,只能闭着眼睛,胡乱地开了两枪,然后就钻回到车里。 “哎哟,吓死我了!”他抖着手,赶紧把枪放回到小柜子里,“我有打中他们的车吗?” 她绷着嘴角,然后对着他说道:“坐好,系好安全带。” 突然加速,害得他往后一仰,紧贴在椅背上。 后面的商务车,终于发起了进攻。车上的人钻出车窗,端起枪,对着阿葵的车就是一阵扫射。 子弹撞击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砰砰声。 为了躲避枪击,阿葵只能不停地加速,油门几乎是被踩到了底。 呲的一声,轮胎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车子猛地一个甩尾,从弯道飘移而过。 商务车紧追不舍。 “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丁大壮再次抓紧安全带,冲着阿葵大喊道:“你开快点儿呀!”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实在是无法分心顾及他的嚎叫。 由于是下坡路,极速的不适感让他叫唤得更加厉害。 很显然,对方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因为子弹根本就没有朝着要害的地方打,只是单纯的想要逼停他们的车而已。 在快要抵达山脚的时候,对方突然击中了跑车的轮胎。 阿葵为了控制方向,只得将车速降了下来。 “你把枪拿好。”阿葵冷冷地对丁大壮说道:“我会把车冲到前边的小树丛里,然后我们分开走。记住要拼命地跑,不要回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估计要抓的目标是我。我会引开他们。等逃出去之后,你就立即通知景天睿。明白了吗?”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丝毫不敢掉链子,连忙点头,然后又问道:“你怎么呢?” “不用担心,我的背包里还有防身的武器。”说着,她就再次轰大油门,将车子往小树林里冲去。 按照她说的,丁大壮拿着枪就猛地打开了车门,然后拔腿就往树丛里跑去。 阿葵伸手从后座抓起背包,动作迅速地就往另一边跑去。 那些人的目标是她,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去追丁大壮。 她加速奔跑,身姿矫捷,宛如猎豹一般在树丛中穿梭。 越往里走,树林越是密集繁茂,光线也越来越差。慌乱中,她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然后蓦地就踩空了。 整个人完全失去重心,甚至还来不及出声,就跌进了一个幽暗的洞穴。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躲过了追捕,却摔进了深渊。 着地时,她的头部重重地撞击在了尖锐的石块上。 她被撞得不轻,于是眼前一黑,当场就晕了过去。 “怎么办?”跟踪她的黑衣人围在洞口。 一个看起来像是当地的人,幽幽地开了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神山的禁地,平时连打猎都不允许进入的地方。” “可是没有抓到人,我们回去怎么跟主人交代呀?”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 当地人回道:“她活下来的几率很小,而且那个洞穴看起来很深,即使活下来了,她也爬不上来。天气那么冷,迟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可是……”黑衣人还有些犹豫。 当地人指了指洞穴,“就说她死了。” “姐姐!” 夏冷心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坐起身,看了看窗外,夜色中依旧飘着雪。 “又做噩梦了吗?”景天睿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要胡思乱想。你最近太累了。” 她岂止是累呀?她根本就是几近神经衰弱了。 “布布不见了,姐姐也没了消息。”她叹了口气,“我的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呀。”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放心,他们都会没事的。” 第二天,c城又发生了少年的围堵事件。 上百名的少年静坐在警局的大门口,要求警方道歉。 他们举着“还我清白,抵制冤案”的标语牌,尽管白天没有下雪,但是坐在冰渣子混着泥水的地上,还真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这群孩子好不好上学,跑来警局搞什么呀?”警长恼火地望着楼下。 警员解释道:“之前,抓了几个往垃圾桶扔塑料模特残肢的少年,然后就有人在网上煽风点火,集结了不少的人来为他们伸冤,说他们只是在扔垃圾,而不是在刻意制造恐慌。” “不是说要尽早破案吗?负责这个案子的卢枭呢?两天没看见他了,他死到哪里去了呀?”警长用力地拍着桌子,越说越是火大。 警员抿着嘴角,犹豫半天才回道:“卢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 “失踪?”警长一挑眉,“为什么不上报呀?” “当时一起执行公务的警员,以为他有什么计划,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他的消息。” “荒唐!”警长再次拍着桌子,“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呢?现在可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他办案从来都不按照规章制度来。每次出了什么纰漏,还不是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呀?” “那现在怎么办呢?”警员迟疑地问道。 警长重重地叹口气,“还能怎么办?赶紧派人去找呀!” 卢枭和布布关在这里已经两天。 吃饭的时候,基本就是布布喂他吃。 少年送来的饭菜还算丰盛,有菜有肉,甚至还配了水果。 “今天,他们还送来了巧克力蛋糕。”布布舀了一勺,递到卢枭的面前,“你要吃吗?” 他连忙摇头,“男人不吃甜食。你吃吧。” “那我不吃了。”布布的眼神一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勾了勾唇,笑道:“你还是孩子,想吃就吃,不用太在意。” “长大了就不能吃甜食了吗?”布布仰起小脸,好奇地问道,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 虽然只是两天的接触,但是他挺喜欢布布,“只要喜欢,就不用在意。” 布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吃了不会肚子痛吗?” “吃甜食会肚子痛,谁说的?”他挑了挑眉。 布布抿了抿唇,“姐姐说的,她说吃多了甜食会肚子痛,所以每次她都帮我吃,而且吃了之后,她真的会拉肚子哟。” 他扶着额,那个不是吃多了甜食会肚子痛,而是因为吃多了好吗? 灵感一闪! “布布,你等会儿就吼肚子痛,大声叫,越大声越好。知道吗?”他教布布装病,然后把少年引到房间里来。 想要逃脱,就要先离开这里。再拖下去,怕是会被转移地点,到时再想逃,就更加困难了。 “哎哟……”布布本不是性格外放的性子,所以跟蚊子叫一样。 “大声一点儿!”卢枭把那块巧克力蛋糕扔在地上,“还有眼泪呢?” 布布见他把蛋糕扔了,心里一难过,豆大的眼泪就滚了出来,“妈妈说,不能浪费食物……” “再哭大声一点儿。”他走到门边,然后紧贴着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少年一听到哭声,就准备开门,“嚷什么?” 门被打开,他刚一跨进来,就突然被卢枭用双手勒住,然后捂住他的嘴,再摁着他的脑袋猛地往墙壁上撞去。 顿时,少年就被撞晕了,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布布冲到卢枭的身边,担心地问道:“他死了吗?” “没有,他只是晕过去了。”说着,卢枭就蹲下身,在少年的身上摸出一把瑞士军刀。 他打开刀,然后割开自己手腕上绳子,动作干净利落,看得布布忍不住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比电视里的那些警察厉害多了。”布布赞叹道。 他扯了扯嘴角,冷然的眉梢间多了几分柔和,然后拉起布布就往外面走。 “你们……怎么出来了?”另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 卢枭记得他的声音,大致知道他也是被迫参与了绑架,所以不愿意在这里跟他耽搁时间,“自己去警局自首,要是表现好,会得到宽大处理。” 少年低下头,然后给他们让出路来。 七家镇的雪,越下越大。 气温持续下降,特别是到了半夜,已经冷得让人四肢僵硬。 阿葵是被冷醒的,望着从蔓藤枝叶间飘落下来的雪,她却动弹不得。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必然是严重的骨折了。 她丝毫不敢乱动,后脑勺传来一阵湿糯感,说明头部出血了。 手抬不起来,甚至连脖子都无法扭动。 真是太糟糕了! 367 寻找幕后凶手 雪融化后的冰水,冷得要命。 它让渐渐失去知觉的阿葵清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浸湿的睫毛粘连在一起,难受得厉害。 “喂,你醒了吗?”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突然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艰难地转了转头,想寻找声音的源头,结果对方已经凑到她的面前,“哇,摔得好严重的样子!不过,你算是幸运的,至少还活着。” 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一笑起来,似乎连眼神都充满了魔力。 干净,是这个女生给阿葵的第一感觉,就像是茶卡湖的天之镜,清澈、透亮,不含一丝杂质。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阿葵的身子不能动,只好动动嘴皮子,争取多了解一些信息。 少女托着下巴,然后蹲在她的旁边,“我是这里的守林人呀。” “守林人?”她挺好奇,一个女生居然愿意待在深山老林里。 少女点点头,“对呀,我已经在这里守了很多很多年了。” 很多很多年? 阿葵扯了扯嘴角,心想着这大概就是小女生惯用的句式吧。 “哦,对了,你冷不冷?”少女终于发现她的嘴唇都被冻成乌紫色了,于是赶紧跑到角落里,找来一些干草,然后盖在她的身上,“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儿呀?” “嗯,谢谢。”她艰难地张了张嘴。 由于缺水,所以她的嘴唇干裂得像是枯涸的大地。 迷迷糊糊地,她又听到少女念叨了很多话,但是她太累了,没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姐,你醒了吗?”夏冷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生怕她醒不过来。 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洞穴里的那个女生呢?” “什么女生?”夏冷心微微地偏过头,“丁大哥他们找到洞穴的时候,就只看见你一个人呀?” “哦。”她也不再多话,毕竟当时的意识太过模糊,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个少女到底是不是臆想出来的。 “姐,你可真是让我担心死了。”夏冷心端起菜粥,一勺一勺地喂到她的嘴边。 她张开嘴,细嚼慢咽着。这两天,也确实把她饿惨了。 “姨妈,还疼吗?”朵朵被景天睿抱着走进病房,布布则跟在他们的身后。 阿葵稍微偏了偏头,然后勾起唇,“不疼了。” 见到布布平安无事,她的心情更是轻松了不少,“布布,过来。” “姨妈。”布布走到她的面前,糯糯的嗓音顿时就萌化了她的心。 “平安回来就好。”她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布布真是勇敢的男子汉。好棒!”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姨妈,我也很勇敢。”朵朵也挤到她的面前,然后傲娇地挺着小身板,“我都敢吃苦瓜哟!” 她淡淡的一笑,同时也伸手摸了摸朵朵的头,“嗯,朵朵也很棒!” 说完,她又抬起头,看向景天睿,“查到幕后的那个人了吗?” “目前只是有一些线索。”他的黑眸一沉,“在七家镇,我们倒是有意外的发现。” 知道他们要谈的事情会很重要,于是,夏冷心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楼下的花园里玩耍。 c城的气候阴冷、潮湿,特别是在化雪的时候,温度会更加的低。 “朵朵,小心路滑,不要乱跑。”夏冷心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路小跑。 朵朵笑得咯咯咯的,“妈妈,快来抓我呀!” 她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结果没有注意前方,直接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 “哎哟!”她捂着小鼻子,“好痛……” 夏冷心连忙冲上去,拉开她的手,检查她的鼻子,幸亏没有流血,“看吧,不是让你不要跑吗?这下子,撞痛了吧?” 她委屈地撇撇嘴,看样子就是要大哭的架势。这时,布布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你刚才不是才跟姨妈说了,你很勇敢吗?” 被这话一噎,她连忙又把眼泪憋了回去,“我当然很勇敢!” 似乎怕他们不相信,于是,她再次傲娇地挺起小身板,“我可是连苦瓜都敢吃呢。” 布布抬起头,突然眸子一亮,兴奋地喊道:“卢枭叔叔!” 卢枭蹲下身,用大掌摸了摸他的头,冷然的脸上被笑意柔和了棱角,“布布,终于回家了,开心吗?” 毕竟是卢枭救了他,加上那两天的相处,所以他现在非常信任卢枭,甚至还带着几分崇拜。 他们逃走的那一天,卢枭徒手就解决掉了守在门外的几个少年。 手起刀落,速战速决,动作帅气得就像是电影里的大英雄。 “卢枭叔叔,你来医院做什么呀?是生病了吗?”布布难得表现出这样的热心,于是让夏冷心忍不住多看了卢枭两眼。 只见卢枭站起身,然后走到夏冷心的面前,“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少年组织的头目。” “真的抓到了吗?”她露出吃惊的表情,“是谁呀?” “是一个双眼失明的疯子。”说着,他又顿了顿,“你老公呢?我有话跟他说。” 正说着,景天睿就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夏冷心带着孩子回到病房,继续照顾阿葵;景天睿则是和卢枭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两个人的话都不多,景天睿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把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他,“这里面是你想要的东西。” 他爽快地接过来,抽出来看了看,然后满意地勾起唇角,“谢谢。” “你救了我的儿子,是应该我对说你谢谢。”景天睿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尽管不太喜欢卢枭,但以事论事,这个恩情,他不会忘。 “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卢枭将自己查到的线索告诉给他,“那个疯子自称是桌山的山神转世,然而我们调查了七家镇的户籍,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所以呢?”他挑了挑眉,“难道整个案子就是一个疯子的癫狂症发作吗?” 卢枭抚着额,“我在b城警局任职的时候,当时就接到过一个案件。连环的少年失踪案,由于少年们陆陆续续地被找回来,所以也就迅速地结了案。” “这和我们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吗?”他喝了一口黑咖啡,眉头一皱,看来还是无法接受速溶咖啡,于是放下杯子,“我不太喜欢闲聊。” 卢枭挑了挑眉,“我也不喜欢。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因为我长得比你帅。”他难得地幽默了一把,结果却换来卢枭的一个大白眼。 卢枭冷着脸,解释道:“那些被找回来的少年,就像是被洗脑、催眠了一般,没过多久,不是自杀,就是攻击班上的同学,或者是家里人。我会来c城,也是为了调查这个案件。” 说起来,卢枭刚来到c城,就正好见到景天睿开发的万山项目,由于野蛮拆迁而爆发了自焚的事件。 “还记得那个叫做吴倩的女人吗?”卢枭提醒道。 景天睿斜睨他一眼,“除了我的老婆,其他的女人均不在我应该记得的范围之类。” 爱妻狂! 他抖了抖嘴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为了钱,你们这些商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紧锁着眉头,“当年,你虽然把万山项目转给了雷啸天,但其实是肉烂在汤里,你们之间的利益输送,我不做评论。但是,坑了搬迁户,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关于这一点,难道你就没有负疚感吗?反正,我是真的很厌恶这种社会不公。” 吴倩一家属于贫困户,长期都挣扎在穷苦的生活里,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万山项目开发,要征用他们的地,本来说好所有搬迁户均可以享受项目的福利,却在雷啸天接手后发生了变化,说好的福利通通没有了。 搬迁户肯定不服气,于是纷纷拒绝搬迁,而吴倩一家首当其冲,闹得最凶,坚持得最久,成了最后的钉子户。 裴氏的裴爽是一个心狠手辣,违背伦理道德的败类,他承包了督促拆迁进度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使用暴力威胁搬迁户,借此达到低成本收购土地的目的。 半夜,他带领着一群地痞流氓,拿着棍棒来到吴倩的家门口,然后指挥手下,用铁链从外面把门锁上,最后往房屋外墙和稻草堆上倒汽油。 烈烈的火焰把山间映照得异常血腥,像是一场没有边际的霞光,笼罩着几抹游魂,然后慢慢地吞噬,直到再次陷入冰冷的黑暗里。 这桩惨案一时震惊c城,而万山项目也因此搁浅,尹家更是陷入各种负面/新闻,裴家也受到不少牵连。 “在调查这个案件的时候,我又发现了有意思的线索。”卢枭拿出几张照片,递到景天睿的桌前,“尹家的千金尹岚熙,之前一直作为‘流浪之家’的外联主席,为这个组织拉资金赞助。结果呢,最后却是被那些少年用水果刀捅死了。” 当年的事情被翻出来,景天睿也是有一些诧异,“那应该只是少年们单纯的报复行为。毕竟是尹岚熙打着公益的旗号去融资,结果亏空了所有的善款,导致‘流浪之家’倒闭,也害得那些少年失去了庇护之所。” “问题就是,我们发现了这些少年的共同之处。他们都佩戴着一个类似锥形体的挂坠,上面刻着‘屠夫’两个字。”卢枭的话,让景天睿微眯起了眼。 “你的意思是,这些少年都是‘屠夫’的成员吗?” “嗯,极大可能是这样。” 景天睿的黑眸一沉,“你们抓住的那个双目失明的疯子,就是‘屠夫’的头目吗?” “嗯。”卢枭点点头,“他亲口承认的。” 景天睿揉了揉眉心,“一个疯子的证词,可信吗?” 368 渐渐浮出水面的秘密 景天睿的话不无道理,而且直接切中要害。 如果走司法流程,嫌疑犯要是一个疯子,那么他的证词都不会被采纳。 “可是,他除了在情绪上很癫狂,思路却是清晰的,而且证词也与那些案件的细节相吻合。”卢枭混迹警界多年,在刑侦破案方面,能力卓越。既然他认同一个疯子的证词,就说明这个案件已经是非比寻常。 由于案件涉及的人很多,加上跨地域,跨时间,所以侦破的难度很大。 景天睿的黑眸一沉,“你真的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吗?” “所有的假象都是为了掩盖犯罪的真相。”卢枭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但是,无论怎么掩盖,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你想见一见那个疑犯吗?说不定可以问出不一样的东西。” 景天睿弯了弯唇角,露出好看的弧线,“好。” 后来在回警局的路上,卢枭才慢慢解读出那抹笑的意味。 他丫的,果然是个奸商! 明明是他想见嫌疑人,结果自己不主动开口,却不断地质疑卢枭的说法。 为了急于证明,卢枭居然还亲自邀请他到警局去见嫌疑人。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关押嫌疑人的审问室。 “时间不多,你搞快。”卢枭替他打开门,然后又叮嘱道:“嫌疑犯的精神状况有问题,所以尽量不要刺激他。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领导今早才发了话,要是我再违反规章制度,就要把我扫地出门。所以,请别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房间,然后顺手关上了大门。 景天睿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嫌疑犯的对面坐下,坐定后才将冰冷的视线落在疑犯的身上。 嫌疑犯大约五十来岁,始终低着头,喃喃自语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你是谁?”景天睿的声音很低,穿透力却极强,只需一声就让对方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似乎在记忆里搜索些什么,最后跟着重复了一句,“你是谁?” 景天睿的眉头一蹙,“你为什么要蛊惑那些少年去犯罪?” “我没有蛊惑,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他的眼神一亮,“少年们都是正义的,他们敢于面对内心的渴望,甚至为了完成山神的使命,而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死不是人生的终结,而是获得永生的钥匙。呵呵呵……” 他的笑声阴鸷又渗人,正如卢枭所说,他的情绪很容易癫狂起来。 这时,景天睿注意到一个小细节: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翡翠扳指,并且下意识地用手转动着,即使放在桌子上,他的手还是抖得厉害。 难道他有什么隐疾? “说吧,你有什么秘密?”景天睿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自然明白想要与有心理障碍的人沟通,首先要学会引导。 他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半天,然后才扑在桌子上,试图拉近与景天睿的距离,“嘘,小声点儿!这是秘密,你可不要告诉给别人。” “好。”景天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抿了抿唇,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才低声说道:“其实,我是山神转世。”景天睿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请问,你是哪一座山头的神仙呀?” “七家镇的桌山,听过没有?”他越说越兴奋,“我就是住在那里的大仙。” 景天睿顺着他的话,又问道:“那大仙为什么要出山呢?那里好山好水,住着也舒服。” “唉,有人想抢我的神器,我就只好逃出来啦。”他叹了口气,“那些人,以为抢了我的神器就可以成仙。哼,真是愚蠢!” 景天睿微眯起眼,然后盯着他的手,“那大仙的神器是什么?可以让我看看吗?” “不行!”他连忙把手藏在桌子下面,生怕景天睿动手抢他的翡翠扳指。 景天睿的脸一黑,就是把那个扳指免费送给他,他也不想要好不好! 算了,跟疯子较真就输了。 “那些想抢神器的都是什么人呀?”景天睿继续试探,希望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嫌疑犯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一点儿,“他们都是……” 他没有听清,于是又往前靠了一些。 “坏人!”嫌疑犯突然提高声音,害得他连忙往后退开。 他黑着一张脸,握紧的拳头恨不得直接就朝嫌疑犯揍去。 正在他打算发火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一看,是夏冷心。 他连忙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她的哭声。 “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他握紧手机,然后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嫌疑犯见他要走,当即就发了癫,大声吼道:“你要到哪里去?我还没有说完呢!” 景天睿自然是不理会他,一心想着赶紧赶回去。 虽然夏冷心在电话说得断断续续,不过惟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他,于是他顾不得和卢枭打招呼,径直出了警局就开车赶回了医院。 走进病房里,只见夏冷心和阿葵,还有两个孩子都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冷心坐在沙发上,伤心地落着泪,见到他走了进来,眼泪却是落得更加厉害。 朵朵和布布都是贴心的孩子,他们各坐一边,一个人拉着夏冷心的左手,另一个人则拉着她的右手。 他走过去,然后蹲在她的面前,大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怎么哭成这样了?” 她吸了吸鼻子,“妈妈……妈妈……不见了……” 詹玉堇不见了? 他略微诧异地侧过头,然后看向阿葵,“马修不是把已经她送回到詹家了吗?” “是的。”她点点头,“这段时间太忙,我也一直没抽出空去看她。刚才詹子行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把人弄丢了。” 他挑了挑眉,“什么叫把人弄丢了?” 昨天,詹家举行晚宴。 詹家宴请了不少名门参加,场面办得挺大,可谓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会。 由于出入的人员太多,鱼龙混杂,忙碌一整晚,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詹家人才发现詹玉堇不见了。 “调出监控查看了吗?”景天睿站起身,冷静地分析道:“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能绑走她的人,极大可能是日向辉夜,也就是你们的爸爸。” 阿葵和夏冷心同时沉下脸,“不可能!” “为什么?”他没想到她们的反应居然会是出奇的一致。 夏冷心撇了撇嘴,“因为按照日向辉夜的脾气,他会直接冲到詹家,光明正大地抢人,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把人绑走。” 的确,日向辉夜是那样高傲的男人,做事霸道又高调。詹玉堇是他的女人,那么就是直接强势掳走,哪里用得着鬼鬼祟祟的呀? “那监控上能看出是什么人绑走了她吗?”景天睿想慢慢地理出头绪来。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些秘密也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那一晚的监控出了问题。”阿葵坐起身,准备走下病床,却是差点儿站不稳。 夏冷心连忙冲过去,扶住她,“你起来做什么呀?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我没事,可以出院了。”她喘了一口气,“不想住在医院里了。” 她和夏冷心一样,不喜欢医院。 夏冷心很不安,“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呀?” “我的伤,我自己知道。说没事就是没事了。”她的性子比夏冷心还倔。 她挣扎着要出院,谁也劝说不了。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释放着冷意的男人堵在了门口。 “你都搞成这副模样了,还打算去哪里蹦跶呀?”马修脱掉外套,然后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只消几步,他那高大健硕的身躯立马就压迫到了她的面前。 她想后退,却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会非常丢脸,于是站在原地,愣是一动不动。 他拦腰将她抱起,就往病床边走去。 “痛!”她微红着脸,挣扎着要下来。 他瞟了她一眼,“既然痛,你还嚷着要出院呢?” 顿时,她就埋下了头,不敢再回一句嘴。 “我们先走了。”景天睿抱起朵朵,然后搂着夏冷心,准备离开。 夏冷心则是牵着布布的手,然后对马修说道:“我姐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嗯。”他巴不得他们早点儿离开,于是朝他们挥了挥手,承诺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走出病房后,夏冷心又忍不住地回头看了好几眼,“马修能照顾好我姐吗?” “放心吧。”景天睿弯了弯嘴角,然后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起照顾阿葵,他一定会比你还细心。” 朵朵见他亲了夏冷心,于是嚷了起来,“爸爸偏心,为什么不亲朵朵呀?是嫌朵朵不乖吗?” 如今,两个孩子知晓的事情越来越多,心思也跟着多了起来。 景天睿被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哄道:“我把吻传给了妈妈,然后妈妈又再传给你们,这就叫爱的传递。” “哦。”朵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布布突然拉了拉夏冷心的手,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妈妈,快把爸爸的爱传给我,然后,我再传给姐姐。” “好的。”夏冷心弯下腰,笑着就亲了亲他的额头。 景天睿的脸一黑,这个臭小子! 369 掠夺的爱 病房里,马修已经开始解开衬衣的扣子,然后露出健硕的胸膛。 阿葵见他弯下腰,又准备脱鞋子,这才急躁地吼道:“这里可是医院!” 面对她的情绪激动,他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然后长臂一搂,将她死死地压在病床上。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上去依旧迷人,仔细一看,里面竟是多了几分戏谑。他附在她的耳边,调笑道:“我也没当这里是妓院呀。” 明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她还是忍不住想争一个输赢,于是回击道:“那我们现在究竟算是谁嫖了谁呢?” 他勾起她的下巴,“虽然我现在在上面,不过等会儿可以让你在上面。” “滚!”她怒得想掀桌,于是一掌把他推开。 谁知道他却突然捂住腹部,然后发出疼痛难忍的闷声。 “你怎么了?”她警觉地拉开他的衬衣,只见缠在腰腹部的绷带上面已经渗出血来。 他勾起唇,笑得妖孽,“难得你这么热情,看来今天只有浴血奋战了。” “奋战你妹!”她拧着眉,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的伤口,“怎么搞的?” “帮里有人策反,想独立出去。”他埋在她的胸口,疲惫地闭着眼睛,“真是丢脸,这次居然还靠着袍哥会的人出手相助……” 她知道他的自尊受了打击,于是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只是暂时失利而已,下次……” 察觉到异样,她的眉头一蹙,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手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安慰我吗?”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里漾出几丝缠绵的情意。 她微微地叹口气,“你想要吗?” “笨蛋!”他别扭地翻过身,然后背对她生着闷气。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修,睡了吗?” 他的身形一顿,却是没有回答她。 她又用手指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写着字。 写完之后,又隔了许久,他才猛地翻过身,然后十分不满地望着她,“你写的什么呀?” “你猜呀!”她学着他的语气,戏虐道。 他黑着脸,绷着牙关,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明知道我不会写中文。” 虽然他能听能说中文,但是方块字太难写,他能勉强写出自己的名字就很不错了。 “就因为你不会写中文,所以我才动手写的呀。”她挑衅地回道。 瞬间,火气就被撩了起来。他霸道地将她压在身下,“说,你到底写了什么?” “就不告诉你!”她挑了挑眉,难得占了上风,说什么也要嘚瑟一下。 他吻上她的颈部,那里是她的敏感区。 她节节败退,连忙求饶,“别亲了!我说,我说就是了。” “说吧,你刚才写的是什么?”他暂时停止了攻击。 她抿了抿唇,然后回道:“大笨蛋!” 他想了想,然后笑意更甚,“我是大,你是笨蛋,所以你是在求合体吗?” 谁他妈说他的中文不好的?明明拆字游戏玩得那么溜呀! 她打算闭上眼睛装死,结果他却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 然后,两个人就用最亲密的姿势睡在了一起,温暖又贴心。 一夜好梦,阿葵醒来的时候,马修还在睡。 估计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超负荷的压力让彼此都身心疲惫。 麓山别墅,被清晨的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夏冷心睡得很沉,昨晚,她差点儿就被景天睿折腾得散架了。 也许是冬日适合钻被窝,两人腻在床上就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景天睿弄好早餐,顺便就把朵朵和布布交给了景老爷子。 “笨宝,该起床了。”他端着牛奶,然后凑到夏冷心的面前,柔声说道:“难道你不饿吗?” 她连眼皮都不想撑开,只是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不要……吵我……” “乖,起来了。”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亲了亲她的眼皮,“芝麻开眼。”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招是针对朵朵赖床而发明的叫醒咒语。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少拿这一套来哄我。”她睁开眼,星眸璀璨地看着他。 他的眸子里盛满宠溺,“你可是比小孩子难哄多了。” “你可以不要哄我呀!”她撅了撅嘴,另外还附赠了一个大白眼儿。 他吻住她的红唇,然后一点一点地加深力道,似乎在惩罚她的没心没肺。 “起来吧。”他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看你姐吗?” 想到阿葵的伤势,她也睡不着了,于是快速爬下床,然后冲到浴室里洗澡。 一身清爽地走出来,她才想起自己今天还约了丁大妹。 因为詹玉堇是在詹家失踪不见的,所以如今詹家上下也是闹得不可开交。 虽然丁大妹连儿子都生了,但其实还没有正式嫁入詹家,而在七家镇的老家,他们也没有摆酒席,所以搞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也算是非常尴尬了。 中午,她约了丁大妹在浮屠吃饭。 点了几样特色菜,两人吃得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你在詹家过得还好吗?”夏冷心见丁大妹神色郁郁,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抬头看着夏冷心,自嘲地笑了笑,“还不是那样!詹家的门槛高,哪里容得下我去高攀呢?” 的确,以詹家对媳妇儿的入门标准来看,丁大妹甚至连做保姆的要求都达不到。 “但是,老娘不caer!”她好歹是七家镇老丁家的女儿,傲人的风骨犹在,胜在气质浓厚。 听到她这样说,夏冷心也总算是为她松了一口气。有时,人活着就得发挥阿q精神,活出自己的风格。 “对了,詹玉堇真的是你和阿葵的妈妈吗?”丁大妹突然觉得命运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如今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咯?” “是呀,詹子行是我的表哥,你又成了他的老婆。”夏冷心也开始感叹道:“没想到我们之间又多了一层关系。” 丁大妹托着下巴,看着她,“其实不管有没有这层关系,我们都注定是好姐妹啊。” “嗯。”她正要点头,却看见詹子行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穿着驼色的长款大衣,身姿挺拔,可是依旧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几丝疲惫。“对不起。”他在丁大妹的旁边坐下,正好与夏冷心面对面。 夏冷心摆摆手,“不关你的事。” 詹玉堇在詹家莫名失踪的消息,很快就在贵圈里传开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当年豪门之争的谣传。 说是谣传,其实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那一场几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到底有多么的凶险。 詹家,最早在七家镇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在当时,c城的景家、裴家、尹家,包括姬家,虽为c城的四大家族,但是比起根基深厚的詹家,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正所谓树大招风,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也就是那么几年的光景。 相比詹家的衰落,c城的几大家族却是玩得风生水起,渐渐崛起成为新生派的贵族,甚至替代了詹家的地位。 特别是姬家,本是实力最弱的一支,却在詹家倒下的时候,抢占了最有利的房地产市场,然后在贵圈立足脚跟,迅速成为几大家族中的佼佼者。 看似只是市场的重新洗牌,但暗地里的交易却是外人无从得知的,其中也自然少不了违背良心的利益交换。 日本,日向家族的老宅里,气氛剑拔弩张。 “过来。”日向辉夜朝站在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他的手下不敢动那个人,只好替他们关上门,然后默默地离开。 日向辉夜的脾气素来不好,但惟独能对她耐着性子。 见她不动,他只好主动地走了过去,然后牵起她的手,“还生我的气吗?” 詹玉堇紧抿着唇角,想挣脱他的手,奈何整个人都落入到他的怀中。 他抱着她,声音里带着歉意,“如果不使用一些手段,詹家是不会把你交给我的。” “所以,你就能派人去詹家抢人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玩具吗?”她蜷紧手指,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他知道一时半会儿跟她解释不清楚,于是只能选择继续哄,“我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别说是去抢人,就是拿整个日向家的权势去换,我也是愿意的。” 他总是能有一万个说服的理由,让她无法反驳。于是,她低垂着眼眸,死死地咬着唇。 智商没他高,气势也没他强,所以,每一次的争论都是他以绝对的优势压倒她。 但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出来,“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顿了顿,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嗯,很好呀。” “很好?”她抬起手,然后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你为什么要骗我呀?” 见她的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他只能微微地叹口气,“我没有骗你。” “我明明嫁给了慕……”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猛地用唇堵住。 霸道而强势的索取,让她无力抵抗。 间歇的时候,他才绷着牙关说道:“不许提他,你是我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为什么不提?”她捂着起伏的胸口,“当年,明媒正娶我的人……” “够了!”他紧紧地捏着她的双肩,“从你9岁来到日向家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新娘,这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370 谁爱谁多一点儿 c城的媒体很忙,忙得鸡飞狗跳。 前一段时间,由于少年组织“屠夫”犯下了不少的恶性/事件,结果闹得满城风雨。于是,各种相关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娱乐圈里想搭顺风车火一把的人,不占少数。 各路大大小小的明星,都开始发微博,表明自己的立场。 有表示可惜的,比如某资深电影大腕,就用长辈的语气发了一个声明,说是愿意出钱建立一个关于未成年人心理保护的基金,为那些迷途的少年们提供心理咨询和帮助。 也有表示赞成的,比如某摇滚乐团的成员,他们觉得那些少年代表了新生的力量,而这股暗黑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 当然,还有表示反对的。 反对的呼声比较高,因为这一部分人非常担心犯罪的戾气会造成更多的伤害,最后逐渐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你怎么不发微博呀?”丁大妹刷了刷朋友圈,只是觉得有点儿审美疲劳,来回就那些事情,翻来覆去地炒,超级没意思。 夏冷心摊了摊手,“经纪公司怕我乱发信息,早就把大v号交给专业的团队打理了。我也只是注册了一个小号,无聊的时候就发点儿图片而已。” 刚才,她们在浮屠吃了饭,然后又一起来到了医院。 在病房里,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就聊开了。 虽然阿葵不喜欢聊天,但偶尔还是会搭上一两句话。 “姐,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儿好吃的?西街新开了一家酸辣粉店,味道好吃惨了……”夏冷心讲得口沫四溅,恨不得立马就出发去买。 “她不能吃辣。”这时,马修推开门,淡淡地看了夏冷心一眼。 夏冷心扯了扯嘴角,然后尴尬地呵呵了两声。 马修几步就走到阿葵的病床边上,“今天,医生怎么说?” “还不是那样,说要好好休息,安心静养。”阿葵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头,“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出院是没有问题的。” “出院那一句,是姐姐自己加上去的,医生可没有那样说。”夏冷心这一刀补得正中要害,让阿葵忍不住横了她一眼。 她又摊了摊手,“医生还说,切记不能做剧烈运动。” 丁大妹坐在沙发上捂嘴一笑,“对的,我也听到医生说了这一句。” 听到这里,阿葵的脸色就有些绷不住了,却又无法回击,于是只好把心里的怨气化作锐利的眼刀,然后狠狠地射向马修。 马修倒是无所谓,顺势就坐在了床边,然后随意地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等你出院了,我们回家再做。” 哇,如此行云流水般的表白,简直太霸气了! 能把大写的“污”字上升到雅俗共赏的境界,丁大妹瞬间就被萌化了。 见她眼神荡漾,夏冷心立马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老公来了。” “在哪里?”她连忙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詹子行的身影,然后一脸庆幸地捂着胸口,“唉,吓死宝宝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难道还怕你老公呀?”夏冷心忍不住打趣道。 在得知詹子行和她们的关系之后,似乎大家相处得更加融恰了,甚至有时连说话的尺度都变大了一些。 “夫妻之间不存在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爱多爱少的问题。”丁大妹俨然一副爱情专家的模样,“谁爱谁多一点儿,就注定了最后是谁拥有主动权。” “等等。”夏冷心有点儿被绕晕了,“你的意思到底是谁拥有主动权呀?” 丁大妹耸耸肩,“举个简单的例子,平时,你和你老公之间谁做主呀?” “呃,大事都是他做主呀。”夏冷心还是一脸懵圈地望着她。 她拍拍手,“这就对了嘛,说明他爱你多一点儿呀!” “呃,是这样的吗?”夏冷心完全被她的强盗逻辑给征服了,虽然依旧没搞懂其中的必然联系,但心里还是乐得跟开了花儿似的。 又聊了一会儿,夏冷心就接到了景天睿的电话。 “你的妈妈找到了。”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显然这是一个好消息,她兴奋地握紧手机,然后抬头对阿葵说道:“姐,妈妈找到了!” “真的吗?她现在在哪里呀?”阿葵的眼里闪过几丝喜悦,说着就想走下床,却被马修拉住。 “姐,妈妈现在在日本的日向家里。”夏冷心越说越激动,“要不我们去接她回来吧?” 景天睿在电话里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又开了口,“日向辉夜会让你们把她带走吗?” “那怎么办呀?”她蹙着眉头,一时间竟是觉得好为难。 景天睿继续跟她分析道:“我们现在先要了解你妈妈怎么想,至于她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此刻,詹玉堇到底是怎么想,又会怎么选择呢? 她被日向辉夜压在身下,正承受着他的怒气。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是你随意可以糊弄的对象。”即使害怕他释放出来的压迫感,但她仍是不愿意退缩,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的眼神一沉,然后绷着牙关说道:“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了?” “糊没糊弄,只有你自己知道。”她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当场撕了身下的女人。 “说清楚,我哪里骗你了?”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她只能被动地望进他的眼里,眸子里涌动着的情感,她能看懂,却不敢去承认。 “说呀!”他渐渐地失去了耐心。 她闭上眼,然后心痛难忍地回道:“我根本不是你的新娘,你却在新婚之夜,强要了我。所以……所以……” 她咬着唇,终是说不下去了。 “所以什么?”他勾起唇,嘴角满是嘲讽之意,“我夺回属于我的女人,有什么问题吗?而且,我不止新婚之夜要了你,还在你独守空房的时候要了你。在无数个夜晚,都是我填满你……”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她抖着手,眼泪不断滑落,“是,是我下贱,行了吧?” 他没有说错。虽然她嫁进了慕家,却有失妇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身下沉沦。 当初,她之所以嫁进慕家,除了詹家给出的压力,还有日向家的推波助澜。 在9岁的时候,她就被送到日向家开始做童养媳。从那时起,她的命运就注定与日向辉夜纠缠不清了。 本以为,她会是他最美丽的新娘,可就在她的18岁成人礼前几天,突然出了岔子。 那天,她刚学完礼仪课,在经过书阁楼的时候,竟然听到了怪异的声响。 她停下脚步,然后好奇地朝那个僻静的房间走去,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往前走。 透过狭小的木窗格子,她隐约看见两个交叠的身体。 再凑近一点儿,她终是听清楚了里面充满情欲的喘息声。 她胆怯地想逃跑,双脚却变得软弱无力。 等再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瞳孔紧缩,因为那是两个男人。 她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幸亏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太吓人了! 她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却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她居然看清楚了那个被压在下面的男人。 好漂亮的男人,漂亮得令女人都觉得自惭形秽。 那个男人的星眸宛如妖精一般魅惑,只是那一眼,她就从里面读出了羞耻和求助。 他是被迫的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的心跳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使劲儿地晃着脑袋,可还是挥不去那些羞人的画面。 第二天,她又禁不住好奇,偷偷地溜到了书阁楼那边。 结果,木屋里已经没人了。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请救救我!” 她几步就转了回去,来到木格子门边,终于又看见了那个长得像妖精一般的男人。 “你会中文吗?”他露出焦急的表情。 在日本,能听到故乡的语言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至少,詹玉堇就觉得很开心。 她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听到她说中文,他顿时就燃起了希望,“求求你,救我出去!” “怎么救呀?”既然他不是自愿呆在这里,那么她就不能袖手旁观。 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儿。 她立马凑过去,接着他就交给她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 “这个是日向家族的继承人才能拥有的东西。你把它交给日向家的当家人,他就会知道怎么做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她。 她突然有些不安,“万一他还是不放你呢?” “不会的。”他笑得十分妖孽,“所有的交易都需要付出代价。既然我敢把这个拿出来,就有绝对的胜算。” 果然,日向家的当家人一看到这个翡翠扳指,就脸色剧变。 “他人在哪里?”当家人握紧翡翠扳指,满腔激动地冲到她的面前。 很快,她就带着他来到书阁楼。 她不知道他们在木屋里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当家人把妖孽男安排到了客房。 “你怎么就确定他会救你出来呢?”她坐在他的对面。 他喝着茶,悠游自得地回道:“这是秘密。” “哼,白眼狼!”她不满地撅起嘴。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他笑得无奈,“我叫慕刃,在慕家排行老二。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你要跟我走吗?” 371 别样的家庭聚会 “跟你走?”詹玉堇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慕刃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把你卷到危险里来。” 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过着属于她的人生。 “你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说你是我的人,我要带你走。”他微微地叹口气,漂亮的眸子里暗光流转。 她被彻底的弄糊涂了,嘴巴一撅,“我明天就要嫁给夜哥哥了,才不要跟你走呢!” “对不起,你可能不能嫁给你的夜哥哥了。”他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娶你。” 她握紧粉拳,猛地就站起身,“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呀?我喜欢的是夜哥哥,我想要嫁的人也是他。” “对不起……”他蹙紧眉头,不停地说着抱歉。 她挥开他的手,拔腿就跑出了房间。 望着她的背影,他除了愧疚,还有更多的是担心。 他也是被逼到绝境上,才会出此下策。 当时,她交给日向当家人的翡翠扳指是一个仿品。 谁也不会知道,其实不仅是这个翡翠扳指造了假,甚至在继承人出生的时候,也出现了差错。 若干年前,日向辉夜出生的地方应该是在七家镇的慕家。 那时,慕家还是七家镇上的书香门第,不算有钱,却声望颇高。 说来也巧,那一晚,在七家镇,正好路过一支来自日本的访问团,也就是日向家族为代表的一行人。 其中,日向夫人挺着大肚子,当晚就要分娩了。 而慕家夫人也在那晚产下了一个儿子。 慕家的儿子取名“慕白”,日向家的儿子则是取名“日向辉夜”。 本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谁知道在那一晚却发生了地震。 慌忙逃窜的过程中,死了很多人。 日向夫人在临终前,把属于日向家族继承人的翡翠扳指,藏在了包裹着孩子的包被里。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两家的仆人,各自抱着自家的小主人,在逃亡中争取一线生机。 结果,在找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保护小主人的家仆都摔死在了洞穴里。 “这个是什么呀?”一个村民发现了滚落在孩子身边的翡翠扳指。 村民很淳朴,丝毫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于是顺手就把扳指塞回到孩子的包被里。 另一个村民则是抱起另外一个孩子,“幸亏两个孩子都还有气,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最终,两个孩子都活了下来,然后被带回到各自的家族,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一个翡翠扳指,竟是把两个孩子的身份给弄错了。 多年以后,慕白发现自己长得越来越不像父母,而七家镇的孩子也时常嘲笑他,说他是捡来的孩子。 于是,他动了怒,直接就用石块狠狠地砸在那些孩子的头上。 血沫四溅,他的凶狠是那样的狰狞,这把七家镇的人都吓坏了。 为了避嫌,慕家才决定举家迁到f国。 慕刃比慕白小两岁,一直很喜欢这个大哥。 直到有一天,慕白突然拿出一个翡翠扳指,对他说道:“我要去找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亲生父亲呀?大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呀?”他很维护自己的大哥,决不允许其他人诋毁大哥的身份。 如今,慕白居然说他要离开慕家。他拉住慕白,“大哥,你是慕家人,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 “谁他妈是你的大哥?”慕白猛地将他压在墙壁上,然后微眯着眼,“我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他的脸色一白,“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当你是大哥。” “可是……”慕白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地说道:“我不想当你的大哥。” 说完,慕白就用力地推开他,然后收好翡翠扳指,转身就要离开。 他连忙追上去,“大哥,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跟妈妈他们交代呀?” 慕白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悠悠地启开唇,“那你跟我一起走呀?” “难道就不能不走吗?”他想尽力挽留,结果换来的却只是羞辱。 慕白嗤笑一声,“真的想要我留下来吗?” 他拧着眉,没有回答。 等慕白离开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追了出去。 如果时光流转,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是写好的剧本,没有谁能逃脱掉命运的安排。 在慕家灭门惨案发生的那一晚,那个戴着翡翠扳指的人,用最极端的手法掐断了与慕家的关系。 所有知道他身份秘密的人,都要被消灭掉。 他所有的秘密,都将埋葬在那一片血色里…… “放我出去!” 警局的审讯室里,嫌疑犯突然癫狂起来,就像是不断喷发的火山,爆发着惊人的能量。 “对不起,不说清楚你是谁,我们不能放你出去。”卢枭冷着脸,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 他的双目赤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又怎么知道呀?”卢枭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他抱着头,然后猛地撞向桌面,发出砰砰的巨响。 卢枭连忙阻止他的自残行为,“你他妈疯啦!” 他可不是疯的吗? “你们还不快点儿进来呀?”卢枭赶紧叫站在门口围观的同事来帮忙。 最后,几个警察合力才控制住了嫌疑犯。 “你们放开我!”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奋力挣扎着。 卢枭揉了揉太阳穴,“只要你说出自己是谁,我们就放了你。” 他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又回道:“我是……我是……” 像是遇到了瓶颈,他使劲儿地抱着头,疼得厉害。 突然,一个名字闪进了脑海里。 他努了努嘴皮,“我是……慕白……” 卢枭的反应很快,立马就叫手下的人去查户籍。 由于慕家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移民到f国,所以想要直接在系统里查户籍,可能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于是,卢枭又亲自开车赶到了七家镇。 没过两天,c城的气候就开始转暖,甚至还难得地出了太阳。 夏冷心和景天睿带着孩子们,一大早就去接阿葵出院。 “姐,终于可以出院了。”夏冷心挽着她的手臂,“我们今天去一顿好的,庆祝一下吧?” 她点点头,“好。” “姐姐最好了!”夏冷心抱了抱她,然后又转过身看向景天睿,“我们去那家私房菜,怎么样呀?” 景天睿自然是没有意见,也跟着点了点头。 “姐夫呢?你喜不喜欢吃私房菜呀?”夏冷心如沐春风,笑得很是温暖。 大概是被那一份笑意所感染,又或者是因为那个令人愉悦的称呼,总之,他也投了同意票。 提前预留的包间很大,他们一一坐下之后,还有好几个空余的位子。 “要不我们换一个小点儿的包间吧?”阿葵突然有些紧张,说不出来,就是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些什么。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一道道看上去精致又美味的菜品就摆上了桌。 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帝王蟹…… 满满一桌子的丰盛,却让阿葵的心里更加没底。 她偷偷地拉了拉夏冷心的手,然后凑过去,小声地问道:“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冷心微微地侧过头,“就是庆祝你出院呀!” “是这样吗?”她抿着唇,“但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夏冷心弯了弯嘴角,“你想太多啦!就是家里人吃个便饭而已呀。” 又等了一会儿,包间门突然被打开。 然后,日向辉夜搂着詹玉堇走了进来。 “妈妈,这边!”夏冷心站起身,然后高兴地拉着她往餐桌走去。 这下子,阿葵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日向辉夜径直走到她旁边的位子坐下,然后淡淡地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之间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即使知道他是她们的亲生父亲,可是那种距离感,在短时间之内还是无法消除。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詹玉堇坐在她的左手边,日向辉夜则是坐在她的右手边。她对这种扑面而来的浓浓亲情,真心感到了压力。 她坐立不安地挪了挪板凳,然后又朝对面的马修看去。 他看上去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席间,由于两个萌宝在场,特别是朵朵,不时地冒出几句逗乐的话,让大家忍俊不止。 气氛其乐融融,大家吃得也都很愉快。 就在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的时候,阿葵被日向辉夜的话惊得差点儿喷饭。 日向辉夜望着马修,然后语出惊人地说道:“心心的孩子可都快4岁了。你们呢?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婚都没有结,要什么孩子呀? 此刻,阿葵的内心是崩溃的。 还是詹玉堇了解女人的心思,于是连忙说道:“是不是应该先结婚,再说孩子的事情呀?” “只要有了孩子,还怕结不了婚吗?”日向辉夜特意加重了语气,然后又对马修说道:“只要你喜欢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她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了。” “要不今天就先订婚好了?”夏冷心举起红酒杯,脸上的两坨红晕足以说明她又喝高了。 景天睿伸手扶住她的腰,生怕她摔倒,于是出声劝道:“乖乖坐好。” 马修倒是很配合地举起酒杯,“我同意。” “那行,今天就先订婚,等看好日子就摆酒席。”詹玉堇也赞同夏冷心的提议。 见他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的婚事,阿葵顿时就欲哭无泪了。 她微微地侧过头,对右手边的日向辉夜说道:“你觉得这样好吗?” 日向辉夜沉着脸,似乎很不满意他们的做法,“你们这样做太草率了。” 阿葵连连点点头,可还来不及高兴,他就又补充道:“应该先要孩子,再结婚。” 她还能有孩子吗? 她低垂着眸子,眼里的黯然令人心疼…… 372 真相大白 家庭聚会结束后,大家都各自散去。 临走时,夏冷心又抱了抱阿葵,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姐,记得医生说的,切记不要剧烈运动哟。” “胡说些什么呢?”她的脸微红,觉得这个妹妹变得越来越污了。 “姨妈,我也要抱抱。”朵朵举起双手,冲她眨了眨眼,那双灵动的星星眼简直萌到爆。 她弯下身,然后抱了抱朵朵,“朵朵,晚安。” 说完,她又转身抱了抱布布,“布布,要照顾好你的姐姐哟。” “嗯。”布布点点头,然后冲她挥了挥手,“姨妈,再见。” 望着他们开车离去的方向,阿葵突然有些伤感。 马修结完账,然后把车开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她站在路边,一个人木然地伫立那里。他的心头一紧,随之而来的情愫就像是不期而至的暗潮,在心底里翻涌着。 她穿得不多,一件修身的羊绒大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远远望去,高挑的倩影在夜色中与风为伴,释放出几丝孤傲,其中却又蕴含着几分脆弱。既矛盾又意外的和谐。 “上车。”他把车开到她的面前,然后摇下车窗。 听到低沉的声音,她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接着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她正要系安全带,马修却压身而来。狭窄的空间里,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 马修伸出手,拉过保险扣,然后替她扣安全带。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似乎连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偶尔还会扫过他的鼻尖。她绷紧了神经,生怕他做出什么越举的行为。 只是,他迟迟没有退开,始终俯身凝望着她的眸子。 冰蓝色的眼睛里满了灼热、探究,隐隐的还有几丝怜惜,就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这样的眼神太过强势,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胸口那里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节奏全乱套了,甚至连呼吸也跟着乱糟糟的。 她刚要启开唇,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马修就率先开了口。 “不管我们结不结婚,也不管我们有没有孩子,这辈子,你都是我惟一的女人。”他抬手抚上她的唇,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而我也会是你惟一的男人。” 即使这样的表白一点儿都不华丽,但是却重重地击在她的心上,令最后的防线溃不成军。 他不在乎世俗的一纸婚约,也不在乎世俗的传宗接代,只是以男人和女人的身份来坦诚相待。 如果这都不算是爱情,那么什么东西才算呢? 她咬着唇,不敢看他的眼睛,“其实,会有很多的女人想嫁给你,愿意给你生孩子,她们都比我好……” “可惜,她们都不是你。”他扳过她的脸,不允许她再逃避下去,“我只想要你。” 她的鼻尖一酸,眼眶里顿时就氤氲起一层水雾,“可是……” 说再多都没有直接做来的实际,于是他猛地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急促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看来真是被气得不轻。 吻了一会儿,他才放缓了进攻的力度。交缠间的旖旎,瞬间就在整个车厢里缓缓地蔓延着。 趁着间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如果没有孩子,即使是结婚了,也总会有残缺感。 “我怕你后悔。”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嫁给我,你成为寡妇的几率比中彩票还高。” 她拧着眉,然后迅速捂住他的嘴,“不要咒自己。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原来你这么爱我呀?”他突然没了正经,勾起她的下巴,“这是要和我做同命鸳鸯吗?” 她横他一眼,“开车!” 翌日,放晴的天气是一个好兆头。 果然,景天睿在当天就接到了卢枭的电话,说是案件破获了。 约见的地点不在警局,而是位于c城青山的精神病医院。 “犯人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现在,我们只能在外面看一眼。”卢枭领着景天睿和夏冷心来到一间特殊的病房。 透过大大的玻璃,他们就能看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男人。 “他叫慕白,原本应该是日向家族的继承人,但是由于地震,村民搞错了婴儿的身份,于是他就成为了慕家的长子。”卢枭详细地讲述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慕家还没有搬离七家镇的时候,慕白偶然发现了洞穴里的宝石。 那是一种磁石,能释放能量,长期接触会让人产生幻觉,久而久之就会精神错乱。 某一天,他无意之中又在洞穴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当年日本访问团的照片,上面有正怀着他的日向夫人,她的手上戴着翡翠扳指,看上去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冥冥之中就像是注定的命运脉络。 他竟是鬼使神差地凿了一块儿洞穴里的宝石,然后找人按照翡翠扳指的模样,完全地仿制了一个。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内心的魔就被饲养成了无法控制的黑暗力量。 后来,慕家迁居到f国,他就在那边建立了以猎杀为乐的少年组织“屠夫”。 直到他查清楚了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就谋划了一场千里寻亲的戏码。 慕刃跟着他到了日本,本想是阻止他,谁知道日向家的当家人,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居然打算将错就错。 那时的日向辉夜已经表现得十分出色,在家族里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么多年,辉夜的能力足以证明他能胜任日向家主的位子。”他的亲生父亲神情漠然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该来,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待在慕家呢?既然人家养了你,你就应该报恩。” 他握紧拳头,完全没有想到会遭到这样的待遇,于是绷着牙关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一笔钱,你还是回慕家去吧。”他的亲生父亲丝毫没有留恋或者与他相认的意思。 多年的隐忍,心心念的认亲就这样被毁得干干净净。 回到f国的慕白,也没有再回慕家。 怨恨、求而不得、背叛,似乎他的内心里只剩下这些负面的情感。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呀?” 被关在病房里的慕白突然发了狂,猛地扑向防弹玻璃,然后疯狂地用头撞击着。 夏冷心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景天睿赶紧将她护在怀里,“别怕,他出不来的。” “他怎么会这样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卢枭在一旁解释道:“他被戴在手上的那块磁石,其实出自七家镇。我们请专家去桌山的那个洞穴勘测过,辐射很重。可见那个磁石对人体的影响非常大。后来,我们又在加入‘屠夫’的少年身上,找到了同样的磁石。” “那个磁石真的会让人变坏吗?”夏冷心蹙着眉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桌山岂不是成了万恶之源啦? 卢枭摇摇头,“专家说,那个磁石就像是一个放大器,它会放大你心里的欲望。它本身并无善恶,只是起到催化的作用。” 之前,阿葵也掉进过那个洞穴里。 在恍恍惚惚中,她看见的那个单纯的守林人,其实也不过是幻境而已。 那是她在求生的过程中,希望得到的救赎。 尽管是幻境,但那个凭空臆想出来的女生,却在绝境中帮助她挺过了最难熬的时刻。 “啊!”夏冷心突然捂住嘴,惊叫连连,抖着手指向慕白。 只见慕白已经把手上的翡翠扳指取了下来,然后一口吞进嘴里。 卢枭举起拳头,然后用力地砸向防弹玻璃,但是根本就没有用。于是,他慌忙地跑去叫医生。 “别看。”景天睿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她瑟瑟发抖,完全没有想到慕白的行为会如此的癫狂。 “我们走吧。”景天睿护着她往外走,不想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直到坐上车,她还是心有余悸。 连续好几天,c城的媒体都在大肆报道慕白的新闻,而七家镇也在一夜之间成为焦点。 慕名而去的游客不断增多,而由此带来的商业机会,更是让七家镇的村民们发现了致富之路。 与此同时,那个洞穴里的磁石也被大量开发,制做成各种小饰品,然后贩卖给游客。 起风了,远远望去,整个桌山宛如是被蒙上了面纱的美人。 络绎不绝的游客,在小镇上享受着这里独有的神秘气息。 太阳缓缓地落下,昏黄的暖色也慢慢与桌山的山顶齐平。 “哇,快看呀!”有游客兴奋地大喊着,“那是佛光啊!” “哇,是真的呀!” “好美呀!” “我看见菩萨的头像啦!” …… 一堆游客纷纷拿出相机,争相拍着如此珍贵的奇景。 “唉,一群蠢货!那个景色每天都有,不知道有什么好照的?”刀疤撑着下巴,正蹲在山头上抽烟。 张蛮子一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滚去种地,你家的田地都他妈都长草了。” “大哥……”刀疤捂着后脑勺,“现在都去卖宝石了,还种什么地呀?” 张蛮子举起手,又往他的脑袋拍去,“不种地,你吃土呀?”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七家镇又恢复了平静。 桌山的那个洞穴里,遍地都是晶莹剔透的宝石。 它们闪耀着美轮美奂的光…… 373 成为你心里最闪亮的星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新人,几乎每天都会冒出一两个吸引眼球的怪咖。 但是一出现就能霸占娱乐头条的人,还真是不多,其中就有夏冷心。 如今,夏冷心基本上是全世界的跑,还带着她的女儿。 前不久,她们就又参加了某探险频道的节目,收视率一路飙高,甚至是以压倒性的优势,拿下了年度最受欢迎的真人秀奖。 近两年,夏冷心更是拿奖拿到手软,各种奖项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地冒出来。 她刚一下飞机,就被得到消息的媒体围追堵截。 媒体的消息灵通,早早地就在各个出口守着了。 “我今天需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夏冷心扶了扶墨镜,对着旁边的陈楠说道。 陈楠转身提着一个大旅行箱交给她,“全在里面了。” “谢谢。”她接过箱子,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我的老公知道了。” 他拧着眉,“可是,如果万一被景总知道了……” “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她冲他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从贵宾通道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陈楠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每一次,都是他替她去挡那些记者。 真是头疼! 他扶着额,直到叹完了气,才又径直走向机场出口。 “楠哥,冷心呢?她不是刚参加完f国的电影节颁奖礼吗?” “辣妈带娃去旅行的收视率又涨了两个点,请问是不是还会拍第二季呀?” “冷心的新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呀?” …… 面对记者们狂轰滥炸的提问,他只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顺利走出机场的夏冷心,随手就招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以后,她又拿出手机,给景天睿打电话。 “喂,老公呀,我还没有回c城呢。”她刚一说完,就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低气压。 他的声音里透着不高兴,“说好了今天赶回来的。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呀?”她连电话号码都记不住,就更别提是记日子了。 不用猜,他的声音立马就又冷了几分,“不记得就算了。” 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她无辜地望着手机,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boss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一想到他炸毛的模样,她竟是禁不住笑出声来。 那样可爱的boss真是萌化了她的心,让她不断地生出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靡色会所里,裴尧再次感叹连连。 他指着坐在沙发上的景天睿,“你看看你,简直就是典型的妻奴。看不见老婆就浑身没劲儿,是吧?” 他又拍了拍旁边雷啸天的肩膀,“你说,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离我远一点儿。”雷啸天斜睨了他一眼,“我老婆说,你现在还没有结婚,不是渣男就是喜欢男人。” “卧槽!”他气呼呼地叉着腰,“你们两个妻奴,难道老婆的话就是圣旨吗?” 雷啸天抬手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我勒个去!”裴尧再次吐槽,“现在才晚上九点不到呀!夜生活才开始吧?” “没有老婆的男人才过夜生活。”雷啸天露出鄙夷的神情。 被他的眼神刺激到,裴尧十分不满地问道:“那有老婆的男人呢?” “当然是过性/生活。”他扔给裴尧一个白眼,“听说,你最近跟tutu的那个兔爷走得很近?不会真的被掰弯了吧?” 裴尧欲哭无泪地趴在景天睿的肩膀上,“你们都欺负我!” 景天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却落在他的爪子上。 “误会,误会呀!”他呵呵两声,然后连忙收回手。 雷啸天刚走到门口,裴尧就又叫住他,“你真的走了呀?今天可是阿睿的生日呀!” 他回过头,扯了扯嘴角,“几个大男人在包间里玩个鸟呀?” “要女人还不简单呀?”裴尧走到他的面前,“要什么类型的?我去给你们弄来。” 他摆摆手,“你还是给阿睿找一个吧。” 说完,他就回家抱老婆去了。 裴尧想了想,最近店里新到了一批“公主”,个个嫩得能掐出水来。于是私自做主,决定去帮寿星选几个来,热闹一下气氛。 他走后没过多久,一个裹着斗篷装束的女人就走进了包间。 景天睿正低头喝着红酒,几乎是连头都没有抬,就出声说道:“你走错房间了。” 女人顺手锁着门,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声音里带着勾人的诱惑,“正好将错就错呀。” “我怕你承受不起做错事的后果。”他微微地捏紧酒杯,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她不死心,继续往他的身上靠去,“难道……你今晚不想犯错吗?” 她故意把尾音往上挑了挑,让彼此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似乎还嫌不够,她又顺手拉开了斗篷的带子,然后褪去斗篷,露出内里精心装扮的性感内衣。 她的脸上戴着羽毛面具,宛如一个妖精,再配上黑色的蕾丝装,若隐若现的模样更是诱人。 她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就犹如丝滑的巧克力般甜蜜,“今晚,我会让你很快乐……” “玩够了吗?”他猛地捏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压在身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玩,我就陪你玩个够!” “生气了吗?”她抬手摘掉面具,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软绵绵地求饶道:“老公,生日快乐,喜欢我送给你的惊喜吗?” 他挑起她的下巴,“所以,你今晚就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虽然她鼓足勇气想要送给他一个别样的生日,但是钢管舞都还没有开始跳,她就已经被他发现了破绽。 “其实,还有一些环节没有准备好。”她微微地叹口气,“时间太仓促了,而且我到c城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 “你能赶回来,我就很开心了。”他亲了亲她的嘴角,“明天又要去m国吗?” 她点点头,“那边有一个颁奖礼需要参加。” “你现在真是比我还忙呢。”他捏着她的脸,抱怨道:“平时都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见你。” 她搂着他的脖子,然后眼里流露出几丝愧疚,“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吗?” “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闪亮的星。估计再也没有哪个女明星能像你这样,事业家庭双丰收了。”他收紧手臂,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你就是我的骄傲。” 她靠在他的胸膛,“你真的是这样想吗?可是作为妻子,我是不合格的吧?”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视线里落在她的蕾丝装上,“要是每次来见我,都穿成这样,我会给你满分。” 她被他的调笑弄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地说道:“你见一次,就撕一次,很浪费……” “哪里浪费了?明明每一次都撕得那么开心。”他吻向她的锁骨处,那里是她的敏感处,立马就引得她一阵轻颤。 她说不过他,只好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索取。 情到深处,两人都尝到了欢愉带来的激荡…… m国的电影节在全世界都久负盛名,每一年都会有很多的明星参加。 走红地毯的时候,更是星光熠熠。 夏冷心受邀参加颁奖礼,获得提名的电影是一部由蓝辛易执导的纪录片。 这是一部记录夏冷心去探访难民营,还有带着女儿去野外生存的片子。真实、感人,打动人心是这部片子最大的看点。 即使没有光鲜的外表,在户外生存,还会遇到各种担惊受怕,甚至连最糟糕的样子都会呈现在观众的面前,但是夏冷心终于用勇敢和真诚征服了观众,获得了大众对她的认可。 不仅仅是演技,更是作为一个演员的敬业精神和人格魅力。 “这是一部特殊的电影,它用真实告诉了我们最精彩的人生……”主持人在台上深情地讲述着本届电影节最大的黑马,“现在,我们有请本片的女主角登台,掌声欢迎!” 夏冷心捂着胸口,百感交集地站起身,然后走向颁奖台。 从颁奖嘉宾手里拿过沉甸甸的奖杯,她突然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 对着话筒,她又抬头看了看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心里就更加紧张起来。 “从昨晚上开始,我就已经在罗列需要感谢的名单。”她抿了抿唇,然后继续说道:“但是,直到到今天为止,我的发言稿上依旧是一片空白。因为需要感谢的人太多,那一张纸上根本就写不下。” 下面的观众会心一笑,气氛融洽。 “不管写不写得下,但凡是帮助过我的人,你们的名字都会记在我的心上。谢谢你们默默的支持,没有你们的信任,就没有变得更加优秀的我。”她朝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知道,那些关心她的人,都能透过电视的镜头看见她,接收到她的心意。 台下,久久未停的掌声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等到颁奖结束,她刚一走到后台,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勾起唇,快步冲上去,然后不管不顾地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 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呼吸了一下,才哑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他牵起她的手,“走吧?” “嗯。”她点点头。 前方是幸福的光,那里住着她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