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创作者》 001 文学盛典 华语文学盛典，在万众瞩目下拉开帷幕。 参与这场盛典的，除了国内外首屈一指的作家，还有各大影视公司的制片人、出品人以及当红的明星艺人作为颁奖嘉宾出席活动。 谁会成为华语文学的金奖得主？热议不止。 寒冬腊月，场馆内铆足劲儿地开暖气。人潮涌动着，只见一个个臃肿的身影进入场馆后，脱去外套彻底变了模样。 嘉宾席分区域排列着，各大公司管理层与当红演员被排在靠近舞台最为显眼的区域。 楚笑坐在三排靠近中间的位置，她生得漂亮，白皙的肌肤似南方婉约动人的水乡。静坐时，过于精致的五官，带了些许攻击性，似乎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飒爽与风情，仿佛热情的火焰，那笑起来的眼眸，承载着浩瀚群星。她身着低调的米色羊绒大衣，一头乌黑卷发，衬得唇红齿白，那一米七的傲人身高配上一双高跟鞋，在一众争奇斗艳的男女中，成了最为亮眼的风景。 众人纷纷猜测今晚的金奖得主会是谁，楚笑心中早已有了坚定不移的答案。她手指滑动着屏幕，再一次沉浸在《刺杀爱情》之中。 这时TE视频平台的赵胜经过，不少制片人急匆匆围上去，询问TE平台的影视采购意向。赵胜享受着被人众星捧月的待遇，谈起最近的影视采购意向：“跟各位说句实话，我们什么类型的影视项目都不缺，但是，只要有好的项目递过来，肯定优先采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各位可以和我的助理约时间。” 赵胜几句话打发了各家的制片，不动声色地走到楚笑身边坐下：“楚制片，光启有什么好项目打算要开发的？” “托赵总的照拂，我们的剧上个月在TE顺利播完，成绩喜人。我这次来参加华语文学盛典，就是专程想物色一下新的好项目。” 业内皆知，光启影业做项目，快、准、狠。产出的影视剧永远能在播出时段独占鳌头，打得其他家影视剧落花流水，因此也深受平台青睐。 当然，以上仅是赵胜亲自来找楚笑的一个托词。 “其实我已经看中了一本小说，准确的来说，就是TE肯定要采购的项目，哪家影视公司要是有能力拿下来进行开发，我们肯定会优先购买。”赵胜说着靠近了楚笑，甚至不动声色地揽过楚笑的肩膀，暧昧地问道，“想不想我透露更多？” 楚笑看穿了赵胜的来意，礼貌地一笑，装作低头看手机信息，而后顺带起身，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赵胜之间的距离：“赵总一向是那么贴心。曹总这边突然有急事找我，实在是抱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和赵总多多取经。” “我今晚结束后，明早就回北京了。你下次要是来北京，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欢迎来找我。” “一定。”楚笑莞尔一笑，转过身便收起了笑脸。 漂亮在职场上是会带来更多机遇，却也总会引来不必要的烂桃花。拿捏好分寸，便是最为锋利的武器。 今晚的文学盛典，连赵胜都亲自出席了，必然是看中了头奖。赵胜不说，楚笑也能猜到。只要拿下金奖得主的小说版权进行影视开发，任何一个平台都会不惜下血本采购该项目。 只是楚笑心中认定的金奖得主，却已是心头不可触碰的朱砂痣。她倒是可以像应付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去求得他的原谅，只是时间越久，那心上的结越缠越乱，竟不知该从何解起。 “刚刚赵胜和你说了什么？”和楚笑说话的女人，名叫曹双红，是光启影业的总制片人，也是楚笑的领导。在旁人眼中曹双红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但楚笑清楚，如果不是曹双红的严苛，光启影业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还是在那卖关子，但可以推断得出，赵胜也是冲着今晚的金奖得主来的。” “你觉得是谁。” 楚笑脱口而出：“无言。” “理由？” “北大文学系高材生，他每本书，我都有研究，内容优质，数据成绩更是不用说，一直蝉联榜单，是难得在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都有口碑的人气作家。” “我记得无言的代表作，是你转正后第一个参与的影视改编项目。” 楚笑点了点头，在她参与的所有影视项目中，这是唯一的败笔。 “你们有私交。” 四年前，确实亲密无间，但如今，确是形同陌路。 纵然楚笑不说，曹双红也看明白了，说道：“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再说了，你这张脸，谁拒绝的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拿下他的版权。” 楚笑在工作上是完美主义者，即便曹双红要求她把铁杵磨成针，而后再还原成铁杵，她都会想办法做到。 “想不想晋升，就看你能不能拿下这个版权。” 曹双红承诺的事，说一不二。不过楚笑已是执行制片，再晋升，那不就是和曹双红同级了？光启的人事架构，一个部门向来都只能有一个总制片。 “我不明白曹总的意思。” “下个月的月初，我就会申请离职。我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你再清楚不过。” “这么突然？” “最近光启的变动，你也清楚，不必那么惊讶。” 从实习开始，楚笑便跟着曹双红，成为她，楚笑不是没有想过。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无言。” 楚笑和场馆的负责人是老熟人，打个照面，轻轻松松进了后台。 穿过走廊和人群，不知不觉，已来到化妆间。 大门紧闭，门上写着“无言”二字。盯着看了片刻，楚笑对着手机，整理好妆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化妆间的大门。 思路客 顾子煜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这点始终没变。 窗边的男人，颔首看书，狭长的眼眸中，透着几丝慵懒，挺拔的鼻梁上架着淡金色镜框，洋溢着文人的儒雅气息，却也多了层神秘。 对于任何一个作家而言，华语文学的奖项公布以前，总免不了一番紧张，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也对，名利之于他，自始至终都是浮云。 同在化妆间的季清林，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毫不掩饰旧雨重逢的惊喜，笑着迎了上来：“阿楚。” 顾子煜眸子微颤，却未昂首，仍低头看书。 002 金奖得主 季清林和顾子煜自高中时期就是挚友。两人同为学霸，都酷爱文学，一起考上了北大中文系。 清冷儒雅如顾子煜，似深夜孤月；烂漫天真如季清林，似晨起暖阳。 北大图书馆里，常见两人身影。 彼时就读北京电影学院的楚笑，为了拍片，专程跑去北大图书馆采风，因此结识了顾子煜和季清林。 自那之后，关于二人流传下来的风月故事，不少还是楚笑杜撰出来的。 如今，三人都在自己的创作道路上前行。 只是楚笑，已被孤立在外。 “你是来找他的吧？”见楚笑一直用眼角余光在看顾子煜，季清林走过去亲手摘掉了顾子煜的耳机说道，“阿楚找你。” 阿楚，真是个熟悉却讽刺的称呼。 当顾子煜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楚笑的呼吸逐渐变缓，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面对顾子煜，楚笑还是不争气地慌了。 季清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出去一下，你们聊。”季清林贴心地把门关上。 “有事？” 她故作轻松地回答:“来恭喜一下我的老朋友呀。虽然华语文学的奖项还没有公布，但是我相信，金奖一定是你的。你的书，我每本都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在创作上，你一直都在突破自我…… 听上去像极了阿谀奉承，却都是楚笑发自肺腑的话。 顾子煜眉头紧皱，已然猜到楚笑的来意。 “我的书，版权不卖。” 开门见山地回绝，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知道有不少公司，都想买你的小说版权，我可以向公司争取到让你满意的版权价位。” 楚笑这一副游刃有余的谈判模样，落到顾子煜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说了，不卖。” 楚笑又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试探道：“是我们的诚意还不够吗？” “你的诚意……”顾子煜放下书，缓缓起身，走到楚笑面前，“没用对地方。” “我知道，当时的剧你不满意，确实是我没有做好，我向你道歉。但我后来参与制作的电视剧，质量和口碑都不错。只要你愿意把《刺杀爱情》这本书的影视版权卖给我们光启，我保证价格上你一定会满意。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承诺，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听楚笑说完，顾子煜笑了。就在楚笑以为看见希望的时候，却听到他清清楚楚地说：“出去。”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盛典即将开始，楚笑望着台上的主持人，心思却早已经游离在外。 终于等到了华语文学金奖的颁奖环节，主持人邀请嘉宾上台。 新生代人气花旦季清城，身着一袭蓝色纱裙，美得不可方物，她举止优雅，款款走上舞台，接过了印有获奖名字的卡片。 季清城打开卡片，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眼神之中流露出无比真挚的喜悦，她慷慨激昂地宣布：“获得我们本届华语文学金奖的作家是——无言！” 顾子煜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缓缓走上台阶，追光灯打在他身上，衬得俊朗的面庞有些苍白。他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属于他的位置。 季清城递上了奖杯，竟主动拥抱了顾子煜。 “其实，我也是您的粉丝！”季清城甜美地笑着，握住顾子煜的手，“有机会希望能和您合作。” “谢谢。” 郎才女貌，配上这绚丽的舞台，多么美轮美奂的场景。 “恭喜无言获得华语文学的金奖！”主持人情感充沛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盛典，她热烈的眼神洋溢着崇拜。 “您此次获得金奖的作品《刺杀爱情》在国际阅读站上也登上了榜首，可谓是捷报频传！和大家分享一下您的获奖感言吧。” 台上的顾子煜，视线扫过楚笑，很快看向别处，他神情严肃，薄唇微张，缓缓道：“过去我认为奖杯象征的是荣誉，现才明白荣誉背后便是虚荣与浮躁。我比大多数作家要幸运，但我的书，不是幸运的产物。人总是在承受了某种痛苦后，才能写出有力量的文字。承蒙众多读者愿意费时浏览，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按道理，我本该说今后会更加努力，不辜负众人。但……是否真的能写出更好的东西来，犹未可知……一切，只能交由时间。” 楚笑仰望着台上的顾子煜，倾听着他说的每个字，包括他的停顿与呼吸。 这番纠结的获奖感言，带着文人惯有的清高与谦逊，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道不明的悲伤。 他究竟怎么了？ 楚笑望着台上熟悉而陌生的人，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化妆间的举动是有多么愚蠢。顾子煜是什么样的人啊，他成为作家，为的是天空那轮明月，却非满地的六便士。 主持人和季清城，再次祝贺顾子煜，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颁奖结束，嘉宾与作者相继走下舞台。 楚笑身旁的孙夕礼，同是光启影业的执行制片，受曹双红领导。楚笑更受曹双红器重，因此孙夕礼处处看楚笑不顺眼，总想着有朝一日，得了机会便压她一头。 零点看书网 无言与楚笑的那段往事，孙夕礼有所耳闻，散场后，他特意过来炫耀：“你得罪过他，这不是谣言吧？书的版权，我比你有把握拿下。欢迎到时候来我组里，替我打杂跑腿。” 楚笑没搭理孙夕礼，早已想好该怎么做，盛典一结束，便找到甘柚。 甘柚和楚笑是大学同班同学，志趣相投，自然而然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先后进了光启影业，楚笑成了执行制片，甘柚成了文学策划。楚笑参与的每一个影视改编项目，都是和甘柚搭档完成的。楚笑和顾子煜的那些陈年破事，甘柚知道得清清楚楚。 “真这么绝情啊？可是也不至于和钱过不去吧？” “他还真不在乎。” 换做一般作家，再怎么文人清高，也会被高价打动。 可顾子煜不同，他小说的订阅收入，就让他实现了财务自由。 更何况，顾子煜的母亲顾华是故文集团的董事。纸媒时代，顾华曾是出版行业人人追捧的作家。顾家可谓是书香门第加财富之家。 003 刺杀爱情 高价的版权费打动不了顾子煜，但拿出足够好的影视改编策划，或许他会点头。 楚笑在牛奶里加了三倍浓缩液做成拿铁，和甘柚一人一壶，彻夜聊《刺杀爱情》。 楚笑自诩是懂顾子煜的，他的书，书柜里供着，每本都翻来覆去看过。 如今怎么就成了，他眼中容不得的沙粒。 聊改编策划的间隙，甘柚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还喜欢他吗？” 楚笑把书紧紧抱在胸口，躺在毯子上，长发肆意地散开，她看着窗外，眼中闪烁着光。 这种情感更像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时间越久，越是浓烈。 出席活动时偶然地一瞥，都可以在睡梦中回味百遍。 楚笑不说话，甘柚也能猜到几分，提议：“实在不行，不如换一本小说来做影视开发。” “你知道的，我这人就好迎难而上。曹双红下周就离职了，她的位置，我想要。”在甘柚面前，楚笑毫不避讳自己在事业上的野心。 “如果拿下无言的书，你就能提前实现梦想，成为总制片。”甘柚靠着楚笑躺下，“你有几成把握？” xiaoshuting.info 楚笑学着某人的语气，喃喃道：“犹未可知……一切只能交由时间。” “那如果……我是说最坏的结果，如果没有拿下无言的版权呢？” “按资历是孙夕礼，当然我的绩效一直比他好，所以也可能空降一个总制片，但不管是谁，只要这位置不是我的，我就得卷铺盖走人。” 没有哪个新上任的领导，会让不是自己心腹的人担重任。 甘柚深吸一口气，拉起楚笑，以咖啡代酒干杯。 “为了我们在光启更好的明天，干了！” 熬完大夜开例会，是让楚笑最头疼的事，尤其还得坐在那耗费心机地听着领导之间的唇枪舌战。 曹双红的突然离职，引起了高层的不满。表面上祝福她前程似锦，背地里却各种算计，生怕曹双红带走了人脉资源。 当着众人的面，曹双红推荐了楚笑和孙夕礼，建议在二人中选一个成为新任总制片。 楚笑过去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业务当中，自认为绩效是晋升最好的敲门砖。但这会儿明显是孙夕礼更受管理层的青睐。 总制片决定了光启影业的业务发展，如此至关重要的位置，不会马上做决定，还需要继续考核。 不过就像曹双红预测的一样，管理层也都看中了无言的小说版权，谁能拿下，谁就更有机会成为总制片。 例会刚结束，甘柚带着好消息找到楚笑。 柚子文艺邀请了顾子煜做独家专访，柚子文艺的总编甘德豪是甘柚的父亲。要进柚子文艺找顾子煜，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顾子煜正在回答记者的提问，他看到楚笑进来，神色一变，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刺杀爱情》这本书，我听说有不少家影视公司都向您抛出了橄榄枝，可以透露一下，您会和哪家公司合作吗？”柚子文艺的记者王年问道。 “目前还在考虑。” “您的书我一直都有在网上追，看到您获得华语文学金奖，我们书粉也替你开心。其实《刺杀爱情》是去年就完结的小说。您大概已经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有开新书了。我想替广大书粉来催更一下，您的新书什么时候开始连载呀？” 王年问的是再常规不过的问题，顾子煜薄唇微张，却是沉默以对。 顾子煜的助理周启成见状，在一旁说道：“这一次的独家专访，还是围绕我们华语文学大赛的事情来讲吧，关于《刺杀爱情》这本小说，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多提提。至于新书的事情，暂时保密。” 王年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个人非常喜欢《刺杀爱情》的男主杜杰。请问小说中杜杰的灵感来自于什么？” 顾子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来源生活。” “杜杰也是位悬疑小说家，粉丝们都觉得杜杰的性格和您有些相似。” 顾子煜再次沉默。 “不过我很好奇，他最后走向极端，亲手杀死了自己喜欢的人，您是怎么设计出这个情节的呢？这和您本人是否有关系。” “创作是对生活的映射也是对现实的反思，我创造了他，这便是我和他的关系。至于小说结局，做留白处理，究竟谁是凶手，你的理解能力，有待提高。” 王年似乎根本没听明白顾子煜的回答，眸子一沉，按照自己之前准备的问题，继续追问：“那么小说里杜杰杀害了自己爱的人，这和您女朋友的死有关系吗？” 全场陷入了沉寂。 顾子煜以无言的身份，被读者们所熟悉，但是关于他本人的私生活，一直保持绝对的神秘，他出席的活动以及接受的采访也都只和他的作品有关。 没有人知道顾子煜有女朋友，王年的问题从何而来？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 “我收到了网友的匿名提问，所以才想借这个机会听您澄清一下这件事。当然，如果您不方便回答，就当是我唐突了。” 屋子里十几个人站着，虽然这次独家专访不是直播，却也安排了摄像记录。 什么叫做不方便回答，就当是唐突了？ 这段对话倘若泄露出去，被有心人解读，且不论事情的真假，都会对顾子煜的名誉造成毁灭性伤害。 楚笑等着顾子煜的回答，屋内所有人都注视着顾子煜，等待他的答复。 顾子煜却临危不乱地坐在那里，置身事外，仿佛这个问题与他毫无关系。 楚笑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开口提醒：“无言，我知道这问题是无中生有，可是，你还是应该要向大家说明一下吧。” 顾子煜看向楚笑，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楚笑都能察觉到他神色异样。 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了？ 楚笑环顾四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子煜越晚开口回答，就越会引人遐想。 楚笑逼迫自己急中生智，危机公关处理最重要的就是，及时回复信息，让受众第一时间了解事件的情况，给出一个坦诚且满足现场众人遐想的回复。 楚笑看了一眼甘柚，两人视线交流，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顾不得那么多了，楚笑迈步到台前。 “我叫楚笑，是光启影业的制片。我们和柚子文艺的合作一直以来都很愉快，我也非常相信柚子文艺的专业度。可是……你叫王年是吧？我很好奇，这样一个没有考证的问题，你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地问了出来？” 王年尴尬地笑了笑：“不管消息是否有考证，我作为记者就是问我觉得应该问的问题。” “可是作为一个记者，柚子文艺有允许你无中生有，恶意提问么？”甘柚走到台前，站到了楚笑身边，“我父亲一直秉持着真实性原则，即便是采访提问，同样也要做到这一点。” 王年认得甘柚，这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公报私仇的做法，引起了众怒，他随即说道：“如果真的是假消息，无言不是正好可以辟谣吗？” 楚笑和甘柚一唱一和，把桥都搭好了，她示意顾子煜回答，可他却钳口不言。 “为了避免误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的。”楚笑朝着顾子煜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停下，“无言刚刚不回答，其实是在顾虑我的感受。” “什么意思？”王年问道。 楚笑深吸一口气，朝着顾子煜眨了眨眼，也不管顾子煜是否理解了，牵起他的手，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就是无言的女朋友。” 004 女友辟谣 “什么叫做女朋友的死，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明白为什么王年记者要来诅咒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年冷汗直冒，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我刚刚说了那是网友的问题，我其实是想要借着这个采访的机会，能够让无言自己来辟谣。” “如果不是像你这样有心造谣，我们有必要辟谣吗？”楚笑直勾勾地盯着王年，随后说道，“我和无言，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但也希望柚子文艺可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笑义正言辞地说完，拉起顾子煜，做出愤懑离场的姿态。 直到进了车内，楚笑确定附近停车场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楚制片果然是厉害，说谎都不需要打草稿。” “我那是为了帮你！”，顾子煜的冷嘲热讽让楚笑瞬间炸毛，“你知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么危机！如果不是我正好来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人言可畏这个道理，不需要你来教我。”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清者自清这个道理在网络上只会被人当作是欲盖弥彰，不管你在不在乎，都应该澄清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记者和你有仇？” ahzww.org “我不知道。” “那……你有女朋友这件事，真的假的？”楚笑刚刚问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来问顾子煜这个问题，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也不该问出来。 “之前差点有过，刚刚被迫，有了。”顾子煜盯着楚笑，忧郁的眼神中带着戏谑。 楚笑尴尬地笑了笑，躲开顾子煜的视线，说回正事：“我刚刚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帮你。后续的事情，我和甘柚会帮你解决的。” “嗯。” “嗯？”楚笑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眸瞪着顾子煜，“你好歹说声谢谢吧？” 顾子煜的视线从楚笑的脸上笔直向下，随后伸出手。 楚笑下意识地环抱在自己胸前，慌慌张张道：“你要干什么？” 顾子煜拿过楚笑手里的文件，封面上写着《刺杀爱情》改编方案。 楚笑忽略心跳加速的事实，向顾子煜解释，以往光启和作家在聊改编内容之前，都会先买下版权再聊后续。 但因为他，所以破例。 顾子煜低头，仔细浏览着改编思路。 车子里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楚笑原本是盯着窗户思考接下去要再说些什么打动顾子煜，却被他一丝不苟的模样所吸引。 最初在图书馆见到顾子煜，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复古镜框，修长的手指，如弹奏乐章一般敲击着键盘，构筑了一个个令人沉醉的世界。 那是多么温柔儒雅、才华横溢的男人，而她也曾有幸差点就要拥有他。 过去的顾子煜毫无保留地相信楚笑，所以才会把代表作《追风》交由光启影业开发。 可谁都没有想到，结果会令人大失所望。 当时的楚笑只是执行制片助理，没有话语权，她亲眼看到理想在自己面前破灭，才明白职场现实有多残酷，她参与其中，却无能为力。 顾子煜对她失望，是应该的。 可今非昔比，楚笑成了执行制片，她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也希望再次和顾子煜合作，把过去的失望，变成未来的希望。 顾子煜抬起头的时候，楚笑走神发呆的模样，尽数落在他眼中。 “看完了。” “有什么意见，你尽管提！” “这次你的诚意用对了地方，比之前有进步，但还是缺少实质性内容。” 看着楚笑失落的模样，顾子煜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考虑到你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周五，陈希泽约了我，你可以一起来。我会在你们之间做出选择。” 陈希泽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让楚笑陷入了尴尬境地。 “有什么问题吗？” 楚笑微笑着摇头，能争取到这个机会，等于已经击败了其他影视公司，就算最后的对手是晨曦影业又如何，她都必须拿下。 楚笑回到柚子文艺，甘柚已经查出了王年下午采访时恶意提问的缘由。 王年也在网上连载写文，而且一直模仿着顾子煜的作品在写。三个月前王年的书被顾子煜的书粉举报，他的书被迫下架。王年怀恨在心，所以一直在网上收集顾子煜的黑料，却始终没有结果。偶然间看到一则消息说无言为了创作，到墓地去收集灵感。图中背景虚焦，但王年还是隐约看出墓碑上的逝者非常年轻，所以凭空捏造了下午的问题。 把任何人和导致谁死亡联系在一起，即便是假消息，也总是能够让听者下意识地去指责。王年想要毁掉顾子煜，尤其是得知顾子煜获得金奖的消息后，嫉妒心让他失去了理智。 王年公报私仇的行为在柚子文艺内部被进行了通报批评，他被公司开除了。 这件事能处理得这么快，甘柚功不可没，楚笑自然是要好好犒劳一下她。 席间得知顾子煜终于点头给了光启一个机会，甘柚笑得格外暧昧：“说实话，我相信你最后能拿下他。” 楚笑欲哭无泪，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顾子煜，她束手无措。 “我们要和晨曦影业竞争，还是陈希泽亲自来，我这辈子最头疼的两个男人，竟凑一块了。” “相信我，你要真愿意，两个都能拿下。” “你高估我的业务能力了。” 经红酒滋润的楚笑，面颊泛出几丝红晕，似娇艳欲滴的樱桃，含在嘴里必定甜美。和楚笑对面坐着，甘柚不知瞧见多少目光往这边打量。 “是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微醺之下楚笑回忆起陈希泽同她告白时候的模样，他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她竟会拒绝。 楚家与陈家是邻居，自有记忆起，楚笑便常跟在陈希泽后头跑。他比她大八岁，总照顾着她，小时候陪她过家家，上学了教她功课，就连大四实习那会儿，都是陈希泽亲自传授她职场法则。 毕业那天，陈希泽订了餐厅庆祝。楚笑是真没想过，他会告白。 楚笑震惊之余，陈希泽亲吻了她。 那是一个热烈而绵长的吻，仿佛按捺已久的火山爆发。现在想起来都会浑身发麻，可邻家哥哥到底也是哥哥，真要谈起恋爱，只觉得不伦不类。 再见面，陈希泽也多次暗示过，只是楚笑不愿意，他也不再强求。 005 一袭红裙 周五刚到下班的点，楚笑拉了甘柚去公司附近的商场买衣服。 “你终于下定决心，要用事业线去开展事业了。”甘柚欣慰地望着一袭白裙的楚笑，“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太清纯了，刻意装嫩不适合你。” 甘柚选了件丝质低胸红裙，递到楚笑面前。 “既是选战衣，就要突出你的优势，明眸皓齿，一袭红裙，保证你惊艳四座。” “这么冷的天，是要冻死我吗？” “冻着了，才有人为了你脱外套啊。” “想得周到。”楚笑将红裙裹在大衣内。 楚笑到达威斯汀大饭店，将车钥匙交给了门卫。进入大堂的同时，脱下了大衣。 陈希泽远远瞧见一抹惊艳的红，视线便不曾再离开那动人心魄的红。 邻家的小女孩，早已长大成人。 白皙光滑的肌肤，在耀眼的灯光下格外夺目，红裙勾衬出女性美好的曲线，确实是有备而来。 楚笑也看到了陈希泽，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而上。 “陈总好。” “阿楚。”陈希泽温柔地唤她的昵称，“私底下还这么生分地称呼我？” “叫习惯了，大家都这么称呼你。” “我还是习惯你以前叫我的方式。” 希泽哥哥，这个称呼，楚笑现在想来，忍不住寒颤。 “今晚不止我们三个人。”陈希泽提示道，“一会儿如果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楚笑停住了脚步，不明白陈希泽前一句话的意思。按职级，陈希泽比楚笑高了三级，这种越级会面本不该存在，可今晚是顾子煜约的二人，也就没了职场上讲究的规矩。 比话语权和人脉资源，楚笑自知不是陈希泽的对手，于是楚笑便在影视改编策划上，下足了功夫，这一周她都全心全意铺在策划案上，没有一夜不是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只是，陈希泽说的不止三个人，究竟什么意思？ 楚笑拉住陈希泽的衣摆，问道：“难道不止我们两家竞争吗？” “顾子煜约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还有你，所以这个局，我还约了别人。” 楚笑和陈希泽最先到达包厢，楚笑猜测着究竟还有谁会来。陈希泽办事向来都会做足充分的准备。他请来的人，必然有助于帮他谈下版权。 楚笑太想知道陈希泽到底还请了谁来，只要她强行问，他必然会答。可她却始终不愿意开口，这种没来由的倔强心理，让楚笑无奈，在陈希泽面前，她到底还是有些幼稚。 赵胜与顾子煜是前后脚进来的。 楚笑这才意识到，这次会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赵胜代表了平台，而陈希泽的职级远高于她，在项目上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区区一个小小的执行制片，怎么和资本对抗？ “赵总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赵胜并不知道楚笑会来，而她今夜一袭红裙，唇红齿白，双眸炯炯，晃得他心痒痒，但当着别人的面，赵胜随即摆起了平台高管的架子，只是礼貌地与楚笑寒暄。 赵胜表示了自己非常看好《刺杀爱情》这个项目，并且直接询问晨曦影业计划多少时间内可以完成项目拍摄。 三人谈话间，楚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晨曦影业和TE平台早就已经和顾子煜约定好要进行影视开发。 楚笑等着顾子煜开口，她是被他叫来与陈希泽竞争的，可是眼下哪里还有竞争的必要，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要把版权卖给谁，把她叫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场笑话？还是当花瓶作陪衬？ 三人聊着《刺杀爱情》，楚笑在旁边静坐，起初还赔笑参与讨论，但越想越不是滋味，如果今天戏弄她的是别的竞争对手或者合作方，楚笑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顾子煜，他怎么能这么做？楚笑控制着体内翻涌的情绪，将这几天通宵完善的改编方案放回了包里。 赵胜一直找楚笑喝酒，而陈希泽和顾子煜却没有阻拦的意思，她便一杯接着一杯喝，没过一会儿，便感到头昏眼花，胃一阵阵抽着疼，身体上的疼痛很好地掩盖了心中的痛楚。 “所以顾先生是早就已经决定要和晨曦影业合作了？”酒壮怂人胆，楚笑顾不得是什么场合，直接开口问了。 “在小说连载期间，陈总就和我在谈版权的事。”顾子煜直截了当地回答，“如果不是因为华语文学盛典，恐怕楚制片也想不到要开发我的书吧？” 楚笑盯着顾子煜，他的话着实刺耳。 可到底是谁这四年来，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多少次主动和他联系，恳求他的原谅。 满腔热情却一次次遭到冷遇。 楚笑深吸一口气，在理智彻底离开前，举起酒杯敬酒：“不好意思，今晚这顿饭局，我不该来的，扫了三位的兴致，祝你们合作愉快。” 楚笑夺门而去，所有情绪顷刻间似决堤洪水涌出。 说什么公平竞争，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 楚笑唯一准备的只有策划案，可陈希泽早就已经拉了平台进来，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经决定好了，又何必说要给她机会。 电梯门正要合上，陈希泽追了出来，一手挡住电梯的门。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在等你问。” 楚笑自嘲地笑着：“所以陈总现在是想要来炫耀一下胜利的喜悦吗？” “阿楚，你要我以什么立场来告诉你？换做是你，会把自己的杀手锏，堂而皇之地告诉竞争对手吗？” “眼下的情况，我们还有竞争的必要吗？非常感谢陈总给我上的这一课，即便是再怎么信任的人，都应该提防。”楚笑连按了几下电梯按钮，但陈希泽却挡在电梯口，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楚，我说过，在约这顿饭局之前，我不知道你会来。” 陈希泽向楚笑解释，在确定顾子煜获得金奖之前，赵胜都没有直接点头，他是在盛典当晚确定了结果以后，才点头要采购该项目。 陈希泽是竞争对手，他怎么做都是情理之中的，楚笑清楚她的怒火并非因陈希泽而起。 小书亭app “陈总确实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能力不够，没把握先机。” 楚笑眼中的不甘，尽数落在陈希泽眼中。 “阿楚，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项目，如果你愿意，晨曦影业随时欢迎你，我可以把这个项目交由你来执行。”陈希泽走进电梯，靠近楚笑，“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一起来做这个项目。”楚笑猛地抬头，仿佛溺水的人，紧抓最后一丝希望，那双明亮的水眸直勾勾地望着陈希泽，“晨曦影业可以和光启联合出品，我们两家一起来做，怎么样？” 楚笑满脸洋溢着期待的笑，电梯中黄晕的灯光下她的皮肤显得更加柔嫩，一袭红裙，紧紧贴在身上，那丰腴的柔软，仿佛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骨朵儿，惹人目眩。 哪个美丽女子未曾用一个微笑去俘获自己想要的，更何况是送上门来的。 陈希泽喉咙上下移动，半响，竟真点头同意。这不是一桩获利的好买卖，可他却觉得欢心。 “合作愉快！” 楚笑笑得更加灿烂，伸出手要和陈希泽握手，他没忍住，握住她的手，便顺势拉入了怀里。碰触到冰凉的肌肤，陈希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光洁的背，低声道：“这样的笑，只准对我，换做别的对手，有你苦头吃的。” 楚笑连忙推开陈希泽：“那个……你别误会，我真的纯粹只是希望能和晨曦影业合作。”当然，确实也是特意选了这件战衣，特意笑得那么风情万种。 “不必解释，我宁愿是我多想了。” 006 兴师问罪 楚笑叫了代驾，回家的路上便将好消息同步给了甘柚和曹双红。 甘柚约楚笑吃饭庆祝。 而曹双红则再三叮嘱凡事只有落到合同上才算作数，别高兴得太早。 一月的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楚笑裹了大衣，身子仍旧冷，但心却是暖的。 喝过酒，她的脸蛋红通通的，风一吹，凉丝丝。 楚笑回到家，随即脱下勒人的裙子，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卸完妆，她对着镜子中自己湿漉漉的素颜发呆，他曾夸她，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难道今晚过于艳丽的打扮，他欣赏不来？ 过去素面朝天，确实方便。可如今，熬了太多大夜，即便保养得再好，黑眼圈也是愈加明显。 不过今晚，终于能睡个美容觉了。 楚笑刚刚钻进被窝，门铃却响了，都十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间找她？ 门一开，顾子煜带着寒气，映入了楚笑的眼帘，她衣衫单薄，被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冻得浑身一颤。 “顾子煜？” 楚笑此刻素面朝天，穿着松垮的居家卫衣，依如大学时候的模样，让顾子煜一时之间失了神。 “这么晚，有事？” “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陈希泽答应和光启联合出品？” 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说要我们竞争，我们便一定要竞争吗？晨曦和光启合作，可以分担风险，他为什么不答应呢？”楚笑想起饭局上自己傻乎乎地被算计，讽刺地问道：“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完善策划案，可是你的？晨曦连发行都已经在谈了，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看我的策划案，又何必说什么要给我机会？” “不过就是个策划案，四年前，我完成的剧本大纲和剧本，你有认真对待过吗？” 所以他这么做，真的就是为了报复她？ 楚笑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子煜，四年前他无法原谅她，楚笑能够理解，换做谁，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翻拍得差强人意都会愤怒，可是四年过去了，她不断道歉，原以为他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她的不容易，可是顾子煜却变本加厉。 “我当然希望剧组可以按照你的本子来拍，可那时候的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个实习助理而已。” “你承诺过，会做出一个好项目。” “……” 楚笑被气得语塞，她是承诺过，那时候的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努力所有事情便会有一个好结果。可现实就像一把把刀子，割碎她天真的想法。楚笑竭尽所能地去做好一切，可是演员负面新闻缠身，剧组拍摄出问题，临时更换演员导致预算严重超支，拍好的片段重新拍摄，这一切她一个制片助理，人微言轻，有谁愿意听她的建议。 “那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但好在最后项目顺利上线了，不是吗？” “拍出这样的垃圾，顺利上线后是在侮辱谁？” 楚笑记不清自己和剧组一起熬了多少个大夜。整个剧组都在力所能及地去挽救一个伤痕累累的项目，主创团队甚至连发烧感冒，都是直接在片场挂吊瓶的，所有人，都已尽力。 电视剧上线后，负面评价如潮水般涌来，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如果放弃了这个项目，所有损失又由谁来承担呢？不论进退，都是条遍布荆棘的路。 “就算别人不理解，可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吗！”楚笑眼眶泛红，克制不住地吼了出来，“谁不想做一个好项目！我当时已经竭尽全力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后来我也不断向你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顾子煜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楚笑，他是个严苛的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尤甚。 “你说的体谅，是希望我，就算看到你们做糟糕了，依然要笑着说，谢谢你们，辛苦了？”顾子煜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楚笑这才意识到，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希望他能共情，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所以，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就是专程来数落我吗？” 即便楚笑言语中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她通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的挫败与难过。讽刺的话语就在嘴边，可是顾子煜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楚笑正要关门，却被顾子煜用胳膊抵住。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顾子煜看着楚笑，“别再让我失望。” 楚笑在顾子煜那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既然是愿意给她机会，何必再说那些难听的话，楚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所有情绪汇聚在一起，加上酒劲，让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面对顾子煜稍稍的退让，楚笑一整个晚上的负面情绪，顷刻间被一扫而空，她在心底不断咒骂自己没有骨气，嘴上却不受控制地询问道：“……你要进来坐坐吗？咖啡、果汁，还是茶？” “手冲咖啡。” 还真是毫不客气。 “这么晚了喝咖啡，不会睡不着觉吗？” “习惯了，摄入少许咖啡因，对我没有太大作用。”顾子煜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视线落在了书架上，那上面放满了书，其中一排陈列着的，正是他的书。 茶几上则放着，楚笑这几天敖大夜制作策划案时的各种草稿，可见，确实走心了。原本应该在沙发上的抱枕被随意丢在地上，茶几上除了各种草稿，还横七竖八放着酒瓶和零食。 beqege.cc 这凌乱的客厅，让顾子煜想起了大学那会儿，楚笑与他和季清林通宵聊小说、玩游戏时，也总是把房间弄成这副不堪入目的样子。 顾子煜随手拿起一张草稿看了起来，上面是对人物的分析。楚笑慌慌张张地抢了回去。 “最近没时间收拾，家里有点乱。” “你比四年前，有进步。” 顾子煜一语双关，既是夸赞了她做人物分析的能力，同时也在吐槽她把房间弄得历乱无章。 “比不得无言大神。”楚笑清楚自己在文学造诣上与顾子煜的差距，但听到顾子煜的表扬，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确实相差不少距离。”顾子煜实事求是地说道。 作为执行制片，楚笑不可能做到样样精通，是个正常人就都会有自己的短板，所以这几年她不断弥补，在工作上，惜时勤学，力争最好。 能换来一句赞赏，着实不易。 007 谁做主控 只是想要接近顾子煜的文学水准，楚笑永远望尘莫及。 这种渺小的感觉，几度压迫着她，辗转难眠。 顾子煜抿了一口楚笑亲手做的手冲。入口有柑橘、红茶的清香，奶油、焦糖、杏仁余韵回甘，口感干净清甜。豆子和技术，皆是上乘。 “我记得你以前喝拿铁，总喜欢加两大勺糖浆。” “年轻的时候喜欢甜的，现在年龄大了，苦的更有层次。” “你不喝？” 楚笑摇了摇头，这个时间她要是再喝杯咖啡，必然无法安睡。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顾子煜喝着咖啡，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没有哪个制片人，会比我更在乎你的作品。”楚笑所说，皆发自肺腑，“过去是我能力不够，这一次，我会竭尽全力，尽量让你满意。”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才华和天赋，所以这些年，我是真的有下苦功。” “笨鸟不更应该先飞吗？” 顾子煜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话题往死胡同里聊。 “你……”楚笑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保持平衡的心态，“你这个样子，就不怕自己孤独终老吗？” “谁不是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而后孤独地离开？” 顾子煜眼神中的落寞孤寂，让楚笑想到了荒野的孤月。 这一轮月，立在空旷的天地间，没有半丝温度。 “是发生了什么吗……总觉得你不太对劲。”楚笑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可以和我说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顾子煜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起身往外走，离开前说道，“关于改编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说得再具体一些。” “我们还是朋友吗？”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楚笑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子煜消失在走廊转角。 形同陌路这四年，确同离别一般。 他是在伤感过去如浮云一般不复存在，还是在婉转地表示应珍惜当下？ 楚笑这夜在梦中回到大学，那会儿即便被顾子煜和季清林智商碾压，却还是乐在其中。 只不过这个梦在过往的青葱岁月里，又多了些许贪念。楚笑一早醒来回味时分，面颊通红。即便是寒冬腊月的冰水，都浇不灭这场熊熊烈火。 —分割线— 楚笑带着好消息进了公司，春风得意的模样，让她愈显风情万种。 孙夕礼远远瞧见楚笑，便想好了数落的话语。 “哟，楚制片，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下了什么好项目呢！” 孙夕礼好不容易和无言的主编搭上关系，希望能见无言一面，确碰了一鼻子灰。好在楚笑与无言之间有过节，所以孙夕礼笃定她拿不下《刺杀爱情》。 “确实是有好项目。” 孙夕礼变了脸色，楚笑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得罪无言后，还有望拿下《刺杀爱情》。难道她退而求其次，瞄上了华语文学盛典其他获奖的作品？ “说来听听？” “急什么，一会儿开会不就知道了。” 楚笑不再搭理孙夕礼，回了工位，开始思考如何与上头汇报与晨曦影业合作开发《刺杀爱情》。 出席会议的除了由曹双红领导的制片组，还有影视部总经理张昊建以及他的助理任盈。 张昊建给人的第一印象成熟稳重，但每次会议，总是备着招地让下属当众出丑。他总喜欢给人一锤头再给颗糖哄一哄，即便是曹双红在张昊建面前，也得收敛往日里雷厉风行的作风，以保证整个制片组的待开发的项目，不会因为张昊建的一句话而夭折。 执行制片按照座位顺序，报告最近半个月重要的项目进度。楚笑最后一个汇报。她眼光极好，瞧准的项目部部都是高收视，再难啃的骨头，到了她这儿也都成了软豆腐。 孙夕礼左思右想了一个上午，都猜不透楚笑的心思，好不容易等到开会，自是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楚笑简明扼要地汇报之前在TE播出的剧集情况，而后着重开始汇报下个阶段要全力以赴的项目。 “《刺杀爱情》这本小说大家一定都看过，这个项目不论是从人气还是从内容角度分析，都是极其优质的项目。目前已经和作者本人沟通过了，但因为晨曦影业更早之前就在接触作者了，所以这一次，我争取到的是和晨曦影业合作开发。项目的发行也不需要担心，TE非常看好《刺杀爱情》……” “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项目，可作为S级项目开发。”曹爽后当众认可了楚笑的提案。 在光启内部，所有项目会按照S级、A级、B级、C级进行划分，C级为被否定项目，B级为待定项目，A级为优先开发项目，S级则会成为光启的重点投入项目。 孙夕礼嫉妒得牙痒痒，怎么都想不明白，楚笑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和无言冰释前嫌。 “只是和晨曦影业一起开发……”孙夕礼开始发挥其卓越的演技，眼神之中流露出极其真诚的担忧，“晨曦影业做项目一向都是要主控的，我们两家公司合作，谁听谁的呢？听楚笑的意思，是晨曦影业先牵头的，那我们这样的后来者，想要争取更高的投资比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哔嘀阁 影视项目，按照投资比例，会有出品方与联合出品方， 出品方往往也是项目的制片方，负责剧集制作，投资等，拥有项目主控权。 而联合出品方，则作为剧集的投资方，也就是所谓的合作方，主要目的为出资占股拍摄剧集，等剧集上线之后按照投资占比享受分红收益权。联合出品方一般为多个，甚至更多。 光启与晨曦在以往的重点项目中都会争做主控方来出品项目，两家公司合作谁做主控方就成了个大问题。 “孙制片不要着急，这个项目是在洽谈阶段，具体怎么合作，我们和晨曦影业当然会进行具体商榷。”楚笑保持着端庄的微笑望着孙夕礼，那一副毫无感情的假笑模样，竟都美成了一幅画。 只是孙夕礼不好女色，继续逼问楚笑：“那么版权归哪家所有呢？” 这个问题在楚笑的预料范围内，也是让她头疼了一个上午的问题。 两家公司谁买下影视版权，也意味着谁会成为出品方。 “孙制片是理解不了我刚刚说的还在商榷吗？” 确定楚笑没有实质性与晨曦影业确定合作方式，孙夕礼收起了担忧的面孔，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直言：“既然连版权都还在商榷，那就是没有谈下来咯。” 008 如坐针毡 “问题要及时解决，楚笑这边继续推进下去，尽快和晨曦影业商榷出合作方式。”曹双红看了眼孙夕礼，又看了眼楚笑，眼神中的意思，两人也都明白，当着张昊建的面，注意言行分寸。 张昊建听完，下了指令要求：“孙夕礼说的没有错，这个级别的项目，我们光启必须拿主控权，投资占比要争取到百分之五十一。” 楚笑听着张昊建不容质疑的决策，如坐针毡。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是晨曦影业先和顾子煜接触洽谈，如果不是因为她和陈希泽的交情，晨曦影业根本不会带光启一起制作。张昊建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听着孙夕礼吹吹风，就下了这么离谱的要求，晨曦影业凭什么让着光启占跟高的投资比。 楚笑求救似的看向曹双红，可曹双红却低头看着ipad，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她即将离职，不便深入参与其中。 tsxsw.la 楚笑只好自己开口：“张总，您是了解晨曦影业的，这个项目我尽量争取拿更高投资份额，但是百分之五十一，这是不可能的……” “楚制片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别说是百分之五十一了，百分之六十我也相信你能谈得下来。”孙夕礼出其不意的一招捧杀，断了楚笑的后路。 “会议就到这里。”张昊建没给楚笑继续回旋的机会，只让曹双红留下谈话。 出了会议室，楚笑回到工位埋头思考光启与晨曦的合作方案，她找了各种借口，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晨曦影业不可能答应光启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曹双红从会议室出来，楚笑没等张昊建走远，便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曹总，这合作要我怎么谈？别说是五十一个点了，人家晨曦愿意给我们十个点都是仁至义尽，您帮我和张总说一说情况嘛。” 楚笑的难处，曹双红再清楚不过，她离开光启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无法再在张昊建底下待着。以往张昊建看在制片组的业绩上还愿意给些面子，曹双红也会替组内的人挡下一些不合理的工作要求。 可是眼下曹双红马上就要离开光启，显然，张昊建在最后的节骨眼，并不打算让曹双红走得轻松。 孙夕礼常年都把精力花在巴结管理层的领导，张昊建也被他哄得开开心心。如果曹双红离开，楚笑无人依靠，将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尴尬处境。除非她能拿下总制片这个位置，培养自己的人，才有机会迎来新的光景。 “说句实话，张昊建是想要孙夕礼接替我的位置，但如果你能拿下《刺杀爱情》，并在明年上半年拍摄完成，整个影视部会提前完成明年的业绩，那总制片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了。” 楚笑没说话，就坐在曹双红办公桌的对面，欲哭无泪，这边版权合作都没谈好，曹双红已经开始给楚笑下达了新的指令，明年上半年完成拍摄，这在主创团队还未敲定的情况下，是痴人说梦。 “别不说话，你怎么想的？” 楚笑摇了摇头：“《刺杀爱情》是要做精品项目的，我们需要组建一个优质的主创团队，导演、演员的档期都未可知，我无法和曹总做任何保证。” “这话你可以和我说。”曹双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楚笑，“你知道如果换做孙夕礼他会怎么说吗？” 孙夕礼擅长溜须拍马，只要领导高兴，他可以为任何事情做承诺。 楚笑也练就了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可是在期限内做不到的事情，她不会随便承诺。 “就算做不到，也要委婉地应和，领导说的话，你再不认可，也别把态度挂在脸上，这是你进光启第一天我就教你的，都忘了？” “不敢忘，只是有些事太离谱，我真的没办法睁眼说瞎话。” 曹双红叹了口气，换做别的执行制片，她早就破口大骂，只是她清楚这个方法对凡事讲原则的楚笑是无效的，只好语重心长地开始说教。 任何事，没去试，先别急着拒绝。不直接处理业务的领导，永远不会体谅做执行的下属。领导下达的工作任务，但凡有一人说了能做到，其余百人若答做不到，那便是一群废物。 楚笑硬着头皮出了曹双红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孙夕礼凑上来，阴阳怪气地祝贺楚笑与晨曦影业即将谈成合作。 楚笑顺着接招，笑嘻嘻地说着，真是羡慕孙夕礼，日子清闲。 —分割线— 陈希泽接到楚笑的微信时，些许惊讶，虽然知道晨曦与光启开始合作后，他也能有机会经常见到楚笑，没想到楚笑这么快便主动约自己共进晚餐。 楚笑定了包厢，陈希泽推门进去，看到楚笑正坐在桌边回复着消息。她今天倒是乖巧，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海藻般蓬松的长卷发，垂在肩头，抬头望向她的时候，水灵灵的眸子就像初雪一般清澈。 “陈总好，想喝点什么？”楚笑递上菜单。 陈希泽没点酒，只要了果汁。 “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楚笑示意服务员将菜单拿上来，“陈总看看，再加点什么？” 陈希泽瞄了一眼菜单，添了几个楚笑喜欢的菜。 “说了，不要叫我陈总。” “那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叫你希泽哥哥？”楚笑脸颊微红，这个称呼总是让她记起自己年幼无知时，是如何缠着陈希泽一起过家家，两人扮演新郎、新娘，那是连新郎、新娘的称呼都不明白的幼稚年纪。 “把哥哥两个字去掉。” “希泽？” 陈希泽点了点头，很满意楚笑的称呼。 两人聊了儿时的趣事，楚笑几次都欲言又止，还是无法将领导下达的指令说出口。 兜兜转转，倒是陈希泽先开口了：“你找我为了什么，可以直说。” 楚笑为难地举起果汁先干为敬，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们光启非常希望和晨曦的第一次合作能够顺利，我知道……晨曦做影视剧项目，通常……通常都会拿主控权。” “光启想要主控权？” 楚笑眨了眨眼睛表示没错，就是这么离谱，她尴尬地望着陈希泽，竟连头都不好意思点。 009 等了好久 换做别人和陈希泽提出如此异想天开的要求，他恐怕已经撂下筷子，起身离席，但正因为坐在对面的是楚笑，他才愿意耐着性子继续谈下去。 “你觉得合理吗？” 楚笑摇了摇头。 “那换做是你，会答应吗？” 楚笑继续摇头。 陈希泽摊了摊手，把果汁当酒喝。他知道楚笑是代表光启来的，而这个极其不合理的投资份额要求，显然不是楚笑的意思。 “如果你是我，会用什么方式来说服对方呢？”谈判时做到换位思考，这一招是陈希泽教会楚笑的，眼下楚笑走投无路，只能学以致用了。 陈希泽望着楚笑，哭笑不得。他倒是愿意哄她开心，可这么大的项目不是儿戏，烽火戏诸侯这种事情，他断然不会做。 tsxsw.la “我们的关系没必要用什么谈判技巧，阿楚，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和光启影业合作，我可以给十个点的投资份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追加到二十个点。” 楚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面子竟然能和光启并列，这是何等的荣耀。 “光启影业二十个点的投资份额，那我们影业旗下的承制公司参与制作，您看能给多少投资份额呀？” “你这是打算光启系的多家公司一起投资，来达到你们领导想要的投资份额？”楚笑的小聪明被陈希泽一眼看穿。 “我们会保留给故文集团十个点的投资份额。”陈希泽继续摊牌。 故文集团旗下有多家文学网站和出版社。而顾子煜的小说电子版权和故文集团共享，线上收入彼此五五分成。以往顾子煜的小说进行改编，故文集团都会参与其中。按照老规矩，陈希泽早就打过招呼，让手下的总制片宋楚楚，给故文集团留十个点的投资份额。 楚笑不知不觉拿出手机，默默估算，如何能够在多家公司参与出品的情况下，占到更高的投资比，即便没有达到张昊建要求的五十一个点，只要能拥有最高投资份额，同样也可以获得项目的主控权。 “在不影响晨曦影业盈利的情况下，如果有任何的可能，只要条件是我这个级别能满足你的，我都可以答应。”楚笑双手合十，摆在面前，说道，“可不可以再给几个点呀？” “《刺杀爱情》是个好项目，而且平台已经点头愿意买单，我实在没有理由要稀释份额。”陈希泽贴心地替楚笑满上果汁。 “由我来做制片，保证控制制片成本的前提下，用最好的主创团队。”楚笑暗示地非常明显，剧组的成本是可控的，一旦开机，每天都是上百万的开销，唯有真正信得过的人来做制片主任，才能实现物尽其用。 “这里头必然有油水，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一个敢在我面前说的，你倒好……”陈希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楚笑的直言直语，思考过后，问道，“有些事情过去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打算怎么替我节省开支？” “每一笔支出我都会亲自核对，我有信得过的财务团队，和我一起审计。” “你这么清廉，迟早是要吃亏的。” 楚笑不明白陈希泽的意思，她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该挣的钱，她一分都不会替公司少挣，但不该拿的钱，即便送到她家门口，她也会拒之门外。 “吃亏是我的事情，但是没有哪个大领导不喜欢下面的人手脚干干净净吧？”楚笑俏皮地挑了挑眉，“当然我知道你手底下也有很不错的制片，可是我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样你都会更愿意相信我吧？”楚笑在心里稍稍鄙夷了一下自己这波拉踩的操作，但为了拿下《刺杀爱情》，只要不突破原则和底线，她可以做任何事。 但陈希泽还是没有点头同意。 饭后，陈希泽开车送楚笑回家，到了小区楼下，委婉地问道可否上去坐坐。 楚笑随即想起毕业晚餐那令人记忆犹新的吻，有些后怕，愣在那没有回答。 陈希泽探过身子要替她将安全带解开，楚笑触电似的伸手抵住陈希泽，避免他继续靠近。 “你就这么怕我？”男人的气息就在脸庞。 女孩明亮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纯净却充满了诱惑力。 “我现在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我等了你……好久。”陈希泽将“好久”二字拖长，他那双桃花眼在夜幕下含着深切的情愫，柔情万种尽在眼中。 楚笑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也在这一刻愈加明白自己对顾某人的情感。 “我不介意再继续等下去。”陈希泽到底还是没有穷追猛打，给了楚笑退路，“从今天起，我该日日祈祷你在事业上早日达成目标。” “我一定会努力替你们这些资本家好好干活的。” 楚笑笑着推开车门，离去的背影让陈希泽心下一空，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冰凉光滑的手腕，说道：“明天我会和制片交代一下，给光启影业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这是我能给的极限，如果你还想要争取更多，可不再是一顿饭就能轻易解决的。” 楚笑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再继续谈判，可是转过身撞见陈希泽那双桃花眼中泛着的秋波，恍然明白过来他想要的更多，怕是她给不起的，只好装傻一般地笑着，将手腕从陈希泽手中挣脱出来。 “晚安，希泽，明天见。” 楚笑轻轻柔柔地一声明天见，却让陈希泽惦记了一夜。 光启影业的会议室里，气氛凝结成冰。 当楚笑报告晨曦影业愿意给光启影业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时，包括孙夕礼都难掩惊讶，心中暗暗佩服楚笑果真是有手段。 虽然张昊建狮子大开口说要五十一个投资份额，但是懂点业务和规矩的，都知道，楚笑向晨曦影业争取到的投资份额点，已经超过了极限。 曹双红欣慰地望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却没想到张昊建只是冷淡地说道：“我记得昨天我说的很明白，至少要争取到百分之五十一的投资份额。” “这不可能，做项目也是有先来后到的，晨曦没有理由要给我们这么高的投资份额！”楚笑脱口而出，她甚至可以拍着胸口向张昊建保证，整个光启没有人可以从陈希泽手中，要到高于她的份额，就算张昊建自己亲自出马，都不可能。 张昊建盯着楚笑足足看了十秒，整个会议室只剩下暖气呼呼声。 曹双红已经开始在心中打草稿，但凡张昊建要当众批评楚笑，她都得跳出来担着。关键时期，楚笑要是得罪张昊建，简直是白白放过升职的机会。 010 洋房槐树 “不好意思张总，我刚刚有点激动，但还是要向您说明情况，我已经争取到了我能力范围内最高的投资份额，抱歉。”楚笑接收到曹双红的信号，不得已只能向张昊建低头。 张昊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楚笑，随后对曹双红说：“业务能力再强，也别把下属惯出毛病来。” 曹双红随即替楚笑道歉，与她平日的样子，判若两人。 “第一次谈就能谈下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曹双红一句话转变了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我听说顾子煜小说的影视版权是拿在自己手里的，如果可以确定晨曦影业并没有从顾子煜手里买下《刺杀爱情》的小说版权，双方只是确定了项目合作，晨曦影业只享有开发权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争取成为主控方的。” 曹双红说的没错，可是楚笑却觉得如果光启再这么执着地争取下去，确实有些对不起晨曦影业的慷慨。 tsxsw.la “替我约陈总的时间，叫上无言一起，确定好时间，你们和任盈说。” 张昊建要亲自见陈希泽和顾子煜，这突如其来安排会面，让楚笑不安。张昊建是个狮子大开口的领导，必然是想借这次会面获利更多。 而陈希泽向来看不上这类人，清高如顾子煜尤甚。 可是大领导发话，楚笑能怎么办。 陈希泽参加饭局是工作必要，晨曦与光启双方见面也是必然，楚笑很快和陈希泽的助理敲定近期会面。 但到了顾子煜这儿，楚笑不知该如何开口，盯着手机屏幕上与顾子煜对话的界面，她忽然明白顾子煜为什么要将笔名取为无言。确实是个让人无言的家伙。 为了表示诚意，楚笑亲自去了顾子煜的工作室。 工作室不在写字楼里，坐落在黄埔一栋老洋房里，听季清林说那是顾子煜外公留下来的房子。 这还是楚笑头一次来顾子煜的工作室，老派的洋房建筑，透着历史的韵味，一看便知是凡夫俗子高攀不起的领域。院子里的老洋槐树，栖息在寸土寸金的土壤上，彰显着参天大树老当益壮的冬日盛景。 顾子煜的清高，果然是从骨子里生根发芽的。 走进洋房正厅两层楼高，复古的沙发很有年代感，配上壁炉，让冬天都洋溢着暖意。正厅右边是办公区，左边是顾子煜的办公室，书房结合了老式图书馆的设计，落地窗展现着院子里的精致景象。 楚笑和顾子煜的关系刚刚缓和，她很担心顾子煜在见了张昊建之后，会对光启产生质疑。光启确实拍了不少商业化的作品，这也是张昊建这一层级的大领导出门会客，最常挂在口头吹嘘的项目。顾子煜是看不上这些作品的。 张昊建是个懂谈判的商人，看着成熟老练，却也沾染了中年男人所有油腻的恶习。 楚笑的影视改编策划案，规划《刺杀爱情》朝着精品悬疑剧方向制作。只是张昊建压根没有看过楚笑的策划案，他只管整个项目的投资，并不参与具体的内容与制作，现在却想要约作者一起见面，天知道张昊建会说些什么让楚笑措手不及。 顾子煜坐在书桌前，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钢笔，正窸窸窣窣写着。手边是冒着热气的茶，桌上放着电脑，几本贴满便签的书，以及还有各种文档资料。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钢笔。 “我们大领导想要约你还有陈总一起见面聊聊合作的事情。”楚笑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内容上的事情你随时可以找我，这种饭局，我不想参加。”顾子煜直截了当地回绝。 楚笑早就猜到顾子煜会这么说，问道：“我听说，你只是和晨曦影业签了影视版权开发的协议，并没有把版权卖给晨曦影业。” 顾子煜默认。 影视公司通常都会购买作者的版权再进行开发，影视版权费数额不菲，通常作者也很乐意将版权卖给影视公司。只是顾子煜对钱不感兴趣，他选择把版权留在手上，是为了保留对项目的决定权。 影视版权归属于作者，对要开发的影视公司而言，存在不少麻烦。虽然影视公司可以对小说进行合法的影视开发，但作者本人依然可以对项目提出决定性的意见，而且如果影视公司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完成开发，双方的合作也就停止了。 但这对于光启而言却是个好消息，只要版权还在顾子煜手中，那么不论是晨曦还是光启，确实都是有机会做主控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种局，而且我可以很坦白的和你说，大多数领导都不是真正懂内容的人，出于这个角度考虑你确实没有必要去。” “你想得很明白，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顾子煜起身，走到书架边找书，书房宽敞，大面积都被书架所占据，顾子煜找书速度很快，可见他对屋内成千上万的书，了然于胸。 楚笑走到顾子煜身边，浏览着他的藏书，说道：“领导的话，我很难不听啊。” “你什么时候听话了？”顾子煜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楚笑，楚笑反应快，否则早已一头撞了上去。 光透过落地窗，调皮地飞舞在两人身上。 顾子煜收回视线，伸手要从楚笑身旁的书架上拿书。 楚笑顺着顾子煜的指尖望去，猜到他要拿的书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抢先一步拿到书，并抱在自己怀中，开始耍起无赖：“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你不怕我去了得罪你的领导？” “你是你，我是我，你得罪了我的领导，和我没关系。”楚笑巴不得看到顾子煜怼得张昊建哑口无言，那将会是多么大快人心的场面啊！ “我可以去，但是如果你的领导提了任何过分的要求，不要怪我不留情面。”顾子煜警告完后，摊开右手，示意楚笑交出《复活》。 楚笑乖乖地把书放在顾子煜手里，说道：“这本书你以前要求我必须看，我从头至尾认认真真看了，只是后来……很久没联系，你也忘了要检查。” 011 英雄难关 “你怎么看聂赫留朵夫？” 俄国文学的作品翻译过来，角色人物的名字总是很长，楚笑不能像顾子煜这样熟练地说出角色名字，但好在顾子煜随机提的问题和男主有关，换别的角色，楚笑可不能保证自己记得清。 《复活》取材于真实事件，男主角聂赫留朵夫引诱姑妈家女仆玛丝洛娃，使她怀孕并被赶出家门。后来，玛丝洛娃沦为妓女，被指控谋财害命而受审判。男主人公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见到从前被他引诱的女人，深受良心谴责。他为她奔走伸冤，并请求同她结婚，以赎回自己的罪过。上诉失败后，他陪她流放西伯利亚。他的行为感动了她，使她重新爱他。但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和地位，玛丝洛娃最终没有和他结婚。 楚笑在脑海中快速回忆自己看书时的感受，像极了接受老师抽查的学生。 “简单概括的话，前期男主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但后来意识到自己对不起女主后，醒悟忏悔，在精神上获得了新生。” “如果简单分析，分三个阶段来概括聂赫留朵夫的人物成长线会更为恰当，你将他的情感线记得很清楚，但是你忘了最初的他，原本也是个追求理想，善良正直的人，农奴制的俄国注定走向末路，摧毁了几代人。”顾子煜对楚笑的回答进行补充， tsxsw.la 楚笑望着顾子煜严肃而虔诚的面孔，脱口而出：“你知道吗？当你在谈论文学时，真的很迷人呢！” 顾子煜被楚笑盯得不自在，竟拿书挡住了楚笑的脸。 “迷人的是文学，与我无关。” 楚笑被顾子煜的回答，逗得笑出声，隔着书本都知道某人不好意思了，她抓住他的手往下拉，露出一双真诚的水眸，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热爱文学，也不会那么渴望做出好的作品。当然，我知道我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不管这条路要走多久，我都会一直走下去，你可不要在这条路上跑太快，就把我给抛弃了。” “负重前行，我跑不快。” 所谓的负重，是说她是累赘吗？楚笑翻了个白眼，欲哭无泪地松开了顾子煜的手。 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分割线— 见面地点是张昊建让助理任盈定的。 楚笑接到通知时，诧异了几秒，把地点定在游轮上，到底是为了谈事情，还是为了看黄浦江夜景？ 从甘柚那儿，楚笑得知这游轮竟是张昊建本人的，不禁感慨，同样是打工人，做了领导果然不一样。 张昊建还专门叫上了昊星传媒签的艺人。他是光启影视部的大领导，同时也是昊星传媒的法人。 楚笑隐约猜到张昊建这个时候请艺人过来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禁烦躁，合作方式还没有谈好，就把艺人都叫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冬日寒夜的黄浦江冷风瑟瑟，楚笑和甘柚提前到达码头，倚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你最近的妆容穿搭，都很走心啊。”甘柚是当真喜欢楚笑的容颜，相处的日子越久，她越是感到惊艳，楚笑的美总让人眼前一亮，稍加打扮，愈加动人心魄。 “是下了血本，哎，为什么漂亮的东西都那么贵。”楚笑撇了撇嘴，抱紧了怀里新入的Kelly cut，又说道，“我报了个塑形班，要不要一起？” 甘柚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楚笑的傲人身材，感叹道：“你都这么努力了，我可得拼命，改天不加班就去运动吧。” 楚笑和甘柚聊着天，时间过得也快，邀请的嘉宾陆陆续续到了，从码头上了游艇，但楚笑和甘柚要负责接待来宾，就算被冻得冰凉，依然要在码头等到最后一刻，才好上船。而同样要负责接待嘉宾的孙夕礼，却在自己请的嘉宾到的第一时间，便跟着一起进游轮去了。 顾子煜到的极其准时，却并没有径自上船，而是站在了楚笑旁边，那是风口的位置。 “知道要在这冻着，还不多穿一些。”顾子煜似是抱怨，确已经脱下了羊绒大衣，披在楚笑肩头。大衣带着顾子煜的体温，楚笑被突如其来的温暖，热得一颤，仿佛周身有电流穿过。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甘柚作为忠实观众，全程姨母笑地看着。 “你先上去吧，还有几位嘉宾堵在路上了，等人都到了，我就上去。” 顾子煜看着停靠在码头边灯火璀璨的游艇，低声说道：“我晕船。” 楚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像是担心他要走，急促说着：“那你还是要上去的，不能临阵逃跑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嘉宾？”顾子煜晴朗的面庞，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 “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拿晕船药。” 楚笑一笑百媚，就连甘柚看着心都要化了。顾子煜低头看着她紧抓着他的那双手，想走的心思，荡然无存。 陈希泽是带着助理和制片人来的，他在介绍制片人宋楚楚的过程中，眼神却未离开过楚笑肩头的那件大衣，显而易见，那是顾子煜的外套。 陈希泽知道顾子煜和楚笑曾经是要好的朋友，因为不愉快的合作而分道扬镳，上次的饭局，两人显然还在冷战中，此刻看来，似乎已和好如初。 几人站在冷风中聊着天，脸颊冻得泛红，宋楚楚和助理见陈总没有上游艇的意思，自然也不敢先上去。 楚笑只好亲自带着几人上了游艇，又折回来继续等嘉宾。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美人也难过英雄关。”甘柚调笑着，拉住楚笑的胳膊，贴在她耳边小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希泽与顾子煜，不论选谁都是段佳话，甘柚早已开始脑补两段故事。 “我怕是已经沦陷在文学的沼泽。”楚笑拢了拢肩头的大衣，暖意自心底传遍全身。 张昊建带来的艺人楚笑都认识，不过没想到，就连昊星传媒捧在手心的大公主——季清城都来赴宴。季清城今夜一席白衣，羊羔搭配羽毛的设计，让她在清纯之中多了几丝雍容华贵。 季清城很少参加这种类聚会，以她的身份，确实没必要出席这类应酬。可见这一次是专门冲着《刺杀爱情》的女主而来。 012 觥筹交错 游艇内安排了自助式晚宴，楚笑在船舱里来回游走，尽可能与所有嘉宾都打过照面，却没有看到顾子煜的身影。最后在甲板上找到了吹冷风的顾子煜，他身旁站着的白衣美人，正是被众星捧月的季清城。一向寡言的顾子煜，怎么会和季清城社交？ 女明星的魅力果然是大。 走近一看，季清城的手，竟然还搭在顾子煜的肩上，她难道不怕传绯闻吗！ “清城和无言认识？” 季清城莞尔一笑，看到是楚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望着顾子煜说道：“不仅仅是认识的关系，我早就想和无言合作了，希望这次可以有机会出演《刺杀爱情》。楚制片，我听说光启有幸能和无言合作，是你促成的。” “无言眼光好，所以选择了和我们合作。” “那不知道楚制片有演员人选了吗？”季清城调皮地眨着眼睛，似闪烁的星星，她生得娇俏可爱，即便是楚笑抱着对待情敌的潜意识看了，也会有所触动。 “还没到这个阶段，不过《刺杀爱情》确实有适合清城的角色。” “希望能和楚制片合作，如果能有幸参与《刺杀爱情》，我的档期可以专门为了这部剧而调整的。” 楚笑与季清城谈笑风生。顾子煜则在一旁静静听着，他面色苍白，头晕目眩，吃过晕船药，吹吹冷风才勉强好些。 季清城被人邀请进船舱，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分外依依不舍。 “你们……什么关系啊？”楚笑好奇地问道。 “朋友。” “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就认识了。” “比和我认识还早？”这突如其来的醋意，让楚笑的笑容渐渐凝固，连带着黄浦江两岸繁华的景致都变得索然无味。 “嗯。”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 顾子煜凑过来，盯着楚笑的眼睛，问道：“你这是在查户口吗？” “我就随便问问。”楚笑透过人群，看着那闪闪发光的身影，又转过头看向顾子煜，她确实没资格过问，可是却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的欲望。 楚笑很久没说话，船舱里开了暖气，所以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走到甲板上来了，她穿着薄薄的针织衫，正灌着风。 顾子煜看向她不自觉微微颤抖的身体，说道：“进去吧。” 楚笑没回答。 “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顾子煜下意识揽过楚笑单薄的肩头，往船舱里走去。 这是在特意向她解释吗？楚笑望着顾子煜的侧脸，发现他面色不对：“你还是不舒服？” “还好。” “药吃了吗？” “嗯。” “我带你去见张总，见完了就叫快艇过来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不允许我临阵脱逃吗？” “谁知道你真的这么弱不禁风呢。”楚笑嘴上吐槽着，眼神里确是溢出来的担心。原以为他说晕船只是个托词，没想到吃了晕船药还会这么难受。 “这是平衡机制不适应所导致的生理反应，和身体强弱无关。” “是是是，顾先生身强体壮。” 楚笑带着顾子煜穿过船舱中的人群，进了包厢。 舱内的皮质沙发呈圆环形，张昊建坐在沙发中间的位置正与陈希泽交谈，季清城坐在靠近张昊建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生面孔，看样子是昊星传媒新签的艺人。一众下属作陪衬，时不时陪聊几句。 楚笑介绍完顾子煜，孙夕礼带头开始吹捧其文学造诣，鬼斧神工。紧接着又是一众书粉表达对顾子煜作品的喜欢。 顾子煜全程面无表情，只是礼貌地说谢谢。 船舱内空气不流通，加上人多暖气过足，顾子煜的嘴唇都开始泛白。 要命的是，张昊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来敬酒。 楚笑想要上前拦酒，刚迈出一步，就瞧见曹双红瘆人的眼神。 “不喝酒。”顾子煜一口回绝。 “古往今来的大文豪不都嗜酒如命，我可不信你这样的大作家不喝酒？” “分人和场合。” 顾子煜不喝，是当众不给张昊建面子。 张昊建无言以对，举着酒杯，面色凝重。 陈希泽坐在一旁，看看顾子煜，又看看张昊建，不发一语。 季清城柔声说道：“张总的酒，窖香浓郁，可以和我说说产地年份吗？” 楚笑扫视屋内，看到一旁的吧台，趁着季清城和张昊建说话的功夫，随即走过去小声嘱咐调酒师调了杯不含酒精的鸡尾酒，急冲冲地端到顾子煜面前。 “果汁，给个面子喝一口吧。”楚笑说完，笑着叫张总，“无言胃不舒服，不能多喝，还望张总见谅。” 两人碰杯喝完，楚笑便找了个话题，阻止张昊建继续向顾子煜敬酒。 但张昊建显然还想喝酒，季清城继续出手相救，主动与张昊建饮酒交谈，楚笑连忙带着顾子煜去了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这整个过程，陈希泽一直默默看着，就连楚笑去到船舱角落，他的视线也未曾离开。 “刚刚喝的是果汁，还是很难受吗？” “我没那么脆弱。”顾子煜看向张昊建的位置，“这种作风，你们都习以为常？” 楚笑将食指放在嘴边，这才哪跟哪呀，更过分的还能让你看见？ “下了船再说，你坐这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觥筹交错间，楚笑也喝下不少酒，船舱晃动，头晕目眩。 陈希泽几度想要起身，将楚笑带离这个是非之地，理智按捺住了冲动。 直到张昊建尽兴了，才终于让经纪人带着新人们退出了包厢。 船舱内只留下与《刺杀爱情》项目的相关人员。 曹双红即将离开光启，张昊建也决定了要在孙夕礼和楚笑中选出一位成为总制片人。他深知楚笑在某些方面远不及孙夕礼，可是楚笑的业务能力摆在台面，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加上曹双红的引荐，楚笑成为影视部的新任总制片，只差流程。 当着晨曦影业的面，张昊建笑着介绍楚笑将有可能成为光启的新任总制片，这个消息是楚笑期待，却不曾知晓的。 楚笑也万万没有想到，张昊建会当着众人的面，赞许她是如何优秀的一位制片人。听着那些华而不实的夸奖，楚笑受宠若惊，却也更加疑惑，张昊建究竟是要唱哪出戏。 果然，给了颗糖，必然就会给一重击。 张昊建竟当着陈希泽的面，让晨曦影业的宋楚楚制片与孙夕礼彼此深度交流，谈谈如何做好《刺杀爱情》这个超S级项目。 楚笑疑惑不解：“张总，这个项目的所有流程我都想亲自参与，孙制片手上还有别的影视项目。” “楚笑，以后你就是总制片了，光启可不止这一个项目，未来作为总制片，你得向曹总看齐。”张昊建的话堵死了楚笑的路。 “楚制片毕竟没有做总制片的经验，是该提前适应一下新的身份。”与楚笑的这场较量孙夕礼以落败告终，但白白捡到这么好的项目，也算有所弥补，他的脸上并未见到任何遗憾，反倒多了几分炫耀“我和宋制片也是老熟人了，不必担心。” siluke.com “可是……” “我和陈总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吧。” 楚笑承诺过顾子煜会做好这个项目，孙夕礼是有能力，可他总喜欢把劲儿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他能做好一个快餐式的偶像剧或者商业剧，但孙夕礼没有能力做好《刺杀爱情》。 “比起做总制片去管理多个项目，我更想深入参与并做好《刺杀爱情》。”楚笑毫无保留地说出肺腑之言，陈希泽与顾子煜听后，是两种复杂的神色。 “楚笑，有工作要和你交代。”曹双红制止了楚笑继续说下去。 013 我会陪你 “你疯了吗！”曹双红瞪着楚笑，“这个位置你还想不想要了？现在就连张昊建都松口承认你会接替我成为总制片，你却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 “当总制片，同样也可以主负责一个项目，张总没有理由把我负责的项目交给孙夕礼。” “这是给他的一个交代。” “我凭业绩坐上这个位置，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交代？”楚笑的愤怒是因为张昊建没有任何通知就下达的命令，更是担心这个项目到了孙夕礼手里，会完全变了风格，她要怎么向顾子煜交代。 “你成了孙夕礼上级，项目怎么做，他得听你的，你何必要急？” 楚笑和孙夕礼不是没有合作过，孙夕礼做项目只涂效益与收益，他从来不对内容负责，而光启的KPI同样也是以项目收益为最重要的衡量条件。 楚笑没做过管理层，确实没想过该怎么处理一个显然不会听话的下属。 “你的升职报告没有上流程，随时都可能有变动，所以不要再和张昊建当面杠，听明白了没有？”曹双红嘱咐道，“现在张总和陈总在里面谈的也是你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内容，职场不分是非对错，想要坐这个位置，就给我学聪明点。” “可是……” “别因为所谓的正义感和是非观就头脑发热，冲动行事，凡事多动脑子少说话。你是我带出来的人，即便我离开了光启，能教你的照样会教你，做业务和当领导，是两门本事，好好学着。”曹双红指点完毕，进了船舱。 顾子煜靠在另一侧，楚笑一进船舱，便看到双手环抱在胸前的顾子煜。 “被骂了？” “我还是会找张总申请要主负责《刺杀爱情》。”楚笑倔强地说着，她倒不觉得被领导批评有什么丢脸，做不好项目，没有履行承诺才是丢脸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你听到张总刚刚说的话会生气。”楚笑细细打量端详顾子煜清朗的面庞，“今晚怎么这么体贴入微？” 就在昨天，甘柚找过顾子煜解释了四年前项目的事情，楚笑并不知情。 当时的楚笑人微言轻，焦头烂额地收拾演员出事丢下的烂摊子。投资方塞进来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演员，虽然有了继续开发的成本，可新人演技不到位，最终效果差强人意。 领导在决策上总是以利益为目的，楚笑独排众议，当时便得罪了张昊建，如果不是曹双红立下军令状保下楚笑，她也许已经被光启影业开除。 楚笑为了能继续留在剧组里，先是向张昊建道歉，而后又接受了张昊建安排的工作任务。她样貌出众，自然被要求陪张昊建一起出席各类饭局，为了其他项目的事情，不知喝吐过多少次，每日每夜连轴转，还因此落下了胃病。 为了保住项目顺利播出，楚笑那段时间就没有正常睡过，挂水吃药都成了家常便饭。 顾子煜听楚笑情绪失控时说过那段日子的不容易，只是当甘柚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他才意识到，楚笑需要他的体谅。 甘柚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人比楚笑更在乎顾子煜的书，因为没有人会比她更渴望懂他。 “张昊建总是为难你？” “我和他三观不合，所以总有碰撞，可他是领导，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除了服从，就只有卷铺盖走人的选择。”话语里尽是嘲讽。 “那为什么不走？” 光启的第一个项目，是楚笑的败笔，她希望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而张昊建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领导，但好在他只管投资，通常也不会管内容与制作，她在光启享有一定的制作自由。 “我希望能把《刺杀爱情》做好，就算有一天要离开光启，也要不留遗憾地走。” 顾子煜看向包厢的方向，低声道：“那样的领导，该换了。” 楚笑没有听清顾子煜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如果没事了的话，送我回去？” 楚笑看了一眼船舱内，今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聊《刺杀爱情》的投资比例，但张昊建选择亲自和陈希泽聊，还把他们都支了出来，就像曹双红说的一样，有些事，即便她成为了总制片，也没必要知情，更何况现在她只是一个执行制片，没资格过问。 见楚笑犹豫不决，顾子煜问道：“还有事？” “你比较重要。”楚笑拨通电话，让码头派快艇过来接人，走之前只和甘柚说了再见，便拿了外套和顾子煜一起离开了。 楚笑望着黄浦江两岸的夜景，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第一次夜游黄浦江，坐的是游轮，那时候她刚刚到光启实习，对自己的职场道路有着无限憧憬，渴望着有朝一日能离曹双红更近一些。 四年左右的时间，她从实习生到执行制片，此刻和总制片只有一步之遥，她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倒像这一池深不见底的江水，冰凉而彷徨。 “如果，我是说如果，《刺杀爱情》不能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出色，你会怪我吗？然后又是几个四年，都不愿和我有任何交集？” 海风吹拂着楚笑光洁美艳的面庞，她的鼻子冻得发红，顾子煜望着她，眼神之中的怜惜，在夜幕之中流转。 “我记得你说他一般不管制作和内容，解决了投资和制作费上的事情，他还会再为难你吗？” “曹总要走了，我如果能成为新的总制片，决策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和张昊建起冲突，除了甘柚，我也没有别人能再帮我一起支撑，多少还是会担忧，况且……”楚笑叹了口气，“总制片这事没有上流程确定，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在顾子煜面前，楚笑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她明明希望能在他面前展现自己蜕变过后尽善尽美的样子，可为什么却总是一次次出丑。 siluke.com “不论发生什么，这一次，我会陪你一起面对。”海风吹乱了楚笑的长发，顾子煜伸手去整理她的发丝，指尖碰触到楚笑冰凉的额头。 浪花拍打着船身，海风撩动心弦，二人身体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随着船身摇晃，顾子煜下意识去扶楚笑，冰凉的嘴唇擦过她的面庞。 楚笑侧身，望着近在咫尺的顾子煜，渴望吻上去的冲动，似烈火燃烧。 014 下次补偿 刺耳的汽笛声响起，打搅了纷扰的两颗心。 船已靠岸，楚笑慌慌张张地起身，重心不稳，顾子煜去扶她，两人摇摇晃晃地出了快艇上岸，回到岸边，眼前霓虹交错的景色依然在晃动。 楚笑正要叫车，顾子煜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你身体不舒服，开车没问题？” “上岸后，好些了。” 车子飞驰在夜幕中，仿佛将世界隔绝在外。楚笑靠在窗边，思索着顾子煜刚刚那个不经意的吻，如果船未靠岸，他会主动吻她吗？或者，她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去吻他？ 楚笑偏头看了一眼顾子煜，他的侧脸在外滩夜景的映衬下，镀上了淡淡的金光，如果这不是一个喧嚣的时代，换做过去文豪辈出的年代，他或许会成为一个传奇故事。楚笑向来痴迷这类脍炙人口的故事。 顾子煜将车开到了楚笑所租的花府名苑，并找到车位停下，显然是不走的意思。 “要上去坐坐？” 顾子煜没回答，倒是已经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小区里，他们的影子一长一短，在路灯下，摇摇晃晃，并肩前行。 进了门，顾子煜换上鞋。 楚笑已经走向吧台的位置，问道：“喝咖啡吗？” “刚刚还没结束，要继续吗？” “不是还没开始吗？”楚笑明白顾子煜在说什么，停下脚步，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那可以开始吗？”顾子煜朝着楚笑走来。 “我去准备一下。” 楚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便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迎面而来：“准备了太久，可以开始了。” 顾子煜的吻落在楚笑的唇上，冰凉干燥的唇瓣靠在一起，摩挲辗转，变得炙热而水润。 红晕飞上楚笑的耳尖，她回吻顾子煜，似绽放的牡丹，接受着甘霖洗礼。 顾子煜的呼吸不断加重，他环抱住楚笑柔软的身体，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屋子里暖气很足，两人浑身发热，不自觉地脱去外套，随手丢在地上，让这个热烈而冲动的吻多了层意味。 如果不是因为四年前的不欢而散，楚笑早已经攻略了顾子煜的身心。 他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脸颊滚烫，埋在他同样发热的怀里，原来冬天还可以这么热。 顾子煜将领带一扯一拉，解了下来，他握住楚笑的手，放在自己衬衣的纽扣上，楚笑看了他一眼，故意眨着水汪汪的眸子，一脸无辜纯洁地问道：“要干什么呀？” 顾子煜抚摸着楚笑柔软的发丝，笑道：“所以我过去给你列的影单，你都没看？” 活色生香的画面零零碎碎闯入楚笑脑海，她由内而外发烫，似是要融化，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开始用小嘴咬着，不太娴熟地替他解开纽扣。 一个博览群书，一个阅片无数，这个时候该干什么，清清楚楚，可真的要行动时，才知道纸上谈兵确实比实地操作要容易。 “你喜欢哪种啊？” “你会多少种？” “……”楚笑一时语塞，思索过后，信誓旦旦地抬头瞪他，娇嗔道，“我会的可多了。”作为科班生，她看过的片子，种类繁多。 顾子煜低头望着女孩面红耳赤却故作镇定的样子，笑着说道：“随你，我都可以配合。” 最后关头，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楚笑感觉到顾子煜的身体微微一僵，她下意识地想要脱身去客厅找手机，却被顾子煜禁锢在怀里。 楚笑一抬头，便撞上那双深邃且满含欲望的眼眸，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你等等嘛，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 怀抱稍微一松，她像泥鳅一样滑溜离去。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陈希泽的声音。 “我回家了。” “张昊建设了局，我需要你帮我……有人在酒里下了药。”陈希泽的喘息声透过手机传来。 “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让曹总过去帮你。” “在包厢的隔壁卫生间里，我必须马上下船。” “我让快艇过去接你，我现在也赶过去。” 楚笑捡起地上一路的衣服，自顾自穿着，全然忽略了床上的某人，眼眸低沉。 “你去哪里？” “今晚这个局，是张总组的，我带你提前离开了，但是陈希泽还在船上，他被人下了药，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 “我陪你过去！” 顾子煜望着楚笑曼妙的身姿，喉结上下移动，按捺住燥热的情绪从床上起来，一路找衣服。 楚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下方，脸颊愈发烫，问道：“你……没事吗？” 2kxs.la “吹吹冷风就好了。” “吹冷风对晕船有用，这也管用吗？”楚笑视线情不自禁地下移。 顾子煜盯着楚笑问道：“不然呢？” 楚笑思考无果，只好说道：“……那我下次补偿你。” “放心，我早记下了。” 两人默默穿戴整齐，顾子煜一抬头，见楚笑那双炯炯的水眸还盯着自己，刚压下去的火又有复燃之势，随即转移视线，揽过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分割线— 风驰电掣赶到码头，楚笑之前沟通过的快艇负责人早已下班不在码头，且拒绝回来开船。而张昊建的私人游艇，还在黄浦江中游荡。 “怎么办？” “去另一个码头，我的船在那边停着。” “你的船？”楚笑诧异地看着顾子煜不经意的凡尔赛，早知道顾家不差钱，却没想到视名利如粪土的顾子煜也有买游艇的癖好。 “你平时也喜欢弄什么游艇派对？” “我晕船，对这种水上活动不感兴趣，是财务顾问建议做的投资。” 楚笑和顾子煜赶到码头时，船长也到了，船顺着江岸飞驰，夜幕中，楚笑焦急地寻找着来来回回的船只。 楚笑对陈希泽的关心，显然不仅限于是对合作方的关心，顾子煜用极其别扭的声音问道：“你和陈希泽，什么关系？” “好朋友。” “多好的朋友？” “怎么，你吃醋了？” “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该不该帮你。”顾子煜做出要让船长调转船头的动作，被楚笑硬是拉住手腕，捂住嘴巴。 “你不是晕船吗？乖乖坐着，不要乱动。”楚笑靠在顾子煜的肩膀旁边，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清新的柑橘味回荡在鼻尖，头晕目眩的感觉微微缓解。 “是那艘船！”楚笑指向前方的建远号，“快开过去！” 楚笑连忙拨打陈希泽的号码，可是手机却无人接通。 015 黄浦江水 陈希泽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 楚笑眉头紧皱，必须尽快接陈希泽下船。 “如果真的是张昊建让人下的药，他显然是想要制造假象，一旦留下影像证据，就什么都说不清了。这足以让他拿来威胁陈希泽无条件地答应他所有要求。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我只是听说过，全当是玩笑话，没想到……” “船上有你信得过的人？” 楚笑随即想到的就是曹双红和甘柚。只是这件事她不该向曹双红求救，想到曹双红教训她时说的那番话，如果她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事？是否会放任不管，甚至推波助澜？ “游艇中间停靠过一次，大多数嘉宾都离开了，甘柚也下船了，她走的时候，船上没几个人了，曹总还在，可我不能确定曹总会不会知道这件事。陈希泽将自己反锁在了卫生间里，但现在手机打不通，我担心……” “两种结果，一种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是虚惊一场，但倘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马上接他下来去做药检，证明他被人下了药，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和人发生关系。” “可是要怎么证明他是被人下了药，不是自己主动服用的呢？被发现携带这种药，是犯法的。”楚笑忧心忡忡地看着建远号，后知后觉才明白为什么张昊建最初要把地点选在游艇上。 楚笑盯着近在咫尺却依然行进的船，不断拨打陈希泽的号码，数十通电话后，手机终于接通。 “陈希泽？你怎么样了？” “是我。” “……曹总？”楚笑惊惶地看着前方，竟然是曹双红接了陈希泽的电话…… “他还在睡。” “曹总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药吗？” “我……不能确定。” “那……”面对曹双红楚笑慌了神，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发生什么了吗？” “你和陈希泽，是什么关系？”来电显示，标记的名字是“阿楚”，陈希泽和楚笑显然不是因为项目合作才认识的。 “朋友。” “哪种朋友？” “他可以信任我，曹总也可以信任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需要我怎么帮忙。” “你现在在哪里？” 楚笑将自己接到陈希泽的电话求救，以及现在身处游艇的所有信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曹双红。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被下药的不仅仅是他。”曹双红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威严，就像平日时的她，“我锁了门，但张昊建很快就会找人开锁，不能让他拍到任何视频，我会带着他跳下船，需要你们支援。” 顾子煜随即让船长将船开得离建远号更近一些。 楚笑隐约看到，窗户被打开。 “他还在昏迷，怕是游不了。”曹双红一边说着，一边替陈希泽穿上了救生衣。 “我游过去接你们。”楚笑说完起身向船舱外走去，顾子煜追了上去，拉住她，“你疯了吗？” “放心吧，我有潜水证，深海都随便游，黄浦江算什么？” 顾子煜拉住楚笑：“我过去。” “你身体不舒服，乖乖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楚笑踮起脚尖，在顾子煜唇上留下一吻，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挣脱开他温暖的手，丢下外套，跃入江中。 “楚笑！” 水花四溅，冰冷刺骨的江水包围了楚笑，她头皮冷得发麻，浑身直哆嗦，呛了几口水后，随即调整姿势，人鱼一般消失在了江中。 顾子煜望着江面，惴惴不安，冷静下来后进了船舱去找救生圈与绳索。 建远号航行速度更慢，楚笑跳入水中后，急速调整位置，等待建远号开过来，黑暗中，楚笑看到发光的窗户位置，一道黑影落下，随即朝着黑影落水的位置游去。 “陈希泽！” 寒冷的江水，冻得陈希泽瞬间清醒。 黑暗之中，他看到楚笑朝着自己游来。 “阿楚？” “拉住我。”楚笑牵过陈希泽的手说道，“能游吗？” “……动不了。” “没事，我带你游过去。” 这时候又一阵落水声，是曹双红从窗户跳了下来。 曹双红和楚笑一左一右拉着陈希泽游了回去。 顾子煜早已让船长朝着三人开去，并放下救生圈。 楚笑和曹双红帮着陈希泽上了船。 楚笑最后爬上船，冷风吹来，她一边颤抖，一边打着喷嚏，没等她缓过来，便被拉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下次，不论发生什么事，让我去。” 这种事，楚笑可不想再有下一回，她打着寒战，却还是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顾子煜难得的温柔。 xiaoshutingapp.com “我去换衣服。”怀抱再温暖，但冰冷的江水和刺骨的冷风还是让人受不住。 脱了里面的衣服，将自己裹在大衣里，刚一出来，迎面一件衣服丢了过来，带着顾子煜的体温。楚笑还没来得及拿衣服，顾子煜亲自替她穿起衣服来，并将纽扣一颗颗扭上，看到楚笑被裹得严严实实，才满意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海藻一般湿漉漉的长发。 “陈希泽怎么样了？” “已经换了衣服，但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楚笑和顾子煜回到前面船舱，陈希泽和曹双红都坐在暖气口的位置。 看到楚笑，陈希泽神情复杂。 “我不知道张昊建会那么做，对不起。” “这不关你的事。”陈希泽的视线落在顾子煜牵着楚笑的手。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希泽看了一眼曹双红，两人视线交汇，气氛怪异。 楚笑不敢多问，坐在一旁，默默等着。 长久的沉寂过后，陈希泽说道：“这件事我和曹总会商量该怎么解决，谢谢你赶来帮我。” “说什么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其他还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楚笑看了一眼曹双红，犹豫过后，还是问道：“曹总，这件事明天我们去公司，该怎么处理？” “……”沉默片刻，曹双红答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上班。” “可他做了这样的事情，难道……” “楚笑，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误事，这件事我们两个会处理。” 游艇靠岸，楚笑看着陈希泽和曹双红一起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不追究。 016 怎么处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楚笑昏昏欲睡，恨不能倒头就睡，被顾子煜强行推进了浴室。 等楚笑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看到顾子煜闭着双眸靠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 楚笑轻声走过去，拿起毛毯盖在了顾子煜身上。 原来他的睡相这么迷人，恬静的样子像极了温柔粘人的小猫。 明天上班该怎么面对张昊建，这一切问题都被抛之脑后，楚笑在沙发边坐下，靠在顾子煜身边，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屋内弥漫着西多士和咖啡的香味，楚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顾子煜抱到了床上。 花府名苑有专门对外出租的楼，楚笑租的房子卧室、客厅、厨房连为一体，一览无余。她在床上微微一动，顾子煜便注意到她醒了过来。 “洗漱一下，过来吃饭。” “你还会自己做早饭？”楚笑欣喜地望着顾子煜，直接从床上爬起，连拖鞋都没穿，便跑到了顾子煜跟前，好奇地张望着他做的早餐。 “我会的远不止这些。” 美味的早餐配上美好的人儿，楚笑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似的。 “昨晚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 “不然呢？睡得那么熟，就算进了小偷你也不会知道。” “那……你睡在哪的？”楚笑问道。 “你希望我睡在哪里？”顾子煜直勾勾地望着楚笑，眼神之中带着戏谑、宠溺与渴望。 “咖啡不错。”楚笑埋头喝咖啡，脸颊粉红。 “你觉得陈希泽和曹双红会怎么处理昨晚的事情呢？” “不论是否发生了什么，张昊建都不是你能相信的领导，继续留在光启，你会有危险。” “我好不容易在光启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如果不出意外，马上就能成为总制片了，这个时候离开，我之前不是都白白努力了。” “除了光启，你还有别的选择。” “可我就是喜欢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四年前在光启我没能保住你的项目，这一次，我必须要做出好的项目来，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楚笑抬起头颅，一副视死如归表决心的样子，逗笑了顾子煜。 “得到我的认可，有这么重要？”顾子煜拿起咖啡壶，从桌子对面，绕到楚笑旁边，帮她加了一些咖啡。 “不仅是认可。”楚笑咬了口西多士，唇边沾上了乳白色的炼乳，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要得更多。” “我也是。”顾子煜忽得扣住楚笑的后脑勺，往前一推，一口含住她不安分的唇，轻揉慢捻，炼乳甜腻的味道配着咖啡的苦涩甘醇，着实美味。 “你的为什么更好吃？” 到嘴的食物就这没被抢走了，楚笑面红耳赤地盯着餍足的顾子煜，气鼓鼓地别过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顾子煜摸了摸楚笑的脑袋，笑着说道：“慢慢吃，不抢了。” 楚笑看了眼手机，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路上还得花上四十分钟，她匆匆吃完早餐，便不再搭理顾子煜，搭配好衣服，躲到浴室里换好，开始化妆，麻利迅速，前前后后才十五分钟。 “我上班去了，你要回工作室吗？” “先送你上班，我再回工作室。” “我自己开车方便，下了班还得开车回来。” “下班了我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楚笑偷瞄顾子煜，他面色冷淡眼神之中却流露出柔情，突然这么温柔体贴，真让人不习惯。 顾子煜把车停到了光启影业楼下，在楚笑离开前抓住她的手，再次叮嘱道：“如果张昊建让你做有违原则的事情，及时和我沟通，听到了没有。” “记住了啦，晚上见，不要太想我哦。”楚笑在顾子煜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扭着小腰，留下撩人的背影，闪进了光启影业的旋转大门。 顾子煜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踩了油门，依依不舍地扬尘而去。 楚笑刚落座，甘柚就拿着咖啡匆匆而来，她挑眉望着楚笑，眼神里充满期待。 “昨晚一个人，还是？” “两个人，清清白白睡大觉。” “不可能！”甘柚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见有人看了过来，低下身子靠在楚笑肩头，小声问道，“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楚笑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甘柚：“昨晚有急事，打扰了好事。” “什么急事？” 楚笑看向曹双红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情我不了解全貌，还涉及别人的隐私，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 楚笑和甘柚无话不谈，说不了的那便涉及原则问题，于是不再追问。 “就算好事没成，但至少也确定了不是？我的阿楚啊，马上就不是纯真的小姑娘了。” 楚笑拍了拍甘柚挺翘的臀部笑道：“所以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去练瑜伽了，改天我们一起去。” “女大不中留啊。”甘柚撇了撇嘴，一边叹气一边喝咖啡。 一个上午，张昊建和曹双红都没有出现，楚笑纳闷地处理着工作，将原先草拟的合同和法务又过了一遍，并开始进一步丰富影视策划方案。 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在茶水间遇到孙夕礼，他同往常一样过来挖苦楚笑几句，看样子，似乎也不知情。 “都要当总制片了，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么舍不得项目啊？” “《刺杀爱情》确实是非常好的项目，而总制片的位置也是有能力的人来坐，好巧，我和孙制片一样，也是两个都想要呢。”两个人的竞争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在孙夕礼面前，楚笑没必要隐藏自己的野心。 “你以为你想要就真的是你的了？不要忘了，即便是上了流程都可能被打回来，更何况现在连流程都还没上。”孙夕礼靠近楚笑，在她耳边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人拥有希望，然后陷入绝望的样子，不知道楚制片绝望的样子，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楚楚动人呢？” 楚笑往后退了一步，和孙夕礼保持距离，盯着他笑道：“那就凭本事呗，我也很期待看到孙制片绝望的样子，不过我这个人大度，向来喜欢给人留条活路。” 楚笑说完，没等孙夕礼想好如何反击，便快步离开了茶水间，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愤怒。 yawenku.com 017 不做逃兵 风平浪静的一天，连加班都没有。 楚笑走出光启影业的旋转大门，顾子煜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墨蓝色西装，倚在车边等着她，见楚笑过来，帮她开了车门。 “我还以为人人仰慕的无言大作家会很浪漫呢，结果连束花都没有呀。”楚笑嬉皮笑脸地打趣着。 “谁和你说我是个浪漫的人？”顾子煜靠过来替楚笑将安全带扣上，在她耳畔说道，“不过，你已经上了车，现在想逃也晚了。” 楚笑恶作剧似的掐了一下靠近自己的脸颊，顾子煜偏头躲开，被楚笑调侃：“到底是谁喜欢逃了！” 顾子煜盯着楚笑，气息喷洒在她面颊，声音低沉：“哦，昨晚逃得不是你吗？” “……我那是去拔刀相助了，怎么能说是逃跑呢？”楚笑气鼓鼓地锤向顾子煜，把他推回了驾驶座。 顾子煜带着楚笑去了隐世私房菜馆。 店主就叫尹世，三十出头，皮肤晒得黝黑，笑起来特别灿烂，他既是这家店的主人，同时也是厨师。隐世私房菜馆每天只接待六桌客人，如果不是顾子煜和尹世相熟，就算花再高的价钱，也吃不到尹世亲手做的菜。 “又带女孩子来吃饭了？”尹世这是头一回见顾子煜带女人出现在自己的店里，好不容易抓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放肆调侃一番。 “……”顾子煜冷冷瞪着尹世，随即对楚笑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怎么分辨你和他是谁在胡说八道呢？”楚笑撞了一下顾子煜的胳膊，“都说说你还带谁来吃了？” “只和季清林来过。” “真的假的？” “你爱信不信。”顾子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老位置走去。 楚笑愣在原地，和尹世面面相觑，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怕两人误会，尹世解释道：“我是头一次看他带女生过来。” “我知道。”楚笑扫视店内的中式古典的设计，赞叹不已：“大隐隐于市，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嘛。” “装饰呢只是门面，重点还是我的菜做的好吃，保证你吃过以后，流连忘返。” “他经常来这？。” “三天两头就会来，他嘴挑得很，不过还是被我的菜治得服服帖帖。” “那我可得好好向你学习学习。” 顾子煜偏爱靠窗的位置，楚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故作不乐：“你可真没耐心。” “我不喜欢解释。”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但你要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站在高处不畏浮云遮眼。”楚笑耐心地解释道，“我在半山腰，追逐你的步伐，可是很累的。” “你爬得再慢，我都会在山顶等你。”顾子煜为楚笑倒上茶水。 “你好自恋。” “自恋也需要资本。” 楚笑自诩伶牙俐齿，可是面对顾子煜，总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尹世做得菜，不仅外观精致、香味扑鼻，品尝起来层次丰富，回味无穷。 龙井茶香虾端上桌，楚笑盯着菜看了一会儿，见顾子煜夹了虾吃起来，说道：“帮女生剥虾，是很绅士的行为，会加分的哦！” 都这样明示了，总能明白吧。楚笑一脸期待地望着顾子煜。 “虾炸得很脆，剥了皮也失了茶叶香，直接吃味道更好。” “你说的……很有道理。”楚笑彻底放弃了要把顾子煜调教成温柔绅士好男友的念头。 只要楚笑不主动说话，顾子煜就真的只沉默且专注地吃饭。 饱餐过后，楚笑与顾子煜和尹世道别，回到车里，顾子煜递过来一包湿巾。 “我擦过嘴巴了。” “哦，你的牙齿里好像有菜叶。” 楚笑欲哭无泪地接过湿巾低头处理，百年难得被塞牙缝，为什么都被顾子煜瞧见了。刚刚吃饭，他也不知道要提醒一下！楚笑靠在窗边的位置，望着华灯初放的上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开往花府名苑的路。 “我们去哪？” “去我家。” “你家？可我明天要上班。” “我家离你公司更近，明天我接送你上班。” “可是我……” “想做逃兵？” “才没有！我没换洗的衣服呀！” “那好办，我家旁边有商场，带你去买衣服。” 餍足后愉快轻松的心情，突然变得暧昧紧张。楚笑偷瞄顾子煜清隽的面庞，想起昨夜种种令人燥热不安的画面，脸颊绯红，默默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 驾驶座的车窗不知何时也打开了。 今年的冬天，真的是格外热。 楚笑这是第一次和异性逛商场，她本身就容易被人回头观望，加上顾子煜，回头率更是翻倍。 楚笑按捺住想要牵手的冲动，走在顾子煜前头。她喜欢的牌子价格不菲，最近的新款大衣，着实漂亮，想着前两天才剁手买的包，她默默收回了紧盯橱窗的视线，转而拉着顾子煜去楼下买衣服。 “喜欢的话，我给你买？” “没想到顾先生这么大方呀。” “我对你很小气吗？” 楚笑撇撇嘴，没回头，继续往楼下走去：“我还是自己买吧，才不要欠你的。” 楚笑买便衣，速度是真的快，进了店浏览了一圈，选了自己的尺码，就往收银台去了。 “不试一试？” “本人是行走的衣架子，鲜有驾驭不了的衣服。” 楚笑结账的速度也是极快，根本没给顾子煜抢单的机会。 经过内衣店的时候，楚笑犹豫了一下，拉住顾子煜的衣角：“你在外面等等，我买一下……睡衣。” 顾子煜粗略看了一眼店铺，背过身。 选什么款式呢？楚笑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套装，开始纠结，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纠结该买什么样的内衣。 导购小姐在一旁问道：“您是想要选运动舒适的还是美观性感的款式呢？” 楚笑脱口而出：“选……战衣。” 导购小姐笑了，带着楚笑来到了另一侧，眼前这景色，纵是阅片无数的楚笑，都不禁感叹，如今的审美真是五花八门，眼前总总琳琳的款式可以满足各种口味。 楚笑匆匆指了一套，报了自己的尺码，买单后进了更衣室换上，果然好看的内衣，就没有那么舒适。 零点看书 楚笑走出内衣店，看到顾子煜正提着晃眼的橙色袋子。 “你买东西也太快了吧？” “你不是已经看中了吗？你看看，这应该是你的尺码吧。” 018 没有追求 “……我只是观赏一下，没说要买。”楚笑拿了项目奖金，才会去逛一下，逛了也要细细比较一下，才决定选哪件，刚刚虽是被吸引了，却也没有真的要剁手的意思，没想到顾子煜竟然趁着她买东西的功夫就跑去买了那件价格不菲的大衣。 楼下的衣服可以不试就买，但楼上的购物体验就完全不同了，就算已经知道了尺码，也该各种喜欢的款式都试一试，再做决定。 “我刚刚要是多碰几样东西，你不会也都买下吧？” “只要你喜欢。” “那我喜欢的东西可有点多。” “再去逛逛。”顾子煜说着揽过楚笑的肩头，朝电梯走去。 “我开玩笑的。”楚笑牵过顾子煜的手，在他耳边小声道，“今晚我送你的礼物，也很不错哦。” 某人开车回家速度过快，险些闯了红灯。 顾子煜平时都住在黄浦湾绿城的高层复式，两梯一户的设计从未让业主觉得电梯速度过慢。可今晚，电梯上升却格外缓慢。 而楚笑时不时整理发丝的动作，像蝴蝶扑闪翅膀，让人移不开眼。 “我是不是很好追啊？”楚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好像还没开始追。” “……是哦，你连追都没有追。”楚笑嘟着嘴巴陷入深思，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会让人不懂珍惜。虽说先发生关系，而后约会恋爱是城市快节奏的标配之一，可没有正式的追求和告白，总会觉得遗憾。 这时候电梯终于抵达楼层，楚笑却站在电梯口，没有出来。 “我觉得我们得先聊一聊，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和好如初。” “可是四年前你也没有追我，没有告白啊。” 要真的细数起来，那时候是楚笑单恋顾子煜，用了各种方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顾子煜却没有任何进一步发展的表示。 顾子煜站在电梯外，手撑在电梯旁，望着楚笑，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楚笑老实巴交地点了一下头。 “我和你的答案一样。”顾子煜低头含住楚笑红润的唇，略施技巧，感觉到她热情地回应，遂伸手将人拉入怀里。 他慢慢地亲吻，如同品尝甘醇的红酒。 她在他温柔的怀抱里，瞬间忘了何为矜持。 果然，人都是冲动的。 电梯离家门口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却足够点燃干柴，烈火灼烧。 两人打开门的同时，就将手里的袋子随意扔在了地上，互相帮对方脱去外衣。 楚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被顾子煜打横抱起，就在即将抵达卧室的大门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客厅里竟然还有人。 “季清林？”楚笑叫出声，急忙从顾子煜怀里跳了下来，还好顾子煜扶得及时，否则她怕是已经狼狈地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季清林看着眼前艳丽的一幕，忍俊不禁。 习惯了顾子煜的单身人设，季清林进顾子煜的家也不打招呼，哪里会想到，今晚他是带着楚笑一起回来的。不过看这样子，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 “主要是有要紧事要找你，否则我现在肯定马上走人。”季清林解释了一下自己此刻不识趣的原因。 楚笑浑身滚烫，她一边整理头发和衣服，一边笑着说：“你们先忙，我……我……”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借口。 “我和他去书房聊，你随意。” 顾子煜和季清林进了书房，楚笑将刚刚随意丢在地上的包装袋捡了起来，正要在沙发坐下，竟看到一只小猫咪，在茶几后头探出了头打量着她。 柔软的猫咪，行走时悄无声息，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如同灿烂阳光下的大海，静静地注视着你。楚笑蹲下身子，温柔地呼唤着猫咪。 顾子煜这才想起自己的猫，从书房走出来，竟看到楚笑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想要和猫咪亲近。 顾子煜哑然失笑。 楚笑注意到身后的顾子煜，问道：“你家猫叫什么名字呀？” “嫣然。” “你给猫都取这么文绉绉的名字？” 嫣然一笑，其中含义，只有笨蛋才发觉不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呀？” “差不多四年了。” 那是在和她吵架以后，养的嫣然？楚笑转过身，不可思议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不会是养这只猫，来寄托你对我的……嗯，怎么说呢？” “睹物思人，他对嫣然，比对人都好。”季清林调侃道。 “她怕生，想摸她的话，可以给她先喂点猫条。”顾子煜将猫条递到了楚笑手里，“你毛手毛脚的，小心别被嫣然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趴在地上的时候，是忘了自己早已成年？” 楚笑随手拿起逗猫棒，锤了一下顾子煜，茶几后的嫣然则跑了出来。见嫣然并不抗拒楚笑，甚至卓有兴致地和她玩耍，顾子煜也放心了，和季清林回到书房。 “你获奖后，出版社就一直策划着要帮你举办读者见面会，你为什么拒绝呢？” “是周启成让你来劝我的？”周启成是顾子煜的文学助理，也是无言工作室的负责人，帮顾子煜处理小说版权和日常工作安排。 “作为朋友，我觉得你应该参加。” “不想去。” “原因？” “没什么意义。” “别和我说这些空洞的概念，你是作家，举办读者见面会，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内容。”季清林看了一眼整洁的书桌，“《刺杀爱情》去年上半年就完结了，你的新书准备了一年多，没有任何动静，就算你觉得不满意，也该和工作室还有主编他们交代一下吧？” “写出满意的东西才算是交代，其他活动，参不参加，并不重要。” “你和楚笑和好了？” “嗯。” 季清林笑了：“所以今年是打算好好恋爱，无心工作？” “我打算空出时间，参与《刺杀爱情》这个项目。” “为了更深度地参与影视改编，所以你两年前特意去考了戏剧影视文学的硕士？”季清林恍然大悟，“以为你是在耿耿于怀，没想到你是在运筹帷幄，计划要和她携手并进？” “我承认在文学创作上确实不如之前有灵感，尝试一下影视创作，或许对我本身的写作有帮助。” “这也是一个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不论是在创作还是在生活上，如果遇到了问题，都可以和我沟通，别一个人憋着。” 小书亭 019 对我负责 季清林和顾子煜谈话的功夫，楚笑和嫣然已经彼此熟悉。楚笑正拿着手机处理工作内容，猫咪乖乖地趴在楚笑怀里，楚笑空出一只手抚摸着，嫣然一脸享受咕噜噜叫着。 季清林和楚笑聊起最近工作的事情，就像念书的时候一起畅聊文学。 仿佛时光流转，回到了学生时代。 走前，季清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和楚笑说了顾子煜创作遇到瓶颈的事情，他始终没有提过是什么困扰了他，但这一年，季清林明显感受到顾子煜遇到了不可言说的问题。直到最近楚笑的出现，顾子煜的状态才有所好转。 季清林走后，楚笑进了书房找到顾子煜，他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文件。 “为什么不愿意去北京开读者见面会呢？” “没有什么想和读者说的。” “那就听听你的读者有什么想要和你说的呀，作品出来后，听听读者的意见，适当地接收反馈，才有利于你新的创作嘛。” 顾子煜沉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手稿。 “这是你的新书吗？”楚笑好奇地盯着手稿，“原来你一直保持手写的习惯啊。” “是写了新的东西，只是并不满意，之后会大改，或者重新写一本。” 楚笑摩挲着封面，问道：“那我能看看吗？” 顾子煜趁着楚笑没有翻开，便把人拉近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膝盖上，从后面环腰抱着她。 “我不满意的东西，不会给别人看的。” “我又不是别人。”楚笑抓住顾子煜的手，在他怀里磨蹭，柔声道，“我真的很想看。” “看完不要作任何评价，你能做得到吗？”顾子煜捏住楚笑的脸颊，说道，“不要乱动。” “我就看看，保证不评价。”楚笑笑嘻嘻地推开顾子煜的手，抓过手稿，认真看了起来。 顾子煜叹了口气，并没有再阻拦，陪着她静坐了一会儿，看着怀中女孩丰富的表情变化，顾子煜拍了拍她说道：“你在这儿看，我不打扰你。” 安静的书房，楚笑低头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顾子煜站在客厅，望着落地窗外发呆，嫣然乖巧地躺在他的腿边，时不时磨蹭几下。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顾子煜在客厅来回踱步，从书架里抽了本书出来看，却是无法投入进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钟。 一直等到十二点，楚笑还在书房，顾子煜终于按捺不住，进了书房，直接从楚笑手里夺过了稿子，吓得楚笑浑身一颤。 “怎么了？” “还是别看了，等我写出自己满意的东西，会给你看的。” “可是我正看到关键的地方。”楚笑跳起来要去抢顾子煜的手稿，他比她高了半个头，高高举起手，楚笑自是够不到，竟像树懒似的挂到他身上去抢手稿。 “昨晚的关键时刻我都停了下来，你看到关键时刻停一停，怎么就做不到了？”顾子煜摸了摸楚笑的头发，“或者我可以直接和你剧透谁是凶手。” “我不要你直接剧透，但你可以把故事详细地讲给我听。”楚笑央求着，打了个哈欠。 “先去洗漱。”顾子煜没回答，推着楚笑进了浴室，把她需要的东西一一放好。 楚笑在主卧浴室洗澡，顾子煜去了客卧浴室，等他洗完回来，楚笑还在浴室里。 顾子煜坐在床边，看书打发时间，等着楚笑出来。 长久的等待，浴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推开，楚笑长发散在肩头，包裹着浴巾，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顾子煜看了过来，喉结上下移动。 楚笑走到床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所谓的睡衣，布料简直少的可怜，楚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到底还是选择披上了浴巾。 “我的礼物呢？”顾子煜嘴角噙笑，眼神之中带着戏谑。 楚笑厚着脸皮回道：“礼物当然要你自己拆呀。” 顾子煜将书仍在床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人一把捞进怀里，便将浴巾扔在了地上。 “礼物确实精美。”顾子煜挑起楚笑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凝视着楚笑。 楚笑被盯得面颊发烫，开始后悔自己买了件衣不蔽体的睡衣。 “看够了没有。” 曼妙的曲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晕，白皙的肌肤湿润润得像刚拨开的水蜜桃，鲜嫩水灵。 顾子煜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笑看了许久，声音低压：“……很美。” “大作家夸人漂亮，用词有点单调诶。” “秀色掩今古，群花羞玉颜。”顾子煜吟诵李白的诗句，特意将荷花改为了群花。 他声音沙哑，吻着她的面颊，在她耳畔轻轻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楚笑的呼吸在顾子煜吟诵的诗句中愈发急促，她挽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温柔。 顾子煜的手逐渐下滑，却突然停顿下来。 楚笑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了？” “我忘记准备了……” “准备什么？” “……”顾子煜撑起身子，从被窝里出来，坐到了床边。 楚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出了声，从后面抱住他。 “没有买，也没有备用的吗？” “以前用不到，当然没有备用的。”顾子煜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怼了回来，却让楚笑笑得更欢了。 “原来你不仅才高气清，还如此清清白白呀？” 顾子煜任由楚笑像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望着窗外灯火璀璨，懊悔道：“来日方长。” “可是……”楚笑用冰凉的手指在顾子煜结实的胸膛上调皮地滑动着，“我明天要出差诶，也不知道要去几天。” 顾子煜将楚笑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抽开，起身往浴室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 “洗澡。” “不是刚洗过吗？” “冷水澡。” 看着顾子煜无处发泄的背影，楚笑缩进被窝里，一边打滚一边大笑。 等着顾子煜回来，毫无睡意的楚笑，一个劲儿地闹腾。知道楚笑是故意动手动脚，顾子煜无奈地将她双手扣住，禁锢在怀里，低声警告：“你再不乖，我不忍了。” 黑暗中，楚笑眼含笑意，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小声道：“我去北京出差，不如你也答应去北京的读者见面会吧？” fqxsw.org “不去读者见面会，我一样可以去北京。” “可是无言大作家舍得辜负读者吗？” “我只对书的内容负责。” “那你对我负责吗？” 顾子煜没说话，确点了点头。 “我也是你的忠实读者呀，所以为了我，去北京嘛！” 终究拗不过怀里的人儿，为了让她安稳点，顾子煜总算点头了。 020 安排出差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 顾子煜没有拉窗帘睡觉的习惯，醒得也早，他望着怀里睡得正酣的人儿，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而后缓缓起身。 洗漱过后来到客厅，同往常一样，给嫣然开了她爱吃的罐头，猫咪的吃相让顾子煜不禁想起楚笑吃饭时的样子，偶尔狼吞虎咽，偶尔优雅从容。 楚笑迷迷糊糊中闻到咖啡的味道，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下床，顾子煜走了进来，女孩娇嫩的肌肤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仿佛晨曦中带着露珠的花瓣。 楚笑转过头，对上顾子煜的眸子，为了避免某人一大早又要跑去洗冷水澡，快速拿了衣服遮住身体，却见顾子煜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 “我要换衣服。” “换啊。” “你出去。” “你也会害羞的？”顾子煜最后看了一眼楚笑，却还是难得听话地转过身，出门前提醒道，“早饭做好了，换好衣服出来吃饭。” 周启成是在顾子煜和楚笑一起享用早餐的时候来的。一早接到顾子煜的消息，答应出席读者见面会。周启成格外诧异，甚至还专门打电话向季清林表示感谢，不过季清林却说这次的功劳另有其人。 进屋看到餐桌边的楚笑，周启成再次讶异，他跟在顾子煜身边三年左右，顾子煜家里唯一的异性就只是一只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出现在顾子煜家中。 正因为顾子煜从未交过女友，工作室里甚至还流传着他与季清林的故事，眼下，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周启成和楚笑打了招呼，便拉着顾子煜聊北京读者见面会的安排去了。 出版社和故文集团早就拟定了读者见面会的方案，顾子煜一点头，马上就让人着手安排现场。 周启成一直担心顾子煜会对见面会的流程不满意，所以也和出版社商量了几个方案，只是没想到顾子煜今天难得的好说话，很快选好了方案，仅仅提了两处修改意见。 顾子煜从书房出来，问楚笑：“你几点的飞机？” “上午还要去公司一趟，下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定了六点多的飞机。” 顾子煜要了楚笑的航班号，随即便吩咐周启成替她定了同个航班。 “见面会是两天后，您今天下午就过去吗？”周启成问道。 “嗯。” “可是我晚上到了北京还要和晨曦那边的制片一起去见导演，没时间陪你哦。”楚笑怎么都没想到顾子煜会愿意提前去北京。 “昨晚你劝我去的，现在我去了，你倒是忙得很。” “我们不是各忙各的嘛。” 既然要订机票，自然也要问一下酒店，周启成看了一下两人，委婉地问道：“楚小姐订的是哪家酒店，是否需要我帮您订和楚小姐同一个酒店？” “不用。” “要，要订的，我和甘柚同个房间，没你的位置。”楚笑连忙补充。 “订个房间。”顾子煜盯着楚笑，不怒反笑：“你也好好想想，今晚睡哪。” 顾子煜亲自送楚笑上班，全程不发一言。 “我出差的事情是昨晚你和清林在书房谈事情时候确定的，公司行政帮我订的机酒，一般出差我都是和甘柚一起睡的，所以行政就只订了一间房。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嘛，如果你去的话，我就自己花钱订酒店了。” “不劳你破费。” 车子已经停到了光启影业楼下，楚笑下车前，试探性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吧？” 2k小说 “看你今晚表现。” 楚笑关上了车门，为了平复心情，选择了走楼梯。 曹双红的离职申请已经上了流程，确定会在下周一离职。张昊建虽然在游轮上当着众人面说楚笑会是新一任总制片，可是他却迟迟未发起晋升流程。 而楚笑这一次出差主要是去见和曹双红交好的一位导演——尹杰。曹双红知道楚笑有意想要请尹杰来导演《刺杀爱情》，只不过尹杰通常只拍摄自己的原创剧本，从未尝试过拍摄改编自小说的电视剧。如果《刺杀爱情》真的可以请到尹杰，无疑是为作品锦上添花。 楚笑一个上午和甘柚又复盘了几遍尹杰导演的资料，确保对他所有的作品都烂熟于心。 准备好资料，楚笑匆匆赶回家收拾了行李。她赶到机场的时候，甘柚已经在机场。 “所以有没有什么八卦分享一下呢？”甘柚拉了拉楚笑的外套，“这么贵的衣服，就算你再喜欢也不会冲动地买下来吧？况且你还刚刚剁手买了包。” “送的。” 甘柚一副“我猜的果然没错”的表情，好奇地问道：“所以我的阿楚，还是昨天纯洁的阿楚吗？” “……”楚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如果老实回答，岂不是太不给顾大才子面子了，因为那种事情导致关键时刻掉链子，说来也是惭愧。 “到底如何啦？” “总而言之，很厉害。” 甘柚追问：“到底有多厉害？” 楚笑不经意地就响起顾子煜在耳边低声吟诵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她脑袋微微眩晕，张口便把自己想到的一些成语胡乱用在一起：“花前月下，颠鸾倒凤，缠绵床褥，不知今朝几何，总而言之，就是厉害。” 楚笑在那儿眉飞色舞地吹捧，顾子煜则静静站在过道的位置，饶有兴趣地听着她胡言乱语。 楚笑当然不知道这些话尽数落到了顾子煜耳中，当看到顾子煜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位置时，她还松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庆幸她刚刚的胡诌没被人听见。 见到顾子煜本尊，甘柚也不好意思继续八卦，认真地和顾子煜谈起小说改编的具体事项。 甘柚早已开始物色编剧。光启合作过不少大牌编剧，可是要选到合适的编剧，还是让人头疼，国内缺少擅长悬疑加情感向的编剧，说得上名字的大编剧手上都不缺活。要想找到一个既了解《刺杀爱情》，又能助其锦上添花的编剧，无疑是前期最为头疼的任务。 “让你认为合适的编剧都先开始试稿，我会给你们空出足够的时间，剧本是一剧之本，也是前期最重要的，急不得。” “要是孙夕礼能和你一样善解人意，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021 亲情爱情 “他是可能加入这个项目，但我还是会坚持主负责这个项目。”这一次出差，楚笑亲自去见尹杰，也是为了给《刺杀爱情》保驾护航。控制制作成本，组好主创团队，并严格把控好前期剧本，就是把握住了一个项目的重中之重。在前期的选择阶段，孙夕礼总是激进地追求效率，但楚笑却更看重“合适”二字。 航班准点起飞，顾子煜在商务舱，楚笑和甘柚的职级只能坐经济舱，楚笑从帘子后面看到了商务舱的陈希泽，不免又想起了游轮上的事情。 楚笑正准备往经济舱走，却听到空乘小姐说道：“有位先生刚刚帮您升舱了。” 在空乘小姐的引导下，楚笑又走回了商务舱，谈起恋爱的顾大才子未免也太粘人了吧？楚笑正想着怎么调侃顾子煜，却见到自己升舱后的位置旁坐着陈希泽。 “陈总？” “这是惊喜还是疑惑呢？”陈希泽抬头望着楚笑的脸，趁她没有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座位上，甚至亲自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我还以为是……”楚笑看了一眼前头的位置，不确定顾子煜是否知道她过来了。商务舱再宽敞也就这么点大，顾子煜坐在最前排过道的位置，而陈希泽和楚笑则坐在商务舱最后一排的位置。楚笑偷偷松了口气，这个距离顾子煜应该发现不了。 “那个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楚笑委婉地问起游轮上的事。 “没有证据，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问题，就这样吧。” “那会影响我们继续合作吗……” “一切如常。”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灰色地带，张昊建企图用下三滥的手段去争取更高的投资份额，结果落空，自然也就接受了楚笑争取到的三十个点。光启与晨曦的合作，不会受私人恩怨影响。 “所以，你和顾子煜……是什么情况呢？” 陈希泽的语气中带着几丝不满，楚笑有的是拒绝人的经验，可是陈希泽和别的男人不一样，面对他，楚笑有时候甚至会紧张得丧失思考的能力。 见楚笑沉默不语，陈希泽继续道：“你说过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楚笑低头不敢看他，“可是感情是冲动的。” “所以，不是不想恋爱，只是不想和我，对吗？”陈希泽自嘲地笑着。 “我们不能就像以前一样吗？”楚笑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不想伤害陈希泽的感情，“你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是亲情一样。” “以前，我不想耽误你学习，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过我有多喜欢你。”陈希泽娓娓道来，“我等了你很久，直到你毕业的那天，我以为是时候了，所以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可那时你说毕业后想要先好好工作，所以我继续等，等到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别人。” “对不起。”除了道歉，楚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用道歉，是我会错了意，一次次错过了追求你的时机，你们俩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总还是有继续追求你的机会吧？” “可我喜欢他，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你不该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说过去楚笑还不清楚自己对顾子煜和陈希泽的感情，这几天楚笑已经足够明白，她对陈希泽只是纯粹的友谊，不参杂任何私念，她可以倾尽全力地帮助他，那是出于义气。可是她对顾子煜的感情强烈而执着，想要彻彻底底地拥有他，那是出于爱。 思路客 “楚笑，你还记得是谁教会你如何写‘爱’这个字吗？” 那是楚笑二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以“爱家人”为主题的作文，陈希泽手把手辅导楚笑写完了那篇作文，那也是楚笑第一次学会用汉字书写“爱”这个字。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你还记得当时你说，虽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你知道，你爱我？” “那时我还是个小学生，我根本不明白你说的爱是什么。”楚笑着急地解释道，“我是说过爱你，可那是对家人的爱，我可以像对朋友、对哥哥一样地爱你，你又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对妹妹的爱呢？我们当时还那么小，哪里明白……” “我有过妹妹，知道爱自己的妹妹，和爱一个女人的区别！”陈希泽压低了声音和楚笑交谈，但他眼神中的欲望和执着，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让人害怕。 陈希泽的妹妹——陈潇在一年前去世了，楚笑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妹妹两个字，这会戳中他的伤心往事。 楚笑躲避开陈希泽的视线，飞机升空，望着离自己远去的大陆，就像望着远去的童年。 她转过头来，看着陈希泽，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很抱歉，不能给你想要的回应。可我喜欢顾子煜，这是事实。” 陈希泽清楚自己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对楚笑的爱，可是眼下再逼下去，只会拉远两人的距离，他落寞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觉得我们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二十多年的羁绊，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斩断。”陈希泽深呼吸，平复心情，终于露出了平日里和煦的微笑，柔声道，“那就暂时……继续做朋友吧。” “……晨曦和光启的合作不会受到影响吧？” “我不至于恼羞成怒。”陈希泽无奈地笑着，“更何况《刺杀爱情》的版权依然在顾子煜的手里，按照你们俩现在的关系，恐怕你会比我更有面子吧？这几天我也评估了晨曦和光启合作，确实是利好的选择，期待和楚制片携手做出精品。” 楚笑松了一口气，见陈希泽的情绪缓和，她拿出文件处理工作，只有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才能暂时忘却感情带来的纷扰。 陈希泽偶尔看向身旁认真工作的楚笑，默默酝酿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022 尹杰导演 楚笑和甘柚拿好行李到停车场时，宋楚楚正从车上走下来，烦躁尽数写在脸上。 宋楚楚下午就到了北京，并且提前安排好了司机过来接陈总，没想到陈总却说要等光启的人一起去见尹杰。 按照职级来说，宋楚楚在晨曦影业的职位是总制片人，同曹双红一个级别，就算是曹双红也没有这个面子能让陈希泽屈尊等她。宋楚楚与楚笑的交集不多，但她对楚笑印象深刻，长着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蛋，纵使是在影视圈也同样让人难以忘记。 “宋制片好。”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宋楚楚说道：“我们在这已经等了二十多分钟。” “宋制片在等我们？不好意思，之前没听说宋制片会来，我们等行李等得比较久。” “光启只给买经济舱吗？”宋楚楚语气之中的优越感让楚笑和甘柚面面相觑，不再作答。毕竟是合作方，楚笑和甘柚没有惹是生非的爱好。 宋楚楚这一行为，不过是在强调，未来合作中，她与楚笑的关系就仿佛商务舱与经济舱的区别。 楚笑和甘柚先后上车，果然，陈希泽也在车上，楚笑随即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宋楚楚会在这里等着她们。 陈希泽并没有表现出过分亲昵的态度，这让楚笑也松了口气，拉着甘柚在最后一排坐下。 路上陈希泽浏览着宋楚楚递上来的文件资料，看完后，问了一句：“你们对尹杰了解多少。” “陈总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我都可以和陈总汇报。”宋楚楚热情地回应着。 “除了这里头的作品信息，你还对尹杰有什么要补充的？” “过去尹杰导演拍电影的时候风格偏小众文艺，不过这两年他开始导演电视剧，与之前有较大变化，后来的几部作品不仅保留了他在艺术呈现上的造诣，内容还很亲民，也有话题度。他挺擅长悬疑和现代剧的，所以我认为《刺杀爱情》如果能够邀请到尹杰导演，是会加分的。” 陈希泽听宋楚楚说完，转而看向了楚笑：“你怎么看？” 楚笑和甘柚一起对尹杰导演做足了功课，自然还有更为丰富的见解，只是如果要在宋楚楚后面再发表一大堆意见，未免有些打脸的意思，故简明扼要地说道：“我觉得宋制片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接下来怎么争取尹杰导演加入我们，非常关键。” “尹杰手里还有在看别的项目吗？” “他刚导完了一部剧，档期有空闲，不过现在和我们一起想要找他合作的还有三家影视公司。”宋楚楚回答。 楚笑倒是不担心与其他影视公司竞争，只不过尹杰向来喜欢做自己原创的项目，重点是要知道，他接下来是否愿意导演一部改编自小说的影视剧。 曹双红下午便已经到北京，直接到尹杰家里和他吃饭闲聊。曹双红是出了名的严苛嘴毒，所以当尹杰从她口中听到对楚笑的赞美之词时，不免有些好奇，这个楚笑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2k小说 “这位是晨曦影业的陈总，这位是晨曦影业的制片人宋楚楚。”曹双红笑着拍了拍尹杰的肩膀，道，“连陈总都亲自来了，可见我们这次是多么诚心诚意地想和尹导合作。” 介绍完晨曦影业，曹双红继续引荐：“这位是我们光启影视内容部的总策划，甘柚。这就是楚笑。” 曹双红用了最简短的文字来介绍楚笑，尹杰的视线却在她身上停留得最久，确实是一位漂亮得让人印象深刻的制片人。作为导演，尹杰见多了美人，可是楚笑这一卦将明艳与纯净合而为一的美人，让人耳目一新。 尹杰很坦诚地表示，他对《刺杀爱情》这本书感兴趣，只是他对这个项目有自己的理解，如果说双方能在项目定位上达成一致，那么合作也会愉快，但是，如果彼此观点不一样，那么后续的合作必然不会顺利，就算剧拍了出来也会不伦不类，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在制作一部影视剧的时候，前期定位极其重要。就好比厨师烧菜，同样的原料，搭配不同的作料，可以炒出不同口味的菜肴，一道菜不会满足所有食客，但只要厨师水平足够，餐厅定位准确，总会有对口的食客慕名而来。 “其实我们也想知道尹杰导演是怎么想的，您过去的作品我都有看。”宋楚楚评价道，“就按照您之前的水准来拍，《刺杀爱情》必然会是一部精品悬疑剧。” “虽然视频平台会把作品分门别类，不过在我看来，每一部作品都是独特的，我刚刚说的定位不是简单的分类，而是想要知道你们以及平台是怎么看《刺杀爱情》，我不是那种你们希望我怎么拍就怎么拍的导演，所以只有我们彼此观念契合，我才会考虑接这个项目。”尹杰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宋楚楚，没必要阿谀奉承，拿出你真实的想法，我们再来谈要不要合作。 谈话陷入僵局，甘柚看了眼众人，说道：“影视策划案，可以给尹导看看吗？” 曹双红没有发话，等着陈希泽表态。 陈希泽思考片刻，道：“我们都了解《刺杀爱情》这本书，影视策划案有现成的，按理说这是要对外保密的，不过尹导是曹总的朋友，我们也希望和尹导达成合作，影视策划案尹导可以看看。” “这是我们晨曦和光启共同调整后的影视策划案，拟定了几个改编方向，尹导。”宋楚楚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策划案递给了尹杰。 “这我都了解，你们挑导演，也不是只选了我一个，几个改编方向都会有不同的且合适的导演。”尹杰继续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影视策划案过于笼统，正是因为改编方向太多，所以即便有契合的，也不代表最后真的能朝着这个方向去做。 长久的寂静。 楚笑缓缓开口：“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尹导为什么喜欢原创项目了，比起定制剧或者改编剧，原创项目更可以毫无保留地去表达尹导的想法。” “没错。” “尹导和我们见面，一是看在我们曹总和陈总的面子上，二来一定是真的对《刺杀爱情》感兴趣！我说的没错吧？” 023 是否误会 尹杰饶有兴趣地看着楚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尹导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担心我们彼此对项目的改编看法不同，后续合作容易出问题，这其实好办。”楚笑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们可以找编剧出一个更细致的剧本大纲，到时候剧本大纲平台如果可以通过，那么项目定位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大的变动，既然尹导看好我们的《刺杀爱情》，相信年后的档期也愿意留给我们吧？” 拿下尹杰的档期很关键，可按照刚刚的谈话发展，尹杰不可能会答应。在对艺术和作品的追求上，尹杰和顾子煜是一类人，他们不轻易许诺，也不会因为钱而妥协。 “我很期待看到你们的剧本大纲。”总算是有人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如楚笑说的，如果剧本大纲平台会点头，同时也符合他想要的内容定位，这个合作才算有好的开始。尹杰见过太多制片，嘴上说一切可以按照导演喜欢的拍摄风格来，可是到了剧组，却一次次打乱导演的拍摄计划。 告别尹杰后，宋楚楚质问楚笑：“你说等到剧本让平台过会后再来和尹导谈，那时候他根本不可能还有档期。” “继续聊下去，尹导也不会答应。”楚笑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只有内容和定位确定了，且符合他的想法，才愿意拍。” “他想怎么发挥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吧？最关键的是要拿下他的档期。”宋楚楚拿楚笑自己说过的话来与她对峙。 “与其现在画大饼，不如等剧本大纲确定了，再来找尹导。剧本大纲出来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同一时间的项目我都了解过，项目进度和我们差不多，既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那就比比谁跑得更快更好，不至于要浪费时间在起点就争个高低。” 甘柚补充道：“但眼下这个情况，尹导说得很明确，他对小说感兴趣，关键是我们和平台怎么做定位的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才更有可能敲定尹导的档期。” “但是……” 宋楚楚想继续争辩，却被陈希泽制止：“这事不急，今天和尹导也算彼此认识了，下次准备地足够充分再和他聊合作。” “那明天还有几位导演，陈总和我们一起去见一下吗？” “明天我约了别的合作方，你和楚笑她们去见导演，结果回上海再汇报给我。” 楚笑低头浏览手机消息，顾子煜竟主动给她发了微信，和尹杰不知不觉已经聊到了十二点。她正打算叫车和甘柚一起回酒店，却被陈希泽叫住。 “楚笑，我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你。” “时间不早了，明天可以吗？” “我送你回去，路上说。” 曹双红和宋楚楚都盯着楚笑，她不好再回绝，只能点头答应。 车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楚笑处理完工作，随即打开微信。 顾子煜：再不回来，我就睡了。 楚笑：那我就不打扰了。 顾子煜：你敢！ 楚笑随即回复：我胆子一向大。 好一会儿，顾子煜回了两个字：等你。 楚笑看着手机都能想象到他是如何冷着脸回复这温柔的两个字。 飞机上的谈话，让陈希泽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误以为自己能像处理任何工作一样临危不乱，可是当意识到自己会永远失去楚笑时，即便是陈希泽，也开始慌了。 “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还是必须和你说。” “是和尹导有关？” “是你和顾子煜的事。”楚笑关了手机屏幕，抬头看向陈希泽。 陈希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陈潇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和你谈论过她的事情。” 陈潇的离世给了陈希泽重击，楚笑也曾为之痛哭。 楚家和陈家是邻居。在陈希泽的父母离异前，楚笑和陈潇是形影不离的儿时玩伴，一起上学，放学回家一起写作业。后来陈希泽的父母离婚，陈希泽跟了爸爸，陈潇跟了妈妈。陈潇跟着妈妈搬家，楚笑自那以后便和陈潇断了联系。 楚笑上大学那会儿，陈潇成功出道并在演艺圈快速发展，出演校园剧打响知名度，随之出演古装剧奠定了根基。在陈家的帮衬下，短短四年，陈潇就成为了一线花旦。楚笑工作后，重新和陈潇取得联系，偶尔在活动上会面，彼此还是会觉得异常亲近，只是两人都忙于工作，鲜少有机会聚在一起。 一年前，当楚笑看到热搜上陈潇离世的消息时，咬定那消息是谣言，却在陈希泽处得到了证实。 太多事没来得及做，却再也回不去从前。 这一年来，楚笑和陈希泽闭口不谈陈潇的事情，都害怕揭开这块伤疤。 可是，陈潇的事情和顾子煜又有什么关系？ “我怕你会和她一样，受到伤害。” 楚笑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希泽，追问道：“什么意思？陈潇和顾子煜认识？” “你和顾子煜四年前为了项目吵架就没什么交集了，所以不知道陈潇和顾子煜的事情。” “陈潇出演过顾子煜的小说。”两人有交集这很正常，可是楚笑还是不明白陈潇的离世为什么会和顾子煜有牵扯。 疑惑尽数写在脸上，陈希泽知道，他已成功在楚笑和顾子煜之间筑起了一面铜墙铁壁。 ranwena.net “你是不是对顾子煜有什么误解？” “我承认他是一位优秀的作家，清高的艺术家，但他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确实存在问题。如果他真的在乎你，过去的四年，为什么不和你联系？” “是我没有做好，他有生气的理由。” “我们之间吵架，会冷战四年吗？”陈希泽轻蔑地一笑，“每个人都有情绪，但过于清高和执着的人，在恋爱关系中，容易伤害到别人，我不想看到你和陈潇一样受伤害。” “陈潇和顾子煜……他们谈过恋爱？”楚笑摇头否认，“他这四年来一直都是单身啊！” “是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可那段时间，他们走得很近。” “但这并不代表就是顾子煜的错，或许是你误会他了！” “是不是误会，你可以去问他。” 楚笑站在酒店外头，迟迟未进去，北京的寒夜冷得渗人。 “小说里杜杰杀害了自己爱的人，这和您女朋友的死有关系吗？”记者的提问在楚笑脑海中闪现，并久久回荡。 难道顾子煜写《刺杀爱情》的灵感真的和陈潇的死有关系？ 顾子煜去墓地，根本不是为了搜集写作灵感，而是去探望陈潇？ 即便楚笑不愿意相信，可是这一切信息自动串联在一起，如同阴霾笼罩寒夜。 024 一直单身 微信提示音响起，才将楚笑拉回现实。 顾子煜：到哪了？ 楚笑紧握手机，手指冻得僵硬，冷得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 许久酒店的旋转大门开始转动，顾子煜朝着楚笑径直走来。 “你站外面干什么？”顾子煜一手抓过楚笑冰冷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朝着酒店走去。楚笑注重穿搭，这么冷的天穿着羽绒服站在外面都会被冻着，更何况她只穿了一件大衣。 “谈得不顺利？被领导骂了？到底怎么了？”顾子煜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楚笑都没有回答。 顾子煜带着楚笑回了房间，泡了杯热茶递到楚笑面前。 “遇到了什么问题，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 “顾子煜……”话到嘴边，楚笑却问不出口。她知道顾子煜是个不愿意解释的人，她一旦问出口就代表了不信任。 “怎么了？”顾子煜耐心地等待着，可楚笑却低着头，那苍白的脸颊和湿漉漉的眼睛，让顾子煜万分怜惜。 “我不介意你过去和多少人谈过恋爱。” 楚笑开始铺垫，顾子煜却开始疑惑，她的失落是因为担心他如白纸一般干净的情史？ “你继续说。” “你在和我之前，和多少人谈过恋爱？” “过去，我大多时间都花在了创作上，没有恋爱的打算。” “所以你一直单身？” “你不也是？” “我把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但这期间，也还是会有追求我的人。”既然顾子煜亲口说自己一直单身，那么他和陈潇也许只是关系比较要好？陈希泽误以为他们在谈恋爱，误以为是顾子煜让陈潇伤心了。 “确实也有追求我的人，只是我都不喜欢。”顾子煜凝视着楚笑，勾起她的下巴，“你今晚问这么多问题，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楚笑盯着顾子煜的眼睛，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和陈潇恋爱过，没有必要瞒着她，顾子煜确实不爱解释，恰恰也是因为他光明磊落。 “我只是觉得，你追我太容易了，不，你是连追都没有追。”楚笑用食指阻挡顾子煜的手，“我不想让你那么轻易地就……得到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子煜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就因为这个，你一个人在酒店外面傻站着挨冻？” “我那是为了冷静，好好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子煜俯下身子，将楚笑禁锢在双臂之间，一字一句诉说着：“我是认真的。” “那就认真地追求一下我，让我满意的话，我们再……嗯？”楚笑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推开了顾子煜。 楚笑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的行李出现在了房间里。 “你帮我去拿的？” 顾子煜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还去打扰甘柚。” “她给你发了消息，你在洗澡，所以她找了我。” 楚笑打开行李，一眼瞧见出门前特地准备的睡衣，叹了口气，偷偷看了一眼顾子煜，随即将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睡衣塞到了箱底，拿出件长T恤，当睡衣穿上。 楚笑钻进暖和的被窝里，见顾子煜还在沙发上坐着，没有过来的意思，打趣道：“你今晚是准备好睡沙发了？” “我只是觉得今晚确实辜负了某人的吹捧。” “什么吹捧？” “花前月下，颠鸾倒凤，缠绵床褥，不知今朝几何，总而言之，就是厉害。”顾子煜将楚笑今日的胡诌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看到床上的人儿面颊通红。 “你别听甘柚胡说。” “我是亲耳听到你的……夸赞。” 原来在机场的时候，顾子煜就都听到了。 “我总不能实话实说吧，那多给你丢脸啊。” 顾子煜走了过来：“话要说清楚，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楚笑没好气地扔了个枕头，正中顾子煜的脑门，他抓住枕头，两步跨上床，将楚笑锁死在自己怀里。 感受着顾子煜解释温暖的怀抱，清新的草木香充斥周身，那一阵阵躁动的电流在血液中流淌，楚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这到底是在为难顾子煜还是在为难自己呢？ 又是一夜纯洁地同眠。 出差这几天，楚笑陆陆续续又见了几位导演，都是曹双红离职前，给她最后的支持。甘柚也物色了几位合适的编剧进行试稿。 光启影业与晨曦影业的合作协议还没有确定下来。按照之前聊的，光启影业投资比是百分之三十，晨曦影业投资比例却始终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宋楚楚与楚笑究竟谁对项目有更高的话语权，同样也未确定。只是楚笑的晋升没有上流程，那么宋楚楚便也一直压她一头。 这种口角上的示威屡见不鲜，楚笑并不在意，她只想给《刺杀爱情》选择最合适的导演、编剧，目前为止，宋楚楚在大方向上与楚笑的意见没有太大出入。 曹双红毫无保留的支持，让楚笑受宠若惊，她是曹双红一手带出来的，见惯了她雷厉风行、赤口白舌的模样，离职前这突如其来的关照，着实让楚笑难以适应。 曹双红也坦言张昊建对楚笑有成见，所以楚笑如果决定继续留在光启发展，必然要学会像孙夕礼那样八面玲珑。即便有些事情踩到了底线，还是得要审时度势。 笔趣阁 做好一个制片人和做好一个部门的总制片，并不矛盾，但总制片作为管理层，要当好一个领导，难度远远高于做一个优秀的制片人。 曹双红相信以楚笑的能力，未来必然会制作出一部部家喻户晓的精品影视剧，这也是曹双红为什么会选择楚笑的原因。可楚笑是否能当好一个领导，曹双红不置可否。 “曹总说的我心里都清楚，只是有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那就选择置之不理。” “当我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做到不追问、不追究，但是当我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时，怎么可能不抱有成见。” “职场不是让你交朋友的，只有弱者才会去分什么好人坏人。” 纵使这四年，楚笑在业务能力上有了质的飞跃，可她本质的性格却还是和实习期的时候一样，嫉恶如仇、善恶分明。 “这次出差结束回上海，一切就都明朗了，总之记住我说的，在流程审核通过以前，不要得罪张昊建。” 025 读者见面 楚笑在北京出差的这几天，每晚都睡在自己怀里，并以逗弄他为乐，可顾子煜还是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闪躲与疑虑。 顾子煜主动提出请甘柚吃饭，这让甘柚极其意外。 北大高材生，高冷大文豪，这些标签牢牢地贴在顾子煜身上，所以当看到他故作冷淡地问起楚笑的喜好，别扭地表示关心时，甘柚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子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耐心地等着甘柚大笑结束。 “她喜欢你，这一点你不需要到我这里来确认。”甘柚托腮思考，“所以到底是你不行，还是她不行？” 顾子煜喝了口咖啡，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细说，我也很难给你想办法啊。” “她希望我能正式地追求她，所以我打算在读者见面会的时候向她告白。” “你已经有了主意却来问我，是担心这么做，不合她的心意？”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又或者是在犹豫什么……” 这几天忙着见导演和编剧，甘柚与楚笑也没有再聊过感情上的事，不过甘柚很清楚，楚笑一旦选择相信一个人，即便肚子里有无数的问题，也会憋着。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应该和她解释的，或许可以主动说。在读者会上向阿楚表白，这挺浪漫的，她会喜欢的。但说到底，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和信任，阿楚需要的是安全感。” 顾子煜纵使了解楚笑，却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过往点点滴滴，哪里知道哪些是该道明的，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愿意主动去倾诉过往的人。 —分割线— 下午和导演见面，陈希泽也来了。宋楚楚表现得格外积极，倒是让楚笑轻松不少。 见完导演，楚笑便接到了顾子煜的电话。 “我把读者见面会的地址发你了，能过来吗？” “我这边已经结束了，现在就过去。”楚笑挂了电话，准备叫车过去。 “去哪里？”陈希泽不知何时跟在了楚笑身后。 “去……书店。” 陈希泽停下了脚步，抓住楚笑的手腕：“你还是选择要和他继续下去？” “对。” “就算和陈潇一样，被他伤害，也要继续下去？” “顾子煜有的时候确实惹人生气，可是我不相信他会伤害陈潇！” “这是顾子煜和你说的？” “……”楚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没有问他关于陈潇的事。” “你这是在逃避！如果你真的相信他，为什么不敢问？” “因为相信，所以可以不过问！” “所以你是选择相信他，却不愿意相信我？” 陈希泽步步逼近，楚笑不断后退。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陈希泽才往后退了两步，看到宋楚楚，吩咐道：“你帮我订一下明早的机票，帮楚制片也订一下机票。” “我明天还不回上海，不麻烦陈总了。” 楚笑打算继续叫车，却被陈希泽夺过了手机，说道：“我送你过去，走吧。” 不容置疑的语气，当着宋楚楚的面，楚笑再怎么不情愿，也要给晨曦影业面子，只好跟着陈希泽往外去。 宋楚楚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指甲嵌入肉里。 一路上陈希泽都冷着脸，楚笑同样一言不发，她讨厌陈希泽像管教一个孩子似的，干涉她恋爱。 到了书店，楚笑正要下车和陈希泽说再见，陈希泽竟然也下了车，并径直朝着书店走去。 “你也要参加见面会？”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可书店也不是楚笑开的，她拒绝不了，只能跟在陈希泽后头进了书店。 读者见面会已经开始，目前正在签售环节，楚笑远远和顾子煜打了招呼，便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陈希泽在书店转了一圈，还是回到楚笑身边落座。 “我没有不相信你。”楚笑偷偷打量着陈希泽，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两个我都相信。” “如果你相信我，就和他分手。” 楚笑哑口无言，盯着陈希泽看了半天，愤愤不平道：“我不要。” 签售环节结束后，顾子煜叮嘱周启成打电话确认香槟与花束可以送过来了。 顾子煜来到台前，他低头翻书，挑选了《刺杀爱情》的几个章节做分享。 读者大多都对小说是否会改编成影视剧的问题感兴趣。 也有读者问起小说中的角色在现实生活中是否有参考原型。 被选中的一位读者问道：“无言大神，我很好奇，杜杰的初恋嘉欢和他后来的妻子孟伊菲，你更喜欢哪个角色呢？” 顾子煜思索后说道：“从一而终的爱情符合多数人的幻想，但现实是男人通常会不断被女性吸引，从而展开一段段恋情，度杰两个都爱过。” 顾子煜并没有直接回答读者的提问，只说了书中男主度杰，对待两个重要的女性角色的态度。 “初恋嘉欢和妻子孟伊菲，如果要选演员的话，无言觉得哪两位女演员合适呢？”此刻提问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希泽。 “没有想过。” “哦，如果陈潇还在的话，你认为她适合演嘉欢还是孟伊菲呢？”陈希泽提到陈潇二字，全场一片寂静。 楚笑清晰地看到顾子煜面无表情的脸上，涌上无尽的伤痛。 在楚笑看来，《刺杀爱情》中对于孟伊菲的描写，确实像极了陈潇，两人不仅都是当红女演员，就连性格与外貌都出奇的相似。 “所以无言写孟伊菲，是参考了陈潇吗？” “这么一说，我完全可以代入陈潇的脸，现在想想，陈潇确实就是我心目中的孟伊菲。” beqege.cc “我看到有文章说她是自杀……陈潇到底为什么自杀？当时热搜挂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有一个官方说法……” 寂静过后，读者们议论纷纷。 “陈潇生前还出演过无言的小说，所以无言和陈潇，你们是认识的吗？” “一定是有私交的吧？艺术来源于生活，难怪《刺杀爱情》中的孟伊菲那么鲜活。” 现场失去控制，面对接踵而来的提问，顾子煜不发一言，他眼神之中的落寞，瞒不过楚笑的眼睛。 “他至少还有良心，知道内疚。”陈希泽话中带刺，牵起楚笑的手说道，“走吧。” 楚笑抽出自己的手，道：“你先走吧，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继续和他一起，让他好有机会，在伤害过陈潇后继续伤害你吗？” “陈希泽，怎么处理感情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教我！” 周启成和活动负责人启动紧急方案，顾子煜在保安的掩护下离开了书店，楚笑穿越人群，加快步伐追上去。 书店后门停着一辆商务车，楚笑赶在车启动以前，推开门跳了上去。 026 欢送会 预定好的香槟、花束准时送到书店内，却已追不上离去的车辆。 楚笑看着窗外，克制想要询问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顾子煜，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愿意说吗？” 顾子煜沉默以对，却总算是明白，楚笑这几天眼神躲闪、欲言又止的缘由。 等不到顾子煜的回答，楚笑决定先开口：“我和陈潇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她出道以后发展顺利、前途大好，我为她高兴，只是工作以后，我们都很忙，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她明明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女演员，未来星途璀璨，去年知道她去世的消息我难以接受。我始终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xiaoshuting.la 顾子煜看着楚笑，认真听她诉说，这是他一直逃避且不想回忆的过往。 长久的沉默，顾子煜突然说道：“我打算先回上海了。” 楚笑抓住顾子煜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说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说？一定要逼我问，你才愿意说吗？” “我不想谈的事情，任何人逼问，我都不会说。” 顾子煜淡漠无情的神态，让楚笑突然意识到，他自始至终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却不愿意说。 陈潇对于楚笑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但凡顾子煜真的和她自杀的事情牵扯到一起，楚笑都不可能会原谅顾子煜。当陈希泽提到顾子煜和陈潇的离世有关，楚笑不想相信，她选择了信任他。只是眼下，顾子煜拒绝沟通，大脑不受控制地就是会往坏的方向去想。 楚笑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她太确定自己喜欢他，无条件地喜欢，这种喜欢如同饮鸩止渴，让人害怕。 “在一段关系中，如果不能做到坦诚，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只要顾子煜开口挽留，楚笑就愿意继续下去。 长久的无言，让楚笑明白过来，顾子煜就是顾子煜，自私而冷漠，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停车。” “去哪？” “我们从没讨论过要正式交往，你也没浪费精力追求我，这段关系你既然不想挽回，也没有继续的必要，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 楚笑下车的那一刻，后悔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敞开心扉，可是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以至于未曾看到那辆车等在原地，车内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行道的拐角。 甘柚见完编剧回到酒店，没想到会看到楚笑，正要准备调笑她，却发现楚笑不太对劲。 “怎么了？他为你准备的读者会告白，你不满意吗？我以为那种浪漫形式会是你喜欢的。” “什么读者会告白，读者会并不顺利。”楚笑没听明白甘柚在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笑将陈希泽说的有关陈潇和顾子煜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甘柚。 “我知道顾子煜的性格就是那样，他不喜欢解释，可是两个人如果要保持一段稳定的关系，坦诚难道不重要吗？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楚笑像是在问甘柚，更像是在远程地质问顾子煜。 “可你偏偏就是喜欢上了那样一个不近人情的才子，和这样的人谈恋爱确实很累。”甘柚曾经也和北影才子尤博仁有过一段纠葛，失恋了还是楚笑陪着她一起喝的酒。 “但我觉得顾子煜有在改变，他主动问我你会喜欢什么，说明他真的很在乎你。” “可我也很在乎陈潇，如果顾子煜真的和陈潇抑郁有关，我没有办法原谅他。”倘若顾子煜真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联，他没有理由不向她解释，一切欲盖弥彰，只会让人想入非非。 微信消息提示响起时，楚笑满是期待地点开，但看到的却是顾子煜发来的消息：你的行李会有人送过去，我晚上的飞机。 楚笑长叹一口气，赌气似的将手机狠狠扔在沙发上。 —分割线— 从北京出差回上海后，楚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 很快便到了曹双红离职的那一天，但新一任总制片的任职消息却迟迟未公布。 影视部门为曹双红举办了欢送会。 曹双红在光启从执行制片做到如今的总制片，如果继续留下来，便有机会升职至副总，所有人都很好奇曹双红接下来会选择去哪家公司。 楚笑坐在曹双红身边的位置，敬完酒问道：“曹总，您接下来是打算去哪家公司呢？能透露吗？” “很快你就会知道。”曹双红拍了拍楚笑的肩膀，“我等着采购你做出来的好项目！当然如果项目有什么问题，对你，我可是会有话直说的。” 负责采购项目，这说明曹双红跳槽到了视频平台。 “那是当然，有什么问题，我一定配合去改。” 除了光启影业影视部的职员，就连晨曦影业参与《刺杀爱情》项目的几位重要负责人也都来了。陈希泽也出席了这次欢送会，而他与张昊建之间，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一般地畅所欲言。 如果不是那一晚的江水足够冰冷，楚笑甚至会怀疑张昊建从没有算计过陈希泽。 晨曦影业与光启影业的合作，楚笑与宋楚楚谈了数十次，最终双方终于有了定论。晨曦影业以总出品方的身份参与，这意味着晨曦影业投资份额占比最高，且享有主控权，楚笑争取了光启作为承制方参与《刺杀爱情》，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能带来足够的回报率，光启影业的管理层也都点头同意了该项目，预算审批都已上了流程。 宋楚楚作为晨曦影业的总制片，是陈希泽的得力大将，楚笑和她谈判起来，占不到半分便宜。光启影业作为承制方虽然要听从晨曦影业的建议，但到了剧组开工后，真正把活落到实处才是关键。 酒过三巡，总有人聊起男女话题，楚笑纵使躲到了角落里，却也被好事的孙夕礼问道：“我们楚制片，漂亮能干，早几年还能说得上年轻，但眼下也是要奔三的节奏吧？总不能眼里还只有工作吧！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孙制片不也单身吗？”楚笑回击道，孙夕礼的性取向至今不明朗，还好意思在这里调侃她的私生活。 027 战略合作 “男人和女人同样单身，但性质不同，这就跟买股票似的。”孙夕礼的言外之意就是男人越老越抢手，而女人随着年龄增长却会贬值。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的思想还这么封建迂腐，是思路还没从古装项目里跳出来？” 陈希泽饶有兴趣地盯着楚笑，看她牙尖嘴利的样子，着实有趣得很。让他最为满意的则是听到她单身的消息。 果然，以顾子煜的性格，不会和楚笑解释陈潇的事情。 而楚笑和顾子煜，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喜欢上他，不过是因为其一身才华，才子佳人的故事只适合在书中出现，现实生活中，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顾子煜的脾气。 xiaoshuting.la 楚笑和孙夕礼彼此斗嘴，双方都是狠人，于是乎开始拼酒，楚笑很清楚自己的酒量远在孙夕礼之上，曾经把他喝趴下过，今晚自然不在话下。 甘柚一眼就看明白，楚笑哪里是要和孙夕礼比酒，这分明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她想要劝酒，却听楚笑说道：“甘柚宝贝，你就让我喝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楚笑拿起一杯酒，正要灌下去，被陈希泽一手夺走。 “少喝点。” “我能喝。”楚笑去抢陈希泽手里的酒，反被他握住了手腕。 “就算能喝，也要适可而止，喝酒伤身，别忘了自己还有胃病。”陈希泽皱着眉凝视楚笑，一时之间分不清她究竟是因为好胜所以和孙夕礼拼酒，还是特意借此喝酒买醉。 楚笑面前的酒，被陈希泽换成了果汁，孙夕礼看看楚笑又看看陈希泽，眸子微眯，有猫腻。 “陈总，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希望我们合作顺利！”楚笑借着起身敬果汁，顺其自然地往甘柚另一边坐下，拉开了和陈希泽之间的距离。 曹双红离开光启，张昊建说了不少祝福的话，官方而生硬，却也给足了曹双红面子。 派对临近结束，楚笑原本准备离开，被张昊建叫住了。 张昊建的车就停在餐厅门口，他要求楚笑一起上车，尽管不情愿，但也不能拒绝，楚笑只能面带微笑，后排落座。 张昊建的车是光启影业专门配给他的，车上的内饰被焕然一新，牛皮的味道混着车内浓重的香水味让楚笑闻着头晕。 “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吗？” “和总制片的位置有关？” “你和孙夕礼，这点完全不同，他想要什么全部藏在心里，即便是暴露，嘴上也不承认，而你表里如一，这一点，让人印象深刻，却也是你最大的问题。” 张昊建端详着楚笑，第一次见到曹双红领着这么个漂亮的实习生小姑娘来办公室报到，张昊建就对她印象深刻，他想要的从来都能得到，但楚笑却油盐不进。张昊建没少在工作上刁难楚笑，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尽突破了重重考验。饭局上喝了不知多少酒，纵使是喝出了胃病，愣是没有让人占到便宜。 楚笑转正后的每次业绩考核，都会让张昊建眼前一亮。这女人不仅皮囊漂亮，工作同样漂亮。那一日在游轮上，张昊建就已发现楚笑与陈希泽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加上今晚的观察，张昊建断定陈希泽对楚笑有意思。 “工作上凭借足够的能力，有机会上位，但想要攀登巅峰，仅仅工作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你明白吗？” “张总的话，我会多加思考。”该来的还是来了，楚笑早已猜到，想要成为总制片人，张昊建这一关还是得过，不论他给她出什么难题，都必须攻破。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你很在乎是吗？” 楚笑点了点头。 “但如果你想成为总制片，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只管手里的项目，你需要对影视部所有项目负责。” 张昊建之前就计划让孙夕礼来管《刺杀爱情》，楚笑最后的底线是同意孙夕礼以执行制片的身份加入到《刺杀爱情》项目当中，但她自己依然会主控负责《刺杀爱情》，孙夕礼必须听从于楚笑的决策。张昊建认为总制片不能只管一个项目，楚笑早已想好对策。 “这一方面曹总一直做得很好，她既可以把控手上的重点项目，同时也兼顾到整个影视部门的项目，我会以曹总对影视部的要求，来要求我自己，在把《刺杀爱情》制作好的同时，也管理好影视部其他项目。” “这点我认同，毕竟这个项目确实是从你这里开始的，你可以继续做《刺杀爱情》的总制片人，但让孙夕礼做《刺杀爱情》的执行制片，这一点没得商量。” “张总的考虑很周到，我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正合了楚笑的意。 张昊建与楚笑的对话前提，已经加入了假设楚笑成为总制片人，这意味着只要楚笑答应张昊建接下来提的要求，总制片人这个位置就是属于她的。 车内开了充足的暖气，酒意上来楚笑觉得闷热，开了车窗，回过头就见张昊建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脸，眼神中带着几丝楚笑看不明白的情绪。 “所以……张总还有什么要求吗？” “光启和晨曦影业的合同对的怎么样了？” “已经定下来了，虽然我们只争取到了三十个点，但财务部评估后，认为这个项目的回报率很高，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已经很不错了。”楚笑极其担心，张昊建这个时候继续来跟她提之前那离谱的五十一个点，倘若他再提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楚笑大有开门跳车的冲动。 “之前我对你的要求是比较严苛，三十个点的投资份额，挺好的。” 楚笑意外地看着张昊建，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每当张昊建表露出人性化的一面，恐怕接下来就是一拳重击。 “我希望这是我们和晨曦影业合作的开始，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和陈总谈战略合作。” 楚笑谨慎地问道：“过去曹总只让我处理过战略合作的合同，但具体草拟什么样的战略合作，还需要张总指点我。” 所谓战略合作，往往是出于长期共赢考虑，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础上，实现公司之间的深度合作。只是楚笑不太相信，老奸巨猾的张昊建真的会在乎晨曦影业的利益，他要求楚笑去谈战略合作，必然只出于自身利益考虑。 028 项目风险 当张昊建交代完工作后，楚笑被迫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张昊建让司机开往的地方离她家远得很。 聊事情就聊事情，让她上车，随随便便就放在个连打车都不好打的地方。 寒冬腊月，楚笑单薄的大衣根本禁不住冷风倒灌，僵硬的手指艰难地戳开打车软件，她躲到路边一块广告牌后，线上排队，等着软件安排车辆，出租车没叫到，却等到了一辆熟悉的轿车。 顾不得疑惑，楚笑在车挺稳后，就匆忙拉开门，钻了进去。 “你家也不在这边，不会是专门跟着我来的吧？”楚笑好奇地问陈希泽。 “你上了张昊建的车，我能放心吗？”陈希泽用围巾包裹住楚笑裸露在外的脖颈，并抓住她冰冷的双手。 楚笑尴尬地想要缩手，但陈希泽的力气很大，她没能挣脱开。 “他找你干什么？” “关于总制片的事。” “他答应给你晋升了？” 楚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陈希泽：“他应该猜到我们关系不错，所以又给我布置了个和你有关的难题，如果你点头了，我才有可能当总制片。” 陈希泽眸子微眯，盯着楚笑，等着她继续开口。他倒不担心楚笑会算计他，只是这任务是张昊建下达的，他可不愿看着楚笑做张昊建的白手套。 燃文 “上次你答应给我们三十个的投资份额，我还没机会感谢你。还差点害你被张昊建设计。”楚笑咬咬嘴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一次他让我来和你们聊战略合作。” “光启影业有完整的制作链条，我不排斥继续和你们合作。” 陈希泽的话让楚笑稍微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只是他接着又说道：“但如果真的是能让彼此共赢的事情，张昊建恐怕也没必要交代给你，他会自己来和我谈战略合作。交代你来和我谈的战略合同，恐怕又是要给晨曦影业下套子吧？” 面对陈希泽，楚笑也不想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坦白了所有。 光启影业五年前花大价钱买了个玄幻IP《圣情》，原来那家影视公司开发《圣情》已经到了拍摄阶段，但那家公司背后的资金链断了，直接宣告破产，剧组不得不停机。 张昊建看中了《圣情》的IP价值，并非常看好作者季清林的号召力，所以花钱买了过来，但也在开发上遇到了大问题。国内的后期特效团队近几年进步很大，但是要将《圣情》做好，花销太大。光启的财务部认为不值得，所以《圣情》项目被停滞。但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董事会时不时会给张昊建施压，要求影视部尽快确定方案，控制成本的情况下，开发《圣情》。 “所以张昊建美其名曰说战略合作，实际上是希望晨曦影业来收拾《圣情》这个烂摊子？” 按照张昊建的意思，楚笑本该是向陈希泽吹嘘《圣情》有多么值得投资，以此打动他，可是楚笑不想坑陈希泽，所以选择实话实说。 《圣情》确实是个值得开发的项目，楚笑和作者季清林也有私交，《圣情》有着十年的IP粉丝基数在，但是因为光启购入版权时花了太多钱，导致成本太高，这个项目即使有可能做成口碑爆款剧，回报率也不会高。 《圣情》这本小说，陈希泽看过，确实是一本玄幻佳作，但是想要做好一部玄幻剧，投资和难度都过大。采购开发《圣情》，无异于是赌徒的一场豪赌，成败会决定一家影视公司的未来。纵使是光启影业这样的老牌公司，购入《圣情》后都因风险过大而停滞，即使晨曦影业的资金链足够开发该项目，陈希泽也不可能轻易点头。 “你明天把项目资料和宋楚楚对接，我看完后会给你一个答复。” “我之前没接触这个项目，但我知道这个项目风险极大，所以从专业角度来讲，我是不建议你们开发的” 陈希泽看着楚笑，她这么直白，到底是性情使然，还是因为她其实也很在乎他。 “你是不是忘了张昊建给你的任务？” “当上总制片是我的职业梦想，但是朋友更重要啊，和你谈这个战略合作是我的工作任务，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要给你风险提示。” “如果我拒绝了，你岂不是当不上总制片了？” “那就再等下一个机会呗，顶多就是被新来的总制片虐一虐嘛。但是如果《圣情》开发出现问题，即使是晨曦影业，也有可能倒退五年甚至十年。”楚笑越说越觉得，刚刚就应该拒绝张昊建的无理要求。 陈希泽让司机将楚笑送到了家门口，楚笑下车前摘下围巾，准备还给陈希泽。 “这围巾我今天第一次戴，你戴更好看，送你了。” 这条纯灰色羊绒围巾十分低调，但角落Malo的标志十分显眼，楚笑不好收如此贵重的围巾，还是想还给陈希泽，他却直接从车上下来，重新用围巾包裹住楚笑。 “送你一条围巾而已，不好意思的话就礼尚往来，请我吃个饭，怎么样？” “当然可以，想吃什么随你挑。”楚笑说完补充了一句，“只要我能付得起，都请你吃。” 陈希泽摸了摸楚笑的脑袋笑道：“不如哪天，你我都不加班，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小事一桩，不过……”楚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厨艺真不怎么样，勉强能填饱肚子，你确定要吃我做的？” “我很期待。” “可是……” “你说的想吃什么随我挑，只要是你会做的，我都会吃。” 楚笑只好点头答应。 进了家门，无意间往窗台外扫了一眼，却见陈希泽的车还未离去，她叹了口气，盯着窗外发呆。路灯将车影拉长，隐约瞧见车边的人驻足站了许久，直到一根烟燃尽，才上了车。 楚笑抬头望着夜空，孤独的月亮又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他。 那温暖的怀抱与他清冷的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难以忘怀。 所谓的欲望和贪念化成炙热的火焰，这寒夜纵使再冷，都冰封不了。 还是不争气啊，一次又一次地想他。 029 兄弟二人 甘柚为《刺杀爱情》物色了四位编剧进行试稿，一周的时间，四位编剧就把初步的改编思路、大纲和人物小传都递了上来。 会议室里，一群人坐着听宋楚楚发表看法。 “说实话我对这四个编剧都不是很满意。”宋楚楚明确地抛出自己的观点后，并阐述不满意的各种缘由。她趾高气扬的态度，如同一只身长脖子的高傲黑天鹅。 表达完不满后，宋楚楚看向楚笑，问道：“我之前一直都听说你们光启的编剧资源很不错，但现在看来，也就只能说是一般般，没有给我眼前一亮的感觉。请编剧来不是把小说转换成剧本就够的。” “这几位老师的专业度还是扎实的，他们对原著的改编程度都比较小，所以大纲和人物小传大致都保留了原著的特点。我觉得原著足够好，不论是人设还是剧情，所以没有大改的必要。” 甘柚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作为光启影业的文学策划总负责人，必然是要维护合作的编剧，宋楚楚认为这几个大纲和人设中规中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真想在《刺杀爱情》原著的基础上改出花来，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编剧没办法做到锦上添花，那我是不会同意用这编剧的。”宋楚楚再次表态。 biquge.name “我们一定会找到一位出色的编剧。”孙夕礼又开始拍着胸口向宋楚楚保证，“宋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楚笑提议在第一轮的编剧中保留一位相对出色的编剧，而后进行二轮试稿。 “其实我昨晚有收到一份匿名邮件，附件里是关于《刺杀爱情》的改编思路，还有大纲和人物小传，仅仅是看大纲，就已经将原著的精华通过视觉化的文字呈现了出来，这位编剧的文字功底丝毫不逊色于无言，对原著的理解很通透，大体上遵循了原著的框架、节奏和人设，却丝毫不觉得只是在重复故事，让我有种……怎么说呢，就像是重新体验一遍原著故事，从原来的迷宫地图中又打开了一处全新的地图。” 甘柚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这位匿名编剧。这种情况过去不是没发生过，不少新人编剧，也会通过匿名邮件的方式将自己的剧本直接发给影视公司，但是真能被看上的却寥寥无几。 甘柚让助理将文件打印了几份送过来，会议室只剩下纸张翻页的刷刷声。 楚笑每翻一页，就愈加觉得眼前的文字太过熟悉。鬼斧神工的遣词造句，阅读起来畅快淋漓，寥寥数语便可瞬间激起读者的兴趣，对于人物动作、台词以及场景画面的描写，将人又一次带回了《刺杀爱情》的世界。 这样的文字技巧，对原著如此了解，除了顾子煜，楚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宋楚楚翻至最后一页，惊叹道：“确实是很好！就是这个编剧了，可以直接邮件联系这位编剧见面，看看他档期有没有问题，有档期，就直接开始写细纲！” 没等楚笑说话，孙夕礼抢先道：“这事现在就办，甘柚，邮件给编剧，要到他联系方式就和他把编剧合同签下来。” 从会议室出来，楚笑反复翻看那份文档，愈加肯定是顾子煜。 楚笑晚上约了尹杰吃饭，经过甘柚的工位，看到孙夕礼拉着甘柚给匿名编剧的邮箱回复消息。 “怎么样了？” 甘柚摊了摊手：“邮件发了好几封，对方都还没回复。” “这编剧是不是有问题？发了大纲和人设过来，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孙夕礼皱着眉头，紧盯着电脑。 “也不是所有人一天到晚都盯着电脑和手机，晚点再看吧。”楚笑说完就要带着甘柚离开，她约了尹杰一起吃晚饭，人家大导演难得来上海，楚笑当然得先到约好的餐厅。 “不行，万一编剧一会儿就回邮件了呢？” 孙夕礼还是不放甘柚，楚笑只好说道，“编剧合同要签也是甘柚和对方签，她收到消息会及时联系，你担心什么？” 孙夕礼好不容易让张昊建说服楚笑让他参与《刺杀爱情》的执行制片，他表现的过于殷勤，就是做给张昊建看的，反倒催得让楚笑喘不过气来。 “你们晚上见谁啊，这么急？” 楚笑原本并不打算带孙夕礼见尹杰，毕竟目前也没有确定会和尹杰合作，而尹杰与孙夕礼两人三观差异大，见了面显然也不会合拍，楚笑可不能让孙夕礼坏事。 “见客户。” “到底哪个客户，还不能让我知道的？你都马上要当总制片的人了，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孙夕礼软磨硬泡，不让楚笑走，甚至抓紧了楚笑的衣袖。为了尽早赶到餐厅，楚笑只好答应带上孙夕礼一起见尹杰，一路上不停叮嘱他切勿打官腔，切勿阿谀奉承。 餐厅是尹杰选的，楚笑来过一次，还是顾子煜带他来的。 隐世私房菜，在上海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是鲜为人知，尹杰常年在各个剧组，竟然也知道隐世私房菜。 楚笑比约定时间早了一刻钟到达餐厅，没想到尹杰已经在餐厅，正和老板尹世闲聊。 尹杰和尹世，同样的姓氏，穿衣风格完全不同，但五官却有些许相似，楚笑恍然大悟，两个人难不成是兄弟！ “尹世是尹导的哥哥？”楚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笑着说道，“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拍了几部片子，就被人尹导尹导的叫了，真出息了？”尹世习惯性地拍了拍尹杰的脑袋，调侃不已。 “所以让你没事多读点书，多看点电影，否则你怎么有能力鉴赏我拍的片子。”尹世被拍了一下脑袋后，随即就往旁边躲了，兄弟二人彼此的互动，可见关系极好。 入座后，楚笑听着尹世夸夸其谈地介绍着今日的菜谱，被逗得大笑。 这时候，看到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朝着窗边的位置径直走去。 还是老位置，一起吃饭仿佛就在昨天，楚笑盯着那道身影，心跳加速。 030 又走远了 隐世私房菜今夜不对外营业，顾子煜和尹氏兄弟相熟，总是不请自来。况且，尹世压根不知道楚笑和顾子煜分手的事，见到顾子煜便热情地招呼他，没给顾子煜拒绝的机会，就把人拉了过来：“一起吃吧，今晚我请客。” 尹世贴心周到地在楚笑身边安排了张椅子，顾子煜竟也没拒绝，在楚笑身边坐下。 楚笑将背挺得笔直，大气不敢出，外界的一切都被自动屏蔽，只剩下身旁的人。 顾子煜一如往常面无表情，不主动社交，别人问一句，才简略地答一句， 美食在前却没有堵住孙夕礼的嘴，他一眼就看出楚笑与顾子煜之间相处别扭，也一直好奇着明明两人有过节，楚笑又是怎么谈下这次合作的。 “无言的作品我真是太喜欢了，很庆幸这次能参与制作《刺杀爱情》。”孙夕礼说完场面会，话题一转，“我听说无言和我们楚制片之前就有过合作，是《追风》这部剧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传言说二位不合，果然传言不可信。” “孙制片不用怀疑听到的传言，我和无言确实容易发生争执。”楚笑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顾子煜，他竟然还有心思在那只顾吃饭。 biquge.name “这我倒是奇怪了，所谓知己难求，楚笑你那么懂无言的书，怎么就容易和他发生争执呢？”尹杰看看楚笑又看看顾子煜，不禁疑惑起来。 “作品也不能代表作者本人，阅书量和阅片量提高了，也没什么作品是看不懂的，看人就不同了。”楚笑字字带刺，顾子煜始终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甘柚连连倒抽冷气。 “没关系，楚制片和无言相处起来膈应，我可以负责和无言的沟通。”孙夕礼极其乐意看到楚笑与顾子煜之间不合。 “不必了，我习惯和自己熟悉的人沟通，没有争执和摩擦，也很难做出好的作品。”顾子煜进食结束，才抬头看楚笑。 她依然在生气，脸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楚笑让甘柚和尹杰说起已经让编剧开始试稿，并提到了匿名邮件发来的大纲和人物小传。尹杰期待尽快看到大纲，也再次表明对导演《刺杀爱情》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甘柚和尹杰在谈论匿名邮件的时候，楚笑时不时偷瞄顾子煜，强烈的直接让楚笑断定，匿名邮件就是顾子煜发的。 饭后与尹杰告别，顾子煜叫住了楚笑。 “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你对内容有意见，可以和甘柚聊，如果甘柚解决不了，我会召开会议，大家一起解决。”楚笑用极其官方的说辞，拉开了和顾子煜之间的距离。 “你有东西落在我家，方便的话，和我回去拿一下？” 再次来到顾子煜家里，嫣然躲在客厅的茶几后面张望着，确认是顾子煜回来了，几步跑过来，围着主人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走到楚笑旁边嗅了嗅。 “我就不进去了，东西你拿给我吧。” 顾子煜进了卧室，拎了一个袋子出来，楚笑接过袋子低头一看，袋子里是她之前住在这里换洗下来的内衣和睡衣，她完全忘了这些东西，但那晚戛然而止的缠绵却如电影回放一般清晰。 “那个……是你发的匿名邮件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写作风格，我太了解了。” “所以真的只是了解作品，却对我一点都不了解？”顾子煜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和楚笑之间的距离。 “……是你自己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楚笑委屈巴巴地盯着顾子煜，努力按捺住积蓄已久的情绪，再这么下去，她必然会忍不住真情流露，只好把话题转回工作，“为什么发匿名邮件？” “给你们作参考。” “那你愿意成为我们这个项目的编剧吗？”虽然还在生顾子煜的气，但是出于对项目的考虑，如果他亲自来当编剧，必然是锦上添花。 顾子煜皱着眉头考虑，又朝前走了一步，楚笑往后退，后背抵住大门，退无可退。 “我来做编剧，不会影响你吗？” “我很专业的。” “是吗？刚刚吃饭的时候，表现得也很专业。” 顾子煜这是在秋后算账？ 楚笑气鼓鼓地伸手推开不断靠近自己的顾子煜：“那只是在吃饭，又不是工作。” 顾子煜抓住楚笑冰凉的拳头，握在自己手里，不自觉地轻轻摩挲。 “我向来是把生活和工作融在一起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楚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顾子煜亲昵的举动让她不知所措。 “我可以答应做编剧，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回到之前的那种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楚笑惊讶的样子，尽数落在顾子煜眼中，他很清楚，她今晚的种种表现，都是因为她还在乎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回到之前的关系。 近在咫尺的唇，让他想起过于美好的滋味，到底还是没忍住，忽得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嘴。 楚笑大脑一片空白，熟悉的气息，令人晕头转向。 等楚笑反应过来，随即将她眷恋的人重重推开，手不受控制地扬起，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里，猫咪被吓得跑回了客厅，躲在茶几后头。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想要继续就继续，你有考虑过我在这段关系里在意什么吗？”楚笑眼眶通红，死死盯着顾子煜，等着他的回应，只要他愿意解释，她还是可以毫无保留地继续相信他。 “那件事与你无关，何必要耿耿于怀？”顾子煜到底还是不肯说。 “告诉我，你和陈潇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顾子煜背对楚笑，低声道：“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楚笑走了，屋子里冷清了。 许久，嫣然从沙发后跑了过来，绕着主人转圈。 他弯下身子，将嫣然抱进怀里，柔软的小东西好奇地抬头张望着，舔舐着他的手背。 养猫是为了疗伤，可是孤独的时间太久，早已病入膏肓。 他站在高处，甚至看不清地面的人影，但他知道，清楚地知道，她又一次，走远了。 031 作家沙龙 故文集团举行一年一度的作家沙龙，邀请旗下作家以及合作的商业伙伴出席。 楚笑收到邀请函的同时，也收到了陈希泽的邀请，他希望她能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并在这次沙龙上介绍他认识《圣情》的作家季清林。 陈希泽想要认识季清林，有的是渠道方法，这不过是他邀请楚笑作为女伴一起参加作家沙龙的一个借口而已。楚笑犹豫着没有答复。 总制片的任命依然没下来，但楚笑已被安排出席部门管理层会议。 第一次参加会议，还是有些许紧张，楚笑提前与所有执行制片核对并准备好各项目资料后，还是觉得不安，以张昊建的性格，必然会给她下马威。 万事俱备，只欠临场发挥。 汇报工作同往常一样，楚笑流利地阐述完，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前影视部的项目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即便遇到了些许挫折，也都已经启动了应对方案，应该挑不出什么刺。 张昊建漫不经心地听着，楚笑汇报完了，他吩咐助理任盈将会议记录拿过去，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了自己想要听得内容并未在里头，看向楚笑，质问道：“战略合作的事情呢？没听到你的汇报。” biquge.name “和陈总提过了，还在等陈总答复。” “今晚故文集团举办的作家沙龙，季清林会去，晨曦影业也会去，借这个机会，你牵一下线，也让陈总和季清林认识一下，让他对《圣情》有更深入地了解，促成这个战略合作是你要去完成的工作，干等着不干事，你想等到什么结果？” “我明白了，会按照张总的指示去做。” “那还等什么，准备好今晚的作家沙龙，甘柚你陪着楚笑一起，做好内容支持。” 张昊建的施压如同每天准时响起的起床闹铃，扰人美梦。 楚笑从会议室里出来，随即回复了陈希泽的消息，答应和他一起出席作家沙龙。 “我今晚其实不太想去。” “晚上有事？” 甘柚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去也没事的。” “算了算了，故文集团举办的作家沙龙，我们还是得出席的，说不定还能储备一些新的作家和编剧资源。” 陈希泽的电话是卡着楚笑下班的时间打来的，楚笑没想到他会亲自开车来光启接她，并且还特意帮她准备了参加沙龙的衣服，包括甘柚的衣服也都准备好了。 贴心周到如陈希泽，又有几个女人不会被其打动。楚笑暗自讽刺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那种自私高傲的家伙念念不忘。 前往酒店的路上，楚笑向陈希泽科普了有关季清林的写作生涯，他和顾子煜一样，都是故文集团的人气作家，以玄幻和历史类小说出名，并蝉联这两大类别小说排行榜的前三。 顾子煜的小说以中短篇小说为主，每本差不多都是二三十万字，在网文连载中属于篇幅较短的，所以顾子煜的受众群以出版书读者为主，门槛相对高一些。季清林的文字则更加亲民，符合大众审美，也是这几年国内电视剧最青睐的大制作IP。但玄幻剧恰恰也是最难改编的，想要做成精品，难上加难。 楚笑以陈希泽女伴的身份出席作家沙龙，在门口登记信息后，楚笑便刻意与陈希泽保持距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那孤傲的家伙根本不会出席沙龙。 甘柚晚上不太对劲，直到楚笑进了大厅，见到人群之中高谈阔论的尤博仁，才明白甘柚起初为何犹豫着不想来。 “如果不想见他，要不回去？” “有什么想不想见的，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尽管形同陌路，甘柚的眼神却还是落在了尤博仁身上，过去的北影才子，并没有向大家预测得一样成为多么有名的作家。 楚笑过去也审核过尤博仁的小说，字里行间都在愤世嫉俗地表达对这个时代的批判，这种恃才傲物的写作态度，很难抓住读者。谁愿意花时间去听说教，尤博仁的小说缺少吸引人的故事，纵使有深度思考，却依然不足以受大众青睐。 甘柚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相熟的编剧身上，楚笑陪着她一起和编剧交流最近的热播剧。 “好久不见啊。”尤博仁不知何时，竟主动来打招呼。 甘柚面色一沉，即便依然带着笑转过身来，手却已经握成了拳状。楚笑想起陪着甘柚一起在北海一家酒吧喝酒买醉时的场景，她从来没见过甘柚哭得如此伤心，虽然楚笑并不知道尤博仁为什么和甘柚分手，但楚笑绝对不会允许尤博仁有机会再伤害甘柚。 “你现在也在故文集团旗下的网站写书？”楚笑明知顾问。 “是啊，原本我今晚有其他安排，但毕竟总编亲自邀请，我还是要给故文集团一个面子的。”尤博仁说完又开始像往常一样评头论足，“我看了你们光启最近刚播的剧集，说实话我真的看不下去，所以只看了一集就弃剧了，你们不考虑做点有深度的剧集吗？” 光启正在播出的剧集是甘柚负责文学策划的，他这种自负的性格，竟是丝毫未变。 楚笑见甘柚不回答，她看向尤博仁，轻蔑地一笑：“既然你没有认真看过，那么你的评价也没什么意义。我原来以为今晚只有故文集团旗下一级阶梯的作家才能被邀请来参加沙龙，没想到你也被邀请来了。故文这么做，应该是想让作家们之间好好交流，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多去学习学习呢？” “有什么好学习的，那些作家写得东西，就算一时火爆，却也没什么文学价值。” “你的意思就是，没看过了？” “我只看经典名著。” “抛去浮躁的观点，用心去看几部当下优秀的作品，再来评价也不迟。”以尤博仁的性格能听进去就怪了，楚笑拉过甘柚的手，带她一起离开，“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找其他作家，改天有时间再聊。” 032 赌上一切 大厅正中央为主台，周边被设置为了沙发环绕的休息区，方便嘉宾们社交。 季清林与主编汤岩一起谈论正在连载的书籍，楚笑和甘柚过去和两人打了招呼。 “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在筹备《刺杀爱情》。”汤岩也是顾子煜的主编，顾子煜的电子版权一直都是签给故文集团的，由汤岩负责与其对接。 “这本书内容优质，很期待看到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 甘柚留下来与汤岩问起最近是否有值得推荐的IP，楚笑则带着季清林去见陈希泽，并与他聊起《圣情》。 yqxsw.org “阿楚，和你说句实话，我之前就已经把版权卖出去了，但那时候国内还没有属于玄幻的市场，大多数影视公司都有所担心，事实证明也是对的，以目前国内的拍摄技术和特效技术，我认为《圣情》想要做好，必须是大制作，这也不是一般公司能承受的。” “看在我们俩的关系上，你能和我说一下《圣情》之前的版权价位吗？” “那是早几年的事情了，当时是二十多万的版权价位。” “才二十多万！”像《圣情》这样第一批出来的玄幻小说，有着扎实的读者基础，了解玄幻的读者，无人不知《圣情》，放在现在别说是两百万了，就算是两千万都是正常的版权价位。 当时的影视公司以二十几万买入，卖给光启却开了两千万的价码，楚笑不知道这事如果被季清林知道了，他会作何感想。 “其实我知道，光启花了高价位买入。”季清林笑道，“不过版权早已卖出去，后续怎么做就和我没有关系了，难道你现在要接手这个项目吗？” “准确地说，我是在找人接手。” “我个人意见，如果项目盘子做不大，不如先放着。” “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呀？你创作的小说，拖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做出来。” 季清林摇了摇头，笑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再说，我也不是那种靠一本书啃老的作家呀。” 楚笑点头表示赞同。 季清林低头看了眼手机，回了条微信，随后问道，“你和无言，又……吵架了？” 吵架不过是在粉饰太平，楚笑直言：“分手了。” “为什么？”难怪这几天晚上顾子煜老是约他喝酒，问了却又不愿说缘由。 “因为我想要的，他给不了。” 楚笑深呼吸，调整情绪，将季清林带到了陈希泽面前。 “这位就是晨曦影业的陈总，陈希泽。” 陈希泽从季清林这儿进一步了解《圣情》。 谈话间，楚笑却在大厅门口看到了顾子煜，他应当是不喜出席这类活动的，今晚怎么会来？ 陈希泽这时候突然挽过楚笑的肩膀，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楚笑匆匆转过头，把注意力拉回《圣情》的谈话当中，可尽管背对着大厅，依然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望着她。 顾子煜径直朝着楚笑走去，半路却遇到孙夕礼，被拉着进了包间去聊对剧本的看法。 楚笑转过头时，并没有看到顾子煜，松了一口气，心却跟着空落落的。 这时候张昊建发来短信询问战略合作的事情是否有进展，楚笑低头看了信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复。 “陈总喜欢《圣情》，我很荣幸，只是我的建议是，如果这部剧的投入超出陈总的预期，建议目前还是暂缓开发。” “《圣情》的玄幻世界很完整，甚至都能做成游戏，只是目前的制作成本，确实超出了预算。”楚笑当着两人的面，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即便张昊建要施压，她也不能出卖陈希泽，更何况就连季清林本人的看法也是如此。 陈希泽带着楚笑来到包厢内单独谈。 “内部评估后的意见，认为价格高，风险大。” “所以看来这次战略合作应该是……” “我知道你想要成为总制片人，这对你而言很重要，如果你一开始采取别的方式将《圣情》包装得更漂亮，或许……” “我不是销售，是制片，如果为了业绩而撒谎，我又怎么能做好一个制片人。而且，就算我心一狠要骗人，那也不能来骗你吧？” 成不了总制片，说不遗憾是假的，《圣情》值得开发，但现在时机不对。 “如果你，答应我的一个请求，我可以承担这次风险，以我个人的名义。” 楚笑没有听明白陈希泽的弦外之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陈希泽犹豫了几秒，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会以个人的名义来主投《圣情》，当然，我也会拉几个能承担这次风险的投资人一起，这个项目我会以法人的身份再注册一家影视公司。”晨曦影业不能冒这个风险，但陈希泽愿意为了楚笑冒一次风险。 楚笑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希泽，她知道陈希泽短时间内不会放弃追求她，可是她难以想象陈希泽追求她的方式，如同一个堵上一切的赌徒。 “这是上亿的盘子，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但是《圣情》如果做成了，一家新的影视公司将会崛起，到时候我希望你成为这家公司的总制片，如何？” 对于一个制片人而言，成为独立制片人，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陈希泽却愿意承担风险，亲手来为楚笑打造一个美梦。 “可如果《圣情》入不敷出呢？我算过回报率，就算把这笔钱放在银行理财，都会高于这个项目的回报率。” “一家新公司需要一部剧做招牌，能回本足以，我不要求多高的回报率。更何况，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独立制作你看好的项目，慢慢为我创造盈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陈希泽注视着楚笑，她低头沉思，贝齿咬着唇瓣，似是心动。 “你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那岂不是很尴尬。” 楚笑水眸中波光粼粼，长发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漂亮的锁骨，白皙的肌肤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陈希泽没喝酒，望着她却是眼花缭乱，他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只要她愿意点头，何止是一个战略合作的陷阱，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甘之如饴。 “成年人的工作和生活怎么能分隔开？”陈希泽靠近楚笑，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不必有负担，我们可以先试试看，好不好？” “我……”所有的疑虑让楚笑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想要的陈希泽都能给她，可是不爱的话，她又怎么能虚情假意地点头。 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陈希泽与楚笑正亲密地面对面站着，从顾子煜的角度望过去，陈希泽似乎正准备亲吻楚笑。 楚笑往后退了一步，转头望向顾子煜，此刻，她仿佛身处桥中央，对岸是承载着梦想的乐园，彼岸是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深渊。 033 继续追求 陈希泽深情款款地望着楚笑，她却始终没有办法回应，明明爱情和事业都可以同时拥有，可却仍然无法点头。 楚笑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低声道：“对不起。” “不急，等你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陈希泽张弛有度，摸了摸楚笑的脑袋，小声道，“我会给你时间处理好上一段感情，是我操之过急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楚笑和陈希泽先后而行，离开了房间，顾子煜则一直跟在楚笑的身后。 跟得太久，顾子煜实在无法忍受楚笑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把他当做空气，强硬地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了一个空房间。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你找我，有什么事？”楚笑挣脱开顾子煜温热的手掌。 “他向你告白了。” “你都听到了？” 顾子煜摇摇头，一进门就看到那样的场面，就算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都能猜到。 “我只是想告诉你，昨晚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吻你，对不起。” “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如果你准备好了，那就告诉我你和陈潇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楚笑走向顾子煜，充满期待地凝视着他的双眼，只要你愿意说，我便愿意信。 顾子煜回望着楚笑，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就在楚笑朝着大门跨出一步时，他猛地抬手抓住了她，脱口而出：“我只能告诉你，我和陈潇不是男女朋友，作为朋友我曾经希望能帮助到她，却没能做到。你愿意相信吗？” 楚笑低头思索，转过头，重新凝视顾子煜的眼眸，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为什么不愿意早点告诉我？”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事关陈潇的隐私，我答应过她，不会再说。” “你已经亲口告诉我，你和她的死无关，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过问。” “作为朋友，我曾希望帮到她，却无能为力。” “可这不是你的错，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生病了，连帮助她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楚笑声音哽咽。 “那我们，还能继续吗？” 楚笑点了点头，在顾子煜想要拥抱他之前，伸手挡在他身前：“我说的是你可以继续追求我，直到我满意为止，再考虑要不要继续的事情。” “我确实不太会追求人。” “那你就先好好想想。”楚笑看了一眼大厅的位置，说道，“我得去找陈希泽说清楚。” 可是楚笑走回大厅后却没有找到陈希泽的身影。 她四处找寻，甚至推开了几个为私密谈话准备的包厢，依然没有找到陈希泽。 作家沙龙的新年心愿环节启动，所有嘉宾就近落座沙发。 舞台之上，主持人邀请了几位作家代表发言。 楚笑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沙发坐下，顾子煜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摩挲。楚笑抬头看了一眼顾子煜，用手回握住他的手。 “为什么你突然愿意和我解释了？”她小声问道，难不成是撞见陈希泽向她告白，所以有危机感了？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不想啊，谁让你之前那么高冷。” “某人分手的时候，态度可是很决绝的。” “那是因为某人，连追下车挽留都不愿意。” 主持人在台上热情洋溢地说道：“我们的工作人员在每一个沙发下都准备了卡片，下面请大家一起，写下新年愿望。” 楚笑正要弯下身去找卡片，顾子煜却率先单膝跪地，低下身子，找到卡片后，主动递了过来。 “你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 “如果你能接受我们如此快的发展速度，我可以现在就将这个动作付诸于仪式意义。”顾子煜望着近在咫尺的楚笑，忽然之间觉得，似乎不再那么孤独。 “你连追都还没有追呢，我哪能让你这么轻易就……得到我。”楚笑得寸进尺地拍了一下顾子煜的脑袋，而后才拿过卡片。 顾子煜看着楚笑绞尽脑汁才终于在卡片上，书写下新年愿望，他起身探头去看，楚笑已经写完了新年愿望，并将卡片递了过来。 只见卡片上写着：“愿得平安顺遂、丰收在望。” 顾子煜在下一行补充书写：“愿得惜时勤学、长相厮守。” 楚笑跳起来想要去看顾子煜写了什么，他却一个转身，便将卡片放入了愿望箱内。 “我写的你都看了，你写了什么？” “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可以见证。” 愿吾惜时勤学，方得与君长相厮守。 接下来的舞会环节，顾子煜并不打算参与，却被楚笑强行拉着进了舞池里，谁知音乐响起，顾子煜的脚便开始遭殃。虽是楚笑主动要跳舞，她却全完不会，反倒是顾子煜，跟着音乐节奏领着楚笑，才勉强不在舞池里丢人现眼。 “你竟然会跳舞！”楚笑惊喜不已。 “我会的很多。”只是过去不愿意做，当看到楚笑舞得花枝乱颤的狼狈模样，顾子煜忽然明白，舞蹈的意义所在。 “我学得很快的。”楚笑话音刚略，又是一脚踩在了顾子煜的皮鞋上。 顾子煜无奈地感受着双脚渐渐麻木，却还是陪着楚笑在舞池当中，一个晚上，楚笑的舞步还没学会，他的皮鞋已是注定报废。 —分割线— 与顾子煜关系缓和，让楚笑一时之间忘了工作上的烦恼。 直到次日看到张昊建黑着脸，亲自叫她进办公室，楚笑才真切地感受到现实的当头一棒。 “你不要告诉我，是陈总不想要和我们达成战略合作，他对你的那点心思，我看得明明白白，你到底有没有去竭力促成这次合作？” “《圣情》本身会是个好项目，但是前期的投入过大，我们不敢冒这个风险开发，晨曦影业同样也不应该冒这个风险。”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项目就不开发了？” “与其想着要尽快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不如好好想想，是否有可能几家公司一起来开发这个项目，在发行上也必须下功夫，才能把风险降下来的同时也保证项目的品质。”短时间内，楚笑并没有想好完整的方案，可如果这个问题好解决，张昊建恐怕也不会这么急着想要拉晨曦影业来接手这个项目。 034 爱情与事业 “你连个总制片都没当上，就想来教我做事了？”张昊建冷笑一声，虎视眈眈地盯着楚笑。 “我……我只是给个建议。” “你的建议我不打算考虑，还有总制片的位置，你也不用考虑了。” 实际上，张昊建从来都没有让楚笑成为总制片的意思，所以设下了重重考验，楚笑总以为只要做到影视部们业绩与口碑第一的制片人，便有资格成为总制片。 燃文 可是眼下，楚笑不愿配合张昊建埋下一个战略合作的坑，正是给了张昊建否定楚笑的机会。 如果张昊建选择孙夕礼成为总制片，只要董事会看一眼KPI，也会驳回张昊建的选择。 “你是觉得自己不可替代，所以没有尽心去完成我所布置的任务，是这样吗？”张昊建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说实话，孙夕礼比起你，是要差一点，但他赢在听话，懂得工作的目的是为了完成上级的指令，而你，和曹双红一样都有个确点，眼里只有活，却不知道谁是让你们干活的人。” 换做过去，以楚笑的性子，必然会在办公室与张昊建直接理论，可是职场这几年，教会了楚笑隐忍，她再怎么看张昊建不顺眼，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道歉，而后离开办公室。 在楚笑看来工作是完成自己的职业追求，而不是为上级服务，一家公司如果人人只知道为老板服务，恐怕这家公司也离破产关门不远了。 情绪如同乌云笼罩，可是早先安排好的会议还是要继续，楚笑走进会议室时，才知道今天陈希泽亲自来参加《刺杀爱情》的剧本会议。 宋楚楚已经提前和陈希泽报告了匿名邮件的事情，陈希泽同样也浏览了匿名邮件和其他几位编剧递上来的大纲与人设，毫无疑问，所有人都更倾向于匿名邮件的版本。 “所以你们联系到了发匿名邮件的编剧吗？”宋楚楚视线扫过楚笑、甘柚和孙夕礼。 “联系过了……但是……”孙夕礼还没想出漂亮的借口。 甘柚说道：“已经知道发匿名邮件的人是作者本人。” 楚笑在向顾子煜确认的同时，便也告知了甘柚。 楚笑瞄了一眼陈希泽，也不知道她昨晚的拒绝，是否伤害到了他，一看到他，心里就堵得慌。 “是顾子煜？”陈希泽重复了一遍，以确认答案。 “我提了请他来做编剧的事情，但是他还有些犹豫。”楚笑说道。 孙夕礼疑惑不解：“那他为什么给我们发邮件？” “想给我们做参考。” 宋楚楚拍了一下桌子，开始下命令：“既然已经知道是作者本人，那就好办了，我希望你们尽快说服作者参与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细纲，并且给出前十集的剧本，平台需要过会，尹杰导演的档期也还没定，我不想看到你们前期找个编剧，就花费那么多时间。” 要说服顾子煜以编剧的身份加入，楚笑极其有信心，顾子煜本身就对内容痴迷，成为自己作品的编剧，这一定也是他愿意的事情。 “对了，我听说你们光启的HR已经在和新一任总制片接触了。”宋楚楚幸灾乐祸地打量着楚笑和孙夕礼，“原来以为必然是在二位之中，没想到却是要空降一位总制片，听到这个消息，真为你们遗憾啊。” 如此一来，宋楚楚也能确认在晨曦影业与光启影业的合作中，她的制片身份高于楚笑，那么后续工作自然也都是以她的话马首是瞻。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班时间，楚笑送陈希泽出公司大门，却看到顾子煜的车正停在那里，楚笑匆匆打开手机，才注意到，顾子煜一个小时前就发来消息，说下班会来接她。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昨晚的尴尬似乎并不存在，陈希泽与楚笑说话交流时，一如往常。 “现在回去做饭，等我做好，我们恐怕都要饿扁了。” “那这次先在外面吃，下次再吃你亲手做的饭。” 陈希泽没给楚笑拒绝的机会，顾子煜下了车，走过来才知道原本安排好的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人行。 楚笑从来没吃过那么尴尬的饭。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楚笑有没有来得及和你说。”顾子煜看向楚笑，同时也牵过她的手，宣布道，“我在追求她。” 直入主题地宣布，确实是很顾子煜。 陈希泽眼神片刻暗淡，随即恢复如常，昨晚他离开了，却又不死心地折了回来，就看到顾子煜跪地的那一刻，楚笑眼中闪烁的光芒，让陈希泽意识到，从来不是他对她不够好，只是不爱罢了，他做得再好，都远不及顾子煜分毫。 “不是还在追求吗？说的像是已经恋爱”陈希泽面带戏谑地盯着顾子煜紧抓着楚笑的手。 楚笑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手，握住旁边的水杯。 顾子煜和陈希泽两人气场强大，彼此对视，如狮虎相争。 “我们公平竞争，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影响项目合作。” “这点也是我想和你说的。” 楚笑将菜单分别挡在两人面前，提议道：“我们先点菜吧。” 顾子煜：“你点吧。” 陈希泽：“点你想吃的。”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尴尬不已的服务生，哪里还有心思点菜，楚笑随意指了下菜单，说道：“那就来三份套餐吧。” 餐桌上氛围压抑，楚笑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离总制片的位置那么近，却还是失之交臂，郁闷地喝着红酒。 而两个男人，正沉迷于雄性之间的对抗，全然没有察觉到楚笑的失落。 顾子煜直到送楚笑回家，才发现她神情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 “你说，我如果为了虚幻的爱情，放弃了垂手可得的总制片位置，是不是有点蠢？” 楚笑并没有把陈希泽追求她时提出的诱人条件告诉顾子煜，但她还是非常好奇如果顾子煜知道了会怎么想，便用了个比较法来询问。 “张昊建不至于让你在我和总制片之间做选择。” “我是说如果，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晋升，是不是很亏？” “你是觉得我比不上一个总制片吗？” 楚笑仗着顾子煜在开车，不敢拿她怎么样，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下一秒，顾子煜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侧头看向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会让你知道，比起你追逐的那些，我更重要。” 顾子煜争风吃醋的模样，逗得楚笑捧腹大笑。 “我发现你真的很自信诶，明明还在追求呢，为什么说的跟追到了似的。” 顾子煜信誓旦旦地回道：“早晚的事。” 035 前任算计 黑夜给了上海别样的光彩，楚笑喜欢坐在车内，靠在车窗上，眺望上海的夜。灯火繁华，车水马龙，这一切都会让楚笑感到自己格外渺小。 “其实做不做总制片，对于你而言都是一样的，你最希望的，不就是做好一个项目吗？”顾子煜问道。 燃文 “话虽如此，但人对于晋升和更高的权力，总是会有所向往。” “权力只会迷乱人的心智。” 顾子煜的清高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楚笑知道自己正是喜欢他这一点直接，却还是会被气得牙痒痒。多少人都希望活成儿时渴望中的模样，可现实摧残过后，少年的锐气早已不见踪影。 到达楚笑的小区后，顾子煜停好车，为楚笑打开车门。 “又想上去喝咖啡？” “可以吗？” “这次换你做手冲给我喝，还有我们约法三章一下，今晚就只是纯粹地喝咖啡哦！” 楚笑非常享受当下与顾子煜之间的关系，过去她总觉得自己是仰望星空，卑微的那一个，但是自从北京回来后，顾子煜对待她的方式开始转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乎她，这样的安全感，是她过去一直渴望的。 入口苦涩的咖啡，层次丰富，很快就带上了柑橘的清甜，如同顾子煜给人的感觉，先苦后甜。 甘柚打来电话，楚笑接通电话，却听到甘柚的哭声传来。 “怎么了？”楚笑随即放下咖啡杯。 “阿楚……你能过来陪我吗？” “我马上就过来。”楚笑说着，直奔衣架，拿起外套穿上。 顾子煜疑惑不解地看向楚笑，问道：“你又去哪里？” “我去甘柚家，她情绪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笑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但考虑到作家沙龙上甘柚见到尤博仁的场面，担心这件事也许是和尤博仁有关。 “我送你过去。” 顾子煜将楚笑送到甘柚家楼下，他不方便和楚笑一起上楼。 “那我先上去了，我们明天见。” “任何事情，需要我的话，发我消息。” 楚笑点了点头，克制住自己想要吻顾子煜的冲动，转身上楼去了。 屋子里一股酒味，甘柚眼眶红肿，可见哭了很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没想到……尤博仁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作家沙龙再一次见到尤博仁，甘柚的心慌了，即便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和尤博仁再有交际，可是当尤博仁独自找她，柔情似水地向她道歉，诉说从未褪去的爱，甘柚没有原则地选择了原谅尤博仁。 昨晚，两人再度发生关系，甘柚怎么都没想到，尤博仁竟然在她睡后，拍下了照片，并以此威胁她，想办法让光启影业买下他的小说版权。 “尤博仁他有病吧！竟然算计到你的头上。”楚笑怒火中烧，“你对他那么好，他就算是想出名想疯了，也不能这么做啊。” “是我太蠢，竟然相信他真的会改变。”甘柚喝着啤酒，“可是阿楚，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即便知道他死性不改，我昨晚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我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他的书根本就不适合改编成影视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笑抱住甘柚，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甘柚浑身都在颤抖。 “别怕，我会帮你一起想出解决办法的，尤博仁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错付的爱，犹如砒霜。 楚笑陪着甘柚一起睡觉，从甘柚身后环抱着她，直到后半夜楚笑已经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还是感觉到甘柚未入睡。 第二天楚笑和甘柚一起去上班，顾子煜的车竟然就停在那里。 他是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是一整晚都没离开呢？ 顾子煜问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楚笑回答道：“还没有。” “那我带你们去吃早餐。” 早习惯了顾子煜的冷言冷语，他如今绅士的样子，倒是让楚笑有些不知所措。 吃完早餐，顾子煜又将楚笑和甘柚送到光启影业楼下，并还跟着一起下车了。 “辛苦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不要和我说那么客气的话。” 楚笑进了旋转大门，准备刷卡进去，才发现顾子煜还跟着自己。 “你不回去吗？” “我记得你说过，希望我来做《刺杀爱情》的编剧，话是你说的，不会自己都忘了吧？” “那真是太好了。”甘柚接着顾子煜的话茬说道，“如果你亲自来做编剧，内容上就有了保证。”尽管情感上受伤，但工作还是要继续。 顾子煜跟着甘柚去了内容组聊大纲和人设修改，楚笑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就去了会议室，她没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甘柚全情投入工作，看上去已经无碍，可是她红肿的眼眶即便是粉底加上遮瑕，也依然遮不住。 甘柚的软肋是尤博仁，即便她有一万个法子可以对付尤博仁，但是甘柚也舍不得那么做，可尤博仁就不同了，楚笑一想到尤博仁做的事情，就气得咬牙切齿，必须尽快想办法删除照片。 楚笑发了信息，约尤博仁晚饭。 尤博仁并没有回复，一直到下午才发来消息，说自己今天忙得很，明晚倒是有一起吃饭的时间，但只能给楚笑一个小时。 楚笑满心计划着明天晚餐要如何对付尤博仁，以至于晚餐时分，心不在焉。 顾子煜再三询问是否可以帮上忙，楚笑只好发消息给甘柚，她打算让顾子煜一起帮忙处理甘柚的事情，询问甘柚是否同意，得到允许后，遂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顾子煜。 要对付尤博仁，楚笑想到了几个方案，最简单的就是给尤博仁一笔钱，让他删除甘柚的照片。 “你的这个方法，对谁都不利，如果他狮子大开口呢？你打算拿出多少钱呢？” “钱不够的时候，确实很难解决问题，我倒是有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以其人之身还治以其人之道。” 尽管楚笑什么都没有说，顾子煜却已经脑补出了她的计划，冷着脸否定道：“你想都别想。” “买照片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偷他的手机删除照片了。” “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尤博仁触犯道德底线的同时，也触犯了法律。” 楚笑眼眸一亮，明白了顾子煜的意思。 036 删除照片 晚餐的地点是尤博仁选的，楚笑查找餐厅地址时，人均消费一千加。这是一家网红餐厅，菜品口味一般，却贵得离谱。 楚笑进包厢的时候，尤博仁早已经自顾自喝上了酒，一桌子的菜都已经上齐，且每样菜都被吃了几口，甚至桌上还残留着食物。纵使尤博仁穿着一身西装，一举一动，却毫不绅士。 郎朗校园中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 “也不知道这挂的是什么风，你竟然主动联系我共进晚餐？”尤博仁挑了一下眉毛，仔细打量着楚笑，他知道楚笑和甘柚关系好，但他傲慢地认为甘柚不可能会把照片的事情告诉楚笑。 “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你可以开个价，只要你愿意删除甘柚的照片，并且不再骚扰她，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知道她不要脸，可是没想到，这种事情都拿来和朋友说，你们可真是无话不谈！” 爱过的人，如今却随随便便诋毁，如果不是甘柚的照片还在尤博仁手中，楚笑甘愿冒着被拘留的风险，揍得尤博仁进医院。好歹过去也是北影的才子，在学校里获奖无数，也是个风云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社会经历，把尤博仁逼成了现在这副面孔。 “你理直气壮地做着下流的事，不觉得可耻吗？” “善良如果有用，这个世界就属孩子和畜生最成功了。”尤博仁抿了一口酒，晃动着红酒杯，说道，“我要的价位，你怕是给不起，所以如果你希望你好朋友的照片不在乱七八糟的网站上流传，那就好好动动你的脑子。” “影视部评估过你的书，光启怕是没这个闲钱来开发你的书。” “以你的职位之便，捧红我的书，不是件难事。” “你高估我的能力了。” 尤博仁没有把楚笑放在眼里，他就从未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初入社会，剧本被否，新书滞销，这一切打击没有让尤博仁学会自省，他愈加恃才傲物，认为自己怀才不遇。他有着一腔野心，为了实现抱负，可以算计任何人。 “楚笑，你果然只是长得漂亮而已，可是再怎么漂亮的花瓶，随随便便一摔，都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ranwen.la 尤博仁起身，走到楚笑面前：“当然漂亮也是有用的，在北影遇到甘柚和你的那一天，我其实根本没有留意到甘柚，如果不是她和我一样喜欢同样的文学作品，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和她玩恋爱游戏。楚笑，你如果想帮你的好朋友，那就看看你今晚是否能伺候得我满意了。” “说这话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你也别抬举自己，我只是觉得你长得不错，身材也行，值得一玩。女人嘛，终归都是男人的玩物罢了。” “尤博仁你不了解，也不尊重女性，迟早会自食恶果。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放过甘柚，也放过你自己。” “我不需要你给这个机会。” 这时候门被打开，甘柚站在门口，望着尤博仁，神色镇定，这一刻，她终于死心。 “楚笑，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吧。” “什么意思？” 尤博仁没有弄清楚状况，顾子煜已经带着警察进入包厢。 所有的对话都被录音，尤博仁偷拍照片并威胁甘柚和楚笑，证据确凿。 尤博仁着急地抓住甘柚的胳膊，恳求道：“甘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只是情侣之间拍照片而已，是我一时冲动，说了糊涂话，你快向警察解释。” 甘柚抓住了尤博仁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 “这些话，你留着告诉警察吧。”楚笑抓起甘柚的手准备离开，离开前说道，“对了警察先生，带他走之前，记得让他先结账哦。” 楚笑送甘柚回家，一路上甘柚都沉默不语，尽管已死心，但毕竟是过去爱过的人，楚笑知道，甘柚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过去的尤博仁变成如今这副面孔。但好在威胁解除，从此这段过往，便只是过往。 回家的路上，楚笑突然伤春悲秋起来，盯着身旁充当起司机的顾先生半天。 “有话直说。”顾子煜倒是愿意被楚笑用欣赏的眼神看个半天，只是余光一扫，便察觉她眼神里的情绪不对，再这么看下去，他怕是要闯几个红灯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你不会变成尤博仁这种渣男前任吧？” 顾子煜来了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两人都还未正式交往，楚笑却在这里说丧气话。 “我到底做过什么，以至于让你对我如此不信任？” 且不说男人的阴谋诡计，毕竟封建社会三妻四妾都是几千年的传统，万一基因作祟，自制力再好都是有出轨的可能，楚笑可无法接受。 楚笑盯着顾子煜，喋喋不休：“我是真的不太信任男人，但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的。可说到底，你毕竟是个男人，我很担心劣根性会从基因深处腐蚀你，万一哪天……” 顾子煜猛地扣住楚笑的下巴，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绵长的吻，以至于楚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刚刚想说些什么。 楚笑湿漉漉的双眼望着顾子煜，面色绯红，手却还牢牢抓着顾子煜的领带，两人四目相对，久久凝视。楚笑突然一只手掌扣住顾子煜的脸颊，另一只手拽紧领带，她主动回吻，热情而肆意。 窗外冷风呼呼，车内气喘吁吁。 楚笑小嘴微张，嘴角竟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涟漪，顾子煜轻哂，下意识地用食指轻轻擦拭楚笑的嘴唇，低声沙哑地说道：“你可以不信任男人，但你可以相信我。” 楚笑心跳加速，抓着领带的手又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为了避免窒息，顾子煜伸手一拉一松，便将领带解开，顺带替自己解开一颗扣子，瞬间呼吸通畅。 楚笑还沉浸在刚刚的热吻中，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子煜的车并没有开向自己家的方向，连忙说道：“我要回家。” “去你家方便吗？” 顾子煜意有所指，楚笑瞬间明白，连连摇头：“我没做好准备。” “你刚刚的样子，我以为你很想……” “想什么想……是你胡思乱想。”楚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当然想，可是当然不能承认，缩在座椅里小声呢喃，“你还没追我呢！” 顾子煜并不知道楚笑为什么对追求的过程如此执念，虽想不明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尊重，一边调转车头驶向楚笑家，一边思忖楚笑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 037 顾华女士 如何追求女人，顾子煜在书中看过千万种方式，竟依然不知如何行动。 他在书房来回踱步，回到书桌前，摊开信笺，提笔后迟迟无法落下。 拿破仑追求约瑟芬，狂热地说着：我将把你紧紧地搂在怀中，吻你亿万次，像在赤道上面那样炽烈的吻。 朴素如海明威也曾写下：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 这时候，嫣然闯进书房，纵身一跃，跳入顾子煜的怀中，让他想起尤金·奥尼尔说的：我只是等待着像一只爱你的小狗一样躺在你的脚下。 就连给嫣然泡羊奶时，顾子煜都不禁联想到卡夫卡致密伦那夫人时所言：总得在阴凉的园子里给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的手够得着的地方放上10杯冰牛奶。 所谓情话千千万，顾子煜却斟酌不出一句，来表达心中对楚笑的感受。 于是乎，桌上的信笺涂涂改改，一张接着一张进了纸篓。 —分割线— 楚笑在前往公司的路上，已经开始身体不适，算算日子，又到了每月痛苦的那几天。进了公司，楚笑匆匆上楼，闪进卫生间后，迟迟未出来。 工作狂人每月总会有一天化身成病秧子。仿佛是身体对主人连轴转后的不满，不仅要发出罢工警报，还要用疼痛来进行惩罚。 “都和你说了少喝咖啡，别碰酒，你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要爱惜的吗？”甘柚送来止痛药和热水袋，陪着楚笑在休息室。 “还是得请假。”楚笑有气无力地说着，即使吃了止痛药，腹部的疼痛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别说是站起来，她连端坐都是问题，恨不得晕过去，至少还能躺在病床上。 每月楚笑都会请假一日，曹双红知道楚笑痛经的严重程度，所以都会毫不犹豫地批假。可是现在曹双红的位置临时无人接替，楚笑的请假申请直接由张昊建审批。 瞄了一眼流程上写的“身体不适”，张昊建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楚笑的请假申请，还吩咐助理任盈，把楚笑叫到办公室里。 ranwen.la 捂着腹部逼迫自己站得笔挺，即便是补了口红，还是难掩楚笑的虚弱。 “这是怎么了？”张昊建盯着楚笑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楚笑过去在这一天不是请假，就是躲在休息室里，张昊建却是头一次见楚笑这副虚弱模样。 楚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生理痛。”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吃颗止痛药不就没事了。今天中午有个饭局，你得陪同我出席。” 如果只是一般痛经，吃颗止痛药确实无碍，可楚笑这种级别的痛经，分分钟种都是可以叫救护车送医院的。 楚笑艰难地回了一个“好”，快速退出了办公室。 按照服药的说明，十二个小时只能吃一片止痛药，可是为了中午的饭局，楚笑只能再吞下一片止痛药。 午饭是张昊建组的局，合作方正是故文集团。楚笑跟着张昊建进了包厢后却不能入座，老老实实站在包厢门口的位置等着客人来。疼痛感没有早上强烈，却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她很后悔自己出门前踩了一双恨天高，此时此刻别提有多想坐下。 好在故文集团守时间，顾华在簇拥下进了包间，和楚笑点头致意。 楚笑随即引顾华入座，在张昊建身边坐下后双手仍捂着腹部，为了转移疼痛，她甚至不惜狠狠掐着腰间的肉，隔着毛衣，指甲都嵌了进去。 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在春节假期前，张昊建打算和故文集团将新一年的合作聊妥。 故文集团是倚靠文学网站互联网起家，近几年来发展壮大，已形成完整的IP产业链，以文学网站为根基，到如今已涉足出版、影视、主题乐园、房地产等多个领域。 顾华在90年代，是文学界的翘楚，也是一代文艺男青年的女神。如今四十好几，风韵犹存，一颦一语，气质优雅卓越。楚笑身体不适，却是盯着顾华移不开眼睛，那小眼神中毫不遮掩地流露出钦慕，顾华一眼看过来，对着楚笑莞尔，举了酒杯。 张昊建以为顾华是向自己举杯，连忙也举起了杯子，正酝酿着吹捧的话术。 “楚笑，楚制片的作品，我非常喜欢。”顾华表达完赞赏后，示意助理替楚笑换上一杯热水，“未来故文集团旗下的佳作，如果能由楚制片来开发，我很放心。”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顾华是什么样的存在啊！集才华与权力于一身的女人，竟然对着一位执行制片赞赏有加，甚至还亲自敬酒。 就连张昊建都不禁在心中震惊，知道楚笑业务能力突出，没想到竟然到了能促成合作的地步。 “喝什么热水，还不赶快敬酒，”张昊建提醒道。 顾华扫了一眼张昊建，“张总还是要学会关心下属的，楚笑喝水就好，我好小酌一杯，却不好酒桌文化。” 楚笑随即又一次捧起热水，真诚说道：“不好意思顾总，这次我只能以水代酒了，下次如有机会，也想和顾总小酌一杯，感谢顾总对我们光启的信任，新的一年，愿我们合作顺利。” 能和故文集团如此轻松就达成合作，张昊建都不禁纳闷起来，傲气如顾华，竟会欣赏楚笑，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促成合作，楚笑功不可没，回公司的路上，他心情大好，便允了楚笑请假。 但张昊建依然不懂何为体恤下属，他叫司机直接把楚笑放在了半路。 楚笑捂着肚子下了车，准备叫车回家，却见所在的地方，正好离顾子煜的工作室百米远，便步履蹒跚地走向那幢沐浴在冬日暖阳里的老洋房。楚笑在院子里，透过落地窗，隐约瞧见顾子煜坐在书桌前，朦胧的身影轮廓，竟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楚笑走进工作室，顾子煜的助理周启成便走了过来，问道：“楚小姐是来找无言？他正在忙，吩咐过，不要打扰。” “那我在外面等他。” 楚笑正要坐下，里头的顾子煜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分辨出是楚笑的声音，随即开了门，对周启成嘱咐了一句：“以后无论我在忙什么，她都可以打扰。进来吧。” 038 写首情诗 落地窗外，北风尽情梳理老槐树的枝叶，偶尔落下几片黄叶，透着萧瑟。暖阳照拂着院落，光束之下，灰尘在砖瓦上飞舞着，似是在细细浏览岁月的痕迹。 楚笑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毛毯，嫣然乖巧地趴在她的肚子上，扮演着纯天然的热水袋。刚刚喝下去的中药虽然苦，却有着奇效，此刻楚笑只觉得浑身无力，但痛感早已经减弱。 也有了力气询问顾子煜，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治疗痛经的中药偏方。 “我妈叫人送来的。” “顾总？”楚笑受宠若惊，一边摸着嫣然，一边傻笑。 楚笑高中那会儿追过顾华的每一本书，视其为职业偶像，精神导师，今日的饭局初次见顾华，竟然就得其赞赏，心中雀跃，如洪水崩腾。没想到顾华不仅观察细致，还如此体贴人。 “顾总怎么知道我在你这儿？” 饭局结束后，顾华便吩咐助理，原本是想送楚笑去中医院条理身体，但助理追到楼下停车场，楚笑已经上了张昊建的车，助理只好尾随其后，见楚笑被半路放下后去了顾子煜的工作室，随即禀报了顾华。于是顾华亲自给中药房打了电话，加急处理，让助理取了现成熬好的中药送了过来。 “她管得宽。” 顾子煜端起空碗放回桌上，在楚笑身边坐下，他伸手抱起嫣然放到了地上，自己的手却顺势覆盖在了楚笑的肚子上，打着圈轻轻按摩。隔着毛衣，楚笑都能感觉到顾子煜手掌的温度。 “你妈妈这么温柔体贴，这么好的榜样在，你怎么不多学习学习？”提到偶像，楚笑有些激动地直起了身子。 顾子煜的手因此错位，似是碰触到了异样的柔软，他停顿了一下，将手往下移动两寸，转而加重力道继续揉捏，并不答话。 楚笑丝毫没在意刚刚那一瞬间的亲密接触，以为是顾子煜在吃醋，努了努嘴笑着夸赞：“当然了，顾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愧是继承了顾总的优秀基因。” 平心而论，这几日顾子煜真的改变了太多，对待她也是愈加耐心、贴心、走心，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大有成为模范男友的潜质。 ranwen.la 顾子煜依旧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你别动来动去，我不好找穴位。”顾子煜要找的子宫穴位于下腹部，脐下一横掌处正中，点揉子宫穴，刺激穴位，可活血化淤、理气止痛。 楚笑只好乖顺地躺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盯着顾子煜，他神情专注地按摩，那深情款款的模样，着实温柔。 原来顾大才子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不就是温柔体贴吗，他亲力亲为，岂是别人能比的。 楚笑在顾子煜的按摩下，加上中药的效果，已是满血复活，从沙发上下来，经过书桌时，看到桌上那一个个纸团，不禁好奇顾子煜在写什么，正要伸手抓一个纸团瞧瞧，却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 “看一下而已嘛，怎么这么小气。” “还没写好，等写好了你会看到的。”尽管双手被禁锢，眼睛却是自由的，楚笑光明正大地扫视着桌面上的几本书，《诗经》、《吉檀迦利》、《十四行诗》、《恋人絮语》、《爱你就像爱生命》、《月光落在左手上》…… “你这是要写诗啊？” 一个上午愣是没写出一句，这种事说出来，确实有些丢脸。 “是想开阔一下创作领域，尝试做个诗人？” “没这个打算。” “那你看这些是要做什么？” “只是随便看看。” 楚笑才不愿顾子煜做什么诗人，一想到当年顾子煜在北大诗社的风流往事，楚笑就愤愤不平。 念书那会儿，楚笑追顾子煜，拍纪录片告白的故事，在北大和北影两所学校都传得沸沸扬扬。可与此同时，顾大才子和北大诗社的一位才女花前月下，谈风花雪月作诗的风流情事也广为流传。 楚笑虽然从未质问过顾子煜，却也是醋意大风，郁闷了大半个月，好在季清林解释那纯粹就是诗社的团建运动，楚笑才渐渐释怀。 周启成敲了敲门，进入书房，提醒顾子煜一会儿还安排了面试。 顾子煜安排周启成送楚笑至二楼客厅休息。楚笑临走前还不忘抱着嫣然离开。这只高冷的喵主子鲜少主动与人亲近，却是及其喜欢楚笑爱抚，果然猫随主人。 顾子煜将以编剧身份加入《刺杀爱情》项目，他需要一位编剧助理。周启成挑选的几位面试者都是经过一轮筛选的，甚至还有一位是北大文学系博士。 如此高的学历，却只是来应聘助理的职位，不免大材小用。 在第一轮的面试中周启成特意问了对方，为什么投递简历。 对方只说，因为欣赏无言的作品。 推门而入的是相熟的面孔。 正是顾子煜在北大诗社的校友纳兰诗雨。 顾子煜性格清冷，见到昔日校友，面色也丝毫未变，甚至连叙旧的环节都没有便直接开始面试。 纳兰诗雨，文学系博士，来面试编剧助理，当然不是为了职业发展，面试结束后，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顾子煜近年来作品的欣赏，以及对其个人的钦慕，并主动提议：“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如何？” “面试结果，我的助理明天会通知你的。至于吃饭，我今晚约了人，不太方便。” “没关系，明晚也可以，我这几天都在上海。”纳兰诗雨舍不得起身离开，继续道，“如果有机会成为你的助理，以后一起工作，我们都可以共进晚餐，就像以前在诗社时那样。” “我鲜少再作诗。”如果不是为了讨某人欢心，他也不会再作诗。 “是吗？”纳兰诗雨望向桌上几本诗集，笑道，“那你看这些诗集，是为了给新书收集素材吗？我倒是有几本不错的诗集可以推荐给你。” “什么诗集？”顾子煜提起笔，准备记录。 “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回去把诗集列个清单发你。” 顾子煜没多想，打开了二维码，当务之急，确实是想要写出一首情诗，让楚笑明白其心意。 楚笑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在楼上等得肚子咕咕叫，下来觅食，正好在书房外透过门上玻璃，瞧见顾子煜主动打开微信和一位打扮文艺的女青年互加好友。 039 戏精上身 这什么情况！是面试者表现太优秀所以迫不及待就加了微信？还是一见倾心就主动和对方加好友？不管哪种情况，都让某人醋意大发。 文艺女青年这时恰好侧过身，楚笑定睛一看，纳兰诗雨那张苍白而透着人见犹怜气质的脸，赫然浮现。 顾不得里头是在风花雪月，还是在面试，楚笑连敲门都懒得瞧，便推门而入，用她自己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道：“子煜，人家饿了，想要去吃饭。” 顾子煜按着屏幕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眼神之中净是莫名其妙。 还没等顾子煜反应过来，就见楚笑婀娜多姿的身影贴了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胳膊，继续发嗲撒娇：“陪人家去吃饭啦。” ranwena.net 顾子煜浑身僵直，却是任凭楚笑猫咪一般地贴上来，低声道：“吃饭可以……再等我一分钟。” “人家好饿了，一分钟都不要等。” 楚笑没有给顾子煜和纳兰诗雨告别的机会，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位面试的小姐，面试结果周助理会通知你哒，请你自行离去哦。” 纳兰诗雨望着眼前这一幕超出预料的画面，心下已默默做好准备，有女朋友又怎么样，这种漂亮的花瓶能有何内涵，用不了多久，顾子煜便会腻味。 直到楚笑扭着腰肢，拉着顾子煜进了车内，她才终于恢复正常。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再怎么饿，也不至于把人饿出病来吧？楚笑还在隔着车窗偷窥洋房内的动静，见到纳兰诗雨从大门出来，走向院落外，才算放心，转过头来，就见顾子煜用看神经病地的眼光，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开车，去吃饭！”前后语气语调，一百八十度变化。 顾子煜一边启动引擎，一边伸手过来，放在楚笑的额头，问道：“你这是唱哪出戏？” “刚刚那个谁啊？”就是要明知故问。 “纳兰诗雨。” “这名字取得好做作。” “……” “她是你的校友？” “嗯。” “……”楚笑原本想要质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顾子煜更加猜不透楚笑的心思，默默开车，忍不住又想起楚笑发嗲的模样，身体下意识又一次僵直。 晚餐是在老地方吃的，楚笑发现顾子煜在饮食上是绝对的专一，尹世的厨艺了得，价位自然不便宜，但不论是山珍海味还是家常菜，没什么特殊情况，顾子煜都会选择在此进食。 顾子煜用餐时鲜少说话，也是楚笑问一句，他才言简意赅地答上几个字。 楚笑显然是有心事，晚上吃饭也不怎么说话。 尹世做完菜后过来闲聊，见两人终于又是一起来的，笑着打趣：“上次吵架，这会儿和好了？” 楚笑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怨气：“顾才子风流倜傥，想必多的是女人想和他共进晚餐，我不过就只是其中一个有幸和他吃顿饭的人罢了，你可别误会我们的关系。” 尹世是个明白人，同情地看向顾子煜，拍拍他的家肩膀，说道：“兄弟，加油吧。” 晚饭后，顾子煜主动说起明天工作上的安排，他上午便会去光启参加剧本会议。 会议是甘柚负责主持的，楚笑也会出席。 “所以，明早我们一起去光启？” “你明早要过来接我？” “这里离我家很近。”顾子煜看向自己家的方向，不开车，踱步过去都只要十分钟左右。 “拜托，我现在还血流成河，你不要对我动歪脑筋。” 顾子煜很难想象血流成河究竟是怎样凄惨的画面，盯着楚笑看了片刻，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睡客房，我明早直接带你过去。” 楼下就是商场，顾先生大方，自然又替楚笑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这一次楚笑倒是毫不扭捏，欣然接受，就连回顾子煜家也是熟门熟路。 周启成已经把嫣然送了回来，屋子阿姨每天都会定点来打算，就算是嫣然独自在家酷跑拆家，顾子煜回到家看到的，也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屋内暖气充足，楚笑进了门脱下外套，便又和嫣然玩了起来，她蹲在地毯上，时不时学着嫣然喵喵叫，幼稚至极，却也可爱得很。 顾子煜盯着一人一猫看了很久，觉得，就这样，很好。 可是楚笑却不好，半夜睡得正熟，又被痛醒，蜷缩在被窝里，冷汗直冒。她原本紧抓被褥的手，又开始狠狠扣自己的皮肉，抓出血来了都不自知。脚趾头勾起，浑身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包里常备止痛药，楚笑艰难地蹒跚至客厅找药，嫣然被吵醒了，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围着楚笑。 楚笑从包里找到药，回到中岛台倒水喝，刚把药咽下去，感觉到背后一阵暖意。 顾子煜手中的毛毯披在楚笑肩膀，连同他的怀抱也一起披上。 “又疼了？” 楚笑虚弱地应了一声：“嗯。” 下一秒天旋地转，楚笑被顾子煜打横抱起，回了卧室。 楚笑躺下，正要抓起被子盖在身上，顾子煜的身体覆了上来，他性子冷，身子却热，仿佛暖炉一般。楚笑顾不得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就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顾子煜的呼吸轻轻喷洒在楚笑的耳边，他的手掌同下午一样贴了上来，只是这次没有毛衣阻隔，他掀开薄薄的真丝睡衣，直接覆盖在楚笑冰凉光滑的小腹上。 肌肤相接，过去的种种不可抑制地浮现，楚笑心虚地想着，如果不是此刻虚脱，恐怕自己也会把持不住。 顾子煜的手指在楚笑肚脐处滑动了一下，便找准了穴位开始揉按。 楚笑疼得没有力气，但感知却十分清晰。 顾子煜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手指纤长有力，每一下的揉按，都精准无比。很快，冰凉的小腹逐渐温暖起来。 楚笑缩在顾子煜怀里，，情不自禁地在他胸膛亲了一下。 胸口处一瞬间的暖意，直达心窝。 药效逐渐发挥，楚笑却不愿离开怀抱，困意袭来，她抱紧了身前的人，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顾子煜仍然不知疲惫地揉按着小腹，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他则动了一夜。 040 纳兰诗雨 楚笑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手机彻底清醒。都十点了！手机闹铃为什么没有响！她急匆匆地爬起来套上衣服，胡乱洗漱一通。 顾子煜坐在客厅看书，见到楚笑出来，放下手里的书，来到餐桌前。 桌上放着保温的粥和几道港式点心，还有昨天楚笑喝过的中药。 “都十点了！你干什么关我闹铃啊！” “我帮你和甘柚说了请假。” “不能再请假了！”张昊建一定不会给她审核通过的，“而且你今天不是还得过去开会吗？” “我把新的大纲和人设已经发过去了，有什么修改建议，甘柚他们看完后会告诉我。” “我去公司了……不对你也和我一起过去，万一张总兴师问罪，我就说是见客户！”外出见客户，张昊建也没理由不同意。 ranwena.net 楚笑要拉着顾子煜出门，结果被他按回餐桌旁吃早饭，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含糊不清地数落着张昊建的非人性管理。 直到盯着楚笑将中药喝得一滴不剩，顾子煜才答应陪她一起去公司。 好在今早张昊建并不在公司，甘柚和楚笑默契十足，虽然顾子煜替楚笑和甘柚说了请假的事情，但甘柚在就用备用的工牌，帮楚笑打了卡。 会议室里，内容组的人都沉浸式地浏览着顾子煜给出的大纲和人物小传。 甘柚早就看完了一遍，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竟是找不出丝毫问题，就是遣词造句都让人忍不住拍手称快。如果平时合作的编剧都是顾子煜这样的，内容组恐怕都可以原地解散了。 楚笑来的路上就在翻看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的顾子煜实在太过温柔，她在看大纲时都忍不住自带滤镜，不断感慨万千：我看上的男人，怎么能这么优秀体贴，这么才华横溢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顾子煜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楚笑和甘柚四目相对，眼神交流就知道了彼此都很满意。 “你们怎么看？”甘柚问道内容组的其他编审。 众人面面相觑，平日里他们提起意见叽叽喳喳，恨不得让编剧重写，可是今日看完稿子，脑海中不是赞美之词，就是爱慕之词。 甘柚拍板决定：“我觉得一稿过，人物小传可以定稿了，大纲可以进细纲了。” “对了无言，合同你们看过了吗，费用或者条款有什么问题吗？”甘柚此刻只想马上签合同。 “法务在过，没问题的话他下午会递交给我，我签好让人送过来。” 甘柚感激涕零地看着无言，笑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碍于同事在，甘柚不好和楚笑八卦，但还是不断用小眼神感叹：身体不适，昨晚还睡一块儿，百年难得见一回你迟到，顾大才子真是厉害。 内容组除了甘柚主负责，还带了两位内容策划参与，一男一女，都是专业对口的传媒院校科班生，对顾子煜那叫一个崇拜。 “我就是因为喜欢无言老师的书，所以才选影视文学的。” “当然北大也曾是我的梦想，奈何现实太残酷。” “无言老师能跟你一起合作，已经提前实现了我的毕生梦想。” 顾子煜听过太多赞美，却仍然不适，除了说谢谢，他只是礼貌地坐在那里，心中默默反省，为什么要答应一起吃饭？ 下午顾子煜的助理周启成，送来了编剧签约合同。临走前，和楚笑多聊了几句。 还是新书的事情，整个工作室都是为顾子煜一人服务，虽说之前的小说版权有不少工作任务要处理，但作为当红作家，一年多了新书还没有消息，总是会传出风言风语。 周启成自然各种委婉地询问过顾子煜新书的打算，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只能拜托楚笑帮忙问问顾子煜新书创作进度。 楚笑想起之前在书房看的那本悬疑小说，也不知道顾子煜改得如何了。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甚高，如果自己不满意，也不会让人过目。 有顾子煜加入《刺杀爱情》的项目，楚笑的工作都轻松不少，加上张昊建这周都出国参加展会去了，没有给楚笑下达其他工作任务。 不用加班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到了下班时间，楚笑见顾子煜没有约自己晚餐，想着他可能还在工作室，便询问周启成，果然还在工作室里写细纲。 楚笑不得不佩服顾大才子，工作创作如此尽心尽力，不愧是众多读者的精神偶像。她特意先去了趟隐世打包了顾子煜平时爱吃的菜，亲自送到他的工作室。 门一开，楚笑又看到了那张苍白惹人怜爱的面孔。 纳兰诗雨？她怎么又在这，难道…… “你好楚笑制片，我是无言编剧的助理。” 不是已经有文学助理了吗！为什么又招一个助理？ 昨天自己当着纳兰诗雨的那番演出，真是尴尬，但楚笑面上依然带着灿烂的微笑：“你好呀，不知道怎么称呼。” “纳兰诗雨，楚制片可以叫我纳兰。” 昨日来面试的人，每一个都有能力胜任编剧助理，只是纳兰诗雨的学历和文学层次过硬，不论是顾子煜本人还是周启成，都按照面试流程评价，择优选择了纳兰诗雨。 纳兰这个姓氏，自带诗意，楚笑也曾对纳兰性德的故事迷恋，可是自从知道了纳兰诗雨的存在后，楚笑连带着都不喜再看清朝历史。 “其实在北大念书的时候，我就见过楚制片，当时楚制片好像是来我们北大的图书馆找无言，那时我也时常在图书馆温习功课，只是没机会和楚制片认识。没想到我如今念完博士，初入职场便又一次见到了楚制片。” “你都念完博士了？”楚笑不是没想过考研，只是实习后工作繁忙，根本就无暇考虑。纳兰诗雨简单几句介绍，无疑是向楚笑宣誓其文学素养经过深造，不容小觑。 都已经念到博士学位，却没有选择理论研究或者留校，而是从北京大老远跑来上海应聘编剧助理的职位，楚笑一眼看破，纳兰诗雨这哪里是来工作的，不就是想着来再续前缘的嘛！ 041 煮成熟饭 顾子煜安排纳兰诗雨的工作，就是《刺杀爱情》这个项目，周启成是顾子煜的文学助理，负责他小说的日常运营，而这次参与《刺杀爱情》编剧，不在原来的业务范围内，所以才特意招了纳兰诗雨。 “昨晚我发你的那些诗集，有几本在市场已经没有出售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叫我朋友把我北京书房的诗集寄过来。” 没有的卖了那就不买了呗，顾子煜想要的书，就算再版也是可以的，哪里需要借你的书。楚笑坐在沙发上，眼睛却瞪着顾子煜。 “不用了，书单里的几本藏书，我都有收藏。”顾子煜如往常一般淡淡地回复，抬起头对上楚笑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不免疑惑，这丫头，又怎么了？ ranwena.net 这还差不多，知道要拒绝，楚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头刷手机，耳朵却竖起，时刻洞察着纳兰诗雨。 工作上甚至连生活上的一些问题，纳兰诗雨都向顾子煜请教，好不容易熬到纳兰诗雨想不出话题了，楚笑以为她会自行离开办公室，却没想到她主动问：“楚制片带了这么多的菜，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吃呀。” 不方便！不方便！不方便！楚笑心里重复了百变，开口却笑道：“方便。” 顾子煜是绝对不在书房进食的，周启成在客厅茶几将楚笑打包来的菜一字摆开。三人一起进食，顾子煜话本就不多，楚笑生怕自己将心里的小情绪流露出来，故鲜少说话，低头享用。纳兰诗雨口吐莲花地夸赞了菜肴，楚笑敷衍地应和着。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见顾子煜要回办公室加班，纳兰诗雨竟还主动进了办公室要帮忙顾子煜一起整理细纲。 不断在心中默念“一切以工作为重”，可楚笑仍然不大乐意看到眼前情景，便开始发微信和甘柚吐槽。 楚笑：北大诗社的纳兰你还记得吧？博士毕业竟然跑到上海来做编剧助理。你说她是不是对我男人图谋不轨。 甘柚：终于承认，你们俩的奸情了。 楚笑发了张哈哈哈的表情包回复：我们暂时是柏拉图，可不能让他太轻易就得逞。 甘柚：得到之后欲罢不能才是本事。 楚笑觉得甚有道理，连忙向甘柚讨教“欲罢不能”的秘籍。 甘柚倾囊相授后，还总结鼓励道：人家文化境界高，拼文学素养咱们恐怕不行，但我们阿楚不仅有着美丽的皮囊，还有着勾人的身段，攻略顾大才子的身心，指日可待。 甘柚发完还配了一张生米煮成熟饭的动态图。 这煮饭都不知道煮了多少次，却没一次煮熟的。 楚笑思来想去，顾子煜这几日表现确实有进步，自古以来文人的心思变幻莫测，万一顾子煜哪天一时伤春悲秋，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可怎么办？ 楚笑等到八点，终于是坐不住了，说道：“离提交细纲的日期还有两周，时间那么充裕，你可以明天再写的。” “细纲上的初步想法，还没写完。”顾子煜对着电脑打字，头也不抬地回答。 “纳兰也不下班吗？” “第一天上班，还有不少内容需要熟悉。” 习惯了以工作狂自处，这一时闲下来，楚笑就容易胡思乱想。 和顾子煜之间的情感，要一直追溯到大学，她对顾子煜，可以说是见色起意，得知他就是无言本尊后，更是爱慕加崇拜。如果不是楚笑借着拍片的机会主动和顾子煜、季清林结识，或许顾子煜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几日，顾子煜的意思表达地很直接，他希望两个人发展为恋爱关系，可是楚笑却从未听顾子煜说过，他喜欢她，或者他为什么选择她。 从认识顾子煜到现在，楚笑不知道恶补了多少看了就犯困的经典名著，以及一些晦涩的独立电影，但楚笑清楚，他与顾子煜之间的文学造诣，差了几个图书馆。 如此，楚笑很难自恋地认为是她在精神层面吸引了顾子煜。 那难道是她这几年出落地愈加漂亮，也让他见色起意了？ 这点倒是很有可能。 等到将近十点，顾子煜才关了电脑。纳兰诗雨也跟着准备下班。 “这个时间地铁应该都停运了吧。” “二号线零点停运。”楚笑随即回答。 “这么晚了，感觉坐地铁也不安全。” 这层层递进的借口，不正是想要顾子煜送她回家吗。 “那叫专车吧，软件升级后实时监控，专车很安全的。” 楚笑没给纳兰诗雨继续找借口的机会，拉着顾子煜快速窜进院子角落的迈巴赫内。 启动引擎，顾子煜特意问道：“送你回家，还是？” “我对昨晚的按摩服务很满意。”楚笑的潜台词，顾子煜随即明白，油门一踩，往黄浦湾去了。 由于回得太晚，楼下商场已经关门，只好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必需品，楚笑在卫生棉的货架前挑选自己惯用的牌子，转头却见顾子煜依然跟在自己身后看着。 “你去门口等我吧。” “你也会不好意思？” 比脸皮厚，楚笑从来不落于人后，既然顾子煜要挑衅，那么她一定奉陪。她挑完卫生棉和一次性换洗的内衣裤后，径直走到计生用品处，装作认真挑选的模样，还特意转过头来，眨着水汪汪的杏眼问道：“这个就得你来挑了，毕竟我也不了解。” 顾子煜顺着楚笑的视线看过去，面不改色地说道：“上次买的还没用上，等用完了再买吧。” 收银员在一旁偷笑，楚笑终究是败下阵来，丢下自己拿的东西，帐都没结就往门口跑了，留下顾子煜一人买单。 顾子煜一旦忙于创作，总是会忘乎所以，过去他不觉得这有问题，可是如今却不同了。他结完账拎着袋子出来，主动对楚笑反省：“下次如果需要加班，我会把工作带回家，不会再让你等我那么久。” 被顾子煜关心的感觉，真的是会让人上瘾。 楚笑心中默默想着要不是今夜血流如注，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042 心理医生 顾子煜需要全心投入创作，以成为标杆制片人为奋斗目标的楚笑，当然不能耽误他创作，所以在顾子煜完成任务以前，楚笑都没有再去打扰他。 顾子煜封神凭借的是常人难以匹敌的才华与实力，两周不到的时间，便交出了细纲，并超额给到了三集剧本。 甘柚看过的项目，没有成千也有上百，顾子煜的剧本却是她找不出什么毛病的剧本。原著中的侧面描写和心理活动，通过适当增加台词与镜头语言展现得淋漓尽致。细纲看下来，甘柚只对人物情感上的留白部分提出了疑惑。 “结局孟伊菲的死亡谜底还是按照原著用了留白的警醒方式，一个人死亡时，她身边的人乃至陌生人都有可能成为推手，我赞成这个处理方式。不过我想知道的是，男主杜杰对于初恋嘉欢的爱情，是否也是促使孟伊菲死亡的原因呢？” “从孟伊菲角色的个人角度而言，她选择死亡是为了自我解脱。” “那杜杰到底是爱嘉欢还是爱孟伊菲呢？” 甘柚问的这个问题，一屋子人都十分好奇。 “杜杰缺失爱的能力，他选择活成世俗所定义的成功男性，抛弃嘉欢选择孟伊菲是为了事业上的成功，他想过要挽救婚姻，可依然设局杀死了妻子，这是为了报复妻子和朋友对他的背叛，也是人性中的恶趋势他这么做。” 细纲整体上没有大的地方要修改，楚笑从制片层面考虑提出了几个建议，一天的会议下来，内容组聊了对后续剧本上的一些期待。 整个会议过程中，纳兰诗雨都表现的非常专业，不愧是北大博士，关于剧本后续的一些讨论，只要内容组有提问，即便顾子煜陷入思索没有回答，她也能及时说出自己的一些建议。 就连正式剧本会议结束后的闲谈，纳兰诗雨也表现得极其优雅与睿智。 送顾子煜和纳兰诗雨离开后，楚笑拉着甘柚的胳膊，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甘柚上次见楚笑抽烟还是四年前在剧组里，早就戒了，可眼下却又抽了起来。 漂亮的女人手中握着烟，自成一道风景，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高贵与不羁，但甘柚知道，楚笑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焦虑万分。 “说说吧，你有多么讨厌那个纳兰。” “如果她不对我的男人有非分之想，我绝对会敬仰她的博学多知。可是我前两次都那么明显地示意我和顾子煜的关系了，她怎么就不知难而退呢？” 甘柚沉默了片刻，一针见血地指出楚笑心中的病症：“恐怕这不全是因为纳兰。你太喜欢顾子煜，也太怕失去他，所以不敢将自己全然交付。这是不是和你……父母的事情有关？” 在和顾子煜的这段关系中，楚笑确实没有安全感，在亲密关系中受过伤，总会留下些阴影。 饭团探书 楚笑小时候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父母和睦，家境殷实，有亲密无间的玩伴，还有帅气的邻居小哥哥保驾护航，这一切都太过美好，以至于破碎的那一刻，楚笑无法接受，至今都无法接受。 父母离婚后各自组建了家庭，楚笑把自己当做了外人，自此无家可归。 “顾子煜喜欢你，这很明显，你很依赖他，想要和他发生关系并确定关系，可是你害怕这一切得到后会失去，所以不敢继续发展。纳兰的出现，让你害怕了，是不是？” 不得不说做内容编审看人看事就是眼光毒辣，楚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甘柚分析得精准无误，堪比心理医生。 楚笑吸了一口烟，缓缓倾吐，雾姿曼妙，却不知藏着多少忧思。 “我陪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甘柚静静陪着，等着楚笑开口，直到烟燃尽，楚笑点了点头。 约了周六去看心理医生，顾子煜发来约会邀请，楚笑也只能委婉拒绝。 盯着手机屏幕上顾子煜那张清朗的脸。 其实该发生的早就应该发生了，那些外界干扰因素不过是巧合，之所以拖到现在，到底是在害怕得到后会失去。 来日方长，心病会解开，你会是我的。 心理咨询室布置得温馨舒适，采用暖色调与布艺沙发搭配，让人放松。心理咨询师名叫安娜，和楚笑想象中的心理咨询师不太一样。 安娜举止言谈和温柔沾不上半点关系，提问却专业而干练，让人信任的同时也不禁好奇其她的故事。 “其实你的问题是常见的父母离婚后留下的童年阴影，你非常眷恋和你父母一起生活，虽然你选择了以祝福的态度面对父母再婚，可在你心里，并不愿意接受。这也导致了你即便相信顾先生，可是却又害怕建立一段亲密关系，你甚至潜意识里在害怕，即便未来结婚了，你也可能会失去他。” 安娜说话非常直接，鞭策着楚笑再一次正视过去留下的问题，她建议楚笑能和父母之间有真诚的交流，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离开咨询室后，楚笑和甘柚一起走在街头，街边的法国梧桐上了年纪，冬日里却仍然倔强地留着些许绿叶。 “甘柚。”楚笑突然轻轻唤甘柚的名字。 “怎么了？” 楚笑挽住甘柚的手，小声道：“有你陪着我，真好。” “你以前吐槽无言矫情，我看你矫情起来，也是丝毫不输他。” “这就叫物以类聚吧，毕竟甘柚宝贝矫情起来，也是个王者。” 楚笑和甘柚嬉笑间，接到了陈希泽打来的电话，果然欠下的饭还是得还的。 和陈希泽约好了时间，楚笑拉着甘柚一起去超市购买食材，回到家准备大显身手，才发现自己太久没做菜，一时之间根本不知从哪开始。 “上得厅堂，却下不得厨房，我们先从洗菜开始吧。” 在甘柚的帮助下，一桌子菜勉勉强强终于做好。 要让这顿饭更像样，楚笑忍痛开了一瓶珍藏版的五粮液。 “我们阿楚果然是豪放大气。” “毕竟欠的人情有点重。” 043 红色玫瑰 陈希泽没有空手而来，不仅自带一瓶茅台，还带了一束花。 楚笑看到酒是开心的，到底是青梅竹马，实在是了解她，但瞧见那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时，接也不是，拒绝也不是。看来陈希泽和顾子煜之间的互相挑衅，不是说说而已。 见楚笑没有接花，陈希泽进屋后顺手就将玫瑰花放在了玄关处。正准备夸赞楚笑烧的菜色香味聚全，却看到屋子里还站着甘柚。 “陈总好。” “你好。” 楚笑拉甘柚一起过来吃饭，就是为了避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既是委婉地拒绝，也不妨碍朋友之间喝酒聊天。 但陈希泽显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男人。 晚饭的话题从最近的影视政策，聊到春节假期的安排。当着甘柚的面，陈希泽毫不避讳地说：“我们春节一起回去？” 说的是个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我还没想好春节要不要回家。”那个家对于楚笑而言早已不再属于她。 “你是计划去旅行还是留在上海过年？我可以陪你一起。” 甘柚在一旁听着，心中默默想着：不愧是影业总裁，连追求方式都是如此直接，且步步逼近。 “我还没想好春节的安排，一心工作，等着明年给晨曦影业创收！”楚笑硬是要把话题聊回工作，“我们这边剧本进度超乎意料地快，所以我打算年前就递平台，如果顺利过会，还打算飞趟北京，去和尹杰导演见个面。” “平台高层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点楚笑再清楚不过，陈希泽和赵胜早就打好了关系，只要项目内容符合平台要求，过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饭后，楚笑本想让甘柚一起陪着自己送陈希泽下楼，但陈希泽却礼貌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和阿楚有几句话想单独聊一下。” 甘柚即便再怎么愿意为了楚笑屈尊当点灯泡，也只能识相的在门口止步。 楚笑紧张兮兮地走在陈希泽身旁。 “你就这么怕我吗？连吃个便饭也要叫上闺蜜，是在担心什么呢？”陈希泽的声音与平日工作时判若两人，他温柔的话语，竟像是在委屈诉苦。 “我……我……”楚笑支支吾吾几秒后终于想到借口，“主要是我只会黑暗料理，不找甘柚来帮忙，我怕我们今晚都会进医院。” 听完楚笑的话，陈希泽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你可以欣赏顾子煜，和他做朋友，可是在情感上，他无法满足你，我甚至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迟早会伤害到你。” 该来的还是得面对。 “我又不是没被伤害过。”楚笑倔强地咬着嘴唇，连咬出血了都不自知。 “可是我说过了要保护你，我不想看到你……” “希泽！”楚笑打断了陈希泽的话，“我很感谢你这些年来比我父母都要关心我，可是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朋友，像亲人一样的朋友。作为朋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谈恋爱，我根本无法想象……而且我很清楚自己喜欢顾子煜，即便有一天，我被他抛弃了，那也是我咎由自取。反正我父母都可以抛弃我，这种得到后又失去的感觉我经历过，再痛苦又能怎么样呢！” 陈希泽静静听着楚笑说完，眼神中荡漾着心疼，他抬起手轻轻擦去楚笑嘴唇上的血迹，还是选择了妥协：“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幸福。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说被谁抛弃了是你咎由自取，那是他们的错，没有好好珍惜你。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出现。” xiaoshuting.la 楚笑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伤心还是感动，在陈泽希面前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家对于楚笑而言是软肋，也是伤口。 楚笑拥有过于美好的童年，如今家已不复存在，陈希泽是她和美好的童年生活，唯一的羁绊。她不希望这段关系也破碎。 陈泽希忍不住想要拥抱她颤抖的身体，可是楚笑却连连后退。 “阿楚，是我不好，不该和你说这些。” 陈希泽的手伸在半空中，他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耐心地说着：“阿楚，你怎么了？不要哭了好吗？你心里在想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楚笑哭了将近五分钟，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她抽泣着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地嘱咐道：“我春节不想回家，如果他们和你问起我的事情，你也不要说。” “好。”陈希泽记住了，以后不该再和楚笑提回家这件事。 “我们继续做朋友，你不要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追求，就生我的气。” “好。”尽管不情愿只是朋友，可是看到自己爱的女人无助地哭着，他宁愿把情感继续珍藏在心底深处。 “顾子煜和陈潇的事情，真的是误会，你不要因此对他有成见。” “这点我……不能确定。”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楚笑眼眶还是通红通红的，她害怕陈希泽不信，却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又焦虑起来，“我会想办法证明的。” 陈潇患上抑郁症却坚持上通告和拍戏，那时候陈希泽忙于工作，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也并未察觉陈潇情绪上的问题。 甚至连陈潇去世，陈希泽也不知道，她抑郁的真正原因。 但陈希泽知道陈潇和顾子煜在剧组时走得很近，深夜聊剧本都是常见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陈潇自杀后，陈希泽除了要处理丧葬仪式，还需要安排媒体公关。 顾子煜在那段期间主动帮陈希泽分担事宜，皆是以陈潇朋友的身份出面。而顾子煜确实也从未和陈希泽谈起过自己和陈潇之间的事。 直到今年，得知顾子煜和楚笑之间关系匪浅，陈泽希下意识地滋生敌意，以至于让他开始对顾子煜产生质疑，这其中真真假假的猜测，自然找不出证据，但要他完全信任顾子煜，陈希泽不可能做到。 为了安抚楚笑的情绪，陈希泽还是承诺道：“你没有必要替他去证明什么，只要他不伤害你，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楚笑送陈希泽走出一楼大厅，才看到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两个男人隔空对视着。 车门打开，顾子煜走了下来，手里捧着一束花，恰好也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044 以后有你 气氛着实诡异，陈希泽站在楚笑旁边没有离开，顾子煜则抱着一束花，就那样拿在手里也没有递给楚笑的意思。 情敌见面，又要开架吗？ 顾子煜不善言谈，却极其擅长让社交场面冷至冰点，就连陈希泽也摆出一副CEO的架势，楚笑受够了诡异的气氛，拉了拉陈希泽的衣袖说道：“回去吧，我们改天约。” 陈希泽一走，压抑的氛围逐渐散去。 楚笑背对着顾子煜，用眼角余光偷瞄，见他不说话，也不主动送花，就那样高冷地站着，一时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往屋子里走去。 顾子煜终于在门合上以前追了上来，开口就冷冷地问道：“所以你今天拒绝我的约会，是因为陈希泽？” 这是吃醋，还是兴师问罪？ 楚笑猛地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不发一言。顾子煜这才注意到她眼睛红肿，眼角有泪痕。 顾子煜今晚六点不到就到花府名苑了，他亲眼看着陈希泽上楼，硬是坐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 远远看到楚笑和陈泽希站在一楼大厅聊了许久，离得远，他听不清，也看不清，想不明白，都吃了两个小时的饭，竟还有那么多话可聊。 本是怨念深重，可当看到楚笑眼角的泪痕，顾子煜瞬间变得不知所措。他将花束随手就丢在了地上，双手捧起楚笑的脸，盯着她脸上的泪痕观察了半天，像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也会哭。 在顾子煜的印象里，楚笑仿佛永动机一般充满能量，只要她在身边，就彻底远离了孤独与悲凉。楚笑之于顾子煜，如同暖阳。 可原来他的小太阳，也会伤心地哭成个泪人，与此同时，他却纹丝不动地坐在门外看戏，甚至误以为她和陈希泽在…… “你打算还要看多久啊，我知道我才貌过人，可也不至于让你欣赏得如此忘乎所以吧！注意一下你的眼神……” 顾子煜的吻，蜻蜓点水地落在楚笑的脸颊，末了竟还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对不起”从何而来？又不是你把我弄哭的。 楚笑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顾子煜比自己还低落，用肩膀蹭了蹭他，指着地上的玫瑰花调侃道：“你送大活人花，也都是放地上的啊？” 顾子煜弯腰捡起地上的花，递了过来，楚笑捧起花束，特意夸张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而后开始在花束中寻找起了卡片。 “你竟然连张卡片都不放吗？” “要放什么卡片？” “送女孩子花，不应该写点什么情书之类的吗？” 试着写过，没写出来，这么丢脸的事情，顾大才子是不会让人知晓的，瞧见楚笑眼神中的失落，还是在心中默默记下：送花得放上卡片，情诗还是得写。 楚笑捧着玫瑰进家门，一眼看到刚刚陈泽希送的花还在玄关处绽放着，趁着顾子煜还在换鞋，连忙抓起花束，往吧台跑，打开冰箱门，塞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这种做贼心虚的既视感，让旁观全程的甘柚忍不住偷笑。 原本以为自己亡羊补牢不算晚，谁知顾子煜却在她身后，缓缓地说道：“我是看着他捧着花进来的。” “你那时候就来了？”楚笑看了看时间，“晚饭吃了吗？” 顾子煜摇了摇头，虽是面无表情，楚笑却从他眼睛里看出几丝委屈。 “你……”剩饭剩菜总不好再让顾子煜吃，楚笑走回吧台，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刚刚放进去的花，埋头进去只找到鸡蛋和番茄，“下面给你吃？凑合一下呗。” 甘柚知道此情此景，楚笑已经不再需要她来做电灯泡，用“溜了溜了，不打扰你们风花雪月”的眼神看了一下楚笑，经过顾子煜身边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提点了一句：“主动一点，好好把握。” 番茄鸡蛋面，做起来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楚笑却一时手滑，没有掌握好盐和酱油的比例。 顾子煜吃了一口，眉头微皱，对上楚笑充满期待的眼神后，一言不发地吃着。 楚笑盯着顾子煜发呆，这男人怎么吃个面都可以这么清新脱俗。 余光扫到一旁的白酒，楚笑特别大方地推到顾子煜面前问道：“要不要喝酒？” “这酒也是他带的吧？他不知道你有胃病吗？” “……我晚饭才喝了一杯而已，没什么影响，你要是不愿意喝他的，那喝我珍藏的这瓶？”楚笑正准备倒酒。 “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我家可没有计生用品。” “楼下有便利店。” 在和顾子煜的对呛中，楚笑再一次败下阵来。 顾子煜吃完面后，通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毒舌攻击，确认楚笑情绪还不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说，为什么哭吗？” “风沙眯了眼，恰好一时伤春悲秋，索性就哭了哭。” 看样子楚笑是不愿意聊伤心事，顾子煜继续说道：“如果是我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试着去改。如果是陈希泽的问题，我找他算账……”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楚笑怕顾子煜真的误会，可她又不愿提及家里的那点烦心事，自顾自倒了杯白酒。 “你愿意和他说，却不能告诉我吗？”顾子煜随即盖上了酒瓶，不打算再放纵她喝。 baimengshu.com “以后会告诉你的。” 楚笑挤出一个微笑，抱起两束花，在吧台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一个大花瓶，盛了半瓶水，开始插花。她总是这样，拒绝聊天的时候，就会找件事情来做，以此转移注意力。 也不知顾子煜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楚笑感觉到腰间一暖，便被他从身后环腰抱住。 “我很欣喜，你的以后里，有我。” “那你的以后里，有我吗？” “我没想过以后，但我想要你……”顾子煜说完似乎觉得有歧义，又补充道，“一直在我身边。” 楚笑轻哂，放下最后一朵玫瑰花，转身环住顾子煜的脖颈，说道：“过年我不打算回家了，就留在上海，你春节假期，有空的时候就过来陪陪我吧？” 顾子煜没有追问楚笑，为什么过年不回家，毫不犹豫地应道：“随时有空。” 了却一桩心事，即将到来的年，也不再可怕。 045 校园暗恋 年前各大公司忙忙碌碌，张昊建从美国出差回来后，又开始不间断地给楚笑派任务。剧本会成了楚笑最为享受的工作内容，当然如果不见到纳兰诗雨，剧本会简直就是公费约会。 顾子煜在阐述剧本内容时神色冷淡而专注，偶尔扫过楚笑，眼神中若隐若现中多了几丝温柔。 他创作剧本效率高，且质量高，内容组两个年轻的小朋友，化身成了迷弟迷妹，如果不是甘柚坐镇，剧本会大有朝着读者见面会的趋势发展。 剧本前十集，精益求精修改后，楚笑约了晨曦影业来开会。 剧本交到宋楚楚手里，刻薄如她同样也没能在内容上挑出什么问题。至于制片成本把控之类的有楚笑把控，宋楚楚同样挑不出刺。 “那就递交平台吧，楚笑和甘柚，你们俩明天和我一起飞一趟北京，TE那边赵总亲自来和我们见面。” —分割线— 楚笑收拾出差去北京的行李，顾子煜坐在靠近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看楚笑一眼。 她穿着一身丝质睡衣，露出一双温润白皙的长腿在屋子里晃来晃去，时不时又蹲下身子去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丝质睡衣收拢，包裹着美好的臀部曲线，连打底都没穿。 顾子煜视线顿了顿，将书本网上移了三寸挡住视线，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书里。 一周七天，不是他来她这睡，就是她去他那睡。只是让楚笑意外的是，这段日子当真只是安安静静地相拥而眠。 有天晚上，楚笑甚至主动问了，万事俱备，为什么不行动呢？ 顾子煜竟慢条斯理地谈论起《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小说中的托马斯只想和人做/爱，却决不愿意过夜，他认为睡觉和做/爱是两回事。性可以和无数的人进行，而睡觉只能和相爱的人一起。 楚笑知道那是顾子煜在变相地诉说爱情，钻进他怀里，热吻良久，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是依然只是亲吻拥抱和温柔爱抚。 整理好了出差要带的行李，楚笑抱着剧本，坐到顾子煜腿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变换了几个姿势，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便靠在他的胸膛，心脏的位置。 “等平台过会，我就可以去找尹杰了，他一定会喜欢你写的这版剧本，这样明年就能顺利开机，我可真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呀！”楚笑大笑得像个孩子，顾子煜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从身后环腰抱着她。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既然你今年过年不打算回家，要不要去我家过？” 这是要见家长的意思？楚笑仰起头，看了看顾子煜，有些紧张：“你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所以你心里已经默认我们在一起了是吗？不要求我再努力追求一下？” “都一起睡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床伴吗？床伴可不玩柏拉图。”楚笑没好气地用胳膊肘锤了顾子煜几下。 “我一直在等你同意。” “……”楚笑这才恍然大悟，从沙发上跳下来，不可思议地瞪着顾子煜。 果然是个闷葫芦，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她大声宣告，允许你对我胡作非为吗？明明吻都主动吻了，还上下其手了，同意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都同意你睡在我家了，难道还不同意你那什么嘛……难道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同意别人睡在我家的人吗？”楚笑气呼呼将剧本丢在顾子煜脸上，钻进被窝去了。 顾子煜无意间看到了楚笑的检测报告，知道她近期在看心理医生，既然她情绪不好，他自是要体谅和忍耐。 在被窝里闷了好一会儿，楚笑从缝隙里偷瞄，瞧顾子煜泰然不动，越想越气，大声说道：“今晚你睡沙发！” 次日，楚笑在飞机上小声把昨晚的事讲给甘柚听，也顾不得要不要给某人留面子了。 甘柚抚掌大笑。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我一直以为这类才子应当是风流成性，花样百出的，没想到你们家顾大才子，这么清纯啊？” “我几度怀疑，他这是在委婉地弥补我青涩的校园爱情。” 当年楚笑追求顾子煜的时候，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影视桥段。 从《恶作剧之吻》到《初恋那件小事》，从《绯闻女孩》到《欲望都市》，从《怦然心动》到《那不勒斯四部曲》，总而言之，楚笑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偶像纯情、热辣奔放亦或者清新文艺，她扮演各种风格的女主上演了一出出经典的女追男戏码。 顾子煜就算是一块木头，也能萌芽生出一朵花来。 爱情里不必细数谁付出更多，可大学那会儿，根本无需细数，因为顾子煜压根就没有为楚笑付出过。 如果不是楚笑心脏强大，可以做到厚颜无耻地追着顾子煜玩耍，也许连友谊的小花都开不出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拍的纪录片，《暗恋北大慌》，这名字亏你能想得出来，把暗恋明目张胆地呈现在镜头里，宣扬得两个学校的老师都知道，甚至还斩获了几个小奖，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耐。” ddxs.com 甘柚着实佩服楚笑拍片的能力，简简单单的素材，图书馆一起温习，林荫街道并肩行，运动场挥洒青春汗水，夜间在香山骑行仰望星空，再单纯不过的校园生活，加上浪漫缠绵的音乐，再配上晨间露珠、山间云雾和浩瀚星河等空镜画面，各种象征隐喻中，愣是展现了少女怀春，青涩中带有道不尽的情愫与欲望。 一屋子阅片无数的科班生，就连老师在观赏正片时，都看得又燥又慌。 “顾子煜看过片子是怎么评价的？”甘柚不禁好奇起来主人公的内心感受。 楚笑思来想去，才发现自己没有主动给顾子煜看过《暗恋北大慌》，当时两个学校都传得沸沸扬扬，网上也有片段上传，他应该看过了吧？只是从未当面点评过。 “给他看了，免不了又是一阵数落。”楚笑靠在飞机狭小的座椅里，想起了昨晚某人乖乖睡在窄小的沙发里，也不知道现在的他看了还会不会不知分寸地给出毒舌评价。 046 S级项目 TE平台的赵胜精明能干，他选项目眼光毒辣，可是偏偏却好美色，这点让楚笑很是苦恼，还记得最初一次跟着曹双红见赵胜，他便在会议结束后，加了她微信，急不可耐到当晚就约楚笑在酒店附近的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见面。 当时的楚笑初出茅庐，被吓得够呛，去还是不去，要不要告诉曹双红，足足纠结了一个多小时。 恰好当时陈希泽也在北京谈事情，问起楚笑第一次见平台方顺不顺利，楚笑连忙向陈希泽请教要怎么处理这种问题。陈希泽第一时间就赶到赵胜所在的俱乐部，楚笑这才敢出发去见赵胜。 果不其然，赵胜就是有意要潜规则，甚至连手都堂而皇之地摸上来，好在陈希泽装作偶遇的样子，和赵胜寒暄的间隙特意强调了楚笑是他的亲戚。陈希泽这招既保住了楚笑，也为她职场开路。 后来出席活动，还是会经常见到赵胜，但他也不至于再明目张胆地用强硬手段，转而微风细雨，企图打动楚笑，用你情我愿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虽然方式手段变了，但楚笑很清楚，和赵胜这类人相处，保持距离，才可自保。 晚餐一桌子人，在赵胜未到之前，宋楚楚摆足了领导架子，吩咐楚笑去点菜，还特意让自己的助理和楚笑强调了赵胜的口味。 甘柚陪着楚笑一起去点菜，两人一边吐槽，一边点菜，顺带加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回到包厢还未落座，赵胜来了，与他同行的除了助理，竟然还有熟面孔。 “曹总！”楚笑惊喜万分，终于知道，曹双红这次跳槽，高升去了TE平台。 曹双红的神色并无楚笑想象中热络，她化了精致妆容，却难掩疲惫。想来是换了新环境后，还在适应。 话题主要都围绕着《刺杀爱情》这个项目。不过楚笑也从谈话间逐渐了解到，曹双红之所以能顺利跳槽到TE平台，是赵胜在帮忙，而赵胜现在就是曹双红的顶头上司。 不过赵胜通常也只物色项目，决定是否投资，到具体业务对接上，都是由曹双红来负责。楚笑就是曹双红培养出来的，太清楚她的喜好了。更何况曹双红还在光启的时候，就说过《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怎么都是S级项目。 赵胜毫不掩饰自己对《刺杀爱情》期待很高，并直接拍板：“你们的剧本继续往下写吧，过会的事情我盯着，要改也就是些小改动，你们不用等过会了再动笔，早些写完剧本，争取明年第二季度开机。” 晚餐的间隙，楚笑给顾子煜发了消息：平台爸爸对《刺杀爱情》青睐有加，虽然他们剧本还没看完，但我可以提前恭喜你，这一定是个S级大制作！回上海我们一起庆祝吧！ 很快，顾子煜回复了消息：我在北京，晚上一起庆祝。 在北京？什么时候到的！虽然早上两人还腻歪着一起吃了早餐，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可是楚笑已经有些开始想念顾子煜了，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北京。 楚笑发了个黑人问号脸，问道：你来北京有事情？ 许久，顾子煜都没回复，楚笑只好专心饭局，但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发现对话框里总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输了这么久，这是要作诗吗？ 直到饭局结束，楚笑才收到顾子煜的消息：不想一个人睡。 很难想象顾子煜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打下这一行字的，楚笑觉得心里似是有烟花绽放，笑着回复：好巧，我也是。 一抬头，楚笑就看见赵胜正盯着自己，她尴尬地笑了笑，刚刚分心发消息，也不知道赵胜有没有说什么是需要她捧场的。这种情况下，喝酒就能很好解决问题。楚笑连忙举起酒，敬了赵胜和曹双红。 饭局一结束，楚笑面上还保持着微笑，配合着捧场，实际上归心似箭，恨不能开扇任意门，去到某人身边。 或许正是被欢乐冲昏了头脑，楚笑根本没有留意到赵胜看她的眼神，深不可测。 送到楼下大厅，宋楚楚和助理先离开了。楚笑原本是要和甘柚一起回酒店的，但曹双红找了甘柚聊剧本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 大厅就留下赵胜和楚笑。 “我送你回酒店。” “谢谢赵总，我等曹总和甘柚聊完，一起回去。” “那估计她们还有一段时间要聊，我先送你回去吧，酒店也不远，让甘柚自己叫车。我还想听你说一下制片规划。” 赵胜的要求合情合理，楚笑不好拒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 好在一路上，赵胜真的只是问工作上的事情，楚笑流畅地阐述了制片规划，并将目前拟定的主创团队方案也都和赵胜说了，赵胜大体满意，也说了自己看好的演员。 车子很快到达楚笑的酒店，但赵胜的话却没问完，跟着楚笑一起下了车。 楚笑当然不会蠢到把赵胜带回房间聊工作，遂去了酒店楼下的Club，人多也安全。 siluke.com 问完制片上的事情，赵胜突然流露出惋惜：“我一直认为小曹过来后，你就会是光启的总制片。” “承蒙赵总信任，不过就算没有成为总制片，我还是一样可以做我喜欢的项目。” 这时候赵胜的手突然就搭了上来，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楚笑缩手都来不及，感觉到他在摩挲自己的手，楚笑背部一僵。 “其实我和张总多次提到过，你很出色，虽然年轻，但已经有能力成为总制片。” 楚笑慌了，她到底是轻敌了，面对赵胜这种方式的进攻，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一个完美的撤退办法，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顺势死命抽回自己的手，慌张地说道：“我帮赵总要杯酸奶，醒醒酒吧。” “坐下，哪里都别去。”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楚笑缓慢地转过身，面上还是挂着笑，坐回去的同时用眼角余光四处瞄着，Club里男男女女聊着天，赵胜不至于做出格的事情。 047 冲动出手 赵胜摇晃着酒杯里的威士忌，冰块碰撞发出轻响。 “有件事你估计不知道，你们张总希望我能促成采购《圣情》这个项目，开得价却高得离谱，但是如果你来和我谈，我是可以考虑促成这个项目的。” 听到这，楚笑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已经猜到赵胜接下来想说什么。 “如果你能帮他解决《圣情》这个烂摊子，总制片的位置还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赵胜打量着楚笑，似是在打量猎物。 楚笑可不至于为了一个总制片的位置就把自己出卖了，她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水眸低垂，说道：“当总制片确实比我想象中要难很多，我这个人只对做好项目感兴趣，其实《圣情》也不是我擅长的题材。如果连张总都没有办法说服您来购买这个项目，我就更没有这个能力了。” “楚笑，你低估了自己的能力。”赵胜说着起身，走到了楚笑身边，“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有成为一名优秀制片人的潜力，可是你那时候太单纯了，如今也是，我无数次向你抛出橄榄枝，你却不敢接，其实只要大胆迈出第一步，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楚笑往座位里头缩了缩，以保持和赵胜的距离。但赵胜又往里头挪了几寸。 “赵总，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那么漂亮又聪明，当然会有很多男人追你，有男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赵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就是北京本地的，一个女孩子跑到上海打拼，多辛苦。北京的影视公司很多，你看上哪家公司，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介绍，我能给你事业上带来很多帮助，岂止是一个总制片的位置。” 赵胜抛出的橄榄枝让楚笑想起了陈希泽在向她告白时说的那番话。楚笑忽然想明白了，正是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让人始终抗拒。陈希泽总是把她当做小妹妹一般照顾，他能直接给她很多东西，带她走捷径，从未考虑过要携手共创。 xiaoshutingapp.com 而赵胜尤甚，直接拿筹码来引诱她。 楚笑陷入深思，赵胜却当她是默许，身子前倾，想要亲吻她的脖颈，楚笑闻到酒味渐浓，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赵胜，却被抓住了双手，赵胜等得太久，早已经急不可耐。 “赵总，请你自重。”楚笑挣扎着要离开座位，却被他拦腰抱住，她慌了，抬起脚企图用高跟鞋踢他，被他轻易躲开后，抱得更紧。 “放开！”楚笑双手抓住赵胜的手，企图掰开。可赵胜却得寸进尺。 慌乱中楚笑才回想起光启某次活动培训过的防狼招式，正要准备实践，这时候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草木清香，还没等她动手，那双骨节分明且温暖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腕。 顾子煜将楚笑拉进怀里，没有停留，转身便是一记左勾拳，毫不犹豫地砸在赵胜脸上，正是鼻梁的位置，鲜红的鼻血霎时间涌出。 赵胜显然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摔在地上后，好一会儿才找回重心，定睛一看，却见是顾子煜。 “你这是干什么？”赵胜爬起来，咄咄逼人地盯着顾子煜，他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你碰了我的人。”顾子煜眼神瘆人，楚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穿着白色衬衫，由于刚刚大幅度的动作，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过于性感。 赵胜视线从顾子煜和楚笑身上来回扫了几眼，这才明白楚笑刚刚说的男朋友，指的便是顾子煜，他是要脸面的人，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刚刚的行为，咳了一声说道：“你误会了。” “我看的很清楚。”顾子煜双手握成拳状，他从未和人动手，可是此刻，血脉蓬勃，他甚至想废了赵胜碰过楚笑的双手。 “顾子煜！”楚笑小声唤他，同时也挽住顾子煜的手腕，感觉到他因为愤怒而身体微颤，“赵总酒喝多了。” 顾子煜为了她出手的那一刻，楚笑恨不得在一旁加油鼓劲儿，可是理智之下，她不可能放任顾子煜真的和赵胜动手，毕竟工作往来，再怎么样，她都不能得罪平台的人。 一阵骚动，不少人往这边看，经理也过来询问，楚笑只能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平息了此事。 Club里到处都是监控，这件事真要争论起来，当然是赵胜理亏，他没再追究顾子煜的那一拳，经理随即带着赵胜去酒店的医务室处理，离开的样子狼狈至极。 一路沉默。 楚笑一直偷瞄顾子煜，他眼神中的戾气已逐渐散去，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吐槽赵胜，这也没必要。职场上，尤其还是这个圈子，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家常便饭，如果顾子煜没有及时赶到，楚笑也许已经用上了她那三脚猫的防狼招数。 这事情一旦遇上了，不论怎么处理，都不会体面。 楚笑有些担心后续和TE的合作，赵胜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这点她还难以判断，但这个梁子确实已经结下了。楚笑安慰自己，都是成年人，就算要记仇，也不至于牵连到项目吧？好在曹双红现在就职TE，她是个秉公办事的人，只希望赵胜不要因此迁怒。 进了房间，楚笑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顾子煜以为她受到了惊吓，想着自己应当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楚笑一身酒味，她打开行李箱，找出睡衣，准备进去洗个澡放松一下神经，再来思考如何处理后续。 浴室里雾气弥漫，花洒下水流如注，楚笑闭着眼睛放松，感觉到水流漫步全身，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顾子煜出拳的画面又一次闪现在脑海里。 他那么一个文雅清高的人，凡事都选择用脑子解决问题，原来也会冲动到揍人的地步，还是为了她而动手。 浴室的门被缓缓推开，楚笑并未察觉，一边洗澡，一边回味。 隐约中觉得似是在被人观察，猛地回过头对上顾子煜的双眸，楚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身体，惊叫道：“你要吓死我啊！” 048 顾子煜不由自主地上下端详了一遍，才缓缓撇开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 水流哗哗，雾气弥漫，楚笑背过身，等了漫长的几秒，却不见顾子煜有离开的意思，又撇过头，瞪着顾子煜娇嗔道：“你还不走，难道是要和我一起洗吗？” 笔挺的背，漂亮的蝴蝶骨，白皙光洁的肌肤在水流轻抚下，似多汁的蜜桃。 顾子煜似乎没听明白楚笑话中的反讽，只当是邀请，松了松衣领，一边解开扣子，一边答道：“好啊。” 好什么好啊！楚笑欲哭无泪，正想着如何解释自己刚刚口无择言，却撞见那精壮的胸膛，没想到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竟然也有腹肌 视线缓缓上移，对上顾子煜含笑的眼睛，几秒的对视，楚笑心跳不断加速。 他推开淋浴间的玻璃门，走了过来。 一旦开始，就真的会超出预料。 楚笑从来没有洗过这么久的澡，整个身体都仿佛被重构了一般。 对顾子煜，楚笑有了全新的认识，他那么一个冷冷清清的人，原来也会变得如此……热情高涨？ 一切都大大超出了楚笑的预料范围，即便是到了后半夜，她迷迷糊糊中被抱回干燥柔软的大床上，都觉得自己好像被水流包裹着，沉浸在漫长而刺激的有氧运动里。 次日清晨，楚笑被闹钟吵醒，身体酸软得仿佛昨天爬了珠峰一般。 她感觉到胸口横着温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也不知道身后的人到底醒了没，面颊不自觉地又泛起红晕，昨夜的画面不断闯入脑海。 楚笑侧过身，看见近在咫尺的人还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沐浴在晨光里，她情不自禁地吹了吹他的睫毛，突然就被一把捞了过去。 “我得起床了。” “今天周六，不是下午回上海的航班吗？”顾子煜声音沙哑，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我想了想，还是得去找赵胜道个歉。” “道什么歉，错的是他又不是你。” “可为了《刺杀爱情》这个项目，还有以后的合作，我还是得违心地低头服软啊。” “……” 顾子煜沉默不语。 楚笑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白皙柔嫩的肌肤似晨起时分绽放的花蕾，让人生出采撷的欲念。 “你没必要去见赵胜，TE过会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虽然TE确实有完整的流程，可他是部门的老大呀。”得罪他不就是自断后路吗。 “我舅舅也很看好《刺杀爱情》，所以赵胜不可能会从中作梗。” “你舅舅？” “顾名。” TE平台的CEO，正是顾名！楚笑这才想起来顾子煜是跟母亲姓的。但她过去从未把顾名和顾子煜联想在一起，只知道顾华的传说，没想到顾子煜还有个舅舅也身居高位！ 那她昨天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这么一想，那一拳似乎都不够重了。所有的隐忍也都没有必要了。下次再见面，如果赵胜还要图谋不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之前学习的防狼术付诸实践。 楚笑甚至还脑补了赵胜被揍得满地求饶的画面。 突然觉得身下一凉，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回到了温暖的床上，双手随意找了个点支撑，却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又缩了回来，一时连重心都没找到。 顾子煜哪里知道楚笑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傻笑的样子都格外迷人，俯身将其扣下，又展现了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几次，楚笑三翻四次挣扎着去拿，都没成功，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重获自由。 甘柚发来消息提示：隔音一般，稍靠近门口就能听见。 过了几分钟后又是一条：凡事还要学会克制。 最后是一条：下午的飞机，别忘了，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 楚笑不害臊地给甘柚回了几个欢呼雀跃的表情包。 工作群里的消息还得及时回复。 楚笑围上毯子，靠坐在床头，仔细浏览起来，和晨曦影业的工作群里，宋楚楚的助理已经完整地汇报了昨天的进度。 楚笑随即也编辑好项目进度的信息，完整地同步给了光启的制片组。 周六休息，其他工作暂时也不用处理，离下午的航班还有四个小时，现在去机场有些早，但为了避免某人又一次热情高涨，楚笑只好从被窝里起来，逃也似的下了床， 笔趣阁 楚笑洗漱好了出来，却见顾子煜还躺在床上，不禁嘲笑道：“让你不克制，体力不支了吧！” 顾子煜抬眼看了一下楚笑，直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他宽敞的胸膛。 “如果你的体力能支撑的话，我让助理替我们改明天的航班。” 楚笑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过去，愤愤道：“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肚子饿了，你要是不起来，我自己吃饭去了！” 顾子煜的速度很快，楚笑妆都没化好，他已经穿戴整齐，乍一看，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冷清清的顾大才子，只有眼底的笑意，正偷偷诉说着冰川消融的讯息。 临近春节，北京已然有了年味，街边张灯结彩，路上行人谈论着春假的安排。 楚笑选了离酒店近的一家餐馆，烤鸭和梨汤是她必点的。 昨晚叫得有些费嗓子，喝口梨汤正好润一润。 顾子煜没玩手机，也不怎么说话，他吃饭的时候向来专注，连喝梨汤也是如此。 楚笑欣赏着眼前淡漠的男人，觉得他喝梨汤的样子都十分禁欲迷人，恍然觉得他热情高涨的样子就像是梦境一般。 酥脆的烤鸭，包裹在柔软的面皮里，配上京葱和黄瓜丝，蘸一点料，卷成一卷，塞满一口，慢慢咀嚼，口齿留香。 楚笑吃着烤鸭，喝着梨汤，时不时欣赏一下自己的男人，傻乎乎地笑了又笑。 两人的视线偶尔碰撞在一起，久久对视，虽无言语，却承载着万千情愫。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楚笑低头瞄了一眼屏幕，变了脸色。 049 回家过年 楚笑没接听，直接拒绝，但是对方不依不饶又打了过来，她拿起手机就要关机。 tsxsw.la “怎么不接电话？”顾子煜扫到备注写着“爸爸”。 楚笑努了努嘴，没说话，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旦提到这件事，只会让心情变得糟糕。 “吵架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 楚笑沉默以对。其实看了几次心理医生以后，楚笑的心结只是显露水面，平日里不提，便又沉入深渊，每当看到和父母相关的信息，那种郁闷烦躁的感觉又会再次笼罩。 短暂的静寂过后，楚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烤鸭上，要趁热吃才能尝到美味的精髓。 前往机场的路上，楚笑依然谈笑风生，和顾子煜说着最近上映的电影，热播的电视，时不时吐槽一下某位制片或者演员。 顾子煜顺着楚笑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隐约明白楚笑春节不想回家的原因所在，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和她的父母有关，她从未提过这件事，刚才的表现，显然是不愿意聊，顾子煜只能作罢。 到机场，楚笑才知道，顾子煜帮她和甘柚都一起升了舱。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楚笑和顾子煜坐并排的位置，却和甘柚的位置隔了五排之远，偏偏楚笑后头的位置正好还是空着的。 “你这么安排就有些刻意了。” “没有谁喜欢当电灯泡。”顾子煜说完，想起上回也是坐东航，突然问道，“你上次和陈希泽一路都聊了些什么？” 他坐在前排，听不清楚，可是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飞行过程中，一本书拿在手里，愣是一页都没有翻阅。 “我们……聊工作啊。”楚笑随口敷衍。 “聊工作他至于那么情绪激动？” “毕竟《刺杀爱情》这么棒的项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呀，当然激动啦。”楚笑才不会蠢到告诉顾子煜，陈希泽那天是在向她告白。 “你们从小一块长大？”顾子煜完全没理会楚笑的吹捧，继续刨根问底。 “嗯，我们是邻居。” “你们两个关系很亲密？” 楚笑不知道顾子煜这么问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谨慎地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所以从昨晚和今早的事来判断，我们可以默认，你在我和他之间，已经选择了我，是吗？” 楚笑一拳头毫不留情地垂在顾子煜胸膛，质问道：“我不是早就已经选择了你吗？” 顾子煜轻哂，握住楚笑的拳头，放在手掌里，轻轻摩挲，她的手总是凉冰冰的，要捂着许久才能有点温度。 “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听你亲口说。” —分割线— 春节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公司里冷清得很，除了春假也在拍摄的一个项目需要执行制片常驻剧组，其他来公司打卡上班的人，都一改往日忙碌的状态。 张昊建压根连来都没来。楚笑早已经将工作安排妥当，和甘柚聚在茶水间闲聊。 甘柚过年回家，下午的高铁，为了方便，她行李直接带来了公司。 过年要去顾子煜家，这让楚笑感到些许紧张，些许兴奋。 HR在中午时分，发了提前下班的邮件通知，楚笑陪着甘柚一起下楼，正好接到陈希泽打来的电话，他就在光启楼下。楚笑送完甘柚，才往那辆显眼的宾利走去。 公司内员工来来往往，楚笑不想被人议论，快速钻进车子，连忙拜托司机，把车开到车库去。 “我来是想和你再次确认一下，过年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陈希泽凝望着楚笑的神色一如往昔温柔，却多了些许克制。 楚笑连连摇头。 “那我早点回上海来……”陪你两个字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口。 “我过年会去顾子煜家。”楚笑咬咬嘴唇，用眼角余光偷瞄，确定陈希泽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如果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我很好，不需要挂念。” 陈希泽望着楚笑，感到她有了些许变化，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我还是会忍不住挂念你的，如果碰到什么问题，随时给我发消息。” “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楚笑嬉皮笑脸地又说了些新年贺词，便匆匆下车了。 看着楚笑的身影消失，陈希泽寡淡地吩咐道：“去机场。” 陈希泽明白楚笑为什么不回家，有的家一旦分离，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 楚笑的存在像是陈希泽唯一和童年美好连接的纽带，他眷恋着那段过往，以至于始终放不下儿时就默默发誓，要守护的人。 楚笑从停车场上来，才看到顾子煜发来的消息，她欢欢喜喜地跑上楼拎起包包和行李，等电梯时，连带着看见孙夕礼都觉得可爱了不少。 孙夕礼问道：“这是准备要回北京过年？” “不……” “一个人出去度假？” 楚笑原本是不想说，但孙夕礼既然要问，那就让他吃一波狗粮好了。 “过年去男朋友家。” 男朋友？这速度！孙夕礼再次被楚笑惊讶，职场上被她碾压就算了，连情场上她也能突然弯道超速？这女人果然是只厉害的花瓶。 顾子煜的车没有停在光启影业正门口，为了避免挡道，他通常都停在二十米开外的车位上，说来也奇怪，这么显眼的车位竟然还能空着，楚笑当然不知道，顾子煜为了接送方便一些，托了关系在这大门口买下了这个车位。 楚笑拉着行李走向顾子煜，他一席黑色西装，倚在车边，手捧红色玫瑰，鲜艳欲滴的红，衬托着他清朗的面庞，这男人真是越看越帅。 顾子煜将花束递到楚笑手里，顺势拿过她的行李，放到了后车厢。 楚笑抱着花，笑嘻嘻地坐进车里。 顾子煜一路上开着车，和楚笑聊天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提醒道：“这次放了卡片，你找找看。” 楚笑这才低头，在红色玫瑰之中瞧见那镶着金边的卡片。 原来她说的，他都记得呀。 楚笑缓缓打开，只见笔墨横姿，力透纸背。 “自孑然一身， 本无所牵挂， 直到遇见你， 从此， 生有了意义， 爱有了寄托， 灵魂有了归宿。” 050 顾家大宅 楚笑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放进了包里，想着等过完年回去以后，一定要找个框裱起来珍藏。 顾子煜的手机响了，示意楚笑帮忙接通。 手机里传来季清林的声音：“你外公刚刚问起来，我就说了你会带阿楚回来，可他说什么都不相信阿楚的存在，还准备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是不想相亲所以拿阿楚来当挡箭牌，还是真的追到了？和我你还是可以实话实说的。” “没必要骗你。” “我也想信你的，但刚刚和你的家人们交流了一下，他们细数了你的直男史，有理有据，让我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 楚笑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用怀疑，我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笔趣阁 “阿楚？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一会儿见。” 季清林识时务地挂了电话，车子里只剩下钢琴曲当背景音乐。 楚笑光明正大地盯着顾子煜，问道：“你是很随意地告诉家里人，说我和你一起回家吗？” “郑重地说过几次，他们不信。” “以为你是找了借口，要推掉相亲对象？”楚笑话里带着戏谑，“你之前有相过亲吗？对方对你满不满意呀？” 顾子煜不回答。 “你这么才华横溢，玉树临风，找个女朋友应该也不难吧，怎么你家人就都不相信你能找到女朋友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把我拐回家，我不会有危险吧？”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有什么危险还能让你怕的？” 其实早在顾子煜念大学的时候，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想通过长辈给他介绍对象，家里长辈问起来他有没有交女朋友，他随口就说了楚笑的名字。大学毕业至今，期间长辈屡次问起，他依然是说，在和楚笑恋爱。 如此一算，已经六年之久了，顾子煜嘴上不知提过楚笑多少遍，可长辈们却从未见过真人，自然要开始怀疑，顾子煜是否是在找借口。 楚笑并不知道有这些前史故事，当她跟着顾子煜一起步入满是年代感的老洋房院落时，正专注着欣赏着顾家大宅的院落景致，丝毫未发现，她也正被人驻足欣赏着。 “顾先生回来了，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赵管家迎了上来。 “楚笑。”顾子煜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女朋友。” “楚小姐好。” 和赵管家打了招呼，顾子煜牵起楚笑的手进了主宅。 待顾子煜和楚笑进门后，赵管家与门童面面相觑。 “这传说中的楚笑小姐，原来真的存在。” “我几度怀疑是顾先生编出来，为了堵老先生的口，没想到真的有位楚小姐。” “楚小姐年轻漂亮，一定也不好追。” “这算一算也都六年了，终于是带了回来。” 楚笑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喋喋不休地说着：“都忘了问了，你家人好不好相处呀？他们怎么看我的，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现在临阵磨刀还来得及吗？” 似乎是怕楚笑临阵逃跑，顾子煜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笑道：“见家长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怕你家人也跟你一个脾气，那我可真是应付不了。” 顾子煜掐了一下楚笑腰间的嫩肉，戏谑道：“不好意思，你来都来了，现在想逃都不行了。” 老宅的长廊是真的长，楚笑惴惴不安地跟着顾子煜往里头走，很快就听到热闹的谈笑声。楚笑隐约听到季清林的声音。 推开门，随即安静下来，屋里的人纷纷看向门口的位置。 顾子煜架着淡金色眼镜框，黑色西装，儒雅而清冷，只是这熟悉的模样里多了些许说不清的意蕴，似是寒冬中盛放的腊梅，粉红点点，带着暖意。 他身后站着的楚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驼色风衣，长卷发披在肩头，白皙而精致的面容透出微微粉红，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而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一米七的个子，立在那儿，气质卓越。 正应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传说中的女朋友，竟真的存在？ 此刻楚笑就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竟有小辈，走了过来，好奇地戳了一下楚笑，说道：“我还以为子煜哥在吹牛呢，就连清林哥也都帮着他来骗爷爷奶奶，没想到楚笑真的存在！”说话的男生正是顾名的小儿子，顾盛年。 顾盛年刚上初中还在长个，楚笑穿着高跟鞋，两人差不多高，他围着楚笑转了几圈说道：“子煜哥艳福不浅呀！” 年轻气盛的男孩子，见到漂亮女人总是会多加关注，尤其是听了六年才见到庐山真面目，不禁更加好奇且热情。 顾子煜突然挡在了楚笑面前，用不容置疑地口吻对着顾盛年说道：“叫姐姐。” “楚笑姐姐，没见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子煜哥是个醋坛。” “谁让他有这么帅气的弟弟，他也是会有危机感的。”楚笑跟着顾盛年一起打趣顾子煜。 顾子煜牵起楚笑的手，越过了顾盛年，领着她来到大厅正中央，介绍沙发上坐着的几位长辈。 顾世显，顾子煜的外公，楚笑听闻过他的故事。顾世显是出版界的翘楚，上世纪90年代，顾世显针对其名下传媒集团内部业务不兼容的弊端，决定将集团发展模式，演变为分别集中成专注于教育出版、大众出版和专业出版的三种专门化集团。他在改革中的实践，引领出版界升级变迁，做出了极大贡献。 顾子煜的奶奶，于曼玉更是家喻户晓，楚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曾经的影后，依然优雅出众，风姿绰约，举手投足端庄大气，让楚笑不经感慨，难怪顾华女士如此气质卓越，这不正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吗。 顾家是个大家族，屋里还有几位长辈，顾子煜一一介绍，至于两位小辈，顾子煜只简单报了名字，连之间的关系也没交代，楚笑自行推断了出来。 坐在于曼玉身边的年轻女子，叫顾盛悦，显然就是顾盛年的姐姐。 顾盛悦并没有像顾盛年一样表现得多么热情，她正在和季清林交谈，淡淡看了楚笑几眼，待顾子煜拉着楚笑在沙发坐下后，她才意有所指地说道：“楚笑是光启的制片吧？我记得在TE见到过你和赵总一起开会。” 051 参观老宅 顾盛悦本硕就读于中传，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入TE视频平台实习，起初她顾家大小姐的身份无人知晓，也吃了不少职场新人都会吃的苦，顾名认为这是很好的磨练方式，顾盛悦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凭自己是否能在TE视频赢得一席之地。 只是后来，有人撞见顾盛悦从顾名的车上下来，三翻四次后TE传出了些许风言风语，为了辟谣，顾家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是要公之于众的，自那之后，顾盛悦的职场道路顺风顺水。她的直接上司就是赵胜，而赵胜则把顾盛悦当明珠一样捧着，部门里，根本没有人敢得罪她。 顾家的女孩子向来都很受宠爱，自是有大小姐脾气。 顾盛悦见到楚笑进来，想问什么就都说出口了，语气中带着针对意味，留心听都能明白，也就顾盛年这个缺心眼的，听了自家姐姐的问题后，还以为是在夸楚笑年轻能干。 “楚笑原来是制片人呀，你都做过什么电视剧，快说来听听，我说不定有看过。” 楚笑说了几部，补充道：“现在手上做的项目，是《刺杀爱情》。” “这部小说我同学们也都看过，还争着问我要子煜哥的签名，不过他小气的连我买好书送到了他面前，都不肯帮我签，你说有这样当哥的吗！”顾盛年吐槽起顾子煜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但我听说，子煜哥的代表作《追风》就是被你做砸了吧！子煜哥果然是喜欢你，才能又把作品交到你手里，是吧？” 这么个问题一出来，纵使是像顾盛年这样缺根筋的人，也嗅到了空气中的丝丝敌意。 屋子里陷入寂静，楚笑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她没有必要和顾盛悦解释原因，顾盛悦本身也是圈内人，不见得会不知道内幕，所以她说这些话就是有意针对，既然如此，再多的言语都是无用功。 至于谈恋爱过程中应当学会护短，这道题完全超出了顾某人的学习范畴，他坐在楚笑身边，见楚笑一直沉默，才意识到应当是他说话的时候，吐出四个字：“我相信她。” 这四个字对于楚笑而言是足够了的。 可其他长辈们不见得会相信楚笑的能力，听说她做砸了顾子煜的小说，眼神之中都带着些许猜测，似乎诉说着：女人太漂亮，能力重不重要，也无关紧要。 顾世显是看着顾子煜长大的，知道他的脾气，好不容易见他将挂在口中的楚笑带回了家，哪里能让人第一次见面就被人非议，故说道：“一部影视剧要制作好，实属不易，楚小姐年纪轻轻就能够执行制作几部众人皆知的作品，能力出色，你们俩都应向楚小姐好好学习。” 楚笑没想到顾老先生见第一面就如此袒护她，正感到受宠若惊，紧接着听到于曼玉柔声和她说道：“楚笑，我常听子煜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本人，真是漂亮又能干，我们子煜性子呢是冷了点，可他喜欢你，这点真真确确，想来你一定有过人的才干。对了，这是给你的礼物，终于等到机会，亲手送给你。” 影后一颦一语，优雅迷人，楚笑连声道谢，却不好意思去接礼物。 于曼玉便亲手打开盒子，将一翡翠手镯带到了楚笑的手腕上，翡翠质感浓厚、华贵精美，那一环清润的翡翠镯子戴在纤纤手臂上，古典婉约之余也透露着复古时尚气息。 “这是我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于曼玉虽上了年纪，言语温柔之中还是带着些少女娇气，楚笑闻宠若惊，坐在影后身边，格外乖巧。 见过了长辈，于曼玉让顾子煜带着楚笑在老宅中逛一逛，晚饭时再回来。 楚笑摸着手腕上温凉的镯子，小声道：“这个不便宜吧？我现在收下了，以后万一和你吵架分手了，是不是得退回来？万一我不小心敲碎了可怎么办……” 顾不得屋子里随时可能有人出来，顾子煜直接将楚笑往墙上一扣，惩罚性地俯身堵上她的嘴，直到见她面色绯红，才终于松开，低沉着嗓音：“再说分手两个字，试试看？”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吗！万一是你抛……”在顾子煜的眼神施压下，楚笑把后面的字都吞回了肚子里，但心里已经开始思虑，一定得去给镯子买个保险，毕竟这可是影后的礼物啊！ 顾子煜带着楚笑逛起了老宅，之前楚笑在顾子煜的工作室就已经体会过坐拥洋房的快乐，可是眼下这幢洋房，大得离谱，纵使见过不少世面，也让楚笑逛着逛着，愈发惊讶。 上海徐汇区寸土寸金，这幢老洋房的历史要追溯到上世纪二十年代，外头看着毫不起眼，可进了院子大门，才知道别有洞天。顾子煜带着楚笑从里头逛到外头花园，楚笑才发现，竟是四栋老洋房相连在一起，花园里种着几颗百年香樟，冬日夜幕里仍是郁郁葱葱。 楚笑的手指总是冰凉的，顾子煜只带着她在外头看了大概，又快速进了屋内，手倒是还牢牢抓着她的手，继续闲逛。 哔嘀阁 屋子经过修缮，但还是保留了建筑原来的肌理，只在房屋之间增加了连廊，更加适宜居住，同样也更方便客人参观。铅条彩色玻璃窗，漂亮的老壁炉，带有故事的老物件，大上海滩的怀旧感让楚笑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像是在逛艺术展会。 一直逛到三楼，楚笑都还沉浸在扑面而来的老上海风情里。 顾子煜带着楚笑进了卧室，她瞧见自己的行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逛顾家老宅，而此刻她所在的房间，正是顾子煜的卧室。 古色古香的大床上整齐地铺着白绒被，书架上的书为了更好地保存，一本本都被重新包装过，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充满设计感的小摆件。 桌上放着两个相框，都是三人合影，其中一张是顾子煜小时候和父母一起拍的照片，还有一张则是顾子煜和季清林以及一个漂亮小姑娘的合照。 楚笑手指摩挲着相框，盯着顾子煜，皱眉问道：“这小姑娘谁啊？你的青梅竹马？” “没认出来？” 楚笑转过头又看了一会儿照片，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继续追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姑娘？” 052 安全感 顾子煜平淡地公布答案：“季清城。” “季清城！”原来那天在游轮上，是青梅竹马的浪漫邂逅，所以才会在甲板上亲密无间地聊着天，楚笑这会儿想起来都是季清城飘然若仙的模样，白色羊羔绒配有羽毛点缀，加之其青春甜美的面容，不愧为是国民初恋。 照片上，顾子煜和季清林站在左右两侧，都是白色衬衣，穿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一冷一热。季清城则站在中间，双手挽着两人的手臂，笑得天真烂漫，她真是从小就漂亮。 “你和季清城，真的从来都只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楚笑觉得实在可疑，换她是男人，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小妹妹在自己身边围绕，不动心，一定是身心某一方面存在问题。 身后的男人没回答，果然是有猫腻！ 楚笑放下相框转过身，走到顾子煜面前，戳了戳他的胸膛说道：“你们是不是早恋了？你那个小说里的一些初恋形象是不是按照季清城写的？” lingdiankanshu.com 顾子煜捉住楚笑凉丝丝的纤纤玉指，反问道：“只允许你有青梅竹马？” “我那是……”怎么也说不清了，毕竟陈希泽追求她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实，楚笑即便巧舌如簧也没有办法辩解。 “陈希泽喜欢你，追求你，我有计较吗？” “……追求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计较起来，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顾子煜扣住楚笑的腰肢，一个转身，将她往后一推，楚笑原本就半个身子都倚在顾子煜的手掌，没站稳，直接往后跌，他怕她真磕到脑袋，伸手顺势挡在后脑勺的位置，也跟着她下跌。 柔软的大床，他一手垫在她脑后，一手撑在身侧，气氛旖旎。 “没完没了？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你都说说有谁，我一个一个和你计较。” 反正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楚笑丝毫不觉得羞，直接一个翻身将顾子煜反压在身下说道：“你还没和我解释你和季清城之间的关系呢！” “她是季清林的亲妹妹，我把她当妹妹。”言简意赅，解释完毕。 季清林和季清城，两人的名字都在宣告着：我们是兄妹，楚笑一定是脑子短路，才没想到这层关系。不过，楚笑很满意这个答案，低头却见顾子煜眼含笑意，但笑得有点阴森，这恐怕就是笑里藏刀？ “轮到你解释了。” “我把陈希泽当哥哥，就只是哥哥而已！”楚笑的回答和顾子煜如出一辙，抄答案谁不会呀！ “那别的追求者呢？也都说说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楚笑心里默默算了算，从学生时代到职场工作，她知道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但她拒绝的也很干脆，那种拉拉小手，连吻都没有接过的又哪里算数呢，故郑重其事地说道：“是他们追求我，但我以前专注学业，后来沉迷工作，才没有时间心动。” “哦？”这一声哦，拖得很长，意有所指，“那我算什么？” “你是我一时的冲动。”也是我良久的喜欢，后半句楚笑生生憋回了心里。 顾子煜嘴角上扬，笑了，这回是发自心底的笑，他自下而上，拉了楚笑手腕，让她身子失去支撑，跌落在他怀里，精准无误地吻了上去，细细地品着。 何其有幸，让你为我心动。 若已在心上，三千情敌又何妨？ 吻是前调，正要情浓，卧室门被推开，顾盛年大声嚷嚷：“饭菜备好了，等你们下来一起开饭！” 绕过玄关，看到床上交叠的身影时，顾盛年捂住双眼，仍留着缝隙光明正大地偷瞄，并以更高的分贝喊道：“少儿不宜啊！你们怎么不锁门！天哪！我都看了什么，我纯洁的心灵啊！” 屋内传出顾子煜中气十足的一个字：“滚！” 顾盛年的叫喊声不至于从三楼传到一楼，但楚笑却像鹌鹑似的坐在餐桌边。她一度觉得今日拿错了剧本，再怎么样她都应该表现得落落大方一些，而不是像个小媳妇似的，害羞沉默太有损她楚制片雷厉风行的职场形象了。 晚饭只有顾家本家人在，来做客的长辈和季清林都已告辞。 顾世显和于曼玉琴瑟和鸣，连吃饭时的眼神交流，都透露着夫妻感情极好，小辈们坐在旁边专注吃饭。 食不言，这是顾家的规矩。 楚笑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顾子煜吃饭时都不会主动说话，看来这习惯是从小养成的。 楚笑吃完饭，坐在大厅里，陪着闲聊。 于曼玉说起以前剧组拍摄，条件辛苦，现在想来都是难能可贵的回忆。虽年代不同，但两人从事的工作圈子相同，有不少话题能聊到一块儿，像是姐妹谈心。 看得出来，顾世显和于曼玉都很满意楚笑，言谈间无时无刻不透着慈祥与亲切。 夜幕加深，长辈们已回房歇息。 顾子煜牵着楚笑的手走上楼，说道：“我妈还在出差，明天可能会回来。” “那你爸爸呢？” 顾子煜顿了顿，回答道：“我继父常年在国外，除夕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楚笑诧异，这才知道顾子煜的家庭情况，与她相似。 “我……爸妈也离婚了。”说出来的这一刻，没有想象中沉重，就像一片雪花落在雪地，虽是从三万英尺的高空飘下，但落地的那一刻，很快融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在北京的时候，我隐约猜到，你春节不愿回去的原因。” “重组家庭，适应起来多少还是会存在罅隙，作为孩子，也许都想过要回到最初最美好的时刻，但是很多事情回不去了，强求不得。” “不论过去如何，未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子煜声音低沉，认真诉说着承诺。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楚笑匆匆擦去，挽住顾子煜的手臂，挽住了久违的安全感。 夜幕笼罩着老宅，百年香樟在风中窸窸窣窣地低语，他们忠诚地守护着这座房子上百年，参天大树，见证着历史的年轮转了一圈一圈，日子一天天过去，根也越扎越深。 洗漱完后，楚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等着顾子煜。 她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本子一番，恍然发现是日记！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么随便就放在床头，也不怕有人偷看…… 本着尊重隐私的原则，楚笑只偷偷瞄了一眼，就恰好看到她初次遇见顾子煜的那一天，心下好奇不已，不禁双目瞪大，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054 拒绝接手 阳光透过落地窗，肆意地倾泻而入，嫣然沉浸在美味的猫饭里，嘴巴还在不断地咀嚼着，那双大眼睛时不时瞧瞧自己的主人，又时不时瞧瞧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漂亮女人。 伙食真好，难怪喂得如此健壮。 楚笑瞄了一眼顾子煜正在看的书。 《文心雕龙》？这本书楚笑从没看过，但是在准备艺考时就在不少资料里看到过，《文心雕龙》极其适合在考试写小论文的时候引用，俗称最佳装逼神器。 “顾大才子，文心雕龙都讲了什么呀？”楚笑闲着无聊，又来寻求被文学素养碾压。 “这是中国最早系统地对文学创作、批评、文体等做详密分析的文学理论作品，对现代的文学创作及文学批评具有很大的指导意义。受赋的影响，《文心雕龙》字句整齐可观、文采飞扬，通俗而讲，是一篇篇美文，以美文评美文，可读性也较强。” 可读性也较强？楚笑，只笑笑，不说话。 “以前你提起过说要考研，我记得书单里给你列了《文心雕龙》，你看了没？” 说句实话，顾子煜列的影单，楚笑当真都看过，虽然有几部，也许是几十部电影，她在观看中都昏昏欲睡，但也算是每一部都下载播放过了。 至于那些书单，楚笑只看了小说类的，什么哲学类、理论类的，楚笑是看不进去的，至于文言文、英文、俄文之类的书，楚笑是根本就看不懂的，就算买了白话版或者翻译版的过来，也看得云里雾里。 “是不是没看？”顾子煜的语气像极了老师拷问犯错的学生。 楚笑努努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挤进顾子煜坐的沙发，蹭了蹭他，笑嘻嘻道：“人家能力有限，看不太懂。” “那我帮你补一补？” 楚笑连连点头，她极其痴迷顾子煜的文人一面的，虽然他说的楚笑大多都没过脑子，纯粹只是欣赏顾子煜高谈阔论时的样子，让人心旷神怡。 顾子煜翻了一下目录，思索片刻后娓娓道来：“《文心雕龙》共五十篇，可分为‘文之枢纽’、‘论文叙笔’、‘割情析采’三大部分，其中，‘文之枢纽’是全书的理论基础，‘论文叙笔’共二十篇，又称文体论，每篇文章分论一至三种体，对主要文体都详细叙述其文体渊源、沿革，以及代表作品，论述十分详密。‘割情析采’共二十四篇，可分创作论与批评论两个部分。创作论十九篇文章，详细论述创作过程、作家创作个性和风格。还有批评论五篇……” 肩膀愈加沉，楚笑靠在顾子煜肩头又睡了过去。 是昨晚折腾得太晚吗？竟又睡了过去。 顾子煜合上书，侧身看着楚笑，她睡觉的时候，实在乖巧可爱，白净的面庞沐浴在暖阳下，发着光芒，似误入凡尘的精灵，美得让人心颤。 顾华带着主编在书房找到顾子煜时，就看到自己一贯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儿子，竟嘴角带着笑，满是宠溺地看着身旁的人。 楚笑睡得浅，听到开门声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看到顾子煜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情大好，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转脸瞧见自己的女神偶像——顾华带着人进了书房，楚笑连忙起身，从顾子煜的怀里出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顾华面带春风，看着楚笑心生欢喜，“我找子煜商量一件事，借他半小时。” “顾总真是爱开玩笑。”楚笑连忙把顾子煜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往外推，像极了超市促销员卖商品的架势。 顾华亲自带着主编汤岩回老宅，是因为汤岩和周启成约了几次，都没能约到顾子煜，原以为顾子煜是忙着创作，却不知竟然是沉迷于恋爱。 老宅房间多，顾华虽然不常回来，也有属于她的办公室。 顾子煜的心情极好，正是谈工作的好时候。 顾华简单铺垫后示意汤岩自己来说。 “我们明年打算开一个作家班，故文集团旗下的作家可以自行报名参加，我们会在当中以摇号的形式，尽可能公平地挑选作家参与。” “不感兴趣，不会报名。”顾子煜一口回绝。 “其实是想请你来做导师。”顾华太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你不是在写作上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吗？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和其他作家交流一下。” “教不来。”如果对教学感兴趣，顾子煜大可以选择读博留校当老师。 汤岩继续劝说：“虽说是导师，但也不是真的让你像在学校里一样去教学，更多的是分享一下你的创作经验。也希望你能帮更多作家，找到一个写作方向。这个作家班，会结合征文比赛来进行，我们网文的质量和传统文学是不能比，但发展速度却远远快于传统文学，提高作品的质量，这是故文集团未来争取的方向，我听顾总说，也是你给出的建议。” 顾华补充道：“既然是你提的建议，由你来完成是再好不过的。” 汤岩做好了劝说的准备，一番话有理有据，全是应和着顾子煜的想法来说的。 顾子煜呢，全程倾听，偶尔回答两句，一个小时聊下来，还是没有点头的意思。 xiashuba.com 汤岩已经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顾子煜答应参加这次活动，在顾华的暗示下，最后只能放下资料告辞，离别前还拍着顾子煜的肩膀说道：“这真的是很适合你的活动，成为导师，不论对集团、对作者还是对你，都是好事。” 汤岩走后，顾子煜打算离开，被顾华叫住。 “你到底什么态度，参不参加？” “不感兴趣，不想参加，我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顾华笑了，拍了拍桌上资料。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汤岩这一小时的口头工作，只是浪费口水？” “用你们这套说辞，去请别的作家，应该会很顺利，就当是在我身上练习了。” 顾华神色一沉，问道：“过去我尊重你想要专注创作的这个决定，也给足了你时间，我这个位置迟早是要你来接手的，你可以没兴趣，但是该有的责任，你打算什么时候背负起来？” “我对你这个位置丝毫不感兴趣，这也不是我的责任。你随便请个职业经理，都会比我合适。”顾子煜往外走，关上门前补了一句，“或者你也可以趁现在还来得及，再生个孩子，兴许他会愿意接你的位置。” 055 我会答应 楚笑不知道顾子煜和顾华之间究竟聊了什么。 晚餐时，众人食不言语，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母子之间眼神对视都带着戾气。 饭后楚笑让顾子煜陪着自己去院子里散步。 顾盛年拉着顾盛悦陪他在客厅玩游戏。 顾盛悦的心思自然没有在游戏上，透过落地窗看了一下院子里并肩而行的二人，拍了下顾盛年的脑袋问道：“你觉得楚笑怎么样？” “长得漂亮，工作出色，真不知道子煜哥这么毒舌的人，是怎么有幸追到人家的。” 顾盛年鄙夷地看着自己弟弟，愤愤道，“果然是没上大学的臭小子，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顾盛年双手抓着游戏手柄，被亲姐吐槽后，张口还击，“你不就是看人家漂亮心生妒忌吗？你哪回见到漂亮女人不是这副模样，总是阴谋论，现在你不会也怀疑楚笑是对我们顾家图谋不轨吧？” “哪个厉害的制片人不是个人精！等你以后工作了，就会知道！” “子煜哥虽然不懂怎么追女孩子，但好歹也是个大作家，长相呢也继承了我们顾家的高颜值基因，你就不能相信人家是看上他的才华或者颜值吗？” “我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 “我们部门那个赵总你记不记得？” “你不是总和我吐槽那个赵总怎么怎么色欲熏心吗？” “没错，那个赵总吧，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毕竟人家今天能成为领导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可是他是有老婆的人，之前我们部门招了一个漂亮的实习生小姑娘，还是从小学舞蹈的，那柔韧性，走起路来都能随时劈个叉的。一个月没到，那个实习生就被辞退了。” “难不成是因为赵总非礼不成，就把她辞退了？” 顾盛悦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他送了人家一包就得手了，后来他老婆出面了，场面不算难看，就一顿饭的功夫，把人家打发了，小姑娘当时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赵总结婚了，但能怎么办呢？原配找上门了，她除了道歉，就只能哭。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占了便宜，可怜呀。” 顾盛年打着游戏，啐了一口，又问道：“但这和楚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那个赵总只是一两次这样吗？他处理起这些麻烦事情来那叫一个快，而且屡错屡犯。楚笑来TE和赵总开过几次会，她确实漂亮，所以我才对她有点印象。听说她和赵总走得可近了！赵总甚至都让助理给楚笑准备生日礼物，你觉得我们甲方爸爸有需要给客户准备什么生日礼物的必要吗？我们是甲方诶！哪里需要去讨好乙方，除非图谋不轨！” 顾盛年听着觉得有些意思，这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放下游戏手柄，转过身，抬头看沙发上的顾盛悦：“然后呢？” xiaoshuting.cc “什么然后？” “赵总和楚笑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啊？” “你不是说你有证据吗？不跟踪着偷拍点什么，怎么实锤？” 顾盛悦一脚踹在顾盛年背上，冷哼道：“茶余饭后同事给我说点八卦让我放松心情这就够了，我才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跟踪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我还是相信子煜哥看人的眼光，总不能因为楚笑漂亮，和你那个赵总有工作上的往来，然后听到点风言风语就自行脑补吧。”顾盛年拖着下巴思考，这种乱七八糟的男女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思考范畴，还是游戏里的打打杀杀更适合他。 顾盛悦就知道和顾盛年说这些没什么用，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远，微微偏头，看到顾华已经走上楼梯，心想，她反正是把自己知道的，猜想的都说了，可谓是仁至义尽，不管赵胜和楚笑之间有没有什么故事，小姨一定有办法弄清楚并且处理好。 楚笑挽着顾子煜的肩膀走在院子里，她被迫穿上了顾子煜的羽绒服，嘴上虽然数落着羽绒服太臃肿，但心里却暖洋洋的。果然，大冬天的，跑来室外就是应该穿上羽绒服，大衣再怎么好看，在寒风面前，同渔网无异。 “你是不是和你妈妈吵架了？”楚笑开门见山地问道。 顾子煜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讲，并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参加作家班的活动会耽误你写作吗？” “纯粹只是不想参加。” “我知道你的读书量和阅片量都很大，可是创作也需要生活中有更多的体验吧？认识更多作家，了解别人的人生，或许对你的写作有更大的帮助，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楚笑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顾子煜的脸，让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一切商业化的活动，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说得好听是作家之间彼此交流，互相帮助，但本质上策划这场活动，不就是为了帮助作家出圈。” “名和利在你看来也许不重要，因为你生来就已经拥有了比旁人更好的机会，当然啦，你自身也是很努力才能把握住这些机会。可是那些追求名利的人也没错啊，作家也是要吃饭的嘛，想出圈让更多人知道自己，这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顾子煜撇过头，往前走了几步，楚笑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我不是劝你一定要参加活动，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做导师，一定会做得比别人更好！让更多人知道你眼中的创作是什么，没准还能收获知己呢！而且，如果你不希望这个活动只是纯粹的商业活动，那么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重新策划这次活动不好吗？” 顾子煜还是不说话，但没有再继续加快步伐，而是减缓前进速度，和楚笑并肩而行。 楚笑摇晃着顾子煜的肩膀：“你就考虑一下嘛！” “既然是你希望的，我会答应。” 寒冬腊月里，望着楚笑期盼万分的眼神，顾子煜哪里舍得拒绝。 楚笑满意地笑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顾子煜环腰搂住她，拥抱着属于他的小太阳。 056 才女拜访 除夕一早，楚笑起来梳妆打扮，发现书桌上新放了一个相框，照片是在图书管里拍摄的，楚笑对着镜头偷笑，顾子煜正坐在一旁看书。 “这张照片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你空间里选的照片，” 楚笑大学时习惯在空间里保存照片，不过她的空间仅对个别分组开放，顾子煜自然是在开放列表里的，但楚笑记得，大学时顾子煜好像很少进她的空间，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到她空间里找照片。 楚笑打开自己的空间浏览起来，那时候照片配着小作文，书写着少女怀春，现在看来都有些羞耻，楚笑连忙将空间设为仅对顾子煜开放。 顾子煜全程看着楚笑一顿操作，轻哂：“你现在知道害羞了？” 那时候虽说是暗恋，但楚笑的朋友，甚至连顾子煜的朋友、同学，都知道北影有个漂亮姑娘喜欢他。 “我知道你在感情上慢半拍，但是那时候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会真的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吧？” “我看过你拍的纪录片。”《暗恋北大慌》，想起这个片名，顾子煜竟说不出口，“很难想象，你拍这纪录片上交，老师看了竟然还能让你及格。” “什么及格哦，我可是拿了九十多分的！我大学各科成绩都很好的！就你学霸了不起哦！”楚笑没好气地抽了顾子煜几下。 赵管家上来说有客人拜访，顾子煜才从楚笑的魔爪中顺利逃脱。 楚笑不知道纳兰家和顾老先生交好，交好到除夕这天竟然还上门拜访。 纳兰诗雨看到楚笑和顾子煜一起从楼上下来，表情管理一时失控。 顾世显主动介绍楚笑，并强调了楚笑是顾子煜的女朋友，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为了确认，顾世显几句话里多次提到，顾子煜总算是把楚笑带回家来过年了。 纳兰诗雨的笑容早已经褪去，眼里嵌着不可置信，她知道顾子煜和楚笑的关系，可是她实在是难以相信顾子煜竟然带着楚笑回了顾家。 长辈们谈话，小辈们坐着陪了一会儿，转场去了外屋的客厅。 纳兰诗雨带了几本珍藏版的诗集赠与顾子煜，当着楚笑的面和顾子煜谈论起晦涩难懂的古诗词。 顾子煜回书房放诗集。纳兰诗雨打量了楚笑片刻后，开诚布公地说道：“在这里看到楚制片，我是真的很意外。” “不在公司，叫我楚笑就可以。没想到纳兰和子煜的家人也有交情。” “我爷爷和顾爷爷曾经一起共事，我和无言大学时在同一个诗社。其实我很惊讶你能和无言聊到一块儿，当代小说你们或许还能聊一聊，至于中国古文和外国古典文学，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涉猎。” “……”楚笑的文言文水平也就达到高考语文的水平，大学后学校里和文言文沾边的课程也就是戏剧和戏曲，但这两块楚笑并没有深入研究过，停留在课本的范畴内，她自知不能和北大中文系的人比谁的文学素养高，只是看着纳兰诗雨礼貌浅笑不答。 “其实顾爷爷在我念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嘱咐无言要照顾我，无言确实很绅士，对我多有照顾，但那时候我还想着考研考博，所以不愿意把太多心思放在恋爱上，如今总算是毕业，我选择来上海，并不只想要往编剧发展。” “以纳兰的水平，做个编剧助理实在是可惜。”楚笑听着纳兰谦虚的凡尔赛，笑道，“既然不愿意往编剧发展，那何不考虑回北京呢？” “我知道你希望我回北京，离无言远点。可是说句实话，一般的助理不可能理解无言，诚然，即便是你，恐怕也不能做到完全读懂无言，他在创作上遇到了问题，这你知道吗？他有和你主动聊过这件事吗？” 楚笑知道这件事，却是通过周启成知道的，她平日里时不时也会问问顾子煜新书的创作情况，只是顾子煜总是以自己不够满意为由，让话题尽快终结。他不愿意再聊，她也便不再问。 “你果然不知道。”见楚笑没有回答，纳兰诗雨眼中闪过几丝同情，“因为即便告诉了你，你也帮不到他，无言总是这个样子，不希望别人替他操心。” ddxs.com 纳兰诗雨话语里的亲昵，实在让楚笑忍无可忍，她依然面带笑容，语气严肃起来：“我知道纳兰你很关心无言，自诩了解他，可你眼中的他恐怕只是我眼中万分之一的他，他和我之间无话不谈，但这也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我只是不想看到一颗闪烁的文学之星，就这样湮灭，他的巅峰远不止于此。”纳兰诗雨话里话外都是对顾子煜的关怀，她看向楚笑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仿佛她的存在，是顾子煜通往巅峰路上的绊脚石。 “这是自然，我会陪他登顶，也谢谢你成为这一路上的某一道风景。” “你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离开北京来到上海，是因为我知道无言需要我，作为他的助理，我会帮他重新找到灵感。” 楚笑恨不能此刻就代替顾子煜开除纳兰诗雨，理智支撑着她，微笑道：“这个项目结束后，我想他也不再需要编剧助理了。” 身后的脚步身逐渐靠近，顾子煜左右侧目，见二人都不说话，问道：“在聊什么？” “我正在告诉楚制片，我会尽心做好你的编剧助理。”纳兰诗雨端庄一笑，在顾子煜面前，她永远保持着才女秀外慧中的模样，楚笑越看越觉得刺眼，索性偏过头，在沙发角落坐下，打开手机和甘柚聊起天来。 直到纳兰诗雨离开，顾子煜都没察觉到楚笑有什么不对劲。 楚笑想过和小女生一样吃个醋闹一闹，可转念一想，这不正合了纳兰诗雨的意，故自己消化了情绪。 除夕夜，围成一桌吃饭，楚笑表现得大方得体，气氛和睦。 晚饭后闲聊，得知顾子煜愿意参与到作家班，是因为楚笑的劝说，顾华望向楚笑的眼中溢出钦佩与赞赏。 昨晚顾盛悦和顾盛年对赵胜的那番吐槽，顾华知道是顾盛悦有心说与她听的，所以今早顾华就托人去查了赵胜。 赵胜色欲熏心的为人和顾盛悦说得大致无二，顾华雇佣的私家侦探甚至还查出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楚笑和赵胜仅仅也只是工作往来，在彼此关系上，她张弛有度，处理得格外漂亮。 私家侦探还找到了一段监控视频，拍摄记录了顾子煜为楚笑动手揍赵胜的画面。Club的监控视频里虽然看不清顾子煜当时的表情，但清楚地拍下了他毫不犹豫的那一记重拳，这样的顾子煜，顾华从未见过，却也更加明白，楚笑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057 有点想家 顾家的除夕年夜饭，安静而温馨，饭后一家人才开始欢快畅聊。顾名和夫人项紫珍恩爱有加，顾盛年作为气氛担当，时不时说几句笑话或者干脆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楚笑托人购买的礼物，赶在除夕前都送到了，正好趁着除夕夜送上了礼物。 两幅山水画，画得分别是群山与山峰，群山环绕如顾世显，高耸山峰如顾名。 三件旗袍风格迥异，华贵端庄的牡丹刺绣同于曼玉给人的感觉雍容华贵，优雅素丽的水墨旗袍也很符合项紫珍的典雅气质。 楚笑为顾华挑选的旗袍，龙凤缠绕，极其适合出席重要的红毯活动。 旗袍作为礼物，楚笑也不好拉着长辈去量三围，顾子煜哪里会知道这些事，还多亏有赵管家帮助。 顾华感谢楚笑精心准备的礼物，并数落顾子煜在挑选礼物时从未用心，一拉一踩，太过明显。 为顾盛悦准备的礼物，是楚笑托关系才拿到手的限量款包包。送顾盛年的礼物是一双球鞋，这双球鞋被带火后，价格都翻了几倍，不过楚笑和该品牌有过合作，才能顺利地要到这双球鞋。 楚笑在挑选礼物上下了功夫，就连顾盛悦都面带微笑地收下了礼物。 顾家人也极为用心地为楚笑准备了礼物。于曼玉见楚笑第一面就送了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而她与顾世显又特意为楚笑选了一整套的玉器作为新年礼物。这套玉器正是前阵子慈善晚会拍卖，价位最高的一套首饰。因为是匿名拍得，评论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谁拍走了首饰。 顾名夫妇选了一副书法藏品，题字“惠风和畅”，特意叮嘱：“以后工作上，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找我。” 顾华更是直接，送的红包里除了满满的现金，还放了一张卡。 这些礼物如此贵重，顾子煜没给楚笑扭捏的机会，长辈一拿出来，他早已替她收了。 楚笑忽然有点明白了打游戏时获得意外装备的快乐。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沙发看春晚。 楚笑收到了上百条的新年祝贺，她坐在沙发角落里，拿着手机一一回复过去。收到的消息，多是合作伙伴发来的，看着就是复制粘贴的消息，她也是统一的模板回复。 陈希泽没说新年快乐，只问她这几日在顾家住得是否习惯。 “大家对我都很好。”楚笑面带微笑地打字回复消息。 聊天框里显示了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最后陈希泽回了三个字：那就好。 楚笑没有收到父母的消息，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还是忍住了没发消息，也没问陈希泽任何家里的事情。倒是陈希泽主动回复了一句：叔叔阿姨都很好，无需挂念。 等楚笑抬起头来，却见顾子煜正盯着自己。 “你和他聊天，至于沉思这么久？”顾子煜直接问道。 “……”楚笑关了手机屏幕，她知道顾子煜误会了，只是每每想到父母的事情她心下就会烦躁，也懒得和顾子煜说清楚缘由。 楚笑不回答，顾子煜坐到了她身边，把她揽到怀里问道：“怎么了？” “你们家其乐融融的真好，我有点想家了。”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实在想家，我明天陪你回北京？”顾子煜就在上海工作，平日里得空随时都可以回老宅，而他的概念里也没有说过年一定就得在顾家过得道理，既然楚笑想家了，他也想陪她回去。 楚笑却摇了摇头，低语道：“只是想想，没想回去。”因为家已经不在了，再也回不去了。 顾子煜紧了紧怀抱，无声陪伴。 顾盛年偏过头时就看到顾子煜堂而皇之地搂着楚笑，眼神中是宠溺与怜惜。顾盛年嘴里的樱桃都掉到了地上，他虽然常见父母还有爷爷奶奶秀恩爱，只是凛若冰霜的子煜哥谈了恋爱却仿若变了一个人，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蹭了蹭顾盛悦的肩膀，小声道：“姐……姐……快看！” 顾盛悦瞄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捂住顾盛年的眼睛说道：“小屁孩，没见过世面。” 守候到大年初一的来临，春晚也渐入尾声。 楚笑跟着顾子煜回房休息，她洗漱的间隙顾子煜也进来了，楚笑还没习惯一起沐浴，可是赶了两次没赶走顾子煜，只好任他赖着。 顾子煜打出丰富的泡沫，温柔地按摩着楚笑光洁的后背。待楚笑转过身来，顾子煜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处下手，眼镜片蒙上了雾气，楚笑替他摘了眼镜放到一旁，顺手拿过他手里的浴球，洗了洗，重新打出泡沫，而后，竟主动替他擦拭起来。 顾子煜任由楚笑继续，等她玩够了，含着她湿漉漉的耳垂说道：“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搓澡而已。” “那你出去。” 顾子煜没出去，抱着楚笑往浴缸走去，全程都没出去。 双方都对彼此的身心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楚笑偶尔瞥见落地镜子里的画面，都觉得像是做梦一般，直到最后一刻，才又落回了现实。 换做平时，沐浴出来沾床就睡，可此时此刻，楚笑却毫无睡意，钻进被窝前还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没有收到消息。顾子煜知道她有心事，抱着她好一会儿，确定她仍然醒着，小声道：“说出来，兴许会好受一些。” “我想起以前过年，我和爸妈也是这样坐在沙发里一起看春晚，他们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在除夕夜看过春晚了。” “他们再婚，组建了新的家庭，我说过不少祝福的话，可实际上我真的没办法祝福他们，说的不过都是违心的话。” 2kxiaoshuo.com “我爸娶了卓黎，她也是个制片人，还是从洛杉矶被高薪请回来的制片人。高中那会儿我住校，周末才会回家，卓黎待我很好，是真的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甚至比我妈妈还在意我是否开心，也总是给我买各种女孩喜欢的东西。我上大学后回家也少了，在我大二的时候她和我爸爸生了个男孩，高龄产妇能顺利生产，我爸爸自然特别宝贝。” “那天是卓黎的生日，我用自己兼职赚的钱给她买了生日礼物，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却听到她和我爸爸说，我成年了，有能力赚钱了，也是时候该学会独立，没必要还住在家里。” 058 女友冠名 “我爸说等我毕业后找工作了，肯定自己也会想要搬出去住，而且女孩子迟早要嫁人。”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正好踩到了我的痛处。那天开始我才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我只是一个外人，他们期许的未来里，没有我的位置。” 顾子煜静静听着楚笑诉说着郁结在心的痛处，他低声道：“很多爱都会消散，当爱消散的那一刻，家就不存在了。我爸提出离婚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时我刚念小学，甚至不太明白离婚二字的含义。我妈没有挽留，甚至都没问为什么，她说她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下午要去机场，等出差回来再和我爸办齐手续，就像是在讨论工作似的稀松平常。” “我们的父母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们也有选择的自由。”顾子煜抚摸着楚笑的脑袋，轻声道，“你拥有过的比我更多更长久，所以也更难放下。你很爱他们，所以很难接受自己的家不复存在。” “你不是应该说些安慰我的话吗？”真相总是残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顾子煜将这一切现实说出口的时候，楚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就仿佛伤口上的痂被剥落了一般。 “安慰的话是用来骗孩子的，你已经长大了，过去的家回不去了，未来我们可以组建新的家。” “我们新的家？”楚笑重复着顾子煜的话，她撑起身子，半跪在床上，盯着顾子煜，两人视线交汇，良久，楚笑眼里的泪水啪的一下低落在顾子煜的脸颊上。 “怎么哭了？我说错话了？”顾子煜起身，食指轻轻擦去楚笑眼角的泪水。 “人家感动一下都不行吗？” 楚笑锤了一下顾子煜，钻进被窝里，半响见顾子煜没什么动静，才说道：“抱抱。” 楚笑在撒泼和撒娇之间来回切换，顾子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听到她说要抱抱，哑然失笑，听话照做，将人紧紧搂进怀里，恨不能揉进身体里。 “要抱抱，不是要谋杀啦！”楚笑从他怀里窜出个小脑袋，美艳的脸蛋儿在台灯下，似刚刚拨开的鸡蛋，白白嫩嫩。 “笑笑，新年快乐。” “你叫我什么？”笑笑是楚笑的小名，但她嫌弃这小名太难听，上小学后就不让人叫了，工作往来，大家一般叫她楚制片、楚小姐或者直呼其名，亲近一些的会叫她阿楚，没人再叫她笑笑。 “笑笑。”顾子煜重复了一遍。 “有点……难听啊。”楚笑见顾子煜脸色一变，连忙补充，“但私底下，我还是允许你可以这么叫我哒。” “不乐意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你不是在日记里管人家叫嫣然一笑，还有小太阳？叫来听听。” “……”顾子煜再次后悔，没有提前回来将日记藏好。 “嫣然一笑，你不介意和嫣然共用一个名字？” “那还是叫小太阳吧！” 顾子煜实在叫不出口，开始装睡，楚笑也没强求，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小煜，叫你小煜好不好？” “……”取个小名就可以男女都不分吗？楚笑这是蓄意报复，顾子煜继续装睡。 “小煜、小煜、小煜……”楚笑越叫越觉得朗朗上口，单方面决定，以后就管顾大才子叫小煜。 燃文 两个受过伤的人靠在一起彼此舔舐，伤口上不知不觉开出了一朵小花。 —分割线— 春节期间，走亲访友是必然，不过顾子煜不吃这一套，大多时间都在老宅待着看看书，或者写点东西。日子一天天过着，两人黏在一起亲热睡觉，看书追剧，闲聊逗猫，被顾盛年调侃像是老夫老妻。 季清林来找顾子煜聊创作，楚笑留在院子里逗嫣然玩，顾华一进老宅就看到院落里阳光灿烂，一人一猫，美好如画。 顾华走进了，楚笑才发现她，连忙起身打招呼。两人随意唠了唠家常，顾华才提起赵胜的事情，首先便是和楚笑说了抱歉，查赵胜也是为了图个心安。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需要时间建立，我不介意。” “赵胜这个人，有能力，却无操守，他如果难为你了，你不好和我开口，可以告诉子煜。子煜他鲜少和人交心，对人总是冷言冷语，但他却坚定地选择了你，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他很在乎你。所以这几年，我有特意留意你，包括你的作品，那次饭局说的也不是什么场面话，楚笑，我是真的欣赏你，也喜欢你，如果你和子煜相处下来觉得合适，可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 楚笑正受宠若惊地听着女神的夸赞，但这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聊到结婚了？楚笑跟不上女神的速度，笑道：“我们确定关系还不到一个月，慢慢来，不急哒。” “一个月？怎么会？六年前我就听子煜说你是他女朋友了，你们中间是吵架了，才复合一个月？” “六年前？”楚笑一时不明白。 这时顾子煜和季清林正从屋里走出来。楚笑眯着眼睛，像只小狐狸似的打量着顾子煜。 顾华朝着顾子煜勾勾手指，问道：“你过来，解释一下，你们俩的恋爱时间为什么对不上？” 没等顾子煜开口解释，季清林啼笑皆非，连忙插嘴：“这我清楚，就是六年前他知道阿楚在追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两人愣是没牵手成功，但是你们问起来，又是要介绍女孩，又是打算安排相亲的，所以他就搬了楚笑出来做挡箭牌。” 顾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顾子煜，嘲讽道：“你那些书是都白看了吗？追个女孩都要托那么久？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我不像你，耐不住寂寞。”顾子煜说着，牵起楚笑的手就要走。楚笑一步三回头，顾子煜还加快了速度，直到把楚笑拉近了屋里，才放慢脚步。 “你怎么能这么和我女神说话呢？” “我们俩就是这样相处，你习惯就好。” “可你这样对我女神很不礼貌诶。” “我记得你说过是我的书粉吧？” 楚笑点点头。 “你还有两个墙头？” “不止两个墙头，我这人有点博爱。”楚笑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别的墙头，腰间大手作祟，挠得她痒痒，一个劲儿地躲。 “以后只准粉我一个。” “你先别岔开话题，六年前就用我当挡箭牌了？”楚笑摊出双手，怼到顾子煜下巴，咧嘴笑着，“这个女友冠名费用，是不是要结算一下？” “晚上结算到你满意为止。” 大门外一阵凉风吹过，楚笑一个寒颤，看来今晚又是要熬夜的节奏了。 059 换制片人 春节假期，着实短暂。 楚笑的存在，让顾子煜有了过于明显的改变，他甚至还主动开始和家人闲聊。楚笑性格开朗，落落大方，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灿烂的笑，这几天相处下来，长辈们愈加喜欢楚笑。 顾子煜带着楚笑离开的那天，于曼玉握着楚笑的手，反复强调希望她多和子煜回老宅来住。影后的吴侬软语，让楚笑愈加依依不舍。 在顾宅的日子过于放松，回光启后，楚笑连轴转了一周，喝完三倍浓缩咖啡都支撑不住眼皮，尤其是过了十二点，在会议室里回答下属问题时，都是手撑脑袋，闭着眼睛回答。 总制片的位置空着，年前两位资历老的执行制片见升职无望，都跳槽了，填补空缺的执行制片经验不够，几个影视项目一起进展，难免会出些幺蛾子，孙夕礼倒好，以出差法国为由，把烂摊子全丢给楚笑一个人处理。 甘柚忍不住吐槽：“张昊建是瞎了眼睛没有心吧！你这么个五好员工不给升职，只给工作，他就不怕你也跳槽吗？” “是我太蠢，暴露了我有多看重手里的项目，才让他白白残害。”楚笑猛灌了一口咖啡，长叹一声，再次撑开眼皮，翻看手里的文件。 饭团探书 “《刺杀爱情》上会了吗？” “中间卡了个春假，我估计就这两天会出结果。” “那又得飞趟北京了？” “你这边还有不少本子赶着反馈，我自己去好了，出了结果远程和你说。” “顾大才子那边不能帮你开后门吗？” “……我昨晚凌晨一点才进家门，累死累活到三点都没能说动他问问顾名结果如何，他对自己交出去的作品一向有信心，只说了让我们耐心等结果。” “累死累活到三点，顾大才子精力旺盛啊。”甘柚专抓重点调侃。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废了。”楚笑趴在宽敞的会议桌上，坚持着又看了一份文件，脑袋啪地一下撞在了桌子上，疼痛都是其次，困意袭来，实在是撑不住。 —分割线— 项目的结果还没出来，曹双红却主动联系了楚笑，让她来趟北京。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楚笑一见到曹双红神色凝重，就察觉到事态不多，开门见山地问：“是有坏消息要说？” “《刺杀爱情》被评为S级，是可以肯定的事情，结果下周一就会通知你们，但是……” 最可怕的就是“但是”二字，楚笑呼吸一紧，等着曹双红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没有处理好和赵胜之间的关系？” “……”楚笑沉默，想起那晚在Club发生的事情。 曹双红见楚笑不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昨晚赵胜和张昊建约了饭局，我也在，亲耳听到他点名道姓说建议给《刺杀爱情》换个制片人。” “凭什么！” “凭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轻而易举让你一败涂地。总制片的位置你没拿下来就算了，现在连项目都保不住了吗？我才走多久，你就能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楚笑沉默不语，听着曹双红一通数落。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那就赶快去解决！” 曹双红离开后，楚笑处理了工作上的杂事，考虑过后，主动约了赵胜。 “下午还有会，没有时间。”赵胜拒绝得格外干脆。 “我可以等赵总的时间。”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那就晚上，还是在上次那家Club。” —分割线— 顾子煜没找顾名，倒是顾名主动打来电话和顾子煜说了《刺杀爱情》被定为S级。挂了电话，顾子煜给楚笑发了消息，楚笑回了几个表情包，就没声音了，估计是在忙工作。 晚饭的点，顾盛悦打来电话，语气急躁：“子煜哥，我刚听赵胜的助理亲口说，赵胜让他订了酒店房间，说是给光启的制片人订的，我确认过，就是楚笑，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帮你去盯着？” “……” 顾子煜没有回答，顾盛悦更加着急：“你不知道赵胜的德行，光启的制片哪里需要我们来替他们订酒店啊，这根本就不合理，我怕楚笑会有危险。” “楚笑知道怎么应付他，你不用担心。” 顾子煜挂了顾盛悦电话，随即给楚笑打了电话。 “在哪里？” “北京，出差。” “约了谁见面？” “……”楚笑没有马上回答，怕顾子煜担心，停顿后说道“客户啊。” 顾子煜捏着手机边缘的手加重了力道，楚笑没有撒谎，却也没有说实话，明明知道赵胜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贸然单独见他？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回上海见。” “等……”等等二字才说出口，楚笑已经挂了电话。 赵胜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一个小时，一见到楚笑，话没说几句，就开始灌她酒。 楚笑几杯烈酒接过来，干干脆脆地一口灌下去，一轮喝完，给足了赵胜面子，才说道：“我知道上次得罪了赵总，所以今日专程就是向赵总道歉的。” “你那作家男朋友呢？他知道你来见我？”赵胜靠在沙发上，打量着楚笑，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如果不是《刺杀爱情》这本书名声在外，连TE高层都点名要重点推这个项目，他大有一刀切的打算。 “他不知道。” “是吗？”赵胜一边反问，一边用眼神上下扫过楚笑，她今天穿了件黑色低领毛衣裙，紧身，高开叉，勾勒她婀娜的身子，让人移不开眼，“你来见我，打算就只是口头道歉而已？” “我想赵总的妻子应该也不知道，赵总平日的应酬安排吧？” 部门内的人大多都知道赵胜有家室，但赵胜从未和任何合作方提过自己已婚，过去在楚笑面前也是立单身人设。 “你在意我已婚？是因为知道，所以之前才刻意保持距离？”赵胜说着，端着酒杯坐到了楚笑身边，“我和我妻子名存实亡，只是因为彼此有利益纠葛，所以才维持婚姻状态。” 楚笑喝了酒，眼眶微微泛红，变色苍白，赵胜看了，心下一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事业上有野心，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你，只要你认个错，张昊建那边，我一定帮你说话，以后想做什么项目，我这边都支持你。楚笑，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这个圈子，没点关系怎么混得开？” 060 当面怒怼 赵胜完全误解了楚笑的意思，还一边语重心长劝说，一边将手搭了上来，楚笑没有急着躲开，而是解锁了手机，直接丢在桌上，图库里保存的几张照片，拍得清清楚楚，赵胜搂着不同的女人，进出声色场所，全是春假期间的图。 赵胜额头上霎时间渗出汗水，收回了自己不规矩的手，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笑起身，举着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胜：“我以为赵总是个明白人，但现在看来，年前那一拳，还不够重。” 赵胜也跟着站起来，死死盯着楚笑，目露凶光。 “我对于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如果谁影响了我的工作，我一定奉陪到底。” “楚笑，你不要以为自己手里捏着几张照片，就能怎么样。”赵胜经历过大风大浪，况且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妻子也都知情，这几张照片威胁不了他。 “得罪我，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赵总。” 楚笑与赵胜工作往来这数年，他屡次想占得便宜，楚笑次次化险为夷，彼此也算是相安无事，可这次赵胜却拿楚笑的工作来危险，这已经触及楚笑的底线。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斗？就凭你的作家男朋友？他确实有点儿才华，也在作家圈子里混出了点名堂，可如果没有平台，没有我选中他的书，他算个什么东西？” 赵胜说这句话，显然是不知道顾子煜的背景。 “我的男朋友，不止是有点才华。” “有一点你没说错，平台对于作家而言很重要，不仅如此，作家、导演、编剧、演员，还有所有幕后的制作团队，我们都需要一个平台。而你在平台身居高位，以此为炫耀的武器，却忘了正是所有的创作者凝聚在一起，才赋予了平台存在的价值。像你这种人，靠着手段上位就知道倚仗权势，在有家室的情况下还随意招惹女人，德不配位，迟早下台。” 楚笑隐忍多年，不带脏字地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赵胜被气得面色发青，听惯了阿谀奉承，怎么都没料到有人在他面前指着鼻子来骂。 楚笑与赵胜这一次是彻底撕破了脸，回酒店的路上，楚笑接到了顾华的电话，那些照片正是顾华让私家侦探调查赵胜时拍摄的。 “我已经做好准备，这次当面对呛，估计一回上海就会被张总请去喝茶。”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TE绝对是要捧的，过会后，一切都照S级项目的规格正常推进，就算是赵胜打什么歪主意，也做不了主。至于你，但凡他敢动你，我就亲自找顾名算账，故文集团就是你的后背，光启有多少合作需要故文你是知道的，张昊建不敢拿你怎么样。” 楚笑能如此痛快地怼赵胜，顾华就是她的尚方宝剑，回想起赵胜发青的脸，楚笑就觉得畅快淋漓，一时激动道：“女神……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嫁入顾家，以身相许。”顾华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嘱咐了几句，让楚笑放宽心。 楚笑风尘仆仆地下了车，一进旋转大门，就看到熟悉的人，立在那，周身尽是寒气。 顾子煜傍晚和楚笑通完电话，让周启成定最近的航班，得知最近的航班到达北京已是晚上十点，他第一次开口让顾老先生帮忙，安排了私人飞机，直达北京。 落地后，顾子煜连发了几条信息，楚笑都未回复，问了甘柚得知楚笑下榻的酒店地址，一路赶过来，强迫司机连闯了三次红灯。 好在，等到楚笑归来，神色平静，甚至眼角眉梢还带着些许欣喜。 “小煜？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了，专门打飞的来看……”楚笑的唇被封住，他的舌头推了进来，吻得急促而炙热。楚笑愣了片刻才开始回应，就被顾子煜咬了一口，她吃痛，一边跺脚，一边推开他，皱着眉头娇嗔：“你打飞的来谋杀呀！” 楚笑这才注意到，顾子煜双眸阴冷，脸色凝重。 两人回了房间，顾子煜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模样，楚笑也不理他，进了浴室，赌气一般将门重重关上。 没事咬那么狠，她是容易上火的体质，随随便便一个小伤口就会口腔溃疡，楚笑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还好，没有出血。 晚上睡觉，楚笑不让顾子煜上来，气呼呼地说道：“这房我开的，你睡沙发去。” “你再说一遍。” “这房我……啊！”楚笑连人带被子都被顾子煜拉了下去，她随即反抗，两个人摔在地上，地毯够软，没有磕着碰着。 “你没事发什么疯啊！干嘛甩脸色给我看！” 顾子煜不答，却加重了力道，楚笑被裹着，手脚也不灵活。 雨歇云散，顾子煜阴郁的表情已转为平静，楚笑却冷着脸，支撑着身子，抚摸着手臂上的淤青，从地上爬起来，愤愤道：“顾子煜你给我说清楚，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下次你再敢一个人去见赵胜，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疯。” “……” 顾子煜是怎么知道自己去见赵胜的，楚笑不想追究，但算是明白了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通气从何而来，怒气稍稍减退。 “我又不是一次两次单独见他了，就算他图谋不轨，我也能保护好自己，你瞎操心什么？” slkslk.com “你见他，做什么？” 楚笑说明了来龙去脉，提到自己当面怼赵胜的那段，她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这事想来确实非常解气。 “你找顾华来帮你，却不来找我？” 楚笑没想到顾子煜竟然还能吃自己亲妈的醋，一时语塞。找顾华帮忙是最为直接的，不论是TE还是光启，都要看顾华的面子，所以楚笑才敢当面开罪赵胜。 “你是觉得我帮不了你？”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顾总出面方便一些，你不是向来讨厌这种职场乱斗吗？我不想让你掺这趟浑水。”楚笑是真没想过，顾子煜竟会介意。 061 新的任务 次日，楚笑约了尹杰见面，八点不到起床，却见顾子煜坐在沙发边上，盯着她。 昨晚累了就睡着了，楚笑也不知道顾子煜到底睡在哪，瞄了一眼床旁边，枕头和床铺没有躺过的痕迹，看来顾大才子，昨晚真的是屈尊睡在沙发了。 等楚笑化好妆，拎着包准备出门，顾子煜才问道：“去哪儿？” “我的工作不需要向你汇报吧？”顾子煜口气不大好，楚笑也不想迁就他，用同样的语气怼了回去。 楚笑走出门，顾子煜紧跟其后。 两人一路沉默。 尹杰亲自下楼接楚笑进来，就看到顾子煜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神色一贯冰冷，今日尤甚。 “没想到无言也来了？”尹杰有些意外，靠在楚笑身边，小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他。” 楚笑带了剧本，和尹杰聊拍摄计划。过年期间，楚笑一直和尹杰保持联系，并且在昨天知道结果后，第一时间就和尹杰取得了联系。 复式套房，楼下做成了工作室，一群人围坐着大理石会议桌。 尹杰连导演组的人都已经叫好了，彼此碰头细聊，他非常满意剧本，得知是顾子煜亲自写的剧本，笑道：“不知道你也接剧本，下次一起合作。” “其实我之前担心过你们会改杜杰的人设，无言亲自来写，既保留了杜杰自私的一面，也将他人性的一面刻画得更为深刻……” 尹杰聊了自己对几个主要角色的看法，并和顾子煜深入探讨故事背后要表达的深层主旨，只有聊起创作和内容，顾子煜的神色才见暖。 2k小说 晨起至夜幕，尹杰和顾子煜还意犹未尽。 这时候楚笑接到张昊建的电话，才得知他也在北京，下了命令，不论楚笑在哪里见谁，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去见他。 楚笑和尹杰说了再见，随即赶往张昊建发的地址处。 “你在旁边找个地方先吃饭，我结束了去找你。” “他会怎么做？” “不知道。”楚笑一心想着如何应付张昊建，没有注意到顾子煜神色复杂，她推门下车，进了餐厅。 顾子煜在车内坐了片刻，下车后走进北京街道的人群之中。 他想了一夜，终于做了决定，拨通了顾华的手机。 过去，顾子煜不愿担起来的一切，为了楚笑，他决定去承担。 楚笑进了包厢，张昊建和一群人正在敬酒，见到楚笑来了，简单引荐一句后，就开始让她替自己喝酒。楚笑人还没认全，酒已经敬了几轮，晚饭没吃，就这么被灌酒，胃又开始疼起来。 捂着胃坐下，楚笑继续陪着笑脸。 众人尽兴，散场后，张昊建让楚笑留下。 “张总，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张昊建双手环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笑：“你和顾华认识？” “嗯。” “有了顾华撑腰，你连赵胜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胜做了什么，张总知道吧？”楚笑握紧拳头，这一次她不想退，本就没错，凭什么服软，“还是说，在张总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小事，即便他没有道理地要换掉我，张总依然可以为了讨好赵胜而点头。” “你指望领导都像你的父母一样供着你吗？”张昊建冷笑，“你这么办事情，会让其他项目受到影响，甚至会让光启和TE之间结下梁子，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不换你换谁？” “TE不属于赵胜，就不该存在这些潜规则！《刺杀爱情》被评为S级项目，TE看好这个项目，凭什么因为赵胜的一面之词就换我？” “我可以不换你，但前提是，你有能力将我们的项目发行到北美，这件事办成了，我既往不咎，办不成，引咎辞职。” 张昊建当然会给顾华面子，所以她给楚笑布置了新任务，如果楚笑是因为没完成工作任务而被辞退，就是能力的问题，即便是顾华也无法追究。 楚笑太明白张昊建的打算，却也只能点头，接受工作安排。 “楚笑，你确实有能力，但却没魄力，你这样的性格，为人处世，注定成不了大事。”张昊建言罢离开。 楚笑在屋子里呆了片刻，酒劲儿上来，昏昏沉沉，胃翻滚着疼，身上一层冷汗覆盖。 初春的北京，有风无霾，无奈有的人心里却是乌烟瘴气，清风吹不散。 楚笑走出餐厅就见到顾子煜等在那儿，他手里拿着胃药和一个保温杯。 吃了药，疼痛逐渐消散。 两人在街头随意选了一家不必排队的餐厅入座，楚笑没什么胃口，吃一口，看一会儿手机，心不在焉。 国产剧出口东南亚市场，不是件难事，可是要让北美采购商看上并愿意花钱购买，是个有难度的活儿。楚笑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想了半天，没想出可行性的方案。只好求教陈希泽。 楚笑和顾子煜回了酒店才收到陈希泽的消息回复：“过阵子有个局，Davis会来我家做客，你带上项目书，我帮你引荐。” 楚笑松了口气，连忙回复，并吩咐助理陈思宜着手整理项目书，同时也向陈希泽求教这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 顾子煜时不时看一眼楚笑，见她眉头舒展，笑逐颜开，问道：“解决了？” “算是有点门路了。”楚笑没有具体讲工作内容。 “是和你手里要开发的项目有关？” 楚笑摇了摇头：“和项目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顾子煜没睡着，等楚笑洗漱出来，钻进被窝后，他从身后环上来，问道：“和我详细说说你的工作。” “我好累了，工作明天再说吧。” 半响，顾子煜冷着嗓音问道：“因为我没办法替你分担，所以不想说？发消息远程找陈希泽，都不愿和我细说？” 昨天到今天，两人处于半冷战的状态，顾子煜说话语气难听，但楚笑知道他是出于关心，尽管很累，还是坐起来，靠在床头，耐心地解释道：“张昊建让我把光启的电视剧版权出口北美，我这方面没任何经验，也不认识什么靠谱的北美采购商，晨曦影业这方面有关系，所以我找了陈希泽。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吧？” 黑暗中，顾子煜没说话，却想起了顾华说的那番话。 062 挽着胳膊 “楚笑在事业上有野心，她工作上能力出众，但是为人处世过于黑白分明，和以前的我太像，如果没人提携，她会吃尽苦头，甚至于被人算计了都不自知。你不想看她受苦，那就该做好接手故文的准备，否则，凭你现在的身份，想帮她，怕是杯水车薪。” 过去，顾子煜看不上顾华弃文从商，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文字的力量远不及过去，在资本面前，文字如同跳梁小丑。 “我胃还是不太舒服，小煜，你帮我揉揉吧。”楚笑钻回被窝，冰凉的手指抓住顾子煜温热的手掌，放到了小腹上方，蹭了蹭顾子煜的胸膛。 “我不想看你太辛苦。” 楚笑从来都被人要求，要做得好一些，再好一些。平日里，大家工作往来，都会客客气气地说一声：辛苦了，这一声辛苦似是关怀，却也是成年人世界里的理所当然。 顾子煜是第一个对楚笑说我不想看你太辛苦的人，她心间一暖，在他心口处吻了吻。 —分割线— 在见Davis之前，楚笑需要准备项目策划案，中英文翻译倒是简单，只是如何针对北美市场做出方案，还是需要陈希泽的指点。 为了避免顾大才子误会吃醋，楚笑特意和他解释了找陈希泽，纯粹只是因为工作。 顾子煜默许，他相信楚笑不会和陈希泽做出逾矩之事。 可楚笑夜夜晚归，顾子煜连看书都变得浮躁起来，满心杂念。 楚笑是陈希泽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辅导功课，长大了指点工作，她学习能力极强，陈希泽看了他项目书的初稿，提出几条意见后，楚笑修改一次，便有了质的飞跃。 陈希泽习惯性地夸赞，说道：“我对你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将来到我们晨曦影业回报？” ranwena.net “那可得看你给我开什么样的条件了。”楚笑一边对着电脑继续修改方案，一边得意洋洋道，“不瞒你说，有不少猎头找过我的，人家可是非常抢手的。” “毕竟是我教出来的，猎头眼光不错。” 偌大的书房，陈希泽靠在椅背上，泯了几口酒，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楚笑身上，她穿着浅紫色的针织衫，里头搭配着同色系连衣裙，低头改方案的时候，长发垂落在胸前，偶尔抬头和他对视，眼里干劲十足，还似少女时期一般。 “如果能谈成，我请你吃大餐。”楚笑对这份项目书充满了信心，越看越觉得优秀。 “这次合作如果谈成，你们组人手够吗？” “我和海外市场部还有活动宣发部的leader都聊过了，他们会全力支持。” “不错哦，善用公司内部资源。” “主要还是老师教得好，当然作为学生，我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不错。” 楚笑完善方案后，已经将近十二点，看了眼手机，准备告辞。 “这么晚回去，会影响明天上班吧？”陈希泽起身，帮着楚笑一起整理项目书，手不小心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电流四窜，“客卧你随便挑一间睡下也可以。” “……不了不了，我家的大醋缸还等着我回去呢。” 楚笑拒绝得干脆，随即也给顾子煜发了消息，说自己马上回去。没曾想，一出门就看到迈巴赫停在院子外头。 顾子煜倚靠在车门口，手里拿着件外套，楚笑宁愿受冻都要穿得漂亮，所以顾子煜出门前习惯了会多带件外套。 看着某人笑盈盈地走过来，等待已经的烦躁顷刻间全无，将外套披在楚笑身上，顾子煜看了眼院子门口的陈希泽，说道：“劳烦陈总指点，改天请陈总吃饭，以表谢意。” 楚笑和陈希泽说了再见，一头钻进车子里。 顾子煜今晚的表现，得体大方，楚笑在他开车时，就忍不住在他侧脸“吧唧”一下，以作奖赏。 “还要多久？” “项目书已经改好了。”楚笑嘚瑟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牛皮纸包裹着的项目书，“后天沙龙晚会，见Davis，你要不要来？” “……”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剧本还没改完。” “好吧，那我自己去。” —分割线— 沙龙晚会在陈希泽家中举办，轻复古风的别墅，坐落在思南公馆南面。锦衣华服，诱人美味，香槟美酒装点着纸醉金迷的夜晚。 邀请的来客是圈子里的同行，彼此引荐，资源人脉相互置换。 楚笑一席墨绿色长裙，低方领，露出性感锁骨，她佩戴的翡翠项链是来自顾华的礼物，长度垂至沟壑，不论是近看远看，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笑单独前来，陈希泽目光所至，一时无心交谈，停止对话，朝着楚笑走去。 “没和顾子煜一起来？” “他忙着写剧本。”顾子煜并不喜出席社交场合，楚笑邀请了一次无果，便不强求。 “带你去认识Davis，项目书都准备好了没？” “我按照你给的建议做了一版。” 楚笑取出文件，陈希泽手臂呈环状，她顺势挽住他的肩膀。 从背影看上去，两人亲密无间。 宋楚楚远远看着楚笑和陈希泽，双手紧抓衣摆。 “宋总。”孙夕礼端着两杯香槟走到宋楚楚身边，递了一杯给她。 “陈总和你们的楚制片，走得很近。” “哦，宋总是陈总的左膀右臂，难道不知道陈总追求过我们楚制片吗？”孙夕礼嘴角噙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宋楚楚喜欢陈希泽，这份喜欢隐藏在心底，直到有一天，她瞧见陈希泽腕表上刻得“楚”，误以为陈希泽对他有意，心中惊喜万分。 所以在游轮上的那晚，她看到陈希泽慌乱躲进卫生间里，才敲门进去，原是想帮他下船，却错上加错，在陈希泽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和他发生了关系。 当时他口中喊着“阿楚”，在药物作用下，一次次疯狂/占有了她。 事后，宋楚楚看到陈希泽手机上十几通未接来电，那上面显示着“阿楚”，确是楚笑的电话。自始至终，他口中的阿楚，都不是她。 宋楚楚苦笑，直至今日，他或许都不曾知道，那晚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可以卖个人情给宋总。”孙夕礼一瞧宋楚楚的神态就知道她对陈希泽有意，于是将楚笑已经有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了宋楚楚，“在我看来，宋总和陈总才般配，楚笑已经有男朋友了，却还和别的男人暧昧，典型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实在太自以为是。”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人当然不够，但和宋总一起，对付一个楚笑，还是绰绰有余的。” 063 海外市场 Davis和陈希泽相交甚密，楚笑带来的项目书也深得其好。 国产剧的海外市场一直有待开发，中剧在宣发上有些薄弱。但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视频网站的繁荣，也为国产剧出口海外铺平了道路。Davis认为高质量中剧，有潜在市场待开发，中剧是对中国文化的展现，楚笑选了八部光启出品的电视剧都极有代表性，展现了中国当代都市和乡村的发展，包括其中的两部古装剧，Davis也很感兴趣。 初次交谈，便约好了下周在光启正式会面，深入谈论合作事宜。 楚笑敬了陈希泽一杯酒，輾然而笑：“说实话，张昊建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我真的是毫无头绪，好在有你帮我，谢了。” “我不过是介绍Davis给你认识而已，如果不是光启本身有优质剧，就算我想帮，也无能为力。” 楚笑和陈希泽碰杯饮酒，偏过头却见顾子煜和纳兰诗雨并肩而来，纳兰的手正挽着顾子煜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 顾子煜本是在工作室写剧本，纳兰诗雨将孙夕礼发的朋友圈视频给顾子煜看，人群中，楚笑挽着陈希泽，谈笑风生，风景炫目到刺眼。 纳兰诗雨知道顾子煜根本无心写剧本，于是提出意见：“我陪你一起去吧？” 楚笑放下酒杯，快步走到顾子煜面前，完全无视了纳兰诗雨。 “你不是说今晚在写剧本吗？” “出来散心，找灵感。”顾子煜知道楚笑出席晚会常会挑选性感礼服。 天生尤物，加以点缀，不知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盯着。 楚笑想穿什么，都是她的自由，顾子煜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一想到似赵胜一般的龌龊男人会因此生出邪念，便坐立难安。 “无言大神。”孙夕礼和宋楚楚过来打了招呼。 纳兰诗雨的手还紧紧挽着顾子煜，孙夕礼瞟了一眼，笑道：“我远远看着，还以为是无言带着女朋友来了呢。” “才子佳人，确实是养眼。” “宋总和孙制片说笑了，我是陪着无言一起来找灵感的，虽然剧本改编自小说，但部分场景描写，身处其中后再进行叙事描述，也会让观众有身临其境之感。”纳兰诗雨嘴上否认，可那娇羞模样，像极了男女处于暧昧阶段时，惺惺作态地否认关系。 “Davis下周会来光启，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参会，届时也聊聊你出差法国的收获。”楚笑将话题转回工作，不想再听到孙夕礼调侃顾子煜和纳兰诗雨的关系。 156n.net 楚笑又看了一眼纳兰诗雨和顾子煜，那双纤纤玉手，着实碍眼，她挤入纳兰诗雨和顾子煜中间，挽过顾子煜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对着纳兰诗雨说道：“既然无言要找灵感，纳兰何不去拍些图片视频作为素材参考，我对这儿熟悉，我可以带无言好好逛逛。” 楚笑没有直接宣誓主权，但她霸道地驱逐纳兰诗雨，让顾子煜心中莫名雀跃，她吃醋的模样，着实可爱。 楚笑几乎是拉着顾子煜离开大厅，上了二楼的会客厅。 “不愧是青梅竹马，果然熟门熟路。” “纳兰家你不也都去过？”楚笑瞧见纳兰诗雨挽着顾子煜进来的那一刻，就恨不能冲过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听到孙夕礼和宋楚楚说着二人如何般配，还有纳兰诗雨的娇羞模样，顾子煜竟然一句都不解释，瞬间怒火中烧。 “纳兰家在北京，念书那会儿，是去过几次。” “……去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顾子煜忍俊不禁。 楚笑冷哼，用力掐顾子煜的胳膊，忽然凑近闻了闻，顾子煜的西装外套上，带着淡淡的女士香水味，毫无疑问，是纳兰身上的香水。 她低头，有些粗鲁地开始解他的扣子。 “干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熏得我难受！脱掉！”楚笑像是炸毛的小狮子，没好气地瞪着顾子煜。 “好，衣服丢了。” “纳兰诗雨，结束这个项目后，辞退她！” “好，辞退她”顾子煜勾起楚笑的下巴，眼神里带着宠溺和忧伤，“你希望的我都可以满足，可我不想你再为了工作，和别的男人亲近，甚至让自己处于危险的状态，你能做到吗？” 楚笑抓着扣子的手停顿下来，她往后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环抱着身体，沉默不语。 张昊建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他知道楚笑急于在工作上证明自己，所以给楚笑下达的任务，多是旁人难以完成的。有的触及底线，即便得罪张昊建，楚笑也不会做，但这次的任务，只是需要陈希泽牵线，楚笑没道理不去完成。 换位思考，楚笑也能理解顾子煜吃醋，可是工作还是得继续完成呀。 她低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之前从上海赶去北京也是因为怕我有危险。工作上的事情，我当然希望可以靠自己独立解决，可很多时候，没有朋友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 “你可以去别的公司，张昊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显露了冰山一角的恶习，也足够让人嗤之以鼻，你在他手下做项目，迟早是要吃亏的。” “我过去也没少吃亏啊，这些年不都坚持下来了。” 顾子煜犹豫再三，还是说了：“换家公司你还是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项目。” 楚笑长叹一口气，重新看向顾子煜：“现在不是时候，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刺杀爱情》顺利拍完上线。换一家公司，以我的性格，照样有可能得罪别人。换工作，无非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罢了。” 深陷淤泥，或溺死其中，或成为清流。 房门外，宋楚楚和孙夕礼相视一笑。 楚笑和顾子煜确实在交往，宋楚楚总算放心。 孙夕礼却提醒道：“虽然楚笑现在是和顾子煜在一起，可是陈总还是喜欢她，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于男人而言，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 “你的意思是？” “让楚笑离开光启，离开这个行业，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再怎么漂亮，男人还会喜欢吗？” 064 开拓市场 与Davis的合作非常顺利，两方会议，连光启的董事周家洛都亲自出席了会议。开拓海外市场是周家洛吩咐下来给张昊建的任务。 张昊建知道陈希泽有这方面人脉，所以之前就让任盈约过陈希泽见面，只是没想到，陈希泽直接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掉了张昊建的邀约。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张昊建将任务推给了楚笑，没想到楚笑竟把事情办成了。 楚笑代表影视部谈成合作，同时也不忘拉着海外市场部与活动宣发部一起，公司内跨部门合作，为这次拓宽海外市场出力，是上层领导最乐意看到的。 楚笑此举，既给影视部长脸，同样也让其他部分分了一杯羹。 会议上，楚笑细谈了光启这八部影视剧的海外市场定位，以及双方在宣发上如何配合，谈吐优雅，落落大方，末尾不忘感谢各个部门倾囊相助，一番发言，引得满堂喝彩。 就连周家洛也点名赞扬楚笑，表现出色。 公司连续几日捷报频传，楚笑也多次出现在光启公众号上，员工们茶余饭后聊的话题，楚笑自然成了主角。 “影视部的楚笑，厉害哟！海外部门成立几年了也只拓宽了东南亚市场，她一出马，八部剧送出海，还是北美市场呢！ “我听说曹总走后，影视部总制片的位置空着，为什么不给楚笑升总制片呢？” “这位置总得有人坐，那领导还不是选自己看得顺眼的，我听说楚笑得罪过张总，所以没让楚笑晋升。” 消息在各个部门传来传去，很快连光启的董事周家洛都知晓一二，遂让助理请了张昊建到办公室喝茶。 “总制片的位置，为什么还空着？”周家洛质问道。 张昊建靠在沙发上，坐姿随意，姿态挑衅。 “老婆，这么点小事，就劳驾你把我请上来了？” 张昊建和周家洛的关系，只有元老级别的员工知晓，两人依然保持着婚姻关系，但早已经貌合神离。如果不是彼此间的利益牵扯，需要逢场作戏，周家洛早就打算提出离婚。 “你的其他破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总制片的位置，没必要空在那里，楚笑得罪过你，但她这些年的KPI完成出色，影视部几个老资历的，都不及她，为什么不让她晋升，你给我个理由。” “这位置空着，光启就不转了吗？楚笑当个制片是绰绰有余，但总制片是管理层，她不适合做领导。” “和你同流合污的人，才配做领导，是这样吗？” “到底是我老婆了解我。”年近半百张昊建头顶日渐稀疏，那股子油腻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他双手摊在沙发上，神色阴鸷。 张昊建和周家洛，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坐在这个位置，就没什么好怕的。 张昊建每喊一次老婆，周家洛就范呕一次，警告道：“一周内，找不到比楚笑更出色的总制片，那位置就给楚笑。” “我选的总制片，已经点头，用不了一周就会入职。” —分割线— 顾子煜交上来的剧本，是光启和晨曦影业内容策划部有史以来，提意见提得最少的本子，他一书封神的传奇，曾经震惊作家圈，如今涉足剧本创作，同样让人叹为观止。 楚笑每天不知道会听到多少赞美之词，纷纷记下，晚上和顾子煜腻在一起时，记得多少，就说多少。她夸人时眉飞色舞，夸张的同时却也满是真诚。 顾子煜背靠在床上，望着楚笑声情并茂地扮演他的迷弟迷妹，时常被逗得嘴角上扬，调侃她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当演员，我要是火了，可是会有很多老公粉和老婆粉的，到时候我怕我会溺死在你的大醋缸里。”提到演员这事，楚笑收了笑容，认真道：“季清城对这个项目是真的感兴趣诶，之前就让经纪人问过几次，听说我们在选演员了，还是她的经纪人主动来找我的。” 一线小花旦，多少家影视公司主动递本子上去，开出丰厚的片酬，季清城都置之不理。 “我听季清林说过，她想要拓宽戏路。” “清纯可人的国民初恋，如果这次出演的是嘉欢这个角色，照样还是初恋，哪里算拓宽戏路了？”楚笑的手指在顾子煜胸膛，调皮地划着圈圈，“人家只是本色出演，你说是不是？” ddxs.com “你说过，工作上的醋没必要吃。” 楚笑撑在顾子煜身前，强调道：“我说的是，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工作吃醋，但是你的醋，我想吃就吃。” “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有意见？”楚笑下巴微微扬起，满脸写着，你能拿我如何？ 顾子煜无奈一笑，拱起腿用膝盖向上一顶，让楚笑跌落怀里：“选什么演员，你们商量着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是可以无中生有的，楚笑在会议室里，让助理收集了《刺杀爱情》书粉的留言，有不少书粉都说嘉欢这个角色就是为季清城量身定制的。 “书是你写的，你敢说你写嘉欢的时候，没想过季清城吗？” “我写过不少书，你要一个个角色都和我追究原型吗？” “你写过那么多角色……好像从来没有写过我。” “其实有写，但永远不会公开。”太过美好，只想一人珍藏。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顾子煜欲言又止，楚笑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顾子煜双手双脚牵制住在自己怀中作祟的人儿，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尺度较大，少儿不宜。” 楚笑眼神一亮，惊喜中参杂着羞耻，在他颈窝处咬了一口，贴着肌肤说道：“给我看看！” “放在家里，想看的话，明晚可以去我那儿。” 楚笑这阵子因为工作太忙，都是回的花府名苑，有一阵子没去顾子煜那儿了。 “你都写了些什么呀？”楚笑实在是好奇，“我现在就想知道！快告诉我。” “那是我写过最……诱惑人的文字。” “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顾子煜越是卖关子，楚笑越是想知道，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好奇不已地望着顾子煜。 “语言描述，有些单调，身体力行，你的感受，会更深刻。” 楚笑还在理解顾子煜话中意思，唇被撬开，温热手掌沿着冰凉曲线，来回摩挲。 在身边，或远方，所思所想，触及你，即是诱惑。 而摆脱诱惑的唯一方式是向它屈服，而后征服。 065 新总制片 这天与往日一般繁忙，楚笑和导演尹杰、制片主任梁天谷等人，讨论选景。 梁天谷和楚笑是大学校友，拍作业时就是默契搭档，进入光启后，楚笑独立负责项目后，梁天谷总是她优先选择的制片主任。 梁天谷给出了几个拍摄地建议，优劣条件分析得明明白白，供大家商讨选择。 会议室里，聊得热火朝天。 这时候楚笑的实习助理陈思宜，敲门进来，附在楚笑耳边说道：“任盈说让我们影视组一起到中心会议室，总制片，今日就职。” “总制片”三字，仿佛钉子一般，扎在脑门， 位置空着的时候，隐约还抱有希望。 可眼下，新任总制片就职，这个位置确认与楚笑无缘。 楚笑继续保持微笑，让陈思宜带上例会资料，先去中心会议室。 “不好意思，我们组内临时有个会，你们先讨论，我这边结束了就过来。”楚笑说完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却在走廊碰到了孙夕礼。 “这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成为总制片的楚制片吗？我都差点接受这个事实了，没想到哟，等来了空降的新任总制片。”孙夕礼话语里的嘲讽，如同巴掌一般打在楚笑脸上。 楚笑斜睨了孙夕礼一眼，语气平淡地问道：“你就这么闲吗？” “楚制片再忙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只是制作的项目，比你的受欢迎，亿点点。”楚笑没再等电梯，选择走楼梯，前往中心会议室。既是为了避开聒噪的孙夕礼，也是为了给自己留足时间平复心情。 楼梯安静，回荡着楚笑的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不断向上延升的楼梯，反思起自己究竟是怎么离这个位置越来越远的。 曹双红离开光启后，楚笑显然是制片人中，业务能力最为出色的，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张昊建没有选择孙夕礼，而是选择空降一位总制片，这一招，堵住了悠悠众口，也给了楚笑重击。 得罪领导，晋升无望。 楚笑来到中心会议室，甘柚向她招了招手，她留了位置给楚笑。 大约过了五分钟，影视组的职员陆陆续续到齐，小声议论着这位空降的总制片，会是何方神圣。 楚笑翻看着项目资料，愣是一个字都未看进去，她目不斜视，却也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时不时往她身上瞟。 送项目出海，让楚笑名声大噪，影视组的职员，包括孙夕礼在内，还有公司其他部门，都认为楚笑会成为新任总制片。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闻所未闻的空降总制片，人还未到，就让楚笑败得落花流水。不免愈加好奇，新任总制片的身份。 张昊建步入会议室，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扫视众人后发言：“想必诸位都接到了通知，没错新任总制片，今日入职。其实配得上这个位置的总制片，业内也没几个，更何况我们已经有这么优秀的制片团队了。” 张昊建说到这里，视线在楚笑身上停留了片刻，明明是夸赞的口吻，却足够讽刺，你再优秀又如何，也不是不可取代。 “废话也不多说了，卓黎，进来吧。” 卓黎，美籍华人，曾于好莱坞六大制片公司的环球担任制片，归国后，以电影制片为主，亲手操刀的项目，脍炙人口，票房超十亿。 fantuankanshu.com 年近半百，因其保养极好，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风韵犹存。 众人的目光，被卓黎所吸引，羡慕、钦佩、好奇、嫉妒，眼神之中包含太多信息。 唯有楚笑看向卓黎时，瞳孔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为什么会是卓黎？ 怎么会是卓黎！ 即便是孙夕礼上位，楚笑都能说服自己接受。 但，怎么能是卓黎呢？ 楚廷溥的第二任妻子，楚笑的继母——卓黎。 楚笑不记得会议上，卓黎说了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卓黎的到来，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机械地坐在那里，如同行尸走肉。 会议结束，楚笑面色苍白地拉着甘柚离开了光启，她钻进便利店里，买了烟，急冲冲地抽起来。 甘柚以为，楚笑是一时无法接受打击，坐在她身边静静陪着。 连着抽了三根烟，稍稍冷静，楚笑才想起尹杰和梁天谷，他们还在会议室里等她回去。 “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处理完工作，楚笑回到工位上关了电脑，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张昊建亲自从办公室里出来，说道：“大家放放手头的工作，今天不加班了，一起欢迎卓总加入我们！” 趁着大家欢呼雀跃，楚笑低着头想要离开，却被张昊建叫住。 “楚笑你去哪？” “我……晚上还有事情。” “什么事情不能往后推？不许走。”张昊建没给楚笑反驳的机会，揽过她的肩膀，往楼下走去。 “张总，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 “放心，今晚主角不是你，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喝酒。” “那多扫大家兴致，我想先回去休息。” 张昊建收了笑脸，厉声问道：“怎么不满意我的安排，连吃饭都要拒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再回绝，这顿饭你必须吃。” 张昊建提前让任盈包了大厅，影视组近百人，分了几桌坐，楚笑进了大厅，就朝着最角落的圆桌走去，甘柚进来后，找到楚笑，在她旁边坐下。 “赵昊建，不让你走？” “他诚心是想让我膈应。”楚笑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继母也是制片人吗？” 甘柚恍然大悟，盯着主桌，坐在张昊建身旁的卓黎，低声惊叹：“卓黎是你继母？她没和你提前打过招呼吗？” “我和我爸，快一年没联系了。” “卓黎她这是什么意思？” 以卓黎的身份地位，她完全有能力自己成立一家制片公司，却偏偏跑来接替曹双红的位置，要说卓黎不知道楚笑有多渴望这个位置，甘柚打死不信，这不是摆明了要来让楚笑难堪吗？ 066 小三上位 卓黎实属小三上位，她轻而易举取代了楚笑母亲辛若彤在楚廷溥心中的地位，彼时无知的楚笑，甚至还一度相信卓黎是发自真心地关怀她。 “楚制片，你这是刻意避开吗？”孙夕礼坐在主桌的位置，扯着嗓门喊楚笑坐过去，按照职级，楚笑和甘柚都应该落座主桌，这是默认的规矩。 该来的还是会来，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楚笑深吸一口气，倒了杯酒，走向主桌的位置。 今日再见到卓黎，楚笑阵脚大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卓黎，过往，楚笑和卓黎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但卓黎却一次次不露声色地挑拨楚笑与楚延溥的关系。 aiyueshuxiang.com 楚延溥老来得子，对楚承本就关怀备注，楚笑从未多说什么，甚至还真心流露地把楚承但做亲弟弟一般疼爱。那次楚笑帮着照顾楚承，婴孩肚子饿了，忽得大声啼哭，楚笑匆匆跑去厨房泡奶粉，便被赶来的楚延溥数落她没有责任心。自那之后，楚延溥看到楚笑接近楚承，都会留个心眼盯着，他不再信任自己过去宝贝的女儿。 楚笑对楚承也算尽心，每次回家都会给楚承带上小礼物，后来却亲眼看到买回家的衣服玩具，还未用过就被阿姨丢弃。 卓黎的狐狸尾巴逐渐暴露在楚笑眼前。 大学还未毕业，卓黎就为楚笑匆匆安排相亲。 平日里楚笑难得回家一次，都会和父亲为了小事无端吵架。 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让父女二人之间的间隙逐渐扩大。 卓黎隔岸观火，用温柔的手段，顺风吹火地将她逐出了家门。 楚笑来上海的那天，便在心底倔强起誓，不回去了。 这一切都顺了卓黎的意，楚笑与楚延溥渐行渐远。这几年楚笑在上海发展，只有出差才会踏足北京，原本双方相安无事，可卓黎却突然跑来上海就职。 楚笑端着酒杯，直接来到卓黎面前，主动敬酒，笑道：“卓阿姨，好久不见啊。这杯酒，敬您，大老远地从北京过来真是辛苦了。” 这声“卓阿姨”，让众人疑惑不解，楚笑和卓黎是什么关系？ “本来是想早些和你说一声的，不过后来一想，给你一个惊喜也好。”卓黎面带微笑，甚至透着几分慈祥。 不怀好意的惊喜，属惊吓无疑。 楚笑猜不透卓黎的来意，但维持虚假的和平相处，她能做到的。 旁人猜不到楚笑和卓黎究竟是什么关系，却见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谈笑风生。 有人小声感叹：“楚制片果然厉害，对一个抢了自己位置的空降总制片，都能如此殷勤。” “可不得巴结着吗？不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社会人，必须得通透呀。” 楚笑强撑到聚餐结束，离开前，张昊建经过楚笑身边时，笑得格外和颜悦色：“楚笑，你今晚的表现，确实让我满意，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希望后续工作当中，你们依然能和谐相处。” 甘柚陪着楚笑一起离开餐厅，两人顺着上海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打算和梁天谷一起去勘景，这阵子就不去公司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出差选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建组后我会驻组，尽量避开和卓黎见面。” “逃避不是办法。” “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光启！”仅仅是一起吃个饭，她都险些破功，和卓黎共事，是一场折磨。 “她就是冲着你来的。” “楚家已经成了她家，难不成她还想把我赶出光启？” 楚笑望着上海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这么多家公司，这么多的去处，她都已经来上海了，还是不放过她吗？ 楚笑搭上甘柚的肩膀，说道：“不论她这次抱着什么目的来，我不会再逃跑了。” —分割线— 故文集团文化创业区的故人主题酒吧，每个月都会与故文集团合作，以小说IP为主题，进行布置。这个月，故人酒吧主题和仙侠剧相关，整个酒吧内，布置得和拍摄现场似的，桃花林配上烟雾弥漫。 顾华满是欣慰地看着对面的顾子煜，她用尽手段，都没能让顾子煜对她的位置有半分兴趣，没想到和楚笑在一起后，顾子煜终于是开窍了。 “你现在总算知道，资源和人脉对于一个人而言，有多么重要了吧？”顾华点燃一根烟，边抽，边语重心长道：“晨曦影业的陈总，我见过，人仪表堂堂，能力出众，能让你有危机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废话少说。”顾子煜不会给顾华调侃的机会，直接切入主题，“这段时间我大致了解故文集团的影视部门的情况，你们以投资出品项目为主，缺少自制剧，为什么不单独成立影业，培养自己的制作团队？” “故文以版权起家，文学网站是核心业务，包括地产、影视等也都是围绕版权运作来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成立一家不亏本的影视公司吗？” 顾子煜有参与管理的意向，顾华甚是欣悦，但也不能让顾子煜随意数落她亲手建立的版权王国。 “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会让业内都知晓故文影业的兴起。”顾子煜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淡薄。 “好大的口气！” 大放厥词，只需动动嘴皮子，容易得很，换做别人，顾华根本不会看在眼里，但亲儿子的实力，她太过了解，不论是当年报考北大，还是一书封神，只要是顾子煜说出口的，就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顾华明知故问，原以为顾子煜会沉默不答，却听到他掷地有声地答道：“晨曦影业能给楚笑的，我只多不少。” 一个人，可以追寻理想，我行我素，不理会世俗所定义的成功，不遵循社会的游戏规则。但当一个人，想要守护另一个人时，理想依然可以如明月高悬，但也愿屈尊踩在泥泞之中，披荆斩棘，去斩获世俗定义的成功，只为博得情人一笑。 066 小三上位 卓黎实属小三上位，她轻而易举取代了楚笑母亲辛若彤在楚廷溥心中的地位，彼时无知的楚笑，甚至还一度相信卓黎是发自真心地关怀她。 “楚制片，你这是刻意避开吗？”孙夕礼坐在主桌的位置，扯着嗓门喊楚笑坐过去，按照职级，楚笑和甘柚都应该落座主桌，这是默认的规矩。 bidige.com 该来的还是会来，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楚笑深吸一口气，倒了杯酒，走向主桌的位置。 今日再见到卓黎，楚笑阵脚大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卓黎，过往，楚笑和卓黎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但卓黎却一次次不露声色地挑拨楚笑与楚延溥的关系。 楚延溥老来得子，对楚承本就关怀备注，楚笑从未多说什么，甚至还真心流露地把楚承但做亲弟弟一般疼爱。那次楚笑帮着照顾楚承，婴孩肚子饿了，忽得大声啼哭，楚笑匆匆跑去厨房泡奶粉，便被赶来的楚延溥数落她没有责任心。自那之后，楚延溥看到楚笑接近楚承，都会留个心眼盯着，他不再信任自己过去宝贝的女儿。 楚笑对楚承也算尽心，每次回家都会给楚承带上小礼物，后来却亲眼看到买回家的衣服玩具，还未用过就被阿姨丢弃。 卓黎的狐狸尾巴逐渐暴露在楚笑眼前。 大学还未毕业，卓黎就为楚笑匆匆安排相亲。 平日里楚笑难得回家一次，都会和父亲为了小事无端吵架。 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让父女二人之间的间隙逐渐扩大。 卓黎隔岸观火，用温柔的手段，顺风吹火地将她逐出了家门。 楚笑来上海的那天，便在心底倔强起誓，不回去了。 这一切都顺了卓黎的意，楚笑与楚延溥渐行渐远。这几年楚笑在上海发展，只有出差才会踏足北京，原本双方相安无事，可卓黎却突然跑来上海就职。 楚笑端着酒杯，直接来到卓黎面前，主动敬酒，笑道：“卓阿姨，好久不见啊。这杯酒，敬您，大老远地从北京过来真是辛苦了。” 这声“卓阿姨”，让众人疑惑不解，楚笑和卓黎是什么关系？ “本来是想早些和你说一声的，不过后来一想，给你一个惊喜也好。”卓黎面带微笑，甚至透着几分慈祥。 不怀好意的惊喜，属惊吓无疑。 楚笑猜不透卓黎的来意，但维持虚假的和平相处，她能做到的。 旁人猜不到楚笑和卓黎究竟是什么关系，却见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谈笑风生。 有人小声感叹：“楚制片果然厉害，对一个抢了自己位置的空降总制片，都能如此殷勤。” “可不得巴结着吗？不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社会人，必须得通透呀。” 楚笑强撑到聚餐结束，离开前，张昊建经过楚笑身边时，笑得格外和颜悦色：“楚笑，你今晚的表现，确实让我满意，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希望后续工作当中，你们依然能和谐相处。” 甘柚陪着楚笑一起离开餐厅，两人顺着上海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打算和梁天谷一起去勘景，这阵子就不去公司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出差选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建组后我会驻组，尽量避开和卓黎见面。” “逃避不是办法。” “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光启！”仅仅是一起吃个饭，她都险些破功，和卓黎共事，是一场折磨。 “她就是冲着你来的。” “楚家已经成了她家，难不成她还想把我赶出光启？” 楚笑望着上海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这么多家公司，这么多的去处，她都已经来上海了，还是不放过她吗？ 楚笑搭上甘柚的肩膀，说道：“不论她这次抱着什么目的来，我不会再逃跑了。” —分割线— 故文集团文化创业区的故人主题酒吧，每个月都会与故文集团合作，以小说IP为主题，进行布置。这个月，故人酒吧主题和仙侠剧相关，整个酒吧内，布置得和拍摄现场似的，桃花林配上烟雾弥漫。 顾华满是欣慰地看着对面的顾子煜，她用尽手段，都没能让顾子煜对她的位置有半分兴趣，没想到和楚笑在一起后，顾子煜终于是开窍了。 “你现在总算知道，资源和人脉对于一个人而言，有多么重要了吧？”顾华点燃一根烟，边抽，边语重心长道：“晨曦影业的陈总，我见过，人仪表堂堂，能力出众，能让你有危机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废话少说。”顾子煜不会给顾华调侃的机会，直接切入主题，“这段时间我大致了解故文集团的影视部门的情况，你们以投资出品项目为主，缺少自制剧，为什么不单独成立影业，培养自己的制作团队？” “故文以版权起家，文学网站是核心业务，包括地产、影视等也都是围绕版权运作来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成立一家不亏本的影视公司吗？” 顾子煜有参与管理的意向，顾华甚是欣悦，但也不能让顾子煜随意数落她亲手建立的版权王国。 “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会让业内都知晓故文影业的兴起。”顾子煜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淡薄。 “好大的口气！” 大放厥词，只需动动嘴皮子，容易得很，换做别人，顾华根本不会看在眼里，但亲儿子的实力，她太过了解，不论是当年报考北大，还是一书封神，只要是顾子煜说出口的，就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顾华明知故问，原以为顾子煜会沉默不答，却听到他掷地有声地答道：“晨曦影业能给楚笑的，我只多不少。” 一个人，可以追寻理想，我行我素，不理会世俗所定义的成功，不遵循社会的游戏规则。但当一个人，想要守护另一个人时，理想依然可以如明月高悬，但也愿屈尊踩在泥泞之中，披荆斩棘，去斩获世俗定义的成功，只为博得情人一笑。 067 我女朋友 顾子煜离开文创园，驱车去接楚笑。 因为工作繁忙，有一阵子没去健身，楚笑和甘柚在一个小时暴汗运动后，累得气喘吁吁。运动过后，皮肤格外透亮，楚笑身着素色短袖，紧身瑜伽裤，紧致的小腹露在外头，时不时引来旁人视线。 顾子煜到达健身房时，恰好就看到身着黑色紧身背心，浑身肌肉的强壮男人，正在和楚笑搭讪，想要加她的微信。 “我之前就有注意到你，线条练得真不错，加个好友，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我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聊这些。” “工作再忙，也有下班的时间吧，你能抽出时间来健身，我们在这儿聊也可以呀。”男人十分老练，见楚笑不肯加微信，还是穷追不舍，甚至在她身旁坐下。 楚笑瞥见甘柚正在一旁憋笑，她总是被人搭讪，甘柚早就习以为常，时常抱着看戏的态度旁观。楚笑没好气地瞪了甘柚一眼，心生一计，一把揽过甘柚，对着男人说道：“实不相瞒，我有女朋友了，你这个样子，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男人愣了一下，看看甘柚又看看楚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但也没再硬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顾子煜缓缓走到楚笑面前，牵起楚笑搭在甘柚肩上的手。 三人离开健身房，坐进车里，顾子煜突然问道：“所以我现在的情敌不仅仅是男人了？” 楚笑吐了吐舌头，连忙抚摸顾子煜的肩膀，讨好道：“哎呀，人家不是为了避免麻烦吗？这种搭讪，你以后习惯了就好。” 甘柚坐在后头补了一句：“放心吧，你家阿楚有贼心没贼胆，。” 送甘柚回家后，顾子煜开车回了黄浦湾。 许久没来，屋子变了个模样，原本冷色调的客厅，增添了暖色调的地毯，装饰画和摆件也更换过，一眼看去，温馨不少。客卧被改成了衣帽间，楚笑走进去一瞧，竟是琳琅满目的女装，女士用品一应俱全。 “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 “再大的房子，都藏不住你。” 顾子煜洗漱去了，楚笑抱着嫣然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等着顾子煜出来后，连忙拉着他进了书房：“快拿出来。” 顾子煜慢悠悠地坐下，打开书桌抽屉，取出用牛皮纸包装的手稿，放到了桌上。楚笑拆开的同时，忍不住瞥一眼顾子煜，像极了准备做坏事的孩子。 书房里，长久的寂静，呼吸声逐渐加重，格外清楚。 楚笑面色泛红，双手紧紧抓着纸张边缘，心跳在不断加速中，她知道顾子煜的文字魅力有多大，他善于营造氛围，让读者身临其境。 楚笑看着白纸黑字，却像是被拉入了那一个个深夜旋涡，她像嗜酒如命的人，溺于酒坛，陷于声色犬马。 楚笑习惯掌控一切的感觉，可是偏偏男欢女爱这种事，总是冲动且难以控制的。顾子煜笔下的自己，陌生而熟悉，原来在他眼里，她也会害羞吗？就像个情窦初开，却又争强好胜的小屁孩似的。 偏偏这个时候，腰间的手开始作祟，先是隔着衬衫轻轻摩挲，几分钟后，直接沿着衣服下摆进来，放肆游走。 一阵电光火石，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 “别闹，不要打扰我看书。” “你看你的，不影响。” 怎么可能不影响！楚笑早就被那些露/骨而诱惑人的文字，挑得不知所措，再加上顾子煜越来越放肆地进攻，她有些招架不住，心想着明天起一定要恶补功课，每次都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实在有辱颜面。 不，今晚，楚笑就要用行动证明一下自己。 两个小时后，书房彻底凌乱，楚笑跌坐在地，背靠着书架，衬衣/褪至/腰间，满是褶皱。顾子煜的眼里尽是戏谑，饶有兴趣地看着楚笑道：“那么有趣的素材，让我好好思忖，写完后给楚制片审阅。” “……”楚笑欲哭无泪，一定是今晚健身影响了体力，否则，她一定不会输的。 下次，必须扳回一城！ —分割线— 春意渐浓，勘景工作火急火燎地进行着。 尹杰在勘景过程中，既能总揽全局，又做到事无巨细。 堪景既是对智力、精力的考验，也是对体力、身体素质的考验。孙夕礼跟了两天，得知第三天安排了去山上勘景，找了个借口回光启去了。 楚笑则全程跟着，时不时还要处理演员合同的事情，忙碌而充实。 堪景的困难程度与重要程度，从某些意义上讲，甚至是要高于正式拍摄的过程。而作为灯光照明部门的堪景人员，他们所面临的困难还会在此基础上升级，因为他们还要考虑配电、日光变化、突发变故等大大小小的繁琐事宜。 作为制片，倒不需要了解所有环节的工作，但楚笑习惯在这个环节就和大家进一步培养默契，了解导演、摄影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脾气习惯，这对后续拍摄，大有裨益。 《刺杀爱情》男主角选择了实力派演员乔霆。 剧中两位女主也定了下来，嘉欢由季清城出演，孟伊菲则由杨薇出演。 在咖位上，季清城人气较高于杨薇，但论资历，杨薇是季清城的前辈，官方微博公布演员，季清城和杨薇的粉丝就开始撕番位。 争议引来话题度，《刺杀爱情》还没开机，就上了热搜，好在季清城和杨薇都是昊星传媒的艺人。楚笑直接联系了双方的经纪人，安排两人一起上综艺通告，录制期间季清城和杨薇互相配合，一再表现出情如姐妹的画风，站姐再发布几组照片，带带话题节奏，也算化险为夷，轻松赚了一波宣传。 演员进组当天，制片主任梁天谷提前安排好了围读剧本，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一屋子人，倾听着尹杰导演讲解人物小传。 结束后，广告商派来的项目经理潘文斌却说道：“我觉得现在这个人物设定，不能很好地展现我们的红酒，嘉欢是个懂酒的人，但是后期却嗜酒，这很影响我们的品牌，能改改这个设定吗？” “人设一改，剧情上会有较多变动。”甘柚看了一眼人设，要真按照潘文斌的意思去调整人设，后半部分嘉欢的戏都得动。 潘文斌才不管这些，语气嚣张：“剧情变动就变动，让编剧重写不就行了？” loubiqu.net 068 广告植入 全场安静，大多数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甘柚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在心里默默吐槽，又是一个不把内容当回事的人。 “编剧的职责就是要满足我们的要求！”潘文斌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甘柚，问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找人来写让我方满意的剧场，植入进去。” “不好意思。”尹杰关上文档，起身说话，一改往常和风细雨的模样，“我们今天讨论的目的，是为了满足更多的人，暂时不考虑广告植入。” 原本梁天谷并没有安排潘文斌参加这次剧本围读，但是潘文斌说自己是季清城的粉丝，磨了好久，梁天谷没办法，才点头给他安排了位置，哪里想到他还得寸进尺，要直接干涉剧本和人设。 潘文斌提意见，就是为了引起季清城的注意力，男人总是不分场合地想要彰显自己的威严，见会议室里没人支持他的观点，潘文斌面色一沉，冷声道：“我尊重艺术，但你们也得尊重品牌产品吧，这不合理的地方，我当然要提出来。” 为了避免影响进度，楚笑只好出面安抚潘文斌。 “潘经理，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但是今天主要还是尹导在为我们的演职人员讲戏，你的要求我记下了，稍后讨论可以吗？” “稍后、稍后、稍后，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等不起！” “其实很多场景都适合红酒植入，如果潘总觉得嘉欢这个角色不适合，那不如换一个角色来展现你们的红酒品质？”季清城柔和地说着威胁的话语。 潘文斌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女神，他们就是冲着季清城所以才投资的，要因此惹怒了季清城，他怕是连饭碗都要丢了。 “其实仔细一想，就算角色的戏有问题，但清城的演技摆在这儿，一定能展现出来，我们想要的那种……氛围感。” 潘文斌见人下菜碟，好在季清城开了金口，剧本围读会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会议结束，楚笑发消息和顾子煜吐槽这件事，特意强调了：女明星的魅力真是不一般。 顾子煜回了一句：楚制片眼光好，选得女明星，自然不一般。 这话回得漂亮，既撇清了和季清城的关系，又赞美了一下楚笑。 楚笑无奈笑着，快速打字：得了吧，张总点名要让季清城主演，我连选的资格都没有。 夜色渐深，收工还算早，楚笑和甘柚回到酒店，有充足时间可以点上炸鸡、烧烤、啤酒，顺带看看最近热播的综艺，放松心情。 不得不说，季清城确实是一笑倾城，综艺里，再怎么衣衫狼狈，都让人心生犹怜。 娱乐圈太多立人设的绿茶，单论长相，季清城很容易被划分到绿茶小白花的范畴，但是看到她过往的作品，以及她在综艺里幽默的同时依然得体，楚笑不得不给予肯定，季清城是凭长相、性格和实力圈粉无数的。 季清城坐在沙发，读着剧本，时不时进行标注，接到了季清林打来的电话。 “上个戏才杀青，你不休息几天，就直接进组了？” “本来还有通告邀约的，都推了，现在的我，哪里还有休息的自由呢？”人前光芒璀璨，人后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ahzww.org “我听无言说，你们就要开机了，他会去探班，我也跟着去，好久没见你了，有没有想哥哥？” 季清城浅笑，微微点头：“想你，也想子煜哥了。我原来还以为，子煜哥会驻组呢，但今天剧本围读，也没看到他。”季清城有些遗憾，借着工作如果能和自己想见的人聚在一起，即便每天要熬夜拍戏，也能有所寄托。 “清城，无言有女朋友了，这你知道的。”虽然季清城从未明确表示自己喜欢顾子煜，但季清林还是怕有万一，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妹妹，顾子煜和楚笑是认真交往的，顾子煜过年都把楚笑领回家了。 季清城神色落寞，想起陈潇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她误以为陈潇和顾子煜在一起，所以错过了告白的机会。陈潇去世后的这一年，她忙着工作，闲暇之余，全用来调节自己的情绪，拖着拖着，顾子煜的身边，竟然有了楚笑。 “哥不用担心，我没这个心思，也没有时间谈恋爱。”这话不假，季清城因出演青春校园剧被观众熟知，昊星传媒一心打造其“国民初恋”的形象，她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想谈恋爱了，哥哥一定支持你。你们常说什么要维持人设，但是年龄到了，找机会转型，要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吧？” “这些留到以后再考虑吧。”季清城轻轻叹气，她不敢拿事业来赌，在这个圈子里久了，她早已忽略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感情用事，早在她学会演戏的那一刻起，就被藏在了内心深处，“好啦，哥，时间不早了，我剧本还要再过一遍，我们开机见。” 挂了电话，屋子里安静下来，季清城抱起剧本看了起来。 —分割线— 开机前几天，楚笑就和制片主任梁天谷再三确认了开机当天的流程，第一天的通告，不能排太满，除了要注意开机仪式的安排，还要照顾好各方来探班的领导。 拍摄有尹杰在，楚笑完全放心，照顾领导，则需要她亲力亲为。 怕自己分手乏术，楚笑提前和顾大才子通气，开机当天很忙，没时间关注他。 顾子煜收到楚笑发来的微信时，正在为故文影业选址，顾华一旁偷瞄到消息，拍了拍儿子的背，笑道：“争取越快让故文影业步入正轨，成了大领导，到哪都能横着走。” “我没你这个喜好。” 顾子煜嘴上这么说，手指动了动，回复道：当天你忙，当晚陪我。 楚笑回了个“身体被榨干”的表情包，文字里都带着凄楚：本制片体力有限，申请后期补偿。 顾子煜眉眼含笑，回了一个字：准。 顾华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儿子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在和谁聊天？” 顾子煜头也不抬地回到：“明知故问。” “等影业注册成立后，你就彻底失去自由了。不如趁着最近两个月，去当跟组编剧，顺带着好好谈恋爱？” 顾子煜这才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看了顾华一眼。 这个主意，确实可以考虑。 069 临时修改 顾子煜亲自问起跟组编剧的安排，楚笑和甘柚面面相觑。 甘柚不是没想过邀请顾子煜当跟组编剧，只是考虑到剧组的环境，各种突发因素导致不得已的妥协，都可能惹怒顾子煜，万一他不愿意改，现场拍摄进度也会受到影响。 楚笑太了解顾子煜的脾气，他只负责剧本的内容质量，如果现场临时写扉页是为了让戏更好，顾子煜一定能高效高质完成，可如果是为了满足广告商或资方的要求，顾子煜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都是极有可能的。 甘柚作为文学策划，负责与顾子煜对接，但是有楚笑在，她便心安理得地推锅，笑道：“你男人，你搞定。” 顾子煜写的剧本，质量极高，而且尹杰导演非常认可文本，所以跟组编剧无需具备太出色的原创能力。 甘柚找的跟组编剧，也是之前和尹杰有过合作的编剧陈珂，陈珂为人圆滑精明，且出活快，又熟悉尹杰的风格，同时还能很好地兼顾资方需求。 楚笑没有正面拒绝顾子煜跟组，而是说，如果你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探班。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可在开机前一天，甘柚却接到曹双红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剧本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作出修改？”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甘柚彻底愣住了，年后平台的意见一下来，她就召开剧本会，和顾子煜商量着，按照平台方给的意见做出了修改。 曹双红的质问，让甘柚一头雾水。 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理清楚思路，原来平台方一共是出了两个版本的意见，但是甘柚收到的却只是第一版的简略意见。 而当时负责TE会议记录，做出剧本反馈汇报的实习生已经离职。 “就算是实习生，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甘柚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楚笑，楚笑接过甘柚的手机，潦草地翻了一下曹双红发过来的修改意见，都是些细枝末节的意见，楚笑还是头一回见到平台能给这么详细的反馈意见。 “你估计一下，这些修改好需要多久时间？” 甘柚硬着头皮又翻看了一遍，说道：“正常情况下，需要一周时间。” “一周太慢。”明天就要开机，楚笑约好和梁天谷一起过一遍流程，可是现在剧本要改动，必须尽快解决，“我让顾子煜现在就过来，你们都查一查，把要改的部分全部都先挑出来，按照通告的优先级来，先检查明天开机的几场戏，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楚笑嘴上给出解决方案，手上已经开始编辑信息。 整个临时办公室，忙上加忙。 三个小时后，顾子煜出现在了剧组，独自前来。 楚笑问道：“你一个人？纳兰呢？” “剧本已经完成，剩下的我一个人够了。” 来不及表扬顾子煜，楚笑带着他来到专门为编剧准备的会议间。 按照平台的要求，甘柚已经带着下属整理出了需要修改的部分。 顾子煜浏览了修改意见，长久的寂静后，问道：“为什么之前没有给到这些？” 哔嘀阁 陈珂跟组经验丰富，解释道：“到了剧组改剧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然请我来干什么？” 平台给到的意见：认为人物台词需要增加，并特意标注了哪几集，哪些人物的台词需要增加。给出这些意见的缘由，是说要考虑电视剧受众的观感。 顾子煜从头至尾，反复浏览过后，又在窗边站了会儿，一屋子的人，等着他说话，直到楚笑过去询问，他才说道：“我实话实说，改了也是多此一举。” 楚笑哑口无言，和甘柚使了个颜色，让她先带着编剧修改起来，将顾子煜单独叫了出去。 “如果不是曹总及时把这版详细的剧本修改意见发了过来，明天开机剧本会围读时，赵胜肯定会刁难我们，我们必须赶在剧本围读之前，尽可能按照平台的意见，多修改一些。” “你和甘柚，没有和我提跟组，就是在担心，我不会配合，是这样吗？” 楚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眼下这情况，正是她们之前所顾虑的。 顾子煜进来，见到编剧陈珂的那一刻起，也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两人之间没必要隐瞒，他直言：“这一点你确实了解我，画蛇添足的事情，我做不来。” 楚笑瞄了一眼会议室，想了想繁重的工作量，抓住顾子煜的胳膊，摇晃着说道：“有你在的话，修改效率也会提高，你也知道，你的遣词造句，一般人真的是模仿不了。就帮着改一改，好吗？” “把画面和留白内容都用台词说出来？”顾子煜冷笑一声，“真的没有必要加这些水词。” “可这是平台的要求，我能理解你不愿改的原因，我不否认，按照意见修改，确实多此一举，但剧本他们明天要过目，如果我们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完成调整，就是不尊重他们的意见，我们不能得罪他们。” 在来剧组的路上，顾子煜就询问过甘柚，为什么修改意见来得这么晚，甘柚说话直白，她坦言这个操作就是带着针对性的。 顾子煜直接打电话问了顾盛悦，究竟怎么回事。 TE的八卦，就没有顾盛悦不知道的，随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了清楚。 《刺杀爱情》项目的反馈意见是有两个版本，内容策划部起初给到的意见，就是甘柚收到的那份较为简略的修改意见。只是后来赵胜亲自问起来，会议上，指责内容策划部给的意见过于简易，他亲自提了几个要求后，内容策划组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每个人都重新缕了一份画蛇添足的详细反馈。 而这份反馈是由赵胜派过来的实习生负责整理的，这份详细反馈，实习生整理完就给了赵胜过目，而赵胜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份详细反馈对接给内容组，而且当内容组的负责人问起来时，实习生直接说这份资料赵总已经亲自对接给了光启。 实习期满，实习生离开TE，就算要追责，也是查无此人。 070 不改剧本 赵胜故意在会议上，提到要在《刺杀爱情》开机当天安排一下剧本围读环节，曹双红察觉问题，直接问甘柚要了最新一版的剧本，才发现剧本没有按照详细版本的反馈意见进行修改，随即和甘柚下了命令，尽快改出一个版本，至少也得把开机当天的剧本围读会应付过去。 这其中一系列操作，就是赵胜设的一个圈套。 “不是所有意见，都必须执行的，好与坏，你自己该学会判断。” 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楚笑去处理，明知道是圈套，又能如何？ 改与不改，进退两难。 顾子煜态度坚决，楚笑劝不动，也没时间再劝，不再理他，自己回了会议室。 甘柚领着大伙修改剧本，楚笑抽空去见了制片组、导演组、摄影组……确保各个部门工作进展顺利，巡视完，楚笑才回到会议室里。 开机的通告已经发了出去，目前内容改下来，差不多是一周的拍摄内容，应付TE要求的剧本围读会足以。 忙到凌晨三点，楚笑回房间休息，第二天开机，她六点就得要起床，睡个觉都在争分夺秒，妆都懒得卸，和衣而眠。 黑暗中，顾子煜从沙发起身，走到楚笑身边，帮她脱去鞋袜衣衫。楚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熟悉的草木香，睁开双眼，看到是顾子煜，忘了两人还在吵架，抱住他的脖子，说道：“陪我睡。” “你妆没卸，澡没洗。” “六点就要起床了，别打扰我睡觉！”楚笑半是牢骚，半是撒娇。 顾子煜拿她没辙，打了盆水，从她的化妆包里找出卸妆湿巾，坐在床边，亲自替她洗漱。 yqxsw.org 楚笑醒过来的那一刻，天竟然已经亮了，她猛地惊醒，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七点！ “你关了闹钟？”楚笑咆哮道，“谁让你关闹钟的！” 连争吵的时间都没了，楚笑慌忙起床，衣服未换，素面朝天地往外跑去。 —分割线— 开机仪式上除了拜佛烧高香的传统，还安排了粉丝互动环节。 第一天的通告排得少，也是为了给演职人员彼此熟悉的过程。 整个流程下来，不能出任何差错，同时还得兼顾在场领导。 季清城和粉丝之间的互动环节结束后，回到了候场区。楚笑正在和梁天谷讨论下午的流程安排，见到季清城进来，神色不太对劲，上前询问：“不舒服吗？” “清城只是有点低血糖，没什么事。”经纪人李君替季清城回答。 女明星为了保持身材，每天食不果腹，低血糖是再常见不过的小病，李君叫来化妆师，帮季清城补妆。 候场区人来人往，趁着李君出去打电话的功夫，楚笑拿了块黑巧克力给季清城：“这是低卡的，维持身材很重要，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影响太大。” 季清城接过巧克力，望着楚笑，微笑：“谢谢楚制片。” 楚笑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只是低血糖吗？” 季清城眼眸微颤，还是保持着她一贯清甜可人的微笑，柔声道：“谢谢楚制片关心，我没事。” 上午的拍摄结束，季清城跟着经纪人李君回酒店。 中午用餐，安排了三位主角，乔霆、杨薇、季清城和出品方的几位领导一起用餐。经过大堂，上了楼，李君带着季清城先去见了张昊建。 季清城是昊星传媒一姐，可以说季清城在娱乐圈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张昊建一手捧出来的。张昊建将大好资源送到季清城面前，护着她一路成为一线花旦，如今自是要榨干季清城的商业价值。 “我听李君说，你最近推了好几个通告，还有几个代言，为什么不接？”张昊建抽着烟，皱眉盯着季清城。 “上个戏刚结束，我这几天还在过剧本，接了通告会影响这部戏。” “你不接通告，会影响整个公司安排。” 季清城颔首，右手抱着左手手臂，小声道：“张总年初只说过，要我替你完成对赌协议即可，推掉几个通告不会影响并购。” “今天只是几个通告和代言，明天你就可能给我惹出更多麻烦，清城，你不要忘了，我只捧听话的孩子，这几年，你表现得很好，比陈潇更好。未来，你当然也会比陈潇走得更远，不要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你想放松，就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明白吗？” 张昊建言罢，灭了手中的烟，随意丢到一旁的花盆里，理了理衣领，离开。 一阵心悸，季清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蹲在地上，环抱身体，直到经纪人李君进来叫她，季清城才起身，前往包厢。 TE平台、晨曦影业、故文集团、光启影业，各派了领导来参加开机仪式。 乔霆和李薇都是健谈的人，季清城总在合适的时间说上几句话，锦上添花，加上各家制片人作陪，整顿饭吃下来，和乐融融。 楚笑留意到整顿饭季清城只喝了水，考虑到几位明星都有维持身材的需求，楚笑特意点的低卡低脂的菜，她都没怎么碰过。 下午TE平台的内容策划参与了剧本围读，甘柚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两份剧本。 “剧本修改得怎么样了？” “没改了。” “为什么不继续改？”楚笑焦躁地翻看了两个版本的剧本，其中一个版本是之前就定下来拍摄用的版本，还有一个是昨天收到详细版本修改意见后，熬夜忙着修改出来的部分剧本。 甘柚附在楚笑耳边，低声道：“顾大才子要求的，说是不管今天碰到什么情况，他负责。” 在改与不改这个问题上，甘柚是赞成顾子煜的，改剧本当然是朝着越改越好的方向去，昨天的详细修改意见，真照着做了，只会多此一举，没准尹杰在现场指导的过程中，也会进行删除。 “……”楚笑偷偷瞥了一眼顾子煜，早晨起来，至现在，她愣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连中午饭局话题点到无言的小说上，楚笑也没接话茬。 071 一石二鸟 酒店几个会议室都被道具组借用，剩下的一间小会议室不比公司，梁天谷亲自监督让人连夜重新布置过，屋内桌凳齐全，也配备了投影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安排在开机当天的剧本围读会，多半都是走个流程，但赵胜有备而来，听着几方的内容策划与编剧聊得差不多了，他拿起桌上那版薄薄的剧本，在空中抖了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两个版本的剧本？” 甘柚随即解释，目前剧本还需要调整，但是不会耽误拍摄进度。 赵胜板着脸，看了一眼TE的文学策划Anna，问道：“剧本都按照我们的要求改过了？” Anna提前了一小时过来对剧本，两个版本的剧本摆着，显然第二个较薄的剧本，才是按照详细反馈，进行修改的。 “就算不耽误拍摄进度，但剧本改得这么慢是怎么回事？”赵胜视线扫过屋内众人，当着其他领导的面，问道：“楚笑，你来解释一下。” 制片人虽然不直接负责剧本的修改，但项目所有的进度，都需要制片人盯着，更何况赵胜这次来就是有意针对楚笑的，此刻正是围堵猎物的最佳时机。 曹双红抢在楚笑前面，先行解释：“赵总，这件事要说起来，也是那位离职的实习生没有对接到位，我和Anna之前就已经把第一版的修改意见给到了光启，他们确实已经调整过了剧本。只是第二次的反馈意见，实习生没有和楚笑沟通到位，反馈意见他们是昨天才拿到手的。” “你们是怎么对接的！实习生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吗？”宋楚楚看向楚笑，第一时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楚笑，我记得你早就说过，剧本已经改好了！”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办事的！”赵胜厉声质问，会议室万籁俱寂。 siluke.com 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人看光启的笑话。 甘柚正要起身，楚笑压住她的肩膀，站了起来，做低姿态：“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询问，中间沟通没到位。我们昨晚已经开始修改剧本，不会影响拍摄进度。” “这么大的纰漏，你说不影响拍摄进度，就没事了？”赵胜斥责完，转而看向张昊建，“我一向信任光启的办事能力，以往我也是对楚制片的工作能力赞赏有加。可是，楚制片你总不能因为谈个恋爱，头脑发热，就包庇编剧吧？” 这都哪跟哪？楚笑莫名其妙地看着赵胜。所有的设计，不仅仅是针对楚笑，赵胜在剧本环节上使绊子，是为了同时报复楚笑和顾子煜，一石二鸟。 陈珂急忙解释：“赵总这话我不太明白，一接到甘柚说要修改的消息，我就马上开始改了，无言第一次跟组没经验，他不愿改，但我是积极配合的。” 陈珂三言两语不仅将自己摘干净了，还顺带直接将顾子煜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跟了多少个组，什么场面没见过，几方大吵大闹，恨不得动粗的场面他都能明哲保身，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情况。 “好大的架子！”赵胜讽刺道，“楚笑和甘柚，你们两个就是这么纵容编剧的？” “无言已经完成了他这部分的工作，他的剧本很出色，我想这点曹总和Anna都是认可的。至于跟组编剧，我们和陈珂签了协议，但这当然不是陈珂的问题，是我没有对接好中间消息，内容组和编剧，他们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尽职地进行修改。” 楚笑快速解释着，再次道歉，赵胜可以算计她，但是顾子煜不该被卷入其中。 “你当然有责任，但是顾子煜，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躲在你的女人身后，是不是太跌份了？”赵胜咄咄逼人，矛头直指顾子煜。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顾子煜身上，他神色平静，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框，寒光一闪，缓缓开口：“依赵总的意思，打算怎么追责呢？” 赵胜没有想到，顾子煜竟然一句话都不解释，他早已想好要将顾子煜的首席编剧署名往后挪，这无疑是对一个创作者最大的侮辱。 “有谁规定，制片和编剧不能谈恋爱吗？”顾子煜问道。 “谈恋爱当然没问题，但是影响了工作，就应该承担责任。” 顾子煜从角落踱步到众人面前，步步紧逼：“那我倒是想要问问赵总，是打算借这个由头除去我的署名，还是打算逼光启和我解约呢？” “你这是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影响了工作。”赵胜直接下了定论。 “莫须有的罪名，我认不认，有什么关系？”顾子煜话锋一转，继续道，“剧组开机一天消耗百万，如果真的因为某人影响了拍摄进度，始作俑者，确实应当担责，你说是不是，顾董？” 门被推开，顾名步入会议室。 在看到顾名的第一时间，赵胜随即起身，将位置让给顾名。 “这里好热闹。”顾名扫视一圈，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陈希泽和顾华。 TE董事长顾名，故文集团董事长顾华，晨曦影业CEO陈希泽，三位顶头上司步入狭小的会议室里。 宋楚楚抢先一步，向陈希泽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楚笑和甘柚没有对接好，导致反馈意见没有给到编剧，剧本现在还在改，但好在不会影响拍摄进度。” 沟通出现问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眼下的情况，赵胜显然是想把事情进一步闹大。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希泽看向楚笑，用眼神示意她阐明事实真相。 楚笑握紧拳头，她原本想及时认错，满足赵胜的报复心理，这事情就可以翻篇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要影响剧组拍摄，她认个错，吃下这个哑巴亏，也无所谓。 可是赵胜和顾子煜两人竟然对呛起来，针锋相对，步步紧逼，顾子煜甚至还刻意的把话题往火坑里带，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误会，就是楚笑和顾子煜，谈了恋爱，影响工作。”赵胜企图将事情定性为楚笑和顾子煜两人的问题。 073 多次请假 拍摄进展还算顺利，不过季清城的请假次数，却让尹杰头疼，所有的通告安排几乎都是以季清城的时间来做调整。 不到两周的拍摄时间，她已经向剧组请了三次假，白天出席品牌活动，季清城的戏被排到夜里，所有工作人员因此要陪着一起敖大夜。 李君来找梁天谷，又是来说请假的事情，这次季清城需要参加综艺录制。 梁天谷屡次拒绝了经纪人李君的要求，这么请假是要耽误拍摄进度的。他不好和李君翻脸，唱黑脸的任务就落到了楚笑身上。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楚笑强调季清城需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她必须留在剧组里深入熟悉剧本，沉浸在角色当中，否则谁来保证表演效果？ 要论嘴皮子功夫，李君当然说不过楚笑，离开休息区后，竟然直接打给了张昊建。 张昊建是昊星传媒的CEO，也是楚笑的顶头上司，有他出面，李君根本无需再找制片软磨硬泡。 “我们剧组什么时候这么不近人情了？请个假都不答应？谁给你的这个权利？”张昊建不耐烦地质问楚笑。 “张总，季清城这周已经是第三次请假了，且不说剧组拍摄进度会不会被耽误，安排这么多的通告，她的身体也扛不住吧？” 作为制片，楚笑的工作量，都是超负荷透支身体的，当她打听了季清城这段时间的安排，更是惊讶不已，从她主演校园剧大火之后，连续三年，她休息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周。 “这是你该担心的问题吗？”张昊建嗤之以鼻，“楚笑，你身后现在是有靠山了，所以连我的艺人你都敢管了？” “……”楚笑哑口无言，还没等她想好新的理由，张昊建已经挂了电话。 季清城的戏只好又安排在了夜里。 春夜冷风，穿着单薄，还是会受冻。楚笑看到季清城从保姆车上下来后，直奔化妆间，造型师和化妆师随即替她换上新的妆容造型。 季清城卸完妆的样子，让楚笑当真生出几分怜惜，她面颊苍白，嘴唇发紫，等待换装的过程中，双眼紧闭。 今晚这场戏，讲的是杜杰在功成名就后，抛弃了嘉欢，和女演员孟伊菲暗生情绪的戏。楚笑站在Monitor前看着。 这是嘉欢和杜杰的对手戏。嘉欢已经察觉杜杰的变化，但是杜杰依然选择欺骗，并告诉嘉欢他和孟伊菲只是因为工作需要，逢场作戏罢了。 乔霆发挥得很出色，几句台词，既体现出了他对嘉欢的恋恋不舍，同时也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心生二意时的虚伪。 可是季清城要表现出嘉欢的隐忍和内心的挣扎，这不是悲伤地诉说台词就足够的，眼神没有到位，连着几次都是NG。 吞噬小说网 尹杰厉声道：“这个状态，还拍什么！” 让工作人员原地休息后，尹杰将季清城叫到Monitor前，指出她表演时的不足，而后一句台词一句台词地示范，包括眼神与肢体，应该如何去展现。 “尹导，能麻烦你再给我讲讲嘉欢和杜杰之间的感情吗？虽然剧本我都看了，但其实我不太明白，嘉欢为什么还会喜欢杜杰。” 杜杰抛弃嘉欢，是功成名就后的命运使然，他之所以能坚持创作，并终于成为世人敬仰的作家，是因为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嘉欢一直都在支持着他。可是当杜杰被浮华逐渐吞噬心智后，孟伊菲的出现，让杜杰有了新的追求和渴望。如果继续和嘉欢在一起，杜杰只会不断想起自己的卑微过往。 嘉欢深爱着杜杰，，这点毋庸置疑。大学时期，杜杰才华横溢，清秀的面庞带着些许忧郁，这样的杜杰，很容易被人爱上。他们的爱情生根于单纯的校园土壤。 可是杜杰毕业后，没有找到像样的工作，与父母频繁吵架，可他仍然坚持创作，被父母直接赶出家门。杜杰成名前遇到的所有挫折，嘉欢皆知。 在小说没有任何收入的那段时间，杜杰在一家餐厅打工，维持生计，他自命清高，且不愿与旁人交流，他甚至还看不惯发生在后厨，偷鸡摸狗的重重琐事，因此也受尽老板与同事的冷眼嘲讽。杜杰在闲暇之余写的手稿，还被老板直接扔进垃圾桶。他的梦想在旁人看来就是痴人说梦，实在可笑。 嘉欢的父母和朋友也都反对嘉欢和杜杰在一起，甚至连杜杰自己都在醉酒后提出要和嘉欢分手。在杜杰对自己都失去信心的时候，唯有嘉欢，一直支持着他。 嘉欢出生在小康家庭，从小就品学兼优，乖巧听话，喜欢上杜杰，是她人生唯一一次的叛逆。嘉欢没有梦想，所以杜杰的作家梦，成为了嘉欢人生追求的一部分，她太清楚杜杰有多么渴望写出惊世骇俗的作品，这也成为了她的渴望。 杜杰成名的那一刻，嘉欢知道梦想已经实现，他们的爱也在那一刻终结。 “年少时，我们因谁因爱或是只因寂寞而同场起舞；沧桑后，我们何因何故寂寞如初却宁愿形同陌路。我认为席慕蓉的这首诗，很能体现嘉欢这场戏时的心境，我给你讲再多，也需要你自己融入角色，才能将最真挚的情感展现出来。” 季清城重新回到镜头前，酝酿已久的情绪，逐渐饱满地展现出来。 嘉欢就像是曾经的季清城，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她就成了孟伊菲，时间一久，竟然连过去的自己都彻底遗忘了。 这场戏终于顺利拍摄完成，季清城手背撑着头，眯着眼向休息处走去。一振冷风刮起，她下意识抱紧了身体，径直向前走着，却为瞧见面前的镝灯，季清城只感觉到眼前一片亮光，她摇摇晃晃地走着，撞了上去。 楚笑就站在离季清城十米开外的地方，猛地冲过去，抱起季清城往旁边躲避，镝灯叶片锋利无比，擦过楚笑的面颊，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巨响。 楚笑感觉到面颊湿润，针扎似的疼痛瞬间袭来，她下意识伸手触摸脸颊，手指上沾满了鲜红血液。 072 教我做事 “顾董，这些小事，我会马上处理，不耽误你们今日的行程安排。”赵胜说着和曹双红使了个眼色，“下午有乔霆和清城的对手戏，带领导们去看看吧。” “演员拍摄，有导演指导，这儿的事情，牵涉到了TE，我难道不能管吗？”顾名神色平静，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望着赵胜，不怒而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该劳烦顾董处理。” “在公司，我是没时间管这些小事，但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你发我的那些信息我都看了。”顾名的视线从顾子煜身上，重新回到赵胜身上，“公司设立不同部门，就是为了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赵胜，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好端端地给内容侧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日理万机的顾董事长，竟然亲自来过问芝麻大的小事？赵胜随即说明，改剧本的初衷，是为了满足更多受众。 “你觉得加一些水词，会有助于满足受众？你把受众当什么了？”顾子煜笔挺地站在赵胜面前，继续说道，“你可以提意见，但前提是，你真的有深入了解过，何为剧本创作，何为优质内容。作为领导，你手底下有一帮比你更懂创作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玩弄一群人，你觉得该不该负责呢？” 楚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原来顾子煜刚刚那会儿的对呛，是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证据，顾名都亲自来了，主持公道的人也有了，她没必要再担心赵胜凭借其领导身份，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 当够了卑躬屈膝的乙方，终于可以狐假虎威地耀武扬威一回。 “赵总，你我之间的过节，需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吗？或者我手机里的照片，如果赵总愿意，我也可以投屏供大家欣赏。” 楚笑只是装装样子地拿出了手机，并没有真的打算投屏，但是顾子煜这时候却播放了一段录音。 “赵总确实是让我收集了《刺杀爱情》的反馈意见，但没让我和光启的制片人沟通啊，我都不认识光启的制片，我怎么发消息给他们？我记得当时整理好了，就都发给赵总了，赵总说他自己会对接的。” “你的聊天记录方便给到我吗？”这是顾子煜的声音。 “可以啊，我截图发你。” 狭小的会议室里，手机录音足够刺耳，赵胜脸色铁青，急匆匆地说道：“你们自己不去完成的，难道还指望我去帮你们做吗？我这么忙，这点小事，哪里记得住。”赵胜此刻的数落，矛头一转，直指Anna和曹双红。 领导说要自己亲自去沟通，做下属的难道还敢质问领导是不是真的去沟通了吗？ 事情还原到这里，谁都清楚，这是赵胜故意在使绊子。 “你也知道这不是你的工作范畴，那为什么还要干预？”顾名言语冷淡，看向顾子煜和楚笑时，才有所缓和，补充道，“据我所知，我外甥的书质量上乘，剧本同样上乘，他好不容易谈个恋爱，碍着你工作了吗？” 顾名摆明立场，他当众让赵胜难堪，自然不是因为这一件小事。 过去，赵胜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没物色到合适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可以动赵胜了。 —分割线— 楚笑以往去到各个部门组都是冷着张脸监督各项进度，但今日下午，眼角眉梢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乙方在甲方面前，什么时候有过尊严呢？为了项目顺利进行，就算楚笑知道赵胜是刻意给她难看，也只能做低姿态不断道歉。狭小的会议室里，赵胜脸色铁青，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顾名一眼。 晚上安排在酒店的宴席，赵胜甚至都没有出席。 楚笑今晚穿了白色紧身衬衫，搭配包臀裙，前凸后翘，一双长腿，沐浴在春夜里，如白嫩的莲花一般，风一吹，勾荡起一片涟漪。 楚笑主动敬曹双红，感谢她出言相助。 “与其谢我，不如谢谢你的男朋友。”曹双红眼角噙着笑，她早就猜到以楚笑的能力，可以谈下开发《刺杀爱情》的机会，却没想到，她不仅和顾子煜冰释前嫌，甚至还攻破心房。 和顾名私下往来，曹双红知道顾名与顾子煜的舅甥关系，也听顾名说过，顾子煜是什么样的脾性，今日确实见识到了他的孤傲，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在恋爱之中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他不过是自保而已，有什么好谢的。”楚笑喝了口酒，无人逼迫时喝下的美酒，滋味格外醇香。 在光启，曹双红受制于张昊建的管理，今时今日张昊建位置不变，态度却必须得变，面对昔日下属，他虽然端着架子，可语言之间的刻意讨好，格外明显。 楚笑太喜欢看这出戏了，站在不远处，端着红酒杯，时不时偷瞄一眼。 哼，男人。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哼！男人。”楚笑瞪了一眼顾子煜，收了脸上的笑，正要往别处走去，却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 “我到底怎么惹你了？昨夜你回来得晚，我懒得和你计较，今天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比脸色臭，顾子煜还没输过。 “你明明都想好对策了，却一声不吭，也不和我商量，你难道不知道昨晚大家都在帮着改剧本吗？” “我有说过，不改剧本，但楚制片执意要他们改，我劝不动。” ……昨天下午到底谁劝谁啊，楚笑没好气地怒视顾子煜，说道：“我又不知道你已经想好了对策。” “所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甲方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动脑子地执行，怎么做好一个项目？” xiaoshuting.info “你在教我做事？” “有问题吗？” “好，那我也教教你，把态度放尊重一些，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张口就来，怎么做好一个男朋友！”楚笑挤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眨着清澈水灵的眸子，望着顾子煜，突然缓和了语调，柔声道：“你今晚自己开间房，好好冷静冷静，思考一下你和我说话的方式！” “房间不是应该光启制片帮忙安排的吗？” “我现在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告诉你，自己去开间房！” 面对顾子煜的毒舌，楚笑恨不得动武了，在他开口前，端着酒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子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074 不能休息 楚笑被镝灯叶片割伤了脸颊，她抱着季清城摔倒在地，两人往旁边滚动，脚缠绕住电线，连带着承托设备倒下，砸在两人身上。 场面混乱，尹杰最快反应过来，打了120，将楚笑和季清城送往最近的医院。 顾子煜赶到医院时，楚笑已经包扎好了，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巴掌大的小脸，一半被布包裹着。亮晶晶的双眼微微泛红。一群人围着她，嘘寒问暖。 顾子煜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将楚笑抱进怀里。 镝灯叶片有多锋利，倒下来隔断耳朵的案例都有，如果楚笑反应慢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先回去忙吧。”楚笑从顾子煜的怀里探出个小脑袋。 工作人员离开后，楚笑才环腰抱住顾子煜，在他怀里呢喃：“好大一道口子，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顾子煜的手轻轻滑过纱布的边缘，低声问道：“疼吗？” “麻醉还没过。” 住院手续办下来，楚笑才从急诊室转入单人病房。 一进房间，楚笑开始脱衣服，顾子煜看到她身上几处伤口肿胀，触目惊心。 楚笑把手机递给顾子煜，她衬衣除去后，里头穿着一件白色背心。 “帮我拍一下后背的照片。” 楚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面色沉了下来。 “会痊愈的。” “是不是很丑……” “美得不落俗套。” 这时候赞美，不合时宜吧。 身上的皮肉伤，时间够了就会痊愈，楚笑唯一担心的就是脸上会留下疤痕。但好在这伤是在她脸上，如果是季清城被划伤，短期内，她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季清城呢？她怎么样？” “身上有几处乌青，没有大碍，季清林和工作人员都在陪着她。” 次日一早，护士送来药膏，顾子煜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护士小声细语。 楚笑这几天睡眠太少，昨夜休息得又晚，依然沉沉睡着。梦里感觉到身后凉凉的，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摩挲着，似乎是因为太过熟悉这双手，睡梦里，暖流四窜，她迷迷糊糊地唤他“小煜”。 在到达极端的时候，她猛地苏醒过来，盯着近在咫尺的顾子煜，面颊绯红，急冲冲地推开他作祟的手，伤口被拉扯，疼得她倒吸冷气。 “你……你干什么啊！” “帮你上药。” “……我……我那……又没有受伤。” “我总不能撩了又不负责吧？”顾子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楚笑视线撇过他的手指，连忙闭上眼睛，缩在被窝里，恨不得睡过去。 “你的脸是否留疤，我都一样喜欢。但我知道你很在乎，所以昨晚帮你联系了医生，我们可以先试着药敷，等伤口痊愈后，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考虑医美，你不需要担心留疤的问题。” 楚笑早就过了昨晚矫情的劲儿，闻到豆浆油条的香味，盯着茶几看。 顾子煜还特意叫了水果切盘，富含维C有助于伤口愈合。 “是想吃早饭，还是再睡会儿？” “饿了。” “我知道。”顾子煜说这句话的时候，拿起一旁的湿巾擦拭着修长的手指，正是刚刚作祟的手指。 话似乎有歧义，楚笑连忙补充道：“我是说我肚子饿了。” “嗯，我知道。” —分割线— 季清城躺在病床上，未经化妆的脸苍白虚弱。她的助理和经纪人纷纷低着头站在一旁，被张昊建苛责。 “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用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清城一天为公司创造的收益都够你们一年的工资了，如果她的脸受了伤，你们担得起责任吗！李君，给清城安排新的助理，至于你……现在就给我滚！” “张总，赵赵没有错，是我自己犯困，没有看清路，才撞在镝灯上的。”季清城看向赵赵，赵赵跟着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的起居，这个错不该由她来承担。 “她撞上镝灯，也不能让你撞上，你受了伤，这就是她的问题。” 楚笑和顾子煜来看季清城，赵赵推门出来，在屋里她还紧绷着，一推门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她看了一眼楚笑，什么没说，连忙低下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张昊建和楚笑擦身而过，撇了她一眼，道：“这次做得不错。” “你们也都出去吧。”季清城对工作人员们说道。 李君离开后，季清城才露出了久违的笑：“楚制片，你的脸，还疼吗？” 楚笑摸了摸纱布，说道：“一点点疼，叫我楚笑就好。” “楚笑，谢谢你，昨天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是要毁容了。对了，你的伤口万一留疤了，我可以给你推荐我熟悉的医美，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季清城的伤都在身上，虽然楚笑护着她，但她穿着高跟鞋，摔倒在地，脚上和身上还是擦破了皮。 “你好好休息，你的戏，我会让他们把通告往后排。” “今天的戏确实是拍不了，明天还是照常吧，我明早出院。” “这怎么可以！你需要时间休息。” “本身我请假次数就多，剧组拍摄不能再耽误了，后面还安排了其他工作，我没有时间休息。”。 昨夜季清城被送到医院来，躺在这张病床上，这是季清城今年来，唯一一次踏实地睡觉。 “你的工作安排不合理。”顾子煜望着病床上的季清城，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面颊苍白，身子孱弱，“没有想过要自己成立工作室吗？” 季清城笑着摇了摇头：“签了协议，只能履行。” “饮食上，你自己应当注意。” 顾子煜正说着，季清林推门进来，他特意让人从上海市区，带了季清城爱吃的菜肴，看到顾子煜，说道：“你该好好说说她，我的话她也不听，从小到大，她最听你的话。” ddxs.com 桌子撑开，三素两荤还有汤和甜点，都是季清城爱吃的菜，她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这热量严重超标了。” “必须吃。”顾子煜将筷子递到季清城手里，季清林摇起靠背。 季清城夹起排骨，却又放了回去，转而夹起藕片，小口吃了起来，她很久没有吃过放热油的炒菜了，她胃口极好，可是出道以后，就鲜少再吃主食，每次都只能吃三分饱便落筷子。吃着吃着，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滴在菜上。 075 亲自讲戏 季清城在医院只休息了两日，回了剧组继续拍戏。 楚笑特意打电话叮嘱这段时间只给季清城安排文戏，避免过劳。 第三日，楚笑已在病床上躺得不耐烦，叫嚷着要出院。 顾子煜自然是不肯，连带着上药的时候都加重了力道，疼得她大叫。 “就你这样，还回去？” “季清城都回去了，我还好意思在这里躺着吗？” “你们俩的伤都还没好，却一个比一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比起楚笑，顾子煜算是相对养生一些，虽然他也经常熬夜，但白天会留时间补觉，平时除了喝茶和咖啡，总是会喝枸杞花茶，顾华时不时也会让人送中药来调节身体。 楚笑和顾子煜交往以后，每周顾华也会让人总条理的中药来，还是专门针对痛经和身体亚健康等问题的。 “带上药，每天擦擦就好了，我没这么娇弱。” 楚笑对着镜子照了照，这几天医生再三保证，她的伤口愈合后，只要坚持涂抹膏药，就不会留疤。楚笑丝毫不担心了，反而觉得脸上一小块纱布照着，有种别样的病娇美感。 “那脸呢？贴着纱布到处走也没事了？” “没事没事没事，就算素颜不化妆，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最美的？” 顾子煜没说话，眼角噙着笑，在楚笑的眼神威逼下，点头。 拗不过她，只能帮她办了出院手续，但回了剧组后，顾子煜全程都跟在她左右。 自从那天在病房看到季清城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声啜泣，楚笑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关心她，看到季清城，楚笑总会想起陈潇，都是花一般漂亮娇嫩的少女，光彩夺目的女明星，她们背后的付出，被人当做是理所当然。纵使有粉丝的无限宠爱，确是连一顿饱饭都不敢吃。 季清城与楚笑四目相对时，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可避免地也会看到楚笑身旁的顾子煜。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这样的爱情，陪伴厮守，远比她此刻拥有的一切都好。她像是深陷沼泽中的人，越是挣扎，只会越陷越深，于是僵在原地不敢再挣扎，可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此刻正在拍的一场戏，是讲杨薇饰演的孟伊菲，亲自来找嘉欢。孟伊菲和杜杰已经结为夫妻，她的演艺事业也走向了巅峰，可是她却觉得杜杰变得陌生，她甚至觉得杜杰想要杀死自己。嘉欢温柔地讲述杜杰作为一个艺术家，还是悬疑小说家，研究死亡，再正常不过。 和杨薇相比，季清城的演技确实需要精进，她需要尹杰不断指导，才能找到表演的感觉。在多次NG后，尹杰亲自找到顾子煜说道：“你有时间的话，还是亲自和她从头讲一讲小说。” 季清城看到顾子煜单独来找自己时，不免有些惊讶，见到他手里拿的书和剧本，才明白过来他的来意。 “不好意思子煜哥，第一次和你合作，我原本想要表现得更好，可是你写的书，我确实有很多都不理解。” “演好戏，需要长时间沉浸在你的角色了，可是你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顾子煜在季清城身边坐下，“如果时间来不及，为什么要接戏呢？” “我也想把时间完全留出来的，可是……身不由己。”季清城咬了咬嘴唇，垂眸沉默。 顾子煜从头开始给季清城讲述剧情。 《刺杀爱情》简单概括，就是一个悬疑小说家的爱情故事。 杜杰在十年贫苦创作后，终于成名，但他成名的同时却背叛了自己的爱情，他抛弃了一直默默陪伴自己的初恋嘉欢。杜杰很快意识到，成名后自己拥有的朋友、妻子都是为了钱财与名誉而围绕在他身边。 西红柿小说 妻子孟伊菲在杜杰出席活动的时候，出轨杜杰的朋友宁毅。孟伊菲偷情之时，被八岁的女儿发现。宁毅将女儿从阳台推下，这一切都被杜杰安装在自己书房的监控器拍下。杜杰深受打击，精神几度接近崩溃。愤怒让杜杰失去了理智，他亲手计划了一场完美无瑕的谋杀，推波助澜地促成了孟伊菲和宁毅的死亡。杜杰逃过了警方的调查，是因为他确实没有杀人。 孟伊菲逐渐情绪崩溃，宁毅公司破产入狱，他自始至终只是掌握了人性中的弱点，促成了死亡。杜杰最终逃不过灵魂的折磨。一个月后，他以第一视角完整写下了自己的谋杀行动后，开枪自杀。警察发现时，杜杰的尸体依然紧紧地拥抱着嘉欢。 “我大致能明白这个故事，之前我一直都在跟着线索猜测究竟谁是凶手，所以忽略了情感本身，爱情才是凶手，可以这么理解吗？” “没错，其实谜底在一开始就揭开了，只是现在鲜少有人相信爱情，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刺杀’本身。” “那故事结尾，嘉欢到底是自杀还是？” “留白是交由观众去思考的，如果你相信爱情，嘉欢是甘愿赴死，如果你不愿相信，那么嘉欢就是杜杰杀死的。” “我很难同时演出这两种情绪诶。”季清城委屈地撇嘴，“我是愿意相信爱情的，至少在书中，我希望爱情真的存在。” “那就按照你的理解去演绎。”顾子煜翻看季清城的那份剧本，她在每场戏旁边都进行了标注，她的理解大多都是到位的，其中几处情绪的处理过于丰富，顾子煜一一指出，他写作时的安排和用意。 李君来找季清城时，就看到女孩眼中满含钦佩，面带微笑。 “子煜哥，谢谢你给我讲这些，我今天的戏拍结束了，你能不能再抽出时间帮我讲讲明天要拍的戏。” “这几场戏你的理解都是对的。” “可是和你对过一遍，我表演起来才会更安心呀！” 和顾子煜在一起的短暂瞬间，让季清城几度回忆起校园时光，她从小就崇拜顾子煜，喜欢他教她功课，喜欢和他一起安静地看书，更喜欢他笔下的世界。 “无言，还麻烦你，可以抽出时间和清城讲戏。”李君也上前劝说。 顾子煜没有回答，而是发了消息给楚笑，几秒后就收到了消息：“当然可以，我会准备好宵夜哒。” 076 深夜邀约 季清城的戏拍摄结束后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卸妆洗漱后她发消息给顾子煜。 顾子煜正在洗澡。楚笑的指纹可以直接打开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季清城：子煜哥，有空的话可以来给我讲剧本吗？ 楚笑回复到：他还在洗澡，一会儿好了，我让他过去。 简单一句话，表明了顾子煜和楚笑之间的关系。 季清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才回复道：麻烦楚笑姐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夜宵，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bqgxsydw.com 季清城对顾子煜是否有超乎普通朋友的情愫，楚笑不能确定，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于是乎，深更半夜，季清城的房内，围了一圈的人看剧本，楚笑把制片主任梁天谷、编剧陈珂等工作人员都叫上了。 顾子煜分析剧情和人物时声音清冷，神情专注。 半个小时的功夫讲完了戏，众人围坐一圈吃夜宵。 原本备的夜宵哪里够，季清城又让助理准备了烤串、烤鱼、炸鸡还有甜点。 临走前，季清城叫住了楚笑，与她单独谈话。 偌大的屋子里，还满是食物的香味，夜宵虽然都是季清城准备的，但她自己确一口都没碰，她在沙发旁坐下，望着楚笑说道：“楚笑姐，有件事我必须和你坦白，我喜欢子煜哥，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楚笑没回答。 “但我的工作特殊，冒不起这个险。今晚我真的只是想和子煜哥，单纯地聊剧本。” “清城，不论你是否喜欢他，这都不会影响我和他的感情。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冒风险，那为什么又要约顾子煜来你的房间聊剧本呢？” “……我没有想那么多。” “你想得只多不少。”楚笑注视着季清城清纯的面庞，果然直觉是准确的，也只有顾子煜那个笨蛋，竟然未察觉季清城的心意。 季清城淡淡地笑了，凝视着楚笑的脸：“楚笑，为什么那天你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楚笑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发现季清城摇摇晃晃地朝着镝灯走去，她下意识地就冲了上去，唯一想的就是不希望她受伤。 “出于本能。” “你让我想起了陈潇姐姐，她是我在剧组交到的唯一的朋友。她让我相信人性本善，就像你说的本能，你早就察觉到我喜欢子煜哥，可是你还是本能地救了我。陈潇姐姐她明明知道我的出现，可能会影响她在昊星传媒的地位，却还是会在前辈数落我的时候，为我说话。” “陈潇是我见过最善良温柔的人。”楚笑看了眼时间，想到明天一早还有戏，叮嘱道，“去休息吧，明天一早的戏。” 陈潇是很善良，却没有被人善待。陈潇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世人不知，季清城却知晓，为了避免向陈潇一般陨落，季清城必须逼迫自己拼了命地往上爬。 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做，却还是动摇了。 在剧组的这段时间，季清城看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顾子煜，和楚笑在一起之后，顾子煜改变了很多。过去的顾子煜就像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挂空中，另所有群星黯然失色。楚笑就像是火热的太阳，顾子煜在她身旁，敛起了锋芒。 回到房间，顾子煜迎上来：“陪你洗澡去。” 楚笑原本还想好好奚落他，可是一对上顾子煜深邃而温柔的双眸，她的心就软了，未来想必还会有各种情敌出现，只要错不在顾子煜，她也懒得计较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楚笑背对着顾子煜站在淋浴旁，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淤青逐渐消退，每晚都是顾子煜亲自帮她擦拭，小心翼翼地拂过每一道伤口。 纱布拆下来，白皙的脸颊上，褐色的疤，其实依旧是美的。 可白玉有暇，楚笑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盼望着伤能快点好。 “夏天前会好吧。” 海藻般的长发瀑布一般垂下，顾子煜在楚笑莹润的肩头落下一吻，细细碎碎地吻从肩头到肩窝，再到她纤细的脖颈。 她有伤在身，顾子煜连拥抱都不敢太重，怕弄疼她。 “小煜……你说实话，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好看，还是因为我的灵魂有趣呢？” 顾子煜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逗笑，从侧面抱着她，唇贴在她耳畔说道：“我的小太阳，灿烂夺目，只看一眼，魂牵梦萦。” 本该温柔浪漫的时刻，楚笑却撇着嘴，转过身，盯着顾子煜，手指戳着他的眼睛：“那就是见色起意！” “……”楚笑说过，她想多多听到赞美，顾子煜满足她，变着法地赞美，她倒是不乐意了。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笑笑。”顾子煜突然锁住楚笑的腰，声音低沉，“你越来越任性了。” “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楚笑牙尖嘴利，过去在顾子煜这次次斗嘴，都讨不到好，自从上次生气后，顾子煜也收敛了自己腹黑的本性，但楚笑再继续下去，顾子煜也是忍不住了，只能用行动证明，他喜欢她，喜欢她的一切。 —分割线— 拍摄进展顺利，可是一则热搜却惊扰了片场。 【季清城剧组幽会神秘男子】 季清城和乔霆的戏渐入佳境，经纪人李君却临时叫停了拍摄，并召开了剧组的临时会议。 保密书发了下来，竟是希望剧组所有人都不要回应热搜上的事。 楚笑合上协议，说道：“这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我们当晚一群人都在季清城的房间，澄清一下是剧本夜谈，不就好了？” 李君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回应了反而是给那些营销号热度，这件事本就是无中生有，没有必要回应。” “为什么要签保密协议？”尹杰不耐烦地问道，如果是无中生有的小事，连官方回应都不需要，那凭什么突然终止拍摄，浪费大家的时间。 “毕竟大家都在剧组里嘛，这个保密协议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多嘴。”李君面带微笑地说着。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论是谁再好端端地影响我导戏，这个剧组都不欢迎。”尹杰直接丢下协议，摔门离开。 077 人会改变 虽然热搜上挂的神秘男友是空穴来风。可是拍摄现场却依然有不少娱记或狗仔躲在各个角落偷拍季清城，连她身旁的异性工作人员，都会被挂到网上，一番人肉搜索，猜测是否是传闻中的神秘男友。 副导演带着安保人员凶神恶煞地喝退一批批娱记和狗仔。 官方不回应，反而引起了粉丝的种种猜测，当有营销号故意将季清城和乔霆写到一起时，乔霆的粉丝随即在网上开始否定这则谣言。 有着国民初恋的人设，季清城是不宜谈恋爱的，她的男友粉，一步步促成了她在娱乐圈的地位，这个时候谈恋爱等于是自毁前程。 而昊星传媒不回应，自然有粉丝帮着回应，热度到达一定的高度，却又没有实锤证据。 可就在热度消退的时候，有人放出了顾子煜深夜来到季清城房门前的照片，并且还有他在休息室给季清城讲戏的照片。拍摄角度，加上文字引导，让两人显得格外暧昧。 李君及时赶回昊星传媒，和公关部商量出了几个方案，这件事要辟谣也容易，只要调出酒店监控，就能让人知道那晚深夜聊剧本时，屋内有一群人。至于休息室里的照片，片花也可以用来证明，两人确实只是纯粹地聊剧本。 可是澄清的消息还没有发出来，网上又出现了一片大热的文章，全面分析了神秘男友的身份，竟是大神作家无言。 才子佳人的CP，吸引不少吃瓜群众围观。《刺杀爱情》这部剧未播先火，晨曦影业和光启影业的宣发布，看到这波空降的热搜，都提出方案，可以趁着这波热度，推波助澜。 畅想中文网 很快，又有粉丝查到了季清城的哥哥季清林，同样都是大神作家，季清林和顾子煜之间的故事，过去只在论坛贴吧里传过。原来顾子煜真正的情人，不是季清林，而是季清林的妹妹——国民初恋季清城。三人青梅竹马的故事很快又被人写成文章，大肆宣传。 这天直到拍摄结束，楚笑才有空浏览这些无中生有的八卦消息，盯着手机，冷笑不止，这都什么跟什么，昊星传媒的公关部只是摆设吗？ 商务车内，气氛压抑。 【国民初恋的神秘男友身份曝光】、【青梅竹马片场恋爱，不要太甜！】、【谁抢了国民初恋？】…… 楚笑匆匆浏览着文章，脸色逐渐阴沉。 顾子煜就坐在楚笑身边，察觉到她眉头越皱越紧，问道：“怎么了？” 楚笑直接把手机丢给了顾子煜，沉默不语。 五分钟后，顾子煜才说道：“假的。” 楚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对，都是假的，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也没有一起聊剧本。” “……我会尽快处理。” 尽管大多数的文章都是在借题发挥，顾子煜和季清城确实只是朋友关系。可当各种信息连番轰炸，人们被标题吸引而后逐渐洗脑，没有人再关注事实本身。 顾子煜亲自找季清城。 屋里只有新来的助理和季清城二人。 “你先出去吧。”季清城对助理说完后，看向顾子煜，柔声道，“子煜哥，你进来说吧。” “不，就在这里，我只有几句话要说。” 季清城看了看走廊，直到助理消失，才低声道：“对不起子煜哥，让你被谣言困扰了，楚笑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们都很清楚这件事只是谣言，我今晚就会发微博澄清，希望你可以配合。” 季清城抿着唇，没有回答。 “有什么问题吗？” “公司之前是有明确说过，不能让我谈恋爱，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子煜哥，我真实的心意。网上的消息发酵后，虽然是失去了一些粉丝，但是公关部讨论后，觉得这可以成为我转型的一个关键时刻。”季清城深吸一口气，拉住了顾子煜的袖子，“子煜哥，我过去很害怕，恋爱会影响我的事业，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喜欢我的粉丝依然会喜欢我，不论我是单身还是恋爱或者结婚，至于我失去的那些，迟早也都是要面对的。” “清城……”顾子煜打断了季清城的话，并将衣袖抽了出来，“有些话，即便不说，你我都心知肚明。” “可我不能不说，那实在太痛苦了。”季清城止不住地抽泣，硕大的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她声音哽咽，语气却格外坚定，“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爱你更深远。” 顾子煜看着季清城，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我爱的是楚笑。”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会自行澄清。” 顾子煜言罢，转身。 这时候季清城却从身后环腰抱住了顾子煜，她娇弱的身体用尽了所有力气，紧紧地贴在他冰凉的身体上，她双手十指紧握，脸颊贴着他宽厚的背。 男人语气淡漠：“松手。” “不要。” “不要再做让你自己难堪的事。”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在她身上，可是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楚笑根本就不适合你。她在事业上有很强的野心，可是你只专注于创作，虽然现在你能以编剧的身份帮到她，可是以后如果她不需要你了呢？或者在她身边出现了比你更能帮到她的男人，你们迟早是会分手的。” 季清城紧紧拥抱着顾子煜，她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前，为什对我那么好？你写的嘉欢或者孟伊菲，明明都有我的影子，不是吗？” 顾子煜抓住季清城的手腕，男人的力气不是女人能够抵抗的，他将她拽开，并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保持了一米开外的距离。 “我写过数百个人物，灵感或多或少来源于生活，读者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是再正常不过的。而我，只为楚笑写过属于她的人物和文字。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顾子煜生性凉薄，这是季清林在劝季清城不要爱上顾子煜时说的话。 当季清城看到顾子煜这段时间的变化，她对季清林说：“人是可以改变的。” 没错，人确实可以改变，但只会为了自己所爱之人。 078 女神哭泣 楚笑洗完澡出来，看到顾子煜没在屋里，心下一阵紧张，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电话，顾子煜伴着手机铃声回来了。 楚笑匆匆打开门，正要询问，被顾子煜推进屋里，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围了个浴巾就敢往外跑。 “你去哪里了？” “找季清城把话说清楚。” 楚笑盯着顾子煜足足一分钟，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可是不祥的预感如夜色笼罩。 顾子煜低头正在编辑信息，季清城不愿意配合，但顾子煜自己可以把事情讲清楚，没有传闻中的绯闻男友，他们纯粹只是在聊剧本。 楚笑走到顾子煜身边坐下，探头去看他正在编写的信息。 “你就打算这么简简单单地澄清你们的关系？” “这难道不是最快的解决方式吗？” 楚笑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们刚刚谈的时候，拉窗帘了没有？” “……在走廊聊的。” “那你们说话有保持距离吧？这几天不少娱记蹲点，万一他们拍摄角度刁钻，又发点你们乱七八糟的照片，会越描越黑的。” 这下轮到顾子煜沉默。 楚笑急得起身踹了一下顾子煜，问道：“不会吧！” “她哭了，抱了我一下……” “顾子煜！你怎么能这么天真呢！” 楚笑气得发抖，她担心的到底还是发生了。楚笑连忙给甘柚打电话，通过柚子文艺了解最近徘徊在剧组的，都是哪些公司的娱记。 这边电话刚打完，甘柚已经发来了一段视频，正是刚刚在季清城房门口发生的视频，听不清声音，却能清晰地看出季清城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抱着顾子煜。 视频发上来才一分钟，可是转发量和留言量却在不断攀升。 【倔强的石头：季清城这抱着的男人是谁？求科普啊！】 【正能量小鸟：这一看就是渣男啊！刚刚爆出的绯闻男友，这不会是分手了吗？】 【清城一笑啊啊啊：我X，这就是渣男啊，女神别哭了！】 【扒皮课代表：这男的就是作家无言呀！难怪不官宣，原来是分手了，果然大多作家都是风流成性，毁我初恋！】 【大旗：无言，滚出来道歉！】 【所心所想：抵制渣男作家小说！】 留言倍增，一开始还都是在看视频猜测究竟怎么回事，很快就被定性为了渣男抛弃国民初恋，要求公开道歉。 楚笑将手机直接怼到了顾子煜面前，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知道网友看到这视频会是什么反应吗！你知道季清城的粉丝会怎么想你吗？顾子煜，你说你要解决问题，你这根本就是在制造麻烦！就算你平时不关注八卦新闻，可是要和一个女明星商讨如何处理问题，最应该做到的就是避免被人拍到，这个连小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常识，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四年前《追风》剧组深陷舆论风波，一众主创被人肉搜索，骂得体无完肤。 lingdiankanshu.com 过往的阴影如山崩海啸一般袭来，让人难以冷静。 舆论一夜之间可以造神，却也能在瞬息之间灭神。 楚笑惶恐不安，他害怕顾子煜因此遭受网络暴力，害怕《刺杀爱情》会被波及。 “我发微博解释清楚这件事。” “对于网友来说，真相根本不重要，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楚笑匆忙找出一套衣服，迅速换上，头发也来不及吹干，打电话联系光启的活动宣传组。 就在楚笑和活动宣传组长通话的短短几分钟内，视频上了热搜，甚至还有人给视频配了音。 “这事情要怎么解决，希望你尽快给我一个方案，需要艺人和作家怎么配合都可以，尽快告诉我。” 楚笑挂了电话，看向沙发上的顾子煜，心中仍旧忐忑，从箱底找到烟和打火机，打开玻璃门，独自去了阳台。 火星燃烧、灭了，再度亮起、湮灭。 楚笑捏着拳头重重锤在阳台把手上。 上海郊区的春夜，依旧是冷的，顾子煜拿了毛毯出来，披在楚笑身上。 “我承认，直接找季清城的这一行为，是我想得过于简单。”顾子煜仍旧是平时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这件事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案，我可以配合你的方案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顾子煜……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太信任季清城，所以才导致今晚的事情发生。”楚笑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烟，在阳台来回踱步，“就算你没有想到这些，但季清城这样的身份，她不可能不提防！” —分割线— 在让赵赵将视频匿名发出的同时，季清城就知道，一切都不再可控，但为了她从小的渴望，这一次，她决定孤注一掷。 赵赵问过季清城，如果粉丝不愿意接受她谈恋爱这件事，怎么办？ 这确实也是季清城这几年来最大的顾虑。 所以最开始，季清城只让赵赵放出了疑似神秘男友的照片，并以绯闻去引导网友们猜测，通过大数据收集，可以清晰看出网友们对于季清城可能存在的恋情并没有太多负面评价，甚至还有一群人送出祝福，粉丝之中也多是理智之人。当然，不可避免会失去一些，权衡得失，一切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季清城有了拼一次的底气。 那么接下来，唯一困扰季清城的问题便是，本该成为她男主角的顾子煜，已经有了女朋友，该怎么办呢？ 楚笑事业心重，她很在乎《刺杀爱情》这个项目。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好办了，只等计划如期付诸实践。 当晚，季清城彻夜未眠，李君直接找上门，昊星传媒的公关部长包括张昊建也都连夜打来电话询问。 “被拍到的视频其实是顾子煜在和我分析剧本，他是在陪我对戏。顾子煜对我很好，怎么会舍得把我弄哭呢？真的只是在对戏而已。” 这是季清城对于自己为何哭的解释，至于被问到两人的关系，季清城选择了默认。 079 官方回应 剧组照常开工，现场竟有一群粉丝冲破安保进来，他们身上都背着腰包，里头装着涂满红色颜料的鸡蛋，对准贴着编剧工作区的位置一通狂砸。 当时，陈珂正坐在里头，莫名其妙被无数颗鸡蛋砸中，浅色卫衣上沾满红色颜料，鸡蛋液四溅，编剧工作区一片狼藉。 楚笑当下就将自己用来遮脸的帽子盖到顾子煜头上，对着身旁的助理陈思宜说到：“你带无言回酒店去，这里我来处理。” 失去理智的粉丝，在现场拉起横幅，白底上鲜红几个大字，赫然写着“渣男无言，跪下道歉！” 这么一闹，拍摄只能暂时中止。 现场安保组几乎要和粉丝们打起来，楚笑拾起一旁的喇叭，对着人群吼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你们真敢动手，那就是聚众斗殴，如果不想被拘留，你们就派个代表来，我们坐下来，理智地谈！” 制片组和导演组随即加入劝解当中，才终于稳定了粉丝们的情绪，其中一个粉丝代表说道：“只要让无言出来道歉，我们就收手。” 触目惊心的红色颜料将拍摄现场毁于一旦，楚笑扫视四周，重新看向面前的人：“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作为清城的粉丝，我想你们一定也不希望影响清城的工作。” xiaoshuting.la “比起工作，我们更在乎的是，保护我们女神不受伤害。” “事实真相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粉丝代表冷笑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粉丝举着手机，递到粉丝代表面前兴奋而自责地说道：“官方回应来了！是我们误会无言了。” 昊星传媒按照季清城的解释，昨晚内部就通宵开会确定了方案，在得知剧组现场的闹剧时，随即做出了官方回应。 大致解释了视频内容，其实是顾子煜陪着季清城一起对戏，根本不存在分手一说，两人感情很好，抱歉以这种方式向大家公布恋情。 —分割线— 剧组危机暂时解决，楚笑饭都没来得及碰，接到了卓黎亲自打来的电话，被召回了公司开会。 光启会议室内，卓黎端坐中间，楚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见到卓黎时，还算镇定自若。但她回来得晚，活动宣传组早就已经出好了方案。 “昊星传媒的公关部已经给出方案，需要我们配合宣传，活动宣传组的配合方案也出来了，诸位可以看看是否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昊星传媒决定公布季清城和顾子煜之间的恋情，是基于这段时间绯闻曝光后的数据，国民初恋的人设，跟着季清城出道至今，他们也一直在找机会转型，只是迟迟不敢行动。粉丝对季清城谈恋爱这件事并没有公司之前评估过的那般严重。其中也不乏反对的呼声，但更多的粉丝和路人都表示，只要清城幸福，就算是公布婚讯，一样能接受。 楚笑想要极力反对，可彻夜未眠的她，始终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当务之急是平息粉丝的怒火，说出真相，反而会让顾子煜和《刺杀爱情》项目深陷沼泽。 卓黎知道楚笑和顾子煜的关系，她亲自要求楚笑回公司，就是想要看看，楚笑如何面对自己男朋友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以楚笑过去的性格，当众驳斥这个方案也不是没可能，或者她动用自己的媒体关系开个发布会澄清也不是不行，可现在楚笑就端坐在那里，沉着冷静，就像是处理稀松平常的工作任务一般。 难不成是已经分手了？ “楚制片，你怎么看呢？”孙夕礼坐在楚笑对面，原本等着看好戏，可是主演不配合，他自然是要推波助澜一把的，“顾子煜不是你的男朋友吗？这剧组开机才第二个月，怎么顾子煜就甩了你，成了季清城的男朋友？” 楚笑沉默以对。 孙夕礼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让楚笑出丑的机会，他长叹一声，仿佛真的是在为楚笑可惜：“女明星的魅力还真是不一般，不过毕竟国民初恋才是顾才子的青梅竹马，这段感情，要真说起先后，也是季清城先吧？” “孙制片，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不如先看看自己手里的项目，上半年因为平台没通过你们的剧本暂时开不了机，难道下半年也不打算开机了吗？”楚笑怼完孙夕礼，不想再听到任何非议，起身说道，“卓总，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就先回剧组去了。” 楚笑刚起身，便被卓黎叫住：“剧组没你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散会，楚笑你留下，我有任务布置给你。” 卓黎说散会，就是要清场的意思就算孙夕礼想要看好戏，也只能抱着电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会议室。 楚笑选了靠近门的椅子坐下和卓黎隔了十米，暗自猜测着卓黎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剧组的这段时间，楚笑眼里只有工作，能挤出来的时间，也忙着和顾子煜恋爱，一时之间就忘记了卓黎的存在。 “你和顾子煜，分手了？” “没。” “那就分手吧。” “这不可能。” 卓黎双手环抱在胸前，换上语重心长的长辈姿态：“阿楚，你刚刚的表现很好，是一个成熟制片人该有的工作态度。你很清楚，现在季清城和顾子煜官宣恋爱，这不仅能解决网上的所有负面消息，还能帮助《刺杀爱情》获得关注，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案，你没有理由反对。” “话虽如此，但我和顾子煜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你同样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劝我分手。”这件事楚笑不会退让。 “他们必须维持稳定的恋爱关系，这样才能确保《刺杀爱情》不被舆论影响。”卓黎早已经准备好了Plan B，以退为进，“你们可以不分手，但至少在项目拍摄还有上线播出期间，顾子煜必须和季清城维持恋爱关系。但凡你愿意为《刺杀爱情》这个项目考虑，就应该理智一些。顾子煜那边，交由你来劝，这段期间，该怎么做，你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悉数教你。” “该怎么做我清楚得很，不需要你来指教。” “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男人选择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080 扮演情侣 逐渐远离上海市中心，楚笑靠在车窗边，窗外春意正浓，却吸引不了忙碌的车水马龙。 陈希泽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他早上看到新闻后，就亲自过问了宋楚楚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并看了昊星传媒的方案。 思路客 顾子煜和季清城究竟是炒作，还是真的恋爱了，会议一个接着一个，这个问题却一直困扰着陈希泽。 还是按捺不住，给楚笑打了电话。 “你还好吗？”陈希泽满是关切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季清城从出道起，就是国民初恋的形象，她本不该恋爱。但是每个艺人到了年龄都会考虑转型的问题，以季清城的年龄，也到了谈恋爱的时候。昊星传媒选择公布季清城的恋情，是基于这段时间绯闻引起的热议数据考虑，她不是爱豆，虽然粉丝中有不少男友粉反对，但恋爱并不影响季清城的人气，这个话题，会让一大波路人站恋爱自由，也会因为她大方承认恋情对其产生好感。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公布恋情，其实也是在帮助无言解释视频中的内容，看上去也是为了避免无言被人误会，这个行为有助于得到无言粉丝的好感……” 陈希泽头头是道的分析，让楚笑再次明确心意。 如果真的选择说出真相，让众人知道季清城企图插足他人感情，知三当三，这不仅会毁了季清城的演绎道路，也会让《刺杀爱情》被抵制。 “我知道了，为保项目，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情感和理智之间，楚笑还是选择了理智。 —分割线— 季清城亲自约了顾子煜见面。为了避免偷拍的事情再次发生，地点选在了酒店包厢。 “子煜哥，很抱歉让你被卷入舆论当中，昊星传媒的公关部只有这样解释，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化解你和我的危机。” “不存在的事，却要公之于众，这就叫化解危机？”顾子煜冷笑，目光逼人，“昊星传媒公关在决定发布这条消息时，有和你确认吗？又有征求过当事人的意见吗？” “我知道公司这么做不对，可是公布真相，我……我的演艺事业就会终止。”季清城堵上了一切，这才觉得自己真真实实地活着，不再是个傀儡，人生能有一次是为自己而活的，就算要付出再大的代价，她都甘之如饴。 其实，在季清城约顾子煜之前，季清林就给顾子煜打过电话。 “她确实做错了，可是公布视频真相后，她的演艺生涯就彻底结束了。我求你能帮她一次，就这一次。” 兄弟一场，季清林从未求过顾子煜，为了保护季清城，季清林第一次开口拜托顾子煜。 “子煜哥，我不该和你告白，我不该放纵自己的情感，但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真的很痛苦。我替我昨晚冲动的行为向你道歉，也向楚笑道歉。为了保护项目不受舆论影响，我们在镜头前暂时扮演情侣，这是当下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刺杀爱情》是你，也是楚笑的心血，为了楚笑考虑，希望你能答应。” 季清城讨厌自己此时此刻不知羞耻地祈求，但如果不这么做，她会失去所有。 包厢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楚笑踱步进来，带上了门。 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楚笑身上，她不紧不慢地走到顾子煜身边，挽住他的手，看向季清城，落落大方地表明了态度。 “不就是假扮情侣吗？等项目播出收官后，再找个理由和平分手就好了。季清城，你有表达情感的权利，但是有一点，你千万不要忘记，一分一秒都不该忘记，顾子煜是我的男朋友。” “楚笑。”顾子煜没有想过要答应这个要求，更没有想到楚笑也会点头同意。 楚笑微微仰头，凝视顾子煜，她当着季清城的面，亲吻了一下顾子煜的唇，口红印留在他的唇上，她伸手摩挲他的唇，轻轻擦拭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说过的，有了方案，就会配合，委屈你了。” 表现得再怎么游刃有余，楚笑与顾子煜双目对视时，心里依旧堵得厉害，她的男人，凭什么要去扮演别人的男友。 季清城双手紧抓衣摆，强撑着微笑，抱歉地说道：“谢谢你的理解，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说谢，这不是为了你，仅仅只是为了保护项目。当着媒体和大众，你们扮演情侣，但除了必要时刻的牵手拥抱以外，不能再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楚笑步履如风，着急离开，顾子煜紧随其后，追上楚笑，抓住她的手腕：“你至少应该先和我商量。” “松开。”楚笑甩开顾子煜的手，“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如果被娱记拍到怎么办？” “在你眼里，就只有项目吗？为了项目要不惜和我分开？” “都说了只是假扮情侣而已，谁说要和你分开了！”楚笑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成为别人的假男友，可是谁让她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季清城现在和项目捆绑在了一起，只有救季清城，才能保住项目。 顾子煜随手推开一个包厢的门，屋内空荡荡，他将楚笑拉了进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吻急促地落了下来，他握着她冰冷的拳头，发泄般地亲吻着她的唇瓣。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 她伸手捏住他的领带，将他推倒在一旁的单人沙发，跨坐上去，以更加粗暴的方式回吻着他。 此时此刻，他们只属于对方。 楚笑不允许《刺杀爱情》像《追风》一样遭受网络暴力，更不希望顾子煜被人非议。如果假扮情侣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她必须顾全大局，忍痛割爱。 “批评一个人、一件事，不需要了解与思考，只需要识字即可。我最痛恨的就是旁人不负责任的评价。太多人，从来不了解真相就肆意批评，他们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急着落井下石，我不知道他们心底的仇恨源自于什么，手中高举所谓的正义，所谓的道德大旗，如果是为了毁灭，那么这和罪犯又有什么区别？” 顾子煜摩挲着楚笑的长发，低语：“《追风》遭受的一切，无法逆转，那四年，我疏远你，并非是生你的气，而是对当时惨败结尾的逃避。我想过，即便我当时参与其中，或许也无能为力，在意外面前，一个作品，轻而易举就会被摧毁。” “季清城有表白的权利，而你有拒绝的自由，如果因为这件事，就导致她被网络暴力，真的没有必要，而且我也不希望《刺杀爱情》像《追风》一样被谣言摧毁，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 “……”顾子煜沉默许久才回到，“我会配合。” “但也别太配合。”楚笑内心的挣扎，根本就无处诉说。 081 收购天谷 “那从今天起，我们是不是都只能偷偷见面了。”楚笑还坐在顾子煜的膝盖上，激吻过后发丝凌乱，嘴唇上的口红蹭得脸颊、脖颈都是。 顾子煜盯着楚笑，长叹一口气，问道：“《刺杀爱情》最快什么时候上线？” “那要看后期还有广电的送审情况了，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我比较倾向于暑期。” “能更快吗？” “这个急不得，《刺杀爱情》是S级项目，虽然我们没有上星的打算，但是也得要挑选最好的时间播出呀。” 这就意味着，顾子煜和季清城至少也要等到明年项目播出后，才能找机会解绑。 “楚笑。”顾子煜揽过楚笑的后背，将他往自己身上带，而后挑起她小巧的下巴，一边擦拭她脸上的口红印，一边柔声说道：“我喜欢看你自信而强势的样子，但我不希望看你伪装或者硬撑着，凡事你都可以和我商量，只要我能做的，都会尽量依你。现在的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有限，但给我点时间，我会护你，在职场上自由。” 职场上，哪里来的自由呢？ 但顾子煜的心意却让楚笑心动，搂着他，又是一阵奖励。 —分割线— 故文影业的成立只用了半个月。 顾子煜解散了无言工作室，为员工们在故文影业安排了职位。 故文影业属于故文集团旗下子公司，法人为顾子煜，这将会是一家集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电影发行放映、网络剧制作以及全球节目发行、娱乐营销和艺人经纪为一体的综合性影视传媒机构。 故文集团本身就设立影视组，但影视组的业务主要是为影视版权所服务，缺少专业的制作团队。 顾子煜在完成人事架构的同时，就让周启成联系了梁天谷，谈收购天谷传媒一事。地点就选在《刺杀爱情》剧组拍摄地，两公里内的一家餐厅。 梁天谷进了包厢，见到一身黑色衬衣的顾子煜，吃惊不已。 梁天谷作为《刺杀爱情》剧组的制片主任，同时也是楚笑的大学校友，剧组完美搭档，看到季清城和顾子煜的官宣消息，梁天谷五味杂糅。明明前段时间顾子煜还成天围着楚笑，短短几天怎么就成了季清城的男朋友，梁天谷为楚笑不平。 在剧组见了顾子煜，依然笑脸相迎，但梁天谷对他还是有了成见，没有想到顾子煜的另外一个身份，竟然是故文影业的CEO。 故文影业虽然是一家全新的影视公司，但背靠故文集团，不容小觑。 周启成简单阐述，故文影业欲收购天谷传媒。 梁天谷是需要资金来扩大自己的团队，可是他讲起义气来，非常的感情用事，一想到楚笑这几年来对他多有照顾，还替他挡掉过不少甲方下的过分任务，梁天谷深呼吸，吐出三个字：“我拒绝。” 周启成完全没料到，收购资金还没谈，梁天谷竟然就拒绝了，正准备要威逼利诱，顾子煜开口了：“楚笑没有看错你。” “可她却看错了你。” 回想起楚笑对着顾子煜犯花痴的画面，梁天谷就替她感到不值，他是个直率的人，索性也就直说了：“女明星的光环确实夺目，可在我眼里，楚笑丝毫不逊色，我以为你懂她的好，怎么能说变就变？” “她在我这儿，无人能及。”顾子煜淡淡诉说着，眼里却尽是光芒。 “那到底为什么？” “为了项目。言尽于此，以后你自会明白。” 梁天谷疑惑不解地打量着顾子煜，这男人的长相，儒雅俊朗，实属斯文败类，既能写出众人追捧的悬疑小说，一看就知道城府深得很，不会是为了收购天谷传媒，特意骗他吧？ “你可以不信。但接下来我说的，你自己思量。” 故文影业提出收购天谷传媒，采取股权收购方式，等于是风险投资。对天谷传媒而言，是资本溢价最多的选择。顾子煜承诺，梁天谷以总经理的身份继续天谷传媒的经营。 如果有大量资金注入天谷传媒，那么梁天谷就有机会自制项目，甚至是作为出品方投资项目，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求之不得。没有哪个制片主任不希望自己作金主爸爸的，制片加上出品，不论是自由度还是话语权，都能把控在手中。 天上掉馅饼，梁天谷闻了闻，还是不敢大口吃下去，怕馅饼里藏着毒药。 “我们直说吧？为什么选择天谷传媒呢？以故文的资金，就算是投资一家成熟的影业都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偏偏是天谷传媒？” fantuantanshu.com “一，我要培养以创作者为中心的制作体质；二，这几天观察下来你是能干事实的人；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笑信任你。” 梁天谷盯着顾子煜足足五秒，爽快地回应：“我这人相信直觉，楚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好，我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合同呢？我现在就签。” 干脆而利落，故文影业有了自己的制作团队，天谷传媒有了……钱。 “对了，有件事还要拜托你。” “什么？” “先不要告诉楚笑。” 梁天谷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签字，问道：“为什么？” “影业是我给她的惊喜。” 先是诧异吃惊，最后化为了赤裸裸的羡慕，梁天谷不免感慨，楚笑果然厉害。 —分割线— 顾子煜和季清城开始假扮情侣以后，见楚笑的次数锐减，起初楚笑还能去编剧工作区看到顾子煜的身影，可是逐渐的，她一小时过去好几趟都没瞧见顾子煜。 “无言呢？”楚笑问陈珂。 “剧本都改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情，他先走了。” 习惯了顾子煜跟在身旁，这会儿见不到了，多少还是会失落。 梁天谷见楚笑这段时间情绪不佳，内心有些纠结，刚刚收下了故文影业的注资，还答应了顾子煜要保密，他就是再怎么大嘴巴，也得给自己嘴上缝好拉链。 “梁天谷？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假戏真做啊？” 刚收工，吃宵夜，楚笑手里喝得明明是果汁，却喝出了白酒的感觉，那委屈的小眼神，遥望着远方。 082 生日礼物 “假戏真做，那也得是和女主呀！” 这么一说，楚笑又开始惴惴不安，毕竟季清城出道以来，演得不是女主就是双女主的戏…… “你前几天不还一直都替我骂顾子煜和季清城吗？这几天怎么不见你骂他们了？” 前阵子那是完全不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也完全不知道顾子煜的隐藏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偏偏还答应了要保密，梁天谷真的很难陪楚笑演出这场骂渣男的戏份。 “骂累了，词穷了，要不哪天哥哥带你找个新的？” “好啊，合适的小鲜肉老腊肉，都可以引荐一下。” “……”梁天谷后背一冷，他刚刚只是开玩笑，这万一楚笑真给顾子煜带了绿帽子，那他的天谷传媒，可就朝不保夕了，不能得罪金主爸爸，更不能带坏金主爸爸的女朋友。 “我说你，也太受不住寂寞了，想要做好一个制片，就要在空窗期将注意力全部投入工作才对，项目成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说是不是？” 楚笑冷哼一声，她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最好的已经追到了，眼里早已容不得旁人。她掏出手机，问道：在干嘛？ 几秒后，顾子煜回复道：在想你。 肉麻的土味情话，却扫清了所有猜疑和不安，楚笑痛饮一杯果汁，心情随之欢畅。 —分割线— 如果不是为了保《刺杀爱情》顺利，楚笑真的做不到，冷静地旁观，顾子煜站在季清城身边，这画面是好看，却太过于刺眼。 开机那天赵胜将顾子煜和楚笑的关系公之于众，剧组里谁不知道顾子煜是楚制片的男朋友，可是如今，却成了女主角的男朋友。 这场戏，着实精彩。 楚笑收到不少问候，线上的、线下的，这其中有真心实意，也有不怀好意。 连饰演孟伊菲的杨薇都忍不住关怀起楚笑说道：“女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但好在，拍摄顺利，日子着急忙慌地往前赶着，转眼到了温润柔软的五月。 五月，花开的季节，天空明朗清澈，如蓝色的薄荷方糖。 微博上，花海为背景，季清城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在休息区候场，顾子煜站在季清城一米开外的位置。明明没有任何甜蜜的气息，却硬是被网友嗑出糖来。 按照扮演情侣的方案要求，顾子煜每周必须配合着在季清城周围出现，他鲜少笑，挺拔的身板立在那，自成一道风景线。而季清城看向顾子煜时，笑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冷一热定格后，氛围感满满。 —分割线— 季清城的生日在剧组度过。当天特意安排了生日会。 生日会设计了粉丝互动环节，季清城这日穿了一身小香风套装，头发高高盘起，仿的是她女神奥黛丽赫本的装扮。 在粉丝面前，季清城表现得如同灿烂的向日葵，微笑时刻挂在脸上，她礼貌温柔，笑起来极其可爱。接受粉丝的生日祝福，再为粉丝当面写下祝福话语。 笔趣阁 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少得了男友出现呢！ 顾子煜被迫当了工具人，捧着大束玫瑰和礼物出现。他今日穿了白色T恤配针织衫外套，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儒雅而绅士。 楚笑站在十米开外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 顾子煜也看了过来，两人隔着人群对视，眼神之中是道不明的情愫。 梁天谷在一旁盯着看了半天，发现有不少粉丝顺着顾子煜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连忙蹭了蹭楚笑的肩膀问道：“这儿交给我就行，你要不要先回剧组？” “物料多拍点，需要发通告。”楚笑叮嘱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子煜配合着站在一旁，送完礼物和祝福后，也离开了，拿出手机就看到楚笑发来的消息。 楚笑：送了什么礼物？ 顾子煜随即回到：礼物让周启成挑的，我没打开过，不知道是什么，你要是好奇，可以问问周启成。 知道要时刻保持距离，这点做得还算不错。 楚笑收了手机才发现尹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尹导有什么事？” “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剧组里人人都会问候失恋的楚制片，倒是尹杰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似乎早已看透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影响工作呀。”楚笑看了看制片计划，问道，“尹导，规定时间内可以拍完吧？” “按照目前这个进度，不出意外，是可以在规定时间内拍完的。不过，季清城后续如果还需要请假什么，真的会耽误拍摄。” 前段时间季清城请假，所以就将乔霆和杨薇的戏份提前进行拍摄，后续安排了季清城大量的戏份。 “张总的面子还是得给，但你放心，后续如果请假真的影响拍摄，我不会允许的，张总那边我去拦着。” “你脸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楚笑的纱布已经摘了，但还是天天带着个口罩，她将口罩取下，露出精致的下半张脸，伤口恢复后，褐色的痂已经剥落，留下一小道粉色。 “恢复得还不错。”尹杰盯着楚笑的脸看了半天，初见惊讶，再见仍是难忘，在剧组天天碰面，依然会因为不经意的一瞥而留恋。 “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下部剧，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啊？”楚笑还真没想过当回演员，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别了尹导，就我这演技，怕是要拖累你的戏。” “没有我调教不好的演员，你对我要有信心。” “对尹导，我当然是信心十足，只是我习惯了做幕后，不想到台前，被人议论指点。” 楚笑崇拜拥有真才实学的人，和尹导第一次合作，在他身上，楚笑看到了一个优秀导演调教演员和把控现场的能力。 “成名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论艺人还是导演，越出名争议越大。网友擅长批评，否定一个人不需要付出代价，他们喜欢看戏剧性的故事，屏幕上的看厌了，就想看现实中的大悲大喜。” “我一直是个极其在乎旁人评价的人，《追风》当时原定的主演因为私生活不检点成了劣迹艺人。戏都快拍好了，却要临时换演员，我们都知道这部剧好不了了，却还是要坚持拍摄完成。满天铺地的谩骂，都是我们活该要承受的，在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制作出让自己也让观众满意的作品。” 楚笑在谈论理想时，眼中有光在闪烁。 尹杰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见过不少制片人，他们在拉投资和赞助上非常优秀，而你，最重视的是内容本身，还有主创团队之间的配合度。” “只有创作团队配合默契了，项目才会好。” “放心，《刺杀爱情》一定会是一个好项目。”尹杰离开前，留下一句赞扬，“你把对的人凑在了一起，顶着资方压力，给了我们足够的空间。说句实话，你是我欣赏的制片。” 083 哄小姑娘 上一场戏结束，剧组人员忙着现场调度。 “大家辛苦了，手上的活可以停一停，这是陈总特意为大家准备的。” 晨曦影业大老板亲自来探班，宋楚楚给每个工作人员都准备了丰盛午餐和不同口味的拿铁、美式。 陈希泽在众人面前说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话后，来到监视器前，与尹杰导演打了招呼。 “陈总来的真巧，碰上了重头戏。” 下一场戏就是杜杰的妻子孟伊菲出轨宁毅，被八岁的女儿撞见的戏。 这场戏拍之前，导演组讨论过是否要拍摄真实的坠楼场景，为了保证画面效果，尹杰坚持要拍摄，也给这出戏增加了难度。 八岁的小姑娘，胆子再大，还是会害怕。副导演专程和小姑娘讲戏，并且告诉她，有威压在，是很安全的。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小姑娘哭了，扮演宁毅的男演员，见小姑娘哭得那么惨，哪里还舍得把人推下去。 尹杰起身，离开监视器，来到小姑娘旁边开始安慰。尹杰导演调教演员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轻声安慰了一会儿，小姑娘总算是不哭了，但还是不敢跳。 楚笑盯着监视器看，拍了一下陈希泽，说道：“你不是特别擅长安慰小孩子嘛，要不要去试一下？” 陈希泽仰头看了一眼楚笑，忍不住地想起小时候，楚笑性格开朗，但却是个爱哭鬼，稍有不合心意的，吵不过就哭着耍赖。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也特别爱哭？” 馋了想吃零食，作业不想做了，考试考差了，各种理由都能让楚笑哭得梨花带雨。 “因为小时候哭很管用啊，只要一哭，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即便是长大以后，面对楚笑的哭泣，陈希泽依然是不知所措，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地呈到她面前。 “为了让你不哭，确实学习了很多哄小女孩的方法。”陈希泽无奈地笑着，看着楚笑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尽管答应了只做朋友，可是却始终无法停止，继续爱一个人。 宋楚楚转过头，撞见陈希泽温柔的面庞，他望着楚笑，含情脉脉，楚笑正看着尹杰和小姑娘。 陈希泽找了块巧克力，亲自上场了，他来到小姑娘身边，蹲下，问道：“我叫陈希泽，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依依。” “真是好听的名字。”陈希泽这时候才拿出巧克力，问道：“依依，吃不吃巧克力？” 这画面实在熟悉，楚笑小时候哭了，陈希泽总会拿巧克力和糖果讨好她，一开始还是一块巧克力，一颗糖果，到后来，就变成了一大袋的零食或者玩具。 小姑娘盯着巧克力看了一会儿，说道：“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零食。” “看来你很听妈妈的话。妈妈今天来了吗？” “妈妈工作忙没来。”依依偏头看了一眼片场外的阿姨，回答道，“都是阿姨陪我来的。” “依依这么小已经学会了独立。” 依依没说话，盯着陈希泽看：“他们都叫你陈总，你在工作上一定很厉害吧？如果我能向陈总一样厉害，妈妈一定会很骄傲。” 楚笑在一旁听着依依的话，曾几何时，她也是那么渴望让父母骄傲。 陈希泽牵着依依再次来到阳台，三层高的别墅看下去并不可怕，但要跳下去，就算是成年人也会迟疑。 fantuankanshu.com “依依，你要知道，我们做任何事并不是为了别人，只有让自己感到骄傲时，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你有想象过像鸟儿一样飞行吗？这是很好的一次体验，风穿过手掌的一瞬间，你就能像鸟儿一样体验短暂的飞翔，回去以后，你可以把这种体验告诉妈妈，妈妈都没有过的体验，你却提前享受到了。” 依依看着陈希泽，突然拉过他的手笑着说道：“那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陈希泽转过头看了一眼，剧组里一帮人盯着，果然小姑娘，尤其是漂亮的小姑娘，总是有能力让人骑虎难下。 “我让人给你安排，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楚笑忍俊不禁，和威亚师摆摆手，示意让陈总先来。 “楚笑……”陈希泽语气里透着无奈，当着这么多演职人员，他陈总的架子还是得摆一摆。 “陈总难得来探班，身先士卒，大家都会更加努力工作的。”楚笑调皮地笑着，和威亚师招手。 好在只是三层楼，陈希泽还是给依依示范了一下，什么叫做像鸟儿一样飞翔。 楚笑站在一旁看着，笑得格外开心。 陈希泽抛砖引玉，告诉依依跳下去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依依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演员就位，再次拍摄，扮演宁毅的男演员推之前有些犹豫，反而是依依平静地说：“没关系的，你就用力推吧。” 依依小姑娘的演技确实不错，在克服心理障碍后，她也体验到了何为害怕，将坠楼时的恐惧和伤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分割线— 宋楚楚接到孙夕礼的电话，退到了无人的角落。 “有问到素材什么时候出吗？” “杀青前会先剪出一部分。但我不赞同在素材上打主意，拍摄素材如果外泄，整个剧组都要跟着遭殃，而且剪辑室里的问题，也不会追责到楚笑头上吧？” 孙夕礼笑着回答宋楚楚：“为了保证素材不外露，楚笑小心得很，连邮寄都不敢，都是本人亲自送达的。只要在她把硬盘交给你之前，让硬盘遗失，那不就是她的责任了吗？” 剧组拍摄过程中会同步进行剪辑，剪辑师会剪出特定的片段给到出品方和平台看效果。 电视剧播出的同时，视频就流露出去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为了能追责，剪辑师在备份时也会格外小心。每个拷贝版本都会标注特定字幕。 “那让硬盘遗失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部分素材发到网上？” “如果不造成实质性的问题，光启怎么会处理她？”孙夕礼神色阴鸷，“不过你放心，就算视频泄露出去，对于项目本身而言，也只会是非官方的预热罢了，对项目的影响不大。” 但对楚笑而言，这么大的疏忽，必然是要引咎辞职的。 084 人文地产 顾华管理集团，不论是离婚前、离婚后还是第二次婚姻，都疏于对顾子煜的照顾，成年后的顾子煜早已不再愿意接受来自顾华的母爱。而顾世显与于曼玉，一直以来都格外关心性格孤僻的顾子煜。许多事，顾子煜宁愿与外公外婆商量，都不愿主动和顾华商议。 当顾子煜主动提出要拓展影业，顾世显由衷欣慰。在了解顾子煜对公司架构的想法后，顾世显对自己唯一的外孙更为赏识。 屋内茶香袅袅，顾子煜一边泡茶，一边与顾世显探讨着影业发展方向。 “如果你早点愿意接触故文的业务，这些年能帮你母亲分担不少，接手公司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外公别误会，故文影业虽隶属于故文集团，但确是独立的业务，我会全权负责影业，至于集团的业务，我概不负责，帮不上她什么忙。” “你们两个性格都倔得很，明明彼此关心，嘴上就是不愿意承认。”顾世显小酌一口顾子煜亲手泡得茶，评价道，“泡茶的功夫有进步。” 这时候管家带着客人来了，男人身材高大健硕，白色衬衫搭配西装马甲，一双桃花眼含着浅浅笑意，身着正装，举手投足却有一种慵懒散漫感，看什么都是漫不经心。 顾世显亲自引荐：“梁慕，梁城集团总裁，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聊聊你们对文化地产的看法，争取达成合作。” 梁慕与顾世显点头致意。 今天来赴约，是因为梁家与顾家交好，纯粹看在顾世显的面子上。 梁慕与顾子煜私下并无半点交集。以往聚会，顾子煜偶尔出席，却总是找僻静处看书，似是不屑与旁人交际。 梁慕开口第一句问道：“有酒吗？” “想喝什么酒？” “看你的诚意咯。” 顾子煜吩咐赵管家从酒窖拿出La Ley del Diamante，百分之百的龙舌兰酿造，浓度极高。梁慕满意地接过酒，加入冰块，待微微融化后小酌。 顾宅历史悠久，连私藏的酒也是如此浓烈而香醇。 “没想到连你都打算涉足文娱产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早先就拒绝过接手故文集团吧？” “故文影业虽是故文集团旗下子公司，但业务独立，我依然没有接手集团的打算。” 梁慕单手靠在沙发上，空出一只手，悠哉地晃着酒杯，好整以暇地调侃道：“你不是只想当个远离名利场的作家吗？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私事。” 梁慕嗤笑出声，起身坐到顾子煜身旁，手搭在他肩上，时不时拍一下：“能有什么私事，不就是女人吗？没想到你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 最近季清城和顾子煜的新闻铺天盖地，梁慕自然有所耳闻。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坊间传闻，一本时尚杂志一年的封面女郎都和他交往过。梁慕对待女人，就像对待珍贵的美酒，放肆品尝，今朝尽欢。 他从来不会为了哪个女人停留，这世界太大，爱情不足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当然这也只是此刻的梁慕，从未付出过一颗真心时，对爱情的看法。 xiaoshuting.la “多看看书，将来你自会明白。”面对梁慕毫不遮掩的调侃戏谑，顾子煜如同一片汪洋，深不见底。 酒过三巡，梁慕才有兴致聊合作。 顾子煜将文化地产方案进行介绍。 梁城集团以股票债券和房地产投资为主。如今限购限价，地产行业并不好做，加上电商发展，对综合体的实体门店造成了巨大打击，梁城集团近三年都在逐渐调整发展战略。 梁慕收了笑意，问道：“细说一下人文地产，你打算怎么做？” 文化地产是概念地产的升级，但在顾子煜看来，人文地产才是房地产接下来的发展趋势，以人为本是人文地产的核心。梁城集团作为一个开发者和经营者，最要关注的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土地，一个是人。人文地产，注重的是人与房子的关系。一个项目的成功兴建，必须要与城市规划相匹配，对城市历史得有了解，对城市的未来要负责任。百年建筑，百年地产，它的历史，根扎于城市。 服务高端人群的地产行业，自然需要文化包装。梁慕骨子里就是个商人，听到顾子煜聊起文绉绉的人文底蕴概念，就觉得烦躁。 梁慕喝茶懒得品，一口喝了，同喝饮料一般，还是酒好喝，只是浓度过高易醉，纵使他酒量好也不得贪杯。 他耐着性子听顾子煜说完上海洋房所承载的人文底蕴，问道：“你不如说的直接一点，故文影业能给我什么？” “故文影业会以作品，让你们的房子，成为所有人向往的乐土。上海有太多百年建筑，包括我们现在身处的洋房也有着深远的历史故事。梁城集团，难道不想打造下一个百年建筑吗？” 梁慕眼前一亮，亲自给顾子煜倒了酒，递过去，盯着顾子煜笑道：“重点就该早点说！你的详细计划说来听听，靠谱的话，我现在就能点头。” 梁慕下午玩世不恭地走进顾宅，深夜离开时，却是踌躇满志。 百年建筑，百年地产，哪个有野心的商人，没想过流芳百年。 一周后，故文影业获得大笔投资款。 资金与人力问题已解决，故文影业步入正轨。 —分割线— “子煜哥，子煜哥，子煜哥！” 季清城连着叫了三声，顾子煜才放下书，摘掉耳机，抬头看向她，问道：“什么事？” “《刺杀爱情》下周就杀青了，杀青宴你会陪我出席吧？”季清城小心翼翼地询问，杀青宴上必然会有很多媒体到场，她作为女主出席，除了会被问到和剧集有关的问题，一定也会有不少媒体问起她的恋情。顾子煜陪同到场，才能满足季清城热恋的人设状态。 《刺杀爱情》这个项目让顾子煜和楚笑冰释前嫌，重新走到一起，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应当陪在她身边庆祝的，可造化弄人，现在却是为了这个项目，他和楚笑，连见个面，都得谨小慎微。 “如果说出真相，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季清城原以为只要抓住这次机会，能和顾子煜拥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他会有所动摇，会多看她几眼，甚至对她心动，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顾子煜反而与她渐行渐远，连朋友之间的情谊似乎都开始淡了。 而此刻，顾子煜又问起了这个问题，显然是希望和她尽快结束假扮情侣的状态。 “艺人就和商品一样，只有完美的珍藏品才会被众人争相购买，瑕疵品只会被抛弃。”知三当三，破坏他人感情，一旦真相公布，这些标签，足以让季清城万劫不复。 顾子煜沉默以对，翻开书看了起来。 085 剧组杀青 杀青当天，最后一场戏非常顺利，尹杰导演喊出一声满意的“CUT”，众人一齐欢呼。 楚笑终于松了口气，拍摄圆满结束，她离完成自己的心愿又近了一步，以目前情形来看，拍摄内容效果极好，后期只要按部就班，《刺杀爱情》绝对会是一出高口碑好戏。 杀青宴定在慕华酒店，剧组收工后，演职人员到达酒店，已是傍晚。 夜幕下，上海霓虹璀璨，幢幢高楼穿上珠光宝气的灯光外衣，争奇斗艳。 在片场行动方便最为重要，楚笑是从片场直接赶到杀青宴的，因此身着便服，V领短款白T，搭配高腰牛仔裤，但那挺翘圆润的臀，和一双大长腿，依然夺目。 “晚上来吗？” 楚笑进了宴会厅扫视一圈，不见顾子煜，刚坐下，就给他发了短信，两人在片场偶尔见到，为了避嫌，已许久未长谈，好不容易杀青，今晚自然是要聚在一起，好好腻歪一番。 “来，但还要先配合采访，采访结束我们就走？” “走去干嘛？” “该干嘛干嘛。” 楚笑淡笑不语，抬头看了一眼宴会厅，累了一天，肚子早就发起抗议了，可她还是萌生了提前离场的想法。 过去的楚笑，最喜欢的就是杀青宴，那是一段征战的尾声，可以满怀希冀等待期盼中的结果一点点到来。可是如今的楚笑有了顾子煜，再也没有比和他在一起，更满怀期盼了。 梁城集团，也是《刺杀爱情》的赞助方之一，梁慕亲自出席晚宴，是好奇顾子煜的女人，和一般的女明星有何区别，可一踏进大门，惊鸿般的短暂一瞬，便被那眼中含光的女人所吸引。 他阅女无数，最看重的就是第一眼的印象，今夜没白来。 坐在主创团队的主桌，可见是项目中较为重要的角色。 “杀青快乐，很期待《刺杀爱情》。”梁慕单刀直入，切入今晚最为重要的话题。 楚笑长发披肩，抬眸瞬间，巴掌大的小脸上洋溢着欢愉，那笑容并不夸张，却足够感染人心，原本对项目也没多少关注的梁慕，竟也因为她的喜悦而感到心尖一颤。 “杀青快乐。”楚笑主动举起面前的牛奶和梁慕碰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梁城集团的梁总？” 梁慕没有自报姓名，他虽有不少绯闻，但媒体新闻上也鲜少出现他的照片，没想到楚笑竟是一眼认出了他。 “怎么称呼？” “楚笑，光启制片。”楚笑简略介绍，同时也递上了名片。 梁慕通常都是收了名片，转头丢进垃圾桶，此刻却摩挲着纸张，低头看了一眼，楚笑，光启影业，制片人，电话、微信，竟然就这么到手了，满意地放进西装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后续工作上的事，如有需要，微信联系。” 工作场合，社交需要，楚笑认识新的朋友，顾子煜也从未介意，但他一进来，就看到梁慕眼里噙笑，饶有兴趣地与楚笑交谈。 顾子煜快步上前，手伸在空中，硬生生又放下，只能疏远地打个招呼：“楚制片。” 那一瞬间的欣喜涌上来，是怎么都不能隐藏的，楚笑叫了声“无言”，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和梁慕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带着顾子煜去了季清城的化妆间。 走廊里无人，顾子煜握住楚笑的手，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冰凉凉的，握在手里，便想要焐热了，再也不松手，把楚笑拉到跟前，正要低头含住她的唇，却被横在空中的手阻挠。 “长夜漫漫，你别着急啦！”楚笑抽回自己的手，今晚来的媒体多，万一被撞见了，可怎么解释。 “你和梁慕认识？” “梁城集团是我们的金主爸爸，我当然认识梁慕，他今晚算是刚刚认识了我吧。” “他名声在外，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梁慕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来招惹她，碰个壁也不至于死缠烂打，楚笑并未放在心上。 顾子煜进了化妆间后，李君递上来采访稿，顾子煜接过来，翻看了一遍：“回答的内容编写得太刻意。” 季清城已换了一身造型，连衣短裙以白色流苏为点缀，清纯可人。她坐到顾子煜身边的沙发，柔声道：“和子煜哥的文笔一定是比不了的，一会儿我来回答就好，子煜哥可以随意发挥。” 爱好中文网 “这怎么能随意发挥！万一下次采访回答的不一样谁来负责？必需统一回答。”李君是出了名的严苛，由她带出来的艺人，就没有在采访时出过任何差错。 “可是这么长。”这么短的时间，季清城怕顾子煜会记不住。 “那就尽量在这个范围内进行回答吧。”李君还是放心不下，继续叮嘱，顾子煜淡然置之，只想早点结束。 楚笑回到主桌，梁慕就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旁边，见到她回来了点头致意。 好在梁天谷是个话痨，他与梁慕第一次见，就着共同的姓氏打开话题，竟有说不完的话，楚笑扮演花瓶，偷得清闲。 很快主创图团队陆陆续续到齐。 光启、晨曦和故文三大出品方也都派了领导过来坐镇。陈希泽就坐在楚笑邻桌，两人视线交流，彼此微笑致意。 楚笑主动起身去找宋楚楚，寒暄几句后，从包里取出加密硬盘，里面是第一批剪出来的素材。 “我直接从剧组带过来的。” 宋楚楚没有接，摊了摊手道：“不好意思，今晚没带包，不方便拿，还得麻烦楚制片，明天送到晨曦，可以吗？” “当然可以。”楚笑将硬盘放回包里，她见惯了宋楚楚摆谱，却没想到，这种小事，她都诚心要找她麻烦。 晚宴开始，几位领导轮番上台演讲，楚笑保持着职业假笑。 真诚的、虚假的笑容，在她秀色可餐的脸上，都格外夺目。 梁慕盯了太久，以至于楚笑察觉后看向了他，顺其自然地打趣道：“笑那么久，累不累？” 楚笑嘴角上扬，道：“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我的面子，愿不愿意给？” 梁慕举起酒杯。楚笑正要去拿面前的牛奶，却被梁慕换上了酒。她微微皱眉，他全看在眼里。楚笑伸手接过酒杯。 “梁总不好意思，楚笑她有胃病，你要喝酒，我陪你喝！”梁天谷出面阻拦。 “你不早说？” “说了嘛，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楚笑强调了她与梁慕的关系，就是下级与上级，仅此而已。 楚笑果断举起酒杯，一口喝下。梁慕看着，笑了，不自觉地想着如果把这女人灌醉，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086 硬盘遗失 领导发言完毕，留足了时间给众人酬酢。 楚笑不宜喝酒，梁天谷特意让助理送来了无酒精饮料，暗红色葡萄汁，确实与红酒无异。 带着特制红酒，楚笑一个不落地敬过去。 媒体喝高兴了，提问都变得温柔起来。 大多数问题都是围绕刺杀爱情提的，问题多集中在乔霆、季清城和杨薇身上，也有部分媒体问起尹杰导演这次尝试改编剧的拍摄，有何感受。 问完了正事，自有不少娱记瞄准季清城提问恋情，按照事先安排，顾子煜这时候入场。他自带气场，和一众明星坐在一起，沉默寡言，却依然夺目。 记者的提问都是李君事先打点好的，季清城落落大方地回复着。 顾子煜偶尔答一句，记者一时来了兴致，不断追问交往细节。顾子煜带着眼镜，顶上的光打下来，落下一层阴影，他冷冷睨了一眼记者，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记者竟沁出一身汗，不敢再问。 楚笑坐在不远处，注视着顾子煜——她的男人。 突然感觉后背一阵酥麻，是梁慕以食指略带技巧地戳了一下楚笑的脊背，算打招呼。 楚笑晃了晃脑袋，整理头发，看了一眼梁慕，保持礼貌的微笑，视线重新回到顾子煜身上。 “前男友和自己的项目女主谈了恋爱，什么感觉？”梁慕想要知道的事情，稍加打听，都能知道，况且顾子煜和楚笑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我的，就会是我的。”这种场面，楚笑这阵子见了太多，可是每次旁观，依然觉得不快。 “既然是空窗期，考不考虑和我谈个恋爱？” 楚笑心思全在顾子煜身上，被梁慕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终于偏头正眼看向他，张口就道：“不好意思梁总，我需要时间疗伤。” “你看着不像有情伤，况且和我在一起，什么伤都能快速痊愈，想不想，试一试？”梁慕追求人的方式简单粗暴，他颜值摆着，衣品极佳，多金而年轻，多得是贴上来的人，一个看对眼，当晚就是一场男欢女爱，感兴趣就多谈一阵子，但细数起来，他的女友，没几个能交往超过一个季度的。 cxzww.com 楚笑还是那样礼貌而疏远地笑着，扫视了一圈：“梁总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我可以替梁总介绍。” 梁慕忍俊不禁：“我目前就喜欢楚笑这样的，麻烦楚制片替我和楚笑小姐说一声。” “不好意思，她目前被男人伤着了，改喜欢女人了。”楚笑没想到梁慕会死缠烂打，只好继续胡扯了一个理由，更为直接地拒绝，没等梁慕回答，就快步离开，走到甘柚身边，挽住她的腰肢。 “吓我一跳！”甘柚正和梁天谷聊天，没曾想哪来的登徒子，当众就拦腰的，侧过头一看，竟是楚笑。 梁慕没有跟上来，远远看着，就像看着自己瞄中的猎物仓皇而逃，这么有意思的女人，顾子煜的眼光，确实不错。 —分割线— 一晚上觥筹交错，当楚笑发现硬盘不见的时候，已经临近晚宴结束。 宴会厅内，人来人往，楚笑的提包自带暗扣，硬盘不可能自己掉出去，一定是被人偷走的。 楚笑捏紧提包，额头瞬间渗出一丝汗来，扫视着大厅，会是谁？为什么要偷硬盘？ 今晚所在的酒店属于梁城集团，楚笑当即穿过人群，找到梁慕。 “怎么，你又对男人感兴趣了？”梁慕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慵懒地坐在那儿。 楚笑今晚与梁慕周旋的时间最久，难不成是他故意拿了硬盘，吸引她的注意力？ 转念一想，以梁慕的性格，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楚笑深吸一口气，理智地询问：“可以帮我调一下监控吗？” 在梁慕的地盘，找他调监控，直接而方便。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这个宴会厅，没有设监控。”梁慕盯着楚笑，放下酒杯，“怎么了？” 楚笑犹豫着没回答。 “我能帮你，所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楚笑抿了抿唇，低声道：“丢东西了。” 夜幕渐深，原本已到了离场时间，但宴会厅却没有一人离场。 梁城集团的CEO梁慕声称自己丢了东西，即便是公司领导，都得给个面子，配合寻找。 孙夕礼悄然无声地走到宋楚楚身边，小声问道：“东西送出去了吧？” “嗯。” 楚笑去洗漱间的时候，把包短暂地留在了化妆台前，并让助理陈思宜帮忙看一会儿，正是借着这个时间，宋楚楚引开陈思宜聊起项目的事情，孙夕礼溜进来拿走了硬盘。 楚笑在补妆时和宋楚楚打了照面，短暂交流过，她手中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疑点。 待宋楚楚从洗手间出来后，孙夕礼又将硬盘放在信封里交回给了宋楚楚，宋楚楚随即就将信封送了出去，直接交给了提前联系好的自媒体人——王年。 楚笑发现东西不见时，硬盘早已经不在宴会厅。 梁慕想要帮楚笑，甚至连开包检查和搜身的事，都让众人配合着一起做了，依然没有找到硬盘。 而梁慕特意藏在洗手间的名贵手表，也已经被尽职尽责的安保人员找到了。 再也没有借口拖下去，只能让来宾散宴离席。 楚笑无力地坐着，看着人们陆陆续续离开。 “没能帮到你。”梁慕有些许烦躁，他的地盘，竟然连找东西这样的小事都没办成。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麻烦你了。” “被人盯上，既然是有备而来的，小心不了的，但好在硬盘加密了不是吗？就算被人拿走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解密超过十次，硬盘内的东西会自动销毁。”这是楚笑为了保护素材不泄露，特意让剪辑师设置的。 但是答应了明天要给宋楚楚送过去，这么一来，明天还得先去躺剪辑室，再去晨曦影业。 楚笑正准备离开宴会厅，被宋楚楚叫住：“陈总刚刚说想要尽快看到片子，不麻烦你明天跑一趟了，硬盘直接给我吧。” 087 违纪处分 楚笑愣在原地，刚刚给不要，现在硬盘被偷了，却跑来要，这样的巧合让楚笑不得不怀疑硬盘遗失可能和宋楚楚有关系。 可是没有证据，硬盘又是在自己手里不见的。 "明天我会尽快送过去。" 宋楚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楚笑，提高了音量："不麻烦楚制片跑一趟了，直接给我，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带到公司。" "硬盘...不见了。" "硬盘不见了！"宋楚楚言辞激动，"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不见了！你是怎么保管的！" 宋楚楚与楚笑的对话，引来了围观。 张昊建扫了楚笑一眼，示意卓黎留下解决，便走了。 **泽走到楚笑身边问道："你的包有谁碰过？" "我一直都带在身上，而且我的包是有暗扣的，硬盘不会掉出去的。"楚笑将提包打开，里面其他东西都在，只有硬盘不见了。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明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重要！既然带过来了，为什么不保护好？"宋楚楚眉头紧皱，严厉地数落着，"就算是实习生都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大多数宾客已经退场，剩下的边走边看过来，在剧组里一向雷厉风行的楚笑，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被宋楚楚教训。 "你闭嘴。硬盘明明就是有人故意偷走的，与其在这里指责别人，不如帮着找回来，这才叫本事。"梁慕最讨厌颐指气使的女人，刚刚没帮上忙的烦躁，这会儿尽数发泄了出来。 宋楚楚知道梁慕的身份，自然不敢得罪，收了怒火，心平气和地说道："对不起梁总，我只是一时心急，毕竟我们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一旦素材泄露，会对播出有影响。" ddxs.com 卓黎开口问道："所以刚刚不是梁总的手表丢了，而是梁总在帮你找硬盘？硬盘加密了，就算丢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宋制片没必要大惊小怪。" 楚笑没有想到卓黎竟然会帮自己说话，随即又补充道："十次试错，一旦破解密码超过十次，程序会自动删除素材。所以，如果素材真的在网上流传出去了，就是内部人员偷得硬盘。" 通常情况下，硬盘只是会做加密处理，宋楚楚和孙夕礼都没有想到，楚笑手里的硬盘素材竟然还设置了错误输入密码就自动删除素材。 "这点做得不错，宋楚楚，下次晨曦影业的素材也记得做这样的处理。"**泽自是帮着楚笑说话，"既然不会有大的影响，那么就这样吧。切记一定要小心保管。" "就这么处理，是不是太轻了，卓总？"孙夕礼见楚笑就要轻易逃过了，连忙询问卓黎，晨曦影业可以不管不问，那么光启内部总是要给楚笑记过吧！ "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怎么处理呢？"卓黎看向孙夕礼。 "至少也要处分批评吧，给大家一个交代。" 楚笑捏紧了拳头，她只恨自己一时粗心大意，竟然就被钻了空子，这件事一定和宋楚楚有关！可是怎么就没有证据呢！ "确实应该给一个交代。"顾子煜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眼镜闪过一道寒光，顾子煜径直走来，手中握着的正是硬盘。 "怎么会在你这里？"楚笑转过身看向他。 "难不成这是报复前女友？"梁慕脱口而出。 楚笑翻了白眼，好在速度够快，没人留意，她本能地相信，是顾子煜找到了偷东西的人。 "宋制片和孙制片，是你们二位来解释，还是我来说？" 顾子煜原本是在等着楚笑出来，却没想到撞见了孙夕礼，不免奇怪。那信封是孙夕礼交给宋楚楚的，仅仅是看到两人的神色，顾子煜就知道其中有猫腻，故跟了出去，撞见了宋楚楚将信封交给王年。 顾子煜和王年有过节，废了口舌，王年依然不愿交出信封。 不过，当顾子煜提出给钱后，王年便爽快地答应了。 所谓的过结，在金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楚笑眼中，顾子煜全身上下都在发着光。 梁慕眯着眼，好奇地打量着二人，明明都分手了，楚笑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伤着了，可这眼神根本没有半点被伤的意思，而顾子煜这种不近人情的冷血家伙，既然也会替人出头。难不成两人还藕断丝连？ **泽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楚笑对着顾子煜犯花痴，清了清嗓子，厉声问道："宋楚楚，究竟怎么回事？" 孙夕礼表面维持淡定，却已经阵脚大乱："...我不知道顾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进女士洗手间？" 被戳产了还硬撑着？看着都尴尬，梁慕饶有兴趣地扮演起了侦探的角色，拇指与食指捏住下巴，说道："宴会厅为了保护宾客隐私，确实没有安装监控，所以孙夕礼究竟有没有进女士洗手间，是只有顾子煜的一面之词。但是外头有监控呀，宋楚楚，你来解释一下吧？硬盘是不是孙夕礼给你的？" 孙夕礼咽了一下口水，连忙道："这是误会。" "这恐怕是圈套吧？《刺杀爱情》出事，不正是你想看到的？"楚笑冷笑道，目光从孙夕礼身上转移到宋楚楚身上，"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孙夕礼给我的是《刺杀爱情》的硬盘素材，我以为是物料，所以联系了媒体，没有提前确认，是我的问题。" 宋楚楚的话有些牵强，但也勉强算是一个理由。 眼见事情暴露，孙夕礼知道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只能承认自己是妒忌，一人承担，也算保护了宋楚楚。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接受内部的违纪处分。"卓黎宣布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点小事，实在是浪费她的时间，孙夕礼算不上聪明，可怎么就能想出这种低劣的方法，没达到目的，还自食恶果。 **泽带着宋楚楚离开，全程冷着脸，进入车库后，才停下脚步对宋楚楚说道："这件事最好和你没有关系，我最讨厌我的人为了私仇搞小动作。" 宋楚楚心下一凉，后悔自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088 执行总监 楚笑不方便和顾子煜一起离开，只能自己叫车，前往黄浦湾。 梁慕一直跟在楚笑身后，见她在酒店大堂等车，随即让司机将车开了上来，拉风的兰博基尼，连车都彰显着梁慕本人有多少张扬。 司机将钥匙留在车内，识时务地离开。这么一辆耀眼的兰博基尼停在酒店门口，楚笑下意识看了几秒。梁慕就站在他身后，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脊背，楚笑的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往前走了一步，转过头看向梁慕，他打招呼的方式，真的是毫无礼貌可言。 "我送你回去吧？" 楚笑连连摇头："我叫车了，不麻烦梁总。" "这么晚，打车回去也不安全，让我送一送的面子都不愿意给？" 专车再怎么不安全，也比坐你的车要安全吧？梁慕的长相完全长在楚笑的审美点上，虽然性格有些强势，不过他说话有时候也挺幽默的，脸上总是带着散漫的笑容。如果时间回到刚上大学，也就是遇到顾子煜之前，楚笑或许也会被梁慕这样的人吸引，年轻有为，爱玩直率。但有了顾子煜，楚笑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好在车子及时到了，楚笑连声说了抱歉，打开车门，逃一般地离去。 梁慕冷笑一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追了上去。直到楚笑下了车，进了黄浦湾·绿城，梁慕停在路边，眸子微眯，点燃了一根烟。住在这里，不是家境阔绰就是已经有男朋友了，梁慕凭本能地猜了后者。 楚笑刚推开门，就被靠在玄关的顾子煜打横抱起，楚笑笑嘻嘻地环抱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却被他咬了一口唇瓣。 "你弄疼我了！" "说了让你离梁慕远点，他玩心大，你就不该加他的微信。" 楚笑原以为顾子煜是太久没与她亲近所以没控制好力道，这会儿一听，原来这大醋缸又开始酿醋了。 顾子煜将楚笑抱到沙发上，没等她躺好就附了上去，手掌揉捏的力道，让楚笑吃痛叫出了声。 "那万一有商务合作呢，我总不能把金主爸爸赶跑吧...啊，好痒！疼！你轻点呀！" 楚笑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讲什么职场生存道理，他太了解她的身体了，知道怎么让她死过去又活过来，再不服软，明早估计都要请假了，连忙道："我会把工作交给商务组去对接，工作以外的事情，保证不理他！" tsxsw.la 楚笑解释完，顺带着转移了话题，开始彩虹屁："小煜，今晚你英雄救美的样子实在是英俊潇洒，好迷人哦！我可太谢谢你啦！" "嗯，要怎么谢？" 楚笑咬了咬嘴唇，食指顺着顾子煜的脸颊一点点下滑，继续向下。 顾子煜抓住楚笑的手，低声说道："这不够。" 他低头，声音嘶哑："我要得更多，给不给？" 楚笑瞬间明白他意有所指，面颊绯红，她偏过头酝酿了一下，鸵鸟一般缩着。 "这么好的机会，不好意思了？" "你这是激将法！"楚笑对上顾子煜含笑的眼眸，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翻身将顾子煜压在了身下，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男人，美丽的脸颊在黄晕的灯光下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她微微弯身，秀发垂落在他的胸膛，气吐幽兰。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不过我也很贪心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嗯。"顾子煜仰望着自己所爱，柔声道："我只属于你。" 月色如水，她如鬼魅的精灵一般。 太久没有一起相拥而眠，但身体却依然熟悉。 —及时出现的分割线— 再次进光启影业，面对卓黎，楚笑依然会感到不舒服。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这样的气场，一旦不合，纵使什么都没有发生，表面相安无事，内在依然风起云涌。 《刺杀爱情》后期制作顺利，剪辑的前五集，内部观片后，收获一致好评。 周家洛吩咐助理请楚笑上楼喝茶，对她这次的表现赞美有加。 西湖龙井御前八棵，名贵的茶配上精致瓷器，周家洛亲自将热气腾腾的小瓷杯递到了楚笑面前。龙井的香气清高鲜爽，浓郁醇厚却非浓烈之感，细细慢啜齿颊留芳，沁人肺腑。 问候结束，周家洛终于开始说正事："其实这次是有好消息告诉你，上一次你跨部门合作，顺利地将我们的八部影视剧送出海，这件事做得非常漂亮。其实曹双红走之前，也极力向我推荐了你，总制片的位置我本就是打算留给你的，但说句实话，最后我在卓黎和你之间，还是选了卓黎，这是因为考虑到影业的长期发展。" 周家洛一手创建光启影业，用了不少手段，见了太多人，她知人善用，且愿意给有才者发挥空间，这其实也是为什么楚笑在张昊建手下依然坚持下去的原因。一家公司的掌舵者是最为重要的，即便张昊建是船上的蛀虫，但只要掌舵者明察秋毫，带领水手们及时修复，船依然能远洋。 周家洛了解楚笑，她是个性格直接，行事靠谱的人，在这大染缸之中，依然能保留着制片人的初心，周家洛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对楚笑，青睐有加，有话也直说。 "我大概明白周董的意思，光启将涉足电影，需要更多海外的人脉资源，这点我不及卓总。"楚笑清楚自己擅长什么，海外的人脉资源正是她的弱项。 卓黎加入光启后，短时间内已经在光启影业成立了电影部，独立于原来的电视剧制作部，这么短的时间，楚笑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得和卓黎一样。 "你确实聪明，也不像那些只知道**的人，所以我才会把更好的机会留给你。执行总监，是我特意为你设立的位置，与卓黎平级，这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执行总监？这是光启影业过去没有的位置，可见周家洛是特意为了楚笑才设立这个位置。 如果换做之前，楚笑或许会感谢周家洛给了她这个位置。 可是现在的楚笑，已想过，等《刺杀爱情》项目结束后，就离开光启。 089 工作压力 "你和卓黎的关系我都知道，但我相信以你的专业度，是不会被私事影响工作的。" 在周家洛看来没有什么比公司的利益更重要，她和张昊建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即便张昊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祟，周家洛依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楚笑不是周家洛，她不否认自己很多时候都会感情用事。 卓黎目前为止，确实没有做任何为难楚笑的事，可本能的直接是说不清楚的，楚笑看不透卓黎，甚至猜不出她为什么会来光启，继续和卓黎共事，楚笑怕自己又会落入温柔陷阱，输得不明不白。 楚笑起身准备离开，却在摸到门把手时，改变了主意，她突然想到了当年推门离家出走的自己。如果连升职机会都不把握住，就这样离开了光启，那和当年离开家、****有什么区别。 "周董，谢谢你的厚爱，我会做好执行总监。" —分割线— 顾子煜站在高层，透过**窗，向下眺望，黄浦江的风景一览无余。梁慕坐在他身后的沙发，打趣道："你也真会选址，这么个江景办公楼地方，租金不便宜吧？" "这栋楼是我的，之前对外出租，选了一圈，还是觉得此处较好。" 顾子煜的财产都交由财务经理人打理，他本人的信托基金过去也没动过，直到今年决定拓展影业后，才第一次用到里头的钱。其实顾子煜本人的财产，就已经足够影业的运转，只是按照正常流程来，他争取到了梁城集团，加上故文集团本身，可谓是两艘航母保驾护航，让影业的根基更稳。 梁慕看完了顾子煜的整个策划案，不得不佩服，他真是做到了物尽其用。 整个计划以综艺打响知名度，再由综艺选出的优胜者参与到故文影业接下来重点要开发的项目中，不仅签下了人才，还获取了广大观众的关注度，让他们都以创作人的身份加入到故文影业未来的项目之中。 而这种参与感不但渗透在影视项目中，作为拍摄取景地的梁城集团旗下产业，也将成为众人追逐的梦幻乐园。 这样的战略合作，真正地实现了双赢。 聊完合作事宜，梁慕主动提起了楚笑，盯着窗边的顾子煜，问出口："你和楚笑为什么分手？" 顾子煜眉头微皱，他不可能会和楚笑分手，傻子才会做这种决定。 见顾子煜笔挺地站在那，沉默不语，梁慕更加好奇，端着酒杯走到窗边，揽过他的肩膀说道："女明星的魅力确实大，但是交往多了，也就自动屏蔽她们身上的明星光环了，女人啊，有趣的灵魂加上好看的皮囊，才是最闪耀的光环。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追到楚笑的呗？" 顾子煜冷哼一声，打掉肩上的手，冷漠回应："该聊的都聊了，梁总请回吧。" 下书吧 "...切！"梁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顾子煜这个人极其擅长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是初入商场，却是城府深、谋略广，让人捉摸不透，难怪楚笑会和他分手。 要不是梁老爷子再三叮嘱，要延续两家友谊，梁慕才懒得搭理顾子煜。 "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追到她。" 梁慕转身要走，听到身后传来顾子煜平静的声音："她改喜欢女人了，奉劝你，别打她的主意。" 梁慕手一挥，转过来再看向顾子煜，他压根就没把楚笑的话当真，可是顾子煜也这么说了，让梁慕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糟糕的事，能让她对男人失去兴趣？" 顾子煜脸色冰冷，没答话。 梁慕笑了，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你给我们男同胞丢的脸，我会挣回来的。" 梁慕前脚刚走，顾子煜便拨通了楚笑的电话："梁慕找你做任何事，都拒绝掉。" 正在专心工作的楚笑，莫名其妙地听着，该解释的不都解释过了，他怎么又开始酿醋了？楚笑捏着手机跑到无人的会议室里，才说道："你见到梁慕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要追你。" "我会拒绝的。" "我已经替你拒绝过了。" "你怎么说的？"楚笑决定照抄顾子煜的答案，以保持口径一致。 "说你...喜欢女人。" "..."楚笑翻了下白眼，这个借口真是用上瘾了。 周启成这时候推门进来，瞧见不苟言笑的顾子煜嘴角竟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几丝宠溺与戏谑，周启成并不知道顾子煜和季清城是假扮情侣，心中虽替楚笑惋惜，但还是要保持一个助理的专业态度，不给予评论。 "汤岩主编到了。" 顾子煜挂了电话，答道："让他进来吧。" 年前顾子煜答应过汤岩会参加作家班，这已经让汤岩十分欣慰，当汤岩得知顾子煜成立影业后，决定将作家班的形式升级为综艺节目时，简直不敢相信。 原本作家班是安排故文集团旗下的作家们汇聚一堂，进行小说创作的经验交流。而综艺节目，是以作家为主的舞台，除此之外，还将邀请演员、导演、制片人共同参加助力。 传统的短篇小说原创比赛，再怎么声势浩大，传播力度也有限，酒香还怕巷子深，快节奏时代，太多优秀作品被淹没。但如果能将短篇小说拍摄为微电影或者短视频，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吸引到更多人的关注。 顾子煜让汤岩负责作者的筛选，首先采取自愿报名的形式，报名的作家需要提供自我介绍，以及过往的作品。筛选审核的工作量较大，汤岩特意成立了评审编辑小组。 —分割线— 每周一次约会，又到了顾子煜和季清城共进晚餐，维持情侣人设，为媒体提供素材的时刻。 初夏的上海，依旧纸醉金迷，瘫在渐暖的风下。 法式餐厅，选在露天阳台的位置，烛光晚餐，伴着宛转悠扬的爵士乐。 顾子煜安静吃饭，季清城时不时注视着他。忙忙碌碌的工作，虚情假意的社交，这一切都让季清城倍感疲惫，唯有和顾子煜独处的时光才是她所珍惜的。 090 原创综艺 即便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陪伴着，也是一种奢望。 见顾子煜用餐结束，季清城才开口："听哥哥说，你近来都在忙影业的事。"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只想要做一个纯粹的作家，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呢？"季清城双手撑着下巴，望着面前的顾子煜。 顾子煜坦言："因为楚笑。" 提到楚笑，顾子煜眼神之中的柔情，是季清城怎么都忽略不了的。 "好羡慕楚笑可以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且还能有你陪伴。"季清城吸了下鼻子，偏头看向华灯初放的上海，语气中带着哭腔，"我过去也觉得成为女演员、女明星，获得大家的喜爱就是我的梦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坚持，越觉得好累，甚至想要放弃。" "每个成年人都在承受工作压力，但人就是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可是，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受，克制不住地难受，我不能和经纪人抱怨这些。"季清城也想要找一个人依赖，可是当她鼓起勇气寻找的时候，这个人怀抱里已经有了别人。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心理医生。" 季清城想要的哪里是心理医生，她擦了擦眼角，转过头来，对上顾子煜的眼眸，他看她时眼神里也是有关切的，只是却从来没有他看楚笑时的那种温柔与爱意，一丝一毫都没有。 "子煜哥可以陪我一起去看吗？我不想...一个人。" 顾子煜本该拒绝的，可此刻的季清城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陈潇。 陈潇成为明星，是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她从未真正享受过在光芒万丈的高处被人所瞩目，陈潇凡事都追求尽善尽美，所以当网上出现****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去反省自己，尽管很多时候，她根本没做错任何事。 顾子煜犹豫了，最终点了点头。 "哟！烛光晚餐，顾子煜，连你也不能免俗！"梁慕嚣张的声音传来，他是刻意向周启成打听了其去向，来此吃饭的，想要引荐几位演员给顾子煜的综艺做备选，没想到顾子煜正好和季清城在约会。 "季小姐好，不介意我当一下电灯泡吧？" 没等季清城和顾子煜说话，梁慕已经坐到了顾子煜身边，见桌上只剩下饭后甜点，又加了几道菜，反客为主地问道："季小姐喜欢喝什么酒？" "柠檬水就好。" "好吧，那我就来杯干邑白兰地。"梁慕点完看了一眼顾子煜，问道，"你呢？喝点什么？我还有正事找你聊。" 菜单上没有手冲，顾子煜点了拿铁喝，抿了一口，有些想念某人做的手冲。 梁慕今天出席了重要活动，所以涂了发蜡，梳大背头，显得他更为绅士，马甲配衬衫，浓郁的英伦风，他那双随时随地放电的桃花眼，看什么都带着戏谑。 天气渐暖，顾子煜穿了棉麻衬衫，清隽雅致。 一人晃着白兰地，一人品着咖啡，黑夜与夜上海为背景，氛围感满满。 梁慕将几张演员模卡摊在顾子煜面前，毫不遮掩地说道："这里头有几个是我的前女友，都是和平分手的，面子要给的，你看看合适的话，可以作为邀请嘉宾。" 梁慕的品味自然不差，交往的几个明星女友包含演员、歌手和超模。 季清城看到了杨薇的照片。 "原来杨薇过去交往的神秘男友，是梁总？" "说不上神秘，八卦消息满天飞，为了撤点照片，昊星传媒也没少花钱吧？"和明星谈恋爱就是这点麻烦，没有一点隐私可言，出去玩儿都不方便。 梁慕眼尖，看到季清城眼角有淡淡泪痕，她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有些假。 "这是什么类型的综艺呀？子煜哥，怎么都没听你和我提起过。"季清城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她想要参加。 "顾总，你这就很没意思了，女朋友都问了，还不赶快主动邀请！" 顾子煜早已经邀请了光启影业，希望楚笑以制片人身份参加综艺，自然不好再邀请季清城，冷眼看了梁慕一眼说道："另有安排。" "你这藏着掖着，不会是不好意思邀请吧？季小姐要是有档期，我以梁城集团的名义邀请你。" "很荣幸。"季清城微笑感谢，举起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与梁慕碰杯。 梁慕的第一直觉很准，甚至已经猜到顾子煜和季清城之间存在问题。 一对热恋的情侣，再怎么冷淡都不至于像顾子煜和季清城一样疏远，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也许是和《刺杀爱情》有关，艺人与项目捆绑，背后牵扯资本利益，需要炒炒热度，为此保持恋爱关系是常有的事情。 之前梁慕和杨薇恋爱，当时杨薇就是梁城集团旗下新开楼盘的大使，两人之间宣布分手也得等到项目开盘销售结束后。 顾子煜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梁慕眼里极其有趣，真相到底是什么？梁慕想要一探究竟。 —分割线— 会议室里，卓黎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任务。 "楚笑，你手里的项目已经到后期阶段了，正好参加综艺录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新项目，这次就你和甘柚去吧。" 楚笑特意看了邀请函下的署名，故文影业，看来故文集团终于要从影视投资出品，深入到自制项目了，楚笑不免更加崇拜顾华女神的布局。 这是一档围绕作家写作到短片拍摄完成的原创综艺，确实符合故文集团的理念。 会议结束，楚笑拍了张邀请函的照片发给顾子煜。 楚笑：是我女神邀请我的吧？不然这个工作安排也轮不到我，替我向女神表达感谢哦。 顾子煜没回复，他想要留惊喜给她，这点小误会，以后再解释，来日方长。 楚笑继续发了一条：年前汤岩找你说的作家班，是不是可以和这个综艺结合着一起来？ 顾子煜回复消息：我和你想的一样，制作一档综艺，传播力度和效果都更好。 正开着会，顾子煜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回复消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他眼里那转瞬即逝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fantuankanshu.com 一众下属面面相觑，心中感慨季清城不愧是国民初恋。 091 综艺合同 综艺《创作者》确认了季清城、杨薇等人的加盟，未录先火。 有不少书迷，在综艺话题里刷起希望自己喜欢的作者大大能够参与《创作者》。 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综艺，制作这档综艺的初衷，是希望给更多作家一个展示的平台。 初选原定一百个的作家名额实在太少，汤岩筛选了一波后依然还有四百多位作家，但是综艺录制时长有限，主创团队都坚持要把名额控制在一百人之内。 制作人认为一个平台可以给任何作者机会，时间线可以拉得很长，但是综艺节目需要热度，需要有戏剧、矛盾，才能吸引观众。 可汤岩带领的编辑团队，都认为《创作者》和其他综艺不一样，《创作者》是要给更多作家机会，目的是为了在综艺录制期间，产出更多优质小说内容，并借此机会让更多观众了解作家群体，并不是为了捧红个别作家。 会议持续良久，依然没有结论。 主创团队和编辑团队各持意见，讨论会大有往辩论赛发展的趋势。 "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有机会成名15分钟，但是想要留住观众，各凭本事。" 顾子煜一开口，吵吵嚷嚷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们能给的是机会，但这个机会是否能把握住，需要看作家自己的能力，原定一百个人的名单可以增加人数，不止是四百人，甚至可以上千上万。" 导演听到顾子煜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正想要反驳，听到顾子煜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要增加一个海选环节，和短视频平台合作，每个作家在综艺录制前的一个月内，可以采取直播或者短视频连载的方式，去适应镜头。" 汤岩担忧地说道："可是很多作家，虽然妙笔生花，但却不太会口头表达，这样的海选方式依然不够公平。" "《创作者》是给作家的机会，但不代表所有作家都适合这个机会。作家们在综艺录制时，必须面对镜头。就像汤岩说的，大部分作家只擅长笔头功夫，那么他可以继续在网文平台上施展才华，短视频的海选，是为了甄选对镜头语言更有想法的作家。" 机会面前，并非人人平等，因为机会只留给有准备且合适的人。 不论是综艺还是短视频，幸运且有能力的创作者，借此机会迅速站上了塔尖，并凭借内容持续更新获得了认知度与生命力，但大多数人则在内容大潮里被彻底吞噬，成为行业里不为人知的分母。 "我认为海选的方案可行，也是在录制之前就能吸引一波热度。"导演先附和，紧接着主创团队都表示赞同，汤岩思索片刻后，也点了头。 会议结束又是深夜，顾子煜回到黄浦湾，坐在书桌前继续翻看项目文件，嫣然过来蹭了蹭他的腿，顾子煜放下文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鼻梁。 这时候手机响了，顾子煜扫了一眼，嘴角浅笑。 "你都忙得没时间想我了吗？和人家吃烛光晚餐都有时间。"楚笑孤零零地坐在沙发里，望着窗外，远程嗔怪顾子煜。 "在忙工作，刚处理完，不想打扰你休息。" "哼！你不打扰，我才要失眠呢。" "那我现在...过去？" "都两点了，还是算了吧。你最近是在忙着写新书？写到这么晚，很伤身体的诶。" "我的身体好不好，你难道不清楚？" 楚笑把脸埋进枕头里，调侃道："这么多天没见了，谁知道你身体好不好呀。" "我现在就过去。" 顾子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花府名苑，并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身体依然很好，且真的很想念某人。 眷恋一个人，无时无刻都想放肆拥抱。 躺在顾子煜怀里，楚笑很快就睡了过去。 —分割线— 《创作者》综艺录制的合同，楚笑和甘柚看完后就签写了名字，出门时听到另一个房间里传来宋楚楚的声音，她对合同里的几个条款不太满意。 宋楚楚看合同极其扣细节，法务或许都没她盯得仔细。这点楚笑之前在和晨曦影业签合同时深有感触。 合同分甲乙方，一般这类合同都是甲方占有绝对的优势。节目组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整个综艺录制和播出过程中，把握绝对的话语权。 做惯了甲方的人，是无法站在乙方角度去签写一份合同的。 被派过来负责合同签写的是制片人助理，带着鸭舌帽，年纪轻，脾气却大，分不清状况，刚刚伺候完演员，现在连幕后制片都要来刁难他，瞄了一眼宋楚楚，说道："这合同我也没权利改，你要是实在不满意，那就算了吧，我们可以找其他候选的制片人来替补你的位置。" ahzww.org 宋楚楚哪里有受过这种待遇，随即厉声道："把你们制片叫过来！" "我们制片忙得很，没时间来管。"戴鸭舌帽的制片助理只是个实习生，工作都还没几天，什么都敢直说。 "你什么意思？你们合同有问题，难道不该改吗？"宋楚楚提高音量，"就你这样处理事情的态度，换做是我的下属，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我只是来负责让你们签写合同的，又不管合同撰写，这合同有问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有火也别往我身上发啊！" 双方剑拔弩张，戴鸭舌帽的制片助理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就代表了节目组，他的言行是可以获得一时的爽快，但却会给节目组造成负面影响。 "宋制片，这份合同确实存在问题，不过今天大家都是看在故文的面子上，来参加综艺录制的，这合同让节目组再换一份就是了，没必要和实习生置气。" 楚笑和《创作者》的制片孙羽彤认识，随即联系她处理这件事，孙羽彤及时赶过来，事情才没有闹大。那位戴鸭舌帽的制片助理被当场开除。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小伙子，瞬间眼眶泛红。 092 抓到把柄 经过第一轮的海选，选出了100位作家正式参与了《创作者》综艺初赛的录制。第一轮比赛，会以命题形式，给到100位作家1小时创作时间，进行短篇故事创作，而这100个短篇小故事将会通过话剧、音乐剧、短视频或者朗诵等形式在舞台上进行表演。 表演者除了演员也可以是作家本人或者素人。 100个短片小故事会同步上传故文集团旗下的文学网站，并在各大短视频媒体平台同步开始投票。作者们脑洞无限，呈现的作品包罗万象。 作品从文字创作到画面呈现，全程都拍摄录制。 楚笑以嘉宾身份参与的是以晚会形式的初赛结果录制。楚笑和甘柚一起来的现场，但是两人分别坐在了为制片人和内容策划准备的不同区域。 录制还未开始，观众也未入场，楚笑在刷手机，忽然感觉到背脊一阵酥痒，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这种打招呼的方式，除了梁慕，还能有谁。 "好久不见楚制片，有没有想过我。"梁慕坐到了楚笑的身边，他靠着凳子右边坐，贴得很近，身上香水味瞬间笼罩过来，橙花、柠檬和麝香的明快交融，让人瞬间想到西海岸的日光，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灿烂日光，暖意在肌肤上逐渐融化。 香水味是好闻的，但楚笑谨记顾大才子的叮嘱，不断往凳子右边挪动，拉远两人的距离。 "梁总的位置应该是在前头吧，这边是留给制片的。"楚笑特别贴心地伸出指头朝着前头特意留给赞助商的沙发指了指。 "我想坐哪，就坐在哪里，不可以吗？"梁慕微笑着，打量着楚笑，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西装外套，里头搭配着墨绿色吊带，很职业的穿着，却让人生出脱去外套的想法。 "您是金主爸爸，当然可以。"楚笑尴尬地笑着，梁慕确实长相出众，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硬朗的轮廓瞬间光芒万丈，不少人朝着这边看过来，楚笑如坐针毡。 "梁总，我知道你想要追我，可是我现在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楚笑继续圆谎，还特意指了指不远处的甘柚，"你看，我女朋友就在那边，让她看到，万一误会了，多不好呀。" "楚笑，我的直觉很准确的，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看得出来。" "那可不一定。" "是吗，那今晚结束了，要不要试试？" 这怎么试？楚笑对上梁慕的眼神，随即明白，甘拜下风地偏过头。 "你和顾子煜，还藕断丝连，是不是？" "没有。"楚笑随即否认。 "哼。"梁慕哂笑，突然勾住楚笑的脸，双目对视，他盯着她，缓缓说道，"花府名苑和黄浦湾，是你们两个的住处吧？" 楚笑倒吸一口冷气后，尽可能保持冷静，她试探性地问道："梁总不会还有跟踪的爱好吧？" "我有钱，当然是请人盯着，不过真没想到顾子煜竟然深更半夜地跑到你那儿去，地下情很刺激，是不是？"梁慕说话的时候，故意将气息喷洒在耳垂边，楚笑下意识地将头往右侧。白皙的脖颈，美妙的曲线，一根绿色肩带，里头穿的果然是绿色吊带。 "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与梁总无关。" "季清城的粉丝们恐怕不会认为是你们的私事吧？"梁慕抓到了把柄，看到楚笑眼神之中终于出现慌张，愈加觉得有趣。 xiaoshuting.info 楚笑在和梁慕的对视中败下阵来，梁慕也没再继续调侃，起身准备走，却被楚笑抓住了手腕。 "这件事公布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又何必为难我们？" "因为你为难的样子，也挺美的。"梁慕留下这句话，抽回自己的手，竟然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整晚，楚笑都心不在焉地旁观着。 录制过程很顺利，最后位列前三的作品分别是季清城出演的舞台剧《花开》，杨薇出演的短片《水果诗人》，以及季清林创作，素人出演的短片《海边》。 一直到录制结束，楚笑准备离开时，杨薇请助理将楚笑邀请到了化妆间。 杨薇性格直率，她在录制开始前就看到了梁慕坐在楚笑身边的位置，动作亲密，神色暧昧。很明显，梁慕又找到了新的游戏猎艳对象。 "楚制片，我知道你刚刚分手，可能需要一段新的感情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但是我和你说句实话，梁慕绝对不是良选。" 化妆间里只有杨薇和楚笑，她直接将自己过去和梁慕恋爱的事情告诉了楚笑，其实最后分手，是梁慕提出的，他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永远无法在一段感情里停留太久。用梁慕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天底下这么多美好的女人，我只想及时行乐，尝遍百花。" "不瞒你说，他确实在追求我。" "你拒绝了，但是他没放弃。" 杨薇果然是了解梁慕。 "在剧组的时候，楚制片对我多有照顾，所以我也和楚制片明讲吧，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但千万不要真的动感情，谈个一周的恋爱，最长一个月，梁慕很快就会厌倦，你就自由了。" 从化妆间出来，楚笑继续回味杨薇说的话，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说，也许是杨薇对梁慕还恋恋不舍，也许是真的出于好意提醒，但不管怎么说，楚笑也算是知道了摆脱梁慕的办法。 这办法一定是下下策，顾子煜这个大醋缸，知道她和梁慕走得近都急了，更何况是这个"以进为退"的方法。 走出演播厅，楚笑接到了梁慕的电话。 "一起吃夜宵？" "我减肥。" "那就热搜见？"胜券在握的语调。 "等等！"楚笑叹了口气，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兰博基尼耀眼的黄色，在黑夜里闪烁。楚笑一打开车门，就撞见梁慕更为夺目的笑容。 "其实你不想吃夜宵的话，去我家也可以，你自己选。"梁慕手握方向盘，好整以暇地望着楚笑。 "今天先不减肥了。"楚笑果断选择了长胖。 093 猎人猎物 梁慕是个极其大方的人，请吃宵夜都选在洋房火锅。 楚笑坐在他的对面，透过淡淡烟雾注视着梁慕。 像梁慕这样有钱有颜，还握着权的男人，也许都喜欢挑战，难不成真的像杨薇说的，只有追到了，行乐过后，才会厌倦吗？ 锅开了，汤翻滚着冒泡泡，梁慕夹起一片纹理漂亮的牛肉放入高汤里，抬眸看了楚笑一眼，问道："怎么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帅？" "第一眼看到梁总，就觉得不愧为是传闻中的..."纨绔子弟还是花花公子？这两个标签都很贴切，但楚笑没好意思说，"我实在不明白，梁总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你让人眼前一亮，夺目却又懂得恰到好处地敛起锋芒，和你谈恋爱，应该会得到不少乐趣，而且我本人特别好奇顾子煜为什么喜欢你。" "听梁总的意思，你对我的好奇，是因为顾子煜而起？"楚笑摇了摇头，"好奇到都能派人盯着他？" "投资故文影业，是因为我看好顾子煜的眼光，派人盯一盯，也是为了确保我的投资，毕竟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楚笑随即明白过来，是顾子煜一手创办了故文影业，而梁慕的梁城集团投资了故文影业。 可是以顾子煜的性格，他怎么会答应去管理故文影业呢？他只想做纯粹的作家，不愿意涉足名利场，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转变？而且...从头至文，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 楚笑面上闪过的复杂情绪，梁慕全都看在眼里，他虽然猜到了楚笑和顾子煜之间藕断丝连，但同样也以为顾子煜和季清城之间是有过的，说道："你和季清城，到底谁是现在进行时？" "...他是我的，一直都是。"楚笑实在忍受不了，反正梁慕大致也都知道了，没必要再继续撒谎，"所以梁总是不是可以换一个狩猎目标了。" 梁慕继续涮着火锅，夹起一片牛肉，蘸了调料，入口滑嫩，他吃完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猎物什么时候能决定猎人的选择了？" biquge.name 楚笑实在不愿意继续陪梁慕玩这种男女追逐游戏，决定将心比心。 "我喜欢顾子煜，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及时行乐，游戏人间是一种恋爱方式。但在我看来，爱上一个人后，自此身心与灵魂便都只属于这个人了，实在容不下第二个人。可能在梁总眼里，追逐竞争后获得胜利，能带来不少乐趣，但我不想陪你玩这场游戏，所以结局注定不会是你想要的。" 包厢里回荡着楚笑洋洋盈耳的声音，她认真的模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梁慕从未把爱情看得长久，什么东西都应该有保质期，爱情也不会例外，他不知道楚笑和顾子煜之间是何种相处模式，只是觉得眼前女人说话的样子天真而可爱，都什么年代了，既然还能相信长久的爱情。 "把两颗红豆放进几十亿颗绿豆中，你觉得两颗红豆碰到的概率是多少？"红豆永远都不会遇到另一颗红豆。梁慕从未想过要找寻自己的红豆，只要是他看上的绿豆，都可以相处一番，谁说红豆配了红豆，才是最好的爱情呢？ 楚笑思索了片刻，答道："爱情从来都只是小概率的，两颗红豆若有幸遇上了，便一辈子都不会松手了。" —分割线— 季清城从咨询室出来后，戴上了墨镜。顾子煜正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听到门推开的声音，看了一眼季清城，合上电脑。 "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错。"季清城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酒窝，顾子煜记得她小时候每天都会把笑挂在脸上，但如今的笑却再也没了儿时的真诚。 季清城之所以说感觉很不错，并不是因为心理医生，而是因为有顾子煜的陪伴。明明知道，相处的时间所剩不多，但是在这段伪装的关系里，还是不断用情至深。 顾子煜收起电脑，起身。 "我送你回家？" "晚上要飞深圳，明天还有活动要出席。" "如果觉得累，就停下来休息，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出问题。" 季清城来看心理医生都是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何谈休息。 顾子钰和季清城一起下楼，临别前，季清城转过头提醒道："对了子煜哥，《创作者》下次录制的时候，你记得要来哦。" "这在我的工作安排里。" "到时候见。" 顾子煜关上了车门，季清城透过车窗依依不舍地看着顾子煜的身影逐渐远去。 "清城，你和我说实话，你和顾子煜的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李君作为季清城的经纪人，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季清城的情感状态。 季清城长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翻看消息，好一会儿才说道："李君姐，有没有能推掉的工作呢，我想空出一个周末。" 李君放下手机，问道："空出一个周末，干什么？" "休息。" 李君随即又拿起手机，一边处理工作，一边说道："清城，你知道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吗？任何工作，只要是我给你安排的，都是好资源，不说别家公司，就是杨薇，都眼红你手里的资源，你自己却想要推掉？我已经尽可能给你路上留出休息的时间，我不是也都陪着你吗？那些闲着的艺人，哪个不希望像你这样忙碌起来？" 季清城摘下墨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很快又戴上："不好意思，李君姐，你也辛苦了，我刚刚只是有些累了所以才那么说，我会尽力完成所有安排的。" 毕竟还有对赌协议在，若完不成，只会更累。 "对了，清城，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顾子煜还是故文影业的总裁，有这层身份，通告都能写得更吸引人。故文影业是故文集团的子公司，那顾子煜和顾华是母子，对吧？" 季清城"嗯"了一声回应。 "故文影业之后打算制作什么项目？有没有适合你的？记得多和顾子煜沟通一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来..." "别去打扰他，子煜哥不喜欢这样。"季清城语气凌厉，李君只好闭嘴。 094 半真半假 《创作者》第二轮竞赛，四十二位作家会从过去的代表作中，选取一段，并邀请自己的读者，做现场分享。同时，作家会和自己的读者一起讲述属于他们的故事。 季清林笔名为青风，无疑是四十二位作家中坐拥最多粉丝的人，他与季清城的关系并没有公之于众，除了季清城的资深粉丝，普通观众并不知道二人是兄妹。 但季清林出众的长相，在综艺开播时，就吸引了一众粉丝。 一张好看的脸，加上满身才华，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让季清林的女书粉为此**。 楚笑在舞台下观看，时不时会看向评委席的后方，顾子煜今天也来了，这段时间两人的联系不多，后期剪了新的五集出来，需要及时反馈并进行修改。而顾子煜，在忙工作，之前楚笑以为他在忙着创作，但是和梁慕那晚的夜宵让她明白过来，顾子煜是在忙故文影业的工作。 下书吧 楚笑很想问问顾子煜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她更希望顾子煜可以自己主动找她谈。两人之间的感情虽然牢固，但是彼此聊天，好像真的很少会深入聊工作。尤其是在现在特殊的情况下，顾子煜要扮演季清城的男友，和楚笑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两人多是行动替代语言。 楚笑偶尔会和顾子煜说自己在做什么，譬如定后期以及项目的进度，只言片语，寥寥几字，她之所以不和顾子煜聊工作，是因为她知道顾子煜不喜欢所有和商业化有关的话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放弃全职作家这个目标，转而去管理影业呢？ 换别人这么做，楚笑能理解，可是顾子煜诶！他这么愤世嫉俗且清高盖世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呢？ 舞台上，季清城作为季清林的读者被邀请登台。 主持人说道："没想到我们清城也是青风的忠实读者，分享一下你们之间的故事吧！" 季清城侧头看向季清林，微笑起来，两个酒窝像绽放的白兰花，清纯动人。 "青风的原名叫做季清林，大家一定觉得我们的名字很有缘吧！" 主持人连声附和。 "其实我和清林，我们是兄妹，亲兄妹。" 季清城温声细语地公布了两人的关系，台下观众一片惊讶， "我哥哥的文笔很好，我记得他是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写小说了，他和无言，是很好的朋友，其实我不仅是哥哥的第一位读者，也是无言的第一位读者。那时候还不像现在一样有那么多的网络平台可以连载小说，哥哥和无言也都习惯亲手书写，每次捧着纸张阅读时，我都觉得特别享受..." 虽然顾子煜没有上台，但是季清城在台上的一番言论，已经让现场观众吃了一波狗粮。 不少观众小声议论： "好羡慕季清城啊，哥哥那么温柔有才华，爱的人还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无言怎么没参加综艺录制呀？" "你没看今早的瓜吗？" "无言他是故文影业的CEO！故文影业刚创立，业务肯定繁忙，他应该是没时间参加节目录制吧。" "好想看无言和季清城同台！" 观众想要看到的，正是创作者要去满足的，这其中无论真假，只要不触犯原则，按照行业规矩，自当是要满足的， 道理楚笑都懂，可还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这种场景，可是亲眼看着季清城眼含爱意地诉说半真半假的故事，她还是会不舒服。 季清城喜欢顾子煜，这种喜欢甚至可以追溯到孩提时期的心动。 这时候顾子煜转过头，看向了楚笑所在的位置，眼镜后头那双深邃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她。 而楚笑正低着头，努力地屏蔽着舞台上的声音。 季清城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演播厅："其实今天无言也来了。" 顺着季清城的目光，追光灯很快捕捉到了观众席的顾子煜，这显然不是事先安排的，面对追光，顾子煜不动声色。 "原来无言今天也来现场了。"主持人话题直接带到了无言身上，"大家关注网文小说的，都知道我们无言今年斩获了华语文学的金奖，还公布了和清城的恋情，可谓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我替大家提问，和我们国民初恋谈恋爱，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季清城身子微微一颤，主持人的这个问题，让她下意识紧张。 "《创作者》关注的是内容，作品本身，不占用大家的时间，聊个人问题。" 主持人原本还打算追问，但对上顾子煜微眯的眸子，背后一凉，他不怒而威的气势从台下蔓延到了台上。 主持人提这个问题，原本也只是想增加话题度，哪里知道顾子煜竟然会排斥，随即把话题重新带到了季清林身上。 综艺录制结束，楚笑在人潮涌动中离开演播厅，很快就接到了顾子煜的电话。 "让你难受了？" 楚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是很难受没错，我现在只希望《刺杀爱情》快点播出，这一切都可以快点结束。" "那就提档，宣传跟上，收视效果必然会达到你们的预期，我有这个把握。"顾子煜的声音急切而充满自信。 "可是TE那边，我和曹总之前聊的还是明年暑期档。"平台的意见，楚笑根本不好去改变，更何况暑期档的时间，确实不错。 "这件事，交给我。" 楚笑随着拥挤的人群一直往外走，人群中不乏一对对牵手而行的情侣。这一刻，楚笑太想要牵着顾子煜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你最近工作好忙啊..."楚笑特意做了铺垫，递话过去，"是在忙着新书吗？" 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回答道："除了新书还有别的事。" 没有骗自己，坦诚这一点顾子煜还是做得很好的，可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影业的事情呢？ "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楚笑继续递话。 "我想你了。" 楚笑五味陈杂，还想问，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周启成的声音。 "我还有事。" "那你先忙吧。"挂了电话，楚笑郁闷地叹了口气，打算找个机会见面聊。 095 珍珠耳环 顾子煜瞄准了11月，这个时间恰到好处，也给项目的后期剪辑留足了时间，只在宣发上稍微急了一些。 1200ksw.net TE视频11月有多部影视剧上线，而最好的推荐位置原本留给了另一个S级项目。 但既然是顾子煜瞄准了的，自然有能力争取到。 TE会议上的顾子煜，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在阐述观点时，气场稳重，有理有据。 顾名本就打算给自己唯一的外甥这个面子，听他罗列完《刺杀爱情》这部悬疑剧为什么适合定档11月的理由后，当场便点头了，下属随即安排下去。 跟着顾名进了办公室，顾子煜松了松领带，解开上方一颗扣子，呼吸都跟着舒畅起来。 顾名笑道：“11月最好的宣传位可以留给《刺杀爱情》，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不要拿你刚刚的那些理由敷衍我。” 顾子煜只同顾华解释过他和季清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华当然把这个情况也同步给了顾世显与于曼玉。顾名自然也知晓了其中始末。 工作所需，每日助理都会整理必要的热点新闻，顾子煜和季清城谈恋爱的消息，顾名不知看到了几回。 顾子煜直接承认：“之前是我没有处理好，现在只想尽快结束。” “你和清城假扮情侣，这件事楚笑恐怕不好受吧？小姑娘表现得再怎么落落大方，但心里还是会介意的。” “如果公开，《刺杀爱情》会受到舆论影响，季清城的事业会遭到重创。” “一个是自己爱的女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两个都不想伤害，骑虎难下，这种感觉不好受吧？”顾名是过来人，难得看到顾子煜也会陷入两难处境，说道，“爱情会让男人疯狂，却也教会了男人担当。” “这点舅舅和外公，一直处理得很好。” “是啊，既然有榜样在了，你要学着点。”顾名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指点，“你愿意管理影业，这是很好的开始，融入世俗生活，才有可能真正超越世俗生活。” 顾子煜轻笑，却点了点，答道：“受教了。” “嗯，那故文好的项目，记得优先考虑TE。” “互利共赢，还得先感谢舅舅，给我这个面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不，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顾名浅笑，他这个外甥啊，学什么都快，但这腹黑的劲儿，却是和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妹妹如出一撤。 楚笑也飞来了北京，参加展览会。 初夏的北京，气候舒适，没了雾霾，望着道路两盘道不出名字的百花，竟也有种空气清新的错觉。 楚笑身着方领白色长裙，露出漂亮锁骨，长发高高盘起，戴光彩圆润的珍珠耳环，衬其皓齿红唇，干练而优雅。 在人来人往的展览会逛了一圈，楚笑手里又多了数十张名片。 影视公司在经历了寒冬后，各家项目都如雨后春笋，争相破土而出。 光启影业与晨曦影业这一次的展览会特意安排在了一起，两家公司的活动组在设计展台时联合工作，中间虽有不少口舌矛盾，但在经过数次修改后，最终还是围绕《刺杀爱情》主题，布置出了红与黑交相辉映的展台，独树一帜，吸引了众人目光。 宋楚楚今日穿黑色小礼裙，在商务场合，稍显隆重，但也符合她的气质。 硬盘事件后，楚笑能明显感觉到，宋楚楚对待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虽然当日孙夕礼一人认下了所有，但宋楚楚必然是参与其中的。 仔细想想，两人过往的交际中，楚笑就算心中吐槽，但面上至少都给宋楚楚留足了排场，既然不是因为工作上得罪了她，那一定就是因为私事。 宋楚楚在工作上爱摆甲方的姿态，享受众星捧月的排场，即便是和平台的对接过程中，也从未做低姿态，这是因为她背后有晨曦影业，底气在，中气自然足。 唯独对待陈希泽，宋楚楚完全变了模样。她会变得格外殷勤，像个小女孩似的展露风采，期待得到嘉奖。 所以，是因为陈希泽，才与她敌对？ 楚笑盯着宋楚楚看了一会儿，察觉到她走路姿势不太对劲。她脚踩一双十二寸的黑色红底高跟鞋，拉长了小腿曲线，却也使得腿脚紧绷，当季新款，美丽优雅，却易磨脚。 楚笑低头从包里找出创可贴，让助理陈思宜送了过去。 宋楚楚接过陈思宜递过来的创可贴，抬头看了楚笑一眼，还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 —分割线— 顾子煜过去参加展览会，只出席论坛，以作者的身份发表观点。 过去，人多的场合，啰嗦的交际，让他厌烦，而近日的不少应酬，已让他逐渐习惯了戴上假面。 远远便瞧见红与黑的展台前，那白色的身影，时不时会有人上前询问光启的项目，楚笑一一细细介绍，一颦一语，赏心悦目。 好不容易等到楚笑片刻空闲，顾子煜按下了铭记于心的号码。 楚笑接通，没听到任何声音。 “是你那边信号不好，还是我信号不好？”楚笑自言自语，看了屏幕，信号明明满格。 “楚制片。”顾子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笑转过头，欣喜而意外。 顾子煜忽得弯腰，捡起地上光亮的小物件，竟是楚笑的珍珠耳环，什么时候掉的她都未察觉。 合身的西装裤因为弯腰而收紧，楚笑的视线就这么直直盯着，她太了解他的身材了，不可描述的画面闯入脑海。 这种场景一般不都是女人缓慢弯腰，刻意地让自己所爱的男人欣赏吗？ 楚笑不知道顾子煜是不是故意的，但被撩到，却是真的。 顾子煜不急不缓地将耳环重新替楚笑戴上，手指划过圆润的耳垂，似有似无地摩擦几下，红晕不断蔓延。 公共场合啊！虽然戴耳环也算是绅士的行为，可万一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楚笑急匆匆地后退了一步，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宋楚楚从展台另外一头走了过来和顾子煜打招呼。她亲眼目睹了刚刚那一幕，果然才子风流，虽然分手了，却还是意惹情牵。 楚笑实在不敢继续和顾子煜近距离站着，找借口，逃也似的去了别处展区。 096 奢望太多 一楼大厅专门给各家影视公司设立了展台，展览各家项目，二楼和三楼的房间则供各家影视公司、工作室之间深入商谈事宜。 楚笑为了躲顾子煜，直接就来了三楼，却看到尤博仁的身影。 自尤博仁去年被拘留十日后，楚笑再未见过他。 他头发凌乱，眼里布满血丝，胡茬遍布了下半张脸，形容枯槁，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看上去似乎是小说、剧本，他东张西望看着房门外的海报，最后挑了个房间进去。 经过走廊，楚笑留心看了一眼，停下脚步，尤博仁似乎是来推荐自己作品的，选的还是北京一家上市影视公司。 他将那叠作品硬塞给了房里的制片人，信誓旦旦道：“我研究了这十年票房高的电影，什么类型内容，我都能写，这些都是好作品，你如果真的想要做个好项目，就该认真看看我的这些剧本和小说！” 那位制片人约莫四十几，剃了寸头，正抽着烟，尤博仁硬将作品塞到他手上，导致手里的香烟落灰在他的白色短袖上，他皱眉，啐了一口，没有接，冷笑着拒绝：“这么好的作品，我们来制作，怕是要糟蹋了，你找别家毛遂自荐去吧。” 尤博仁双手微微颤抖，却还是紧紧抓着那一沓作品：“你要是用心看过，不会说这种话，难道你们都是睁眼瞎吗？什么是好的内容，摆在你们眼前也都看不见。我敢打赌，只要请到好的主创阵容，电影拍出来，票房一定过十亿！” 屋里站着的人，都像看疯子似的注视着尤博仁。 寸头制片人企图甩开他的手，第一次用的劲儿不大，尤博仁还是紧抓着他的手腕，甚至勒出了红印，第二次他用了更大的力道猛地一甩，尤博仁直接被摔在地上，那一沓纸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你的这些垃圾也不要再往我的邮箱里发了，再这样下去，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寸头制片人说着和屋里其他人使了眼色，尤博仁连带着那一沓厚厚的纸，被丢了出来。 cxzww.com 楚笑目睹了全程。 尤博仁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会被楚笑撞见，匆匆收回视线，低头将他凌乱的作品，一张一张捡起，放回背包。 楚笑没说话，伸出了手。 半坐在地上的尤博仁，盯着这双白皙纤长的手看了片刻，没有伸手，自行爬了起来。 临走前，楚笑还是说了一句：“你可以参加征文比赛，会比在这里推销有用。” 尤博仁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这些征文比赛也都是有暗箱操作的。” “如果你永远都抱着成见，以偏概全，又怎么可能真的写出好的作品。” 楚笑不否认存在暗箱操作的比赛，可她更愿意相信的是创作的初衷，一部好作品，找对了平台，坚持下去，总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读者。 “你毁了我的前程，现在却要来扮演圣母说教吗？”尤博仁眼中布满红血丝，被拘留前他至少还在创作，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可是他拘留后出来，出版社却和他提出了解约。 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尤博仁足不出户，屋子里外卖盒、脏衣服堆积如山。 这三个月来，尤博仁不断梦到甘柚，百无聊赖后，他终于尝试着出门，数十次的邀约，甘柚终于答应见尤博仁。 看到尤博仁邋遢颓废的模样，甘柚会同情，但不可能再在感情上给他任何机会。 两人从中午一直聊到饭点打烊，看在大学时相恋，以及尤博仁对写作的执着上，甘柚掏心窝地给了尤博仁写作建议。 尤博仁终于一改之前写作时好高骛远的追求，日夜不停地研究了热门电影和小说，埋头写作，才有了背包里的这些作品。 小型比赛，尤博仁自然看不上，投的全是含金量高的征文比赛，期望却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圣母二字我配不上，我就是个自私的人，因为你骚扰了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们以法律为武器自保。尤博仁，你想要的前程是什么？究竟是我们没能让你实现，还是你奢望太多，做得却不够？” 楚笑穿过走廊，转角后，却看到了甘柚。 两人眼神对视，楚笑从甘柚眼里读到太多情绪，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甘柚头埋在楚笑怀里，小声说道：“我没事。” “甘柚，你值得更好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阿楚，我真的已经放下他了。” 楚笑和甘柚回到房间里，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咨询光启的影视剧项目。而光启决定开展电影板块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不少承制公司找来聊合作的。 楚笑筛选信息，心里记下了靠谱的合作公司。 展会临近结束，光启其他制片都有约，赶饭局去了，楚笑和甘柚都推了几个饭局的邀约，闺蜜二人好久没有一起聊天吃饭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会客间，楚笑和甘柚正准备离开，却见顾子煜走了进来。 反正屋子里只有甘柚，楚笑也没必要装样子了，瞪了顾子煜一眼，说道：“你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不怕被娱记跟踪？” 顾子煜轻柔鼻梁，说道：“我作为编剧，来见甘柚都不行吗？”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楚笑面带微笑地咬牙切齿。 甘柚挽过楚笑的手，顺带着拉起顾子煜。 “顾大才子你就别坑我了，晚餐我做电灯泡，替你们掩人耳目。” 点完菜，顾子煜将消息同步给了楚笑和甘柚，《刺杀爱情》确定可以提前到11月定档。 “这么快！” 顾子煜做事，就是高质高效。 “那我这次回去就让活动组开始准备宣发。” 11月初上线，12月底播完，季清城1月就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宣布分手，等到春假楚笑还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顾子煜一起回家过年。 在阳光下牵着手，肆无忌惮地秀恩爱，想想就觉得美好。 097 通宵修改 《刺杀爱情》后期剪辑内审几轮后修改完成，送广电审查。 广电的修改反馈一下来，光启与晨曦加班加点地讨论如何进行修改。 楚笑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组织内审观看《刺杀爱情》的场景，当时背景音乐和特效之类的都还未加上。 会议室内一集接着一集地播放，光影在狭隘的空间内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所有人沉浸其中，随着剧情，悲喜起伏。 即便已知晓所有剧情，身心却依然紧绷，情绪时刻被牵动。直到最后，警方撞门进入杜杰家中，见到杜杰拥抱着嘉欢，两句冰冷的尸体拥抱在一起。 会议室内抑制不住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就连孙夕礼在内都被触动。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部剧，会成。 广电给出的修改意见，不算多，宋楚楚下了命令，三天时间，一鼓作气地改。 影音厅与会议室相结合。二十几号人有的围坐会议桌，有的靠着连排椅，或盯着幕布方向，或在本子、电脑、手机上不断记录着。 三个通宵下来，所有修改方案都商议结束。 连续熬夜，楚笑身心俱疲，但那种兴奋的感觉却一次次溢出胸口，这种感觉有些像喝了三倍浓缩咖啡后的心悸，呼之欲出的喜悦与激动。 这种深刻而鲜明的感受，会随着项目定档时间的靠近，而愈演愈烈。 楚笑最后确认了一下修改方案，抬头正好对上顾子煜的眼眸，他近视度数不高，摘了眼镜也都看得见，此时眼镜已经放到了桌边，就这样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 顾子煜一般都戴着眼镜，除非是准备运动……他才会主动摘了眼镜。怎么就突然想到了那些画面呢？明明已经很累了。 视线交汇，楚笑感觉顾子煜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正监视着她大脑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连忙慌乱地低下了头。 在微信上敲了几个字：没事别摘眼镜，少看我。 顾子煜：为什么 楚笑硬着头皮编了借口：为了减少眼睛的调节，防止疲劳啊。 顾子煜：连着通宵，有点累，欣赏美景，放松一下。 楚笑抿唇，尽量克制住，不要笑。 会议室内，众人都筋疲力尽，即便精致如宋楚楚，那黑眼圈在粉底与遮瑕之下，也是若隐若现。 cxzww.com 这时候，陈希泽在簇拥下进了会议室。 助理说道：“陈总安排了晚餐和spa，犒劳大家，这几天辛苦了。” —分割线— 聚餐定了包间，分两桌坐，这种聚餐活动，楚笑和甘柚一直都是连体婴儿。她们来的不算早，两个桌子都坐了人，楚笑和甘柚自然是选了光启影业占桌率高的坐。谷 陈希泽一进来，就直接坐到了楚笑在的那张桌，这就让晨曦影业的职员看不明白了，坐在那也不知道该不该换桌子。宋楚楚扫了一眼晨曦影业的同事，发话了：“你们就坐这儿吧，我过去。” 晨曦影业不兴酒桌文化，所以聚餐喝酒，都是点到即止，意思一下就好。 陈希泽对待下属慷慨大方，是公司内新来的实习生都知道的事。就凭这一点，光启影业的员工，看向陈希泽时都会自带滤镜。 谈到最新的热点话题，自然而然就聊到了故文影业，宋楚楚起得话题，同时也看向了顾子煜，祝贺道：“一直都知道无言才华横溢，不过以后应该称呼您为顾总了，期待我们能和故文影业早日合作。” 顾子煜没答，余光看了一眼楚笑，她的脸上没有惊讶，看来是已经知道了，原本想要作为惊喜，可这行业内的消息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机会的话再合作。” “公司起步阶段，应该挺忙的吧，没想到你还能抽出时间来。”陈希泽看向了顾子煜，两人恰好面对面坐在，眼神对视，风起云涌。 就这一瞬间，一个着实有些自恋的想法闯入了楚笑的大脑。 顾子煜成立影业的原因，难不成和她有关？ “顾总文采超众，如今可谓是事业爱情双丰收，我之前也好奇清城不惜推掉S级大女主的戏也要来我们《刺杀爱情》，现在我终于是明白了，爱情面前，别的都可以靠边站。”孙夕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多看了楚笑几眼。 楚笑升了执行总监，加上硬盘事件通报批评后，孙夕礼如今在公司处处都比楚笑低一头。眼下终于有机会堂而皇之地让楚笑难受，他必须把握住。 楚笑手里捏着杯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孙夕礼的话，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顾子煜。这在旁人看来，不正是对前任还恋恋不忘的表现吗！ 甘柚用手肘蹭了蹭楚笑，以作提醒，楚笑回过神来，随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喝了口果汁。 “我们聊这些，楚制片是不是会觉得尴尬？”孙夕礼见楚笑没有反应，也不再隐晦地表达，直接点名道姓。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隔壁桌都竖起耳朵，用眼角余光扫过来。 孙夕礼太想看到楚笑当众失态，可是楚笑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怒反笑。 “我……前男友确实很优秀，这是事实，你们想聊我也拦不住啊，只要顾总不觉得尴尬就好。”楚笑扮演着多么优秀的前任呀，连分了手，都不忘赞美。 “前男友”三个字，让人极其不满。 顾子煜皱了下眉头，抬起眼镜框，看了楚笑一眼，说道：“楚制片出口成章，不如也聊聊看，我这个前男友究竟如何？” 交往以来，私下相处，顾子煜的改变，楚笑看在眼里，他太久没有呛过她，以至于楚笑都快忘记，顾子煜本身是个多么毒舌的人，当众求“前女友”夸赞，什么时候他的脸皮这么厚了？难不成是和季清城学的吗？ “能让前女友和现女友和平相处，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做到的。”楚笑虽是嘴角上扬说着话，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实在明显。 当着这么多的外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能让前男友心悦诚服，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做到的。” 楚笑与顾子煜的这一轮恭维，简直是包裹着糖衣的砒霜，甘柚和陈希泽作为知情人是磕到了，其余人听了瞠目结舌，开始脑补一出前任大戏。 098 忍耐一下 故文影业的办公室内，楚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黄浦江景色，顾子煜对生活要求极高，就连办公区都选在这样景色宜人的地方。 “租金那么高，成本控制得住吗？” “名下房产。” “故文影业现在的业务也不需要用到这整栋楼吧？” “十层以下还在对外出租。” “如果我哪天离开了光启，想开个人工作室，你能不能友情价租给我？”楚笑转过身，看向顾子煜，她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满意了！不论是窗外的景色，还是室内的布置，都让人觉得在这工作，是一种幸福。 “如果楚制片愿意让我投资，故文可以帮你承担这里的租金。”顾子煜走到楚笑身后，和她一起眺望着来往的游轮，络绎不绝的车辆。 “为什么突然决定了要管理影业呢？”楚笑的手贴着玻璃窗，她昨晚想了许久，也许顾子煜管理影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她，但除此之外呢？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记得你说过不想涉足名利场，不想要参与商业运营，只想要做一个纯粹的创作者。” 爱阅书香 楚笑身边，总是围绕着各色男人，顾子煜信任她，却还是会有所顾虑，怕她一次次迫不得已，受各种委屈。 过去，顾子煜手中只有一支笔，可这支笔除了在另一个世界叱咤风云，还有何用？不论是陈希泽、梁慕，还是赵胜、张昊建，甚至于孙夕礼，这些男人手中多多少少都握有一定权利，有在这场游戏中角逐的资本。 “大多数的人，一生总是不断向上攀爬，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低俗斗争。如果这场斗争的胜利，可以让我拥有自由的爱情，我愿意入场。” “从情感角度来说，你为我做这些我是非常感动的，这是多么浪漫而霸道的一件事。”楚笑握住顾子煜的手，“可是如果你尝试过后，依然觉得这不是你想要的，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做一个纯粹的作家，因为那才是你真正的梦想。” 顾子煜温热干燥的大手，回握住楚笑冰凉的小手，她愈是懂他，他愈加珍惜她，想要为她倾尽所有。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周启成推门而入，就看到顾子煜和楚笑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多么养眼而般配的画面，可是却偏偏已成为了过去式。周启成在外面等久了，都不禁担心起来，万一两人旧情复燃怎么办。 “梁总来了。” 顾子煜蹙眉，问：“他有预约吗？” “什么时候我来这儿都得要预约了！”梁慕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眼神落在楚笑身上，明白了是什么让顾子煜不愉快。 顾子煜示意周启成将门关上，随后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什么事？”。 “我作为投资方来视察一下都不可以吗？”梁慕看向楚笑，“楚制片，几天不见，再见依然惊艳。” “梁总帅气依旧。” 既然顾子煜要接待梁慕，楚笑也不宜再留，走前对顾子煜说道：“《刺杀爱情》修改后已经拿到许可证了。我今天会去录音棚里盯着，如果你下了班有时间，可以过来。” “都不邀请一下我吗？” “录音过程繁琐，怕梁总觉得枯燥，梁总想来的话，当然可以。”楚笑说完场面话就走了。谷 梁慕这个人玩性大，上次一起吃夜宵，楚笑当面明确地拒绝过后，梁慕也没再打扰过楚笑，只是当面遇见，他依然是花花公子那副见谁就撩的模样，楚笑当着顾子煜的面一边应付他，一边还要考虑某人敏感的心灵，实在是心累，走为上策。 录音棚内极其安静，这个阶段，主要是查漏补缺，现场收音如果存在问题，需要演员来重新配音。 《刺杀爱情》选择的是原声，这也是为了保证剧集的观感，如今有太多影视剧，演员台词功底不行，便只能依赖后期配音。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原本今天的后期配音是没有季清城的，但是因为她明天还有活动要赶，需要提前离开上海，便只能调到晚上过来录音。 楚笑刚接到这个消息，就给顾子煜发了信息：你晚上有空也别来了。 顾子煜回了个问号。 楚笑手机里保存了不少海报图，随手就发了季清城的图片过去。 顾子煜图片都没有戳开，轻声叹了口气。 驾驶位上的梁慕，刚刚停好车，解了安全带问道：“怎么不下车？” “不让进。” 梁慕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嘲讽道：“你看看你，写小说呢，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实却是连见自己的女人一面，都有这么多的顾虑。” 镜片上寒光闪过，梁慕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开了车门。 “你留这儿吧，我进去看看。” 一辆保姆车驶入停车场，季清城走下车，在簇拥下朝着录音室走去，顾子煜就在不远处看着。 快了，在忍耐一下，很快就会结束了。 —分割线— 孙夕礼再次约见宋楚楚。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楚笑赶出光启的吗？你为什么变卦？” “将楚笑赶出光启，是你希望的。楚笑和陈总，就只是朋友关系，我没必要对她穷追猛打。”宋楚楚如同高傲的白天鹅，她是有不甘心，是想过要对付楚笑，可现在她想明白了，也不想再参与其中。 “你难道就不担心陈希泽会对楚笑不舍吗？你也看到了，平时活动聚餐什么的，陈希泽哪次见到楚笑不是多加照顾呢？” “陈总照顾自己的朋友，这有什么问题呢？他对下属们同样也是慷慨大方，我不至于要计较这些。更何况，喜欢一个人，是要让对方喜欢上你，而不是要靠打压另一个去获得喜欢。”楚笑没有追究硬盘事件，后续再见面依然都对她以礼相待，光是这一点，宋楚楚就决定了不再对楚笑耿耿于怀。这种恶毒女配，她才不要当。 “我劝你，还是把注意点放到你的工作上，把心思用在提高业务能力上。” “宋总说的对，我明白了。”孙夕礼嘴上应着，心中仍有不甘。 099 创作压力 光启影业的发布会，选在了十月。 每年的发布会，光启将会公布新项目，既是一次公开展示，又是一次合作邀约。 十一月份播出的《刺杀爱情》是重中之重的项目，占据了宣传中心位置。 光启制片组、内容组和活动组联合来负责此次发布会。 身为执行总监的楚笑，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 邀请的嘉宾，来自各个影视公司，故文影业也在受邀名单内。虽然刚成立不久，但故文影业凭借一档《创作者》的综艺，在圈内崭露了头角。 顾子煜和季清城之间的恋情，更是为《创作者》吸引了大波CP粉。 复赛过后的录制，顾子煜直接劝说楚笑不要再参加了。 满天铺地的消息如同雪花飘落，即便是跑到旷野也躲不掉这场大雪，于是楚笑选择了躲在屋内。不仅没有参加录制，就连播出后，也再没有点开看过。只隐约知道，这场综艺为故文影业打响了知名度。 楚笑升了执行总监，本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但同一楼层独立的办公室都已经满了，所以楚笑还是和原来一样，坐在制片组的区域，不过工位扩大到了原来的两倍。 实习助理陈思宜将邀请的嘉宾名单整理出来后，拿给楚笑过目。 陈思宜做事心细，不仅将所有嘉宾都罗列了出来，还在备注里，罗列了这些来宾近期手中正在推进的项目情况，这有效地帮助楚笑短时间内吸收信息。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这个月转正吧？”楚笑抬头看向陈思宜，小姑娘做事勤勤恳恳，细致而周到，跟着楚笑时间不长，但是没出过任何差错。 言情小说网 陈思宜点了点头。 楚笑取出前几天准备的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物，“这是给你的转正礼物，欢迎你加入光启影业。” 陈思宜受宠若惊，望着楚笑，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接过礼物。 楚笑握住陈思宜的一只手，将礼物塞进她的掌心：“名片夹，并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但我觉得非常有仪式感，等你转正后就可以申请自己的名片了，你的职位将会从制片助理变为执行制片，我会逐渐减少你的行政工作，并开始带你接触更多的业务，今后遇到什么不懂的，随时找我。” 在陈思宜眼中，楚笑是那种即便疲惫到趴在桌上睡觉，也依然美艳动人的领导，她大多时候都是面带微笑，但严肃起来，不怒而威。楚笑从未对陈思宜说过重话，陈思宜也一直很敬重楚笑，相比起同期的实习生，陈思宜知道自己非常幸运，能跟着楚笑，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也不会被无缘无故地大骂一顿。 “谢谢楚总，今后我一定加倍努力跟着楚总学习。” 从执行制片到制片总监，旁人在称呼楚笑时，也开始在姓氏后加个总，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加了个总仿佛连年纪和辈分都高了起来，但听着听着很快便也习惯了。 楚笑浏览着嘉宾名单，制片组的大多数嘉宾都分配给了执行制片去邀请，剩下的多是影视公司的领导，需要楚笑和卓黎去邀请。 楚笑看到名单上“顾子煜”三个字时，食指摩挲着纸张，这种感觉很复杂，过去顾子煜连活动都不太愿意出席，在他决定创办故文影业的那一刻开始，顾子煜逐渐成为了他过去对立面的人。 很难想象，顾子煜是如何应酬的，他会改变以往的作风吗？仅有的几次见面里，他似乎还是和原来一样，面对各种话题，大多时候都是冷淡的，只有聊内容时他才会主动接话。 一般邀请，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但是楚笑实在是有些想见顾子煜，于是带上了邀请卡，亲自前往故文影业。 周启成随即下楼来接待楚笑，顾子煜还在开会中。 等待的片刻，楚笑主动问起周启成：“影业才成立不久，都挺忙的吧？” “和原来工作室相比，是要忙上许多，周末大家也都要加班。”公司架构、业务拓展，人才引进，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在全面进行着。 “那……顾总是不是也没时间创作了？” “其实从前年开始，顾总的创作状态就不太好，这点，楚总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去年是有继续写悬疑小说，我看过大概三分之一的手稿，可是后来他也不愿再给我看。” “创作者都会遇到创作瓶颈，不少出道即巅峰的作家，对自己要求都极高，想要不断超越自己，这种压力，也只有专注于创作的人清楚。” 周启成之所以跟着顾子煜，是因为他从高中时期起，就将顾子煜当做了自己的精神偶像，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无言工作室，一直到今天，可以说他是除顾子煜以外，最了解其创作情况的人。 “顾总的创作能力，是让人惊叹的，但他对自己过于严苛，所以即便有完成了的新作，也不会轻易交出来。加上他后来开始写剧本，现在又忙于管理影业，估计更没有精力专心于创作了，也许《刺杀爱情》将会成为最后……”周启成说着说着，失落的情绪浮现在脸上。 “周启成。”楚笑唤了他的名字，坚定不移地说道，“顾子煜，他永远都不会停止创作的，就像你说的，作家会遇到创作瓶颈，无言虽被称为大神，却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相信，当他有了新的灵感，找到自己的追求时，下一本作品，一定会再次惊艳世人。” 楚笑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周启成望着她，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顾子煜会对楚笑念念不忘，她身上有一种自信的能量，这不仅会使得她光芒万丈，也会感染周边的人。 “楚总，我能问一句，你和顾总究竟为什么分手吗？”周启成实在是想不明白，天造地设的一双人，怎么就突然分手了。 楚笑脸上灿烂的笑，微微僵硬，该怎么解释这个谎言呢？对上周启成真挚的目光，楚笑真是不愿意再说谎。 100 发出邀请 周启成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楚总，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只是觉得你与顾总琴瑟和鸣，就像高山流水，谁离了谁都不完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好像又说多了，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楚总一定会收获属于你的幸福。" 楚笑正要说谢谢，会议室的门推开了。 顾子煜走在最前头，身后众人蜂拥。他着浅灰色西装，白色衬衣，如同乌云伴皎月，眼神之中可见疲惫，这个会议主要商讨了故文影业三年内影视项目的方向，从早晨至下午，他连午饭都没吃。 "顾总，给您准备的午餐已经送去办公室了，下午还有一个会议，楚总找您有事，您看这边是否要帮您把会议时间稍微往后挪呢？"周启成上前询问道。 顾子煜不知道楚笑会来，目光所至，都变得柔和起来，问道："你需要多久？" xiaoshutingapp.com 楚笑下意识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包，递个邀请函，一分钟都不用，可是她贪婪地想要和顾子煜能够有更多相处的时间，哪怕多一秒都好。 "就你午饭的时间吧，我们边吃边聊。" 顾子煜看了一眼手表，说道："那就往后挪半个小时。" 回到办公室，楚笑往前走了一步，就听到身后锁门的声音，她转过头，顾子煜已经环腰抱住了她，低头一阵热吻，如夏日正午阳光一般炙热。 "我想你了。"楚笑含糊不清地说着，十指在他毫无褶皱的西装上留下了抓痕。 "下午的会，要不还是推到明天吧。"楚笑没打过招呼就来了，否则顾子煜早已经让周启成重新安排时间，她来见他，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需要你亲自出席的会议，一定很重要，不要做昏君哦。"楚笑调皮地轻哂，在他唇上留恋着，"怕你上瘾。" 顾子煜被她逗得轻笑，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抵在沙发上，说道："早就上瘾，戒不掉了。" 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紧贴着摩/挲，瞬间燥热。 怕真的引火上身，楚笑深吸一口气，松了手，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对面的沙发去了，替顾子煜将桌上的饭菜打开。热气腾腾的菜肴，香味四溢。 "不闹了，先吃饭吧。" 手上光滑的触感还在，却必须点到即止，顾子煜坐到沙发上，将眼镜放在茶几上，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顾子煜是个精致的人，吃饭也不例外，可这段时间常常加班，如果是内部会议，经常都是和职员在会议桌上边聊边吃饭，再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楚笑坐在一旁静静欣赏着。 顾子煜吃饭都吃得很优雅，被盯久了，他抬眸看了楚笑一眼。 好看的男人戴眼镜，总会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儒雅坏气感。 不过顾子煜不戴眼镜的时候看楚笑，反而更性感，深邃眼中浅浅的笑意里，总是参杂着一丝丝不怀好意。让她不得不想起那一个个深夜，凝视着他的这双眸子，望穿一切，让人心颤。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周启成打电话进来，提醒会议时间。 顾子煜放下话筒，眼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楚笑身上，说道："那我去开会了。" 楚笑这才想起自己来还有正事，随即从包里拿出邀请函，追了上去。 顾子煜听到脚步声，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却见楚笑将邀请函递了上来。 顾子煜盯着邀请函看了几秒，犹豫道："发布会，会重点宣传《刺杀爱情》。" "那是当然。" "季清城也会去。" 发布会具体的内容还没有定下来，楚笑这两天主要都在整理各个项目的进度，以及嘉宾名单，这才想到季清城也会去。 "我可以去，但是如果光启的活动组设计了互动环节，我必然是要上台配合季清城，你看了，没事吗？" 楚笑答不出来，她当然有事，刺眼的画面、观众的议论，她多看、多听一秒都会情绪翻涌。 "保持这样的关系，你觉得是折磨还是享受呢？"楚笑突然发问，眯着眼，像只蓄势待发的小狐狸，"季清城千万的粉丝里，多少男粉丝羡慕你啊。" "我羡慕的却只是能无拘无束和你待在一起时的我。" 楚笑努了努嘴，满意地笑了，又提醒道："以后出席各种活动，难免会有招蜂引蝶的时候，但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顾子煜喜欢楚笑这种强势的撒娇，点点头："你也牢记着，我是你的。" 已经是十月，十一月项目播出，十二月播出结束，一月马上就可以找理由解绑了。楚笑依依不舍地离开，默默数着日子。 —分割线— 光启之夜的方案出来后，楚笑特意留意了《刺杀爱情》环节的互动，由于这部剧两个女主的戏份同样重要，而且整体也是悬疑剧，不需要任何CP互动，所以必要的撒糖竟然全安排给了季清城和顾子煜。 楚笑眉头紧皱，捏着打印出来的流程，一言不发。 活动组的同事见楚总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也猜不透缘由，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问道："楚总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这只是第一稿，有什么问题您提出来，我们马上改。" "可以改"这三个字稍稍安抚了楚笑，于是她大笔一挥写下：删除与项目内容无关的任何互动环节。 光启之夜的内容进过内部的几轮讨论修改后，各个环节将交由执行制片人，与对应的嘉宾进行沟通。 楚笑将季清城需要配合的内容与其经纪人李君进行了沟通，原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李君却主动提出要增加季清城和顾子煜互动的环节。 "我们坚持是把重点放在《刺杀爱情》这个项目本身。" 李君当然是想要安排，可是最近顾子煜越来越不配合，她各种方法理由都试过了还是没能说动顾子煜。季清城则是一副"听子煜哥"的态度，李君没办法，只能来向楚笑施压。 "你们必须要配合我们一起宣传！张总的意思，难道你也不去执行吗？" "艺人如果需要戏外的一些配合，你们自己安排吧，我这边只管项目，不负责艺人宣传。"楚笑挂了电话，不予理睬。 101 光启之夜 红毯自大门铺开直通场馆，绚烂的灯光如一把把光剑，劈开夜幕。 光启之夜，是一场发布会，更是一场聚会。 十月的上海，不冷不热，正是高定华服一展风采的最佳时节。 灯光闪烁下，艺人们在镜头前展示着最美的姿态。 车门刚刚打开，季清城迎上炫目的快门闪烁，露出最为甜美动人的笑。她身着花瓣刺绣连衣裙，蓬蓬展开，如同盛放的夏花。 "清城一笑，陪你到老！"粉丝们的应援声，响彻云霄。 季清城款款走上红毯，白润的肌肤泛着光，每走一步，花瓣颤动，娇艳、完美。 李君原本是想安排季清城和顾子煜一起走红毯，但一直被拒绝，周启成作为中间人传话时，都不禁疑惑，顾总确实每日每夜都很忙碌，可是明明确认了会出席光启之夜，怎么就一次次地拒绝和自己女朋友走红毯呢？难不成真的是和楚总...旧情复燃了？ —分割线— 场馆门口，传来争吵，保安拦住了没有邀请函却想要入场的男人。 几个保安皆身材高大，和单薄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我只是忘记带了邀请函，你们拦我，算怎么回事？"男人气势汹汹。 "那请出示电子邀请函。"光启之夜会寄出纸质邀请函给嘉宾，显得庄重正式，但为了避免嘉宾忘记带纸质邀请函，都会再给每位嘉宾发送电子邀请函。 男人变了脸色，却依旧镇定自若地说道："那东西好像是有发给我助理，我手机里没存。" "那还麻烦您可以让助理将邀请函发给你。"安保人员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的。 "嘉宾都陆续要进场了，吵吵嚷嚷算怎么回事！"孙夕礼原本只涂看个热闹，走近了才发现，这闹事的男人竟是尤博仁。 制片组邀请的嘉宾，孙夕礼都浏览过，里头没有尤博仁，故问道："不知道尤先生是受哪位邀请，我核对一下，就可以带你进去。" 尤博仁盯着孙夕礼看了片刻，他知道孙夕礼和楚笑是竞争关系，眸子微眯，心生一计，附在孙夕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孙夕礼拿出手机，当着保几位安的面装模作样地打了个电话，便带着尤博仁进了场馆。 孙夕礼带着尤博仁七拐八弯地走进一个隐蔽的拐角，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楚笑受贿？证据呢？" 尤博仁掏出手机，画面上的楚笑一袭绿衣，正挽着**泽的手。 孙夕礼将视线转移到尤博仁身上，意味深长地笑着："告诉我，你查到的所有。" 言情小说网 —分割线— 楚笑正在帮甘柚系礼服裙后头的丝带，连打了几个喷嚏。 "看来是某位才子在想你了。"甘柚望着镜子里的楚笑打趣。 "看来是要感冒的节奏。"楚笑帮甘柚绑好了蝴蝶结，拿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对着镜子补妆。 这几天都在加班忙发布会的事，楚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但只要一想到《刺杀爱情》即将播出，她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楚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补完妆容后，憔悴也不见了，她今日穿了低领白色西装，搭配顾家长辈送的翡翠，干练中增添华贵。 "你连带翡翠，都显得时尚。"甘柚盯着楚笑胸前流光溢彩的翡翠看了片刻，"这就是去年慈善晚会被匿名拍走的珠宝吧！" 翡翠是定制的，只此一款。 "顾大才子，出手真是阔绰！" "不是他送的。"礼物来自于顾世显与于曼玉，楚笑如实告诉了甘柚。 "原来连顾家人都已经认定你了。"所以一出手就是如此贵重的礼物，甘柚笑嘻嘻地问道，"打算何时嫁入呢？我可得提前准备减肥，好做你的伴娘。" "这可急不得，我得先拆CP，再续前缘。"楚笑双手搭在甘柚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 两人从内场赶到场馆外头，迎接嘉宾。 季清城恰好进来，楚笑主动打了招呼，但没留下来寒暄，安排陈思宜送季清城及其团队去到后台的化妆间。 顾子煜和顾华是一同前来的。 女神今日穿的旗袍，正是楚笑之前送她的龙凤刺绣旗袍，黑色为底如同浩瀚夜色，龙凤飞舞，气场全开。这件衣服一般人是驾驭不住的，但在顾华身上，确是锦上添花。 顾子煜着一身黑色西装，低调的穿搭，却难掩其光华。 顾华走过来，经过楚笑身边，停下脚步，低声道："暂时委屈你了。" 只此一句，净是暖意。 顾子煜与楚笑擦肩而过，仅视线交流，心领神会。 重要嘉宾接待完成后，楚笑匆匆又赶回场馆内，去到控制台，再次确认。 大屏幕上开始轮番播放影业宣传片和项目预告片。 楚笑盯着影片看了会儿，一低头，发现了尤博仁，快步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楚笑可以断定尤博仁不在受邀的名单内，考虑到上一次在展览会上撞见的情景，她必须警惕。 "你紧张什么？" "怕你是来推销的。"楚笑直言不讳，警告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校友一场，我不至于让安保人员来驱赶你，可你但凡有一点出格的举动，我会马上请你出去。" 楚笑的行为在尤博仁看来就是愚蠢，他既然要进来，又岂止是为了观看一场晚会，在他看来，这一切与牢笼无异，他痛恨这里每一个庸俗而愚蠢的人。 还有太多事情**着楚笑去处理，她没时间继续浪费在尤博仁身上，叮嘱了陈思宜多加留意尤博仁的举动，回控制台去了。 "楚笑！"娇滴而欢快的声音响起，楚笑转过身看到了顾盛悦，她是TE平台的代表，今晚是和曹双红一起来的。 "好久不见。" 楚笑和顾盛悦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但春假几天相处下来，双方彼此加深了了解。顾盛悦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着的大小姐，她性格直率，想到什么说什么，在确认楚笑和顾子煜之间的情感后，早在心底接纳了她。 "你们的事情，我听奶奶说了，不太好受吧？"顾盛悦挽住楚笑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带给你。" "什么好消息？" "赵总要引咎辞职啦！"顾盛悦尽可能压低声音说话，依然难掩其兴奋。 楚笑想尽可能成为一个不喜形于色的人，却一次次破功，笑得过于绚烂。赵胜下马这是迟早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具体是什么原因？" 顾盛悦摇了摇头："我爸没告诉我。但无论如何，这是个确切的好消息。" 102 站在暗处 七点一刻，灯光逐渐暗淡，音乐响起，舞台之上，开场表演。 光启之夜，安排的表演节目不算多，主要还是以光启的影视项目介绍为主，除此之外，还安排了圆桌论坛，各家影业的领导坐于台上，共同展望和讨论影视行业的未来。 《刺杀爱情》是重点介绍项目，预告片有三个版本，分为"场景篇"、"剧情片"以及"人物篇"，在会议室内观看，与在偌大的场馆观看，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预告片播放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主持人有请主创团队登台。 主持人首先提问**，初次导演改编剧，和之前导演原创剧有什么不同的体验。 **导演接过话筒，侃侃而谈："其实最早是有些排斥接改编剧的，因为担心会限制灵感发挥，你们也知道原创剧嘛，尤其是自编自导的原创剧，留给创作者的展现空间也大，改编剧会束手束脚，这是这次确实打破了我的刻板印象。剧组拍摄中出现问题是在所难免的，但这一次很庆幸遇到了合适的人，我们对《刺杀爱情》中的大方向理解一致，都认同去展现**、嘉欢和孟伊菲身上的两面性，我很享受整个拍摄的过程..." **，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兼顾艺术和商业的导演，他有愤世嫉俗的一面，更拥有容纳百川的气魄。 主持人接着询问乔霆、季清城与杨薇，围绕着剧中角色，谈论他们对人物和几个名场面的理解。 楚笑站在不远处的控制台，望着舞台。 "为什么不上台？"曹双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是因为季清城吗？" "因为我是曹总带出来的呀。我记得往年的光启之夜，曹总也都会在控制台这里盯着。"所有人都向往台前的风光，但曹双红永远选择在幕后坐镇。 曹双红欣慰一笑："站在黑暗处，踏实一些。" "我听说赵总要离职了，您知道吗？" 曹双红眸子微眯，看向楚笑，这个消息就算是TE高层，知道的也不多，楚笑是怎么知道的？ 楚笑见曹双红不说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将曹双红当做自己的职场导师，即便现在两人在不同的平台了，楚笑还是习惯性地和她推心置腹，可赵胜毕竟是曹双红的上级，楚笑并不知道曹双红和赵胜之间是否还有别的纠葛，不该这么唐突地问。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曹双红没有和楚笑继续聊"赵胜"的话题，转而夸赞了《刺杀爱情》，最后留下一句话便回座位去了。 "你要记住，站在暗处，踏实一些。" 舞台之上主持人与《刺杀爱情》主创团队的对话渐入尾声，话题突然一转，主持人竟然开始问起季清城的恋爱状况。 楚笑看了眼屏幕上的提示词，上午彩排都没有这个内容，这会儿怎么会多出恋情采访环节？ 楚笑询问晚会导演，被告知这是张总的意思。 季清城的经纪人李君在楚笑这边没有协商成功，便请了张昊建帮忙，张昊建一通电话，便叫人安排好了此环节。 追光灯随即顺着季清城的目光，落在了顾子煜身上，他显然不知情，镇定地坐在那儿，神色阴冷。 "顾总今晚也来到了光启之夜的现场。"主持人向众人介绍了顾子煜的身份，他是《刺杀爱情》的原著作者，也是该项目的编剧，同时顾子煜还是故文影业的CEO。 多重身份加持，纵使不看娱乐消息，在座的众人也都知道了，季清城这位神秘男友的身份不一般。 现场议论纷纷，在座的是圈内人，这么一听就知道了季清城背靠的不仅仅只是昊星传媒，如今还多了故文。 谎言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所以顾总今晚是特意为了我们清城而来的吗？" 屏幕上可以看到顾子煜清冷的面庞，他目视前方，没有接礼仪递过来的话筒。 "我们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刺杀爱情》上吧。"再这么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尴尬，季清城只好将话题调转回来。李君说，希望她多多展现她与顾子煜之间的亲密，这有助于营销热恋期的甜蜜，同时也可以借顾子煜的身份，获得更多合作的资源。 在来光启之夜前，顾子煜曾和季清城明确地说过，他希望近期就可以表现出彼此感情渐淡，这样在《刺杀爱情》播出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宣布分手。 男女双方交往，因性格不合或者聚少离多等原因，和平分手，只要公关宣传处理得当，就算是在《刺杀爱情》开播以前就分手，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顾子煜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但季清城没有点头，她眼眶通红地说着："如果宣布分手又被人拍到，一定又会被杜撰出八卦消息，我知道子煜哥想要和楚笑姐可以正常地恋爱，可是...我...真的害怕...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看医生。" "你需要人陪伴，可这个人不该是我，季清林或者你的女性朋友，你身边有很多人，都可以陪着你，帮助你一起消解情绪。" "可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医生说我已经在好转了，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好吗？我会尽快和李君姐说我们分手的事，公司会安排合适的方案。至于我接受心理治疗的事，我也会找时间和哥哥说的。" 季清城看着台下的顾子煜，他所有的忍耐，她都看在眼里，她该放手的，可怎么就越拽越紧了。 光启之夜的发布环节已顺利结束，馆内灯光逐渐亮起。 服务人员以最快速度就位，引导嘉宾走至自助晚宴所在的大厅。 大厅内，来宾们四散开来，分成了一个个小圈子，谈论着光启今夜推出的影视项目。 笔趣阁 卓黎和孙夕礼却朝着总控台的楚笑走去。 孙夕礼脸上挑衅的姿态实在是明显。 楚笑不知道他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但隐约预感到，又是一劫。 卓黎来到楚笑面前，视线锁定楚笑脖颈上的项链，称赞道："这块翡翠，翠得极好。" 103 心如死灰 楚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翡翠，她不太懂如何分辨翡翠的好坏，但既然是顾家长辈送的礼物，自然都是极好的。 "知道楚总业绩奖金丰厚，可是这么好的翡翠，即便是我们整个制作组的奖金加起来，也买不起吧？"孙夕礼如恶犬扑食一般开始进攻。 尤博仁给孙夕礼看的照片，正是楚笑参加**泽家中聚会时被人拍下来的，他调查了楚笑佩戴的翡翠项链，并确认这款项链正是去年慈善晚会上价格最高的一款珠宝，且是匿名拍下的。之所以匿名，不就是要隐藏身份吗？却又耐不住炫耀的心情所以佩戴出席。 "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 "礼物？"孙夕礼咄咄逼人地追问，"谁送的礼物？为什么送你如此昂贵的礼物？" "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告诉你吧？"楚笑莫名其妙地看着孙夕礼。 孙夕礼翻出手机中早已经准备好的照片，发送给了楚笑，楚笑拿起桌上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孙夕礼误以为这款翡翠项链是**泽送给她的。光启影业与晨曦影业合作开发项目，孙夕礼是认为**泽送如此名贵的珠宝给楚笑，其中存在猫腻。 卓黎视线停留在楚笑身上，未见其有半点慌张，已隐约猜到，这又是孙夕礼在自作聪明。以为抓住了楚笑的把柄，却低估了楚笑背后的关系。 楚笑关了手机，朝着孙夕礼走去，她说话声音不大，却自有气场："孙夕礼，你我之间竞争，没必要牵扯旁人，你可以得罪我，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如果你为了针对我，而拖晨曦影业的陈总下水，那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你知道你的不当行为，会给光启带来什么影响吗？" "你没必要吓唬我，既然你问心无愧，那就说清楚你的项链究竟是谁送的，为什么送？" 介于顾子煜和季清城之间需要假扮情侣直到项目播出结束，楚笑不想坦白她与顾子煜之间的关系。 卓黎发话了："既然是孙夕礼误会了你，不如说清楚，把误会解开？" "我只能说，这不是陈总送的，是长辈送的礼物。" 孙夕礼并不相信楚笑的话，咄咄逼人地追问："什么长辈，送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光启之夜，现场如此多的嘉宾，楚笑不想闹出笑话，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孙夕礼身上，看了一眼卓黎后，说道："我的人脉是要比孙制片广一些，你背地里没少说我是靠着这张脸上位的，过去我没说，是并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可既然你要问，我便告诉你，我本身家境就好，人脉自然也广，长辈喜欢我，送贵重的礼物给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不成每一次我都要来和孙制片报备吗？这点卓阿姨应该也是清楚的，对不对？就像爸爸送卓阿姨礼物，也都是非常贵重的，难不成卓阿姨也得和孙制片来报备，都收过什么礼物吗？" 拖着卓黎一起下水，楚笑就不信孙夕礼还要继续纠缠下去。 卓黎完全没有想到如今的楚笑，竟然毫不避讳去道明自己背后有人这件事，果然，丫头长大了，确实不如以前好对付了。 孙夕礼一时语塞，楚笑的话，他听明白了大半，楚笑叫卓黎卓阿姨，她的爸爸会给卓黎送礼物，难不成是亲戚？ "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楚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刚刚在一旁看戏的顾盛悦连忙追了上来，拉住楚笑的肩膀，笑道："我刚刚本来是想让小姨过来帮你解围的，没想到你自己就解决了，所以你和你们卓总，是亲戚吗？" 顾盛悦好八卦的性格是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 楚笑没必要和顾盛悦隐瞒，毕竟进顾家是迟早的事情，一家人之间不该有所隐瞒。 "她是我的...继母。" 顾盛悦双眼瞪大，惊讶不已，看不出来，原来楚笑也是有故事的人。 陈思宜慌张赶来找楚笑，指着场馆南面说道："尤博仁打扰了张总的谈话。" 楚笑争分夺秒，穿着高跟鞋小跑过去，就见人群中，张昊建手握香烟，直接将烟灰弹到了尤博仁递上来的剧本。 黑纸白字，一沓剧本，正中央瞬间被烟头烧出了小窟窿。 张昊建轻蔑地打量着尤博仁，问了一句："你哪位？" 尤博仁硬着头皮说道："张总，刚刚和您介绍过了，我是故文集团的签约作者，尤博仁，这是我的简历。" "故文集团签了成千上万的作家，你排第几呢？"如果是顾华带着尤博仁来见张昊建，他或许还会多看几眼，可这名不见经传的扑街作家，竟然打断了他谈上亿的项目，只为了推销他写的破剧本，真是可笑。 尤博仁没放弃，继续将剧本往张昊建面前递，张昊建继续弹灰，这次却是直接将烟头抵戳在尤博仁的拇指。 受了痛，尤博仁松了手，剧本**，好在装订过，剧本**，没有散开。他下意识蹲下身子去捡，却被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踩住，张昊建像踩一只蚂蚁一般来回碾着。 甘柚站在人群后头，她目睹了这一幕，强忍着冲动，没有上前。该说的都说了，言尽于此，他即使学会了委身，却仍旧心比天高。 楚笑叫来了安保人员，送尤博仁离开，上前安抚张昊建。 尤博仁在一双双陌生的眼睛注视下，心如死灰地朝着场馆外走去。 —分割线— 化妆间内，季清城补完了妆，起身准备回去，门被推开，顾子煜沉着脸站在门口。 yawenba.net "子煜哥？" "你和李君说过了吗？"顾子煜开门见山地质问，刚刚发布会上，主持人的提问就出现在提词器上，楚笑是负责人，以她的性格必然会否了这个环节。很显然，涉及恋情部分的提问，是李君这边对接安排的。 如果季清城和李君有认真谈过，今天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李君放下手机，视线从顾子煜身上转至季清城，问道："和我说什么？" 104 场馆失火 "我和季清城已经分手，希望你们尽快出个方案，我会配合，但只到项目播完为止。" 季清城变了脸色，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顾子煜急躁的一面。 "分手？这怎么回事？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你们彼此都应该冷静一下。"自从知道顾子煜和顾华的关系，李君满脑子想的都是借此获得更多资源，哪里会想到季清城和顾子煜会分手。两人都忙，交往以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李君亲自将季清城送到约会的地点，双方不是一直都相处如宾吗？怎么就突然要分手了？ "子煜哥，你答应过我，说要等到项目播出结束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你没有履行我提的条件。"顾子煜声音冷淡，不掩愠容。 "这几天，我不是在剧组拍戏，就是参加活动赶通告，我...本来是打算今晚抽时间和李君姐说的。"季清城有些害怕眼前的顾子煜。 "既然如此，我现在帮你说了。还有，我不是来商量的，我说过会配合，希望你们也能配合。否则..."顾子煜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公开。" 顾子煜离开化妆间。 李君沉着脸，站在季清城面前，问道："为什么分手？还有挽留的余地吗？" 季清城沉默以对。 顾子煜穿过长廊，转角扑面而来一阵焦味。 场馆内声音嘈杂，警报声、议论声、叫喊声交杂在一起。 顾子煜随即加快脚步，脱下外套，经过洗手间时，快速将衣服打湿，折返回去，推开化妆间的门："着火了。" ranwena.net 化妆室的走廊尽头有道小门，直通到场馆外。 顾子煜将季清城和李君送到外面后，随即给楚笑打电话，却是无人接通。 夜幕压下来，笼罩着场馆，顾子煜在外头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楚笑的身影。 他折回去，听到季清城在身后叫他。 "子煜哥，大家都在往外撤，在外面等吧。" 黑幕之中，他没有停下脚步。 李君拨打了119："我们这边的场馆着火了，地址是浦东新区..." 李君报完警后放下手机，乌压压的人群，却不见季清城的身影。 场馆呈圆弧状，光启租赁了内场办晚会，烟正是从内场方向飘来的。 火势不大，人群慌乱四散，工作人员迅速安排嘉宾撤离。 顾盛悦顺着人群出来，一眼看见逆流而来的顾子煜。 "有看到楚笑吗？" "她和工作人员都在后面，子煜哥，你和我们一起..." "你先走，我去找她。" 顾子煜迈开步子，避开出来的人群，继续往内场走去。 越往里，烟越浓，顾子煜用打湿的衣服遮住半张脸，弯腰继续往里走去。 "不要再往里面去了，火没有扑灭，后台那边有不少道具，都是易燃物，火势随时都有可能蔓延，快出去！"安保人员拦住了去路。 顾子煜拨打楚笑的电话，铃声在控制台响起，他过去拿起手机，环顾四周，楚笑不在这儿。 安保人员以为他是往外撤离，没想到竟又重新折了回来。 顾子煜问道："后台那边还有人？" 工作人员骂骂咧咧地从后台方向跑了出来："有个疯子拿打火机点了窗帘，拦都拦不住！火警到了没？" "在赶过来的路上。" 嘉宾都在往外撤离，两人劝说顾子煜离开，他却一直盯着浓烟而来的方向， 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使了个颜色，两人同时抓住了顾子煜的手："请尽快撤离！" "里面是不是还有人？她一米七左右，穿了白色西装。" 光启的外包工作人员，并不认识顾子煜，但知道楚笑，随即答道："楚总是在里面。" 顾子煜眼神阴冷，猛地挣脱开来，朝着后台飞奔而去。 "不要命了吗！" 浓烟从后台通道口弥漫过来，道具都堆在后台的仓库，如果火势蔓延到仓库，后果不堪设想。 后台一片喧嚣，空气灼热，黑烟滚滚，令人窒息。 越过一间间房，留下的工作人员，都抄着工具救火。 循着声音，顾子煜找到了楚笑所在的房间。 屋内堆满了纸箱，尤博仁此时此刻，就站在窗台的位置，窗帘被点燃，烈火灼烧，火苗四窜，光映衬着尤博仁绝望的面庞。 "尤博仁！你冷静一点！"甘柚双手握成拳状，额头布满细汗。 甘柚亲眼看着尤博仁被保安带走，还是没忍住，跟了过去，原本想要安慰他振作，却被尤博仁喝退。甘柚回到场内，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尤博仁从员工通道折回来，进了后台。 后台的工作人员都到了内场用餐，尤博仁独自一人在那儿坐了许久，他盯着手上烟头留下的痕迹，拿出香烟抽了起来，他将未踩灭的烟蒂随手丢在地上，烟蒂点燃了剧本，他眼睁睁看着火烧了起来，忽然觉得，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翻身无望，今日死和几十年后死又有何区别？ 拉着这一群道貌岸然的人陪葬，倒是痛快。 火越烧越旺，浓烟滚滚。 第一场火，工作人员及时发现后，冲进来拎起灭火器，拔掉保险栓，泡沫瞬间喷涌而出，火灭了。 但谁都没有想到，尤博仁又去了后台堆放杂物的房间，烧起了第二把火、第三把火... 窗帘燃烧着，火苗如蛇一般四窜，窗外一阵风吹来，火势愈加旺，火光尖细的舌头舐一舐靠窗边的纸箱，火浪瞬间将其吞没。 大火越烧越旺，殷红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冒着。 尤博仁盯着火焰，嗅到死亡的气息不断逼近。他看到了门口的顾子煜，突然发狂般大笑起来，命运确实不公，如果换他出生在顾家，必然也能拥有顾子煜所拥有的一切。 这一年来，尤博仁过得浑浑噩噩，醒着被创作所折磨，睡后又沦陷于梦魇。他甚至开始怀疑，选择写作，是大错特错，如果毕业后他选择去一家公司，以他的能力，怎么都该做到领导的位置了。可他偏偏选择了写作，以至于食不果腹、穷困潦倒。 105 真的失恋 尤博仁恶狠狠地注视着顾子煜，火势从窗边向堆满纸箱的位置蔓延过去。 楚笑和甘柚站在尤博仁前方十几米外，两人都以打湿的外套，捂住口鼻。 楚笑将湿衣服缠绕在手上，手里拿着灭火器，对着大火按了又按，没有任何泡沫，她不死心地摇晃了一下，继续按，确实已空罐，只好将灭火器丢到一旁。 顾子煜走到楚笑身边，小声道："嘉宾都已经安全撤离到场馆外。" "你怎么还回来了！"楚笑看到顾子煜，意外至极。 警报铃声响起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工作人员，组织嘉宾有序撤离，她以为顾子煜早已经和其他嘉宾一样安全转移到场馆外了。 fantuantanshu.com "你还在，我不会走。" 顾子煜面向尤博仁，问道："你纵火，是为了报复谁？" "报复谁？"尤博仁再次**大笑，"我要报复你们所有人！" "你若真想成为一个作家，那就把你觉得不公的、痛苦的、愤怒的一切都写下来，想要报复，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所有嘉宾都已经顺利撤离到了外头，你放的火，只够烧死你自己。" 火越烧越大，火舌肆无忌惮地四窜。 尤博仁时不时按一下打火机，他被黑烟熏得开始咳嗽，却丝毫没有逃离的意思，他是如此渴望死亡的降临。 只要死了，就没必要再埋怨不公。 为什么命运给了他这样的欲望，却没有赋予他相应的才能？ 究竟是他的错，还是时代的错？ 从只追求艺术感的文字创作，到随大流写商业化的小说和剧本，他低下了头，如同乞丐一般，悲哀地恳求一个机会，可是没有任何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尤博仁，千千万万个作家，有多少人坚持了数年都还只能拿个低保，你如果能正式你自己的欲望，给他足够的时间，去不断提升自己，说不定也会有实现的一天。可如果你现在选择了**，你又如何证明你自己？"楚笑说这一番话后，被黑烟呛到不断咳嗽，只好用湿衣服堵住口鼻。 外头依稀传来警笛声。 这时候，尤博仁消瘦的身体忽然倒地，他半坐在地上，不断咳嗽，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缺氧、吸入有害气体都会造成昏迷。 顾子煜扫视屋内，纸箱、戏服都是易燃物，道具桌椅也不适用，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一块幕布上，是丝光棉材质的幕布，短时间内不易被火烧着。 顾子煜和楚笑使了个眼色，楚笑很快明白过来，两人同时飞奔过去，抓起那块幕布，扑向尤博仁面前的纸箱，快速扑闪幕布，空气被隔绝在外，纸箱上的那团火被扑灭。 甘柚和工作人员上前拉住了尤博仁，楚笑和顾子煜随即丢下幕布，控制住尤博仁，四人合力将其拖了出去。 剩下灭火的工作人员也都开始撤退。 到达通道口时，尤博仁猛地抽出右手，竭尽全力将甘柚推倒在地，楚笑下意识去扶起甘柚。混乱之中，尤博仁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再次冲进浓烟里。 通道口上方的广告牌，被高温烤得变形，已摇摇欲坠。 四人就站在广告牌下方，面面相觑。 后台浓烟不断涌出。这时候如果回后台去找尤博仁，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小心！"倏地闪过一道人影，将顾子煜推了出去。 广告牌自二楼坠落，砸在季清城单薄的身体上。 顾子煜随即上前搬开压在季清城身上沉重的广告牌。 广告牌边沿锐利的铁丝勾破了季清城的衣服，扎进肉里，划出了一道血口。 这时候，消防员冲了进来，一队进入后台灭火，一队引导撤退。 一刻钟后，大火顺利扑灭，场馆遭受损失，但人员撤退及时，无人死亡，伤者四人。 两位工作人员吸入过多一氧化碳，轻度中毒。 尤博仁被消防员从火场救出，中度烧伤，送往医院治疗。 季清城被坠落的广告牌砸伤，送往医院治疗。 —分割线— 昨日的大火仿佛一场噩梦。 尤博仁因纵火，需承担民事责任，并被追究刑事责任。 虽是尤博仁故意纵火，但楚笑作为"光启之夜"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同样要接受光启影业问责。张昊建、卓黎与人事会议过后，给出了结果，楚笑被革职留任。 交接完工作，离开公司，楚笑买了果篮驱车去了医院，探望季清城。 天气晴朗，楚笑却觉得心口堵得慌，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昨晚的这场火虽已熄灭，可是楚笑心中依然惶惶不安。 季清城所在的这层住院区特意增加了安保，楚笑从电梯出来后和李君联系了，才顺利进入。 走廊尽头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楚笑往前走着，抬头看着房门号。 找到季清城所在的病房，楚笑正要推门进去，却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窗边的沙发上，季清城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正在亲吻着沙发上的人。 从楚笑的位置，看不见沙发上的人是何表情，但那件衣服，楚笑认得，正是顾子煜昨晚穿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楚笑不会相信，永远都不会相信。 她将果篮放在了病房门口，仓促离开。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住院部的，出大门时迎面撞到人，低头说了句"对不起"，便想离开，却被人抓住了马尾。 楚笑吃痛，停下脚步，怒火瞬间冲涌而上，她转过头，撞见梁慕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楚总不愿意让我追就算了，见着我，连个招呼都不愿打？" "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梁总。" 楚笑的声音不对劲，梁慕这才收了戏谑的笑，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失恋了而已。" 楚笑说完想要挣脱开梁慕的手，反被抓得更近，梁慕笑道："所以他们俩，假戏真做了？" 梁慕来找顾子煜谈工作，顺便探望季清城，没想到竟然得知了这般好消息。 "既然真的失恋了，那就给我个表现的机会，你放心，我不是要追你，纯粹是以朋友身份，带你摆脱失恋的痛苦。"梁慕不由分说地拽着楚笑往停车场走去，兰博基尼在阳光下闪烁着灿烂的黄色光芒，楚笑被迫进了车。 106 佘山庄园 上海佘山庄园，靠南面的一栋别墅内，摇滚乐震耳欲聋。 像是怕楚笑会半路逃跑，梁慕的手就牢牢搭在她肩膀上，他交往过超模，比楚笑高的女人不是没搭过，但像楚笑这般要反抗的却是头一回。 "梁慕，你到底想干什么？" 靠近别墅，楚笑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男男女女，**地摇摆着。 "我带你来之前就说过呀，带你扫除失恋的阴霾。"梁慕身材高大，且十分强势，楚笑总不能真的和他打起来，几个回合斗下来，人已经被带到了别墅里头。 泳池美女，香槟美酒，是富二代的标配。 楚笑原本是想回家昏天暗地地睡个一天一夜，却被迫来参加吵闹的派对。 见到梁慕，屋里一个个的人，都争相来打招呼。 "一起跳舞？" "不会。" "走啦！" "真不会。" 梁慕以为楚笑是不愿意跳，所以说不会，硬是把人拽进了舞池里。 音乐声令人躁动不安，众人随着鼓点晃动腰肢，楚笑被氛围感染，也跟着动了动，她今日只化了淡妆，神色有些许疲惫，长发披在肩头，随着身体的摇晃，露出了颈肩白皙的肌肤。 这女人是真的漂亮，初见便觉得惊艳，这种带着攻击性的美艳会让人看得心痒痒，想要征服。可相处下来，楚笑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是真的不会跳舞，就连简单的晃动身体，还会错开拍子，双手也是在空中随意舞动，可梁慕就是觉得，她连头发丝飞舞都是美的，晃悠起来自带喜感。 梁慕的视线太过直接，楚笑时不时撞上，被他盯着跳舞的感觉，太奇怪了，索性还是从舞池里退了下来。 "你真的不会跳？" "没必要骗你。" "我可没少被你骗。" 楚笑不答话，算是默认。和梁慕这样放荡不羁的人，谁轻易交心谁就输了。 既然不喜欢跳舞，梁慕拉着楚笑往别墅深处走去。 房子是真的大，楚笑不经意间想起顾宅四栋打通的洋房，顾子煜陪着她逛的时候，也会抓着他的手，他的手掌总是温热的，包裹着她的手时总是喜欢轻轻摩挲。 穿过带泳池的露天院子，梁慕继续往里头走，音乐声逐渐远去，房子的隔音效果还挺好的。 "梁慕...你要带我去哪里？"楚笑的手被紧拽着，她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跟在梁慕身后。 "把你绑起来，藏起来，只有我知道你在哪里，怕不怕？" 楚笑迎着梁慕坏笑的眼睛，翻白眼："你霸道总裁演上瘾了？" 哎，一个漂亮女人，就连看她翻个白眼，都会觉得是如此的憨态可掬。 梁慕带着楚笑七拐八弯往别墅深处走去，走进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 楚笑闭上眼，逐渐适应了昏暗的房间，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麻将桌，三个男人个一个女人正在玩麻将。 **泽？还有乔霆？楚笑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熟人，两人也恰好看了过来，视线都落在了梁慕牵着楚笑的那只手。 那位年轻女人见梁慕进来，很主动地起身，让了位置。 乔霆和**泽，这两位楚笑认识，梁慕主动向楚笑介绍，东面穿休闲蓝色西装的男人是从好莱坞回来的独立制片，万斯。而刚刚让座的年轻女人，一身潮服，她是乔霆的外甥女赵依依。 **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笑，梁慕的作风在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他出手大方，为人仗义，但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梁城集团投资了《刺杀爱情》，楚笑和梁慕之间认识这是很正常的，但楚笑怎么会以梁慕女伴的身份来一起...打麻将？ **泽与楚笑对视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打了招呼。 梁慕拉着楚笑过去，有**泽在，楚笑瞬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大大方方落座。 全场包括**泽在内，都盯着楚笑看了片刻。 麻将桌上，这是头一回有女人抢了梁慕的位置。 梁慕盯着楚笑的背影，愣了片刻，竟也没说什么，在她身旁落座。 "牌技如何？" 楚笑哪里知道自己牌技如何，她的麻将还是**泽教的，于是抬眼看向**泽，问道："和陈总玩过，我玩得还行吧？" "..."**泽没说话，以前玩牌，他当然都是让着她的，除非运气好到极致，否则楚笑那打牌技术，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 **泽清了清嗓子，说道："要不今天就随便玩玩？" 梁慕随即明白笑着说道："我带来的人，我负责到底，不能扫你们的兴致。楚总，今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楚笑可不是输不起的人，她正准备说输赢都算我的，却听到对面的男人说道："既然纯粹是为了玩，那就只玩一百的底。" 一百打底，这显然是顾虑到楚笑在，已经降低了打底，但就算是一百，那要是几盘都输下来，可就是十几万啊，楚笑随即认怂，有点想逃离牌桌的意思，梁慕却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你随便玩，输了算我的。" "谢了梁总。" 麻将"噼里啪啦"翻滚起来，升上桌，摇色子。 **泽摸了牌后问道："昨晚那场火，处理得怎么样了？" "...场馆那边损失惨重，两位工作人员今早就出院了，季清城的外伤需要时间恢复，尤博仁的情况严重一些，中度烧伤。" "纵火属刑事犯罪吧？"梁慕说道，"昨晚没去有点可惜，当时什么场面，他放火烧场馆为了什么？" "认为命运不公，不想活了。"楚笑说完打出了一张牌。 梁慕在一旁看着，亲眼见楚笑将不该出手的打了出去，她倒是自信，速度又快，梁慕拦都拦不住。 "这得多扭曲的心灵呀！"说话的是赵依依，她还在念高中，一心想着出道，家里人不同意。赵依依今天说是来打牌，其实是为了拜托舅舅乔霆帮忙规划。 siluke.com "成年人，心灵要么强大，要么扭曲，你呀，好好念书，别整天想着出道。" 107 暂时逃离 赵依依不以为然："不就是那点事情吗，我吃的瓜不比你们走的路少。" 众人被赵依依逗笑，年轻真好。 虽亲手拆了好牌，但楚笑今日的牌运确实好，摸了几次后，又是一组好牌。 **泽见楚笑打得兴致高，又放了几张。 一桌四人，当属楚笑技术最差，可几圈下来，她竟还有进账。 赵依依时不时提起想要朝演员方向发展，楚笑受职业病影响，也多看了赵依依几眼，一米六七的个子，身材一看就是练过的，线条曲线不错，原宿风装扮，是千禧年一代常见的搭配。小脸，乍一看是软萌的长相，但说起话来，时不时扬眉，眼里带着冲劲儿，又具备大女主的英气。 "楚制片，以你专业的眼光，我有没有机会呀？"楚笑没来时，赵依依就时不时问万斯，以他独立制片人的标准，会不会有可能选她来演戏，万斯明白乔霆的意思，便开始打太极。赵依依就盯准了楚笑，眨着眼睛，甚至开始放电。 "你那wink还得再多练习练习。" 楚笑亲自示范，赵依依随即捂着心脏说道："啊，是触电的感觉。" 楚笑的加入，让牌局成了纯粹的游戏，她也有打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错的时候，梁慕好整以暇地看着，听见楚笑不自觉地在那嗔怪："你个军师，怎么都不知道指点一下的？" 与其指点，不如直接让位，但这话梁慕自然不会说。下午就是为了让楚笑开心的，他直接认栽，楚笑说什么都是对的。 打完麻将，当场结算，楚笑竟然真凭借三脚猫的牌技，赢了钱。 楚笑以为，有钱人打麻将都好写支票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支付宝转账，也是有趣。 几秒后梁慕的手机响了：支付宝到账三万七千两百元。 梁慕不可思议地盯着楚笑，习惯为女人花钱的他，这是头一回，收到女人的转账。 "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我随便玩吗，输赢都算你的。" 几人从封闭的屋里出来，乔霆让赵依依带着楚笑去前厅玩儿，剩下他们四个男人聊正事。 影业老总、制片人、投资方还有演员，这年头聊合作的形式多样化，楚笑是挺好奇晨曦影业打算做什么项目，但本着职业操守，还是跟着赵依依去前厅玩了。 "楚制片，我舅舅和我爸妈，都反对我做演员，你说做演员有什么不好的呢？为什么他们都反对？"赵依依见楚笑平易近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把这段日子困扰着自己的问题都吐了出来。 "你还在念高中吧？" "高三了。" "你为什么想当演员呢？"高中生，还是可以问初衷的年纪。 "那理由可真是太多了。"赵依依掰着手指开始细数，"我舅舅就是我的偶像，我想像他一样。你说，人吗，上大学后毕业了实习找工作，一般的工作一眼就看到头了，我对职场丝毫不感兴趣，像我爸和他的朋友那样，勾心斗角的太累了，当演员多好啊，每次扮演不同的角色，可以体验多种多样的人生，有趣！" "你有想过，一辈子作龙套，永远演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会有多绝望吗？当然你的.asxs.和背景比一般人高，选择也更多。但说句实话，演员并不自由，你想演的角色，别人也会争取，演员大多时候都是被选择。这些都还是其次，你必须知道，没有一个演员是不遭受谩骂的，当你拥有一颗极其强大的心脏，再来考虑成为演员。" 赵依依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说道："为什么被你们这么一说，事情就变得那么复杂呢，我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想要体验一下。" "这好办，放假了，跟着去你舅舅在的剧组体验一下，究竟是一时兴趣，还是心之所向，很快就你就会自己明白。" 哔嘀阁 年轻人想成为演员，家里是拦不住的，只有遭受了社会的毒打，方能想明白。 音乐躁动，舞池里男男女女贴身舞动着，连灯光都在肆意摇摆。 每天因为工作长时间地紧绷着，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并不能马上习惯。 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天那场大火，想起季清城飞奔过来推开顾子煜的那一幕，她被沉重的广告牌砸倒在地，顾子煜眼里的心疼和担忧都是千真万确的，她可以允许顾子煜像心疼妹妹一样，去照顾季清城，可是她无法原谅他面对季清城的吻，却不推开。 这算什么？为了回报，以身相许吗？楚笑指尖抠着自己的手，越想越难受。 "你怎么了？"**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楚笑身后，见她面色沉重，其实刚刚打牌就能够感觉到楚笑不太对劲，虽然她一直笑着，情绪高涨，但**泽了解她，戴着假面微笑的模样。 "我...如果你看到你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接吻了，你会怎么样？"楚笑将困扰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泽盯着楚笑看了几秒，问道："顾子煜和季清城，假戏真做了？" 楚笑本能地想要否认，可却说不出口。 "爱情是不是总是短暂的？我的父母结婚了，都没能守住爱情，现在轮到我了，也是这样。"楚笑深吸一口气，起身拉了**泽一把，"你今晚有没有事情？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喝酒吧？" "你的胃，还喝酒？"在糟蹋身体这件事上，**泽绝对不会纵容楚笑。 "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我只想彻底忘记工作，忘记爱情..." 梁慕也走了过来，听到楚笑说的话，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说了要陪你疗伤的，派对你不喜欢，喝酒你身体不行，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楚笑看了一眼梁慕，又看了一眼**泽，忽然觉得，如果她能做一个心碎成无数片的海后，那将会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梁慕究竟准备了什么惊喜，但楚笑觉得，只要能暂时逃离，不管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陈总也一起来吧？" **泽当然不放心楚笑与梁慕独处，跟了上去。 夕阳西下，凉爽的秋风拂面，楚笑看着驾驶座上满面春色的梁慕，问道："你交往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分手的时候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我只做情感的主人，你们这种被爱情支配的男男女女啊，活该难受。" 108 滑翔飞行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上海中心大厦、环球金融中心、上海金茂大厦，三座巨人在黄昏中逐渐远去。 秋风肆意地吹拂面颊，楚笑的长发被风卷起。 **泽坐在后车位置，眼神时不时回到楚笑身上，景色很美，他爱着的姑娘更美。 梁慕通过后视镜扫了几次**泽，算是明白了，日理万机的陈总，不问目的地就跟来，不是为了拉投资，纯粹是为了副驾驶上的女人。 楚笑靠在车窗边，望着逐渐远去的上海，暂时的离开，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轻松起来。 车内播放着摇滚乐，风格以蓝调与英伦摇滚乐为主，风格很梁慕。 车子驶出高速，不知不觉中开始盘山而行，梁慕的车技极好，纵使山路盘旋，也丝毫没让人觉得头晕。 到底要去哪里？ "陈总，我听说你们打算要去洛杉矶出差调研，是吗？" "梁总消息确实灵通。" "带我一个呗。"梁慕说完，看了一眼楚笑，"你呢？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暂时革职，却也没说究竟要停职多久，去洛杉矶调研，自然能学到不少东西。楚笑想去但又放心不下工作，只能说道："身不由己啊，再说吧。" 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停车场，楚笑看到巨大广告牌上的海报，蓝天白云，滑翔机飞过天际。按道理，这个时间是不营业的，但梁慕神通广大，加之今晚天气不错，教练员特意折返了回来。 "原本想预约跳伞，怕你不敢。"梁慕转头看楚笑，"平时玩极限运动吗？" "工作那么忙，没时间。"楚笑就没有胆子小的时候，笑道，"下次有空一起跳啊。" 跳伞可真不是谁都感的，就算是梁慕第一次跳伞时，也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没有想到楚笑竟然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山谷的晚风清爽，吹去了夏日的焦躁。 进到基地里换上装备，教练讲解注意事项和操控要领。 梁慕学过如何操控滑翔机，他不需要教练，但有些日子没玩了，多花了些事件温习。 两人在一旁等着，**泽再次提起了去洛杉矶的事情。 "我们是去调研，有意购进一批设备，同时也会去现场参观，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除了我们晨曦影业，也有其他两家影视公司也会一起，再说了，梁慕都跟着去了，多一个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泽劝说时总是循序渐进。 "目前安排了会去华纳和迪士尼的制片厂，届时也会参加业内论坛和酒会，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机会。" 没有哪个制片人是不对好莱坞的制片厂心生向往的。 楚笑今天离开前就将《刺杀爱情》上线后的重要事宜，都交代了陈思宜盯着，有卓黎坐镇，加上宣发团队的方案早已经敲定，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你成功说服了我。" **泽笑道："那我让助理安排一下，加上你和梁慕。" "其实我本来就有打算过，等《刺杀爱情》播完后，就离开光启。" "张昊建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和卓黎共事会影响你的发展，你该学的都已经学到了，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光启。"**泽完全站在楚笑的立场上，考虑她的职业规划。 "以往在工作上我没少得罪张昊建，我和他有太多不同的想法，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可以选择忍耐，可是如果触及到了原则，我真的无法装聋作哑。" "如果有心要查，张昊建必然是有问题的，他在那个位置上不会做太久。" "说到这个，你知道赵胜已经离开了TE吗？"这些消息都是顾盛悦告诉楚笑的，只是没想到，赵胜离开TE后，很快又有了新的出路。 "他毕竟在TE做了多年的高管，人脉广又有一定的积蓄，我听说他打算创立一家投资公司。我还听说，赵胜他离职，是..."**泽欲言又止。 "是什么？" "是顾子煜收集了他滥用职权的证据，上交给了顾名，推着顾名将赵胜换掉的。" 楚笑抿唇不语，望着月亮，一次又一次想到他，而那个吻，也总是一再出现。 aiyueshuxiang.com "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我知道你喜欢顾子煜，比起拥有你，我更希望你拥有幸福。" 楚笑鼻尖一酸，她何德何能拥有**泽的关怀，从小他就疼她，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 "我会过得幸福的，不论和谁在一起，我都会过得很幸福。可是**泽，我不希望你旁观着我的幸福，我希望的是，你也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泽**了太久，即便等不到了，却依然习惯性地**着。 滑翔机调试好了，梁慕过来拉楚笑，想要让她和他坐同一架滑翔机。 楚笑连连摇头。 "我的技术很好的，你试过了就知道。" 楚笑随即求助**泽，转头笑着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不如让陈总试试吧。" "陈总，敢不敢？"梁慕不怀好意地挑着眉。 **泽瞟了梁慕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梁慕还是那样肆无忌惮地笑着，自顾自钻进了滑翔机里。 山腰的夜风吹来，梁慕率先起飞，边飞边叫，刻意制造着紧张感。 梁慕的性格真的很适合做朋友。 楚笑第二个起飞，教练很专业，一边操控着滑翔机，一边还引导楚笑俯瞰夜景。 从高空俯瞰大地，视野辽阔，一时之间，映入眼帘的画面实在是广阔，不知该看向山峦群峰，还是眺望远处的河流城镇。 滑翔机如同鹰一般展翅，穿梭于夜幕之间。 风从指缝之间穿过，身体仿佛漂浮在空中，壮丽的景观伴着呼呼风声，以及梁慕的呐喊声。楚笑听不清楚他在呐喊什么，但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喊了起来。 对着空旷的大地，放肆地呐喊："啊——啊——啊——"回音阵阵。 工作、爱情、家庭...所有一切都被抛之脑后。 接近于鸟儿的飞行体验，这是头一回，但楚笑已经彻底爱上这种感觉。 当双脚重新踩在大地上时，她感到双腿发软，教练贴心地指导着，楚笑才慢慢地找回了重心。 梁慕落在不远处，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爽不爽！" 楚笑点着头，脸上再次出现真挚快乐的笑容。 夜色越来越深，她抬头望着夜空，忽然意识到，仰望星空与俯瞰大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体验。过去她只顾着仰望，未来她想要尝试着，俯瞰大地。 109 一时忘了 第一天，楚笑没有回顾子煜，他只当她在忙工作。 直到第三天，顾子煜亲自驱车，出现在了光启影业的门口。 等到深夜，始终未等到楚笑下班。 问过甘柚才知道，光启之夜场馆失火，楚笑因此被暂时革职。 —分割线— 楚笑从HR那得知，她回公司上班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但至少也是在一个月后了。 ranwen.la 反正都被停职了，楚笑也不再纠结，趁着这段时间去洛杉矶放松一下心情。 开着音乐，整理前往洛杉矶的行李，不知不觉就将二十八寸的航空箱装满了。 门是指纹锁，顾子煜推门而入时，就看到楚笑半蹲在航空箱前，清点着行李。天气渐凉，她却还穿着短裤，长腿弯曲着，圆润的臀正对着门口。 屋内正播放着《你要跳舞吗》，楚笑跟着高歌，身体伴着音乐随意地扭动着，她没什么节奏感，就连摇头晃脑都经常不在拍子上。 "每当浪潮来临的时候，你会不会也伤心。在拥挤孤独的房间里，我已经透不过气。在这冰冷无情的城市里，在摩登颓废的派对里。每当吉他噪音又响起，电流穿过我和你。你你你你要跳舞吗？你你你你要跳舞吗？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也许是音乐声过于吵闹，就连顾子煜关好门，走到楚笑身后，她也依然专注地哼着歌，整理行李。 这是又要出差了？ 顾子煜就静静地站在楚笑身后，看着她整理行李箱。 楚笑满意地清点完行李，起身一个转头，撞见顾子煜深邃的眼眸，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行李箱绊倒，跌坐在满箱的衣服上，音乐还在播着，楚笑狼狈地坐在箱子里，试着起身，没爬起来。 两人对视许久，顾子煜才走过去，伸出手要拉她，楚笑瞥了他的手一眼，却又底下了头，自顾自要起身。 楚笑爬起来关了音乐，看了顾子煜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这几天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医院里的场景再次浮现，楚笑冷笑道："顾总日理万机，还要照顾季清城，竟然也有时间给我发消息。" "她救了我，我去医院是出于责任。" "对，她救了你。"楚笑捏着拳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了吗？" "..."顾子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指的是她吻了我？你看到了？" "如果我没看到，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隐瞒下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季清城之间根本没什么。" "在病房里，就你们两个，没什么需要接吻吗？" "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不管是哪样，既然吻了，就是错了。我等了你三天，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可你微信里、短信里，甚至你此刻见到了我，却连一个解释，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如果不是我恰好看到，你是不是就打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楚笑越说，情绪越激动。 顾子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下意识地顺着她的问题，实话实说："这三天影业有不少事需要我处理。那个吻，我一时忘了。" "忘了？你竟然能忘了？你今天可以忘了自己和别人吻过，下次是不是就可以忘了和别人上/过/床？"楚笑小脸气得通红，指着门口的方向，厉声道，"你滚！" "我的意思是..." "滚！"楚笑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枕头就往顾子煜身上砸。 顾子煜几次开口，都被楚笑打断。 见她情绪实在是激动，顾子煜竟真的转身走了。 楚笑看着他离开，关上门。 她一脚猛踹在行李箱上，疼得蹲下身，嘴里骂骂咧咧，鼻子酸得难受。 顾子煜坐进车里，抬头盯着那盏灯，这才意识到，他不该就这样走的。 光启之夜，季清城因为救他而受伤，那晚顾子煜和季清林一起留在医院陪夜。 单人病房条件虽不错，但躺椅却是硌得慌。 夜里睡得不安稳，第二日中午，顾子煜小憩之时，感觉到唇上温热，睁开眼就看到季清城的脸。他反应过来后，随即推开了她。 季清城也不觉得尴尬，向后退了几步，坐到病床上，轻松地笑着："没想到你睡得那么浅，这个吻没有别的意思，就当做是我对你喜欢的结束。" 那个吻本就没有任何意义，顾子煜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换位思考，楚笑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可若要解释，该怎么说呢？ 他原本睡着，被季清城吻醒了？ 就这么如实说，她的气能消吗？ 直到楼上那盏灯暗了，顾子煜依然没想到该如何道歉。 —分割线— 季清林大半夜接到顾子煜电话，说要请他喝酒。他关了电脑，穿上外套，随即前往酒吧。 自从顾子煜开始忙影业，两人许久未深聊。 酒吧包厢内，顾子煜一言未发，闷头喝酒。 季清林一杯酒拿在手里就抿了几口，顾子煜却已喝空了一瓶。 "怎么，工作不顺？" "目前还顺利。" "那就是因为女人喝酒了？" 顾子煜将楚笑生气的前因后果简单描述了一遍，季清林听后，果断站在了楚笑这一边。 "你就算是真的忘了，也不能这么说吧！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顾子煜摇了摇头道："没想好。" 对上季清林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顾子煜补充道："现在确实没想好，但会好好想的。" "清城也是胡闹。"季清林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不过，我昨天去看她，和她聊起你们俩的事，她说她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我已经让公关拟好了方案，项目播出结束后，就会官宣。" "理由是什么？" "聚少离多。"这确实是男女分手最常见的原因之一。 "这件事总归是清城惹出来的，这段时间你和楚笑都不容易。"季清林倒满了酒，和顾子煜干了一杯，"之后有什么忙能帮得上的，我帮她还这个人情。" 顾子煜一饮而尽，抬了抬镜框道："放心吧，我的战略规划里，早给你安排了位置。" 季清林背后一凉，还当真是不客气。 110 验证请求 顾子煜每天的行程以分为单位进行安排。在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下，他自然没有时间再创作，但所有项目创作的重要节点，他都尽可能参与并给出意见。 按照影视公司的正常架构，依然还是偏资本化运作。所有影视项目的投入以盈利为最终目的。 故文影业创立初期，凭借在《创作者》综艺打响了知名度。影业签下了排名前十的作家，其中也包括季清林。因综艺中呈现的作品都是短片，所以这十位作家初期的创作也是以短视频为主。 正值短视频红利期，十名作家联合创作系列互动故事，爆款频出，短时间内就产生了高收益。与此同时，故文集团旗下的作家也参与到了系列互动故事的比赛中。短视频成为了故文影业重要业务之一。 在盈利这件事上，顾子煜给董事会递交了令他们满意的答卷。 可顾子煜本人却并不满意。 短视频注定只能产出快消作品，这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故文影业与梁城集团，携手共建文化地产，这也是故文影业十年内的中心业务。 项目策划会上，周启成展示了如何通过影视作品来打造文化地产。 人和土地是核心，城市历史与故事是最好的媒介。 "过去人们买房子，追求地段和质量。但如今大多数地产都能做到这一点，梁城需要精神层面的竞争力，文化IP结合百年地产的概念，我们需要打造的是一片人人向往的乐土。" "追溯历史，上海滩的传奇早已经落幕，洋房从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百年地产，正是因为其承载着上海滩时期的传奇故事。不过梁城没必要再打造洋房。" 顾子煜示意周启成播放概念片。 "梦回唐***清，追溯一方土地历史。" 概念片中，大片区域都被规划成了影视城乐园。 而附近的居民区，并非只是一般的高档小区。 概念片中画卷徐徐展开，唐、宋、元、明、清，各个历史时期的建筑，围绕着影视城，时间在每一处建筑上定格，而随着镜头往前推，时间也在建筑上流转着。 展示完毕，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顾子煜是个艺术家，他当作家的时候，善于构造全新的世界，让所有读者为之着迷，与人物同喜同悲。 如今顾子煜涉足文化地产，他的想法竟是打造真实的梦幻世界，让所有居民成为故事中的人物。 梁慕带头鼓掌，紧接着，掌声如雷鸣阵阵。 会议结束，梁慕提议一起用餐，被顾子煜直接拒绝。 "你是真的很不给我面子。" "我对项目负责，就是给你的面子。吃饭喝酒，我叫公关部的人陪你去。" "那多没意思。"梁慕吩咐助理带着几个高管去吃饭，硬是要留下来和顾子煜一起吃饭。 一直等着顾子煜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梁慕终于安耐不住问道："你和楚笑，这次是真的分手了？" 顾子煜放下手机，抬头看向梁慕，双眸寒光四起："她是我女朋友，没有分手一说。" 梁慕不知道楚笑为什么说自己失恋了，但猜猜就知道这一定是顾子煜做了什么错事。 "你女朋友不是季清城吗？"梁慕靠在沙发上，眼里满是戏谑。 顾子煜不答，眼神却足够冷。 梁慕就喜欢看他这副模样，过去的顾子煜没有软肋，百毒不侵，而现在他总算是拿捏他的痛处。 "走吧走吧，晚上你请我吃饭，我给你支招。"梁慕走到办公桌前，拽起顾子煜往外走。 "松手。" "我不。" 两个男人拉拉扯扯走出办公室，总裁办几位助理面面相觑，周启成连着咳嗽几声，助理们才低下头去。 "梁宵"是完全按照梁慕的审美装修的，音乐灯光夸张而放肆。 顾子煜一进去就觉得头疼，梁慕也算是体贴，让人安排了隔音效果好的包厢。 "就陪你喝一轮。" "和我说说呗，你和楚笑怎么了？" "你对别人的私生活那么感兴趣？" "那也不是谁的私生活都感兴趣。" 顾子煜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桌上摆了不少吃食，他却没什么胃口，只拿了块牛乳面包。 "楚笑...她和你说了什么。" 梁慕晃着酒杯，仔细回忆了一下，其实楚笑也没和他说过什么，他装作自己知道很多的样子，开始卖关子。 "她呀，真是被你伤透了心。" 顾子煜捏紧了酒杯。 "那天本来是要去医院找你的，恰好就撞见了楚笑，我这人最懂怜香惜玉，所以就带着她去疗伤了。"瞧见顾子煜的落寞神色，梁慕越说越起劲，"说实话，你们俩要真是分手了，我就去追，你不介意吧？" "你敢！" 顾子煜说话声音不大，梁慕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 "我有什么不敢的。" "梁城集团想要的那块地，还在竞标吧？" "顾子煜！" 梁慕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顾子煜还威胁上了。 "你拿别人寻开心，我管不着，但如果你敢打楚笑的主意，我奉陪到底。" 昏暗的灯光下，顾子煜直视着梁慕的眼睛，深邃眼眸如夺命钩锁一般。 梁慕尴尬地笑着，拿起酒杯碰了顾子煜的酒杯，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人也是讲义气的，兄弟妻，不可欺。" "明天去洛杉矶调研，去不去？" "没时间" "楚笑也去。" "..." "她越生气，越说明她在乎。只要你不是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真诚地道个歉，楚笑会原谅的。" 顾子煜没时间去洛杉矶是真的，但听到楚笑也去，动摇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几日密密麻麻的形成安排，确实是抽不出时间。 戳到楚笑的微信头像，顾子煜编辑消息：等你从洛杉矶回来，我们冷静地聊一聊。 又觉得措辞语气不妥当，顾子煜删除后再次写到：等你从洛杉矶回来，能否给我机会，让我当面向你道歉？ "楚笑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fantuantanshu.com 顾子煜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洒了一地。 111 不如忘了 楚笑为十二多个小时的飞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机场安检后还特地买了大包零食，带上飞机的行李箱中，备好了降噪耳机、U型枕，甚至连拖鞋、抱枕、毛绒猫咪都带齐全了。 **泽和楚笑邻座，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就见她取下行李箱后，从中取出一样样物件。 楚笑抱着薯片看剧，俨然一副度假的模样。 她今日带着墨镜，除了过安检，就没再摘过，此刻也依然带着墨镜。 就那短暂瞬间，**泽还是瞧见了她眼眶微红。 **泽伸手，拍了下楚笑毛茸茸的脑袋，示意她摘下耳机。楚笑照做，还特意递了包零食过来。 "阿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事情呀。"昨晚独自发泄后，楚笑就告诉自己，这一次就是来洛杉矶学习加散心的，情感和工作上的所有事情，她都决定要抛到脑后，一切等回来再说。 "对啦，我记得你硕士是在南加州大学念的。" **泽点了点头，他比楚笑大了八岁，从中传本科毕业后，考上了南加州大学的硕士，留学后归国，一手拓展了晨曦影业。 "难怪你在海外有这么广的人脉资源。" 不少留学生在国外念书都是混在华人圈子里，但是**泽确是广交好友，他和D**is就是在留学期间认识的。 "你有考研的打算？"其实楚笑大三那会儿，**泽就建议过她读了硕士后再出来工作，但楚笑不喜欢研究理论、写论文，她是实干派，大四开始实习，便已经决定，要努力在光启影业转正。 "其实大学那会儿，我一直急着想要工作赚钱，从家里彻底搬出来。"家里的事情，楚笑跟顾子煜也很少聊，她只愿意和**泽聊，"留学的话，三四十万得要吧？那时候，我也没什么积蓄，也就没考虑过要读研，更没想过要留学，只想要快点独立。" "你那时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楚笑连连摇头："生活费还是会给我的，只是不想再多花他的钱去念书。这几年我自己有了一点儿积蓄，离开光启后，是想留时间去学习充电。" "南加大，是不错的选择。" 何止是不错的选择，楚笑对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是极其向往的，但她可不敢说自己能考上。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旅程，楚笑兴致勃勃地拉着**泽问他留学时候的事，才知道留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 华人在异国，多多少少都会遭到歧视。**泽起初也是只在华人圈子里交友。第一学期过半，在与D**is同组完成短片拍摄时，因拍摄理念不合大吵一架双方大打出手，进了医院，还是隔壁临床。 说来也是有趣，在医院里躺了几日，因为一起看了几部电影，交流探讨后，有不少争执，却也在大方向上找到了共识，都是对拍片有执念的人，聊着聊着，竟就成了朋友。 "我难以想象，你竟然也是会有年轻气盛打架的时候。"在楚笑眼里，**泽是类似于前辈的兄长，儒雅庄重，竟然也会和毛头小子一样打架。 "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没见过我年轻时的样子。"三十好几，确实已经不年轻了，**泽望着楚笑，她戴着墨镜，今日未化妆，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肌肤依然水润，同她二十时的模样一致。 零点看书 "不论读书，还是工作，我一直都把你当标杆呀。"楚笑算不上是学霸，但却也有不少小聪明，念书的时候，没少偷懒。 "那我可得再多多努力，对得起你把我当标杆，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考研，我也顺便重新温习一下，给你点指导意见。"楚笑的实践能力是出色的，但是理论方面，要补的确实不少。 十二个小时的路程，睡睡觉、聊聊天，过得也是极快。 出了机场，头上便是橘色的加州阳光，十月的气温在二十摄氏度上下涨幅。 公路蜿蜒曲折，不比国内，但远方雪山与公路旁的湛蓝大海，却是极美的。 进到城区依然以矮房为主，零星几座大厦。与上海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下了高速，经过住宅区。 楚笑喜欢洛杉矶的平房。大路两旁，各家院落草坪都经过打理，沐浴在阳光下，房子外观并不统一，彰显着主人家的不同审美。 以前追《摩登家庭》时，楚笑也遐想过，若来洛杉矶玩，一定要租个大房子办场派对。 另楚笑吃惊的是，**泽在洛杉矶竟都有房产，还是他读研期间买的。光是房价上涨，就已经抵了他的学费，不愧是陈总，这投资理念，在读书时便付诸实践了。 房子坐落在马里布海滩，沿街一座座各具设计感的豪宅，让人眼花缭乱。 到底目的地，楚笑连行李箱都忘了取。她站在院落里瞻仰着，精雕细琢的大理石与**窗相结合，宽敞而通透，远处是落日余晖，耳畔一阵阵海潮声袭来。 这是一座让人看了一眼便想赖着不走的房子。 屋子每周都有人来打扫，知道**泽这周来出差，特意重新布置过，换上了娇艳的牡丹，家居用品和新鲜食材，一应俱全。 楚笑放好行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好友请求。 飞机上她已经换了张手机卡，国内的电话和信息都接收不到。 顾子煜发了几条信息，但想到楚笑可能收不到，故只好发送了好友请求。 楚笑盯着那红色的提示看了片刻，没点通过。 "他知道你和我一块儿，让你通过一下。" "他说通过我就要通过吗？" 楚笑抢过**泽的手机，直接按了语音："你别再打扰陈总了。" 楚笑消息刚发过去，顾子煜已经播了语音通话，她一紧张，不小心按了绿色按钮。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加一下我的微信，我和你解释。" "我不需要你解释，反正你也是个见忘的人，不如就忘了你有过我这么个女朋友。" "我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你。" "哼，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新欢了，早把你忘了。"楚笑说的是气话，纯粹为了打击报复。没等顾子煜回话，她已经按了挂断。 112 只可远观 楚笑的厨艺离了甘柚，是真的容易引发火灾，她却还自告奋勇要做晚餐。**泽站在一旁正在批OA流程，闻到一股焦味，随即偏头看过去，就见楚笑正举着铲子，皱着眉头，一副与锅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来吧。"**泽放下手机，迈步过去，关了煤气灶，将平底锅中焦黑的牛排倒掉，拧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洁精在刷子上，洗刷起来。 "上次那顿饭是你自己做的吗？"**泽不得不质疑楚笑的厨艺。 "上次做饭，有甘柚在一旁盯着，她指挥帮忙，我才勉强让你吃上一顿饱餐。煎个牛排而已，我是会的，只是这火比我家里的旺太多。" **泽不说话，抬眉看了楚笑一眼，眼里带着无奈的笑。就她这厨艺，也不知道这些年一个人独居是怎么过来的。 **泽从冰箱里重新取了块牛排出来放进蒸烤一体箱里先解冻。 "你看着，好好学。" 牛排虽方便，但要煎得恰到好处，也需要水平。 **泽做了牛排和意面为主食，炒了生菜和蘑菇。冰箱里本就放着甜点，端出来便可。 "洛杉矶是有不少好吃的，但也不能顿顿下馆子，唐人街的中国菜不比国内，家常菜还是得学的，想吃了自己可以做，倒也方便的。" 提到做菜，楚笑下意识就想到了隐世私房菜，和顾子煜约会吃饭，大多时候脑子不转，就踩了油门直奔隐世私房菜，好几次说了要去尹世那儿学做菜，但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来。 这时候传来门铃声，**泽起身去开门，梁慕举着手机进了屋。 梁慕似乎正在与人视频通话，镜头直接对着楚笑，贱嗖嗖地说着："他们俩自己做饭呢，可真是有情调，你求我的，我都帮你兑现了哦，今夜良宵我放着加州美人不陪，专程来替你做电灯泡，是不是很给你面子！对了，别忘了一定要帮着我拍到那块地！" 梁慕说什么，顾子煜压根就没认真听，看到画面里出现了楚笑，他的视线便牢牢定格在她身上，见她眼眶微微肿，果然是哭过，都是他的错。 fantuantanshu.com "你在和谁通话？"楚笑放下叉子，眸子微眯，警惕地看着梁慕。 "还能有谁呢，你男朋友，他说他知道错了，恳求你的原谅。"这话从梁慕嘴里说出来，半点真诚的意味都没有，顾子煜在大洋彼岸，恨不能马上坐飞机赶到洛杉矶，堵住梁慕的嘴。 楚笑沉默，重新拿起叉子，想到的却是顾子煜毫无悔过的脸，叉子扎进牛排里，来回碾。 "我就说吧，她不可能有新欢！楚笑呀，长得风情万种，骨子里却保守的很，你别不信，我看女人很准的。" 梁慕和顾子煜之间什么关系？楚笑虽没问过二人，但也看到了不少梁城集团与故文影业合作的消息。 听到梁慕对她妄自评论，楚笑眉头一挑，抬头看过去，像是在看镜头，又像是在看梁慕。 "梁总不是说过要追我的吗？我仔细想了想，决定答应梁总。" 楚笑话音刚落，梁慕手里的手机"啪"一声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梁城集团盯上的那块地啊！梁慕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隔着大洋彼岸，都能感受到顾子煜阴冷的目光。 **泽抿了口红酒，好整以暇地看戏。 梁慕捡起手机，怕楚笑再说几句越描越黑，随即抓着手机去院子里和顾子煜解释，为了保住那块地，他信誓旦旦地承诺："就算楚笑倒贴，我都不多看一眼。" 顾子煜依然皱着眉。 梁慕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又说错了话。 "话你来说，我不说了，希望我怎么做，我都照做。" 料他也不敢，顾子煜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这几天行程都一样？" 梁慕点点头。 "那就，替我逗她开心。" 梁慕忽得被塞了一嘴狗粮，为了那块地，还是得乖乖吃下。 用过晚餐，楚笑从后院走向沙滩，**泽与她并肩而行，梁慕跟在后头。好不容易抽身来趟洛杉矶，虽也是有美女相伴，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逐浪玩了片刻，便在一旁木椅上坐下，楚笑深呼吸，眉头舒展，面对着广阔大海。 "如果我有这样一栋房子，一定每年都要抽出时间来这儿度假。" "你和我还要见外吗？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这儿住。" 楚笑摇了摇头："住属于自己的房子，才会更有安全感。" 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泽却读懂了楚笑话中的忧愁。 楚笑是在极其温暖的环境中长大的，父母离异后各自再度成家，她觉得自己从此便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天堂落到地狱的疼痛，她经历过便再也忘不掉了，平日里虽不会特意提起，但每当说起房子与家的话题，她眉眼之中淡淡的愁绪，总是让**泽心疼。 **泽说过要保护妹妹，可是陈潇却离开了。他说过要守护楚笑，让她开心，却也总是食言。 顾子煜说过会一直陪着楚笑，未来会和她组建一个新的家。每次想到他说这话时的温柔神态，楚笑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又想起过年时跟着顾子煜回家，顾世显与于曼玉彼此恩爱，携手到老，这样的爱情正是她曾经向往的。 "感情的事确实捉摸不透，但安全感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才算真正牢靠。" "男人只要爱上一个女人，就能轻易地给出一个承诺，但是能守约的男人却不多，因为大多数的男人总是会再爱上一个女人。" "所以我从来都不会给女人承诺。"梁慕原本在拍照发朋友圈，听到楚笑和**泽的谈话后，突然加入了谈话，"如今的社会对男人和女人都极其苛刻，男人被要求事业有成同时还得疼爱老婆孩子，想干一番大事业，就得天天加班应酬，哪来的时间顾家！女人呢，被要求在职场上所向披靡，可要结婚生子了，养好身体保持良好情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论男人女人，但凡是有所追求的，若觉得实现不了自我价值，又会陷入焦虑。左思右想，殚精竭虑，容易**，不如及时行乐。" 113 苏唯导演 梁慕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真情流露一回，楚笑抬头仰视着他，问道：“所以这就是你频繁换女朋友的托词？” “我这叫做及时行乐，造福众人。” 楚笑但笑不语，却也明白，责任这件事，父母都不一定履行，更何况是男女朋友。 “我和顾子煜做朋友的时间不算久，以前随家里长辈参加聚会，见他总是一个人，不是在看书，就是冷着脸发呆。他这个人性子孤傲得很，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的目标，从一个作家成了一个商人。单凭这一点，你不该怀疑他移情别恋。” “如果对别人没有半点情感，那会和人接吻吗？” 楚笑将心结脱口而出，梁慕随即猜到了其中始末，在医院那天，或许正是楚笑撞见了顾子煜和季清城接吻，所以说自己失恋了。 “就像这个样子吗？” 梁慕突然俯下身子，薄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楚笑唇上。一旁的陈希泽都没有反应过来。 蜻蜓点水的一吻，梁慕正准备直起身子，却见楚笑长腿抬起，一缩一踹，他腹部猛得一阵疼痛，摔在了沙滩上。 “你有病啊！”脏话破口而出。 梁慕捂着小腹，皱着眉头坐在沙滩上，还好他反应够快，微微俯身躲了一下，否则被踢中的恐怕就不是小腹了。 “我只是和你亲自示范一下，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也是可以吻一下的。至于为什么吻，谁主动，谁被迫，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稍微动动脑子吗？” fqxsw.org 梁慕虽欠揍，却也点醒了楚笑。 顾子煜是说过，这个吻没有任何意义，他甚至已经忘了。 所以也可能是季清城趁着顾子煜没有防备吻了他？ 可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他自己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堂堂一个大作家，连这样的话都说不清楚吗？ 陈希泽起身，作势要去搀扶梁慕，梁慕伸手握住陈希泽的手，他正要借力爬起来，谁知道陈希泽突然蹲下身子，使劲儿一拽，他整个人竟直接从沙滩上被翻了个儿，摔了个狗啃泥，剪裁得体的西装上，全是沙粒。 “不好意思，一时手滑。” 梁慕欲哭无泪，气哄哄地瞪着二人。 陈希泽与楚笑沿着沙滩散步后，便回了屋内。 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去影视展览会，早些休息，也好倒时差。 梁慕主动提出要留宿，反正客房足够，陈希泽也就由着他赖着不走。 次日清晨，楚笑早起洗漱，化妆后从房里出来，听见梁慕在与人聊天。 那人的声音有些许沙哑，楚笑踱步过去。 梳着干练利落的大背头短发，五官精致硬朗，穿黑色短款皮衣，说话间神采飞扬，这是楚笑对苏唯的第一印象。 苏唯的大背头发型，让楚笑想到出席活动时的梁慕，两人皆是大背头爱好者。 这发型也是挑人的，做不好就显得油腻，偏偏两人生的养颜，楚制片犯了职业病，开始思考若是这两人做演员，适合演什么角色。 “苏唯导演，这位是楚笑，制片人。” 梁慕主动介绍，虽然他自己也只是刚刚认识了苏唯。 “苏导好，听陈总说你在洛杉矶拍摄了不少独立电影，有机会的话，很想看看苏导的作品。” 苏唯自上到下扫了楚笑一眼，“嗯”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也没有多余的视线交流。 陈希泽做好早餐，从后头走到前厅，叫三人先行吃饭。 “陈总一会儿去展览会，可以先去了解一下这几家的影视器材。”苏唯拿出几张册子，放到桌上。陈希泽来之前，她已经替他去看了一圈，选了靠谱的几家影视器材公司。 楚笑懂如何协调剧组人员，设备和技术上的活，只略知一二。 苏唯讲解哪家的硬件和软件适合国内影视拍摄，用的多是专业术语，楚笑偶尔提问，只是苏唯都不怎么搭她的话。 苏唯开了车，梁慕和她一车。 楚笑和陈希泽一辆车。 上了车，楚笑坦言：“仅仅是听苏导聊设备器材，就知道苏导很专业，我特喜欢这种有个性的人。” “那你们这几天可以多聊聊。” 楚笑也想多聊聊啊，可是刚刚早饭期间，苏唯对她却是爱答不理。楚笑抿了抿唇，把自己大胆的猜测说了出来：“苏唯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然楚笑实在想不明白，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苏唯，也没说错什么话，不至于得罪她。 “怎么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南加大认识的。我读研，她读本科，我比她大了好几届，合作短片拍摄的时候认识的，都是中国人，彼此交流自然也会更多。她是个极其有个性和才华的导演。” 楚笑点点头，说道：“那你和他有提起过我吗？” “……”陈希泽沉默了几秒，答道，“是有说过。” 陈希泽读研期间，楚笑才刚上高中，玩转酒瓶的游戏时，第一次说起，他喜欢一个中国女孩，只是双方年龄差的有些多，他还在耐心地等她长大。 说起来陈希泽在楚笑毕业那天告白，也是苏唯给的建议，如果苏唯喜欢他，不至于会帮着给他出主意。 楚笑挑了挑眉毛，开玩笑似的问道：“你应该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我有和她说过我喜欢你……” “还有的？” 陈希泽吸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说道：“还有追求你的过程，以及最后求而不得。” 话说完了，陈希泽也算是想明白了，虽然他一句坏话都没说过，但从苏唯的角度看来，楚笑的形象也不见得有多好。 抵达展览会，晨曦影业负责此次采购的主管路征也已经到了，在苏唯的带领下，一行人参观展会。 美国洛杉矶国际影视展览会是美国首要的影视界盛事，同样也是全球举足轻重的电影交易市场之一，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制片人、发行商、投资者，透过此平台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推广，藉以扩阔人脉网络、洽谈交易。 与几家影视器材公司详谈时，一些设备器材的专有名词，听着还是十分吃力，苏唯会在一旁重点讲解，她的英文与中文一样流利。 114 定制中剧 故文集团想要收购光启影业这件事，顾子煜事先并不知情，直到他看到季清城的《股权转让协议》时，才得知早在一年前，故文集团已经开始布局，收购光启影业一事。 季清城签约昊星传媒，而昊星传媒是光启影业的子公司。季清城需要替昊星传媒完成对赌协议，也是光启影业与故文集团签署对赌协议中的一部分。净利润要达到7000万，四年内，按照每年10%上浮，如果完不成对赌，那么季清城就要拿现金来补差价。 “你是为了完成对赌协议，所以安排了超负荷的工作内容？” “三年前签协议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能超过要求完成业绩，也觉得四年内完成对赌并不难，只是后来片酬下调了，而每年却又上浮了10%的业绩要求，才越来越吃力。” “故文与光启签订了协议，而光启又与昊星传媒签订了协议。”真是一场不赔本的买卖。顾子煜眼神冷淡，他知道母亲顾华在影视圈的地位，却未想过，她会是食物链顶端的始作俑者。 临近年末，季清城已经预料到自己无法完成对赌协议，所以，只有出让股权才能补齐差价。 “张总多次找我谈，希望我将股权转让给他，但我想，如果故文是要收购光启影业，那么这些股权转让给你，或许能帮到你。” 顾子煜盯着那份文件看了片刻说道：“故文集团收购光启，那么光启就会被并购到故文影业，昊星传媒将会由故文影业来管理，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季清城深吸一口气，说出梦寐以求的两个字：“解约。” 顾子煜点头，说道：“如果收购顺利，我会帮你解约。” —分割线— 大洋彼岸，楚笑逛展逛累了，坐下喝咖啡，拿出手机盯着顾子煜发过来的好友请求，原是想要按通过，却看到蹦出来的新闻消息，又是季清城与顾子煜约会的图。 从个人立场出发，楚笑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顾子煜和季清城炒CP，可是当初如果不做这个决定，项目又会出问题，是她推着顾子煜答应的，可是这几个月以来，两人也因为这件事而渐行渐远。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铺天盖地的消息，让楚笑不得不质疑那个吻，或许正如梁慕昨日示范的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难受。喝了咖啡，又心悸起来。 梁慕原本正逛展，却接到顾子煜打来的电话，被迫停止逛展，找到了楚笑，替顾子煜远程解释。 展会上人来人往，但梁慕很快就找到了休息区的楚笑，匆匆走过去。 “他和季清城吃饭，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让你千万不要想歪了。” 楚笑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梁慕：“我才没时间理会他们俩的事情。” “是吗？”梁慕忽得伸手，抢过楚笑手里的手机，快速点出页面来，那照片拍得极其高清，他举着手机在楚笑面前晃动，“这就是你没空理会他们的证据哦！” “《刺杀爱情》马上就播出了，顾子煜说播完了，就会发分手的官宣。” “嗯。” “那个吻，他说是季清城主动吻得，当时他睡着了。” “……” “你到底还在闹什么别扭呢？该解释的他不都解释了吗？别生气了吧。” 楚笑捏着咖啡杯的手终于是松了，她眉头一皱，好奇地问道：“我和他的事情，梁总为什么那么上心。”谷 “哈哈哈……”梁慕尴尬地笑着，那块地能不能谈下来，顾子煜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 思路客 “你们两个都是我朋友啊，我这个人很仗义的。” —分割线— 晚上陈希泽组的局，在家中办了小型的沙龙派对。 Davis来参加并与楚笑聊起之前从光启购买的电视剧在北美的播出情况。中剧在北美确实是有一定的市场，只是受众群生长的环境和接受的文化教育是不同的，所以播出并没有像预期的那般好。 这八部剧中，有楚笑参与制作的项目，当时在做影视策划时，就是专门进行了调研，瞄准的仅仅只是国内市场。 可Davis依然是看好中剧的。 “这一次的尝试，让我意识到，如果可以定制中剧，将会更好地打开这块市场。” “定制的意思是，你希望可以针对北美市场来制作影视剧吗？” Davis食指蹭了蹭鼻子，笑道：“没错。” “那就需要对两国文化都有深入了解的编剧和导演，演员也得精通双语。” “对，所以你感兴趣吗？” 楚笑没有回答，皱着眉深思，她这几年在国内确实积累了不少人脉资源，可是要组一个符合Davis诉求的剧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Davis继续说道：“资金什么的，不是问题。” 楚笑与Davis的谈话，苏唯坐在一旁，恰好听到两人谈话。 “我觉得这项目有做成的可能。” 苏唯眯着眸子看向楚笑，如此好的机会，果然是没有哪个制片会拒绝，陈希泽总是对其赞赏有加，不过是因为喜欢，所以加了层滤镜而已。 “但是……目前的我，不敢接。”楚笑有话直说，“因为我对北美市场并不了解，没有做充分的市场调研，就贸然开始所谓的定制项目，恐怕会做出两头都不讨好的项目。” 目前市场上有不少合拍项目，却没有几部是能获得好口碑的。 “那你觉得，如何才能做出符合北美市场的中剧呢？”提问的正是苏唯，这是从早上见面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和楚笑说话。 楚笑转头看向苏唯，笑道：“这个问题，恐怕苏导比我更有话语权。” 苏唯是上海人，从小在上海生活，高考原本是想考去北京的中传，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才不得不来到洛杉矶，刚来那会儿她处处不适应，也没少因其这身黄皮肤被冷眼过。 念预科期间，苏唯恶补英文口语，她这口流利的英文，正是被屡次嘲笑后才换来的。苏唯刚来洛杉矶时没有朋友，学习以外的时间，就全拿来看电影。她本身就是学霸，加上对电影的热爱，最终成功考上了南加大的电影系。 115 不太顺眼 苏唯的这段经历，是大多数留学生都有的经历。 她自诩会比楚笑更了解北美留学生市场，但要做出一部口碑与收视双赢的剧，她同样没这个自信。 “你没必要捧我。” “苏导对中国和美国的影视器材公司都很了解，想必这块儿是做足了功课。想做好定制中剧，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调研。” “这点没有错，前期筹备的正确选择，是顺利开机拍摄的保证。” 想好了怎么做，比直接埋头干更重要。 讲到对制作和拍摄的看法，苏唯的神情彻底变了。 楚笑望着她，听她讲述自己对偶像李安的崇拜，以及李安导演是如何做好冲突中的文化融合。李安具有东西方双重文化的导演身份，他在“家庭三部曲”中的文化呈现。让苏唯意识到兼容并包的文化观念，这也深深影响了她的创作理念。 Davis喜欢漂亮且有想法的女人，三人聊得极其尽兴。Davis也谈起了自己过去对华人和华裔的刻板印象，在与陈希泽打完架住院的那段时间，陈希泽洗脑式地向他输出了太多优秀的中国作品，这才逐渐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陈希泽与路征商讨采购设备的事。这套设备，硬件加上软件，需四百多万，但这却并没有算入人力成本。 “很多导演都倾向于用自己的设备，不见得就能马上上手，我们采购这套设备，是不是就需要签约导演？那从上海到洛杉矶，来回飞，是不是得增加我们的预算？” “签约导演这件事，不考虑。” “听说故文影业已经开始在培养自己的团队，签人才能更好地保证我们的竞争力吧？” 百盟书 “没必要，导演合作只签项目，没必要签人。” “那么我们买这些设备如果导演或者摄影不愿意用呢？”路征提出自己的担忧。 “首先，这套设备确实比国内目前的设备要先进，但你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导演和摄影不会用这些设备。”在苏唯看来，路征的担忧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专业的导演和摄影，只要稍加研究，很快就能上手。 楚笑在一旁听了，随即猜到路征的用意。部门预算自然是需要一些由头才能增加的。而这次采购设备是陈希泽亲自来的，又有苏唯提前帮着打听好了最低价格。路征此行，占不到半点好处，签人自然就成为了一个由头，不过就是想要增加预算。 “其实这事情也好解决，晨曦影业的技术部不是有擅长摄影的吗？而且你们有自己的短视频部门，虽然他们的技术没有到可以拍摄影视剧的程度，但学习技术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后续合作的导演，真遇上不好解决的，再考虑来洛杉矶一趟？” “这时间上不就浪费了吗！”路征还是想要试着说服陈希泽专门签导演和编剧的经纪约，“故文影业之前的综艺就签下了十几位作家，故文系在内容产出上本就占有优势，晨曦也应该签下属于自己的导演。这些你们当然不明白，陈总，借一步说话？” 做主的人是陈希泽，路征本来就打算，借这次出差，来说服陈希泽拓展经纪业务，没想到才刚打开话题，两个女人就来捣乱。路征早上的时候就看苏唯不顺眼了，他本就有北美的采购资源，虽然陈希泽也跟着都去看过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苏唯这边推荐的影视器材公司。 陈希泽：“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路征：“可楚制片毕竟是光启影业的，有些话可能还是不太方便。” 楚笑盯着路征几秒，倒也没有强求，拉起苏唯的手道：“我们去海边散散步吧。” 楚笑和苏唯一前一后走在海滩边。 夜幕之下，沿海的房子星星点点地亮着，乳白色的月光，浸润着这座宽广的城市，与无边的大海。 沿着海边散步，楚笑主动问起：“苏唯……你应该不喜欢陈希泽吧？你们只是朋友对吗？” 苏唯朝前走着，在沙滩上踩下一长串的脚印。楚笑在后头跟着，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响，等着苏唯的答案。 “你其实想问的是，我为什么看你不太顺眼吧？” 楚笑努努嘴，不太顺眼这四个字，她倒是真没这么想。 “我和陈希泽是校友，因为合作拍片成了朋友，陈潇来洛杉矶度假那会儿，我也和她成了朋友。我总听他们提起过你，说实话，那时候挺羡慕的。你们是邻居，从小就玩在一块儿。”苏唯是独生女，父母做外贸，生意越来越好，着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可这也不至于让你看我不顺眼吧？” “陈潇是个极其善良天真的女孩，她来洛杉矶度假那会儿心情就不太好。我当时陪着她逛遍了洛杉矶的旅游景点，还带她看了不少好莱坞经典影片，和她说过不少明星如何缓解情绪压力。”苏唯走回了楚笑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抬头看月亮，“当时我拍的不过都是些学生作业，但我和陈潇约定过，等我未来成了能被制片看中的导演，有机会了一定要和她合作，可如今，没办法守约了。” 苏唯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在夜幕里看不真切。 “其实也不是真的看你不顺眼，只是因为看到你，下意识又想到了陈潇。这种难受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白天不好意思啊，给你脸色看。” “我只是有些纳闷，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还以为是你喜欢陈希泽，把我当情敌了。现在听你说了，也算是明白了。” 楚笑想起陈潇，心中仍是惋惜的。 “我那会儿工作上太多事情缺乏经验，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如果能重来的话，我绝对不会再顾虑那么多，比起朋友相聚，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我想，写一个关于陈潇的故事，为的也是弥补遗憾。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那是一定的。” 逝者以往，生者追忆。 苏唯挽过楚笑的肩膀，两人靠在一起，想着同一个人。 116 开除路征 陈希泽出行洛杉矶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去制片厂参观学习时，带上了楚笑与梁慕，其他时间便拜托了苏唯带着楚笑和梁慕到处逛逛。 苏唯和楚笑都是《爱乐之城》的影迷，来了洛杉矶，苏唯便按照电影中的桥段，特意为楚笑和梁慕，安排了“爱乐之旅”。在好莱坞华纳兄弟影城逛了《老友记》、《生活大爆炸》、《破产姐妹》的拍摄场地。 用餐去了The Smoke House，梁慕还在那儿弹奏了钢琴曲，原本他是为了博女孩喜欢所以学的钢琴，没想到练着练着喜欢上了，练了十余年，信手拈来。一曲《Mia aians Theme》，引得众人鼓掌，甚至还有顾客给了梁慕小费。 夜间至格里菲斯天文台，俯瞰这座星空之城，苏唯说起她曾夜宿格里菲斯公园，为了找寻灵感写剧本。 洛杉矶市中心的天使铁路因为安全隐患，已经关闭，不过还保留着一小节缆车，供游客们在外围观赏。对面是中央市场，可谓是吃货的天堂，来到此处，自是要尝遍各类网红小吃。 落日时分，去到赫莫萨码头，沿着沙滩漫步，来到The Lighthouse Cafe（灯塔咖啡），点一杯咖啡或酒，听一场LIVE，仿佛身至电影场景之中。梁慕确实是一个极其懂得如何让女人开心的男人，他谈论着酒、音乐，包括苏唯和楚笑聊起一些小众电影，他都能参与到话题之中。 这几日的相处，楚笑也对梁慕改观了，他并不是纯粹的花花公子，而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和他一起旅行，自是有不少快乐。 回上海那天，苏唯也来送，楚笑有些不舍，抱着苏唯好一会儿，像极了难舍难分的恋人。苏唯总给楚笑极其踏实的感觉，她具体也说不上缘由，这种“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的感觉或许就是缘分吧？ 梁慕也想凑上来抱抱，被苏唯一掌抵住。 “你说你，出来一趟，还真交了个女朋友，你的女友甘柚，不吃醋吗？” 那会儿楚笑为了躲梁慕，就一直说甘柚是自己女朋友，这会儿正好被他拿来调侃。 苏唯并不搭理梁慕，和楚笑说道：“微信联系。” “那是一定，新的本子写好了，可得第一时间给我看看。” 苏唯点了点头，再次抱了抱楚笑。 加州的阳光如来时一般灿烂。 安检一过，梁慕随即和顾子煜报告行程，已顺利护花，在归国的路上。 顾子煜回了一句：到时候会去机场接你们。 来时一行人，走的时候，楚笑却没见到路征，便问陈希泽，路征不一起回去吗。 “他被辞退了。” “辞退？”楚笑震惊不已，不就是想要争取预算，所以劝说陈希泽拓展经纪业务的事情吗，虽然是有私心在，可也不至于辞退吧？ “我让苏唯帮着查过，过去几次路征代表晨曦购买设备的价格都高出了市场价，虽说是用来人员技术培训和以及招待费，但依然说不过去。” 如此一说，路征拿了回扣，是板上钉钉子的事。 “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你在，一定会控制好《刺杀爱情》的剧组开销。” 楚笑点了点头，当时她正是用这一条承诺，来争取和晨曦影业的合作。谷 “所有开销在内部的财务计算前，都是我们剧组里会先过一遍的。” “这里头确实是有不少油水，过去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的招待开销，是有必要的。但这次《刺杀爱情》的剧组开销，你这儿给到我的，和我在公司内部看到的，相差较大，不得不好好查一查。” 无错小说网 楚笑没完全听明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光启这边的制作开销，和晨曦这边的支出开销，对不上吗？” 陈希泽默认。 “除了制作费之外，晨曦应该也还留了预算，譬如项目招待之类的，如果只是小额度的对不上，也是正常的。” 陈希泽冷笑道：“关键就是差距太大。除了制作开销，还有宣发费之类的，杂七杂八算在一起，我让宋楚楚去细查，为何会对不上，这一查，问题大得很。” “剧组，承制公司，以及出品方的财务预算，主要是这三个环节，当然也包括平台的财务预算，剧组这块儿我是盯着的，控制了成本，预算剩余有两百多万，光启的财务也打到了晨曦影业的账户上。” “这笔钱是进了晨曦账户，被算作了《刺杀爱情》的宣发费。” “所以是追加了两百多万的宣发费？”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宣发的物料采购正是路征负责的，一千多万的宣发费，现又追加了两百万，他倒是花的利索，《刺杀爱情》就要播出，路征又拿一个加急方案申请要追加预算。” 贪婪的索取，带来了永无止尽的欲望。 楚笑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 “那你这次特意带着路征来洛杉矶，就是为了开除他吗？” “他是晨曦影业元老级别的员工，开除是一定的，但面子依然要留给他。” “以权谋私，这已经构成了侵占罪，进去少说也要五年吧？”楚笑摇了摇头道，“人性贪婪啊。” “晨曦内部审计，光启内部也在改革，都会细查，你手上做过的项目，包括过去手里流动的资金，应该都……”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啦！”楚笑没好气地瞪了陈希泽一眼，知道他是出于关心，可也不该这么问吧，这不是质疑她的人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知道你的为人，只是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楚笑拍着胸口说道。 “但光启那位张总一定是有问题的，哪一天事发，我只怕他会牵连你。” “放心吧，我会护好自己的。” 张昊建有问题的这点毋庸置。只是张昊建与周家洛的关系，恐怕公司被他掏空了，周家洛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陈希泽没和楚笑说过，她说过只想好好工作，远离职场斗争。 既如此，也没必要说这些烦心事扰她，况且依楚笑的想法，她也马上要离开光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117 认错态度 梁慕特意提出要送楚笑回去，盛情难却，反正有车坐，还有梁总亲自帮着提行李，楚笑也懒得再自己叫车。陈希泽的车早已经等候多时，他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楚笑跟着梁慕到了停车场，等了半天却不见梁慕的车来。 “你的司机，难不成路上出事了？” 梁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给顾子煜发消息：怎么还不来，人我给她送回家，还是送你那？ 半天顾子煜都没回消息。 梁慕正要打电话，却被横空伸过来的纤纤玉手抢走了手机。 楚笑盯着手机屏幕上写着“债主”二字，但一看电话号码，横眉冷对，问道：“顾子煜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梁总鞍前马后的？” “我为你们俩的和好操碎了心，你却在这里数落我。”梁慕刚刚还是做贼心虚的模样，瞬间换上了可怜兮兮的面具，望着楚笑。 楚笑懒得陪梁慕演戏，把手机扔还给了他，自己准备叫车。 “别叫车了，顾子煜肯定是在忙工作，一时无法抽身，我送你回去。” 梁慕说完，一手推着车，一手抓着楚笑的手，两次拐弯，找到了他的车，并将楚笑的行李放上了车。 这几日梁慕对她确实不错，楚笑也懒得和他计较。 飞机上没睡好，进了车，闭上眼就进入了梦想。 醒来后，再次意识到，果然，梁慕这个人不可太信任。 车正停在故文影业的大门口。 “我问了周启成，顾子煜是在楼上加班，你把他删了，在洛杉矶这期间又换了卡，他联系不到你，天天来烦我，看在我对你那么好的情分上，上去一下吧！” “不去。”楚笑想开车门，但车门却被上锁了。 “你看你未来制作肯定需要投资吧，我这么优秀的投资方，你也不好得罪吧？” 梁慕软磨硬泡不行，竟开始了威逼利诱。 楚笑深呼吸，松了口气道：“好，我上去，别忘了，以后我的项目，你要优先考虑投资。” 果然，这两人都是精打细算的主。 梁慕好不容易把楚笑哄上了楼。 周启成看到楚笑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楚制片也来了。” “我不能来吗？” 周启成欲言又止。 “只是……季小姐也在，恐怕不是很方便。” 周启成这句话，彻底毁了梁慕这几天的努力，果然，楚笑二话不说，连行李都不要了，转身就走，她速度太快，梁慕根本来不及抓住。 周启成就看到梁总转过头后，那一双桃花眼里竟是怒气。 他这绝对是实话实说啊，楚制片生气他也能理解，可梁总为什么如此愤怒？ 也不管里头究竟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梁慕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顾子煜坐在办公桌后头，季清城和季清林则坐在沙发上，见有人推门进来，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我把人都给你哄到公司来了，你却还在这里，聊……”本想说是风花雪月，可是见季清林也坐在屋里，梁慕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顾子煜下颚绷紧，盯着梁慕道：“梁总有什么事，改日再约。周启成，送梁总先出去。” “你！”梁慕也是懂分寸的人，察觉屋内气氛不太对劲，恐怕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便也算配合地退了出去，投资方做成他这个样子，想想也是有些憋屈。 1200ksw.net —分割线— 楚笑约了和甘柚一起吃夜宵，给她看了不少在洛杉矶时拍的照片。除了些风景照，楚笑还拍了苏唯几张照片。 甘柚看到苏唯高频率出现，随即道：“楚制片广交好友，出去玩一趟，心里还有我吗？” “我的甘柚宝贝当然是排第一的啦，我今晚这不是就来和你吃夜宵，负荆请罪了嘛！”楚笑随即拿出给甘柚带的一套护肤品。 “对了，我今天还特地去人事部问了对你的安排，但是没有结果，你要不要自己主动问问张总，或者直接问问周总？” 要说光启之夜着火，这件事确实完全超出了楚笑的预料，当时她已经尽可能快的安排工作人员带着嘉宾撤离，并且尽可能阻止火势蔓延，可是她又没有超能力，能做的都尽量做了。 小龙虾和烤串端了上来，这些烦心事，楚笑目前解决不了，那干脆也不想了，本着梁慕的乐观主义精神，决定痛痛快快吃好喝好。 小龙虾壳在桌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山。甘柚本想问问楚笑和顾子煜之间怎么样了，心之所想，竟就看到顾子煜推门进来。 甘柚随即戳了戳后方，提醒楚笑往后看。 楚笑沉浸在美味的龙虾里，并没有收到甘柚的暗示。 “晚上本想着去接你的，但临时有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笑手里的小龙虾掉到了桌上，她愣在那里，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吃小龙虾。 “我要不……先回去了？”甘柚察觉气氛不对劲，准备要溜。 楚笑微微点头，示意甘柚想撤就撤。 甘柚拿起包，溜之大吉。 楚笑拿起一个小龙虾，捏住龙虾头，剥了起来。 顾子煜在对面坐下，并不说话，但一直盯着楚笑，戴上了手套后，慢条斯理地剥壳。 楚笑看都没看顾子煜一眼，可视线时不时会落在他带着透明套子的修长手上，虽是在剥龙虾，却总有种自己被剥开的错觉。 去了红通通的龙虾壳，鲜嫩的肉裹上红油，就见那双手伸了过来，将龙虾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两人对坐着，都不说话。 楚笑默默吃着龙虾，顾子煜剥虾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我饱了……你别剥了。”一大盆的小龙虾，还有烤串，甘柚走了，就剩楚笑一人吃，顾子煜愣是一口都没吃。楚笑点的东西本就偏多，根本吃不完。 “那天晚上，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出于责任照顾季清城。你来的时候，我应该正巧睡着，她是吻了我，我醒来就推开了。” “你不是说忘了吗？” “……我指的忘，是说忘了应该马上和你解释这件事。不论你是否见到，我都该告诉你。” 认错的态度算是诚恳的，楚笑这才正眼看向顾子煜，半个多月未见，他消瘦了不少。 118 内部调查 顾子煜开车送楚笑回花府名苑。 “你不该来找我的。”楚笑目视前方，研究又看到了季清城的广告牌，“你们毕竟还是在假扮情侣，刺杀爱情就要播出了，这个时候你来找我，万一被拍到，就不好了。” siluke.com “我只送你到楼下，不上去。” “嗯。” 顾子煜将楚笑送到楼下，提醒道：“光启内部组织了反舞弊调查小组。” “反舞弊调查小组？” “这是要进行内部调查？” “今晚我之所以没去接你，是和季清城了解这个消息。我知道你这儿一定不会有问题，但还是想应该要先通知一下你，以防万一。” “我当然不会有问题。”不过，既然成立了反舞弊调查小组，一定是公司发现了什么问题，她好奇地问道“反舞弊调查小组是就查昊星传媒，还是连带着光启影业都查呢？” “所有和影视相关的业务，都是重点要查的。” 楚笑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其实并不太关心公司上层的事，成立反舞弊调查小组恐怕也是和派系斗争或者资本利益相关。 “《刺杀爱情》结束后，我打算离开光启。”楚笑这是第一次和顾子煜谈自己的工作规划。 “那你……考虑来故文影业吗？” “你成立故文影业，是为了我吗？” “起初是因为你，但如今公司有了规模，便也有了责任。” “那就好，我不想去故文影业。” “……”顾子煜一时语塞，不明白楚笑这儿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来？” 面对的是顾子煜，楚笑也不想要编理由，实话实说：“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别扭。” “我说过要护你在职场上自由，你来故文影业做项目，无需看人脸色，那些乱七八糟的要顾虑的事情，你通通都无需担忧，这样不好吗？” “你觉得我是想做鹰，还是金丝雀呢？”楚笑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广阔草原的鹰，若是要蜕变，会以喙打击岩石，直到完全脱落，并用新长出的喙把爪子上老化的指甲一根一根拔掉，仍鲜血一滴一滴洒落。当新的指甲长出来后，鹰便用新的指甲把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拔掉。翱翔天际俯览大地，鹰的自由是自我涅槃所换来的。可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将女人，养成笼子里的金丝雀。说什么护你周全，给你自由，笼子里的自由，楚笑并不稀罕。 为什么别扭，楚笑算是想通了。 “公司体制，是个人改变不了的，下级服从上级，是职场上生存的守则，我不想有一天和你成为上下级。” 楚笑并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在后来的几年里，彻底改变了整个故文影业的格局架构。 —分割线— 楚笑接到人事通知时，恰好就是《刺杀爱情》线上播出的这一天，休息了大半个月，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陈思宜是楚笑亲自教出来的，她的行事作风，像极了楚笑，这阵子楚笑虽然不在，陈思宜也将其交代的任务完成的极好。 楚笑从洛杉矶回来给同事们都带了纪念品，麻烦让陈思宜分给大家。 “楚总，这是上周的周报，各个项目的进展，您可以看看。”陈思宜递上了报告。楚笑接过，低头浏览。 “遇到问题的项目，都和卓总汇报过了，也都商量出了对错。” “进步很快。” 楚笑从不吝啬于对下属的夸赞，陈思宜腼腆地笑着。 午餐楚笑自掏腰包请客，除了出差和在剧组的制片，其他制片都来了，围了一大桌。光启之夜的那场大火，大家心照不宣，话题多是围绕着《刺杀爱情》和楚笑去洛杉矶的行程。 自从楚笑成为执行总监后，众人与她对话，便多了一层隐性的屏障。 午餐过后，楚笑回到公司，刚在工位上坐下，陈思宜便跑过来对她说：“卓总找您。” 楚笑敲了敲门，听到里头应答后，她推门进入办公室，屋里除了卓黎，还有两个生面孔。 卓黎示意楚笑坐下，说道：“这两位是姚雯和冉子南，内部调查，我们配合就好。” 例行公事，两人询问楚笑项目上的财务事宜。 “我来之后的工作内容，都和两位说过了。我来之前的项目，你比我更了解，就由你来解释说明。” 问询长达三个小时，连过去的项目财务收支都拉了出来。楚笑记着的，都如实答复，对方问得确实比以往要多得多，楚笑心中疑惑，说道：“过去的项目照理都是已经和财务对过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得这么详细，是觉得哪里出问题了吗？如果是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我知道的，都会如实告诉你们。” 姚雯和冉子南互相看了一眼，姚雯严肃道：“我们确实是收到举报，说你们制片组存在受贿情况。” “那举报者有说是哪个项目吗？或者是觉得哪位制片可能存在问题？”楚笑问心无愧，问得也是直接，这种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说清楚了，才有可能查清楚。 冉子南为难地回答道：“这个暂时不能和你透露。” 如果被举报的人职位在楚笑之下，那么冉子楠不至于不告诉她，或许举报者举报的就是张昊建？ —分割线— 周家洛的办公室内，张昊建靠坐在沙发上，一改往常的怡然自得，盯着匿名的举报邮件。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哼。”张昊建不屑地冷笑，“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我出事了，周董难道不着急吗？故文想收购我们，按照目前的情形对赌协议也能完成，这个时候来个匿名举报，不正是想要泼泼脏水，影响我们的业绩和收购价格吗？” “虽说是内部成立的反舞弊调查小组，可姚雯和冉子楠都不是内部的人，这样查下去必然能查出问题。” “这还不好办，推一个替罪羊出去，事情不就解决了。” “说的轻巧！”周家洛眉头紧锁，愠怒不已，“不论推谁出去替罪，他的职业生涯都将就此葬送。” “哎呀。”张昊建一边鼓掌，一边站起来，“周董扮好人真是驾轻就熟，放心吧，事情我来办，不会脏了周董的手。” 119 可以保证 “让我和季清城谈恋爱！”梁慕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子煜，“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方法？” 顾子煜花了只言片语向梁慕解释了他、楚笑和季清城三人之间的关系，梁慕总算是清楚了整个事件的始末。原以为顾子煜是在说故事，梁慕听得津津有味，心下还在好奇，这顾子煜今天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给他讲故事听，但却没想到，讲完了故事，他竟提出这样的要求。 换做别的男人或许是认为是天上掉馅饼，但梁慕可不是一般男人，更何况还是顾子煜给的馅饼，一定有毒。 “季清城需要有新的恋情，那么多男人，为什么选我？” “你知情，且合适。” “……”季清城清纯得如山茶花一般，梁慕过去也喜欢过小白兔，可是现在他比较喜欢有个性的姑娘，再说了和季清城那也是假扮情侣，又不能动真格的，想想就麻烦。 “我这个人绯闻那么多，季清城她自己答应吗？” “季清城提到的你，否则……”否则顾子煜当然不会找梁慕。 梁慕指着顾子煜，怒斥：“就知道从你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我一个风流倜傥，且多金帅气的男人，追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为什么要跟你一样憋屈地和别人假扮情侣！我这人做事讲究的就是真诚，没什么感情基础，就让我和别人做男女朋友，我怕我演技不行……” 听着梁慕一通抱怨，顾子煜轻轻叹气，继续说道：“答应吧，那块地我已经帮你谈得差不多了，周边连带着一起开发，吃得下吗？” bqgxsydw.com “那……当然是要一起拿下的。” “帮了我这个忙，你不吃亏。” “那是当然。”前后一百八十度转变，梁慕自诩也算是能屈能伸。 “梁总演技还是不错的，无需过谦。” “顾子煜你既然有这这个能力就该早点接手家业，不论做什么项目，但凡梁城集团适合的，我一定都会投。” “影业是独立的，与集团无关。”顾子煜对梁慕再三强调这件事。 “得了吧，故文集团要收购光启，这动作虽低调，但我也有耳闻。季清城手里有光启的股份，都给了你。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股东，你也一个个在攻破着，这些我都没有说错吧？” 顾子煜眸子微眯，从办公桌前踱步到梁慕跟前：“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人脉很广的。” “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顾子煜低调说服光启股东，让出股权，这件事恐怕连周家洛都不知道，梁慕也是从何处知晓的？ 梁慕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神秘兮兮的。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饭局。” 难得也可以看到顾子煜疑惑，梁慕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去。 —分割线— 一下班，楚笑和甘柚一起去吃晚饭，聊起今天配合调查的事情。餐厅里人来人往，特意进了包厢聊。 点完菜，甘柚便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是谁有问题呢？” 光启内部成立了反舞弊调查小组，姚雯和冉子楠负责调查，卓黎和楚笑在办公室里陪着二人坐了三个多小时，外头自有不少议论。 “问的大多都和项目制作费有关，但奇怪的是，竟然连以前的项目都一一问过，有的还是我没来光启时的项目。说是有人匿名举报，项目能追溯到这么早以前，一定和张总有点关系。” 楚笑和甘柚边吃饭，边猜测这其中隐情。 接连几天制作部总能看到姚雯和冉子楠的身影，竟是所有制片都一一问了过去，就连实习生都被约谈话。虽然调查结果没出来，却也搅得部门人心惶惶。 茶水间内，活动组负责人正在找楚笑商讨《刺杀爱情》播出后，需要艺人做的配合事宜。 电梯间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几人的簇拥下出来，楚笑偏头一看，看到了顾子煜进会议室去了。 他来做什么？难道是谈合作？ 张昊建与卓黎也先后进了会议室。 活动组负责人与楚笑开完了会，会议室的门依然是关着的，楚笑作势去卫生间，透过磨砂玻璃，往里扫了一眼。 顾子煜这边除了周启成，还有几个面孔，楚笑也不认得。 光启这边以周家洛为首，张昊建与卓黎坐在一旁，姚雯和冉子楠也在。 竟然连周董都亲自来开会了，而负责内部调查的姚雯和冉子楠也在，难不成这里面聊的事情和反舞弊调查有关？ 楚笑不宜站在外面太久，从卫生间回来后，又扫了几眼，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临近下班的时间，张昊建派助理任盈，将楚笑叫到了会议室内。 “张总找我什么事情？”楚笑问道。 任盈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张总没说别的，只让我请楚总去一下会议室。” 楚笑进了会议室，扫视了一下众人，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周家洛示意楚笑坐下，随后说道：“最近我们内部成立了反舞弊调查小组，其实也是因为收到匿名举报，说是我们张总之前在某些项目里收下了贿赂，这件事你知道吗？” 没想到周家洛竟然问得这么直接，楚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昊建，她当然也怀疑过他，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凭感觉下定论，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证据，于是回答道：“不知道。” “那么你可以保证，自己从未接受过任何贿赂吗？” “当然可以保证！” “这是调查小组最近收集的和你有关的信息。”周家洛示意姚雯播放一下演示文件。 楚笑抬头看过去，那是她出席活动时佩带珠宝的几张照片。 “我们知道楚总的业绩一向不错，但是这些珠宝价格不菲，恐怕不是楚总的收入可以买得起的。”姚雯说道，“这是我查到的珠宝价格。” “这件事其实楚笑也和我解释过。”卓黎起身说道，“但是我也问过了你父亲，他并没有买这些珠宝送给你。” 楚笑随即明白这个会议要讨伐的根本不是张昊建，而是她。 “所以你们怀疑的是，我在项目里收了贿赂，然后买了这些珠宝？”楚笑的视线依次扫过卓黎、张昊建、周家洛，最后落在了顾子煜身上。 120 一段姻缘 姚雯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看向楚笑，说道：“这是我们的工作，并不是针对楚总，只是希望楚总能解释一下。”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周家洛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张昊建眼里噙着笑，背靠在椅子上。 卓黎则充满抱歉地说道：“楚笑，我本该是帮你的，但这种事情，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楚笑之所以在孙夕礼和卓黎面前扯谎，暗示礼物是父亲送的，本就是为了气卓黎，没想到这会让竟然被卓黎当成了武器。 “这些珠宝确实是长辈送的。” “你父亲并没有买，难不成还需要打电话去问问吗？”卓黎作势已经拿出了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这些珠宝，是我家中长辈送的。”顾子煜望着楚笑，缓缓说道，“本是长辈的心意，没想到却给楚笑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 这声抱歉只说给楚笑一人。 —分割线—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下班，楚笑出了光启大门，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老位置。 楚笑没有超那辆车走去，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子煜的电话：“不方便坐你的车。” 顾子煜摇下车窗，看了楚笑一眼，握着手机说道：“那我们去尹世那儿见。” 隐世私房菜馆，楚笑走进包间，顾子煜已经在里头等着。 “刚刚在办公室里为什么不解释？” “不想把两位长辈牵扯进来。”楚笑顿了顿问道，“为什么你会在？” “故文要收购光启，虽说是你们内部成立了反舞弊小组，却也有我派去的人参与调查，姚雯之所以拿珠宝这件事说事情，是刻意为之，想要看看光启的人，对你都是什么态度。” 周家洛公事公办，至于张昊建和卓黎，他们的态度也很明确，卓黎的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 “那封匿名举报信，你知道是谁发的吗？” “不知道是谁发的，但这封邮件恰好给了故文要求光启成立调查小组的一个原因。这封邮件不仅仅发给了光启的董事会，故文的董事会也收到了。” “举报内容可以让我看看嘛？” 顾子煜从手机里翻出邮件，楚笑接过，细细看了起来，邮件里没有具体说是哪个项目，矛头直指制片组，其中只点了张昊建的名。 “因为不知道是哪个项目，所以，制片组所有项目都必须彻查。” “如果是无中生有呢？” “点名别人，确实可能是无中生有，但是张昊建绝对有问题。之前赵胜从TE离职的那份资料是我和顾盛悦一起收集的。走的虽是业务招待，但数目金额累计以来却也让人惊讶，这自然算是行贿，但因为走账没有问题，光启又有心包庇，所以这条线没有继续查下去。” “所以这封举报信，是导火线，你们已经发现光启制片组有问题。” “是啊，你在光启五年多了，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顾子煜好奇地问道。 楚笑托腮思考，仔细回忆起来，她接触项目业务，对此之外的事情，尤其是公司层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她现在，也算是做到了管理层，可是执行总监这个位置，主要也是管下面业务的，。 “张昊建不是也经常带你出席一些酒局吗？” “那都是和影视项目有关的。我们只管制片，张总谈投资什么的，从来不会和我们沟通。” 楚笑对上顾子煜微眯的眸子，撇嘴道：“你不会真怀疑我吧！我要是知道张昊建有问题，早就举报他了。” 顾子煜轻哂：“难怪你之前升总制片时，张昊建处处刁难。张昊建自始至终不信任你，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觉得你不能知道太多。” wucuoxs.com 成立故文影业一年还不到，但顾子煜了解的圈内各派斗争，却比楚笑入职五年来了解的都要多。 楚笑随即听明白了顾子煜是在讽刺她冲动鲁莽的性子，仰头道：“顾子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趁着楚笑还未真正发怒，顾子煜随即哄道：“我只是觉得你正直、天真、单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和张昊建同流合污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顾子煜，你不要以为你不带脏字的骂我，我就听不出来，你才正直、天真、单纯呢！”堂堂楚制片，就算配不得“心机深重”四个字，但也可谓是“足智多谋”吧，这年天谁单纯谁蠢。 言归正传，顾子煜再次叮嘱：“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我担心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这次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最好回去复盘一下，自己负责的项目，确保万无一失。” 知道顾子煜是出于关心，楚笑点了点头。 传来敲门声，尹世带着服务员将菜送了进来，糖醋熏鱼、松江鲈鱼，腌笃鲜，油爆河虾，芙蓉蟹斗、东坡肉，配上香喷喷的米饭。 “你点了这么多。” “我记得这几道菜都是你爱点的。” 以往顾子煜和楚笑一起来隐世吃饭，有时候是尹世亲自推荐，有时则是二人各自看菜单，点上自己喜欢吃的。 尹世等服务员都出去了，才调侃道：“最近两位都很忙吧，都不见你们来了。我看到不少娱乐新闻，顾子煜，没想到你竟然……” “网上的消息，不可信。” “尹杰也说让我别信网上的消息，我就说嘛，你们俩不会分手的。” “……”顾子煜没有回答，深邃的眸子望着楚笑，不知是不是错觉，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 “尹世，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俩不会分手？”美食当前，楚笑夹了块东坡肉，就着米饭吃起来，眼睛却一直好奇地望着尹世。 “我之前给顾子煜算过，他这辈子，就只有一段姻缘，那可不是得好好把握。” 楚笑听到这儿，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她连忙吃下去，喝了水，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技能！” “只有一段姻缘，那还挺惨的啊？”楚笑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子煜。 “他之前也把你的出生时间给了我，你们俩都是命中只有一段姻缘的。” 楚笑的笑容逐渐僵硬，对面的男人却乐了。 121 官宣分手 《刺杀爱情》上线播出后，热度一直处于上升状态。乔霆、季清城与杨薇，三位主演自带流量，加上明星与业内人士的转发，配合着宣发的同时，不少观众自发好评，并参与热点讨论，剧集口碑持续发酵。 楚笑主要负责的项目便是《刺杀爱情》，升了执行总监后，部门内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影视项目也一并要管，虽然忙碌，可是等到满意的结果，再累都是值得的。 —分割线— 《刺杀爱情》收官之夜，几家公司主创团队一起聚餐庆功。 梁慕亲自开车到昊星传媒接季清城前往酒店。季清城尴尬地捧着大束粉白色山茶花，说道：“梁总下次不用这么麻烦。” “这怎么能说是麻烦？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山茶花。”山茶花高雅而可爱，这也是季清城给梁慕的感觉，当然，“茶”也是其留给梁慕的印象。 “梁总对待所有女孩都是这么好吗？” 梁慕开着车，双眼直视前方，双手把控着方向盘，随着车内播放的音乐鼓点，手指轻轻敲击，答道：“也不能说是所有女孩，我是对待所有和我交往的女孩，都比较好。” “为什么？” “为什么？”梁慕大笑，“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好，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季清城盯着梁慕的侧脸，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季清城之所以会选择梁慕，是因为听闻过梁慕的风流事迹，而恰好梁慕的身份地位也足够让李君满意。 “收官日，官宣分手，你的粉丝会炸吧？” 算着时间，公司也差不多要发微博了。刚刚在化妆间里，季清城还一直忧心忡忡，可刚刚见了梁慕暂时忘了，此刻梁慕又一次提起来，她心跳都开始加速。 季清城拿出手机，用小号登入，她的微博才刚刚发送，竟都已经上了热搜，就排在#是谁刺杀了爱情#的热搜下方。 【再见倾城，自顾安好。】 梁慕偏头看了一眼季清城微博上发的官宣文案，当着她的面，毫不顾忌地吐槽道：“都分手了，还要带上名字在文案里，是不是太矫情了。” 季清城本还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听到梁慕的讽刺，望向窗外，几次深呼吸，平复了情绪。 “我其实很好奇，你和顾子煜早就说好假扮情侣然后和平分手，为什么还要在医院吻他呢？” 梁慕说话直接，可季清城也没有想到他连这种问题都能随便问出口，抿了抿唇，并不搭理他。 “你不会还喜欢顾子煜吧？假扮情侣期间，他对你也说不上好吧？以你现在的咖位，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季清城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青。 梁慕却自顾自说着：“忙着发展事业，没机会找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的呀，我朋友多，什么类型风格的都有，保证让你满意。” “梁总你能暂时不说话吗？”在外人面前，季清城永远都能很好的把情绪藏在心底，可是这个梁慕，今天两人第一次假扮情侣约会，就已经将她烦得情绪翻涌。 梁慕但笑不语，他这才说道哪跟哪，看来日后约会，有的是话题可以逗弄。 《刺杀爱情》播出首日，播放量就已经破了2亿，今夜收官，评分仍高达8.5，在TE平台播放已经超过55亿次，微博话题量超百亿，且长期攻占了各大权威榜单高位。 如此喜人成绩，也攻占了一众影视人的朋友圈。 楚笑浏览完这一切成绩，舒了一口气，心中欢喜，《刺杀爱情》顺利收官，其成绩超过了预期。长达五年的心结，终于在此刻解开。 aiyueshuxiang.com 回想当年制作《追风》时，她空有一腔热血，可在演员出事后，却无力挽救，眼睁睁看着项目走向末路。 甘柚拿着两个酒杯，来到楚笑身边。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要喝酒。” “职场、情场双丰收，值得庆贺，可是你的胃不好，乖乖喝果汁好吗？”甘柚可不会由着楚笑放纵，平日里应酬免不了喝酒就算了，自己人喝，她只允许她碰果汁。 楚笑用拳头蹭了蹭甘柚胸口道：“你呢，最近有没有恋爱的打算。” “你就放心吧，我早就走出来了，只要有合适的出现，我来者不拒的。” 甘柚说到这儿，楚笑视线正好落在陈希泽身上，她看看不远处的陈希泽，又看看自己眼前的甘柚，心里想着，要不要试试凑合二人，陈希泽确实是百里挑一的人，性格好，能力强，只是不知道甘柚会不会喜欢。 楚笑在想什么，甘柚全然看明白了，戳了戳她的脑袋：“他是个好男人，可是太专情了，不适合我。” “专情不好吗？” “专情好啊，可是用情至深了，便走不出来。” 恰好这时，梁慕走了进来，甘柚抬了抬眉，笑道：“梁慕有女朋友了吗？” 楚笑讶异道：“他不是有女朋友，就是准备换女朋友，你确定想要来一场快餐恋爱吗？” 甘柚稍加思索后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时，却看到季清城走了进来，身着白色洋装，挽着梁慕的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什么时候的事？ 楚笑当即打开手机，下意识就去看热搜。 【再见倾城，自顾安好。】 选在了今天解绑？ 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楚笑环顾四周，匆忙地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楚制片，是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笑转过头，对上那双含笑眼眸，鼻子一酸，眼眶竟微微泛红。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楚笑原本以为，两人解绑还得等收官后，循序渐进着来，可没想到，竟然会在收官之夜官宣分手。 “当时我没和你说，本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没想到却惹了麻烦，但这毕竟是我惹得麻烦怎么能拿来烦你。” 楚笑还是有些不放心，刷起微博，浏览网友的反应。 网友或遗憾、或庆幸，好在并没有什么过激言辞，留言评论都是理智发表看法。 122 庆功晚宴 手机被突然夺走，楚笑下意识要去抢，被顾子煜捏住了手腕，他将楚笑往自己身上拉，侧身便拦腰挽着。 “你干什么！” “我想要光明正大地搂我真正的女朋友，可以吗？” 顾子煜一改往常的隐忍，深情款款地望着楚笑。两人离得近，楚笑总觉得，他像是要吻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媚眼，面颊微微泛红。 顾子煜微微俯身，在楚笑耳畔小声道“要不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庆功宴诶！我一会儿还要致辞的。”楚笑可不管顾子煜想要干什么，可不能就这样被他拐走了。 “晚上回我那，还是去你那。” “各回各家。” 听到楚笑的话，顾子煜倒是显出一脸的委屈。 “好了啦，等结束了，去你那儿吧，我有些想嫣然了。” 看来往后的家庭地位，已经见分晓了。 “对了季清城和梁慕这是怎么回事？” “各自都有了新恋情，会更好交代。” “可是甘柚看上梁慕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解绑啊？” “……这事梁慕接盘，你去问他的打算吧。”顾子煜实在不愿意再沾惹，这几个月来，他度日如年，甚至还差点和楚笑分手了，再也不可能去趟这趟浑水。 顾子煜这副一朝被蛇咬的模样，让楚笑甚是满意。 甘柚盯了会儿梁慕与季清城，叹气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另外找吧。” 《刺杀爱情》的庆功宴算是比较低调的，光启影业内部调查还在进行，今晚张昊建都未到场。 这场庆功宴只对内举办，媒体也未安排，主持人邀请主创团队上台分享。顾子煜以编剧身份上台，与尹杰导演一起谈论剧作与拍摄。 楚笑和季清城恰好坐在一起，礼貌性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 “楚笑，你很讨厌我吧。” 楚笑抿唇，未回答，她本该是要讨厌季清城的，那个吻确实让她伤怀过，可事实上，楚笑似乎并不太在乎季清城本身。楚笑只在乎顾子煜是否对她好，对她用心，这些才是重要的。她伤心只会因为顾子煜，至于季清城，楚笑从未真正放在过心上。 “谈不上讨厌，我只是好奇，你已经对顾子煜死心了，为什么还要在医院吻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俩的感情，是否真的有那么牢固。”季清城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还不是闹分手了吗？ “我这人脾气不算好，生了气总归是要发泄出来的，顾子煜做错了，我该生气会生气，但他总归知道，也会去改。我愿意给他机会，是因为我知道，他爱的是我，这一点从未变过。” 在季清城眼中，顾子煜就仿佛一个无底洞，无论她付出多少，都填不满，也得不到回应。顾子煜是个自我的人，季清城从未幻想过顾子煜会为了她而改变一丝半点，可是为了楚笑，顾子煜却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男友。 “楚笑，我真的很羡慕你。出道以后，我鲜少放纵自己，可是为了儿时喜欢的人，我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不论你是否接受，‘对不起’三字，还是应当对你说的。” “做错了，不是口头道歉就可以的。” 主持人邀请楚笑上台，采访其这一次制片感受，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季清城与楚笑之间的谈话。 寒冬已至，楚笑穿得正是去年参加华语文学盛典时的那件米色羊绒大衣。这件衣服算是很有纪念意义了。 “去年的华语文学盛典，我想大家当时都很看好《刺杀爱情》，正是这场盛典为我们开了个好头。与其谈感言，我更想表达感谢。感谢作者无言，写出了这么好的作品，感谢晨曦影业可以给我们光启机会，让我们能够一起开发这个项目，感谢主创团队的所有人……”楚笑望着屋内的众人，一一点名感谢，“做好一个项目，不是个人努力就足够的，每个环节都很重要，感谢在做的各位，可以相信我，大家组在一起，前期筹备，剧组拍摄还有后期阶段，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让《刺杀爱情》成为了一个好项目！” 2kxs.la 台下掌声雷鸣，楚笑想着，这个句号，也算是如愿以偿地画上了。 楚笑走下台，就见顾子煜同自己点头，示意她坐过去。楚笑也算给顾大才子面子，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我也要感谢这个项目。”顾子煜抓住了楚笑冰凉的手，习惯性地轻轻摩挲着，“如果不是这个项目，真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和好。” 楚笑也握住了顾子煜的手，说道：“以后我们都好好沟通好不好？不管是生活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你创作上的事情，我们都坦诚地分享，好不好？” 顾子煜点点头，思索后说道：“近日工作上业务是有些多，要都和你说，有些浪费时间，但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或者问周启成，我的行程安排，他都知晓。” 楚笑听着顾子煜说完后，开始讲述自己的工作安排：“我打算要离职了。” 楚笑放低声音：“等拿完年终奖，就会离开。” “调查还在进行中，你们组，最近有受到影响吧？” “每天都有人被叫去问话。”起初组内还人心惶惶，后来就当做是例行公事了。 “本是故文集团打算收购光启，所以推动了此次的调查，这是一年前的布局。因为我今年成立了影业，收购会交到我的手上来完成。” “故文成立才半年不到吧？我不太懂资本上的事，可是光启再怎么都是老牌影视公司，不是这么好轻易收购的吧？”自从顾子煜成为了顾总，楚笑见他时，总觉得与以往不同了，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感觉吧，只觉得顾子煜好像更为神秘了。知道他是学霸，也是才子，只是没想到，创立一家公司，竟然能如此快就上手，并参与到了资本逐利当中。 “说到底就是谁资本雄厚，谁便有玩游戏的资本。”顾子煜欲言又止，他打算做低光启股权价格的事情，不知是否该和楚笑说，他信得过她，只是怕她知道了会难为，毕竟是老东家，就算要走，怕也是有感情的。 123 采购小说 回到黄浦湾已夜深，好久没有回来，嫣然见到楚笑后，躲在顾子煜身后张望着。 “你看，你再不回来，嫣然都要不认得你了。” 楚笑脱了鞋，蹲下身子，想去强行抱嫣然，嫣然灵活一躲，楚笑扑了空，差点摔在顾子煜脚边，逗得他笑出声。 “不必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楚笑冲着顾子煜冷哼了一声，好在她记得讨好猫主子的万能绝招，熟门熟路地跑去客厅找猫条了。 冷清清的屋子，总算是等回了自己的女主人，顾子煜在沙发上坐下，看楚笑和嫣然玩耍，忽然就想到，未来他和楚笑，如果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孩子的性格会更像谁。 楚笑与嫣然没一会儿就又熟络了，她将嫣然抱在自己怀里，抬头望着顾子煜，好不得意。 “离开光启的话，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上次和楚笑提过，希望她能来故文影业，可是楚笑也明确拒绝了，不想和他成为上下级的关系。 “我想……”楚笑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去留学。” “去留学？” “去了洛杉矶之后，我才更加明确了自己想要留学的这个念头。其实我在大二的时候就有过这个念头，只是当时不想麻烦家里，自己也没有什么积蓄，就没想过留学的事情了。” “所以这次去洛杉矶，让你决定了要留学，是这样吗？”顾子煜声音清冷，如果楚笑在国内读研，不论是上海还是BJ，都没问题，可是去洛杉矶，那么遥远的距离，顾子煜犹豫了。 “国内也有适合的大学。” “这我知道，只是我一直想要学习好莱坞的制片模式，去洛杉矶是我大学时候就有的梦想。” 顾子煜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厨房，拿了楚笑喜欢吃的榴莲千层蛋糕，他特意让阿姨准备的。这款榴莲蛋糕，榴莲的分量很足，奶油香而不腻，楚笑拿起叉子吃了起来，嫣然坐在不远处，一脸怪异地盯着楚笑。 顾子煜望着楚笑吃蛋糕，她叉了一块，递到嘴边，他乖乖张开嘴吃。 一块蛋糕很快吃完了。 顾子煜问道：“一定要去洛杉矶吗？” “还没开始备考呢，如果考上了，那当然是要去的。” “那我可以希望，你考不上吗？” 顾子煜也是有话直说，楚笑举起叉子，作势要插他的眼睛，本来她就没底，他不鼓励加油就算了，竟然还盼着她考不上。 顾子煜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是夜里亲密时，楚笑哭着喊着求饶，他反而越放肆。 “说你不会离开我。”最后一刻时，他拥着她，直达最深处。 “我不会离开你……”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慢一点！” “说！” “我……嗯！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楚笑早已经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说着情话。 次日清晨，铃声响起来，顾子煜伸手就要关。 最近公司低压氛围，楚笑可不敢迟到，打掉顾子煜伸过来的手，艰难地爬了起来，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 楚笑进了公司，孙夕礼上前，请楚笑去会议室开会。楚笑翻了一下笔记本，孙夕礼并没有提前和她预约要开会。 “你是什么项目要找我开会？” 孙夕礼闪烁其词，拉起楚笑到：“我问过陈思宜，你今早没有安排会议。” “那你也该早些和我说。” 孙夕礼面露难色，却抓住楚笑的胳膊说道：“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然我不会来找你。” 会议室内，孙夕礼来回踱步，楚笑坐在那儿，等了会儿，却不见孙夕礼说话，找她却又犹豫着是否要开口，究竟是什么事情？ “如果你没想好，那我先出去了。” “楚笑，你和我都很危险。” “什么意思？” “张总那边被调查，他如果出事了，我们一样会出事。” “这我就听不明白了，张总出事情，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孙夕礼清楚楚笑以往做项目有多么清廉，也正因为如此，张昊建从来不信任楚笑，大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会选择交给孙夕礼去办。而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早在楚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张昊建就已经设计了圈套，将楚笑绑在了同一条穿上，而这件事，孙夕礼知晓，也就楚笑自己被蒙在骨里。 “你把话说清楚。”楚笑直直盯着孙夕礼，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拉她到会议室里来。 ddxs.com “我不信任你。” “你既然把我叫进来，就是有话要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张总做了什么！” 孙夕礼眉头紧锁，张昊建如果出事，他必然需要寻求自保，他知道楚笑和顾子煜的关系，反舞弊调查小组，除了光启内部财务，就是顾子煜派过来的人，楚笑能和顾子煜说上话，可是孙夕礼却又不相信楚笑真的愿意帮他，所以才如此纠结犹豫。 “你知道我们这两年采购了不少小说。” “嗯。” “有不少小说都不值得开发。” “继续说。” “小说采购，大多都是你我完成的，也有不少是内容组完成的。” 这些都是楚笑知道的事情，不过孙夕礼既然提到了采购小说，可见事情就是出在了小说采购上。 孙夕礼说到这里，眼神往窗外瞟，似乎是在担心有人偷听。 “采购的小说，大多都是张总的意思，事情就出在采购上，是不是！”虽然大多数采购都是张昊建的意思，可毕竟去执行的人是他们，所以这件事也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孙夕礼点了点头。 “所以不少的采购，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开发这些项目。”楚笑已经猜到孙夕礼的意思。张昊建让他们采购小说，有的是直接与小公司购买，而后再通过这些小公司为媒介，谋取私利。 “可我们只是执行而已。”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谁又相信我们没有牵涉其中呢？” 这时候手机铃响了，孙夕礼接起，神色更为凝重：“是，好的，我现在就上去。” “是谁？” 不待孙夕礼回到，楚笑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124 一百多万 会议室安排在离周家洛办公室最近的一间，楚笑和孙夕礼一同进去，会议室内除了周家洛、张昊建，还有姚雯和冉子楠。 姚雯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知道是你们两位主要负责了采购这几个项目吗？” 冉子楠将一份资料递了过来，上面是几个采购项目的资料，确实是经楚笑和孙夕礼之手过得流程。 “没错。”楚笑承认道，随后看了一眼孙夕礼。 姚雯问道：“评估和采购流程都是你们完成的？” 公司内有记录的流程，自然可以查到这几个项目是楚笑和孙夕礼完成采购的。 “评估是组内分配给制片人完成的，采购权限在我和孙夕礼这儿，所以会由我们完成。” 小书亭 孙夕礼看了一眼楚笑，问道：“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经过调查，有人检举，你们通过这些项目，与作者本人达成了私下交易。”姚雯说出了调查结果。 “这根本就是荒谬，我们采购是按照张总要求来的。”楚笑望向张昊建。 “我什么时候要求你们采购这几个项目了？业务上不是你们进过决策，最后要采购这些项目的吗？” 楚笑怎么都没有想到，张昊建竟然当面否认。 而这些要求，确实是他当面或者电话里口头下达的任务，甚至连微信记录都没有。 “张总，这你没有必要否认吧？如果不是你要求，我们又怎么会采购那些项目，而且流程也是经过你审批的。” “我相信你们的专业眼光，所以批了流程，但哪里会想到……”张昊建欲言又止，所有意思都已经表达了出来，谁会想到你们与作家竟然私下交易。 “我们现在要知道的是，通过这些项目，你们收了作者多少回扣。”冉子楠问道。 楚笑尽力按捺心中不满情绪，问道：“你们查了这么久，就查出了这些虚假的信息，现在还要来质问我们？” 姚雯面露难色，她知道楚笑和顾子煜的关系，可是她确实也查到了楚笑的问题，顾子煜说过一切秉公处理，她只能找他们来对峙。 “这些我都是按照流程来走的，我想要采购的项目，以及上级要求我采购的项目，所有都是按照标准流程来的，至于和那些作者之间的往来也是正常工作，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找作者问。” 从会议室里出来，楚笑难掩心中愤怒。 —分割线— 顾子煜今天依然很忙，但两人约好了一起吃饭，他便派周启成将楚笑接到了公司，办公室里布置了烛光晚餐。这招还是梁慕指点的，就连布置烛光晚餐的供应商，也是梁慕亲自介绍的。 楚笑一进顾子煜的办公室，看到那桌精致的餐食，神色之中流露出惊喜，但很快又浮上了怒意。 “是谁惹楚制片生气了？” “你派姚雯和冉子楠来查我们，他们竟然怀疑我和作者私相授受！”楚笑将来龙去脉说完，顾子煜眉头微微皱起。 “你有办法证明，是张昊建让你采购那些项目的吗？” 楚笑认真想了想，并翻看了和张昊建之间的聊天记录，真的没有找到任何文字证据，张昊建下达采购要求的时候，全是口头说的。 “他难道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从一开始就……” “你成了他的白手套。”微信提示音响起，顾子煜低头看了一眼，正是姚雯和冉子楠发来的调查进度，他们汇报了今天对楚笑和孙夕礼的提问，下一步将会调查和这几个项目有关的作者。 “我和这些作者除了工作，也没有私下往来，他们要查就查。” “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如果张昊建真的有心设计，这件事恐怕就真的和你有关了。” “什么意思？” “设局诬陷，将假的变成真的，你和孙夕礼就会成为张昊建的替罪羊。”顾子煜面色凝重，这是他最为担心的，此刻看来，却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一桌子美食，食之无味。 楚笑拿叉子碾着牛排，抬眉看了一眼顾子煜：“我来找你是寻求安慰的，你除了理性分析，就不能帮着我骂一骂张昊建吗！” “……”顾子煜放下叉子，望着楚笑，说道：“你的领导本就不是善茬，要么你明天回公司就离职？” “年终奖还没拿呢……”为了年终奖，楚笑还是得忍。 “来故文，我补给你？” 顾子煜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后便是夜上海瑰丽的景象，这就仿佛是一份包裹精致的礼物，让人忍不住想要拆开，可是楚笑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要和你做上下级，而且离职后，我会开始准备考研。” “……一定要去留学吗？” “如果换做以前，你应该会很支持我读研的，你大学那会儿不也说过认为我应该读研的吗？而且你不也在毕业后，又去读研了吗？” 顾子煜也想支持楚笑，可是一想到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南加州大学，他与她之间便隔着半个地球，如此遥远的距离，让他犹豫了。 —分割线— 调查还在进行中，只是楚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光启不知何时已经立案，警察都出动了，在她进入公司后，便直接将她带到了警察局。 整个过程快到楚笑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做梦，一切都不真实。 “你们涉嫌利用职务便利，非法收受贿赂款。” 这是警方带走楚笑和孙夕礼时说的理由。 除却拍戏不算，这是楚笑生平第一次，进到警察局。 面对警察的所有质问，楚笑都如实回答。 可是楚笑无法解释的是，个人账户里多出来的一百万汇款。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笔汇款。 “你个人的账户里多出了这样一笔钱，自己却无法解释。”警察显然不相信楚笑说的话。 公司里开了暖气，楚笑进公司后，便有脱去厚外套的习惯，此时此刻被暂时拘留，浑身冻得发抖。楚笑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像是在拍戏一般，一切都不真实。 账户里怎么就会多出这一百零三万？楚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解释这一百多万是从何而来。 125 昏昏沉沉 没有暖气与外套的冬夜让人瑟瑟发抖。 警察接连问了不少问题。 从审讯室出来，夜已深。 楚笑却被告知要求留在拘留所内。她瞬间慌了，这是楚笑入职场后头一次如此害怕，尽管一切都没有查明白，可是她此时此刻确确实实就被困在拘留所里，无助感如同猛兽一般，撕扯着。 好在允许通话，楚笑给顾子煜打了电话，可却是无人接通。楚笑捏着电话，警察开始催促，除了顾子煜的电话号码，她只记得陈希泽的电话号码。 陈希泽原本已经到家，听到楚笑身处警察局的消息，随即赶往，并让律师赶到现场，为楚笑安排取保候审。 从警察局出来，楚笑身体冰凉，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怎么穿那么少？”陈希泽脱下外套，披在楚笑肩头，只见她面色铁青，眼眶通红。 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冲动，陈希泽将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怀抱炙热，他紧紧拥着她颤抖的身体。 “我有些怕……”说不出具体究竟害怕什么，可是身处那样的环境之中，楚笑还是不争气地感到害怕。 “有我在，不怕。”陈希泽抚摸着楚笑的后背，感觉到她的身子依然在微微颤抖。 “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可是他们不信。” “事情会解决的。” 陈希泽怕冻着楚笑，牵着她的手回到车上，车内开了充足的暖气，楚笑环抱着身体，看着前方，脑海里却不断闪现出警察质问她的画面。 陈希泽将楚笑送回了家，转过头看到楚笑已经睡了过去，他俯身过去本想叫醒她，却看到她面颊微微泛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阿楚，你发烧了。” 楚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她冻了许久，身子冷得厉害，车内暖气充足，她这会儿只觉得又冷又热，脑袋也跟着昏昏沉沉。 陈希泽将楚笑扶上楼，送回了家。 楚笑坐在沙发上，便趴着睡了过去，陈希泽找到毯子，盖在她身上。估摸着她一天也没吃什么，去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放了不少化妆品，除了水果，竟没有任何食材。 陈希泽只好打开手机，点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他知道楚笑一心扑在工作上，却不知道她竟然丝毫不懂得照顾自己。冰箱里没什么食材，说明她自己是不怎么做菜的，也难怪厨艺如此生疏。 等着外卖，陈希泽坐在沙发边，在茶几下找出医疗箱，那还是他之前买给她的。拿出电子测温计一量，39℃，果然是发烧了。 水已经烧开，兑了些凉水，便是温的了，陈希泽扶起楚笑：“乖，先把退烧药吃了。” 楚笑生病时格外乖巧，接过水杯，就着温水，把药吃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尽快请个律师？” “律师的事情我已经交代过了，明天律师会来。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先养好了。” 如果没有陈希泽在，楚笑此刻或许还在阴冷的牢房里，她望着他，心里各种情绪翻滚着，鼻子又开始酸了。 “放心，不会有任何事的。” 陪着楚笑喝完粥，已经是凌晨一点。 门忽得开了，顾子煜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沙发上的二人，楚笑正在喝粥，陈希泽坐在一旁望着她，眼神之中嵌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 楚笑转过头，看了顾子煜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着粥。 “你来了，好好照顾她，我回去了。” 陈希泽起身，准备离去，顾子煜忽然发话，语气不善：“这么晚，陈总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 两人对视许久，屋内寂静，只隐约听到楚笑喝粥的声音。 门被关上，顾子煜走到楚笑身边，扫到茶几上的退烧药和电子温度计。 “你发烧了？”顾子煜伸手摸了摸楚笑的额头，“你给我打电话时，我还在飞机上，后来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我就直接从机场过来了。” “姚雯和冉子楠，是你派来光启影业的。” “没错。” “我以为，他们听你的，至少能做到秉公办事。”楚笑将粥放回茶几上。 “他们确实是按照流程办事。” “是吗？我被警察局拘留，也都是按照流程形式？”楚笑冷笑一声，“他们做什么事情，你至少是知道的吧？你工作忙，出差在外，可你至少可以提前只会我一声吧？” 顾子煜没有听明白楚笑的话，姚雯和冉子楠是故文为了收购而派到光启负责调查，可是他们从没有立案，警方不应介入调查。 楚笑自知没有问题，张昊建若要诬陷，她也一定可以自证清白。 可是警察突然来公司将她带走，这么一来，不论事情是否真实发生过，谣言也会四起，她最怕也最恨谣言。 “我很累，先睡了。”楚笑连吵得力气都没有了，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tsxsw.la 楚笑被派出所拘留，这件事顾子煜根本不知道，他打通了姚雯的电话，问过后，竟然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警方为什么会介入？既然不是姚雯这边通知的，那么就是光启内部选择了报警。 次日，当楚笑出现在公司时，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猜忌、怀疑，就连陈思宜见到楚笑，叫一声楚总时，神色也是异常。 楚笑径直走到张昊建的办公室，推开了门。 “楚制片？” “张总看到我，很惊讶吗？”楚笑来势汹汹，她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即便今天彻头彻尾地得罪张昊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确实有些惊讶。” “张总应该很清楚，我究竟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公司内部所有版权购买，如果我们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怎么可能会上流程。这件事，我就算背锅，也无所谓。”楚笑深呼吸，平复情绪，继续说道，“可是和作者私相授受这件事，张总难道想推到我身上吗？” “我可没有这么想过，是有作者在调查中自己承认的，我倒是也挺好奇的，楚制片平时看上去这么清清白白的样子，没有想到私下里，也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126 被辞退了 “张昊建，你没有必要在这里颠倒黑白，就算有作者真的这么说了，可是他也拿不出证据，我根本就没有收过那些钱。” “那是自然的，你做的小心敬慎，收现金或者通过其他渠道转账，想要抹掉证据，并不难。”张昊建面带微笑看着楚笑，她想要和他对抗，明显还是嫩得很。 cxzww.com 张昊建坐在办公桌前，怡然自得。 他已经做好了否认的所有准备，楚笑从他这儿显然问不出事实真相。 “张总，有些事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当然，如果做了，必然也会留下痕迹。” 楚笑言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张昊建的办公室。 —分割线— 晨曦影业陈总，第一次来故文影业，周启成亲自迎他上楼。顾子煜临时取消了一个会议，空出时间。 陈希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黄浦江景，转过头，说道：“我希望你最好结束这次调查。” “故文要收购光启，调查只是例行公事。”顾子煜明白陈希泽找他的目的，“在调查之前我就问过楚笑。” “楚笑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她的领导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陈希泽从来就不担心楚笑会做什么违规之事，他看着她长大，再清楚不过她的为人准则。 “调查是故文集团下达的，不能终止。” “以你的权限，和你的关系，想要结束这次调查，不是什么难事。”陈希泽继续劝说，“我了解张昊建的为人，他的社交关系网，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他身上的事，可不止一件两件，私相授受这么简单，可他仍然安全，正是因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如果不停止，你真愿意看着楚笑背锅吗？” 办公室内氛围凝重，以退为进是一种办法。但既然楚笑身上没有问题，顾子煜自然会帮她证明清白，况且张昊建身上确实存在问题，只要查下去，必然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会保护楚笑，而张昊建，也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昊建和周家洛是夫妻关系，你觉得这件事，周家洛会选择保谁？” 一旦涉及到巨大利益，一切都不会再以是非对错衡量。 —分割线— 周家洛亲自找楚笑喝茶，但这一次楚笑没等周家洛开口，便已提出了辞职。 楚笑要离职，这完全都在周家洛的意料之中，张昊建做的事情，周家洛都知道，可是舍车保帅这个道理，周家洛看得比谁都清楚。 “周董是明白人，张总有问题，却要我和孙夕礼来背锅，公司这要的做法，难道就不怕大家心寒吗？您是光启的掌舵人，行事难道不应该讲究公道吗？”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委屈了你。可是楚笑，你若真的像你自己认为的这般有价值，又怎么会被送进拘留所呢？”周家洛神态依如往常祥和，可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价值至上，员工在她手里，本就是谋取利益的棋子。 楚笑想要的公道在，在周家洛眼中就像是孩童渴望的糖果一般，她若愿意便给一颗，若是不情愿，任凭其哭闹，都会置之不理。 “所以周董叫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席话？”楚笑嘲讽地笑着，她过去至少还觉得周家洛是有心的影视人，如今看来，她与张昊建也是同一类人。 “叫你上来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提流程了，HR一会儿通知你，你被辞退了。” 楚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周家洛的办公室，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收拾完办公桌，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光启影业的。 五年前，楚笑进入光启影业的旋转大门，怀抱梦想。 五年后，楚笑被迫离开这里，心如死灰。 甘柚在酒吧找到楚笑时，她已经喝得烂醉。 “阿楚，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应该喝这么多的酒，就算难过，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看到楚笑伤心难过，甘柚比自己失恋还要难受。 “甘柚……一切都错了，我是会离开光启，可是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楚笑抚摸着玻璃酒杯，趴在桌上，双眼泛红。 “我知道公司要以营利为目的的，所以我竭尽所能去完成高业绩。平时也常听到这些潜规则或者上不了台面的私下交易，可我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枚棋子，随随便便就被丢弃。” 甘柚抱着楚笑，抚摸着她的后背。 “你看到通告了吗？我现在才知道，在资本面前，一个人能有多么渺小，他们要搬弄是非，实在是轻而易举。” “阿楚，我想曹总之前离开，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我下午也提交了离职流程。” “你也辞职了？”楚笑直起身子，擦了擦眼睛说道，“马上不是就发年终奖了吗……” 甘柚笑道：“年终奖是很重要没错，可是光启不值得我继续留下去了，以我的能力或许帮不了你什么，可是至少我要表明态度。” 楚笑抱住甘柚，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 那一刻楚笑忽然明白，冷冰冰的公司付出多少都是捂不热的，只有人是有血有肉的。 —分割线— 虽然已经离职，但是立案调查还在继续。 故文影业总裁办公室内，姚雯和冉子楠向顾子煜汇报调查情况。 “我们查了那些购买的项目，有不少其实内部是反对过购买的，但还是走了采购流程。那些小说的版权价格不菲。这些版权采购主要是由楚笑、孙夕礼还有甘柚来负责，但这些流程采购都是需要层层审批的，所以张昊建乃至都周家洛，一定都是知情的。那么这个环节只能被审定为是专业能力的问题，挑选版权时出了问题。” 汇报致辞，姚雯犹豫了一下。 顾子煜抬头看了一眼姚雯，道：“你接着说。” “我们还在收集这些项目的作者信息，然后就得知了光启影业内部联系了警方立案调查。警方之所以调查楚笑，是因为确实有作者承认了将版权收入与光启内部员工五五分成，并且楚笑的个人账户里也被查出了有一百零三万的汇款。” 127 我只希望 顾子煜接到甘柚的电话，随即从公司赶过去接楚笑。 她发烧还未好转，又喝了这么多酒，胃疼得难受，坐在沙发里，身子缩成了一团。 “她怎么了？” “张昊建让楚笑来做替罪羊，公司直接开除了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顾子煜板着脸，走到楚笑身边。她身体不好，顾子煜特意在车内准备了医药箱，还有外套。顾子煜扶起楚笑，小声问道：“你刚喝了酒，不能马上吃药，我们回家？” 楚笑睡眼朦胧，望着近在咫尺的顾子煜，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道：“你会不会也变得和那些资本家一样，不近人情，不讲原则……” “你喝醉了。” 楚笑面颊通红，嘴里念叨着：“如果不是胃疼了，我还能喝。” 顾子煜将楚笑带回家，帮她脱了外套，抱上床。 看了看时间，离喝完酒已经一个多小时，顾子煜便哄着她把药吃了。 夜深了，顾子煜却毫无睡意，回到客厅后，拨通了电话。 “这么晚，你不会还在工作吧？”顾华此刻睡眼惺忪，却还是起身，靠坐在床上，问道，“你是为了光启的事情打来电话吧？” “我已经拿下了光启不少股东的股份，随时都可以收购光启。”顾子煜望向卧室，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停止反舞弊调查，也不会影响我们此次收购。” “这件事闹大了，收购价位会低不少。” “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楚笑被卷进去，张昊建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华沉默以对，站在公司立场上，调查不可能停止，她需要给故文的董事会交代。楚笑成了张昊建的替罪羊，在这种情况下被光启开除，必然会进黑名单，而在这个风口浪尖，也没有哪家公司还敢聘用她。 顾华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结束对光启的这次调查，对张昊建个人，进行专门调查。” “张昊建不能动，他背后势力牵扯较广，即便是故文集团都不能得罪。” 顾华的这句话，令顾子煜恍然大悟，她早就知道张昊建有问题，却又名言不能动张昊建，可见她早已有所预料。 “所以……这一次的调查，就是为了做低光启收购价格，你明知道张昊建有问题，却又不动他，而其他被查出问题的职员，不论是清白，都是被拉出来背锅的！” “但我并不知道楚笑会被牵扯其中。”顾华只做资本上的布局，调查也只是例行公事，张昊建确实动不得，只是她没有料到楚笑会成为张昊建的白手套。 “我必须帮楚笑证明清白。” “这件事我不拦你，可是张昊建，不要动他，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他动了我最在乎的人，我不管他是何背景，都会……” “顾子煜，你才做总裁多久，理智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顾华眉头紧锁，他这个儿子是什么性情，她当然知道。可没想到用情至深时，竟也会如此痴狂。 —分割线— 这一觉醒来，楚笑头疼欲裂，第一反应就是看手机时间，早已过了上班时间，她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环顾四周，昨天的点点滴滴才逐渐进入脑海之中。 楚笑闻到一阵奶香味，披上毛毯，走到外头。 顾子煜正在煎鸡蛋，看到楚笑出来了，说道：“饿了没有？马上就可以吃了。” “没有咖啡吗？” “从今天起，戒咖啡。” “不要！”楚笑习惯了每日一杯咖啡，不喝的话，一天都无法振作精神。 “你今天又不上班，吃了早饭，在家好好休息。” 楚笑撑着下巴看着顾子煜将早餐端到自己面前，昨日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都被遗忘在角落中。 两人吃着早餐，彼此偶尔对视一下。 “我打算今天去晨曦影业一趟。” “去干什么？”听到“晨曦”两个字，顾子煜还是会敏感。 “找陈希泽吃午饭啊。” “那不如跟我去公司，午饭一起吃。” “我找他问考研的事情。” “考研你不能找我？” “我又不考北大。” 顾子煜放下手里的叉子，盯着楚笑，反问道：“你考哪所学校，我都可以帮着你一起整理资料。” “可是你不是不愿意我考研吗？” “我能拦得住你吗？”顾子煜语气中透着无奈，望着楚笑的眼里却满是宠溺。 顶点小说 “可是我都和陈希泽约好了？”楚笑把手机递到顾子煜面前，她和陈希泽虽然只是纯粹的友谊，即便顾子煜信任楚笑，这个醋却还是克制不住地要吃。 “那你吃完午饭来我公司。” 楚笑摇了摇头：“吃完午饭我要去银行看看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一百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楚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谁会给她汇款一百多万，即便是从警察口中听到这件事，她还是不太相信。 “难不成张昊建为了诬陷我，给我汇了这笔钱吗？”楚笑百思不得其解，拿这一百多万出来就为了诬陷，这也不太可能吧？ “抱歉。” “嗯？”楚笑疑惑地看向顾子煜。 “让你牵涉其中是我的错，没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及时赶到，也是我的错。” 顾子煜的道歉十分诚恳，楚笑原先也因此生过闷气，可是理智地想一想，调查只是例行公事，顾子煜哪里会想到张昊建会为了自保而陷害她。 那天在拘留所，给顾子煜打电话，他没有接，楚笑当时确实害怕且无奈，可是仔细一想，顾子煜工作那么忙，他当时还在飞机上，又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我没生气了，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 “楚笑，我很支持你想要做独立女性，可是很多时候，我也希望你可以多多依赖我。”顾子煜起身，走到楚笑身边，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故文影业起步阶段，一切都比我想得要不容易，但是我想尽力将影业做上市，如果你愿意来故文影业……” “我们说过的，我不想和你做上下级。” “可是……我成立故文影业的初衷确实是为了……”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说真的，我从未希望你去管理一家公司。如果故文影业不是你倾向的选择，你更希望只是做一名纯粹的作家，一样很好啊！我只希望你成为自己所渴望的人。” 在世俗之中，企业家会带来满地金钱，但楚笑只希望顾子煜能随心所欲地追逐那轮月亮。 128 污点员工 晨曦影业附近刚开了家omakase料理店，食材新鲜，且每日都会有小惊喜。 陈希泽没有问楚笑公司的事情，但具体情况，他都知晓，见楚笑精神状态不错，便也只和她聊了南加大申请的注意事项。 楚笑本已经做好了苦读的打算，听陈希泽说起申请的各项要求，以及他当年是如何准备的。不禁对自己产生质疑，她是不是把目标定得太高了。 “你可以先准备着，就算一次没考上，也可以再来一次，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楚笑撇撇嘴说道：“毕竟也不年轻了，既然打算了读研，那还是想要一次性考上的，除了南加大，我看了看加州还有几所电影或电视制作专业也不错，你帮我看看这些资料是不是属实吧。” 陈希泽接过楚笑递过来的几分资料，翻看起来。 “其实你念书的时候英语和语文都挺好的，这个专业的考研对数学没有要求，你把托福准备一下，同时准备好专业课，加上你这几年做的项目，我觉得，你可以的。”陈希泽看了楚笑一眼，最近她是受了职场上的打击，也不像之前那样充满自信了，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还是能看出她心里头有所顾忌。 今日准备的料理是大竹夹鱼、蟹、金枪鱼腩、金目鲷、牡丹虾，紧接着是六贯松紧有致的寿司，铁板和牛与天妇罗皆为上品。 “好吃吗？” 陈希泽点了点。 “那你吃饱了吗？” 陈希泽吃东西是有讲究的，遇到美食，胃口自是不错，楚笑就怕他吃不饱，特意让主厨加了些食材。 “我是吃得不少，却也不是大胃王。”陈希泽知道楚笑特意给他加了量，很给面子地吃完了每一道食材，早已经饱了。 中午人不多，吃完饭差不多也到了上班的时间。 陈希泽和楚笑一起往地下车库走去。 “复习资料什么的，你准备好了，可以先把书单发我，我让朋友帮你看一下是否需要增减的。顾子煜他支持你读研吗？” “读研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他不支持，我也是要准备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阿楚，你如果认定了顾子煜许多事情还是得两个人一起商量着来的。” “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习惯一个人去做决定了，我讨厌别人否认我的决定。工作上的想法被否决，必须得要去执行，可是人生，我想自己来做选择。” “顾子煜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人生有无数的选择，没有对错之分，只是要看你更在乎什么。” 楚笑也被恋爱支配过头脑，可是冷静下来后，她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应当彼此成全、进步，而不应该彼此妥协、退让。她也听过所谓婚姻，就是一场交易，两个人昏庸过日子，不该深思太多，可如果真是这样，爱情和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真的能考上，他不应该为我高兴吗？美国是很远，可是读完研也就是三年左右的时间，如果经受不住异地恋的考验，那未来也会抵不住别的考验，不是吗？” “考上南加大，收到offor那一刻，我很庆幸，可是我也后悔过去洛杉矶。” 楚笑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 “没有时间陪我所珍惜的人。”陈希泽口中珍惜的人，是楚笑，也是陈潇。出国留学时，虽然也会见面，可是却连一只手都能够数过来。 楚笑拍了拍陈希泽的肩膀，柔声道：“记在心里便是珍惜。” —分割线— 楚笑和陈希泽告别后去了银行，查询那一百多万的汇款究竟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告诉楚笑，那是来自海外的汇款，且是在楚笑很早以前的一个账户里，那账户她大学时期用过，后来工作就换了新的储蓄卡，久而久之就把这个账户给忘记了。 雅文库 这个连楚笑自己都遗忘了的储蓄卡怎么会有来自海外的汇款呢？关键是对方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楚笑并不认识汇款方。 离开银行后，楚笑先去了隐世私房菜管打包，随后便去了故文影业，等顾子煜从会议室出来后，便和顾子煜说了汇款方的名字。 “在国内知道对方账户，再去查这个人，并不难。只是这是海外账户，我会问问财务，看能如何联系上对方。” 知道楚笑会来，所以顾子煜将会议压缩起来连着开，从上午到现在无间隙地开着会，连午饭都没有吃。 楚笑将打包来的饭菜打开，顾子煜落座沙发，问道：“你确定想要考南加大？” “想是想的，但我了解了一下录取比率，悬啊。” 顾子煜吃着饭，突然问道：“如果考不上，到时候你不会发脾气吧？” 楚笑冷声道：“……顾子煜，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论。” “你自己不是也说悬吗？” “我自己可以说，但你不能说。”楚笑翻看着资料书单，叹气道，“眼下这个情况如果不考研的话，国内恐怕也没哪家公司肯要我……” 和顾子煜嬉嬉笑笑，却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焦虑。 目前立案调查也没有什么结论，但楚笑被光启影业开除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而且一群人都亲眼目睹了她被警察带走，谣言恐怕早已经在各个微信群里扩散开来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来故文吗？”顾子煜再一次试探楚笑，这也算是三顾茅庐了，可是楚笑却始终不愿意点头。 “你们连污点员工都敢要啊。”楚笑苦笑着自嘲。 “我已经让姚雯和冉子楠继续去调查了，你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再找我。”楚笑靠在沙发上，脑袋后仰，长发披散开来，她面色有些苍白，昨日喝多了酒，虽然休息好了，却仍然难掩憔悴。 “警察问什么，律师都会帮你回答的。我们先把账户里的钱查清楚，姚雯和冉子楠也会找作者问清楚情况……不管张昊建设了什么局，我会帮你破局。”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周启成推开门，说道：“梁总来了。” 129 医疗开支 梁慕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到楚笑也在，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真的假的啊？”梁慕也在不少微信群里，看到了楚笑被警察带走的视频，这视频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带有了视频，再加上文字杜撰，大多数人也都性了。换做之前，梁慕或许会调侃一下，这女人姿色不错，但如今认识了楚笑，自然是觉得以她的性格，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况且以她的智商，如果真要做，也不会被人查得出来吧。 “你觉得是真是假？” “不论真假，你的名声是被毁了啊。”梁慕问道，“你们那个张总，没被查出什么吗？” 楚笑没回答，注视着梁慕，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他人脉广，娱乐圈、地产圈还有其他圈子，他都混得开，这恐怕也不只我知道吧？但你这好奇不已的模样，是想问我什么呢？” “我们要查张昊建。”顾子煜说道。 梁慕伸手，食指在空中左右摇动了一下：“我劝你们别查他，要是想自证清白，有什么忙我能帮上的，我都可以帮。至于张昊建这个人，他投资了多少家公司，背后涉及范围多广啊，你们查一个，可是会得罪一群人的。” 梁慕想了想又说道：“光启内部调查，张昊建身上就算有一箩筐问题，那你们也是调查不出来的，他和周家洛是夫妻啊，利益共同体，他就算是借着公司职权，谋私了，那对于周家洛而言，也是进自家口袋。” 听到这儿，楚笑恍然大悟，亏她之前还信任过周家洛，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夫妻，这就显得她之前的一系列行为格外愚蠢了。 看着楚笑懊悔的表情，梁慕安慰道：“在资本面前犯蠢，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要和资本对着干的话，这就是你的错了。” 楚笑没好气地白了梁慕一眼，他却丝毫不在意，起身熟门熟路地去到酒柜前，替自己倒了一一杯酒，还问道：“你们喝吗？” 楚笑和顾子煜都没搭理梁慕。 “楚笑还有孙夕礼的事情发酵了，对于故文收购光启是有利的吧？收购价都能跟着下跌。但是如果是张昊建连带着周家洛出了问题，那恐怕收购都会出事吧？股东们也会有意见。” 从资本博弈角度出发考虑，梁慕确实要想得更通透。 楚笑认真地询问道：“那么梁总有什么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你自己洗白就好了，不要想着去动张昊建。” 梁慕的建议与顾华的忠告，让顾子煜和楚笑不得不开始慎重，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张昊建究竟是有多少关系，以至于连梁慕都能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 —分割线— 一周后，姚雯和冉子楠查到了诬陷楚笑的作家——李耀。李耀的小说版权，是被光启购买了。而在警方的立案调查中，也是李耀作为证人举报，说是楚笑收受回扣。 姚雯和冉子楠整理出了关于李耀的各种信息。 楚笑翻看资料，其实她对李耀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她只见过李耀几次，最初是因为谈购买版权，和甘柚一起去见了李耀，后来好像在活动上也有看到过他，那也都局限于打个招呼罢了。 loubiqu.net 楚笑仔细回忆，那仅有的几次会面里，她与李耀正常交流，彼此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李耀为什么要诬陷自己？楚笑想不明白。 “如果你们之间没有误会和私人恩怨，那么他就是被人收买，所以诬陷你。”顾子煜将李耀的信息，拍了照片。 “我们去见一下李耀。” 一个小时不到，楚笑和顾子煜到了李耀家楼下，这是一个旧小区，估计是九几年的楼盘。 楼梯的墙体，因为受潮，有脱落迹象。 楼梯道窄小，楚笑和顾子煜都无法并肩而行。 到了四楼，李耀的住所。楚笑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响动。 楼道里氤氲着浓烈的中药味。 “请问李耀先生在家吗？” 等了片刻，门开了，李耀站在铁门后面，见到楚笑的那一刻，神色有些许慌张，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楚笑的来意，只打开了里面那道门，外面还有一扇铁栅门。 “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和您绕圈子了，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很熟，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李耀正要关门，顾子煜问道：“你家里有人生病了，所以你需要一笔钱，才做了伪证，如果你重新去找警察说清楚你了解的事情，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也会替你家人提供最好的医疗。” 楼道里飘着中药味，待门开后，顾子煜便也很快判断出是李耀家中在煮药，李耀脸色看上去并不像生病，那么就一定是家里有人生病了。李耀既然和楚笑之间没有恩怨，那么就是为了钱财或者权利所以陷害。考虑到他的收入，却还住在这样条件的小区，恐怕是家中有人生病，为了医治，耗费不少钱财。 听完顾子煜的话，李耀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铁栅门打开了。 果然，屋里有位面色憔悴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见到顾子煜和楚笑后，腼腆地笑着。 李耀的妻子被诊断出卵巢癌，接受了化疗后好转，却又复发了，她身体消瘦，面色蜡黄，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 李耀让楚笑和顾子煜到书房聊，所谓书房，不过是将卧室隔成了两个区域，屋内堆满了各种书，楚笑想起李耀近期连载的小说便是和医生有关的书，讲了医生拥有了系统之后，如何完成手术的。 顾子煜联系了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的院长，大致讲了李耀妻子目前的情况。 当天下午，李耀的妻子便住进了医院。 顾子煜承诺李耀，所有的医疗开支，他都会支付。 在医院病房外的走廊里，李耀讲出了事实真相 小说版权被购买之前确实有光启的人与他联络，如果他愿意五五分成，光启将会够买他的小说版权，为了满足李耀提出的版权价位要求，光启这边也确实同意提高版权的购买价位。 130 四人饭局 楚笑记得当时的版权价位，先是由负责版权报价的同事按照流程定价，但在后来与作者沟通购买版权时，是张昊建亲自提出可以答应作者的要求，以更高的版权价位购买。 会议上负责版权报价的同事认为李耀的小说版权不应有如此高的价位，他极力反对过，但张昊建一句话，他便哑口无言。 而之前与李耀电话联系的那个号码，如今已是空号。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和你联系，让你对警方说，是我向你收受回扣的？” 李耀陈思片刻道：“其实我一直以为光启版权溢价购买后又收回去，是你们的一种潜规则，我只知道是光启的人与我联系，对方没有透露名字，后来和我取得联系的不是同一个人，当时我也是急需用钱，就答应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需要钱，这种说谎而已的事情，我当然会去做。” “就像现在，你们给了我更好的条件，只要你们需要，我可以替你们说任何话。” 楚笑说道：“我只需要你说出事实真相，仅此而已。你之前说是我与你联系的，但现在你也清楚了，和你联系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我只需要你向警方说明这件事即可。” 下书吧 从医院里出来，楚笑和顾子煜并肩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个多小时。 落日余晖洒遍上海街头楚笑和顾子煜手牵着手，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两人。 楚笑想起过去念书时写日记，总喜欢写个“愿岁月静好。” 此时此刻，街边的梧桐叶转着圈圈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烘焙与咖啡香，行人来去匆忙，偶尔不经意的对视，腼腆地笑着，这便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和甘柚约了一起吃晚饭，那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去隐世吃饭？” “好，我和他说一声。” 隐世私房菜馆，尹杰也在，三人局就成了四人局，席间相谈甚欢。 楚笑察觉甘柚看向尹杰的神色似乎多了曾粉红泡泡，默默观察着双方。 《刺杀爱情》播出结束后，尹杰又收到了不少邀约，但他并没有马上接新的项目，而是选择了给自己放假，四处旅行，结交新的朋友。 “这个月上海有‘匈牙利电影大师展’和‘以色列电影周’的活动，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这个月还有不少麻烦事需要处理，尹导，你可以和甘柚一起去，念书的时候，甘柚就喜欢拉着我去看小众电影，尹导这方面肯定更有见解，你们俩一定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楚笑开始默默扮演起了红娘的角色。 饭后，甘柚拉着楚笑说道：“尹导有女朋友吗？” 楚笑：“帮你打听过啦，尹导单身，尹家爸妈见尹导最近闲下来了，各种花式催婚。正好你们俩最近都闲，正适合谈恋爱！” 尹杰和甘柚如果在一起，那简直是绝配，两个人在影视剧上有共同的爱好，还都喜欢看话剧，平日里会去参加各类艺术展会，太适合成为灵魂伴侣了。 饭后楚笑提议一起玩牌，甘柚和尹杰都没有别的安排，顾子煜的家离得又近，便转场到了顾子煜家中做客。 四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玩四人斗地主。 顾子煜的牌技确实好，太会算牌，仅仅是看楚笑的出牌方式，都能猜到她手里捏着什么牌。偏偏楚笑是个爱抢地主的，一个晚上，她作为地主时就没一次赢得，被顾子煜虐得，连手里捏着王炸都开始犹豫要不要再抢地主了。 夜深了，尹杰和甘柚告辞。 楚笑特意拖到这个时间，也是给足了尹杰送甘柚回去的理由。 告别前，甘柚和楚笑默契地眨着眼。 两人洗完澡出来后，楚笑有点疲惫，躺在被窝里，刷着手机，询问甘柚进展如何。 没一会儿甘柚回复道：“一起看电影。” 楚笑捂着嘴，笑得极其欢乐。 “笑什么？” “甘柚和尹杰，我觉得能成。” “他们……是挺合适的。” 顾子煜一边说着，一边环腰抱住楚笑：“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楚笑连连摇头，她现在是无业有名，能有什么安排。 “在上海的校友一起聚会，可携家属，你要不要一起去？” “谁是你家属了。” “迟早都是。” “我可没有……” 手不知何时已经探了下去，好在楚笑反应够快，把要怼回去的话咽了下去。 “陪你去，陪你去，你轻点！” —分割线— 次日，李耀去了警察局，重新讲述了证词。楚笑主动将账户里的一百零三万进行了冻结，并如实告知警方，她根本不知道这笔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律师一起从警察局出来后。 楚笑打车去了故文影业。 姚雯和冉子楠正在向顾子煜汇报最新的调查情况，楚笑推门进来后，姚雯和冉子楠的报告也戛然而止。 顾子煜开口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失控》这个项目你还有印象吗？” “这是我刚进光启时的一个项目，当时还是实习阶段，没有深入参与，只大概有所了解，《失控》有什么问题吗？” 冉子楠说道：“这个项目的投资回报低于预期太多，不太正常。”姚雯说道，“但负责《失控》的制片人已经离开光启了，那些账目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只是查财务，恐怕是查不出来的。最好是能找当时的制片人问清楚情况。” 姚雯补充：“不排除剧组做假账的可能。” “如果是做假账，曹总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是楚笑的第一直觉。 姚雯和冉子楠离开后，顾子煜对楚笑说道：“剧组做假账是最难被察觉的。” “不可能，有制片在剧组盯着，一条条都会对过去的，他们不可能作假。” “那如果制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递上来的账目本身就是虚报的呢？” 楚笑陷入深思，换位思考，制片手中拥有的权利，想要做这些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顾子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顾华打来的电话。 131 晨起学习 “她说已经到楼下了。” “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楚笑出门时，正好遇到顾华。 “顾董。” “你也在。”顾华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顾子煜，“不用避开，一起吧。” 顾华拉着楚笑回到了办公室。 “我知道你查张昊建是为了楚笑。”顾华开门见山地说道，“但是张昊建背后牵涉的投资很广，暂时不能动他。当然我们也不能委屈楚笑。” 李耀向警方提供了新的证词，这些顾华都有了解。 “是卓黎要求立案，李耀那边她虽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可是事情不会这么巧的，警方之所以会联系上李耀，这些都是卓黎在推波助澜，可以推断，是她对你动手了。” 又是卓黎！ 楚笑回想起大学时候，她连家都不愿意回。卓黎表面上可以对她极其热情，做得面面俱到，可是为什么，她都已经离开BJ，离开家了，她还是要穷追不舍。 “张昊建做事不会给人留把柄，姚雯和冉子楠既然能查到《失控》这个项目存在问题，这里面必定安排好了替罪羊。”顾华说到“替罪羊”时看向了楚笑。 楚笑：“您的意思是说，我和孙夕礼有可能再次成为他的替罪羊，难道李耀这边解释清楚了还不够吗？” yawenba.net 顾华：“我只是推测，但是你自己仔细回想一下，《失控》是否有你经手的账目表？” 楚笑心跳漏拍，这一切，从最初，竟就已经开始算计了吗？ 顾华：“张昊建的行事作风，并不只针对你，他最为擅长的就是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同时截取利益。但是卓黎去到光启是为了什么，现在你应该也能看明白了。” “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楚笑说完，走出了办公室。她感到无比压抑，每次一旦涉及到这些问题，便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也是为什么楚笑许久未和父母联系的原因，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如何面对他们重新组建家庭的事实。 顾子煜看向门口的方向，对顾华说道：“不要再在楚笑面前提卓黎。” “知道了。”楚笑的家庭情况，顾华都是知道的，但并不清楚，楚笑和家里人的关系究竟如何。 “被光启辞退，她受到的打击不小吧？目前这个情况，她恐怕也不好找工作。” “那就先休息着，没必要急着工作。” “这话你能说，楚笑心里不会这么想。所有调查，这个月内结束掉，董事会希望在年前看到你完成对光启的收购。” —分割线— 下了班，顾子煜去了花府名苑找楚笑一起吃晚饭。推门进去，便看到茶几上堆满了书籍。 楚笑席地而坐，正在笔记本上摘抄着什么。 “已经开始学了？” 楚笑抬头看了顾子煜一眼，将计时器暂停。 “我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表，来帮我看看。” 顾子煜走过去，在楚笑身边坐下，接过本子。 “每天六点起床开始学习，你确定要这么早起吗？” “你们这种学霸，不明白我们学习的辛苦和付出的努力。” 顾子煜揉了揉楚笑柔顺的长发，望着她低头学习的模样，从楚笑身后环住她，拥入怀里，柔声道：“你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放松一下，休息一阵子，再开始学吧。” “一闲下来就觉得难受。” 顾子煜合上了楚笑的书，说道：“学习讲究效率，饿着肚子怎么学，先去吃晚饭。” —分割线— 周末六点，忙碌了一周的人，自然都还在熟睡。 屋子里黑乎乎，楚笑起身，轻轻拨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靠坐在床头好一会儿，爬了起来。太久没有早起，要爬起来确实不容易。 因为楚笑的胃不好，家里的咖啡豆早都被顾子煜锁在柜子里了。 楚笑站在窗前，热了杯牛奶，就着吐司吃。 屋子里很安静，楚笑坐在客厅后，便没怎么再发出声音。 睡梦中感到身边空落落的，顾子煜醒过来，起身便看到楚笑坐在茶几边，嘴巴微微动着正在背诵。 “早啊。” 顾子煜穿上睡衣，挪步到楚笑身边，见她背诵的英文单词，便说道：“粗略扫一遍就好，单词放到阅读中，理解加记忆才是真正记住。” 放着这么个大学霸在身边，楚笑自是不会浪费，拉着顾子煜求教他的学习方法。 顾子煜考硕士有文学史、电影史、戏曲史等等要背诵，他从不死记硬背，习惯建立框架，搭建系统关系，需要使用时，便在脑海中搜索关键词，从自己搭建的记忆框架体系中寻找答案。如此的方法，在搭建系统阶段，费时费力，但是一旦搭建好了，便不容易忘记。 从早到晚，顾子煜倾囊教授学习方法，楚笑听得认真，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似小迷妹一般望着顾大才子。 “我应该早点找你的，就不会那么忐忑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闹别扭吗？只愿做个‘独立’女性。”顾子煜特意强调了“独立”二字调笑楚笑。 “过于依赖一个人，会逐渐迷失自我。” “你总是患得患失……但两个人在一起，我们不是应该互相共勉吗？”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后，确实放弃了你的作家梦想，我最初爱上的那个你，可以执着地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不希望你忙于工作而停止写作。” “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楚笑，也许未来，我还会做很多事情，让你生气甚至伤心，可是有一点我希望你知道，爱你这件事，我一直再努力做得更好。”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嘴上的轻易承诺，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情感很容易变质。 楚笑是悲观的浪漫主义者，顾子煜从来都不知道楚笑最渴望的是什么，甚至连楚笑自己都还在寻觅自己最为渴望的未来。 但在这物欲横流的时间赛跑中，顾子煜想坚守的是爱情本身。 “如果将来，我们会异地恋，我对你的情感不会因为遥远的距离而改变的。” “我想了很久，如果留学是你希望的，我应当祝福你希望成真。所以之后的学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必须同我开口。” 两人相拥着，连枯燥的学习，都变得美妙。 132 同学聚会 聚餐选在良辰夜宴，楚笑今晚穿了一条丝绒红裙，还是顾子煜替她选的衣服。 楚笑替顾子煜选了一身暗红色西装，站在一起，格外养眼。 行至包厢，刚进去，便有一群人围上来。 楚笑扫视了一圈，果然，纳兰诗雨也在。纳兰诗雨不是已经回BJ了吗？也不至于会从BJ赶来上海参加同学聚会吧？ 包厢内二十几人，楚笑也只认识季清林和纳兰诗雨，也有几个面熟的，但叫不出名字。楚笑过去常常去北大找顾子煜，或许那时便见过。 和顾子煜相熟的几个朋友，聊起了楚笑过去追顾子煜的故事。 顾子煜的室友，雷恩，外号雷公，性子直率热情，说起话来似打雷一般，见着楚笑，不禁感慨道：“我当时就说一定能成吧！这么漂亮且执着的小学妹，换谁不心动呢！某人当时装矜持，还说只是朋友。” “当时确实只是朋友。”楚笑挽着顾子煜的肩膀，暗戳戳地掐他。 顾子煜倒也不躲，柔声道：“年少轻狂不知情为何物。” “所以传闻不假，确实是你追的顾子煜吗？”雷恩问道。 “追是追了，但没追到，他可不好追啊。”楚笑实话实说得调侃着。 雷恩在心里默默反思，为何顾子煜这样的大直男都能吸引女孩子来追，他这般阳光温柔好男人却总是追求失败。 “所以后来，我意识到错了，便来追你了，楚制片也不好追啊。” “那前些日子微博上的消息，真的假的呀？顾大才子和季清城谈过恋爱？”又有个好奇八卦的同学问了起来。 楚笑这才发现，原来八卦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引人好奇。 顾子煜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话题，还是早些结束的好，否则胳膊上的那块肉，恐怕真要被楚笑揪下来。 经过最近的事，楚笑早就不把季清城那段过去式放在心上，看好戏似的，望着顾子煜如何回答这些刁钻的问题。 纳兰诗雨正与别人交谈着，但眼神却时不时看向顾子煜和楚笑，两人身着暗红色的情侣装，是在宣告彼此的关系无疑，她离开上海去BJ工作后，本以为自己真的放下了。可是在公司外派上海分部时，她毅然决然地申请了这次外派。来上海，无非是想离顾子煜近一些，至少这样还能偶尔再见面。 心里想着，便控制不住地朝着对方走去。 “无言、楚制片。”简单打了招呼，聊着最近的社会话题，纳兰诗雨心中再次泛起涟漪，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这种感觉，让她着实眷恋。 人齐后，大家入座。 雷恩此次聚会的主要负责人，他性子直，言谈幽默，在校时期人缘便极佳。一番话说完，主旨便是老同学们工作虽忙但以后要要多聚聚，从他嘴里说出来，并无半点伤感，倒是格外有趣。 楚笑吃着饭，顾子煜时不时会为她夹菜，虾类贝类都会替她先剥好。 这一切纳兰诗雨都看在眼中。 话题聊到之前刚播完的《刺杀爱情》，看过的同学，自是会赞美一番。 “《刺杀爱情》确实是一部出色的悬疑爱情剧，看剧本就知道，这部剧一定能成。”纳兰诗雨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楚制片，我听说《刺杀爱情》播出结束后，你就被光启辞退了，这是谣言吧？” 楚笑猜到纳兰诗雨话中用意，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确实离开光启了。” 季清林察觉到氛围不对，帮着转移话题：“我听说楚笑离职后，是要准备考研。” “是吗，打算考哪所学校呀？”雷恩问道。 楚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不在各位学霸面前说我的志愿了。” “可我还是觉得奇怪，《刺杀爱情》播出如此成功，你应当受到公司嘉奖才对啊，怎么会被辞退呢？”纳兰诗雨竟又把话题转移回来了。 “你对我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吗？”楚笑直视着纳兰诗雨，“我倒是更奇怪，纳兰小姐也不从事影视圈的工作，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呢？” “视频转发，传播速度也快，我毕竟之前也参与了《刺杀爱情》，自然很关注。”纳兰诗雨语气不愠不火，“那视频背景，应该就是光启吧，我看像是有警察带走了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纳兰诗雨作出一副关怀备注的模样，目的却是想要让楚笑当众出丑。 顾子煜面色冰冷，说道：“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故文要收购光启，是该例行检查，可为什么会有警方介入？”纳兰诗雨步步紧逼。 一众人视线相交，偌大的包厢因为纳兰诗雨的一句话，而陷入沉寂。 “这是故文和光启的事，现在我也离开光启了，也不好说些什么。旁人若是好奇，看新闻就是了。”楚笑依然面带微笑，扫视众人道，“大家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就别聊工作上的事情了。” xiaoshuting.la 雷恩接收到了信号，随即转移了话题。 纳兰诗雨的目光仍然时不时落在楚笑身上。 晚饭过后，雷恩还组了酒局，顾子煜自然不会让楚笑喝酒，同学敬的酒，他一一挡下。 楚笑去卫生间的间隙，出来后便在外头走廊里看到了纳兰诗雨。 “无言和你在一起后，果然是变了。” “我的男人变不变，与你有什么关系？”楚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朝前走着。 “楚笑，我不会放弃顾子煜。” 楚笑停下脚步，背对着纳兰诗雨，笑道：“你怎么想的，我并不关心。但如果你要做了什么碍着我的眼，我不会再像今天一样给你面子。” 言罢，楚笑踩着高跟鞋，步履优雅地朝前走去。 顾子煜见楚笑回来了，将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椰奶递给了她。 楚笑小口喝着奶，顾子煜时常靠在她耳边说着话，薄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脸颊，举止亲密。 雷恩见纳兰诗雨回来又朝着顾子煜的方向走去，随即上前抓着她道：“今晚我组的局，我的好姐姐，给我哥面子，别再去招惹楚笑了。” 133 按时吃饭 纳兰诗雨几句话便应付了雷恩，却丝毫未把雷恩说的话当一回事，要她不去找顾子煜，简直就是笑话。 楚笑本身也是喜欢酒的，但要养胃，这阵子所有刺激胃的食物，顾子煜都禁止她吃，就连冰激凌和冰镇饮料，也不让她碰。 楚笑偷偷伸手去拿西瓜果盘时，刚咬下一口，唇突然被偷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里的西瓜，已经到了顾子煜嘴里。 “喂！你要吃瓜自己拿，干嘛吃我的。” “果盘冰镇过，不许吃。” “我口渴。” 顾子煜将楚笑不知何时已经推到一米开外的温热椰奶，重新端到楚笑面前。 “喝这个。” “要不点个奶酒，不含酒精的那种。” 顾子煜面带微笑，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楚笑坐着也无聊，身姿摇曳，进舞池去了。顾子煜不喜跳舞，但他清楚楚笑那舞技是连节奏拍子都合不上的，眼角含笑地追着她的身影看了片刻，却不想，就那样毫无水平可言的舞姿，都能招蜂引蝶。 顾子煜自诩也算是大度，平日里也鲜少干涉楚笑工作交友，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贴身热舞，还是坐不住，挤入舞池，一边拒绝着围上来的莺莺燕燕，一边向楚笑靠近。 顾子煜挽住楚笑不盈一握的腰肢，领着她，伴着音乐起舞。 楚笑舞蹈韵律不行，但撩人能力却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在顾子煜的掌控下，她舞得肆意，杂乱无章中，竟也有了观赏性。 她尽兴地摇摆着，长发飞扬，他护在周边，不让生人靠近。 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却也识时务地只是眼神留恋。 回家的路上，楚笑靠在顾子煜身上。 顾子煜微醺，环着楚笑柔软的身体。她却怪不老实，气吐幽兰之间，故意喷洒在他颈边。冰凉的小手顺着他的胸膛绕着圈圈抚摸着。 离家还有几公里，身体却开始燥热起来。 “停车。” 楚笑望着车窗外，问道：“干什么停车？” “干正事。”顾子煜申请严肃地说完，便让司机先行下班。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楚笑正准备开车门，换到驾驶座去，她脚步刚买开，就被顾子煜从身后抱住，吻密密麻麻，急迫地落了下来。 “有的车，喝了酒，更适合开。” 楚笑随即明白了顾子煜的意思，低声笑到：“感冒了怎么办。” “运动发热，要是还冷，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事实证明，激烈的运动，确实让人大汗淋漓。 楚笑与顾子煜半躺在后座上休息，这时候顾子煜的微信提示音响起，楚笑随手拿起来，解了锁，果然是纳兰诗雨发来的消息。 “找你谈风花雪月的微信。” “你帮我回。” “真的？”楚笑随即有了兴致，坐起来，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开始想着如何回复。 纳兰诗雨发来的消息是：下周有个欧洲古典文学书展，你感兴趣的话，我把链接发你。 楚笑皱着眉思考，回复道：下周闲暇时间要陪女朋友读书，没时间，也没兴趣。 “你看我这个冷漠腹黑的语调里又透露出对女朋友的喜爱之情，学霸道总裁学得像不像？” 顾子煜随意地扫了一眼微信屏幕，笑道：“这个书展故文受邀参加，我是以嘉宾出席，你这么回复，看来我是该回绝了？” “……”楚笑尴尬地笑着，工作自然是不能耽误的。 绞尽脑汁想了想，直接语音回复：“谢谢纳兰，我看着这个书展挺有意思的，故文恰好也有这个活动安排，我会陪无言一起去，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后来楚笑没日没夜地忙着学习，就把出席欧洲古典文学书展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书展当天，顾子煜将车开到楼下，问楚笑是否准备好了，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 为了专注学习，楚笑将手机调制成了静音。 顾子煜在楼下等了片刻，不见楚笑下来，只好亲自上楼找她。 推开门，却见楚笑还穿着居家卫衣，扎这个丸子头，素面朝天地看电影史，口中还念着英文单词。 楚笑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到顾子煜西装革履地倚在门口，才想起今晚有安排，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完全不记得了。” “快去换衣服。” 好在楚笑速度够快，瞟了一眼顾子煜今日穿的是白衬衫配黑色西装，便从衣柜里挑了件白色V领紧身毛衣裙，搭配一件黑色风衣。用了十分钟化好伪素颜妆，抓了包包和手机，便挽着顾子煜的手出门了。 路上顾子煜问起楚笑复习得如何了，楚笑报出一连串的英文名，说道：“我最讨厌记名字了。” “思维导图和卡片记忆法用上了没？” 顾子煜亲自教的方法，楚笑当然用上了，只是要记忆的东西实在太多，楚笑从早复习到现在，还有美学理论知识等，让她有些头昏脑涨，就像是回到了高考的时候。 楚笑最近都还梦到自己身处考场，周围一众人奋笔疾书，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偏偏纳兰诗雨还出现在了出现的旁边，她不仅写得快，还提前交卷，离去时，还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楚笑挑衅地笑着。楚笑在梦里都不忘诅咒纳兰诗雨填错答卷，但低头一看空白的试卷，楚笑惊出一身汗来，从梦里醒了过来，当日起，愈加勤奋学习。 进了书展大厅后，楚笑拉着顾子煜先去填饱肚子。顾子煜问起她中午吃了什么，楚笑根本就没吃，只顾着吃，脑子一时短路便说自己没有吃饭。 ranwena.net “你这样学习没有劳逸结合，效率不高，明天起，来公司，我不定时陪你一起。” “你那么忙，我去公司会打扰你。” “你学习，我工作，互不打扰。况且就算再忙，我也不会忘记吃饭。”说起按时吃饭，顾子煜不免再次叮嘱，“我昨天看了冰箱里的中药，你是不是又忘了喝？” “那药好苦，我的胃和姨妈痛不是都已经好转了吗，少喝几次也没事的嘛。” “中药需长期调理，才能药到病除，稍有好转，你就停了，再复发怎么办？” 顾子煜严肃唠叨的模样，帅气之中透着满满的暖意，楚笑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啦，明天起一定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134 给你奖赏 欧洲古典文学座谈会，楚笑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听到台上用意大利语讲述古典文学时，一个词都听不懂，坐久了便开始犯困。顾子煜偏头就看到楚笑在打哈欠，忍俊不禁。 tsxsw.la 一直等到座谈会结束，顾子煜才小声叫醒楚笑。 顾子煜作为故文集团代表来参加座谈会，一群人围着他聊小说版权引进。 楚笑在一旁扮演着合格的花瓶，听着他们高谈阔论，配合着赞美与微笑。 汤岩见到顾子煜，习惯性地问起他的创作计划，顾子煜沉默了几秒，回答道：“这两年先不写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网站上有很多读者给你留言，期待看到你的作品。” 顾子煜不动声色地听着，但楚笑挽着他的手臂，能够感觉到身子微微僵硬。 纳兰诗雨也参加了此次书展，她一直注意着顾子煜这边的动静，待他身旁的人稍微少了，便走了过来。 “刚刚那位是你的主编汤岩吧？大家都很期待你的新作品。”纳兰诗雨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笑一眼，视线很快又重新回到了顾子煜身上，“你现在要管理一家公司，还有时间写作吗？” 楚笑见顾子煜不回答，替他说道：“写作随时都可以进行，创作的形式也不止小说题材一种，故文拥有了自己的制作团队，拍摄影视作品，同样也是在创作，你们一样可以有所期待。” “我一直觉得无言的作品应该朝着严肃文学领域发展。”纳兰诗雨望着顾子煜时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突破网络文学的天花板。” “我只写我想写的，不想这些。” 说实话，楚笑实在不想再看到纳兰诗雨凝视顾子煜时的眼神，觊觎别人的男朋友，竟都可以如此光明正大。 “我见楚制片刚刚听座谈时好像睡着了，你不是已经从光启离职了吗，也这么累吗？” “听着确实觉得枯燥。”楚笑大方承认，挽着顾子煜的肩膀，暧昧道，“再说我们昨天晚上睡得也晚，难免会犯困嘛。” 一直到活动结束，纳兰诗雨没有再来打扰顾子煜和楚笑。 今晚顾子煜喝了酒，楚笑负责开车，就是将车开到大厅门口的间隙，楚笑再次看到了纳兰诗雨的身影，离得虽然不算远，但楚笑听不清楚二人再说些什么。只是看到纳兰诗雨看向顾子煜的眼神格外热烈。 “无言，有些话我知道不应该说，但我还是必须要说。” 顾子煜太清楚楚笑对纳兰诗雨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是看在纳兰爷爷与顾老爷子的交情，顾子煜此时早已经走人。 “你和楚笑在一起之后，变了个人似的，你不觉得自己离最初的期盼，越来越远了吗？只是欧洲古典文学书展，也不算晦涩难懂，可是她竟然能在座谈上睡着……” “这有什么不妥？她睡相极好，也没有影响到谁吧？”顾子煜倒是觉得楚笑的睡相极其可爱。 “你和她在一起能有什么深度的话题可聊吗？” “我喜欢她，她愿意聊什么，我便陪她聊。” “可是……你本不需要迁就她啊，你值得更懂你的人。” “纳兰，你是我的朋友，可如果你要在我面前再说楚笑半句不是，我们之间或许连朋友也没必要做了。” “我是为了你才来上海的，之前我想着也许时间久了就能放下对你的感情，可是在BJ做研究那段时间，我还是会一次次想到你，便一次次翻看你写的书。对于作家而言，精神共鸣，灵魂共颤比所谓的男欢女爱更为重要，难道不是吗？就算……就算这些你都不追求了，可是和楚笑在一起，你连写作都停止了，这是多么糟糕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清楚。难道你要选择步顾阿姨的后尘吗？” 纳兰诗雨知道顾子煜并不认可母亲弃文从商的这一选择，可是如今的顾子煜不正是一步步向着顾华靠拢吗？ “精神共鸣，灵魂共颤，这些图书馆即可满足。我爱楚笑，这比你说的一切都要重要。至于人生道路选择，在哪一阶段继续写作，我心中清楚，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顾子煜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纳兰诗雨看着顾子煜的背影，见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纳兰诗雨行至大门口，车早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她找你说什么啊？”楚笑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问了顾子煜。 “她告白了，我拒绝了。” “就这么简单？”楚笑芊芊细指敲击着方向盘，“才女告白不应该引经据典，长篇累牍吗？” 顾子煜但笑不语。 “今天表现不错，晚上给你奖赏。” “你晚上回去，不继续复习了？” 楚笑的学习表顾子煜帮着一起安排的，之前顾子煜也不是没想过打断楚笑的复习计划，但手刚刚开始作祟，就被她不留情面地推开了。 回到家，二人一起进的浴室，从浴缸一路亲昵到沙发，顾子煜亲吻着楚笑，在缠/绵过后，他食指玩着她的长发，说道：“笑笑，我们同居吧？” 楚笑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顾子煜的话，脑子一片空白。 顾子煜见楚笑不答，问道：“你这是默认了？” “我还没缓过来……” “我们两边住着，总是会有些不方便的，也不好照顾嫣然，你计划这段时间一直以学习为主，我们住一起，也不耽误学习……”顾子煜细细说着，末了柔声问道，“你觉得呢？” 楚笑一直认真听着顾子煜的话，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回答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说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 “东西好多，慢慢来吧。”楚笑工作上火急火燎，生活上却不急不躁。 “我让周启成找家政服务，帮你一起搬。” “不麻烦他了，我自己可以。” 顾子煜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楚笑的脑袋：“我尽量抽出时间帮你一起。” “我自己真的可以，也搬过好几次家了，你工作忙就别耽误了。” 顾子煜突然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凝望着她明媚的双眸说道：“究竟要多久，你才能逐渐开始依赖我？” 楚笑抿了抿唇，道：“我要你，但不要过分依赖你。” 135 苏唯回国 楚笑在上海五年多都是独居，那晚情到浓处答应顾子煜同居后，就联系了搬家公司，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准备搬家。 甘柚离职后，时间也有了空闲，不少家影视公司找到她，并抛出了橄榄枝，不过甘柚并不急着入职。她与尹杰已约着几次约会，双方有相似的爱好，看展、看电影、看话剧，凑在一起便有聊不完的话题。 楚笑整理着衣服，听甘柚讲着与尹杰约会。 等甘柚讲完了，楚笑坏笑道：“所以本垒打了吗？” 甘柚将手里的衣服直接往楚笑身上丢，嗔怒道：“你最近不也在提升文学素养吗？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不好意思啦？甘柚宝贝竟然都会不好意思？尹杰在片场的时候掌控全场，挥斥方遒，想必行动起来，也一定很……” “好了啦，之前去他那儿，确实快要进球了，但是尹世回来了，所以就终止了。” 尹杰的房子买在BJ，来上海时便会住在尹世家中。尹世见到尹杰头一回带女生回来，笑得极其暧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电灯泡，还硬是给甘柚做了夜宵吃。 “那邀请他来你家玩儿呀，我们帮你暖暖场，玩到深夜，我和顾子煜秀个恩爱后，马上撤退，给足你们机会。” “这个可以安排一下。” 两个女孩聊起私密话题，不亦乐乎。 甘柚刷着手机，看到微博上季清城的一条热搜，笑道：“他们两个这是真亲还是做戏啊？” 楚笑凑过去看，只见图片上正脸拍到的季清城面色微红，梁慕则是背对着镜头亲吻着季清城。 好巧不巧，楚笑的手机铃声响了，正是梁慕打来的电话。 “梁总？怎么会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过两天生日，一起来玩吧？你家那位我也联系过了。” “季清城在吗？” “这不还是我女朋友吗，那肯定得出场啊。” “……”楚笑沉默了。 “放心吧，这阵子季清城和我在一起了，对你家那位绝对没有半点想法了。” “梁总魅力果然不一般。”楚笑敷衍地称赞着。 “说好了，到时候过来一起玩，你也叫上你的朋友，人多热闹。哦，对了，苏唯明天回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呗。” “好啊。” 楚笑挂了电话，甘柚却一直盯着她。 “你不要这么看我嘛！” “梁慕和你说什么了？” “她过生日，让我们一起去，你到时候也一起来嘛。” “除此之外呢？” “嗯……”楚笑做贼心虚地抱住了甘柚的胳膊，笑嘻嘻道，“苏唯回国了，就我在洛杉矶认识的朋友，明晚去吃饭。” 甘柚撇着嘴，苦兮兮地道：“你果然重色亲友。” “那要不明天一起来？”反正都是朋友，吃个饭就认识了。 “明晚不行，我……”甘柚脸颊飞上红晕，“我和尹杰要去看电影……” “到底是谁重色亲友哦！” 楚笑向甘柚发起进攻，戳她痒痒，顾子煜提着外卖进门时，就看到楚笑和甘柚两人摔在客厅地毯上，扭在一块儿。 顾子煜倒是也不拦着，走到餐桌边，放好外卖，偏头看了两人还抱在一块互相挠痒痒，无奈道：“二位要不停一下，先吃饭补充了体力再继续？” —分割线— 次日梁慕去机场接苏唯，楚笑也去了，路上就说：“你们两个一直都在联系？” “比你们联系得勤快一些。”梁慕嘲笑道，“在洛杉矶分别是还姐妹情深呢！回国后，你有我关心人家吗？” “我前阵子忙啊。” “我管个集团不忙吗？” “……当然没有梁总日理万机，不仅忙工作，还要陪着一起演戏。” “跟你说个事……”梁慕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什么事？” “我想找顾子煜借之前的公关团队，帮我出个方案，看看怎么尽快和平分手。” ranwen.la “你这才多久啊，一个月而已就分手，那对人家形象多不好。”说起来，顾子煜和季清城之间演戏，那也是演了半年多，哪里像梁慕一个月而已就想着要分手了。 “演戏尺度太小，就亲个脸颊，都能给她气哭，实在是无趣。”要真是谈恋爱，要维持一个季度，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梁慕一要配合宣传活动，二又不能真的做些什么，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为了这段虚假的关系，他放着无边无际的海洋不能捕鱼，实在是难受。 “你要借公关团队，为什么不自己找他借？” 梁慕当然不会说，自己当时是如何嘲笑顾子煜与季清城的扮演关系，以至于顾子煜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分割线— 苏唯的飞机准点到了，出来时，见到楚笑，两个女孩打完招呼便抱在了一块，梁慕当然不愿意被晾在一旁，也抱了上来，被二人同时伸手推开。 苏唯没有订酒店，她回国的事，陈希泽自然是知道的，晚上也一同过来吃饭。顾子煜也来了。一进门，苏唯时不时地打量一下她，心中好奇的都是顾子煜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击败了陈希泽，赢得了楚笑的芳心。 梁慕特意备了好酒，顾子煜却一直盯着楚笑，一滴都未让她沾唇。 苏唯这次回国，会在国内与老人们过完年再回洛杉矶。闲暇之余，苏唯准备正好逛逛上海，满足一下怀旧的思乡之情。 “那我到时候陪你一起逛吧。” “你的课表里，恐怕没有时间。”顾子煜监督起来，那是堪比监控，但这也是楚笑之前要求的，她学习有个毛病，容易一松一紧，一阵子努力学习，一阵子又会放松下来。 “那我调整一下学习时间，玩了的时间，一定会补上。” “太晚睡不好。” “可是苏唯难得回国诶，而且公司都快放春假了，我学习不是也应该劳逸结合嘛！”楚笑不自知地开始撒娇，落在旁人眼中，净是狗粮。 顾子煜本就给楚笑准备了多套学习方案，见她这阵子确实学得专注，进度不错，便也点头同意。 陈希泽望着楚笑和顾子煜，虽已经接受了现实，可每每看到如此的画面，还是心有疙瘩。 136 逛街购物 楚笑约好了陪苏唯一起逛街，早上起来梳妆打扮，顾子煜洗漱完毕，做好早餐，却见楚笑还在化妆。她平时动作极快，今日的妆化得却格外慢。 “先过来吃饭。” 楚笑放下化妆刷，穿着拖鞋跑到顾子煜旁边，他夹起一块培根，送到楚笑嘴里。 “明早我来做早餐吧？” “就你那厨艺，还是我来吧。” 楚笑从顾子煜身后，拦腰抱住他，脸靠着他宽敞的后背：“做饭的你，看起来特别帅！” 顾子煜转过身，将楚笑扣在中岛台上，反问道：“工作的我，不帅？” “也帅啊。” “那为什么不愿意来我办公室里复习？” “你会让我分心的。” 临近春假，故文影业收购光启影业，已经进入审批阶段。顾子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唯一想要珍惜的就是和楚笑在一起的时间，每晚睡在一起还不够，总想着楚笑也去公司。 “那你今天和苏唯逛完街，晚上来公司和我吃饭？”顾子煜亲吻楚笑的唇瓣，细细地品。法式深吻过后，楚笑眼神迷离，顾子煜极其满意楚笑的反应，拿了一旁的草莓，沾上奶油后，送到楚笑嘴边。 楚笑乖巧地咬住草莓吃起来，奶油甜美、草莓清新。顾子煜低头含住她的唇，甜美与清新在口中蔓延着。 楚笑捶打顾子煜的胸膛，说道：“你是真的很喜欢从别人嘴里抢吃的诶！” “我不喜欢从别人嘴里抢，只喜欢从你嘴里抢。”顾子煜纠正了楚笑的话。 —分割线— 楚笑和苏唯一起去看了默剧，中途楚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谢幕。 楚笑惊醒过来，发现自己靠在苏唯的肩膀上，苏唯正小幅度地鼓掌，楚笑也随即鼓起掌来。 “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刚刚看着看着就犯困了。” “默剧是容日让人犯困。” 楚笑和苏唯从话剧院出来，天色还早，遂去了附近的商场闲逛。 上海日新月异地发生变化，苏唯两年没回上海，景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有不少朋友毕业后做了一年不到的影视向工作，就都转行了 “影视项目大把大把在选题策划时就难产了，最后能顺利产出的项目并不多，每个有影视梦的人，都想做出一个了不得的项目，能成的却不多。” 楚笑和苏唯坐在一家提供会议室预定的咖啡厅，其中不少顾客并不是冲着咖啡而来，来谈项目的不少。 “你考研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每天的重心就是学习。” “休息时间便专注恋爱。”苏唯调侃道。 楚笑喝着咖啡淡笑不语。之前楚笑因为被光启辞退而心情不悦，便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学习上，而顾子煜平时和她一起时，充分展现了一个作家兼总裁是如何花式浪漫恋爱的。楚笑很快从职场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顾子煜的笔名是叫无言对吗？我昨晚特意搜了他的书，一看就看到了天亮，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作家。” “我们第一次吃饭，你似乎不是很待见他。” “毕竟抢了朋友的心上人，怎么着都得站好立场吧。” “陈希泽不是个小气的人，而且我们说好了做朋友的。” 楚笑和苏唯逛商场，顺带着也挑好了梁慕的生日礼物。楚笑给梁慕选的礼物中规中矩，一条花色颇为鲜艳的领带，特别符合梁慕的气质。 苏唯买了一台体感游戏机。 “梁慕之前说让我教他玩游戏机，正好买这个送他当生日礼物了。” “没想到你们都喜欢打游戏。” “改天一起。” “我游戏不太会，来了一定能拉低你们的团战水平。” “那没事，你和梁慕他们组队就好，我会手下留情的。” 从商场出来，楚笑带着苏唯一起去了故文。 顾子煜知道楚笑会来，特意让周启成叫了丰富的晚餐，不过没想到苏唯竟然也来了，烛光晚餐就变成了三人晚餐。 三人一起用餐格外安静。 一直到用餐结束，苏唯才主动说道：“顾总的书写得不错。” “谢谢。” “故文目前产出的多是短视频，顾总不觉得这种载体，会影响故事叙事吗？” “故事种类本就繁多，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篇幅差距极大，并不影响作者要表达的故事本身。电视剧、电影、短视频，体裁不同，但是并不影响故事叙述。”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时长较短，总是无法彻底沉浸式观影。” “做短视频就是以娱乐消遣或者宣传为主，我并不追求所有表达都要艺术。”这是顾子煜成为故文影业的CEO以来，最大的感受，过去他所追求的东西，在广阔市场上行不通，那么承认公司的盈利兴致并接受，做出符合广大市场接受的短视频也是一种表达方式，当公司盈利达到指标时，再追求所谓的艺术，创作者才有活路走。 siluke.com 楚笑没想过会从顾子煜嘴里听到这些，过去她做项目才考虑的事情，如今顾子煜考虑得比她只多不少。 苏唯是追求艺术的导演，快餐式文学和影视作品，她鲜少看，虽能理解其存在价值，但并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回家的路上，楚笑负责开车，顾子煜闭目养神。 “收购的事情，是不是快要收尾了？” “在审批了，过几天有饭局，梁慕生日我可能去不了了，如果我这边结束的早，到时候过去找你。” “你工作比较重要，不用急着赶过来。” “收购完成那天，我带你一起去光启。” “我去光启干什么？” “立案的调查结果快出来了，海外账户也有点眉目了，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等确认了，我再告诉你。” “所以你带我去光启是为了……” “之前他们对你做的，我们悉数讨回来。” 楚笑不自觉地抓紧了方向盘，顾子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中波涛汹涌，这些天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自己过多的负面情绪，可是她心中郁结，他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137 梁慕生日 梁慕的生日，隆重得有些过分。 佘山庄园楚笑去过，但与上次见到的完全不同。 从进庄园大门，到走进前厅，楚笑已经看到不少超模、演员和业界大佬。梁慕的生日，远远不是吃个蛋糕，朋友欢庆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为各个圈子社交准备的名利场。 楚笑和甘柚一起穿过人群，期间就听到不下十个项目。 只是一个月停止工作，楚笑有一种久旱逢甘露的错觉，她习惯了为工作而忙碌，这段时间，虽然每天学习，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但是没有工作，还是会觉得不适应。 “嘿！你来了呀。”梁慕戳了下楚笑的后背，这是他故有的打招呼方式，次数多了，楚笑竟然也开始习惯了，即便梁慕不说话，也能猜到后面站着的人。 梁慕今天穿着燕尾服，梳着大背头，这是他出席重要场合最中意的发型。 苏唯从大厅处走来，同样也是大背头，同样的发型，却是完全不同的韵味。 甘柚一眼就认出了苏唯，情敌见面一般率先打了招呼：“你就是苏唯吧？和楚笑在洛杉矶一起的人。” 苏唯见到甘柚，笑了：“楚笑提起过你。” 两人都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各位移步入座吧！”梁慕左拥右抱着姑娘，朝宴席方向走去。 期间季清城出现，以正牌女友的姿势，将梁慕拉到了一旁：“我说过，这种公开场合，你要配合我的。” “我也说过，我不是顾子煜，我并不在乎你怎么样，本来我们两个保持恋爱也不过就是各取所需而已，如果你面子挂不住，可以说是你甩了我，我们好聚好散，如何？” “这才多久就分手，会影响到我的。” “维持人设很累吧？既然如此，你凭什么拉着我陪你逢场作戏呢？要么我们就假戏真做，我可以陪你再谈一个季度的恋爱，要么我玩我的，你也别管着。” aiyueshuxiang.com 梁慕说话十分直接，就因为和季清城的这段关系，不少艳遇都擦肩而过，再次见到苏唯，梁慕想起了在洛杉矶时的旅行，心中觉得痒痒，才明白当时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不容易苏唯回国了，梁慕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梁慕！” “季清城，我一不是你的亲人，二不是你的粉丝，三对你没有意思，所以恕我真的没办法再和你做戏了。”梁慕不等季清城说话，就匆匆走了出去，一众人等着他呢，总不能耗在这里和季清城聊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清城看着梁慕离开的背影，巴掌大的小脸，气得泛红，踹了一下身旁的椅子，高跟鞋本就不舒服，这么一踹，疼得她眼角翻出泪花来。 开场歌舞表演，加上乐队演奏，暖足了场，主持人随后请出了梁慕。 作为今日寿星，全场的焦点都围绕着梁慕，他好玩，人脉广，一番发言逗得全场大笑，最后让大家尽情吃喝玩耍。 后续的节目安排了脱口秀与乐队演奏，数十桌宴席，场面同大型晚会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苏唯和甘柚很快就聊开了，她们都对小众电影，涉猎广泛。每次听到身边人聊小众电影，楚笑就会在旁边认真听着，其实楚笑过去也想过要做小众电影，不去考虑商业价值，更多的只重视自我的表达。但是影视公司不可能会冒风险做小众电影。 艺术是烧钱的，这一直是小众艺术行业者的困境。 “楚笑，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女性向剧本吗？” “当然记得。” “本子已经快写好了，我想请你和甘柚一起帮我看看。” 简短的交流，苏唯便知道甘柚对文学造诣颇深，楚笑连忙介绍道：“忘了和你说，甘柚就是文学编审，她涉猎广泛，经验丰富，找她看，你眼光真好。” 三个女生聊得正欢，楚笑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楚总。” 楚笑转过头一看，见到陈思宜，同样的面孔，却与过去的她判若两人。陈思宜今晚化着浓厚的妆，穿了一件性感的墨绿色吊带，楚笑记得这件衣服，她过去也穿过。 “我已经离开光启了，你叫我楚笑就好。” “不，还是应该叫楚总的。”陈思宜望着楚笑，“我是您带出来的，叫您楚总是应该的。” “你既然记得自己是我带出来的，那么……”楚笑忽得冷脸，反问道，“你在发送视频的时候，也记得你是我带出来的吗？” 光启辞退楚笑，到楚笑离开公司，一切发生的很快，那么视频之所以能流出去，自然是光启内部的人拍摄的，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楚笑想到了张昊建和卓黎，可细细一想，他们两个不至于自己亲手做这件事，而近日看到陈思宜手中的那款包，以及她穿的这席绿裙，楚笑很快想明白了，陈思宜已经是卓黎的人。 “我不明白楚总在说什么。” “你手中的包，还有这件衣服，都是卓黎送你的吧？这包和衣服都是定制的，没有什么牌子，但制作手艺不错，是BJ老胡同里的裁缝做的，你不认得很正常，但你觉得既然是卓黎送你的，自然不会差，今日穿在身上，确实也还算好看。但拜托你，别再来碍我的眼。”楚笑受不了背叛，她也不会原谅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为了职场得意，便如此行事。 陈思宜收起了往日乖顺的笑容，直视着楚笑：“我之所以能这么做，也得楚总给我机会不是吗？您自己如果清清白白，警察又怎么会带走你？”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但是陈思宜，有我必须告诫你，得意就会忘形。” “过去我敬你是领导，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一句，可是不好意思，现在我的领导是卓总，我只听卓总的话。” “陈思宜！”甘柚起身，凝视着陈思宜，“你这么对你的导师，将来必然会后悔。” “两位做过导师的人，现如今不都离开了吗？”陈思宜面带微笑，眼神扫过楚笑和甘柚，款款离去。 楚笑的手不自觉已经握成拳状，她看着陈思宜朝着卓黎的方向走去，卓黎一身优雅黑裙，手中握着酒杯，站在远处做了敬酒的姿势。 138 探望父亲 顾子煜在放春假前，还安排了去美国出差。楚笑得知此事，有些惊讶，都快过年了竟然还安排出差。 “这安排也太不合理了吧？你位高权重的都不能反对一下，把出差挪到年后吗？谁给你安排的出差啊？” “你女神。” 刚刚还骂骂咧咧抱怨的楚笑，随即变了副面孔，笑道：“……女神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收购已经完成，这次去美国除了要去看看光启的海外业务，还要见一个人。” “见谁啊？”楚笑一边帮顾子煜收拾行李，一边问道。 “见你的父亲。” 楚笑的动作停滞，几秒后，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整理。楚笑和父亲已经快两年没有联系了，竟都不知道自己父亲去美国了。 可是顾子煜是怎么和楚延溥联系上的？楚笑疑惑地看向顾子煜。 顾子煜与楚笑对视，随即明白了她眼中的疑惑，说道：“之前让人调查海外账户，兜兜转转没有结果，我便做了排除法，如果纯粹是为了陷害，没有必要转巨额资金给你，那么卓黎一直想要对你动手，她最有可能做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给我钱，但是卓黎替我爸打给我，故意用了不好查明身份的海外账户？” “大致是这个意思。” “这不可能，我爸要是想给我钱，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联系？他没有必要让卓黎来做这件事。” 顾子煜走到楚笑身边，拉着她坐下，神情严肃，缓缓道：“这是我今天刚确认的消息，你父亲生病了。” 那一刻，楚笑脑子一片空白，双眸盯着面前的茶几。 “他生了什么病？” 顾子煜如实将楚延溥的病情告诉楚笑。 楚延溥被检查出直肠癌后在国内接受了一年左右的治疗，而后去了美国尝试新型药物治疗，目前病情稳定，住在疗养院里，每日接受治疗。 楚笑独自一人在阳台站了许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以至于这两年都没和父亲联系过，甚至还为了置气不接他的电话，便是希望父亲能够主动来上海找他。 早前朋友圈里还能看到楚延溥发了他与卓黎母子的照片，楚笑一气之下就把他的朋友圈都屏蔽了。可他生病了，短信和微信都可以发，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回到屋里从柜子里翻出香烟和打火机，回到阳台后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烟。 顾子煜给了楚笑独处的空间，只是夜深天凉，他还是怕她冻着，拿了件羽绒服，披在楚笑肩上。 “你想要独处，还是希望我……” 顾子煜的话未说完，楚笑忽得转过身来，扑进他怀里，小声啜泣。 他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分割线— 顾子煜飞往美国，楚笑也一同前往。楚延溥住的疗养院就在洛杉矶，周边绿化环境极好，在加州的阳光点缀下，光晕下鲜活的绿色跳跃着，充满活力。 疗养院内连带着一座花园，楚延溥坐在草坪旁的木椅上看书。楚笑远远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身形消瘦，面上缺血色，眸子微眯着看书。 眼前的画面，让楚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睡前总爱给她讲故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楚笑就对书产生了极大的爱好。楚家的客厅没有电视，两面都是书柜，儿时学习，只要父亲下班早，都会陪着楚笑一起。陈希泽和陈潇也会一起来。四人围坐在客厅里，写完作业就一起看书，并且分享彼此书中的故事。 父亲一向宠爱自己，甚至到溺爱的程度，楚笑会因为父亲对别的孩子好一些而吃醋，这一点楚笑一直知道自己就是自私了。这也难怪后来楚延溥取了卓黎，楚笑告诉自己要向成年人一样接受事实，给父母重新生活的理由，只是借口再多，她也从来没有放过自己。 期间，一位监护护士来到楚延溥身边，嘱咐他吃下药。 顾子煜握住楚笑的手，静静陪伴着。 直到楚笑做好了准备，两人才走向楚延溥。 “阿楚？”楚延溥看到楚笑，几度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放下手中的书，一动不动地望着楚笑。 父女二人相顾无言，楚笑弯下身子抱住了父亲。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为什么自己来了美国都不说？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一次的拥抱中，化为了长久的沉默。 “爸爸，这是顾子煜，我的男朋友。” 楚延溥抬头看向顾子煜，浅浅地笑着。顾子煜主动联系上楚延溥时，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仿佛面试时的自我介绍，楚延溥对顾子煜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叔叔好。”顾子煜在长辈面前，难得表现出了去乖顺的一面，主动伸出手与楚延溥握手。习惯了看顾子煜和顾华见面就怼的阵仗，眼前的景象楚笑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楚延溥带着楚笑和顾子煜回了病房，一人间的病房不大，以白色为主调，一扇大窗户，配着米黄色的窗帘，十分温馨。屋子里没有花瓶，楚笑只好将带来的鲜花直接放在床头柜。 顾子煜陪着楚延溥坐在窗边的沙发下象棋。 楚笑不会下象棋，就静静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陪着。 象棋下了一盘又一盘，直到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才停止。 楚延溥平日里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晚餐让疗养院加了两个套餐，楚笑将方才拿来当棋盘的桌子收拾干净，三人围坐着一同吃晚饭。 楚延溥的食物多是蔬菜，搭配着一碗粥。 吃着吃着，楚延溥突然问道：“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楚笑呛得直咳嗽，连连喝水。 “我们还没商量过。”楚笑如实回答。 “我们随时可以结婚。”顾子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楚笑避开了顾子煜的视线，低头吃饭，她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近三年里，楚笑把读研列为了自己的首要计划，至于结婚，那怎么着都要排到读研结束了。 顾子煜见楚笑低头不语，神色不太对劲儿，便找了别的话题，与楚延溥继续聊。 YY小说 139 协议离婚 楚笑有话想与楚延溥单独聊，顾子煜便先告辞，在外面等楚笑。 病房里就剩下楚笑和楚延溥，飞往洛杉矶的路上，楚笑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在与楚延溥对话，梦里多是情绪激动的言辞，可是此刻与楚延溥单独相处，什么情绪的话竟都说不出口了，堵在喉咙里，格外难受。 “医生说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这样保持下去，多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的，所以阿楚你不用担心爸爸。” “那你最初诊断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挂了你的电话是我的错，可是这两年来你总共才给我打过三次电话，但凡你发消息告诉我你的情况，我肯定会陪着你的。” “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你来陪我呢？” “那卓黎呢？你生病了，她却跑来上海，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在协议离婚。” “她拆散你们婚姻的时候，就没想过患难与共，现在你总算看明白了吧？”楚笑说出来的都是气话，但心里到底还是替父亲觉得不值得。 楚延溥靠坐在白色的病床上，他身形高大，因此看着愈加骨瘦如柴，轻声说着：“这病刚查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也不怪你卓阿姨。” “楚承知道你生病了吗？” “楚承还小，你卓阿姨工作换到了上海，楚承也跟着转学到了上海念书。” “那他知道你们……要离婚了吗？” “这件事晚点再告诉他。” “晚点告诉？”楚笑突然笑了，“你和妈妈也是这样一直瞒着我，直到瞒不住了才说。你们是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可是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接受父母离婚的事实。” 屋子里一阵沉寂，楚延溥对女儿十分愧疚，离婚后楚笑虽是跟着他一起生活，但那时忙于工作，见卓黎照顾楚笑时周到温柔，楚笑也从没闹过脾气，便以为日子能顺风顺水地过下来。 直到后来楚笑离家出走去了上海再也不愿回来，楚延溥回忆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彻底疏忽了对楚笑的关心。 “顾子煜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没想到你卓阿姨会这么设计你。”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卓黎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积蓄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楚延溥的神情顷刻间严肃起来：“你怎么和大人说话的？” 楚笑望着父亲，觉得熟悉却又陌生，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她突然起身，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楚笑沿着走廊往外面走，眼泪涌出眼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难受。也许是因为父亲突然的严厉，也许是因为职场上的失意，又或许是对于考研的担忧，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就是忽然之间很难受，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萌生出了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楚笑不自觉地朝着窗户走去，她推开窗户，呆呆地望着夜幕下的花园。 这时候身后熟悉的怀抱贴了上来，顾子煜搂着楚笑，柔声问道：“怎么了？” “如果人生像电视剧一样可以选择，我希望我的人生是浪漫爱情喜剧，可我不知道这几年究竟是怎么了，每天我都告诉自己要变得比昨天更优秀，但人生并不能一直走上坡路。我很害怕……但我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我以前想过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找我的父母了，他们抛弃了我。可是听到我爸生病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很内疚，可面对他的时候，我又想为什么我要面对这些，为什么我不能一直拥有美满的家庭……为什么职场、家庭都要有各种挫折。就连观众都喜欢看挫折，人生就不能美好一点吗？” 楚笑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她在顾子煜的怀里不断啜泣着，好一会儿又抬头看向顾子煜，凝视着他的双眼问道：“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楚笑，每个人都有难过的时候，我喜欢你，不会因为你的情绪变化而变化。”顾子煜抚摸着楚笑柔顺的长发，“你和你爸爸刚刚聊了什么？我们把问题一个个剖析清楚，会解决的。” 回酒店的路上，楚笑断断续续地讲着过往。她离开楚家前就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楚笑是个极其害怕争吵的人，争吵过后就会下意识的逃避。依稀记得当时也是因为楚承的事情，楚笑想逗弄楚承，给他喂奶时，故意将奶瓶拿远一些，想要让楚承自己伸手过来拿，就因为这一点简单的小事，楚延溥说了楚笑几句。父女二人便争吵开来。 当时楚延溥和楚笑都说了难听的话，楚笑省略了没有告诉顾子煜，但自那之后，楚笑的心结便再也没有解开过，也许是认为楚承代替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楚笑一赌气便走了，再也不愿回去。楚延溥放不下面子，没有来上海找过楚笑。 前年过年，楚笑本想放下心结回家，都走到胡同口了，却碰巧听到邻居闲聊，说起楚延溥和辛若彤离婚的事。在楚笑初中时，他们就已经想要离婚了，双方都移情别恋，所以这段感情里，楚延溥和辛若彤双方都是过错方。打离婚官司时，双方都没有争取楚笑的抚养权，正是这件事，让楚笑对父母彻底死心。 楚笑低着头，说道：“我以前开玩笑的和你说过，我很难相信男人。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一个人会永远爱一个人，爱本身就是转瞬即逝的，父母相爱也会离婚，他们对儿女的爱同样会消失。” “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谁，也没想过要和谁过一辈子，可是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变了。” “可是……我总觉得你和我谈恋爱以后，并没有朝着自己期许的方向去发展，你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ahzww.org “爱情是需要彼此妥协的。” 楚笑摇了摇头：“可我不是这么想的，如果爱情的代价是需要妥协，那么一个人过不是更好吗？” 那晚楚笑和顾子煜聊到很晚，可是彻夜的谈话并没有舒缓楚笑的情绪，那种没来由的害怕，让楚笑觉得窒息。 140 考试顺利 次日醒来，楚笑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顾子煜，她打算留在洛杉矶陪父亲，直到父亲身体好转为止。楚笑虽然性格倔强，却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虽然昨晚和父亲不欢而散，但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父亲一个人住在疗养院里，没有亲人照顾。 顾子煜白天还需考察光启在洛杉矶的业务，入夜了便会赶到医院来。 楚笑不再和楚延溥聊卓黎的事情，这个名字对于父女二人就像一根导火线，但凡提及，必会爆炸。 顾子煜在洛杉矶的行程一周后结束了，他该回故文影业参加年会，以及年前各公司举办的酒会。楚笑不想顾子煜为了自己而耽误行程安排，便说服他离开洛杉矶回上海去了。 “等工作收尾了，我就回来陪你。” “……马上就过年了，你就别来回跑了，挺折腾的。” “我会安排好的，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随时联系我。” 楚笑点了点头，和顾子煜拥抱亲吻，看着顾子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楚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依赖他。 在洛杉矶的这段时间，楚笑的生活安排很简单，每天来医院陪着父亲，并且准备考研事宜，空余时间便会顾子煜远程聊天，两人像是已经开始习惯异国恋。 楚延溥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每天按时吃药，定期检查，父女二人平日里聊得都是新闻热点和影视剧，只要不聊到双方都敏感的事情，倒也是相处愉快。 “你的申请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递交申请，就准备考试了。” 楚笑手握水笔，一边回答，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像是回到了过去读书时候，楚延溥有时间便都会陪着她一起温习功课。 顾子煜时刻都在计划什么时候再赶来洛杉矶，但公司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年关将至，他到底也还是要回顾宅陪长辈的。 顾子煜除夕当天独自一人回老宅，顾家长辈委婉地问起楚笑。顾子煜便将楚延溥生病的事情如实告诉家人，同时也提到自己准备向楚笑求婚的事情。 顾世显与于曼玉表示支持，并叮嘱顾子煜一定要好好准备求婚仪式。于曼玉还同顾子煜说起了当年顾世显是如何向她求婚的事情。顾世显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在于曼玉获得影后奖项的当晚，他来接她，并在颁奖典礼场馆的旁边搭建了求婚仪式现场，向于曼玉求婚。 春节的气息弥漫在上海各个角落，顾子煜远程和楚笑通话，见楚笑坐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桌边放着的是复习资料。 “新年都不忘学习？” “学习缓解焦虑嘛。” 顾子煜待在自己的卧室，坐在书桌前与楚笑通话，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但在屏幕前，又好像是并肩而坐的感觉。 顾子煜问起楚延溥的身体情况，也让楚笑自己多注意休息。 春节十分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分割线— 日子如幽谷溪水一般缓缓向前流淌。 对于光启的最后调查结果，楚笑自然是无辜的，包括孙夕礼在内的两位制片，以及三名财务被开除。其中孙夕礼的罪行是最为严重的，他涉案金额较大，最后被判处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顾子煜没有让让张昊建继续留在光启，与周家洛商定后，保留了张昊建在光启的股份，但手中不再有实权，不再参与光启任何项目决策。 卓黎的行为构成通报批评的处分，只是她对楚笑明里暗里的针对，顾子煜自然不会放过她，开除卓黎同样也在顾子煜和周家洛的商定条款内。 至于陈思宜，本就不占据重要位置，其传播谣言等行为，足以开除她。 完成收购与商议后，顾子煜特意派周启成去将消息在光启内部公布，他说过要还楚笑清白，必然是要做到的。 大洋彼岸的楚笑，是通过甘柚才知道这件事的，在甘柚的描述里，顾子煜是同英雄一般的霸道总裁，楚笑被甘柚风趣的话逗得直笑。 顾子煜是行动派，他没有主动和楚笑提及这件事，默默处理了所有。 楚笑全部记在心上，想着要如何感谢，但似乎顾子煜的生活一切都顺风顺水，根本不需要她来做些什么。 顾子煜越是贴心，楚笑越是觉得亏欠。但考研究生的事情已经箭在弦上，楚笑必须认真面对。 考试的前一周，楚笑有些紧张。楚延溥看出了楚笑状态不佳，便道：“你已经认真复习过了，那么考试只要正常发挥即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 楚延溥清楚女儿的脾气，她凡事都想要做到尽可能的好，所以也总是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只是太久没有考试了，所以靠前紧张而兴奋。”楚笑并不想在父亲面前承认出自己近来不安的情绪，就像之前的高考一样，如果正常发挥，同往常的模拟测试一样，分数应当更高一些。 考试那天，楚笑气得很早，提前到了考场，在陌生的国度里，人潮涌动，楚笑谁也不认识，这时候她反而觉得心境开阔，逐渐平静起来。 slkslk.com 考试比楚笑想象中的要顺利。包括后来的面试，导师是美籍华人，因为知道楚笑过去负责制片的作品，聊得十分愉快。 考完试后，楚笑松了口气，更加专注地陪着父亲。 有楚笑陪在楚延溥身边说说话，楚延溥的气色日渐转好。 苏唯来洛杉矶后，多次来医院见楚笑。苏唯做菜水平远在楚笑之上，她各大菜系都会一些，几次来探望楚延溥时，都会带上可口的饭菜。楚笑跟着苏唯也学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顾子煜的工作仍然忙碌，故文计划将故文影业在三年内上市，公司通过收购迅速扩张，因此内部架构调整起来也格外麻烦。 顾子煜再次见楚笑，还是借着出差来美国的机会，才见上一面。 久别重逢，楚笑还特意做了番茄炒蛋、玉米青豆、炒时蔬和懒人排骨，简单的几道家常菜，顾子煜吃得倒是喜出望外。 141 没必要急 晚餐结束，顾子煜和楚笑长久的运动过后，搂在一起，看着窗外风景。 洛杉矶的高楼大厦并不算多，酒店建在居民区，都已经算是较为高的楼层，远远望去，以平房为主。 “你父亲说打算这个月疗养结束就回国了，你后面是怎么计划的？” “先陪我父亲回国，选好国内的疗养院，然后等考试结果了，如果顺利的话就准备签证。” 顾子煜搂着楚笑，好一会儿说道：“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未来可能会异地恋，但是这段时间，确实还没适应。公司各项业务都忙，我很难抽身来洛杉矶。” 飞机一趟十几个小时，而故文影业正处于上升期，根本就离不了顾子煜。 “虽然考试很顺利，但我心里总还是觉得不太踏实。”楚笑轻轻摩挲着顾子煜挽着自己的手。 “你毕业后，就一直让自己忙碌着，就算是离职了，也要把所有的重心放在学习上，你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稍稍停了下来，便觉得不踏实了，是吗？”顾子煜细细分析着。 楚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忽得抬头看向顾子煜：“你花了一年的时间成立了故文影业，并且完成了收购，短短的时间里做了我五年以来，都不可能做成的事情。我觉得这几年我自己也算是很努力了，但和你比起来，这一切好像都太过于平凡。” 是因为爱的人光芒太耀眼，以至于楚笑忽然迷失了自我。 “我以为我对光启而言也算是个功臣，可是他们舍弃员工时，就像断舍离一件旧物一般，轻而易举。我这五年来的努力，于光启而言……什么都不是。” 楚笑越说越觉得难受，考完试以后，她觉得生活变得过于安逸，以至于每天想东想西，复盘过往是，竟开始不断贬低自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子煜正对楚笑，捧起她小巧的下巴，“不要拿公司的错来否认你自己。” “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比较关系。因为你，我意识到了除了写作之外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管理一家公司，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这些都会成为我未来创作的一部分。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 “我最近是情绪不太稳定，每天容易想东想西的。”楚笑抱住顾子煜，依靠在他的怀抱之中。 “回国后，要不要去一趟光启？” 楚笑想起之前顾子煜的承诺，他说过收购光启后，会帮她讨回一切，这句承诺已经做到。楚笑对张昊建本就怨念深重，所以张昊建被架空，徒留一个虚名在光启，确实十分解恨。至于周家洛，她与张昊建是夫妻，利益捆绑之深，周家洛会选张昊建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他们做事的方式如此决绝，已然让人心凉。楚笑最为难受的，是陈思宜，从面试那一天到后来朝夕相处的培养，楚笑一直信任陈思宜，只是没想到，在利益面前，陈思宜轻而易举就选择了背叛。 “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了，我对光启没有什么情感了，回去耀武扬威一番，倒是显得和他们同流合污，不回去了。” 那阵子楚笑的生活很平静，但她的情绪却时常处于低谷，最初楚笑以为是被辞职所以如此，后来楚笑以为是因为父亲生病心有担忧。可是一直到回国后，楚笑才逐渐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分割线— 楚笑和父亲回国后在上海一家酒店住了一晚，次日楚笑便陪着父亲去了上海近郊一处疗养院。疗养院依山傍水，离SH市区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楚笑平日也方便来看望父亲。 卓黎带着楚承出现，是楚延溥回国半月有余的一个周末午后。 楚笑当时正在给父亲削苹果，听到走廊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病房门口。楚笑第一眼看到卓黎后，放下了苹果，什么都没说，便出门去了。 她不想见到卓黎，和她呆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人作呕。 楚延溥和卓黎具体谈了什么，楚笑并不清楚，但是那一天卓黎走的时候，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留在了病房的茶几上。 楚笑回到病房后，就看到父亲望着窗外发呆。那一刻，落日余晖透过窗户倾洒进来，楚笑才发现父亲的白发又多了一层。 疾病衰老，如同太阳东升日落，一点点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你和她，离婚了？” 楚延溥点了点头，从病床上起身下来，做到沙发边，将棋盘拿了出来，朝楚笑挥了挥手：“阿楚你过来陪我下盘棋。” “……我这点棋艺，分分钟被你虐一盘，还是等顾子煜来了，你和他下吧。”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楚延溥又提起了这个天底下所有父母都关心的问题。 楚笑摇了摇头，捏着手机说道：“……我没想过结婚的事情，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也不小了，我看顾子煜是真的很关心你，工作那么忙，却也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和你聊天，爸爸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喜欢他的，既然这样，定下来不是挺好的吗？” 饭团看书 “如果真心喜欢，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九块钱买张纸罢了。” “你怎么说话的？领证让你可以受到法律保护，婚宴可以让你收获亲友的祝福，这怎么就是一张纸呢？” “……那万一离婚了呢？法律和亲友怎么就能保证两个人会永远相爱了。” 楚笑这句话把楚延溥气得够呛，父女二人都不想伤了和气，可是楚笑实在不愿意听父亲来和她聊结婚的事情，父亲自己离了两次婚，楚笑亲眼目睹了婚姻的脆弱，如果不相信婚姻本身，那么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楚笑不想走这种无意义的流程。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楚笑亲眼看到的生活就是如此，婚姻没有让两个相爱的人变得更为亲密，反而增加了关系破碎的沉痛，她犹豫了片刻，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低语道：“我和顾子煜目前的关系就挺好的，没有必要急着结婚。” 142 想要求婚 梁慕没有想到顾子煜会找自己讨教如何向女生求婚，他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向人求婚。 “所以求婚对象是楚笑吗？”梁慕问道。 “……”顾子煜没回答，盯着梁慕，盯到他背后发麻。 “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你要求婚肯定是要投其所好呀，但我记得楚笑不是在准备考研留学吗？你现在求婚，是打算赶在她留学前就结婚？”梁慕算了算时间，忽得又问了一句，“你有把握求婚成功吗？” 顾子煜这才意识到，自己找梁慕来咨询求婚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放下酒杯后，正准备要离开，被梁慕从身后抓住胳膊：“你这不是特意找我来咨询吗？别恼羞成怒嘛！” 梁慕从办公桌里取出了一个外壳精美的笔记本，神秘兮兮地晃动着：“《恋爱秘籍》，里头有各种约会妙招，挑一个你喜欢的风格，来设置求婚场景也不错。” 顾子煜盯着那本所谓的《恋爱秘籍》看了足足10秒钟，伸出手，示意梁慕把那本书拿过来。 “《恋爱秘籍》可以给你，我需要的项目方案你可得给我抓把劲儿了！”梁慕督促着，而后故作隆重地将《恋爱秘籍》递到了顾子煜的手里，“这可是我多年的经验累积，你要是参不透其中精髓，我可以给你一一指导。” 顾子煜粗略翻阅后，眉头皱起又书舒展，最后合上书籍道：“指导就不必了，书我先带走了，项目方案会按照之前合同里的时间递交，你不必急。” 顾子煜想要给楚笑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在翻阅完梁慕的《恋爱秘籍》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梁慕是恋爱高手，可是楚笑却不吃这一卦，所谓的浪漫对于楚笑而言只是一种形式，梁慕与楚笑虽成了朋友，可是梁慕对楚笑的了解却也只是冰山一角，找他，显然是找错了人。 甘柚听完顾子煜准备向楚笑求婚的打算后，想起了之前在BJ的时候，顾子煜准备在读书会上向楚笑告白，可是后来因为陈潇的事情，导致两人险些闹掰。 “阿楚因为她父母的事情，其实一直有些排斥婚姻。”甘柚记得之前做女性向题材时楚笑和自己说的话，当时的她认为爱情是转瞬即逝的，婚姻虽是一种承诺，最大的功效就是把短暂的爱情转化为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如同无形的牢笼，束缚着一对男女。 “你们有聊过要结婚的事情吗？” “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么你是为什么决定了要求婚呢？”换做是别人，甘柚不会问这个问题，可是顾子煜不是别人，他每一个决定都会有一个原因，甘柚知道楚笑最近状态不佳，所以她才更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了顾子煜决定要求婚。 “楚笑的考试成绩昨天出来了，她有和你说过吗？”楚笑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她的成绩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好，那么只要成功申请留学签后，楚笑就会出国留学。 “她拿到了offer。”楚笑昨天成绩刚出来时便告诉了甘柚，当时她还在犹豫该怎么和顾子煜说这件事。 “这件事她还没有和我说，我的ipad上登着她的邮箱，所以……我昨天第一时间便知道她拿到了offer。” “所以你在这个时候求婚，是想要借着婚姻来保证你们的爱情吗？”刚刚的问题顾子煜没有回答，甘柚只好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或许有部分原因是如此，但决定结婚是出于感情。” 甘柚望着顾子煜说道：“她很喜欢你，这点我很肯定。但是结婚急不得，你来找我讨论求婚仪式，只是借着如何求婚这个问题在逃避楚笑或许不想结婚这个问题。” tsxsw.la 甘柚分析事情总是一针见血，顾子煜蹙眉看着甘柚，默认了她的想法。 从楚笑决定考研到现在拿到offer，顾子煜虽然表现出了支持，但更多的都是对两人即将异地恋的顾虑。 “顾子煜，原来……你也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面前的顾子煜，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架着暗色金属眼镜框，比过去儒雅的他多了些精英感，甘柚的职业病又犯了，开始分析起顾子煜这几年来的变化，才明白感情确实奇妙，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一个自高而冰冷的男人，变得柔情与体贴起来，当然顾子煜的这份柔情体贴也只对楚笑一人开放。 “我过去确实是不相信感情的，直到遇到并且拥有了，我不希望有任何因素阻挡我和楚笑一起走下去。” “但是感情就是会遇到各种干扰的，日常琐碎的小事、情绪化的沟通，又或者是来自外界的诱惑，这一切会一直存在，若是能顺利抵挡，感情才会愈加珍贵。”甘柚说到这里想起了过去的尤博仁和现在的尹杰，她喜欢有才华的男人，这点从来不曾改变过，但是在经历了与尤博仁的感情创伤后，她才学会了要珍惜如今与尹杰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阿楚对未来充满期盼，我们在光启五年多了，创作了不少影视剧，最初《追风》的失败，让我们都很迷茫甚至痛苦，阿楚甚至不断质疑自己，批判自己，可是那时候你对阿楚的态度……”甘柚嗤笑了一声，“说实话，当时你让我很失望，可是好在一切都已经过来了。《刺杀爱情》的成功也算是解开了阿楚在项目上的心结。只是没想到从一开始，张昊建就已经把阿楚当成了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曹双红……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立场，但现在看来，她或许也从未真心待过阿楚，那些彼此竞争的制片人我也不想说些什么，只是没想到连陈思宜会随便背叛一个真诚对待自己的领导……” 甘柚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上海原本宽阔的街道因为车来车往而变得拥挤不堪，这样的景象仿佛在宣誓着芸芸众生的渺小，让人难受。 甘柚思索片刻后，建议道：“顾子煜，阿楚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样子，实际上内心也是个敏感的人，你爱她，所以答应我，陪着她度过最近这段低谷期，至于结婚什么的……急不得。” 顾子煜倾听着甘柚的建议，陷入深思。 143 礼物戒指 楚笑整理完书桌上的资料，在桌边坐下，浏览起留学签证的注意事项与要准备的材料，她在笔记本上记录，水笔不出水了，便打开抽屉找水笔，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一个有着HW字母logo的深蓝色盒子。 楚笑下意识地就抽屉重重合上。她在屋内来回踱步，还是回到书桌边，忍不住又一次打开了抽屉，取出盒子后，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那是一颗湛蓝色的钻戒，在屋内并不算亮堂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璀璨光芒。楚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这颗令人沉醉的钻戒上。 直到外头传来开门声，楚笑慌张地盖上盒子，将戒指盒塞回了抽屉里面。 顾子煜在客厅没有找到楚笑，见嫣然也不在客厅，走到书房，见楚笑站在书桌前，走过去，习惯性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我……考上南加州大学了。”楚笑的语气喜忧参半，南加州是她梦寐以求的大学，总算是如愿了，可是这也意味着两人真的要开始异国恋了。 顾子煜靠在楚笑的肩膀上，笑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楚笑偏头看着顾子煜，又想到刚刚无意间看到的那颗钻戒，顾子煜买了钻戒是计划要在她留学前向她求婚吗？如果他真的求婚了，自己会欣然接受吗？那颗钻戒确实让人惊喜，可是……楚笑却隐隐有些害怕顾子煜真的会求婚。 就在这时候，顾子煜松开了拥抱着楚笑的手，随手便打开了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柜里的盒子，正是刚刚看到的深蓝色盒子。 楚笑心跳不断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亲眼看着顾子煜将盒子打开，并且取出了那颗蓝色钻戒。 “我……那个……”楚笑有些语无伦次，想要抢在顾子煜之前说些什么，可是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顾子煜看着楚笑慌乱的样子，笑了，说道：“别急，不是求婚，看到这颗戒指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就买了下来，送你的考研礼物。” 楚笑盯着那颗闪烁着湛蓝色诱惑光芒的戒指，咬了咬唇，没有接过去，问道：“你买戒指只是当礼物而已吗？” 顾子煜这会儿也猜不透楚笑的心思，但甘柚的话他也记在心里，戒指早在楚笑回国以前，他就买了，刚刚看到楚笑魂不守舍地站在书桌前，一猜就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戒指，这时候藏着掖着，反而加重她的心理负担，不如就拿出来当做礼物了，反正早晚，都是要送她的。 顾子煜试探性地问道：“你希望这不仅仅是礼物？” 楚笑实话实说：“当礼物的话，有些贵重了。” “送你什么，都是值得的，只要你喜欢就好。”顾子煜握住楚笑白皙纤长的手，亲自将戒指戴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戒指怎么戴，这件事顾子煜还特意查过资料，戴在左手的无名指，自然就是婚戒，而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意思是处于热恋状态。 有些话，心里知道却不想道破，顾子煜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楚笑万分感动，并都记在心中，可是那时候的她，对婚姻有着本能的抗拒，如果顾子煜真的求婚了，也许那一天他们便会分手。 在后来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楚笑时常会感谢这颗戒指，让她在异国追逐自我的路上，逐渐想明白了自己究竟要什么。 故文影业成立之初，便以上市为目标，顾子煜完成了几项重要的收购案后，直接任命周启成为总经理，公司进一步扩招后，许多管理岗位也已经填满，顾子煜这才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爱好中文网 周六的早晨，顾子煜在早餐的香味中醒过来，楚笑只穿了衬衫，还是他的，尺码自然是偏大，一双白皙的长腿，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中，伴着中式早餐诱人的香味。 楚笑一眼看过来，朝着睡眼朦胧的顾子煜眨了眨眼，她勾人的样子，顾子煜太过于熟悉，不过大多只是在夜里见到。 顾子煜跨步走到楚笑身边，问道：“什么时候学的？” “跟着苏唯学的，以前不太想做，所以总是会有各种小意外，不过有心思想学后，发现做菜也挺简单的。”楚笑倒了杯五谷豆浆给顾子煜，“喝喝看，我照着食谱，放了红豆、黄豆和黑豆还有核桃、红枣，你快喝喝看。” 顾子煜接过豆浆，喝了起来，点评道：“香醇浓郁，好喝。” 楚笑这时候掀开蒸锅盖子，将里头的汤包、玉米、红薯都放到了盘子里。 “你连包子都会了？”厨艺进步有些迅速了。 楚笑笑道：“那你高估我了，汤包是速冻的。” 两人坐在餐厅，享用着早餐。 这时候顾子煜的手机响了，是顾盛年打来的电话。 “子煜哥，爷爷奶奶说，如果你这个周末没事的话，让你带着楚笑回家吃饭。”不等顾子煜说完，顾盛年随即补充道，“爷爷已经问过你的助理，知道你周六没有什么行程安排，所以我建议你可别因为沉溺于两人世界，就随便找理由不回来。” 话都让顾盛年说了，顾子煜心情极好，也懒得和这没大没小的顾盛年计较，看了楚笑一眼，说道：“你今天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回老宅？” 楚笑正咬着汤包，听到顾子煜的话，点了点头，之前因为陪父亲在洛杉矶，过年也没去老宅，早该去一趟了的。 车子刚驶进老宅，管家便赶来开了门，见着了楚笑后，松了空气，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中暗暗想着，还好还好，楚小姐是跟着一起回来的，楚小姐要是再不回来，老爷夫人恐怕都要担心了。 管家领着顾子煜和楚笑来到后院，今日阳光灿烂，顾世显正在为于曼玉画像。 书房里正在做作业的顾盛年，一眼就看到了顾子煜和楚笑，热情地冲着楚笑挥挥手，从书房跑了出来。 “楚笑，我子煜哥是不是之前惹你生气了？怎么都不见你来了。”顾盛年确实想念楚笑，说话也是直接得很，丝毫不顾一旁的子煜哥有多么尴尬。 144 影后外婆 “要真是子煜哥惹你不高兴了，你不好意思告状，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告状。”顾子煜总是被顾名当做教育顾盛年的榜样案例，若是能抓到子煜哥的小辫子，顾盛年别提会有多高兴。 “之前家里有些事，不在国内，所以过年没有来。”虽然楚笑也有看顾子煜面临尴尬处境的恶趣味，但是考虑到这阵子顾子煜的表现实在是优异，她还是决定给足了他面子，“子煜对我很好，虽然工作很忙，但也处处想着我。” 于曼玉朝着楚笑挥挥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坐下，顾世显手中还举着画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继续画画呢，还是放下画笔。 “还画什么画，改天再画了。”也许是闲的，自从顾世显退休后，就开始培养各种兴趣爱好，拉着于曼玉学舞蹈、学琴，现在开始对绘画感兴趣了，跟着老师还没学几节课，就又抓着她来当模特了。一个上午过去了，不用看也知道顾世显那幅画只能当做抽象派的写生。 于曼玉太久未见楚笑，拉着她问了不少事情。顾世显将于曼玉保护得很好，而于曼玉本身的影视发展也是顺风顺水的，所以在她之前得知光启的行为后，一直想要替楚笑鸣不平。 “之前确实因为被公司舍弃而觉得难受，甚至否定了自己的过去，不过现在想想，或许这也是职场所要经历的坎坷，有了这样的体验，以后处事也会更加小心。” “听说你要去南加大留学，工作了好些年，还能鼓起勇气，保持毅力，并且考研成功，你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于曼玉越看楚笑越喜欢，尤其是听说了她所经历的事情后，如果起初还带有心疼的情绪在，到现在更多的是欣慰，甚至可以说是佩服。 与楚笑闲聊之间，于曼玉的视线时不时停留在楚笑右手的无名指上，下意识地猜测着这颗钻戒意味着什么。 雅文库 既然已经戴在了手上，那是不是说明，顾子煜的求婚也已经成功了？于曼玉看向顾子煜，他与顾世显喝着茶，在向顾世显请教工作上的事情。 “楚笑呀，既然你已经接受了子煜的求婚，那么你们考不考虑在你留学以前，就先订婚呢？” 楚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果然顾子煜买这颗戒指就是为了求婚，听于曼玉说的话就能猜到，或许在这之前，顾子煜便有和两位长辈提起过求婚的打算，只是后来，因为顾及她，所以才改了措辞，硬生生把求婚戒指说成是考研礼物。 “外婆，我和楚笑不急着结婚，这只是普通的礼物而已。”顾子煜第一时间转移了话题，他想过要和外婆外公提前说这件事，如果是在电话里说明，又显得随意，工作一忙，没来得及说明。 于曼玉听完顾子煜的解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失落的情绪。 晚餐后，于曼玉单独拉着楚笑一起在院子里闲逛。 初夏时节，晚风吹拂着，惬意舒适。 于曼玉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楚笑，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和子煜能够组成家庭。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子煜，既然两个人彼此喜欢，又是如此般配，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其实……”楚笑望着于曼玉真诚的双眸，决定实话实说，“我不太相信婚姻，所以对于结婚有些排斥。” “这是和你父母的原因有关系吗？” 楚笑沉默着点了点头，提及家庭，楚笑眼神之中的忧思让于曼玉有些心疼。 “子煜的父母也离婚了，而在子煜遇见你之前一直没有恋爱的打算，我和他外公起初还一直担心着，但好在他遇见了你。”于曼玉娓娓道来，“爱情和婚姻都是无法强求的，我是个比较幸运的人，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都与我预期的相似，甚至更好，也许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楚笑，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把你当做了家人，以后你可以跟着子煜叫我外婆。” 于曼玉的一席话让楚笑十分感动，她抱了抱于曼玉，虽然是长辈，但是楚笑实在不好叫影后为外婆，于曼玉保养得又那么好，叫外婆实在是有些违和。 “外……婆。”楚笑面颊绯红，到底还是不太好意思的。 “你要是不习惯叫我曼玉也可以。”于曼玉笑道，“我们中国人总觉得直呼长辈名字不太好，其实这样叫我觉得挺好，亲切，你说是不是？” “念书的时候我就喜欢看您的作品，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能离你那么近，还可以叫您外婆，这些都是过去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父母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楚笑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抛弃了，尤其是在楚承出生以后，这种感觉尤其强烈，那时候楚笑就沉浸在电影和电视剧里头，压抑自己的情感，逃避着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也正是在那时候，楚笑看了不少于曼玉主演的作品。 如今的于曼玉早已不似从前那么年轻，她身上有着岁月流过的痕迹，也是一种平和的智慧，楚笑和于曼玉在一起，既会想到那些美好的影片，也会想起自己离世的外婆，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顾子煜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跟着来到院子里，看着楚笑和于曼玉亲密地挽着手前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于曼玉很快发现外孙跟在身后，转过身来，瞧着顾子煜打趣：“你怎么，连我和楚笑在一起，你都放心不下？” “只是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顾子煜低头看了一眼，刚刚随手拿的饮料，这才发现是啤酒。 “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楚笑当然知道顾子煜不是专程从饮料出来的，但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这是给外婆的，你渴了的话，喝水或者果汁。” “好了，我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你陪着楚笑在院子里走走，或者去附近逛逛。”于于曼玉离开前，还特意说道，“你买给楚笑的戒指，可不如我和你外公的藏品，你们准备好结婚了，到时候楚笑来我这儿挑戒指，一定有你喜欢的。” 看着于曼玉的婀娜的背影，楚笑不禁感慨：“外婆真幸福。” 145 喜欢不够 初夏的晚风温柔而缠绵，楚笑挽着顾子煜的手，两人漫步在老街，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烤面包的香味。 “这段时间，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顾子煜谈了口气，“你最近就跟蜗牛似的，总躲在自己的壳里。” “只是有些迷茫了吧，虽然很明确接下来是读研，可是还是很迷茫，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光启的事情，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因为他们的过错，让自己难受。” “在一家公司待得久了，离开的时候除了做过的项目，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楚笑握着顾子煜温暖的手，“你希望我去故文，但是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和你成为上下级，还有一种原因是，我对自己有些失望。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彼此匹敌的，等我成为理想中的我，我们再结婚，你愿意……等吗？” 顾子煜停下脚步，没有回答。 楚笑望着顾子煜，她有些看不透此时此刻顾子煜在想什么。 顾子煜眉头紧蹙，说道：“《追风》后我们错过了四年，那是我的过错。可是现在……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明白你理想中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希望我等，那么请告诉我，需要我等你一年，三年，还是更久？” 楚笑理想中的自己，绝不是那个能被人随便抛弃的人。 顾子煜对她的好，楚笑全都记在心中，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变得患得患失，害怕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会多么痛苦。 见楚笑不回答，顾子煜继续道：“你有你的追求，这我当然能理解，可是并不影响我们继续发展不是吗？你不想结婚，到底是因为你父母的事情，还是因为不想和我结婚呢？” “你对我很好，不想结婚只是我自己的原因。去洛杉矶看父亲，是我第一次思考结婚这个问题。我不想骗你，我真的不看好婚姻，对于结婚没有任何的期盼。” 顾子煜的眼神变得黯淡，他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对楚笑，才能让她彻底放下自己的戒心，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是反而没有了最初的热烈与心心相惜。 “所以你不是现在不想结婚，是永远不打算结婚？” “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楚笑的视线落在了手上的戒指上，此时此刻，这枚戒指看起来倒是有些讽刺。 “我明白了。”顾子煜深呼吸，尽可能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不想把楚笑逼太紧，可是楚笑今晚说的话，确实让他很失望。 楚笑并非不婚主义者，可她也绝对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 “等你硕士毕业，我们再考虑结婚的事情，可以吗？”三年的时间，两人要异国恋，楚笑和顾子煜都开始隐隐担心，他们的爱情是否可以接受这样的考验。 燃文 “我听说异国恋分手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我希望我们会是那百分之十。” 楚笑看向顾子煜，从他眼神之中看到了坚定。 “虽然我暂时不想结婚，可是我喜欢你……这份感情，我很确定。”楚笑摩挲着顾子煜温暖的手。 “但是楚笑，我也会有贪心的时候，只是喜欢，还不够。” 顾子煜继续朝前走着，楚笑停在原地。 几秒后，顾子煜意识到楚笑没有跟上来，转过身，又牵过她的手，拉着她继续前行。 “这些事以后再聊，我带你去一家蛋糕店，那是我小时候常去的店。” —分割线— 出国前的一切准备，楚笑完成得都很顺利。她本来就是个工作效率高的人，这个习惯即便是在日常生活中，也一直保持着。 即将就要离开上海，楚笑最为担心的还是她和顾子煜的事情，两人的感情，真的能够跨越异国吗？ 楚笑希望能够如此，可是心里那种害怕的感觉，是无法忽略的。 “阿楚，你在想什么？”楚延溥看着女儿心不在焉地削苹果，果皮早就已经削干净了，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然拿着小刀在削。 “是在想去洛杉矶的事？” 楚笑把苹果切块后，递到父亲面前：“准备得都差不多了，下周就过去了。” “租房的事情也解决了？” “住在朋友家里。” 楚笑本事打算自己租房子的，不过苏唯听说她考研成功的消息后，便极力邀请她来家里住。苏唯在洛杉矶自己买了套房子，平时一个人住，楚笑来了，正好多个志同道合的人陪她。 “生活上的事情你自己一定都能处理得很好。还是感情上的事对不对？担心异国恋会影响到彼此的感情。”楚延溥看得十分明白，“爸爸知道你拒绝了顾子煜求婚的事情，你是觉得内疚了？” 楚笑摇了摇头：“他没有求婚，我们说好了，等我读研结束了，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结婚和读研并没有冲突，阿楚，不要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了。” 楚延溥无法明白楚笑心里的纠结，就连出现自己这段时间也在不断反思，她到底再作什么。顾子煜是她好不容易拥有的爱情，爱情逐渐发展，步入婚姻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为了不和父亲再争执，楚笑便耐心倾听着父亲的话，但并未真的记到心里去。 “爸爸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下洛杉矶的疗养院，这样放学的时候，我也可以来陪您。” 楚延溥是舍不得女儿，但是他更不想给她再添麻烦：“我在国内有认识的朋友，现在身体好好养着就是了。你得空了就回国，来看看爸爸。你和顾子煜分居两地，有机会就要多见见面，感情还是需要陪伴来维持的，明白吗。” 陪伴当然十分重要，楚笑怎么会不明白。 —分割线— 楚笑即将前往洛杉矶，梁慕硬是要举办一个欢送派对，他是个爱热闹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都可以为此举办个派对，把朋友聚到一块。 楚笑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化了妆便前往故文，准备和顾子煜一起去赴约。在故文大厅等待的间隙，楚笑看到一个身影，是纳兰诗雨。 146 我想娶你 纳兰诗雨来故文做什么？楚笑蹙眉思考，直到顾子煜下楼了，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纳兰是做学术研究的，她来上海工作也是做的出版社主编，难不成是要和故文合作吗？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顾子煜牵过楚笑的手，两人往公司外头走，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 思路客 “纳兰诗雨来找你，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找的是主编，不是我。”顾子煜今天并没有见到纳兰诗雨，但他清楚最近故文与出版社之间有合作。 “我实在难以相信，她从BJ来上海，就是为了单纯想和故文合作。”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她。”顾子煜说完挑了挑眉，看向楚笑，“不过你既然要出国了，说明对我是非常信任的，这会儿见到潜在性的情敌，打不打算吃醋呢？” 楚笑靠在顾子煜的肩膀上，低声道：“异国恋就是会面对很多麻烦的，如果我们能抵御各种诱惑，才恰恰证明我们的感情可以坚不可摧啊。” 楚笑和顾子煜坐进车内，驱车前往聚会所在的酒吧。 楚笑和顾子煜刚进酒吧，就是一阵礼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漫天飞舞的闪片落在楚笑和顾子煜的身上，让人不禁想起结婚时也有这样的习俗。 “梁慕，你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吧？”楚笑一边整理着身上的闪片，一边看向梁慕。 酒吧今天被包场了，来的都是熟悉的朋友，楚笑本想着只是朋友之间喝酒谈心，没想到梁慕梁慕硬是把现场布置得像是结婚现场一般。 梁慕选在这家酒吧，帮楚笑办欢送会，主要就是看中了这家酒吧的乐队，以楚笑的性格，一定喜欢这支乐队。鲜少的欢快爵士乐，让人慵懒而放松。 他们坐在靠近舞台的位置，一边欣赏着台上的乐队演出，一边喝着酒。 考虑到楚笑最近解救，梁慕给她准备的酒，还都是无酒精的鸡尾酒。 “谢啦，梁慕。” “为朋友办个派对而已，有什么好说谢谢的。” 梁慕的视线扫过楚笑手上的戒指，笑着问道：“所以顾子煜到底是怎么向你求婚的呢？” 楚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知道梁慕误会了。 “并不算是求婚戒指。”楚笑咬了咬嘴唇，看着不远处被梁慕的朋友拉去谈合作的顾子煜，问道，“他和你有说过要向我求婚？” “是有让我帮着指点，你的话我不太明白，这戒指你都戴上了，为什么不算是求婚戒指呢？” “这是他送我的考研礼物。” 梁慕随即明白过来，好奇地试探着：“你难不成和我一样，不婚主义？” “……我只是对结婚暂时不感兴趣而已，倒没有说一定不结婚。” “要我说，结婚确实没什么好的，婚姻束缚着，没有半点自由。所谓爱情呢，常常都是转瞬即逝的，没有特殊背景下的爱情，大多情况呢，这是荷尔蒙作祟罢了。”梁慕自顾自说着，视线晃过顾子煜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但要是真的碰上一个今生挚爱，你倒也是可以放心结婚的。” 梁慕端起一杯酒，对楚笑说道：“我们干一杯。” “我最近戒酒了。”楚笑从桌上端起一杯果汁与梁慕碰杯。 “对了，我打算挖掘一些适合做文化地产的艺术家，你要是在南加州大学遇到何事的，且愿意来中国发展的，记得帮我留意。” “没问题。”楚笑看向顾子煜，说道，“其实顾子煜结实你这样的朋友也挺好的，他与之前有很大的变化，也许也是受了你的影响。” “这个功劳我可不敢邀，顾子煜的性格，了解他的都知道，冷冰冰的，可是唯独对你不一样。”梁慕喝着酒，深思道，“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要为了另一个改变，而像顾子煜这样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可是真没有想到，原来文人谈了恋爱，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我却不希望他为了我而改变自己的职业方向。”楚笑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一点，在楚笑心中，顾子煜本就该执着地追求着艺术，这一点她与纳兰诗雨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两人交往以来，顾子煜一点点为她改变了自己的职业规划，走上了与顾华相似的道路。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为此感到内疚或者不妥。”梁慕倒是看得开，“艺术家往往都是造福后人的，顾子煜愿意管理公司，造福的是当下。就拿他为我做的地产项目来说，目前为止，我没有见过哪个方案能像他给出来的那么美好而落地。” “我倒是希望向你这般豁达。” “人生苦短须尽欢，这个道理没错的。” 楚笑那晚没有喝酒，所以才看得格外清楚，朋友对她即将远赴美国求学，感到不舍，而顾子煜眼底的落寞，楚笑全都看在了眼中。 楚笑拉着顾子煜进到舞池里，在顾子煜的带领下，她才勉强跟对节拍，两个人贴得很近，彼此时不时对视一下。凝视顾子煜的双眸时，楚笑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你刚刚和梁慕在聊什么？”顾子煜问道。 “他说没有想到你会为了我而改变。”楚笑微微仰着头，与顾子煜对视。 “……楚笑，我是个自私的人，这点你是清楚的，我对你的爱同样也是自私的。去洛杉矶求学是你的追求，这点我支持。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可以再次明确地告诉我，我喜欢你，我想要娶你。如果现在太急了，那么就等到你读研结束。如果你哪一天想明白了，若是未来绝不踏足婚姻……我也希望你明确地告诉我。” 顾子煜在说这段话时，仍是柔情似水，可是楚笑却不知为何，那种复杂的情绪再次涌现在心上。 直到两天后，楚笑与顾子煜在飞机场拥吻告别时，楚笑才终于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在现在踏足婚姻。 职场的失利，让楚笑再次感到卑微，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和顾子煜进入到写一个阶段。 楚笑望着大地逐渐远去，靠在窗边默默思索着，她希望这段求学之旅可以带给她救赎，至少让她可以有勇气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147 混血帅哥 一个人如果不看书，不追剧，他只能目光短浅地活一世。但当一个人博览群书、阅片无数时，便能够体验千百种人生，穿越古今，驰骋中外。楚笑为什么喜欢顾子煜，是因其讲述各种文学故事时，总是闪烁着令人着迷的光彩。 可是楚笑不希望自己永远只仰望着自己的所爱，她追求的是平等的位置，而这种平等与否，只有楚笑自己心里清楚。当她对自我的现状不满时，任凭顾子煜对她再好，都是无法弥补心里的缺口。 楚笑原以为独自求学之旅会孤独甚至不适应，不过进到苏唯家后，这一切的顾虑便都消失了。 fantuankanshu.com 苏唯的家从装修到布置都很别致，是完全复刻不了的风格。屋内各种摆件都是苏唯亲自挑选的，有的是在集市上购买，有的是她在旅行时购买，可以说苏唯家所有小摆件都拥有自己的故事。 楚笑到机场的那天，苏唯特意把自己的时间空了出来，接她到家后，又陪着楚笑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和苏唯在一起，楚笑有种回到校园时代地感觉。过去习惯了做主动付出的人，所以当看到苏唯热情而周到地照顾自己时，楚笑还有一些不习惯。 “你来之前，陈希泽给我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督促我要好好照顾你。你是不知道他对你的生活习惯有多么了解，他那样子真的是像极了一个老父亲对留学女儿不放心的模样。” “这辈分差的，占我便宜哦！” 楚笑和苏唯采购完回到家，屋里多了位男士。一眼望去，估摸着至少也有一米八五，身形修长，一看平时就有健身，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就穿了简单的素色T恤，搭配破洞牛仔裤，他的五官立体，双眸深邃，眼神清澈，鼻子挺翘，嘴角自然上扬，这颜值即便是在混血儿之中，也是拔尖的。 “你就是楚笑小姐姐吧，我叫Tony，提到我的名字时，希望你不要往发廊方向去想，可以往Iron Man的方向思考。我之前就常听苏唯提起过你，恭喜小姐姐顺利考上南加大，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Tony的中文很流利，声调上听着有些奇怪，但望着他那张脸，语调上的问题反而成为了其特色。 “Tony，我的学弟，话剧演员，最近才刚刚点头和我签了下一部戏，怎么样，帅不帅？” 楚笑多看了Tony几眼，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点头道：“确实是少有的长相，不管是放在北美市场还是国内市场，他的颜值都很能打，你也太幸运了。” 作为导演，最难地就是挑选合适的演员，一部戏如何打是技术和专业领域上的问题，而演员本身是否足够好，自是一部戏的重中之重，毕竟大多数观众看剧，不是为了看拍摄手法，观众往往被演员扮演的剧中人物所吸引，一张有故事的脸，胜却万千。 “Tony是我下一部戏的男主，所以在开拍前，必须把他的台词问题解决了，前期阶段他现在的中文够用，但是到了后期，虽然没必要把台词说得字正腔圆，但也得要更地道一点。” “我这不是乖乖地来了嘛，我听着楚笑小姐姐的普通话讲得就不错，后面就摆脱楚笑小姐姐了。” “你一口一个小姐姐的，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放心，活不能让你白干，等你开学了，让Tony带你熟悉熟悉学校，你正好也帮着揪一揪他的普通话。” 三人晚餐在家吃烤肉，Tony对吃很有研究，烤肉如何做到外酥里嫩，裹上秘制酱料，包进紫苏叶或生菜叶里，味道绝妙。 可是楚笑没吃几口却觉得油腻，忽然泛起恶心了。她是喜欢吃烤肉的，过去也没对烤肉有过这种恶心的反应，楚笑勉强咽下去后，喝了水，还是不见好转。 进了卫生间干呕了一会儿。 苏唯进来看楚笑，见她面色发白，问道：“是水土不服吗？在飞机上是不是没休息好？” “飞机餐味道一般，只是吃了一些面包，可能是还没有适应吧。不好意思，饶了你们吃饭的兴致。” “怎么会，是我没考虑好，想着你喜欢吃烤肉，今晚上就安排了，没想到你长途劳顿，应该吃点港式清淡口味的菜。” “苏唯，你可别太宠着我，我的胃容易被你惯坏。” “我争取让你胖个几斤。” 从卫生间出来，为了不扫兴，楚笑继续吃了些烤蔬菜垫肚子。 Tony告辞后，苏唯就端着牛奶，推楚笑回房休息。 楚笑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接到了顾子煜打来的视频电话。 “都安顿好了吗？”手机那头，顾子煜神色疲惫，但是看着楚笑的眼神透着温柔。 “苏唯大事小事都帮着我安排了，实在是太贴心了。” “这么说，我现在就该有危机感了。” 楚笑淡淡笑着，望着屏幕上的顾子煜：“你呢，今天工作怎么样？” “收购案整体还是顺利的，上市的计划在推动，像个发动机一般忙着。”顾子煜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自己一周午休的忙碌，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楚笑说道，“虽然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但现在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 “苏导有不少演员朋友吧？” “是啊。” “我可以要求你少结交异性吗？” 楚笑抿了抿唇笑道：“我需要新的朋友，交朋友不管男女的。” “那么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坦白。”顾子煜眉头一沉。 “什么事情？” “纳兰诗雨所在的出版社和故文有合作，出于发展考虑，这是双赢的合作，我应该答应。” 提到这个名字，楚笑眉头微微一皱，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位纳兰还真是执着。 “只是工作往来而已，我相信你啊。”吃醋归吃醋，但楚笑对于顾子煜还是非常信任的。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飞太久累着了？” 楚笑在接视屏电话前还特意涂了口红，没想到这都能被顾子煜察觉到。 “只是有一点水土不服而已，不用担心。” “早些休息。” 两人彼此道了晚安，却迟迟没有挂掉，隔着遥远的距离，仿佛还是睡在身旁一般。 148 禁止进入 Tony是个极其贴心的大男孩，他带着楚笑逛南加大，不仅介绍校园里的建筑，还附带讲起了南加大的历史事迹，以及学校里哪些社团活动值得参加。 一天下来，所有入学手续都办理好了。 美国大学没有围墙，校园内道路与周围街上道路到处连通。午餐Tony带着楚笑一起逛“费格罗拉”街道，一家名为Gogi的餐馆以亚洲菜为主，口味一般，沿街的墨西哥小吃倒是口味让人惊艳。 “小姐姐，为什么你工作了这么久，又突然来留学了呀？换做是我，都已经工作了，肯定没有办法再静下心来读书。” “工作是在透支自己，学习是吸收和补充，我工作太久有些累了，换个环境念书放松一下心情也挺好的，如果换做之前，我可能也没有这毅力考研成功。” 听完楚笑的话，Tony不可思议道：“所以对你而言读书是放松啊？” “至少校园环境比较干净吧。”Tony未来的目标自然是要往演员发展，楚笑并不了解Tony的家庭背景，但是仅仅从Tony的颜值来说，只要演技过关，必然是可以达到准二线冲一线的水准。这条路是荆棘遍布还是平稳顺畅，家庭背景占据了重要地位。 Tony深思道，“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对不对？环境太干净了，可能也没了本来会有的乐趣吧。” 楚笑但笑不语，果然还是涉世未深的大男孩，竟然会渴望去到污池之中寻找所谓的乐趣。 晚上苏唯还在忙工作，Tony把楚笑送回家后，还亲自留下来陪她。 楚笑的厨艺经过之前的努力后，至少可以做到不饿肚子，原本只是想要煮一碗普通的方便面应付一下，没想到，Tony竟然就着冰箱里的简单食材，加了排骨和蔬菜后，方便面彻底就不普通了。 “苏导说了，要把你照顾好的，就算是吃面，也不能随随便便吃啊。” “吃面也不将就。” “将就是什么意思？” “英文就是Settle for，可以理解为是勉强接受。” 楚笑和Tony面对面坐着吃饭，Tony简直就是个话匣子，为楚笑介绍了一天，到了晚上仍然十分兴奋，而且他望着楚笑的时候眼神里总有星星闪烁，尤其是在叫小姐姐的时候，格外甜。 楚笑曾经想过，自己理想中的弟弟应该是什么模样，Tony的出现，进一步升华了楚笑的理想，他简直就是所有姐姐都想要的弟弟。 苏唯回来时，一进门就看到楚笑靠在沙发上睡觉，Tony坐在一旁，抱着一桶爆米花在看剧，电视里播的是楚笑负责制片的电视剧。Tony碰到看不懂的地方就会直接问楚笑，见楚笑累得睡着后，便自己专注地看着剧。 听到动静，楚笑迷迷糊糊醒过来，和苏唯打了招呼。 “你们今天怎么样，顺利吗？” “Tony很贴心，一切办下来都很顺利。你呢？拍摄情况如何？” “就一些琐碎的小事，都好应付的。今天时间也不早了，Tony就留下住吧，明早你们俩也可以一起去学校。” 楚笑回到卧室洗漱好后，穿着睡衣上床，刚坐下来，顾子煜的视频通话就拨打了过来。楚笑一边慢悠悠地涂着脸，一边看向顾子煜，一眼就看到他憔悴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果然小说里和电视里的总裁与现实生活中截然不同，即便是顾子煜这般的学霸，处理起工作来，仍让是难掩憔悴的神色。 楚笑和顾子煜聊起今天顺利入学，并听顾子煜讲工作上的麻烦事，偶尔也会给出意见。 “小姐姐，你那有面膜吗，求分享？”Tony洗了澡，就围着一条浴巾进了楚笑的卧室。楚笑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到Tony青春健硕的身体，毫无遮拦地展露在空气中，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有水滴流淌着，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你不是和苏唯同居吗？” 手机里传来顾子煜的声音，楚笑这才意识到视屏正对着门的方向，顾子煜同样也可以看到Tony，并且还能清晰地看到楚笑惊讶的神色。 “……Tony，苏唯签的演员，也是我的校友，今晚暂住这儿。”楚笑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屋里怎么会横空多出一个男人，以免引来顾子煜不必要的猜忌。 Tony本就是个自来熟的人，加上晚上看《刺杀爱情》时，知道这部剧的原著作者就是顾子煜，也清楚顾子煜是楚笑的男朋友，径直走过来和视屏里的顾子煜打了招呼。 “你就是Choo的男朋友吧，我知道你。” 顾子煜板着脸，盯着Tony：“你还应该知道的是，不要随便进女人的房间。” 隔着屏幕，Tony都能感觉到顾子煜的气场强大，笑道：“Choo的男朋友不要误会，我对Choo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不管你有哪方面的意思，衣着不得体的情况下，禁止进楚笑的房间。”还是冷冰冰的语调，眼神里也是毫不客气。 楚笑尴尬地笑着，又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把顾子煜的电话挂了，只好快速抽出一张面膜递给Tony说道：“有事就给我发消息，明天见。” 送走了Tony，楚笑回到化妆桌前，又对上了顾子煜阴郁的眼神：“楚制片果然是受人欢迎。”每次顾子煜调侃她时，就喜欢用楚制片来称呼。 楚笑没好气地瞪着顾子煜：“人家热情好客，怎么到了你这儿就飞醋恒生了呢？” “一个刚洗完澡连衣服都没有穿好的男人，半夜进了你的房间，我是应该对这种现象坐视不理，还是举双手赞成？” “哎呀，人家就是个弟弟而已，我又不喜欢姐弟恋咯，你就别担心了。” “你如果是在上海”我倒是可以不担心，可现在你人在洛杉矶，这类事还需要约法三章。” “怎么个约法三章？” “我刚刚已经说了，禁止男人进你的卧室。” “那如果因为某些原因需要男人进我卧室，难不成要给你开个直播让你监督着吗？” “这也不是不行。” “……”楚笑刚刚那是讽刺，没想到顾子煜还顺着点头了，气得她直接挂了视频通话，顾子煜连着发了几次短信过来，楚笑看了几眼，见态度强势，言辞生硬，就回了个睡觉的表情便也懒得再理那吃醋的家伙，躺进被窝里，睡美容觉去了。 笔趣阁 149 你怀孕了 早晨起来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回家休息，回归校园后，楚笑的生活变得格外简单。 楚笑在生活上总是班慢半拍，之前也有姨妈不准时来的情况，可连续三个月没有来姨妈，让楚笑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否可能是出国前就中奖了。 放学后，楚笑在回家前去了一趟超市，碰到Tony和几个同学一起采买派对上的食材和道具。楚笑随即躲到了货架后头，她对超市也不熟悉，但直到这家超市里头有药店。 寻着工作人员，楚笑连忙问了药店所在位置，匆匆去到药店，找到验孕棒，马上付了钱藏进了包包里。 正准备离开时，楚笑听到Tony在身后热情地喊着：“Choo！小姐姐！” 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Tony以及他小伙伴们的热情邀约，半个小时后，原本应该回到家的楚笑，已经到了陌生人的家里。 别墅里音乐声震耳欲聋，楚笑四处寻找卫生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却听到里头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只好先行离开，走至二楼，继续寻找卫生间。 楚笑在走廊里，遇到了同学，都是中国人，加上楚笑本就是那种漂亮得让人难以忘记的人，于是乎又被拉着在走廊里，闲聊了半天。 楚笑终于抵达卫生间后，随即从包里拿出验孕棒，拆开包装，简单看了看说明说。 接下来便是焦急的等待时刻。 如果真的怀孕该怎么办？短时间内楚笑并不想结婚，那么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该怎么办？楚笑第一时刻想到的，是要生下孩子。 可是理智地想，现在绝对不是应该要孩子的时候。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楚笑瞥了一眼，是Tony打来的电话，估计是在楼下没找到她，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楚笑接了电话，应付几句后，随即挂掉电话。 十五分钟的等待，变得格外漫长。 一深一浅两条杠，表示可能怀孕，楚笑盯着那两条横线，大脑一片空白。 卫生间外的音乐声仿佛都停止了，楚笑终于明白了，假设真的怀孕，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楚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心狠起来，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父母，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婚生子，这是普遍女性都会经历的事情，但是楚笑，并不想要有这段经历。 而以顾子煜的性格和观点，楚笑知道，他一定会想要这个孩子。 该怎么做？楚笑盯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确认答案。 “Is somebody here?”门外传来敲门声，楚笑确实占用了厕所太多时间，她抽了卷纸将验孕棒包裹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You look pale.Do you feel good?” 2k小说 “I''m fihank you.” 楚笑回到一楼，心思却早已经不在这里。旁人上来与她聊天，楚笑全程都是敷衍地回答者，甚至连自己回答了什么都不清楚。 屋里到处都是烟酒的味道，也许是太闷了，楚笑感到头晕脑胀，喝了些果汁，不习惯味道，但又口干舌燥，于是便自己起身去倒了杯水，喝起来。 眼前躁动的景象，逐渐变成了模糊的光晕，很快什么都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怎么了？ 大脑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楚笑昏了过去。 —分割线— “楚笑一般这个点应该已经回来了吧？”顾子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视着面前的苏唯，他来洛杉矶出差，原本是想给楚笑一个惊喜，所以只告诉了苏唯，但是没有想到，他下午就到了，楚笑却迟迟没有回来。 “也许是和朋友一起去吃饭了？” “已经九点多了，饭局也该结束。” “那可能是去酒吧了。” “我打个电话。”顾子煜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给楚笑打了电话，但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十点多时，顾子煜已经连续给楚笑拨打了数十通电话，他开始焦急起来，猜测着楚笑究竟去了哪里，电话如果是没电了，那也会有提示音，拨打了这么多次，都是拨通的状态，她常年都是手机不离身，且没隔多久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手机，这是楚笑工作时养成的习惯。那么这么久了都不接电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手机丢了，二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没有办法接通电话。 苏唯和顾子煜前后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两人随即匆匆前往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 Tony守在病房外头，一脸的抱歉，是他拉着楚笑去参加派对的，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给楚笑下药。 “Choo来南加大也没有多久，而且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得罪谁，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她下药？”苏唯眉头紧皱，隔着玻璃门盯着病房里头的楚笑，好在发现得早，及时洗胃，这才没发生意外。 Tony将自己记得的一切都如实和苏唯说了，两人思考过后，还是想不出什么线索。 今晚来参加派对的，都是南加大的同学，或者同学的朋友。美国聚会场合，有人带大麻过确实来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怎么会有人带着氰化钾来？这根本就是有意的谋杀。 顾子煜守在病床旁边，看着楚笑苍白的脸，捏紧了拳头，指甲早已经嵌进了肉里，他却全然不知。 楚笑被成功地抢救了过来，可却流产了。 可他却连楚笑什么时候怀孕了都不知道。 顾子煜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面色冰冷，嘴唇微微泛白，从昨晚到现在，他滴水未进，除了与医生和警方的对话，随后便一语不发。 一直到夜幕降临，楚笑才醒了过来，她看到顾子煜就在自己的面前，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 顾子煜随即按了铃，医生过来给楚笑重新检查后，说了医嘱，让楚笑继续留院观察。 “我怎么会……中毒？”楚笑有气无力地问着。 “警方在别墅里找到了你喝过的果汁，里头被人混进了氯化氢。” 果汁、氯化氢？楚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喝过果汁。 过了片刻，顾子煜还是犹豫地问出了口：“你怀孕快三个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150 犯罪嫌疑 楚笑躺在病床上，半天都没有回答，昨天验出怀孕后，她第一时间想的确实不是告诉顾子煜，如果没有突发意外，她或许也没想好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顾子煜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楚笑，他能清晰地看到楚笑的表情变化，从她的眼神之中就猜到，楚笑并没有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为什么？”顾子煜声音低沉，双眸凝视着楚笑。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楚笑小声说着，身体浑身无力，连说话都觉得有些吃力。 “明明都怀孕了，为什么还要去参加聚会？你认识那些人吗？随便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楚笑你都多大了，为什么还要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顾子煜原本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质问一声接着一声，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 他抑制不住地愤怒，为这于事无补的悲剧而愤怒。 “我……”楚笑哪里会知道发生这些事，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聚会，她过去什么样的聚会没参加过，可是哪里会想到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竟会有人对她下手。 “楚笑，如果我没有来美国，你经历的这一切，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没有想到你会被人盯上，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也没有想到要照顾好自己吗？” “顾子煜！我现在身体很难受，不想要和你吵架。” “你的身体难受？”顾子煜冷笑道，“孩子没了，你只是身体难受而已吗？” 楚笑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子煜，一瞬间天旋地转。 比起痛苦，楚笑感到的是无比的内疚，她是有过一瞬间想要流产，因为现在绝对不是怀孕的时机，可是当意外被迫发生时，楚笑彻底没了选择的权利。 是不是因为她有过罪孽的想法，所以命运让这一切发生了。 住院的那几天，顾子煜一直陪在楚笑身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可是两人几乎就没说过话，偶尔的眼神交流，彼此也会很快地避开来。 楚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子煜，她甚至不希望顾子煜再继续陪在身边。 出院那天，天气晴好，加州的阳光洒遍周身，温暖而惬意。初夏的风软绵绵的，试图抚慰和宽裕人心。 苏唯亲自来接楚笑出院，见后座上两人都不说话，打开话题，但越说越尴尬，便打开了音乐，默默开着车。 xiaoshuting.org 回到家后，楚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别墅里一楼的监控被人为破坏过，但是好在二楼的监控拍到了有人跟踪楚笑，警方经过一番调查后，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六人身上，希望楚笑能够前往配合一起调查。 作为邀请楚笑参加派对的Tony也被列入了嫌疑人的范围内。 楚笑入学也没几天，而且班级多是走读形式的，认识的同学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六个嫌疑人里，除了Tony，还有两个是楚笑的同学，但是楚笑与他们的交流也一直很和睦，他们没有任何作案动机，出现在二楼不过就是来找楚笑罢了。 楚笑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同步给了警方，出了审讯室，一眼瞧见顾子煜坐在那里。 “调查结果如何？” “我和那些同学没有什么矛盾，他们不至于给我下药，我在想，也许是我误喝了也有可能，那晚人很多。而且我是临时才决定参加派对的，若真有嫌疑人，他要怎么布局呢？” 回去了路上，顾子煜一直在沉思着，如楚笑所说，如果是临时决定，就不存在布局。 可如果嫌疑人有把握将楚笑邀请到派对上呢？ 一切猜测都存在可能性。 回到家后，顾子煜便匆匆去看视频会议了。厨房里有苏唯提前做好的牛肉，楚笑下厨做了一碗普通的面，加上牛肉后，便彻底升级了。 面做好后，楚笑去叫顾子煜，推门进去，见他还在开电话会议，做了手势，询问大概还要多久结束。 顾子煜不能确定，楚笑便把面端到了房间里，让他自己看情况吃。 电话会议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顾子煜从卧室出来，见楚笑抱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里，噼里啪啦打着字。 “在做什么？” “写作业。” 楚笑仰头看了一眼顾子煜，她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在客厅暖色调的灯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很多时候，顾子煜都会忘记楚笑有多么美，而后在一次不经意间地凝视中，感觉到心跳加快。 “作业明天能写吗？来陪我。” “你面吃了没有，要不要给你再做点什么。” “不饿。” 顾子煜拉着楚笑回了卧室，这几天，两人一直冷战，彼此也没怎么深度聊过天，顾子煜因为孩子流产的事情而生气，楚笑意识到自己有不婚不育的想法却不知道要怎么和顾子煜沟通。 洗漱完后，两人靠坐在一起，楚笑透过窗户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问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这几天你陪着我，耽误了不少工作吧？” “是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无形的束缚让顾子煜已经逐渐开始厌倦目前的工作，可他处于现在的位置，根本就是骑虎难下。 顾子煜抚摸着楚笑的长发，问道：“你好像巴不得我早些走。” “我不想和你吵架。”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告诉我，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酝酿了太久，楚笑还是决定坦白：“顾子煜……如果我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子，我们之间是不是……” 许久的沉默，屋子里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读研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能够理解，结婚和孩子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我不知道这是暂时的想法，还是长久的想法。”楚笑不想欺骗顾子煜，“我们都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都不应该为了彼此而做出太多妥协。我知道你不会接受不婚不育这件事，所以……如果你想要和我分手……我能接受……” 151 为什么分 次日醒来，楚笑没有见到顾子煜，行李箱也消失了。楚笑坐在床边，捏着手机，盯着顾子煜的头像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发任何消息。 既然有着不同的观念，继续下去，只是耽误他的时间，即便心里有再多不舍，即便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但楚笑依然还是痛定思痛，将顾子煜推了出去。 这天是周末，苏唯没有安排工作，所以楚笑走下楼后，就看到苏唯在厨房自己下厨做饭。 见到楚笑，苏唯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后悔吗？” “……”在情感上，楚笑是及其擅长做缩头乌龟的，当她不想面对时，便会躲得远远的，过去在处理亲情时是这样，现如今面对爱情，仍然是这样。 顾子煜在上海，楚笑在洛杉矶，隔着一望无际的太平洋，楚笑就仿佛是深海里的乌龟，躲得彻底不见踪影。 “也许会后悔吧，可是我不想他后悔。”顾子煜想要婚姻，想要孩子，这些都是此时此刻的楚笑所抗拒的，她不想改变自己，也不想改变顾子煜，分开便是对两人而言最好的选择。 “他走的时候，我刚晨跑回来，就简单聊了几句。”苏唯将准备好的配菜倒入了锅里，一边熟练地炒着菜，一边询问，“你们为什么分手？是因为不习惯异地恋？” 楚笑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问了。但说真的，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尤其是在看了你制作的刺杀爱情之后，顾子煜这个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但他对你不一样，他应该为了你，改变了很多吧？” 楚笑自嘲一笑：“过去我希望他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他那样热烈，可是当我看到他逐渐为我改变后，旁人或许会觉得这值得感动，可我不这么想。我不希望他为了我而改变自己。就像我过去的一个情敌说的，她认为顾子煜和我在一起会耽误他的作家事业，过去我对此嗤之以鼻，可是时间却恰好证明了她的观点。” “你希望顾子煜可以做一个纯粹的作家，可是男人嘛，谁不希望能在女人面前显现强大。你是制片人，少不了要应酬，工作时周边围绕的也是大人物，他如果只是个作家，能给你的也不多，文人清高，往往自命不凡，他想成为你的支柱。可是……你却不愿意做被他庇护的人，所以……” “所以我们两个恋爱幸福，可是真要谈婚论嫁，感情就会分崩瓦解。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要生孩子，这你能够理解吗？” 苏唯点点头，笑道：“好巧，我也有不婚不育的想法。” 苏唯和楚笑相视一笑，两人更加明白，为什么会一见如故了。 楚笑身子还虚，周末两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苏唯工作能够空出时间时，都会亲自下厨，为了给楚笑补身子，还特意炖了鸡汤。 两人窝在沙发里，吃饭看剧，时不时脑洞大开，也正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促膝闲谈中，两人都坚定了后续要一起合作项目。 —分割线— 顾子煜从洛杉矶回来后，彻底变了个人，他没日没夜的将自己关在公司里，下班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周启成甚至还派人将嫣然接到了顾子煜的办公室里养着。 顾子煜的愤怒不会表现在脸上，但当他在会议桌上发起一针见血的提问时却足以让所有高管如坐针毡，生怕自己工作上小小的疏漏会惹到逆鳞。 总裁办的人更是小心谨慎起来，每次进出办公室都是如履薄冰。 也就只剩下梁慕一如往昔，大摇大摆地进办公室招惹顾子煜。 顾子煜心情不悦，梁慕这样的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结合他是从洛杉矶飞回来后有了变化，梁慕一猜这事情绝对和楚笑脱不了关系。 晚上梁慕和顾子煜一起见客户吃饭，顾子煜第一次接受了对面公关的敬酒，对方那显而易见的示好，顾子煜竟然来者不拒，甚至还一反常态地接了对方的话茬，喝酒也毫不含糊。 “传闻顾总脾气差，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呢？”公关和助理在卫生间里咬耳朵。 “还是您手腕高明！就连顾总都喝你敬的酒，但那梁总，老练得很，这个项目要谈下来，怕是不容易啊。” “男人嘛，多喝几杯，还是要借着酒精的作用，我们只负责把他们配高兴了，剩下业务上的事情，不需要我们负责。” 晚餐结束，顾子煜喝了酒，公关主动提出送他回去，梁慕本来打算离开，见顾子煜竟然没拒绝，连忙退了回来，笑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能麻烦女士呢？我顺路，正好带顾总回去。项目的事儿，我们明天会议上再聊聊细节。” 顾子煜处于微醺状态，上了梁慕的车，坐在后头，开窗吹着风，却是不发一语。 “你不会真的是看上人家了吧？长得还算是有几分姿色，可要和楚笑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你这是大鱼大肉吃惯了打算换个口味了？隔着太平洋，楚笑倒也管不到你头上……” baimengshu.com 梁慕在一旁叨唠着，顾子煜依旧吹着风，没有搭理梁慕的意思。 “顾子煜，我在和你说话，你装聋作哑，这是被我戳到了痛处吧？” 顾子煜转过头，冷冷看了梁慕一眼，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梁慕当然不会就这样闭嘴，盯着顾子煜看了几秒后，得出结论：“你这好不容易安排上了去洛杉矶的行程，不是一副餍足的模样，这是……真的分手了？” 长久的沉默，必然就是承认了，梁慕眉头微微皱起，改了嘲笑的口吻，真心实意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了？” “楚笑出国前，和你说了什么？” “楚笑不想结婚，所以你们……就因为这个分手了？你未免也太保守了吧？都什么年代了，两人相爱就必须要结婚了吗？她现在不想结，不代表永远不想结，你急什么呢？” 面对梁慕，顾子煜头一回，推心置腹：“……她小产了，分手也是她希望的，我们俩想要的东西不同，继续下去倒成了我在逼她。” 152 拉斯维加斯 “你知道她不想结婚，却一直想着要如何求婚，不就是一种变相的逼迫吗？”每次想到楚笑，梁慕还是会有些后悔，他就是那种但凡心动，便会去追求的人，之前虽然是心甘情愿地放弃追求楚笑，但此时此刻知道楚笑单身了，小火苗再一次燃烧起来。 偏头看到一向面瘫的顾子煜神色之中流露出伤感，头一次道德感作祟，让他不禁想着，是不是要帮帮他。 “你交往过多少女人？” 顾子煜的问题让梁慕陷入了回忆当中，双手用上开始数了起来，一夜风流过的自是有数百人，至于确定恋爱关系的：“四五十个吧。” “四五十个？”顾子煜冷笑出声，他清楚梁慕是什么样的人，仍是吃惊，“你是怎么做到的？” 梁慕忍俊不禁，摊了摊手，示意顾子煜好好打量打量他：“就我这副模样，往那儿一站，加上背后那些资产，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追不上？” “楚笑并不好追。” “她是不一样，一般女人享受被追，被疼爱，被保护，但她却跟个女战士似的，凡事都想着要往前冲。”提起楚笑，梁慕嘴角扯出一丝笑来，那么漂亮的女人，不愿当温室花朵，硬是要历经风雨，追求广阔天地，他不是没见过女人有理想，但有理想且如此漂亮的女人，确实让人心痒痒。 baimengshu.com 梁慕的微表情尽数落在了顾子煜的眼里，他眉头微皱，冷声道：“你别打她的主意。” 梁慕冷哼一声，挑眉道：“过去她是你女朋友，你有这个立场和资格说这句话，可是现在，你以什么身份说的？你这是想要做太平洋警察呢？” “梁慕，你招惹谁都可以，但是楚笑，你想都别想。” “我倒是觉得我和楚笑挺合适。不婚不育，我喜欢。” 到了黄浦湾绿城，顾子煜头也不回地下车走了。 梁慕坐在车里，拿出手机，斩钉截铁地播了语音通话。 “梁总？”手机里传来楚笑略微不确信的声音，“找我有什么事呀？” “怎么，想你了不能打个电话给你吗？” 楚笑并不接梁慕的话，直接道：“……我马上就要上课了，你有事的话，赶紧说。” “你和顾子煜，分手了？” “……”手机那头的楚笑沉默不语。 “你身体好点了没有？” “没什么大碍。” “我下周去洛杉矶出差，有没有空约一约？” “梁总难得来，那就算忙也得空出时间，我和苏唯说一声，一起呗。” “没问题。” 刚和楚笑结束通话结束，梁慕就和助理沟通，让她安排下周出差洛杉矶。 助理提醒道：“洛杉矶的业务，您是安排了张总去的。” “现在我也打算去了，让你安排好行程，你安排就是了，别多问。” 夜已深，梁慕的现任女友本准备入睡，突然接到梁慕的电话，欣然接起，却听到梁慕干脆利落地说道：“我们分手吧，物质上需要我弥补的，你随便提。” 虽然清楚梁慕的性格，女孩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挺好的，怎么就突然提了分手？ “……亲爱的，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不是你的错，我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我们这段关系是时候结束了。”早在交往以前，梁慕便说过，如果哪一天他爱上了别人，希望双方能够和平分手，可是女孩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这通电话，一直打到梁慕进了家门。 短短的时间，梁慕恢复了单身，虽是下周才飞洛杉矶，可他今夜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分割线— 飞机缓缓降落、滑行，过去梁慕最讨厌长途飞行，十三个小时的行程，即便是商务舱，坐久了同样难受。 加州阳光，依如过去那般灿烂，但也不如大门口两位美人灿烂。 “你们真来了。” “不然呢，梁总亲自来，我们哪里有放鸽子的道理。” 楚笑一张嘴，想要巧舌如簧的时候，鲜少遇到对手。去餐厅的路上，一车子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周末两位忙吗？能不能赏脸一起去趟拉斯维加斯” 苏唯在开车，楚笑坐在副驾驶位置，苏唯偏过头来，与楚笑相视一笑，说道：“楚笑放假，本来我手上还有分镜的活，暂时放一放，明早我亲自开车陪梁总去拉斯维加斯，如何？” 梁慕放声大笑道：“再好不过了！” 大笑过后，梁慕微微蹙眉，说不上来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次日，三人驱车前往拉斯维加斯，一路上赏着公路美景。 没有哪个商人不对赌博感兴趣，尤其是这样合法赌博的场所。 享不尽的美酒，还有自己心仪的家人在畔，拉斯维加斯不愧为是有钱人的天堂。 梁慕技高人胆大，玩起同花顺来，仿佛能未卜先知似的。楚笑在一旁看着手痒痒了，也想去换筹码，被梁慕拦腰截下，笑道：“我的楚大制片，你想玩可以用我的筹码，这牌光胆子大是不行的。” “你忘了我上次玩牌替你赢了吗！” 正因为曾坐在楚笑身边看她如何打牌，梁慕才更加要拦着楚笑，不让她去换筹码。如果不是陈希泽让着，几次不吃不碰，楚笑都不知道放炮了几次。 “你上次给我赢的，我还没来得及谢你，这些筹码就算谢你的了。” 梁慕将面前的筹码推到楚笑面前，楚笑倒也不拒绝，直接坐了下来，示意荷官发牌。 梁慕顺势靠在楚笑耳边说道：“我来做你的军师如何？” 楚笑是不怎么玩同花顺，大概知道规则，但是场上一个个都是老手，她唯一能拼的也就只剩下运气。 “求之不得。” 不得不说，新人的运气确实好，荷官发牌下来，第三轮放下筹码后，楚笑手上的牌就已经同花，而且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凑齐同花顺。 苏唯在一旁看着，赌桌上的事情她并不感兴趣，不过看楚笑玩同花顺，却极其有意思。 作为导演，苏唯的职业病犯了，观察着梁慕的一举一动，不禁得出了猜想，这回梁慕飞洛杉矶出差，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153 你能赌赢 当资产累计超过一定数量，钱与数字无异，梁慕甚至都不记得那晚赌桌上是输是赢，但他多年以后仍记得，那女人面庞白净，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离开赌场后，梁慕带着两位去了Wynn Las Vegas，三人房间都在同一层，约了第二天的早午餐见面时间，便各回各房休息去了。 楚笑窝在浴缸里，刷着手机，突然有警方的电话打了进来。 警方已经查明了之前派对上投毒之人，让楚笑诧异的是，这人竟是Tony，目前警方已经将Tony捉拿归案。 通完电话，楚笑躺在浴缸里，望着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Tony为什么要这么做？从楚笑到美国以来，除了苏唯，便是和Tony最为亲密，Tony没有理由这么做，他根本就没有作案动机啊！ 门铃声传来，楚笑穿着浴袍，透过猫眼，确定了外面站着的是梁慕，问道：“梁总有什么事情吗？” “叫了夜宵，你和苏唯一起来吃呗？” 晚上玩得尽兴，楚笑喝的都是饮料和酒，这个点确实已经饿了。 “我换好衣服就来。” 楚笑断然是不敢穿着睡袍直接去到梁慕房间里的，不过只是吃个宵夜而已，况且还有苏唯在，楚笑换好衣服便去了梁慕房里。 这可不是普通的夜宵，普通烤串也就算了，竟然还有鹅肝和鱼子酱，配得红酒，竟还是楚笑都不认识的牌子，想来应该是某个私人酒庄的酒。 楚笑在餐桌边坐下，开口第一句便问道：“苏唯呢？” “我们在玩儿牌的时候，她已经吃过，就不过来了。”梁慕将醒好的红酒递给楚笑，双眼含笑地调侃道，“怎么，楚制片独自一人不敢和我一起吃夜宵？” 楚笑轻哂道：“梁总的夜宵，我可不敢随便吃。” 空气里还弥漫着沐浴乳的香味，梁慕是洗过澡的，衣服也都还了一身，他站在落地窗边上，背后便是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的璀璨灯火。 “听说你和顾子煜分手了？” 楚笑抿了口酒，没有回答。 “这是默认了？”梁慕眼里噙着笑，在确认了答案后，笑容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楚笑也盯着梁慕，他的表情毫无掩饰，让人轻而易举便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或许他就是故意如此。 “你不会还喜欢我吧？”楚笑说出口还是有些惊讶，梁慕是个花心之人，他即便日日换女朋友，楚笑都觉得情理之中，因为这才符合梁慕的人设，可是这突如其来要确立长情的人设，就让楚笑有点难以接受了。 “喜欢你怎么了？又不犯法。”梁慕大方地承认，喝了口酒，“我大老远地跑来洛杉矶，可不仅仅只是想要在拉斯维加斯赌一场。” 赌桌上的输赢，已经让梁慕没了兴致，眼前的女人，才是他想赢得的奖品。虽然已经确认了楚笑与顾子煜分手，但梁慕还不能确定两人是否在情感上也已结束。 楚笑就坐在自己面前，漂亮的脸蛋上泛着红晕，眼神里秋波裹着涟漪，让梁慕无法移开视线。 “我倒是挺希望你能赌赢的。”说好了分手，楚笑早已经做好了要结束这段感情，开启崭新人生的准备。在与顾子煜的这段感情里，她明白了自己不愿结婚，不愿怀孕。那么梁慕确实是最适合谈恋爱的对象，而他又恰好喜欢着自己，跨越太平洋送上门来，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呢？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害怕失去了的。 四目相对，梁慕看懂了楚笑眼中的渴望与不确定，既然这样，自然是需要他更为主动的。梁慕放下酒杯，缓缓走到楚笑面前，凝视片刻后，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触碰到微凉柔软的肌肤，触电一般。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薄唇并未落在她的红唇，只是在她红润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这是轻柔的吻，却带着致命的诱惑，他的气息如阳光般耀眼而霸道的气息笼罩着她。 楚笑并不排斥梁慕的靠近，甚至觉得在他身上有着危险而迷人的诱惑力。都是成年男女，自然知道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走出一段恋情最好的方式，便是进入下一段恋情。 楚笑深呼吸，闭上眼眸，心跳不断加快。 梁慕修长的手，沿着楚笑的曲线缓缓向下，他在她耳边柔声问道：“你喜欢什么，告诉我。” 喜欢什么？ 这本是体贴的话，可是当提到喜欢二字时，顾子玉的脸无法阻拦地闯入了脑海。 所有关于亲密的记忆，都是和他有关，楚笑忽然觉得有些罪恶。天知道这种内疚感是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分手了，她想怎么开展新的关系，都是合理的。 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想到了他？ 梁慕感觉到楚笑身体十分僵硬，停下动作，凝视着她，问道：“这种时候，不喜欢说话？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应当是喜欢交流的，不至于如此害羞吧？” 楚笑咽了咽口水，双手抵住梁慕的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叹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虽然我希望你能赌赢，可是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顾子煜，但你们两个确是毕业后数年才在一起的，按照你们这种准备速度，我是不是还得再等上个几年？” 楚笑被梁慕的话逗笑，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心里还想着别人，我们是可以试一试。” “我说了，我谈恋爱，要的是你情我愿，我可不习惯做谁的工具人。”梁慕退回到沙发坐下，重新拿起酒杯，晃了晃喝下，明明是上好的酒，却没了品尝的兴致。 “我可不敢把梁总当工具人。” “楚笑，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吃饭的时候，你坚定无比地说着爱情，可是到头来还是分手了，所谓爱情，并不代表要一生一世那么长远，及时行乐，才是爱情最为美妙的瞬间。我对你的喜欢，比我自己预料的要久一些，但也不代表能持续太久，所以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点兴趣，我希望你别错过。” 梁慕自信地笑着，楚笑静静地看着，或许没有顾子煜，她此刻也没什么好犹豫。 零点看书 153 你能赌赢 154 多说无益 次日吃完午餐，楚笑便从拉斯维加斯赶回洛杉矶前往警察局，苏唯与梁慕也一同前往了。楚笑进了警察局，梁慕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是他眼尖，还是情敌之间容易开启警报，梁慕看到了顾子煜，就坐在外头的黑色轿车里。 顾子煜望着楚笑进警察局后，没想到梁慕竟会停下脚步，转身便往他这儿走来。 “之所以能这么快破案，看来你是出了不少力吧？那个什么Tony，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梁慕点燃了一支烟，靠在车边抽了起来。 “和陈潇有关。” “陈潇？”听到这个名字，梁慕眼中闪过几丝落寞，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陈潇了，梁慕手指夹着烟，却彻底忘记了要抽，“这和陈潇能有什么关系？” 陈潇离世都这么久了，而且Tony和陈潇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怎么会和给楚笑投毒有关？ “苏唯筹备要拍摄的片子，和陈潇有关。陈潇以前住在洛杉矶那段时间，邻居就是Tony，所以早在你们一块儿来洛杉矶那次，我估计Tony就已经盯上了楚笑。” 顾子煜的一番话不仅没有给梁慕任何解答，反而让他越听越迷糊了。 “顾总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说点我能听懂的信息。” “可以和你说，但前提是你先告诉我，你和陈潇交往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顾子煜眼神一冷，看向梁慕的眼睛里多了几份怀疑。 梁慕丢掉手里的烟，收起了常常挂在脸上的笑，看向顾子煜，说道：“我可以保证，所有和我交往过的女人，包括季清城在内，对我都是一致好评。” 顾子煜不置可否，盯着梁慕的那双眸子，让人发寒。 “顾子煜你把话说清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算什么意思？” 顾子煜仍是用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盯着，语气冷漠：“梁慕，离楚笑远点。” “你以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梁慕继续抽烟，视线离开顾子煜，但凡和他对视，梁慕都觉得不舒服，不如背对着他。 顾子煜喉咙一紧，竟说不出个理由。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已经分手了，从此便是两个人，他有什么资格再插手于她的人生？ —分割线— 楚笑没有发起诉讼，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一个误会。Tony是陈潇来洛杉矶时交往过的男友，他们两个交往的时间不长，却让Tony难以忘记。光芒四射的陈潇，随性洒脱，美得独一无二的陈潇，是Tony的灵感缪斯。短暂的爱情总是让人难以忘记。 Tony可以接受分手，但是却永远无法接受陈潇的离去。他想不明白陈潇究竟为什么会自杀，这件事成了他的心魔。 陈潇在剧组和顾子煜走得近，而楚笑后来与顾子煜谈了恋爱。Tony阴差阳错地误以为是楚笑导致陈潇的悲剧，所以才会投毒。 可是这其中有太多事情说不通了，即便Tony承认了他下毒的原因，楚笑还是觉得难以相信。陈潇的死怎么就和她还有顾子煜之间扯上关系。 “刺杀爱情，我看了很多遍，里面的答案，不言而喻。” 影视剧是再度创作，Tony怎么就会把现实与影视联系在一起？还有了这样荒谬的定论？ 楚笑和Tony解释了她与顾子煜之间的感情，以及她与陈潇之间的事情。楚笑不知道Tony是否相信这一切，但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交由Tony自己去定论。 “你说顾子煜和陈潇没什么关系，那么你和顾子煜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分开？”Tony的问题如同雷鸣，劈在楚笑心上，她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为什么当面对这个问题时，眼眶却格外酸痛。 不是因为不爱了而分手，只是因为想法不同所以分开。这是楚笑自己找到的答案，可是随着这个问题反复出现，楚笑忽然明白了原因。和顾子煜的爱情，让她觉得自己卑微了，她不是个愿意为爱情而忽视自己的人，为了找回曾经那个自己，楚笑决定要和顾子煜分开。 不愿意结婚，不愿意怀孕，这确实也是问题，但不是核心原因。 楚笑不想迷失自己，所以她必须独自寻找答案。 梁慕在大厅等候顺便处理工作，见楚笑出来，便挂了电话。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吃中餐吧，我知道一家餐厅不错，请你吃。” 中餐馆的老板是一对夫妻，楚笑也是跟着苏唯来，吃过一次，便总是来。 梁慕也是光启的甲方，所以楚笑以前也了解过梁慕的饮食爱好，酒自然是最重要的，至于菜，梁慕不是个挑食的人，但想让他夸口称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老板厨艺确实了得。梁慕尝了几道菜后，给予了肯定：“挑餐厅的眼光不错。” “你要夸也该夸厨师水平不错吧。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这取决于你。” “……梁城集团的业务这么闲的吗？” “一家优秀的公司，就算老板一个月不在，也能正常运转。”这一点，梁慕格外自豪，这也是他接手公司以来，自己认为做的最不错的一件事情。钱是赚不完的，他要做的是让钱自己生钱。 “你真的不打算起诉Tony？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送他坐牢都是没问题的。要是觉得找律师麻烦，我可以代劳。” 楚笑摇了摇头：“Tony是因为陈潇的事情，误会了我。他下毒是触犯了法律，但送他进去坐牢，我也不会觉得好过，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潇？”听到这两个字，梁慕神色一变。 “我以前看到八卦消息说你和陈潇谈过恋爱，有这事吗？” 梁慕和陈潇谈过恋爱，准确地来说，陈潇抑郁那段日子，梁慕也陪着他，他是她的男朋友，一直到她离开。 xiaoshuting.cc “能和我说说，你和陈潇的事情吗？” 梁慕健谈，面对什么问题都能做到侃侃而谈，唯独陈潇的事情，他不想谈。 “人已经不再了，多说无益。” 154 多说无益 155 回国聚餐 梁慕越是不愿意谈及陈潇的事情，楚笑越是好奇。可惜接下来的几天，梁慕确实是在洛杉矶处理公司业务，楚笑和梁慕吃饭时，几度想要把话题聊到陈潇身上，皆失败。 一直到梁慕离开洛杉矶，准备回国，楚笑还是没能从梁慕嘴里问到关于陈潇的事情。 梁慕是个明白人，楚笑话里的意思，他早已经明白，但他是什么人，不想聊的话题，自然而然就绕开了。兜兜转转，楚笑的主动，反而被梁慕说成是欲擒故纵。 “你要真是舍不得我，不如辍学和我回去？”已经到达机场，梁慕仍是不忘要打趣楚笑。 “我向来把学业和事业看得比爱情重要。”楚笑拍了拍梁慕，感觉到他故意挺起胸膛靠近，楚笑捏起拳头，将梁慕推了出去。 梁慕见好就收，和苏唯抱了抱，笑道：“楚笑就摆脱你帮我盯着了，要有情敌出现，随时通知我。” 苏唯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挑眉道：“你知道的, 留学生之间最容易干柴烈火，我可不能和你保证。但如果梁总愿意投资我们的项目, 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替楚笑挡挡桃花。” “钱什么的好说, 你的剧本还有项目策划案啥的, 发我邮箱里，我会让影视部看看, 那边过了流程，我这儿一定投。” 以梁慕的身份当然是可以拍板，但是做项目他还是有原则的, 按照流程来，毕竟这年头市场上项目实在多，苏唯的能力梁慕绝对相信，只是苏唯过去的作品，多是小众艺术类电影。国内是否有市场, 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来评定。只要影视部审核过后觉得适合投资, 那么梁慕这边一定点头。 “我可以以我多年的制片经验和你保证, 这部电影绝对有票房, 回去有空了, 你可以亲自看看。” “我这人其实不大爱看文字, 楚制片要有空了，给我视频电话，当面说说呗。” 梁慕这一招实在是高, 楚笑就算在情感上要拒绝梁慕, 为了谈成这个项目，也得和梁慕视频通话。 “放心, 我一定会给梁总语音骚扰的。” “听到你的声音，我高兴还来不及, 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好了, 你快进去吧, 别误机了。”楚笑败下阵来，推着梁慕往安检口走去。 楚笑没有发现，送梁慕离开的这一天，机场里还有一个人, 远远看着, 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子煜都会做一个梦，梦到那天在机场, 他并不是默默看着, 而是能够主动上前。梦里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是梦醒时分，周身空落落的，就连过去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也早已随着时间淡去。 —分割线— 时光无声流逝，楚笑的留学生活，迎来了杀青。比起本科直接读研的同学，楚笑的留学生活显然更为忙碌，两年的时间里，她不仅完成了学业，还和苏唯搭配，完成了一部独立电影。 是在洛杉矶做项目，还是回国做项目？这对当时的楚笑而言，确实是比较难的选择。楚笑喜欢美国文化中的奔放，以及宽松的审查制度。没有哪个创作者会不喜欢多元化的表达机会，在洛杉矶，楚笑接触到许多行业内的大咖，听他们谈论过往制作项目时发生的有趣故事。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经历。 但最终楚笑还是选择了回国。比起国外的文化环境，楚笑更了解的，是自小生长的故土。 而楚笑留学归来的第一个项目，便是她与苏唯一同决定完成的女性题材电影。 剧本在两年前就已经完成了，剧本以陈潇的生平故事为基础进行创作。楚笑和苏唯都想知道陈潇究竟为什么自杀。剧本虽然已经完成，却仍然不够。 让剧本更为真实，并且让这个项目顺利开机，是楚笑选择回国的重要原因。 离开加州的那天，苏唯和几个朋友都来送楚笑。 楚笑的行李简简单单，除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 她什么都没有带。正如楚笑当初带着两个行李箱就来洛杉矶一样，她在断舍离这件事情上, 从来都游刃有余。 2kxs.la 苏唯舍不得楚笑离开, 不过好在，两人马上就会再见面。 “以我的速度，这个新项目很快就会有眉目，所以你手上项目的后期收尾工作可要抓紧了。”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去上海找你借宿的。” 两个女人彼此拥抱，一个美艳动人，一个潇洒爽飒，自成一道风景。 飞机很快起飞，跃入无边云层。 楚笑望着窗外远去的洛杉矶，三年了，她在这里三年了，这一次回国，不论面对谁，她都不会再退缩。 —分割线— 回国后的第一顿大餐，自然是和甘柚。 楚笑留学的三年里，只回国两次，为了楚笑和苏唯的事，甘柚没少时间吃醋。 “你还知道国内有我这么个闺蜜？” “那是当然的，这不，我一回来就找你了。” 楚笑和甘柚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而这其中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甘柚要和尹杰结婚了。 “恭喜你们修成正果了！”楚笑真心为甘柚感到开心。毕竟这个时代，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且拥有相同爱好，彼此性格都合得来的，实在是不容易。 “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都找不到人帮我出主意。”婚前有太多事情要忙，甘柚是个浪漫主义者，她喜欢所有美好的事物，所以在挑选婚纱、婚礼主题这些事情上，看到好的，恨不得都选，因此也很难下抉择，不过，这方面恰恰是楚笑的长项。 “你呢？这三年，没有什么艳遇吗？” “艳遇……是有的，可是心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不会……还是忘不了……”甘柚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这时候包厢的门忽得开了，一身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熟悉身影，晃了进来。 “梁总？” 看到梁慕，楚笑和甘柚都十分惊讶，毕竟这是闺蜜久别重逢的聚餐，楚笑可没和梁慕说过。 “别这么惊讶，你们不是发了图吗？凭着背景找到这家餐厅，不是什么难事。”梁慕笑着在楚笑身边坐下，顺便让服务员帮忙添碗筷。 156 确认关系 梁慕坐在楚笑旁边，三人位的沙发，梁慕却毫不避讳地，靠着楚笑坐着，这过分亲昵的坐姿，哪里能躲过甘柚敏锐的目光扫视。 聊了几句闲话，甘柚索性就问道：“阿楚，你是不是有什么新进展忘了告诉我？” 甘柚问得已经很直白，楚笑侧身看了一眼津津有味喝着红酒的梁慕，重新对上甘柚的视线，笑道：“我真没想到梁总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坚持这么久。” “所以……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甘柚脱口而出。 梁慕一口红酒含在嘴里，细细品着，感受到香醇的液体一点点融入身体，苦笑道：“这或许就是我过去太洒脱的惩罚吧，追了三年呢，楚笑都没能点头。” 甘柚当然清楚楚笑的魅力，尤其是如今的楚笑，穿着愈加性感干练，一颦一语都充满自信，而那种凝聚在身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随着时间，又多了些神秘感。 这三年，梁慕与楚笑之间的交流确实频繁。 而且每次只要梁慕到洛杉矶, 都会约楚笑一起吃饭，也有一起通宵喝酒看片聊人生。不过梁慕很有分寸地没再提起要和楚笑交往这件事。两人之间确实比朋友关系要亲密许多, 但也止步于此。 “所以梁总隔着太平洋怎么追的阿楚？”甘柚好奇不已, 这故事脑补起来, 又是一部电影。 “我和他之间那点事，你都知道的啦。”楚笑和甘柚每周通话至少两次, 甘柚其实很清楚两人之间恋人未满，“他也就偶尔说着追，谁知道明天又会看上哪个小姑娘。” “……你真把我说喜欢你当儿戏啊？”梁慕不满地拍了下楚笑的后背, 长叹一口气，“我可是几乎什么招都用上了，你却不为所动。” 晚餐结束, 尹杰正好开完会，亲自开车来接甘柚, 见到楚笑打了招呼。 看得出来甘柚和尹杰在一起时，那双眸子里尽是光芒。那是只有足够爱一个人时, 才会有的眼神。 楚笑上了梁慕的车，梁慕的座驾和三年前的风格一样, 张扬而放肆。 一刻钟后, 楚笑才发觉这不是去酒店的路。 “你知道我住哪家酒店？” 梁慕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往哪里开？”三年里, 上海变化很大，但这路楚笑还是认得的。 “你都回上海了，哪里还能让你住酒店呀。” 楚笑条件性反射地脱口而出：“我不住你那！” 梁慕戏谑一笑, 看了眼楚笑：“不是去我家的路, 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住我那。” “我说了我不住你那，送我回酒店, 这是地址。”楚笑打开导航。 “我说了，你都回国了，怎么能让你住酒店。替你选了梁城集团旗下的一处单身公寓, 三年前建好的楼盘, 周边设施齐全，你会喜欢的。” 知道楚笑要回国, 梁慕早早就让人安排好了一切。 “我自己会租房子。”读研三年, 花了楚笑不少积蓄, 在租房上楚笑也是舍得花钱的，可是梁城集团的楼盘，确实奢侈了, 也完全超出楚笑的租房预算。 “你要是觉得感动，不如以身相许。” “梁慕。”楚笑叫着梁慕的名字，语气严肃，“送我回酒店。” 梁慕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楚笑，三年了，我还是喜欢你，你愿意试着和我交往吗？”梁慕看着楚笑，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早已尽数收敛，眼神之中唯有真诚。 “我……”在梁慕炙热的眼神注视下，楚笑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你已经回国了，说明未来并不打算在洛杉矶发展，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若是你觉得不合适，再分开？” “我回国不是为了你。” “我当然知道，你回国是为了做项目。” “说到项目，我听说是你不同意立项的，为什么？” 话题怎么就从两人之间的关系，切换到了项目上？梁慕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楚笑。 “你们想拍陈潇的故事，这我当年就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不想重新提起关于陈潇的任何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提这件事？”梁慕越是不愿意说，楚笑越是容易想入非非。 “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件事？”梁慕盯着楚笑，“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 楚笑咽了咽口水，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呢？男女朋友之间，彼此了解对方的情史，不应该吗？” xiaoshuting.cc 这回轮到梁慕语塞，望着楚笑几秒后，梁慕的神情由悲转喜：“你的意思是……愿意做我女朋友咯？” “我能想到很多拒绝你的理由。”楚笑实话实说，“可是我突然觉得, 没什么好拒绝的。” “三年诶, 你可终于想通了。”梁慕忽得解开安全带, 靠了过来。 那张脸瞬间放大，迎面而来的气息瞬间吞噬了楚笑。 这个吻，实在是复杂。 也是在这一刻，楚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吻技着实有些简单。 梁慕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挑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看着面前微张的小嘴与那惊讶而恍然大悟的模样，梁慕笑出了声，食指轻轻摩挲鲜艳的红唇：“以后我会让你体验更多的惊喜，别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当然我必须先承认，我在这方面，确实很厉害，你会大开眼戒的。” “我……”楚笑哭笑不得，锤了梁慕一下，“像你这么自恋的人，确实让人大开眼戒。” “我这自恋的资本，全来自于你刚刚那副模样的肯定。你这三年，没谈恋爱吧？也没和哪个异性有亲密接触？” “我去洛杉矶是学习，又不是谈恋爱。” “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那都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要让学习或者工作填满生活，那多空虚无趣？”梁慕说完，重新启动跑车。 “送我回酒店。”楚笑再次强调。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开房？” “梁慕！你再这样，我们现在就分手！” “……好吧，今天先送你回酒店，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租房子。” “明天我打算去看我爸爸，房子后天再找。” “你挺久没回来了，是应该先去看看爸爸，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不要，你还没通过试用期。” 楚笑一回国，就点头确认两人关系，这已经超过了梁慕的预期，至于试用期什么的，从来都是被催着转正的，梁慕毫不担心。 157 婚礼邂逅 甘柚与尹杰的婚礼如同影展一般，沿着大门往里走，看着一张张相片与海报，是对甘柚与尹杰爱情的回顾。 作为甘柚的伴娘，楚笑早早起床，陪着甘柚完成繁琐的接婚仪式抵达酒店后，直接累倒在了沙发里。 身着洁白婚纱的甘柚, 优雅美丽，气质卓越。 伴着音乐，甘柚挽着父亲的手走向尹杰。 楚笑在台下望着，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结婚确实很麻烦，但是看到闺蜜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楚笑由衷的高兴。 “你这副模样，不会是对结婚感兴趣了吧？”梁慕贴在楚笑耳边问道。 楚笑抿了抿唇，调侃道：“放心吧，就算结婚, 也不会拖累你的。”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显得郎才女貌，柔情蜜意。 顾子煜的位置离楚笑不远，两人的视线偶然交集，短短一秒后，便彼此错开来。 回国后，楚笑不是没有想过和顾子煜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在婚礼上见到，确实是楚笑不曾想过的。 叁年来，顾子煜将故文影业送上市，故文影业出品的项目，口碑与人气齐飞。 影视圈说到底就是一个圈子，圈子里的人，总是会再碰到。 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是顾子煜似乎并未改变，人群中的他, 依然那般孤傲，整个婚礼下来，他都没有主动与邻座交谈过。 顾子煜与尹杰有过合作，合作方结婚送上祝福和礼物，都是周启成安排好的，而且顾子煜也鲜少会亲自出席婚礼，也不知道怎么，得知尹杰和甘柚的婚礼邀请后，他下意识便点头同意来了。 是因为，想再见到她吗？作为甘柚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会出席婚礼的。 一切都和顾子煜设想的一样。可是，当亲眼看到楚笑和梁慕一起成双入对时，顾子煜平静的心，慌了。 婚礼仪式结束后，楚笑回更衣室换下礼服。听到门被打开，她正弯腰换鞋。一抬头，撞上那双深邃的眸子，还没看清他那张熟悉的脸，嘴唇上感到一阵炙热与柔软。他的气息顷刻间笼罩了她。 身体上的沉浸是无法忽略的, 但是在大脑恢复理智的那一刻，楚笑勐地一推, 顾子煜似乎早有准备, 扣住了楚笑的双手，继续亲吻。 既然双手无法动弹，楚笑心一狠，一口咬了下去，鲜血的味道顷刻间弥漫开来。 “你疯了！” 顾子煜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盯着楚笑看，冷笑道：“对，我是疯了，被你折磨疯的。” 楚笑偏过头，起身就往外走，她必须马上离开，才能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都回来了，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指的男朋友是梁慕？你拿他当挡箭牌，是不是太敷衍了？” 楚笑转过身看向顾子煜：“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我是否谈恋爱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两人不欢而散，楚笑匆匆走出更衣室，到了酒店门口，梁慕已经在那等着。 楚笑不自觉地盯着梁慕，心里极力否认顾子煜的话。 可是，她喜欢梁慕吗？至少目前为止，楚笑只是把梁慕当做朋友，既然如此，为什么答应和梁慕交往呢？ “在想什么呢？”梁慕侧头看了楚笑一眼。 “……在想……项目的事情。”楚笑命令自己忘记刚刚的插曲，不再去想任何关于顾子煜的事情，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分割线— 离开虽是几年的时间，但熟悉却只用了几天的时间。 过去的楚笑，有职场洁癖，排斥走捷径，可是现在的楚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达成目的很多时候都比保持所谓的高风亮节要来的重要太多。 就比如现在有了梁慕做背书，楚笑成为独立制片人，做项目也有了更多渠道。 一个制片人想要做成一个项目，团队和资金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 苏唯在国外有过不少独立电影作品，但是对国内的市场而言，她确实是陌生的。但是楚笑最为擅长的就是将对的人组局组在一起。 创作团队楚笑已有人选，那么剩下的就是投资方。其实最初楚笑和苏唯都一致选择了梁慕，只是没有想到梁城集团影视部看中的项目，梁慕老板亲自牵头的项目，却莫名其妙地被梁慕自己给否认了。 这让楚笑愈加好奇梁慕和陈潇当年的事情。 梁慕并不是个喜欢藏事的人，何况他现在与楚笑交往，每天都会变着法子哄楚笑开心。他清楚楚笑对这件事有多么在乎，可是却只字不提，甚至每当楚笑有开口要问的苗头，他就开始耍无赖，又是亲吻，又是情话，愣是逼得楚笑逃之夭夭。 楚笑也不能在梁慕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梁慕没答应，那么楚笑便开始实行Plan B，寻找新的投资方。 “就真的不能换个项目做吗？”这已经是梁慕第五次开口劝楚笑换项目，“说真的，只要你做别的感兴趣的项目，我一定直接投资，你也没必要去参加什么创投，是不是？” “这也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投资的机会哦，明天这项目可就是别家的了，你别后悔哦。”楚笑最后一遍浏览了幻灯片后关上电脑，背靠沙发，一副触手可得的模样。 梁慕无奈地摇摇头，楚笑这倔脾气，他算是见识过了。 交往一周以来，梁慕和楚笑可谓是相谈甚欢，除了这个项目，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项目？”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说当年发生了什么？”楚笑收了笑，神情严肃地看向梁慕。 “陈潇的死，我很内疚，所以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陈潇生前在剧组和顾子煜交谈过，她情绪状态不太好。顾子煜认为那是工作的原因，他知道的并不多，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或许你也会觉得好一些，不是吗？” 梁慕晃着酒杯的手停顿下来，低声道：“陈潇参加酒局应酬，被人……拍下了视频。也是在那天之后，她和我提出了分手。” xiaoshuting.info 158 擦肩而过 娱乐圈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一线明星身上发生的事情，楚笑都略知一二。那些肮脏龌龊事情，如果成了绯闻，不过就是人们嘴上茶余饭后随便聊得八卦。 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苦痛。 陈潇和梁慕恋爱期间，为了完成公司对赌协议, 不得不答应张昊建，去参加一些她不情愿的饭局。 陈潇原以为和梁慕恋爱以后，能够更快完成对赌协议，总有一天会独善其身的，可是偏偏梁慕花心的名声众人都知道。 梁慕喜欢陈潇，真心喜欢，喜欢到甚至有过结婚的念头，可是他自己不说, 不承认，又有谁会知道。 一日，陈潇提及说自己有退出娱乐圈的想法，梁慕只当她是累得，建议她自己安排个假期休息一下。陈潇却突然问起梁慕是否有娶她的打算，梁慕原本亲吻的动作瞬间僵住，紧接着便用动作代替了言语。 陈潇只当梁慕没这个意思，或许在他眼里爱情就是转瞬即逝的，梁慕没想过长久，陈潇是个高傲的人，更不会低下头去求一个人永远爱自己。 为了尽快和张昊建解约，陈潇拼了命地完成工作，梁慕期间主动提起会帮她牵线安排合作，以此完成对赌协议。 可偏偏梁慕牵头的投资方负责人也和他有过感情纠葛，陈潇眼里容不得沙子，饭局上直接拒绝了合作。到手的肥肉不翼而飞，张昊建的怒气, 波及了陈潇。 因此就有了后来被迫要去赴约的饭局。 陈潇只字未提那次饭局上发生的事情，梁慕看出她有心事，问了几次，没想到陈潇却提出了分手。自那之后，梁慕打电话，陈潇不接，主动上门，却也被拒之门外。 再后来，陈潇进了剧组，梁慕亲自去探班，见陈潇和顾子煜走得近，误以为陈潇分手是因为顾子煜，自那时候起，梁慕越看顾子煜越不顺眼。 xiaoshutingapp.com 一直到陈潇自杀的噩耗传来，梁慕回想过往，这才意识到他当初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后悔没有认真和陈潇探讨过婚姻，也后悔当初看出了端倪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人都不在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梁慕的风流，楚笑明白, 可是如果当时梁慕能够多做一些事, 陈潇或许就不会自寻短见。 “所以……到底是谁……动了她？” “陈潇的助理说那次晚宴是张昊建下的工作任务，可是张昊建却说晚宴结束就让人送陈潇离开了。我甚至调出了酒店的监控，陈潇确实是离开了。” 这件事查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更何况这次晚宴和陈潇自杀的时间相隔数月，没有人知道，陈潇究竟经历了什么。 “所以你就……放弃继续查下去了吗？” “我是想过要继续彻查，可是就连陈希泽都站出来反对。陈潇确实诊断出了抑郁，她自杀是警方确认的，再去翻过去的事情，让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公之于众，有意义吗？” 梁慕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想提陈潇的事情，不想再陷入无尽的自我谴责之中。 “就这样放过那些人？”楚笑盯着梁慕，气得浑身颤抖。 “那你告诉我，能怎么办？” “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楚笑起身，抓起电脑，转身离开，在办公室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梁慕，“梁慕，你让我很失望。” —分割线— 苏唯回国后的第二天，正是项目创投会召开的第一天。 前一晚，楚笑接了苏唯后为其接风洗尘，甘柚也一起，叁人谈天说地，顺便也把创投会上的项目策划桉梳理了一遍。已是为这次创投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在大厅见到陈希泽，楚笑并不意外，毕竟这样的活动，非常有助于各个影视公司抓住好项目，或招揽人才。陈希泽远远见到楚笑，原本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可见楚笑未曾主动过来，并直接和甘柚她们去向了另一个方向。 陈希泽的心跟着空落落的。他知道她回国了，两人也说好要约着见面的，可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陈希泽约楚笑见面，她便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 创投会的第一轮，主要是筛选项目。各个团队会进行项目提桉，投资方会从中选择几个项目晋级。 从会议室出来，楚笑看到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群簇拥着，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双方视线交汇，不足一秒，互相撇开。 心脏漏拍后紧接着急促起来，楚笑深呼吸，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去，与顾子煜擦肩而过。 甘柚和苏唯加快脚步跟上楚笑。顾子煜的脚步在楚笑出来的会议室停下，他看了眼会议室问道：“刚刚的会议什么内容？” 周启成随即回答道：“是女性向电影项目的创投会。” “创投会？”顾子煜重复了这叁个字，她的项目，却来参加创投会，梁城集团难道是摆设不成？ “帮我调一下都有什么项目参加，安排一下，第二轮，我出席。” 周启成随即点头，叁年里，果然也只有楚笑小姐，能提得起顾总的兴趣。 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离开的姿势与逃跑无异。甘柚和苏唯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楚笑，却见她神色如常。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见了鬼，跑那么快干什么？” 楚笑尬笑，擦了擦鼻子，瞪了甘柚一眼：“谁跑了，肚子饿了，想吃饭而已。” “想吃什么，我请你。”陈希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笑转过身，对上陈希泽的视线，笑道：“陈总……好巧。” 陈希泽走到楚笑面前，微微低声，靠近她的耳畔，道：“阿楚，叫我的名字。” 楚笑退后一步，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叫。 “你们今天顺利吗？” “第一轮已经通过了，很顺利。” “是打算做什么样的项目？你一回国的项目，为什么不来找晨曦？”陈希泽随口问道。 楚笑与甘柚、苏唯对视了一下，思考几秒后道：“这个项目，即便晨曦想要做，但是希泽哥，恐怕是不愿意做的。” 159 多说无益 当楚笑提及“陈潇”二字时，陈希泽原本柔和的笑脸瞬间消失，他眉头紧皱，盯着楚笑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为什么要拍关于她的电影？” “是警醒，也是替她还击。” “人都已经走了，旧事重提, 还有什么意义！”陈希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过往的人看了过来，认识陈希泽的都不免好奇，向来不动声色的陈总，这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她的痛苦，必须有人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楚笑与陈希泽对视, 毫不避讳他愠怒的视线。 陈希泽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尽可能缓和地问道：“如果我说，不准你拍，你愿意为了我，不去做这个项目吗？” 1200ksw.net 楚笑摇了摇头，这是她回国来的第一个目标，谁都不能阻拦。 “楚笑！”陈希泽如果连名带姓地叫楚笑，一定是生气了，儿时，无论楚笑做出多少荒唐捣蛋的事情，陈希泽都不曾和她生过气。 “我不明白，你是陈潇的哥哥，难道你不应该比我更希望查明原因吗？” “正因为我是她的哥哥，所以我才要阻止这件事。楚笑，你不清楚其中的要害，就不要参与进来。” 顾子煜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陈希泽和楚笑面对面站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他在楼梯口站了片刻，没上前, 但目光却一直盯着楚笑，直到看到楚笑和甘柚、苏唯二人离开。 次日顾子煜看到办公桌上的项目资料后，明白了陈希泽和楚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争执。这是一部围绕陈潇生平的电影，难怪陈希泽想要阻止。 —分割线— 第二轮的创投会上，被选中的有四家工作室。 楚笑组排在第二的位置，她一进会议室后，习惯性地再次确认演示文稿。 门口络绎不绝进来一群人。 “顾总。”屋里的人主动起身打招呼，楚笑的视线从演示文稿缓缓上移，对上那双眸子。 顾子煜为什么会来？楚笑确认过创投会的承办方里并没有故文集团，却忽略了如今的故文集团旗下还有别的公司。楚笑连忙查询了企业信息，果然此次创投会的承办方就是故文集团旗下子公司。 第一组讲了什么，楚笑似是认真倾听，却毫无印象，只看着对方在台上络绎不绝地陈述项目，愣是不知道究竟都讲了些什么。 很快便轮到了楚笑上台，甘柚和苏唯看了眼楚笑，却见楚笑扯出一个笑来, 踏着步子上台去了，似是云澹风轻。 她天生拥有一副好皮囊，往那一站, 自有气场，只有本人才清楚，她内心究竟是何感受。 准备十分充分，即便此刻情绪波澜起伏，楚笑还是十分顺利地陈述完了项目策划。 台下片刻沉寂，似乎都在等顾总开口。毕竟他不开口，又有谁敢去评价。 “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顾子煜工作时的状态，格外认真，他合上资料后，抬头对上楚笑的视线，看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为什么选择做这个项目？”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楚笑从市场角度以及选题原因进行了分析。 可顾子煜并不关心旁的理由，继续问道：“从你个人角度，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做这个项目。” “陈潇是我的朋友，我想借这个项目，为她多做一些事情。” 接下来几个问题，是其他负责人提的，楚笑对答如流，但期间却一直避免看向左前方的位置。 结束后，楚笑出了会议室，正准备同甘柚和苏唯一起离开，周启成却从会议室里追了出来，叫住了楚笑。 “楚笑小姐，关于项目的事情，顾总还有几个问题，所以您方便留一下吗？”周启成谈吐温和，又是笑脸相迎，让人不好拒绝。 更何况楚笑需要创投会的资金，这时候拒绝，不就是拒绝了创投会吗？ “楚笑，你不用勉强，如果你不想……” 楚笑食指落在甘柚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笑道：“放心吧，投资的事，包在我身上。” 楚笑跟着周启成去了三楼一间休息室，里头陈设简单，不过沙发茶几，会客所需的基础设备还是应有尽有的。 “我去请顾总，麻烦楚笑小姐稍等。” “周启成……”楚笑叫住他，“叫我楚笑就好了，加个小姐，怪别扭的。” 周启成笑了笑，点头：“好的，楚笑。” 等待格外漫长，大概只是几分钟吧，却彷佛度秒如年，楚笑想起了在洛杉矶醒来的那个早晨，床上只剩下她一人，某人身上好闻的味道都还在枕边萦绕，可是却已经消失不见。 小产加上分手，楚笑大约也就哭了两次，用了一周的时间，恢复如常，她小心的把会伤到自己的情绪彻底隐藏起来，似乎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可是梦里还是会不断上演离别，如果她没有那么好强，那么倔强，那么自以为是，一切也许都不一样了。 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过去了，该朝前看的。 门被推开，顾子煜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楚笑面前的沙发坐下，将其提交的资料展开。 “你们的剧本，虽然是完稿了，但还有不少场戏，需要修改。” 没有什么叙旧，倒真的是来提问题的。 “顾总好眼力，确实如此，剧本的结构是已经确认，但有几个疑点，还需要调查，只要找到真相，剧本自然也就完成了。” “既然是想要拍摄陈潇的生平，为什么不去找陈希泽？” 楚笑抿唇不语，她清楚陈希泽的性子，陈潇的事情如果他自己想要查，也就没有今天这些事了。 “项目需要资金，梁城集团为什么不投？” 两个问题，就像两把刀子一般捅在楚笑心上。要是梁慕愿意，楚笑当然没必要来参加创投会，也不至于现在要和顾子煜面对面坐着。 见楚笑沉默不答，顾子煜理智地分析道：“当年的事情，很难查出结果，你执意要做这个项目，恐怕不仅是会得罪人，甚至还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顾总不愿意投这个项目，多说无益。”楚笑起身拿起包，便要离开。 手把刚触碰到大门把手，却被纤长有力的大手制止。 明明是个冷冰冰的人，手掌心却是暖的。 楚笑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对上近在咫尺的双眸。 160 死灰复燃 楚笑往后退了一步，背却抵在了门上，看着顾子煜的那双眸子，竟看出了几丝委屈？ “楚制片，急什么？”顾子煜的声音带着他的气息而来。 “我……我要去吃饭。”刚把这个理由说出口，楚笑就开始骂自己不争气，要编也得编一个专业些的理由, 吃饭算怎么回事。 顾子煜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他低声道：“是我没看时间，那就边吃边聊吧。” 楚笑不知着了什么魔，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顾子煜带到了“隐世”。 老地方，同样的位置，只是尹世的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顾子煜和楚笑分手后，还是常来, 只是这三年里，尹世再也没见过顾子煜带别的女人来吃饭，今天再次看到楚笑，尹世先是震惊，而后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人看着冷澹，竟然也是个痴情的，难不成自己之前随便算的命，真成了寓言？ 落座后点完菜，楚笑与顾子煜面对面坐着，简直是如坐针毡。 但楚大制片向来不喜静，率先开启话题：“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投资？” “项目不错，风险也大。”顾子煜中肯地评价。 “这不是个以营利为目标的项目。”楚笑小声说道，她做过不少商业片，已经心满意足，接下来想要做的项目, 自然是要完成自己的心愿，确实可以说是出于私心。对着旁人，楚笑绝对不会这么说，可是面对顾子煜，她不想巧舌如簧地包装这个项目。 见顾子煜盯着自己不答话，楚笑抿了抿唇，补充道：“有我在，我可以保证这个项目的口碑，回本一定没问题，你……不亏的。” 顾子煜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楚笑，那眼神彷佛聚光灯一般。 “……你说话呀，到底什么态度嘛？”说这句话的时候，楚笑咬着尾音，语气之中三分催促，七分却是像极了撒娇。 顾子煜竟忽然笑了，吐出三个字：“我信你。” 楚笑的心瞬间揪紧，追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投。” 话音刚落，楚笑松了口气，笑容虽然转瞬即逝, 但还是被顾子煜捕捉到了。 兜兜转转, 竟又因为一个项目而重逢, 楚笑只想着要把这个项目办成，没有考虑其他太多，也没想过要问，顾子煜为什么愿意投这个项目。 菜上了，楚笑吃着饭，太久没吃到尹世做的菜，熟悉的味道，竟让她鼻子微微一酸。 二人吃着饭，没再说话，一直到楚笑放下筷子，顾子煜才再次开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和尹世说了再见，楚笑和顾子煜并肩走出餐厅，顾子煜原本想再次提出送她回家，却看到隐世门口，停着辆张扬的兰博基尼。车旁靠着的男人西装隔离，手捧一大束玫瑰。 楚笑没看清那张脸，就知道是谁。 可是梁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顾总吃饭，叫上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是吗？”梁慕径直走到楚笑身边，揽过楚笑的肩膀，顺手就把玫瑰花递到了楚笑的手里，视线却一直盯着顾子煜，看到他平静如水的面上闪现意外的神情，梁慕觉得格外满足。 “你怎么来了？”楚笑两手捧着花，一时之间竟没有手去推开梁慕。 “当然是来接我的女朋友回家了。”梁慕格外强调了“我的女朋友”这五个字，像是在宣告主权一般。 楚笑轻叹了一口气，有点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看向顾子煜说道：“顾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改天见。” 楚笑似是觉得手里的玫瑰花有些烫手，在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的时候，竟然直接把花递到了顾子煜的手里，而后加快脚步，走到车旁，开门坐了进去。留下梁慕和顾子煜二人面面相觑，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横在二人中间，肆意地散发芳香。 梁慕钻进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谁让你把我送的花，送别人的？” “你把花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想送谁不可以？”强词夺理谁不会。 “……”梁慕被气得语塞，油门勐地一踩，楚笑没反应过来，脑袋直接往后撞，好在有软枕，不至于撞疼。 楚笑也懒得搭理梁慕，低头和甘柚、苏唯报告项目进展。 三人在小群里就着项目聊得愉快，以至于车停好后，楚笑才发现，梁慕竟然直接把她带回了家。 雅文吧 “你不送我回家吗？” “你是我女朋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回我家，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梁慕的家，哪里是能随便进的。 见楚笑坐在车里不下来，梁慕亲自过来开了车门。 “下车。” “……”楚笑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梁慕，见这情形，梁慕恐怕也不会再开车送她。 见楚笑终于拿包下车，梁慕心情逐渐好转，却见她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梁慕几步跟上，抓住了楚笑的手腕。 “你去哪里？” “回家。” “你就这么怕跟我回去？”梁慕堵住楚笑的去路，“放心，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做。” “我不愿意的事，你没少做。” “你生气也要有个度，你晚上和顾子煜吃饭，我有说什么吗？” “我和顾子煜聊项目，吃个饭怎么了？” “在创投会上聊得还不够吗？” 没错，梁慕亲自去了创投会现场，却晚了一步，看着楚笑上了顾子煜的车，他驱车跟了一路，并且耐着性子在隐世外头等着楚笑和顾子煜吃完饭出来。期间让助理送了束玫瑰花来，原本是想要和楚笑和好，并且让顾子煜清楚二人关系。 可怎么就弄到了现在的处境？ 梁慕和楚笑就这样站在那儿，彼此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双双收回视线。 “项目的事，他怎么说？” “故文影业会参投。”楚笑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看向了梁慕，她眼里不易察觉的喜悦，落在梁慕眼里，彻底变了滋味。 “你们两个，这是要……死灰复燃了？” 楚笑瞪了梁慕一眼：“我和他，三观不合，在一起，也会分开。” “那你跟我算怎么回事？”梁慕朝着车子走去，“我这儿不好叫车，过来，送你回去。” 楚笑打量了一下，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该有的，挪着步子，走了回去。 “你刚刚就该乖乖送我回去，也没必要现在这样折腾。” “哼，洛杉矶都折腾地来回飞，上海这几步路，哪里算得上远。” 明明是在抱怨，楚笑偏偏还听了进去。 那隐隐冒头的“分手”念头，在看到梁慕些许委屈的神态后，又收了回去。 161 爱吃醋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笑和顾子煜经常见面，其实以顾子煜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出席一个盘子那么小的项目，可是他要亲自参加，周启成自然马上安排。 三年的时间故文影业已经从一层楼的办公区，扩展到了一整幢楼。 顾子煜的办公室倒是丝毫没有改变。 开完剧本会后, 顾子煜叫了楚笑留下。大BOSS亲自点名，楚笑当然不好拒绝，跟着去了。 “剧本上的问题，甘柚会让人整理好，我会去问问陈潇以前的同事，尽可能再多挖一些细节。” “陈潇那时候会写日记。” “日记？你怎么知道的？” “在剧组那段时间, 我给的建议。” 写日记能够很好地平复一个人的情绪, 包括陈潇的心理医生也是这么建议的。 楚笑听后皱了皱眉头, 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之前指的自然是楚笑和顾子煜交往的那段时间，陈潇和顾子煜走得近，但也不是男女朋友，当时楚笑和顾子煜之间有误会，顾子煜也解释过了，可是他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有些事情没必要解释得太多，解释的内容只要清楚即可，过多的内容，反而激起别人的猜想。 “有些事，没必要细说，毕竟，你也是个爱吃醋的。” “……” 楚笑抿了抿唇，一时语塞。 “那你知道陈潇的日记本在哪吗？” “陈家。不过……陈希泽应该都叫人收起来了。” 能够拿到日记，这对剧本有很大的帮助，可是如果陈希泽把日记收起来了，要想拿到，根本不可能。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周启成走了进来, 说道：“季小姐今天来开项目会，刚结束，说想要过来和顾总打个招呼，不知道顾总方便不方便？” 周启成特意把前因后果讲清楚，似是怕某人误会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笑总觉得顾子煜回话之前，多看了她几眼。 “让她过来吧，正好我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周启成点了点头，退出去，请季清城去了。 楚笑挠了挠脑袋，说道：“那我先撤了，改天再聊？” “你留下，关于陈潇，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季清城。” 原来顾子煜说要问季清城的问题是和陈潇有关，楚笑原本还觉得自己在这儿会妨碍某人。 季清城推门进来，不得不说，三年后的她，丝毫未变，脸上带着浅浅的可爱笑容, 让人觉得亲近。要不是彼此做过情敌，楚笑也许也会相信，季清城就是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流女星。 “楚笑？”见到楚笑，季清城有些意外，“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没多久。” “你们……在聊什么？”不了解情况，季清城选择静观其变。 “项目的事情。” 顾子煜示意两人都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知道你和陈潇关系不错，所以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你。” 提到陈潇二字，季清城脸上明显有一阵慌乱，即便她掩饰的很好，还是被楚笑察觉到了。 “子煜哥有什么问题？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陈潇想要和张昊建解约，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让陈潇下决心解约？” “我记得梁总给张总介绍了合作方，但是陈潇姐拒绝了，为这件事他们吵过几次。后来张总给陈潇姐安排了几次饭局，陈潇姐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去了。自那之后，总听到他们吵着解约的事情，这消息不少媒体也有报道过。” 零点看书网 “那么你知道陈潇饭局上见过哪些人吗？”楚笑问得十分直接。 季清城没有马上回答，看了楚笑一眼，反问道：“楚笑怎么突然关心起陈潇姐的事情了？” 楚笑和顾子煜对视一眼，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陈潇的死，另有隐情，我们想要查清楚。”顾子煜回答道。 楚笑和顾子煜做事都比较直接，加上顾子煜信任季清城的，故选择了全盘托出。 季清城说的几个名字，楚笑也认识，但因为名字太多，这么查起来，线索又断了，总不能一个个都查过去。 直到季清城的经纪人来催行程了谈话才匆匆结束，顾子煜也不好再留季清城。 楚笑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华灯初放的上海。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因为陈潇的事情彼此误会？”顾子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楚笑点了点头，仍然看着窗外，说道：“没想到因为陈潇，我们又……” 接下来的话，楚笑没有说下去，再说下去，就变味了。 “你和梁慕……你们……”顾子煜的话已经问出口，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当，但问都问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你们在交往吗？” “是啊。” “他倒是符合你的恋爱观。” “……”也不知道顾子煜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在怼她，楚笑抿了抿唇，问道，“反正就是玩玩嘛，和他倒也轻松。” 顾子煜听到这样的答桉，冷哼一声。 楚笑用眼角余光偷看了一眼顾子煜，见他神色冰冷，不屑一顾的样子问道：“你这是在鄙夷我还是在鄙夷梁慕？” 顾子煜许久都不答话，楚笑已不再期待他回答的时候，听到他满是无奈的声音。 “什么时候玩够了，告诉我一声。” 在顾子煜眼里，楚笑和梁慕在一起，反而更让他坚信，楚笑的心，没有变过。 “你呢？有看上谁没？” “……有。” 楚笑童孔微缩，抬头惊讶地看向顾子煜，问道：“谁？” 顾子煜低头，靠近楚笑，她的表情一览无余，果然还是在乎的。 “你觉得是谁呢？” “……被你这块木头看上，那肯定要荒废几年才能有个结果，你可要学会主动一些！毕竟蹉跎岁月不是谁都耗得起的。” 顾子煜欲言又止，有些话他很想说给楚笑听，这三年，他在梦里说了无数次，可是当真站在楚笑面前，他却又不敢说出口。在甘柚的婚礼上，他没有忍住，吻了她，结果并不好。 而现在楚笑正和梁慕交往，他若是更主动，恐怕很有可能又把人给逼走了。 “时间不早了，走吧，请你吃饭。” 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在同一座城市，做着同一个项目，只要想马上能再见到，足矣。 162 找日记本 陈希泽一直想再找时间约楚笑吃饭，上次不欢而散，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当时的态度确实不够理智。 楚笑本来就打算找个理由去一趟陈希泽家，她接到陈希泽打来的电话，便问：“你现在在哪？” “还在家里。” “那我直接去你那儿吧。” 挂了电话，陈希泽有些意外,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随即下楼和阿姨确认了冰箱里的食材，吩咐准备的菜，全按照楚笑喜欢的口味来。 陈希泽回到卧室后去了更衣室，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西装，随便看一眼, 都是差不多的款式。他换了一套助理新添置的西装，对着镜子看了片刻，突然自嘲地笑了。他这是在做什么？换什么衣服不都是多此一举。 楚笑来了, 她今天穿得倒是随意，一件宽松的T恤，搭配高腰牛仔裤。 她的身材在身高定型后，就也定型了，曲线婀娜，身形纤细，皮肤白嫩，吹弹可破。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希泽哥。”楚笑叫了一声，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少了一份天真，多了几丝珍重。 “上次是我不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等陈希泽说话，楚笑倒是先行道歉。她将一个袋子递给了陈希泽，笑道，“上次就该给你的礼物，最近太忙了, 一直没找到机会。” 陈希泽接过袋子，还挺沉的，里面装着的竟是钢铁侠的头盔。 “我记得你喜欢，所以给你带了，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型号的钢铁侠你好像没有。” “谢了，没想到你都记得。” “那是当然。” 楚笑记得最初接触漫威电影，就是和陈希泽一起，他绘声绘色地给楚笑科普了整个漫威宇宙，喜欢一样东西，年龄越小，越是深刻。 人和物，皆是如此。 屋子里满是香气，楚笑早上吃了块小面包，喝了美式，肚子也已经饿了。陈希泽领着楚笑进餐厅吃饭，边吃边问起她留学时候的事情。 最开始到洛杉矶，陈希泽经常主动和楚笑联系，只是后来工作太忙，他每次和楚笑通话，问来问去都是些重复的问题。每次挂了电话, 陈希泽都怅然若失。 两边有着时间差，楚笑的电话又经常占线，陈希泽只好减少了找楚笑的次数。 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不过楚笑也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知道陈希泽经常会去见父亲，她更是不会提任何不开心的事情。这三年说起来很漫长，此时此刻看着楚笑坐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场梦。 两人聊着彼此的生活，得知楚笑在和梁慕交往，陈希泽十分震惊。陈潇和梁慕交往的事情，陈希泽并不知道，因为梁慕的风评不好，所以陈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她和梁慕的事情。但陈希泽知道陈潇应该是有男朋友的，所以当时一直误会是顾子煜在和陈潇交往。 得知楚笑和梁慕的事情，陈希泽本能地想要劝说。 “你怎么回事？梁慕这人，当朋友挺好的，交往……你看上他什么了？” 这反映，和顾子煜挺像的，梁慕自诩前女友对自己一致好评，可是到了男同胞眼里，这清一色的差评，真叫人忍俊不禁。 “只是随便谈谈而已，他那脾气你也知道，不答应吧，反而缠得紧，点头了吧，很快就会觉得腻了。” 当你真心爱过一个人以后，就很难再次付出真心，毕竟真心只有一颗。 楚笑对待梁慕的态度，就跟孩子喜欢上游戏一般，玩玩嘛，时间到了，也就厌倦了。反正梁慕也是这么一个人，楚笑把心态调整过来后，便觉得丝毫不亏。 “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陈希泽眼里全是无奈，他和楚笑已经彻底处成了兄妹，就连这些担心，也像极了兄长对妹妹的担心。 “放心吧，没人能在我这儿占便宜。” 陈希泽和楚笑用餐结束后，便去了二楼会客厅，期间陈希泽接了个电话出去，楚笑便开始行动了。 偷偷摸摸拐进了陈潇的房间，做贼心虚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可是与其说服陈希泽，不如楚笑自己找出来，反正他就算再怎么生气，最后也还是会原谅自己的。正是仗着这一点，楚笑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陈潇的房间很整洁，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彷佛主人只是出了趟远门而已。 1200ksw.net 楚笑很快找到了陈潇之前用过的几个本子，可是翻看了一下，虽然上面也有一些工作记录，但是并不是日记。 楚笑看着书架，正思考着日记本会放在哪，就听到陈希泽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你在找什么？” 楚笑吓了一跳，手里的本子哗啦啦掉到地上，她连忙蹲下身去捡，脚步声停在跟前，她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在找陈潇的什么东西？”陈希泽继续追问。 楚笑抬头，对上陈希泽的视线，抿了抿唇道：“你电话打完了？” “顾子煜打来的电话，你们俩这是在声东击西吗？” 楚笑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她笑得好不尴尬，心想，一定是顾子煜在电话那头漏了馅儿，这么短的时间，哪里够她找的呀。 “到底在找什么？”陈希泽提高了音量。 楚笑抱着本子站了起来，小声道：“日记本。” “我说过，这个项目我不希望你做。但我知道以你的性子，绝不会听我的话。那么我便不参与，你来我这儿做客，我很高兴，但你却另有目的，来这儿只是为了找陈潇的日记本？阿楚，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行为，让我很……伤心。” 楚笑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诸多不妥，可是她习惯了陈希泽对她的包容，伤人却不自知。 “对不起，但我确实是想见你所以才来的。” 陈希泽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陈潇的屋子，说道：“这事儿我当做没有发生，走吧。” 楚笑跟着陈希泽往外走了几步，却无法当事情没有发生，她抓住陈希泽的衣摆，脱口而出：“陈潇被人侵/犯，还被拍下了视频，她当时自杀绝不是因为工作压力，我想找到究竟是谁伤害了她。” 163 一份名单 陈希泽脸上发青，楚笑的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隔开尘封已久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不断穿刺着。 即便知道陈希泽陷入情绪之中，楚笑还是要说。 “我知道你不想再提旧事，知道陈潇是受害者, 没有人会比你更难受，可是如果不追查这件事，还会有别的人受害，就这样放任他们逍遥法外，绝对不是陈潇想要看到的。” 长久的安静，楚笑一直偷偷想要看清楚陈希泽此刻的表情，但他坐在书桌边是背对着楚笑的, 从这个角度根本无法看清陈希泽的表情。 约莫过了一小时后，陈希泽起身对楚笑说了声：“走吧。” 楚笑以为陈希泽是让她走, 但没想到，他也跟着出来。 “我自己回去就好。” “送你回去前，先去一个地方。” 也不知道陈希泽这是要开去哪里，楚笑乖乖坐在副驾驶上，不敢说话。 车行驶到了银行门口停下，楚笑跟着陈希泽进了银行。 经理随即出来迎接，领着陈希泽往里头走。七拐八绕后来到一间装满保险柜的密室。 陈潇生前的贵重遗物，全都储存在了这里。 陈潇去世那个月，陈家遭过贼，好在安保人员及时发现，小偷刚进门就被抓了。警察调查结果，行窃未遂。现在想来，那小偷应该是另有目的。 工作人员将陈潇的物品端了出来，楚笑翻看那几个厚厚的本子，很快找到了日记本。 日记本里记录了陈潇那段时间无法与外人诉说的痛苦。 此刻浏览起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日记本可以给你, 这件事你去查吧，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陈希泽到底还是松口了。 楚笑信誓旦旦地点头：“相信我，一定会查出来。” —分割线— 楚笑拿到日记本后回了家，开始研究起来，很快也接到了顾子煜打来的电话，询问日记本里是否有什么新发现。 楚笑翻看着日记本，不得不说一线艺人实在是忙碌。陈潇那时发展极好，每天不是在剧组拍戏，就是上通告，或者在赶通告的路上，每天连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不能够保证。 资本将一个人捧红后，必然会榨干其所有价值。 陈潇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但是入局越深，她越是害怕。 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是无法在这个圈子里站稳的。那阵子陈潇和当红男星赵敬语的剧正在热播，两人关系极好，参加活动都会维持剧中CP，这引起了赵敬语粉丝们的不满, 两家粉丝骂来骂去，开始互相扒对方的黑料, 陈潇父母离婚, 以及她在学校和同学吵架的小事都被扒了出来，并且还遭到了诽谤，说她校园暴力，负面新闻缠身，陈潇又要坚持工作。 每次看到那些刻意抹黑的绯闻，陈潇便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做明星，现在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陈潇和梁慕在一起之后，情绪逐渐好转，可是她心里却又害怕和梁慕的恋情万一曝光，后果不堪设想。在这样矛盾的内心挣扎中，陈潇终于做出退圈的决定。 日记一直记录到陈潇去世前一周，楚笑仔细翻看过后，眼眶通红。 儿时的朋友，分别后，总觉得未来有的是时间可以约在一起，像小时候一般说了再见，次日便能见到。可是……忙碌的工作不断填充未来，然后便成为了过去。 顾子煜在电话那天，静静听着楚笑诉说陈潇那段时间是怎么过得，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明天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带日记来公司吧，我们当面细聊。” “好的。” “那……明天见。” —分割线— 工作室的房子找好后，已经开始布置，不过楚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故文影业，来故文影业开会的工作人员，不知情况的，还以为楚笑也是在故文影业上班。 楚笑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屋子里弥漫着普洱的香气，茶几上还备了点心和水果。楚笑取出日记本，走到顾子煜身边坐下，她把日记本递给了顾子煜。 ranwen.la “你看得仔细，或许还能发现更多东西。” 顾子煜接过日记本，手指微微触碰到楚笑的指尖，但很快又分开。 屋子里回荡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楚笑喝着茶，时不时看顾子煜一眼。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陈潇可能被人威胁过。”顾子煜将日记本翻到陈潇记录她和张昊建争吵的那页，“从这儿可以看出，张昊建很有可能参与其中，我想……他可能会有视频录像。” “用这样的方法来掌控艺人……”细思极恐。 “季清城当时解约也遇到不少麻烦。” “不过好在有故文，有你的帮忙，所以她才能全身而退。” “如果陈潇当时向陈希泽或者梁慕求救，或许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陈潇要强，而且父母离异后，陈潇和陈希泽之间相处和一般兄妹不同，陈潇那么努力，一来是为了自己，二来更是为了向父母和陈希泽证明她是优秀的。发生这样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不好告诉别人。对了，陈潇被录视频的事情，是梁慕告诉你的？” 楚笑点了点头。 “但按照陈潇的性格，她恐怕也不会告诉梁慕。” 楚笑伸手想要去拿日记本看，恰好顾子煜要翻页，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顾子煜一缩手，日记本便掉到了地上，这时有一折叠的纸条，从日记本的外膜夹层掉落出来。 楚笑捡起来日记本放回茶几上，而后将纸条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张昊建和赵胜的名字，楚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上面会不会就有伤害程潇的人？” 但是将纸条彻底打开后，楚笑又陷入了谜团。这是一份名单没错，上面除了名字还有日期，只是纸上除了张昊建和赵胜，竟然还有顾名、梁慕、赵胜、周家洛等人的名字。 “名单加上日期，这线索是有了，可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那就一个个慢慢查过去，5月27日，梁慕这天做了什么，你可以问问他。” “周家洛和张昊建他们对应的日期在做什么，我可以想想办法来确定。” “那么赵胜和顾名，交给我。” 楚笑和顾子煜对视点头，又都默契地撇开视线，拿起杯子，低头喝茶。 164 不约而同 让梁慕回忆好几年前5月份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记得。楚笑也没直说，梁慕还以为她是打算吃陈年旧醋，仔细回想起当时是和谁在交往。 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由于交往过的女朋友太多，梁慕根本就记不起来当时是和谁在一起。 baimengshu.com “那要不问问你的助理吧？让他帮你回忆回忆。” 梁慕摇了摇头，抓住楚笑的手, 轻轻摩挲：“我的情史，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们谈恋爱之前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 能够把花心滥情说的理所当然，也就只有梁慕能做到。 见楚笑不说话，梁慕倒是真的拨了电话让助理进来。很快查清楚了5月27日，梁慕这天的工作安排，早上出席了会议，下午去巡视楼盘, 晚上参加晚宴。 “你这一天还挺忙的嘛。” “不然呢，你真以为这么大的产业，我随随便便就能继承的？” “那天的晚宴，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这我倒是真有印象，我当时和杨薇在交往，那楼盘杨薇做的形象大使，晚宴自然也是和她一起出席的。你绕这半天，是想吃杨薇的醋？不至于吧，我和她都断了四年了。” “……好吧，我也不绕圈子了。” 楚笑把陈潇日记本里那张名单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梁慕。 梁慕眼睛里流露出些许伤感，盯着楚笑问道：“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我只是疑惑你为什么会在名单上，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你这话可信度不高。”梁慕放下日记本，回到沙发坐下，这次是真的仔细回忆了一下5月27日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天的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顺藤摸瓜回忆起来也更容易。梁慕记得当时和杨薇参加完晚宴就回了家，两人温柔乡里的事情, 梁慕没必要说给楚笑听，不过那天确实也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梁慕新到手了一辆古董车。 这辆古董车很早以前就被梁慕看中，只是早年梁慕还没有掌控经济大权，自然没办法说服父亲让他买到这辆价值不菲的古董车。那辆古董车在拍卖会上被欧洲一个商人拍走后，就没了消息。 梁慕掌握经济大权后，就一直想方设法，打听这辆古董车的消息。 “这车被欧洲一位商人匿名买走的，那你是怎么找到这辆车买下来的呢？” “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不过这辆车是张昊建帮我搞定的，也因为这事情，我欠了他一个人情。” “所以梁城集团和昊星传媒的合作，也是从这个人情开始的？”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和张昊建也没什么私交，仅限于工作往来。他这人工作能力一般，不过人脉资源倒是很广。” 楚笑重新看了看名单上其他人，大概已猜到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上面。 顾子煜这边也很快查出顾名之所以会在名单上出现，是因为曾经让张昊建帮忙找到一款珠宝，这珠宝是顾家祖辈的，战时流落在外。 果然是有历史渊源的大家庭，就连珠宝都能追朔到上个世纪。 楚笑与张昊建的关系一直以来不融洽，但与其助理任盈却有些交情。任盈比楚笑小一届, 是学妹, 两人在学校里就有交情。 只是让楚笑没想到的是，她赶到餐厅见任盈时，顾子煜和周启成也在。 楚笑有些疑惑地看着顾子煜和周启成，答桉很快揭晓，周启成与任盈坐在同一边，靠得很近，彼此说话那眼神，根本毫不掩饰。 没想到任盈和周启成谈恋爱了！ 楚笑坐在顾子煜身边，用胳膊肘轻轻蹭了下顾子煜：“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你没问。” 想要知道张昊建更多的秘密，任盈是突破口，楚笑和顾子煜都想到一块了，但楚笑怎么都不会料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张昊建的助理并不只有任盈，而任盈也只负责过张昊建部分的工作，那还是张昊建之前在光启的时候，后来估计是两夫妻争执较大，张昊建便离开了光启，虽有控股，但不会干涉光启的任何业务。 “张昊建其实并不信任我，准确地讲，他或许连周董都不信任。不过之前听启成说起张昊建，我就特意留了心眼。楚笑你还在光启的时候，张昊建就总是想着给你使绊子，包括卓黎也是如此。” “你之前提醒过我，我确实有留心，虽然结果还是被他们斗走了。”楚笑尴尬地苦笑。 “但是顾总不是帮你报仇了嘛。”任盈暧昧地看着楚笑和顾子煜，这件事在光启也不是什么秘密。 楚笑轻声咳嗽，摸到水杯就喝了起来，却见顾子煜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喝的是我的水。” “……” 楚笑抿了抿唇，这水总还是得喝下去，总不能吐出来吧？ “张昊建的人脉确实很广，像资源整合，项目组盘合作，这些他都驾轻就熟，他们借着项目拿了不少回扣，这些周董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干得太过分了，总是会影响公司的收益，这应该是张昊建离开光启的主要原因。” 楚笑问道：“那你对昊星传媒的事情了解的多吗？” “你是想知道陈潇的事情吧。那天我确实也在。我和陈潇的经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我们是一起回去的，经纪人也给陈潇叫了车送她回去，但是中间车开去了别的地方，她还特地打电话过去和陈潇确认过，陈潇说临时有些私事要处理，让她不用管了。 所以那天晚上，陈潇被人侵犯不是在酒店，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经纪人不放心陈潇，还特意和梁总打了电话，当时陈潇是和梁总在谈恋爱，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没有监控记录，陈潇自己又不愿意说，陈希泽自然什么都查不到。 “那天饭局上都有哪些人？” “那是昊星传媒和TE集团的饭局。” “TE？”楚笑和顾子煜不约而同地重复道，彼此对视，心中已隐隐猜到答桉。 犯罪嫌疑人，必然出现在了这次饭局上，楚笑随即和任盈确定了当晚都有哪些人一起。 165 以后还你 TE每年都会在电影节同期举行晚会，邀请合作方参与。楚笑今年并不在名单里。 但想要参加TE晚会也不是什么难事，楚笑本来想让顾盛悦帮忙安排一下，不过新工作室开张，手头还有不少活要忙，一时忘了打电话。可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邀请函就已经送了过来。 这邀请函显然是其他人送来的，楚笑打开微信界面, 上下浏览，这时电话响起，是顾子煜打来的。 “收到了吗？” “邀请函是你让人送来的。” “我们不是要了解TE的人吗？去晚会现场看看吧，我到时候让顾盛悦和我们一起。” “你想得倒是挺周到。” 反正都是顾家的人，顾子煜去TE就跟去舅舅家一般随意。 —分割线— 飞机票和酒店都是TE负责订的，楚笑上了飞机, 看到顾子煜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两人彼此对视, 礼貌地笑笑。楚笑在顾子煜身边坐下, 随便聊起最近热播的剧。顾子煜话不多，但楚笑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倾听，偶尔插上几句。 “我听说你们设立了创作者中心制，这应该是你成立故文影业最核心的目的吧？” 顾子煜点了点头，旁人只看到故文影业的创收成绩，只有楚笑一眼看明白了顾子煜的用心之处。 顾子煜在故文影业建立了以创作者为中心的体系，这个体系给了创作者更多的空间，不论是导演中心制、制片人中心制还是编剧中心制，都可以在这个体系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对于任何项目而言，资本就是基石，而在拥有资本的基础上，创作者中心制度，竭力争取到了更多创作自由的空间。 “那你的书呢？有写新书吗？”虽然两人分手了，但楚笑始终都是顾子煜的忠实书粉，平时浏览书单榜，看到顾子煜过去的作品，就会忍不住期待他的新作。 “在写了。” “果然……你还是一个人的时候, 可以专心创作。” “……”顾子煜欲言又止, 却也没有否认楚笑的话。 楚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望着顾子煜笑道：“期待你的新作。” “书已经完成了。” “什么时候会上线？” “时间还没定，等确定了，告诉你。” “那这本书写了什么？” 顾子煜没说话，但却一直望着楚笑，眼里的情愫，即便楚笑装傻都忽略不了。 “要保密是吧？”楚笑在和顾子煜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格外有毒，让他盯久了，彷佛毒入骨髓一般，楚笑撇过头，继续道，“好吧，只好等上线了再去看。” 两个小时的飞行路程，和顾子煜并排坐着，像是过去出差一般, 两人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你这三年过得好吗？”顾子煜低声问道，却没有听到回答, 这才侧过头去看，楚笑正睡着，窗外光线在她脸颊镀了层光晕，她睡觉的时候很是乖巧。顾子煜看了一眼，就陷了进去，轻轻唤了几声，楚笑却没任何回应，他偏头过去，靠得近了，问到她身上澹澹的水果香气，忍不住，在她白净微凉的脸颊落下一吻，心道：这三年，我过得并不好，但还好，等到了你回来。 —分割线— 二人一同出席TE晚会，并肩走进场所，引来不少人旁观。 无言大神写书霸榜，创办公司不到三年送上市，他的故事本身就是传奇。关于故文影业收购光启后的整顿，同样也是行业内的谜团。 不知道的人说顾总是为了季清城，了解内部实情的，都清楚今日站在顾总身边的，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护着的人。 顾盛悦见到楚笑和顾子煜，和身边交谈的人匆匆结束对话，走了过来，一见面便调侃道：“三年呢，终于把我嫂嫂哄回来了！” “我们其实……” 顾子煜拦住了楚笑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先闭嘴：“我和你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给我的名单里，就只有两人还在TE，我都给你叫上了。” “办得不错。” “那是当然。”顾盛悦得意地笑着，毕竟她这表哥可鲜少夸人。 顾盛悦指了指东面：“他们在那间屋里，我还要负责现场，一会儿见。” 离开前，顾盛悦特意拉着楚笑说道，“我表哥情商低，要是又惹你生气了，尽管告诉我。” 见顾盛悦走了，楚笑随即问道：“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我不想再被安排相亲了，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还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顾子煜拿来当挡箭牌，还顺便得了个人情，不如就将就一下好了。 屋里坐着两人，身形瘦高，穿着黑色衬衫的那位叫张明远，另一位穿着黑色西服，体型偏胖的叫王览。 赵胜还在TE的时候，是张明远和王览的领导，那天晚上TE和昊星传媒之所以约了饭局，就是聊合作的事情，陈潇当红，平台看好，想要合作，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览有保存会议记录的习惯，好几年前的会议记录竟然都被他翻了出来。 楚笑问道：“那饭局结束后呢，你们有约陈潇吗？” 张明远回答：“我们哪里会有陈潇的联系方式，就算是有事情要聊，也是和陈潇的经纪人聊。” “不过……”王览欲言又止，看了一下张明远，没有说下去。 “不过赵总有陈潇的联系方式，是不是？”楚笑一语中的。 王览与张明远都清楚顾子煜和顾名之间的关系，赵胜既然已经不在TE，那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前程，对视片刻，便都如实脱出。 果然，赵胜在饭局上就多次向陈潇敬酒，当着众人的面，便屡次靠近陈潇。 王览与张明远刚走，楚笑便气得踹沙发，偏过头看了顾子煜，没想到顾子煜的怒火丝毫不亚于她。 “赵胜现在在哪家公司？你……有了解吗？” “他自己开了家公司，主要做影视投资出品。” 楚笑和顾子煜正在讨论如何对付赵胜，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顾华。 baimengshu.com “盛悦说你们在这儿。楚笑回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顾华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 楚笑有些尴尬地看了顾子煜一眼，询问该怎么办，没想到顾子煜竟然用眼神释放求救信号，她哪里见过顾子煜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拒绝，硬着头皮上前，同自己女神继续圆这个谎。 166 看人很准 整个晚会，顾华几乎都拉着楚笑一起，为她引荐各家影视公司的领导，楚笑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梁慕没有来，这才放下心来。 陈希泽见到楚笑和顾华一起走来时，不断和他眨着眼, 虽然不明白楚笑眨眼具体是在暗示什么，但陈希泽隐约猜到这是楚笑希望他能配合。 顾子煜的社交范围完全是围绕着楚笑展开的，顾华牵着楚笑走到哪里，顾子煜就在十米开外跟着。他走到哪儿，就会有人上来交流，顾子煜一边应付着, 一边留意着顾华把楚笑牵去哪儿了。 顾华似乎是怕儿媳妇跑了一般,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楚笑回来了，且和她儿子正在交往。陈希泽听到此处, 微微皱眉，这才明白了楚笑那提前眨眼是什么意思。 直到晚会接近尾声，顾子煜才终于从顾华手里，解救出了楚笑，两人并肩从会场出来，步子都不由得加快。 楚笑一走出来就忍不住大笑，望着顾子煜嘲笑到：“我看得出来，女神是真的担心你娶不到老婆。” “她确实是有担心的必要。” 顾子煜虽是笑着说这句话，却忽得扎到了两人的痛处。 “你……”楚笑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又不缺女人喜欢，我女神没有担心的必要吧？” 楚笑朝前走了几步，顾子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楚笑和顾子煜的机酒都是TE订的，而TE行政这边又是顾盛悦特意打点过的, 所以当楚笑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顾子煜的房间是两隔壁时，顾子煜丝毫不意外。 “这是盛悦叮嘱的吧？” 顾子煜点了点头, 道：“她没帮我们订一间已经算是考虑周到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去相亲吗？你欠我人情，我以后可是要加倍要回来的，万一以后在哪个项目上坑了你，可不要怪我。”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笑总觉得顾子煜此刻的深情，似乎比三年前还要热烈。 “顾子煜……你相亲还是得去的，不去怎么认识新的女孩子，怎么谈恋爱结婚。” 楚笑说这话是真的在为顾子煜考虑，却突然引得他怒火焚烧。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顾子煜提高了音量，“我不愿相亲，我不愿恋爱，为的是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楚笑被顾子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去看顾子煜那双眼睛，低声道：“可我们……不合适。” 说着楚笑取出房卡, 想躲进去，可是刚进门，便被顾子煜用胳膊抵住，他勐地抬起楚笑的脸颊，勾着她的下巴，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tsxsw.la 一滴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两人就这样彼此对视，反正都被看到了，楚笑也不想再藏着，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不仅吓到了顾子煜，也吓到了自己。 她都多大了，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该哭的。 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三年前都没怎么哭过，此刻眼泪像是为了报复什么，噼里啪啦地坠落。顾子煜修长的手指慌乱地擦拭着楚笑脸颊上的泪水。 “你……哭什么？”顾子煜手足无措，柔声哄着，“我错了，不该对你凶的。” “你……出去。”楚笑带着哭腔说道。 “好，我出去，你别哭了。”顾子煜松开手，往后退去。 楚笑随即关上了门，扑进被窝里。 她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为什么要哭？难不成内疚了、后悔了？ 楚笑拼命摇头，整理着情绪。 这时候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顾子煜发过来的微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三年了，为什么还是忘不了。 当初下了决定，而不婚不育的想法至今也没改变，那么就不该再祸害他，浪费他的时间。 必须克制，必须忍住！楚笑冲着冷水，不断告戒自己。 可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顾子煜的温柔，楚笑根本无法抵抗。 而让她更加难受的是，明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爱着。 —分割线— 次日见面，两人都装作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楚笑早上起来特意认真画了眼妆，确认视觉上看上去已经消肿。 昨晚顾子煜辗转难眠，就顺便把赵胜的各种资料整理了出来。顾华早几年提醒过顾子煜不要动张昊建和赵胜，顾子煜那时听了，但不代表没有任何准备。 这三年，他忙于故文影业业务的同时，也将不稳定因素择了出去，其中便包括了张昊建和赵胜。昨晚再仔细梳理了一遍，却发现集团旗下收购的子公司里，还是有赵胜和张昊建的控股信息。赵胜和张昊建，这几年做的事情，只要彻查，绝对能送他们进去。 但两人之所以每次能全身而退，还是因为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 楚笑看着顾子煜整理出来的资料，意外而震惊，顾子煜的才华和智商，楚笑早已有见识，但没想到他混商圈，也是如鱼得水。 赵胜和张昊建这样的老狐狸，都有这么多把柄捏在他手上。 “果然资本家是可怕的存在。” “资本是用来博弈的筹码，竟然要入场，就要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更何况他们知法犯法，留了这么多的把柄。” “那他们就不怕有人对付吗？” “所以他们把更多的人捆绑在一起，动赵胜和张昊建，连带着也会侵犯集体的利益……” “拔出萝卜带出泥，是这个意思吧？” 顾子煜点了点头。 “那会影响故文吗？毕竟你们收购了光启，张昊建在光启持股不少吧？” “当初收购光启，我给了周家洛面子，条件就是让张昊建彻底离开光启。这三年周家洛也已经拿回了张昊建手上所有的股权。” “但人家毕竟是夫妻啊，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故文？” 顾子煜问道：“你知道周启成和周家洛的关系吗？” 楚笑摇了摇头。顾子煜向楚笑耐心解释。 原来周启成是周家洛的儿子，周启成在故文影业担任要职，他很清楚父母早已经貌合神离，并且知道自己的父亲做过多少荒唐的事情。在拿回张昊建的股权后，周家洛便与其离婚。虽然张昊建是周启成的父亲，但周启成却对这样的父亲嗤之以鼻，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愿去光启工作 得知这个消息，楚笑惊讶不已，难怪当初顾子煜能如此成功地收购光启，周启成也太深藏不露了吧！ “你就不怕周启成是间谍吗？”楚笑是相信周启成的，但也忍不住脑补一出商业谍战的戏码。 “我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周启成，成立工作室后他就一直跟着我，他的为人我清楚。” 楚笑一边点头，一边继续翻看资料，说道：“你看人的眼光倒是挺准的。” 顾子煜盯着楚笑，轻声道：“我看人的眼光向来准。” 楚笑听到顾子煜意味深长的这句话，下意识抬头，二人视线交汇，一阵电光火石，楚笑匆匆低头，继续翻阅，脑海里却全都是顾子煜的脸。 167 就别错过 梁慕飞来BJ说是工作出差，但更重要的当然是来找楚笑。尤其是无意间看到TE晚会工作照中楚笑和顾子煜的身影，他在上海彻底坐不住了。 细想两人交往的这段时间，梁慕觉得实在有辱自己过去的情史。 梁慕抱着一大束玫瑰，来找楚笑一起吃饭，走进餐厅包厢，却见顾子煜也在, 瞬间变了脸色。 “顾总也在？”梁慕在楚笑身边坐下，把花递了过去，顺带补充一句，“我送的花，你就算丢垃圾桶，也别再转送给别人。” 楚笑接过花，忍俊不禁，下意识地偷偷看了一眼顾子煜。 “说了不要送我花, 酒店也没花瓶插。” 梁慕沉默，瞥了楚笑一眼，示意她闭嘴。 “你们查的怎么样了，确定是赵胜吗？” 楚笑点了点头：“问过那天晚上TE的人了，其他人都可以一一排除，就是赵胜。只是……” “只是什么？”梁慕问道。 陈潇的日记本里提到那个人多次侵犯她，可是却没有指名道姓，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是赵胜做的。顾子煜手头收集到的证据只能证明赵胜是经济犯罪。 “那你打算怎么做，以身犯险？”梁慕挑眉问道。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楚笑瞪了梁慕一眼，“你大老远地飞过来，帮我们一起出出主意呗？” “哼，我心情不悦，想不出什么办法。”梁慕略带撒娇的与语气，甚至还贴了上来。 xiaoshutingapp.com 楚笑一掌抵住梁慕，咳嗽几声道：“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和我女人撒娇都不行吗？” 楚笑和梁慕交往以来，就没见过梁慕这么幼稚, 他这么做，完全就是想要在顾子煜面前秀恩爱，可楚笑却压根不配合。而顾子煜彷佛直接把他当做了空气，安静地吃着菜。 “梁总要是没什么办法，一会儿我们去趟TE，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他都离开TE多久了？你现在要查，那也只能查到经济犯罪的证据。”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楚笑随即追问，梁慕这副模样，显然已经想到了办法。 梁慕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说道：“赵洋生日，是个机会。” 这个名字楚笑知道，但赵洋和赵胜什么关系？ “赵洋不会是赵胜的儿子吧？”楚笑震惊不已，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阳光的少年，会是赵胜的儿子。 “所以啊，有这样的爸爸，赵洋不都是跟着舅舅混的。赵胜和他老婆也是貌合神离，如果不是公司利益牵扯，估计也得离婚了。” “赵洋最近挺火的吧？”楚笑虽然没看赵洋主演的电视剧, 但总是在热搜上看到他的名字。 “所以赵胜现在一个劲儿地努力缓和与赵洋之间的关系, 生日宴是在赵家举办。想个办法, 让赵胜说出实情，录下来不就好了？” “说起来简单，可赵胜那么狡猾，会说嘛？” 梁慕拍了拍楚笑：“这不就需要楚大制片自己设计一下话术了？怎么撬开他的嘴，你应该能做到吧？” “……你这不就是让我以身犯险？” 对付赵胜，楚笑可没什么把握，但是为了陈潇，她必须想到办法。 吃完饭回酒店，楚笑总觉得三人一起走着，氛围格外压抑，便假装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机上。 到了房门口，梁慕自然而然打算跟着楚笑一起进去，却被楚笑拦住，笑道：“你助理给你订了房间吧？” “我没让他订。”梁慕回复地很直接，拿过楚笑手里的卡，打开了房门。顾子煜的房间在隔壁，但他却驻足在楚笑身后，没有离开的意思。 梁慕见楚笑没进来，探出头道：“进来呀。” 梁慕和楚笑彼此对视，都不打算妥协。 “我让助理帮你再开一间。”顾子煜的声音在楚笑身后响起。 梁慕到底还是没办法，说道：“不麻烦顾总了，我会让助理再开一间房。” 顾子煜盯着楚笑单独进房间，确定梁慕没跟着进去，才踱步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梁慕盯着顾子煜的后背道：“你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吗？” “你有吗？” “我……” “她不喜欢你，就算你们确定了关系又怎么样？迟早也是要分手的。” “顾子煜！”梁慕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不知道你这样纠缠算怎么一回事？” 楚笑的门再次被打开，她盯着梁慕说道：“他没缠着我，你给我进来。” 梁慕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耀武扬威地看了顾子煜一眼，便跟着楚笑进去了。梁慕一进屋抓住楚笑的手，想要亲吻她，却被楚笑用手阻拦。 “我想了想，我们两个还是做回朋友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应该清楚。” “你还是喜欢他……” “……”楚笑背对着梁慕，沉默以对。 梁慕深吸气，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抓楚笑，手却悬在半空中。 “分手就分手呗，那就做回朋友。”梁慕说得云澹风轻，走到楚笑身边。 楚笑转身正好对上梁慕微微红的眼眶，说道：“对不起，也谢谢你能理解。” 梁慕低声道：“兜兜转转，还是没能赢过他。” 楚笑摇了摇头：“爱情里从来没有输赢，理智控制不了情绪。” “如果喜欢，就别错过。”梁慕走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楚笑站在窗边，忍不住朝着隔壁房间看去。与此同时，顾子煜在屋内坐立难安，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听到房门开启关上后，忍不住也打开了门，看到梁慕离开的背影，这才放松下来。 顾子煜的房门合上，却又听到隔壁房门开启，脚步声在房门外停下，他屏住呼吸，等着铃声响起，可是久久等待，却只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待顾子煜再次打开房门时，走廊里空荡荡的。 楚笑离开酒店后，回了家，BJ这个家她太久没有回去了，如果不是父亲出院后回了BJ，楚笑或许再也不会回这个家。 楚笑突然到来，楚延溥连忙让阿姨准备点心和茶。 父女二人的相处，再也回不到从前，楚延溥的内疚尽数写在脸上，楚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可又能如何，这种间隙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弥补。 “爸，你身体最近怎么样？”这是楚笑最关心的问题。 “定期体检，恢复得挺好的。你呢？最近工作和生活还好吗？” 楚笑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好。”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楚笑怎么都没有想到，出现在门口的来客竟是顾子煜。 168 赵洋生日 楚笑震惊不已地看着门口的顾子煜，他显然也没想到楚笑会出现在这儿，站在玄关，一时之间不知是不是应该进来。 直到楚延溥招呼，顾子煜才走了进来，在楚笑身边坐下。楚延溥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我在上海疗养的时候，小顾常来, 没想到回了BJ，小顾还能抽出时间来看我。” 楚笑意外不已，顾子煜竟经常探望父亲？她直到此刻才知晓。 考虑到楚延溥的身体状况，到了八点左右，楚笑便决定离开，不想耽误他休息。 楚延溥看着女儿离开，忍不住道：“工作再忙, 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回家看看。” 楚笑胡乱应了一声, 加快脚步离开。 “我们会常来的，您早点休息。”顾子煜说完，追了出去。 楚笑走在小胡同里，刚刚跑得太快，她偏偏穿的是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很不幸地拐了脚，痛得直泛泪花。 “怎么又哭了？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爱哭。”顾子煜跟在一旁，忍不住打趣。 “脚拐了。”楚笑低声回答，忍着疼继续走着。 顾子煜蹲下身，抓住楚笑泛红的脚踝，微微皱眉：“你不是很擅长逃跑的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谁擅长逃跑了！”楚笑没好气地踹了一下，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可没想到顾子煜一起身，便拦腰抱起了楚笑。 “你干什么？” “脚肿成这样，你要自己走回去吗？” 楚笑在顾子煜怀里挣扎，这姿势实在太不妥, 最后两人都妥协了，这才改为背着。只是楚笑在顾子煜背上却也不安分。 “乖，别动了。” “你经常去看我爸爸？” 顾子煜沉默不答。 “我们都分手了，你没必要这么做。” “你爸爸很想你，也一直觉得亏欠你，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向你表达。” “我已经不介意了，可是也很难再回到从前了。”楚笑趴在顾子煜的肩头，小声呢喃，“我这个人，心眼挺小的。” “嗯，我知道。” 顾子煜竟然还敢附和，楚笑冲着他的后背揍了几拳头，他的背不算宽厚，却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二人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此时此刻的相伴。 月光拉长身影，二人走在胡同里，只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分割线— 赵洋的生日宴，请了不少圈内人，上百位粉丝通过福利抽奖来到现场, 活动也邀请了主持人和媒体, 现场布置的像个生日宴, 更像一个粉丝福利派对。 为了不提前撞见赵胜, 楚笑和顾子煜是从后院进的，这也多亏了梁大BOSS愿意屈尊去后院帮着开门。 前院闹哄哄的，粉丝提问环节，赵胜的满分答桉，以及与粉丝的亲密互动，引起一次又一次的欢呼。 等了片刻，到了赵胜上台发表演讲的环节。顾子煜先行出马，按照楚笑吩咐的，使用“美男计”，轻松便把负责幻灯片播放的助理支开了。 本身幻灯片作为演讲环节的背景也就一张，楚笑插入U盘快速更换了文件。 赵胜为赵洋庆生，说着一席冠冕堂皇的话，赵洋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可还是得表情管理，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当众人看到幻灯片上突然出现陈潇的照片时，场面一度混乱。嘉宾、粉丝以及工作人员觉得奇怪，连忙让人快去检查电脑投影出了什么问题。 赵胜看到陈潇的照片时，脸色极度难看，这一切梁慕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意外。 到了播放音乐的环节，原本也是赵洋唱歌给粉丝们送福利。 播放的却是陈潇的歌，屋子里回荡着陈潇轻灵的歌声，众人再次疑惑，赵胜却被吓得不轻，连大厅都待不住了，随即往楼上走去。 楚笑从另一侧走廊穿过，连忙跟了上去。赵家四合院是后来改建过的，远比楚笑想得要大的多。赵胜到了二楼，进了走廊尽头一间房。 楚笑上来后，莫名一阵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容易抓住。 楚笑刚走到走廊尽头，门却忽然被打开，赵胜直勾勾地看向楚笑，冷笑道：“是你搞得鬼！” “赵总这是心虚了？”录音笔楚笑藏在了衣袖里，此时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赵胜看了一眼走廊另外一头，确定只有楚笑一人前来。 “楚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赵胜盯着楚笑，过往的画面一一浮现，如果说以前他对楚笑是有非分之想，那么现在更多的则是想要报复与征服。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踩到他的头上。 bidige.com “来这是给赵洋庆生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人的关系。许久没见到赵总，自然应该来打个招呼。” 赵胜往屋内走去，楚笑犹豫着没有马上进去。 “你都已经来了，不打算问些有用的回去？” 反正不是孤身前来，顾子煜和梁慕都在楼下，想到这楚笑就放心地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装饰雅致，墙上的书画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刚刚的事是你做的吧？” “我今天做了不少事情，不明白赵总具体指哪件事。”装湖涂么，最简单，只要一问三不知即可。 “你大老远从上海过来，就是为了参加赵洋的生日宴，这我可不太相信。” 赵胜走向楚笑，盯着她姣好的面庞：“我听说你出国留学了，读个硕士就是三年，刚回来没多久？” “是回来没多久。” 两人闲聊了几句，赵胜终于没有忍住，问道：“你认识陈潇？” “没人会不认识陈潇吧？不过我和她关系确实要亲密很多。”楚笑眼眸微眯，仔细观察着赵胜的一举一动。 “楚笑，你和我没必要再这么虚伪的一来一回吧？你今天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赵总这么问，应该是猜到了我来的目的吧？如果不是找到了日记本，恐怕也没办法把事情直接联系到赵总头上。当年的事情，赵总可真是厉害，抹得干干净净。” 听到日记本这三个字，赵胜明显童孔微变，他极力遮掩自己的情绪，但楚笑哪里会放过蛛丝马迹。 “陈潇去世那个月，是你派人去偷的日记本吧？” “我怎么可能会让人去偷日记本。” “那你让人去偷什么？” “我没有派人！楚笑，你没必要和我玩文字游戏。我只能说你自己独自前来，真的很勇敢，但也很愚蠢。”赵胜拿着个瓶子忽然往前一喷，楚笑连忙避开，却还是闻到了些许，瞬间感到四肢无力。 169 还喜欢吗 楚笑瘫坐在沙发里，浑身无力，刚刚的喷雾里含有什么？楚笑没想到赵胜既然连这种东西都备着。 赵胜靠近楚笑，视线上下打量，手便摸了上来。楚笑身体颤抖，却始终使不上力气，额头瞬间布上一层虚汗。赵胜不怀好意地笑着,那段时间他梦寐以前的人，却是训不服的野猫，利爪挠的他疼，早已经长了记性。而如今赵胜有把柄在楚笑身上，消除隐患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我不至于这么激进，只是你手上有我的把柄,我也总是需要从你身上拿到点什么，这才可以堵住你的嘴,你说是不是？” 赵胜说着,直接上手开始脱楚笑的衣服，那录音笔自然而然便从衣袖里掉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赵胜收手，低头看了一眼那录音笔，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把玩，“还说只是来参加赵洋的生日派对，你这录音笔要藏也得藏得隐蔽一点吧？” 赵胜笑得格外阴险，一切都没有按照楚笑设想的进行。 “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懒得动你，只是想拍点照片，让你可以听话一些。当然如果只是照片未免也有些枯燥，视频更好，你说是不是？” 楚笑随即明白了赵胜想做什么，但她此刻浑身发软，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我可以把日记本给你，你别再碰我。”只能先退一步，先拿日记本谈条件。 “日记本你当然得给我,可是我说了，我手上必须也有你的软肋，否则，我怎么能保证你言而有信呢？” 赵胜不慌不满地掰断了录音笔，确定录音笔彻底坏了，这才丢进了垃圾桶里。 “是你侵犯了陈潇？” “没错，但你又能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她之所以抑郁，就是起始于那晚，不止那一晚，在她死前很多晚，都让我们很尽兴。” “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你觉得我恶心，可当初我对你却也是真心的，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赵胜不断靠近，楚笑越是想要动弹，身体的酸软无力越是明显。 “你明明已经结婚，如果婚姻名存实亡，那就离婚。陈潇有男朋友,绝对不可能对你有丝毫感情,你对陈潇下手的时候，有想过你的妻子和儿子吗？你明知道陈潇抑郁,你还继续侵犯他，你作为人良知是被狗吃了吗？” “楚笑，身体动不了，倒还是伶牙俐齿。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原本你和我也算是两清了，可你自己偏偏要去调查和你无关的事，那就别怪我对你动手。” 赵胜说着，一把扯开楚笑的衣服，就在楚笑绝望的那一刻，门被一脚踹开，顾子煜愤怒的面庞出现，他飞奔过来，一拳打在赵胜脸上，他那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量，赵胜的鼻梁瞬间断了，血流如注。楚笑想起当年那一幕，顾子煜也是这样保护了她。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 楚笑衣衫凌乱，眼眶微红，顾子煜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楚笑身上。就在这时，赵胜猛地拿起一把水果刀，刺了过来，插入顾子煜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血染白衫。 梁慕和赵洋这时正好进屋，赵洋亲眼看到父亲将水果刀扎进顾子煜后背。 “快打120！” 10厘米的水果刀一半嵌进肉里，楚笑在急诊手术室外面色苍白地等着。她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的鲁莽行事，如果她的计划再周密一些，或许顾子煜就不会受伤。 好在，手术顺利，顾子煜出来时，面青唇白，见到楚笑时，却道：“我没事。” 楚笑办理完入院手续，回到病房，单人病房十分安静。 “对不去。” “你不必和我道歉，是我自己没有注意。” “很疼吧？” “被捅的时候，是疼，现在麻药还没过，不疼。” 楚笑叫了外卖，点的都是富含蛋白质的菜，有助于刀伤恢复。楚笑喂顾子煜吃饭，两人彼此对视，气氛有些怪异。 “你妈妈飞来bj，一会儿就到了。”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 楚笑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留下来照顾你。” 顾子煜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点了点头道：“好。” 顾华赶来时，就看到屋子里两人彼此对视着，似乎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确认顾子煜伤势只要好好静养就能恢复，顾华没忍住，责备道：“我说过不要动赵胜，你就是不听！现在你看看自己伤成什么样子。” “顾总……是我想……” 楚笑话未说完，顾子煜握住楚笑的手，示意她乖乖闭嘴。 “顾女士，我很累，你看也看了，没什么大碍，你工作日理万机，不劳你费心。” “顾子煜！”顾华被气得够呛，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这时候也不该再和自己儿子呛，万一伤口又崩开了怎么办。 平日里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就是互怼，这会儿顾华主动忍让，倒是让顾子煜不好再说什么。 楚笑因为内疚，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夜深了，顾华只好先离开，走前特意拜托楚笑好好照顾顾子煜。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阿楚啊，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你们两个好好的，其他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会插手，只要你们两个过得开心就好。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哪怕你不愿结婚，不愿生孩子，这些都没事。人活一世，与所爱之人相守，胜过万千世俗约定。” 顾华的这段话让楚笑万分感动，她害怕的，她逃避的，顾华都能够理解。 可是顾子煜，会理解吗？他想要婚姻，也渴望孩子，她却给不了，如此，又怎么继续？ 楚笑回到病房，看到顾子煜躺在那，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她和你说什么了？” “叮嘱我要照顾好你。”楚笑在床边坐下。 “这沙发那么小，你睡着会不舒服，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放心不下的话，明早来看我。”都这个时候了，顾子煜还是心心念念为楚笑着想。 压抑的情感，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楚笑盯着顾子煜的眼睛，问道：“顾子煜，你还喜欢我吗？” (本章完) 170 好好睡觉 病房里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子煜望着楚笑，伸出手，楚笑怕他拉扯到伤口，随即把手伸了过去，被顾子煜握在了掌心，他眼底都是温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回答道：“我从没停止过爱你,但我不想再因此把你逼远，我想以你喜欢的方式，继续爱你。” “那为什么那天我说分手，你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自己走了？” “因为我怕，再说下去，你会正式提出分手。” 别扭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等着对方的答案,却把对方一点点推远。 “那你就什么都不说自己回国了？” “我那时确实生气,再加上国内本就堆了不少工作，就先回去了。我后来回来过，你和梁慕倒是亲密无间得很。” “你后来回来过？”难怪那时候楚笑总是有这样的错觉，感觉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你既然来过，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面对楚笑的眼神，顾子煜低下了头，这三年明明去了那么多次洛杉矶，远远地观望她的生活，却不敢打扰。洛杉矶已经很远了，他害怕把她推得更远。 顾子煜身上背负着故文影业，这也让他失去了很多自由，但现在不同了，故文影业如今即便没有他，也可以在创作者制度下有条理地运转。 顾子煜问道：“硕士读完了，你还有考博士的打算吗？” 楚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老实回答：“我没有继续念书的打算。” “很好，那接下来我们可以经常见面。”顾子煜挪动了一下身子，牵扯到了伤口，冷吸一口气，楚笑担心不已，手伸在空中，却不知道如何帮他。 “你是想做什么，我帮你。”楚笑扶住顾子煜的手。 “你扶我过去就好。” 楚笑随即明白了顾子煜是要干什么，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其实去卫生间什么的都还好，只是顾子煜身上有伤，是不能洗澡的，水要是碰了伤口容易发炎，所以顶多只能拿热毛巾来擦拭。 楚笑在外面等了片刻，见顾子煜都没出来，站在浴室外问道：“需不需要帮忙？” 里头没人回答，吓得楚笑随即推开了门，入眼的虽是早就见过的胴体，可楚笑还是脸红了,她硬着头皮上前,拿过顾子煜手里的毛巾说道：“我帮你吧。” 毛巾湿热,楚笑小心翼翼地擦拭，背上的伤被遮盖着，但顾子煜被刀刺中的那一幕却清晰无比地浮现。那一刻楚笑有多么害怕，此刻就有多么珍惜。楚笑避开伤口处，动作十分轻柔，如小猫舔毛一般，轻轻地擦拭着。 浴室里雾气弥漫，两人眼里都带着些许雾气，偶尔一个对视，匆匆撇开，竟像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般。 顾子煜的皮肤很白，身上也一样，他的肌肉紧实而滑腻，楚笑轻轻擦拭着，脑海里却都是过去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 顾子煜喉结上下移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擦好了。” “嗯。” 顾子煜呼吸一滞，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反正……我又不是没看过……”楚笑说出这话本是想缓解尴尬，可这话说出来似乎就变了另一种意思，随即开始后悔，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识就想要夺门而逃，却是被顾子煜抓住了手腕，她怕他牵扯到伤口，所以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着。 “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也不好拒绝。” 顾子煜浅浅笑着，一副任君取舍的模样。 从浴室出来，两人都是面红耳赤，楚笑扶着顾子煜躺回床上，自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努力让自己清心寡欲起来。 “时间不早了，你可以睡觉了。” “那你呢？” “睡沙发啊。” “这床挺大的，反正我们也睡过，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 “顾子煜，好好睡觉！” “……嗯，来日方长。” 楚笑关了灯，气鼓鼓地走到沙发边，背对着顾子煜侧躺着，沙发确实不宽敞而且有些短，她个子又高，腿是根本不可能伸直的。 夜晚很静，夜色很美。顾子煜望着楚笑的后背，带着笑意入睡，就这样，也很好。 楚笑夜里没睡好，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醒来时腰酸背痛，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心里已经开始想着顾子煜的伤恢复得如何。 可没想到入眼的却是梁慕放大的脸，楚笑吓了一跳，险些从沙发上掉下来。 “昨晚睡沙发，这是不懂怜香惜玉还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啊？”梁慕坐在一旁凳子上，看着楚笑调侃着。 “处理得怎么样了？”楚笑连忙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证据确凿，目前收押拘留所，后面就是走流程庭审。” 昨天顾子煜发现楚笑不见了，找遍了一楼都没看到楚笑的身影，随即猜到楚笑一定是跟着赵胜上楼了。梁慕多留了个心眼，叫上赵洋一起，说是要拜访一下赵胜，实际上是想着赵洋在，就算是在赵胜的地盘上，他也不敢当着儿子的面怎么样，没想到竟让赵洋亲眼目睹了赵胜持刀行凶。而楚笑在屋里从赵胜嘴里问出来的那些话，全部都被梁慕录音。 “好在我当时拉着顾子煜，不然也没办法录下这么重要的自白。”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 “本来嘛，做成一件事就是需要联合众人的力量，你事事冲在最前面，我们还不得给你打好配合。”梁慕当时也是震惊，不过好在他关键时刻够稳重，打完120后马上拨打了110，“对了，警察今天估计会过来给你们录口供。” 楚笑走到顾子煜身边问道：“伤口怎么样，疼吗？” 麻药早就已经过去了，可是顾子煜却从来没说过疼，倒是楚笑，每隔一会儿就问一下。 “还好，录口供没问题。” “这位置真险，再往旁边一点，那可就是肾。” 楚笑瞪了梁慕一眼，这会儿也就他还能云淡风轻地开玩笑：“这次多亏你了，但是麻烦你管管自己的嘴，ok？” “怎么嫌我打扰你们两个？果然重色轻友。” “好了，等他好些了，我们请你吃饭，好好犒劳你，可以吧？” 楚笑随口说出的“我们”二字，顾子煜听着甚是满意。 “吃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三人闲聊着，虽然梁慕着实有些吵闹，但有他在，氛围确实轻松有趣。只是楚笑和顾子煜那不经意间拉丝的眼神对视，还是让梁慕吃了不少狗粮。 就快要完结了，谢谢一路陪伴至此。 (本章完) 171 迷途归来 赵胜数罪并罚，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与此同时还牵连出一大批涉事者，其中包括张昊建。案件结果出来的那一天，陈潇的粉丝聚集在法院门口默哀。正义虽然迟到，但好在没有缺席。 顾子煜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这也多亏楚笑无微不至的照顾。 两人重归于好后，彼此都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以弥补这缺失的三年。 只是毕竟顾子煜和楚笑都有工作要忙，从bj回到上海后，楚笑与甘柚和苏唯拉着编剧一起将剧本进一步完善。 每次开剧本会，顾子煜只要有空都会来，大概是第二次剧本会时，甘柚和苏唯都一致发现,楚笑和顾子煜之间已经和好，虽然两人都保持低调，但看一个人的眼神,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一切顺利，《迷途》项目开拍当天，恰好也是故文影业成立四周年。 开拍当天楚笑忙得晕头转向，不过还是抽出时间来关心一下四周年晚会是否顺利。顾子煜回复到，一切顺利，结束了见。 剧组第一天的拍摄任务安排了十场戏，八点左右结束的，晚上主创团队一起聚餐，楚笑刚喝了几口酒就见顾子煜也来了。 作为出品方爸爸，顾子煜一来众人都有些拘谨。 “你不要板着脸，小朋友们会怕的。”剧组里的演员都是九五后还有零零后的，知道顾子煜的身份后，都不好放开，原本谈笑风生的场面，变得有些严肃。 “你没有看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 “我辞掉了故文影业的总裁一职，和你们一样，都只是创作者的身份。” 听到这个消息,旁人或许会纳闷，但是楚笑完全明白顾子煜为什么这么做，给顾子煜倒了杯酒，笑道：“那就庆祝一下我们无言大神归来！” 大家一起举杯畅饮，无言大神的回归。也有人忍不住催更：“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无言大大的新书呢？” “快了，就这两个月。” “有没有合适的角色，考虑一下我们吧。”几个小演员跃跃欲试。 “那就要问你们的楚制片了。”顾子煜侧头看着楚笑，他眼里的光芒因为她而闪烁。 聚餐结束，顾子煜开车送楚笑回家，倒是楚笑主动提出：“去你那儿吧，我好久没见嫣然了，有些想她。” 顾子煜倒是不至于和嫣然吃醋，也听出楚笑话里的意思，他等这一刻实在是太久，脚下油门一踩。黑夜里，一辆黑色迈巴赫风驰电掣，归心似箭。 顾子煜的伤早就已经恢复，不过楚笑还是放心不下,一晚上都特别乖巧，生怕碰到他的伤口。疯狂过后,顾子煜额头抵着楚笑的额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真的已经恢复了，连痂都已经脱落完了。”像是怕楚笑不信，顾子煜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后背的位置。楚笑微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小声道：“但这疤还是留下了。” “后背嘛，只要你不嫌弃就好。”言外之意，这个位置也就楚笑可以看。 楚笑缩回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脸颊，笑道：“我脸上的疤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了？” 顾子煜凑得更近一些，轻轻舔了一下，柔声道：“完全看不出来。” “那到时候找之前的医生帮你看看吧，肯定也能祛疤。” “留着吧，就当是我们和好这一天的纪念。” 楚笑搂住顾子煜的脖颈，深深吻了上去柔声道：“谢谢你，等我回来。” “也谢谢你，回来了。” 分合别离，终是再度团聚，执手相伴，从此矢志不渝。 —分割线— 新书发布会在上海举办，时隔四年，无言携新书归来，整个书城被围的水泄不通。粉丝们举着灯牌应援，多数粉丝只知无言传奇故事，但其真容却从未见过。 了解无言真实身份的读者，都以为他成立公司后，便没有时间再创作，哪里能想到他在四年后，放弃了众人羡慕的位置，又安下心来重归文坛。 新书取名为《归来》，这是无言第一次写关于爱情的，其中女主角自然是以楚笑为原型，在新书发布会上，粉丝们自然都期望能见到书中的女主角出现。 所以在读者提问环节，都忍不住询问楚制片今天是否到场。 顾子煜神色平淡地回答道：“她还在bj忙项目，今天无法到场。” “那也太可惜了吧！《归来》写的是无言大神和楚制片的爱情故事吗？” 顾子煜点了点头。 “你们有着不同的爱情观所以分开，如今终于破镜重圆，会为了携手走下去而彼此妥协吗？” “爱里面没有所谓的妥协，只有共同的未来。我想世俗确实定义了爱情应该有的模样，但个体的爱情都是独特的。只要足够爱，就会打破世俗所定义的爱情，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在场也有几位影视公司的制片人，站起来提问的这位制片，还是故文影业的，面对昔日大boss，这位制片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道无言大神的影视版权在吗？很期待与您合作。” 顾子煜不经意间想起，某人看完手稿后耍无赖时的撒娇：“你是我的，你的书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我已经有合作的人了。”顾子煜回答道。 “是哪家公司啊？”竟赢过了顾子煜本人亲自创办的公司制片。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无言的制片，是我。”楚笑着一袭白色裙衫，从人群中走来，她白皙姣好的面容仿佛在发着光，顾子煜些许惊讶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楚笑，眼神里尽是宠溺。 昨夜顾子煜特地在电话里问过，确定楚笑来不了，有些许失落。但没想到她竟然赶了回来，这显然是专程给他的惊喜。 人群中随即议论开来，纷纷猜测楚笑的身份。 世人注视之下，顾子煜起身，缓缓朝着楚笑走去，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在唇边亲亲一吻，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还好我，赶上了。” “还好我，等到了。” 亲爱的创作者，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你们的陪伴！ 迷途的尽头是归来，我们下一本书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