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余生换你长情》 第一章 盛世婚礼 一场盛世婚礼在安平最大的酒店举行。 喜车在上午十一点准时停在酒店门前,最受关注的那辆婚车缓缓开了门,身穿白纱的新娘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巴掌大的瓜子脸白皙似雪,粉嫩的唇厚薄适中,小巧的鼻挺直而翘,一双丹凤眼眨动间尽显灵气。 她便是姚芷巧,不,应该说是蒋雨琴! 她名义上的爹地——蒋兴国正一脸欣慰地看着她,眼中似乎还闪烁着点点泪花,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儿。 姚芷巧一时竟有些恍惚,若他真是她爸爸,该多好! 她轻轻抽了抽鼻子,上前几步挽着蒋兴国的手步入殿堂…… 《婚礼进行曲》恰时响起,可……直到一曲终,也没见新郎的身影。 邵冷安,邵家接班人,年纪轻轻便一举登上 z 国金字塔顶端,成为无数名媛少女追捧的对象。可他却在今日步入婚姻的殿堂,粉碎了许许多多红颜蓝颜的美梦。然而,无数人在私底下偷偷抹眼泪时,他却给了众人一个惊喜,在婚礼当天大玩失踪,将新娘晾在一边。 霎时,各大报纸杂志社兴奋了,名媛少女们也兴奋了,就连性取向有问题的男公关人妖们也兴奋了…… 邵老爷子雷霆大怒,手中拐杖重重击在地面。 蒋兴国脸上勉强维持的笑终是挂不住,他看了眼邵老爷子,忍着怒气开口,“我想你们邵家应该给我个解释!”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亲家放心,我老头子就认准琴儿这个孙媳妇儿。”说着,他抓过蒋雨琴交叠放在小腹处的双手,安慰似地拍了拍,又恶狠狠道:“我会重重教训那臭小子,一定给蒋家,给琴儿一个说法。” 说着,邵老爷子挥手招来保镖头领冯初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者郑重点头,几步跨出婚礼大厅。 没等多久,冯初明就又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带着无奈和愧疚。 邵老爷子一看他脸色就知道邵冷安肯定不愿回来,额上青筋暴跳几下,咬牙怒骂:“逆子!” 这下子,原本便抱着看好戏态度的众人更加幸灾乐祸,看向蒋雨琴的目光带了嘲弄,一个个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蒋家为了傍上邵家,也不知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卖女求荣……啧啧,蒋兴国这手段忒下作了些。” “呵……刚结婚就成了下堂妇,蒋家的脸丢大发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新娘可真漂亮,要是能跟她滚一夜床单,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嗤……” “你们说这邵冷安为什么不愿意来?” “该不会是新娘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让邵冷安嫌恶了吧?” “……” 污言秽语就像潮水一样涌入蒋雨琴耳中,可她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邵老爷子见孙媳妇受了委屈却不哭不闹,默默点了点头,普通人怕是早就沉不住气了吧! “够了!”邵老爷子将手中拐杖重重磕地,一双老眼扫过说闲话的人,顿时吓得他们不敢再吭声。他邵家就算是下人都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更何况是他邵家的孙媳妇儿? 第二章 替嫁 “蒋雨琴是我邵家孙媳妇儿,只要我邵齐还活着,别人就休想觊觎我邵家孙媳妇的位置。”邵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又转向蒋兴国,语气掷地有声,“我邵家的孙媳妇儿,必定是人中凤。婚前我邵家以西北山上那座玉矿为聘礼,现在,我邵家再奉上邵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百分之十?就算是在场某些邵氏集团的董事们,最多的也不过才控股百分之八! 众人看向蒋雨琴的眼神,嫉妒、艳羡、不屑……各色夹杂,直欲将她刺成一个马蜂窝。那蒋雨琴到底哪里好,能让邵老爷子如此护着? 可当事人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婚礼现场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事实上,这场婚礼的确跟她无关。 她叫姚芷巧,并不是蒋家千金蒋雨琴。 三个月前,蒋兴国找到了她。 彼时,妈妈用一生心血盘下的小店正被一群追债者无情地砸毁。 是蒋兴国派人制止了他们,帮她还清了爸爸欠下的巨额债务,还付给她高额工资,条件就是让她代替他女儿嫁进邵家,期限是一年! 蒋雨琴对爱情的那份执着,恐怕在这世间少有能敌。她和千千万万的少女一样,连做梦都幻想着有一天能嫁给邵冷安。可等美梦成为现实时,她却在半年前被查出肺癌。生死攸关的事,她却不管不顾,想将此事隐瞒下来,并且不愿意接受治疗,只为顺利嫁给邵冷安。 飞蛾扑火,说得就是她了吧。 姚芷巧胡思乱想着,婚礼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不知今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姚芷巧隐约觉得,自己这一年不会顺遂。 邵老爷子动了怒,一整天脸上都没有半点笑容,唯独在姚芷巧给他敬茶时,脸色才有所缓和。他不板着脸的时候,姚芷巧觉着他还是很和蔼的。 回别墅的路上,姚芷巧一路听老爷子唠叨邵冷安小时候的事,偶尔插上两句话,也能逗得老爷子敞怀大笑。 蒋兴国培训她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她了解了蒋雨琴的一切,所以在聊起蒋雨琴时,她倒是有把握不会露出太多马脚。 邵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确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姚芷巧扶着邵老爷子下了车,一进去,她便被邵老爷子支开,“你先去换个装,梳洗一下。” 姚芷巧应了一声,听话地由徐妈带着进了新房。 上楼时,她隐约听到邵老爷子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打电话,告诉那兔崽子要是不想让我死就赶紧回来。” 姚芷巧抿嘴一笑,邵老爷子虽看着严肃,实际上就跟个老顽童似的。 她洗完澡出来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穿着淡蓝色线条衬衫,第一个纽扣被解开,露出好看的喉结。他懒散地将整个身子窝在沙发里,胸膛微微起伏,应该是在休息。他棱角分明,睫毛又长又翘,呈扇形投射在脸上,鼻梁高挺,红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细线,窗口透进来的风将他的黑色碎发吹得起起伏伏,就像是精灵在随风摆舞。 第三章 自己叫得大声些 姚芷巧猜想他便是她的便宜丈夫,一时间过去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正踌躇间,他突然开了口,“看够了?” 姚芷巧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怎么在沙发上睡?你要倦了就去床上睡吧。” 邵冷安冷嗤一声,突然睁开眼睛,眼神如冰峰向她射来。 姚芷巧被他突然释放的凌厉气势惊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等她反应过来她是骄傲自信的千金大小姐,不是怯懦自卑的赌徒之女时,身前突然一暗,手腕被另一只温厚的手掌紧紧包裹。 不带半点情色,有的,只是男人往死里使的劲,就好像是要将她的手捏断一样。 她紧紧咬了牙,努力不让自己泄出半点害怕的声音。 邵冷安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他只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狠话,“行啊你,蒋雨琴。原以为你只是一个娇纵跋扈没有头脑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在爷爷面前竟能毫无破绽地装乖伴巧,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戏子?嗯?” 姚芷巧深呼出一口气,被邵冷安捏着的那只手已经忍到了极限,“我没有,爷爷待我好,我也想真心待爷爷好。” “哼,别以为你找到爷爷当靠山,我就会喜欢你。”他将姚芷巧往床上一扔,瞬间让她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手腕得了自由,她瞅了一眼,一圈红手印围在白瓷般的手腕上,看起来十分刺目。 她想爬起来,男人突然俯趴下来,将她死死压住,她慌了神。原以为今天婚礼邵冷安没来,今晚一定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这终究只是妄想吗? 男人冰冷的语气再次闯入她的耳朵,凌迟着她的神经,“蒋雨琴,你若识相,就自己叫得大声些。” 她脑子呆愣了片刻,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的呆愣却被他理解成其他意思,“蒋雨琴,你最好别借着夫妻关系逼我对你行使什么夫妻义务,也最好别让爷爷知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她似乎——开窍了。 深呼吸一口气,张嘴“嗯嗯啊啊……”的叫出来。 邵冷安再懒得看她,面无表情地翻身在她身边躺下,只一会,就传来他绵长的呼吸声。 老爷子用死来逼迫他回家,见到他时只铁青着脸跺了跺拐杖,用眼神示意那间他连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的新房。 虽不情愿,但他依旧打开了门。 一踏进去,内心的厌恶便一涌而出。压下那股恶心坐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看到蒋雨琴从浴室里出来。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刚出浴室的蒋雨琴很美,美到就像一株清莲。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他就狠狠闭上了眼睛…… 姚芷巧按着他的意思胡乱叫了一会儿,脸早就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正要起身去窗边吹吹风,身旁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好在身边的人只是翻个身而已,并没有其他动作。 她松了一口气,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邵冷安压得死紧,隐约还能听到他轻轻嘟囔声,似乎是叫她“别动”。 顿时,她吓得再不敢动弹。很快,那只名叫睡虫的虫子也来找她了…… 第四章 只配睡地上 次日清晨,邵冷安被一束阳光刺醒时,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左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 似是想起什么,眼神迅速一凝。 被子里另一个小小的脑袋,不是“蒋雨琴”又是谁? 那一瞬,一股怒火从他腹腔中直冒而上,这个女人竟敢爬到她怀里来? 失去理智的他毫不留情地捏住姚芷巧下巴,后者吃痛,冷抽一口凉气醒了过来。 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耳边就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谁给你的胆子爬到我怀里的?” “我……我没有。”她试图摇头,下巴却被桎梏住,动弹不了。而她一摇头,邵冷安又加重了力道,差点将她下巴给捏断。 “没有?”他脸上满是戾气,“你觉得我可能把你拉到我怀里吗?” 姚芷巧眨巴了下眼睛,并不反驳。 她这副样子明摆着是在告诉邵冷安,就是他主动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的。可是这怎么可能?他讨厌蒋雨琴,恨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怎么可能主动招惹她? 此时的邵冷安认定姚芷巧做错事还不肯承认,尤其是将所有责任推卸到他身上更是不可饶恕。咬了咬后槽牙,捏着她下巴的手猛然放开,转向她的手臂。 后者被他轻轻一带就到了床下,耳边是他凉薄的声音,“既然你如此不检点,那我也没必要给你留面子。本以为你只要乖乖的,跟你同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可是,现在看来,你只配睡地上!” 姚芷巧眨巴眨巴眼睛,此话——正合她意! 邵冷安说完这话,便往浴室而去,想将蒋雨琴碰过的地方都好好洗上十多遍。但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又缩了回来,一想到这个浴室昨晚被那女人用过,他就浑身不舒服。冷哼一身,去了他原先所在的房间,但也没忘记观察爷爷是否在看着。 姚芷巧撇了撇嘴,进浴室简单梳洗了下就下了楼。 邵老爷子已经在客厅里坐着看早报了,姚芷巧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抬起头来,想起昨晚那暧昧的呻、吟,眼中浮上一抹不正经的笑,“醒了?不多休息会?” 姚芷巧哪里想得到邵老爷子此时满脑子的荤段子,“平时这个点早就醒了,今天的我呀,睡得够多了。倒是爷爷怎么不多睡会?” 邵老爷子收起眼中那抹不正经,叹了口气,“老喽,能睁眼的时间不多了。” 姚芷巧快速走下楼梯,抱着邵老爷子的胳膊,软了声音撒娇道:“爷爷看起来还很健朗,一定会活到一百岁的。” “还是你这张小嘴甜,不像那个兔崽子,今天出门前见到我都没打招呼。” 原来邵冷安已经走了。姚芷巧觉得,她放得更开了…… 代嫁入邵家三天,姚芷巧每天的事不是陪老爷子聊聊天,就是陪老爷子下下棋。 象棋她原本就会,所以,蒋兴国训练时倒是没多花功夫。 老爷子棋品不好,落子虽快,但每落一子就要悔一步棋,有时候悔两三次也不见他真正落子。 姚芷巧很是无奈,但心里却没半句怨言,由着老爷子胡闹,一大一小斗斗嘴,抢抢棋子,时间倒也不无聊。 第四天时,天天很晚才回家的邵冷安终于早了一回。 第五章 谁是你的亲孙子 五点没到邵冷安就到了家,远远地便看见邵老爷子和姚芷巧在那边蔷、薇花架下玩得正开心。冷着脸收回视线,径直进了门。 徐妈见他回来得这么早,刚想打个招呼,眼尖地看见他臭臭的黑脸,连忙转身装没看见躲进了厨房。 邵冷安独自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没见徐妈将饭菜端上来,也没见外头两个人进来,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假装无意地瞟一眼外面,却看到两人依旧如初见那般笑得十分灿烂,好像并没注意到他回来。顿时感觉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流淌,就好像是小孩子被抛弃被无视的落寞感一样。 “徐妈!”他叫了声,不止是想引起徐妈的注意,更是想引起外边爷爷的注意,至于某个人,谁在乎呢? 可没人应。 他再喊了句,“徐妈,我肚子饿!” 依旧没人应。 彻底被忽视的他彻底爆发了。 他将脚边用来搭脚的软蹬一下子踢开,猛然起身向门外走去。 正在厨房里边听歌边做菜的徐妈清楚听到重重的摔门声,摘下耳机,耸了耸肩,继续无所谓地翻炒。 门外两人也听到了那声摔门声。 姚芷巧被惊得抖了下身子。 邵老爷子跺了跺拐杖,脸瞬间沉了下来。还没等邵冷安走到跟前,手中拐杖已经招呼了过去,“臭小子,你摔门给谁看呢?” 邵冷安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任由邵老爷子的拐杖落到他身上。 姚芷巧感同身受似的张嘴惊呼。 可邵冷安却并不领情,一个眼刀甩过去,瞬间让她闭嘴低头。 邵冷安等老爷子打够了,才对着姚芷巧从齿缝中吐出一个字“滚!” 歇下来的邵老爷子重新挥杖,“臭小子,你让谁滚呢……琴丫头,不许走。有我在,这臭小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后者一脸为难,看看老爷子,再看看邵冷安,很明智地选择绝对不得罪后者,低着头迅速跑了。 邵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让她跑得更快。 邵冷安见她跑远了,才虎着一张脸,就像是质问罪人一样问邵老爷子,“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孙子?” 老爷子想都没想,“琴丫头!” 邵冷安的唇抿得更紧了,周身气场又冷了几分。 老爷子可不在乎,起身擦着他肩膀进了屋。人虽老了,但身体依旧健朗,步伐也依旧轻松。 姚芷巧在厨房里帮厨,邵老爷子进去时,她刚好将第一盘菜端出来。 第二次进去又出来时,邵冷安也刚好冷着脸开门落座。他满身戾气,扫向姚芷巧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憎恶。 她吓了一跳,手一抖,一碗热汤泼洒出来,烫红了她的手,痛得她差点将碗打烂,可她没吭一声,咬紧了唇低头想迅速走到桌前将碗放下,但越紧张就越容易犯错。 路过邵冷安的椅子时,她的心已经跳到了顶点,然后……也不知怎么滴,就感觉脚上绊了一下,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地,那碗热汤悉数洒在她身上。 幸好有衣服做挡,没造成大面积伤害,可碎瓦扎破了手掌心,很深很长的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就铺满她整只手。 第六章 我会照顾好琴儿的 邵老爷子担忧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边向姚芷巧走来边大声朝着厨房喊:“小徐,快把药箱拿来。” 徐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时,见汤碗碎裂成几瓣静静躺在地上,地上全是汤汤水水,狼藉一片。少奶奶手上全是血,胸前也是脏污一片。猜到发生什么事的她也吓了一跳,赶紧将备用药箱拿来,给姚芷巧仔细处理伤处。 可老爷子依旧不放心,偏要将姚芷巧送到医院仔细检查一下才罢休。 而邵冷安只是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并不关心姚芷巧的死活。 “小兔崽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出来送琴儿去医院。”邵老爷子声音传来时,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邵老爷子并没跟去,因为邵冷安说了一句话,一句让邵老爷子很满意的话,他说:“爷爷,你就在家等着吧,我会照顾好琴儿的。” 姚芷巧觉得,“琴儿”两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邵老爷子却是没听出来,只嘱咐了句“你开车小心点!”便一脸欣慰地看着车子开出邵家大宅。 邵冷安将车驶出邵家庄园后突然加速,姚芷巧没做准备,猛烈前仰了一下。那一下,牵动烫伤和手上的划伤,疼立马蔓延,差点让她狂飙泪水。 邵冷安并不理会,只冷冷勾了唇角,一辆商务奥迪开得就好像专业赛车手一样,前方红灯,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过去。 姚芷巧心惊肉跳,胃中泛酸,忍了几次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男人脸彻底绿了,只听“嘶啦”一声,车急速停了下来。 姚芷巧也慌了,看着车里的污秽,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擦了。” 邵冷安下车,绕到姚芷巧旁边,打开车门,对着她厉声道:“下车!” 姚芷巧很听话地下了车。 邵冷安气怒的脸色依旧没缓过来,他狠狠瞪了眼姚芷巧,突然将她抵在车门上,恶狠狠地咬牙道:“你自己打车去!记住,如果敢让爷爷知道今天的事,我绝饶不了你。还有,接下来一个星期你就住在医院里,最好别出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姚芷巧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邵冷安轻哼一声,直起身抓起她的手臂往身后一推,进了车,绝尘而去。 姚芷巧在后边看着,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倒是把车开稳了,不想让我坐你车就早说嘛,干嘛开得这么危险。”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在原处等了许久也没见一辆出租车经过。 其实她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过个几天自然会好。但医院却是要去一趟的,因为她好久没去看妈妈了。 她会乖乖听邵冷安的话,在医院待上一个星期,不过,不是看伤,而是——照顾妈妈! 邵家庄园建在半山腰,这里基本上已经算得上荒郊野外,只是因为邵家的关系才打通了几条宽敞平滑的大道,但依旧没什么车经过。而现在,姚芷巧怕是要自己走下山才能打到车了。 公路如银蛇弯弯曲曲,放眼望去,长的见不到头。她叹了一口气,向山下走去。 第七章 司真 走了也不知有多久,直到两条腿都快走断了时,姚芷巧才看到远处的主城道。咽了口唾沫,继续拖着两条腿向前走去。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她上车后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把车开到济仁医院,谢谢!” 司机见她很礼貌,长得又不错,好心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从山上下来?听说这山上只有一户人家,是家有钱人。”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邵家的关系,只能含糊道:“我看着那座山很有感觉,就想去散散步,忘了时间,等想起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家在济仁医院那边?” 姚芷巧愣了愣,还是说了实话,“去看我妈妈,她生病了。” “严重吗?” “嗯!”姚芷巧说完这话便不再出声,瘫了身子靠在后背上,神情有些许落寞。 司机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只专心开车。 姚芷巧是凌晨两点左右到的医院。 病房里的呼吸机在“滴滴”响着,姚芷巧听在耳里,实在不是滋味。 姚妈依旧没醒,这都快五个月了。 姚芷巧几步冲了过去,紧紧握住姚妈的手。触及到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眼眶中的泪似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倾泻而出,流不完擦不去,索性不管,趴在床头狠狠地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天亮时,她才去找了主治医师,问姚妈什么时候醒? 医生只一个答案,“陈恩慧女士本就患有脑梗阻,这种病很容易导致植物人。” 这句话差点让姚芷巧昏过去,幸好那医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姚小姐也不用太过悲伤,植物人复原的案例在医学上还是很多的,其中说的最多的一条就是亲情治疗法。植物人意识并未完全丧失,若你能多陪陪她,给她讲讲生活中的琐事,治疗希望也会大很多……” 医生说的,姚芷巧都一一记下,又问了些其他事宜,姚芷巧才出了门。 冷风吹来,吹得她脸上一阵凉意。她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脸上满是泪水。 撑着疲倦的心往姚妈病房走去,明明很短的一条路,却仿佛走了一生那么长。到最后,她实在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预感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时揽住她的腰。 她抬眼看去,是一个很邪魅的男人。 栗色碎发遮在他眉骨上,刚好露出熠熠生辉的桃花细眼,鼻梁很挺,嘴角总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邪笑,下巴瘦削……整张脸都透着一股邪气。 “邵太太可还好,之前看你脚步虚浮,目光无神,可是生病了?” 姚芷巧心头一跳,他怎么知道她是邵太太?他认识蒋雨琴?那么,他是谁?蒋兴国并未将蒋雨琴的朋友告诉她,现在要如何应付? 她还在思索着,一直扶着她腰没放手的男人又开了口,“邵太太可能贵人多忘事,我叫司真,是小冷安的好朋友。你们婚礼那天,我去过的。” 姚芷巧想了想,还是对司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实际上,她要有印象才有鬼了。 第八章 求求你醒来 司真是邵冷安的朋友不假,但那天他并没去参加婚礼,而是和邵冷安在一起,他之所以会认识蒋雨琴,是因为各大报纸已经将她的照片刊登了出来。 不得不说,真人比照片上美。 司真的桃花眼,闪烁着灼灼光芒。邵冷安讨厌蒋雨琴,在他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小冷安讨厌,那么他…… 姚芷巧被他露骨的眼神吓到,这才察觉她腰上还放着司真的手,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她腰上,烫的她极其难受。 她急忙后退几步,离得司真远远的,鞠躬道了声谢后,迅速离去。 后者看着她匆忙跑开的背影,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掩去其中潋滟的光芒。 姚芷巧一路小跑着回到姚妈病房门口,确认司真没追上来才敢推开门。 司真的出现给她提了个醒,之前是她大意了。本以为不会被人认出来,所以她才敢大摇大摆地进姚妈病房,可现在看来,危险时时守在她身边,只等她稍稍放松,便扑上来狠狠咬她一口。 她可一直没忘记,蒋兴国严声警告过她:在这一年内,如果暴露了,她与蒋家的合同将作废。 姚芷巧一进去,消毒水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几个医生正在查房,她站在一边静静等着,其中几个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再无其他。 几个小护士小声地交头接耳,“你们知道吗?一月才出现一次的天才博士医生司真今天坐诊,我刚刚在电梯里看到他了,长得可帅了。” 司真?天才博士?姚芷巧低下头,掩饰住心头讶异。 那边几个小护士继续交谈着,“十六岁就考上了安大博士生,三年内,发表论文五十多篇。十八岁以《植物人也需要关怀》为题发表论文,震惊医学界。如今更是脑科学、法学、心理学三博士,人还长这么帅。要让我跟他擦个肩来场浪漫的邂逅,就是死也值了。” “唔,如果你今天去他门诊室里等着,估计还真能成,到时候要死的话,别忘了直播哈!” “听说他是个花花公子,你还是有机会的……” 剩下的话,姚芷巧再没机会听。 带头查房的那几个医生走了之后,那几个小护士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母亲,一股落寞感突然袭上她心头,她几步走过去,艰难地在病床前坐下,“妈妈,你醒来好不好,跟女儿说说话。” “妈妈,这五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妈妈,你知道女儿结婚了吗?你女婿他长得很帅,也很有钱。家里的债也已经还清了。现在,女儿再无他求,只要你醒来。” “妈妈,一年后,女儿带你离开安平市,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妈妈……” 她将唇凑近姚妈耳边,语气很轻很轻,有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她便唱歌,唱的都是小时候姚妈教她唱的。等说累了,唱累了,她又打来热水,兑了冷水给姚妈擦身子,每一下都极其认真,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等擦完了还不忘给姚妈按摩身子。 第九章 该死的臭女人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一个星期就到了。 这天她刚打来热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想起之前每一个陌生号码都是追债者打来的,而他们一开口就是骂声一片…… 现在就算知道所有债务都已经还清,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阴影,指头颤了好大半天,才敢接通。 电话那头果真如她所想,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地谩骂声,“……真是哔了狗了,你特么到底在哪里?” 是邵冷安的声音。 姚芷巧战战兢兢道:“我在济仁医院。” “蒋雨琴,胆肥了。我查遍安平所有医院都没查到你的名字,现在,竟然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姚芷巧摇头道:“我没挂号,没住院,只是听你的话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而已。” “……我靠!”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后爆了一句粗口,然后一下子挂断。 姚芷巧无所谓地继续往姚妈病房而去。就要走了,她祈求老天能给她多些时间,让她多陪陪姚妈。 可老天并不如她所愿,三十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蒋雨琴,五分钟之内我要见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姚芷巧淡淡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呢喃道:“妈妈,再见了!” 她在姚妈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擦干眼角的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在车里等着的邵冷安愣了一下,盯着自己手机看了大半晌,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挂他电话? 怒火在酝酿……该死的臭女人。 他咬牙暗骂一声,突然车窗被人敲了下。 他偏头淡淡撇了眼窗外,不是姚芷巧又是谁?不耐烦地打开车门,“动作快点!” 姚芷巧并不回话,事实上,现在的她没多大精力来应付他。 她进车后,还没坐稳,身旁人突然猛踩油门。她一个踉跄,额头差点撞上玻璃。 可她一声也没吭,身子无力似地软倒在真皮座椅上,连安全带都没系。 邵冷安挑了挑眉,不明白她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在高速转过几个弯后,他突然停下了车,朝着姚芷巧吼道:“你特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不知道系安全带啊。” 姚芷巧“哦”了一声,听话地系安全带。 邵冷安略感无力,这女人是木偶吗?推一下才动一下,不推就是死了? 等姚芷巧系好安全带,邵冷安才缓缓开了口,“今晚有个晚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出席。” 姚芷巧有些不解,“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去?” 邵冷安冷冷撇她一眼,再次发动车子,惜字如金地回了两个字,“爷爷!” 姚芷巧点了点头,这世上大概也只有爷爷才能使唤他了吧。想着,她歪了脑袋朝邵冷安看去,他的侧脸很完美,上帝用精美刻刀给了他一个最精心的杰作。其实,邵冷安不凶人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看着想着,她竟是一扫之前阴霾,淡淡地笑了。 邵冷安察觉到她视线,刚好在这时候转过头来,将她惊艳的淡笑收在眼底,本想怒气冲冲地警告她不许看他,却被她的笑容吸引。 胸腔里某个地方,突然毫无征兆地跳了一下,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快速转回头,将车窗打开,让车外透进来的风吹了一段时间,换走燥热的空气,才感觉舒服了些。 第十章 冤家路窄 邵冷安参加的晚会,参加的自然是些政界要员,商贾富豪。姚芷巧那一身打扮实在普通,所以,他先带她去了美容会所,又让秘书夏琳送了一套礼服过来。 夏琳一身黑色包臀裙,身材前凸后翘,腰上没有一丝赘肉,鸭蛋脸,杏仁大眼睛,嘴唇很厚,唇角微微向上翘着,看起来很性感,就是鼻子有些塌,不过,却不影响她的整体美观。 她一见邵冷安便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后者冷冷地应了一声,用下巴点了点姚芷巧。 夏琳是个聪明人,将手中礼服递给她,招呼了声“邵太太。” 姚芷巧轻轻点了点头,拿过纸袋,跟着会所里的服务员进了一个包间…… 宴会设在五月奇迹,姚芷巧跟着邵冷安进去的时候,人已经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 两人一进去,就彻底夺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的身穿一件燕尾黑色西装,身材峻拔笔挺,只是冰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女的身穿一件红色晚礼服,衬得她肌、肤白如雪,上身胸口处以丝绒装饰,下身是线条流畅的鱼尾,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人们只看到她表面的光鲜亮丽,只有姚芷巧才知道,此时的她紧张得连路都快走不了了。 邵冷安挽着她的手一进入舞池便将她放开,自个去找生意伙伴去了。 姚芷巧不太适应这里的气氛,邵冷安走的时候,她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依旧什么也没说。左手挽着他右手残留的温度,被风一吹,很快就消散。 她撇了撇嘴,自己去浴池边寻了个椅子坐下,盯着水中粼粼波光——发呆。 坐下没多久,一个 waiter 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小姐,司先生给你点了杯香槟。” 姚芷巧抬头朝 waiter 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一身粉白的司真正看着她,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她回以一笑,从 waiter 手中接过酒杯,轻轻抿了口。 还没放下酒杯,一道尖锐刻薄的女音就在她背后响起,“哟,这是谁啊?” 姚芷巧转头看去,身后的人烫着大、波浪卷,双唇就好像涂了猪血一般,红得很扎眼,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却先叫出了她的名字,“蒋雨琴,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竟能在这里遇到。” 姚芷巧看她一脸倨傲,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心头一个“咯噔”,她该不会是遇到蒋雨琴的仇家了吧?怎么办? 不是有句话叫做,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敌人! 蒋兴国虽训练了她三月,可她却学不了蒋雨琴神态的一星半点。 若是在这里露了馅,她赔不起那巨款啊。 然而,她不回话,脸上也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却让女人误以为她不屑跟自己讲话,眉眼间的怒火在逐渐积攒。 眼看周遭围过来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若是被一两个有心人看出她的破绽来,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姚芷巧心头正焦急,突然想起之前蒋兴国教给她独属于蒋雨琴的骄傲表情,深呼吸一口气,抬高了下巴,眼中满是不屑,“你是谁?” 第十一章 九分 女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方都没将她放在眼里。蒋雨琴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将谁都不会看在眼中。而她,明明什么也不比蒋雨琴差,可在她面前,却总感觉矮了一头。她咬了咬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令我讨厌。” 太好了,她没穿帮。姚芷巧松了一口气,想着还是离这个女人远远得好。只是她脚步刚动,身前立马伸出一只胳膊来,似乎怕她跑了。 “听说你嫁给了邵氏集团的接班人?” 姚芷巧在心里苦嚎一声,面上却看不出半点认怂的迹象,“是!” 女人冷笑一声,“哼,蒋雨琴,你别得意。” 姚芷巧眨了眨眼睛,她得意什么了? 又不说话了……真是急死她了。女人咬着烈焰红唇,眼中有狠辣一闪而过,她突然向前踏了一步,脚上比小拇指还细的高跟鞋一歪,她整个身子就扑了下去,临倒前还对着姚芷巧勾了勾唇。 后者只觉得不妙,身子被女人一带,手中香槟倾斜而出,悉数洒在身上。 女人并没真正摔倒,她扶着旁边的桌子站稳之后,才对着姚芷巧冷笑道:“蒋雨琴,对不起了。” 她的语气,她的神情……哪里有半点对不起的模样? 姚芷巧在心头默默叹了口气,衣服脏了,得换了吧……等等,如果是真正的蒋雨琴,这种情况下她会怎么做?总不可能“蒋雨琴”平白被欺负了,她却什么也不做吧?那可是娇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是宁可得罪别人,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大小姐诶…… 想着,姚芷巧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蒋雨琴的骄傲来。她几步走过去拉住女人的手,一句话也不说,牵着她向前走去。 女人一脸疑惑,“你做什么?” 蒋雨琴冷冷撇了她一眼,依旧不说一句话。 前方的香槟塔冒着淡淡的清香,越是走进一分,那股香气就越浓烈一分。 女人心头划过一抹恐惧,此时才意识到姚芷巧要做什么。她想睁开姚芷巧的手,挣了几次也没能如愿。 呵呵……这些养尊处优娇纵惯了的千金大小姐们怎么会是姚芷巧的对手呢?从她记事起就帮着妈妈干活了。后来妈妈盘下了一家小超市,身体不好,又没有多余的钱请帮工,一箱一箱的货物全都是她搬的。别看她瘦弱,在场的女人们比起力气来,怕是没几个是她对手。 姚芷巧朝女人弯唇一笑,抬手拿起一杯香槟酒,直直朝女人头上倒下去。 女人愣了一下,突然发出如猪叫一般的惨嚎声。 旁边的豪门贵族似乎也被吓傻了,一个个看着她矜持高贵的优雅笑容,虽说极美,但却透着一股魔鬼般的冷意。 姚芷巧并不在乎周遭各异的神色,她将唇凑近女人耳畔,“在耍你的无耻伎俩之前,先想想你面对的是谁?好好衡量下这个人你是否惹得起。记住,我蒋雨琴从来不是软柿子。以后,要是遇上我,也请你绕得远远的。” 如果演绎蒋雨琴这个角色满分有十分的话,姚芷巧想给自己九分! 第十二章 被辱 这里的动静邵冷安和司真不可能没注意到。 前者只在远处冷哼一声,撇开了视线,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后者勾起唇角,桃花眼中浮起一抹兴味。这个女人,果真没她装出来的那么纯良无害,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经过这件事后,没人再敢上来找姚芷巧的麻烦。就连她经过他们身边时,一个个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生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惹到她。 姚芷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样才能将麻烦避得远远的不是吗? 按 waiter 指引,姚芷巧进了一间房间将衣服换下就不想再出来,给邵冷安打电话告诉她在哪里,打了三次都没打通,最后一次是被直接挂了的。她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将自己蜷缩在椅子里,放空思绪什么也不去想。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 姚芷巧毫无戒备,起身开了门。 还没等她将门全部打开,微微开了一条缝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闯进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捂住了她的嘴。 姚芷巧被吓得不轻,心脏“砰砰”直跳。她不断挣扎,张嘴使尽吃奶的力狠狠咬了汉子的手,力道之大,几欲见血。 那汉子闷叫一声,挣开姚芷巧的牙齿,狰狞着叫手下两人将她绑住,又用胶带将她嘴给绑了,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直让她脑袋发蒙,耳边嗡嗡直叫,那一瞬间,她以为她失聪了,嘴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这个滋味,她一点也不陌生。 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他们到底是谁? 想着,一个胖子又走了进来,他脖子上挂了几条金手链,手腕上也戴满了金链金环,直欲将人眼睛晃瞎。 那胖子一走过来就俯下身打量她,“这么美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说着,他反手就给了打她脸的汉子一巴掌,嘴里不断骂着,“跟你说多少次了,对女人不能使用暴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你特么要我说几次才听。” 汉子战战兢兢,哈腰道:“大哥,我错了。” 金光满身的胖子转向姚芷巧,瞬间绽放出如菊花一般的笑容,“蒋小姐,我叫朱大鹏,平生最喜欢的除了钱就是美女。我手下招待不周,你想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他,我朱大鹏绝不拦着,也绝不让他还手。” 他将姚芷巧上上下下观察一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在她胸上,狠狠咽了口唾沫,猥琐笑道:“蒋小姐,我来呢,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嘿嘿……” 说着,他的手朝着姚芷巧的胸伸去。 “唔唔唔……”姚芷巧吓个半死,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子不断挣扎,一双凤眸里积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胖子,祈求他真是怜香惜玉的主。 邵冷安不知道她在哪,也不会在意她在哪,现在,她只有自救。 胖子哪会被她眼泪触动,只是在手碰上她鼓鼓的胸时,突然急刹车一般停了下来。她的身份实在棘手,若她只是普通千金,他上了就上了,大不了让老头子出面恩威并施一下也就摆平了,可她还是邵家少奶奶。但美人就在眼前,若让他放手,他又实在心痒。 第十三章 下流得如此直白 蒋家是最近新崛起的豪门,在普通百姓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在真正的百年世家、豪门望族眼中却是不够看的。 朱大鹏是朱家嫡系,从小就被宠坏了,除了杀人贩、毒没做过,吃喝嫖赌哪一样恶事他没干过?被他染指的女人大多敢怒不敢言,豪门贵族好面子,若是自家女儿不幸被朱大鹏玩了,大多选择忍气吞声,要真遇上几个得理不饶人的二愣子,让老头子出面解决了便是。 他是这么想的,可邵家真心不好惹……他贪恋美色,可还没到没脑子的地步。 朱大鹏脑子转了一圈,决定先从美人那下手。他软了声音,“哟哟哟……美人一哭,哥哥我这心就软了。我先将你嘴上的胶带撕了,你别叫好不好?” 姚芷巧明白自己就算叫了也没人来,还会受没必要的苦,忙不迭点头。 朱大鹏嘿嘿一笑,脸上肥肉堆在一起,连五官都快看不到,将姚芷巧嘴上胶带撕下后,他咽了口唾沫,“我朱大鹏也不是坏人,只想跟蒋小姐滚滚床单。” 姚芷巧瞪大了眼睛,她没想过这朱大鹏下流得如此直白。 朱大鹏见她不说话,舔了舔嘴唇,模样极其猥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嘿嘿,我看得出来,邵冷安其实并不喜欢你,何蕙兰来找你麻烦时,我看到他可就在旁边看着,你受欺负时,他可一直无动于衷呢。啧啧,如果是我,一定不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 说着,朱大鹏伸出肥猪手摸上她光滑的脸,却被她偏头躲过,脸上划过一抹愠怒,但很快又嘻嘻笑道:“邵冷安不懂风情,我朱大鹏可比他好多了。你乖乖的,我会让你尝到做女人的快乐的。” 姚芷巧身体被绑着,挣脱不了,眼看朱大鹏开始脱衣服,她慌了神,打算能拖一分是一分,“等等,这里这么多人,我会不好意思的。” 朱大鹏会心一笑,对着他那群小弟挥了挥手,“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等所有人出去后,姚芷巧又对着他软了声音,“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 美人态度很好,这是一个好兆头!朱大鹏心里“砰砰”乱跳,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几分,他答:“可以。” 姚芷巧又示意他给自己解开。 朱大鹏再次爽快地答应。 姚芷巧一进浴室,马上将门关的死紧。 五月奇迹给每一个参加宴会的贵族们都安排了房间,每个房间里的人为了生意需求,互相串门拉关系也是常见的事。即便摄像头里拍到朱大鹏进了她的房间,这里的保安也不会起疑,就算起疑,以朱大鹏的身份背景,他们也不敢多管闲事。 姚芷巧觉得,自己今晚很危险。她和邵冷安的房间在五楼,打开窗子跳下去显然不太可能。 在浴室里找个东西将朱大鹏打晕再逃走,显然更不可能,他那群保镖绝对在外边守着。 可除了这两个法子还有什么?就在浴室里待着? 那门看起来很脆弱,只要被人轻轻一撞就可以撞开。 而且,若让邵冷安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她邵家少奶奶的身份怕是就没了…… 第十四章 这个名字是你专属 姚芷巧可没忘记蒋兴国的警告:“你的目的不止是嫁入邵家,而且还得保住邵家少奶奶的位置!” 他的语气很沉,脸色失了她初见他时的那份柔和。 那时候的她莫名觉得心里压抑,就算此时想起来也觉得很压抑。 压抑没多长时间,浴室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美人,我想和你一起洗。” 姚芷巧被吓了一跳,眼睛死死盯着门上的锁,确定锁了之后依旧不放心。转头看着敞开的窗户,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外面突然没了动静,姚芷巧以为朱大鹏刚才是询问自己的意见,见她长久不回话,正等着她回答。 可,这念头还没过一秒,外面突然有人在撞门。 她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后以最快速度爬上了窗户。 同一时间,门一下子被人大力踢开。 她死死咬了牙,就要往下面跳去,手臂却突然被拉住,在那一瞬间,她惊惧地低头朝自己手臂看去,却看到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并不是朱大鹏的肥手。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后仰倒。 后背紧紧贴着谁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来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带着好奇转头看去,果真不是胖子,而是一张邪气四溢的脸。 “……司真?”她愣了一下,叫出他的名字。 司真勾起唇角,一张邪气的脸熠熠生辉,“能被邵太太记住,也算是司真的福气了。” 姚芷巧的心放下大半来,她看得出,司真虽然花心,却并不是下流的人,不会像朱大鹏那样急色,也不会强迫她。 只是背部烫的厉害,她稍稍往前倾了倾身子,哪想身后那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又向前靠了几分,脸腾的一下红了,不得已,只得开口,“能不能先将我放开?” 司真嘴角笑意加深,“原来邵太太这么容易害羞。” 说着,果真听话地放开了她。 姚芷巧离他远了,脸上燥热依旧半点没减,她抬头往门口看去,朱大鹏正半裸着横躺在那,她掩唇惊呼了一声,“他……?” 司真凑近几分,鼻尖差点挨上她的脸,眯起桃花眼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似乎觉着此时她脸上的惊惧很是可爱,“邵太太担心他做什么?” 姚芷巧并没注意到两人动作有多么暧昧,只淡淡开口,“我不是担心他,而是不想让你扯上麻烦,如果他有事,他的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原来邵太太是在担心我!” 姚芷巧点了点头,“要是你因为救我惹上了人命官司,我想我会一辈子不安。” “呵……”司真轻笑一声,“你不用替我担心,放心吧,他只是被我喂了麻药,明早会醒过来的。” 姚芷巧听说,给人打麻药是门技术活,掌握不当很容易死人……司真,好厉害! 跟着司真出了门,朱大鹏带来的几个保镖静静躺在地上,胸口还有起伏,能一下子给这么多人注射麻药,姚芷巧觉着,司真就是传说中的天神。 “真厉害……”这么想时,她已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司真停下脚步,转回头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这个名字是你专属的。” “啊?”姚芷巧没懂他什么意思。 第十五章 抱重孙子 姚芷巧很想知道,司真是怎么知道她在受苦的?难道他真是上帝? 可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个冷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视线中。 他逆光走来,只能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肩膀宽厚,腰身瘦削有型,黄金比例的身材就算是模特站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可他的脸,姚芷巧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却隐隐能猜到他是邵冷安。 果真,逆光走来的那人首先认出了她,长腿倏地停下,没好气地开口吼道:“去哪了?” 姚芷巧被他冷漠夹着怒火的声音吓到,低头战战兢兢道:“我打过电话给你的,你没接。” “你的意思是,这全是我的错?”邵冷安眯了眼睛,眸中攒聚着怒火。 姚芷巧不说话,算是默认。 司真莫名觉着好笑,跟邵冷安打了声招呼,及时缓和了下怪异的气氛,“冷安,你吓到你的小娇妻了。” 邵冷安冷冷地看他一眼,“你也说了,她是我的小娇妻!那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司真桃花眼中的笑意半点不减,“我最见不得女人受委屈,天下的女人在我眼里都值得被好好对待,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收起你的博爱心肠。”邵冷安懒得跟他废话,大跨步走过来,扯过姚芷巧的手,拉着她大步走了。 后者被他扯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可邵冷安却是半点不顾及她的感受,脚下步伐半点没减。 开车回邵家庄园的路上,邵冷安都冷着脸不发一言,见他如此,姚芷巧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又怎么会去主动招惹他? 只是,在一个转弯路口,邵冷安突然猛踩刹车。 姚芷巧身子猛烈前倾,惊魂似的拍了拍了胸脯,然而,更惊魂的还在后边。 邵冷安猛然抓住她肩膀,将她侧对的身子掰得正对,“你和司真什么时候认识的?” 姚芷巧一脸无辜,很诚实地答道:“在我住进医院的第一天就认识了。” 邵冷安额上青筋暴跳,手上力道加重几分,掐得姚芷巧死皱眉头。可他就好像没看到一样,冷冷地开口,“你最好离司真远远的。” “我没想接近他。”姚芷巧有些委屈,他将自己想成什么人了。 不知为何,当姚芷巧一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时,邵冷安突然感觉心头的狂躁感觉淡了些。 他放开了她,掩饰住心里莫名涌起的开心,重新发动车子。 邵家庄园就在眼前,这山间唯一的一栋庄园此时还亮着灯,远远看去,就好像这大山之中的一颗明珠。 邵老爷子还没睡,一见姚芷巧进门,立即叫道:“丫头,这几天这臭小子真陪你一起住在医院?” 姚芷巧扭头看了眼邵冷安,却没在他脸上看出半点表情,就连一丝慌张心虚都没有。 她在心里默默赞叹了声:这定力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出卖他?不过,她敢吗? 说实话,她想试试! “爷爷,冷安他这七天来的确跟我在一起,对我很好。” 有贼胆没贼心! 邵老爷子拍腿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要抱重孙子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 第十六章 哪里怕他 姚芷巧脸一红,低头说了句“爷爷讨厌”便快速上了楼。 身后传来邵老爷子爽朗的大笑声,“这丫头害羞了,哈哈……” 邵冷安面无表情,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姚芷巧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 然而,精明的邵老爷子还是捕捉到他这一小动作,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但面上却依旧扳着脸教训道:“琴儿今晚所说,最好都是真的,否则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邵冷安懒得理会他,大跨步上了楼。 徐妈端来一杯温牛奶。 邵老爷子一高兴,接过来牛饮似的一口气喝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我要抱重孙子了,今晚怕是能睡个好觉喽。” 徐妈见他高兴,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少爷长得俊,少奶奶长得也不赖,两人的结晶绝对更漂亮。” 邵老爷子被徐妈说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几声,“这话,中听!” 邵冷安一上楼,便看到姚芷巧站在窗前独自发呆,就连他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力,关门时他故意加重力道,声音不至于会吓到她,却也不会轻到让人忽视。 可姚芷巧依旧没反应。 他咬了咬牙,踌躇了好一会,终是迈步走了过去,跟姚芷巧并肩站着。 可站了好一会儿,姚芷巧依旧没开口说一句话…… 邵冷安面子有些挂不住,自己都主动到这地步了?这女人却依旧像个木头,一动不动。 他重重哼了一句,姚芷巧依旧没反应。 他伸手捏了捏脖子,抬起手来时还故意碰了碰她的胳膊。 姚芷巧似乎现在才发现邵冷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邵冷安皱了皱眉,自己有这么恐怖?压下心底的不爽,开始没话找话,“今天找你麻烦那女人是谁?” 姚芷巧摇头道:“不认识。” 朱大鹏的事她不敢让他知道。 邵冷安撇了她一眼,“今天看你不是很威风,很解气吗,怎么现在倒像只胆小的老鼠了?” 她揪住自己衣摆,支支吾吾道:“我的娇纵跋扈只对外人,在家人面前,我想做一个乖巧的好宝宝。” 邵冷安冷笑一声,“乖巧?蒋雨琴,你不是乖巧,你是害怕吧。” 他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脸,触感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偏头去躲,却被他捏住下巴,耳边是他凉飕飕的语气,“蒋雨琴,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摇头反驳,却更加激怒邵冷安,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微微用力,“蒋雨琴,说话!” 他的语气很冷,冷得她心头狠狠颤抖了一下。 “我,我……没有怕你。” 她的语气很抖,抖得差点让他失控狠狠打她一顿。他到底哪里让她觉得可怕了? 内心的烦躁使他突然放开蒋雨琴的下巴,而后,再不做停留擦着她的肩膀出了门。 姚芷巧在他出门时心里松了一口气,晓得他是回原先他所在的房间洗澡去了,也进了浴室…… 邵冷安很郁闷,镜子里的他拥有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俊脸,可蒋雨琴那不识货的女人偏偏很怕他。 他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凶恶的表情,依旧很养眼啊……到底哪里可怕了? 第十七章 有故事的司机先生 出浴室时,邵冷安已经恢复了冷酷模样。 回到两人所在的房间,姚芷巧还在吹头发,他懒得施舍她眼神,自顾上、床休息。 姚芷巧怕吹风机的声音太吵,便将它关了,只用干毛巾慢慢擦着。 等睡意袭来时,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 她刚要上、床,却猛然想起邵冷安让她睡在地上的话,苦涩一笑,从柜子里拿出被子,铺好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隐约间,她听到一句呢喃声,“哼,有床不睡,睡地板,没人比你更笨了。” 话落,她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飘了起来,然后,被轻轻落入一大堆棉花中,软得就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包裹起来。 她舒服地侧了个身,抱着一团火热火热的棉花睡了…… 次日醒来,自己依旧是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床上的邵冷安已经走了,徒留一床的凌乱。 她收拾了一下,下楼去跟爷爷一起吃早餐。 邵老爷子体恤她嫁到邵家后还没回过蒋家,便让她可以多回去看看,蒋兴国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姚芷巧乖巧地应了。 她出门时,司机梁叔想送送她,被她拒绝了。不是她想自虐走这么长的山路,而是她不想去蒋家! 蒋兴国爱女心切,早在举行完婚礼后便远赴美国,陪真正的蒋雨琴去了,哪里会安心待在国内等女儿的消息传来。 而她,不去蒋家,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便想去医院看妈妈。 想到就做,下山时,她几乎是一路跑着下来的。离山下越近,想见妈妈的心也越期待。 巧的是,下山后她坐的出租车依旧是上次拉她去医院的那辆。 那司机也认得她,她一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 司机说到了他五岁的女儿,还将照片递给她看了。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照片中的她笑得很纯真,还说到他的妻子,说两人是如何的恩爱,说他曾经也是有钱人,只是时运不济,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给算计了。 一路上,有司机不停地唠叨,时间过得也不算无聊。济仁医院在姚芷巧的期盼下也到了,下车时那司机还给她记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要车就直接打电话,随叫随到! 姚芷巧道了声谢,小跑着进了医院。 病房里有一个护工在打扫卫生,年纪看起来大约有五六十岁。 姚芷巧记得,她是蒋兴国请来的,说是可以绝对信任。上次来的时候,她不发一言就走了,这次依旧不例外。 姚妈的情况依旧不好,静静躺在床上的模样,让姚芷巧心里直发慌。她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就像是泛滥的洪水,不管她怎么擦,依旧流个不停。 “妈妈,你也不想女儿哭对不对,那么,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哭了……”她的语音有些哽咽,说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即使外头有阳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她身上,依旧让她感受到彻骨的寒。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了下悲痛的心情,勉强笑道:“妈妈,我昨晚参加了一个宴会,你知道吗,里面布置得好豪华,好气派……” 第十八章 少爷去接你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她给邵宅打了电话,说她今晚不回去了。结果……徐妈说的一句话,彻底将她打蒙。徐妈说:“少爷去接你了,这回估计要到蒋宅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晴空霹雳,将姚芷巧炸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还响着徐妈的“喂喂……”声,她匆匆回了句“我现在去外头等着冷安”就挂断了电话。 济仁医院到蒋宅的距离不远也不迟,可要在邵冷安到之前赶到蒋宅,除非她有一双翅膀,还是瞬速的那种。 现在要怎么办?正心急如焚时,她突然想到出租车司机留下的电话号码。 她拿出手机,边走边拨号,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司机先生的回应声,“你好,安平出租,要车吗?” 姚芷巧点头应道:“你好,麻烦您马上到济仁医院接我一下好吗?”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突然压低嗓音回了一句,“好,我马上到。” 姚芷巧没想太多,说了句“谢谢”迅速往楼下跑去。 她下去的时候,熟悉的出租车已经在候着了。 她快速上车,说了句“慕华康源小区,师傅,麻烦你快点可以吗?” 熟悉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中划过一抹狠辣,但很快又被他藏匿起来,依旧是一脸和气,边发动车子边调侃,“这么急,赶着去会男朋友?好勒,姑娘你坐好了,车子要插上翅膀飞喽。” 夜里的车很少,司机速度的确很快。车里很安静,安静到让姚芷巧心里发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路越来越偏了。 心里突然一阵发寒,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的脸一片阴沉,完全没了初见时的和气。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她心更加慌了,努力镇定下来,她听见自己略带颤抖的嗓音,“师傅,就在这停吧。” 熟悉而陌生的司机没应,脚下猛踩油门,将车开得更快。 最终,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停了下来。 司机停车后,从残垣断壁后边又走出十多个跟他一般年纪的人,他们手上都拿着木棒、大刀,嘴里叼着烟。 姚芷巧意识到不妙,瑟缩着身子躲在后座,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不安,她回想起司机白天跟她说过的话,“我原先也是个有钱人,有一家自己的工厂。只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给算计了,才会落得身无分文。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那臭小子尝到跟我一样的痛苦——失去妻子的痛苦。” 心里泛着寒,她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司机凶狠地撇了她一眼,对她的害怕无动于衷,开车下门,朝着那些人喊道:“人我带来了,给邵冷安打电话。” 姚芷巧凄凄一笑,这些人还不知道邵冷安是如何讨厌她的吧,他巴不得自己从他眼前消失,又怎么会来救她呢? 只是妈妈……不知道自己走了,蒋兴国会不会撤回所有医药费,妈妈会不会醒来发现自己不在了,再次晕倒,然后再也醒不过来?在这个世界上,要问还有谁在关心着她,也只有妈妈了吧。 还有贺昭华,他会不会想起自己?即使一个瞬间也好…… 她幻想了很多很多,可唯独没想过邵冷安会来。 第十九章 被绑架 那群人很粗鲁,将她从车里抓了出来。 有几个将对邵冷安的恨转移到她身上来,竟将烟头按在她手臂上,疼得她一下子软倒在地。疼得狠了,喉咙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什么也叫不出来。 那群人并不理会她的柔弱无依,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就把她拎起来,嘴里喝骂道:“快点走……” 一路上推推攮攮,对她很不客气。 路上铺着碎石乱屑,很不好走。 姚芷巧好几次被攮得扑倒在地上,尖锐的石头钻入手心,疼得她倒抽凉气,也许是刚才烟头烫手臂时疼得狠了,此时倒也能承受…… 从车里走到工厂内部,这一路上,就算受了许多非人对待,她愣是没求饶一分。 好不容易停下来,那些人又将她给绑了起来。 司机蹲在一旁抽烟,烟雾缭绕间,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有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走了过来,看气质并不像是军人,他蹲在司机旁边,操着一口川蜀口音,“梁锅,那龟儿子到底会不会来哦?” 司机看了眼姚芷巧,笃定地开口,“会来!” 姚芷巧听了这话,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她很想问问如果邵冷安不来,他们会把她怎么样?可这个问题完全是废话,他们刚才给邵冷安打电话时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不来,那么就别怪我们心狠。” 心狠?会心狠到什么程度?刚才的狠辣她已经体会到了。现在,她只祈求这些人能给她一个痛快,千万不要将她折磨够了再杀。 想自己会怎么死,是件很折磨人心的事。 迷彩服汉子不是唯一一个心急的人,很多人已经坐不住。 “邵冷安这个畜生害我们失去了工作,丢了饭碗,我们决不能让他好过。” “现在他女人在我们手里,既然邵冷安还没来,我们拿她出气也是一样的。” “自从老子丢了工作后,婆娘也跟着其他人跑了。现在正好拿这个女人给老子解解馋。” 此话一出,众多吆喝声不断响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姚芷巧低着的头瞬间抬起,这些人狰狞的面貌在她看来更加可怕。他们就像是饿狼,盯着她时,仿似要吃人的目光让她的心脏跳了又跳。 她惊惧地大喊,“别过来……” 她一步步后退,身后立即有人将她拦住,退无可退。她扯开嗓子大声尖叫,手不断地扭动,试图挣开绳索,双脚急躁的不停乱动…… 那一双双沾了污渍的手向她伸来,开始摸上她的脸,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撕拉……”远处,似乎有急刹车的声音传来,是那么熟悉,让她呆怔了一下。 可身边几个汉子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向着她靠近,对她上下其手。 她猛烈挣扎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其中一个,向着她听到的急刹车方向跑去。 可没跑几步,她的头皮猛然一痛,有人揪住她头发,将她曳倒在地,背部有石头咯着,疼得她眼泪瞬间流出来。有人骑在她身上,巴掌一下一下地往她脸上招呼,火辣辣的疼。 她脸上眼中满是泪水,可一句求饶也没有。 第二十章 要杀就赶紧杀 “住手!”就在她意识渐渐模糊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天而降一般在她耳畔响起。 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然听到了邵冷安的声音。 “邵冷安,你终于来了,果真是男人。” 她没听错,邵冷安来了!一股莫名的惊喜涌上她心头,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哼,一群只会拿女人出气的畜生,有什么资格评定我是不是男人?”他的声音很冷,比姚芷巧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冷。 “放了她,有什么事冲我来。”他一步一步走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犹如寒冰利剑,并没有这群汉子想象中的退缩害怕。 那群汉子眼看邵冷安一步步走近,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叫道:“龟儿子滴,站在那点不要动。” 邵冷安没听话,继续向前走。 “你再走一步,这个女人可就死了。”出租车司机将姚芷巧从地上拉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邵冷安嗤笑一声,脚步半点不停,速度半点不慢,“你以为我会在乎她?我邵冷安只是不想被人诟病不顾自己女人死活罢了,如果你们要杀的话就赶紧杀,我会好好跟监狱长说说,让他好好照顾你们。” 姚芷巧心一沉,明明没有期待的,可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心脏的地方会这么痛? 司机听他这么说,心一横,手下加大力气,一道血痕立即呈现在姚芷巧白皙的脖颈上。 邵冷安眸色一深,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这一动作没逃过司机老辣的眼,他阴测测地笑道:“邵冷安,我还以为你有多无情呢,原来你也不是那么不顾你娇妻的生死嘛!” 邵冷安暗骂一声,索性停下脚步,“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回我这间工厂。” “嗤……”邵冷安勾唇冷笑,“你还真是天真,就你现在的能力你以为你还能经营好这家工厂吗?”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是,是与你无关。可是你身边那些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他狠厉地眼神一一扫过那群汉子,“不知梁宇辰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若是为了钱,我可以付给你们双倍。若是为了可笑的兄弟情谊,那么,我觉得可能不太值。” “哼,你废话什么……如果不是你,梁氏工厂不会倒闭,我们的妻儿也不会离我们而去,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凄苦。你以为我们是为了钱?我告诉你,我们什么也不为,就为了让你死!”之前提议拿姚芷巧解馋的汉子上前一步,手中举着一把砍刀朝邵冷安冲了过来。 人心的欲、望逃不脱一个贪字,面对这样的人,给钱给利就是。可面对这样什么也不要,心里只有仇恨只有报复的人,能怎么办?邵冷安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又岂会怕这些人?他敢独自一个人来,自然也不怕这些人会伤害到他。 柔道跆拳道中国功夫……他小时候就开始练了。 姚芷巧在那汉子举着刀向他冲去时,她本能地叫了一声,但预感的血腥并没有发生。 第二十一章 怒发冲冠 也不见邵冷安怎么动作,那汉子手中的刀被他抢了过去,“哐当”一声,大刀落了地,那汉子手腕被他捏住,随后只听到“咔擦”一声,竟是被他捏断。 那汉子发出惨绝人寰的大叫声,差点痛得晕倒过去。 众人被他刚才那一手吓得呆愣住,怎么也没想到这邵冷安有一身功夫,而且还不弱…… 姚芷巧站在原地,张大嘴巴,呆滞地看着。她脸上红痕半天没有消去,但她已经忘了疼痛,只看着男人的身姿飞起跳跃,后旋飞腿…… 解决了麻烦,邵冷安立定站稳,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不过,看到某个女人看的呆愣住的神情时,他心里莫名有些得意。冷咳一声,转身往外边走去,可走了大半天也没等女人跟上来,他歪了头,冷冷地开口,“不跟上来,傻站着干嘛呢?” 姚芷巧这才“哦” 一声,傻傻地迈步跟上。 邵冷安前几年以铁腕手段收购了一家工厂,这家工厂里的工人他看着能留的便留,不能留的一律赶走,赶走的就算他们怎么求都永不录用。留下来的工人只等培训两年,新的工厂一旦建成,便马上动工开厂。他邵冷安用人,遵循的法则一向都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两年时间来培训一群商业精英,对于他来说,不贵! 那司机曾是这家工厂的老板,不知道被谁骗了,所有家财一夜散尽。不得已之下,只得拍卖这间工厂,最终落入邵冷安手中。 可这间工厂并不是他的,而是她老婆的,是他岳丈大人留给他们夫妻的。她老婆知道消息后,气得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了。留下一个八岁的女儿天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追问他,“爸比,爸比,妈咪去哪了呀?” “爸比,爸比,我们为什么不住大房子?” “……” 后来,女儿由于他没照管周到,一次出门时被一辆车撞死了。 他赶到的时候,女儿的尸体已经凉了。一个小小的人儿,他单手就能举起来的小人儿,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他一下子就崩溃了,跪在女儿尸体边,哭得像个孩子。曾经他也是硬汉,就算是生活中最艰难的那一刻也没哭过,可那天,他哭了很久,哭得很大声…… 那晚,邵冷安带着姚芷巧刚走不久,警察和媒体就来了。 所有歹徒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有或轻或重的伤痕…… 邵冷安邵冷安对外人是冷酷,但不代表他对家人无情无义。这么晚回去,爷爷看到姚芷巧脸上的伤一定会吓一跳。所以,他带她进了五月奇迹。 进门的时候,一个酒鬼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出门来,撞到姚芷巧,差点将她撞到,幸好邵冷安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下意识想说“谢谢”,但抬头看到他冰冷的脸时,只得将这两个字咽回肚子里。 邵冷安冷哼一声,放开姚芷巧,向前走去。后者刚要跟上,她的手臂突然被那酒鬼抓住。 那酒鬼打了个嗝,“约好的炮友没来,你来也是一样的。多少钱,五百行不行?” 姚芷巧还没做任何反应,突然感觉身边好像放了一块冰,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扭头朝冷源放出地看去,却只看到前方的邵冷安阴沉着脸,一副十分可怕的样子。 邵冷安盯着那男人抓着姚芷巧手臂的那只手,眼中就好像迸射出炙热的火焰一般,直欲将那男人那只手烧得一干二净。 该死! 他恨得牙痒痒,上前几步一脚将那酒鬼的手踢掉,一个后旋踢踢在酒鬼腰腹上,将他踢出去老远。 大堂经理看到这边的动静,忙走过来,认出是邵冷安,立即缩着脖子站在一边,不敢上前,有保安上前来阻止,也被他使眼色挡住。 “啧啧……冲冠一怒为红颜,冷安啊冷安,你还真是令我惊讶,我以为你会冷酷到底呢。”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粉色西装将他身材衬得修长笔挺,看起来干净清爽。喜欢粉色的,能将粉色穿得不入俗套的男人,这世间怕是除了司真外,再不做他想了吧。 司真听到姚芷巧被绑架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报了警,只是他赶到时,里面只有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歹徒们,邵冷安和姚芷巧两个人早就离开了。他猜想邵冷安应该不会贸贸然带姚芷巧回家,便来五月奇迹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被他碰对了。 只是一来就看到邵冷安发怒到动手的地步,啧啧……运气真好。 他走过去看了眼酒鬼,伸手在他腰腹上摸了摸,抬头笑道:“没什么大碍,内脏什么的也好好装在原处呢。小冷安啊,你怎么就突然失控动手了呢?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邵冷安,而且,你不是顶讨厌小琴儿的吗?怎么,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邵冷安冰冷的视线打断,他挑了挑眉,很识趣地不再开口说话。 “你来做什么?”邵冷安冷冷地开了口,小琴儿三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该死,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的。 “小琴儿被绑架,我这做朋友的不该关心下吗?”司真一脸无所谓,向着姚芷巧抛了个媚眼,双手插兜对邵冷安道:“小冷安,别告诉我你在吃醋。” 邵冷安一怔,随即对着司真冷哼一声,擦过他肩膀,走了。 大堂经理赶紧追上去…… 姚芷巧也赶紧跟了上去。 司真脚步倒是没那么急,依旧不紧不慢,就跟闲庭信步似的,但依旧没落下两人多少距离,抬眼看着邵冷安在前头疾步而走的高大身躯,不怕死的抱手边走边喊:“那群匪徒我仔细检查过了,不是断了手就是断了腿,有几个肋骨断了几根,鼻梁也断了……估计他们到监狱里也不会好受,啧啧,小冷安,你下手也忒狠了。” 姚芷巧听得心惊,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喜悦在流淌,他这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才下这么重手吗? 邵冷安头也没回,只冷冷哼了一声,其中隐含着的警告司真听得很明白,他耸了耸肩,闭嘴不再说话。 进入豪华总统房没多久,话很少的邵冷安对着司真冷声吩咐道:“给她好好看下身上的伤。” “我可不是你的奴隶!”司真眼神哀怨。 邵冷安懒得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第二十二章 喂药 司真无奈地耸耸肩,凑到姚芷巧面前,将她脸,手上,背上的伤好好检查一遍。越是检查,眼中的笑意就越淡一分。 等检查完之后,他寥寥几笔快速写了张单子,将大堂经理叫过来。 大堂经理不敢多问,见安平四大太子爷其中的两位脸色阴沉得可怕,忙使出平生最大速度,跑去买药了。 买的药都是中药,大多是消炎化瘀的。司真祖上有在太医院里当值,所以他对中医中药的理论也很精通。 他配的那副方剂,可以外用也可以内用。外用有些麻烦,他先嘱咐了姚芷巧煎法口服,至于外用,先提取出有效成分再拿来给她。 这世上有一种人专门干过河拆桥的事,邵冷安就是一个。 他看到司真干完活后就窝在沙发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姚芷巧,突然没由来的一阵火大,“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司真眨了眨桃花眼,“小冷安,如此赶人,怕是不太好吧。” 邵冷安起身去开了门,那意思不言而喻。 司真没办法,只得起身,在出去前,他在邵冷安耳边说了四个字,“你吃醋了!” 邵冷安没开口,也没反驳。 送走司真,邵冷安回来便打了个电话去邵家庄园,说是蒋父舍不得女儿,想多相处一阵,这阵子,他也跟着住在蒋宅了。 还在煎药的姚芷巧回过头不解地看了眼邵冷安,抿了抿唇继续煎。 司真说一副药煎三回,三回煎得的药汁合并在一处,再煎成一碗的量。 她觉得司真很厉害,所以,她乖乖地听了,煎药全程都守在旁边。 可煎到一半,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随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邵冷安听到动静,跑过来正看到姚芷巧躺在地上,心脏猛地抽了一下。连忙蹲下身来查看,见她只是睡着,暗骂一声,嘴角却不自主地勾了起来。 他将姚芷巧抱到床上,怀中人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他低头凑耳朵仔细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也不见她醒来。 将姚芷巧放在床上,他便自己去煎药,全程十分认真,倒药汁时连汤汁都没洒出一滴来。 三碗浓缩成一碗。 他出去见姚芷巧还在睡着,踌躇了半会,在想到底要不要叫她起来喝药? 最终大跨步走了过去,将姚芷巧大力摇醒。 后者睡得正香,模糊中听见有人叫她吃药,她便直接张了嘴,软了声音像以前跟妈妈撒娇一样开口,“喂我嘛!” 邵冷安本想将她一把推开,可低头看她长得实在可爱,小巧的嘴巴微微张着,就好像是在邀请谁品尝一样?眸色猛然加深,身体某个地方也瞬间有了反应。 他轻咳一声,用勺子舀了药汁递到她口中。 药汁刚入口姚芷巧就皱了小脸,“苦……妈妈,我不喝了,不要喝了。” 她伸手不断在空中乱挥,似乎是想将那碗很苦的药给打掉。 邵冷安皱了皱眉头,将碗递向一边,耐心地哄道:“乖,吃了药就好了。” 温柔宠溺的语气,连邵冷安都愣了一下。 姚芷巧果真安静下来,像是小孩子嘟嘴撒娇一样,“那等我吃完,你要给我糖吃。” 邵冷安欣然应允,“好!” 冷面冰山的总裁大人大概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也会很耐心地哄一个女人,还是将她当做小孩子一样哄着。只见他耐心地将药汁一口一口地塞进姚芷巧口中,神情专注,认真,等最后一勺药汁也喂完时,他盯着姚芷巧的唇,久久未回过神来。 而姚芷巧还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她在睡梦中等着被喂药,可在现实中,却被邵冷安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将碗放下,“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俯下身子,狠狠撅住姚芷巧粉嫩的唇…… 而睡梦中的姚芷巧只以为是一场梦,一场由温馨的母女团员的美梦突然变成了气氛旖旎的春梦,梦里,妈妈的脸陡然换成邵冷安,她吓得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外头阳光正盛,她依旧在五月奇迹,而邵冷安已经走了。 她不知是懊恼还是羞涩地敲了敲自己脑袋,怎么会做这种梦?而且,主角不是她珍藏在心里多年如太阳一般温暖的贺昭华,而是认识不到一个月仿若恶魔一般的邵冷安……天呐,她不要! 姚芷巧起身简单洗漱了下,她看到镜子里的她脸上红肿已经消了些。伸手摸了摸,疼痛已经没昨晚那般强烈。 手上,背上的伤也开始结痂,头皮痛得也不再那么剧烈。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喝药,可她床头有一个空了的药碗,小厨房放着的药罐里头也没了药汁……那就是喝了吧。 她忍不住开口赞叹,“真厉害!” “在叫我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头看去。司真正靠着门边站着,手上拎了一个纸袋子。 “你怎么进来的?”这个酒店太不安全了。 “我刚刚还听到小琴儿在叫我,现在见到我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惊喜呢。” 姚芷巧眨巴眨巴眼睛,实在不解,“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司真走近几分,将她困在盥洗台和自己手臂之间,鼻尖就要挨上她的,“真厉害是你给我起的名,这个名字只能你来叫。” 姚芷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上一次说“这个名字是你专属的”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实在让她觉得心慌。一把推开司真,快速跑出了盥洗室。 司真看她窘迫逃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出去时,正看到姚芷巧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脸上一阵郁闷。 他将手中纸袋递上前,“这是给你的,早中晚三次抹,你身上的伤痕不出三天就会好了。” 姚芷巧接过,说了声“谢谢”。 司真伸出指头挑起姚芷巧下巴,“谢谢这两个字还是得做些什么,才能真正显出你的诚意。那么,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请你吃饭吧。”姚芷巧一脸认真地回道。 司真摇摇头,“一般的饭菜我可是不吃的,除非你亲自做给我吃。” 姚芷巧欣然答应。 第二十三章 吃你做的 这间豪华总统套房里头就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可是没食材,最后还是司真一脸兴奋地拉上她去买菜了。 司真第一次逛菜市场,也不知是因为感觉新鲜还是因为和姚芷巧一起逛街的缘故,一路上他都特别兴奋。 要么拿两只大龙虾放在身前,抓着它两只大鳌装腔作势地朝姚芷巧抓去;要么把一颗大白菜放在头顶,捏着嗓子道:“来吃我吧来吃我吧,我很好吃的”;要么把一颗还带着嫩叶的小瓜放在头顶,气势十足地大吼,“我乃葫芦娃,小琴儿快到我怀里来……”;要么抓起两颗蛋,一脸可怜兮兮,“我的蛋碎了……” …… 姚芷巧被他逗逼言行逗得哈哈大笑,笑得狂飙眼泪,笑得肚子疼,笑得弯了腰…… 两个人打打闹闹回到酒店时,邵冷安依旧没回来。 姚芷巧将食材处理了一下,不一会就端出了一盘盘的菜。 司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拿筷子夹一块来尝尝,被姚芷巧一手打掉,“再等等。” 司真脸上显出一抹失落,“等什么?” 姚芷巧被问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感觉这顿饭缺了什么人,但她张了张嘴,却是说出另一句话来,“等等,还有菜。” 司真立即摩拳擦掌,咽了口口水,“好,那我就再等等。” 姚芷巧再次进了厨房,只是她看着被抄完的菜,一时不知怎么下手。 最终想了想,将两个司真亲自挑选的“他的蛋”做成了蛋花汤,上面飘着几片葱花,黄黄绿绿的倒也养眼。 这顿饭,司真吃得很开心。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存心跟邵冷安作对。在他进来时,恰好看见司真将最后一块肉夹进嘴里。 后者边嚼还边跟邵冷安炫耀道:“这顿饭实在美味,小琴儿可真是贤惠。” 邵冷安撇了一眼自从他进来就一直低着头的姚芷巧,冷哼一声,松松领带,进了浴室,期间没说一句话。 司真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对着姚芷巧道:“小冷安生气了。” 姚芷巧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浴室,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察觉到了……那现在怎么办?” “你把菜重新做一份来给他,估计就好了。” 姚芷巧一脸认真地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是吗?” 司真很笃定,“是!” “可是没菜了啊。” 司真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就对了,我买来的菜只能我吃,他要吃,让他自己买去……” “……”姚芷巧不知该说什么好。 邵冷安洗完澡出来后,司真已经走了。 饭桌上凌乱的碗碟已经被收拾干净,他的妻子正战战兢兢地坐在桌边,听到浴室门打开时,又被吓得抖了一下,他就这么可怕? “你吃过饭了吗?”虽然姚芷巧已经竭力控制不让自己害怕,但隐隐颤抖的嗓音还是让邵冷安听出了端倪。 “你特么到底在怕什么?”他突然发了火,将脖子上挂着的毛巾甩在地上。 “我……”姚芷巧这次身子狠狠抖了一下,“我没怕。” 邵冷安几步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你没怕你抖什么?” 她也不想抖,可他冷酷的模样真的让她感觉好害怕,“我,我……”她支支吾吾,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邵冷安突然勾起薄唇冷冷一笑,“既然你这么怕我,还嫁给我干嘛?”他突然加重语气,暴怒地大吼,“曾经那个死活都要嫁给我,赶不走打不跑的人去哪里了……” 姚芷巧头微微仰着,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灼痛了邵冷安的眼。 他一下子将她放开,她没稳住,歪坐在沙发上。 那副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邵冷安却再也不看她,穿上挂在门口衣帽钩上的衣服,开门前,他脚步猛然停顿了一下,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摔门而去。 他想说:“既然你怕见到我,我们就不要见面好了。” 可他怕,怕自己忍不住会想见她,也怕自己说出这句话,她什么难受的感觉也没有,或许还会有松口气的感觉。 姚芷巧听着那重重摔门声,这一次没有抖。邵冷安脸上淡淡的悲痛灼伤了她的心,他说“曾经那个死活都要嫁给我,赶不走打不跑的人去哪里了”这句话时,让她的心脏狠狠抖了一下,原来,他并不讨厌蒋雨琴。 她好想安慰他,告诉他你喜欢的蒋雨琴现在正在美国治病,正在受着疾病的折磨,等她回来后,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她不能! 之后几天,姚芷巧再没见过邵冷安。那天他走了之后,姚芷巧去医院里呆了两天,徐妈打来电话,说是老爷子离了她,连饭都吃不香,觉也睡不好,问她还要在亲家那待几天? 姚芷巧回今天就能回去。 徐妈立即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老爷子现在还嚎着要见你呢。” 姚芷巧很感动,可感动之余心头却是一片沉重。一年后要舍不得爷爷可怎么办呢?她擦了擦眼角感动的泪水,跟蒋兴国请来的护工打了声招呼,恋恋不舍地走了。 回到家她才晓得,邵冷安也一直没回来。她也不敢问徐妈,怕爷爷知道两人这几天没在一起。 老爷子见到她很开心,问邵冷安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 她只说:“冷安前几天一直在陪她,耽误了很多工作,现在正一股脑地赶呢。” 邵老爷子想起之前邵冷安对姚芷巧的态度有所缓和,也不怀疑,一脸欣然地拉着她去了蔷、薇花架底下下象棋。 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邵冷安才在一天中午现了身。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沧桑,向来白净的下巴上竟有青色胡茬,眼睛有些浮肿,见到姚芷巧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擦着她肩膀进屋上楼。 徐妈过来拐了拐姚芷巧的胳膊,“少爷估计是累着了,少奶奶上去给他按摩一下,他一定会感激少奶奶,对你死心塌地的。” 姚芷巧刚开始是拒绝的,可邵老爷子听到徐妈话后,立即挤眉弄眼,“小徐说的对,你快些上去。” 姚芷巧无奈,只得妥协。 第二十四章 就这样,挺好 姚芷巧进卧室的时候邵冷安已经睡着了,鞋子没脱,衣服也没脱…… 她歪了歪头,看着他因疲惫陷入熟睡的脸,心疼了一下,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他,就让他这样好好睡一觉好了。 她蹑手蹑脚地过去,将他的鞋子脱了,正要给他盖被子时,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开。 她吓得瑟缩了一下,“我,我……我就想给你盖被子,没其他的……啊。” 男人没等她说完,突然伸手拉了她一下。 她倒上、床,想挣扎着起来。 男人却按住她肩膀,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腿将她还在床外边的腿给扒拉上来,又用脚将她鞋子给脱了,用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道:“就这样,挺好!” 整个过程姚芷巧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上有一个火炉压着,让她连动都不敢动。她莫名觉着这个感觉很熟悉,可又为这样的念头感到荒唐不已。 很快,她便感到男人进入了梦乡,而她被传染得也想就此睡过去。 这一觉,邵冷安睡得很沉,一个梦也没做。 晚饭时候徐妈曾进来想叫两人去吃饭,看到两人一上一下睡得死熟死熟,她只抿嘴深深地笑了下,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下去给邵老爷子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这一夜,邵老爷子做梦都在笑。 他梦到了他将一个小胖娃娃举得老高,可那胖娃娃却尿了他满脸满身,明明该生气的,可他却笑醒了。 醒了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清醒着想想自己的重孙子会长什么样? 姚芷巧和邵冷安以一上一下的姿势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两人同时睁开眼睛时,都各自愣了一下,随后立即起身。 媱芷巧脸烫的似火烧,邵冷安面无表情地背对她站了一会,眼中笑意很明显,但为了不在她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开门出去了。 美美睡了一夜,他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回到原先的房间将自己给好好拾掇一番,他又变回之前那个俊帅的冷面总裁。 徐妈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餐,见邵冷安下楼,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就笑着打了声招呼。 本没期待他会回答,哪想他竟然淡淡地“嗯”了一声。徐妈瞬间犹如买彩票中大奖一样,呆愣在原地大半天没回过神来,少爷果真高兴! 邵冷安今天并没去公司,吃过早饭后就搬了把躺椅放在蔷、薇花架上,拿了本书静静看着。 阳光斑斑驳驳地从树逢间照下来射在他脸上,让他好看的有些不真实。 姚芷巧出门就看到他斜躺在躺椅上,一时竟然看呆了。她觉着,这副画面比任何一个高明的摄像师拍出来的照片都要美得太多太多。 只是,她看着看着,那头的邵冷安却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她皱了皱鼻子,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进了屋。 邵冷安察觉到这边的视线消失了,才又转回头来,嘴里嘀咕道:“岂能让你白看?要看过来看,让你看个够……” 从早上趟到中午,那两个平时会在这里下棋的人也没来;从中午躺到黄昏,那两个平时会在这里下棋的人依旧没来。 邵冷安有些心里有些郁闷,好哇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他闷闷地收了还没看到一半的书,进去时,差点没气到吐血。 今天一老一少并没下棋,而是将架子上放着的珍惜古董全都搬到地上来,两人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竹圈,正在套东西玩。 那个笨女人套了几次没套到,脸上表情比他还郁闷。 老头子一套一个准,看向笨女人的眼神,满是得意与挑衅。 邵冷安气怒异常,放重脚步走过去。 邵老爷子看见他,立即叫道:“你来得正好,你媳妇儿实在太笨了,你帮帮她。” 姚芷巧没注意到邵老爷子口中说的“媳妇”二字,只是将重点全都放在他后边那四个字,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邵冷安,求助的意思不言而喻。 邵冷安冷哼一声,没说话,擦着姚芷巧的肩膀走了。 期间将一个清朝花瓶踢倒在地上,那花瓶滚了两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姚芷巧的表情还定格在卖萌求助上,被邵冷安冷冷泼了一盆水,她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是难过,还是失望,抑或是什么也不是。 邵老爷子也不去责怪邵冷安的态度,只默默叹了一口气,招呼姚芷巧继续玩,别理那臭小子。 姚芷巧强打起精神,化悲愤为力量,还真让她套住了一两个。每当那时候,她就忘了之前邵冷安不屑一顾的态度,笑得很开心。 邵老爷子发现,自从姚芷巧进了门,他是每天睡得好,吃得香,玩得欢,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 姚芷巧以为邵冷安对自己的态度好转了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可今天发生的套圈事件又有些让她不确定了。 是以在晚上睡觉时,她突然纠结起了一个问题,自己是睡床上还是睡地上?想到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得先等邵冷安睡熟了才抱出被子铺在地上,钻进去睡了。 睡梦中,她感觉被子里好像钻进来一阵风,冷得她哆嗦了一下。好在很快就有一个大火炉烤着,嘴角弯起,抱着大火炉睡了。 次日醒来时,她被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吓得不轻。 她赶紧放开缠绕在邵冷安身上的手脚,起身蹦开离得他远远的。 邵冷安被她尖叫声吵到,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姚芷巧打的地铺里。 他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起身,穿衣,出门…… 姚芷巧在他掀开被子起来的那一刻就死死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听到开门声也不敢睁开。直到过了许久,久到确认房间里除了她再没其他人,才敢睁开眼睛。 她似是吓得不轻,过了半天依旧拍着自己的胸脯,“这次应该不赖我是我爬到你怀里去的了吧……不过,你怎么会爬到我床上来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她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才进浴室洗漱。 刚从浴室出来,手机铃声恰巧在这时响起。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爸爸”打来的。她以为是她亲爸姚龙飞,一时在犹豫要不要接? 明明铃声已经自动改为震动,可拿在手里依旧如烫手山芋,炸得她心里“砰砰”直跳。 不得已,只得去外面阳台上接通。 可她也不想说话,甚至连一声“爸爸”都不想叫。 电话那头还没等她说话,就开了口,“是我!蒋兴国。” 第二十五章 一起吃 姚芷巧这才想起,她为了装蒋雨琴装得更像,将通讯录里的“蒋兴国”改成了“爸爸”,而亲爸姚龙飞,她压根没存号。 前段时间,她的手机忘在五月奇迹,之后又重新买了一个,还将原来那张卡给补办回来。因为里头还有几个电话号码,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不想丢! 姚芷巧恍然大悟,问:“蒋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这一年内,你还是叫我爸爸吧。”电话那头回道。 姚芷巧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爸爸。” 蒋兴国应了一声,“我打电话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提醒你,只有讨好了邵冷安,你邵家少奶奶的位置才保得住,你家欠下的钱才能顺利还上。” 姚芷巧心头一下子沉重起来,没说什么话,点了点头。 蒋兴国叹了一口气,“你的家庭遭遇的确让我很同情,但我希望你能将个人感情和工作分开来。” 她淡淡应了个“嗯!” “我听说你跟邵冷安的关系很僵硬,不放心才打来这个电话。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希望你能明白。” “嗯,蒋……爸爸,我明白的。”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阵,基本上围绕着邵家和蒋家展开话题。他要她讨好邵冷安,他要她稳住邵太太的位置…… 两人谈了约有半小时才挂断电话。 姚芷巧的肚子很适时宜地叫了起来,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下了楼。 下去的时候徐妈将一个托盘递给她,上面摆满了早餐,说是今天邵冷安依旧没去公司,让她端着早点进他书房。 姚芷巧乖巧地点了点头。 早点是两人份的,徐妈这意思应该是想让她跟邵冷安一起在书房里吃。 来到邵冷安书房外,姚芷巧敲敲门,里头传来一个模糊的回答声“进来”,她这时才发现门没关严。 说实话,姚芷巧有些怕。 怕什么? 或许是怕邵冷安房间里有洪水猛兽,蛇虫鼠蚁;或许是怕这间房间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她一进去,就休想再活着出来;或许是怕邵冷安见是她,立马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来。 里头的人似乎见外面长久没动静,不耐烦地又叫了一声,“进!” 姚芷巧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想那么多,没准这是跟邵冷安打好关系的第一步也说不定。 想通之后,她推开了门。 邵冷安正翻着一本本文件,不时在上面签个字,盖个章。听到姚芷巧进来,连眼皮都没抬。 她轻咳一声,“徐妈让我送早餐来给你。” “先放着。” 她听话地放下,完了就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邵冷安依旧没抬头,“出去!” “徐妈让我跟你一起吃。”姚芷巧双手交叉,神色说不出是别扭还是期待。 邵冷安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笔,抬头冷冷地看着姚芷巧。 后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干笑道:“那我现在就出去,不打扰你了。” 然而,就在她的手要挨上门把手时,邵冷安又开了口,“回来。” 姚芷巧听话地止住脚步,回头询问似得看向他。 “既然徐妈让我跟你一起吃,那就一起吃吧!” 姚芷巧瞪大眼睛“啊”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忙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先将他的那份放在他面前,才将自己的那份放到自己面前。 这顿早餐,姚芷巧吃得十分煎熬。 邵冷安吃东西的时候很优雅,相比起她十分接地气的吃法,真的好看到不能再好看了。 她偷偷看着,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初蒋兴国培训她三月,也没能将她培训成一个大家千金该有的样子,更别说吃饭这门高雅的学问艺术了。 以前她在邵冷安身上没放太多心思,只觉得得过且过混过一年也就可以了,可接到蒋兴国电话后,她才突然醒悟,如果自己这一年里不能讨好邵冷安,那么自己随时都会被赶出去。 想要保住自己邵家少奶奶的身份,只能从邵冷安身上下手,就算有爷爷护着,邵冷安要赶走她,依旧易如反掌。 不知不觉间,早餐已经吃完了。 邵冷安这次并没着急姚芷巧赶出去,而是将一摞文件搬到她面前,“给这摞文件盖上章。” 语气很冷,很生硬,就像是吩咐一样。 姚芷巧反问,“只是盖章吗?” “难道你还会其他的?” “……”她被噎住,认命地盖章。 不做不知道,等真正上手了,姚芷巧才知道总裁看着感觉风光,听着令人艳羡,做起来一点也不轻松。 就一会儿,她盖章的手就开始发酸,脖子就开始僵硬。 而对面那人,依旧一点倦态也没有,好几摞文件翻看签字时的认真劲,她再修三百年都不一定能赶上他一星半点。 而姚芷巧没意识到的是,她累极了时,似乎只要看一眼邵冷安,便仿似有了无穷力量,一天盖下来,竟也没说半个累字。 等将最后一份文件看完时,外头天色已经黑了。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都愣了一下,似乎都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饿吗?”邵冷安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姚芷巧以为他断不可能主动跟自己说话,所以一时没听到,忙回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邵冷安冷冷撇她一眼,唇抿得死紧,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姚芷巧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这是又怎么了? 她追了出去,成功在楼梯口拉住邵冷安的袖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邵冷安依旧抿唇,扭头冷冷看着姚芷巧抓住她袖子的那只手,不发一语。 就是这样的气场吓得姚芷巧讪讪放了手,她干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攮到墙壁上,冷冷道:“我问你饿吗?你是耳聋了?” 姚芷巧背部一痛,被他突然的冷酷狠厉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没有耳聋。下次我会好好听你话的,你,你别生气。” 邵冷安的心被她又软又糯的声音撩拨到,冷哼一声,正要放手。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我什么也没看到,少奶奶少爷继续。” 徐妈说着,忙躲进厨房,不敢再出来。 第二十六章 比脸 姚芷巧闹了个大红脸,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姿势实在暧昧。忙挣开邵冷安的手,跑下楼进了厨房,“徐妈,我和冷安不是你想的那样……” “诶,这没什么的。徐妈都懂,年轻人嘛,血气方刚也正常,床上没了激、情,换个地方也是可以的。” 徐妈在说什么,姚芷巧真心不懂。不过,凭着感觉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她急了,“徐妈,我跟冷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他……” “原来是他逼你的啊,放心,他要欺负你,老爷绝不会放过他。” 得,越解释越乱,怎么说都会被徐妈想歪的姚芷巧不说话了,咬着嘴唇懊恼一阵,只说,“我还是帮你做菜吧。” 徐妈立即拦住,“少奶奶,这可使不得,上次你被热汤烫到,老爷可担心了,这次我可是再也不敢让你帮厨了。你快出去歇着,这里的活我来弄就好。” 她边说边将姚芷巧攮出去。 后者无奈,只得出去面对邵冷安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夕阳从窗口斜进来的光辉照在他脸上,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金光,看起来柔和安静。姚芷巧本来紧张忐忑的心情莫名安静了下来,看着他完美的脸,一时竟忘记收回视线。正看得出神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好看吗?” “啊?”姚芷巧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而且还问他好不好看,她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好看!” 邵冷安将报纸放在桌上,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眼神却并没看向姚芷巧,“我的脸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的,你看了这么久……说吧,拿什么来赔偿我的损失。” 姚芷巧以为他生气了,可看他的反应不像是生气,倒更像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可以和缓些?心里莫名流淌过开心,她半认真半玩笑,“给你看我的脸好了。” 邵冷安嗤笑,“你的脸能跟我比?” “你的脸是脸,我的脸也是脸,脸是脸。由此得出,你的脸就是我的脸,它们是相等的,为何不能比?”姚芷巧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段子,便拿来借用了。 对面那人长久没说话,似是在琢磨她这段拗口的话有没有语病,好抓出来挤兑她。可他没觉出哪里不对,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来,他抬头看向姚芷巧,“既然你这么自信你这张脸能比过我,那么,我们就来一场比赛好了。” “比赛?”姚芷巧有些懵,“怎么比?” 邵冷安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满是自信…… 在安平市南城门外有一条街,那里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人们一扫疲乏,在伪装的夜里放纵,这里是南国小城,俗称不夜街。 邵冷安的车开到街口时,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她不喜欢这个地方,非常不喜欢。 她的爸爸姚龙飞嗜赌,欠下几百万的巨债逃到外地,每一个债主追上门来时,都提过南国小城,他们让她做援交女来抵债。她自是不肯,可怜的妈妈也不肯。在争吵之中,妈妈被他们推攮在地,脑袋碰到石头,自此昏迷不醒…… 姚芷巧想到这,手瞬间握紧。她怕,很怕! 可现在她是蒋雨琴!可蒋雨琴会害怕紧张吗?在姚芷巧眼里,她就像是高傲的女王,不管把她放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默默深呼吸一口气,将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打开车门,下了车。 比赛,很简单!两个人从街头走到街尾,谁收到的电话号码多就算谁赢。 邵冷安冷冷瞥了她一眼,当先迈步走去,瞬间,周遭的女人们瞬间将他包围。她听到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留一个号码吧……” “帅哥,就只留一个号码吗?我这冰冷的怀抱还等着你来暖暖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欲搭上他的肩,被他闪身躲开。 “留一个号码,以后有需要再叫你,如何?” 姚芷巧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神色,可听他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的样子,心头莫名一堵。 她还没搞清楚心里闷堵的滋味到底是因为什么时,那边邵冷安已经朝她摇了摇手中的白色抹胸……是的,抹胸!他没有抹胸,那么就只能是那些女人现场脱的了。这些女人的大胆,她自愧永远也学不来。 莫名想赌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很快一个男人走上前,他靠着旁边的墙,甩了甩额前长长的刘海,摆出一副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样子来,吹了声口哨,“美女,打一炮?” 姚芷巧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下意识退缩了一步,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扬起下巴,摆出独属于蒋雨琴的骄傲模样来,她回:“打、炮?我们的关系怕是还没好到那一步,要不,你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我们从聊天开始逐渐熟悉对方,等彼此了解得差不多了,再考虑……”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在别人看来是诱人深想,可只有她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说以后的话。 男人弯唇一笑,欣然答应。他想抓住姚芷巧的手臂,却被她躲过。男人不解,抬头便看到高傲的美人对他笑得冷魅,他一时失了神,然后又听美人轻笑道:“你身上这件衬衫是件好东西,可以记下你的号码。” 男人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脱了下来,“哈哈,美人想要的话,那就给你好了。” 说着,将他的号码写在领子上递给姚芷巧。 后者单手接过,迈着高跟鞋向着街尾走去…… 第一个电话号码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立马就跟着来了。 到最后,整件衬衫再没有可以写字的地方,便向着街尾走去。 邵冷安已经靠在街尾一根电线杆上等着她了,见到她时,脸色很黑很臭。 姚芷巧并没注意到他的坏心情,几步走过去,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上衬衫,“你看我要到这么多号码,你呢?” 邵冷安没说话,只指了指一旁的垃圾桶。 姚芷巧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垃圾桶里全是满满的内衣,内衣上满满的全是黑色签字笔留下的号码。 她顿感泄气,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说认输,邵冷安突然将她手上的男士衬衫抢过去,大力撕成几瓣,随手一扬,仿若雪花一般片片飘扬落下。 第二十七章 看见 有一片衬衫欲落在邵冷安肩头,他立即避瘟神地向旁边挪了一步,满脸嫌弃。 姚芷巧似乎此时才发现他脸色不是太好,忙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邵冷安突然拉了她一把。 她只觉一阵地转天旋,等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被困在电线杆和他之间。 那么近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独特的气味。 邵冷安伸手抚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细致地描摹一遍后,凉凉地开口,“被几个男人碰过?” 姚芷巧被他抚过的地方忍不住一跳,这个男人……提议这个游戏的是他,带她来这里的也是他,如今,生气吃醋的也是他!等等,吃醋!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普通男人都难以忍受自己头上帽子变成绿色,更何况是豪门贵族? 自己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专属物,旁人别说是摸了,就算是瞧一眼,都能惹得他们怒目相视。为女人大打出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古时候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一个国家的事例还少吗? 姚芷巧不想在这时候惹怒他,忙道:“没,我躲开了,没让他们碰到。” “嗯?”邵冷安发出一个单音节词,便不再开口。 就在姚芷巧心里越发忐忑时,他又开口了,“那你不想知道我有没有被她们碰?” “啊?”姚芷巧瞪大了双眼,他他他……是怎么了? 没得到姚芷巧的正面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加重了些语气,“想不想?” “想!”她被他猛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忙顺着他的意思回道。 邵冷安不自在一笑,“我也躲开了。” 姚芷巧有些懵,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邵冷安也不清楚。 在南国小城走了一遭,他差点被形形色色的女人围得走不了路,她们身上的脂粉味很浓重,一点也不像他的小妻子,淡而馨香,近距离闻还能闻到丝丝奶香味儿,更是吸引他。 他几次忍不住转头朝姚芷巧看去,今晚的她无疑是耀眼的,就像是暗夜绽放的昙花,清冷孤傲,轻易便攫取他目光,可一个一个上前的男人很碍眼,高大的身躯将她娇弱的身躯全都挡住,也拦住他的视线。他心里突然一阵烦躁,可游戏是他带的头,叫他如何拉得下面子提前终止? 幸好,她说:她躲开了。否则,他真有可能让怒火焚毁自己…… 姚芷巧不晓得他心中所想,两个人没从来时走过来的街走回去,而是绕了一条远路。 这条路很偏,灯光也很昏暗,跟来时的明亮热闹相比,这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边上有一条河,凉风一吹,水腥气瞬间弥漫整个鼻腔。 姚芷巧不喜欢南国小城的原因不止因为它淫、乱,更因为这条街是事故多发区,一些老妈子凑一起聊天时常把南国小城称为“埋骨之地”。 她跟在邵冷安后边,凉凉的风一吹,顿觉得周遭环境阴森了不少,吓得她赶紧往邵冷安后背靠了靠。 后者察觉到她的依赖,心情大好,刚要慢下几步来等等她,前方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姚芷巧也听到了前方的动静,她抓紧邵冷安的手臂,在他身后露出不安的眼神,朝前方看去。 “快快快,将她丢下去……石头绑好了吗?” “大哥,绑好了。” “妈的,老板下手忒狠了,前一分钟还活生生的姑娘,眨眼间就没气息了。” 姚芷巧脸色一白,大气都不敢喘,忙往邵冷安身边又靠了几分。 后者转回头看到她惊惧害怕的眼神,将她往旁边胡同里一拉,紧紧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胸前。 “咕咚……”那边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那群人慌忙逃走的脚步声。 两人在胡同里等了良久,等那边彻底没了动静,邵冷安才拍了拍她肩膀,“没事了,没事了,那些人现在走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抚平了她不安的心。 镇静下来后,她才发现,她的脸埋在邵冷安的胸膛,而手紧紧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惊呼了一声,红着脸赶紧放开。 邵冷安没多想,只是来到那群人抛尸的地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我在南国小城主街道后边的河道,带上几个专业人员,十五分钟之内到”就挂断了电话。 姚芷巧不解,看向已恢复平静依稀有血水翻涌而上的水面,“不报警吗?” “普通的警察没法让这些人彻底伏法。” 姚芷巧默然,邵冷安说得很对。 她跟着邵冷安在湖边等了十多分钟后,一辆保姆车终于出现。 有几个人下了车,昏暗灯光下,依旧能看清为首那人穿了一套粉色休闲服,一下车便向着邵冷安快速走过来,见到他身后的姚芷巧时,朝她抛了个媚眼,“小琴儿也在。” 姚芷巧这才认出他是谁来,叫了一声,“真厉害!” 司真伸出长手摸了摸姚芷巧的脑袋,“真……”乖字还没出口,他的手就被邵冷安冷着脸打掉,声音很响,暗示着很疼。 司真哀怨地看了邵冷安一眼,“你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写嘛?” 后者并不曾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他。 司真气结,想起邵冷安叫他带上几个专业人员来到这,肯定有重要的事交给他,忙收敛起嬉皮笑脸,“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邵冷安并不曾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他身后跟来的那几个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手上带着胶皮手套,脸和头发都被遮住,他点了点头,指向湖,“湖底有一具新的尸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秦家那变态做的。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吧。” 没等司真回答,邵冷安已经拉着姚芷巧走了。 后者亦步亦趋地跟上。秦家?姚芷巧曾不止一次听蒋兴国提起,邵家的死对头有两个,一个是秦家,另一个便是陆家! 原来,这事还涉及到豪门之争。 坐上车后,姚芷巧还一直在想刚才的事。邵冷安看出她脸色恍惚,以为她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想转移她注意力,便开了口,“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主谋是秦家人?” 姚芷巧转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邵冷安瞥了她一眼,“要真好奇就开口问!” 姚芷巧抿了抿唇,顺从地开了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十八章 老不正经 “一群女人涌上来给电话号码时,我无意间抬头看到秦寿进了一家会所,他好像并没看见我,不然,我今晚怕是难脱身了。” “禽兽?”姚芷巧一怔,随即笑出声来,这一笑,心情真的好了许多,“那你也不能断定他就是凶手啊?” “秦家治家素来严谨,生的儿子没一个不成器的,可自从秦寿出生后,秦家这名声一天比一天臭。这秦寿……嗤,”他冷冷地勾了唇角,模样颇为不屑,“嫖、娼吸毒,杀人放火,赌石点天灯……他哪一样没做过?” “这秦寿真是坏透了。”姚芷巧拱了拱鼻子,愤愤道。 邵冷安扭头看了她一眼,对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甚是喜欢,附和道:“嗯,坏透了,”随后语峰一转,冷声道:“不过,快到头了。” “你要出手对付他吗?” “不,我不对付他!”邵冷安看向前方的眼睛猛然一缩,语气森然道:“我要对付的是整个秦家!” 姚芷巧脊背莫名窜上一股冷气,她瑟缩了一下,大半天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而邵冷安也不再开口说话,只专心开车。 回到邵家庄园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徐妈给他们开了门,邵冷安一进去就问:“爷爷睡了吗?” 徐妈点了点头,“已经歇下了。” 邵冷安不再说话,大步向前走去。 姚芷巧早就累得差点睁不开眼睛,勉强跟徐妈打了个招呼,可她一开口便呵欠不断,徐妈心疼的扶住她手臂,“少奶奶快歇息去吧,下回可不许这么晚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谢过徐妈关心后,赶紧上楼,简单洗漱下,便钻进了被窝! 困到不想说一句话的她完全没注意她爬上的是床,不是地铺!也没注意床上躺了一个大活人。 邵冷安见她主动爬上来,愣了一下,随后见她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困”字,也不再说什么,搂着她的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睡了。 这一夜,二人睡得死沉死沉,直到第二天二人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同时吵醒。 姚芷巧哼哼一声,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时碰到某人的下巴,疼得她差点狂飙眼泪,但那疼很快就被心里的惊惧压下,因为她想起昨晚自己主动爬上了床……想起之前邵冷安的警告,她赶紧起身以最快速度下了床,在原地低着头等待邵冷安冷酷的裁决。 可她什么也没等到,邵冷安拿起床头桌上的手机,接通,“喂”了一声,他的嗓音还带着起床时的沙哑粘腻。 电话那头立马跳脚炸开,“姓邵的,我为了你熬夜一整晚,结果你竟然睡到现在才醒?” 姚芷巧听得出来,那是司真的声音。 邵冷安耳朵受折磨,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地开口,“说结果吧!” 司真冷哼一声,“你先来看看再说!” 话落,这次他很干脆地在邵冷安之前挂了电话。 姚芷巧听到邵冷安轻声的怒骂了一句,莫名觉得司真挂电话这利索劲儿,解气!随后就听到邵冷安窸窸窣窣快速穿衣的声音,等他收拾好,要出门时,没想到他竟然转头对着她道:“你还愣着干嘛,换衣服走啊?” “啊?”姚芷巧猛然抬头,疑惑道:“我也去?” 邵冷安点了点头,“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很多,作为我邵冷安的妻子,你得学会适应,并且冷静地将它处理好!” 姚芷巧被他说得汗颜,“哦”了一声进了浴室。 一小时后,两人吃过徐妈早就备好的早膳从邵家庄园出发。 邵老爷子盯着两人同出的背影,喝了一口牛奶,老不正经道:“照这速度,我很快就能抱上重孙子了吧。” 徐妈掩嘴笑,“老爷昨天可没眼福,少奶奶和少爷昨天可就在……”她伸手指了指楼梯口,“亲上了。” 她当时站的地方角度有些特殊,看到姚芷巧被邵冷安压在墙上时,只以为是在亲吻。 邵老爷子遗憾地拍了拍大腿,“这么精彩的画面我竟然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徐妈笑,“要看做什么,要抱才是真理。” 邵老爷子赞赏道:“这话,中听!”随后似是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如果真照你这么说,你昨天突然出现不是打扰两人的好事了?” 徐妈脸色一变,“老爷,我可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只是出来拿……” 邵老爷子赶紧摆手做下压状,“我又不是要辞退你,那么紧张干嘛!” 徐妈松了一口气,“下次,要是再碰上这种事,我一定闷声不出气。” 邵老爷子摆手,“没准他们看到有外人在也不好意思了。” 徐妈隐隐懂了邵老爷子的意思,“老爷的意思是?” “我们去乡下住几天吧!” 徐妈“诶”了一声,刚要下去准备,又被邵老爷子叫住,“你说他们昨晚去哪里了?那么晚才回来,那兔崽子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把我们可怜的小丫头弄得恹恹的。” 徐妈回:“这我可说不清,也许是两人需要找点情趣。” 邵老爷子笑得十分猥琐,“小徐啊,你这思想太不健康了。” 徐妈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徐妈也是真高兴,不止是邵老爷子想着抱孙子,就连她也好久没抱过小孩了。昨晚她还没将菜全部做好,少爷就等不及了,命她先上几个小菜,两人简单吃过东西后,就一前一后出了门。 以她老辣的目光来看,少爷对少奶奶的态度正在发生着变化,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会不自觉柔和下来,身上的气息也不像之前那般充满戾气。少爷能有这种改变,徐妈是真心觉得高兴,也真心感谢少奶奶! 姚芷巧跟着邵冷安坐上车,一个小时后,停在一处研究所外。 邵冷安下车后,熟门熟路地直奔司真实验室。 姚芷巧一踏进去,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呛得她猛咳了几声。 走在前面的邵冷安转回头看向她,她立马摆手,“我没事!” 邵冷安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 司真正穿着白大褂,抱手低头坐在椅子上,应该是在睡觉。在他面前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盖着一块白布,中间微微拱起。 姚芷巧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但她还是想亲眼看一眼,于是就大着胆子揭开白布,顿时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碰到后面的标本管,顿时空气中漂浮着的福尔马林味道更浓重了一些。 第二十九章 你终于回来了 司真被巨响吵醒,揉了揉眼睛,看清是两人时,咧开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欲要给邵冷安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后者毫不留情地推开。一双桃花眼满是幽怨,但见邵冷安没理他,又转向打翻标本管的姚芷巧,开玩笑道:“小琴儿,你一来就打翻我东西。” 姚芷巧却将他的玩笑话当了真,急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赔你的。” 司真上前一步,用一个指头抬高她下巴,“说说,你打算怎么赔我?” “我……多少钱,我赔你钱。” “嗤……我不缺钱!” “那你不会是想让我将装在里面的东西装回去吧。”姚芷巧打了个冷噤,不要啊,太可怕了。 幸好……“不用,请我吃顿饭就行,你做的!”司真说这话时,还特意瞄了眼邵冷安,果真看到他越来越臭的脸。 他心情大好,放开姚芷巧的下巴。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再慢一秒,某人就要大开杀戒了,哈哈…… 邵冷安见他识相,才直奔主题,“结果如何?” 司真坏笑,“你自己掀开布来看看就知道了。” 邵冷安也不矫情,伸手就将白布扯开,丢到一边。 上面是一具裸尸,床侧挂着一张报告单,是司真亲笔所写。 那具尸体很狰狞,脸上满是淤青,从左眼到右嘴角,横贯了一条狰狞的伤疤,身上也有伤疤,看起来应该是鞭痕,腹部被切开…… 姚芷巧早就闭上了眼睛。 司真似是还不放过她,在她眼皮上吹了几口气,“尸体多可爱呀,乖,把眼睛睁开。” 姚芷巧摇头,“不要!” 司真继续诱惑,“乖嘛,睁开,睁开有糖吃。” “不要!”“滚!”姚芷巧和邵冷安开口,后者语气中带着杀气。 司真嘟唇瞅了一眼邵冷安,开始脱白大褂,“这可是你叫我滚的,那我滚了。” 只是还没解到第二个扣,司真解白大褂的动作猛然一顿,随后很没出息的将解开的纽扣重新扣上,小声嘀咕道:“真是的,不知道你吃人的目光会吓到我的小心脏啊……” “这女人怎么死的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跟秦寿有多大关系。” 司真笑道:“关系大了去了……”他语峰一转,卖了个关子,“你猜猜这关系怎么大了?” “怀孕!”邵冷安言肯定道。 司真顿感挫败,“人人都说我是天才,可我怎么觉得我在你面前就矮了一截。” 邵冷安并不理会司真的哀嚎,“你掌握了多少证据?” “不多,手上拥有的还不足以完全绊倒秦家。” “不急,先逐个攻破。”邵冷安语气森然,“到时候我要让秦家遭受一个又一个的打击。” “你还为十五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司真眼中的笑意难得淡了几分,流露出些许担心来。 “哼,要忘,早就忘了。”邵冷安面色依旧冷淡。 姚芷巧不知道司真口中的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向邵冷安时,莫名觉着他身上多了分萧索,让她心疼。可她也不会多问,因为,她找不出合适的身份去问,还不如等着蒋雨琴来发现好了。这时候,她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不是蒋雨琴。 按照司真所说,一具尸体还证明不了秦寿与此有关,可若是尸体里怀着他的种,这可就大大不一样。可要利用这个契机,还得用在刀刃上,不是现在的一两条小把柄就能做到的,所以,他们还得等,等最佳的时机,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邵冷安觉着他说得很有道理,但面上却没半点认同的神色,只淡淡“嗯”了一声,就拉着姚芷巧走了。 留下司真粗口骂说:“我当牛马,你小子倒好,温柔乡里缱绻缠绵……” 姚芷巧红了脸,转头恨恨地看向司真,后者对上她眼神,还没来得及抛媚眼,就见她消失在门口。 司真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哀怨地看向床上那具狰狞可怕的尸体,款款深情道:“小尸啊小尸,你被虐待至死又被无情抛弃,我被当牛马使也被无情抛下,咱们同病相怜……唉,所以我才说,没准尸体才是我真正的恋人。” 邵冷安不来也是一样的,只是司真气不过自己在实验室忙了一整夜,连眼睛都没时间闭一下,可他倒好,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所以就打了个电话,将他诓来。 只是他出来了,却想着已经很久没去公司想去一趟。姚芷巧让他先忙正事,自己打车到山脚下,小跑着回去,路很平坦,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她回到庄园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就连专门用来安置保镖和除徐妈外其他佣人的那栋别墅也不见了人。 整栋庄园一下子空下来,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寂寥萧瑟。 她把所有房间都绕了一遍,嘴里不断喊着“爷爷……徐妈……”心里期盼着能有一个人回应一声,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整个别墅除了她的声音,空旷得寂静,寂静得令人发慌,发慎! 白天那具可怕的尸体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吓得赶紧跑回房间,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司真当时还说:“第一次见这么可怕恶心的尸体没昏没吐,可见你心里承受能力是超过常人的……”她当时还觉得他蛮正经的,哪想他正经没三秒,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嘴脸,“既是如此,来,小琴儿,让我看看你能承受到什么程度?”他将她拉到尸体面前,邪魅的语气在她诱惑道:“轻轻地弯腰,对,亲上这具尸体……” 她当时吓得面如土色,瞬间挣开他的手蹦到离他五米远的位置。现在想起来到觉得十分搞笑,心情放松不少,可要让她从床上下去却是不敢的。 整栋庄园都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外头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安静到让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渴望爷爷和徐妈能快些回来,或者邵冷安那座大冰山快点回来,至少有个人能陪陪她也是好的,可她等到日落西山,再等到月出树梢头的时候依旧没人来。肚子里咕咕乱叫,可她不敢下床,等饿得实在受不了,怕得想哭时,门“咔擦”一声开了…… 惊喜! 她立即伸出脑袋,果真看到邵冷安熟悉的身影,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语气带了哽咽和颤抖,“你终于回来了。” 第三十章 情动 邵冷安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小身影朝他扑过来,她语气中的依赖让他觉得分外舒心,鼻尖充斥着她身上淡淡幽香,身体某个地方瞬间有了反应。看着她发顶的眸子也逐渐加深,最终遵从自己身体的想法,抬起她的头,低头吻了下去…… 她心脏狂跳,可也不知该怎么反应,只能呆愣在原地,一双大眼睛无辜而充满委屈地看着他。 邵冷安被她明澈无辜的眼睛盯着,心中一跳,借着换气从唇齿间挤出四个字,“闭上眼睛!” 姚芷巧瞬间脸红,听话地闭上眼睛。 她感觉邵冷安将她拦腰抱起,唇齿依旧不离开,她感觉她被轻轻放在床榻上,然后男人火烫的躯体瞬间压下来。 她心里很慌,胸腔里那颗红色石头在跳动,比哪一次都要快。 她感觉空气在升温,脸上热得可以煎鸡蛋,她感觉身上的遮挡物在一点点褪去,她感觉男人的唇从她唇转战到耳垂,锁骨,胸……一直往下,半点未停。直到,肚子里传来杂乱无章的“咕咕……”叫声。 邵冷安脊背一僵,迷蒙的情欲瞬间散去,眼中恢复清明,“你没吃晚饭?” 姚芷巧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白天被尸体吓到了……” 男人噗嗤出声,他竟然笑了。 姚芷巧觉得这可是千百年难见,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却看到男人已经敛起笑脸,从她身上起了身。 她这时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全被褪下,惊呼了一声,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了。 邵冷安瞥她一眼,“都夫妻了,害什么羞。” 姚芷巧低头,“你说过不会碰我的。” 邵冷安弯下腰,俊脸凑到她面前,眼中划过一抹危险的光,“你说什么?” 姚芷巧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梗着脖子答:“你说过让我别借着夫妻关系逼你对我行使夫妻义务。” “今晚是谁主动跑我怀里来的?” “那是我……”她被噎住,咬着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邵冷安咬牙问道。 姚芷巧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怕,怕孤单,怕家里没个说话没个依赖的人。小时候,爸爸去打牌,妈妈去餐馆洗盘子,每天晚上放学回到家就只有她一个人,只要有一点轻响她都能吓得跳起来。妈妈回来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抱住她,再也不想放手。 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不是胃中突然传来的抽搐,她恐怕…… 再也不敢想下去。姚芷巧此时很矛盾,她感觉贺昭华离她越来越远了,不对,什么时候近过呢?他连她喜欢他都不知道。 她一直低着头,邵冷安看不见她眼底的那份落寞酸楚。今晚他也是鬼使神差,等清醒过来后,两人只差最后一步便能融为一体。没了初始会有的愤怒,他莫名觉着欣喜。心情一好,也就不追究她的沉默忤逆了。况且,他的小妻子还饿着肚子,就算想要,也得吃饱了再说,“司真说你会做菜?” 姚芷巧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嗯,会做几个。” “没想到你蒋雨琴也会做菜。” 姚芷巧被他说得心头一慌,头又低了几分,努力保持声音平缓镇定,“为了讨好你,在家里跟阿姨学过几个。” 邵冷安也不怀疑,“既然这样,那么你就多做几个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姚芷巧松了一口气,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你能不能先出去,我先穿好衣服。” 邵冷安勾唇一笑,转身走出房间。 姚芷巧长舒一口气,等穿好衣服心情也没平静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刚才两人突然的迷失还是因为差点引起邵冷安的怀疑。 随后才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邵冷安对蒋雨琴的态度十分恶劣,完全就只是蒋雨琴单方面的痴恋,如此,又怎么会对蒋雨琴多加关注呢。 姚芷巧下去的时候邵冷安正靠在沙发上翻看财经杂志,本想对着他笑笑,哪知他一直没抬头,便直接拐进了厨房。 她这时才看见冰箱上贴着的便条,上面是徐妈的字迹,说是邵老爷子觉着好久没去乡下,想去住一阵子,这段时间不用挂念他老人家。 姚芷巧抿嘴一笑,将那张便条拿出去给邵冷安看。 后者头也没抬,冷声道:“早就发现了。” 姚芷巧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又转回厨房。 徐妈虽走了,但冰箱里却是满的。食材充足,一盘盘菜很快就出炉。 邵冷安还在外边就闻到一阵阵菜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手中的杂志也看不进去半点,索性起了身往厨房走去。 她的小妻子正在不断地翻炒锅里的菜,神情专注而认真,就连他站在身后也没发现。 姚芷巧将最后这一盘菜盛好时,刚转回头,便被他吓了一跳,脚上半根高的凉鞋一歪,脚踝处立时传来一阵锐痛。她倒抽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邵冷安赶紧俯下身,将她脚拉在怀里,问:“疼吗?” 姚芷巧莫名红了眼圈,他这样子,真的好像妈妈呀。她抽了抽鼻子,“还好,不是很疼。” 邵冷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斥骂道:“眼睛都红了,还说不疼。我拿冰袋来给你敷敷。”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起身往冰箱走去。 冰凉的感觉让她脚踝处的锐痛减轻不少,她从来没想过,邵冷安竟然也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开心。 邵冷安终于明白司真为什么会这么惦念她的手艺,不过,一想到她第一次做菜不是做给自己吃,心里就有些郁闷,只发誓下次要有什么棘手的活,绝对不让司真好过。 第二天,姚芷巧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在半空。自从嫁给邵冷安以来,她发现自己真的懒了许多。拍了拍脸,这样怎么行呢?自己又不是真正的邵太太,一年后还得回归以前的日子,可不能让懒骨头肆意生长下去。 她起床快速洗漱一番,出卧室时,手上拿了一块帕子。既然佣人们都不在了,那么今天的卫生就交给她好了。她的脚上还缠着绷带,虽有些不灵便,却不影响她的活动。 扫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外头突然传来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打开门去看,果真看到了邵冷安的车。 她愣愣地看着他下车,然后将一大个纸箱子从副驾驶上抱下来。 第三十一章 今晚 邵冷安见到她,也不打招呼,直接擦着她肩膀往楼上走去。 姚芷巧在后头跛着脚追上去,“其实,我一个人在家也可以的,你不用将工作全都拿到家里来做。” 邵冷安正上楼梯的步伐一顿,抱着箱子转回身,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姚芷巧脸上一红,抿了抿唇,“那你继续,当我没说过这话。” 真是的,丢脸死了。她是猪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以为邵冷安是为了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孤单害怕,将工作搬到家里来做。 邵冷安看着她懊恼的小模样,心情大好,转身上楼,一步跨三阶。 事实上,他可不就是因为担心某人害怕才回来的吗? 爷爷为了能早日抱上孙子,特地跑去乡下住,将空间留给两个人,他怎么能辜负爷爷的好意,不好好利用时机呢?嗯,要不打铁趁热,今晚就吃干抹净? 这么想时,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姚芷巧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某只大灰狼惦记上了,只是一个劲地擦扶梯上一个污点,似乎是将那黑点当成某个大坏蛋来擦…… 直到晚饭时间,姚芷巧才将整栋别墅打扫过一遍来。她直起身,拍了拍手,揉了揉酸痛的腰,看看墙上挂钟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便去了厨房。这一天她过得很充实,心里也踏实了几分。 今晚的菜依旧很丰富,邵冷安夹了一块肉到姚芷巧碗中,后者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压根没看自己,脸上依旧冷漠,说了一声“谢谢”,便将那块肉塞进嘴里。 只是邵冷安一句话却让她嚼东西的动作猛然一顿,他说:“你原先在家的时候也会打扫卫生?” 姚芷巧心中一跳,淡淡“嗯”了一声,随后便再不敢说什么,只低头吃饭,连抬头看一眼邵冷安脸色的勇气也没有。她不知道邵冷安是不是已经产生了怀疑,但却知道自己明天决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干这些粗活……她想了一会,还是抬头说道:“我明天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让他们找几个可靠点的钟点工来。徐妈不在,其他佣人也不在,偌大的房子也不能不管,我今天可是干累了。要让爸爸晓得,肯定要心疼了。” 别墅里的佣人不止徐妈一个,她在邵家待了三十多年,伺候过邵家三代子孙,是邵老爷子最器重的人,几次三番提出让她歇下养老,她都不愿意,只说:“就算不让她干活,让她烧顿饭也可以。”邵老爷子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下来。平时打扫等其他重活都有其他几个佣人……可这次,不知怎么地,竟然全都不见了。 邵冷安其实也没多想,只是没话找话罢了。他本来想说的是打扫的很干净,菜炒的也香,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在姚芷巧提出找钟点工时,他开始是拒绝的,怎么能让不相识的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呢?可听到她那句累了时,他又心疼了,点了点头,再没什么话说。 姚芷巧心里有事,也不敢再说话,只暗暗咬了咬牙,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邵冷安吃过饭后就起身往卧室奔,进门之前还不忘在二楼栏杆处伸出头警告她,“今晚没我同意不准进卧室,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姚芷巧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起身将饭菜碗碟收拾干净后,便坐在电视机前。里面放得全是八点档的狗血剧,她换了几个台,觉着没什么好节目可以吸引她,便又将电视给关了。 可不看电视又能干什么呢?邵老爷子在那会儿两人还会下下棋打发时间,现在……唉,好无聊啊,要不明白去买些书来看好了? 她这头在想着怎么打发时间,那头的邵冷安进门后还不忘将锁上了,生怕姚芷巧好奇进来偷看,打破他全盘计划。等他关上门之后便张罗开来,忙得不亦乐乎……到最后把手一拍,走到角落观赏整间房间的布局,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满意地笑了笑,起身开门。 姚芷巧无聊的恹恹欲睡时,整栋别墅的灯突然熄灭。她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却是忍住没尖叫出来。但黑暗没持续多久,远处突然亮起一团柔和的光,光芒正中心,一个高大峻拔的身躯面朝她而站,面上虽依旧没半点表情,但眼神却是柔和的。 她愣了愣,轻声叫出他的名字,“邵冷安?”语气带着不确定。 邵冷安没出声,只是一步步向她走来。那道柔和的光奇迹般地驱散她的害怕,随着他的走近,心跳速度也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眼看他越来越近,她的心就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去,她不安地按住心脏,刚要开口,腰上一紧,随后她的脸就靠上他坚硬的胸膛,耳边是他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我的心从未像今晚那么快地跳动过,也只有现在,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你呢?”语气中竟带着期待地颤抖。 她在他怀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邵冷安哑声失笑,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姚芷巧惊呼一声,不得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悬空,迟疑了半晌搂上了他的脖子,将两人的身体挨得更紧。她已分不清自己对邵冷安是怎样的感情,她也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她是他的妻,即便是替身,也依旧要把这个角色演绎下去。 她想:这辈子,邵冷安只会是她唯一的男人!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不用多想也会明白,那么就让她做出一个决定:一年之后,她会离开,从此之后,一个人生活了此一生。这是她对爱情的忠贞,不,应该说是对自己身体的忠贞…… 邵冷安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转到她头晕眼花,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难受。等停下来后,两人额头相抵,炙热的呼吸缠绕在两人鼻息间,将她的脸烧红,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挨在一起的,唇齿相依间,她莫名觉得心安。 旖旎的气氛在弥漫,两人的心跳声夹杂在一起,带起一阵阵心酥。 邵冷安身体某个地方早就起了反应,眼中迷蒙一片,这个地方实在不合适,卧室也准备了许久。不得已,只得快速将她抱上楼。 第三十二章 二狗子 卧室里依旧没有开灯,全用半个巴掌大的电子灯代替,在地上摆成了心型。屋顶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纸鹤,底部还坠了一个铃铛,威风吹来,铃铛玲玲作响,悦耳至极。床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姚芷巧在天旋地转间被邵冷安抱到床上时,她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邵冷安火热的唇啄上她的眼帘,将她的眼泪尽数吸干…… 气氛在高涨…… 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悉数褪下,就在邵冷安决定一鼓作气进入她身体时,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两人被打断,邵冷安暗骂一声,刚要将手机拿过来关机,却被姚芷巧拦住,“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公事要紧,我们……我们……”后面的话她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赤身裸、体暴露在邵冷安面前,脸烫的厉害,耳朵也开始感染,大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邵冷安将她的羞涩看在眼里,嘴角轻勾,在她滚圆的胸上狠狠撸了一把,沉声暗嚎一声,拿起手机起身离去。 这一夜,邵冷安没再回来。 姚芷巧穿好睡衣,进了浴室。她身上全是暗紫的印记,脖子上、胸上、锁骨上、手臂上,就连大腿内侧也有。唔,好害羞……全身被热水包裹,她捧水洗了一把脸,只要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全身就一阵燥热。 水冷时她才从浴缸里出来,把头发吹干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静下来时会忍不住想:邵冷安在干什么?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他今晚能不能休息? 她就像是十五六的少女,恋上了一个人,就会时时忍不住想去关注他。 至于贺昭华,她没发现,今晚竟是一个念头也没有存留给他。 想念的日子很漫长,墙上的挂钟这时才指到十一点,而在平时这个时候的她,早已上、床休息,可她现在却越来越精神。 这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邵冷安依旧没回来,偌大的庄园只有她一个人,静得可怕。 可许是心中有了对邵冷安的思念,倒也觉得这样静谧的时光很舒心。她会在十分想念他的时候看他看过的报纸,看他看过的杂志,躺他躺过的躺椅,吃他喜欢吃的食物…… 想着想着,竟是笑了出来。 钟点工她到底没请,因为她不想让人打扰她脑海里的邵冷安。 可他似乎很忙,直到邵老爷子回来后,他依旧没回来。 徐妈领头带着一众佣人保镖搀扶着邵老爷子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庄园很快就有了人气。 姚芷巧见到邵老爷子的时候立即冲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跟徐妈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他。 邵老爷子见到她时挤眉弄眼,转头对徐妈见到,“有没有察觉小丫头哪里不同了。” 徐妈笑道:“察觉到了,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脸上的喜悦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姚芷巧莫名,摸上自己的脸,傻傻地问道:“有吗?” 邵老爷子大笑,“看来全是那兔崽子的功劳,哈哈……” 徐妈也跟着大笑,“我就说少爷心里是有少奶奶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姚芷巧闹了一个大红脸,她跺了跺脚,“不理你们了。” 说完便跑进了屋,身后传来众人“哈哈……”大笑声,倒也其乐融融。 姚芷巧被众人取笑,她害羞得跑进屋子,坐在沙发上,傻笑个不停。不防脚被什么温热湿腻的东西舔到,她低头凝神看去,就看到一只全白的狗正在对着她摇尾摆首,粉色的舌头伸在外边,圆溜溜的黑眼睛极其有神,她尝试着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那狗立即享受地眯上眼睛。 玄关处传来徐妈的笑声,“我还怕这狗跟你不亲,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姚芷巧将脚边的狗狗抱起放在腿上,它转了下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在她腿上眯眼假寐,“徐妈,这条狗是你买来的吗?” 徐妈扶邵老爷子坐了,给他倒了杯水才道:“是我乡下一个朋友送的,才五个月大,据说,它能长得比人高,我看这狗跟少奶奶投缘,就交给你养了。” 姚芷巧喜欢狗,听徐妈说这条狗给她养,要不是身上有狗,估计会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吗?” 徐妈斜了她一眼,“我这老婆子骗你做什么。” 姚芷巧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徐妈,你真是太好了。”随后又低头,抬起狗的前两爪,对着它吹了一口气,“我该叫你什么呢?” 徐妈似是此时才想起来,“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问我朋友这条狗叫什么名字。不过,也没关系,少奶奶就费心帮着取一下得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仰头认真沉思,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邵老爷子忍俊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出一句酸话来,“这狗一进家门,我这老头子的地位就低了几分。” 姚芷巧睨了他一眼,“爷爷是爷爷,狗是狗,二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说到这,她突然灵光一闪,点了点那条狗的鼻子,“要不叫你狗爷吧。” “噗!”邵老爷子一口水喷了出来,还没顾得上擦干嘴边的水渍,他就叫道:“不行!” 姚芷巧抿唇,“为什么?” “二狗子!”邵老爷子接过徐妈含笑递来的帕子,“这狗排行老二,上边还有一个母亲,叫它二狗子。” 姚芷巧凤眼滴溜溜转了一圈,秉承尊老爱幼的思想,答应了下来。 整个邵家庄园突然热闹了起来,虽跟以前差不了多少,人人各司其职,没有大声欢笑,没有矛盾纠纷,但在姚芷巧眼中,终究要比这几天一个人要好得多,而且,自邵家庄园里多了一条狗后,姚芷巧平日里的生活也多了一项乐趣。 邵冷安是在清明节前一天晚上到家的,二狗子一见他,先是使劲叫唤了一阵,后来被他冷眼瞪了一眼,二狗子被他气势一唬,立马灰溜溜地躲在沙发后边,只敢委屈地低声呜咽,再也不敢朝着邵冷安狂吠。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圈下有一圈黑影,应该是几月没休息好的缘故。 姚芷巧一见到他,马上心疼得上前将他外衣脱下。 这一幕被邵老爷子看到,又是一番调侃,“瞧瞧,瞧瞧,我们的离开可是有大作用的,现在都会帮着拿拖鞋接衣服了,好一副腻人模样。” 姚芷巧红了脸,看向邵冷安,见他眼神中带着淡淡笑意,瞬间低下头,心头也不自觉流淌出一股甜蜜。 第三十三章 蓝欣欣 邵冷安轻轻拥了下她的小妻子,便上了楼,几夜没合眼,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日,邵冷安很早就起来了,下楼的时候姚芷巧和爷爷已经在吃早餐了。 姚芷巧早在昨晚便被邵老爷子交代过:“明天冷安需要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你也跟着去。” 她不喜欢这种沉重的话题,默默点了点头,问徐妈自己需要准备些什么。 徐妈只说,“我都准备好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今早邵冷安还没醒,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简单洗漱过后,跟徐妈一起将东西全都搬到邵冷安车子里。 邵老爷子在旁看着,越发觉得这个孙媳妇很让他满意。 邵冷安下楼后只简单吃过早餐,便带着姚芷巧出发了。 二狗子在后边追了好久的车,后来被保镖冯初明联合其他保镖牵制住,可眼里流露出的可怜和委屈,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姚芷巧从后视镜看到它不舍的样子,想叫邵冷安停车,可她动了动唇,依旧什么也没说。 邵冷安十岁时跟随爷爷来到安平定居,十岁之前都是在隔安平两个城市的越师生活。不堵车的情况下,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 幸好这一路都很顺利,就算遇到两三起车祸,也不怎么严重,不会影响交通。 两人到达越师酒店时,那边酒店经理立即笑脸迎上来,态度恭谨,看到姚芷巧时,本就眯缝的眼更加看不见,“这位就是少奶奶吧,真漂亮!” 姚芷巧笑着回了声“谢谢。” 邵冷安将她手拉住,没说什么,熟门熟路地往总统套房走去。 酒店经理一直在侧旁退后半步带路,脸上陪着讨好的笑,不敢懈怠半分。 电梯门开时,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姚芷巧第一眼看去,觉得那女人看起来很干净明媚,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蓝裙女人察觉到她视线,低垂着的眼帘稍稍抬起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邵冷安时,眼中立即涌上一股惊喜,唇张了张,似是想要打声招呼,但最终也没能来得及说出口,电梯门就已经关上了。 那蓝裙女子在电梯外站了许久,才踩着高跟鞋离去。 天上太阳高悬,邵冷安和姚芷巧在酒店安顿好后,没多做停留,立即赶往越师陵园。 两人到的时候这里一长排的私家车,喇叭声响个不停,还有几户人家在吵架,似是因为停车位。 邵冷安停车时,陵园里头立即迎上来一个负责人,恭敬地对着他鞠了个躬,说是停车位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就停在原地还是靠过去。 邵冷安没说话,打开车门,绕到后边拿东西,那负责人哪里敢让他动手,想要抢过来,却被他眼神吓止住,不敢再插手。 姚芷巧也跟着下了车,想要跟他分担一些,她能猜到邵冷安不愿假手于人的原因,昨晚邵老爷子多多少少跟她说了些,便在他开口拒绝之前抢先开了口:“他也是我爸爸!”语气虽软,却掷地有声。 邵冷安沉默,将香和供果拿给她。 两人一前一后跟在陵园负责人后边,不知绕过几个弯,走过几个冰冷石碑,才在一处修整得十分气派的陵碑前停下。黑色的碑石上贴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嘴角挂着温和的笑,长相与邵冷安有七分相似,只是后者的气质太过冷冽。 邵冷安将手中白菊放在碑前,一下子跪了下去,他面上没半分变化,但姚芷巧分明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添了几分悲凉。 她在他身边跪下,将手中东西在碑前一一放好,轻轻伸手握了握他冰凉的手。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在碑前跪了半晌,邵冷安才起了身。 姚芷巧也跟着起身,只是跪久了膝盖难免有些酸痛,但她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并肩走在陵园小道,来时拿了许多东西,走时什么东西也没拿。走到一处普通碑石前,邵冷安停下了脚步。 那座陵墓没什么特色,碑石上贴了一对夫妻照片,面前摆放着一些普通的贡品,还有一些黄色的菊花。 姚芷巧以为这对夫妻对邵冷安有什么特殊意义,也没多问,只默默站在他身边,等他迈步向前,她才跟着向前走。 没走几步,邵冷安的步子又停了下来。 姚芷巧疑惑,抬头朝他看去,却看到他的眼神正盯着前方,她顺着他眼神看去,就又看见了那个蓝裙女子。 她一只手提着裙角,在半人高的杂草灌木中小心走来,手上拿着一束野花,是陵园边上长的,遍处都是。姚芷巧坐在车上看到外面漫山遍野的这种花,还专门盯着看了会。 姚芷巧完全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位蓝裙女子,此时的她就像是山间精灵,美得仿似不在人间。姚芷巧读高中那会也会捧着些言、情小说看,小说里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她从来不信,直到现在她见到了蓝裙女子,却莫名从她身上找到了那股感觉。 她美得很干净,很纯粹,肤色很白,在阳光下,隐隐泛着白光。那身蓝裙穿在她身上完美地修出腰身,不带一丝赘肉。 跟她相比,姚芷巧突然觉得自己很普通,也难怪邵冷安会看呆了。 蓝裙女子很快便走到跟前来,见到邵冷安时,也停下了脚步,她的唇微微张着,似乎有些惊讶,她说:“你是小安?” 邵冷安点了点头,心头复杂难言,叫了声:“欣欣姐!” 蓝欣欣淡淡地笑了,她嘴角有两个梨涡,笑起来很吸引眼睛。眸子一转,看向姚芷巧,迟疑道:“这是你妹妹吗?” 邵冷安愣了一下,转向姚芷巧,似乎在想该怎么介绍她,最终什么也没说,看向蓝欣欣,“你来给伯父伯母扫墓吗?” 蓝欣欣没错过姚芷巧眼中突然闪现的落寞,她上前走了几步,来到那座贴了一张夫妻照片的陵碑前,将手中的野花放下,嘴角露出几分苦涩,“十五年了,原来你还记得。”默了一会,她又道:“爸爸妈妈是在两年前去世的,那时我还在读研,正为考博做准备。” “那你现在?”邵冷安追问,语气中夹杂着的关心像是一把尖刀,刺痛了姚芷巧的心。 “现在……本来在一家政企工作,虽然稳定,但还是在年前辞了职。”蓝欣欣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 第三十四章 发火 为什么辞职?邵冷安多少能猜到些,多半是受到了上司的骚扰,他心里隐隐有怒气在流淌,又问:“是哪家政企?” 蓝欣欣摇了摇头,不愿多说,“都过去的事了。” 邵冷安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握起,“那你现在找到新的工作了吗?” 蓝欣欣摇摇头,“我打算祭拜过爸爸妈妈再去。”随后上前几步,跟姚芷巧一左一右站在邵冷安身边,“我们边走边聊吧,站在这也不是个事儿。” 邵冷安点了点头,当先迈开步伐,“我有十五年没见你了。” 蓝欣欣又展唇一笑,姚芷巧在她身上看到了颠倒众生的感觉,自愧弗如。 “十五年没见,你一见我就能将我认出来,看来我在你心里有一个重要的位置呢。” 姚芷巧心头莫名觉得堵得慌,她特意往后退了一小步,跟在两人身后。 前面两人肩膀手臂不时擦碰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路人一看,还真会以为前面并肩走着的两人才是夫妻,而她是蓝欣欣口中的妹妹。 姚芷巧有些郁郁,她和邵冷安并排走的时候也从没这么亲密过,就算他拉着她手走时,两人之间也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眼睛突然有些酸,她微微扬起了头,欲将眼泪逼回去,却没注意脚下有一个浅坑,她一下子歪倒在地,惊呼了一声。抬头朝邵冷安看去,期待他能回头扶她一把,可蓝欣欣鞋子也歪了一下,邵冷安及时扶住她的腰,让她免于摔得狼狈。蓝欣欣借助他的手臂,重新站起,两人继续向前走,似乎没听到她的惊呼声。 姚芷巧死死咬着唇,她本没那么矫情,只是爱上一个人后,便时时期盼那人会关心自己,哪怕只是崴了脚、手指破了这样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的小事,可事情好像并不如她所愿。她自己起了身,脚踝处传来轻微锐痛,尝试着活动了一会,见没什么大问题,追了上去。前面两人速度一点也没慢,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落了后。 回到停车处时,邵冷安问蓝欣欣,“你住哪?” 蓝欣欣美眸一转,带出一丝娇俏,“你猜猜。” 邵冷安还真仰头想了一会,放佛很吃力的样子,“越师大酒店!”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聪明。” “刚刚在越师大酒店里就看到你了,只是那时候太匆忙,没细看。” “我可是将你认出来了,只是你走得太快,跟小时候那个爱哭爱闹爱流鼻涕的小男孩一点也不一样,我怕认错,也没喊。” 两人相视一笑,邵冷安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蓝欣欣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上去。 而姚芷巧,或许早被两人忘得差不多。她自己开了后座的门,一坐进去便看着窗外发呆,前面两个人依旧有说有笑,从小时候聊到现在,从生活聊到职场……天南地北,各行各业…… 姚芷巧从来不知,原来邵冷安也可以这么多话。她突然有些自卑,自卑到想哭,为什么他跟自己在一起时就什么话也说不了? 三人回到酒店时,两人似乎还有好多没说完的话。在车上坐着聊了许久也没见两人有下车的意思。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默默打开车门,也没跟邵冷安打招呼,直接回了房。 脚踝处隐隐传来锐痛,她脱下鞋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脚踝处红肿得实在厉害。 她打电话给前台,麻烦让他们准备一瓶红花油送上来。 来送红花油的服务员是个圆脸圆眼的男孩,看起来应该还未成年。 她看着他还略显稚嫩的脸,本想问问邵先生可有进来,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接过红花油,道了声“谢谢”,便关上门。 其实她是他的什么人呢?妻子?呵……她叫姚芷巧,不叫蒋雨琴!朋友?呵……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么说来,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的事。既然这样,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明明想通了啊,为什么会失落呢? 红花油的味道很呛鼻,她低头擦药的时候眼泪落到伤口上,跟红花油混在一起,凉透她的心。 姚芷巧,想通了就不能哭,早日放手才能早日解脱,他不是你的丈夫,无须用心去演绎他的妻子,不用……她扬起头,在心里千万次告诫自己。 房间里有些黑,刚抹过红花油的脚不方便穿鞋子,她便赤脚走下沙发想去拉厚重的窗帘,地板上铺着地毯,倒也不怎么凉,可她将窗帘拉开才发现外面的天也是黑的。 万家灯火,那种壮观,三言两语怎么也不能描述一二。 她一下子被眼前景观吸引住,忘了室内的黑,忘了邵冷安的忽视,忘了第三者蓝欣欣……她好像把什么都忘了,只有眼前那壮丽无边的美。 邵冷安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当他抱上她腰,在她耳边问“怎么不开灯”时,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就此沉溺在他宽厚的臂弯中……可她不能!只因为她是姚芷巧,不是蒋雨琴。 高中时她遇到贺昭华,曾问姚妈什么是爱情? 姚妈想了会,很认真地跟她说:“爱情是种缥缈的东西,但也有东西来衡量它。如果某天,你遇上哪个人,会想着变成他最喜欢的模样。那么,你可能就爱上他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他是爱贺昭华的,并且努力去研究发现他的喜好,打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可他好像谁都喜欢,见谁都彬彬有礼,见谁都不会特殊一分。在姚芷巧眼中,贺昭华就是神,而神,是博爱的。 那段时间,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得知贺昭华最喜欢的女生类型。等她迫不及待想要表白时,他已经走了,带走了她所有希望,去了美国进修音乐。 可现在,她突然很想变成蒋雨琴,因为,只有蒋雨琴才能和邵冷安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窗外万家灯火突然一片模糊,她睁开了他的手,跑进了房间,将自己反锁在里边。 邵冷安没有防备,差点被她推倒在地上,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耳边已传来大力关门的声音。他几步走过去,一脚揣上结实的防盗门,力气大得仿似要将门给卸了,“蒋雨琴,你又发小姐脾气了?” 第三十五章 脚伤 见里头没有回应,他的语气越来越重,“蒋雨琴,你给老子开门。” “蒋雨琴,老子最讨厌你这臭小姐脾气,再给你三秒钟,要是再不开,别怪我不客气……” 姚芷巧靠坐在门边,他的语气回到她初见他那会,那时的她心里是害怕,此时,心里是凉。 邵冷安似乎又是敲门又是踢门,他似乎还撞过,可那门看起来脆弱,却是十分坚固,不管他怎么撞,那门都固若金汤,一点坏的迹象也没有。 过了许久,就在姚芷巧以为门外没动静时,却传来玻璃砸地的声音,还有重力摔门而去的声音……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她打开门,外面依旧没开灯,她借着酒店外的灯火,去摸开关,却不防地上有一块碎瓷片扎进她脚底板,疼,瞬间蔓延…… 开关就在门边,只要再走几步便能够到。 她咬着牙冷抽几口凉气后,向着开关一步一瘸地拐过去。 “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甚是炸耳,灯随之亮起。 地上一片狼藉,房间正中央的茶几是倾斜着的,原先在上面整齐摆放的茶壶此时全裂成碎片,在地上静静躺着。看来,邵冷安这次气得不轻。 她微微闭了闭酸涩的眼睛,一步一瘸地拐着坐到沙发上,检查脚底板的伤势。 一大块青花瓷碎片还扎在她脚上,鲜血铺满了她整个脚底,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咬牙,将那块碎瓷拔下来,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又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将自己的脚裹住,紧紧按住,血浸湿了纸便再换,直到没出血才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瓷,进浴室洗干净脚上血迹。碰到水的那一刻,疼得她又狠抽凉气。 等洗干净后,脚底板不那么疼了,才去厕所找了扫帚将地上碎瓷扫进垃圾桶,等做完这一切,止血的脚再一次流血。 她抿了抿唇,重新坐在沙发上拿纸止血。现在已经十二点,她实在不好意思让酒店里的人再为她跑腿。 索性她是姚芷巧,皮糙肉厚,不是细皮嫩肉的千金大小姐,蒋雨琴。 这一夜,邵冷安一夜未归。 虽然已经千万次提醒自己不准难过,可姚芷巧心里头依旧有些酸涩。她会忍不住想,邵冷安为什么没回来?他现在在哪?是在蓝欣欣房里过夜吗? 她晓得想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可就是忍不住。 这一夜,她整夜未眠。 邵冷安第二天依旧没回来,要不是问了酒店经理,她以为他就此抛下她,独自回去了。 可酒店经理告诉她的消息,却让她宁愿邵冷安抛下她独自回去。 他说:“邵总一大清早就带着一位蓝裙美女出去了。” 这条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炸得姚芷巧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酒店经理的眼神,却让她不得不相信,那眼神叫怜悯,怜悯她这位旧爱,怜悯在她的婚姻里出现了第三者!在过去几年里,姚芷巧对这个眼神很熟悉。街坊邻居每次见到她,都露出过这种眼神。 她淡淡笑了笑,转身回房。即便脚上有伤,她也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半点端倪,让他人看笑话。可这一路走来,她感受到了脚底板撕裂一般的痛。鞋子里有些粘腻,她想,伤口裂开了。虽然疼,却掩不住她心里的疼。 按照行程,今日便该折返回去,可邵冷安却一直不出现,也没提什么时候回去。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断不会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事,而耽误自己的正事。 她记起那晚犹如春梦一般的夜,可一个电话,便将他叫走了,即使在关键时刻,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她又记起昨天在陵园时,蓝欣欣说“二十年没见,你一见我就能将我认出来,看来我在你心里有一个重要的位置呢”,她这时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在他心里抵不过蓝欣欣,她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脚底板很疼,伤口好像又深了几分。 如果再不去医院的话,没准会感染溃烂。 她下定决心,用纸包住腿,只穿了脱鞋便往楼下走去。 酒店经理看到她,上来打招呼,她礼貌地应了。 酒店经理看出她要出门,便问她去哪里,说是可以帮她叫车。 她念着万一邵冷安找不到她会着急,便说自己去医院,马上就回来。 酒店经理又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 越师酒店办事还是很讲究效率的,她刚出大门,出租车已经帮她叫好了。她坐上车后,隐隐从风中传来一段对话。 “没看出她有不舒服的样子啊。” “嗨,豪门贵族里的生活要比常人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堪比宫斗大片。你没看出她正室位置快要不保了吗?” “啊?照你这么说,她是故意想引起邵总的注意喽?” “嗯……” 她只觉得可笑,也没打算去争辩什么,只让司机开车。 到了医院,给她看病的那位医生看起来一脸正气,见到她伤口时,眉头皱得死紧,严厉叱责道:“知道你再晚来会有什么后果吗?真是的,你们这些人,没当医生就永远不知道要好好爱惜自己。伤口都已经生脓,开始溃烂了,才扎到那会也不知道用酒精碘酒消消毒?基本常识被狗吃了……” 那医生一直喋喋不休,不管姚芷巧怎么保证下一次一定会注意,他依旧不听,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他虽严厉,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十分安心…… 出医院时,她的脚被包裹得老厚。 那辆出租车还在原地等她,见她出来,还对着她招了招手。 姚芷巧感动莫名,即便上次那出租车司机差点害死她,可她仍然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邵冷安依旧没回来,她一个人简单吃了晚饭,腿脚不便,也不能下去散步消食,就搬了把椅子坐到窗边,看底下车水马龙,万家壮丽灯火…… 这一夜,邵冷安依旧没回来。 对于他,姚芷巧已经不想再有什么期待。 她早早上了床,许是思绪很乱的缘故,今晚她做了一个很杂的梦。她梦到蓝欣欣站在她面前,露出胜利者的姿态,笑得很得意;她梦到邵冷安将她赶出了邵家,妈妈的医药费全部暂停;她还梦到她向贺昭华表白,可他嫌弃她身子不洁,冰冷地将她推开…… 第三十六章 还会回来吗 最终醒来时,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深呼吸一口气,还没缓过神来,一阵强过一阵的敲门声催命似的响起。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敲了多久,可能很久,久到他没耐心再等下去,才会这么急的敲门。 她跛着脚跳到门口,看清来人是谁,心里没来由地有一股失望的滋味在流淌。 门外是前两天给她送红花油的服务生,他见到她的时候脸色明显一松,“太好了,姐姐,我还以为你……” 姚芷巧被他关切的语气弄得鼻头有些酸,“我只是睡得太死了,没听到你的敲门声,抱歉,给你们酒店添麻烦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脸色有些羞红,“邵先生让我来叫你下去,说是今天回去。” 姚芷巧脸色有些僵,她点了点头,正要折返回去洗漱换衣服时,男孩又将她叫住,“姐姐,你还会来吗?” 姚芷巧一怔,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摇了摇头,“不会了。” “为什么?邵先生每年都会来,你为什么不来?是因为那位穿蓝衣服的女人给你带来不愉快了吗?” 她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还是道:“不是,我明年就要回归原位,不会来了。” 十六七的男孩不大懂她的话,却懂了她眼底的郁郁,他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那蓝衣女人,我觉得她没你漂亮。”许是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我能看得出,她很有心计,你要小心。” 姚芷巧以大姐姐的姿态揉上他光滑的圆脑袋,故作轻松道:“你呀,年纪没我大,倒以长辈的口吻来嘱咐我?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是我再不下去,你口中的邵先生可要发火生气了。” 大男孩嘟唇,“我不小了。” 姚芷巧向着他眨了眨眼睛,关了门。 等她收拾好自己出去时,男孩还在等着,见她出去,立马上前搀扶住她,“脚很疼吗?” 姚芷巧摇摇头,“医生给看过了,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我按时换药,几天就能好了。” 男孩点了点头,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嘴里的话倒是少了些。 姚芷巧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话题终结者,怎么每个遇到自己的人都会变得话少,正要开口问问他叫什么名字,男孩却提前开了口,“姐姐知道我叫什么吗?” 姚芷巧摇头。 “我叫林旸,姐姐可要记住了。” 姚芷巧点点头,离邵冷安的车越来越近时,男孩又问道:“姐姐,你叫什么?” 她一愣,不晓得自己是说蒋雨琴好还是姚芷巧好,可还没纠结出个结果来,车里的邵冷安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打乱她的思绪,她只得匆匆回了句“蒋雨琴”,便跛着脚走向邵冷安的车子。 车里的邵冷安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姚芷巧不禁又想,就算他注意到了也不会心疼的吧,不知若是那位蓝欣欣受了伤,他会不会下车来将她抱起……想起前几天的公主抱,她觉得怀中有些凉。 只是,她没想到副驾驶上坐了一个人,一个她刚刚才想到此时却不想见到的人。 但邵冷安还在等着,她开副驾驶的门又不动声色地转去开后座的门。 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虽有些不便,但却不影响走路。 坐上车后,蓝欣欣转回头关心地看了她的脚一眼,“蒋妹妹的脚是怎么了?” 姚芷巧下意识看向邵冷安,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可见到他毫无波动的脸时,虽然早有预料,心里依旧有些失落,她强撑起精神,回道:“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划到了。” 蓝欣欣杏仁眼中满是担忧,“蒋妹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下次可一定得小心了。” 她开玩笑地回道:“蓝姐姐跟医生说了一样的话,看来蓝姐姐也有一颗医者之心。” 这话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却瞬间让蓝欣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分。 邵冷安注意到她情绪变化,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向她,“你没事扯医者之心干嘛?” 姚芷巧被他凶恶的语气吓到,胸腔里溢满委屈,眼泪一下子便聚集在眼眶中,她狠狠抽了一口气,咬住唇不再说什么,也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蓝欣欣见气氛有些凝重,连忙安慰道:“小安,没事的,蒋妹妹她什么也不知道。” 是啊,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邵冷安一点也不了解…… 一路上,她都只盯着外面急速倒退的风景,前面两人依旧有说有笑,而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什么也不知道。 经过几个小时的煎熬,姚芷巧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庄园。 姚芷巧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脚一动,那股熟悉的撕裂一般的痛便侵袭而来。她咬牙忍住,在酒店时想着回家总不可能穿脱鞋回去,便将绷带少缠了几圈,她脚小,就算缠了绷带也不会显得高跟鞋挤。她不喜欢穿高跟鞋,可她现在是蒋雨琴,生活习惯必须得按着蒋雨琴的来。 虽然疼,但她依旧装得若无其事,默默跟在两人后边,进了屋。 二狗子一见到她,立马摇尾摆首跑过来,却在见到蓝欣欣时猛然停步,扯开嗓子,嗥得十分厉害。 不管姚芷巧徐妈怎么唤,它都不听,叫声震耳欲聋,直欲将屋顶掀翻,龇牙咧嘴的凶恶模样,活像要将蓝欣欣给撕了,前爪抓地,后臀高高抬起,随时都可能扑上来。 蓝欣欣被吓得不轻,淡然如仙的气质出现一丝裂痕,躲在邵冷安背后,尖声惨叫。 邵冷安动了怒,将冯初明叫过来,冷声吩咐:“将这条畜生带到仓库里,没我的同意不准放出来。” 冯初明应了一声,将二狗子拉了下去。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蓝欣欣低声抽泣和邵冷安不断拍她背温声安慰的声音,那温柔的模样,可以掐出水来。 姚芷巧撇开视线,转向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本在看电视,徐妈在旁边给他削苹果,二狗子叫唤的时候徐妈将苹果放在边上,走过来一起劝二狗子,直到此时二狗子被拉下去,她才得以打招呼,“少爷少奶奶回来了。”转向蓝欣欣时,愣了一下,眼中露出深思,随后似是想起什么,惊喜地叫道:“你是蓝家丫头吧!” 第三十七章 祝福 刚开始徐妈以为邵冷安带回来了一个狐媚子,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不悦,直到此时认出来人是蓝欣欣,心头倒是多了几分重逢的喜悦。 蓝欣欣早已缓过神来,她朝徐妈温婉一笑,“徐妈,”然后转向一脸不悦的邵老爷子,叫了一声,“邵爷爷。”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转向姚芷巧,见她脸色不太好,扬手招了招,“丫头,过来。” 姚芷巧刚迈步,却见蓝欣欣也跟着走上前,先她一步坐在邵老爷子身边,将徐妈手中削到一半的苹果拿到手中,动作迅速而稳练地削掉果皮,再削成一小块放在盘中,用牙签插了递给邵老爷子。 后者接过,却是并不吃,对姚芷巧道:“帮爷爷拿过茶杯来。” 姚芷巧听话地将茶杯递给他。 邵老爷子接过抿了一口,眼尖地看见她脚帮子上缠的绷带,皱了眉头,“丫头,脚上是怎么了?” 姚芷巧摇了摇头,“爷爷,我的脚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现在已经开始结痂了,过几天就会好了。”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转向靠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的邵冷安,“琴儿脚受了伤,你就该扶着点,怎么能让她自己走。” 邵冷安冷着一张脸,并不接话茬,而是看着蓝欣欣道:“欣欣姐现在没什么好去处,以后就住在邵宅了。”说完这话,又转向徐妈,“徐妈,你给欣欣姐收拾出一间房。” 徐妈“诶”了一声,问蓝欣欣,“蓝丫头,你喜欢住什么样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去。” 蓝欣欣还没说话,邵冷安又道:“我书房旁的那间房,位势高,采光好,打开朝西的窗户,还能看见傍晚斜阳。我看就那间吧。” “我在这住下,会不会太麻烦你们?”蓝欣欣有些不好意思。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来都来了,还谈什么麻不麻烦的。” 蓝欣欣脸色一白,咬了咬唇,没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静默下来,最后还是邵老爷子打破了沉寂,他起了身,向着姚芷巧伸出手,“丫头,许久没见,来陪爷爷下棋。” 姚芷巧应了一声,起身搀扶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去。回到家,见到邵老爷子严肃中透着慈祥的面孔,听到他亲切的口气,她心情舒畅了许多,调皮道:“爷爷总爱悔棋,这次,我可不再让你了。” 邵老爷子脸上枯皮抖了抖,“瞧你这话说的,爷爷那是悔棋吗?爷爷那是思虑周全。” 姚芷巧弯唇,“爷爷,你嘴太硬了,比饭桌上煮熟的鸭子的嘴都硬。” 邵老爷子瞪眼,“嘿,臭丫头,你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不?”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你哪里有半点老人的样子了,我看你就跟个小毛孩差不多……” 两个人边斗嘴边往门外走。蔷、薇花已经落了,只有绿意盎然的叶和藤蔓。两人对坐在棋盘边,阳光斑驳落在他们身上,凉爽中透着一股股暖意,十分舒服惬意。 客厅里只剩邵冷安和蓝欣欣两人。 邵冷安双眸满含关心地看向蓝欣欣,问:“刚才被吓坏了吧。” 蓝欣欣点了点头,“刚才那条狗真是吓人,有机会一定要喂它顿好的,这样也许能减少一些它对我的成见。” 邵冷安淡笑,“一条畜生罢了,不值得你这么花心思去讨好。” “话可不是这么说,被狗讨厌总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顿了一下,蓝欣欣轻轻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邵爷爷好像不太喜欢我。” 邵冷安端正姿势,“你也没必要讨他喜欢。” 蓝欣欣一怔,随即掩唇笑道:“原来雨琴是你妻子,你倒好,这一路藏得够深,害我以为她真是你妹妹。话说,你两倒还真有些夫妻相。” 邵冷安一怔,脑海中浮现姚芷巧的脸,下意识想摸上自己的脸,却被他强行忍住,眼中浮现一抹冰冷,“我倒是没看出哪里像,她就是被岳父宠坏了,就算现在嫁了人也依旧一副千金大小姐模样,天真,不谙世事。我还是希望有一个能对我事业有帮助的女人,不至于太累。” 蓝欣欣眸光潋滟,“你呀,就是口是心非。我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对于蒋雨琴,你不是没有情,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天真倒也没什么不好,等到我这个岁数,成了老女人,估计想要天真都回不去了。” “欣欣姐哪里老了?” 蓝欣欣难得小女人似的翻了个白眼,“邵总,你今年多大了?” “25!” “你刚刚叫我什么?” 邵冷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笑道:“那我以后不叫你姐了,直接叫你欣欣吧。” 蓝欣欣笑着点了点头,“女人嘛,总希望在自己最漂亮,最年轻的时候遇上一个对的人,把自己一生都交给他。蒋妹妹是个有福气的,我祝福你们两。” 邵冷安眼中带着柔光,“如果十五年前,我没离开,估计,你会在最美的年华遇到我,而此时,就是别人祝福我们两了。” 蓝欣欣一怔,将鬓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掩饰住脸上情绪,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你小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手突然被邵冷安抓住,她一惊,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男人却抓得更紧,“我不想娶蒋雨琴,她是爷爷安排给我的妻子。” 蓝欣欣心头猛烈一跳,迟疑了会,还是将自己的手用力抽出来,“你已经结婚了,你该做的应该是好好待她。我不想当第三者,我也不想让邵爷爷更讨厌我。”她说着,已经起了身,“我明天就走,我们终究老了,没任性的资格。” 她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邵老爷子将一个棋子落下又拿起,姚芷巧伸手去抢,远远传来她的笑骂声,“爷爷,你太无赖了,我们都下了一个小时都没将这盘棋下完。如果不是你无赖,我们早就下完五盘了。” 邵老爷子假意嗔怒,“胡扯,我哪里无赖了。这叫谨慎,谨慎你懂不,一步踏错步步都得错,所以,我要小心谨慎。”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爷爷,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表情也越来越清晰,蓝欣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棋桌边。 邵老爷子见到她,脸上的孩子气立马收起。严肃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有事?” 第三十八章 离婚 蓝欣欣却是并不介意,淡淡一笑,“我看邵爷爷这么开心,便也想掺和进来。”她看了眼姚芷巧,对着她点了点头,才又笑道:“蒋妹妹有什么法宝也教给姐姐可好,我来之前邵爷爷笑得那么开心,我一来他就拉下了脸,活像要将我吃了似的,嘻嘻……”她掩唇轻笑,笑得典雅矜贵。 姚芷巧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爷爷可能跟姐姐还不熟,等跟爷爷熟了,爷爷也会对你多笑笑的。” 邵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蓝欣欣表情有丝淡淡的遗憾,“这倒是可惜了,我恐怕等不到爷爷对我笑的那一刻了。” 姚芷巧一愣,“这是为什么?” “我长期在这里逗留也不是个事,所以,我明天想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公寓,早日搬走,对大家应该都有好处。” “为什么不多住几天?你留下来,他一定很开心。” 蓝欣欣摇了摇头,“不了,你好好跟他过日子才是。” 姚芷巧低头不语。 蓝欣欣上前一步,对着姚芷巧道:“不知蒋妹妹可否带我逛逛这大庄园?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恐怕再没机会……” 她话说到这地步,姚芷巧没有理由拒绝,跟邵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跟她并肩走去。 邵家庄园依山而建,好多地方并没有经过修整,原先没动土时是什么样,动土后依旧是什么样。人工园林的规整与大自然的野性完美结合,倒也相得益彰,很是漂亮。 蓝欣欣学识渊博,用了很多词夸奖这座庄园精妙之处。但姚芷巧觉得这间庄园的价值绝不是几个生硬的词语便能轻易概括出来,但这话她没说出口,只静静听着。 等走到前方一棵榕树下时,蓝欣欣突然转身拉住她的手,“你爱小安吗?” 姚芷巧心头一跳,她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但蒋雨琴一定是爱的吧,所以她点了点头。 蓝欣欣淡然一笑,“这个问题倒是我问得幼稚了。小安那么优秀,是个女人都会爱上他。” “那么你?” “我当然也是爱的。”她的笑带了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常态,“你放心,我不会介入你们之间。明天我就走了,作为女人,我想我明白你的心。我和小安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前天我们……” “我们什么?”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两人转身过去,就看到邵冷安抱手站在榕树下,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线,“前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卿卿我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姚芷巧听到他的话,脸色瞬间苍白。 蓝欣欣皱了眉头,“小安,你在胡说什么,前天晚上……” 不等她开口,他又道:“我只知道你还爱着我,这便足够了。” 话落,他已经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蓝欣欣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分,“小安,我们已经是过去了。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他一把将蓝欣欣拉到怀里,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抚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姚芷巧的眼,明明一周前,他才这么待过她,可短短几天时间,便又换了一个对象。 “我们的过去不会过去,我要给你我的全部,你不用感到有负罪感,也不要以为这是重婚罪,我邵冷安,还没有哪部律法能管。要是你介意,我现在就为你签署下离婚协议书。”他的神色霸道而温柔,语气猖狂至极。 姚芷巧听到邵冷安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心颤了颤。离婚,她也想,可是,不行呵……山间的风有些冷,吹得她全身冰凉。 面前两人额头相抵,相依相偎,一副生死恋人的模样却不得不因为残忍的现实而分开。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她听到自己颤声开了口,嗓音嘶哑,“求求你不要离婚,一年,求求你不要在这一年内离婚。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求求你,不要离婚……” 她想,她此时的态度一定很卑微,就差没给他跪下。 原先被追债,那些人残酷无情地打她时,她没求饶;遭绑架那晚,她被羞辱打骂时没求饶,如今听到邵冷安说离婚时,她说出了那个求……可在邵冷安眼中,却是显得苍白无力。他看都没看她,搂着蓝欣欣的腰离开,只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山风愈发剧烈,直欲将她吹散…… 她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里传出摔“瓷器”的声音,伴随着邵老爷子的怒骂声,“我告诉你,只要我邵齐还活着,你就休想进我邵家门……逆子,逆子,你要活活气死我吗?”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可在门缝里看到邵老爷子捂着自己胸口,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时,她还是推开了门。 邵冷安神色冷峻,见她进来,半个眼神也不曾甩给她,“我什么事都会听你的,但唯独我的终身大事,我不想顺从别人的安排。所以,不管你成全与否,我和欣欣都会结婚。” 他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姚芷巧上前扶住邵老爷子,安抚他先坐下来,不要动了肝火。 等邵老爷子稍稍冷静些,她才绕到邵老爷子正前方,弯了膝盖跪下去,触地有声,令众人心头一震。 邵老爷子震惊过后欲扶她起来,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软糯却极为有力量,“爷爷,我想尊重冷安的决定。” 此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邵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傻话呢?” 姚芷巧摇了摇头,“爷爷,我这不是一时冲动。这个决定,我想了许久。在越师这两天,冷安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话变得多了,人也变得爱笑了……这一切,都是欣欣姐的功劳。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带给冷安这样的转变。所以,我在这里恳求爷爷,求您成全他们。否则,这世间可就再没真爱了呢。”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欢快,可隐隐颤抖得嗓音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可只有这样才会更引发众人的同情,不是吗?瞧,邵冷安的脸色不就软化了些吗? 姚芷巧低下头,掩饰住内心异样的感受。缓和了下情绪,转向邵冷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真的,只要这样就好。我说过,我不会干扰你们。我要求的不多,只希望你能让我看着你,只希望你不要离婚。” 第三十九章 生病 姚芷巧默默弯了腰身,额头碰到冰冷的地面,带来一阵颤栗。她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只是想让妈妈有治病的钱,只是想还清家里的债。邵冷安说她是戏子,她觉得这话一点也没错。只是不知要是让蒋雨琴知道她将她演绎得这么卑微,会不会从美国杀回来指着她鼻子大骂?但现在的她首要任务只是保住她邵太太的位置。其他的,她不想再想,也无暇顾及。 邵老爷子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傻丫头,真是傻丫头啊……”他欲将她扶起来,却被姚芷巧摇头拒绝,心里明白姚芷巧看着虽柔弱,内在的坚韧却是无人能敌,但他脾气上来,放在姚芷巧胳膊上的手使了重力,“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敢离婚,你永远都是我的孙媳妇。” 邵冷安适时开口,“若爷爷能接受欣欣,我就接纳姚芷巧。”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喙。邵老爷子知道他能让步至此,已实属不易,只能冷哼一声,“哼,至于婚礼,你们休想举行,我邵家丢不起那人,你们要在一起,可以,但绝不能搬出去。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邵冷安脸色变化莫测,最终什么也没说,搂着蓝欣欣上楼去看她的卧室。 姚芷巧等他们消失在眼前,仿似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幸好邵老爷子拉着她手臂的手坚实有力,才不至于让她瘫倒。 邵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孩子,苦了你了。你放心,那兔崽子一定会良心发现,最终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来。” 姚芷巧摇了摇头,眼中泪花闪烁,“爷爷,我不在乎,真的,只要能在他身边,我什么都满足了。” 说这句话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带了几分真。 徐妈在一旁看着,悄悄抹了抹泪,少奶奶太让人心疼了。可她不能让悲观情绪继续蔓延,走上前几步,笑道:“老爷,少奶奶,饭都做好了,今晚有少奶奶最喜欢的糖醋里脊,红烧肘子。” 邵老爷子笑道:“哪一顿没有这两个?” 姚芷巧知道两人是为了自己开心,擦了擦快要滑下眼角的泪,勉强笑道:“那我今晚可要多吃点。” 徐妈应了一声“诶”,进厨房准备去了。 这一顿饭,姚芷巧味同嚼蜡,但为了让邵老爷子和徐妈放心,还是将两碗糖醋里脊和红烧肘子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完饭又跟邵老爷子在庄园里散了会步,即便胃中隐隐阵痛,她依旧笑得如往常一般,毫无破绽。忍了两个小时,回到房间后,一口气松懈下来,胃中立即疼得厉害,躺在床上没多久,一股酸腐气味突然涌上来。她赶紧跑进卫生间,还没挨到马桶便吐了起来。 这夜……她挨着马桶过了一夜。 第二天徐妈见她九点也没下来吃早餐,担心地念了一句,“少奶奶今早怎么这时候还没下来吃早餐?” 邵冷安正拿吐司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给蓝欣欣倒了一杯牛奶,嘱咐她多吃些。 蓝欣欣淡笑着跟他打趣,“你是要把我当猪养吗?” 邵冷安将她耳畔散落的头发别到脑后,“你就算变成猪我也喜欢。” 邵老爷子将手中报纸重重砸在桌上,对着徐妈吩咐道:“你上去看看。” 蓝欣欣起身道:“还是我上去看看吧。” 邵老爷子没耐心道:“你去添什么乱,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蓝欣欣脸色一白,愣在原处坐也不是,上楼也不是。 徐妈微微叹了口气,“我上去看看。” 别墅里静得死寂,只能听到徐妈上楼时鞋子踩在地板砖上的“啪嗒”声。可等她进入房间后,却是又沉寂了下来。 过了大约两分钟,楼上突然传来徐妈担心的呼唤声。 邵冷安手中的吐司落在桌上,邵老爷子惊得坐了起来,连拐杖也没来得及杵,就往楼上奔。 蓝欣欣赶紧上前扶住他胳膊,却被他一把推开,只敢跟在他后边。 邵老爷子跨进姚芷巧房间时,她正被徐妈扶着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平时红润的唇此时也干得开了裂。他气怒,转身一巴掌扇在蓝欣欣脸上,“你瞧瞧你干的好事,要是琴儿有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蓝欣欣被邵老爷子那一巴掌打得发了懵,耳中“嗡嗡……”乱叫,她捂住自己红肿的左脸,眼中有泪水氤氲,却连小声抽泣都不敢。 邵老爷子似是还不泄气,狠狠对着蓝欣欣骂了声“滚,别让我心烦……” 蓝欣欣不敢再停留,捂着脸走出门。 邵老爷子转向姚芷巧时,脸上恢复一贯的慈蔼,“傻丫头,生了病怎么不说。” 姚芷巧强打起精神,笑了一下,“爷爷,我没事,只是肠胃有些不适。我以为休息一晚能好些,没想到一进卫生间便吐得不停,等吐干净了,身上却是一点力气也没了。” 邵老爷子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只能叹一口气,吩咐徐妈拿些巧克力来,再让司机小梁送她去医院。至于邵冷安,一众人下来后,已不见了他踪影。 蓝欣欣说她下楼时就看见他出了门,应该是去公司了。看她那模样,似乎并没将邵老爷子打她一事放在心上。 邵老爷子却并不领情,冷声让蓝欣欣安分待在家里,他和徐妈陪姚芷巧去医院。 姚芷巧吃过巧克力,身上已经恢复些气力,忙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爷爷和徐妈还是在家待着,我懂得照顾自己。” 邵老爷子却虎了一张脸,“闭嘴,我老爷子就要去。” 姚芷巧抿了抿唇,心头有些感动,只点了点头,“那好吧。” 众人一走,偌大的邵家正宅就只剩蓝欣欣,而其他佣人则是住在偏宅里头。 她在沙发上翻了一会杂志,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邵冷安的书房,还不忘看眼周围。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见偏宅那边没佣人过来打扫,便打了个呵欠起身朝房间走去。 却在经过邵冷安书房时,假意扶了一下门上把手。让她意外的是,门竟然没关严…… 心头猛然一跳,如玉的手像是触到烧红的铁板一样缩回了手,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围,急匆匆回了自己的卧室。 回到自己房间后,她的心没缓和半点,跳得反而比刚才还要快。 第四十一章 最头疼 回到房间后,蓝欣欣的腿一下子软了。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站起身子,艰难走到床边。脸上被邵老爷子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传来辣痛,提醒着她邵老爷子对她的厌恶,她眼神中的怯懦惊慌慢慢散去,渐转坚定。从包包中找出手机,翻出邵冷安的电话,拨打了过去,那头邵冷安温柔的声音很快响起。 她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平缓下来,“小安,你在哪?” “怎么,才分开这么久,就又想我了?” 蓝欣欣骂了句“没个正行”,胡乱编了个借口,“蒋妹妹有些不太舒服,我有些过意不去。” 电话那头默了一会,“你不用过意不去,一切有我。” 蓝欣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却没丝毫破绽,“嗯,我相信你。”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若在第一医院附近就过去看看,蒋妹妹也怪可怜的。” “嗯,我有时间会过去的,只是我怕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两人又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挂断时,蓝欣欣立即走出卧室前往邵冷安的书房,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观察下四周,见没什么动静才溜进邵冷安书房。她打电话给他,就是想确定他会不会马上回来,好决定去不去搜他的书房。现在邵家主宅没人,她必须抓紧机会,错过这次,不知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她在柜子、书架、书桌之间快速穿梭,最终却什么也没找到。眼看时间差不多,她不得不叹口气,从邵冷安书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卧室。 刚回卧室没多久,一个电话却打了进来,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大”,她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就好像两块铁皮擦在一起一样,“恭喜你顺利进入邵家庄园。”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骂道:“你怎么敢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放心,我知道邵家正宅没人。” 蓝欣欣心头一跳,邵家竟然一直在他掌控之中。她震惊之际,电话那头又响起,“今天既是没人,我要的东西你可找到了?” 她冷笑,“那么重要的东西邵冷安会随便放?” “事在人为,他那么喜欢你信任你,你多旁敲侧击无意打听一下,总会得到些线索的。” 蓝欣欣冷哼,“邵冷安没你以为的那么傻。” “蓝大小姐这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嗤……我还以为你有多大魅力呢,原来不过如此。” 蓝欣欣眯眼,嘴角勾出一抹冷厉,“事成之后,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是自然,我若能收购邵氏集团,蓝大小姐自然是最大功臣,到时候好处绝少不了你的,桀桀……”电话那头的笑声阴冷无情,蓝欣欣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邵家老太爷亲临安平第一医院,造成了不小的轰动。数十保镖套装齐整,动作齐整。院长一早得了电话,立马赔着十二万分小心,亲自出外相迎,知道是邵家少奶奶肠胃不适,立马让肠胃科主任第一时间展开救治。 这样的阵仗,让许许多多的市民瞠目结舌,不少手机摄像头对准他们,羡慕者有之,说酸话者也有之。 一下子成了焦点,姚芷巧有些不适应,可邵老爷子坚持,也没说什么。就算胃中吐空,依旧有阵痛传来,在vip病房输了针水,输到她昏昏欲睡时,才终于可以回家了。 邵老爷子在走之前,还跟院长打了声招呼,若有合适的家庭医生,一定给介绍一个。 院长头上全是汗,边用帕子边擦连声应“是”。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捐了些医用器械,带着姚芷巧风风火火地走了。 蓝欣欣接到电话后,心里便一直觉得不安,邵老爷子回来后,也没看她一眼,她虽觉得气愤,却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倒是拉了姚芷巧的手,一副情真意切模样,“对不起,我……” 姚芷巧摇了摇头,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不用跟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肠胃本就不好。更何况,他喜欢你,便足够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蓝欣欣,跟邵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上楼歇息。徐妈扶她,她没拒绝,只因为她实在没多少力气。 安平第一医院的院长办事效率很快,家庭医生很快就找上门来,所以,第二天姚芷巧没去医院,直接在家里输的液,连续三天后,她的身体才好些。 徐妈给她炖了鸡汤,说是补元气。 姚芷巧什么也不想吃,但也不好拂了徐妈好意,便喝了几口。 脑子里总是昏昏沉沉,也不知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等她终于想吃东西时,人已经瘦了好大一截。 邵老爷子见她虽恢复了些精神,人却瘦了一圈,便嘱咐徐妈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给她补回来。 对此,姚芷巧除了感动再无其他,只下定决心,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邵老爷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姚芷巧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 邵老爷子和徐妈都很开心,但蓝欣欣看着看着,眼神中总会流露出摄人寒意,只不过被她掩饰得很好。 姚芷巧病情刚恢复,一个人就出现在她视线中。 粉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很好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一双桃花眼熠熠生光,嘴角总是带着恰如其分的笑意,整张脸邪气四溢,不是司真又是谁? 他一踏进邵家庄园,还没见到人,就在院落中大喊,“邵爷爷,你最疼的小真来了,徐妈,你最爱的小真真来了,小琴儿,你最欣赏的真厉害来了……” 邵老爷子冷声一声,“什么最疼,最头疼才对。” 姚芷巧直接笑出了声,一扫前几天的不快。 徐妈哭笑不得,去给他开门。 司真还没等门完全打开,就朝着徐妈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徐妈笑骂着推开他,“去去去,抱我老婆子算什么,要抱也应该抱个年轻姑娘才是。” 司真被拒绝,一双桃花眼满是哀怨,“徐妈,说好的最爱的小真真呢,你怎么能拒绝我?” 徐妈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他却没躲,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打吧打吧,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说完,还不忘给姚芷巧抛一个媚眼,“你说是吧,小琴儿。” 第四十一章 嘿,欣欣,黑猩猩 姚芷巧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司真又道:“还是琴儿好。”然后不怕死似的对徐妈道:“徐妈哟,要我说,女人还是温柔点好,不管是老女人还是小女人,只有温柔才能惹男人爱。”他扯着脖子朝邵老爷子道:“邵爷爷,你说是吧。” 邵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直接抓起桌上一个苹果丢了过去,“臭小子,连我你都敢调侃。” 后者将苹果接到手中,“还是邵爷爷对我好,知道我口渴,给我送了个苹果吃。” 司真啃了一口,不再调侃众人,在姚芷巧旁边坐下后,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他伸出一个指头边点边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你就是冷安说的青梅竹马了吧,嘿嘿,真漂亮……你说说,这邵冷安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那个谁……商业巨亨前几年还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老婆和小三和睦相处’,可人家没做到的事愣是让邵冷安这小子做到了,真特么绝!” “小三”二字让蓝欣欣变了脸,可她到底素质良好,没跟司真闹起来,只向着他伸出手,“我叫蓝欣欣,叫我欣欣便好。” 司真眯眼一笑,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动物园里黑猩猩的模样来,伸出手,道:“嘿,欣欣,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手一相碰,司真立马将她手握在手中,指头不断在她手背上摩挲,占尽便宜,嘴里还不断夸赞,“蓝小姐,你可真会保养,这手摸起来就跟丝绸一样,又滑又腻。” 蓝欣欣敛起笑容,使劲抽了几次也没抽出来,就在她脸上浮现愠怒神色时,司真突然松手。她没防备,身子后仰,摔倒在沙发上。 司真见她狼狈模样,嘴角笑意加深,凑近姚芷巧耳边说了一句,“所有欺负你的人都别想好过。” 姚芷巧一怔,刚想说蓝欣欣没欺负她,却见司真对着蓝欣欣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啊,蓝小姐,真一见到美人就忍不住开个小玩笑,你没事吧。” 蓝欣欣已经恢复了往日淡雅,她矜贵地笑了笑,“我没事。” “为了表示歉意,我请蓝小姐吃顿饭吧。” 蓝欣欣淡笑婉拒,“司少不用这么客气。” “蓝小姐说什么客气不客气的,你是小冷安养的小三,我是小冷安的朋友,这么说来,我们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能说客气这么见外的话呢。更何况,我这次本就是来带小琴儿出去玩的,现在多了你,才更热闹些,你说是吗?” 蓝欣欣被他一口一个小三激得心头火气一下一下的冒,可在场众人竟然没一个帮她说话,她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内心火气,淡淡笑道:“司少盛情相邀,按理说我不该推辞。可冷安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司真啐了句“无趣!”便转向姚芷巧,“小琴儿,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他眼神哀怨,充满祈求,明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可姚芷巧就是无法说出那个“不”来,她转向邵老爷子,征求他的意见。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好。要注意饮食,不要受凉了,”随后用拐杖指了指司真额头,脸色没有面对姚芷巧时的温和,变得严肃至极,“晚上十点之前必须把我孙媳妇送回来,否则,我这把老骨头一定杀到司家去。” 司真故意摆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来,惹得众人忍俊不禁,他起身,拉着姚芷巧出了门。从来到走,待了不到十五分钟。 他一出去便松口气似地大呼一口气,歪头看向姚芷巧,“我真服了你了,邵老爷子那么臭的一张脸,你竟然也能对着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要是我,早就落荒而逃,能不回来面对他就绝不回来。” 姚芷巧拱了拱鼻子,颇不认同这话,“爷爷很好啊,很关心我。” 司真翻了个白眼,随后邪气地勾起嘴角,“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有没有感动啊?” 姚芷巧努力做出一副感动的表情来,但最终发现她怎么做都做不出来,便笑道:“可能那根名叫感动的筋是假的。” 司真嘟唇摆哀怨状,“小琴儿,你太没良心了。” “我很有良心啊,”说着,伸手打了下他的胳膊,“再不走我们可就没多少时间了。” 司真给姚芷巧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进去后才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上,“你在邵家时间还短,关于邵老爷子的传言你自然没听说过。不过,小冷安是他一手带大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他的影子。” 关于邵老爷子的可怕,姚芷巧没领教过,但邵冷安的可怕,她可是一来就领教过了。刚开始那段时间她简直怕他怕得要死,能躲多远躲多远。要实在躲不过,也只能尽量顺着他的心意,不去忤逆他,到后来,她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失了心,等尝到痛彻心扉的感觉时,她把邵冷安从她心里摘除了。她不想爱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也不想让自己无法自拔。 司真的车子缓缓驶出邵家庄园,他问:“去哪?” 姚芷巧认真思索了一会,“游乐园……” “……这个爱好有些特别。”司真默了一会,如此评价。 姚芷巧抿了抿唇,“那你说去哪?” “……游乐园。”司真想了一会,如此回答。 姚芷巧嘻嘻一笑,伸手向前坐了个出发的手势。 司真长啸一声,“走喽……”车子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冲进大道。 两人没走多久,消失几天的邵冷安现身回了家。 蓝欣欣一见他,嘴角勾起一个淡雅的笑,缓步上前给他脱下外套,“你回来了?” 邵冷安笑着应了一声,“这两天公司事情有些多,你怎么样,在家没有人为难你吧?” 蓝欣欣嘴角笑意半分不减,“我没事,他们对我都很好。我没有受委屈。” 邵冷安搂着她腰坐上沙发,蓝欣欣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看起来很是恩爱。 邵老爷子怒气未消,只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开,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蓝欣欣见他起身,忙殷勤底上前扶他。 邵老爷子用拐杖一挡,将她拦住,没说什么,直接上了楼,还不忘吩咐正在厨房忙活的徐妈,“小徐,今晚的饭菜给我端到房间里来。” 徐妈“诶”了一声,继续忙活。 第四十二章 不会跟他离婚 邵冷安将一脸尴尬的蓝欣欣拉到自己身边,皱眉心疼道:“说了你不用讨好任何人,只要讨好我就够了。” 蓝欣欣叹了一口气,随后就笑道:“爷爷他总归是长辈,我孝顺一下也是应该的。” 邵冷安将她的头按在胸膛上,“苦了你了。” “我不苦,只要能在你身边,我怎么都能忍受。” 邵冷安不语,蓝欣欣这句话让他想到了姚芷巧,昔日她瘦弱的身躯跪在地上的画面犹如电影放映一般在他脑海中浮现,彼时她身上带了浓浓的悲凉气息,让人心疼到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呵护着。她的语气哀凉却透着一股子坚定,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真的,只要这样就好。我说过,我不会干扰你们。我要求的不多,只希望你能让我看着你,只希望你不要离婚。” 蓝欣欣就在邵冷安怀里,他出神,她又岂会不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今天司少来过了。” 邵冷安脸色不变,“他来做什么?” 蓝欣欣摇了摇头,“估计也没什么正事。”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都怪我,要不是我蒋妹妹也不会生病,司少今天也不能轻易带她出去玩了。” 邵冷安眼神一凝,“他们出去多久了?” 蓝欣欣疑惑道:“你回来的时候没遇到他们吗?” 邵冷安想了想,刚才好像的确在路上碰到了一辆红色跑车,但他也没多看。现在想起来,那辆车多半是司真的。这座山被邵家买了下来,山路也是邵家出资建成的,可以说,除了邵家以及一些朋友之外,基本没人会上山。 他心里突然有些乱,姚芷巧吐到脱水那一天,他不是不关心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他从家里出去后并没直接赶往公司,而是去了司真那里。 司真晓得他要和蒋雨琴离婚,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他第一次拉下了脸,冷漠得可怕,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邵冷安,你真不是个东西。你不要她是吧?好,你不要我要,只是到时候你别后悔。” 他说完这句话就摔门而出,过了半晌,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他起身去开门,看到的是司真,门外的他一脸愠怒,还带着一点点尴尬,他朝他吼,“你给老子滚,这里是老子家。” 没错,邵冷安被赶出来了。平时极注重自己形象的司真竟然扛着一根扫帚把他从他家里赶了出来。司真应该是极喜欢蒋雨琴的,花花公子的他,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可他竟说他会给蒋雨琴幸福,并从此收敛自己的习性,一辈子只对蒋雨琴好,今后只对她有感觉。 邵冷安知道,司真既然说出了口,就一定会做到。 身边有这么一个劲敌,他感觉到了危机感。现在听到蓝欣欣说蒋雨琴被司真接走了,他又怎么能安心? “小安……小安?”耳边突然传来蓝欣欣的呼唤,他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放着蓝欣欣不管,想起了其他女人。该死! 他眼中划过一抹懊恼,随后轻柔回问,“怎么了?” 蓝欣欣掩饰住心底的不安,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喊你十多声也不见你答应一声。” 邵冷安附和道:“嗯,应该是,我先去洗个澡,今晚带你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庄园里也闷坏了吧。” 蓝欣欣见他要走,忙拉住他衣角,“小安,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工作吧,我可以当你的助手,也能帮到你,看你每天都这么累,我真的很心疼。” 邵冷安重新坐下来,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瘦弱的背,“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替我担心,邵氏集团发展至今,大大小小的风浪都闯过来了,不会在乎这几日的小风小浪的。” 蓝欣欣心头一跳,“公司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邵冷安摇头,“没事,我可以处理好,你不用替我担心。” 蓝欣欣急了,“小安,不要瞒我,你的疲累我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我是你的妻子,是要陪你共度一生的人,我希望我跟你并肩而站,而不是做你身后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让我和你一起工作,让我做你的助手,为你分担,陪你共度难关。” 这番话,发自她肺腑,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不忍心拒绝。更何况是一直想有一个走膀右臂的邵冷安,他点了点头,终是答应下来。 蓝欣欣一喜,紧紧抱住邵冷安,“小安,你真好,这一生能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后者愣了一下,嘴角下意识下拉,但很快他就毫无反常地反抱住她。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最后蓝欣欣跟徐妈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邵冷安出了门。 四月的太阳还不怎么毒辣,姚芷巧刚下车,远远地便看见远处用铁架搭成的拱门上方写了“游乐场”三个字,她立即兴奋地拉着司真跑过去,活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等到了游乐场门口,她又拉着他转起了圈圈,把周围游客们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司真脸上挂着独属于他的招牌邪笑,眼中宠溺丝毫不加掩饰。 这一对俊男靓女吸引了不少视线。要是一个女的投来视线,不管美丑,司真都会抛去一个媚眼,惹得那些女的捧心尖叫连连;要是一个男的投来视线,不管老少,司真都会挡在姚芷巧面前,替她挡掉那些猥琐的目光。 不得不说,跟司真在一起时,姚芷巧玩得很开心。 他们将游乐场里所有游戏都玩过一遍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两人站在游乐场外边,司真突然转了个身,在姚芷巧对面站定,一双桃花眼对上她不眨便已带万种风情的凤眸,他说:“那混蛋想跟你离婚,你怎么想?” 姚芷巧不习惯两人突然挨得这么近,想退后一步,司真却不给她机会,直接伸手捧住她的脸,大有她不说,他便不放手的架势。 无奈,她只得叹口气,轻声道:“我不会跟他离婚。” 司真皱了好看的眉,“为什么,他不爱你,你还要在他身边吗?” 姚芷巧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垂下眼帘,“我爱他就够了。” 司真桃花眼闪过一抹黯淡,放开她的脸去拉她的手,“不说这个了,走,前方有一家西餐厅,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第四十三章 抢人 姚芷巧糯糯应了一声,跟在司真后边亦步亦趋。今晚的司真让她有些不适应,他不该摆出这么副受伤的表情来……难道他喜欢上自己了?姚芷巧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挣开他的手。 司真不解,回头哀怨地看着她。 姚芷巧心里不忍,但还是狠下了心,“我自己会走,而且,我们最好保持一定距离,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毕竟,我邵家少奶奶的身份还在。” 司真并不将这番话当真,他依旧固执地想去再拉姚芷巧的手,却被她躲开,最后许是没办法,他直接搂住她的腰,半托半拽的带着她往人流聚集处走去。 前方是一个高档餐厅,司真将她搂到门口,依旧没放开,身穿白衫黑褂黑裤的 water 见到他,立即恭敬地迎上前来,“司少吃些什么?”问完这句,打量了一眼姚芷巧,“司少又换女伴了。” 司真骂了句“多嘴”,却并不反驳,“还有包间吗?” 那白衫黑褂黑裤的 water 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司少失望了,包间都满了。” 司真点了点头,也不为难他,拉着姚芷巧直接去了窗边的位置。 只是还没等落座,他突然感到有一道魄人的视线向他投来。他转头去看,果真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放在姚芷巧腰上的手加重几分力道,还故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在姚芷巧愣神想他说什么时,他朝着那处炫耀似地弯了唇,随后就十分绅士地为姚芷巧拉开椅子,邀她坐下。 姚芷巧没注意到邵冷安,也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礼貌地笑着回了句“谢谢”,疏远有礼,可在远处看来,两人却是十分亲密的模样。 远处的邵冷安握紧了手,坐她对面的蓝欣欣察觉到他这一小动作,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姚芷巧和司真时,她握住邵冷安的手,“那是蒋妹妹和司少吗?我们要不要过去跟他们一桌?” 邵冷安点了点头,默认她的提议。 白衫黑褂黑裤的 water 将菜单给姚芷巧,她还没开始看,一个冷酷的声音便传到她耳中,“哼,两位好悠闲。” 这个声音,姚芷巧就算闭着眼睛不看人也能认出来。她低下头,心中因邵冷安的出现有些烦乱,手中那份菜单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递给司真,“我不知道要吃什么,你看着什么好吃就帮我点好了。反正你选的,总不可能不值它的价。” 司真嘴角笑意加深,“原来小琴儿这么信任我。”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司真接过菜单,翻看有什么好菜色。 邵冷安被两人忽略,脸瞬间黑了下来,他走上前抓住姚芷巧搭在桌边的手,力气大得仿似要将她的手腕捏断,“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如她初见他那时一般,他一字一字地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语气森冷,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攒着滔天、怒火。 姚芷巧不说话,她突然间不怕他了,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坚强,坚强到没什么东西可以摧毁她。她淡淡地看着邵冷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脏莫名一抽,忽然觉得当初那个一点点动静都能吓一跳的小妻子不见了,不,其实这样冷淡的她一直都存在,上次参加宴会时,她这样对待过一个挑衅她的女人,上次在南国小城,她冰冷如霜地拒绝上前搭讪的男人。而现在,她竟然用这副姿态来面对他,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开一道口子,疼得令他呼吸都开始困难。 司真注意到邵冷安脸上的落寞,眯起好看的桃花眼,“原来小冷安也在这,要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吗?”说着,他将菜单递给 water ,点了菜后又道:“将邵先生和他女伴的饭食端过来,我们凑一桌,” 那 water 应了一声,“邵先生和邵太太的饭食厨房还在做着,等做好了,我们立即端上来。” 司真笑着点了点头,对邵冷安笑道:“小冷安,小琴儿的手可比你的嫩多了,你再捏下去,小琴儿的手可就要断了。” 邵冷安没理他,双眼直直地看着姚芷巧,“我警告过你,不要跟司真走得太近,你是将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面对他的冷酷凶恶,姚芷巧突然想哭,为什么他对待蓝欣欣可以那么温柔和气,对她却是仿若铁块,又冷又硬。她咬紧了唇,发誓不再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那一面,可她脸上的哀戚那么明显,怎么遮都遮不住。 邵冷安突然心软了,手指松了松,刚要放开,他又加重几分力道,将姚芷巧扯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我回去。” 姚芷巧没有反抗,只是刚起身没离开座位多远,她的另一只手就被另一个人抓住。 “小冷安,现在还没到十点呢,小琴儿还不能跟你回去。” 邵冷安扭头看向司真,眼神凌厉,仿若有腾腾怒火,“放手。” 司真丝毫不惧,依旧笑得妖孽,“人是我带出来的,我自己会送回去,不劳您大驾。” 邵冷安咬牙,“人是我的妻,要送也是我送,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 司真笑意不减,“外人?嗤,小冷安,你觉得你哪里有将小琴儿当自己内人了?哪怕你有半点拿她当妻子的心,现在你也不会当着小琴儿的面和其他女人坐在一起吃饭,更不会将一个居心不轨的女人带回家,任她欺凌到小琴儿头上来。” 蓝欣欣变了脸色,冷声道:“司少说我居心不轨,还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有权告你诽谤。” 司真好看的桃花眼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屑,“你有那本事告倒我司真?” 蓝欣欣被她气得胸前两团圆肉起起伏伏,甚是吸引人眼球,最终深呼吸几口气,等冷静下来才对邵冷安道:“小安,我自己先回去了。” 邵冷安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就放开姚芷巧的手,追上蓝欣欣,一双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让你受委屈了。” 蓝欣欣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委屈。被说两句也不会掉两块肉,倒是破坏了你和蒋妹妹的感情,有些过意不去。” 姚芷巧在后边看着两人手拉手并肩而行,耳边远远传来邵冷安冰冷的话语,“她好歹是我的妻子,就算没感情,男人的尊严却是不容践踏的,她给我戴绿帽,我心情郁闷,上前教训两句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多想……”她鼻子有些酸,身子一下子软倒,幸好司真上前一步,搂住了她的腰。 第四十四章 投入我石榴裤下 两人消失在门口许久,但邵冷安的话一直回荡在姚芷巧耳中。刚才的对峙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没半点力气。 他说她给他戴绿帽,他警告她离司真远些……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他,怎么可以这么伤人? 司真抱着姚芷巧的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把所有真相告诉她,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敢冒险。 邵冷安走后,姚芷巧再没胃口用餐。 司真想着她肠胃没恢复,便也不强求,让店里做了一碗清爽可口的菜肉粥让她多多少少垫一垫。 姚芷巧不忍拂他好意,没拒绝。 晚上十点,司真将她准时送到邵家庄园。还没进门,他就扯开嗓子,“邵爷爷,十点整,这下你不用杀到司家去了。” 姚芷巧被他这么一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司真见她笑,也跟着笑眯了眼,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将姚芷巧整个笼罩住,邪笑着伸出一指,挑起她下巴,“小冷安不懂得照顾美人,我司真可是最会疼惜美人的,你就当真不考虑转入我石榴裤下?”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打掉他的手,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言简意赅道:“不考虑。” 司真哀叹一口气,还要上前说些什么,门突然开了。邵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门中央,一脸愠怒地瞅着他。他缩了缩脖子,没出息地赶紧将姚芷巧往前一推,“你快些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进去坐坐了。” 姚芷巧偷笑,“那我就进去了。” 司真将她推进门:“快进去吧,进去吧。”他怕姚芷巧再慢一步的话,邵老爷子会冲过来拐杖伺候。 邵老爷子见姚芷巧进了门,对着司真冷哼一声,甩他一个眼刀,将门关上。 司真打了个寒噤,转身往车上走去,只是手才刚碰上车门,耳边突然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就只看到一条银练从头顶灌下来,等他反应过来后,全身已经湿透了。 二楼阳台上,一个人正冷着脸看着他。脸部线条刚毅,眼神如刀似箭要将他刺穿,薄唇抿成一条线,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气,无一不在显示着他正生着怒气。 司真狼狈地吐出一口水,“小冷安,你等着……” 邵冷安将手中红色的桶放在脚边,眼神如狼似虎一刻不离地盯着他,“随时奉陪。” 司真咬了咬牙,怒极的他早已将风度什么的丢在一旁,对着邵冷安竖起了中指。 后者冷冷撇他一眼,消失在二楼阳台。 心头一团怒火无处发,司真只能无力地哀嚎一声,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黏在额上的头发扒拉到一边,哀怨地叹口气,打开车开,扬长而去。 次日,安平早报上刊登了这么条消息“邵氏总裁携女伴赴饭店,偶遇老婆和司少约会”,下边还附上一张大图:姚芷巧被两人拉住手腕的照片很是醒目。 邵老爷子雷霆大怒,将那份报纸狠狠摔在桌子上。 姚芷巧被他火气吓了一跳,眼角撇到这个标题时,也变了脸色,“爷爷,我……” 她说完这话,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邵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急,让徐妈将冯初明叫来。 冯初明来得很快,邵老爷子直接将那份报纸仍在他头上,冷声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报纸虽软,可打在脸上依旧有微微刺痛。冯初明却是眉头都没皱,一副硬汉模样,“请老爷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处理好。” 邵老爷子满脸戾气,“哼,要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 冯初明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转身,昂首走出去。 半小时后,三辆黑色奥迪驶出邵家庄园。 此时的邵老爷子就像是一个火山,随时可能喷发,将周遭烧得连渣都不剩。姚芷巧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一面,大气都不敢出,只垂首默默站在一旁。 徐妈送上一壶茶,将地上那份报纸捡起,“老爷别生气,普通报社不敢打邵家的注意,这个恐怕有幕后推手在主导着。” 邵老爷子怒气未消,语气依旧冲,“想当年,我邵齐的名头令多少人闻风丧胆,如今老了,开始不管事了,这些后辈竟是一个个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他们是觉得我邵家没人吗?” 徐妈拍背安抚,“这些后生仔哪个不是初生牛犊?他们没经历过真正的大风大浪,迟早要栽跟头,老爷何须跟他们计较?更何况,不是还有少爷在吗?老爷既然已经决定退隐,就该相信少爷的能力。”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撇了眼姚芷巧,不再说话。 邵冷安同意让蓝欣欣跟着自己一起工作,今天一大早两人就去了公司。对于报纸刊登的这则消息,两人也是在公司经夏琳的口知道的。 蓝欣欣偷眼瞧见邵冷安脸色不太好,却又不见他采取什么措施,便试探道:“本来没什么事,但被报社这么一渲染,没事也变得有事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邵冷安冷哼一声,“普通报社有这个胆子刊登这则消息?” “那你的意思是?” “查,查出是谁在背后指导。”邵冷安对着夏琳吩咐道。 后者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蓝欣欣再问:“你心里可有人选?” 邵冷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一下,幽幽开口,“秦家!” 蓝欣欣心头猛烈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了答案,果真可怕!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人事处报道。 邵冷安早跟人事主管打过招呼,虽然他不屑走后门,但蓝欣欣毕竟是他的女人。她有要求,他又怎么会不答应? 人事主管章万宇见到蓝欣欣时,对她十分客气,好像她才是他的上司一样。 蓝欣欣面上淡然,“你别搞特殊,就当我是一个新人好了,以后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 章万宇点头哈腰,“不敢不敢,还望你能在总裁面前美言几句。” 蓝欣欣心里对他的恭维很受用,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即便这话会得罪主管大人您。有些事,还是得靠自己的实力才行。” 她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章万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有火却不能说,只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说蓝欣欣说得是,然后客客气气地给蓝欣欣安排工作。 第四十五章 想先给你订制婚纱 冯初明的办事效率很高,短短两个小时,刊登邵冷安姚芷巧花边新闻的那份报纸便全部下架。 邵冷安带着蓝欣欣出去吃午饭时,幕后主使人也查到了,跟他当初预想的有些出入,不过,也跟秦家逃不开关系。那人叫秦南明,是秦家旁支,去年刚考了记者证。 蓝欣欣看他脸色如常,便试探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邵冷安夹了一块肉到蓝欣欣碗里,“他敢这么做,必定是抱着讨好秦家的态度。” 蓝欣欣咬了一口肉,细细咽下才道:“据说那秦南明一月后会跟陆家千金举办订婚仪式。” 邵冷安冷冷勾唇,“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好在那天送上一份大礼。” 蓝欣欣本想再问问他要做什么,但见他脸色冷峻,怕引他怀疑,也就闭口不谈。她闭口不谈,邵冷安却是主动开了口,“你对秦家有什么看法?” 蓝欣欣心头一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抬起头朝他看去时,却不见他脸色有什么变化,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心头不自觉划过一抹得意。 哼,他再优秀又怎样,可还不是被自己迷得团团转,但她跟秦家的关系却是不能让邵冷安知道。 她想了一会,开口,“我对秦家知之甚少,秦老爷凡事爱抢个风头,年事虽高,却一点也不知收敛,反而把自己比作老骥,野心勃勃;秦家大公子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跟黑、帮也有接触;秦二公子看似温和,实则在那层皮下却披着一副可怕的灰狼骨,不知不觉间就将对手吞得连渣都不剩,曾被其宿敌称为笑面虎;至于这三公子,却是十足草包一个,我想对你最没有威胁力的就是他;其他旁系么,大多依赖着嫡系,可秦家多少还存留着些封建时代的思想,对旁系很不重视。” 邵冷安点了点头,毫不吝惜地夸赞道:“看来我得了一个贤内助。” 蓝欣欣淡雅一笑,“能帮到你最好。” 邵冷安抿了一口红酒,语气有些凝重,“我想做什么,我想你也猜到了些……” 蓝欣欣心头一跳,邵冷安是真心将他的计划告诉自己,还是只是试探?但不管怎么样,聪明的女人都不会选择冒险,所以,她赶紧止住邵冷安继续往下说,“这里人多眼杂的,你要说也别在这里说……” 邵冷安轻笑,“也对,瞧我,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住了。” 蓝欣欣没有露出小女人的娇羞,笑得依旧矜贵淡雅,“看来我今后的职责除了在工作上帮你一把之外,还要在生活上照顾你。” 邵冷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蓝欣欣眸中划过一抹黯然,“可爷爷……” 邵冷安蹙眉,神情认真,“我一定会让爷爷接受你的,离婚协议书,我迟早也会签下,给你一个完整的婚姻。” 不得不说,蓝欣欣的心无可抑制地跳了一下。可即便她觉得此时的邵冷安带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她抛在九霄云外。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相信,唯有权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男人……嗤,都是下半、身动物,值不得她花真心去对待。 两人在酒店里吃完东西没直接回公司,而是去了一趟婚纱店。 邵冷安说:“我想先给你订制婚纱。” 蓝欣欣有些怔愣,随后就笑得如往日那般高洁圣雅,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手拉手穿过大马路,俊男靓女的搭配,惹得无数路人频频回头观望。 婚纱店里的婚纱很多,能入邵冷安眼的基本没有,最终店员推荐了顶级婚纱设计师——vinner。 蓝欣欣听过这个名字,据说经他手的婚纱最短也得历时两年,在这两年内,他会了解雇主与其爱人的所有经历,结合这段经历,做出一套最适合他们的婚纱。耗时虽长,却绝对物有所值。 当然,价钱也昂贵得离谱,但邵冷安却是连眉头都没皱,爽快地开了支票。 所有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在婚礼那天变身成公主,她也不例外,而邵冷安帮她实现了。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等伸手想揉一揉鼻子时,却发现触手一片湿腻。她压抑着啜泣了一声,声音很小,依旧被邵冷安注意到,他转头,慌张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关心地问道:“怎么哭了?” 蓝欣欣在他掌心中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被感动了。” 邵冷安将她搂在怀里,“傻瓜……”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店员满脸羡慕。只是,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眼中的冷漠…… 二狗子被关在仓库里好几天,姚芷巧前几天一直生病没力气,就没去看它,本来昨日刚恢复些力气便想来看看它,谁知司真突然造反将她接出去玩,晚上回来的时候时间又太晚,所以只得今天去,她让徐妈准备好二狗子的吃食,端着去喂它。 二狗子一见她,立即摇头摆尾,喉咙里发出喜悦的“呜呜……”声,要不是脖子上有一根婴儿手臂粗的链子拴着,估计早就朝姚芷巧奔了过去。 她快步走过去,将手中的肉倒进狗盆里。 二狗子也不客气,直接一大口含住一块连骨肉,“咔擦”嚼两下咽了下去,等一盆子都吃完了,它又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姚芷巧。 姚芷巧一直在它旁边坐着,揉了揉它脖子上的软毛,“你是想出去?” 二狗子低声“嗷呜”一声,算是回应。 姚芷巧皱了眉,为难道:“不行啊,你上次吓到蓝姐姐了,冷安现在都没消气。” 二狗子低下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惹得她咯咯娇笑,忙伸手止住它这撒娇的动作,“你要出去也行,只是链子不能解开,好不好?” 二狗子又低声“嗷呜”一声,很愉快地看着姚芷巧。 姚芷巧骂了句“鬼灵精”,便去解链子另一头的接头。 二狗子许久没见到外面的太阳,此时得以被放出来,它立马绕着姚芷巧转了好几个圈圈。 姚芷巧轻笑,“二狗子,你头不晕吗?” 明知得不到回答,可她依旧喜欢这样跟狗对话。 徐妈搬了把椅子出来。 邵老爷子坐下,看着一人一狗在前方草地上玩得正欢,幽幽叹口气,“这年头,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 第四十六章 二狗子,上 徐妈“噗嗤”一笑,“要是让外界人知道当年叱咤商业界的风云人物此时正在吃一条狗的醋,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邵老爷子抿了一口茶,“让他们想去,我老头子可不在乎。” 徐妈蹲下身给他按摩,“当初少爷把这条狗送来的时候老爷就该晓得,少奶奶绝对会喜欢这条狗。如今这样子,只不过是按着原有设定发展罢了。”说着,她叹了口气,“但愿老天爷不要再折磨这对璧人,让他们早日和好。”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我当初就不同意这个计划,那臭小子却一意孤行,要是真让琴丫头死了心,我看他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突然传来机动车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划出一道张扬的弧线,停在大门外。 邵老爷子瞅了一眼那辆车,愤愤收回视线,“瞧,情敌来了。” 徐妈倒是没他这么反感,笑道:“有人抢,少爷才会意识到少奶奶的珍贵性。依我看,少奶奶对少爷情深义重,断不会那么容易就移情别恋。司少的出现没准会让两人的感情越发笃厚也说不定。” 邵老爷子不屑,“我看这小子的出现会让我抱重孙子的愿望推迟才对。” 两人说着,司真已经下了车,远远地看见姚芷巧就张开双臂晃了晃,“小琴儿,我又来看你了。”随后转向徐妈和邵老爷子的方向,“邵爷爷,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来,我也不想来,可小琴儿在这,我们就当是为了小琴儿,各自退一步吧。” 邵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没理他。 徐妈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净说胡话。别看老爷脸臭着,心里指不定怎么欢迎你呢,还不来给你邵爷爷道歉。” 司真把嘴撅得老高,“得了,徐妈,我还不知道他?就怕我抢他孙媳妇呢。” 邵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拐杖跺了跺地,虽然打不到司真,但他依旧往后跳了一步,“你别动怒,别动怒,我去找小琴儿玩。” 说着,赶紧溜了。 姚芷巧跟二狗子玩得正欢,抬眼见司真朝这边走来,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二狗子,上,咬他!” 二狗子果真听话地朝他狂吠,要不是有链子扯着,估计就直接扑上去了。 司真不敢再动,在原地站着,哀怨地看着姚芷巧,“小琴儿,你怎么能这么心狠呢。” 姚芷巧“咯咯……”直笑,等笑够了才制止二狗子。二狗子倒也听话,趴睡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司真。 后者见它乖了些,刚凑近姚芷巧,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谁知刚张开双手,二狗子喉咙中立马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威胁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司真无奈,只得停住脚步,收起双臂,哀怨地叹了口气,全身上下笼罩着一种名为失落无奈的情绪,“小琴儿,你就不能把这条狗拴起来吗?” 二狗子似是听懂了这句话,趴在地上的身子立即站起,看向司真的眼神很凶恶,还朝着他龇了龇牙齿。 姚芷巧抚、摸着二狗子的头,示意它稍安勿躁,“蓝姐姐没在家,我才敢将二狗子放出来。现在可不能因为你又将它拴起来。” 司真将嘴撅得老高,“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抵不过一个蓝欣欣。” “蓝姐姐怎么能跟你比呢?她柔弱无依,需要人细心呵护着。你是堂堂男子汉,铁骨铮铮,怎么能惧怕一条狗呢。” 司真被她说得傲气干云,当下将胸脯一挺,自信满满道:“小琴儿说得对,我乃七尺男儿,必定不会怕一条狗。” 姚芷巧抿嘴一笑,“那来摸摸二狗子的头。” 司真立马跳开三步远,“小琴儿,你太狠心了。” 姚芷巧“哈哈……”大笑。司真总能逗得她开怀大笑。 阳光晴好,四月的草幽幽发绿。经过一段时间磨合,司真不像刚开始那样惧怕二狗子,但二狗子却依旧会时不时熊熊盯着他看,就好像他是一盘美味的菜肴。 看得司真毛骨悚然。而且,他发现,只要自己有半点想吃小琴儿豆腐的念头,二狗子就立马眼露凶光,朝他龇牙咧嘴。刚开始他存了逗弄之心,故意将手搭在姚芷巧肩上,并在姚芷巧没注意的情况下往下摸索而去,二狗子就会立马站起来,前爪抓地,后臀翘起,大有他继续向前摸,它就敢跳起来将他手撕碎的念头。 司真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条狗是邵冷安的杰作,请了专业的训狗师,本来是训练来做商业用途的,半月前邵冷安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做了邵家所有人的塑胶模型,当然,还顺带着做了他的模型。训练内容就是邵家每一个人都温和对待,对其他人凶恶异常,至于他——只要自己靠近姚芷巧,先是发出警告,警告不听,就直接扑上去将自己撕得粉碎。 邵冷安将这条狗送来的真正目的,司真也能猜到,估计是想让姚芷巧一个人在家时不孤单,不害怕……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邵冷安这招果真狠,害他连碰小琴儿的手指都不能。 一天下来,他就只能看着姚芷巧的笑脸偷偷咽了好几次口水,多少次想再近一步一亲芳泽,可旁边那条一直熊熊盯着他的狗实在可恶。他郁闷之际,脑袋也清醒,没轻易做出送人肉进狗嘴的举动。 眨眼间,晚霞已铺满西天。 二狗子许是意识到天色将晚,某个女人将要回来,主人将把它关进只有一堆废物的仓库,开始焦躁不安,不断在姚芷巧脚边低声呜咽,祈求她不要将自己关进去。 姚芷巧无奈,只得不断轻抚着它的脖颈,以示安慰。 司真见自己机会来了,将姚芷巧手中的铁链抢过来,不管邵冷安什么时候回来,只要将狗送进去,他跟姚芷巧的相处时间也多一分……可铁链刚到他手,二狗子原先的乖顺模样立即转变成暴戾,吓得司真赶紧将铁链扔在地上,向前猛冲。 二狗子也不客气,狂吠着在他屁股后面追去。 姚芷巧吓了一跳,想要扯住链子,却终究慢了一步。 司真速度快,刚跑出去没多久,后背就一重,被扑倒在地。 回头看去,就看到尖利的犬齿在他头上晃悠,涎水从狗嘴里流出来,一阵酸臭,来不及恶心,就看到那条狗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脖颈咬来。 第四十七章 可怜的司少 就在司真以为即将葬身狗嘴时,头顶上的狗头突然向旁边一歪。 姚芷巧冲过来,担心地叫了他一声,“司真,你怎么样?还好吗?” 说着,瘦弱的双手已经将那条狗推攮开。 沉重的感觉一消失,立即让司真松了一口气。在姚芷巧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心脏还在剧烈跳着,显然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 远处,冯初明矫健的身影在一棵娑婆树后稳稳站着,手中端着一把枪,是麻醉枪! 冯初明枪法极准,刚从特种兵退伍下来后的几年里,空有过人本领却无处使,就在他的脾气被逐渐磨光时,遇到了邵老爷子。跟随邵老爷子二十多年,用生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深受邵老爷子器重。据说他年轻气盛时,也想过背叛邵老爷子投奔他处,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邵老爷子不计前嫌,而他也卸下老虎利齿,痛改前非,一心一意跟随邵老爷子。 关于这段老辈人的密辛,司真多多少少听过些,他对于冯初明的印象,也不止于是邵老爷子保镖头领,更多的是欣赏他的忠肝义胆。此时,冯初明救了他,他心里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份尊敬,无关地位,不分卑贱。所以,他对着他招了招手。 后者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走过来将二狗子拖到仓库里去。 姚芷巧将他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重伤,才算松了一开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二狗子会这么凶残,明明它对我很温和的。” 司真苦笑,对你当然温和了,因为有人训练过它……不过,这话他却不会告诉她,因为他等着看一场好戏,他趁机搂上姚芷巧的肩,在姚芷巧推开他之前可怜兮兮道:“我腿软……” 姚芷巧想笑,但又觉得此时笑实在不厚道,只能拼一股劲将他扶起来,“我先扶你进去,让家庭医生给你看看。” 司真赶紧拒绝,“不用看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开玩笑,要让医生来检查,不是一切都暴露了,到时候他还怎么装可怜博取美人同情。 姚芷巧一想也是,便也没多强求,只拼尽全力将司真扶进去。路过邵老爷子身边时,她怕邵老爷子误会她和司真有什么,便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邵老爷子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开明慈祥的长辈,此时也没为难她,让徐妈帮着点。 司真本想拒绝,有姚芷巧一个够了,想了想,还是让徐妈扶在自己另一边。只他的身子不自觉向姚芷巧身边靠了靠,美人身上的香,真心让他迷恋啊。 等坐下后,他还不愿意放手。 徐妈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此时岂会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她暗暗掐了下他的腰,顿时让他疼得差点狂飙眼泪,偏偏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上用力,把姚芷巧往怀中一拉。美人入怀那刻,差点让他身子都酥了,但他是情场浪子,知道自己不宜太过,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所以,他“哟哟……”呼痛。 姚芷巧以为自己碰疼他,立马起身,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压痛你了?” 徐妈在一旁瞧着,暗暗叹了口气,少奶奶遇上司真这么只狐狸,不被拆吃入腹才是怪事。不动声色地将姚芷巧往旁边推了一下,“少奶奶,你先退开。放心,小真有我呢,不会有事。” 姚芷巧不放心道:“我看还是让家庭医生来看一下的好。” 徐妈勾起唇角,“不用!小真就是被吓到了,暂时没有力气是正常的。我给他按摩一下就可以了。” 姚芷巧也不怀疑,真的退开在旁看着。 司真在徐妈手搭上他身体时,突然意识到不妙,刚要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股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的感觉袭上他身,让他惨嚎连连,可怕的是他连完整的求饶话都说不出来。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邵冷安你个挨千刀的,你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多人给你守着,我不挖到小琴儿我跟你姓。 想曹操曹操就到。 司真还没叫够十分钟,邵冷安就已经回来了。 蓝欣欣挽着他的手,脑袋靠在他肩头,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十分亲昵。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司真似痛苦似欢愉的表情,声音叫得比杀猪还凄惨。 蓝欣欣掩唇笑问,“司少这是怎么了?” 邵冷安眸中含笑,似乎对司真被整很是开心,但脸上却时一派冷硬,他淡淡撇了眼在旁边从他一进来就僵直脊背低眉顺眼的姚芷巧,搂着蓝欣欣的腰上了楼。 “我有样东西给你看……”他对蓝欣欣说的话传到姚芷巧耳中,语气是面对她时从没有过的温柔。 她觉得鼻子又有些酸,努力眨巴了好几下才忍住掉下泪来。 徐妈注意到她情绪变化,停止对司真的折磨,走到姚芷巧身边,“少奶奶来帮着做几个菜吧……” 姚芷巧点了点头,跟徐妈一起进了厨房。 倒在沙发上完全没力气的司真大喘着气吐出一句不算完整的话,“哈哈……好……小琴儿……爱吃……嗬嗬……” 刚进来的邵老爷子听到这话,脸绿了…… 邵冷安带着蓝欣欣一起进了书房,前者去书架上拿什么东西,后者就不动声色地打量整个书房的布局。上一次她来的时候偷偷摸摸,时间太匆忙,又太心急,就没有仔细打量。现在她是跟着邵冷安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心境发生了变化。 整个书房主要以冷色调为主打,布局严谨又不失格调,窗户采用百叶窗,几缕光线透进来照在邵冷安侧脸上,使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美好干净。 她看得失了神,邵冷安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没尴尬的神色,反而对着邵冷安淡淡一笑。 后者回以一笑,一时,整个书房都流动着一股甜蜜的氛围。 邵冷安将书架上一个格子里的书全都拿出来,露出里头一个保存完好的木箱来。 木箱是上好紫檀木箱,上面雕着猛虎下山,看起来栩栩如生,只是有些掉漆。 蓝欣欣一怔,伸手抚上暗纹,“这个箱子你还留着?” 邵冷安轻笑,“当初爷爷带我离开越师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来,就拿了这个箱子。对于我来说,这个箱子和里头的东西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它装着我们的过去。”他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她,“我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亲手将它打开。” 第四十八章 舍命陪美人 蓝欣欣心头一震,纤细的手指搭上锁扣。 邵冷安伸手递上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 蓝欣欣接过,只听“咔擦”一声,锁扣轻松被剥落。她将锁放在桌上,将紫檀木匣全部打开。 里头是一些泛黄的老照片,有她的,有邵冷安的,也有两人一起照的。她记得:她单独的那几张是邵冷安帮她照的,而邵冷安单独的那几张则是她帮他照的,至于两人一起照的那几张……那时的她才十二岁,脸上稚气未脱,嗓音依旧奶声奶气,“我们顺着这条路走,要是碰到喜欢的好看的背景就停下来照相,要有人经过,那个人就是我们友谊的见证者,请他帮我们照相,你说好不好?” 邵冷安那时才九岁,听闻这话,只狂点头,豁开的门牙漏风,“欣欣姐说什么都好。” 邵冷安见她神色恍惚,将额头搭在她肩膀上,换回她的思绪。拿出一个竹蜻蜓来,“我们那时候的玩具哪有现在这么多样,我还记得这个竹蜻蜓是我五岁时最喜欢的。当时被一个比我大好多的男孩抢走了,我那时用爷爷教得武功去揍他,结果,反倒被他打得流鼻血。你出现了,替我把他们吓跑了。” 蓝欣欣将竹蜻蜓接过来,右手拂过缺掉一角的竹翼,“可还是被那人弄坏了。” “是啊……蓝伯伯帮我重新坐了一个,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坏了的这个。因为它是你帮我抢回来的。”他又拿出一颗水蓝色的弹珠,“这颗珠子差点让我丧了命,还好有你,有蓝伯伯。” 蓝欣欣脑袋往后靠了靠,在他颈项里蹭了蹭,微微闭了闭眼睛,“小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邵冷安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眯了眯眼睛,“你问。” “如果我做了背叛你的事,你会如何?” 邵冷安淡淡一笑,退后一步,将蓝欣欣的身子搬过来,让她正面面对自己,反问,“你会背叛我吗?” 蓝欣欣一怔,随后眼神闪烁一下,“不会。” 邵冷安笑:“那就好。” 他又拿了很多东西,每一样都承载着两人共同的童年回忆。他每拿一样,蓝欣欣的心就更加煎熬一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到吃饭时间。 因为饭桌上多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司真,所以这顿饭战火不断。 邵冷安为蓝欣欣细心地挑鱼刺时,司真会口出冷语,“挑刺干嘛?没事,放心吃,有我在呢。” 蓝欣欣吃饭被噎着,邵冷安给她拍背递水。司真冷笑,“蓝小姐可要注意了,噎着可不是件小事,没准就一命呜呼了。” …… 诸如此类的挑衅数不胜数,就算没人理他,他依旧乐此不疲。 邵冷安为蓝欣欣夹青菜时,司真抢先将邵冷安看中的那根青菜夹到姚芷巧碗里,“多吃些青菜,有营养。” 邵冷安给蓝欣欣夹糖醋排骨时,司真抢先将邵冷安看中的那块排骨夹到姚芷巧碗里,“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养得胖胖的才能卖个好价钱。” 邵冷安为蓝欣欣盛汤时,司真会抢先将汤勺抢到手中,给姚芷巧盛上满满一碗,“这汤味道不错,小琴儿一定得尝尝。” 每当这时候,姚芷巧都会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向她射来,如芒在背。每当她受这种无妄之灾时,都恨不得将司真撕得粉碎,却也无法拂他好意。一顿饭下来,她几乎没夹过一次菜,全是司真给她夹的。 蓝欣欣向他们投来好笑的眼神,“小安,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呢。” 邵冷安脸色变了一变,没说什么,看向姚芷巧时,眼中寒光阵阵。 司真桃花眼中满是笑意,“许你当小三勾、引小冷安,就不许我安慰照顾小琴儿了。” 蓝欣欣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姚芷巧不想再待下去,放下筷子,“我吃饱了,爷爷,二狗子方才被打了麻醉药,我去看看它醒了没有。”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 司真在姚芷巧起身时也跟着起了身。 邵冷安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二狗子还在睡着,仓库里很安静,两人进去的时候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但司真依旧有些怕,小心翼翼地跟在姚芷巧后边,生怕二狗子是在装死,只等他一走进,就跳起来将他脖子咬断。 姚芷巧没好气道:“你怕还跟来。” 司真嘻嘻笑,“我这不叫怕,叫舍命陪美人。”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二狗子睡得死沉,姚芷巧蹲在它身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要不是还能看到它腹腔起起伏伏,她真以为它死了。 司真在姚芷巧身侧蹲下,大着胆子伸手戳了戳二狗子露在外面的牙齿,见真的没任何反应,胆子才大了些,但他依旧摆出一副警觉模样,似乎只要有丁点动静,他就溜之大吉。 姚芷巧眼珠子转了转,眼中有狡黠光芒一闪而逝,喉咙中发出“呼噜……”的声音,随后声音猛然下沉,急促有力地嗥了一声“汪!”果真吓得司真手脚并用,一下子窜出几米远。 身后传来爆出一串银铃般的大笑声,没有狗叫声和慌乱声,司真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转回头去看,果真看到姚芷巧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他哀怨地撅起了唇,“小琴儿,你也太不厚道了,我刚刚可是被你吓得心脏狠狠抽了一下诶。” 姚芷巧边笑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真的很好笑的,哈哈……” “……还笑!”美男就是美男,即便是生气瞪眼睛的时候依旧好看得赏心悦目。 姚芷巧强令自己不能笑,但嘴角依旧会时不时抽搐一阵。 司真朝她翻了个白眼,但这个白眼实在没任何杀伤力,说是媚眼还差不多。 姚芷巧晓得自己再笑下去他就真有生气了,很明智地轻咳两声,“二狗子一时半会醒不了,我们先走吧。” 司真应了一声,赶紧以最快速度溜出去,刚刚虽然被吓到,但更多的却是懊恼,他竟然丢了这么大的脸,而且还是在姚芷巧面前。 越想心里越过不去,等走到一棵榕树下时,他突然伸手拉住姚芷巧的手腕。 等姚芷巧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困在司真与树之间。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天气渐渐回温,两人身上衣服并不多,被他这么一压,她瞬间感受到了男人健硕有力的躯体,甚至大腿中央那…… 第四十九章 今晚你跟司真做了什么 姚芷巧被臊得红了脸,她又怕自己大喊惹来更多人。她邵家少奶奶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要是让别人知道,只怕有爷爷护着,她也休想再在邵家待下去,她低声呵斥,“你做什么?放开我!” 司真滥情,三天不碰女人他身体就难受。此时美人在怀,他的身体早就起了反应,身下那根火热早就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要不是仅存的理智提醒他这是邵家,身下的女人是邵冷安的女人,就算邵冷安不喜欢,也轮不到他来染指,恐怕他早就将她……吃干抹净了,即便知道这个女人眼下还碰不得,可他依旧不想放,“不放。”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他的唇掠过她的耳垂,绵软的感觉从双唇蔓延至全身,让他整个身子颤了颤。 姚芷巧吓了一跳,使劲全身力气去推他,可女人的力气怎能跟男人相比?就算原先她常年干重活,此时依旧显得柔弱无力,她急了,“将我放开,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司真被她话中的冷绝吓了一跳,桃花眼中氤氲出水汽,“小琴儿,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姚芷巧冷了脸,依旧只两个字,“放开!” 二楼,一间房间窗帘微动,很快又恢复正常,那间房间,是蓝欣欣在住着。 但这一切两人都没发现。 司真被她话语中的冰冷惊得心头一颤,最终放开了她。 姚芷巧一得自由,撒腿就往邵家正宅奔去,背后那双炙热的眼神如影随形,可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忽略。 司真看着她落荒而逃,哀怨地嘟了唇,眼神越发坚定。 姚芷巧进去时,饭厅里只有徐妈一个人在收拾桌子,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平静了下心情才走过去跟徐妈一起收拾,徐妈拒绝,但拗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问了句“小真回去了?” 她的心下意识跳了一下,怕露出什么马脚,只能含糊其辞淡淡应了一声“嗯!” 徐妈也没怀疑,又跟她说了什么,见姚芷巧总是心不在焉,以为她对少爷还有埋怨,叹了一口气,将她赶出厨房,让她今晚早些休息。 卧室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许是她心里很乱的缘故,一进卧室,一股疲惫感瞬间袭上她的身,让她倍感无力。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热的水洒在她全身,依旧没消除半点疲劳。 “咔擦……”突然,开门声传来,随后便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瞬间让她绷直了身体。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便关了水,可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浴室门前停下。 “出来。”果真,浴室门外响起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冷酷而充满磁性的嗓音。 姚芷巧裹上浴巾,还没将浴室门打开,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上她的手腕,大力一扯下,她的肩膀碰上浴室门,疼得她差点哭出声来。 男人的力气很大,脚步很快很急,而方向,正是——床! 只几步便将她拖到床边,随后将她往床上一甩。她被甩得眼冒金星,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邵冷安,你发什么疯……” 话音还没落定,他突然压了下来,身上的气息危险得像只野兽,将她困得无处可逃。她慌了,猛烈挣扎,可男人的身躯就像铜墙铁壁,比司真都难撼动百倍,“你给我起来……” 他一直没说话,看着她像是一只小兽在做最后的挣扎,等看够了,他才猛然伸手捏住她下巴,“蒋雨琴,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今晚你跟司真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怎么,刚开始那会也这么压过你,那时候没见你挣扎,现在认识了司真,有别的男人来满足你了,你就开始挣扎了?” 姚芷巧愣住,停止挣扎,她眼中死灰一片,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她问,语气颤抖。 他撇开眼神,避开她的眼睛,“难道不是吗?” “呵……”她讽刺地勾起唇角,“如果你今晚是来侮辱我的,我想你的目的达到了,既然这样,那么,我请你出去。”顿了一下,她补充道:“我会好好听你的话,跟司真保持距离,现在,只求你出去。”不要看见我眼中的哀恸,求你出去,请让我保持最后的尊严。 邵冷安心头莫名一紧,唇张了几次,但依旧什么也没说,起身,快速走出去。如果她能看他背影一眼,就能看出在他身上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她没有,身上的浴巾被他弄得散开来,慵懒地搭在身上,露出一大片春光,头发还是湿的,威风从大敞的窗口灌进来,冷得她蜷缩起了身子。 不行……自己得振作起来,上次就是因为吹了冷风才会生病,这次自己绝对不能被软弱打倒,不能!也不知从哪里冲出一股信念。姚芷巧强撑起身子,将浴巾重新裹紧,起身将窗子关上,又折返回浴室,将头发吹干了……才重新躺会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早已困得睁不开眼睛,可许是因为心绪很乱的缘故,这一夜,她难以入眠。 次日醒来,鼻子果真有些塞。她问徐妈拿了几颗感冒药,吃下去才感觉好些。 徐妈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摇了摇头,只说自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就是了。 她刚说完这话,外面就传来熟悉的机动车歇火的声音。司真的声音传进她耳中,“我司真又来了……” 姚芷巧顿感头疼,跟徐妈匆匆交代了一句,便快速上了楼。进门后,又上了小锁,她依旧不放心,又将梳妆台挪过去抵在门口。 司真没见到姚芷巧,心里自然失望至极。可他又不能强行破门,如果这样做了,邵老爷子一定会举着拐杖杀到司家去,说不定还会放二狗子咬他。想起那条狗的凶残模样,他很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 本想在邵家一直守株待兔,他就不相信姚芷巧一天也不出来,可最后,还是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按照指定地点来到五月奇迹露天游泳池时,里面不乏有认识他的美眉向他打招呼,或在水里,或在岸边……但无一例外,她们都拥有妖娆的身姿,妩媚的眼神,身上几块破布似的泳装能遮住什么?什么也不能遮!反而更容易让男人们血脉喷张,鼻血狂流。当然,凭司真的相貌家世,不止是认识他的,就算不认识他的,依旧卯足了劲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可他今天脸色竟是出奇的正经,没做半点停留,直奔vip露天泳池。 第五十章 好兄弟就能觊觎我妻子? vip露天泳池一个人也没有,司真进去的时候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耍了时,几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眼戴黑色墨镜的汉子从半人高修剪得十分齐整得绿化苗木中走出来,站到泳池边,将整个泳池围了一圈。 他们背手站着的样子,就好像是几十根黑色的铁柱,身上的煞气不加掩饰,全都释放出来,一时竟让司真有些难以呼吸。 他咽了唾沫,大声问:“你们老板人呢?” 没人回答,甚至没人看他一眼。 他向后退了一步,“要是没人的话,我就先走了哈……第一医院还有一个坐诊等着我去呢,嗬嗬……” 再退一步,没危险……再退一步,依旧没危险……再退一步,平静的池面突然起了波澜,他吓得不敢再退。 池中央缓缓浮起一个人,随后那人以最快速度游上岸,长手长脚的模样,比菲利普斯还菲利普斯。只眨眼间,那人就游到岸边,一旁等候多时的黑衣人赶紧恭敬地递上浴巾,他一手接过,摘去泳帽,摘下护眼镜,将浴巾围在腰上,遮住底下雄伟风光,朝着司真慵懒又不失贵气地走来。 他每走近一步,司真便向后退一步。 面前的男人太有攻略性,就像是一头狮子,仅仅是向他走来,他都感觉小腿肚子在打颤……可他没退几步,身后突然出现两个黑衣黑镜的汉子,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他退无可退。 司真快要哭了,“小冷安,你不会这么狠吧。” 没错,这个男人的确是邵冷安。 他冷冷撇他一眼,对着黑衣人冷声道:“东西准备好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捧上一个托盘来,里头放着一套嫩粉色的西装,跟司真身上穿得这件一模一样。 邵冷安点了点头,又对着旁边黑衣人冷声吩咐道:“既然准备好,那就开始吧。” 司真脊背窜上一股寒气,吼道:“我可是你好兄弟,你不能这么对我。” 邵冷安难得好心地开了口,“好兄弟就能觊觎我的妻子了?” 司真哑口,半晌无言。 邵冷安沉着脸勾了唇,“放心,干净衣服都帮你准备好了,再者,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医生吗?” 司真朝他“呸”了一声,当然,没敢真吐。 邵冷安挥了挥手,按住司真肩膀的那两个黑衣人立即上前,将他丢入池中,按着他的头,按到水中又浮起来,按到水中又浮起来……这样反复一小时后,他才得以解脱。 他上了岸,邵冷安早就消失了踪影,只有那群黑衣人恭敬地对他鞠了一个躬,“司少,得罪了。” 司真摆了摆手,哭丧着一张脸接过其中一个黑衣人递来的干毛巾,简单擦了后,才去更衣室将湿衣服换下。 邵冷安已经很为他考虑了,为他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还请了保镖在附近守着,没人敢进来,也没人敢将今天的事泄露出去。 虽然如此,但他心里依旧不好过……呜呜呜,妈的,你等着。 之后几天,司真果真没再出现在姚芷巧面前。 姚芷巧只以为他死心了,也没多想。他那晚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再见他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不见还少了那份尴尬。 只是邵冷安最近对她越发冷漠,对蓝欣欣越发好,她开始逃避,刻意不去关注,可两人就好像阴魂不散一样,除了在饭桌上不可避免之外,不管她去哪,都会撞见两人秀恩爱。 不得已,她只好躲在房间里,没事玩玩手机,玩玩电脑,虽然时间长了无聊,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日子混到了五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姚芷巧会趁邵冷安不在家的时候将二狗子放出来,一来为了避免吓到蓝欣欣,二来邵冷安万一发怒,将二狗子宰了可不好。 可今天邵冷安和蓝欣欣回来得很早,两人回来时,她正跟二狗子玩得十分欢快。 而二狗子像是闻到了讨厌的味道,一下子冲到大门前,朝着大门狂吠。 姚芷巧拉不住。而远处,一辆黑色奥迪正缓缓驶来,姚芷巧认得,那是邵冷安的车。 她慌了神,急声道:“二狗子,别叫了,我先带你回仓库去,好不好?” 她的安抚没一点用处,二狗子依旧朝门狂吠,要不是有铁门拦着,估计它就直接冲了出去。 奥迪越来越近,最终在铁门外停了下来。 邵冷安首先下了车,只冷冷瞥了一眼姚芷巧,随后就移开目光,向着副驾驶座走去。 那一眼,让她如赘冰窖,他以为,是自己故意放出二狗子针对蓝欣欣的吗? 蓝欣欣被他抱下车,她额头上满是细汗,鬓边青丝黏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眉头皱得死紧,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么了。她靠在邵冷安怀里,后者小心呵护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 她听到他温柔的安慰声,“没事的,没事的,到家了,很快就不疼了……不用怕,那条狗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抱着蓝欣欣跨进大门,二狗子朝蓝欣欣狂吠,被他一脚踢得老远。 二狗子疼得满地打滚,却不敢再叫,在原处呜咽叫着,声音可怜凄惨。 姚芷巧走过去将它护在怀中,想对邵冷安说些什么,却见他已经抱着蓝欣欣走远了,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甩给她。 蓝欣欣生理痛,痛得满地打滚。家庭医生给她开了药,说:“痛经需要慢慢调理,最好去医院里找个彩超,了解病情才好对症下药。” 邵冷安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痛得全身痉挛的蓝欣欣,满脸担忧。等医生一出去,他立即将她抱在怀里,双手覆上她的小腹,仔细暖着。 这一夜,他在她房里待了一整夜,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邵冷安早早地去了公司。 吃早餐时,姚芷巧想着将早餐送给她,却被邵老爷子没好气的喝骂住:“你个傻丫头,给我坐下,不准送。” 姚芷巧为难道:“可蓝姐姐不吃早餐怎么行?” 邵老爷子斜了她一眼,“你好心,人家可未必领情。” “爷爷,我觉得你对蓝姐姐的成见太大了,我觉得蓝姐姐不是坏人,更何况,她要那么坏,怎么会得冷安的喜欢呢?” 邵老爷子无奈地叹一口气,“行,你去。对破坏自己婚姻的人好,你就等着到时候哭吧。” 说完便不再看她,拿起桌上早报,翻看没看完的部分。 第五十二章 温度刚刚好 姚芷巧被邵老爷子说得怔住,是呀,蓝欣欣是破坏自己婚姻的人,她差点让自己陷入绝境,妈妈还在医院里睡着,家里还有巨额债务等着她去偿还……她微微闭了闭眸子,对于蓝欣欣,她应该是恨的,可是她恨不起来。昨晚她痛苦苍白的脸色她看得清清楚楚,对这么柔弱的美好女子,让她怎么去恨。 邵老爷子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说动她了,正要露出欣慰的神情,谁知她又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要将早餐给那女人送去,他顿时觉得这傻丫头已经没救了,冷哼一声,“我老头子没眼色,看不出好坏。你离我远些,免得将这坏毛病传染给你。”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爷爷,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琴儿真不想把这世界想得太坏,蓝姐姐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她一定不会是坏人。” 见邵老爷子依旧没理她,她加把劲又是眨眼卖萌,又是嘟唇撒娇,邵老爷子被她磨得没法子,只好把大手一挥,“你去吧去吧,顺便问问她有没有好些了。” 姚芷巧开心地应了一声,端着早点向楼上走去。 邵老爷子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担忧地叹了一口气。 徐妈上前宽慰道:“有些事情,总要让少奶奶亲身经历过她才会懂,少爷的安排绝对没错, 你无须担忧。” 邵老爷子依旧没舒心半点,手中报纸半晌没看进一个字,最后他将报纸放下,“我不管了。” 说完就背手出去晒太阳了。 姚芷巧打开门进蓝欣欣卧室时,她还在睡着。她将早点放在床头,刚要转身出去,却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你来了怎么不坐?” 姚芷巧转回头,贴心地给她后背垫一个垫子,“爷爷让我给你送早点来,你有没有好些?” 蓝欣欣勉强一笑,“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才会说这话的。” 姚芷巧立即摇头,一脸诚恳,“不,真是爷爷让我送来的,他还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好些?” 蓝欣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点了点头,“好多了,吃了医生开的药,我感觉没刚开始那么痛了,再休息几天应该就没关系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在她身边坐下,又将早点向前推了推,“你多少吃些垫垫肚子,徐妈熬得粥很香,很好消化。” 蓝欣欣伸手去接,手指却颤抖得十分厉害。 姚芷巧不忍,只好将粥碗端起来,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 蓝欣欣露出一个感激的神色来,张嘴将那勺粥含在嘴中。她脸上一派清雅和气,可心里却很想将那碗粥掀到自己身上,若自己被烫伤,邵冷安会不会彻底厌恶蒋雨琴呢?只可惜……温度刚刚好。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姚芷巧还拿其他东西喂她时,她赶紧摇头,“我肚子里本就涨着,吃不下多少,你别喂我了。” 姚芷巧一想也是,点了点头。 房间里陷入莫名的尴尬,最终还是蓝欣欣首先打破了平静,“你能扶我去窗边站站吗?” 姚芷巧担忧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吹冷风吗?” 蓝欣欣笑着道:“没事,我就消消食,不吹风。” 姚芷巧体贴地先去关窗。这个房间的视觉的确很好,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矗立着的榕树……她心里莫名一震,原来,那晚司真将她压在树上的事,可以在这里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也没发生什么,可从这个角度看去,就算再清白也会被看得十分暧昧。只是不知道那晚是邵冷安亲眼看见,还是蓝欣欣告诉他的? 她本身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她觉得蓝欣欣没有爷爷说的那么不堪。她是一个很和气的女人,就算现在生着病,看起来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在她身上,姚芷巧看到了一种自己身上没有的气质,大方、美丽、恬静、优雅,那是东方女人独特的韵味。 她觉得她越来越欣赏蓝欣欣了…… 姚芷巧收回思绪,返身去扶蓝欣欣下床。 蓝欣欣没站多长时间,便又重新躺倒在床上。 姚芷巧见她似是困了,也没多加打扰,收拾好剩下的早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连开门关门都不敢使太大力。 姚芷巧再将午饭送去时,蓝欣欣已经能起床了。 她一开门,蓝欣欣救朝她笑道:“真是太麻烦你了,我还准备收拾一下马上下去呢。” 姚芷巧关心地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蓝欣欣礼貌地笑了笑,“好多了,已经没感觉了。” 姚芷巧也跟着笑:“那就好。那你现在是下去吃,还是就在上面吃?” 蓝欣欣想都没想,“下去吃吧,在上面不太礼貌。” 姚芷巧点了点头,跟她一起下了楼。 这一顿饭,还算和气,只是邵老爷子依旧会时不时从鼻中喷出一声冷哼,姚芷巧有些为难,偷眼看向蓝欣欣,却见她脸色没什么异常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她吃完要给二狗子送吃食去的时候,蓝欣欣却突然起了身,“我跟你一起去。” 姚芷巧有些担忧,“你不怕吗?” 蓝欣欣没有矫情,她点了点头,“但我觉得狗狗是我的家人,我应该想办法跟它和睦相处,没准以后它见我会和气些。” 姚芷巧想了想,“那等会要是情况不对,你要赶紧离开。” 蓝欣欣掩唇笑道:“我有那么蠢,将自己往狗嘴里送吗?” 姚芷巧连忙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蓝欣欣却已经推着她肩膀往仓库里走了。 二狗子见到姚芷巧时,依旧如往日一般欢快,压根没留下昨日刚被邵冷安重重踢过一脚的阴影存留。可等它抬眼看见蓝欣欣时,那份凶残可怕又显现出来,嗥叫声直欲将房顶掀翻。婴儿手臂粗的铁链被它扯得“咔咔……”作响,直叫人心里发慌。 蓝欣欣脸色惨白,最终还是从仓库退了出去。 姚芷巧在她身后,没看到她眼中那抹狠辣绝情。 次日,姚芷巧以为蓝欣欣已经放弃跟狗和睦相处,没想到她还是找上了姚芷巧,说她还是决定去给二狗子送吃的,跟它打好关系。 姚芷巧没拒绝,这次吃食由蓝欣欣抢着端了过去。 邵老爷子看着两人一同出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问徐妈道:“你觉得她有这么好心?” 徐妈摇头,“只可怜了二狗子。” 对于她说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邵老爷子却是丁点也不觉得奇怪,冷哼一声,继续喝汤…… 第五十二章 可怜了二狗子 蓝欣欣并没能进去仓库,她只走到门口就推说自己肚子又有些不舒服。 姚芷巧怜她身子弱,没有多想,从她手中将狗粮接过来,一个人打开了仓库的门。 二狗子听到声音,闻到熟悉的味道,立马欢脱地摇头摆尾,嘴里发出高兴的“呜呜……”声。 姚芷巧小跑着走进,摸了摸它脑袋,将狗粮倒进狗盆里,就坐在旁边看它狂吃东西的可爱模样。地上被扫过,倒也没有多脏。 二狗子吃完,一人一狗又在仓库里玩了一阵,姚芷巧才起身离去。 等姚芷巧下午再去送狗粮时,二狗子只恹恹地趴在地上,失去了往日活泼。喉咙中发出“嗷……呜”呜咽声,失了欢脱,没了精气,低沉消极,实在揪人心。 她被吓到,跪坐在二狗子身前,用手去推它起来,二狗子刚开始还能挣扎一阵,到最后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前肢支起一半马上又趴了下去。她慌了神,赶紧去跟邵老爷子打招呼,送它去宠物医院。 邵老爷子故作惊讶,“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姚芷巧急得快哭了,“我也不知道。” 邵老爷子跟徐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让司机小梁开车送她去。 等姚芷巧出去后,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楼上蓝欣欣的房间,对徐妈道:“你说,这条狗是留还是不留?” 徐妈不敢妄言,只答:“这个得看少爷的意思。” 邵老爷子白了她一眼,“小徐,我发现你越发狡猾了。” 徐妈淡笑,“在老爷身边待久了,其他没学会,狡猾倒是学了个四五成。” 邵老爷子笑骂,“你这是在变相地说你不及我狡猾。” 徐妈回嘴,“这话我可不敢说。” 二狗子在邵家待了一个多月,身子比刚来那会壮实。姚芷巧将它抱起时,废了好大力。虽然步履有些蹒跚,却是没摔倒。 司机老梁搭了把手,减轻了姚芷巧不少负担。 好不容易将二狗子搬到车上,车子发动后,二狗子的叫声却是越发凄惨了。 姚芷巧一路上听得心焦,却也不敢催促老梁开快点,只能抚、摸着它皮毛,干着急。 好不容易熬到宠物医院,二狗子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她慌了神,还没等老梁将车停稳,就带着二狗子下车,脑袋不小心碰到车顶,可她不管不顾。 老梁吓了一跳,也不管现在是不是最佳停车位置,赶紧踩刹车。绕过车头和她一起将二狗子抱进医院。 院长早得了邵老爷子的电话,一见到他们,就赶紧安排人急救。 姚芷巧只能在外面等着,时间越长,她就越心焦。脑子里全是几天前二狗子和她一起玩耍的画面,对于她来说,二狗子不止是狗,更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 院长出来时,露出抱歉的眼神,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邵太太,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懵,耳朵“嗡嗡……”叫了许久,等她缓过来时,医生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是什么原因,二狗子为什么会死?” 那医生叹了一口气,“食物中毒,而且,分量很重……” 后面的话姚芷巧再没机会听,她想起蓝欣欣交给她的那碗狗粮,想起是自己倒进二狗子狗盆里,想起她亲眼看着二狗子将那盆狗粮吃的干干净净……这一切,都是她间接造成的。 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腿有些发软。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摔痛时,一只熟悉的大掌突然揽住她的腰,耳边是熟悉的流氓语气,“小琴儿,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那会,你依旧像现在这样对我投怀送抱。” 他说了什么,她其实无力去听,眼中的泪水随着她动作的牵扯一下子带出。不知有多久,朦胧感减少,眼前人的长相也越发清晰,是司真…… 她站起身,拉开一段安全距离,“你怎么会来这?” “唔……我是这家宠物医院的顾问啊。你说我怎么会在这?” 姚芷巧嘴角勉强勾出一个笑来,艰难地走到椅子边,坐下后身体没安全感地缩成一团,喃喃道:“二狗子是我害死的。” 司真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她抬起头,望进他的桃花眼,“二狗子昨天还好好的,我就给它送了一次狗粮,傍晚再去的时候它就躺在那了,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祈求,那时的它一定很痛苦,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我从没见过那么可怜的眼睛。” 就算此时的她悲痛万分,但依旧跟司真保持着距离,没往他怀里钻。 司真眼中的受伤毫不加掩饰,他其实很想将姚芷巧拉进怀里好好疼疼,可一想到前几天邵冷安的警告,他就很没骨气地退缩了,想了一会,开口道:“事情经过我也了解过一些。听我的,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盆狗粮,错的是居心不良想要害死二狗子的那个人。你现在在这里哭,可她却在背后笑你傻得天真。有些人拥有一张观音的脸,但她却拥有一颗魔鬼的心,懂我的意思吗?所以,你不能被表面所迷惑了。” 姚芷巧一怔,“可是她为什么要害死二狗子?” “依我判断,可能是因为二狗子经常对她狂吠,她可能怀恨在心,一气之下便起了毒害它的心思。” 姚芷巧有些难以理解,“她怎么可以这么心狠?难道一条狗在她眼里就不是命了吗?” 司真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心狠手辣,除了权和钱,不在乎任何东西,甚至连亲生父母都能出卖,你懂吗?世间所有生物,在她眼里就只有两类,一类踏脚石,一类绊脚石。她会毫不犹豫地踩着踏脚石不断攀登,等爬到她的目标,就会将踏脚石一脚剔除,跟绊脚石一样……她是没有人类感情的,所以,不要用人类的思维去思考她。” 姚芷巧愣住,司真说的她不是不懂,只是因为自己生活的圈子太过狭窄,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类人。现在遇上了,有些难以接受。 司真也不逼迫她,只陪在她身边,默默支持着。在他看来,女人要是不开心,直接开、房一起洗个鸳鸯浴,以他的本事还怕不能取悦一个女人?可小琴儿不行,不止因为她是恶魔的女人。 说起那个恶魔,司真就一肚子气。明明已经有了新欢,干嘛还紧抓着小琴儿不放? 第五十三章 矛盾 因为有司机老梁在,司真就算想当护花使者送姚芷巧回邵家庄园也不可能,只能在宠物医院外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上车,车尾窜出一串黑烟,绝尘而去。用他当时有些文艺的小心思来说,就是:你的车子越走越远,独留我在风中——凌乱,凌乱,凌乱…… 姚芷巧回到庄园的时候天色已差不多全黑了。她踏进去的时候蓝欣欣正一脸焦急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看着她假惺惺的模样,姚芷巧只觉得恶心,可她只能装作无事人的样子,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要上楼。 蓝欣欣却叫住了她。 她转回身,不解地看向她,“蓝姐姐还有事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和,可紧握成拳的右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不得已,只能将右手背在身后。 她这一小动作又怎么逃得过蓝欣欣的法眼。 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就好像是故意挑衅姚芷巧一般,“蒋妹妹不说说二狗子的状况吗?也好让姐姐这颗不安躁动的心冷静一下。” 深呼吸,再深呼吸……姚芷巧微微闭了闭眸子,“二狗子好的很。只是姐姐怎么还不休息?时间都这么晚了,晚上更深露重的,姐姐又恰值生理期,要小心不要生病了。” 蓝欣欣本就眯着的眼睛微微凌厉了一秒,“我刚才听徐妈提起二狗子状况似乎不太好,徐妈还说怕是活不成了,怎么,还是在医院里抢救过来了?” “看来姐姐对这个结果很失望啊。”姚芷巧冷笑,从来不知,原来她也会那么无情冷血虚伪地待一个人,“可就算结果是姐姐期待的那个,恐怕也是要让姐姐失望了,二狗子在那边会过得很好,那里没有病痛,没有人想处心积虑地想害死它。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提起过,不知姐姐有没有听过? ”不等蓝欣欣回答,她又继续开了口,“说是一个人造得孽太重了,身边就会缠绕一些东西,专引小鬼的。所以,姐姐可要担心了。” 蓝欣欣脸色一白,紧紧咬住牙关。 姚芷巧见她再没话说,就打算转身离去,“姐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就在她转身之际,蓝欣欣又将她叫住,“妹妹以为是我害死二狗子的吗?” 姚芷巧生得娇小,但此时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蓝欣欣时,身上竟然出现了一种独特的魄人气势。此时的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竟也让蓝欣欣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二狗子的吃食可一直都是妹妹负责的,而且,二狗子对我那么凶,就算我想毒害二狗子,也不能接近它,不是吗?” 姚芷巧冷笑,“那么姐姐的意思是——我才是杀害二狗子的凶手?” 蓝欣欣侧转过身,避开姚芷巧身上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气势,“妹妹做了什么,妹妹自己清楚。” “这句话,我再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姚芷巧气极,连姐姐都恶心得叫不出口。而事实证明,还是她太年轻了些,“更何况,我好像没说二狗子的死是因为吃食有问题的吧。” 蓝欣欣脸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姚芷巧会揪住这个不放,她依旧慢条斯理地回答,“是兽医打来告诉爷爷的,爷爷当时没在,我就接了。” 姚芷巧恨极,这个女人果真如司真所说——不简单! 握在身后的手已经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将这个表里不一倒打一耙的女人狠狠揍一顿,而且,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因为蓝欣欣一直侧对她,所以,没注意到姚芷巧已经向着她冲了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她的头皮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啪……”脸上传来一阵辣痛,姚芷巧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她完全不敢置信,等反应过来想要还手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那高大身影嘴角弯起了一抹笑,似乎对眼前这副画面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有些开心。 那高大的身影冷声责问,“这是做什么?” 语气中夹杂着的怒气瞬间打消了蓝欣欣的错觉。她只觉得头皮一轻,趁势向着那高大的身影扑去,嘤嘤哭着先诉起了苦,“小安,明明是妹妹毒死二狗子的,可她偏要赖在我身上。刚刚她就像是疯了一样要打我,我……” 美人垂泪的画面很感人,可这演技着实烂了些。姚芷巧觉得那副画面实在辣眼睛,冷哼一声,理都不想理那对奸夫淫妇,径直离开沙发,向楼上走去。 她这副桀骜模样让邵冷安想笑,可到底压住了嘴角的抽搐,冷硬着脸,喝道:“站住!” 姚芷巧应声立定,却是没转过身来,毕竟那人决定着自己能不能在邵家待下去,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乖乖顺从得好。 “打了人就想走吗?” 不知为何,姚芷巧总感觉邵冷安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她好奇转过身子,却见他的脸沉得仿若锅底,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魄人气势。 果然,是自己错觉呢。 她低下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下一瞬,她只觉得下巴一疼,一股大力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对上一双犹如黑曜石的冷酷眸子。 “道歉!”他咬牙,从唇齿间吐出这两个字。 姚芷巧微微闭了闭眼睛,顺从道:“对不起!” 邵冷安冷哼一声,松开她的下巴。 姚芷巧下巴虽得了自由,但疼痛却是半点不减,她抬眸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现在可以走了吗?” “在这里跪着,没到天亮不准起来。”他的语气冰冷无情,脸色阴鸷可怕。 姚芷巧产生想要反抗邵冷安的心思,她咬牙,冷声道:“绝不!” 邵冷安眸子一缩,他身材高大,在她面前站着时,可以将她整个都笼罩住。 她被罩在他的阴影里,在说出“绝不”时她明显感觉周身阴影更浓郁了一分,心脏也无可抑制地跳了一下,但马上就将脊背挺得更直,心里不再退缩害怕,更多是一种畅快、感,是挺直了脊背,活得有尊严的畅快、感。若她有错,今日跪就跪了,可她没错,凭什么跪? 邵冷安被她惹怒,“别忘了,二狗子的吃食一直是你在负责,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出了事,就想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吗?” 第五十四章 血腥的吻 邵冷安没说凶手是姚芷巧,话里话外也没有维护蓝欣欣的意思。至于她能不能听明白,这个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他要的,只是让她看清豪门里的残忍,不再天真。他邵冷安的女人,要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才行。 可显然,姚芷巧并没听出来,她只觉得心底发凉,在邵冷安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腿有些发软,原来,最终还是她造成二狗子的死亡……如果她能听邵老爷子的劝,早日意识到蓝欣欣的险恶用心,没有将狗粮递给蓝欣欣,如果蓝欣欣将狗粮还给她时,将那盆狗粮换走,是不是二狗子就不会死……原来,还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不知道邵冷安和蓝欣欣什么时候走的,她只知道次日徐妈醒来看到她跪趴在楼梯上时,下了一跳。 她又生了一场病,脑子浑浑噩噩不是很清楚,卧室里有时安静得可怕,有时又闹得不可开交,好像有人在吵架,有男人的苍老谩骂声,有男人的冷酷维护声,有女人的嘤嘤哭泣声……她觉得吵,很吵,想将他们轰走,可话出口,却成了蚊蝇哼哼声。 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少奶奶,你有没有好点了?” 少奶奶?是在叫我吗?她很想努力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有千钧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周遭是什么情况。 有一个全身白的男人伸手将他们全都轰了出去,她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没有吵闹,睡虫很快就来找她,眼皮一闭,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再次醒来,是被一个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的声音吵醒的,“小琴儿,邵冷安那混蛋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今天我恰好坐诊,至今都不知道你竟然病得这么重。而且,他还不让我来看你。妈的,我现在也不求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只求你快点好起来。” 她的手被一只温厚的大掌包裹,她试图抽了抽,引来司真一阵狂喜,“小琴儿,你醒了是不是。嗯,你一定是被我感动的。” 姚芷巧想笑,可笑不出来,她全身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朦胧的画面。 她好像没在自己的卧室里,整个房间里一片白,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像是撕裂一般疼,“水……” 她现在的发音应该极不清晰,果然,司真也是凑近了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司真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来,坐在病床上,将她搀扶起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一边喂她喝水一边道:“你放心,邵冷安那混蛋伤害你至此,我一定好好替你教训他……诶,别洒啊……再洒我可要用嘴喂你了……” 话音还没落,突然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吓得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还不忘提醒姚芷巧自己拿着水杯。 后者不明所以,听他话地将水杯拿在手里,可手上实在没力,她一接手,玻璃杯便从她手中滑落,带起很清脆的一声响。 玄关处有人快速走近,见她没事,那人松气一般呼出一口气。 姚芷巧努力去看才看清那人是邵冷安,可实在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会露出担忧的神情来。她也没问,不想。 邵冷安冷冷撇了一眼司真,“你可以出去了。” 司真哀怨地看他一眼,嘟着唇的模样,很是委屈,但他不敢反驳。小心绕开邵冷安,贴着墙跑出去。 邵冷安一直看着姚芷巧,眼神炙热得仿似要将她烧着一样。 沙漠里有一种动物叫鸵鸟,鸵鸟每次走投无路时,都习惯将头埋进砂石中以麻痹自己的神经,就好像自己看不到外界的危险,危险就真的不存在一样。此时的姚芷巧就是一只鸵鸟,她低着头,看不到邵冷安那张可恶的脸,这样就能忘记他给她的伤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令她有些窒息。 就在她受不了想要赶人时,邵冷安终于动了。他重新去拿了一个水杯,接了杯温水过来,递到姚芷巧嘴边,不温不火地吐出一个字来,“喝!” 她有些委屈,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蓝欣欣,他一定会极尽所能的温柔。可她不是蓝欣欣,她是蒋雨琴,不,她不是蒋雨琴,她只是一个突然闯入他们世界里的陌生人,一年之后便各归各位,再无纠葛。 她微微抽了下鼻子,别过脑袋,好像有眼泪滑过她眼角,掉在水汽氤氲的水杯里时,带起微微的“叮……”声。 下一刻,她的下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攫住,这次力道轻了些,似乎只是想要让她转过头来。 她刚想反抗,唇上一热,眼中骤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呆愣住,不知作何反应。喉咙中好像被哺进来一口水,顺势往她喉咙深处划去,滋润着她干得快要冒火的嗓子眼儿。 男人似乎很留恋她唇齿间的味道,并不急着离开,强有力的舌头攫住她丁香小舌,邀她共舞。 姚芷巧气怒,不断闪躲,可都会被他抓回来。舌头被他吮、吸得发麻,舌根传来微微的钝痛。 可她只能发出“呜呜……”含糊音。 到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下了狠心去咬他舌头。男人意识到她意图,退了出来。但他依旧不肯放开,舌头在她贝齿上打着转,似乎在趁机攻占城池。 姚芷巧恼羞成怒,狠狠咬上他的唇。 疼痛袭来,可他连眉头都没皱。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手中玻璃杯早被他放下,一只手按在她后脑勺,让她避无可避,另一只手在她背上游走。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温度。 她有些悲愤,这个男人既然有了蓝欣欣,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既然不爱,为何要这么吻她?又有些无措,这个吻让她尝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发现她在逐渐沉沦……最终她身子软下来时,邵冷安才放过她。 他在耳边轻问,“还想不想继续喝?”语气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暧昧。 姚芷巧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她莫名觉得有些气堵,明明前几天还吵得那么凶,可现在两人竟然吻在一起了……吻这种事不是该两个最亲密的人来做才合适吗?他们这算什么?她到底算他的什么。 越想越气闷,她抓起床上的枕头向着邵冷安打去,“你走……” 第五十五章 给点颜色就开染房 邵冷安一把将那枕头抢过来,脚踩到一块碎玻璃渣,传来一阵清晰“咔擦”声。这声音刺痛了姚芷巧的耳朵,她以为玻璃扎上邵冷安的脚了,下意识低头朝他脚看去。 邵冷安注意到她这一小动作,冷冽的眸子不自觉暖了一下,上前将姚芷巧拥在怀里,咬牙切齿道:“再闹就把你扒光,上了你。” 她吓得果真不敢再乱动。 见她不说话,邵冷安也不打算说什么,直接脱了鞋子,爬上病床。 姚芷巧脊背一僵,他轻嗤,“放心,我对病秧子没兴趣。” 她抬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趁他没注意,突然将他攮下床。之前有鞋子做遮挡,没扎到他的脚,这次脚上可只穿了薄薄的袜子。他不自觉地冷抽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起。 姚芷巧看到他抬起的脚上扎了一块玻璃,血在他黑色的袜子上蔓延开,就像是暗夜中浓墨渲染的黑色蔷、薇,心抽了一下,但很快又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狠下心来,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听到有人出去的声音,心无可抑制地又是一沉,他这是生气了吗?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坏脾气出去了吗? 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很快又传来开门声,她转头看去,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她床头。 面容冷峻,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是邵冷安又是谁?他脚上缠了绷带,一个护士跟在他后边。那护士长相甜美,胸前波澜壮阔,是典型的童颜巨乳。一件粉色制服穿在她身上,很好地修出腰身,更衬得她肤白唇嫩。 姚芷巧以为她是来给自己送药的,不想她却是转进了厕所,出来时,手上拿了扫帚。她将地上碎玻璃渣仔细扫干净后退了出去。期间不断偷看邵冷安,眼中的挑、逗任谁看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可邵冷安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姚芷巧,对那制服快要被胸前两坨巨乳撑破的小护士视而不见。 他不说话,姚芷巧也不想说。她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医院是个悲剧聚集的地方。底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让姚芷巧的心也不自觉地开始压抑。她不喜欢医院,自从姚妈住院以来就一直不喜欢。 视线转到远处圆形花园中央的喷水池,心头觉出一丝熟悉来,她喃喃开了口,“济仁医院?” 本没想得到答案,身后却出乎她意料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你昏迷前一直念叨着济仁医院。” 姚芷巧心中一跳,几乎没任何考虑地转过身,“我还说了什么?” 邵冷安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但也没放在心上,“我听不清了。” 姚芷巧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她心虚地转回身子,掩饰住脸上的懊恼和慌张。 两人身处同一间屋子,却半晌找不出什么共同的话题来。 就连空气都感觉到一股尴尬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姚芷巧脊背一僵,呼吸难以控制地一紧,随后,后背果真贴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邵冷安将双手撑在她两边搭在窗台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头顶,令她头顶发麻。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问出了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邵冷安想都没想,直接答道。他就是想接近,他就是忍不住被她吸引,如此而已。 明明他讨厌她,可第一眼看到她犹如清水芙蓉一般的出浴图时,他的心就开始乱了。清澈如小鹿的眼神,紧张时惊慌失措的模样,受了委屈撅嘴的可爱小模样,受了侮辱依旧倔强得不肯说出一句求饶话的坚韧,面对不喜欢的人时那股冷傲,下厨时那股认真劲儿……无一不在吸引他的眼球。虽然她见到他就算老鼠见到猫一样,可他越发觉得她可爱纯真。 可豪门里的残酷……他真的怕有一天护不住这份纯真的美好,所以,才会想着利用蓝欣欣来教她豪门里的生存法则。至少,能让她的心更坚强些。 可等她对自己也露出冷傲无情的那一面时,他突然慌了。他开始想自己的方法是不是错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戏还是得演下去,她该明白的还是得明白,毕竟,人是需要成长的。 姚芷巧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她被他的回答弄得一怔,随后就忍不住扇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到现在她还会对他有一丝期待? 两人相顾无言,等傍晚的时候邵老爷子和徐妈都来了,见她醒来,一颗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蓝欣欣不在,姚芷巧莫名觉得心里很舒坦,她突然记起之前昏迷中有听到女人的嘤嘤抽泣声,她想应该是邵老爷子骂了蓝欣欣。 邵老爷子能这么护她,她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动。 邵老爷子见她眼中突然有了泪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刚要开口问,身子突然被抱住,耳朵里传来一声甜甜的“爷爷”。一颗老心脏跳了跳,顿感舒心。他笑着将她环抱住,摸着她睡了几天有些粘腻的发,却半点嫌弃之色也没有。 邵老爷子和徐妈待得时间不长,天黑就回了邵家庄园。 自从姚芷巧醒来后,她每时每刻都能看到邵冷安,明明两个人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可他就是有耐心在她面前耗着。 她只以为是邵老爷子的吩咐,也没多想。只是有些心焦,邵冷安在这里,她要怎么去做自己的事。 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这晚,邵冷安突然问她,“你想吃什么?” 姚芷巧想了想,回问,“你去买吗?” 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邵冷安是谁?这种小事需要他自己动手吗?谁知他想了一会,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我自己做给你吃吧。” 姚芷巧吃了一惊,“这医院先进到有锅碗瓢盆,煤气燃灶了?” 邵冷安勾唇一笑,伸出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你难道不知这四周都是饭馆酒店吗?” 姚芷巧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太注意。” 邵冷安白了她一眼,重新问道:“你到底想吃什么?” 姚芷巧低头认真想了会,到底怎么样才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呢?邵冷安见她在想,也不催促,只耐心地在旁边等着。 “我想吃用鸡汤熬出来的粥。” 邵冷安皱眉,“这个熬出来你该饿晕了吧。” 姚芷巧斜了他一眼,“不会做就直说,我不会嫌弃你的。” 邵冷安真的想掐死她,这丫头典型得给点颜色就开染房。无奈,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姚芷巧又等了一会,确定他不会回来才向着姚妈病房溜去。 第五十六章 被拆穿身份 姚妈的病房和她的病房不再同一栋楼,期间她怕被人认出来,走得都是楼道。一路走来,她都低着头,期间撞到一些人,她只匆匆道了一声“对不起”就逃也似的跑开,也幸好,她撞到的都是健康人。 走到姚妈的病房门前时,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蒋兴国请来的那个护工正在给姚妈擦身子,她进去将她手中的帕子接了过来。 那护工吓了一跳,认出她来也没说什么话,转身出去了。 姚芷巧也不在意她的无礼,只认真帮姚妈擦洗身子。 “妈妈,现在已经五月了……你从去年就躺在这了,眨眼间,都有大半年了,妈妈,你怎么还不醒?” “妈妈,二狗子死了,它是我养的第一条狗。害死她的女人我以为是一个很干净美好的人,可谁能想到她的心肠竟然这么恶毒……” 她第二句还没说完,蒋兴国请来的护工突然又跑了进来。她神色慌张,一进来就抓住姚芷巧的胳膊。 力道之大,她几乎无法反抗。 姚芷巧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心头猛烈地跳动起来,“砰砰……”乱跳的声音,比她来时还要快。 她问:“阿姨,怎么了?” 那护工没说话,火烧眉毛似地扯住她的手就将她往门外拉。 她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我被人跟踪了?” 那护工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姚芷巧心一沉,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 门外,一人曲起一条腿靠在墙上。一袭粉色西装,栗色碎发将他的脸遮住大半,让人看不清他什么模样,但姚芷巧还是将他认了出来,司真! 心头一紧,她朝着他走了过去,语气尽量平和地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真没说话,他的脸埋在阴影里,让姚芷巧琢磨不透他什么心思,就在她心里越发慌乱时,他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往日那般邪气四溢,“小琴儿猜猜……” 姚芷巧心头一松,但还是不敢抱着侥幸心理,她试探着问道:“你知道那病房里是谁吗?” “知道,陈恩慧,45岁,有一个女儿。”他嘴角虽然带笑,但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她,令她无所遁形。 姚芷巧隐隐觉得司真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一直没说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她说:“我能跟你谈谈吗?” 司真放下搭在墙上的那只脚,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姚芷巧也不矫情,迈步向电梯走去。等司真进去后,她按下顶楼的按钮。 司真一直在角落里站着,背跟电梯隔开些距离,不知在想什么,可就是这副模样让姚芷巧更加心虚,她平时虽常与他玩闹,而且他关心她的模样也不像是作假,可要是他真的知道了这个秘密,她该怎么做? 心里想着,电梯已经升到了楼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她深呼吸一口气,没绕弯子,直接开口,“你知道多少?” 司真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地轻松模样,“没多少,只是听到了你叫她妈妈。” 姚芷巧心头一凉,“你知道这个已经够了。”她低下头,“那你打算怎么做,揭穿这个秘密?” 司真上前一步,伸出长手将她捞进怀里。她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他痞气一笑,“如果你能把我侍候得舒坦,没准心情好了,我会放过你。” 姚芷巧咬牙切齿,“流氓。” 司真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早该认清我的本性了不是吗?” 姚芷巧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终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她突然觉得想哭,前几天邵冷安让她跪,她为了保留自己的尊严,死活不肯,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主动对着一个流氓跪了下去。 “我求你,求你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司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身形那么瘦弱,却平白添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坚韧,他蹲下身,将她的下巴抬起,“你说你叫姚芷巧?” 她点了点头。 他再问:“你为什么冒充蒋雨琴?” 她答:“我需要钱!” “具体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总会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他们或是要债,或是搬家里的东西……大概去年十一月,家里突然闯进一伙人,他们凶神恶煞,家里本就不大,他们一进来,整间屋子都被占据了。妈妈见到这么多脸色不善的人,一时也慌了神……” 她的语气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那天,她怎么也无法忘记…… 外面的雪飘得那么洁白,可屋子里却是那么昏暗。她缩在她的小房间里看书,看的都是大学里的课程,再有一月就要期末考,她必须抓紧时间复习,才能考出优异的成绩拿到奖学金。 屋子里闯进这么多人时,她依旧不知外头是何种光景。却突然听到姚妈慌乱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家里出了事,还是很不小的事。她打开门,就看到满屋子的壮汉,姚妈在他们中间显得那么瘦小。 其中一个壮汉在下雪天气依旧只穿了一件衬衫,露出肌肉遒劲的手臂来,隐隐能看到一部分青龙白虎的刺青,他踢倒脚边的一个凳子,吼道:“姚龙飞呢?让他出来。” 姚妈摇头,“他已经两三年没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那壮汉一掌打在姚妈脸上,将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打乱,“臭婊、子,我劝你最好不要玩花样。你如果不说出他在哪,你这栋破屋可就没有了。” 姚芷巧见姚妈被打他打倒在地,立即冲了过去,泪眼婆娑地将姚妈抱住,“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强闯民宅,这是犯法的?” 屋内一众壮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犯法?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说犯法。”那手臂上刺青龙白虎地壮汉捏住她的脸,冷嘲热讽,“小姑娘,你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犯法……你可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一类人是连法律也不敢管的。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既然你跟我谈犯法这种书本上的玩意儿,那么你也该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了吧?那么,赶紧将你爸爸欠下的钱给我还来,否则……”他的眼神阴鸷凶恶,缓缓扫了一间屋子,其意思不言而喻,他要将他们赖以生存的屋子砸了,也或者说是烧了。 第五十七章 你要不卖,那什么来还债 安平城很大,贫富差距也很大。很难想象得到一栋低矮的窄小平房周遭都是水泥钢筋建筑而成的高楼大厦是什么模样。周围还散发着臭水沟和泔水味的难闻气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也无法想象这地方也能住人?可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和妈妈一起相依为命。政府好几次下达拆除命令,可临了也没拆成。 在十九年的苦难生活中,姚芷巧似乎忘了还有一个爸爸存在。如果不是这群人突然闯入,她是真的忘记了的。 她怕得要死,身子在不断颤抖。 姚妈赶紧扒住那汉子的手臂,语气悲苦,“求求你放开我女儿,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已经够可怜了,如果有钱一定尽快还给你们,求你们再宽限两天。” 那壮汉一把将姚芷巧甩开,揪住姚妈的头发,“没钱,你骗谁呢?我们的人可都调查清楚了,两年前,你还在大学城南黄金地段盘下一家店开超市,你当我三岁小孩呢,那么好骗。” 姚妈疼得龇牙咧嘴,“我没有骗你,盘下那家超市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积蓄,这几年也一直在赚钱还租金,我女儿还要读书,一年的学费也不少,基本上剩不了什么钱。你放心,等赚到了钱,我一定给你们送去。” 姚芷巧抓住壮汉的手,试图将姚妈的头发抢回来,语气近乎哀求,“放开我妈,我妈身体不好。” 那壮汉被她吵得不耐烦,用眼神示意身旁两个小弟。立即有人上来将姚芷巧拉开。 他起身,放开姚妈,看向姚芷巧,对着后面伸手吩咐道:“拿火来。” 后面立即有人地上一只打火机。 “吧嗒”一声,火苗窜起,他拿着打火机在姚芷巧脸上转了一圈。 那一刻,姚芷巧连大气都不敢喘。 姚妈以为他要做伤害姚芷巧的事,急忙冲上来,却被另外两个小弟制止住,可她依旧不放弃地挣扎哭喊,“放开我女儿,不要伤害她。” 那壮汉又“吧嗒”一声灭了火,转回头看着姚妈,一脸猥琐,“你该感谢你女儿,有一张这么棒的脸。你的债有得还了。” 姚妈虽是底层人物,但几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也让她明白了汉子的意思,她连忙摇头拒绝,“不行,我不同意。” 那壮汉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姚芷巧还在想着他们在说什么时,那汉子却摆了摆手。她被押着往外走,寒风扑到她脸上,虽然家里也温暖不了多少,可她就觉得刚出门那一刻是最冷的。 门前狭窄的甬道口停了一辆面包车,她被押着往那辆面包车而去。 后面是姚妈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女儿。” 姚芷巧转回头去看,她平时干重活虽练了不少力气,可跟这群壮汉比起来,依旧不够看。她的手臂被他们紧紧箍着,连挣扎都不能。 姚妈的发髻已经彻底乱了,此时冲上前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 那群壮汉被她缠得烦了,其中一个对着她胸踢了一脚。就见姚妈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退了过去。 门口常年摆着一块石头,而姚妈的头就碰到了那块石头。 血,瞬间从她后脑勺流了出来。染红了周遭的血,带来刺目的红。 所有人都慌了,似乎没人会想得到竟会弄出人命来。随后也不管了,一个叫两个,两个拉四个……纷纷离开了现场。徒留姚芷巧一人还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对司真讲述完这段,脸上已全是泪水,“我真的以为妈妈死了,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离开我了。幸好……她鼻子里还有气息。” 司真听得心惊,没想到她竟然经历了这样的磨难。这段往事,连他一个外人听来都觉得震撼莫名,更何况是一个十九岁才刚上大三的女孩?他心疼她。伸出手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用手擦干她身上的泪水,没带半点情色,有的只是心疼。 姚芷巧还没讲完,“我刚将妈妈送进医院没几天,一天我在超市里打扫时,超市里又来了一伙人……” 他们凶神恶煞,身上带着匪气和痞气。当头是一个胖子,头发染成亮蓝色。 那胖子一进来,穿着人字拖的脚踩在货架上,嘴里叼着根牙签,歪着头看她,“姚龙飞呢?” 姚芷巧战战兢兢,手紧紧抓着扫帚,“我,我不知道。” 胖子将牙签吐了,“不知道?那你他妈的谁还我钱?” 姚芷巧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她走到收银台处,将里头的钱全都拿了出来,“这些钱够不够?” 那胖子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零钱,然后甩在她脸上,“你他妈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姚芷巧快要急哭了,姚妈前几天刚进医院,家里的积蓄也快要用完了。亲戚朋友同学们现在看到她,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她上哪里去筹钱来还债给姚妈治病? 那胖子也想到了这一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沉声对着他身后那帮小弟吩咐道:“给我砸!” 顿时,水酒饮料洒满地板、零食散落在地,货架一个接一个的货架被他们掀翻在地。 姚芷巧看得眼睛充、血,“别砸了……那是妈妈毕生心血啊,求求你们别砸了,我会尽快还钱的。”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她朝着那蓝发胖子冲了过去。她手里拿着扫帚,还没打下去,那胖子就伸手抓住那把扫帚,掰成了两段。 她的头发被揪住,锐痛瞬间从头皮蔓延至全身,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肥脸。 胖子将她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有猥琐的光,“看你模样不错,若你愿意用身体来还钱,我会宽限几日的。” 姚芷巧生得很好看,瓜子小脸,樱、唇翘鼻,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此时噙着清泪,就好像初晨沾了露珠的白色蔷、薇,楚楚可怜中却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坚毅。 她被胖子猥琐的语气吓到,“不”字刚出口,胖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脸,痛意袭来,又不自觉地闷哼一声。 “臭婊、子,给爷想清楚了,你要不卖,拿什么来还债?” 胖子挥了挥手,砸东西的人立马停下动作,一双双即使不瞪依旧凶狠的眼睛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的心跳得厉害,被十多双虎狼一般的眼神盯住,任谁都不会保持平静。 第五十八章 蒋宅 姚芷巧闭了闭眼睛,听到自己柔软坚毅的声音,“不要……”妈妈为了守护她的清白才会晕倒,她怎么能让妈妈的苦心白费。 “不要?”胖子咬牙重复这两个字,捏在她脸上的手加重力道,“臭婊、子,你装什么纯洁。胖爷看得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把我惹火喽,不然,你这家小店我给你砸得稀巴烂你信不信。” 姚芷巧感觉自己的脸快要捏断了,她开始挣扎,指甲抓破胖子裸露在外的皮肤。胖子吃痛,将她瘦弱的身躯高高甩下,碰倒旁边的货架,立即让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摔了出来。 胖子还不解气,蹲下身,一把抓起姚芷巧的衣领,肥手朝着她脸上招呼,“臭婊、子,连我你都敢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姚芷巧被他打得发蒙,口腔中尝到一丝铁锈的味道。 胖子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将姚芷巧拖到一个隐蔽处,“你他妈的装贞洁烈女是吧,老子今天干了你,看你还装什么装。本来还想留着你的初夜卖个好价钱,现在……哼……” 他冷哼一声,就开始解腰带。 他带来的那些小弟立即起哄,“胖爷,你爽完了也让我们爽爽嘛,兄弟们这几天都跟着你要钱等着过新年,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胖子吐了一口唾沫,“行!” 他话落,就开始撕扯姚芷巧的衣服。 安平的冬天十一月份已经下雪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晴了些,可空气中依旧透着彻骨的冷意。姚芷巧身上衣服穿得多,倒是没让他立即得逞。 她猛力挣扎,大哭大喊,手脚并用地乱抓乱蹬。 胖子一时到奈何不得她,叫过两个小弟来,用腰带将她的手反绑在她身后。 她不肯轻易就范,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胖子撞去,两头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胖子被撞懵,使劲摇了摇脑袋。 姚芷巧趁着这个空档,起身立即往门口奔去,可还没奔出一步,头皮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被扯得跌倒在地。 胖子直接坐在她身上,嘴里骂着“臭婊、子”,几个巴掌狠狠打下去,将她打得眼冒金星。 姚芷巧半天也没缓过神,等她回过神来后,胸口已是一凉,随后便是裤子。 胖子的手刚扯上她腰带,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气势十足,果真让胖子停了手。 姚芷巧看向门口,泪眼婆娑中,看见一个中年男子。 他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短发,嘴角紧抿着,如鹰似箭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令众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黑色披风过膝,风从门口灌进来,将他的风衣扯呼得扬起又落下,气场十足的出场方式唬得众人心里直发毛。 他站在门口,却并不进来,似是对这间小店此时的状况十分嫌恶。 胖子唾了口唾沫,“你他妈装什么装,知道这里是谁在办事吗?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老子杀了你都没人敢举报老子。” 中年男子并不怕汉子的恐吓,一脸老神在在,他合掌拍了拍,立马有一队黑衣黑裤黑眼镜的保镖出现在他身后,以合围之势将他拥在中间。 在他们手中,各自举着一把95式手枪,枪口黑乎乎的,泛着寒冷的光。 胖子腿软了,一下子跪了下去。他一跪下,跟他来的那些小弟们也跟着跪了下去,身子瑟瑟发抖。 身穿风衣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一脚将他踢到地上,锃亮的黑色皮鞋踩上他的肥脸,语气森然,“刚刚你让谁滚?” 胖子吓得差点尿裤子,他哭喊着装孙子,“叫我滚,我马上滚。求大爷饶我一命。”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鹰眸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从口中吐出一个“滚!” 那群人立即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滚了。 胖子的腰带没捡回去,期间裤子落了好几次,可他不敢停留,提着走了。 这次虽暂时得了安全,以后只怕会更惨。不过,以后却不是姚芷巧能考虑的了。 她衣服早已重新穿上,见所有要债人都走了,才向中年男人表达了谢意,本来想请对方进里屋喝杯茶,对方却提前开了口,“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次来,是替我们老板来的,请姚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中年大叔的话,使姚芷巧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几天不断有追债者上门来,他们或是身穿西装革履相貌堂堂的知识分子,或是头染成各种颜色的混混恶棍,或是打扮时尚身段妖娆的美妇人……可无一例外,上门来的都说了一句话,跟他们走! 去哪? 安宁市著名的花街——南国小城。那里一到晚上便霓虹闪耀,亮如白昼;那里夜进斗金,是富人一掷千金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是各路人马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而在南国小城干援交这一行赚了些钱的女孩子也多得是…… 眼前这中年大叔,竟然也说了这句话。身体的疼痛抵不过姚芷巧心里的害怕。 南国小城钱来得虽快,但也常被街坊邻居笑称为埋尸之所。而且,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去了那种地方,那会比杀了她更难受。 “不行,就算今天我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被卖去那种地方。” 这么想时,姚芷巧已经把这句话吼了出来。她的声线一向轻,当她吼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连嗓子都颤了颤。 中年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姚芷巧看似柔弱,此时竟也会说出这样强硬的话来,愣了一下,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姚小姐误会了,我们不会让姚小姐去做鸡。” 姚芷巧半信半疑,“真的?” 中年男人笃定地点了点头,“真!” 他吐出这个字,侧身做了个请,“姚小姐放心,我张彬说到做到。” 看着他诚恳的表情,姚芷巧选择了相信。 锁了狼藉的小店,坐上停在小店外边的车。 一路上兜兜转转,车子进了一个叫“慕华康源”的小区。 姚芷巧虽不住这里,却也晓得能住在这里的,都是身价上亿的有钱人。 而此时把她请来这里的人能有数十个持枪的保镖,身份自然不普通。 这样的人请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姚芷巧心里的好奇盖过了强烈的不安。 就在她心里越发没底开始“砰砰……”乱跳时,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处豪华的别墅门口。别墅铁门前挂了一个牌子,“蒋宅”二字写得十分恭谨大气。 第五十九章 蒋宅 别墅外边围了一圈铁栅栏,蔷、薇茎藤缠绕攀援,或粉或白的花朵长得鲜艳耀目。就连闷热的车里都扑进来一股花香味,令人不禁精神一震。 姚芷巧一时看得有些呆,直到传来“哗啦”一声响时,才猛然回过神。 一个有着斑驳白发的老者开了铁门,张彬喊了声“孟叔”,将车子径直开进。 那老者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从车窗里看到姚芷巧时,一张嘴瞬间张得老大,嘴里还嘀咕道:“像,真是太像了……” 不知为何,姚芷巧的心,跳得比刚才更快了。 张彬下车帮她打开了门,然后又有一个半老大婶给开了里边的门。见到姚芷巧时,也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吃惊。 “云婶,我把人带来了,老板呢。” 云婶用身上围巾搓了搓手,“在书房里等着呢。” 她说这话时,也不忘打量姚芷巧。从上到下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令她有些拘谨,但好在时间不长,因为张彬已经将她请上了楼。 他在一间雕花木门的房间外停住,曲起指头轻轻敲了敲。很快,里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回应声,“进来。” 张彬替她开了门,但他却并不进去,只在门口道:“姚小姐不必害怕,这次对于你来说,没准是一个机遇。” 他的眼神十分友善,完全没了之前对待那些追债者时的阴鸷无情。 姚芷巧点了点头,迈步走进。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窗前,听到动静,缓缓转回了身。 是个陌生人,国字脸,样貌中正,姚芷巧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 蒋先生见到姚芷巧时,也下意识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常态,指了指身前沙发,“你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像,坐吧!” 从刚才就一直萦绕在姚芷巧心头的疑惑此时只深不减,她并没听他话马上坐下,只是在原地盯着他,大着胆子问,“我跟谁像?” 他又指了指沙发,姚芷巧见执拗不过,应声坐了下来。 蒋先生走过来时,顺手拿起书桌上的文件袋,在姚芷巧对面坐了,才将那份文件袋递给她。 姚芷巧双手接过,打开文件袋,到出里面的东西,却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我吗?” 蒋先生点了点头,又起身将书桌上放着的相框拿过来递给她。 这一次,姚芷巧觉得,她的嘴巴跟之前进别墅后看见她的那两个人一样,估计也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相框上的照片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可她晓得那不是她,因为两人的眼神不一样。 姚芷巧的眼神很软,隐隐透着些伤感和自卑。相框中的女人则不然,她的眼神充满了自信。 姚妈常跟她说:人很善变,但眼神却很难变,要真变了,那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伤心绝望的事,从而不得不在眼中筑起厚厚的城墙,掩盖过往。 蒋先生等姚芷巧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才又缓缓开了口,“实不相瞒,半月前,我便派人调查你了。” 听到这句话时,姚芷巧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任谁身边出了一个偷窥狂,都不会冷静面对……可她知道就算生气也没用,如此,还不如听听他想要干什么。 蒋先生并没多说什么废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我女儿半年前被查出肺癌,现在已经秘密前往美国治疗了。但她跟邵氏集团的接班人有婚约,就在三月后。” “所以,你是想让我假扮成你女儿?” 他点了点头。 “不行!”姚芷巧几乎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他。她曾经有过无数幻想,她的婚礼,她唯一的婚礼定要留给她最爱的那个人,让她的美丽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全数绽放。就像蔷、薇花,听到了季节的呼唤,彻底绽放。 他低头沉默了半晌,才又抬起头,“姚小姐,不知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姚芷巧咬了咬唇,看懂他眼中的祈求,心底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挠了一下,叫她如何狠心拒绝? “二十年前,一个女孩出生了。她的家在那时候并不富裕,上学时也没少受孩子们的白眼,就连母亲都跟别人跑了。她的爸爸很伤心,整日里酗酒不断,喝醉了便靠着门口的榕树哭得像个孩子……小女孩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她把他紧紧抱住,摸着他的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叫着‘爸爸……’这两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安抚了男人愁苦的心。男人决定努力工作,给他女儿过上最好的日子。后来,男人成功了,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因为花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对女儿却疏忽了太多太多……等到猛然察觉时,女儿却查出了肺癌。没错,这对父女就是我和我的女儿。” 他叹了一口气,眼中有浓浓的追悔,“半年前,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联系了美国的医生,想着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肺癌应该不算什么,可我女儿却和我大吵了一下,她死活不愿意去。也是直到那时,我才晓得,她和邵氏集团的接班人有了婚约。嗤,说来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是一个失败者,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知道。我不是在卖女儿攀附权贵,只是女儿死活不愿前往美国,说如果我不让她和邵冷安结婚,她就是死也不愿治病。我竟不知,我的女儿执拗到了这种地步。一月前,她病情加重,看着日渐消瘦,不断受着病痛折磨的她,我这做父亲的哪里忍心?或许是老天有情吧,在我最绝望痛苦的时候遇到了你,姚小姐,我这也是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还请你务必答应。”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很打动姚芷巧。她很期待父爱,可她想象中的父爱从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姚爸也酗酒,可他还是一个赌徒,喝醉了酒拿姚妈出气,赌输了钱也拿姚妈出气。 姚妈身体不好,尤其是近几年,或许是曾经被姚爸折磨惨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一吹冷风便咳嗽个不停,有时甚至会咳出血来,每当那时候,她就会跑进厕所,把门关得死紧,不管姚芷巧在外面怎么敲,她都不开。 姚芷巧真担心姚妈哪一天突然就……不,这样的事情,她承受不起。 姚芷巧抽了抽鼻子,闭了闭眼睛。 第六十章 一年之约 蒋先生语气诚恳地再度开口,“姚小姐,若你答应,姚家一切债务都由我来偿还,而且,你的母亲还会受到最好的治疗。”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很诱人。 恰在此时,书桌上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 蒋先生起身接通,然后将电话递向她,“姚小姐,这是济仁医院院长的电话。” 心头狠狠抽了一下,姚芷巧起身时碰到茶几,冰冷坚硬的玻璃磕到她膝盖骨,又冷又痛,可她已经顾不得那痛了。 济仁医院,姚妈所在的医院。 她颤抖着接过了电话,颤抖着嗓音说了一个“喂”,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电话那头似乎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姚小姐吗?这里是济仁医院,陈女士的医药费从今日起就已经完了,但蒋董事长吩咐过,让我们好生照料着,你也暂时不用担心了。” 姚芷巧嘴唇抖了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依旧颤抖得厉害,“谢谢……我妈妈状况还好吗?” “陈女士至今还昏迷,不过,她没有生命安全,请您放心!” 一句话,让她的心犹如过山车,沉浮不定,她仿似用光了所有的坚强,哭着挂断了电话。 她回身时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答应你。” 卖给一个人睡,跟卖给很多人睡,她想,怎么都是第一个比较划算些。 之后的三个月,她除了去医院照顾姚妈之外,就是在蒋家学习贵族礼仪,学习蒋雨琴的形态…… 等三月一到,便顺利加入邵家。 司真默默听着,一时无言。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从小锦衣玉食,几百万在他眼里就跟零花钱的他压根不懂姚芷巧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姚芷巧在他怀中哭到眼睛干涩,哭到再没有眼泪流出来,她抓住他粉色的西装袖子,满脸祈求,“事情就是这样,我求你不要说出去。一年!只要一年,一年后我保证在你们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不出现在。” 司真摸上她的脸,轻声道:“我不要你消失,”他一顿,语气渐转坚定,“我要你一年后跟我在一起。” 姚芷巧吃了一惊,却听他又道:“如果你答应你,我就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她低下头,眼中透着一股死寂,“就算我是只破、鞋,你也不在意?” 司真嗤笑,“在意的都是肤浅的男人,你觉得我会在意?” 他又恢复了平时与她开玩笑时的口吻。 可她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不想做鸡的她,到头来,跟鸡有什么区别? 司真没有为难她,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将她送回了病房。 至于姚妈病房,司真脸色难得凝重了些,“既然决定扮演蒋雨琴,那么,你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断了关系。这次被我看到,以后还会被谁?要是让邵老爷子知道了,恐怕不止是你,连整个蒋家都得完蛋。” 姚芷巧被她说得心惊,而后又听他道:“你放心,济仁医院是我家的,你妈妈的病况我会多加注意的。” 她一喜,扒着他手臂,激动道:“真的吗?” 司真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司真再混蛋也不能骗你这么美这么让人心疼的女孩啊。”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心里郁闷的感觉多多少少散了些。 司真将她送到病房,邵冷安还没回来。一进去他就将她抵在墙上,姚芷巧念着自己有把柄握在他手里,没敢反抗。 “记住,一年之后你属于我。” 姚芷巧漠然,垂下眼帘,没说话。 他又抬起她下巴,两唇即将相对时,却被姚芷巧歪头躲开。 他也不生气,正要用另一只手固定她脑袋,却听她道:“一年后,我任你处置,只是现在,求你别碰我。” 司真一愣,伸出修长手指拂过她隆起的胸,带来她一阵颤栗。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勾唇放声笑了。 她愤怒地瞪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在他看来一点威胁性也没有,反而可爱得很。 “记住,一年之后,你是我的,否则……我就杀到你家,绑也要将你绑走。”他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后。 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股凄凉无助的感觉袭上她身,令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邵冷安回来时,没在床上见到她,顿时慌了神,视线在病房内逡巡一圈,总算在角落里发现了她。 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抱在手臂上,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他莫名疼了心,皱着眉头将她抱起来,怒吼,“你脑子进水了?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涣散的瞳孔有了些焦距,看清来人是邵冷安后,她倏地勾唇一笑,那笑天真烂漫,但很快那笑就带了一丝苦涩嘲讽,“爱惜?我还有什么资格爱惜自己?” 邵冷安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疯,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将一个保温饭盒拿了过来,打开盖子放在姚芷巧面前,冷冷吐出一个字,“吃!” 浓郁的鸡汤味混着浓浓的白米味弥漫在整个病房,她莫名红了眼圈,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他真的做到了。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他会做这种事?这是她随意想出来只为拖延时间的做法啊,他为什么做?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真的很美味…… 等吃完后,她问,“怎么做的?” 邵冷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常态。他本就大男子主、义,从没想过自己也会下厨,可他好像天生就是厨师一样。鸡在酒店里是现有的,他先熬了汤,再将白米淘洗好,之后便用鸡汤来煮粥。 时间要得很长,但大多数时间都在等待中度过。可他竟是不觉得烦,只在旁边守着,鸡汤滚沸时,他细心舀出泡沫,又熬了半小时,才捞出鸡肉取浓汤,再将白米倒进去,时常搅拌以防粘锅。等做好之后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是邵冷安。 可这样的话他绝不可能跟姚芷巧说,冷哼一声,酷酷道:“是饭店里的厨子做的,本少只监工。” 姚芷巧抿了抿唇,将空饭盒往前一推,“我觉得我吃完后心情好了许多。很好吃。” 她裂开唇,对着他笑得十分灿烂。 邵冷安脸莫名一红,出去叫护士进来收拾碗筷。 进来的小护士还是童颜巨乳的那个,她依旧不断对着邵冷安放电,可后者压根连看都没她一眼,摆出一副禁欲模样。 第六十一章 邵冷安喜欢吃什么 姚芷巧看得莫名想笑,等那小护士出去后,她忍不住调侃道:“那护士对你有意思。” 邵冷安瞥她一眼,没接话。 姚芷巧暗骂一声无趣,继续不依不挠,“既然多了一个蓝欣欣,那我也是不介意你开后宫的,反正你们贵族豪门没有重婚罪。” 邵冷安再瞥她一眼,跟之前的轻描淡写不同,这次她明显感觉到他眼神中蕴含着杀气。她缩了缩脖子,不再开口。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随后就感觉床上一重。她抬头看去,邵冷安坐上了床。 他捏住她下巴,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住她不笑都先媚上三分的丹凤眼,“你哭过?” 他的语气很冷,完全听不出他是在关心她。 不等她回答他又问,“为什么哭?” 姚芷巧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她这副模样惹恼了他,他加重些口气,手上却是不舍得再用力,“说话!” 姚芷巧垂下眼帘,不让他看到里头真实情绪,“因为我男人将一个坏女人带回家,害死了我最喜欢的狗。” 她说完这句话,就在等着他发火,等着他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要血口喷人,等着他维护蓝欣欣。可是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脱了鞋子,跟她挤上一张床。 床上很窄,两个人要不想掉下去,只能紧紧相偎。他抱着她的腰,她回抱住他的腰,然后,两人合衣而眠。 一夜好梦。 次日姚芷巧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邵冷安的影子。 那个童颜巨乳的小护士正在给她调药水,见她醒来,很讨好地笑了一下,“邵太太,你醒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想问邵冷安在哪,可话到嘴边依旧什么也没说。 小护士看出她心中所想,“邵先生说他有事需要处理一下,问你醒来要吃什么的话,让我帮你去买。” 姚芷巧听到吃,下意识想起昨晚那碗粥,“这附近有粥卖吗?” 小护士点头,“有啊。” 姚芷巧点了点头,“那我要一碗鸡汤味的。” 小护士一愣,似是在想有没有鸡汤味的,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好道:“那我待会下去看看。” 说完了也不见她离开。 姚芷巧猜想她肯定还有什么话说,就等着她的下文。 那小护士扭扭捏捏半晌,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邵先生喜欢吃什么啊?” 见姚芷巧愣了一下,那小护士立即摆手心虚地辩解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将邵先生的早餐一起备着,万一他来了……” 姚芷巧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跟他生活了两个月,竟然还没搞懂他的喜好,这个妻子,她当得可真是没半点责任心啊。但那小护士的情义她又不忍心拒绝,只好随口胡诌了一个,“他喜欢吃水晶虾饺。” 那小护士点了点头,暗暗记下后,才满意地退了出去。 姚芷巧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却是纠结了起来,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骗她? 唉,管它呢。 小护士去了很久,在姚芷巧肚子饿得呱呱乱叫时,她终于出现了。 手里是一份白粥,还用了两个小袋子装了点糖和榨菜。她脸上带出丝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我跑了许久也没找到你说的鸡汤味的粥,只有这白粥,你可以加糖或者加咸菜。” 姚芷巧道了声谢,“没关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难不成昨晚那粥是邵冷安自己做的,只是他没好意思说。唔,这个想法有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 等姚芷巧将那碗粥喝完了,小护士将东西收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露出少女怀春时的喜悦来。 姚芷巧猜想可能与邵冷安有关,也许她买了水晶虾饺就等着邵冷安来送给他吃,一想到真有这个可能,她不由得有些替小护士捏把汗。 可这天早上邵冷安并没有来,那位小护士眼巴巴地在护士站等着,可直到水晶虾饺从烫变凉,也没等到他出现。 姚芷巧出去散心的时候看到她哀怨的眼神,有些过意不去,正想要过去跟她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邵冷安喜欢吃什么时,邵老爷子和徐妈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爷爷,徐妈”,朝着两人跑了过去,将两人都给抱住。 邵老爷子身子被她带得往后仰,嘴里却是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 徐妈也笑:“看来少奶奶的身体好多了。” 姚芷巧放开两人,狂点头,“嗯嗯,好多了。” 邵老爷子挖苦道:“可惜没赶上好日子。” 姚芷巧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邵老爷子拉着她往病房走去,一进去就重重哼了一声。 姚芷巧不明所以,凑过去,给他揉、捏肩膀,顺气,“发生什么事了,爷爷怎么一大清早就生这么大气。” 邵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完全没了之前慈蔼之色,“还不都怪你不争气,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你说你要是心理素质过硬,你能躺在这,还一趟就是好几天吗?” 姚芷巧低下头,没说话。 邵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今天是秦家旁系秦南明的结婚典礼,本来应该你陪着冷安去的,可你倒好,竟在这里躺着,白白便宜了那个女人。” 姚芷巧心头一震,也难怪爷爷会生气。出席婚礼,尤其是豪门贵族里的婚礼,男嘉宾所带的女伴必定得为正室,就算大家私底下都养着小三,可一般都不会在这种正式场合将小三带出去,因为那时候必定有很多狗仔,只要让他们拍到照片,这些狗仔们就会借题发挥,肆意渲染,到时候绝对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说白了,豪门重面子! 姚芷巧正要说话,门突然开了,那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有三杯茶水,“多喝水对身体好。” 邵老爷子何等精明,他一早便看出这女人图谋不轨,此时见她送水进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他也不想动手将这女人轰出去,那样只会降了他的身份,所以,他只是使了个眼色给徐妈。 后者会意,将她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谢谢你,要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得好,否则,外头的大叔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小护士脸色一变,转头看去,果真看到冯初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吓人。她不敢再逗留,迅速跑了出去。 姚芷巧见她出去了,才走到邵老爷子面前,一脸坚定,“我去!” 邵老爷子和徐妈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地迸射出一道精光。 第六十二章 比基尼婚礼 秦家的婚礼在五月奇迹举行,上午10点40分,蓝欣欣挽着邵冷安的手出现在会场入口。 两人一进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邵冷安一身y国皇室黑色西装,越发显得他宽肩窄腰,身材比模特都要好上万倍。 蓝欣欣一袭水蓝纱裙,衬得她肌、肤白嫩,耳上白银钻坠,显得她如女神般高雅圣洁,不少人都向她投来视线,更多的是打量和好奇。 邵冷安他们再认识不过了,可他身旁这女伴……在场很多人都参加过邵家婚礼。那张一出场便惊艳了所有人目光的脸绝不是现在这张。难道蒋家千金真如传言中那般并不得邵冷安喜欢?一嫁进去就失宠了?! 哼,豪门中的土包子,真以为一时飞黄腾达就可以攀上邵家了。一时,众人嘴角都不免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种宴会,所有宾客一般都会提前到场。出席的人非富即贵,都想着为自己的家族,为自己的事业赚取一些人脉。 所以邵冷安和蓝欣欣来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没人来。连会场门口的迎宾小姐也以为不会有宾客来开始松懈想换个姿势时,一辆黑色宾利突然出现在视线中,迎宾小姐不敢再动,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那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会场门口,旁边一个 waiter 立即上前将车门打开。 一双红色镶钻高跟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接着是一张精致的脸,会场外所有人看到那张脸时,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美人他们不是没见过,可像眼前这位,集妖魅、纯洁、冷漠……各种气质于一身,还能将它们驾驭得如此娴熟的美人,他们第一次见。 她穿着鱼尾红裙,裙尾曳地,露出纤细修长的大白腿,一进入场地,就毫无意外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众人呼吸都不自觉一紧。 有人认出她来,惊呼了一声,“蒋雨琴?” 霎时,这三个字犹如狂风浪卷,掀起一阵波澜。 邵冷安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 蓝欣欣气得双手紧抓裙摆,自己的风光竟不如这个女人一星半点。 姚芷巧嘴角抿起一个谦和的微笑,向着邵冷安缓缓走来。 在外人看来,她自信、美丽,可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心在噗噗狂跳。 在邵冷安面前站定后,她紧张的心情莫名安静了下来,“我来迟了。” 邵冷安淡淡点了点头,没说话。 主持台上有一个很大的屏幕,在姚芷巧进来之前,屏幕里一直放着新郎新娘从结识到修成正果的照片,满满的都是爱意。 姚芷巧进来时,众人关注点虽有些倾斜,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某些女宾看向她身边的邵冷安时眼神中是倾慕,看向她时却是嫉妒,只恨邵冷安身边的女人为何不是她? 以那些女宾的聪明,不难看出邵冷安并不待见蒋雨琴,相反跟着邵冷安一起来的那位蓝衣美女才是邵冷安真正喜欢的人。蓝衣美女有邵冷安护着,不敢惹,可姚芷巧嘛……呵,待会有机会让你出丑。顿时,现场某些女宾打起了不该打的小算盘。 十一点,婚车准时停在会场门口。 这一场婚礼,表面上盛大浮华,内里却涌动着看不见的刀光。 姚芷巧早在来的时候就听邵老爷子警告过:“婚礼上的所有吃食都不能碰。” 她不知道邵老爷子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个,但她一向听话惯了,也真没碰。而邵冷安,他手上虽举着一杯红酒,跟人敬酒的时候也只是用唇沾了沾,并没真正喝下去。 场地中央有一个水池,新娘的八个伴娘们全都穿比基尼出席,身材一个比一个棒,看得现场男嘉宾口水连连。婚礼仪式结束后,所有伴娘都在泳池边站着比起了身材,新娘换下新娘裙,也穿上了一套大红色的比基尼。 姚芷巧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奔放的婚礼,第一次看见女生穿比基尼,顿时有些脸红。 她正琢磨着离泳池远一些,迎面突然走来三个女人。皆是浓妆艳抹,脸上带着不善的气息。 她皱了皱眉,自己怕是又惹上麻烦了…… 果真,那群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身穿绿色长礼服的女人在她面前立定,“你就是蒋雨琴?” 姚芷巧轻轻皱了皱眉头,抬高了下巴打算离这些人远一些,没想到她刚转身,手腕就被一个人抓住,“别急着走啊,我们呀,就是来和你交个朋友的。” “就是,看你一个人无聊,我们特意来陪陪你。” 听她们这么说,姚芷巧只得停下脚步,回身礼貌地对着她们笑了笑,却是不开口,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绿色长礼服的女人向她伸出了手,“我叫孟曦华。”她分别指着她左手边和右边的女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好闺蜜,阿紫,阿岚。” 姚芷巧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孟曦华伸出了手,可她刚挨上孟曦华的手,手心便传来一阵刺痛,她瞬间缩回了手。 孟曦华嘟起双唇,嘤嘤哭泣,“你怎么能这么拒绝我?我们想要和你交个朋友,真诚地给你介绍了彼此,可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不握手就算了,干嘛还打我。”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遭很多人都听到。 因为姚芷巧进场时给人的印象很深,再加上她身份是新晋豪门蒋家的女儿,最重要的还是古老豪门世族邵家孙媳妇,所以,在场所有人都不免对她多加关注了一分,此时见她处在事故中心,都纷纷凑了过来。 其中,也不乏嫉妒她的人。 “这个女人真是太无礼了。” “真正的豪门底蕴岂是一个新晋豪门可以比拟的?这么嚣张可不行。” “还是得学会谦和有礼才行。”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邵冷安?” “……”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话无一例外地灌进姚芷巧耳朵,所有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如果她是姚芷巧,她会选择忽视这些人的目光,因为一年后她便不再踏入这个圈子,可她不是,现在的她是蒋雨琴,她很清楚,要是自己今天不做点什么,只怕蒋雨琴的名声会越来越臭。 想到这里,她突然弯下了腰,道歉态度诚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还以为有人在用针扎我呢。” 第六十三章 食物中毒 姚芷巧很清楚,这还不够,边上看好戏的人不是没有猜出这是一场阴谋,他们针对的只是她这个人。 孟曦华嘴角不屑地勾起,“蒋小姐难道以为是我在用针扎你吗?” 姚芷巧直起身子,“不,我只是在说明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手的,请您接受我的道歉。” 孟曦华眯了眯眸子,如果她不原谅,到显得她睚眦必报肚量小。可她要是原谅,还怎么看蒋雨琴丢脸。她看向泳池,蓝色的池水就像一块澄澈的碧玉,蓝得那么可爱……可她的心却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想着,她微微笑了笑,抱住姚芷巧的左胳膊,一副亲昵模样,“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本来这也没什么,是我错怪蒋姐姐了。” 姚芷巧对她的示好没想太多,随着她的脚步向前走去。 可走了没多久,左手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推力,她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身子已经向着池子里栽去了。 众人只听得“噗通”一声,随后就不知是谁在焦躁地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她不会游泳啊。” 岸上纷纷有男人跳下去,那么美的人,就算不能最终拥有,就算揩揩、油也是好的呀。众男人抱着这个信念,纷纷跳了下去。 一时间,泳池里热闹了起来。 所有男人纷纷向着落水的唯一一个女人游过去…… 孟曦华也是懵了,为什么落水的人会是她?她感觉有无数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有人还在她屁股上,大腿内侧,胸上不断摸。她就算想上去也会被这群以救人会幌子,实则不断占她便宜的贱男们拉下去。刚刚是谁喊的“她不会游泳”?要让她知道,她一个不饶他。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气,口腔中开始溢水的时候她终于被救下了岸。 有人贴心地给她送来干毛巾将她包裹住,阿紫阿岚抱着她不断问候安慰。 她听到有人说:“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赶紧去换换吧……唉,就算现在思想开放了许多,但这样做还是有伤风俗啊。” 孟曦华抬眼朝说话人看去,却见是一个长相赛过女人,身穿粉色西装的男人。 那男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怜惜,让她不自禁地红了脸。 但一想到刚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是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姚芷巧身上。 对了,姚芷巧呢? 她也以为自己落水落定了,可关键时刻有一双手突然朝着她伸了过来,将她的手腕紧紧拽住。她只感觉天旋地转间,她就落入了一个怀抱,宽厚的胸膛抵在她的背上,她能清晰感受到来人孔武有力的四肢和沉稳的心跳。 她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好看的喉结,那喉结很熟悉,让她的心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再抬头,就看到了邵冷安那张熟悉的脸。她承认,这个胸膛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甘愿沉沦。 可很失望,男人似乎嫌弃她在自己怀里太久了,冷声道:“还要靠多久?” 姚芷巧红了脸,这才发现她的手腕早已被放开,而她,将整个后背都靠在他胸膛上,隐隐有用胶水粘着的迹象。脸腾的一下全红了,赶紧向前走了几步,离开邵冷安的怀抱,转身低头站在他对面。 她看到他的鞋尖转了个弯,没做半点停留,向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她抬头朝他背影看去,果真看到蓝欣欣在远处言笑晏晏地等着他,等他走过去后,伸手挽住他胳膊,然后,两人十分登对地向着一个西装革领的中年男人走去,那中年男人应该是邵冷安生意上的伙伴。 姚芷巧突然鼻子有些酸,那个昨天早上她刚醒来不久抱着她吻的人,昨晚上给她熬鸡汤米粥的人不过只是一个幻象罢了……他出手帮自己,也只是为了维护邵家的面子吧。 她抬高了脑袋,坚决不让眼泪掉下来,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掉眼泪,不能让人看笑话。 事实上,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各处的不善眼光。 刚刚众人还以为邵冷安对蒋雨琴是呵护备至的,可眨眼间他就投入了其他女人的怀抱,还当着她的面带着其他女人见自己的生意合作伙伴……啧啧,蒋雨琴也不过如此嘛,下堂妻都比她过得好吧。 然而,众人的心思还没转过几个弯来,又有人大喊,“有人晕倒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没人意料到。 那昏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豪门世族安家的孙女安陌陌。安太太慌了神,“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喊,将在场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 司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姚芷巧自从宴席开始就一直没看见他。他此时依旧是一身粉色,挤进围成一堆的人群中,仔细检查之后,道:“她是食物中毒了。”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中。食物中毒,人竟然在秦家的婚礼上食物中毒了,那自己…… 秦家人脸色变了,要是安家孙女在他们婚礼上出了事,安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食物中毒?那为什么其他人没事?你不要信口开河冤枉我秦家。”说话的人是秦南明的弟弟,秦北明,他眼神阴鸷,脸上暴戾凶狠。 司真瞅了他一眼,“安小姐体质特殊,再加上她吃得太多,毒素在她体内富集,一时爆发了。” 秦北明伸出食指,直指司真鼻尖,“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司家跟邵家是什么关系,你一定是想趁此机会搞垮我秦家好跟邵家攀上关系吧。”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免为他的情商感到担忧。 豪门世族千百年都在不断地争权夺利,但不管他们暗中怎么较量,明面上依旧会保持一团和气。 司真无视他无礼的指头,笑得随性,“我跟小冷安是多年好基友,这在安平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众人的眼神探照灯一般地扫向邵冷安和司真,脑海里自动脑补出一副暧昧旖旎的画面,顿觉菊花一紧。 安家大少安白坚见自己妹妹晕倒了,这两人却在这里打起了嘴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不像秦北明那样没脑,“秦家就不该给我们安家一个解释吗?” 他语气很平和,众人依旧听出了淡淡的愠怒。 一直在人后躲着的秦南明心头一慌,看向秦家大太太。 这场婚礼,秦家嫡系只出席了秦太太一人,由此便可看出秦家真的不注重旁支。 第六十四章 这个男人只能我来打 秦家是几百年的老世家,家规多多少少还延续着封建时代的思想。一家百来口人,嫡系旁支生活在一个大宅子里,只有少数几个明智的跟秦家脱离了关系,搬了出去,自力更生。没搬出去的旁支大多仰赖着嫡系,也就是俗称的米虫。而秦南明秦北明兄弟两的爷爷跟秦老爷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秦老爷子是正室所生,自觉身份高贵,看不起秦南明和秦北明的爷爷,连带着对他的后人也看不起。秦老爷子死后,独生子秦渊继承家主之位。 可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千百年都不会变。秦太太一个妇道人家,此时也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想打电话让秦福来处理一下,可她刚拿出手机,一个人突然出现拐了一下她的肩膀,手机落在桌上的冰桶里,再取出来时,已经彻底黑屏了。 安太太虽然慌,但良好的教养很快就让她镇定下来,“是不是秦家的错,待会我会派医生和监察员来调查,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将我女儿送往医院。” 司真也附和道:“安太太说得对。”他瞅了一眼秦北明这个大草包,“既然你不信我,那就让其他人来证明我说的话好了。” 秦北明一把抓住司真的衣领,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而去。 司真感受到凌厉拳风,却也不躲。 众人就要以为司真那张好看的脸要被揍成猪头时,却见秦北明的手腕被另一只手箍住。 秦北明试着动了动,却发现箍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力量极大,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偏头看去,就看到一张冷酷如刀削的脸,是邵冷安。 犹如撒旦一般冷酷的薄唇轻启,“这个男人只能我来打,你算老几。” 司真对着邵冷安翻了个白眼,但这个白眼却是风情万种,堪比人妖,他说:“小冷安,什么叫只能你来打。我司真谁也不能打好吧。” 邵冷安压根没理他,只是盯住秦北明,“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秦北明虽然害怕,但平时横惯了的他哪里肯当着这么多豪门贵族认输求饶,他谩骂道:“你他妈给老子放开,你个基佬别脏了老子的手。” 司真唯恐天下不乱,“小冷安,他骂你基佬,一拳上去,把他嘴打歪。” 邵冷安果真一拳凑了上去,打掉秦北明三颗牙齿。 司真不忍地闭了闭桃花眼,却不忘对着邵冷安竖起了大拇指。 后者依旧没鸟他,抓着秦北明的手一直没放开,他加重力道,只听“咔擦”一声,秦北明的手腕竟然断了。 在旁围观的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邵冷安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魔鬼,没一个敢上前阻止。 秦北明被他打到脸上的那一拳还没回过神来,再加上断骨,顿时疼得晕了过去。 司真咽了口唾沫,只发誓,没事坚决不惹他!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安陌陌和秦北明一人一辆,随着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去,这场婚礼也只能暂告结束。 邵冷安搂着蓝欣欣的腰,冷冷瞥了一眼姚芷巧,“跟上来。” 后者忍住心头那股酸涩,对着司真淡淡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传来,“蒋雨琴!” 这声音夹杂着怒气,让众人要离场的脚步成功一顿。 姚芷巧转头看去,就看到孟曦华怒气冲冲地向着她走来,此时的她早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旁边的阿紫阿岚想要拉住她,却被她大力甩开,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给老娘滚开,要我咽下这口气,除非她蒋雨琴跪下来给我认错,把我的鞋子舔干净。否则,我绝不放过她。” 臭女人,敢害她在这么多豪门贵族面前出丑。 此时,她将一切罪责都归在姚芷巧头上,全然没想到当初是她首先起了害人的心思,而且,将她推下水的人也不是姚芷巧。 司真唯恐天下不乱地凑过来,在姚芷巧耳边道:“你怎么处理?” 姚芷巧差点要哭了,“看她那模样我估计是要挨打了。” 司真睁大桃花眼,“算得这么准?”随后恢复常态,“有多少胜算?” 姚芷巧耸了耸肩,“不知道。” 两人窃窃私语,浑然没注意身后一张黑得快要能滴墨的脸。 孟曦华走到姚芷巧身边,扬手就想一巴掌扇下去,嘴里还不忘骂,“你个贱人。” 可她的手却在半道被拉住了,是被两只手拉住的。 一只手来自黑色西装的邵冷安,另一只手来自粉色西装的司真。 孟曦华看到司真的时候脸色一赧,可看到邵冷安时,瞬间像是见了鬼一样,哆嗦了一下。 司真轻笑,“小冷安,你太严肃了。” 邵冷安瞥了他一眼,冷哼,“我看她是意识到惹我邵家人的后果了。” 孟曦华听到他这句话后,脸上血色完全褪去。 司真附和,“唉,可怜,那就交给你好了。我对女人硬不起心肠来。” 说着,当真放了手。 孟曦华在他放手后,只感觉周遭温度急遽骤降,她“哇”的一声被吓得哭出来,脸上的妆虽是防水的,可眼妆依旧花了,此时,她哪里还有之前的光鲜亮丽,跟个鬼还差不多,“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邵冷安被她哭得心烦,心里陡然想起蒋雨琴来,她虽然也爱哭,可她哭起来就好像滴水蔷、薇,楚楚可怜中莫名透着一股子坚毅干净。眼前这女人,哭得实在难看至极,他陡然放了手,嫌恶似地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将那帕子甩在女人身上,转身离去。 他虽然没对孟曦华做什么,可孟曦华却仍然被吓得是软了腿,在他放手那一刻猛然跌坐在地上。阿紫阿岚上前将她扶住,鼻尖隐隐闻到一股尿骚味。 邵冷安为姚芷巧出头,按理说她该高兴的,可心里却无端生出一股压抑来,她上前一步抓住了邵冷安的手,“为什么?” 后者手腕猛然被拉住,还没转过身,就听她这么问,只冷冷勾了唇,“就算我邵冷安不喜欢你,可你依旧是邵家的人,邵家的人在外面就相当于邵家的脸面,你说是为什么?” 他说完,将姚芷巧的手甩开,搂过蓝欣欣的腰,跨大步向前走去。 有风吹过,却不及姚芷巧的心冷。 第六十五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有安家施压,结果隔天就检查了出来。 秦家丧尽天良,竟往食物里添加一种化学物质,那种化学物质长期吃会导致人变得蠢笨不堪。 这个调查结果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有人说:“秦家实在过分,为了不让其他家族超越自己,竟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祸及子孙的事来。” 有人扬言坚决不与秦家往来…… 秦老爷带着三个儿子一家一家地上门,“我们秦家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这些都是谣言。相信时间会给我们秦家证明。” 丘吉尔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原先说要与秦家断绝关系的人,只要与秦家出现了利益冲突,却是变脸变得最快的那个。 然而,祸不单行,没过几天,秦家食品卖场又爆出某某含量超标,惹得一众市民怒火难消,纷纷挤到秦家几大卖场去讨要说法。 秦家无法,只好以大笔资金疏通各路关系,只求将损失降到最低。即便他们已经想办法挽回,食品卖场的生意依旧惨淡,再加上同行打压,最终不得不宣布破产。 就在上流社会琢磨着将从秦家流出去的卖场买回来时,有一个人却提前动了手,那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邵冷安。 一时间,这个名字占据了安平半边天。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家百年基业在那,所司专营也不止食品卖场一样,卖场没了,虽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但要想从根本上撼动秦家,却是不可能的。 邵氏集团总部,邵冷安面无表情地坐在转椅上,看着夏琳送来的卖场报告,确认没问题后在上面签了字。 刚落笔,一个熟悉的嬉笑声便在他耳畔响起,“小冷安,真有你的,出手这么快准狠,果真是我喜欢的类型。” 邵冷安抬头看去,就看到司真抱手靠在门上,嘴角是他熟悉的痞气,他瞥了一眼夏琳,夏琳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邵总抱歉,我这就将他请出去。” 邵冷安点了点头,将签署好的文件递给夏琳。 后者接过,恭敬地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司真面前又停了下来,客气道:“司少,我们邵总要干正事了,请您出去!” 司真捏了捏她的鸭蛋脸,“我来找你们邵总也是干正事的。” 夏琳露出为难之色,“还请司少不要为难我。” 司真抛了个媚眼,“就不能通融一下吗?你看我这张脸,岂是人神共愤可以简单形容的。” “……”夏琳扯了扯嘴角,正在心里喊着救命时,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先出去吧。” 夏琳如蒙大赦,慌忙溜出去。 司真叹气,“真是不会欣赏的坏孩子。”他又哀怨地看向邵冷安,自恋如他,此时也会生出一股无力来,“我想我明白她为什么不给我这张脸面子了。” 邵冷安难得来了兴致,“为什么?” 司真脸上立即绽放出一大朵微笑来,“因为你这张脸……唔,这么说吧,如果老天要打雷劈死最帅的那个人,那么肯定是你第一个死,而不是我,明白吗?” 邵冷安一本正经,“说得很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原来连老天都在嫉妒我。” 司真那一刻,是很想上前将他脸撕烂的,可也只敢想想。 开过玩笑后,邵冷安恢复了冰山脸,后背靠在椅背上,“你来做什么?” 司真在他对面坐下,“秦三少昨日在南国小城夸下海口,说如果有一天你落在他手里,他就拿皮鞭伺候你,让你在他身下哭着喊着求放过。” 邵冷安面色不改,“然后呢。” 司真撇了撇嘴,“你这反应也太无趣了。” “那你觉得我的反应应该是什么?” “至少生气,大骂那秦寿禽兽啊。” 邵冷安轻描淡写,“用不着。” 司真无奈,只好转移话题,“你把你是秦家卖场收购的主使人消息透露出去,就不怕秦家人找你算账?” 邵冷安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以秦福和秦禄的本事,你以为他们猜不到?” “你想好对策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然而,邵冷安的回答令他差点抓狂,“没有。” “你……”司真被气到,你了大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这家伙,没有还这么镇定? 邵冷安大发好心地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他们会出什么动作?无非是叫那位继续偷我印鉴罢了。” 司真眼中狂喜,他就知道邵冷安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那你何不将计就计?” 邵冷安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这个法子……可行。” 司真眯眼,笑得老奸巨猾。 卖场被收购,秦家上上下下一片阴霾。 秦老爷秦大公子脸沉得比锅底还黑,秦二公子嘴角虽依旧带笑,但眼中却是一片阴霾,至于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冲撞了这三位秦家最高掌权人。 “消息可靠吗?”秦家书房内,秦老爷坐在书桌后,看向面前两个最得意的儿子。 秦福摆了几天的臭脸此时终于有所缓解,“陆家已经展开行动。” 秦禄狭长的眸子掠过一道冷光,“邵家花费巨额收购了我们的卖场,这次对我们应该没什么威胁力。可陆家不一样,财力本就雄厚,我们要是不把钱留下来应对八月的那场拍卖,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秦家不是没钱,只是用秦家三公子秦寿三年前在一个饭局上的混账话来说,就是:“好的鲜花得插在好的牛粪上。千百年来,咱们 z 国人都被误导了,什么女人是鲜花,大错特错,女人有那把吗?能插吗?所以,鲜花说得该是咱们男人。” 此话一出,秦寿所有狐朋狗友都竖起了大拇指,大赞秦寿不愧是秦寿,说的就是有理。 秦寿沾沾自喜,当天喝了好几瓶白的,喝到眼冒金星,回房间里时迷迷糊糊插了好几次没插进“牛粪”里。他发了一通火,将牛粪狠狠打了一顿,再后来酒意上来,脑袋一歪睡了。 次日醒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卫生间里,地上有一团吐出来的污秽,而他身上、地上……画面不忍描述。 八月有一场拍卖会,拍卖的是安平东南方向骊山上的一块金矿。消息还没放出来,只有少数人知道。陆家现在已经开始集资了,看来那座金矿,陆家势在必得。可这么一块香饽饽,秦家又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第六十六章 醉酒 秦家卖场他们本来有机会保住,可保一个卖场重要还是买下一座金矿重要。这个任谁都会选择后者。 所以,即便这几天他们栽了一个大跟头,但只要想到还有一座金山等着他们,他们就觉得舍弃得值。 秦福从秦老爷书房里出来时,拿出手机给蓝欣欣打了个电话。 蓝欣欣在邵氏集团整理资料,手机响的时候她瞟了一眼,看到屏幕上的“大”字时,她吓得手一抖,整理好的文件又散落在地上。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小心翼翼看了眼办公室外面,见没有人进来才敢接通。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秦福压低了嗓子,听起来沙哑难听。 蓝欣欣小声道:“他太谨慎了,书房我翻了几次也没翻到。” “哼,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要是再拿不到,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秦福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蓝欣欣眼中划过一抹狠辣,将手机重重放在桌上后才又重新弯腰整理好散落一地的文件。 邵冷安的印鉴到底放在哪?她一边整理一边想,越想越觉得邵冷安其实还没真正信任自己…… 邵氏集团收购秦家卖场,整个集团内部都透着一股欢庆的气氛。邵冷安心情也不错,自己掏腰包请邵氏集团所有员工去五月奇迹喝庆功酒。 他很少喝酒,若在以前,五月奇迹的员工也没谁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上前劝酒。可现在不一样。原先不喜欢女人接近的邵总此时身边坐了一个蓝欣欣;原先不苟言笑,总板着脸的邵总此时跟蓝欣欣有说有笑。 酒是好酒,宴是好宴,可领导不来几杯,好酒也索然无味。一众员工你撺掇我,我撺掇你,在商量着谁先走出第一步,敬领导一杯酒。最终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总裁秘书夏琳。 后者被这么多双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再想到总裁大人的可怕,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不行,我可是弱女子,你们怎么能让我冒这个险?” 行政主管房浩彦卸下冷酷铁面装备,“你是总裁秘书,总裁的公事儿私事儿都有你的份儿,这里的人就属你跟他接触最多,你不上谁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夏琳咬牙,看向人事主管章万宇,“你跟蓝助理那么熟,跟总裁肯定也间接的熟了,你去!” 章万宇刚要反驳,夏琳却不给他机会,“你是男人!男人!男人!”她重点强调“男人”两个字,还每说一次,语气便加重一分,“我们集团所有女员工看着你呢,你可别怂啊。” 众人又将期待的目光章万宇,那眼神直欲将他整个人射成一个筛子,最终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邵冷安和蓝欣欣聊得正欢,侧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那手还在抖着,杯子里的液体都快要洒出来,他不禁皱了皱眉,自己有这么可怕? 转头看去,就看到章万宇哆嗦着唇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蓝欣欣被他言行逗笑,打趣道:“小安,瞧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要是吓坏了人,谁还来你公司工作呢。” 邵冷安无所谓,“爱来不来。” 章万宇脸上发烫,“邵,邵总,我对,对集团的衷心日月……可表,天地可,可鉴,祝你生活,愉快,请干了这,这杯酒。”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章万宇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后面一直看着他的员工们捂嘴偷笑个不停。 蓝欣欣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这么主意,但她掩饰得极好,“小安,给你敬酒呢,你可不能拒绝啊。" 章万宇以为她在给自己解围,感谢地看了她一眼。 邵冷安面色依旧冷酷,接过章万宇手中的酒杯,对蓝欣欣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接过的这杯酒。” 蓝欣欣故作羞涩地看了他一眼。 章万宇见他一饮而尽,才对着身后那群万年坑队友的同行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有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第三杯……邵冷安一一接过一饮而尽,有人对蓝欣欣敬的酒,也被他全都接了过来。 等宴会结束,邵冷安已经喝得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蓝欣欣安排邵冷安住进五月奇迹。她本来想打电话给邵家庄园,但一想到邵老爷子的态度,想着要是让他知道,没准会让人来带邵冷安回去,到时候破坏了自己的计划,那可就得不偿失。她咬咬牙,将手机关机,从邵冷安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也关机了才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邵冷安。 他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闹,只静静睡着。 蓝欣欣想,其实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要是自己在最美的年龄段遇见他,这辈子认定他,跟他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无妨,可……在她最美的那段时光,她遇到了一个非良人。 想着,纤长的手指脱下邵冷安的外套,衬衫,裤子,到最后一丝不挂。他身材很好,小腹处有八块腹肌,而他两、腿之间…… 她又脱了自己的衣服,最后将两人的衣服丢下床,凌乱地铺满了整个房间,随后便钻进被子,钻进邵冷安怀里,假造出一场春宫迷情来。 姚芷巧自那日参加完秦家的婚礼后就回了邵家庄园。二狗子没在,她顿时觉得邵家庄园少了许多热闹,而且不知怎么回事,今晚她的心总是狂跳个不停,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可又说不出是什么事? 邵冷安在吃晚饭时给庄园里打过电话,说是今晚要开庆功宴,但晚上还是会回来。 可直到十二点,邵冷安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徐妈给邵冷安打了好几次电话,结果都是提示“关机”的温柔女音。 邵老爷子臭着一张脸,最后把拐杖一跺,“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徐妈应了一声,依旧关机。 邵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压制住内心的狂风暴雨,看向姚芷巧,对着他柔声道:“你先上去休息。” 姚芷巧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在上楼梯前又忍不住转回头,“冷安不会有事的,爷爷不用担心。” 说这话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邵老爷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邵老爷子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又重复道:“你先上去休息。” 姚芷巧压下心底那股不安,上了楼。 这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蓝欣欣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怀孕了,邵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你这个冒牌货,消失吧你……” 她说完这句话,蓝欣欣突然狰狞着一张嘴脸向她冲来,双手向前一推,将她推下了悬崖。 她脚剧烈地抽了一下,坐起身来。 醒来才发现天还没亮,她觉得有些口渴,卧室里没水了,只能下楼。 她下去才发现,邵老爷子和徐妈都没睡,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隐隐觉得出了什么事,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喝醉了酒开车很危险,莫不是……她慌了神,脚一下子踩空,竟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各怀鬼胎 邵老爷子和徐妈听见动静,回过头就看到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惊险一幕,两人魂都差点吓没了,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速跑过来。 姚芷巧被两人扶起,动了动身子,幸好没大伤,只是有些疼。可她顾不得,抓住邵老爷子的袖子,一脸紧张地问道:“爷爷,徐妈,你们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冷安他……”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啪嗒一下就掉在地板砖上。 邵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你别多想,冷安他没事,只是喝醉了,在五月奇迹休息呢。” 姚芷巧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落寞,“是跟蓝欣欣吗?” 自从那晚后,她便不再叫蓝欣欣姐姐。邵老爷子知道她是个实诚孩子,没那么多坏心眼,心里对她的信任和喜爱又多了一分。 可他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启齿,最终还是决定不隐瞒她,点了点头,“丫头,要是那女人比你先怀上了孩子,”他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姚芷巧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但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打一针预防针,又继续道:“你放心,就算她有了孩子,我们也绝不会承认。” 姚芷巧摇了摇头,抓着邵老爷子的袖子,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爷爷,我没事,孩子是无辜的。我只要……只要冷安不赶我走,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了。” 邵老爷子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没人会赶你走的。” 姚芷巧发现,自从她来到邵家后,是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如果,她继续在邵家待下去,身体是不是会变得越来越娇贵,这可不是她希望的…… 济仁医院的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说只是轻伤,没什么大问题。 邵老爷子这才放了心。 对于他的关心,姚芷巧越来越害怕。她怕一年后,会不舍得离开…… 次日,是个绝好的天气。 五月奇迹的窗帘就算再厚,依旧有太阳光线照进来,一丝一丝地射在静静躺在床上的两人身上。 邵冷安闷哼一声醒了过来,宿醉之后的头疼很难受,他甩了甩脑袋才稍微清醒了些。 可等他看清身旁躺着的人是蓝欣欣时,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阴沉,本就凌厉的眼更加聚满了腾腾杀气,可也只一瞬,他就恢复常态。伸出手抓起蓝欣欣几缕黑亮的发,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后者被他弄得痒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等看清眼前放大的俊脸时,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唇,再低头看到两人一丝不挂,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邵冷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现在你总算是我的人了。” 蓝欣欣瞪了他一眼,“昨晚你……” 邵冷安将她抱在怀里,“昨晚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邵冷安会负起责任。”他摸了摸她光滑的肚子,“没准现在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孩子。” 蓝欣欣嗔怒道:“哪有那么快?” 邵冷安迁就,“我这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当爸爸了吗?” 蓝欣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钻进他怀里掩饰住,动容道:“有你真好,我相信我和宝宝都会很幸福。” 邵冷安紧紧抱了她一会,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将她放开,“昨晚你肯定累坏了,”不等蓝欣欣害羞脸红,他已经起了身,“我下去给你买早点,你想吃什么?” 她半开玩笑,“买早点还用得着你自己吗?” 邵冷安笑得腻人,“做的话我不会,但我会买。而且,给你买早点这种事,我不想假手于人。” 蓝欣欣点了点头,甜蜜地笑道:“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邵冷安边穿衣服边应。 等他出去后,他马上拿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手机是关机的,眸子里瞬间攒起滔天、怒火,开机后,翻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给你十五分钟,我在五月奇迹等你。” 他说完便挂断电话,一张脸冷酷坚毅,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温度。 而在他出去后,蓝欣欣确定他不会折返回来后,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开了机,翻出一个备注“大”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的人还带着浓浓的起床气,“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告诉老子。” “我需要做试管婴儿,你帮我。” 那头似是火了,大吼,“你他妈谁啊,凭什么要我帮你。” “如果你想拿到邵冷安的印鉴,最好听我的话。” “妈的,你个臭婊、子。” 蓝欣欣被他骂的咬牙切齿,立马挂断。 过了一会,她的手机又响了,“我等会来接你。” 蓝欣欣勾起胜利者的微笑,回了个“嗯”。 司真找到邵冷安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在喝咖啡。虽然此时的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可司真就是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几步走过去,在邵冷安对面坐下。 后者还没等他坐稳,就开了口,“如果一对男女发生了关系,能不能检查出来?” 司真眯眼笑,“能!只要时间过得不太长。”他前倾身子,凑近一分,“你不会是……” 邵冷安伸手将他脑袋推远一些,“正如你所想,昨晚开庆功宴的时候喝高了,醒来身边睡着的人是蓝欣欣。” 司真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你不是吧,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也没跟她发生任何关系,你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唉,小冷安,不管你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心理上的原因。放心,只要跟我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治好。” 邵冷安赐了一个“滚”! 司真委屈得像个小媳妇,“我滚了谁帮你检查。” 邵冷安斜了他一眼,动作麻利地起身,出咖啡馆时,白衫黑褂黑裤的 waiter 上前将一个袋子递给他。 司真跟在他后边,上了楼,但他只是去了邵冷安隔壁。 邵冷安回去的时候蓝欣欣已经起床了,她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翻着一本杂志,见他进来,欣喜地叫了一声。 邵冷安将早点放在桌上,“吃吧,吃完了就再休息会。” 蓝欣欣边取出早点边道:“我还是不休息了,公司这几天刚收购卖场,一定很忙,我怎么还能偷闲呢。”她说这话,到不是真的想去。自己去了公司,再想去医院做试管培育就难了,她只是象征性地客套一下,依她对邵冷安的了解,他只要下了决定,就没人能改变。 果真,他说:“听我的话,你先休息会,公司那边有我呢,你不必担忧。” 第六十八章 我还是喜欢小琴儿 蓝欣欣假意纠结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邵冷安见她妥协,起身出了门。 吃完早餐后,蓝欣欣果真觉得有些困,只以为是昨晚睡得太晚的缘故,也没多想,倒在床上睡着了。 十五分钟后,离开的邵冷安又开了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身粉白的司真。 司真戴上胶皮手套,掀被子之前半开玩笑半征询地问道:“你当真愿意让我碰你的女人?” 邵冷安冷冷瞥了他一眼,“再说一次,她不是我的女人。” “小冷安,你也太狠了,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美人呢?” “那我送给你,你替我好好待待她。” 司真赶紧摇头,“别别别,我对太有心计的女人吃不消。我还是喜欢小琴儿,人长得漂亮,还单纯,没什么坏心眼儿,你要真为我好,就把她……” 后面的话,淹没在邵冷安能吃人的目光中。 经过一番检查后,司真脱掉胶皮手套,长呼一口气,道:“事实证明,你和她什么也没发生过。” 邵冷安淡淡“哦”了一声,迈步朝门走去。 司真“诶”了一声,追上去,“你要是不干卸磨杀驴这种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会更铁。” 邵冷安头也不回,“为了不让我们的关系更铁,还是杀驴吧。” 司真看着他酷酷的背影,顿感无力。他就是典型地找虐,才会被这个男人当做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使唤,而他竟还甘之如饴。 邵冷安离开酒店后,给邵老爷子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他隐瞒了蓝欣欣没跟他发生关系的真相。 邵老爷子昨晚派冯初明查过,可他也只知道昨晚邵冷安喝醉了,歇在五月奇迹,至于两人在一起发生了关系,那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你如果敢对不起小琴儿,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爷爷,我才是你亲孙子。”邵冷安的语气虽然冰冷,但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她怎么样?” 邵老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昨晚没回来,她担心得从楼梯上摔下了来了。” 邵冷安脚下一绊,差点没摔倒,“我现在马上回来”这句话在他喉咙中转了一圈,最终却变成,“我晚上会回来,你让徐妈多做些好吃得给她。”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邵老爷子要是在他身边,此时一定会拿起拐杖狠狠地敲他脑袋。 蓝欣欣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的,她伸手接通,里头传来一个暴戾的粗嘎嗓音,“你他妈的现在才接,老子打了十多个电话给你。” 蓝欣欣无视对方火气,“你现在在哪?” “五月奇迹!” “我马上下来。” 说是马上,秦福却等了她一个钟头。 她戴了一个兜帽,脸上戴了一个口罩,下楼时遮遮掩掩,生怕有人将她认出来。秦福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她一进去,秦福就瓮声瓮气地叫司机开车,还不忘狠声提醒她,“我的印鉴,别让我对你失去了耐心,否则我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蓝欣欣冷哼,“一个月时间太紧了,就算受孕成功也得两周以后才能检查出来。” 秦福一把掐住她脖子,凶恶的瞪大眼睛,“你特么跟在邵冷安身边这么久,这时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吗?” 蓝欣欣只觉得脖子越来越紧,她伸手攀上秦福的手,却只是蚍蜉撼树,一点用也没有。 等她感觉自己胸腔中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时,秦福才放开她。 冷空气窜进她喉咙,呛得她猛烈咳嗽起来,心里对秦福恨极,可她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要是把这个男人逼急了,他绝对会杀了自己。等缓过来后,她才道:“邵冷安不近女色,不管我暗示多少次,他连碰都没碰过我。要不是昨晚他喝醉了,我只怕跟他一个房间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起在越师的时候,两人许久未见,聊得很开心。他忘了时间,回到蒋雨琴房间后不久就来敲她的门。那时候,她明显感觉邵冷安身上带了很重的戾气,不过,却被他掩饰的极好。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谁也无法看清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蒋雨琴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关系,可事实上却是,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在房间里聊了一整晚的天。直到凌晨三点钟,他们才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所有人,包括蒋雨琴都以为两人去约会了,其实不是,他只是听说自己被单位里某个领导骚扰了,去给自己出气罢了。 那时的他狂傲至极,意气风发,愣是唬得那个领导跪在她面前哭爹喊娘,大喊再也不敢了。 可邵冷安还不算完,给最高领导施压,最终骚扰她的那位领导被公司辞退。而且,有邵冷安在,只怕今后再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录用他。 那天,大快人心。她虽有悸动,可一开始便存了利用邵冷安的心思,生生将那份感动压了下来。 自从她待在邵冷安身边以来,他做过很多令她感动的事,可只要时间一长,她便会忘得干干净净…… 秦福粗中有细,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进医院时,他给她重新换了一个身份,由于秦福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还是得由他亲自上阵。 两人扮作普通夫妻,至始至终,蓝欣欣都戴着兜帽和口罩,就算遇到熟人也没人认出来。 取卵、取精同时进行,甚至有些出乎蓝欣欣意料地成功。 两人一出医院就各奔东西。 试管婴儿得在体外培育两天左右,第三天蓝欣欣随意找了个借口。邵冷安知道她在干嘛,心下冷笑,表面上却顺着她的意思答应了下来。她要演戏,他陪她一起演。 等试管婴儿成功移植到蓝欣欣子宫里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在邵家有了一席之地。就算邵老爷子不喜欢她,也会念着她腹中的孩子对她多少客气一些。 所以,当天晚上她回去的时候,邵家正要吃晚饭。她走到饭桌便,客客气气地叫了声“爷爷。” 邵老爷子没理她。 蓝欣欣却是并没有露出生气或者失望的神色,反正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种,再过一月,只要检查出来,不怕他不供着自己。 邵冷安搂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就等你来了。” 蓝欣欣淡雅一笑,在邵冷安身旁落落大方地坐下。 第七十章 选婴儿服装 蓝欣欣面上依旧恭谨,但眼中却不自觉会露出得意之色来。原先当着邵老爷子的面她还会扮扮柔弱,现在就算有邵老爷子在场,她看向姚芷巧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 后者注意到她眼中不知何时染上的得意,突然想起那个梦,脊背蓦然一寒,瞟了一眼邵冷安,却见对方在看着蓝欣欣,眼角眉梢都是可以掐出水来的温柔。她心里一涩,默默低下头。 就在气氛越发诡谲时,徐妈将最后一个汤端上来,笑着说“开饭喽……” 以前不会撒娇让邵冷安夹菜给自己的蓝欣欣,今晚却一反常态,不仅让他给自己夹菜,更过分的是抢姚芷巧筷下的菜。 姚芷巧一一忍了,在她看来,蓝欣欣就是一个笑话,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只有相处久了,才会明白蓝欣欣外表那份圣洁美好全是糖衣炮弹,一旦揭穿了,她其实就是一个恶毒、自私的女人。 可她能忍,邵老爷子却不能忍。他在蓝欣欣再一次要抢姚芷巧夹中的菜时,骤然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磕出一声巨响,“教养被狗吃了啊?” 蓝欣欣被他吼得一滞,轻轻放下筷子来,作委屈状,“爷爷,我只是想跟妹妹开个玩笑,前几天我们有点误会,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所以我想借着这个玩笑缓和一下关系。如果让爷爷您不开心,欣欣以后再也不敢了。”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接过徐妈重新拿来的一双筷子,给姚芷巧夹了几个她最喜欢的菜,嘱咐她多吃些,至始至终,都没看蓝欣欣一眼,没跟她说一句话。 姚芷巧甜甜一笑,“谢谢爷爷!” 不得不说,看到蓝欣欣吃瘪的样子,一个字——爽! 邵老爷子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真是小孩子心性,有人给自己出气就像是得了糖果一样。 蓝欣欣恨得牙痒痒,放在饭桌下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终究太心急了,就算要耀武扬威,也应该等到确诊怀孕那一刻! 经过邵老爷子这一顿训,蓝欣欣再不敢作妖,只安安静静地吃饭。 对于除姚芷巧之外的其他人来说,饭桌上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诡异,可对于姚芷巧来说,这顿饭,流淌着一丝丝喜悦,只因为邵老爷子的维护。 等吃完晚饭后,姚芷巧心情很好,便起身帮着徐妈一起收拾。不管徐妈怎么反对,她都一副铁了心要帮她收拾的模样,徐妈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徐妈洗碗的时候颈项间露出一条项链来,款式很老,整条项链用珍珠串成,中心坠着一个琥珀,她不禁开口赞叹,“徐妈,这条项链真好看。” 徐妈停下手中动作,摸上脖子上的项链,脸上露出一丝追忆来,“这个啊,是老头子送给我的。” 自古男女之间的爱情就是人类最永恒的八卦,姚芷巧也不例外,“徐妈口中的老头子是徐妈的爱人吗?” 徐妈脸上露出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羞涩来,她点了点头,“是我们结婚那天他送给我的,离现在都有三十多年了。” 姚芷巧觉得,此时的徐妈很美。 “那现在……” 徐妈脸色突然黯淡下来,姚芷巧隐隐猜到两人的结局可能不太好,也不敢再提及她伤心事,只默默帮徐妈洗碗。 等她出来后,偌大的客厅只剩邵冷安和蓝欣欣两人。 蓝欣欣靠在邵冷安怀里,她手上拿着一本杂志,是一本婴幼儿服装杂志。蓝欣欣慢慢翻着,看到有喜欢的便指给邵冷安看,两人有说有笑,有商有量,看起来十分和谐美好。 姚芷巧被这一幕刺得有些眼睛疼,正要绕过他们上楼去,蓝欣欣却眼尖地发现了她,“蒋妹妹,你现在要没有什么事的话可否帮我选几件婴儿服?我跟小安意见总是不一样,所以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婴儿服?难道蓝欣欣真有了?!姚芷巧只觉得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冷得她全身发颤。 蓝欣欣一直在注意着她脸色,此时见她脸上血色全无,眼神涣散,在邵冷安看不到的角度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可面上还装作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可以吗?蒋妹妹?我知道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但我真心想和你摒弃前嫌,好好相处。” 她的态度很卑微,神色也十分小心,让人看不出有半点假装的意味。 而姚芷巧,信了。 蓝欣欣见她答应,立马从邵冷安身上起来,将那本杂志递到姚芷巧面前来,“你看这套粉色的,衣服上有帽子,帽子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兔耳朵,多可爱啊。”她看了眼邵冷安,“可小安却说幼稚,哼哟~又不是给他挑。” 姚芷巧忽视她语气中的撒娇意味,附和道:“我觉得你看上的都好看。” 蓝欣欣往前翻了几页,指着一套迷你西装,“但小安喜欢这个款式的,还说什么男子汉应该装西装,这样看起来有精神。” 姚芷巧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这套也好看。” 蓝欣欣道:“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你帮我选。” 说着她已经翻起手中的杂志来。姚芷巧看中了几套带有蕾、丝很可爱的公主裙,但这话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虽然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可豪门贵族里多喜欢男孩子,她要是将这话说出来,不是打蓝欣欣的脸吗? 所以,她选择沉默,只看着蓝欣欣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她只点点头,说“好看!” 蓝欣欣脸上虽然在淡笑着,心里却恨极了姚芷巧这么平静的模样,她要是当着邵冷安的面对自己发火了,自己还有理由好好教训她,可她不遂自己心愿,自己还怎么继续? 她将杂志放在桌上,抱住邵冷安手臂,半撒娇半开玩笑道:“你瞧瞧她,不管我指哪件衣服,她都只说一个好看,一个主意也不帮我拿。” 哼,你装大方温婉不生气是吧,我倒要看看要是你最爱的邵冷安露出宠溺我的神色来,你还怎么装?蓝欣欣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邵冷安很配合,他没看姚芷巧,宠溺地摸了摸蓝欣欣光滑的脸,“选婴儿衣服这种事还是我们自己选得好,别人选的我不放心。”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怕自己居心不良,陷害她们母子吗?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姚芷巧心里凉透,客厅里的压抑让她想逃离。 可蓝欣欣却不如她愿,“蒋妹妹这就要走了吗?” 姚芷巧淡淡点了点头,“我有些倦了,想先休息了。” 第七十一章 你还要骗我吗 空气越发沉闷,压得姚芷巧的心“噗噗”狂跳,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假装走错房间退出去时,邵冷安开口首先打破了沉寂,“把自己洗干净!” 他的语气很沉静,压根让人想不到接下来将要发生暧昧旖旎的事。 她站在原地不想动。 邵冷安等了一会,抓着书的手指慢慢收紧,这个女人……他费了好大勇气才来到她房间,可她不欢天喜地地凑上来也就罢了,竟然宁愿在门口干站着也不跟他说一句话。好!她很好! 他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耳聋了?” 看向姚芷巧的眼神火光四射…… 可她低着头看着脚尖,装失聪。 邵冷安这次是再也忍不住,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是想让我帮你洗?嗯?”尾音上扬,语气中骤降的温度生生让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他说着,突然伸手抓住她两只手臂,将她整个身子提了起来。力道大得仿似要将她的骨头捏断,可她还是没说话,也没求饶。 邵冷安将她提进门来,一脚将门踢了关上。 “砰”的一声重响,让姚芷巧的身子抖了又抖。 他感受到她的害怕,心底软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就恢复如狮王一般的危险气息,一直推着她后退。 到床上时,姚芷巧后膝盖被挡,弯了一下,倒在床上,男人雄伟的身躯也压了下来,独属于他的气味将她罩住,令她呼吸不自觉一紧。 这种气味是来自名贵香料——沉香,姚芷巧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那是有格调的有钱人最喜欢的香。 姚芷巧慌了神,却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怕。不断提醒自己,在嫁进邵家之前已经做好准备了。没事,没事的…… 她深呼吸几口气,才敢抬眼对上他视线。 一个眸子如黑曜石一般冷冽无情,一个眸子如清泉一般清澈透明……可谁都没有染上靡靡色彩。 邵冷安莫名觉得烦躁,他放开姚芷巧的手臂,咬牙,“我将蓝欣欣带回来,为什么还帮着求爷爷让我们在一起?现在知道她有可能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这么平静?” 姚芷巧被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声音震得瑟缩了一下又一下,关于这两个问题,她也想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心太软,不忍看邵老爷子为了阻止两人在一起大发肝火伤了自己的身,不忍看两个有情人因为各种阻拦被分开…… 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蒋雨琴,所以,她不在乎。可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什么看到他们那么在一起时,她会心痛?她喜欢上邵冷安了?可她很确定,自己喜欢的人是贺昭华! 邵冷安见她又不说话,突然出手捏住她下巴,“说话!” 她眼睫闪了闪,说:“爱不一定要占有,我爱你,只希望你开心。如果你和蓝欣欣在一起会开心一些,我愿意成全你们,只做一个遥远的观望者,远远地看着就好。” 拳风呼啸,紧跟着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邵冷安没放开她下巴,另一只手捏成拳重重捶在她耳边,唇动了动,却始终什么也没说。他想说:我要你铲除我们的阻碍,而不是做一个可笑的观望者…… 他的想法,她不可能猜到,她闭着眼睛,也不能看清他脸上微微痛苦纠结的神色,她只感觉到男人的身躯越来越冷,就连毛孔都散发着冷意……就在她心里越发忐忑时,身上突然一轻,随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他走了……可她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胸口有些堵…… 次日清晨,姚芷巧一下楼,便看到邵老爷子从报纸后边抬起眼睛看着她,她心头一跳,确认自己脸上没什么异样才敢大方地迎上邵老爷子的眼睛,边向前走边甜甜地叫一声“爷爷。” 邵老爷子放下报纸,一本正经地问道:“那臭小子有没有去你卧室?” 姚芷巧点了点头。 “那你们……” 姚芷巧羞涩地低下了头,停下脚步。 她这副模样,要搁其他人眼里,肯定就要以为两人的确那啥了。可邵老爷子是谁?是精明了六十五年的人,他问这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你还要骗我吗?” 姚芷巧身体一抖,不明白平时和蔼可亲的邵老爷子今早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可她突然又想起司真半个月前跟她说:“你在邵家时间还短,关于邵老爷子的传言你自然没听说过。不过,小冷安是他一手带大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他的影子。” 当时她不信,这句话也只是听听就算了,可现在,她不得不信。 邵老爷子也意识到自己太大声可能将她吓到了,叹了一口气,对着她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姚芷巧重新迈步,坐到他身边,“爷爷,你别怪他,是我的问题。” “你……唉……你要急死爷爷吗?” “爷爷,我无法跟睡过别人的男人同床共枕……”她边说边摇头,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邵老爷子再次长叹一声,“既然不想,你就该拿出点本事来,将蓝欣欣赶出去。你这样……唉,你只知道哭,只知道排斥,只知道沉默,有什么用啊?你要真的爱那臭小子,就把他抢回来,否则,以那女人的手段,你迟早会被赶出去。我护得了你一世?这次是蓝欣欣,下一次是谁?你的地位是自己掌握的,不是别人施舍给你的,懂吗?哎哟~我的傻丫头,真是急死我了。” 其他话姚芷巧不一定能听进去多少……可“迟早被赶出去”这句话她可是听清了,而且,狠狠地震了她的心。 时间太长,她有些忘了蒋兴国跟她说的话,给她打过的电话,可邵老爷子今天无意中提醒她了。 “可……”她要怎么抢回来? 许是看出这傻丫头在想什么,邵老爷子喊了一声,“小徐!” 徐妈“诶” 一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好好教教这傻丫头……唉,没见过这么傻的姑娘。” 徐妈脱下围裙,厨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女佣,她嘱咐她们继续干,走过来拉着姚芷巧上楼了。 姚芷巧很疑惑,有什么话不能在下面当着大家的面讲,非得上楼在卧室里,还得将门关严实,搞得神神秘秘,让人颇不自在。可后来,她知道了…… 第七十二章 请真人来教你 徐妈说:“要抓住一个男人,首先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个姚芷巧听过很多遍,电视广告上都有。 可徐妈还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需要爱,是精神上的,而男人需要的爱是肉、体上的,姿势很重要……” 徐妈说得淡定自如,姚芷巧听得脸红心跳…… 最后,徐妈怕姚芷巧不得要领,又打开了电脑。 屏幕上放得都是限制级画面,只把姚芷巧看得耳热面燥。 徐妈看出她不好意思,恰逢此时屏幕上女主娇喘的声音很销魂,她就边看边说:“男人啊,喜欢女人叫,你叫得越风、骚,他越喜欢。你闷声不出气,还不如上一块咸鱼……” 姚芷巧大囧,她觉得这个房间是洪水猛兽,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她都坚决不会再进来。可手此时被徐妈紧紧拽着,她连起个身都不行。 等电脑里一个剧情结束,转下一个场景时,徐妈又道:“其实,我看得出来,少爷心里是有你的。你不信的话自个儿想想,在蓝欣欣来之前,少爷有没有对你示过好?” 姚芷巧想起她被绑架那晚,想起他精心准备两人差点迷失那晚,想起那碗鸡汤味的粥,想起宴会上她被刁难时他对她的保护……心,开始乱了。 “可他对蓝欣欣很温柔。” 徐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那是少爷在假……”猛然闭了嘴。 姚芷巧注意到徐妈突然变得惊慌内疚的神色,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可等她想要细问问的时候,徐妈却突然起了身,“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去做,少奶奶,你就先在这里看着,我待会再来。” 说着,也不顾姚芷巧欲言又止的唇,匆匆忙忙出去了。关上门之前还不忘探出脑袋来提醒她,“可不许不看,否则,老爷有可能会请真人来教你。” 姚芷巧此时的脸已经红得能滴血了。 蓝欣欣头部受伤,邵冷安让她在家里休息,徐妈带着姚芷巧上楼歇息的时候,她刚好从自己卧室里出来。 邵老爷子正在看报纸,在他旁边放着“烹茶四宝”——烘炉、玉书、孟臣罐、若深瓯。 玉书中的水已经烧开了,邵老爷子放下报纸,正要拎起来泡茶,一只白皙素手抢了先。 邵老爷子也不拒绝,仰后靠在沙发上,样子惬意悠哉,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有什么本事。 蓝欣欣本以为邵老爷子不会喜欢她插手,在脑海中已经想好了无数措辞来应付,哪想他竟然默许了,嘴角弯起一抹笑,开始淋洗茶具。她打开孟臣罐的时候,一股清幽龙井茶香扑面而来,便料想邵老爷子只用这壶泡过龙井,是爱壶爱茶之人。 接着是洗茶、冲水……茶香弥散,邵老爷子耸了耸鼻头,一副陶醉的模样。 蓝欣欣心中得意,面上却依旧恭谨,将一杯茶递上前,“爷爷请用。” 邵老爷子没跟她客气,端过来闻都没闻,直接一饮而尽,还说:“渴死老头子我了。” 蓝欣欣面上有些僵,品茶讲究的是先闻茶香,倾少许茶汤入口,含汤在舌尖回旋细品,品其苦中甘香,然后再将茶汤送入腹中,应有鼻口留香、回味无穷之效…… 可邵老爷子这么做,她顿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内心受到了极大侮辱,胸腔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膈应得她肝疼,可偏偏还不能表达出来,只能陪着笑脸,“爷爷口渴的话,欣欣再为爷爷倒一杯。” “别,老头子习惯直接拿壶灌的。”说着,端起孟臣罐,嘴巴含住壶嘴,抬高壶身,喉结滚动,一壶茶很快就见了底,最后还不忘舒爽地叹一口气,“可真解渴!” 老不死的,不喜欢品茶还装模作样地摆出四宝来。 蓝欣欣气得想吐血,生生将那股火气再憋回去,说:“原先父亲在世时,我就喜欢跟他学些养生的东西,要是爷爷常常感觉到口渴,我建议爷爷可以煮些紫楹茶来喝喝,对爷爷有好处。” 邵老爷子听过紫楹茶,那可是响当当的好东西,这时听蓝欣欣说起,也来了兴致,“你是说那个能延年益寿,让人精神倍棒的东西?” 蓝欣欣点了点头,“要是爷爷想要,我愿意去帮爷爷买。”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行!” 蓝欣欣抿唇一笑,将空了的壶添满水。 邵老爷子这次倒是让蓝欣欣倒在若深瓯里,他端起闻了一下,笑道:“第二道茶就是比头道茶香。” 蓝欣欣见邵老爷子对自己成见不如刚开始那般深,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这茶要好喝,茶水、茶具、茶叶、烹茶方式等等都是关键因素。” “嗯,”邵老爷子沉吟,“这茶道也是人生之道。” 蓝欣欣接道:“水越沸,茶就更有滋味儿,人生也是这样,经历的磨难越多,才更有滋味。”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从茶盘里取出一只若深瓯,壶嘴有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准进入瓷杯中,他将瓷杯推到蓝欣欣面前,“你尝尝……” 蓝欣欣看到,壶嘴上还沾着邵老爷子的口水……那种感觉,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让她恶心得悄悄打了个寒颤。可她也不会在邵老爷子面前表现出来,大拇指食指捏住茶杯,中指托在杯底,先闻,再含,最后咽……这一套动作做的有模有样。 邵老爷子脸色和缓了许多,“学过烹茶?” 蓝欣欣依旧笑得淡雅矜贵,“嗯,以前爸爸在的时候跟着学过些。”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麻烦,热水一烧,放茶进杯子,倒水,完了。” 蓝欣欣点头,“爸爸也只在闲暇时偶尔来上一两次,说是养神静心。” 邵老爷子认同,“以后由你来给我烹茶吧。” 蓝欣欣心下欢喜,面上依旧保持常态,“是的,爷爷……” 邵冷安在生意场上,喜欢一点一点击溃对手。这一点,用在蓝欣欣收买人心上,也一样适用。邵老头不是喜欢蒋雨琴,不喜欢她吗?这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点也不难,只要从他的爱好入手,相信迟早有一天她能彻底取得邵老爷子的信任。 她心里什么想法,邵老爷子自是不知。两人又聊了一会,徐妈从卧室里下来不久就开饭了…… 姚芷巧下来的时候连脸得似火烧。 第七十三章 商业街 邵老爷子看得好笑,调侃道:“小徐,你给丫头看什么限制级影片了,瞧这小脸红的,能煎鸡蛋了吧。” 徐妈将一碗汤端出来放在桌上,“就老爷挑得那些。” 姚芷巧用手捂上比猴屁股还红的脸,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瞪着邵老爷子,模样委屈又可爱。 邵老爷子忍俊不禁,笑得更大声。 一顿饭吃下来,姚芷巧连头都没好意思抬。 邵老爷子心情好,倒是多吃了一碗。 蓝欣欣心里嫉恨得要死,可脸上依旧笑得圣洁美好,给姚芷巧夹了一块里脊肉,“妹妹多吃点。” 邵老爷子语气暧昧地接话,“对,多吃点,吃饱了才好喂饱那臭小子,吃胖了我孙子才有营养。” 姚芷巧鼓起腮帮子,“爷爷……” 邵老爷子见她这萌得不像话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姚芷巧作势去咬,被邵老爷子躲开,嘴里笑骂,“臭丫头,你狗上身啊。” 姚芷巧朝他龇了龇牙齿,“是呀是呀,就咬你。” 邵老爷子放声大笑,笑得能看见后槽牙。 蓝欣欣只觉得那笑声很刺耳,她恨,想不通自己有哪点比不上蒋雨琴,为什么少老子对着姚芷巧时能笑得那么开心,对着自己时却是那么严肃。 论气质,她典雅高贵,蒋雨琴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 论学历,她考取了安大博士,只是因为两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她才不得不放弃学业; 论本事,她能在事业上帮助邵冷安,蒋雨琴只是一个家庭主妇; 论美貌,她有自信,自己绝不输蒋雨琴。 …… 既然没什么比不过蒋雨琴的,可为什么邵老爷子对待两人的差距会这么大。越想越气不过,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阴狠…… 吃过午饭,蓝欣欣说想带着蒋雨琴一起去买紫楹茶,邵老爷子同意了,让她们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到的地方是一条商业街,入口处古香古色的一道古老石门,拱门中央挂了“安平商业街”鎏金匾额。 这条街还保留着封建时代的建筑,已有千年的历史,已经申请了古文化保护遗产,里头卖的东西多且杂,z 国有很多少数民族,这条街各族服饰头饰、腰鼓、水烟筒、鬼面具、小泥人等等新奇古怪玩意儿数不胜数。 姚芷巧第一次来,有些兴奋。要不是被蓝欣欣拉着,估计她早就冲了出去。 蓝欣欣戴着遮阳帽,眼睛上戴着的墨镜将她脸遮掉半张,嘴角含笑,全身透着一股淡雅高贵的气息。 姚芷巧人好看,还接地气,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特讨人喜。 所以,两人一进去就毫无意外地成了焦点,众人的视线不断在两人身上留恋,差点转不开眼睛。 邵老爷子给两人安排了四个保镖,黑色西装革领,身材魁梧,即使刻意收敛了许多,依旧挡不住外冒的煞气。所以,即便两人都长得好看,边上的人却没一个敢上前搭讪调、戏。 蓝欣欣对于姚芷巧想撒腿疯跑的小孩子心性厌恶得不行,脸上却掩饰得极好,只是手不愿意放开,拉着她直接去了药材市场。 一家老板许是认得她,大老远就招呼了一声,“这次要买什么?” 蓝欣欣摘下墨镜,“紫楹茶。” 那老板笑得憨厚老实,“要多少?” 蓝欣欣反问,“你有多少?” 老板脸上一喜,“蓝小姐打算全买了?” 蓝欣欣点了点头,“全买。” 那老板赞了句,“蓝小姐出手就是阔绰,”又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我给你打个八折,你看怎样?” “我信得过你。”蓝欣欣说完这话,突然看向姚芷巧,脸上神情有些纠结,“蒋妹妹,你能不能先帮我验验货,我有些内急。” 姚芷巧面露难色,“可我不知道真假啊。” 蓝欣欣还没说话,那老板就嚷开了,“这位姑娘怎么说话呢,我像是卖假货的人吗?” 姚芷巧赶紧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老板瞅了一眼她身后掩不住煞气的保镖,嘀咕了一句,气焰低了些。 蓝欣欣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贾老板是个信得过的人。” 贾老板嘿嘿笑道:“承蒙蓝小姐看得起。” 姚芷巧心底有些懊恼,自己这张嘴实在太欠抽了,连话都不会说,真是该打。心里怀着对店老板的歉疚,不再怀疑,对蓝欣欣道:“你去吧。” 蓝欣欣点了点头,往侧边一个青石窄巷道走去。 店老板将一个个袋子拿出来,里头金色的紫楹茶静静躺着,“这紫楹茶啊,嚼起来没有渣是最好的。”他抓起几颗来递到姚芷巧面前,“尝尝。” 姚芷巧接过,听他话放进嘴里嚼了嚼,只觉得像是嚼麦芽糖一样,但又没有麦芽糖粘牙,嚼了一会,果真没有任何渣滓留下。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舒畅了。她估摸着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吃下去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便付了钱。 店老板一下子入账好多钱,脸上笑开了花,将所有的紫楹茶好好包装起来,双手递给姚芷巧。 姚芷巧还没接手,身后的一个保镖立马上前,将袋子给抢了过来。 姚芷巧认得那保镖,叫廖明泽。她也不跟他客气,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廖明泽受宠若惊似的怔了一下,随后不发一言地站在她身后,做足了保镖架势。 姚芷巧又等了一会,蓝欣欣才现了身,她见东西都买好了,走过来拉着姚芷巧的手,说是可以回家了。 姚芷巧有些舍不得这条街,但她张了张唇,还是没说什么。一路上不断转头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直到跟着蓝欣欣上了车,便收了心思。 回到邵家庄园的时候,邵老爷子很开心,当即就让蓝欣欣泡给他喝。 蓝欣欣欣然答应,还说,“这紫楹茶泡出来的水喝了,要想有效成分充分进入人体吸收,爷爷可以嚼着咽下去,这样既不铺张浪费,也不糟蹋好东西。” 邵老爷子听了,只夸蓝欣欣会当家,能省钱。说谁家的钱也不是树上摘的,大风刮来的,都是一分一分的血汗钱,并说紫楹茶可是好东西,就算再有钱也不能糟践好东西。 第七十四章 邵老病重 姚芷巧在旁边看着,笑了,发自肺腑。自蓝欣欣来到邵家,家里还是第一次这么和谐。只是不知道蒋雨琴回来之后会是什么光景?不过,这个却不是她能考虑的了。 邵老爷子喝了几天之后,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棒,越来越有精神,对蓝欣欣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可有一天他再吃的时候却发现变了味道,嚼着不仅满嘴的渣,还有一股草腥味,刚开始他也没多做注意。 再吃了几天后,却发现自己肚子痛得厉害,他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让家庭医生看了,家庭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以为是肠胃不适,给邵老爷子开了些治疗肠胃的药。 可那痛到最后却是越来越严重,邵老爷子痛得满地打滚,连腰都直不起来。 整个邵家庄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佣人们明面上虽然不敢说什么,但私底下大多数人都在说:“邵老爷子气数怕是尽了”这类的话。 姚芷巧急得快哭了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打了电话过去。 那人来得很快,红色跑车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邵家庄园门前稳稳停下。依旧是一身干净养眼的粉色西装,一双不安分的桃花眼到处放电,修长手指撩了撩栗色短发,朝门里喊:“这次我司真可是你们请来的……” 话音还未落定,门已经开了,姚芷巧匆匆跑了出来,神色慌张,眼角隐隐还带着泪珠。 司真还来不及问,手腕就被她扯住,直奔邵老爷子卧室。 他一踏进去,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便扑面而来,走近床榻上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床上那人形体消瘦,面色范青,眼睛深凹,唇干裂破皮。他有些不敢置信,这还是平时那个精神抖擞,一见他就想扬拐杖来教训他的邵老爷子吗? 司真虽混,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给邵老爷子把了脉,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难得严肃了一次。 姚芷巧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以为邵老爷子生得病很严重,心脏猛地抽了一下,“爷爷,他怎么样了?” 司真没答,只问:“邵爷爷最近吃了什么?” 蓝欣欣赶紧将买来的紫楹茶拿了过来,“就吃了这个。” 司真捡出几粒,先是闻了闻,再尝了尝,随后一口吐了出来,“无良奸商,掺假不说,竟还想出这么个恶毒的法子来。”桃花眼猛然盯住蓝欣欣,“这是你买来的?” 蓝欣欣默然,眼角瞥向姚芷巧。 后者心里一个“咯噔”,如实回道:“是我买来的。” 这个回答,司真打心眼里不信,他觉得姚芷巧应该是被人陷害了,伸出手拍了拍她肩膀,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不用怕。” 姚芷巧心头一颤,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司真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光,驱散了浓雾,解脱了她压抑许久的心。可她做了就是做了,绝不会逃避责任,她抓住司真的袖子,“这紫楹茶有问题吗?” 司真点了点头,“这压根不是什么紫楹茶,就是普通的杂草刷上了金漆,以假乱真的。那奸商实在可恶,竟想出这么一个恶毒的法子来谋财害命。” 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床尾没说一句话,脸上却带着煞气的冯初明动了,军靴踩在地板上,很响,很清晰,很颤人心。 徐妈在他走到门口时提醒了一句,“别闹出人命来。” 蓝欣欣眼皮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冯初明的背影,试探着问道:“冯叔是要去找那药材商吗?” 冯初明没说话,只是突然转过头,神色漠然地看了眼蓝欣欣,那一眼,就像是一把利刃,欲将蓝欣欣凌迟。 蓝欣欣被他看得心惊胆战,眼神下意识就要瞟向别处,可想到这紫楹茶又不是她买的,她心虚个什么劲?眼神一凛,也回敬了他一个零下的眼神。 两人对视许久,最后还是冯初明先转过了头,踏着军靴走了。倒不是怕了那女人,只是他没必要在这里耗时间。 司真给邵老爷子开了几剂药,嘱咐他多喝水,多锻炼,最后揉了揉姚芷巧的发顶,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再来,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爷爷。” 姚芷巧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这么护着她,帮着她,信任她。鼻梁有些酸,她轻而郑重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要不是顾及着场合,司真真的很想把这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抱进怀里,可他的理智还在,再次揉了揉姚芷巧的发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消失几天的邵冷安在司真离开后不久回来了,他一进门便直奔邵老爷子卧室,见到床上那个被病魔折磨得没了之前精气神的老人,他猛然伸手砸上墙壁,鲜血顺着白色的墙壁流了下来,红得刺眼。 姚芷巧心里一疼,刚要上前,蓝欣欣却抢了先。 她将邵冷安的手包在两只手心里,轻轻地将他的手从墙壁上扶下来,然轻声问道:“疼吗?” 邵冷安没回话,冷冷地将她推开,“这是怎么回事?”为了不吵到邵老爷休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语气裹挟着滔天、怒火,欲将周遭所有东西都毁灭。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姚芷巧首先开了口,“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 邵冷安猛然走到姚芷巧面前,双手掐上她的臂膀,他眼中带着腥红,身上满是戾气,语气毫无温度,“对不起?你说两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这件事的过错吗?要是爷爷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蒋雨琴,我真想掐了你!”如果不是知道你绝对做不出这样伤害爷爷的事来,我是真的会掐了你。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出口,可前面几句听在姚芷巧耳中,却是如雷劈在她头顶。 她哑口无言,脸上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爬满了她郑整张脸。她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懊悔,也知道要是邵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就算用她的命都换不来。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蓝欣欣阴狠地勾起了唇角,可上前劝阻时,却是一派感同身受的哀戚模样,“这件事,不能全怪蒋妹妹,要不是我当时有事离开了,蒋妹妹也不会被骗。如果我回来的时候,能再好好检查一下,没准可以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都是我的错,冷安,你要怪就怪我吧。” 第七十五章 徐妈项链丢了 姚芷巧一怔,没想到蓝欣欣竟然为自己说话。此时的她,心里充满了对蓝欣欣的感激。 邵冷安叹了口气,放开姚芷巧,将蓝欣欣拉进怀里,擦掉她眼角挂着的泪珠,“这不是你的错。” 说完,他冷冷瞥了一眼姚芷巧,搂着蓝欣欣走了。 姚芷巧愣在原地,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徐妈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她肩膀,“少奶奶,放心吧,有小真在,老爷不会有事的。” 姚芷巧默默低着头,半晌,自责道:“我是不是特别笨,连真假都分不清。” 徐妈摇头,“少奶奶不笨,只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徐妈意有所指,她却没听出来。 冯初明当天晚上就回来了,他去的时候,那家药店已经关门了。他派人在那里蹲守,一旦店老板出现就马上通知他。 可等到邵老爷子能下床走动,也没能等到那家店重新开门。 邵老爷子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才能下床走动。 这三天里,姚芷巧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就算有佣人,有徐妈,她也不假手于人。 邵老爷子对她其实没有怨言,这几天里,他虽然昏睡在床,可感观依旧灵敏,对姚芷巧所做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他刚醒来,冯初明就打开门走了进来。 邵老爷子吃过姚芷巧递过来的药,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跟你冯叔讲。” 邵家庄园里的人对冯初明都很尊敬,毕竟他曾经几度救过邵老爷子的命,小一辈的不管是邵冷安还是家里的佣人,都尊称他“冯叔”。 姚芷巧点了点头,将杯子,药瓶收起来,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冯初明等姚芷巧一出去,就垂下了脑袋,一副愧疚模样,“初明无能,去的时候,那家药店已经关门了。” 邵老爷子摆摆手,表示不关他的事,他让冯初明把自己扶到窗边,盯着窗外,缓缓开了口,“我邵齐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参不透生死这一关。仙草铁皮石斛,哼,果真疗效好,可我竟然忘了送东西的人是何等恶毒的女人。” 每个人都怕老,地位越高,权势越大,舍不下的东西就越多,邵老爷子便是这样。铁皮石斛的功效的确很好,可他竟为了一时利益,信了不该信的女人。 邵老爷子老眼猛然一缩,许是生过了一场病的缘故,眼里已经没有前几天的光彩,多了一分浑浊和迟钝。 冯初明注意到他眼神,有些心酸,邵老爷子的眼神已经没有年轻时候那般凌厉了。 最终邵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喽……” 冯初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那女人就是瞧准了人人都怕老这一弱点,所以才钻了空子。 “你的人还在那家药店旁边蹲守?” 冯初明点了点头。 邵老爷子眯了眯眸子,“撤回来吧,那家店估计只是一个幌子。” “手下人的确有查到,那家店在半个月前换了东家。” “哼,那女人思绪缜密,走一步就计算好了第三步,只可惜站错了队。” 冯初明补充,“还遇上了老爷子和少爷。” 邵老爷子冷冷一笑,“去查查那女人。她父母的死恐怕不简单。” 冯初明应了一声,踩着高筒军靴走了出去。 卧室里静了下来,邵老爷子看着远处发起呆,久久,叹了一口气。 姚芷巧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累得起不来了,邵老爷子昏迷不醒得这三天里,她是在邵老爷子卧室的沙发上歇息的。 白天给邵老爷子喂药清洗端屎尿盆子,还不忘时刻注意着他的变化。晚上也不敢睡熟,生怕邵老爷子身体感到不舒服,她睡得太死,感受不到。 司真白天都会来,他给邵老爷子做针灸,就让她在旁边搭把手。本来也有其他人,可他只要姚芷巧,还说如果没有姚芷巧的话,他就不治了。 姚芷巧抿了抿唇,答应了下来,她也好奇像针灸这种高技术活儿需要她做什么? 结果可气的是,那厮竟然让她捏起一根根细长银针,握着她的手准准刺入邵老爷子身上每一个穴道。 这么明显的吃豆腐行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可司真又说:“中医讲究阴阳调和,我是阳,小琴儿是阴,阴阳相济才能使邵老爷子尽快醒来,你们要是不信,那就算了。我这就收东西回家,不治了。” 徐妈说:“少奶奶终究不方便,可以让其他人来帮着你。” 司真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吃姚芷巧豆腐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给破坏了,他把针一收,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倨傲地抬起下巴,“说了没有小琴儿我就不治了。” 姚芷巧没什么暧昧想法,她抿了抿唇,“需要我做什么?” 司真吹了一声口哨,“还是小琴儿明理。” 说着,他凑近姚芷巧,胸膛靠近姚芷巧的后背,一只手放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拈起一根银针,刺入邵老爷子穴道。 后背紧紧贴着司真的胸膛,就像是贴着一个大火炉一样,烫得她全身都不舒服。因为担忧邵老爷子,怕手下没个轻重,所以就任由司真在她身上揩、油,没敢轻举妄动。 三天来,司真来的时候就是她身心受煎熬的时刻,就算他走了,只要邵老爷子还没醒来,她也无法安然休息,而且,尽管她累极,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现在邵老爷子醒了,神经一松,她竟一下子累倒了。只想在床上躺个天昏地暗,永远醒不来。 模糊中,好像有一个人进了她的卧室。 那人偷偷摸摸,先是在她床边站了一阵,还叫了她几声,见叫不醒,又将梳妆台的抽屉打开,随后又关上,又打开了衣柜,还去了沙发……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那人在干什么,可头实在沉得厉害,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后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清晨。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她皱了眉头,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帮佣人在各个房间里穿梭,好像在搜什么东西,就连花盆里,地毯下,沙发底下……都没放过。 姚芷巧有些疑惑,抓住一个佣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七十六章 陷害 那佣人叫阿亚,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是徐妈一个远房亲戚,高中毕业后,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徐妈就将她拉来了邵家庄园。 刚开始她听说是当佣人,还跟徐妈扯皮过,说徐妈已经是佣人了,难道还要祸害她们也一辈子当个佣人吗? 本来徐妈已经放弃管她了,可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做邵家的佣人那可是往脸上贴金的事,就算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在邵家佣人面前都得低下高傲的头颅来,所以,她又厚着脸皮求徐妈,带她来长长见识。 在姚芷巧敢抓上她手的时候还有些不乐意,没看到我这正忙着呢吗?可看到是姚芷巧后,立马收住不耐烦的表情,换了一副讨好嘴脸,“是少奶奶啊,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姚芷巧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这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阿亚点了点头,“是呀,我姨最珍贵的那条项链不见了,这不,大家正在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地找嘛?” 姚芷巧多多少少知道那条项链对姚妈的珍贵性,蹙眉,急道:“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不太清楚,徐妈就说自己洗澡来着,将项链放在梳妆台上,出来的时候怎么找也找不到,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翻找了一遍,可就好像失踪了一样,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徐妈为此,一整夜没睡觉,今天一大早,邵老爷子召集了所有人,让我们顺着每一个房间找。” 不知为何,姚芷巧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放开阿亚的手,迅速折返进自己卧室,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仔细查找了一遍也没找到那条项链,又打开了衣柜,将里面的衣服全都翻了一遍,甚至还每件都抖了一下,可依旧没任何发现。她的目光,陡然看向沙发。 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慌了起来。她几步走过去,明明那么短的距离,却让她耗尽了所有心力。双手伸进沙发缝隙,从开头慢慢滑,触及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眼睛一闭,将那冰凉至极的东西拿了出来。 乳白色的圆润珍珠、黄色的心形琥珀在清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似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突然,她感觉自己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手中的项链被谁一把抢了过去。 她被撞得踉跄,倒在沙发上,可她顾不得,抬头就看到徐妈紧紧捧着失而复得的项链,喜极而泣,激动得连双手都在颤抖。 姚芷巧的心,蓦然一寒。 正厅,邵老爷子一脸严肃,看着姚芷巧的眼神很复杂,有失望、有遗憾、有难堪、有愤怒,当然,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而,姚芷巧,脑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也不知道那条项链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说她模糊中看到有一个人进去过她的房间?还是说有人故意陷害她? 徐妈发现项链不见时,只感觉自己整片天都塌了半边,那条项链是她的伴侣留下来的唯一一件东西,对她有来说意义非凡。几天前,她怕睹物思人,一直不敢戴,后来怕自己越来越老,万一有什么意外……以后就算想戴也戴不了。 邵老爷子是明白那条项链对她的重要性的,所以,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撂下了狠话,“我邵齐最痛恨的就是手脚不干净的人,你们谁拿了那根项链,要是主动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一命,如若不然,我邵齐定让你生不如死。” 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竟会在蒋雨琴手里,还当场被徐妈抓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他要如何收场? “琴丫头,你有什么好说的?”让他处置蒋雨琴,他有些不忍,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姚芷巧微微闭了闭眼睛,语气轻柔却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坚毅,“我没拿徐妈的项链。” 这时,有一个佣人举起了手。 这佣人姚芷巧认得,她姓梁,名翠,是负责打扫的一个阿姨。 邵老爷子看向梁姨,“你有什么要说的?” 梁姨清了清嗓子,“我听到少奶奶说那项链很漂亮。” “你还知道什么?”邵老爷子继续追问。 梁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姚芷巧,“昨天晚上,我来厨房到泔水时,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从徐妈房间里出来。当时我还纳闷那人是谁,直到刚才才摸清了事情的大概,现在想想,那身影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很像少奶奶。” “你几点钟来的?”这次是徐妈问。 梁姨想都没想,答得很肯定,“十点二十!” “那时候我刚进浴室没多久,听到外面有动静,我还叫了一声,可没人回应我,我也没当一回事,只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想……唉……”她看了眼姚芷巧,眼中再没之前的和气喜爱。也是,任谁最珍贵的东西被偷了,只怕心情都不会好。 姚芷巧的心越来越凉,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虽然在正厅里站着的佣人碍于邵老爷子,都没说什么风凉话来挤兑和讽刺她,可她就感觉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讽刺眼神射在她身上,让她的心越来越凉。 她希望邵老爷子能说“我相信琴儿!” 可他没有,也没对她做出任何惩罚,他只是让众人该干嘛干嘛去,让她回房好好休息。 徐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邵老爷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只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很沉,就像是一把重锤重重锤击在她心口,疼得她有些难以呼吸。最终在邵老爷子踏上楼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爷爷,你信我吗?” 邵老爷子没有回过头来,也没回答她的话,只说:“小徐不容易,那条项链对小徐很重要。如果那条项链今天找不回来,小徐这条命,可就没了。” 最后那句话,犹如寒霜,在姚芷巧如雪浸泡的心里,又加深了一道口子。 邵老爷子说完这话,就走了。背影有些萧索。 姚芷巧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看到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没收回来。 整个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是谁在陷害她?为什么要陷害她?她昨晚模模糊糊中看到的那道人影到底是谁?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恨自己为什么遇事总爱哭,不据理力争一下,不强势一些。 她默默抬高了头,不让泪水肆意倾洒,可怎么也止不住。 第七十七章 不累吗 姚芷巧打开门跑了出去,山风有些急,吹在她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痛。 多年前,有人对她说:“如果你想哭,就去吹风,风会拂干你的泪水。要还不行,就去跑步,据说,这样,泪水就能转变成汗水。” 她沿着邵家庄园跑了几圈,等跑到喘不上来气,小腿肚子都在打颤时,她才进屋。 徐妈在厨房里忙着,那条项链还在她脖子上挂着,珍珠白色的莹润光泽搭配着琥珀的暖黄色调,出奇的和谐好看。是呀,至今她都认为那条项链好看,可就算再好看,她也没想过要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啊。 姚芷巧走进了厨房。 徐妈听见动静转回头来时,眼中情绪淡漠而疏远。 她的反应刺痛了姚芷巧的心,她强撑着咧嘴对着徐妈笑了笑,随后接过徐妈手中正洗着的白菜。 徐妈想将白菜抢回自己手中,却被姚芷巧轻轻推开。这一次,她身上带着的强硬和不容拒绝让徐妈愣了一下。 姚芷巧几分钟快速洗好白菜后,对徐妈说:“梁姨可以不假思索地说出她什么时候来倒的泔水,什么时候看到身影从徐妈房间里出来,徐妈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徐妈一愣,她刚刚也说自己是“那时候”,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时间,因为自己基本都是十点左右洗澡上、床睡觉。可梁姨却说得十分准确,厨房里没钟,梁姨倒泔水,手上肯定会多多少少沾上一些,所以,也不可能拿出手机来看。然而小梁却能准确说出时间,说明她与人串过供。 可这依旧没多少信服力。 许是看出她的心思,姚芷巧继续道:“徐妈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问问梁姨?” 徐妈迟疑了一下,随后缓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去了偏宅梁姨住处,可敲了许久也没人开门。 徐妈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梁姨卧室里没有一个人,就连衣柜里也是空的。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来晚了。” 徐妈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咬牙道:“还不晚。” 说着,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封锁山头,注意梁小翠的身影。” 这一刻,姚芷巧觉得徐妈很帅,很酷! 大概两个小时后,一个黑衣保镖压着梁姨来了。 梁姨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一动就传来钻心的钝痛,那保镖丝毫不留情。一路走来,梁姨都龇牙咧嘴,苦嚎连连。 她被带进正厅,正厅里只坐着姚芷巧和徐妈,没有邵老爷子。 徐妈一脸阴寒,“你这是要跑哪去?” 梁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就是回趟家,我孙子说是想奶奶了。” 徐妈冷笑,“你儿子不孝,又是个妻管严,儿媳妇更是不把你当婆婆看,他们养的儿子还能想你?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梁姨哪里想得到,邵家雇佣佣人时,会先把他们的身家背景查的清清楚楚,而邵家所有人的背景资料一直都是徐妈在掌管整理。 她还想说些什么狡辩一下,徐妈不给她机会,直奔主题,“你昨晚看到的人果真是少奶奶?” 梁姨肯定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身形像。” “那我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那身影出现的时候是十点二十的,还说得这么准确?” 梁姨面色一变,支支吾吾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我……” “梁姨说不出来吗?没关系,我来替梁姨说好了。” 梁姨心头不安加剧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那声音很柔很轻,却莫名有些重,将她的心敲得“砰砰……”乱响,她抬头朝声音的主人看去时,在看到姚芷巧那张如霜似雪的冰冷面孔时,她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事实上,梁姨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只是有人告诉你说是这个时间而已。你说,我说的对吗?我已经问过与你交替倒泔水的张妈了,她说你昨晚是十点三十六分去的主宅,你本来是十点出的门,可是因为你吃坏了肚子,所以,在厕所里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偏宅不比主宅,主宅每间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可偏宅不一样,浴室和厕所都是公共的,而且,只在一楼有。昨晚张妈才打开厕所的门就被你抢了先,张妈念着一个宅子里的人不与你计较,让你先上了。可说好只上两分钟的你却上了二十多分钟。张妈尿急,在外面催促等待下,看下时间也很正常。所以,她清楚记得你是在十点十三分进得厕所,十点三十六分出来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姚芷巧声线轻柔,语速缓而慢,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在梁姨心尖,让她的心连带着身体都颤了颤。 徐妈危险地眯了眸子,“若你交代出是谁指使你来陷害少奶奶,我可以放过你,让你安全回家,如若不然,我想你应该听过‘辣花徐’的名号。” 梁姨的身体抖了抖,只觉得下身一紧,裤子竟是湿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味,让本就压抑的空气更加难闻。她忙跪地求饶。 徐妈冷声一喝,“说,谁指使你的?” 这一声喝,宛若有雷霆万钧之势,让姚芷巧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她从未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徐妈。 梁姨哆嗦着唇刚要开口,门突然开了。 蓝欣欣一身蓝色连衣裙出现在门口,就好像是一弯碧泉,驱散了厅内的压抑感,带来一阵清亮。 姚芷巧看着依旧圣洁美好如当初的蓝欣欣,眼眸眯了眯,出现的时机是否太巧合了? 蓝欣欣进来的时候似是被眼前这情况吓了一跳,她停滞了一下,随后展唇笑问:“这是怎么了?搞得跟严刑逼供一样。” 徐妈嘴角下拉,对着旁边的保镖挥了挥手,那保镖立即将梁姨带了下去。然后她才对着蓝欣欣展颜笑道:“蓝丫头回来了,你坐会,饭菜马上就好。” 蓝欣欣笑容加深几分,“好,我最喜欢徐妈做的菜了。” 徐妈脸色一扫之前冰霜,笑得和气“那蓝丫头可要好好尝尝我的菜。” 全程,姚芷巧就跟个透明人似的,没问徐妈为什么蓝欣欣一来就将梁姨送下去?也没插嘴两人的对话,她只觉得:演戏很累!她不是笨,不是看不出两人都在说客套话,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会喜欢这样,不累吗? 第七十八章 冰释 姚芷巧想回房休息一会,却被徐妈拉住了手,她不解地看向徐妈,徐妈却径直将她拉进厨房,“麻烦少奶奶给我搭把手,我今儿炸一个土豆片,要是没帮手,我怕炸焦喽。” 姚芷巧愣了一下,只淡淡点了点头,她依旧不适应戴着面具生活。 蓝欣欣见两人进了厨房,眼中的笑意渐渐敛起,可嘴角依旧保持着刚进来时的弧度。 徐妈将油倒进锅里,立即传来“呲啦”的响声,姚芷巧做好准备将晒干的土豆片放进去,她知道徐妈有话跟她讲,所以,她一直在等着。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徐妈就开了口,“少奶奶,徐妈错怪你了,徐妈对不起你,你不会怪我吧?” 姚芷巧摇了摇头,“这事,怪不得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太傻,总喜欢蒙蔽自己的心。” 多么单纯的孩子啊?徐妈叹了一口气,可在邵家,单纯是最要命的。她觉得,她开始理解少爷的做法了,“事到如今,我想少奶奶也想明白了,到底谁才是陷害你的人,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姚芷巧脊背僵硬了一下,这是要跟她挑明了吗?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对付她,我想我还需要一点点勇气。” 徐妈默然,她能理解。 还有一件事,姚芷巧没说:她怀疑邵家庄园里有内鬼,不然,蓝欣欣不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可她又想,自己能想到,没道理徐妈这等老手会料不到,也许这一屋子的人都有自己的思量,所以也就没说。 而事实上,徐妈在等着姚芷巧说出来,只要她说出来,徐妈定会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将内鬼揪出来,然后一举扳倒蓝欣欣,少爷也一直在等着她说出来,只要她说出来,一切事情都有他们来解决,可她没说,才造成了今后那么多麻烦事。 她还是太心软。 梁姨被带了下去,关到地下室,外面有两个保镖在守着。 姚芷巧还有一些疑问,在吃完晚饭后得了邵老爷子的同意便向着关押梁姨的地下室走去。门外两个保镖如电线杆一般矗立着,动也不动。她好奇地看了两眼,想问问他们难道不会饿,不会累吗?可这个弱智问题最终也没说出口。 梁姨见到姚芷巧的时候,以为她要报复自己,忙缩到墙角,一双老眼警惕地瞄着她。 姚芷巧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可以跟我聊聊天吗?” 梁姨以为自己听错了,“聊天?” 姚芷巧点了点头,轻柔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聊天!” 梁姨点了点头。 这间地下室没有床铺,就连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梁姨实在不知,这样的环境要怎么聊天,站着? 想着,姚芷巧竟是直接坐在了角落里的纸板上,没有任何扭捏嫌弃,就是这么自然。 梁姨很震撼。她看到姚芷巧对着她挥了挥手,将她的思绪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过去,陪着小心,带着不安,伴着莫名的尊敬在姚芷巧身边坐下。 “梁姨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老伴,一个儿子,儿媳妇,孙子。” “那梁姨也算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了。” 梁姨叹了一口气,“哪呀,儿子是个妻管严,娶了个媳妇,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媳妇也不是个省心的,天天跟我吵架。儿子也不孝顺,他爸四年前生病也不拿出钱来给他医治。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找工作。” 姚芷巧抿了抿唇,伸手握了握梁姨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梁姨也不容易。” 梁姨心头一震,豪门贵族里的残忍密辛她多少听过一些,只要有人做出对不起东家的事,惩罚可是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况是陷害主子这种泯灭良心的事?她为了自身利益陷害少奶奶,可少奶奶竟不计前嫌,就算普通老百姓都无法忍受这种平白无故的诬陷,更何况是这些权势滔天的上流贵族们?她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少奶奶,我真不是个人,求你原谅我。” 姚芷巧急忙将她手按住,“梁姨,你这是做什么?” “少奶奶,我对不起你。”说着,梁姨突然屈膝跪了下去。 姚芷巧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她,梁姨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少奶奶,你别管我,就让我这么跪着,这样我的心还好受一些。”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那梁姨把事情经过跟我讲讲好吗?” 谁知梁姨却是怎么也不肯说,“事情经过少奶奶已经知道了,但幕后指使人……求少奶奶不要为难我。” 就算梁姨不说,姚芷巧也能猜到,“她威胁你了?” 梁姨点了点头,“她威胁我说,要是我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我们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姚芷巧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无故的爆炸,查不出原因的火灾,莫名的失踪案……电视上报道得还少吗?更何况,为了不扩大影响,减少社会恐慌,这种新闻只会往少了说。 她没逼迫梁姨,又跟她聊了一些其他的事,转身走出地下室。 梁姨的事,让她明白了很多,豪门贵族里的残酷她多多少少摸到了些,可,她知道,这些连触摸都算不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弱者,他们的生命不由自己掌握,甚至连尊严都不由自己掌握。他们被威胁时只能妥协,只能卑微地活着……而姚芷巧,很多时候也是这样的人。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强者可以将弱者当成俎上鱼肉,任意欺凌,辱骂……而弱者,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胳膊拧大腿吗? 梁姨说她心善,事实上,她是没资格来评判梁姨的对错。 有那么一群人,总是身不由己。 而她不想做卑躬屈膝的弱者,也不会借着现在的这个假身份,去欺凌弱者,那样,只会让她看不起自己。 从地下室出来后,已经是十点钟的样子。 她进正宅的时候,邵老爷子还在客厅里等着她。那声“爷爷”在喉咙中转了一圈,始终没喊出口,一股酸涩的情绪突然袭上鼻头,爬上眼睛,湿了眸子。 她想,自己是委屈的。 邵老爷子用拐杖支撑自己站起来,看向她,喉咙滚了滚,“还在怨爷爷吗?” 第七十九章 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这句话,就像是攻破姚芷巧最后的防线,她流着眼泪扑进邵老爷子怀里,“不怨,不敢怨,是我让爷爷差点丧命,我怨自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爷爷?琴儿不怨,琴儿只是怕爷爷不相信琴儿,怕爷爷不再喜欢琴儿,不再疼琴儿。” 邵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爷爷要是不喜欢你,今儿个早就按之前在邵家几百个保镖佣人面前承诺的那样,将你赶出去了。” 那双干枯精瘦的手不断在她头顶抚、摸,让她感到温暖的同时,更感到了心安。 邵老爷子等她哭够了才道:“梁姨让你来处置。”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也不推辞,“我想将她放了,可以吗?” 邵老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姚芷巧点了点头,“说到底,梁姨也不容易,她是受威胁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更何况,琴儿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的生死。” 邵老爷子嗔怒,“傻丫头,你是我邵家的孙媳妇,以后邵家的女主人,谁说你没有资格的。” 、 姚芷巧抿了抿嘴,“爷爷~梁姨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她还有家人,我们邵家就算再有钱有势,也不能随意破坏一个家庭啊。” 邵老爷子微怔,默了半晌后叹了一口气,“也罢,听你的。” 姚芷巧紧紧拥了一下邵老爷子,“爷爷,你真好!” 邵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你开心就好。” “爷爷健健康康的,我就很开心了。” 这里和谐温馨一片,却是谁都没注意到二楼拐角处一袭蓝裙。纤长的手指扒着墙,红润的指甲泛着白,显示着主人此时在极力隐忍着。她的脸隐在阴影里,只一双眼睛闪烁着恶毒狠辣的幽光。底下姚芷巧和邵老爷子爷孙和谐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你要保存那老贱人是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蓝欣欣默默退回了自己房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备注为“大”的号码。 很久才接通,男人粗喘低嗥夹杂着女人娇吟嬉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给她带来一阵恶心,“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决不饶了你。” 蓝欣欣眼神更加冰冷,“我不希望梁翠一家留活口。”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骂了一句,“你他妈暴露了?” 蓝欣欣毫不在乎的口吻,“只是弃了一颗棋子而已。” “蓝欣欣,你比我还狠。” 蓝欣欣冷哼,“我对自己更狠。” “嗤……你这女人果真不简单。” 蓝欣欣忽视对方夸奖,“那么梁家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会做得干净些……”随后就传来男人舒爽的嘶吼声,似乎到了最后。 蓝欣欣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秦福趴在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身上,那女人伸出长白玉手摸上他头顶,“秦大少,这次感觉如何?” 她声音娇腻,风情万种。 秦福抬起头,眼中仿似幽潭,让女人看不清他眼中情绪,心也不由得揪起。不懂他之前还好好的,怎么接了一通电话就这样了?她不服,到底是哪个狐狸精能让秦大少如此失神?“给你打电话的人叫蓝欣欣,是你情人中的一个吗?活儿怎么样,有我好?” 秦福猛然抬头,掐住她脖子,眼中带着淡淡的腥红,“不关你的事。” 女人吓了一跳,被口水呛到,惹得她一阵猛烈地咳嗽。而秦福就像是没看到她的狼狈,只收紧手上力道,就在她以为今天要丧命时,秦福终是放开了她。 他起身,穿衣,一应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一点拖沓。末了,嘴里凉薄地对着床上的女人吐出一个“滚”字。 女人不敢耽搁,连衣服都没穿,直接将床单裹在身上,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那女人刚出去,一个保镖就走了进来。 秦福看也没看他,粗声问道:“邵家这几天有什么动静?” 那保镖头微微低着,声音却很清晰地传到秦福耳中,“邵老爷子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是蓝小姐的功劳,但安平商业街的据点却暴露了。” 说到这的时候那保镖特意顿了一下,似是在等秦福的指令。 “暴露就暴露吧,还有呢?” “邵家少奶奶的办事能力被严重怀疑的时候,蓝小姐又陷害她偷了徐辣花的项链,破坏了两人的关系,但后来却被邵家少奶奶查清了事情真相,梁翠这颗棋子……怕是废了。” “邵家是怎么处置的?” “邵家并没处置梁翠,而是放了她?” “放了?”秦福有些不敢置信,声音拔高。 “是的,邵家少奶奶求的情。” 邵家少奶奶?嗤……到底是假好人还是天真的不谙世事?秦福冷笑,“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会这邵家少奶奶。” 那保镖低垂脑袋,听从秦福的指令,“梁翠一家先暂时不动。” 那保镖迟疑了一下,“可蓝小姐……” “嗯?”秦福喉中吐出一个单音节词,彻底让那保镖闭了嘴。 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不听话的狗。 “让你弟弟小心些,我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眼线,可不能出岔子了。” 言下之意:蓝欣欣的命令,没必要都听。 那保镖点了点头,见秦福再没其他吩咐,便走了出去…… 项链风波过去了几天。 这天,邵家正其乐融融地吃晚饭时,蓝欣欣突然胃中泛酸,“呕”的一声溢出喉咙。 这一动静,就好像是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让邵冷安一愣后,是掩饰不住地欣喜,“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蓝欣欣不回答,算算日子,离人工受孕那天也有一个月时间了。想到这里,她微微点了点头,眼角眉梢全都带着笑。 邵老爷子脸色一僵,鼓了鼓腮帮子,到底没说什么?前几天因为铁皮石斛的事对蓝欣欣不再那么排斥,要是现在骂她,岂非告诉她自己依旧不喜欢她,还看穿了她的狼子野心。打草惊蛇的事自己不能做。 只是……邵老爷子将视线转向姚芷巧,果真看到她手中的筷子落了地,目光呆愣,脸上爬上两行委屈的泪,而她还一无所觉。 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 她这一反应,惹来徐妈和邵老爷子一阵心疼。 第二天邵冷安没去公司,而是带着蓝欣欣去了医院。彩超显示,是个男孩。 邵冷安当场就高兴地抱着蓝欣欣转了几个圈圈。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并且被他感染。 第八十章 想让我碰你,做梦 姚芷巧今天一整天都窝在卧室里,没出去。她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翻出微博,头条便是:“邵氏集团总裁携女伴赴医院检查,疑似有孕!!!”她呆呆看着这个大标题,不知该作何反应。 正发愣间,手机响了。 屏幕上“爸爸”二字十分醒目,犹豫了很久才接通。 电话那头,蒋兴国一出口就厉声道:“姚芷巧,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蒋兴国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完全没了当初那份和蔼。 姚芷巧心里有些慌,她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是我无能。” “行了,我不想跟你废话。我只想警告你,你邵家少奶奶的位置要是坐不稳当,我随时可以停了济仁医院那边的费用。” 如果停了,妈妈该如何?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死去。 姚芷巧急得差点哭出来,“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会在邵家少奶奶的位置上稳稳坐着,直到你们回来。” “哼,最好是这样。” 蒋兴国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姚芷巧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好久才放下手机,又在阳台上站了一阵,吹了一会冷风,才去找了徐妈。 徐妈看到她通红的眼圈时,有些担心,“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姚芷巧还没进徐妈卧室门就握住了她的手,“徐妈,求你帮帮我。” 徐妈语气坚定,“少奶奶你说,有什么用得到徐妈的,尽管开口便是。” 姚芷巧动了动唇,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那些影片的资源你还有吗?” 徐妈“噗嗤”乐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少奶奶终于想通了。” 她说完,就打开了电脑,将里面的几百 g 的资源全都拷贝到一个 u 盘里,递给姚芷巧时,还不忘宽慰道:“少奶奶不用难为情,这是夫妻、生活和谐的好帮手,我们应该正确看待。” 姚芷巧心里也知道,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没有回头箭。咬了咬牙,为了妈妈,她拼了。从徐妈手中接过 u 盘,快速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刚开始看的时候她是真心接受不了,到后来也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只想着等邵冷安回来的时候,试一试。 她正看到第三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她吓得赶紧关了电脑,起身去开门。 徐妈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见到姚芷巧时,将那袋子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姚芷巧有些疑惑。 徐妈却不答,挤了挤眉毛,“这可是好东西,少奶奶进去试试。”说着,将那袋子塞给了她。 姚芷巧好奇,打开来看了一眼,瞬间红了脸。 里面竟是一套情趣内衣…… 邵冷安带着蓝欣欣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他手里全是大包小包,都是一些母婴用品。蓝欣欣空着手,什么也没拿。 看到看一幕的时候姚芷巧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又瞬间崩塌了……可,一想到在济仁医院卧床不醒的妈妈,她又打起了精神。 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地看向邵冷安,这是跟今天影片中那些大胆的女忧们学的,既不会太露骨,也不会让人感觉不到里头的情意。要做到这个程度很难,姚芷巧也是对着镜子做了千百遍,才摸通一点点门道。 好在她有一个天生的优势,便是那双眼睛。 她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天生带着一股子媚。而里头水光潋滟,眼珠子通透明亮,单单只是看着一个男人的时候都会让人受不了,更何况是此时刻意的勾、引。 只可惜,邵冷安至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可她并没泄气。 饭桌上,两人的位置是挨着的,她有意去碰邵冷安的胳膊,刚开始邵冷安还会冰冷地看她一眼,但总是在她对他放电之前就移开目光。姚芷巧再接在励,碰他胳膊的时间长了一些。可邵冷安许是不耐烦了,直接挪了挪凳子。 姚芷巧并不气馁,给自己不断打气。又大着胆子给他夹了一块肉,可邵冷安看都没看,直接将那块肉夹到桌上。 姚芷巧抿了抿唇,继续努力,再夹了一块给他。 “啪嗒”一声放筷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股压抑的气息突然在饭桌上蔓延开来。邵老爷子和蓝欣欣咀嚼的动作一顿,全都抬头看着他俩。 邵冷安直接站起了身,他本就高大,此时站起来更是让姚芷巧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他的阴影笼罩住。 她心里一慌,就见他面上如霜,语气如冰箭刺得她钻心地疼,他说:“蒋雨琴,要脸不要,是不是我一直没碰你,开始寂寞空虚了,那么想被人上?” 她脸色一白,仰头看着邵冷安,紧紧咬住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听到邵冷安说出那番让她很不堪的话之后,她应该委屈地哭出来才对,可奇怪的是她眼中竟没半滴泪水,“我是想被你上,怎么了?” 气氛紧张中,所有人听到她这句话都是一愣。 邵老爷子和徐妈对视一眼,笑了。 蓝欣欣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却被她掩饰得很好。哼,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心里骂蒋雨琴时,她忘了,邵冷安和蒋雨琴是合法夫妻,而她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就连邵冷安都愣住了,这还是他那个容易害羞的纯情小妻子吗?想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可他还是伸出手狠狠攫住了她的下巴,“哼,想让我碰你,你、做、梦!” 他每说一个字,便加重一分语气,每说一个字,便加重一分力道。 若是以前姚芷巧肯定会惧怕得颤抖,可此时她只是微微闭了闭眸子,现在的她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惧怕,她伸手抓住邵冷安的手,透亮的眸子对上他的,“梦也有可能会成真。” 邵冷安呼吸一滞。商场上,他以雷霆手段整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公司里,他以冷酷形象整的员工们对他又敬又怕;可现在,他竟对一个小丫头束手无策。是的,他发现,他拿她无法。 她狠狠地咬了牙,打算再接在励,不顾下巴上的痛,双手抱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妖精……这个女人绝对是天生的妖精。 第八十一章 倒打一耙 身子贴着她柔软的娇躯,鼻尖充斥着她淡淡幽香,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反应。眸子渐转深邃,从没有哪个女人能这么快,而且还只是简单的一个勾脖子动作便能惹得他身上起了火。 他是邵氏集团的总裁,每天都有无数的女人想着爬上他的床,她们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扭腰摆臀……不管是穿得遮掩还是脱得光溜,没一个人可以撼动他的内心,要论妩媚,她们哪一个不比这个女人强?可,他竟只对她有反应。 他恨恨咬了牙,正要将她抱起来往楼上走,胳膊却被蓝欣欣抱住。 他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讨厌蓝欣欣,是的,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因为他看到姚芷巧在蓝欣欣抱上他胳膊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的笑依旧魅惑,笑得灼他的眸,烧他的心。 也是蓝欣欣抱上他胳膊的那一瞬,他突然清醒了。她是察觉到自己地位不保才这么主动的吗?那么,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她是因为爱他,是单纯地想拥有他,单纯地不想让别的女人将他抢走才会做出这个大胆地举动来? 不管有没有,在蓝欣欣抱上他胳膊时,他眼中的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一股怒火瞬间充斥满他的胸腔。 他将她冷冷地推开,抱着蓝欣欣上了楼。 姚芷巧被他推得跌倒在桌子上,油渍汤水染污了她的身体。 徐妈担忧地唤了一身,上前来扶住她。 她摇了摇头,轻轻拒绝了徐妈的帮助,自己起了身,对着邵老爷子和徐妈苦涩一笑,“我还是失败了。” 邵老爷子又是一声心疼的叹息,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孙子,他知道,要是自己逼他,是怕会适得其反。 面对她满身的污渍,徐妈一点也不嫌弃,她拍了拍姚芷巧的肩膀,“少奶奶做的已经很好了。” 姚芷巧勉强一笑,所有的勇气在他推开她那一瞬跑得无影无踪。原来,不管她怎么努力,邵冷安依旧厌恶她。 蓝欣欣将邵冷安成功带走,得意的同时,对姚芷巧的恨却是又加深了一分。尤其是在邵冷安只将她送到卧室门口就离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她脸上依旧表现的淡雅矜贵,还露出大方的微笑,用眼神送邵冷安出去。只是在关上门时,狠狠地踢了一脚凳子。 就算她不喜欢邵冷安,也绝不容许其他女人来染指…… 蓝欣欣怀孕,邵家上上下下自然不敢怠慢她。 就连邵老爷子都一改之前冷淡态度,让徐妈多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身子。他的想法很简单: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在蓝欣欣生下孩子之前,他会宠着她,顺着她,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他会让她明白什么是卑微如草芥。 邵老爷子在残酷的黑白两道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捧杀这一招,是真狠! 邵冷安在确诊后的第二天早上也不再让她工作,只安心养胎。 蓝欣欣本来想拒绝,自己进邵氏集团工作,本来就是为了寻找邵冷安的印鉴,现在印鉴还一点头绪也没有,她怎么能离开邵氏集团?可邵老爷子也跟着劝她,她想着能讨得邵老爷子欢心也很重要,便答应了下来。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踢走姚芷巧,彻底取代她在邵家的地位。而印鉴,也一定会得到! 蓝欣欣仗着自己有孕,再加上看不惯姚芷巧身上那份淡然,所以,动不动就刁难她。很多事情明明可以有佣人做,她偏要指使姚芷巧。不过,她是个聪明人,大多时候都是趁着邵老爷子不在,就是看准了姚芷巧只会忍气吞声。 这日,她又看着邵老爷子不在,抱怨起了天太热。此时正当六月,端午节快要来临。安平每到这几日,便像个大蒸笼一样,闷热得让人受不了。 姚芷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理她。 她便不满地嚷嚷,“我叫你调低空调的温度,你没听见吗?” 姚芷巧有些不解,都说怀孕的女人性情会大变,此时看蓝欣欣,果真一点也没错。 此时的蓝欣欣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高贵优雅?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泼妇气息。她秉承着关爱孕妇的思想,默默拿起遥控器,将温度调低了些。 没过一会儿,蓝欣欣又叫开了,“哼,我就说嘛,见我怀孕你还这么淡定,原来是在想着法的折磨我呢。” 姚芷巧有些受不了,转头就看到她双手不断摩擦臂膀瑟瑟发抖的模样,又把温度调高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再调低一些。” 姚芷巧很听话,只是做完这一切,她突然将空调遥控器和电视遥控器都递给了蓝欣欣。 后者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姚芷巧没说什么,只是将两个遥控器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之后出去散心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蓝欣欣腻歪着邵冷安,让他给自己夹菜。她指什么,他就给夹什么。照顾得无微不至。 姚芷巧不小心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蓝欣欣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此时焉有不发作的道理。她冷冷地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道:“蒋妹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姚芷巧没答。 可这不妨碍某人借题发挥,“蒋妹妹是在怨我抢走了小安吗?妹妹其实一直不喜欢我对吧,不然,今天也不会把空调一下子调高,再一下子调低地折磨我了。” 说实话,她这副模样让姚芷巧挺恶心的,可她依旧没说什么,放下了筷子,她想自己要是再继续跟这种女人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一定会吃到肠梗阻。 以前她见识少,倒打一耙这种事千年难得一遇,可现在,她在蓝欣欣身上见到了,还是特狗血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不止一次。 蓝欣欣不想让她走,可有一个人的速度比她还快。 邵冷安迅速起了身,将她的手腕紧紧抓住,“欣欣说的是真的?你果真为难她了?” 姚芷巧被他扯得一个趔狙,差点再次扑上满桌的油腻。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她心里有怨,语气难免有些冲。 “你……”他加重手上力道,姚芷巧疼得皱眉,却没求饶。 邵老爷子眼见情况不对,跺了跺拐杖,“臭小子,你给我放开琴丫头。” 邵冷安冷哼一声,放开手。 姚芷巧跟邵老爷子打了招呼,得到邵老爷子同意她离席时,擦着邵冷安的肩膀离开了。 第八十二章 跳梁小丑 两人双肩微微擦碰的那一刻,邵冷安很想抓住她的手,可到底还是没跨出那一步。他在想,自己的方法是不是错了,为什么他感觉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远。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压得他心里难受。 姚芷巧没有得到半点教训,蓝欣欣恨得暗暗咬牙,这可不是她希望的结果。不过,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手段,她有得是。 时隔两个月,姚芷巧的卧室依旧有纸鹤在天花板上挂着。她记得,那是邵冷安为她精心准备的,当时,地上还有摆成心形的电子灯,床上还铺满了玫瑰花……玫瑰花容易枯萎,可她舍不得丢,而是找了一个玻璃瓶,将她们全都装了进去,就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电子灯也在抽屉里整齐地排列着。 当时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快乐幸福地过完这一年,可蓝欣欣的出现,使她的以为出现了一丝裂痕,深得很难弥补。 她打开抽屉,将那瓶褪了鲜艳色彩的玫瑰花拿了出来,就算隔着玻璃,她依旧能感受到那干枯的感觉。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早有预定,邵冷安对她的兴趣就向这枯萎焉巴的玫瑰,不过一时罢了。 她想把这些东西都丢了,可到头来还是舍不得,索性找了把锁将这个抽屉永远地封闭起来。 做好这一切,她才去梳洗,热水淋在身上,多多少少驱散了些疲惫。 今晚,她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好多画面都是以前做过的。无非是蓝欣欣挺着大肚子,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她就像是一个古代的丫鬟,坐在一盆脏衣服面前,顶着头顶烈日,不断搓洗捶打,还要遭受蓝欣欣的毒打和其他丫鬟的白眼…… 第二天天才刚翻鱼肚白她就起了床,照镜子时明显感觉自己气色差了很多。她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庸人自扰。之后换上运动服,打算绕着邵家庄园跑几圈,来舒缓一下郁结的心情。 跑步调节情绪,是她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教给她的。 可下楼时,却看到蓝欣欣将邵冷安的公文包递给他,还嘱咐他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邵冷安则是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柔得能掐出水来。 两人恩爱模样,羡煞旁人! 姚芷巧装作没看到两人,先出了门。 没跑出多远,身后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想起脚下这条路是邵冷安上班必经的路,便想着快速跑到前方一个岔路口后避开他。可她低估了邵冷安开车的速度。 没一会儿,他的车就冲了上来。没有一点停顿,后视镜里的男人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眼角余光都不曾留给她。 姚芷巧跑动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跑去。经过前方岔路口时,她也没钻进去,而是径直往前跑。 就在转过一个拐角时,千方绿树掩映间,一辆黑色商务奥迪若隐若现。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往前跑几步,果真见邵冷安正靠着车门,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姚芷巧的心,突然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她清楚,这不是跑步太急的缘故。视线直直盯着似是与车融为一体的邵冷安,她不知道自己是过去还是折返逃离,正思索间,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似是察觉到她的存在,缓缓抬起头,向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瞬,心本就跳得很快的姚芷巧更是感觉胸腔里那颗红色石头要窜出来,她看到男人动了,长腿向着她一步步迈来。 此时,她不再犹豫,只想转身往回跑,可她发现自己的腿竟像是扎根了一样,动弹不了了。 邵冷安的速度不紧不慢,嘴角紧抿,整个人透出狮王般的慵懒危险气息。 他越来越近,姚芷巧的呼吸越来越紧。 越爱,越想逃开;越爱,越想伤害。 不知怎的,姚芷巧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就在他越来越近,姚芷巧终是拼劲全身力气想要往回跑时。邵冷安突然迈开长腿大跨一步,再伸长手轻轻一抓,成功将他的小妻子圈进怀里。这个拥抱,禁锢,霸道。 姚芷巧打他,他随她,踢他,他也随她,可就是休想逃离他的怀抱。 不知抱了多久,久到姚芷巧没力气再挣扎时,他突然弯身将她拦腰抱起。 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后座。自己也进了车。 姚芷巧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紊乱粗重的呼吸,还有身体某个部位的强烈反应。看过很多片子的她明白那是什么。 可这算什么?她突然想笑,前几天,她勾、引,他不要,昨晚两人才吵过一架,而吵架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心机婊。现在,他竟又用摸过其他女人脸的手来抱自己……这到底算什么? “怎么,蓝欣欣怀孕了,无法满足你才来找我吗?”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他的热情浇得一点不剩。 察觉到男人的怀抱松了些。 她立马打开车门从另一边钻了出去,重重关上车门的声音,让她的心也跟着狠狠颤了颤。 随后,再不管车里隐忍着欲、望与怒火的男人,转身往回跑。 可没走几步,她的手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像是铁箍一样,挣脱不得。 姚芷巧被他扯得转过了身,还没定下神来,下巴就是一痛。她吃痛皱眉,这个男人除了会捏她下巴,还会干什么? “将那句话收回去。”他冷声命令。 她倔强昂头,咬紧牙关死活不开口。 他突然低下头,一口含住她的唇,舌尖在她齿缝间尝试了几次也没能撬开她牙关。索性放弃,带着惩罚意味在她唇上大力啃噬,啮咬。 姚芷巧呜呜叫痛,却依旧不肯求饶,不肯松开牙关。 可邵冷安依旧没放弃,他的大掌抚、摸上她的耳垂,颈部…… 本来惩罚性的吻带了旖旎气氛,让她渐渐酥软了身体。 牙关一松,他趁势而入,攻城略地,逼得她退无可退,只能迎战。 可他早就做好了埋伏,等她犹如困兽开始挣扎时,便一网打尽,将她收入麾下。 这个吻,缠绵,激、情…… 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被他榨取干时,他才放开她。 然后在她翘臀上狠狠打了几下,转身进了车,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姚芷巧在后面,气恼得跺了跺脚,大骂他混蛋。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恼羞成怒的小模样,邵冷安心情大好地勾起了唇。 第八十三章 邵家媳妇的魄力 不知是因为那个吻的缘故,还是因为跑步的原因,姚芷巧绕着邵家庄园跑了一圈后,心情好了很多。只是在看到前方摸着尚不明显的肚皮散步的某人时,弯着的嘴角拉了下来。 蓝欣欣注意到她,冷声嘲讽道:“蒋妹妹不高兴看到我吗?怎么一见我就丧着张脸呢。” 姚芷巧强迫自己扯出个微笑来,“你想多了。” 说完便打算绕过她离开,蓝欣欣却向旁边跨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姚芷巧再向旁边跨一步,蓝欣欣跟着跨一步。 姚芷巧忍不住啐了一口,“幼稚!” 蓝欣欣嘴角得意地勾起,“嗨,我也是没办法。有肚子里未出生的宝宝引导着,不幼稚也难啊。” 姚芷巧从未想过这蓝欣欣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明明是自己心怀不轨,却偏偏将所有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蓝欣欣圣洁美好皮囊下的本质是那么的不堪,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她转身就想走,离得这个女人远远的。可她刚转过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哎哟”呼痛的声音。 “我的肚子……蒋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腹中胎儿都还未成形呢,你就想害死他。”她的声音很尖锐,很有穿透力。 姚芷巧转过头去看,就看到蓝欣欣正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远处,正在修剪枝叶,打扫卫生的佣人听到动静,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向这边看过来。 有几个见蓝欣欣在地上打滚,吓得不轻,惊呼了一声,“蓝姑娘,你怎么了?”蓝欣欣的身份很尴尬,就算现在身怀有孕,邵家的佣人也还是喊她一声“蓝小姐”,而不是“少奶奶,或者太太”之类的称呼。 蓝欣欣没回她,只死死盯着姚芷巧,双目充、血,“蒋妹妹,我只是想跟你聊会天而已,你不愿意跟我说话就算了,为什么要将我推倒在地上,要我是一个正常人还好说,可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啊,是小安的孩子啊。”她重点强调了“小安”二字。 几个佣人听她这么说,纷纷指责起姚芷巧来,“少奶奶,就算你心里有怨,也不能这么对待蓝姑娘啊。” “万事以孕妇为先,摔倒磕着都是大事,少奶奶可不能任性。” “孩子是无辜的。” “……” 此起彼伏的责骂声不断灌进姚芷巧耳中,炸得她心烦意乱。她猛地吼句“够了”,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被她唬得愣住,闭了嘴。 姚芷巧走上前几步,在蓝欣欣面前蹲下,“你除了会耍这些伎俩还会干什么?在我眼里,你就跟个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你不觉得自己的演技很烂吗?想不想演技逼真一些,那就真摔一个给我看看,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以为的那么蠢,要真有事,咱们喊家庭医生来看看,让她看看你是故意躺下来诬陷我,还是我真把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莫名带着一股威压,竟唬得蓝欣欣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不再闹腾,姚芷巧才转向那些不明真相就胡乱发言的吃瓜群众,声音抬高了几分,颇有几分主母的架势,“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是,我是好说话,平时有什么事,也不劳烦各位,能自己解决的都自己解决,但不代表我就好欺负。你们要是不想干,可以辞职走人,我邵家绝不留你们。” 一众佣人低着头,不敢发一言。在他们印象里,少奶奶很和气,从来不仗势欺人,就算他们做错了事,打碎一两个花瓶碗碟,做事偷懒不认真她也不会多说一句,久而久之,竟让他们都忘了蒋雨琴是邵家的女主人。 姚芷巧说完这些话,便不再理蓝欣欣,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又跑了几圈。 主宅,阳台上,邵老爷子和徐妈将底下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一耳光打得漂亮,我邵家孙媳妇就该有这样的魄力。”邵老爷子两眼放光。 “明明是那么美好一人,怎么就成了这样呢?”徐妈看着底下还躺在地上,也没人上前扶起来的蓝欣欣,眼里话里全是惋惜。 “哼,我早就看出那女人表面上的美好都是装出来的。”邵老爷子说这话时,还颇为得意。 徐妈翻了个白眼,“前几天也不知是谁被整得躺在床上躺了三天。” 邵老爷子自我安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崩得再紧的弦也有松弛的那一天。” 徐妈不说话了,她发现邵老爷子真是越老脸皮越厚。 姚芷巧再跑回来的时候,蓝欣欣倒是识相的没有再来拦她,她径直进屋,上楼洗了个澡,下楼时,徐妈将早餐给她端上了桌。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也不跟徐妈客气,坐下就吃。 徐妈站在她边上,面上慈蔼下多了一分恭敬,“少奶奶,我已经将所有佣人都召集了过来,等你训话。” 姚芷巧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那一幕被徐妈看见了? 不等她想清楚,徐妈又问:“少奶奶是吃完了再训还是边吃边训?” 边吃边训?姚芷巧有些懵,徐妈今儿是怎么了?就算想让她树立威信,也不能让她边吃边训啊。她是什么吃相?接地气的吃法,以填饱肚子为主,从不会细嚼慢咽,贵族们的吃法她玩不来啊…… “少奶奶是在家里训还是在外面训?”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外头的确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虽然现在是早上,但外头依旧大太阳的晒着。想了会儿,她说:“先让他们晒一会儿吧。” 徐妈点了点头。在旁恭敬地等着她吃完。 训佣人这件事,估计是邵老爷子和徐妈合计出来的。不得不说,姚芷巧心里是感激的。 自蓝欣欣怀孕以来,时不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很多佣人明面上虽不说说什么,可私底下都在讨论着,她这个女主人何时下台,蓝欣欣何时转正?而且,自从蓝欣欣来到邵家后,有一些佣人根本不拿她当女主人,要是她和蓝欣欣并排走,他们首先看到的一定是蓝欣欣,而不是她。 邵老爷子和徐妈这么做,摆明了是站在她这边的,摆明了要让邵家所有认清到底谁才是邵家少奶奶?借机警告所有下人,不要主客不分。 他们这么支持她,她怎么能让他们失望? 想着,脊背不自觉挺直了些。 等慢条斯理地将早餐吃完,她又对徐妈道:“麻烦徐妈请蓝小姐下来。” 第八十四章 正宫娘娘 徐妈应了一声,刚要迈步,突然又转回头对着姚芷巧道:“少奶奶只管放开手去做,徐妈和老爷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这句话,给了姚芷巧莫大勇气,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徐妈。” 外面,太阳愈发强盛。 她的椅子就在屋檐下放着,阳光晒不到。 可底下人就惨了,他们大早上便被召集过来,刚开始那会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渐渐升起高挂时,那种火辣辣的痛就来了,额上一个个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来,身上就像是被水给泼了一样,空气不仅热,还闷,难受得紧。 刚开始有人还想着跟姚芷巧叫板,可过了一会之后,这些人都选择了沉默,焉巴焉巴的模样,跟晒焉了的茄子似的。 蓝欣欣下来时,她依旧一副小心维护肚子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邵家的种似的。 姚芷巧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才看向众人,缓缓开了口,“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让你们看清楚了,到底谁才是邵家的女主人?”她转向蓝欣欣,嘴角勾起的笑带着浓浓的嘲讽,“蓝小姐,在邵家做客的这段日子里,过得怎么样?要是有什么需要,还请跟我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尽量满足你。” 蓝欣欣恨恨地握起了拳,咬牙切齿的模样只让姚芷巧笑意更深。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蓝欣欣那么喜欢惹怒她了,因为看着自己对手咬牙切齿却偏偏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模样实在是——爽! “蓝小姐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白成这样了?蓝小姐可一定要注意身子才是,毕竟你肚子里还怀了我邵家的孩子呢。蓝小姐尽管放心,以后这个孩子要是出生了,我一定将他视作亲生。”她这么说着,伸手指着一个佣人,“还不快拿一个椅子过来,让一个孕妇站着,多不好意思啊。更何况,蓝小姐是客,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她。” 可那佣人只是冷冷瞅了她一眼,没做任何反应。 见到这一幕,蓝欣欣不屑地勾起了唇,“嗤……我还以为邵家少奶奶有多威风呢,连一个佣人都使唤不动。” 姚芷巧丝毫没露怯,也没有尴尬的神色,她只淡淡笑道:“也难怪使唤不动,毕竟是给一个不太受欢迎的客人搬椅子嘛。” 蓝欣欣脸“唰”地红了,再由红转白,最后成了黑色,跟一个调色盘似的。她看向姚芷巧的眼神,活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姚芷巧忽视她的目光,天天被邵冷安冷刀子似的眼神割,现在再来面对蓝欣欣的,就实在太小儿科了。她看向那佣人,“你确定不搬一把椅子来给蓝小姐坐吗?” 她语气很平缓,可那佣人却无端生出一股寒意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姚芷巧,余光却在瞟到两旁不知何时立着的身穿黑衣的保镖时,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邵家所有佣人加起来大概有五十多个,此时的他们正呈方队在大太阳底下晒着。而两边,则站了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们,个个身形彪悍,不动如山。 而邵老爷子就在远处搭了一把遮阳伞,手里拿着一本书,边上是“烹茶四宝”。有他坐镇,姚芷巧初始的那点胆怯瞬间烟消云散。 她刚来没多久,可能不是很明白邵家的保镖意味着什么。那是杀神一般的存在,就连黑、道上那些刀口上舔血,枪口上奔命不怕死的人见了邵家保镖都得绕路走,连世间最残酷的监狱用在犯人身上的酷刑怕是都比不过他们折磨人的手段。 所有佣人心里都是一震,刚才不听姚芷巧命令的那佣人直接吓傻了,腿一软,竟然跪了下去。 姚芷故作不解,“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让你拿个椅子来给蓝小姐坐坐而已,你没必要跟我行这么大礼,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兴古代那一套。” 那佣人忙不迭地起身进屋搬了个椅子,放在蓝欣欣身后。 姚芷巧淡笑着对那佣人道:“这不挺好,免得别人说咱们邵家不懂规矩。” 那佣人战战兢兢,忍不住哭道:“少奶奶,刚刚是我不懂规矩,求少奶奶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姚芷巧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抚,一双丹凤眼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佣人,没有凌厉如剑,没有冰冷如霜,就只是那么淡淡的眼神,却惹得所有人狠狠颤栗了一下,“我相信,刚刚想要违背我的人不止阿慧一个。那么现在你们还有谁不服我这邵家少奶奶,不妨现在站出来。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只是,我邵家容不得你们这群大佛,还请另寻他庙。” 阿慧急了,“对不起,少奶奶,我今后一定听从你的命令,再也不敢了,请不要赶我走。” 姚芷巧淡淡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场中站着的佣人们,“没有吗?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以后还有谁敢不听我的命令,我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所有佣人只把头埋得更低,压根不敢跟姚芷巧对视。 姚芷巧满意一笑,“既然没人,那么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所有佣人如蒙大赦,纷纷消失了踪影。 蓝欣欣冷笑,“蒋妹妹果真好本领。” 姚芷巧淡笑,回击,“是呀,都是有爷爷他们在后面帮着,不然,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也是有些应付不过来呢。” “哼,你别得意,我会告诉小安今天发生的事,你只等他更加冷落你吧。” 姚芷巧嘲讽一笑,跨过她离开。她本想讽刺蓝欣欣,“你口中的小安今天一大早可是跟我好好温存了一番,直到现在我的舌头还疼呢。”可她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没意思。一来是她拿不准邵冷安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二来则是她觉得蓝欣欣这个孕妇实在可怜。 吃晚饭时,邵冷安回来的时候蓝欣欣并没下楼。实际上,自从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蓝欣欣就一直窝在卧室里,不肯下来。 邵冷安在那一瞬是不想管的,但是想了想,还是上了楼,敲响了她的卧室。 蓝欣欣就等着他回来,此时听见有人敲门,猜到是他,起身开了房门。 邵冷安见她眼圈通红,眼睛还噙着泪水的模样,心头厌恶,表面上却装得十分关心,他问:“怎么了这是?” 第八十五章 事情处理得漂亮些 “还不是你那个好妻子,今天当着所有佣人的面给我难堪,让我下不来台。” 邵冷安眼中划过一抹冷光,也不知是针对谁,厉声问:“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今天把我推倒了,可她不承认,还反过来跟那些佣人说是我自己摔倒诬陷她。还威胁所有佣人,说我是客人,她才是正宫娘娘,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说着说着,好像是受不了这委屈,竟是抹着眼泪嘤嘤哭了起来。 邵冷安莫名觉着心烦,他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别人哭他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姚芷巧哭会让他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她果真这么做了?” 蓝欣欣并不说是,只哭得更加厉害。 邵冷安转身就往外走。 蓝欣欣以为他是要替自己出气,忙将他拉住,“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必要再去纠缠不清。”她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心,款款深情,“我只要你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邵冷安默默应了一声,“那先下去吃饭吧。” 蓝欣欣借机撒娇,“我要你喂我。” “我哪顿没有喂你?” 蓝欣欣不满地嘟唇,“以前你那是喂吗?你那分明就是只夹菜而已。以前爷爷对我不满,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孩子,爷爷对我好多了,而我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在这个家也多多少少有了些底气。我相信,如果现在你来喂我的话,爷爷一定不会多说什么。” “……” 见邵冷安不回答,她立即抱着他手撒娇道:“好不好吗?” “先吃饭……”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可蓝欣欣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邵冷安却是清楚这份不对到底在哪里。他原先对蓝欣欣好,是想利用她来刺激姚芷巧,逼迫她快点成长,可没把她刺激着,偏偏把自己恶心到了,几次跟姚芷巧交锋,差点把自己气到恨不得将她狠狠打一顿。 他小时候是喜欢过蓝欣欣,可这种感情在长大以后,在遇上姚芷巧以后就慢慢淡了。更何况,他一早便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利用他,他又怎么会真的付出感情? 如今,他的小妻子正在慢慢朝他所期望的那样成长着,而蓝欣欣,她要是安分些,他可以保她一世无忧,可她若还是死性不改,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顿饭,战火依旧不断挑起。 一直以来,徐妈都将姚芷巧喜欢吃的菜摆在她面前。以前蓝欣欣就特讨厌这个,可碍于她寄居在邵家,邵老爷子也不待见她,为了讨好邵家人,她可劲儿地装高雅圣洁,现在她怀了孕,邵老爷子对她态度也好了些,所以,她开始露出真面目。 她先是指着那盘糖醋排骨,“小安,我要吃那个。” 邵冷安给她夹了一块。 “喂我!” 邵冷安将那块糖醋排骨塞到她嘴里,她笑着含下。 姚芷巧淡淡撇了两人一眼,继续低头吃饭,筷子快要夹上一块鸡腿时,蓝欣欣又开了口,“我要吹鸡腿,小安,你夹给我!” 毫无例外,姚芷巧看中的那块鸡腿被快速夹走。她抿了抿唇,转筷子去夹水煮白菜。蓝欣欣又说:“吃了好多肉太油腻了,我想吃白菜。” 她眼底下那根白菜又被夹走。 邵老爷子看不过去,刚要开口,没想到姚芷巧先他一步开口了,“蓝小姐还想吃什么?” 蓝欣欣咽下食物,皮笑肉不笑,“生气了?” 姚芷巧淡淡一笑,“生气?犯不着。我只是想说蓝小姐是客,我们邵家必定得好好待着。”她又朝身后布菜的佣人们道:“将蓝小姐刚刚吃过的菜都摆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佣人们立即动起来。 姚芷巧又道:“冷安打理公司已经很累了,蓝小姐就好心体谅一下吧,要实在不行,邵家有的是佣人,让他们帮你夹菜,你看成吗?” 蓝欣欣恨得牙痒痒,她本意是想让蒋雨琴生气,可现在一来,到成了她不讲理,任性娇蛮,又将她的形象拉低了一些,而且,蒋雨琴口口声声强调她是客人,是一个外人,让她和邵家的距离又远了一些,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她也明白,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不然,就算邵冷安再怎么喜欢自己,也会被他厌烦。 想通之后,从嘴角硬挤出一抹笑,“如此,就多谢蒋妹妹了。” 至于让辛苦了一天的邵冷安给她夹菜这事,却是避开不提。 姚芷巧也跟着笑,这笑怎么看怎么比蓝欣欣真诚,“这是我们邵家的待客之道,蓝小姐不用客气。” 饭桌上,连上徐妈一共五个人,心思各异。 徐妈时不时看向蓝欣欣,感叹万分,好好一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唉,可惜喽。 邵老爷子看向姚芷巧的眼神精光四射,这丫头果然没让他失望,以前这种情况,一般都要他出口骂那不识好歹的蓝欣欣,现在竟然懂得反击了,还反击得这么漂亮,也不枉他多日栽培。 邵冷安虽然没正眼看姚芷巧,可余光却在一直观察着她。刚刚那一幕,不得不说,很吸引他。干净利落,杀人于无形。 蓝欣欣使劲嚼着口里的菜,仿佛将菜食当做蒋雨琴,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食肉寝皮。 而风暴正中心的姚芷巧,却是什么也没想,只专心吃着碗中的饭菜,饭桌上没有人明里暗里找她麻烦,胃口好了许多。 这顿饭,蓝欣欣吃得很窝火。好不容易吃完了,想拉着邵冷安一起去散散步,邵冷安却拉开了她的手,“我还有事,你自己去。” 说完,拿过衣帽钩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他今天本不想回来的,未来几天有一场硬仗需要他去打,只要赢了,对秦家又是一个莫大打击。可他却听说上午姚芷巧大放光彩,心里痒痒就想回来看看。虽然没看到她今天上午的表现,却看到她今晚在饭桌上不再当个受气包。 蓝欣欣看着他冷绝的背影,气得握紧了双拳,恨恨地转身进了自己卧室。将门关严实后,掏出手机拨了一通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是一个嗓音低沉的男人,应该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老板说过,没什么重要的事少给我打电话。” 第八十六章 我想你了 蓝欣欣憋了许久的火气再也憋不住,她低声咆哮道:“老板老板,少拿秦福那混蛋来跟我说事,我问你,梁翠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说,梁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这些事,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去,所以,不想再枉添杀孽。” “哼,他秦福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良了?我看他是不想帮我才是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蓝欣欣咬牙,“你告诉秦福,既然你们这么没诚意,我想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电话那头急了,“蓝小姐,我想你忘了一件事,你的命是我们老板救回来的,而且,老板在你身上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要是你就这么跑了,就算你有邵家罩着,我们老板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的事,而且,只要将你做的那些事随意拿出一件来告诉邵冷安,我想,不用我们老板动手,他自己就能灭了你,绝对比我们还干净。所以,蓝小姐还是考虑清楚。” 蓝欣欣被气得双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攒紧拳头,深呼吸好几次才再次开口,“算你们狠!这次我需要一种药。” “好,我一定尽快帮你办到。” “把事情处理得漂亮些。” “蓝小姐敬请放心!” 蓝欣欣打完这个电话,将手机重重摔在床上,床垫虽软,但还是发出一声闷响,提示着主人现在欠佳的心情。 次日,蓝欣欣一整天都窝在卧室里,没再刻意找姚芷巧的麻烦。 对于此,姚芷巧只想说:她乐得轻松。 是夜,万籁寂静中,一道矫健的身影避开监控,熟练地从一楼窜上二楼,再跳上三楼,来到蓝欣欣卧室外边,敲了敲窗子。 很快,紧闭的窗户被打开,那身影一下子跳了进去。 里头,身穿蓝色连衣裙的蓝欣欣伸出手,直截了当地问:“东西呢?” 那身影将一个白色的纸盒递给了她,纸盒很小,只有指头大小。 蓝欣欣满意地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你可以走了。” 那身影却是并不马上离开,“我好像不是你的手下,所以不需要听从你的命令。” “你……”蓝欣欣气得身子颤抖,没想到连一条狗都敢违逆她。她这几天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此时怎么能轻易放过眼前这个男人,抬起手就想一巴掌打上他的脸,却被他抓住手腕。 男人狠狠一甩,将她甩在地上,蹲下、身掐住她下巴,满脸狠戾,“臭婊、子,你特么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老子要杀你,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蓝欣欣冷笑,“是吗?要是我现在喊一声,你说会怎么样?冯初明好像很信任你,要是让他知道你是卧底,他会怎么做?” 男人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光滑的脸,声音不大,却很疼,“老子最恨的就是威胁,尤其是被你这种臭婊、子威胁。” 蓝欣欣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男人一口一个“臭婊、子”的骂?可她也晓得,要是自己硬碰硬的话,只怕会被打得更惨,她咬了咬牙,“你还有什么话要警告?要是没有,请你出去!” 男人极其不雅地吐了口唾沫,放开她的脖子,“老板说八月有一场重要的拍卖会,在那之前你要是再拿不到印鉴,老板可能会对你失去耐心,而老板对失去耐心的棋子,只有一个处理办法,那就是——销毁。” 最后两个字,那男人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语气森寒无比。 蓝欣欣狠狠打了个寒颤,手中抓紧了那只纸盒,想到某个女人,眼神中蹦出毒辣的光芒。为什么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还好命地嫁给了邵冷安,而我,就是人人唾弃,人人都不屑的女人。 她狠狠地咬着牙,手紧紧地攒起,尖利的指甲扎进她的手心,有鲜血流出,可她毫无所觉。 两年前,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那个人的庇护……现在,她孑然一身,没有了牵挂。为何不为自己活?想到这里,蓝欣欣如死灰一般的眸子又瞬间有了光彩。对了,邵冷安一定能护得自己周全!可既然决定跟着邵冷安,那么蒋雨琴就不能活着…… 次日,姚芷巧很早就起了床,前天晚上邵冷安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她也不用担心今早出去跑步会被他堵截,想起前天早上那个吻……她脸就开始发烫,一烫就恨不得将邵冷安千刀万剐,可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痛恨邵冷安的,但此时心底竟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司真进来就看到她时而磨磨牙,时而鼓鼓腮帮子,时而抿唇微笑,时而皱皱眉的纠结可爱模样。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趁姚芷巧还没回过神来,他上前几步从侧边搂住她的腰,手还不安分地往姚芷巧臀部滑去。 她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司真一张邪气的脸,顿时一巴掌抽了过去。 司真也不躲,还将脸凑近几分,“打,你打,我最稀罕小琴儿打我了……” 巴掌在离他脸只有一毫米时停下,掌风极速,让司真脸上的汗毛抖了抖。 他这么说,姚芷巧倒是不好意思再下手,向后退了几步,躲开司真的魔爪,“你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没得到美人羞涩的表情,倒是得了一个狠狠的白眼。 司真嘟唇,“小琴儿,你还能再狠心一点吗?” 姚芷巧边往门外走边道:“对待你这样的色、狼,就得狠心些。” 司真跟在她后边,“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想你了,听说你前天在邵家大放光彩,我就是好奇来看看。” “现在是今天,前天的事早过了。” “不怕,你今天再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她不想挨他讲话。 两人相携出去的画面很般配,躲在二楼拐角处的某人看着手机,嘴角勾起阴狠的笑,而手机屏幕上正是司真搂着姚芷巧腰的画面。 “滴滴……”邵冷安正在办公室翻看文件,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却是一条匿名彩信。他点击接收,看到那张照片后,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颜色堪比锅底,“司——真。” 他咬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蹦出这两字。 正跟姚芷巧一起绕着邵家庄园跑步的司真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动作极其夸张,还差点脚步不稳地摔倒在地。 姚芷巧停下脚步,“感冒了?” 第八十七章 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司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鼻子,听姚芷巧这么问,桃花眼放出吓人的惊喜光芒,“小琴儿这是在担忧我吗?”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跑…… 哪知没跑几步,伸手突然传来某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哀嚎声,“哎哟哟……我的头好晕,呼吸好困难,我快要不行了。” 她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就见司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那模样就好像真的死了一般,虽明知他在演戏,可心里还是慌了一下,她走过去,踢了踢司真的腿,“喂,死没死?” 没反应。 她蹲下身,突然捏住他鼻子。 一分钟后,司真张开嘴大喘着粗气醒了过来。 姚芷巧嫣然一笑,“怎么不继续装了?” 司真深呼吸几口气才缓和过来,“我发现你也很腹黑。” “你为什么要说也?还有谁?” “当然是……”他突然住了嘴,为什么他感觉姚芷巧和邵冷安很像捏。不行,这一定是错觉,绝对是错觉!两人不可能像!他转了一副嘴脸,嬉笑道:“我发现我们两挺般配的,你觉得呢?” 姚芷巧嫌弃地斜眼看他,“没觉得!” “你跟我在一起很开心吧?”司真打算循循善诱,逐步攻破。 姚芷巧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呐……跟我在一起有没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呢?” 姚芷巧一愣,随后慢慢点了点头。司真不说她都不知道,原来,她一直有一颗沉重的心。 司真眼睛眯缝,趁机抓起姚芷巧的手,放在胸前,“你跟我在一起你又会放下所有心防,说明我是你命定的良人,所以跟我绝对不会错。” 姚芷巧咧嘴嫌弃,“你一心理专家做到这些不是很简单的吗。” 司真急眼了,“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待遇的。” 姚芷巧抽回自己的手,“得了吧,我还要跑步锻炼身体呢。” 话落,已经迈开腿跑开了。 司真起身想要追上去,却突然察觉两道目光犹如实质一般钉在他身上,他狠狠打了个哆嗦,就看到邵老爷子正在一颗榕树下,杵着一根拐杖站着,看向他的眼神,活像是要将他吃了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远远地打了声招呼,正要开溜,身旁突然窜出两个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来。他才迈出了一步,那两个保镖道了句“司少,得罪了!”然后再不啰嗦,一左一右地架起了他的身子。可怜他一米八的身材,此时竟也被架得离开了地面。 邵老爷子将他和姚芷巧的对话全听在耳朵里,此时脸臭的就跟染了锅底灰似的,司真还没被放下来,就举着拐杖招呼了过去。 司真被打得连连呼痛,大叫,“疼疼疼……老爷子,我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邵老爷子从鼻孔里哼出两声粗气来,“你也晓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你还挖我邵家的墙角?” “小冷安那不懂得照顾美人,我这不是帮帮他吗?” “臭小子,他懂不懂照顾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我今天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我就跟你姓。” “诶……‘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鸟’……我屁股可是占了其一,你这是不厚道的行为。” “嘿,我今儿就不厚道了,怎么着?”邵老爷子骂着,一拐杖打到他屁股上,但打了几下,嫌弃司真站着不好打,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保镖也跟着邵老爷子很长时间了,体会过来,提溜起司真就翻了个个儿,让他背朝蓝天脸朝地。 邵老爷子顿觉得自己拐杖使得又利索了几分…… 发生在司真身上的事,姚芷巧无从得知。她只是在跑过一个拐角时,没看到司真跟上来,料想这邵家庄园处处有人,也不可能会出什么事,也就随他了。 在跑完一圈,打算上楼去洗个澡,电话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顿时吓得手上一个哆嗦,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邵冷安”三个字为什么这么可怕?可她就是不敢接。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果断挂断。 向左滑动手机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甚至腿都软了……为什么会这样? 而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果然——强! 电话那头的邵冷安死都不肯相信,那个女人竟敢不接他电话。 胸膛起伏好几次,像是攒聚着熊熊怒火一般。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能失控到这种地步。 这一日,邵氏集团所有人都记得。从他们总裁办公室里,窜出一条条犹如细蛇一般黑化的烟,灼得他们心惊肉跳,有好几个要交报告的主管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始终不敢进去。 影响最深的还是要属外间坐着的秘书夏琳,她只觉得自己莫名一冷,狠狠打了个哆嗦,随后实在受不了那股莫名的压抑,逃了出去…… 邵冷安这几天被公事所拖,一直抽不开身,姚芷巧幸运地逃过一劫。他没在家的日子过了三天。 第四天凌晨三点左右,蓝欣欣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 她恨恨地咬牙,是谁在这种时候打进来扰她好梦?她刚接通,刚要开口大骂,一个嘶哑的声音首先开了口,“他妈的,老子那批货被查了。” 蓝欣欣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再看了眼手机,果真是秦福打来的。她只觉得好笑,“你的货被查了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就醒悟过来,这件事肯定是邵冷安脱不了关系,果真,下一刻,电话那头的秦福又爆了一句粗口,“你他妈的贱货,老子让你偷得印鉴怎么样了?” 蓝欣欣咬牙,“你再骂一句贱货,我保证你从此再见不到邵冷安的印鉴。” “卧槽!你个臭婊、子竟敢威胁老子,老子现在火大,你最好别惹老子,你真以为你找到邵冷安做靠山就可以摆脱老子了?老子告诉你,你做梦!” “去死吧!”蓝欣欣骂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秦福几句粗话,蓝欣欣一夜未睡。 天亮时,她顶着两个熊猫眼,经过邵冷安书房时,下意识停顿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才深呼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扶上了门把。 刚要往下按,一楼大门突然开了。 她的心脏狠狠震了一下,快速往卧室折返回去。进卧室之前,她又扭头看了一眼,是邵冷安! 时隔四天,邵冷安终于回来了。她一直在琢磨着得了那药什么时候用最合适,但不管什么时候用,都一定要邵冷安在场才行。 第八十八章 蓝欣欣变哑巴 姚芷巧还在睡着,突然感觉脸上被什么粘腻湿热的东西舔了舔。她不耐地皱了皱眉,伸手想将那东西挥开,却不防打上谁的脸,很清脆的一声响,吓得她瞬间睁开眼睛。 睁眼就看到某人青黑的脸,她打了个哆嗦,干笑道:“你继续。”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继续?继续什么? 头顶某只大狮子对她那副纠结的可爱小模样很是喜欢,本乌云密布的脸瞬间放晴,他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像不知道哪一次一样,趴在她身上直接睡了…… 姚芷巧全身僵硬不敢动弹,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才敢再睁开眼睛,不其然地看到某人眼皮下方浓浓的黑色,这该是多久没休息了?她心疼地抚上他的眼圈,某只大狮子蹭了蹭她冰凉的指尖,嘟囔了一句什么,睡了。 那声嘟囔很轻,姚芷巧还是听清了,“这样,挺好……” 这一幕,多么熟悉!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他颈项,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和心跳,再次闭上眼睛,和他一起睡了。 两人再次同时醒来时,姚芷巧没了初始的心慌,有的只是莫名的欣喜。 而邵冷安,许是饱饱地休息过的原因,精气神全都补了回来,若是细看,能依稀看到他眼角眉梢也有一股淡淡的喜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这才发现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 一楼饭厅,姚芷巧刚下去,邵老爷子,徐妈和蓝欣欣正在吃晚饭,没见邵冷安的身影。 前两者满脸暧昧的笑,“醒的正及时,快来吃饭。” 刚才醒来时倒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在邵老爷子和徐妈赤、裸裸的目光注视下,姚芷巧闹了一个大红脸。她捂着自己的脸羞涩地瞪了两人一眼,霎时传来一阵大笑声。 姚芷巧的脸,更烫了,大有向耳朵和全身蔓延的趋势。 她跺了跺脚,正要转身上楼躲一阵子,没想到刚一转身,鼻尖就碰到一个坚硬的胸膛。那一下,差点将她鼻梁骨撞断。她扬起脑袋,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邵冷安冷着一张脸,这小妮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德性,现在居然敢瞪他了?可看到她含泪的眼眸时,想着要不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让她没有准备,也不会撞到鼻子,顿时又不忍心了。正要伸出手给姚芷巧揉揉,没想到她竟然捂着自己的鼻子先逃了…… 收回伸在半空的手,转过身就对上蓝欣欣哀怨的含泪目光,邵冷安顿觉烦躁,几步走过去象征性地给她夹了些菜放她碗里,“吃饭!”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 蓝欣欣破涕为笑,埋头吃饭。 她脸上虽在笑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她找了大半天没找到邵冷安,却在姚芷巧房间里看到两人一上一下地躺在一起时,她有多么气愤,那股气愤可以化作烈火,将周遭一切都燃烧殆尽,也没人知道,她到底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那份滔天、怒火,现在捏筷子的手还在疼着,那是她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缘故…… 蓝欣欣忍下妒火,将所有责任都赖在姚芷巧身上。她想起那次姚芷巧地勾、引,要不是姚芷巧勾、引她的小安,小安又怎么会鬼迷心窍和他睡在一起?甚至连自己都没和小冷安睡在一张床上过,唯一的一次还是她将他灌醉,他意识不清,她才能乘虚而入。就可算他喝醉了,两人睡在一起了,两人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在蓝欣欣看来,男人偷腥不算是什么大的过错,她不反对男人偷腥,有错的是那些不知检点的女人。 而姚芷巧,就是这些不知检点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之一! 饭后,邵老爷子念着姚芷巧没吃晚饭,让徐妈送上去,蓝欣欣却自告奋勇。 她敲响姚芷巧门时,姚芷巧正在愤愤地咬被窝,边咬还边骂:“混蛋,臭混蛋,烂混蛋,屎混蛋……混蛋,臭混蛋,烂混蛋,屎混蛋……”各种混蛋骂了个遍,到最后实在想不出什么新词来,又重新骂一遍。 门被敲响时,她愣了一下,不会是混蛋吧?扯开嗓子,期待又紧张地问了句,“谁啊?” 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是我。” 姚芷巧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不免低了两度,“你来做什么?” “爷爷见你没吃饭,让我送晚饭来给你。” 听蓝欣欣这么好心,姚芷巧不好再跟她置气,而且,就算不给蓝欣欣面子也要给爷爷面子。所以,她起身开了门。 门外,蓝欣欣一直保持着和气的微笑。 姚芷巧接过她手中的餐盘,却不见她走,晓得她还有话要说,就把她让了进来。 姚芷巧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作响,也不管卧室里的人还站着她不太喜欢的人,端起米饭就扒。 蓝欣欣瞧着她略显粗鲁的吃法,嫌弃地撇了撇嘴,“小安这几日累坏了。” 姚芷巧没搭话。 蓝欣欣自顾往下说:“小安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玩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他总是挂着一串鼻涕,别人给他擦,他不乐意,偏要我来给他擦。我比他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刻意瞄了一眼姚芷巧,见她没什么情绪变化才又继续道:“小时候他还很爱哭,摔倒了哭,吃的东西掉在地上了也哭,就连天阴打雷下雨他也哭,那时候我以为他应该去重新投胎,没准重新来一次能投成女孩,找到正确的性别打开方式,每一个爱哭的孩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妈妈,可邵太太却不管他。我听爸爸说,小安出生那会儿,邵太太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就让医生抱走了。哦,对了,我爸爸是医生,小安就是他给接生的。他出生的时候我去看过他,小小的一只,跟我现在的巴掌差不多大,哭声就跟小猫叫似的,直挠人心,几个月后,他的哭声渐渐大了些,可前三个月,邵太太一直没看他一眼。可就算是这样,小安会喊的第一个人依旧是‘妈妈’……” 姚芷巧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她听到的不是蓝欣欣挑衅似的炫耀宣言,而是邵冷安看似风光,实则令人沉痛地悲惨童年。 “看我,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说到最后我都有些口渴了。”蓝欣欣的眼神看向姚芷巧床边的水壶。 第八十九章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姚芷巧抿了抿唇,给她倒了一杯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蓝欣欣接过水杯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她顿感不妙,可蓝欣欣已经将那杯水喝得干干净净了。末了,还不忘将杯子倒竖,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你还是那么单纯好骗。” 姚芷巧眼皮一跳,下一刻就见蓝欣欣松开了手。 杯子做自由落体运动,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蓝欣欣突然捂着肚子困难地大叫起来,“我的肚子……小安,救命……” 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嘴大张着,拼命地吸气。 姚芷巧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你别装了,你又想陷害我是不是?” 蓝欣欣此时已经打开了门,她迅速向着楼下跑去,姚芷巧的房间在三楼,一冲出去就是护栏,离楼梯还很远,她只能吃力地趴在护栏下,边大力喘气边朝客厅喊:“小安,救我,有人……嗬……要害我们的孩子……嗬嗬……”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疼,整个口腔好像被塞进了一把火把一样,灼烧得她钻心的疼。 底下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邵冷安听见动静,抬头朝她看过来时,瞬间丢下报纸往楼上跑来。 蓝欣欣见到他身影,欲扑到他怀里,却摔倒在地上,“小安,救我……孩子……嗬嗬。” 她吃力地说完这句,就晕了过去。 邵冷安赶紧将她抱起,抬眼看见在门口呆呆站着的姚芷巧时,阴冷无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拔腿就走。 姚芷巧慌了神,邵冷安那一眼让她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她想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就喝了一杯水,突然就这样了。”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邵冷安已经抱着蓝欣欣消失在她视线里。 这夜,姚芷巧一直没睡着。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蓝欣欣腹中的宝宝会不会有事?虽然蓝欣欣很讨厌,可她腹中的宝宝是无辜的,而且,那也是邵冷安的宝宝…… 蓝欣欣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姚芷巧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煎熬。 邵老爷子也没什么好心情,出事的毕竟是他的孙子,虽不曾责怪姚芷巧,却让她心里更加压抑难受。 好在蓝欣欣腹中胎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的喉咙受损,没有半年,恢复不了。 半个月后她回来时看到姚芷巧,瞬间跟猫儿见了老鼠一样躲在邵冷安背后,看都不敢看她。 姚芷巧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可后来被邵冷安狠狠瞪了一眼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委屈来,可她什么也没说,只在旁边看着邵冷安耐心地将蓝欣欣哄上楼。 姚芷巧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刚要起身,肩膀上突然一重,她抬头,看到一双暴戾的眸子,“蓝欣欣成哑巴了。” 邵冷安声音有些嘶哑,没了原先的磁性性感。 姚芷巧想将他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推开,可始终是徒劳,“她成哑巴关我什么事?” “有医院证明你半个月前去咨询他们有没有什么打胎药,医院建议你最好作手术拿掉孩子,可你偏固执地想要买打胎药。说来也算蓝欣欣好运,药店里卖给你药的售货员是新来的,她拿错了药,拿成了哑药,阴差阳错,蓝欣欣腹中孩子没事,可她变成了哑巴。” 姚芷巧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里炸了,“你信了?” “不得不信!”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样,疼得让她难以呼吸。半晌,她才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开口:“我没有做过!” “你还想狡辩?” “我没做过的事我狡辩什么?”姚芷巧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为什么这个男人不相信自己?为什么每次她对他有好感时,他都可以亲手将那好不容易存起来的好感打击得半点不剩。 “我也不想冤枉你,可我查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姚芷巧喉口堵得难受,“我要证据!” “行,给你证据!”邵冷安大力将姚芷巧拉到自己原先所在的房间,将一个 u 盘插在电脑上,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女人。 红色连衣裙,棕色长卷发,脸上虽然戴了一个口罩,但不管是身形还是走路姿态都跟她太像太像。那女人走进了一家医院,然后跟医生说了一些什么…… 再然后就是一个药师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纸盒递给她…… 她目瞪口呆,不断摇头,抓着邵冷安的袖子不断祈求,“这不是我,你相信我,我不会害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相信我!” 邵冷安却只是冷冷将她推开,“我也想相信你,可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信你?” 这一句话,让姚芷巧彻底死了心。 她瘫坐在地上,良久,“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邵冷安没说话。 她低着头,也看不清他什么神色,“我没做这种事,那是你的孩子,就算我再怎么不待见蓝欣欣,也不可能对你的孩子下手……我蒋雨琴还没那么卑劣,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这句话,又不知触动了邵冷安哪根神经,握住姚芷巧的手臂,目眦欲裂,“是不是对于你来说,我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对于你来说,谁怀上我的孩子都无所谓?蒋雨琴,你到底是不是我邵冷安的妻子?” 他厉声质问,每问一句,声音就更冷一度。 姚芷巧笑了,可眼中的泪却是越流越快,“你邵冷安的妻子不是我!” 说这句时,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将这句话阐述出来,却生生让邵冷安的心震了又震,原来她从未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妻子!难怪看到自己和蓝欣欣在一起,她会无动于衷。失落、恨、怒、疯狂……各种情绪将他包围吞没,手上也不自觉加重力道,他咬牙,“你再说一遍!” 姚芷巧似是此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时感觉到一阵后怕,她咬着唇,泪眼婆娑却倔强地看着他,因着哭过,越发显得她眼睛透亮明澈,不过,里头也承载着惊惧。 邵冷安一下子软了心肠,手也不自觉松了松。 第九十章 毒妇 姚芷巧失去全身力气摊坐地上,声音虽小,却足够让邵冷安听得清楚明白,“你这么冤枉我,你这么伤我的心,就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此时也被你弄疼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遇见过你,这样,没准还能守住心中的一亩三分地,不被你影响。” 她也不知道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还是站在蒋雨琴的角度来说出这话的。或许是她太笨的原因,这个男人,她一直看不透。 他刚开始冷酷无情,却可以独自一人面对绑架她的绑匪,像天神一样来救她,可以将他们的新房装饰得梦幻浪漫,可在她以为他对自己也有好感时,他却突然搂着别的女人,跟她说“离婚”。他对蓝欣欣是那么的温柔,可面对自己时,却是不屑、冷酷……她以为他爱的人是蓝欣欣,他却抱着她深吻,将她压在身下,像以前一样,什么也没做,就只是抱着她睡了一天。她心疼疲倦的他,她以为他也喜欢她……可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 邵冷安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浓浓的悲恸。他的心狠狠一颤,想要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自己不是不信,只是想要演场戏让秦家放松警惕而已,可他刚动了唇,姚芷巧却突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坚定异常,“我这几天没出去过,你要不信就去问。” 邵冷安默默咬了后槽牙,忍住那股冲动,冷着脸侧转身子,“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我会去查清楚。你走吧!” 姚芷巧萧瑟一笑,拖着沉重的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邵冷安又差点失控上前将她抱住…… 这天,姚芷巧红着眼睛从邵冷安房间里哭着跑出来,被一个清洁卫生的阿姨看到。自那之后的几天里,邵家就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言: “少奶奶要打蓝小姐腹中的胎儿,少爷气怒,动手打了少奶奶。” “老爷怜悯蓝小姐,对她越发好,每天都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蓝小姐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 “少奶奶心狠,老爷对她没了往日疼爱。”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安平上流社会每天都会聚在一起拿这个说事,而且,他们的版本越发离谱。 “邵氏集团邵总前几个月不是带回一个二奶吗?这不,上个月怀孕了,被正宫娘娘差点下狠手打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豪门贵族里不天天上演这事吗?更何况,那蒋雨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蒋雨琴一直不受邵冷安宠爱,现在会发展成这样,也算是一早就料到的结果了。” “再说,邵冷安那厮可是出了名的禁欲,他带回去的女人出了事,那他不得发疯好好教训蒋雨琴。” “嘿……还真被你说对了,据说,邵冷安将蒋雨琴狠狠打了一顿,还将她告上法庭,欲起诉结离婚来着。可后来,这不要脸的蒋雨琴又是跳楼自杀,又是割腕威胁的才勉强保住了这段婚姻。” “唉……这蒋雨琴也真是悲哀得很啊。” “谁说不是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什么年代的把戏了。” “……” 事实真相如何,作为知情人之一的姚芷巧已经待在自己卧室好几天了。 邵老爷子几次敲门,姚芷巧秉承不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打开了门。那憔悴模样把邵老爷子吓得连连叹息,痛心疾首地直骂“傻孩子。” 可开了门不代表她会愿意出来。 其实她也没什么事,只是想不出真正的蒋雨琴碰到这种事会怎么做?为了不露出更多马脚,就把自己关在卧室,摆出一副伤心欲绝,却在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的形象。 事实证明,她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姚芷巧一直在卧室里待了一周,一周后出来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邵老爷子欣慰的同时,还告诉她一件事:安家老太太八十大寿,让她务必去一趟。 姚芷巧本想拒绝,可看到邵老爷子满含期待的目光时,喉头一梗,点了点头。 邵家和安家是世交,安老太太八十大寿,邵老爷子早已退居,断绝了所有世俗往来,出席安老太太寿宴的事就落到邵冷安身上。 而邵冷安早带着蓝欣欣先去了。 得知这个结果,姚芷巧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淡然面对的,可不知为何,心里依旧堵得慌。 安老太太的寿宴就设在安宅,白天宴请宾客,晚上就只是家庭内部聚餐。 安宅很大,古罗马风格的城堡,正门前有一个露天泳池,边上是西欧宫廷风格的喷泉。这座宅子是安大少爷安白坚亲手设计的,据说,是为了他那个整天活在公主幻想中的妹妹…… 按照司真的话来评价,就俩字:妹控! 安家应该是残酷豪门中的一股清流,兄弟和睦,从来没听说会有财产纠纷。 姚芷巧来的时候毫不例外又成了全场焦点,蒋雨琴喜欢红色,衣柜里的礼服基本上都是红色。这个颜色,青春,却也张扬。姚芷巧不是很喜欢,但也没办法。 她进场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来。 “诶,你们看,毒妇来了。” “又是一个人后来,上一次秦家婚礼上也是一个人来的。” “嗨……还不是不受宠的缘故,邵冷安可早就和自己的女伴来了,冷情冷心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也就她这样厚脸皮的人还敢来,要我,直接躲在家里永远不出门了。” “别这么说,蒋家好不容易傍上邵家这棵大树,还不趁着这些好机会为自家多争取一些资源,她要不来,怎么拓展人脉?”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断灌进姚芷巧耳中,她自动忽略,视线在全场逡巡一周,没看到邵冷安和蓝欣欣,也没看到她熟悉的司真,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面前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满各种吃食,西式东式,要搁以前,姚芷巧哪里有机会吃到这些美食,别说吃了,就算见都难得一见。可自从代嫁进邵家后,这张桌子上很多东西对于她来说也算是稀松平常了。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忧。 “勤俭节约难,骄奢淫逸易”,她怕自己再过不惯以前清贫的日子…… 所以,她在这坐了许久也没碰任何东西。不过,也没人在意她这点。 第九十一章 你就是那个坏女人 豪门千金参加宴席都精心打扮过,她们为了保持自己的好身材,一般都不会吃。就算手中端着一块蛋糕,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另类,而这个另类,此时就站在姚芷巧对面。 她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蓬蓬裙,头上还有一个银制公主冠,皮肤很白,就像陶瓷娃娃一般,圆圆的苹果脸透着健康的红润,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嘴里塞满了东西,鼓起的腮帮子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看起来就好像吞吐气泡的鱼儿…… 姚芷巧知道盯着一个陌生人看很没礼貌,可她就是忍不住。没有嘲讽,就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漂亮得很干净,很纯粹,她就像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公主,整天无忧无虑,没有受到世俗的熏陶,连眼睛都干净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 似是感觉到姚芷巧的视线,她艰难地咽下嘴中的食物,一双肉感的手轻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胸,对着姚芷巧甜甜的笑了…… 那时候的姚芷巧觉得,如果可以,她愿用一生来守护这么美好的笑容。可还来不及对着她回以一笑,那边安白坚身穿白色西装走了过来,对着姚芷巧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拖走了,嘴里虽在骂着,可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宠溺和笑意,“你瞧瞧你自个,真把自己当成猪了?” “你管我。” “行,我不管你,听说今天司家那位有来。” “在哪在哪?” “我不管你……” 姚芷巧看着两人吵着闹着离去的背影,不禁抿起了嘴角。 安白坚她见过,上次在秦家婚礼上。那么,他拉着的那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妹妹,安陌陌了吧。司家那位?难不成是司真? 唉……这司真得祸害多少良家妇女啊。 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可她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那道视线来自哪? 倒是看见了一个蓝色礼服的女人,她微微眯了眼睛,蓝欣欣! 蓝欣欣也看见了她,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她身旁几个贵妇千金意识到她这一变化,忙关心地问道:“蓝小姐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蓝欣欣嗓子还没恢复,她只能声音嘶哑地对着她们道了一声抱歉,随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向着姚芷巧走来。那副模样,娇小脆弱,让人一看就顿生怜惜之意。 可姚芷巧不会,她在蓝欣欣身上吃了太多亏,她再不能相信她,对她心软。这个女人外表圣洁,实则拥有一副蛇蝎心肠,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冷不丁地咬你一口,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柔弱害怕,估计是装来给别人看的。目的,自然是向众人控诉她这个毒妇主母欺负她,虐待她,看不惯她。 果然,边上已经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了。 “妹妹,因为你前几天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今早小安才会带我先来了,你别生气,也别怪小安。”她说的很艰难,每说一句就好像要将她的喉咙更加撕开一分一样。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蒋雨琴,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怄气呢,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姚芷巧心下冷笑,面上却是嗔怪模样,“姐姐也真是的,嗓子还没好全呢,就应该多多休息,要是你有什么事,冷安该心疼了。” 蓝欣欣握紧了拳头,她出院后,邵冷安曾质问过姚芷巧,试想一下,谁被冤枉了会好受?还是被自己最爱的人冤枉,那种痛心,没经历过的不会明白,而姚芷巧也的确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过……她本以为自己说出这段话来,一定能惹姚芷巧发怒,可是她没有,还笑得这么大度。这可不是她希望的结果! 蓝欣欣主动握上姚芷巧的胳膊,别人看着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可只有两人知道,情深背后满是争斗。 姚芷巧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钝痛,不用看也知道蓝欣欣掐上了自己的手臂,而且还是不留半点情面,可她面上依旧装得无动于衷,这点痛,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蓝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能忍耐到如此地步。她正要加重手上力道,一个女声突然传来,“欣欣姐,你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啊,我好喜欢她!” 两人转头看去,就看到一身粉红公主裙的安陌陌正朝着这边欢快地跑过来。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干净澄澈。她蹦跳到姚芷巧跟前,抱住她的胳膊,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我叫安陌陌,你叫什么?” “蒋雨琴!” 安陌陌脸色僵了一下,抱住姚芷巧胳膊的手下意识松了一下,“原来你就是欣欣姐跟我说的那个坏女人。” 此话一出,所有看向蓝欣欣的眼神都变得十分微妙。而蓝欣欣本人,表情却是有些错愕,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姚芷巧却不给她机会,“原来在姐姐的心里一直以为我是坏女人?我可一直以为姐姐是真心待我的。” 她微微低了头,脸上表情一片落寞。你不是要演戏扮柔弱吗?那我们就看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好了。而安陌陌,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 在心里对安陌陌说了句抱歉,她突然惊呼一声,扭曲着小脸从蓝欣欣怀中抽出自己的手,眼泪毫无征兆地扑簌簌地往下落,“姐姐,妹妹真心待你,可你……你竟然……” 说到最后,许是实在伤心难过,竟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安陌陌见姚芷巧哭得这么伤心,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你哭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我房间休息会儿。” 姚芷巧点了点头,用不大却能让周围都听得清的声音说:“我没事,就是刚刚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说着,还假意揭开袖子检查自己的手臂,她肤色白皙,被蓝欣欣那么狠心的一掐,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而此时,上面的掐痕青得显眼。 周围的人都是人精,不可能看不出蓝欣欣的虚伪。反观姚芷巧,众人没看到她的娇纵跋扈,没看到她仗势欺人,只看到她的柔弱无依楚楚可怜,而且,她善良到不忍心责怪害她的人,还隐瞒其险恶用心。 第九十二章 就没有我司真不爱的女人 姚芷巧手臂上的淤青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很是显眼,安陌陌一下子就嚷开了,“蓝小姐,我现在要重新衡量一下你话语的真实性了,你说蒋雨琴是坏女人,可我却是没看出她哪里坏了。也是我太单纯了,才会凭你几句话就断定一个人的好坏。” “安小姐……”蓝欣欣开口想要说什么,安陌陌却不给她机会,她随意拉过一个人来,表情特无辜地对着她说:“蒋姐姐是不是毒妇,不由流言蜚语说了算。我们都是有眼睛的,事实怎么样,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来判断。我前几天在咖啡厅吃下午茶的时候碰到这么一件事:一个小三在护城河那里被一群人打得头破血流,还要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到大街上去了。我看不过去,就把他们吓跑了,帮了那个所谓的小三,可后来跟那个小三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跟她丈夫才是合法夫妻,找人打她的那个人才是小三!那小三特别嚣张,勾、引人家老公不说,把自己肚子搞大之后就要让那渣男和原配离婚娶她!原配还有一个女儿要养,要是离婚了,她的女儿就得被嘲笑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她得遭受同龄伙伴的白眼,得被同龄小伙伴孤立,长此以往,她的女儿心理一定会出问题。试问:天下有哪个母亲会不顾自己的儿女?她就是认清了这一点,说什么也不肯离婚,结果就发生了原配被小三叫人毒打的事件。现在想起来,蒋姐姐的遭遇跟那个可怜的原配还真是有些像。” 说完,她瘪了瘪嘴,“蒋姐姐,你心里难受吗?” 姚芷巧心里暗自好笑,可脸上却装作一片哀戚模样,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副模样,脆弱中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坚强。 在场众贵妇们,家里或多或少都受着小三的荼毒,她们对小三是绝对的深恶痛绝。 这下子,众人看向蓝欣欣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古怪,刚刚还跟她打成一片的贵妇千金们都离她远远的。 蓝欣欣被安陌陌这一番话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她伸出手指着安陌陌,“安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安陌陌作委屈状,“我哪有血口喷人了?我说的又不是你。” 戏演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要是再继续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意识到这点的姚芷巧轻声转移了话题,“安小姐,你能不能带我去擦一下手臂上的伤?” 安陌陌还想再说什么,眼角撇到二楼站着的某个人影,爽快地点了点头。 蓝欣欣牙根都快咬断,可她只能憋着!好你个蒋雨琴,竟然伙同安家小姐来算计我!安陌陌说什么“原来你就是欣欣姐跟我说的那个坏女人”,可事实上,她跟安陌陌一点接触也没有,又怎么会对安陌陌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她没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眼睁睁看着姚芷巧跟着安陌陌远去。 周遭聚在她身上的眼神好似尖刀利刃,割得她极其不舒服,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了,嘴里大多不离“嚣张的小三,表里不一的绿茶婊”之类的话。 她咬着唇,突然伸手拦住一个 waiter,艰难地开口,“请问,邵总在哪?” 她声音嘶哑,那 waiter 也是反应了好大半天才听清她说什么,伸手指了指二楼的书房。 蓝欣欣淡雅笑着道了声谢,转身朝二楼走去,留给众人一个优雅圣洁的背影。 二楼安家书房,司真大咧咧地斜躺在沙发上,对面是一脸薄怒的安家大公子,而侧面是一脸寒霜的邵冷安。 安白坚深呼吸几口气,眼神如最锋利的刺刀紧紧杀向司真,“你竟敢三番两次利用陌陌!” 司真一脸无所谓的笑,“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这是帮助陌陌看清这个世界的黑暗,我这是爱陌陌的表现。你这做大哥的不是该高兴吗?” 安白坚气得口吐脏话,“放屁!” 司真无辜地睁大了桃花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可是用心良苦。你要不信这是我对陌陌的爱,你可以瞧瞧侧边那位,”他用尖下巴指了指邵冷安,“他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再那么天真,专挑些会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来做,我这可是跟他学的,更何况,比起他来,我可是温柔善良许多了。” 安白坚气得胸膛起伏几次,突然跳过茶几揪住司真飞白的西装,看着司真的眼神,活像是要将他撕了一样,“你根本不爱陌陌!” “你怎么能这么说?在我司真眼里,就没有不爱的女人。” 安白坚攒紧拳头,狠狠地朝司真脸上揍去。 司真眼疾手快,赶紧伸手交叉挡在自己脸前。 邵冷安一直微微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打在一起时,他猛然回过神来,突然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蓝欣欣一双梨花带雨的脸,心头顿觉烦躁,可脸上的冷硬却一下子柔和下来,他说:“怎么哭了?” 蓝欣欣扑进他怀里,“没事,只是迎风流泪而已。” 邵冷安忍着不爽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快别哭了,“我在里头就感应到你来了,没想到打开门真看见了你。” 蓝欣欣长呼一口气,勉强笑道:“你呀,这嘴是越来越甜了。”默了一下,又道:“刚刚我想摒弃前嫌跟蒋妹妹好好相处来着……可是,”她又突然住了嘴,叹了一口气,“没事了,你跟安少的生意谈妥了吗?” 邵冷安脸色冷了几分,语气加重,“不要试图隐瞒我,也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委屈?” 他这么问,蓝欣欣好不容易被擦干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你别问了,你要真为我好,就别问了,我不想再让别人说我挑拨离间,是表里不一的坏女人,也不想你和蒋妹妹的关系再恶化。” “是不是蒋雨琴那个贱人又给你难堪了?” 蓝欣欣被他突然拔高的严厉声音吓了一跳。 两人虽在二楼,但邵冷安的声音却一点不落地闯进一楼所有人耳中,顿时,众人嗤之以鼻,明明是自己欺负蒋雨琴在先,蒋雨琴这个受害者还没说什么,蓝欣欣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哼……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前几天那些关于蒋雨琴是毒妇的谣言的确如安陌陌所说不能相信。 第九十三章 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她 蓝欣欣就算背对一楼,也能感受到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猜忌。她急了,抱住邵冷安的胳膊祈求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能先送我回去好不好?” 邵冷安却不听,“你放心,那个贱人敢欺负你,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她。” 蓝欣欣摇了摇头,“没有,妹妹没有欺负我。” 邵冷安叹了一口气,“自从你误吃哑药后,你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 众人嗤笑:爱情果真会使人迷失心智,那女人都装到了这种地步,可邵冷安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在场不少贵妇都深受小三毒害的苦楚,顿时对蓝欣欣又痛恨了几分,而对蒋雨琴,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排斥。 蓝欣欣有些气闷,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害她还是在帮她?他难道不知道就算要收拾蒋雨琴,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出来吗?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是默默记下蒋雨琴所犯的事,等回家一起算总账吗?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开始没底了。 她默默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窜上来的火气,“我真的没事,妹妹她没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此时的她,真是恨透了自己这口破锣嗓子,不管她怎么使劲说话,声音都不足以穿透空气,到达一楼。一楼的人只能凭借邵冷安的脸色,凭借他只言片语来胡乱猜测,蓝欣欣到底是怎么颠倒是非黑白,在邵冷安面前告状。 “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蓝欣欣急了,还要再说什么,邵冷安已经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嗓子不舒服,就不要多说话,否则又得咳血了。我先送你回去。” 蓝欣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在个所以然来,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对付姚芷巧。 门外两个男人瞠目结舌地透过猫眼望着门外两人,半晌后,司真首先开了口,“啧啧……小冷安这演技我给满分!” 安白坚有些不解,“邵哥在演戏?我怎么没看出来。” 司真拍着他肩膀摇头做惋惜状,“别放弃,总有一天你能看出来的。” 安白坚一拳捶在他胸膛,“去死吧!” 司真捂上胸膛,故意向后退了几步,假装支撑不住安白坚的攻击向后退了好几步…… 诚如司真所说,邵冷安在演戏。 蓝欣欣在姚芷巧那里吃了一个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她以为自己露出委屈的模样,一定能惹得邵冷安更加疼惜她,让众人错误地认为邵冷安爱的人是蓝欣欣,让众人围在她身边,巴结她,恭维她,满足她的虚荣心,可邵冷安的反应太强烈了,强烈到出乎她意料。为了不让情势更加恶化,她决定先离开。 蓝欣欣转身下楼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躯,眼中顿时划过一抹阴狠。在邵冷安搂上她腰时,她突然装得难为情起来,“小安,我……” 邵冷安见她欲言又止,忍住心底的不耐烦,轻柔地问道:“你怎么了?”随后摆出一副恍然大悟似的模样,善解人意道:“我带你去。” 蓝欣欣连忙拉住他,“你一个大男人陪我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我一个人可以的。” 邵冷安点了点头,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看着她徐徐远走。 蓝欣欣一进卫生间就将门锁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备注为“三”! 电话很快就接通,是一个猥琐至极的男声,“怎么,想我干你的味道了?” 蓝欣欣恨得牙痒痒,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只能压住那份恶心,“我想你也看到蒋雨琴了,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她。” 电话那头立即惊喜地叫道:“你真有办法?” “我哪敢骗秦三公子你。”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 蓝欣欣眼中阴狠更加浓重,“我们……” 出去时,蓝欣欣一脸轻松的笑,就好像是解决了身上急事,卸下了包袱一样。 邵冷安一见到她,就搂住了她的腰。两人缓缓向着门外走去,男的帅,女的靓,走到门口的短短距离,吸睛无数。 车子走到半路时,突然熄火了。 邵冷安脱下外套,下车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蓝欣欣看到他西装上的手机,心突然如擂鼓一般跳了起来。她快速掏了出来,将早就在心里想了无数遍的说辞编、辑出来,然后点击发送。 做好这一切,她快速将手机塞到邵冷安衣兜里,下了车,问:“怎么了?” 邵冷安拍了拍手,关上车盖,“没事,就是没油了。” 蓝欣欣心中暗喜,秦寿虽然混账,但不得不说,办事还是很牢靠的。心里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面上却故作焦急,“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我打电话给夏秘书,让她来接我们。” 这附近都是一些私家车,要打到出租车很难。 蓝欣欣点了点头,握住邵冷安不太干净的手,“这种时候,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然,一个人等车来接闷都要闷死了。” 邵冷安淡淡一笑,回握住她的手,“那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否则,这辆车我就直接送它进地狱了。” 蓝欣欣嘴角笑意加深,看向邵冷安的眸子,带着款款深情…… 就算姚芷巧早有意料安陌陌的房间也一定布置得跟公主房一样,可亲眼见到时,还是震撼了一下。 她的房间很大,大到能安一个小型水族馆。 姚芷巧刚进去时,张大的嘴半天没合拢。 安陌陌嘻嘻一笑,“哥哥帮我设计的,怎么样?” 姚芷巧歪头想了一会,似是在想合适的词,“很……强势!” “嘿嘿……哥哥是最疼我的,小时候我跟他说,我喜欢大海,喜欢它的蔚蓝,喜欢里面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然后哥哥就跟我说:‘我送你一个水族馆’。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哥哥竟然办到了。我才见到这个水族馆的时候,简直惊喜得不能再惊喜了。”她合起双手放在下巴上,眼角眉梢都是笑,脸上满是憧憬。 姚芷巧很羡慕,“你哥哥对你的确很好。” “对了,你有哥哥吗?”安陌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姚芷巧抿了抿唇,蒋雨琴应该是没有哥哥的吧,所以她摇了摇头。 安陌陌满是失望,不过,只是转瞬就又笑道:“不过,没关系,以后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了。” 第九十四章 带上所有人 姚芷巧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你舍得啊?” “怎么舍不得?我喜欢跟别人分享我喜欢的东西。” 姚芷巧挑眉,一脸坏笑,“男人也喜欢分享?” 安陌陌红着脸啐了姚芷巧一口,随后宣誓主权似的一脸霸道:“才不要咧,我的男人只能我来享用,要是敢有人觊觎他,我就把那女的碎尸万段,剁碎了喂小鱼鱼。小鱼鱼是我养的鲨鱼……喏,就那一条。” 姚芷巧顺着她指尖看去,果真看到一条黑背白肚,牙齿如利刃倒插的鲨鱼。 姚芷巧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么娇小的女孩,竟然喜欢这么庞大凶猛的动物,这落差也太大了些。而这么庞大凶猛的动物,安陌陌竟然叫它小鱼鱼!她的小心脏一震再震! “如果你只针对女人,对男人岂非太不公平了。”姚芷巧觉得,像司真那种人,怎么也得是男女通吃。 然而,纯洁的安陌陌以为她口中的男人是她喜欢的人,而不是男性情敌,“那可是我喜欢的男人诶,我才不要伤害他。哥哥说过:‘喜欢一朵花你会想要将它摘下来,可如果你爱一朵花,你会想要将它栽进花盆里,好好浇灌,好好待他!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就是这样,如果一个人想要破坏你纯真的美好,那一定不是喜欢你。” 姚芷巧的心,再次震了!刚要开口说些赞赏的话,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短信是邵冷安发来的。 “五月奇迹31704房间,等你!有惊喜给你,一定来!”姚芷巧的心莫名一跳,难道邵冷安要为蓝欣欣出气,可看这语气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还是说邵冷安知道误会自己了,要跟自己道歉?她突然想起三月末的那天晚上,他为了补上两人的洞房,将房间精心布置了一番。 安陌陌见她怔怔出神,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回神啦……谁发来的短信?你看你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姚芷巧脸一热,“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安陌陌回她,急急向着门口冲去…… 五月奇迹有五栋大厦,31704在第三栋大厦17楼。 姚芷巧到的时候,一个 waiter 立即躬身迎上来,“邵太太,这边请!” 姚芷巧点了点头,跟着 waiter 左拐右拐,走过古今结合的亭台楼阁,清池水榭……最终进了三栋大厦。一路上,姚芷巧的心就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砰砰”乱跳个不停,停在31704门口时,她已经紧张到手心全是汗水。 那 waiter 敲了敲门,每敲一下,就像是敲在她心头一样。 很快,里面传来一个雄厚的回应声:“进来”。 waiter 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摆出一个请的姿态来,“邵太太,邵先生就在里面等着您。您自己进去吧。” 姚芷巧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谢谢。” 那 waiter 没说什么,等姚芷巧一进去,他就马上关了门。 房间里本就昏暗,关门声响起时,吓得姚芷巧哆嗦了一下。 不知为何,现在的她早已散去了所有的期待,有的只是从心底冒出来的越来越深的恐惧!她开始怀疑,这间房间里的人到底是不是邵冷安。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过浴室,走过卫生间,来到正厅,等看到里面劲爆画面时,姚芷巧张大了嘴巴…… 宽大的床上有三个人,一男两女,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压根不能遮掩住重要部位。 正在做运动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姚芷巧时,眼中瞬间迸射出一抹惊艳。 姚芷巧此时才知道,她被骗了,转身就快速往门口跑去,可门已经被锁死了。她不断拍门,祈求外面走道上能路过一个好心人,可那门隔音效果很好,她就算把手拍烂了,外面也不会有人听到。 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猥琐至极的淫、笑声,“嘿嘿……邵家少奶奶,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话落,姚芷巧只觉得背后一寒,就被那个恶心的男人抱在怀里。她使劲挣扎,七厘米高跟狠狠踩在男人脚背上,男人吃痛,手臂一松,将她放开。 姚芷巧趁着这个空档跑进浴室,将门关严实。 外面传来男人低咒声,“妈的,老子今天要让你知道惹毛老子的下场!” 姚芷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四处转头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可她什么也没找到,而外面的男人已经开始撞门了。 上一次因为是在五楼,她还可以拼一拼运气,可现在是十七楼,她可不认为老天会怜悯她,即便是从十七楼跳下去也会安然无恙…… 她决定先拖延时间,“你到底是谁?”问话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却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外头的人没应她,继续撞浴室的门,再这样下去,那道门迟早被撞烂。 “我是邵家的少奶奶,你要敢碰我一根头发,邵家绝不会放过你。” “嗤……邵家少奶奶?安平谁不知道,邵冷安根本不拿你当回事。”外面男人终于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差点卸下所有的坚强伪装。 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邵冷安不喜欢我,可我邵家少奶奶的身份依旧在,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邵冷安一定会报复回来,这无关喜不喜欢,而是一个家族的尊严问题,而且,没有哪个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了。” 门外没了动静。 姚芷巧压抑住心头的喜悦,继续道:“邵冷安是一个绝对霸道的人,领土意识特别强烈,他的东西哪怕他不喜欢,哪怕他已经丢了,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而且,我想你也听说了,在我嫁进邵家那天,邵老爷子可是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只要他还活着,邵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永远是我。邵老爷子的名头,我想你应该也不陌生。曾经叱咤风云,纵、横黑白两道,商界政界都有他踪迹的人,你当真不怕吗?” 说完这些话,她又等了几分钟,见外头真的没有动静,才又试探着问道:“如果你放了我,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她说完这句花,就静静等着门外男人的回答,还不忘时刻注意着手机,一有信号,她就立马发短信。至于发给谁,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答案……现在能来救她的,大概只有他了吧!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即便一个人时也不愿再轻易流露出那叫软弱的情绪,尤其是关于那个人的软弱情绪。 第九十五章 欺人太甚 就在她以为她说动男人时,他却冷笑一声,开了口,“邵家抢了我秦家的卖场,邵冷安还亲自带特警查封了我大哥的货物,断了我秦家一半的财路。你是邵家的人,报复你就相当于报复邵家。你说,这个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姚芷巧心里一惊,没想到外面那人竟然是秦家的人。 邵家和秦家是夙敌,这个,她还没嫁进邵家的时候就已经从蒋兴国嘴里知道了。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邵冷安检查完车子就返身去拿西装,突然,眸子一凝。有人动过他的手机!不动声色地瞟了眼蓝欣欣,故意将手机放在耳边,装作跟谁打电话的模样。 蓝欣欣见他语气很急,神色很紧张,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就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你要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 “那你……” 蓝欣欣洒脱似的笑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怕我会出什么事吗?” 邵冷安点了点头,蓝欣欣碰他的手机,一定做了什么事,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等离开她的视线,他才打了一个电话,“查通讯记录,我的!” 然后,秒挂! 过不了半分钟,他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看到那条信息时,眸子一暗,接着,滔天、怒火攒聚而起。 他边快速向前走,边打了个电话,“带上所有人,跟我去五月奇迹。” 他的声音,冷得让电话那头的人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姚芷巧的手机依旧没信号,外头停止撞门的人又开始了动作。她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让她痛恨。她就像是一只蚂蚁,就算站在高峰,依旧摆脱不了弱小的命运。 浴室门被一下子撞开,身材魁梧的男人狞笑着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着他犹如猫一般一步步走近,而她就只能像一只老鼠瑟缩在角落,上下嘴唇不断哆嗦,心里害怕的要死,却哪里都不能逃。 男人一把抢过她的手机,重重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呵呵……这间房间被我安装了屏蔽器,电话打不出去,同样,别人也打不进来。” 男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将她狠狠甩上去,高大的身躯快速跳上、床,跪跨在她身侧,大手一把揪住她的礼服。 只听“撕拉”一声,姚芷巧的礼服被他撕烂,露出红色内衣来。 白与红的极致映衬,勾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他赤红着双目,一双大掌在姚芷巧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游走。 她大喊大叫,拼劲全身的力气挣扎,却勾起了男人的征服欲。他死死掐住姚芷巧的手,将她的手举过头顶,大粗腿曲起压在姚芷巧腿上,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上她的唇。 姚芷巧手脚不能动,在男人低下头来的瞬间,狠狠咬上他的耳朵,这一下,她完全没留情。此时的她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困兽,就算扭转不了结局,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让敌人尝到苦果,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同归于尽! 拼尽全力最后一击的结果是——男人的耳朵竟然被生生咬下。 血液瞬间流出,姚芷巧脸上,嘴里全是鲜血,那只断耳被她含在口中,使她看起来就好像是没有开化还在茹毛饮血的野人。 原先上演活春宫的两个女主看见这血腥一幕,全都吓得尖叫起来。 男人看到她嘴里的血红,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血腥味,原始兽性被激发,他大嗥一声,双目更加腥红,眼中,脸上全是恨意。一只手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耳朵,另一只手狠狠甩在姚芷巧脸上。 姚芷巧发型被打乱,一口血喷出来,她的、男人的,混杂在一起,鲜红得刺眼,衬着她白色的肌、肤,使她看起来更加妖冶。 男人胸腔被仇恨填满,摆手朝旁边吩咐,“将我的皮鞭拿来。” 其中一个女人立即将一根又粗又长的皮鞭递给他。 男人一把抓起,站在床上,右手一扬一甩,鞭子撕破空气,打在姚芷巧身上,血痕立即跳入三人视线。 可她只是死死咬住了唇,没求饶,也没哭喊,只是蜷缩着身体,抵着床头柜,死死咬着唇。 泪水不争气地一涌而出,夹着汗水沾湿她的发,粘在脸上的感觉,难受至极。 “你竟敢咬掉我的耳朵,我打死你个臭婊、子。” 男人话落,又一鞭子落了下来。姚芷巧的心狠狠颤了一下,疼痛差点让她昏了过去,可她依旧咬紧牙关,半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 两个女人佩服她的气节,其中一个身穿豹纹情趣内衣的女人试探着开口,“秦三爷,要是把她打死了,邵家和蒋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啊。” 替姚芷巧求饶的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就被一鞭子打断。 火辣辣的痛瞬间从手臂传来,疼得她连连尖叫。很难想象,床上那不哭不喊不求饶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她身上纵、横交叉的血色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砰……”从门口传来的异响并没让秦寿停手。 姚芷巧只感觉男人打在她身上的每一鞭子都疼得让她差点断气,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秦寿身后。 秦寿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此时的他站在床上,更是使他看起来好像巨人一样。这样的巨人,应该可以挡住他背后的所有东西,可她就是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个人,即便巨大如秦寿,也挡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 那一刻,姚芷巧突然什么也不怕了。但随后她又想到,自己莫不是要死了,竟然开始出现幻觉了。她嘴唇动了动,这一动,一口血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原先还没干涸的血迹夹杂着新的,更加鲜艳。 “琴儿……”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遥远得就好像是从天际传来,随后脑袋一沉,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姚芷巧再次醒来时,全身就好像散了架一般的疼,疼得锥心,疼得刺骨。可右手却好像被另一只手握着,暖暖的,一下子抚平了她身上所有的痛。 她努力睁眼看去,只看到一个黑黑的脑袋。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能认出那人是邵冷安。 那时的她,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第九十六章 拿你的手当枕头 姚芷巧躺在床上,用眼角余光偷看他,不,应该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仿佛一看,便是永恒! 她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记得的只是昏迷前那惊鸿一瞥,原来,那不是她的幻觉,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最终救她的人还是邵冷安,而不是一脸邪气的司真。 眼眶一热,差点又感动得哭出来。那一刻,她幻想,他对她是有情的。 邵冷安察觉到她醒来,立即睁开了眼睛。 她看得清楚,在他眼帘下,有一圈很明显的暗黑。她心头一疼,抿了抿唇,“你……”才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好像要裂开了一般,疼得难受,可她依旧强忍着,关心道:“你又几天没休息了吗?” 邵冷安见她醒来时,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惊喜,他紧紧握着姚芷巧的手,生怕她会消失不见。 姚芷巧昏迷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里,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可现在看到姚芷巧醒了,他又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千言万语在喉咙中转了一圈后,说:“怎么?你以为我是关心你才几夜没休息的?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邵冷安想抽自己,说几句好话就这么难吗? 姚芷巧不知道他心里的悔恨,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涩,但右手的触感实在火热,让她又重新勾起了唇,“那你干嘛那么紧地抓着我的手?” 邵冷安面色依旧冷峻,他不慌不忙地放开,“床板太硬,正好你的手软,拿来做枕头。” 姚芷巧“噗嗤”一笑,刚刚因那句话惹来的不快,现在彻底烟消云散,他脸上虽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可她还是注意到了那抹淡淡的不自然,可她也不想戳穿,只道:“我想喝水!” 邵冷安冷哼一声,装作不情不愿地模样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也不扶她起来,直接递到枕头边,简短道:“喝!” 姚芷巧无奈,“你不服我起来我怎么喝?” 邵冷安正待发作,又听她的小娇妻道:“我可是病人!” 不得已,只得扶起她。动作看着很粗鲁,实际上却没将姚芷巧弄疼半点。 喝完水,邵冷安的电话突然响了。 “boss,秦家来人了,让我们放人。”虽是这么十万火急的事,对方的声音却听不出半点焦急。 邵冷安阴沉着脸,“这点事还要来请示我?我养你们是用来干嘛的?” 电话那头立即道歉,“抱歉,我们知道怎么……” 邵冷安不想再听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对姚芷巧道:“能下床?” 姚芷巧试着动了动,立即传来钻心的疼。 邵冷安紧紧皱起了眉头,只道:“算了,再等两天。” 姚芷巧不明白他口中的“再等两天”是什么意思,可也没多问。 她身上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修养了几天后,已经能拆除绷带,但每天的药依旧得擦。药是司真配来的,对于他的医术,姚芷巧从来不怀疑。 在这几天里,邵冷安直接将工作搬到她病房里来做,药就是他给擦的,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地方他不擦,包括私、处…… 每当他给她擦药时,她就觉得特煎熬。他的手如游走的火苗,轻易窜起她身上热度,羞得她无地自容。 邵冷安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下支起了高高的帐篷,呼吸变粗变急,可就算他忍到快要爆炸,依旧没对姚芷巧做任何事,给她擦药的事也不假手于人,每次给她擦完药后,就进浴室冲冷水澡。姚芷巧的病房,有独立卫浴。 这一切,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这几天来,邵冷安几乎对姚芷巧寸步不离,就连护士收拾她的屎尿时,他也在旁边守着,丝毫不觉得恶心。刚开始姚芷巧还会觉得难为情,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脸皮也渐渐厚了起来。 只是……本来有这么个美男在旁边守着好像也不错,可姚芷巧只觉得屁股底下发烫发热,紧挨着床的背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难受得很。他要是别这么严肃古板,姚芷巧还能放松些。可这位倒好,几天下来没一个笑脸,而且,每看一份文件要抬起头看她一眼。她只觉得,那眼神里藏着针,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最终她受不了了,“你公司里要有事,可以去忙,不用在意我的。” 邵冷安只冷冷瞥了她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没事!” 姚芷巧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再过一会,她发现他抬头看她的频率越来越高,只能迎着高压直接赶他走,“你还是走吧!” “你说什么?”骤降零度的声音吓得她身体抖了抖,但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在这,只会加重我的病情,我没法安心养伤。” 邵冷安放下手中的笔,几步走到姚芷巧身边,不顾她身上重伤,捏住她的下巴,咬牙道:“你除了会把我往外推,还会做什么?” 姚芷巧有些不解,“我没有把你往外推……” 他只当她狡辩,“本来念着你身体还没复原,不想刺激你,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已经卸下了心理包袱,没必要顾虑你的心情了。” 说着,他掀开姚芷巧身上的被子,弯身将她抱起来,快速向着门口走去。 一路上,不断有医生护士上来拦,“邵先生,邵太太身体还没好,不能出院。” 邵冷安只一个字,“滚!” 所有人看他脸沉如黑炭,眼中没有半点温度,身上的气质仿若地狱死神,都不敢再上来拦。 姚芷巧不明白他这是在发什么疯,可也不敢违抗他,只能默默忍着身体的痛,任由他抱出医院,被塞进一辆车。那辆车不是他原先那辆商务奥迪。 邵冷安一路狂飙,最终开进了一家处废弃工厂。 而此时,天色已黑。 因为有绑架到废弃工厂的前例,姚芷巧心里存在着些阴影,此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勾起了那段不堪的回忆,瘦弱的身躯在副驾驶座上瑟瑟发抖。 邵冷安察觉到,有一瞬间他心软了,可一想到这女人在医院里竟然想把他赶走,他心里就有无数火气往外冒,最终狠下了心肠,车子开到前方没路地界,他突然猛转弯,就像是赛车一样,开进了一个看起来废弃许久的地下停车场。 第九十七章 得罪邵冷安的下场 里面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黑,相反,led灯将这里照的恍若白昼,而且,里面停着数百辆豪车。 邵冷安的车开进去之后,还有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挂着谄媚的笑迎上来,“邵太子爷,您的车位时刻为您准备着,您那边请。” 邵冷安没看他,松开安全带下了车,竟是打算直接停在原位。 姚芷巧内心的疑惑压过了刚开始的害怕,为什么这个废旧工厂会有这么多的豪车,而且,还有保安?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正想着,邵冷安已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弯身想要将她抱出来,她脸一热,忙道:“我自己来!” 男人不理她,一只手伸在她腿弯下边,另一只手扶住她背,将她抱了出来。 那保安没料到车里还有一个女人,顿时张大了嘴:邵阎王这是怎么了?头一次见他带女人来,而且还是抱着进去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邵冷安已经抱着姚芷巧消失在一道卷帘门后。 这是一个地下商场,里面卖的东西,姚芷巧从来没见过,造型奇特的树木,毛羽华丽的珍禽,甚至狼和狮子等一些珍稀动物也有人拿来卖。 这里的人都戴着面具,她和邵冷安也不例外。 他抱着她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又进了一道卷帘门。 里面立即有人迎上前来,对着邵冷安恭敬地鞠了一个躬,“boss,都准备好了。” 邵冷安戴着一具银制镶钻面具,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开始!” 说着,抱着姚芷巧走上了一个高台。 她也是此时才看清楚,这里修建成一个椭圆形,底下有一个椭圆深坑,四周围满了座位,可此时没有一个闲杂人,就只要她和邵冷安。这个地方,姚芷巧第一想到的是霍格沃茨举行魁地奇赛时的场地,或者说是古罗马的斗兽场。 底下,突然传来一个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不要……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探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被五花大绑着,脸上混杂着泪水和血水,看起来极其肮脏,那是——姚芷巧瞪大了眼眸,秦家三公子,秦寿。 恰在此时,邵冷安冷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好好看着,得罪我邵冷安的下场会有多惨!” 邵冷安话音刚落地,另外一边,一道暗门被打开,一头雪白的狮子趴在地上,带着肉刺的舌头不断舔着自己雄壮的前爪,貌似慵懒,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凶悍的气息。 突然,似是闻到了人气,它的鼻翼耸了耸,毫无温度的大眼睛紧紧看向铁门外的秦寿,尖利泛黄的牙齿龇开,透明的涎液掉落在地上。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下了命令,它站起了身,四肢雄健有力。强壮的身躯撞上坚固的铁门,要不是有铁栅栏在挡着,那头狮子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奔出去。 秦寿看到那头雪白的狮子时,下腹一热,竟是直接尿了出来。架着他的两个黑衣人嫌恶似的放开他,秦寿立即跪在地上,那头狮子在疯狂地撞着门,似是早已将秦寿当成腹中食物。 姚芷巧在邵冷安怀里白了一张脸,唇哆嗦着,“你就不怕秦家报复吗?” 邵冷安嗤笑:“报复?我可是将秦寿还给他们了。” 姚芷巧不解,“那底下这个人……” “是真的秦寿!”邵冷安眸仁一缩,语气森寒。 人在险境,总会激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和勇气来,此时的秦寿就是这样,他猛然站了起来,朝着邵冷安大吼,“邵冷安,别以为你戴个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我警告你,你要不赶紧放了我,秦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邵冷安身子前倾,声音阴冷无情,“为了不让秦家找我麻烦,你还必须得死!” 秦寿继续大骂,“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邵冷安已经不想再看他疯癫的模样,摆了摆手,立即有人放开了铁栅栏。 那头雪白的狮子一跃而出,将打算逃跑的秦寿扑在地上,四爪各按住秦寿的两只胳膊和腿。尖利的牙齿悬在秦寿头顶,吓得他连连尖叫。 邵冷安吹了一声口哨,那头雪白的狮子颇有灵性地抬起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向邵冷安,好像在等他的命令。 “不要玩死了,留着他,我还有用!” 雪狮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开始毫无人道的摧残行动。 秦寿的叫声直欲将屋顶掀翻。 姚芷巧不忍地闭上眼睛。邵冷安捏上她的下巴,阴狠道:“睁开眼睛!” 姚芷巧没动。 邵冷安咬牙,“不想下去喂狮子就给我睁开!” 她很没骨气地睁开,可头却撇向一边。邵冷安也不生气,用手掰着她的脑袋,让她直面斗兽场上的血腥暴力。她本以为自己应该抵触这种行为的,就算秦寿再禽兽,他也是一个人,不该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可到了后来,她竟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甚至期待秦寿更惨一点。 这念头刚起,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她纠结,她痛苦,她不安……她祈求邵冷安放她离开,她不想深陷在罪恶深渊里,她清楚地知道,那会让她万劫不复。 可邵冷安不如她所愿,他伸手摸上她的脸,“秦寿差点害你失去清白,你也差点被他打死,现在这一切,都是他应有的报应,你不用感到有罪恶感!” 他磁性的嗓音充满了蛊惑,奇迹般的抚平了她心底浓浓的不安。 “记住,以后,要再敢有人欺负你,一定要狠狠地打回去。我邵冷安的女人除了我,没任何人可以欺负。”他在她耳边魔鬼般地诱惑着。 他是为自己出气才会如此对待秦寿吗?想到这里,姚芷巧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邵冷安满意一笑,他的手隔着面具不断在她脸上摩挲,视线胶着在她露在面具外的唇上,温热的呼吸紧紧将她包裹,令她无所遁形。 姚芷巧被他看得心惊,她有种感觉,自己是一盘菜,而邵冷安正举着刀叉准备用餐!可临了他也没做什么,就只是紧紧抱着她。她很奇怪,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邵冷安的身体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可他却没对她作任何逾矩的事。 姚芷巧的脸烫得如火在燃烧,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邵冷安立即倒抽一口凉气,他搂住她细腰,咬牙冷声道:“别动!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我吃了。” 第九十八章 要是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要是以前,姚芷巧觉得吃就是吃,可看了那么多a、v后,她清楚知道“吃”还有另一个含义。她吓得不敢再动。可在邵冷安怀里,实在是一种煎熬。 他憋得难受,要不是念着她身上有伤,一定将她吃干抹净!该死!一时间,看向秦寿的眼光又怨毒了几分! 从斗兽场出来后,邵冷安带她去逛了街。 全程抱着她,没一刻让她的脚沾到地。 姚芷巧不忍,“你累吗?” 邵冷安的黑眸透过面具定定地望了她一会,说:“不累!” 姚芷巧抿了抿唇,哪有人抱着重物走了这么长的路会不累呢?邵冷安还真是可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说不累的吧。这么想,刚刚因为秦寿而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可我想休息会,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怎么样?” 邵冷安白了她一眼,“这地方没吃的。” 姚芷巧不说话了,她有一种感觉,邵冷安就是想抱着她! 这不是自恋,邵冷安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路走来,两人吸引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视线,有些女人满脸期待地向着身边的男伴张开双臂,可他们却不断找借口,狠心一些的则是理都没理,有些只抱了一会就实在坚持不住…… 姚芷巧害羞的同时,心里有跟灌了蜜似的甜。她在他怀里看着他的脸,即便有面具做挡,她依旧能将他的五官看得清清楚楚。可很快,她的心就被另一股失落占据。他们的时间——不到一年了…… 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微微抽了抽鼻子,本以为声音很小,再加上周遭的环境很嘈杂,邵冷安不可能会听得到,可他还是问了,“怎么了?” 姚芷巧赶紧摇头,“没事,就是被感动了。” 邵冷安戴着面具,可以毫无顾忌地勾嘴角。 “如果有一天,我换成了另一个人,你会怎么办?”妈妈曾经跟她说:女人爱上一个人时,会变成一种没有安全感的生物,总喜欢问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姚芷巧想:她肯定是爱上邵冷安了,而且,爱惨了! 邵冷安心头一跳,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隔着面具吻上姚芷巧的额头。 本不该有任何触感,可她就是感觉额头上贴上了两抹温热,烫到了她心底。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果真没有得到,却奇迹般的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因为姚妈还说: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时时想着吻你的唇,也不会时时想着和你上、床,他会在你惶惑不安时,吻上你的额头。告诉你,他会为你保驾护航,再大的风雨也不用怕。 离开内里乾坤的废旧工厂,邵冷安没带姚芷巧回邵家庄园,而是念着她肚子饿,带她去吃了东西,回了医院。 她好奇,“为什么不带我回家?” 邵冷安冷冷瞥了她一眼,破天荒地好心给她解释,“我没告诉爷爷你受伤了。” 姚芷巧心下明了,他是不想让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为自己操心吧。 说真的,邵冷安虽然冷酷无情,有时候脾气还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简直就像个暴君一样,可他对家人、对真正关心他的人可是好到没话说。不然,也不会有一个随叫随到,与他共同作奸犯科的死党司真了。 姚芷巧住的医院是济仁医院,就算知道姚妈与她在同一所医院,可她却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去看她。 除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徐妈外,这次回去后,她发现照顾她的护工里头多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萝莉的容貌,巨大的双、乳,这个人姚芷巧就算想忘记,可只要一看到她那双特具标志性的巨乳时,脑海里就窜出她的名字来——华蕾! 华蕾依旧迷恋着邵冷安,而且,再次见面,她隐隐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两人的缘分。而她也在心里暗暗发誓,邵冷安这个金龟婿,她一定要钓到手,哪怕只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不,小四。 本来照顾姚芷巧的名额已经满了,可华蕾跟院长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最后的最后,她成功挤走了原先负责姚芷巧的所有护士,只将她一个人调了来。 她总是想尽办法往姚芷巧病房里钻,这会儿是打扫卫生,过会儿是问姚芷巧身体哪里不舒服?再过会儿是问姚芷巧想不想上厕所? 她虽然是问姚芷巧,可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可从没看过姚芷巧,而是将视线投注在办公桌后的邵冷安身上,认真的男人最帅,认真的邵冷安帅到人神共愤,让人恨不得为他去屎。 可自始至终,邵冷安都没正眼瞧过她一眼。 就在她第十八次眼中满含桃心的进来,又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地出去后,姚芷巧终于忍不住了,“她对你有兴趣!” 邵冷安头都没抬,“可我对她没性趣!” 姚芷巧没任何思索地问出口,“那你对谁有兴趣?” 问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满手是汗,她怕他回答的是蓝欣欣! 可邵冷安没说话,他只是“啪嗒”一声放下手中的笔,从办公桌后踱步走到病床边,将手撑在姚芷巧身侧,用低沉黯哑的嗓音反问道:“你说呢?” 姚芷巧呼吸一紧,心脏漏跳半拍,她愣愣地看着,唇张了张,却紧张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偏偏邵冷安不放过她,他的头越来越低,鼻尖就要碰上她的,唇就要挨上她的,两人的呼吸缠绵紧绕,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成了顺理成章…… “邵太太,你肚子饿不……”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姚芷巧一跳,她一下子将邵冷安推开,这时才发现邵冷安不知何时上了病床,她身上薄薄的病服不知何时被褪下,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冷风一吹,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脸一红,赶紧抓过一边的棉被将自己裹住。 而邵冷安则是黑着一张脸,没从姚芷巧身上起来,他裤子拉链都拉开了,结果竟跑进一个不知死活的程咬金来。就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他操! 华蕾撞见这一幕,没自觉地退出去,反而大胆地站在床头,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邵先生,我听说你喜欢水晶虾饺,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味道特别好,你要不要尝尝?” 这次,她没问姚芷巧想吃什么。 邵冷安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杀气腾腾地低吼出一个字“滚!” 第九十九章 哪怕怕你也要嫁给你 华蕾被他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可很快就又不怕死地上前一步。 邵冷安对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他帮姚芷巧理了理被子,确认没乍现的春光后,才起了身,背对华蕾拉起了拉链,捡起不知何时脱了扔在地上的衬衫,动作慢而优雅的扣上所有纽扣,再将衣服下摆塞进裤子里,系好腰带后,转身向着华蕾走去。 华蕾定定盯着他赏心悦目的动作,此时见他朝自己走来,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可还没等她从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她的手臂突然被他抓住,力道大得就好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掐断一样。她这时才觉察到不对劲,惊呼了一声,“邵先生,你弄疼我了。” 邵冷安却不管不顾,直接抓着她手臂往门口走去,然后重重一甩,将她摔在地上。 霎时,外面病人护士全都聚拢了过来。 邵冷安站在门口,随便指了一个护士,“将你们院长叫来!” 那护士知道他的身份,不敢耽搁,赶紧去了。 邵冷安摔华蕾的那一下完全没任何怜香惜玉。 华蕾右脚崴了一下,脚踝处立即传来一阵钝痛,可一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也顾不得那钝痛,爬过去想求求邵冷安不要那么绝情,可她的手还没沾到他的衣服,就听到那全身都在冒冷气的男人开了口,“你左手碰我,我就扒了你左手的皮,右手碰我,我就扒了你右手的皮,你要全身碰我,我就扒了你全身的皮,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地狱煞神……周遭围观的群众狠狠打了个寒颤! 院长很快就小跑着来了,他头上是地中海式的秃,看见邵冷安冷着脸如阴间杀神一般背手站在病房门口,身上带着无与伦比的王者气势,他吓得腿都软了,赶紧上前挥散了所有围观群众,而他此时才注意到半躺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凄惨的华蕾。 他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常年沾花惹草,见惯了勾、引的他不难猜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想这女人真是恬不知耻,自己又是给她买车又是给她买房,还给她最好的医院待遇,结果她竟是如此贪得无厌,见邵冷安年轻帅气还多金,就毫不犹豫地想傍上人家。现在被邵冷安狠狠拒绝,搞得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真是解恨。 可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处理才能不连累到他院长的地位? 脑子转了一圈,他对着邵冷安笑得谄媚,“邵总,很抱歉我们的员工给你带来了困扰,你放心,我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话落,又对华蕾道:“华蕾,你生活不知检点,对医院造成很大的影响,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了。” 华蕾急得止住哭泣,扑过去抱住院长的大腿,“你不能开除我,你答应过我过不了多久就让我当……” 不等她说完,院长突然一脚将她踢开,警告地扫了她一眼,“女人还是自尊自爱一些得好。现在我给你机会让你主动离开,待会,我可能会让人请你离开。” 他的语气阴嗖嗖的,警告意味很浓。 华蕾知道,要是再闹下去,院长绝不会放过自己。可她不甘心!她瞟了一眼邵冷安,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自己已经够丢脸了,要是再留下来,只会惹来更多的笑话,若是自己得到了这个男人,今天失去的她一定能重新拿到手中,而且,会比今天好一万倍! 想通之后,她忍着右脚剧痛,一瘸一拐地走了…… 院长见她识相地走了,这才一脸谄媚地看向邵冷安,“邵总,可否赏光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邵冷安只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身进了病房。 院长脸上一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拽什么拽”,也转身走了。 外面发生的事,姚芷巧不知道,此时见邵冷安进来,忙问:“你把那华蕾怎么了?” 邵冷安坐回办公桌后,只回了两个字,“剥皮!” 姚芷巧吓了一跳,“好残忍。” 邵冷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只是打算!” 姚芷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打算将华蕾剥皮还没付诸实践,“还是好可怕。” 邵冷安薄唇轻勾,笑得阴沉,“怕?” 姚芷巧被他模样吓了一跳,“老大,你能不能不要沉着脸笑,很恐怖诶。” 咿……病房里的温度好像降了几度。姚芷巧打了个寒战,将脑袋埋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警惕似地看着邵冷安,大有只要他一动,她就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永远不出来的模样。 她这副可爱模样把邵冷安逗乐了,他微微勾了勾唇角,那一笑,驱散病房里厚重的乌云,大有晴天见日的态势。姚芷巧竟是看呆了,随后感觉鼻中一热,她就闻到一股腥甜,顿时,脸色涨红地摸了摸自己鼻子,果真——流鼻血了。 邵冷安脸上的笑一收,赶紧从桌后跳了过来,急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姚芷巧脸上大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邵冷安一急,吼:“你倒是说话啊。” 姚芷巧捂着自己的鼻子,“被你笑容惊艳到了。” 邵冷安一愣,哭笑不得地一掌拍上她脑门,力道很轻,却让姚芷巧报复心顿起,她将手中沾到的血液蹭到邵冷安白衬衫上。 邵冷安脸一黑,抓住她作怪的手,“谁给你的胆子?” 姚芷巧一点也不怕他,她龇了龇牙齿,“你!” 邵冷安故作生气,又是一掌拍上了她的屁股。可才拍了一下,他就又后悔了。 姚芷巧穿得是病服,薄薄的布料压根遮不住她挺翘有弹性的臀肉,邵冷安那一掌拍下去,软而有弹性的触感立即从他掌心传过来,下身的帐篷完全不由他支配,他也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这小妮子什么也不做也能惹得他起了反应……真是,天生的妖精! 为了掩饰尴尬,他转身进了浴室。 姚芷巧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邵冷安咬牙回了两个字,“没事!” 姚芷巧抿了抿唇,从床边的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捂住自己的鼻子。 浴室里很快就听到水流声……难道他又在洗澡了?该不是冷水澡吧?想起之前他打自己屁股之后脸上的那抹不自然,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顿时心里平衡了。 邵冷安从浴室里出来后,叫来了两个护士。彼时,姚芷巧的鼻血已经停了。 可鼻血却弄到了白色的床单被子枕头上,看起来很扎眼。 第一百章 哪怕怕你,也要嫁给你 邵冷安脸不红心不跳地吩咐两个护士,“我老婆来例假了,你们给收拾下。” 两个小护士脸上显出尴尬来,轻咳一声,将被套床单枕套全都换了。 姚芷巧一张脸,顿时红了,怒目瞪向邵冷安,眼中意思不言而喻,“谁家姑娘来例假弄得床单被子枕头上都是,你这是存心要让我出丑?” 后者面色平静,眼中却并不平静。这小妮子胆子越发大了,竟敢瞪我? 等两个护士收拾好出去后,他将姚芷巧抵在墙上,眼中有危险的光,“女人,胆子越发肥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胆子本来就那样,只是刚开始以为你很恐怖,才会怕你的。” “刚开始?”邵冷安蹙眉,总觉得这三个字有什么不对。 姚芷巧心头一个咯噔,她刚开始认识邵冷安的时候可不是蒋雨琴认识邵冷安的时候,她赶紧改口,“我是说,刚开始嫁给你那会儿,你对我凶巴巴的,我就万事陪着小心,后来跟你相处久了,发现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当然放得更开了。” “你既然怕我,又为什么要嫁给我?” 姚芷巧答得坦然,“因为爱你,所以才想嫁给你,哪怕怕你,也要嫁给你。” 邵冷安冷哼,放开了她。 又在医院里养了几天,司真送来的药效果很好,姚芷巧出院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伤疤。 对于司真来说,邵冷安就是个过河拆河卸磨杀驴的乌龟王八蛋。姚芷巧受伤,他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一看,可邵冷安愣是不同意,好几次他还没靠近姚芷巧病房,就被邵冷安手下提前告知,结果……他被好几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墨镜地保镖架出了医院。明明,济仁医院是他家的,明明,该这样被赶走的是邵冷安,而不是他这个东道主!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恨得痒痒,那华蕾被赶出医院那天,他恰好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然后,他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 姚芷巧出院那天,邵冷安又抱着她下了楼。 从病房走到停车场的短短距离,毫无例外,又吸引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姚芷巧满脸通红,被邵冷安抱着的躯体烫得好似在火上烤。而邵冷安却是一脸悠然,半点难堪的模样都没有。 期间她想自己下来走,结果还没开口,话就被邵冷安吃人的目光生生逼回了肚子里。 好不容易挨到停车场时,邵冷安新车旁边却站了一个人。 童颜巨乳是她典型的标志。 姚芷巧看到她时,心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又调侃道:“你的红颜又来了。” 邵冷安看都没看华蕾,略过她直接将姚芷巧抱上车。刚将姚芷巧塞进副驾驶,转过身就看到面前有一个透明的饭盒,里面乳白色的面皮里是通红的馅料。 华蕾脸上有紧张和羞涩,“这是我亲手做的水晶虾饺,你尝尝。” 邵冷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将华蕾手中的餐盒拿了过来,扬手一丢,饭盒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入垃圾桶,自始至终,都没施舍华蕾一个眼神,径直坐上驾驶座,驱车远去。 华蕾在后面看着今年最新款迈巴赫在吐出一串黑烟,扬长而去后,转身去了停在角落里一辆红色跑车旁边,弯下腰,“司少……” 黑色挡风玻璃被摇下,露出一张邪气四溢的脸。这人,不是司真又是谁? 他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支起来杵着自己的脸,桃花眼毫无顾忌地盯住华蕾的胸,“你不听我的话,我想我们也合作的必要了。” 司真的本意是让华蕾将水晶虾饺送给姚芷巧,可华蕾却自作聪明,擅作主张直接给了邵冷安。她以为给姚芷巧会让她彻底失去接近邵冷安的机会,可这个蠢女人压根不知道,给邵冷安只会让他对她更加厌恶,刚才邵冷安毫不犹豫就将那盒水晶虾饺扔进垃圾桶就是最好的证明!而给姚芷巧, 华蕾脸上僵了一瞬,但很快就嘟唇撒娇道:“司少,别这样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说着,还将手伸进车里,抱住司真的手,身子摆动的同时,连胸也在摆动。 司真已经不满足于看了,他伸出手,直接从华蕾的低领体恤里伸进去,捏了捏她的胸,啧啧暂道:“不错,是真货。” 华蕾发嗲地骂了句,“讨厌……”可到底没拒绝司真的手,还甚是配合地将身子凑近了几分,在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今晚,司少去我那怎么样?” 司真眼中是毫不掩饰地嫌弃,“本少不去那些不入流的小地方。” 华蕾并不放弃,“那我去司少那?” 司真的手捏了捏她的乳、头,立即惹得她一阵颤栗,喉中也不自觉溢出呻、吟,就在她以为司真会同意的时候,他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可以……”不等华蕾露出欣喜的神色,他又泼下一盘冷水来,“但以你的家世,我有些担心,你能不能吃得消。毕竟我的家人跟我一样挑剔。” 华蕾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不去司少家,随便找个宾馆也是可以的。” 司真邪邪地勾起唇角,“好呀……我喜欢s、m。” 华蕾嘟起了水润的唇,“我愿意当 m。” 司真打了个响指,“上车!” 华蕾喜逐颜开,绕去了副驾驶。 然而,她错过了司真眼中的那抹算计。 红色跑车窜出停车场后,后面又有一辆同款白色跑车跟上去。 司真将车开去了五月奇迹。 两人刚进去,华蕾就忍不住抱住了司真。 后者笑得十分邪气,大手不断在华蕾胸上摸,但他却始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最终将她推进了浴室,“你先去洗个澡。” 华蕾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我身上有味道吗?” “洗的干净点,更好办事嘛~” 华蕾笑了,听话地进了浴室。 她没进去多久,房门突然响了,“客房服务。” 司真嘀咕了一句,“终于来了。” 他去开了门,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搭在门框上,桃花眼慵懒地半阖,身子斜倚,“我没叫客房服务。” 他这副姿态,对一些小女生绝对是致命吸引,门外的女人也不例外,她呆呆地看着司真这副勾人模样,一下子竟然忘了反应。 第一百零一章 邪气的陷阱 司真在心里暗笑,眼皮却缓缓抬起,随后装作吃了一惊的模样,“怎么会是你?” 外头那人,苹果脸红扑扑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樱、唇殷红殷红的,粉色公主裙在微风中跳跃飞舞……不是安陌陌又是谁。她咽了一口唾沫,“那个小骚蹄子在哪,看我不把她剁碎了喂小鱼鱼。” “女孩子总这么喊打喊杀的不好。”司真伸手拦住她。 安陌陌将他的手掰开,“哼,你最好别拦我,否则我发起脾气来,连你都不放过。” 司真拍了拍胸脯,“我好怕怕!” 安陌陌立即嘻嘻一笑,大哥似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怕不怕,只要你乖乖的让我处决了那贱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司真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痴!可戏份还是得做足了,他让开了身,“在浴室呢,你小心些啊,那女人可不好惹。” “这个凑表脸的狐狸精,竟敢玩湿身诱惑,老子不扒了她的皮,老子绝对不放过她。” “你是女的。” 安陌陌甩过去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眼刀,“那又怎样?” “请自称老娘!” 安陌陌摆了摆手,无所谓道:“都一样!” 司真再翻了个白眼,“我留着她还有用,你别给我玩死了。” 安陌陌立即瞪大了双眼,“你心疼了?” 司真邪气地勾起了唇角,上前一步将安陌陌抵在门上。 安陌陌心跳加速,怎么办?对这种只在小说里才有的壁咚最没有抵抗力了……呜,要流鼻血了。 司真在她脸上吹了一口气,混杂着一股清茶香,好闻至极,“我只心疼你这样纯真可爱的小女生。” 邪气的陷阱,让安陌陌甘愿沉沦,鼻血,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她想捂住自己鼻子。司真却拦住了她的手,伸出舌头将她鼻子上的血一点点舔干净。 安陌陌的腿,软成了面泥。 就在她快幸福得窒息时,浴室的门开了…… 一双眼睛对上两双眼睛,明显前者压力更大。 华蕾瞪大了眼睛,“你们……司少,我……” 司真半点也不觉得尴尬,他放开安陌陌,伸手撩了撩自己的栗色碎发,“我又找了个小姐,人多才更好玩。” 华蕾眯眼一笑,“我明白的。” 安陌陌没听懂,“啥意思?” 司真看向她,款款深情,“没什么意思,接下来,好好表现,记得我告诉你的。” 安陌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冲过去一把抓住华蕾的头发,一巴掌扇了上去,“啪”的一声,响彻整间房。 华蕾被打蒙了,下意识想还手。 司真桃花媚眼翻飞,提醒道:“我说过我喜欢s、m,你也说过,你愿意当m的,怎么,想还手嘛?” 华蕾摇了摇头,默默承受了安陌陌的毒打。 司真关上门,抱手在旁边看戏,随后觉得只看不吃点什么实在没劲儿,打电话到前台要了一包瓜子,边嗑边看,看到兴起时,还拍手叫好。 可怜的华蕾,到最后也不知道她这是被两人联起手来恶整了…… 蓝欣欣这几天越发烦躁,她已经几天没见过邵冷安了,秦寿那边也断了联系,不知道他把事情办得怎么样,正急得焦头烂额时,邵冷安终于出现了,可看清他怀里的姚芷巧时,瞬间爆发了,“贱人,你怎么会在小安怀里?秦寿……” 秦寿两个字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上自己嘴巴。然后就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投在她身上,骇得她全身打了个寒颤。 而那道目光,来自姚芷巧! 蓝欣欣心头猛抽了一下,随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哼,就算她知道又怎么样?就算她将这件事告诉爷爷,无凭无据的,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更何况,小安爱的人是自己,如果爷爷追责起来,小安也一定会护着自己的,就算现在他抱着她,也只不过是因为可怜她罢了,一定是这样! 蓝欣欣忘了,在邵冷安的字典里,没有可怜两个字! “蒋妹妹这几天去哪里玩了,怎么一直没见你踪影?” 姚芷巧恨得牙痒痒,原来这一切都是蓝欣欣安排的……好!很好!可现在还不能跟她对上,假颜欢笑,“姐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哪里鬼混了呢。要不是这几天一直跟邵冷安在一起,我的清白可就要被姐姐毁了。” 蓝欣欣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可她脸上依旧笑得大方淡雅,“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天你没在,爷爷可一直在担忧你。” 姚芷巧转头看向邵冷安,“你没打电话告诉爷爷我的行踪吗?”她想看看邵冷安的反应是什么? “打了。”邵冷安答得简短,“我先送你上楼。” 原来她还是打算包庇蓝欣欣,姚芷巧觉得气闷,放在邵冷安背后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力道极大,掐住了他背上的软肉。很疼,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以邵冷安的本事,既然知道她在五月奇迹31704,还那么及时的出现救了她,那么,也不难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人就是蓝欣欣了吧,可笑,自己竟然现在才想通。蓝欣欣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心病狂,可他此时竟能装成没事人一样,送她上楼,明着是为她好,其实是想让她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看着她和蓝欣欣互掐,他也无动于衷,原来,他根本不爱自己,是啊,他凭什么爱自己?人家蓝欣欣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那是属于他们爱情的结晶。现在她似乎终于明白了,明白邵冷安为什么宁愿忍到爆炸也不碰自己,有需要时,宁愿冲凉水澡也不愿碰自己,原来,是为了蓝欣欣在守身如玉呢。 可笑她竟然对他有期待,可笑她竟如此不要脸,可笑……她微微闭了闭眸子,掩住里面浓浓的自嘲。 今后,不会再有期待了……再也不会了。 她放开了手,没说任何话地从邵冷安怀里跳了下来。 邵冷安没防备,等他察觉到想要拉住她时,姚芷巧已经摔在了地上,地上虽然铺了毯子,仍然发出了一声闷响。 他死死皱了眉,厉声吼道:“你又怎么了?” 女人的心思邵冷安不懂。 第一百零二章 秦寿的下场 姚芷巧抽了抽鼻子,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在一个不关心自己死活的人面前流,她没回答,只是倔强地死死咬住唇,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泄露了所有的情绪。 邵冷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子里攒满怒火,可他偏偏找不到发泄口,是的,他发现,自己对姚芷巧越来越纵容了。 呵……这个女人又惹小安生气了,蓝欣欣心头暗爽,表面上却装作关心的模样,她蹲下身,“妹妹,哪里摔痛了吗,要是疼,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 姚芷巧看着她,眯起了双眸,她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专门看她笑话的蓝欣欣,她浅浅勾了唇,“不疼!怎么会疼呢?有冷安抱着,这一路早就不疼了。” 蓝欣欣被她眼中的寒光震得呼吸一滞,还想说什么,就见姚芷巧自己起了身,她上前假意扶她一把,却被姚芷巧推开,“姐姐还是离我远一些得好,姐姐有孕在身,可不要因为扶我这个毛躁的丫头惹出祸事来。毕竟,上一次也是因为听你的话给你倒了一杯水,我就背上了害你流产的黑锅。” 蓝欣欣气得身子微微颤抖,“妹妹何必将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是喝了妹妹你递来的水才差点流产的,这是事实,就是你再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姚芷巧笑了,被她气笑的,像蓝欣欣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她是真的第一次见,也怪她之前生活的圈子太小了,体会不到这样奇葩的事,“是不是姐姐心里清楚。”淡淡说完这句,姚芷巧不想再理她,直接上了楼。 蓝欣欣看着姚芷巧远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可想起背后还有一个邵冷安,不得不将自己心中的恨掩藏起来,转头看向邵冷安,笑得淡雅矜贵。 可对上邵冷安的视线时,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觉得邵冷安变了,原先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很温柔,可现在,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很阴沉,眸子里暗如深潭,让她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打了个寒战,硬着头皮对上邵冷安的视线,“小安,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看我?你不相信我吗?” 邵冷安冷哼一声,“你知道对我的人下手有什么下场吗?” 蓝欣欣心头一跳,“小安,你在说什么?” 邵冷安冷哼一声,阴鸷的目光盯了她好一会,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擦着她的肩膀上了楼。 蓝欣欣万事求个明白,刚刚邵冷安那句话让她心惊胆战,她必须得弄清楚邵冷安到底知道多少,否则她的心很难安定下来。她追上去抓住邵冷安的手,“小安,你将话说清楚。” 可她的手才触碰到邵冷安的袖子,就被他大力甩开,蓝欣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怔怔看着邵冷安远去的背影,在他进入书房之前又跑上去将他成功拦住。 邵冷安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本想给这女人一个机会,可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他将蓝欣欣推攮进书房,动作粗鲁得不留半点情面。 后者被他一推,踉跄得摔倒在地上,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邵冷安,后者脸上却一点情绪都没有,他只是直直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他冷到零度以下的声音让蓝欣欣狠狠打了个寒颤,“我没做,我什么也没做,是不是蒋雨琴那贱人跟你说了什么,你相信我,她是在破坏我们的感情。” 邵冷安眯眼,将她拖到电脑前,插上 u 盘,点开一个视频,然后对着她语气森冷地开了口,“好好看着,动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蓝欣欣打了个寒颤,心里滑过不好的预感。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秦寿,他嘴里破口大骂,“你最好放过我,否则以后你要落在我手里,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邵冷安一脚踢过去,将他踢倒在地上。 秦寿撞在墙上,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邵冷安走过去踩上他的脸,“听说你要让我成为你的身下受。” 秦寿脸说不出话来,邵冷安也没打算让他回答,而是让人拿了把柳叶刀过来,随后拉开了他的裤子…… 蓝欣欣脸色苍白,转过了视线,只听“啊……”一声痛苦的嗥叫,她再转过头时,秦寿下身满是鲜血。 邵冷安将那把柳叶刀扔了,旁边立即有人递上一块帕子,他接过将自己的手狠狠地擦干净,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寿,眼里是俾睨天下的王者风范,嘴角是魔鬼一般的笑容,“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 秦寿的嚎叫还没停止,邵冷安又冷声对着身后那一众保镖们下了命令,“治好他身上的伤,我要好好折磨他。” 众保镖齐声回答,气势摄人。 之后又是另一个画面,秦寿像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他身上全是汗水和血水。 邵冷安拿着一把钳子,竟生生将他手上的指甲把了下来,然后是脚趾甲。他每拔一下,秦寿便痛苦地嘶吼一声,到最后疼得晕了过去。 旁边立即有人拎着一桶冰水倒了下去。 秦寿被冻醒。 邵冷安手中把玩着那把钳子,“这么不经玩,你接下来要怎么熬下去。” 秦寿狠狠打了一个寒颤,“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把我拥有的一切都送给你。” 邵冷安轻蔑地嗤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三公子?” 秦寿忙不迭地点头,“我妈妈很疼我的,只要我开口,我想要什么她都会给我。” 邵冷安嘴角的笑,又邪恶了几分,“我的意思是,你秦三公子我已经派人去当了。现在的你,什么也不是,就算出去也没人认得你,没人敢认你。” 一句话,犹如惊天霹雳响彻在秦寿头顶,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邵冷安,你不是人,我诅咒你下地狱……” 从秦寿嘴里吐出无数脏话。要个寻常人早就怒了,可邵冷安只是静静看他如疯狗一般乱吼乱叫。 过了一会,有人拎来一只桶,里面是红色的辣椒水。有人递给邵冷安一支鞭子,邵冷安接过,鞭子蘸了辣椒水,扬手就是一鞭打在秦寿身上。 第一百零三章 为什么生气 那种连绵不绝地辣痛感,光是这么看着,蓝欣欣就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了起来。可偏偏,邵冷安折磨人的方式层出不穷,他不会让秦寿痛快地死去,在折磨他后,又给他最好的治疗,等他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又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邵冷安见蓝欣欣脸色惨白如纸,冷笑一声,心里没有半点心疼,“你以为你跟秦寿的事能瞒过去?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狡辩、栽赃、欺骗,而你,占了这三大头。” 蓝欣欣心头一震,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再瞒不过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犯的错,求他原谅。邵冷安虽冷漠,实际上却是一个很重情谊的人,他一定会顾念旧情,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她扑过去抱住邵冷安的大腿,哭得极其伤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是太爱你了,我不想你被蒋雨琴抢走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敢了。” 邵冷安冷哼,“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若你再敢出幺蛾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至于蒋雨琴,你最好别再动她,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我身边。” 他眼中狠戾如刀,语气冷得似冰。 看着这个模样的邵冷安,蓝欣欣甚至忘记了哭泣,原先自诩能拿下邵冷安的豪言壮志,现在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男人,而现在,想要拿到邵冷安的印鉴,只怕也成了奢望。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眨眼间就到了七月中旬。 每到这个时候,安平就开始没完没了地下雨,有时候连续下上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姚芷巧的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每天不是陪邵老爷子下下棋,就是陪他唠嗑。期间蓝欣欣也没再明里暗里地找她麻烦。 而邵冷安似乎一直在忙,自从那日他将她送回来后,她就没怎么见过他。 不见也好,她心里对他有无数的怨,不见还免了那份尴尬。 这日,外面依旧在下雨。邵冷安进来的时候,满身水汽。 徐妈惊呼了一声,“少爷没自己开车回来吗?” 邵冷安没回答,只是看向姚芷巧。 后者何时见过他这么狼狈的一面,心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但很快就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跟邵老爷子下棋。 邵冷安被无视,心里有怒火窜上来,连徐妈递给他擦雨水的毛巾也没接,直接向着姚芷巧走去。 后者手里捏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棋子,手腕乍然被他抓住,她想挣,却发现邵冷安的手就像铁箍一样,不管她怎么挣都挣不开。 她微怒,“放开我。” 邵冷安紧抿薄唇,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扯着她往楼上走去。 期间碰倒棋盘,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邵老爷子呼出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再下几步老子就又输了。” 徐妈担忧地看向两人上楼的背影,“少爷不会动手打少奶奶吧。” 邵老爷子摆摆手,十分笃定,“不会!”一双眼睛还盯着散落地棋子,埋怨道:“这丫头也真是的,我好歹也是长辈,就不懂得让让我吗?” 要是姚芷巧在这,她一定会回一句,“棋场无父子!” 可徐妈却是好笑道:“要少奶奶让你,你怕是又要生气了。” 邵老爷子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邵齐混了几十年,在江湖上,懂我邵齐的人前人后尊我一声邵霸,不懂我邵齐人前尊我邵霸,人后却骂我邵古板,闯了几十年,我邵齐从来说一不二,输就是输,别人让的,我还不稀罕。” 徐妈暗暗叹了一口气,给他倒了一杯茶,眼睛却一直在看着邵冷安,见他将姚芷巧带进了自己房间,瞬间睁大了眼睛,“天呐,我不会看错了吧。” 邵老爷子顺着她眼神看去,也瞪大了双眼,“天呐,你没看错!” 两人的心头,涌起了滔天巨浪。 邵冷安的房间,那是禁地!任何人不得侵犯,连邵老爷子没经过他的允许也进不去。曾经有一个新来的佣人不懂规矩,进去打扫卫生,被邵冷安打断了一条腿。 可现在,他竟然将姚芷巧带进去了。 这一幕,在邵老爷子和徐妈眼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可姚芷巧并不知道,邵冷安开门后将她往里面一推,抓住她手腕的手却不愿放开,等他进去后,直接用脚关上门。 姚芷巧想要出去,邵冷安哪里肯,他将姚芷巧抵在墙上,“听说你最近在生我的气。” 姚芷巧将脑袋歪向一边,没回。 他身上不断有水滴滴下来,站的地方很快就积起了一滩水。全身湿漉漉的,可他依旧不管不顾,继续问:“为什么生气?” 姚芷巧依旧没动,邵冷安自顾道:“是因为蓝欣欣伤害了你,而我没对她做任何处罚?” 他也是经人开导,才晓得为何前几天两人还好好的,可回了家之后,姚芷巧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拒绝他刻意的接近,还理都不理他。 “如果我说,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你信吗?” 姚芷巧突然怒了,她将他推开,“邵冷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忽略别人的感受。蓝欣欣是谁?她是你孩子的妈。我是谁,我只是一个替……” 她突然住了嘴。 邵冷安没多想,他只是将姚芷巧重新抱紧,“不管你信不信,我至始至终喜欢的只是你。” 说着,他将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给她戴上,“这是我最重视的东西,现在,我把他送给你。” 姚芷巧想都没想,直接扯下那条项链,丢在他不可一世的脸上,“邵冷安,别以为所有女人都像你以为的那样,说几句好话、送一条宝贵的项链就可以收买她的心了。我告诉你,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她甩完这句,趁着邵冷安呆愣之际,推开他,开门跑了出去。 邵冷安将那条项链拿在手中,面上没有被拒绝的失落,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失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随后问道:“你怎么做的?” “听你说的,先用苦肉计引起她的同情心,然后把她拉到自己房间,壁咚,最后送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哈哈……”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突然爆出一长串大笑声,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个结果,是我一早便猜到的,哈哈……小冷安,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只能说:你真是活该!谁让你前几天不让我见小琴儿的。” 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整死了 邵冷安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冷声道:“也是我一早便猜到的了。” “……哈?”电话那头的司真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之所以听你的,只是为了让你在得意忘形之际放松警惕,亲口说出你的目的,顺便找个借口教训你一顿罢了,现在你既然承认了,那我就有理由收拾你了。理由嘛,当然是以取笑我为乐,原因嘛,你还记得济仁医院那个小护士吗?” 他说完这段话,不等司真爆发出哀嚎,就挂断了电话。 司真咬牙骂了句“该死的狐狸……”随后再不耽搁,麻溜儿地收拾东西。 下楼时,管家黎叔还关心地问道:“少爷,要出远门吗?” 司真点了点头,“如果邵家有人找来,你就说我不在。” 黎叔不明所以,还想问些什么,就见他已经风风火火地往门口走去。 然而,还不等黎叔去做自己的事,他家少爷又折返回来了,甚至连箱子都不要,直接跑上了楼。 黎叔不明所以,追上去刚要问他家少爷发生了什么事,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得已,他只好转身去接电话,“你好,这里是司宅,请问你是……”黎叔的表情立马恭敬起来,“诶,老爷……是,我一定转告少爷。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黎叔挂断电话,正要上楼,门铃突然响了。 他去开了口,门口,是两个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其中一个递上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我们是邵少爷派来接司少的。” 黎叔老眼立即放出精光,“原来邵少爷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少爷正在楼上,你们先等一会儿。” “不用,邵少爷交待过‘司少定会排斥’,所以,我们要亲自上楼将他请下来。” 黎叔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你家少爷了。请!”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跟在黎叔后面上了楼。 司真惊魂未定,突然听到敲门声,他立即吓了一跳,“谁呀?” 黎叔刚要开口,那两个保镖分站门两边,这样就算司真从猫眼里往外偷看也看不到他们,同时,其中一个还不忘提醒黎叔,“黎管家不要将我们说出来,不然,只怕司少不会开门。” 黎叔点了点头,“是老爷打电话来了,让你听电话。” 司真虽然怀疑,但自家老爹的命令他向来不敢违抗,打开了门,然后,等他看到从门两边窜出来的两个保镖时,瞬间泪崩,“黎叔,你竟然伙同他们来骗我。” 黎叔无奈地耸了耸肩,“少爷,这是老爷的吩咐,你就安心跟着邵少爷学些本事,等老爷从 m 国回来,到时候才好将家里的基业交给你。” “你家少爷接近三百的智商,哪里需要跟他学?” 黎叔语重心长,“老爷的安排总是没错的,你就安心跟着邵少爷吧。” 司真哀嚎,“黎叔,你这是助纣为虐,我要是跟了他,哪还有半条命在?我可是爸爸的独苗,要是我没了,司家的产业必定会落到其他族人手中,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给我哭丧,替我收尸吧。” “诶,少爷,你想得太复杂了。”黎叔觉得,少爷这是想偷懒才会把自己说得这么惨,这件事可是老爷安排的,虎毒不食子,老爷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儿子呢?更何况,传言中的邵少爷虽然可怕了点,但以他来看,邵少爷绝对不会害少爷! 司真哀嚎,“这是事实啊……” 然而,他已经被两个保镖拖走了。 邵冷安接到电话的时候,阴险地笑了,“先将他投到军队里训练几个月好了,记住,给我往死里整,不要整死了。” “……是!”电话那头的保镖只觉得遍体生寒,随后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司真恨,恨自己怎么也不该招惹邵阎王,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祈祷老天能长眼,绝不让邵冷安这厮好过。 收拾了司真,接下来就是秦家了。邵冷安站在窗前,眯眼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收拾秦家需要一个好的切入口,而这个切入口,得从假秦寿入手…… 蓝欣欣这几日一直规规矩矩地躲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之外,基本就没出来过。她恨邵冷安为什么对她如此绝情,却没反省自己对他何时是有情的。 就在她自怨自艾自己这一生为什么这么不幸时,手机突然响了。 “最新消息,印鉴在邵冷安房间里的一条项链里……”电话那头的人说完这句话就急急挂了电话,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蓝欣欣心里一慌,又过了一会,一条彩信发了过来,是一张图,图上是一条琉璃项链,正是今天邵冷安送给姚芷巧的那条。 这条彩信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蓝欣欣心里一定,她还以为秦福安排的眼线出了什么事。可心里安定下来没半分钟,她的心却是越发慌了。不是害怕的心慌,而是欣喜的心慌。 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机会接触到邵冷安的印鉴,可现在秦福安插在邵家庄园里的眼线竟然告诉她印鉴的下落,不管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她都应该去试试…… 这场雨,隐藏着无数阴谋,冲不刷黑暗。 姚芷巧站在窗前,她心里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正胡思乱想时,门“咔擦”一声突然响了。她心里藏着心事,没听到,等注意到时,她的腰被某人搂住了。 她被惊了一下,转头看去,就看到邵冷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此时定定看着她,“蓝欣欣腹中孩子不是我的。” 他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让姚芷巧震了一下。 恰巧此时天上响起一个炸雷,让姚芷巧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不平静,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是一个渣男!玩了女人连嘴都还没擦干净就立马将别的女人搂在怀里。” 邵冷安气怒,转了个身,将她抵在窗台上,“你说我是渣男?” 姚芷巧冷笑,“难道不是?将蓝欣欣带回家来的是你,为了她想要跟我离婚的人是你,现在她怀孕,想要不负责任将她一脚踢开的人也是你,这样的你,不是渣男又是什么?” 她语气轻缓,却字字珠玑,句句落入他心底,他咬牙,“我他妈真是犯贱。” 第一百零五章 对自己的老婆耍流氓 妈的,渣男!这个女人竟然骂他渣男?!好心让这个女人快速成长,她的确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天真,可结果,她竟然骂他渣男! 就好像是泄愤一样,他将那条项强行戴上她脖子,咬牙,“你要敢摘下来,我保证成为真正的渣男。” 姚芷巧瞪他,手抓上冰凉的琉璃项链,然后一使劲,当着邵冷安的面再次将那条项链揪下来,扬手丢出窗外。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邵冷安双手掐着她的腰,力道大的就好像要将她的细腰掐断一样,“女人,你真是好样的。” 八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眼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他恨不得将眼前这女人撕碎,可临了,也没对她做任何事,而是笑了,笑得洒脱,笑得让姚芷巧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 邵冷安止住笑,他想到一个收拾这女人的法子,“你知道那条项链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姚芷巧摇头,“什么秘密?” 邵冷安眼中满是阴狠,“那条项链里放着我的印鉴,要是印鉴丢了,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轰隆……”霎时,天上又一个炸雷响起。 姚芷巧心头一个咯噔,现在说不是故意的还来得及吗? 可邵冷安却不打算放过她,“你不是说我是渣男吗?渣男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妻子?渣男会三番两次解救自己的妻子,不让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别忘了,我邵冷安的妻子是你,不是蓝欣欣。” 嗯……他的小妻子脸一点点地白了,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可是看到她现在无言以对的模样,真的好爽!哼,就让你瞎着急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冷哼一声走了出去,模样故作可怕。 一出门,就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王医生,做好准备。” 王医生,是邵家的家庭医生。 姚芷巧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蓦地一寒,随后不管不顾地冲了下去。 外面的雨就像水泼,即使姚芷巧穿着雨衣,也被浇了个透。 她在下面不断寻找,草丛里、假山上、灌木中……各个地方全都摸了一遍,可就是没找到。 她急了。印鉴的重要性,她不可能不知道,那关系着邵氏集团的最终归属权。要搁古代,就是跟皇帝玉玺一样重要的东西,在谁手里,谁就是皇帝,可邵冷安那渣男,竟然把那东西给自己了?她压根不想做什么武则天……呸,李治怎么能跟邵冷安比? 雨越下越猛,她全身的雨水连成线滴下来,风吹着雨刮在她脸上,是剜肉一般的疼,冷疼冷疼…… 可依旧没找到。 一直在二楼看着她的邵冷安终是不忍心,快速走下来,想要将她拉进去,却被她用力推开,“我一定要找到它。” 邵冷安大吼,“明天雨停了再来找,现在跟我回去。”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它。” “我让别人来找。” 姚芷巧坚持,“东西是我丢的,就得我来找。” 邵冷安低声咒骂,惩罚得到底是谁?“说了跟我回去,我不怪罪你。” “就算你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邵冷安自认自己脾气已经够倔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碰上了一个对手。他一手抓住姚芷巧肩膀,一手插在姚芷巧腿弯,弯身将她抱起来。 不管姚芷巧怎么踢他,打他,他都不做理会。 进屋后,他立即大吼,“姜汤熬好了没?王医生,给她打一针。” 王医生应了一声,立马准备药箱,厨房里,徐妈端出来一碗淡褐色的姜汤。 姚芷巧不肯喝,邵冷安便扣住她牙关,灌了进去,可大多数都流了出来。 邵冷安对着徐妈吼,“再端一碗来。” 徐妈应了一声。 这次,邵冷安直接从唇舌喂。 王医生虽然已经是中年妇女,可此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红了脸。可她手上也不慢,趁着姚芷巧安静下来不知所措时,将针打进她体内,随后跟徐妈两人迅速离开了客厅,只将空间留给两人。 一碗姜汤很快就见了底。 可邵冷安依旧不肯放开她,拼了命似地攫取她唇舌芳香。 等姚芷巧瘫软下来时,他才抱着她快速进了浴室,调试好水温,就欲脱去她身上的湿衣服。姚芷巧拦,“你做什么?” 邵冷安反问,“你说呢?” 姚芷巧啐了一口“流氓”,“我自己来。” 邵冷安冷哼一声,将她手掰开,用力一扯,没多牢靠的雨衣被他轻松撕烂,利落地扬手,将它丢在空中,然后是里面的衣服,皆被他用最暴力的方式脱光了。 水很快就放满整个浴缸,他泄愤似地直接将姚芷巧扔了进去。 她嗥:“你不懂温柔吗?” 他一贯地反问呛人,“对不听话的臭丫头要懂什么温柔?” 她嘟唇埋怨,“你对蓝欣欣怎么就温柔了?” “演戏!”他答得轻松坦荡。 她用手掀起一阵水花泼在他身上,“还说不是渣男。” “渣男就不该压抑自己的兽性,现在就该上了你,让你几天几夜下不来床。” 清水挡不住她曼妙的身姿,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完全不加避讳,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情欲。 姚芷巧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她赶紧扯过整整齐齐叠放在旁边的浴巾,遮挡住自己,然后,使唤:“将那边的玫瑰花瓣拿过来。” “自己起来拿。” 姚芷巧气怒地抿了抿唇,“你出去!” “不!” “流氓!” “对自己的老婆流氓,天经地义,不对自己的老婆流氓,天理不容!” “……”明明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可姚芷巧竟说不出话来反驳。 她本以为今晚会发生些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可邵冷安只是在浴缸边默默站着,她就围着浴巾,在浴缸里泡到水凉,随后不等她出来,邵冷安长手一捞,将她夹在咯吱窝,从浴缸里拎了出来,又拿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将她身上,头发上的水擦得干干净净。 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每一个动作,轻柔得就好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这样一来,姚芷巧倒是不好再骂他流氓,很快睡意袭来,她竟是直接站着就睡了过去。 邵冷安掀唇一笑,将她抱起放在床上,随后也脱了衣服,快速冲了个澡后,也上了床。 这夜,两人一夜好梦。 第一百零六章 交给我来处置 蓝欣欣自从被邵冷安警告过后,就一直没再找姚芷巧麻烦。也是直到那天,她才意识到邵冷安对她的好有多么虚假。恨,就像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欲将她吞噬淹没。 她打开了窗子,下了快半个月的雨依旧只大不小。大风裹挟着雨水浇在她身上,冷痛的感觉,更加勾起她心中的愤恨。 突然,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跳入她视线。她拿出望远镜,看清楚那条琉璃项链后,阴鸷地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邵冷安,你怎么羞辱我的,我一定要双倍还回来。蒋雨琴,你也去死吧!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虚假嘴脸。这次,我要让你们邵家倾家荡产,再不复往日辉煌!”霎时,一道闪电亮起,照亮她扭曲的面容。 姚芷巧次日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了邵冷安。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干得好事,惺忪的睡眼立马睁大,连梳洗都来不及,直接换好衣服就跑下了楼。 外面还在下雨,雨点打在身上,又冷又痛。可她不管不顾,跪在草地上,将每一块草皮都仔细摸过,可依旧找不到。衣服头发早已湿透,冷得她不断颤抖。 有佣人看到这一幕,忙打伞过来献殷勤,可站不了几分钟就冷得牙齿直打颤,心里直呼受不了。 邵老爷子起床后,听佣人禀报了这件事,叹了句“傻丫头”,杵着拐杖,走到姚芷巧身边,提高音量,“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这是在做什么?” “爷爷,我把重要的东西丢了。” 由于邵冷安事前跟邵老爷子打过招呼,所以,他倒没什么好担忧的,只是心疼这丫头的傻劲儿,不得不撒了个慌,“别找了,那东西早就被人捡了交到我这里来了。” 姚芷巧抬头,“爷爷,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快跟我回去。不然,淋坏了我找谁要重孙子去。” 姚芷巧抿了抿唇,“不是还有蓝……” 剩下两个字被邵老爷子瞪了回去。 二楼,蓝欣欣一直躲在窗帘后观察着底下爷孙情深,眼里阴狠无情,心里只恨,老天下的怎么不是刀子!握着手机的手,指尖扭曲,指甲泛白。 很快,她咬着后槽牙拨通了一个备注为“大”的号码。 “我找到那东西了。” “给我。”电话那头的秦福迫不及待道。 “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还要再加一个。” 秦福语气低沉,“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蓝欣欣眼中阴狠不加掩饰,语气带了七分火气,“那东西现在在我手上,我要是不给你,你连见都别想见到。” “你威胁我!” “答不答应在你,反正你要是不需要,我相信还有很多人需要的,比如陆家。” 秦福骂了句,“算你狠,什么条件。” “你收购邵家后,邵冷安,邵齐还有蒋雨琴交给我来处置。” “其他两人可以给你,蒋雨琴不行!” 蓝欣欣在心里骂了句“精虫上脑的蠢货”点了点头。以后总有机会收拾蒋雨琴,她等得起。 挂断电话后,敲门声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来给她送早饭来的佣人。自从被邵冷安警告过后,她基本上就是待在房间,也没再去找姚芷巧的麻烦。 她这一行为,邵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却搬了很多好东西到她房间。 要是以前的蓝欣欣被邵老爷子这么对待,一定会高兴得没边,甚至还会跑到姚芷巧面前去炫耀一番,“瞧,我现在怀了邵家的种,母凭子贵,而你呢,下不出蛋的鸡。”可自从看清邵冷安对她的虚假脸孔后,她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甚至觉得,邵家所有人都该下地狱!所有侮辱过她,欺骗过她的人都该去死! 她在心里无数次地诅咒邵家时,门却被敲得越发响了。 外头还传来了邵老爷子亲切的苍老嗓音,“欣欣啊,你怎么了?” 蓝欣欣回过神来,双手覆在脸上,等心情缓和下来后才去开门。 “爷爷,我刚才睡得有些死,没听到敲门声,让您担心了。” 邵老爷子笑得和蔼,“你没事就好。”说着,他侧开了身,对着身后吩咐道:“还不将早餐端进去。” 后面有几个佣人齐齐应了一声是,随后鱼贯而入,将手中精致的早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又全数退了出去。 而邵老爷子就在门外一直站着,所有人都离开了也不见有他有离开的意思。 蓝欣欣心里一跳,印鉴可就在自己梳妆柜里,要是让邵老爷子看见了那还得了?想到这,她立即道:“爷爷,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自己在房间里吃,不仅有失礼数,长期待在房间里对身体还不好,对宝宝也不好。所以,我想下去跟大家一起吃。” 邵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说着,转了身,手臂抬起。 蓝欣欣会意,赶紧关上门,上前搀扶住邵老爷子。 这顿早餐,邵老爷子给她夹了很多菜。 要搁以前,蓝欣欣肯定又会在姚芷巧面前炫耀一番,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饭至七分饱,平常吃完饭后,邵老爷子会拉着姚芷巧出去散会步,可因为外面有雨,两人不得不取消了这一活动,在室内下起了棋。 蓝欣欣则是快速回了房间,她不放心放在抽屉里的印鉴。 幸好,那条项链就在抽屉里静静躺着。 是夜,外头豆大的雨点不断敲击着窗户,蓝欣欣半倚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项链,眼中冰冷无情,“最宝贵的东西送最宝贵的人,蒋雨琴,你到底哪里好,邵冷安,你们邵家竟敢这么对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语气森然,手掌猛然收起,精致地脸蛋此时因仇恨扭曲着,看起来就像是女鬼一样,突然,窗户被敲响,不同雨点敲打窗户的节奏,这个声音很闷,明显是有人在敲。 蓝欣欣起身开了窗户。 一个身影立即翻了出来。他穿着雨衣,雨点顺着雨衣落下来,很快他站的地方就有了一滩水迹,他也没跟蓝欣欣废话,“东西呢?” 蓝欣欣将手中项链递了过去,“告诉秦福,要是他答应我的事没办到的话,我一定毁了他。” 男人抬起脑袋微微看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嗤一声,重新翻上窗户走了。 第一百零七章 邵氏倒闭 秦福将那条项链拿到手中时,顿时发出一顿狂笑。 秦老爷眼中也满是贪婪,“有了这条项链,邵氏集团就是我们的,八月末要拍卖出去的金山,也会是我们的。” 秦禄鹰眸微眯,“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在秦老爷子身后,站着身材威猛高大的秦寿,此时,他发了话,“什么叫刚打呵欠就有人送枕头来,这便是了。” 对于这个三弟,秦家都有一致的看法,那就是:他变了。 原先,这个不学无术的秦寿时常流连欢乐场所,南国小城里的小哥(南国小城对鸭子的尊称)小姐们谁不认识他?一些没名气的三流女星、初出社会的女大学生都是他包养玩乐的对象,如果有一天,他能有半天待在家里,秦老太太就该烧高香了,可现在,他不仅天天待在家里,还开始看杂志,学习商业经了。 这个变化,秦老爷和秦太太只觉得是祖坟冒青烟,咱们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可秦禄不怎么想,他总感觉这个三弟变得太突然了,他紧紧盯住秦寿,“事情太过巧合,必有蹊跷。” 秦福大掌一挥,“邵冷安的印鉴就在这里,会有什么蹊跷?” 无视秦禄眼中浓浓的怀疑,秦寿搭腔,“是呀,二哥,邵冷安就算再厉害,难道他还能上天不成?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了,这邵冷安的印鉴就在这,我们就应该好好干一场。” 秦福颇为赞同,“二弟,你就别多想了。我们秦家何时抬高别人,贬低自己过。三弟说得对,咱们就应该好好放开手大干一场,要是你还念着二十多年前和邵家的情义,那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那条心,秦家和邵家的交情,早在十五年前就断的干干净净。邵冷安不会放过我们,他一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将我们打击得再无还手之力。与其陷入被动境地,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就算用些卑鄙手段,我也在所不惜。” 秦禄皱了皱眉,“我并不是念着二十多年前的情义,只是……” “嗨……”秦福拍了拍他肩膀,“邵冷安就算再厉害,他也是一个人,我们秦家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秦禄没话说了…… 时间过了两天,第三天,邵冷安早早地去了公司。 秘书夏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总裁,今天凌晨三点左右,邵氏集团的股票突然大幅降价,直到现在也没出现涨幅,很多股民都开始坐卧不安,纷纷猜测邵氏集团是不是要倒闭了。” 邵冷安脸上依旧没半分表情,只是,眼中却难得闪过一丝惊慌,“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股盘?” 夏琳应了一声,踩着七厘米高跟匆匆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她的声音,“各位董事,你们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你给我让开,要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就算你是女人,我也照打不误。” “啊……吱呀……”伴随着夏琳尖叫,是厚重的雕花楠木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邵冷安稳稳坐在办公桌后边,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向面前五位中年男子,“周董,张董,李董,赵董,梅董,你们这是做什么?” 带头的周董将手背在身后,啤酒肚挺了挺,“我们听说邵氏集团陷入危机,特来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邵冷安冷眸一眯,“你们从哪得来的消息?” 周董冷哼一声,“整个安平市都传开了。” 邵冷安面不改色,“这是讹传,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各位,邵氏集团不会倒闭。” 周董却觉得他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会不会,不由你说了算。总之,我们将身家财产都放在了你这,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们就只有撤股了。” 邵冷安交叠的腿放了下来,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缓缓扫过其他几位董事,“你们也这么想?” 被他扫到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纷纷移开了目光,但很快他们就统一口径道:“对!” 周董眼中洋洋得意,“我们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能挣得些钱,要是突然之间全都没了,到时候我们找谁要去。” 邵冷安身子斜倚在扶手上,拉长音调“哦?”了一声,“不知你们从我这里撤股之后会去到哪家?” 其实,就算不问,邵冷安也清楚。 果然,五人齐齐回道:“秦家!” 周董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怪我们,商场如战场,稍不留神,钱没了是小事,要是命没了,你说我们多冤啊。” 邵冷安遗憾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们。” 说完,打了电话欲叫财务部主管来带他们去算钱,却被告知,“财务部主管辞职了。” 五位董事眼中有些慌乱急切,生怕自己的钱拿不回来似的,“邵总,我们的钱……” 邵冷安将电话重重放下,脸色很难看,“欠你们的,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们。” 五位董事点了点头,邵家是百年世家,人丁虽然稀薄,但每代领导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可此时即将倒闭的邵家哪里能跟原先相比?要是邵家欠钱不还,逃到海外,他们跟谁要去,那不是几万,也不是几十万,那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啊。 周董低头想了会,语气生硬道:“我们相信你是个讲信用的人,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样吧,你写下一张字据,就说邵氏集团要是倒闭了,你第一个将钱还给我们。” 邵冷安冷眸骤然一缩,“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写欠条?他邵冷安何时有过这样的屈辱。 对于他身上骤然放出来的危险气息,周董却认为是纸老虎余威未消,哼,一个即将成为丧家犬的年轻后生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拽?到时候邵氏集团要是倒闭了,看他们怎么踩在他脸上,把之前受的气都讨回来。想到这,当即把肥脖子一梗,“我们也不是在刻意刁难你,如今这年头,口头承诺只有傻瓜才会信。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按着年龄辈分,你也该尊称我们一声叔叔。今日,咱们就把话说明白了,你要是写了还好说,我们几个叔叔不会为难你,你要是不写,哼哼……” 他话语中满是威胁意味儿。 第一百零八章 秦氏收购邵氏 邵冷安很想在吐一口唾沫在他头上,叔叔,你们也配?可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只能憋下所有的怒火,“好,我写,只是,你们别后悔。” 周董看着邵冷安龙飞凤舞一般在 a4 纸上刷刷几笔写好欠条,志得意满地笑了。心想,一个即将被毁灭的公司,后悔做什么? 送走五位董事,邵冷安靠在后背上,冷冷勾起了唇角。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高高在上时,会有无数人来吹捧你,就算你放个屁都是香的;可当你失败时,也会有很多人来踩你,恨不得将你踏进泥土尘埃中。这个圈子里的人,脸上的笑容何时是真?何时是假?身处这个高位许多年,邵冷安以为自己早已麻痹,可直到娶了姚芷巧。 那个女人会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害怕就是害怕,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生气就是生气,怨恨就是怨恨……她脸上的表情总会很精彩,精彩到你会忍不住被她感染,陪着她开心,与她一起难过。 想到姚芷巧,他内心的疲累总算舒缓了些,可还没等他完全松一口气,秦福突然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 邵冷安眯了眼睛,刚刚想事情太入神了,以至于自己压根没注意到秦福的突然闯入,他冷眼看向夏琳。 后者下了一跳,捂着自己半张脸瑟缩地站在门边,眼中是委屈的泪水,上一次她被周董推倒在地上,可还没过一个小时,她就又被秦福打了耳光,她恨,她怨,可自己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就只能任人践踏。 “总裁,我拦不住他们。”即便她已经极力隐忍,可语气依旧带着颤抖。 邵冷安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事了,你先下去。” 夏琳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低头的瞬间,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 秦福大咧咧地踱步走到邵冷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拍打着真皮扶手,转头四处观看,啧啧叹道:“你这办公室,可比我的好多了。” 邵冷安只是冷冷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秦福自讨没趣,撇了撇嘴,“我今日来呢,不为别的,只是想收购你的公司。” 邵冷安冷笑,“收购?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秦福最讨厌他这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残暴气息,可他这两天心情不错,所以,他仰头得意地笑了一阵才道:“本事嘛,以前或许是没有的。可现在嘛……” 他拍了拍手,立即有人递了一份文件给他,他将那份文件递给丢到邵冷安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邵冷安打开看了,里面是一份转让合同,大体是将邵氏集团转让给秦家的一份文件,文件末尾处盖着一个红色的章,署名是“邵冷安!” 他将那份文件重重摔还给秦福,伸手抹了一下脸。在秦福看来,邵冷安这副样子有些颓败,还带着些无奈,可他却在苦苦支撑着。霎时,心里的得意更重了,“现在,邵氏集团已经是我的了,你要识相的话,就自己出去。否则,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丢出去,只是,到那时候,你邵冷安的脸必定会丢个精光。说实话,我比较喜欢看你被丢出去的样子。曾经安平的天之骄子,现如今,竟然沦落到一条丧家犬的模样,想想就令人兴奋。” 说着,竟是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身后带来的那一众满身匪气的汉子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邵冷安双手覆在脸上,沉默了半晌,突然笑着将身子倒在椅子上,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会不会高兴得太早了。”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成功让所有人都停住了笑。 秦福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怎么,还不想走?行,我就让你待上最后一天,只是,”他眼神陡然转狠,语气陡然转厉,“今天我要先讨个利息,报我之前货被你一窝端了的仇。” 说着,他摆了摆手,在他身后站着的那群人立即上前将邵冷安团团围住,看那样子,是想将邵冷安胖揍一顿。 邵冷安不屑地勾了勾唇,有一个人握紧拳头像他砸来,他偏头躲过,右手顺势抓住那人手腕。 那人想挣脱,却发现他的手腕就像铁箍一样,压根难以挣脱。他抬起头看到邵冷安冷厉的眼神,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邵冷安后边有一人拿着把匕首刺了过来,他将之前那人往后边一推,尖刀刺破肉、体的声音立即传来。 血,瞬间流出,霎时,所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秦福阴狠地怪笑两声,“邵冷安,你真是目无法纪,我一定会让法官好好待你的。” 邵冷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毫无温度。 一条冷线,顺着秦福脊背攀援而上。 他怕,怕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制不住邵冷安,怕失去所有的邵冷安会选择跟他同归于尽。 就在气氛越发怪异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身材威猛高大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了进来,秦福顿时满脸憎恶地瞪了一眼来人,“什么出息,再哭老子连你一块揍。” 来人正是秦寿,他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此时哭起来完全不顾形象,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被自家大哥如此狠戾的训斥,他也没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大,几步扑过去抱住秦寿大腿,“大哥,我们秦家完了。” 秦福虎目圆瞪,“说什么呢?” “今天一大早,邵氏集团财务部部长带着一帮人冲到我家,说是秦家所有财产都已经算清楚了,问我们何时过给邵氏集团。” 秦福眼皮一跳,看了一眼邵冷安,不敢置信地开口,“邵氏集团财务部部长?” 邵冷安轻嗤,“你以为我邵冷安的人是这么好挖的?” 秦福心头猛然一抽,他捂住心脏,满脸痛苦的模样,连脸都扭在一起。 秦寿立即起身,扶住他欲倒不倒的身子,“大哥,你可别吓我,今天爸爸也是这样,突然就倒下了,医生说,这是心脏病犯了。” 不等秦福开口,邵冷安又道:“还叫大哥呢。” “秦寿”抿嘴一笑,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那张算不上英俊却长得霸气侧漏的脸立时换成了另一个人。 他向着邵冷安深深鞠了个躬,“boss,你交代的事圆满完成。秦家现在已经是个空壳,相信过不了多久,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毁灭。” 第一百零九章 情势逆转 邵冷安点了点头,“找人假扮你秦家三少的念头,还是你给我的,还记得之前你找人假扮琴琴,冒充她进医院买哑药的事情吗?” 秦福面如死灰,他此时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邵冷安在演戏。他缓了过来,突然发疯似的冲向假秦寿,“你对我秦家做了什么。” 那人没说一句话,只是绕到邵冷安面前,犹如一根电线杆,要被挺得笔直。 邵冷安好心给他解了惑,“他也没干什么,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盗我印鉴,我也偷你印鉴,如此,也算是扯平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盗取的印鉴是假的,我盗取的印鉴,是真的。” 秦福差点没背过气去,一双虎目阴狠地看向邵冷安,随后视线转到面前的那份文件上,不敢置信地拿起来看了又看,似是想把那红色的章看穿一个洞来,他死死挣扎,“我不信。” 邵冷安狠心地打破他最后一点幻想,“你不信,那我们就请专家来看看好了。” 说完,他身后那根电线杆替他打了几个电话。 很快,三个须发皆白,眼戴老花镜地老头子走了进来。 邵冷安示意他们鉴别那章的真伪,三人一致得出接触结论:此章是假。 秦福彻底死心,正要抽身离去,一群警察突然蜂拥而至,“秦大少,你涉嫌买卖毒、品,还伪造假章施行诈骗,现在,我们要逮捕你。” 领头的警察说着,还出示了一张逮捕令。 秦福拔腿就想跑,却被邵冷安身后的假秦寿逮住。 他随手就将秦福丢给那群警察,看着他双手被铐上手铐,眼神依旧如死水一般,半点情绪都没有。 秦福转过头看了一眼邵冷安,“算你狠。” 邵冷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秦福吐了一口唾沫,转向假秦寿,“我想知道我是栽在了谁的手上?还有我三弟到底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假秦寿依旧面无表情,也没回他,直接走到邵冷安身后,站的笔直。 领头的那警察好心道:“秦三少,不对,秦寿手上有好几条人命,证据已经被移交法庭,只等一个月后开堂审理。” 秦福耷拉下脑袋,知道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他将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什么意义。死心一般地跟着一众警察走了…… 秦寿被警察带走后,原先闹着要撤股的五大董事又折返了回来,这次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嚣张气焰。 邵冷安冷冷地瞧着他们点头哈腰,一副我是孙子你是大爷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直犯恶心,他冷冷勾了唇,“诸位董事要撤股,我还是理解的,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明天我会让财务部将钱都打给你们。” 周董笑得狗腿,“邵总,你别怪我们,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秦家放出话来,要是我们不撤股,他就会使手段让我们滚出安平,被他整垮的家庭也数不胜数。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挣个钱也不容易。” 邵冷安摆摆手,“得了,我们邵氏集团庙小,容不下你们,诸位还是另寻他处吧。” 五个董事急了,邵冷安却已经不再给他们机会,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又对他们道:“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好像推到了我的秘书。” 五个董事额头上纷纷冒下了冷汗。 夏琳猛然抬起头,眼中有异样情绪,原来,总裁他看到了。心绪澎湃时,她又停他好听的嗓音道:“夏琳是我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动了我,我会很不高兴的。” 五个董事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亲手将夏琳推倒在地上的周董更是两腿抖得跟筛子一样。 夏琳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心里特解恨。 邵冷安看到她眼中的大快人心,只冷声吩咐道:“去,他怎么打你的,给我打回来。” 夏琳瑟缩了一下,想说不敢,但触及到邵冷安一脸的不可违背后,她突然有了无穷勇气,七厘米高跟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她走近周董,抡圆了手臂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很响! 周董心里虽有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邵氏集团发生的事,姚芷巧不知道。那晚浴室旖旎,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春梦,梦醒,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做不得真。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吃过早点后,突然没由来地赶到一阵头晕,抬头朝邵老爷子看去,却见邵老爷子身子也是摇摇晃晃,最后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徐妈和其他几个在旁边伺候的佣人身子晃了几下,也倒了下去,而隔她一个位置的蓝欣欣却是露出了阴狠毒辣的微笑。 她心里一寒,想去搀扶住邵老爷子,可她刚起身就倒了下去,昏迷前她听到蓝欣欣说:“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再次醒来时,她是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刚开始眼睛有些花,她什么也看不清楚,摇摇脑袋缓和了一下才看清楚邵老爷子正担忧地看着她,她叫了一声“爷爷。” 随后就感觉身上一片湿腻,还冷得很。她这时才看清楚她没在家里,而是在一处山崖,几天下雨,氤氲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使这山间好像缭绕着一团仙气,带着一种朦胧美。 邵老爷子应了一声,“你现在还能走吗?” 姚芷巧尝试着动了动腿,却发现绵软无知觉,只得摇了摇头。 邵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狠心。”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老爷子刚要开口,一个毫无感情的女音突然响起在她耳畔,“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醒了。” 姚芷巧抬头朝声音发源地看去,却看到蓝欣欣身穿一条黑色的裙子,而她手里,擘着一把红色雨伞。 自从姚芷巧见过蓝欣欣以来,她的衣服都以蓝色为主,冷艳高贵,此时她换上一件黑色的,手里擘着一把红色雨伞,再衬着山间白雾,强烈的色彩撞击在一起,竟让人感觉她是这山间狐仙,美得令人心慌,令人难以呼吸。 她眼睛直直盯住蓝欣欣,不安地发问,“你想做什么?” 蓝欣欣冷冷撇了她一眼,看向邵老爷子,“真没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邵老爷子竟会落在我手里,呵呵……” 虽是在笑着,她的脸色却依旧冷若寒霜,语气也没有笑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章 找谁要重孙子 邵老爷子全身不能动弹,“你以为你做了这些事,还能好好活着吗?若你放了我们,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蓝欣欣笑了,笑得依旧没任何温度,“既往不咎?好吃好喝?你当我像蒋雨琴那么傻呢,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们邵家没一个好东西。” “我邵齐从来说话算话。要是你今天做了什么,就算我死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冷安也一定会将你抓回来,他的手段,就算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清楚,要是你落到他手里,那就是真正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要是有了我的承诺,冷安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他一定会让你下半生一世无虞。”邵老爷子虽然年迈,又在雨中躺了这么久,身体虽不利索,可他的语气依旧掷地有声。 大雨就像帘幕,顺着蓝欣欣伞檐哗啦啦地往下落,隔开了她脸上的所有表情,让邵老爷子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邵老爷子突然听到她冷冷一笑,“我要的可不止下半生无虞。”犹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睛猛然盯住蒋雨琴,“若你杀了蒋雨琴,我就考虑一下你的提议,你看如何?” 大雨倾盆而下,浇得姚芷巧浑身冰冷。她闭了闭眼睛,邵老爷子会为了自己,牺牲她吗?如果他真的为了自己牺牲她,她该怎么做? 就在她心里忐忑时,邵老爷子开口了,“我邵齐活了六十多年,摸爬滚打四十多年,只管自家利益,从不问他人死活。” 姚芷巧的心,比身体还冷。 蓝欣欣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癫狂。 可下一句话,却让她扬起来的头重新低了下去。 “若是几年前,你提出这个条件来,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可现在,就算我老爷子死,也不会答应你。活了六十年,够了。”他看向姚芷巧,这丫头也不知是被雨淋得久了还是怎么,小脸惨白如纸,“丫头,怕吗?” 姚芷巧使劲摇头,“不怕!” 邵老爷子想伸出手揉她发顶,手上却沉重得狠,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动肩膀了。 蓝欣欣气得红了眼,蹲在邵老爷子面前,“老不死的,你要不杀她,你自己就得死,考虑清楚了再说。” “几十年了,为我挡子弹挡刀剑的人数不胜数,要是没有他们,我邵齐哪还能活在这世上?现在,我为了邵家下一辈,牺牲自己,又有何不可。” 姚芷巧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蓝欣欣咬牙恨恨道:“呵……真是可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送你去死好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 姚芷巧急了,“慢着。” 蓝欣欣倏地停下,看向姚芷巧的眼神毫无温度,“怎么,你想杀了邵老爷子以求自保?”不等姚芷巧开口,她又转向邵老爷子,笑得嘲讽,“现在意识到你的牺牲精神有多么可笑了吧,你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可别人现在只想着要好好活下去呢。” 邵老爷子没说什么,对于姚芷巧,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她嫁进邵家那天,所有人都对她冷嘲热讽,等着看她笑话,他虽然帮了她,可事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现在,就算面临生死的抉择,他依旧不后悔帮她一把。 姚芷巧皱了眉,不明白为什么蓝欣欣把人想得这么不堪,不过,现在的她,无暇关心这个,她觉得自己手指头有了一些知觉,只要再有一会,她就能恢复活动了,只要再拖延一下时间就好。 “我一直有些问题想不通,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说完,似是生怕蓝欣欣不说似的,姚芷巧又补充道:“你很聪明,可能我究其一生也达不到你的智慧。” 蓝欣欣眼中,开始沾沾自喜了。 “佛家说有轮回,我想,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我能做一个和你一样聪明的女人,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些问题会一直伴随着我到下一世,所以,还请你在我死前,能告诉我。” 蓝欣欣把玩着泛着白光的匕首,“那我就姑且给你一个机会,问吧。” “一月前,爷爷吃了紫楹茶,中毒昏迷了三天,是不是你做的?” 蓝欣欣抬起眼皮,“是又如何。” “我想知道那紫楹茶是在店里就是假的,还是中途经了谁的手,给换了。” “在店里的紫楹茶是没有问题的。” 姚芷巧了然,那么,内奸的问题是谁,就不言而喻了,“是廖明泽吗?” 当时,是那个叫廖明泽的保镖从她手中将紫楹茶拿了过去。 蓝欣欣瞳孔一缩,“是!” “可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保镖,他哪里来的机会换走紫楹茶?” “呵……”蓝欣欣笑得嘲讽,可她在姚芷巧解释的时候却是一脸骄傲得意,“你果真是傻得天真。我们前往商业街那天我给秦福发了条短信,让他准备好一切,我去上厕所那会儿把假的紫楹茶放在保镖们专车车尾,廖明泽放进去的时候把真的紫楹茶和假的放在一起,拿的时候只需要把假的拿走就行了,至于真的,当然是被他偷偷处理了。” 这个中缘由,姚芷巧只要知道内奸是廖泽明就不难猜到这一切蓝欣欣是怎么做到的,可她为了拖延时间不得不装出一副笨拙模样,“果然,我太蠢了,廖明泽帮我拿东西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真心想帮我而真心道了谢。” 蓝欣欣嗤之以鼻,“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蠢女人是怎么赢得这么多人喜欢的。” “那么,冷安兴师问罪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说起这个,蓝欣欣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猛然拔高了声音,“哼,都得怪司真,我到想不到他竟然是医药界翘楚,邵老爷子在他的救治下脱离了危机,邵冷安就算再冷酷无情,可你好歹还是他的妻子。就算你不是他的妻子,以他的脾性格,也不可能动手打女人。可若是邵老爷子出了什么事,他真可能动手杀了你。可那老不死的就是不死,既然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何不借着那个机会为自己博一个善良的名头。” 姚芷巧再问,“那么徐妈项链那件事也是你做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地狱 “是我做的。可惜,你被冤枉的时候我没在场。”蓝欣欣回答的很大度。 “我也在想,为什么当时你会没在场,若是你在场的话,以你的本领,必定能惹得徐妈更加讨厌我,让爷爷对我也更加失望,可你没在场,错过了好时机。”当然,就是因为你没在场,我才能畅通无阻地找出自己无罪的证据来。 最后那句话,姚芷巧没说出来,她在装傻充愣,要是说出来,不就揭穿自己早就看穿了一切吗,到时候只怕会惹得蓝欣欣怀疑。 “是我高估了梁翠的能力,低估了邵老爷子和徐妈对你的信任。” “邵冷安那么爱你,邵老爷子这几天对你的态度也大有改观,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姚芷巧问完这个,才发现蓝欣欣的脸恐怖得令人害怕。 “邵冷安爱我?邵老爷子对我好?”蓝欣欣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竟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可她的眼睛却是大瞪着,似是恨不得将姚芷巧生吞活剥了,她转向邵老爷子,“老不死的,你听到这句话,脸上会不会臊得慌。” 邵老爷子没回她。 姚芷巧不解,难道真如邵冷安所说,他对于蓝欣欣,是在做戏。 “你知道吗?我本以为我得到了真的印鉴,可却是假的,邵冷安请了国际名望律师团,告秦家诈骗。秦家将这一切罪责怪罪到了我头上,要不是走投无路,我能做到这份上吗?”她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愤恨,精致的小脸扭曲在一起,失了她往日高雅,有一种悲愤的绝望,就像黑洞,欲将周围一切都吞噬殆尽。 “那条项链是假的。”不知为何,姚芷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的还有心寒。 “是呀,你以为邵冷安对你是真心的?他只是想利用你来对付秦家罢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可怕,他深谙人心,更能对人心善加利用,败在他手上,我服!可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你们陪葬,黄泉路上有你们作伴,我想我再也不会孤单了。” “你不要做傻事,你肚子里还有邵冷安的孩子,就算邵冷安恨你,他也不会对孩子下手的,只要你悬崖勒马,他一定会念着你们的旧情,念着你腹中骨肉,给你一条生路的。” “哈哈……骨肉?蒋雨琴,天真也该有个限度。从一开始,邵冷安就一直在利用我。他对我从来没有情!而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姚芷巧沉默了,一是因为震撼,二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没问出口的疑惑。 蓝欣欣见她长久没开口,停止把玩匕首的动作,“既然你的问题我也已经解答完了,那么,你们就下地狱去吧。” 话落,她突然举起了匕首向着邵老爷子刺去。 姚芷巧猛然大吼一声,抓起身边一块石头向着她砸去。 有鲜血从她头顶流下来,混杂着雨水,脏污一片,可怕至极。 姚芷巧慌了神,不是因为她杀了人,而是,蓝欣欣并没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就此昏厥不起。她只是摇了摇脑袋,转头看向姚芷巧,她的眼睛通红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血水的缘故。 “你去死吧。”她毫无温度地说完这句话,突然向着姚芷巧扑来。 后者本就站在悬崖边上,被蓝欣欣这么一吓,一只脚踩上一块被雨水浇灌得松松晃晃的石头,只觉得身体后仰了一下,然后她就掉了下去。 极度恐慌中,拉到了蓝欣欣沾了泥水的裙摆。 蓝欣欣没有防备,一下子落空,掉了下去。 邵老爷子心里又急又怒,再加上他在雨中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竟是昏了过去。 有种幸运,叫上天都在眷顾着。 姚芷巧掉下去的时候扯到一株灌木,而她就掉在崖边,只要爬上那株横生在崖边的灌木,就能爬上去。她使出浑身力气,成功借助那颗灌木爬了上来。 看到邵老爷子昏睡在地上,她急得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现在没有手机,她要怎么办?对了,蓝欣欣,姚芷巧清楚记得,她刚来那会裙摆下方没有泥水,而她身上也没有衣兜,手机不可能装在身上,这么说,她一定是在车里等着了……车,应该在不远处,只要她找到那辆车,没准能找到蓝欣欣的手机。 这么想着时,她四处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辆掩映在灌木中的车。 姚芷巧兴奋地跑过去,在副驾驶座上看到了蓝欣欣的包。她找了一块石头,将车窗砸烂,拿出里面的包,她先给邵冷安打了电话,可他的手机一直占线,不得已,只好给他发了条短信,然后快速拨打120。 她能认出这座山是邵家买下的泽山,信号塔高耸矗立,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没信号。 打完电话后,她又在车里找了些能遮风挡雨的东西,将邵老爷子罩住后,在120指导下给邵老爷子做起了急救。 她的语气慌乱急切,柔弱中却透着一股坚定。长期保持一个动作,再加上有雨水不断浇在她身上,又冷又疼又酸,可她毫不在乎,只是一遍一遍地按压,嘴里跟随急救人员的节奏,一遍又一遍地数数。她想,自己的手快要断了,可她不能停。 邵老爷子那么护她,就算让她废了那双手,她也不能停,决不能停! 不知做了多少,邵老爷子的呼吸终于逐渐趋于平静。一直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开,又按压了一会儿,她终于听到了急救车响起。 那辆标识着蛇杖的急救车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她也没停,等邵老爷子被他们搬到车里时,她的手早已抬不起来了,眼前也跟着一黑,就在她以为她要与脏污不堪的地面来个亲密拥吻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搂住了她的腰。 姚芷巧努力睁开眼睛朝大手的主人看去,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紧抿的薄唇,黑色碎发再不像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像精灵一般随风舞蹈,而是服服帖帖地贴在他额头上,上面还有水滴成线流下来。 她想自己真是疯了,竟然看到了邵冷安。“邵,冷,安。”可就算以为这是一个梦,她依旧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死死地昏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孙子何时学会干这活了 再次醒来,鼻尖充斥着满满的消毒水味道。姚芷巧自嘲地勾了勾唇,“一年时间不到,这是自己第几次住院了?” 她感觉自己这一年里,经历的事情比以前十九年经历的都多。 “醒了?”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姚芷巧一跳,她转头看去,男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犹如黑曜石的眼睛恍若深潭,幽深沉静。 看到邵冷安,她就想起了邵老爷子,想起她爬上山崖看到邵老爷子昏迷的一幕,顿时心脏都被吓得猛抽了一下,她问:“爷爷他有没有事?” “你不问问自己有没有事?”邵冷安却是不答。 她抿了抿唇,“我能醒来,就是我没事的最好证明。” “爷爷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现在还在昏迷着。”他说这句话时,神色算不得轻松。 姚芷巧心里一个咯噔,她挣扎着想要下床。 邵冷安忙按住她肩膀,“你身体还没好全,这是做什么?” “爷爷在哪,带我去看看他。” 邵冷安皱眉,“你哪都不能去,给我好好待着。” 姚芷巧急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她忍着全身剧痛,奋力将邵冷安推开,“你给我让开。” 邵冷安脾气也上来了,一只手拦在她腰上,将她按了回去,“你去了有什么用,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 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让他省心。那天,他处理完秦福和五位董事的事后,突然他左边胸腔的位置猛烈抽搐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他心头,他不管不顾地跑回了家,可看到所有佣人保镖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了。 在庄园里绕了一圈,不见姚芷巧的身影,也没看见邵老爷子,他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管怎样,一定要没事,你们一定要活着。 他疯了似的打姚芷巧的电话,却是一直没人接。 最后看到姚芷巧拿蓝欣欣手机发来的短信后,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往山崖跑。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淋在他身上,可他不管不顾,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千万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可现在看到她醒了,他虽然松了一口气,可只要想到爷爷还昏迷着,心里那股压抑的滋味便长久挥之不去。 姚芷巧听他这么说,没有被看不起的难过,直觉告诉她邵老爷子情况可能不太好,放弃了挣扎,一双凤眼冷冷地盯住邵冷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给了蓝欣欣希望,却又亲手将其撕得粉碎,如果你没利用她,她也不会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来。邵冷安,还是那句话,你你就是一个渣男!” 邵冷安的唇抿得更紧了几分,却没说什么辩驳的话。 姚芷巧也觉得现在不是指责怪罪的时候,可她就是忍不住,邵老爷子现在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要是邵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就算这件事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也难辞其咎,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遗憾愧疚中。 两个人的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吱呀”一声开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一个身穿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走了进来,“boss,老爷子醒了。” 两人同时一喜,这下不等姚芷巧吵着闹着要下床,邵冷安已经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快速往门口走去,其激动言行,不言而喻。 姚芷巧一心念着邵老爷子的安危,倒是没跟他闹脾气。 邵老爷子病房里,徐妈坐在一旁,苍老的双手不断摸着眼角的泪水,看得出来是喜极而泣的原因。 有一个医生正在给邵老爷子听心音,邵冷安抱着姚芷巧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抬起头来,只专注着眼下的病人。 倒是邵老爷子看到姚芷巧的时候,咧开嘴笑了,“丫头,你怎么样?” 邵老爷子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姚芷巧眼眶中的眼泪再忍不住,她从邵冷安怀中跳了下来,“我很好,爷爷不必担心我,只要担心自己就好。” 邵老爷子笑着调侃,“怎么能不担心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找谁要重孙子去。” 姚芷巧心里一涩,不再说话。 那医生检查完之后抬头看了眼姚芷巧,对着邵老爷子道:“这次多亏了邵太太,要是再晚抢救一步,就算大罗神仙在场,老爷子这条命,我们也救不回来了。” 姚芷巧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将脑袋埋在邵老爷子病床上。 邵冷安冷哼,“要说完了就出去。”敢盯着他的女人看,活得不耐烦了? 那医生脸上划过一丝尴尬,随后交待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邵老爷子瞪眼,“臭小子,你这什么态度?” 邵冷安冷冷撇过头,什么话也没说。 邵老爷子醒来后,姚芷巧心里放松了许多。见旁边放着一盘苹果,她拿了一个过来,“听说多吃苹果对心脏好,我帮爷爷削一个。” “还是琴儿懂得关心我这糟老头子。” 可等她拿起一个苹果后才发现手抖得厉害,然后在那苹果掉落地上之前,一只大手将她手中的苹果成功拿走。 她转头看去,就见邵冷安坐在她身后的一个椅子上,右手拿刀,左手灵活地转动着苹果,动作十分娴熟,没有一分钟就把苹果给削好了。 邵老爷子惊讶之余有些欣慰,“我到不知我孙子何时学会干这粗活了。” 姚芷巧本没觉得有什么,听了邵老爷子的话后,却是惊讶异常,这是邵冷安第一次削苹果?没看出来。 邵冷安依旧什么也没说,又将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拿了几根牙签,递给邵老爷子,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真的是第一次削苹果,第一次做出关心邵老爷子的事来。 邵老爷子在心里笑开了话,心里虽然知道自家孙子不太好意思,却依旧不肯放过他,“老头子身上没多少力气,你好孙子做到底,喂我吧。” 邵冷安咬了咬后槽牙,直接将那盘苹果放在桌上,“爱吃不吃。” 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邵老爷子心情极好的哈哈大笑声。 在医院里待了一周,邵老爷子和姚芷巧才出院。 蓝欣欣找到了,却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 姚芷巧知道这个消息时,只唏嘘地叹了口气。 徐妈无限伤感地感叹了一句,“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我害死她的 邵老爷子默不作声,在他看来,蓝欣欣有今天,都是她罪有应得。 邵冷安念着小时候的情义,打算将她好好安葬,坟地就买在她父母坟地旁边。 蓝欣欣下葬那天,邵老爷子和姚芷巧两人如往常一般在家下着象棋,后来冯初明踏着沉重的军靴走了进来,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递给邵老爷子,“属下们在查蓝欣欣生平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 邵老爷子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蓝欣欣已经死了,这些文件也没什么要紧的,他将那叠文件放在一旁,继续思考棋局。 姚芷巧好奇,想拿起那份文件来看,却又不敢。 邵老爷子瞧出她心思,将那份文件递给她,“想看就看吧。” 姚芷巧也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她越往下看,心里就越震撼,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要不是她遇人不淑,也不会有今天。” 看了蓝欣欣的生平资料,她又不免会想,自己会不会也会和蓝欣欣一样,变得毫无人性,失去自我。姚芷巧开始怕,怕自己也会经历和蓝欣欣一样的事,她的不幸,完全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邵老爷子思考棋局太入迷,没注意到姚芷巧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她脸上突然出现的失落和不安。 蓝欣欣的葬礼,都是邵冷安一手在安排。 姚芷巧虽觉得这样不合理,却也觉得邵冷安会这么做,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这可真是一个矛盾的思想。 蓝欣欣下葬那天,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 做完这一切,邵冷安便立马赶回家。 姚芷巧见到他时,外头阳光正一派晴盛,可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股很浓重的寒气。 他靠在姚芷巧肩上,还舒服地蹭了蹭她的颈项。 要不是顾着邵老爷子在场,姚芷巧一定会将他推下去! 离开安平前往越师埋葬蓝欣欣,替她办葬礼的这几天,邵冷安想姚芷巧简直快要想疯了。 脑里只要一想她,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担忧,这个笨女人没有他在她身边,会不会害怕?他还记得他将姚芷巧带到司真实验室被尸体吓到的那次。 蓝欣欣死得这么惨,她一定会做噩梦的吧。 邵老爷子看到两人这样,朝徐妈挤眉弄眼,“小徐啊,今天阳光那么好,陪我去散会步吧。” 徐妈应了一声,把拐杖递给邵老爷子,跟着他出去了。 姚芷巧强行忍住那股将邵冷安推下去的冲动,按捺住性子,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怕不怕?” 姚芷巧不明所以,“怕什么?” “蓝欣欣死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再加上被雨水淋了,尸体都被泡肿胀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姚芷巧的脸色陡然惨白,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嗓音却依旧在发颤,“你知道吗?蓝欣欣这样的结局没准就是我的结局,只要一步,再差一步,我就跟她一样了。” 这个时候,应该把美人揽在怀里,好好安慰。理论上是这么说的,邵冷安也的确这么做了。 姚芷巧却突然将他推开,语气有些重,“你的语气怎么可以这么冷淡?蓝欣欣会有这样的结局,全是我造成的,是我害死她的。” 姚芷巧咬着唇,竭力隐忍着泪水,“我手上有一条人命。” 邵冷安心中一痛,再次重新将她搂在怀里,“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是蓝欣欣想杀你们在前,你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而且,你想想爷爷,要是蓝欣欣不死,爷爷就会被她杀死,你这是在保护爷爷。我邵冷安的女人没人敢说一句闲话,你用不着自责。” 姚芷巧怕,怕坐牢,要是自己去坐牢了,那将是一辈子的污点,妈妈要是能醒过来,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骂个不停,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妈妈会痛心怎么养了她这个女儿? 只要半年,只要再在邵家待上半年就好。半年后,她就能彻底脱离蒋雨琴的身份,回到以前的姚芷巧,就能远离这个福贵圈,拿人命当蝼蚁的社会。 她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在邵冷安怀里渐渐冷静了下来。 邵老爷子和徐妈在落地窗外不远处看着,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就好像金童玉女,美得令人难以呼吸。至少,在他们眼里是这样。 邵老爷子发出长长一声喟叹,“总算雨过天晴了啊……” 徐妈点点头,“但愿少爷和少奶奶能好好过一辈子,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蓝欣欣了,白欣欣了。” 邵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他这次要还敢把其他女人带回家来,我一定亲手把那女人做了。” 徐妈泼他冷水,“我记得上次你说你不会承认蓝欣欣肚中的孩子是邵家的,可结果,她真怀孕之后,你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邵老爷子无限沧桑地叹了一口气,“小徐啊,我以为你是了解我老头子的,可没想到,你竟然没看出我那是在麻痹蓝欣欣。有一句话叫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徐妈笑,“我可不敢说我了解老爷,我只知道如果真有个女人怀了邵家的孩子,老爷一定把人家当菩萨供着。” 邵老爷子跺了跺拐杖,“下次不会了。” 徐妈轻嗤,“得了吧,我不信你。” 邵老爷子转移话题,“你还记得蓝欣欣来之前那臭小子怎么跟我们说的吗?” 徐妈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们正住在乡下,隔壁邻居家养了一窝鸡,老爷正正站在门口将一捧捧鸡食洒在地上,连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鸡屎膻味。少爷就是在这一刻来的,说来也不得不佩服,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那时候竟然一点也不嫌弃乡下环境的脏乱差。要搁普通人,怕是早就死死皱着眉,捂着鼻子落荒而逃了。少爷却面无异色地带着二狗子在院落中大大方方地落座。他说:‘司真得到消息,秦家会使下作手段叫人来偷我的印鉴,到时候我会借着那女人让蒋雨琴不再天真无知,还请到时候我提出离婚时,爷爷和徐妈无比帮我拦着些……还有这条狗,如果有这条狗在,即使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应该也不会害怕。’”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也像这样拉住了你 邵老爷子又是幽幽叹一口气,“这孩子,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从小到大他都没让我、操过心,可有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他。我希望他这一生拥有的不是算计,而是能找一个干净的女孩子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现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琴丫头,能将他从泥沼深潭里拉一把,可现在……唉……” 徐妈也幽幽叹了一口气,“邵家的人想要简单,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邵老爷子目光幽远,没再说什么。 邵冷安没待多久,就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他走了也好,省得姚芷巧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对于他,姚芷巧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日子不咸不淡的又过了两天,这天,邵冷安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条狗。 那条狗通身雪白,模样跟二狗子有八分像。 姚芷巧初见那条狗时,心里有些抵触。二狗子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怕这条极像二狗子的狗活不过一月又死了。 她对这条狗不冷不淡,可那条狗见到她时,却是极为热情,撒开四肢就向着她跑来。 姚芷巧心里发慌,跑上了楼。 邵冷安看着她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邵老爷子挖苦,“看看你干得好事。” 邵冷安冷冷撇了他一眼,上了楼。 姚芷巧站在窗前,当初二狗子死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它眼神空洞无神,泛着森森白光,肢体僵硬,皮毛都硬了,不再像它活着时柔软顺滑。 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那是她养得第一条狗,她把那条狗当做自己的朋友,会跟它讲心里话,会跟它一起玩闹,会带它一起跑步……那时候它冰冷地躺在手术台上时,她觉得世界都坍塌了一半。 心情沉重地想着一些事,腿脚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她低头,看见那条雪白的狗正在蹭着自己的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想将它抱起来,可手伸至一半又停了下来。正要狠下心来将它推开时,背突然贴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来一阵湿热,“原先你怕我,现在你在怕什么?或者说,你在不安什么?” 姚芷巧没开口,她的不安,她能告诉邵冷安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将她转了个身,手掌钳住她下巴,“说话!” 姚芷巧垂眸,“我怕这条狗养不长久,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伤心,索性不亲近它了。” 她这么说,邵冷安信了,他哭笑不得,“你要喜欢狗,我可以为你养很多,你不必担心这条死了,就没下一条。” 姚芷巧抬头,大眼睛里有些水雾,不是感动的,而是对他这样莫不在乎的语气觉得心凉,“你怎么能轻易说出这条死了,那就再养一条的话来。在你眼里,狗就是狗,它是畜生,不能跟人比,可在我眼里不一样,它是我的好朋友,要是它死了,会在我心里划开一道口子,跟家人亲朋好友死了的感觉是一样的,它不是简简单单能慰已寂寥的一条狗,而是我的朋友,你明白吗?还是说,在你邵冷安眼里,人也可以死了就随他,重新找一个便是。你这样,让我心寒。” 邵冷安皱眉,他以为她还在为蓝欣欣的死耿耿于怀,“我跟你说过蓝欣欣的死不要多想,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去想?她是我扯下山崖的,那副黑裙红伞的倾世面貌就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样,不管怎么都消磨不去,你让我怎么不去想?”姚芷巧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我每晚睡觉的时候都会怕,怕她会站在我床前,说着底下很冷,要拉我去陪她的话。” 邵冷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分,或许,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想到这里,他不再耽搁,出了卧室打了一个电话。 姚芷巧看着他伟岸宽厚的背影,默默蹲下身,那条狗察觉到她沉痛的心情,扬起脑袋舔了舔她的脸,温热的感觉,让她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最终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它和二狗子一样的光滑皮毛,“对不起,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不敢要你。” 那条狗似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喉咙里发出“呜呜……”轻响。在她听来,可怜至极,如她一般。 次日,天刚蒙蒙亮,姚芷巧就睁开了眼睛,自从蓝欣欣死后,她的睡眠一向浅。 “咔擦”一声,有人开了她卧室的门。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想到是谁,她死死闭了眼睛,装睡。 床榻好像陷了下去,接着,身上一重,额头上被贴上了两片温热,鼻子猛然就是一酸,可她只能极力忍着。 很快,身上一轻,额上的温度也很快凉却。 她感觉有一只大掌在她眉上游离,然后顺着鼻子滑到了唇,粗粝的触感,惹得她心绪一阵翻涌,喉头一梗,眼中积蓄了很久的泪再也忍不住,流进两鬓,头皮微微发凉。 她听到轻轻一声叹息,脸上有掌风滑过,接着,一只大手将她的泪水擦干,“我会带你去看医生,让你好起来。” 头顶,是男人粗嘎的嗓音,与他平日的磁性沙哑大不相同。 然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好似落尽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沉香淡淡香气不断钻入她鼻息,让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最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处海景别墅。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耳边是“哗哗……”水声和着海鸥清脆鸣叫。 她惊喜地一下子直起身来,转头向着窗外望去,果真看到一望无际的海。 “咔擦……”紧闭的房门被谁打开,她转头看去,看到门口站着的陌生男人时,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那男人咧开一口白牙,对着她笑得邪气四溢,他说:“小琴儿,我又见到你了。这一个月来,真是想死我了。” 说着,张开双臂向着她扑了过来。 姚芷巧将一个枕头砸了过去,男人动作停滞了一下,她趁着这个空档,快速下了床,向着窗户爬去。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会有事。 可还没等她跳下去时,一只手突然将她拉住,她只觉得身子往后仰了仰,然后落尽了一个怀抱。 “记得那次,我也像这样拉住了想要跳楼的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姚芷巧回头朝男人看去,刚才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见他短寸头,皮肤黝黑,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以为是流氓,这时看得仔细了些,她惊呼,“司真?” 司真摆出一副伤心拒绝的模样,“才一个月没见,你就将我忘记了吗?” 姚芷巧知道他只是在装,但还是不忍心劝道:“没有没有,只是你变了好多,我第一眼略略看去,差点没认出来。” 司真腹诽邵冷安乃混蛋一个,要不是因为他,他哪里会是现在这个黑鬼模样?虽说这模样看起来更 man 了一些,可他变丑了更是事实。 他原先那张脸光滑若凝脂,就是女人都比不过,曾经惹得多少女人为之尖叫嫉妒,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自己点她一晚,可现在,脸晒的跟个黑煤球似的,摸上去就感觉在摸树皮一样,糙得很。 该死的邵冷安,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姚芷巧动了动身子,示意他放开自己。 司真却是不急,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幽香,还状似陶醉地扬起了头,“闻香识美人,这个味道我会永远记得。” 姚芷巧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随后便是恼羞成怒,她挣了挣,“你给我放开。” 司真遗憾地撅了撅嘴,心里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将她放开,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还是没松开。 他将她按坐在一把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一样的东西,在她眼前晃悠,不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朦胧中,好像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声音从天边传了过来。 “放松,放松,全身心放松……你听,外面的海在拍打着沙滩,海鸥在头顶自由地展翅……想象着,想象着自己正躺在沙滩上,海水轻柔地漫过自己的脚踝,全世界静谧得只剩海的声音……这一刻,让我们忘记所有不开心的记忆……” 那声音很柔很慢,每说一个字都让她感觉特别舒心,渐渐的,她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已经躺在了床上,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被遗忘了,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咔擦”一声,门开了,邵冷安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闻到那股熟悉的鸡肉味,她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 “鸡汤粥?”语气中含着期待,手已经向着邵冷安伸了过去,在触及到粥碗在时候却被他打开,她不解,却见他冷着脸肃声道:“我熬的粥……” 她努力摆出一副很感动的模样,可又听他道:“只能我碰。” ……什么意思?意思是不让她吃?那他端进来做什么? 正想着,一勺粥送到她嘴边,男人冷声命令,“吃!” 她讷讷地张了唇,那勺粥送到她嘴里,顿时烫得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拿手不断在嘴边扇着,大口吸着冷气。 邵冷安面色闪过一丝淡淡的紧张,抽出几张纸巾放到她唇边,肃穆如阎罗的表情透着一股诡异的柔情,“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吐出来啊。” 姚芷巧不想吐,艰难地咽了下去。 口腔中难受至极,可她一声也没吭。 邵冷安将那碗粥放在桌上,闷声道:“别吃了。” 这个男人也会自责?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姚芷巧说:“很好吃,为什么不吃?” 说着,她将那碗粥端了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自己口中。 软糯可口,米香浓郁,真是美味。 只是再送一勺到自己嘴里时,对面那男人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平得没半点起伏,“喂我!” 姚芷巧“嘎?”了一声,又听他说了一句,“我肚子饿。” 姚芷巧抿了抿唇,很不乐意地将那勺粥递到邵冷安嘴边,临了,却又送进了自己口中。面对邵冷安微微薄怒的脸,她并不怕,还奸计得逞似的扬起了下巴,“我比你饿。” 认准邵冷安不打女人,姚芷巧勇气满满,敢跟他对着干。 邵冷安倒竖的眉毛突然放松,下一刻,他竟是伸手想抢走姚芷巧手中的粥碗。 她怕粥洒出来,就没跟他争,嘟着唇看着他将粥吹凉,看着他将她用过的勺子送到自己嘴里,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前越放越大……她想逃,可他却直接扣住了她后脑勺,避无可避。 口中被度进来一口粥,有一只软而有力的舌头将那口粥推到她喉口,慢慢滑了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呜呜乱叫着。 邵冷安有力的舌头在她口中攫取完所有芳香,甚至连她肺腔中的空气都被他榨干后才放开她,“还敢不敢了?” 姚芷巧赶紧摇头。 邵冷安满意地眯了眯眸子,张开嘴巴,“喂!” 姚芷巧斜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粥送他嘴里。 邵冷安咽了一口,在姚芷巧将下一勺递到他唇边时,他又将那勺粥推了回去,“到你了。” 姚芷巧心头微怒,这厮还是一个孩子吗?做出来的事怎么这么幼稚? 心里这么想,她却是不敢反抗的,毕竟,有某人的淫威压着。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邵冷安拉着她去外面,海风吹来,让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安平在内陆,没有海。那么,他们这是离开安平了吗? 她问:“这是哪?” 邵冷安看了她一眼,“武海。” “为什么带我来这?” 邵冷安沉默了一会,才又问道:“你还记得蓝欣欣吗?” 他问这话时,样子和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很淡,淡到令人难以察觉。 姚芷巧眉头一皱,歪着脑袋露出深思的模样,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子突然被邵冷安抱住,“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去想了,世上没有这个人,是我胡诌的。” 他身上的沉香气息随着海风一阵阵飘荡进她鼻息,莫名抚平了“蓝欣欣”这三个字带给她的不安。 远处有游客三五成群地跑过来,这片冷寂的沙滩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邵冷安放开她,“我们去跟他们一起玩。” 姚芷巧还没回答,就被他拉着冲进人群…… 他们在海边玩了一整天,期间有小孩子围在两人身边不断转悠跑动,嘴里叫着笑着,充分展示着与他们这一年龄该有的天真无邪。 邵冷安在孩子们的喧闹声中难得地露出笑容来,他定定盯住姚芷巧,半晌,薄唇轻启,“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流氓 风把这句话送进姚芷巧耳中时,她心里狠狠震了一下。别开头装作没听到看向远处海天一线,突然想到要是她能到达海天相接处,是不是就到了天涯海角,可地球是圆的,哪里来的海角天涯? 邵冷安只当她害羞,也没再进一步逼问她。 晚上,离海边五百米处摊贩小吃开始摆起了摊,烧烤的烟气腾腾升起,老远就能闻到香气儿。 姚芷巧肚中馋虫被勾起,她收回视线摇摇指了远处,“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邵冷安本能地皱眉,他从来没在路边小吃摊吃过东西,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东西不卫生,难以下咽,可想到家里没什么菜,又看到姚芷巧一脸向往的模样,想着破一次例也没什么,牵着姚芷巧的手走了过去。 海边最多的就是海鲜,各色鱼虾螃蟹乌贼鲍鱼……被做成烧烤、铁板烧、麻辣烫、火锅等各色美食,人们闻香走来,形成一幅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动态画。 吃饱喝足后,邵冷安又带在她在沙滩上走了一圈。晚上的海风更大,邵冷安脱下外套给姚芷巧披上。 她阻止,“你不冷吗?” “穿上!”邵冷安强硬地给她披在身上,还给细心地扣起了每一粒扣子。宽大的外衣套在她身上,看起来不伦不类,不少人借着灯光朝她投来视线,但那眼神不是怪异嘲笑,而是——羡慕。 姚芷巧的心,很暖。也不知是身体的暖带起了心里的暖,还是心里的暖带起了她身体的暖。 海上的月亮很低,整个月盘就好像透明的一样。姚芷巧仰头看进邵冷安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样霸道的温柔也不错。 她的眼神太过干净纯粹,他突然伸手拦住她眼睛,在她耳边喘着粗气,“你再这样看我我很难把持得住。” 姚芷巧啐了句“流氓”,低下了头。 邵冷安将她轻轻搂住,咬着她耳朵,“等回去之后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流氓。” “你……”姚芷巧炸毛,咬了咬牙,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断蠕动的双唇在他眼中是种莫名地勾、引诱惑,他低低吼了一声,“要不是念着这里太冷,人多,真想现在就把你拆吃入腹。” 他身体正在升温,姚芷巧不是感受不到,她将他猛力推开,忍着害羞,留下一句“去泡海水吧。”跑了。 邵冷安追,“这怎么行,很伤身体。” 姚芷巧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看自己就要被追上,又卯足了劲往前跑。 邵冷安要追上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不想,只是在她后面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管前面姚芷巧速度是慢还是快,他离她的距离总是那么不近不远。 姚芷巧一口气跑到海景别墅,身后那一本正经装流氓的人忒不要脸的声音顺着海风闯进她耳朵,“原来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了。” 姚芷巧开门的手顿了一下,难道自己今晚真躲不过了? 海风呼呼地刮着,她毫无预警地打了好几个喷嚏,说:“我可能感冒了。” 邵冷安一听,几大步跨过来,快速开了门后,将她往里面一推。 姚芷巧被他推得踉跄,但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就将她包裹,减轻了些寒气。 邵冷安又拿了几颗感冒药来,冷硬地将水和药递给她,“吃!” 姚芷巧抿了抿唇,仰脖子将感冒药咽下去。 这感冒药里含有安眠成分,姚芷巧吃下去没多久就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起来。 朦胧中感觉自己身体好像飘了起来,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轻骂:“小妖精,勾起我的火却又不帮我灭。”朦胧中好像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传来…… 次日,姚芷巧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邵冷安的影子。 她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推开门出去时,正看到司真坐在远处的礁石上愣愣地看着远处发呆。她几步跑过去,“你坐在这里干嘛?” 司真转回头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用无比幽怨地眼神看着她说:“小琴儿,你说黑皮肤穿粉色还会好看吗?” 姚芷巧噗嗤一声笑了,她认真想了一会,很诚实道:“还是不要穿了吧。” 司真痛苦地抱着自己脑袋哀嚎了一声。 姚芷巧劝,“你的白皮肤很快就会回来的,用不着痛苦。” 司真叹了一口气,“我现在都不敢去见我那些红颜知己。” 姚芷巧额上冒冷汗,没想到男人爱起美来,一点也不亚于女人,她劝,“其实,你这样真的很不错啊,看起来很 man ,很多女孩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古铜色,看起来威武霸气。” 司真又问,“那么你呢,小琴儿,你会喜欢吗?” 姚芷巧被问得愣住,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真撅嘴,模样要多伤心有多伤心,“我就知道,人黑了就会变得很丑。” 姚芷巧摆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司真眼中迸射出希望,“那你是喜欢我喽?” 姚芷巧还是沉默。 她的沉默有些激怒他,他拔高声音,“你喜欢小冷安对不对?或者说你爱上了他对不对?” 姚芷巧心里一跳,下意识想反驳,司真却不给她机会,“你心里充满了不定因素,你开始不安,你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邵冷安,你心里充满了自卑,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你觉得你要是爱上了他你就会成为第三者,你将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对吗?” 她想反驳,可司真的眼睛那么毒,毒到可以将她的心看得清清楚楚,剖析得明明白白。 她退后一步,司真却突然跳下礁石,拉住她手腕,不容她退缩,“姚芷巧,诚如你所想,你不能爱上他,你只能是我的,别忘了我和你的约定。” 她的身子猛然一颤。 海风好像更冷了一些。 司真有些不忍心,拍了拍她的脸,语气重新恢复成之前的吊儿郎当,“以后跟着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姚芷巧有些怔忡,半晌才找回了魂似的说:“以我的家世背景我是配不上邵冷安,可司少你,我就能配上了吗?” 司真突然轻笑了出来,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不屑。 姚芷巧看得出来,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她配不上,这个圈子压根不是她能待的地方。她突然明白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成了司真的人,那么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罢了,同他千千万万藏起来的情妇一样,他不会将她的身份公布出来,他没想过要给自己一个名分,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玩物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爱情逃兵 认清现实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面对这些食物链顶端的人时,你只能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他们摆布,可你连反抗都不能。 悲哀哭泣已经无用,她只能冷下脸来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此时的尊严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最后一块遮羞布,“司少的劝诫我听懂了,要是你没事,我也该回去了,要是让邵冷安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恐怖不太好。” 看着这样淡漠疏远的她,司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烦,“邵冷安?你还不知道吧,他今天天没亮就走了,要是我今天对你做点什么,你说,他会知道吗?或者说,你会告诉他?你会希望我们两兄弟为了你而大打出手吗?” 今天的司真,让姚芷巧觉得可怕,她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她怒,“放开!” 司真哼哼阴笑,“邵冷安敢这么对我,我迟早要把债讨回来,而你,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心里猛然一抽,“你明知道我不是蒋雨琴,跟邵冷安没多大关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你虽然不是蒋雨琴,可邵冷安爱你就足够了。” 爱这个字眼,让她愣了一下。 司真很满意她的怔愣,“怎么?不信?” 他步步紧逼,“我想了很多办法,觉得报复邵冷安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头上种一片绿草,你觉得呢?” 姚芷巧回过神来,面对这样可怕的司真她吓得腿都软了,“你先听我说,我没跟邵冷安发生关系,你要是碰我,等哪天他知道我不是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真打断,“你说什么?”听到姚芷巧还是一个处,司真心里只能用狂喜来形容。 说出这种话来,姚芷巧只觉得屈辱非常,可为了自己的清白,她只能软了声音再次将话重复了一遍。“如果哪一天他知道我不是处,他一定会暴怒的,如果我到时候受不住他的严刑拷打,将你供了出来,你想想他会怎么做?” 可谁知司真没将她放开,还变本加厉地抱住了她,“你没跟他发生关系也好,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了。你放心,等你离开邵家之后我会对你更好。至于那层膜,我给你补上。” 当最后一点尊严也被司真抽走时,姚芷巧只觉得自己羞得无地自容,她心里突然窜上一层火气,拼尽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恼羞成怒地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巨响,司真有些懵。 他抬头看到姚芷巧眼中挂着的泪珠时,心里“突”地跳了一下。 他许是现在才回了神,刚才他那副模样就好像是被鬼上身一般,而现在,恢复了正常。松开她的手腕,对着姚芷巧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又跳上了礁石,双臂枕在后脑勺上,躺了下去。 姚芷巧不理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返身快速跑回了房间。 司真听到她渐行渐远的脚步,也没回头,只低低呢喃:“你真的看不出他爱上你了吗?” 邵冷安以为姚芷巧是因为对蓝欣欣的死心里才会不安,可司真知道,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即使他抹除了姚芷巧脑海中蓝欣欣的记忆,可只要邵冷安没从她心里剔除出去,她就永远得不到解脱。将蓝欣欣从她记忆里剔除出去很容易,因为姚芷巧潜意识里也不愿记得她,可要将邵冷安从姚芷巧记忆中剔除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会让一个女人极其没有安全感。而姚芷巧想当个爱情逃兵,邵冷安岂会同意?如果到时候邵冷安知道此蒋雨琴非蒋雨琴,一定会疯了似的不顾全世界反对,将姚芷巧留在身边,哪怕违背邵老爷子,哪怕舍弃他们的兄弟情义。 进了邵冷安心的人,哪里还能轻易抽离? 他会放开姚芷巧,不止是被她眼泪触动,更多的是不想伤了两人的兄弟情义。 姚芷巧进了屋将门锁死了还不放心,她生怕司真会不管不顾地冲进来,到时候就真的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所以,她又将窗户给关严实了,还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她才瘫痪似地躺在沙发上。 司真今天这模样,真的吓坏她了。 不知在沙发上躺了多久,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噜噜一阵响时,她才想起该是吃早饭的时候了。她到厨房里看了一圈,锅碗瓢盆倒是样样俱全,可却是什么吃的也没有。 她又想起了昨天早上的粥,肚子叫得更欢畅了。 正百般怨念时,外间门锁上好像被谁插上了钥匙,可扭了几次也没能打开。 姚芷巧将门锁死了,除非她从里面开门,否则从外面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她以为是司真,心脏吓得“突突……”狂跳,又哪里敢去开门。 外面那人扭了大半天钥匙,似乎也意识到门被从里面锁死了,拿着钥匙也没用,所以她放弃开门,边敲边喊,“邵太太,你在里面吗?你别怕,我是送菜来的张嫂,邵家十几年的佣人了,专门打扫这栋别墅的,邵先生今天走的时候,让我送些菜过来。” 姚芷巧心里大松一口气,挪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阿姨,脸上皮肤有些松弛,她一进来就给姚芷巧示意手中拎着的几个袋子,“我们这的菜市场离海边很远,我走了很长时间的路,邵太太不会怪我来迟了吧?” 姚芷巧摇了摇头,“张嫂快进来,外面风大。” 张嫂憨厚老实地笑了,拎着菜进了厨房。 姚芷巧在客厅里等着,闻着一阵阵菜香,肚子叫得更狠了。 张嫂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将一盘盘菜端了上来,姚芷巧也不跟她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没吃几口,突然听到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她转头向门口看去,看到在门外眼巴巴瞅着的司真。 她吓了一跳,张嫂也看到了他,“这是小真真吧,哟哟哟……几年没见,皮肤竟然晒得这么黑了。” 说起这个来,司真就一阵心疼,他扑进张嫂怀里,用特夸张的语气哭诉道:“张嫂,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某两个没良心的,一个将我投进军营遭了地狱一般的罪,一个将我忘得彻底,还把我当成了坏人。” 姚芷巧咽下嘴里的食物,想着司真嘴里的某两个说得不会是邵冷安和她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余海露 张嫂拍着他背心疼地安抚,“哟哟哟,小真真快别哭了,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一哭,我这心里也堵得慌。” 司真点了点头,“为了张嫂不难过,我不哭。” 话落,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张嫂宠溺一笑,将他拉到餐桌上,征询地看向姚芷巧,“邵太太,你看添一副碗筷应该没关系吧。” 姚芷巧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司真开心地坐下,风卷残云一般,吃得狼吞虎咽,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张嫂,几年没吃你做的饭,还是我之前吃过的味道。” 张嫂哈哈大笑,“你要喜欢就多吃点。” 司真边嚼边狂点头。期间眼睛一直盯着姚芷巧,桃花眼里满是挑衅,你不是防我吗?你再防啊。 姚芷巧抿唇摇了摇头,一副大人包容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模样,把对面的司真气得够呛。 吃完饭,张嫂收拾干净后,又凑到司真面前,“小真真啊,你还记得露露这丫头吗?” 司真反应了一瞬,张开嘴巴笑,“记得,怎么不记得。” 张嫂眼角眉梢掩不住的笑,“我家露露几年前大学毕业了,在本镇找了个工作,收入还不错,上门提亲的人家也差点将门槛给踏烂了,可我家露露就是谁也看不上。我这老婆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是知道的,在我们小镇,女人要是过了25还不结婚,那些八婆就会开始嚼舌根了,我估摸着呀,她心里一定是有人了。前几天我忍不住问了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她闭了好久的口这次终于开了。说是……” 说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拿一双苍老的眼神试探地看着司真。 司真听懂了,却打着哈哈,“看张嫂这模样,应该好事将近了吧,哈哈……” 张嫂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打起精神道:“明天刚好周末,我家露露不上班,你可以约她出去玩玩儿。” 司真瞟了眼姚芷巧,满口应下,“好呀。” 张嫂以为自家女儿嫁进豪门有望,开心地去打扫卫生了。 姚芷巧静静看着,张嫂想让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她也不想想,司家的媳妇儿哪里是这么好当的?她突然想起安陌陌曾经跟她说:“我的男人只能我来享用,要是敢有人觊觎他,我就把那女的碎尸万段,剁碎了喂小鱼鱼”。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叫露露的女孩,豪门梦只怕会被粉碎得彻底。这张嫂是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送进豪门享福,殊不知,这样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次日,张嫂来的时候还真将她女儿带了过来。 她女儿身材前凸后翘,大长腿,打扮时尚,穿着清凉,妆容精致,鸭蛋脸,双眼皮,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很精致,嘴也生得小巧…… 司真综合身材脸蛋各方面,总结出一套衡量女孩子几级漂亮的标准,容貌绝世身材有料的为一级美女,次一点的是二级,再次一点的是三、级……最丑的他不会称人家为十级,而是腊月!意思——辣眼睛。 据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一个女孩得了腊月这个殊荣。那女孩也是个奇葩,受此大辱,没有大哭大闹,反而笑着喊着大蹦着,“司少给我赐名啦……我的名字叫腊月啦……” 若他此时在场,会毫不吝啬地称这个叫露露的女孩为三、级美女,前提是美得自然。 张嫂拉着她给姚芷巧介绍,“这是我女儿,名字还是邵老爷子给起的,余海露。” 又指着姚芷巧对余海露说:“问邵太太安。” 余海露打量这座海景别墅的目光一顿,看向姚芷巧,抿唇一笑,也不跟张嫂一样叫姚芷巧“邵太太”,只伸出了手,“你好!” 姚芷巧礼貌地伸出手跟她握了握,“你好。” 余海露放开手,“你以后叫我露露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姚芷巧淡淡一笑,“蒋雨琴。” “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小,我叫你琴妹妹,可好?” 姚芷巧没反对,点了点头。 张嫂这时候往门口看了一眼,“小真真怎么还不过来呢?” 司真就住在这栋海景别墅后面的那栋,两家后门相对,可要从前门出来,得绕好长一段路。 张嫂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哟……这是谁家大美女呢,我在原处就看到一双大白美腿在眼前晃荡。” 余海露转过头,就看到司真倚着门,右手摸着下巴,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腿看,脸上也没有不自在的表情,反而大方地走过去,“怎么,这么久不见,不认识我了?” 司真猛然想起什么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记性,你不就是露露妹子吗?” 余海露歪头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真哥哥!” 司真趁机搂上她肩膀,不动声色地揩、油,“好久没见,你这变化也忒大了些。” 余海露脸上有抹不自然,扯开话题,“我们太久没见,今天我也刚好有空,要不要出去转转?” 司真拍掌附和,“正有此意。”他望向姚芷巧,“小琴儿,一起!” 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这是武海市里的一个小城镇,因着靠海,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咸味儿,天空很低,一朵朵云很厚。 姚芷巧刚来,还有些不适应,前几天才吹了海风有些小感冒,所以这次出门的时候她多穿了一些。 一路上有无数人向她投来怪异的目光,大概是奇怪这里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怎么穿上薄棉,套着高领毛衣了。 对于他们异样的目光,姚芷巧选择了无视。 这个小镇还算繁华,街上人很多。 司真搂着余海露的腰在前边走着,姚芷巧在后边裹紧了衣服慢慢跟着,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跟来是干嘛的?当电灯泡?司真竟能同意她插足他和美人的约会? 三人逛了商场,又去了电影院。 姚芷巧抱着两大桶爆米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将屏幕上的爱情文艺片看完了。 电影讲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女孩上山下乡独自去了南边一个山寨里,刚开始她跟山寨里的人格格不入,后来她意识到是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衣着跟当地人差异太大,就换了当地人特有的筒裙,惊艳到了一群人的目光,就连寨子里的寨里最漂亮的女孩站在她面前也会黯淡了光芒…… 后来,在邮局里,她遇到了跟她一同上山下乡的一个文艺知青,两人惺惺相惜,产生了感情,却被当地一个无赖拆散了。 男知青打不过那当地无赖,自个儿逃了,女孩心灰意冷,也走了。几年之后,当她再回来想重温这里的乡土民情时却赶上山体塌方,整个村庄都被埋在了地底下。电影最后,女主的哭声在天地间回荡,屏幕黑了之后还能听到女主凄楚的哭声。 三人进来的时候姚芷巧被人流冲散了,这会儿她也不知道司真和余海露在哪。 侧旁有情侣在打 kiss,甚至能听到“渍渍”水声,那火热场面,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臊得慌,赶紧离开座位,跑进了厕所,却看到了更加火热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敢不敢当着他的面 男女厕所中间有一个储物室,她刚进女厕所,却听到了和 a 片中一样的女人娇吟声和男人的粗喘声,间杂着“啪啪……”撞击声,就算不看,也能猜到里头的画面定是干柴烈火,陨石相撞,要多火爆有多火爆。 她顿觉面红耳赤,刚想遛出去,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名字,“真,你好棒……嗯……再快点。” “小妖精,这可是你让我快的,到时候就算你让我慢我也不答应……”随后就听到肉、体撞击的声音更剧烈…… 天呐……是司真和余海露! 姚芷巧只觉得头脑有些发蒙,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连合适的地点都不选……她她她,她有些难以接受。 司真和余海露干了这种事,那安陌陌呢?她要怎么办? 储物室没关严,她当时也是脑子一热,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余海露尖叫了一声,司真倒是毫不在乎,他淡淡看了一眼姚芷巧,讽刺地勾起了唇角,“怎么?小琴儿心里痒痒了,想来凑热闹?” 姚芷巧被他气得噎了一下,凭着一腔热情和对安陌陌的心疼,她指着司真的鼻子骂:“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做,对得起陌陌吗?” 司真冷嗤一声,“安陌陌?这关她什么事?怎么,难道就因为她喜欢我,我就不能和其他女人上、床了?别说现在我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她也没资格管我的私生活。更何况,我们不可能结婚。” 姚芷巧被气得肺都要炸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安陌陌什么人,凭什么帮她看着血气方刚的司真?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没走多久,她的手臂就被人给抓住,“破坏了我的性致,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她转头,看着浑身透着邪气的司真,顿觉得头疼,“我想回家了,你们继续玩吧。” 司真却不给她走的机会,“吃醋了?” “你想多了。” 司真无奈,“拜托,我也是一个男人,太长时间没碰女人,肯定会有需要的,这是正常生理需求,你这样就好像我犯了多大错似的,你不能用有色眼镜看我,明白?” 姚芷巧点点头,表示理解。 司真又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很脏?” 姚芷巧摇摇头,表示他脏不脏跟自己没关系。 司真顿感无力,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面前这女人都不在乎。 他放开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后面余海露跟了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姚芷巧的错觉,余海露跟上来的时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蕴含的东西太多太多,好像有嫉妒,有恨,有不解……总之,很复杂。 离开电影院,余海露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尴尬,该笑的还是笑,该跟司真闹的还是闹。 姚芷巧在后面看着,只微微叹了一口气,人家好比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管那么宽干嘛。可想是这么想,心情却没轻松多少。安陌陌这个傻丫头,但愿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好的。 其实,她觉得,安陌陌和安白坚倒是蛮配的,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 她这一动作被司真看到,后者拍了下她的脑袋,“懊恼什么呢?” 姚芷巧摇头。 得,又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司真有时候是真想把姚芷巧脑袋剖开,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 三人一直逛到天黑,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坐上车后,姚芷巧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一看,却是邵冷安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一出口就是爆吼,“在哪呢?” 姚芷巧没有防备,耳朵被他吼得有些震,赶紧道:“在镇上呢,我们马上回来。” “我们?”邵冷安琢磨着这两个字,随后语气不善,“你跟司真?” 姚芷巧“嗯”了一声,随后赶紧补充道:“还有露露姐?” “把电话给司真!” 姚芷巧不敢耽搁,直接把电话递到司真面前。 后者笑得痞气十足,“哟,这是谁惹咱们的总裁大人生气了,发这么大火……” 他话音还没落,邵冷安就冷声开了口,“限你在十五分钟后将琴儿送回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司真憋了一个多月的火气此时再也憋不住,“不客气?你还能怎么不客气?老子被你扔进部队里吃了一个月的苦,小冷安,你真狠,别逼我和你断绝兄弟情义。” 姚芷巧轻咳一声,“电话那头早就挂了。” 司真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知道!” 姚芷巧掩唇轻笑,“你刚刚真有气势!” 不等司真骄傲地扬起头,她又补充道:“我猜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吼出刚才那句话吧。” 司真睨了她一眼,“死丫头,你是不是想搞事?” 姚芷巧摆手,“不不不,快点开吧,你要真慢了一秒钟,以他现在的怒火,绝对会把方圆百里都点燃了,我是女人我不怕,可你……” 话说到一半,姚芷巧就闭了嘴,只因为司真的眼神太过幽怨,她有些不忍心。 十五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邵冷安站在门口,看见姚芷巧下车时,大跨步走了过去,霸道地下着命令,“下次你哪都不许跑。” 姚芷巧皱了皱眉,“那我总不可能待在屋里哪也不去吧,那不得闷死。” 邵冷安抓住她的手,“怎么,想跟我犟?” 姚芷巧吃痛,“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人,有两条腿的人,不是你的奴隶。你没有拿铁链锁着我的权利。” 谁知那霸道的男人竟然摸着下巴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这到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她怒,“我不是狗。” “差不多。” “……”如果可以,她也想养一条鲨鱼。 司真打开门走了出来,一手曲起搭在车顶,一手放在门上,“请注意下场合,这里禁止虐狗!” 邵冷安冷冷瞥了他一眼,“还想再进部队?” 司真缴械投降,“得,你是皇帝,你说了算,我惹不起我躲还不成吗?” 姚芷巧觉得,司真这几天的火气真的蛮大的。 余海露在这时候下了车,看着邵冷安伸出了手,“安哥哥,还记得我吗?” 第一百二十章 琴,我要 邵冷安眯起眼睛打量她一阵,也没伸出手跟她握,声调依旧没什么起伏,“不记得。” 余海露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是露露,小时候我们三经常在一起玩的。” 邵冷安一点也不给她面子,“我十岁以后基本一个人玩。” 余海露面色一僵,讪讪地缩回手。 邵冷安却是不再看她,搂着姚芷巧的腰将她半托半拽地拉回了屋。 姚芷巧好奇司真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边走边问邵冷安:“司真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火气好大。” 邵冷安很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在我面前还想着别的男人?” 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姚芷巧抿了抿唇,“那我问问余海露这个女人怎么样?” 邵冷安回,“不怎么样?”他搂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就算姚芷巧穿得厚,此时也能感受他力气大得就好像要将她的腰给掐断一样,“我说过,你离司真远一点。” 姚芷巧痛得冷抽好几口凉气,只得妥协,“我知道了,你要不喜欢我问,下次我不问就是。” 邵冷安很满意她的乖巧和妥协,手臂上的力道松了松。 姚芷巧这才觉得呼吸顺畅几分,赶紧从邵冷安怀里跳出去。 后者目光犹如探照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姚芷巧觉得有些囧,自己穿成这样是不是太丑了?心里忐忑不安时,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样子就像是在品评一件商品似的,品评结果当然是很满意,“穿得这么厚,不错。” 姚芷巧有些哭笑不得,“其他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穿得越少越好,到了你这,却完全反了过来。” 邵冷安一本正经,“你在我面前,我当然是希望你穿得越少越好,不穿最好,可出门,你还是多穿点比较好。” 姚芷巧啐了一句“流氓”,跑上楼去,却突然听到身后的男人说,“我处理完公司里的事就飞了过来,到这会还没吃饭。” 姚芷巧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邵冷安说:“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后面那句酸掉大牙的话他没说出口。 姚芷巧“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幸好张嫂白日送来了一些蔬果肉食,否则这会要做什么东西却是不太可能的。 她看到上面储物柜里还有一把面条,想着煮饭的话要的时间太长,便决定先煮碗面条给邵冷安。 冰箱里有香菇,还有新鲜的青菜,还有几个番茄,她将香菇切成丝儿,先放进水里煮着,熟了之后就放面条,最后再放青菜,把番茄打了汁,用菜油煸炒了之后浇进面条…… 她闲暇无事的时候喜欢研究菜谱,很多时候会加进一些自己的想法做一些家常便饭,也知道这么做,那碗面一定很美味。 果真,姚芷巧一将那碗面端上桌,邵冷安就拿起筷子挑了一大箸,吃的声音极大。据说 r 国人在吃面条的时候会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以表达面条的美味。可z 国人不会这么做。姚芷巧在旁边托腮看着,觉得这样的邵冷安很可爱。 邵冷安吃完最后一根,还将汤给喝了,把空碗往姚芷巧面前一递,“还饿。” 姚芷巧摇了摇头,“没有了。” “不是还有你吗?” 你能想象出一个人一本正经说荤段子的模样是什么模样吗? 姚芷巧面临的就是这样,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来回他,抿了抿唇,决定将那句话忽略,“晚上吃太多不好,今晚就先吃这么多吧。” 说完,便打算收拾他面前的碗进厨房。 手臂却突然被邵冷安抓住,然后,她只觉得天地在旋转,等回过神来时,就到了他怀里。她惊呼一声,想起身,却被男人死死扣住了腰,“我想你!” 男人吃过东西的嗓音有些沙哑,却也极其的好听。 可她来不及回答,男人就突然占据了她的唇。啃噬撕咬,活像是要将她的唇给吸食入腹。 她口腔里全是他的气息,夹杂着食物的香气,轻易便让她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他的大掌在她后背游离滑走,将她的温软香体揉搓挤压,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血肉之中…… 这个吻,缠绵火热…… “琴,我要!”正当她仅存的理智就像胸腔中的空气被一点点挤走时,男人突然放开了她的唇,咬着她的耳朵,说了这四个字。 她低头,在白色灯光下,活像一朵清莲,美得不可方物。 邵冷安倒吸一口冷气,身体某个点已经忍到极致。他正要解了她的衣服,门突然被敲响了…… 该死,眸中瞬间攒聚起怒火,炙烈得仿似要将周遭所有都燃烧殆尽,那是欲求不满最直接的表征。 偏偏外头那人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滚滚岩浆中,“我和露露打算弄点烧烤,你们要不要出来一起吃?” 姚芷巧今天还千方百计地躲着司真,可此时,她只觉得司真就是传说中的救世主,专门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从邵冷安怀中跳了出来,迅速跑去开门,“好呀。” 司真看到她时,神色不易察觉地黯了一下。她头发略显凌乱,唇上犹带着红肿,身上薄棉有些皱……经验丰富的他不难猜到那代表着什么。 突然,背上窜上一股冷气,冷得让他狠狠打了个寒颤,抬眼朝后边看去,看到邵冷安杀人的可怕目光,他咽了口唾沫,那一刻有些退缩,可察觉到姚芷巧不想跟邵冷安待在一个房间的心思时,他又横生出无尽勇气,将姚芷巧拉出门,“我们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 姚芷巧应了一声,不顾后面吃人的目光,跟着司真走了。 邵冷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瞳孔一下子缩起。刚刚还说晚上不宜吃太多……现在,很好,非常好! 他摆手将桌上的碗筷扫到地上,瓷碗落地的声音很清脆,可这一切,在外面的姚芷巧并不知情。 余海露生在海边,料理一些海鲜烧烤也不是很困难,只是,食物虽然美味,姚芷巧却没什么心情吃,最后只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司真哪里肯让她走,拉住她的手臂,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的他少了三分邪气,多了三分戾气,“回去做什么?你跟他刚刚在做什么?” 姚芷巧皱了眉,“我和他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打了个酒嗝,桃花眼紧紧盯住她嫣红的唇,“你的唇那么好看……说,刚才如果不是我去敲门将你拉出来,你和他是不是就要一起……一起造小人了?” “你喝多了,放开我。”她使劲甩了甩,却没挣脱。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全世界的情敌 司真将她扯得离自己近了几分,“我没喝多,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一年之后你只能是我的,你要敢不来我身边,我就把你腿打断,锁也要将你锁在身边。” 姚芷巧心惊,怒骂,“司真,你胡说什么呢?” 她看向余海露,却见她正坐在秋千上,两只手环着抱住绳子,一只手拿着一个空酒瓶,身子歪歪扭扭,直晃悠。 这两人刚才拼了命似的拼酒来着,因为司真不喝啤酒,说是那种低劣酒不符合他贵公子的身份,就从酒窖里搬了几瓶 brandewijn 出来,度数很高。不愧是被称作“葡萄酒的灵魂”的酒,没一会,两人就用行动向姚芷巧完美诠释了这六个字的意思。 司真又打了个酒嗝,“我没胡说,这是事实,我本以为我可以将你送给他,可刚才想到你和他卿卿我我时,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司真,要和他公平竞争,什么让不让的,让他娘的见鬼去吧……嗝~” 姚芷巧后悔了,她是想着摆脱邵冷安才会跟着司真出来的,可是现在……她抬头看了看自己住的那栋海景别墅,好像听到有机动车远去的声音,邵冷安,他走了吗?不知为何,她没有躲过一劫的庆幸,相反,心思很沉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上去,将邵冷安留下…… 可司真的手捏得太紧了,就像铁钳一样。 女人,永远别跟男人比力气,也永远别跟男人硬着来。姚妈的话适时闯进她耳朵,她软了声音劝耍酒疯的男人,“一年后,我会乖乖听你话,到你身边的,只是,你也答应过我,你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男子汉应该说话算话,你一定会遵守诺言的,对吗?” 司真笑了,随后就像是孩子一样重重点了点头,将她的手放开。 姚芷巧刚要走开,却见司真突然倒了下去。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将司真扶起来,撑起他往屋里走。 司真生得高大,他半个身子都压在姚芷巧身上,她只觉得自己被压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幸好这里离司真的海景别墅并不远,她咬咬牙,好不容易才将司真放在沙发上时,大松了一口气。 可当她想起外面还有一个喝醉酒便开始无所顾忌地放飞自我的余海露时,她瞬间有些头疼…… 姚芷巧出去时,正看到余海露将手中的酒瓶摇摇举向天空,“来,我敬你,保佑我能顺利嫁进豪门。”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好想告诉她,豪门没你想象中得那么好。可又觉得这是人家的梦想,要是自己打破了她的豪门梦,指不定她会怎么埋怨自己,索性就不去管了。 余海露正要仰头喝酒,手臂突然被谁给拉住,她不耐烦地低头看去,却看到一张很漂亮的小脸,“你是谁啊?凭什么长了一张比我还好看的脸。你把你这张脸给我好不好?我愿意用所有东西给你换。”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老天还没答应要送我一个金龟婿呢。” 姚芷巧想了几秒钟,“我带你去找金龟婿好不好?” 余海露出欣喜的笑,“好呀,好呀,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姚芷巧搀扶着她往司真别墅走,可她却转了个弯往自己和邵冷安的别墅走,“我的金龟婿在那栋房子里。” 她伸手遥遥指着,即使醉得一塌糊涂,指方向的手指却是一点也没晃。 “嘘……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余海露将手指缩回来抵在唇边,还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看司真的别墅,“我妈妈让我勾住司真的心,争取早日嫁到司家享福。可我啊,喜欢的人不是司真,而是,邵、冷、安……” 听到这个消息,姚芷巧觉得自己应该大吃一惊,然后将这个女人丢下不管的。可她到底也没激动起来,只叹了一口气,暗想自己的情敌不会是全世界的女人吧。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女人又道:“我小时候就喜欢他了,那时候的他酷酷的,可却会在我摔倒时,将我扶起来,在别的男孩欺负我的时候,会勇敢地挡在我面前,酷酷地对着那帮欺负我的男孩子说:‘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爷打一架。’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他在我心里简直就是一尊神。” 她满脸的憧憬,让姚芷巧不忍心打断。可下一瞬,她身上突然悲戚了起来,“可是呀,他就只有放寒假的时候才会来,跟着邵老爷一起来的,说是安平太冷,来这里过冬。可自从五年前,他不来了,只有邵老爷一个人来。而现在,他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却不记得我了……” 她曾经对自己的长相很不自信,为了能配上邵冷安,跑去整容医院做了手术。钱虽花得多,但她觉得值。 她大学毕业后,就因为自己的长相处处碰壁,那些男人睬都不睬自己一眼,甚至还会遭到一些熊孩子的嘲笑。她变美了之后,那些男人一个个地凑上来,今天邀她去这里玩,明天带她去那里逛,女人见到她,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就连找工作都好顺利了许多…… 可邵冷安,那个她最喜欢的男人,怎么可以将她忘得那么彻底呢? 她不解,苦着一张脸抱着双腿蹲了下去,肩头一耸一耸的,嘴里痛苦地呢喃着,“他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我现在那么漂亮,他为什么要忽视我忽视得那么彻底呢?你不会知道,我刚刚见到他时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可他却不记得我了。” 看着全身都萦绕着悲伤气息的余海露,姚芷巧不知该怎么劝她,海边的风实在冷,她站了这么久,早就打了无数个喷嚏,最终想了想,还是道:“你别哭了,我带你去那栋别墅找他好不好?” “找谁?”突然响起的磁性沙哑嗓音吓了姚芷巧一跳,她转身朝声音的主人看去,看清那人面孔时,霎时惊呼了一声,“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走?本来是想走的,可临时起意想回来看看,结果,我这才走了几分钟,你就又想把别的女人往我屋里带,要是我真走了,你下一步是不是会将其他男人往屋里带。”邵冷安说这话时,生生让周遭温度又降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选的鲜花 姚芷巧打了个哆嗦,“你在说什么啊,余小姐认识你,她……” “她怎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突然走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压迫得她呼吸一紧,“你是我邵冷安的妻子,是邵家太太,这些狂蜂浪蝶都处理不好?怎么,你是嫌自己邵太太的位置坐得不太稳,想再来点刺激的?我告诉你,蒋雨琴,你要是真这样觉得,我劝你还是把心思歇歇,把我惹恼了,我可是会化身渣男,你不信大可试试。” 姚芷巧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一直蹲在地上的余海露却突然起了身抱住了邵冷安的胳膊。那一幕,就像是一只飞蛾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焰火,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邵哥哥,你来了……砰……啊……” 她话音还没落,突然传来重物落地伴随着尖叫声。 姚芷巧吓了一跳,借着微弱的灯光,她能看出邵冷安脸色就像是在追讨巨额债务一样,让她从心底里产生了恐惧。可很快,一抹鲜红就将她的恐惧驱散。她跑过去蹲在余海露边上,转头质问邵冷安,“你这是做什么?” 邵冷安只冷冷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半点愧疚,冷冷地转身,钻进前方无止境的黑。夜空中,红色车尾灯陡然亮起,海风里有汽车绝尘而去的声音传来。 但凡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当他们的世界里出现第三者时,这女人都不该这么平静,哪怕她纯善得一塌糊涂。可显然,姚芷巧的反应,让他很怀疑,她哪里爱他? 邵冷安转身那一刻,姚芷巧很想拉出他,可余海露的哭声实在凄惨,她不敢耽搁,赶紧打了120。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她给余海露简单包扎了伤口。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护人员利落地将余海露抬进车里,姚芷巧也跟着上了车。 余海露额头碰到椅子脚,脑袋上开了个大洞,医生缝了两针,说恐怕有脑震荡,得住院观察。 姚芷巧去办了住院手续后,本想着打电话告诉张嫂一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这么晚了还吵醒熟睡的老人,徒增担忧,实在不厚道,也就没再打。自己却在余海露床边守了一夜,生怕她有个好歹。 余海露次日醒来时,她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就问姚芷巧自己怎么进医院来了? 姚芷巧不想破坏邵冷安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也不想让她伤心难过,只好说:“你昨晚喝醉酒,从秋千上摔了下来,脑袋磕到椅子脚,破洞了。” 余海露、点了点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姚芷巧“嗯”了一声。 余海露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姚芷巧只说没什么。 对于余海露,她是不讨厌的,事实上,她不会去讨厌一个人。 两人正聊着,姚芷巧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邵冷安”三个字时,她下意识看了眼余海露,却将她瞬间晶亮的眼神收在眼底。 默默叹了一口气,刚要接通,对方却挂了。 她刚想打回去,却见屏幕上闪着“司真”二字,她接通,还没来得及说喂,司真的声音立马灌进她耳中,“你在哪?” 姚芷巧回:“我在医院。” 司真急迫的问,“怎么会在医院?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余小姐摔破了脑袋。” “余小姐?”司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余小姐是谁,淡淡开口,“你没事就好。” 姚芷巧不知该怎么接话。 司真又说:“你在哪家医院?我来找你。” 姚芷巧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顾余小姐的。” “在哪里?”司真的语气有些强硬。 “武海医院。” 话音还未落定,司真就挂了电话,朝她这里赶来。他昨晚对姚芷巧说的话,并不是醉酒之后被酒精驱使所说的胡话,而是他想了很久的结果。只要一想到邵冷安可以拥有姚芷巧,他心里就一万个不爽!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她占据。 从现在起,他会认真展开行动。也许他对姚芷巧只是一时兴起,得到她没多久后就会失去兴趣,可现在,此时此刻,他万分肯定,他想得到姚芷巧。 至于什么兄弟情义,让他娘的见鬼去吧,邵冷安的妻子是蒋雨琴,不是姚芷巧!他这也不算是抢了自己兄弟的妻子。 两人电话内容,余海露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姚芷巧的脸,握紧了被子下的双拳。 而邵冷安那个未被接通的电话,姚芷巧早已忘得彻底。 司真很快就到。 姚芷巧给他打开门时,见他斜倚着门框,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还凑鼻子状似陶醉地闻了闻,“香水百合,美人,这么美的花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拥有。” 姚芷巧只当他这话是放屁,并没多加理睬,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余海露见到他的时候立即张开了双臂,一脸惊喜,“这花是送给我的吗?” 司真将那束花递上前,将说给姚芷巧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给余海露。 后者笑眯了眼,“老实交代,你用这一套虏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司真大声叫苦,“至少有一个女人不吃我这一套。”说着说这话时,斜了一眼沙发上的姚芷巧。 后者将他眼神忽视,看向余海露怀里的那束花,“这花跟你蛮配。” 余海露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当然喽,真给我选的。” 姚芷巧只觉得司真这厮实在可恶,祸害了安陌陌,现在竟然又勾搭上了余海露,甚至还想将自己也……这个男人,背地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少女。 以前念着他救过自己,看着他也顺眼些,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花花肠子着实可恶! 但这话她不能说,甚至半点情绪都不能露出来,可又觉得这个病房实在憋闷,想了几秒钟,对余海露说:“从你醒来那会儿你就没吃过早餐,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下去给你买。” 余海露摆手,“不用麻烦了,我早上不吃早点的。” 姚芷巧还没来得及找其他借口,司真却道:“这怎么成?早上不吃早餐的危害很大,正好我也没吃,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余海露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抓着司真的胳膊,嘟唇撒娇,“这附近有一家灌汤海蟹包,我想吃,你给我买来嘛。” 姚芷巧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性别歧视也太忒明显了些。 司真对她的撒娇颇为受用,眯笑着说了句“等我哟……”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失恋了 姚芷巧见他要去买,想着自己就不用去了,她的目的只是不想跟司真呆一起罢了,管他是自己出去买,还是他去买呢。所以,她说:“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司真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早餐店味道很好,我带你去吃。” 说着就打算来抓她的手腕,姚芷巧赶紧将手背在身后,避开他的碰触。 司真一副委屈模样,眼中甚至闪烁着泪光,“小琴儿,你讨厌我了吗?” 明明知道他这副样子是装出来博同情的,可姚芷巧还是心软了,她抿了抿唇,“我没有讨厌你……” “那就走吧。”司真抓不到她手腕,索性搂住了她的肩,将她半托半抱地拉走了。 武海靠海,食物都以海鲜为主。 姚芷巧被司真拉着进了一家早餐店,一股淡淡的鱼香味便扑鼻而来,没有鱼腥味,顿时勾起了她肚中馋虫。 餐厅里人并不多,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悠扬响起,餐桌上摆放着一盆紫荆花,吊兰在头顶悬挂……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格调二字。 司真点了一份烟熏三文鱼,一份碳烤鱿鱼寿司,一份凉拌海蜇皮…… 姚芷巧看着那些黄黄绿绿的各色菜式,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先吃了起来。 司真啧啧两声,“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急迫成这样?” 姚芷巧边嚼边回,“每一份美食都值得被我这么粗鲁蛮横迫不及待地对待,要是慢嚼细咽,这是对美食的不尊重,也是对厨师的不尊重。” 司真颇不认同她的强词夺理,但一时又想不出该怎么来反驳她,只好说:“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不然,这些肉食会在你体内酸化腐败,到时候臭气满天……” 姚芷巧鼓着腮帮子看了他半晌,咽下口中食物,说:“放心,应该熏不到你。” 司真嘴角邪笑,身子稍倾,“我想,你要熏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姚芷巧被辣椒面呛到,猛烈咳嗽。 司真让服务员端来一杯水,姚芷巧慢慢喝了,嗓子好受些才摆手,“别,别找我,想熏你司大少的人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哦,不对,是被你司大少熏,你还是另寻别人吧。” 司真故作幽怨,“可我就想找你。” 姚芷巧故作惊恐地瞪大眼睛,“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她的脸,司真说:“我是认真的。” 姚芷巧霎时没了胃口,对面司真说的话,她不信,现实和幻想,哪个更加残酷些?答案不言而喻。 未成年的女孩爱幻想,可她已经 20 了,虽说也不大,可要让她对着一个花花公子,还是前几天提醒她不要奢望他司家少奶奶身份的花花公子的幻想,想想都觉得可笑,她说:“你不吃吗?这些东西都很好吃。” 等了一会,没等到司真动作,她只好说:“那我们走吧,去买余海露的灌汤蟹黄包,在哪里可以买?” 司真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就算她使劲挣也不松丝毫,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惹人心醉的情话,可看着姚芷巧冰冷如霜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放开,叫过 waiter,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给她,抛着媚眼,掐着嗓音说:“街头处的灌汤包,麻烦姐姐了。” waiter 被他电到,愣了许久才接过他手中的毛爷爷,满面通红地跑了。 姚芷巧微微叹了一口气,有钱就是任性,那么短的一段路,明明可以自己跑,可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差使别人…… 余海露在医院里住了一天,星期一她正常上班。 司真让她休息,她说:“我的目标是做个女强人,不然,拿什么来养活我自己,你要养我吗?” 司真扫了眼远处挖着沙坑的姚芷巧,“那天的事,你忘了吧。” 余海露脸色瞬间煞白,“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一起玩玩也就罢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一张支票,很值,比你之前任何一次都值。” 余海露恼羞成怒,抓起一把沙丢在他身上。 他闭上眼睛,防止迷眼。 “你真是一个混蛋。”余海露说完这句话,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司真看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舒畅,转身向着正搭起一座沙堡的姚芷巧走去,“我失恋了。” 姚芷巧头都没抬,“失恋乃花花公子家常事,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这时候难道不该发挥你的母爱天性,把我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吗?” 姚芷巧想了三秒钟,说:“我想安慰你来着,但突然想到我高中时期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说‘当一个男人受伤时,千万不要尝试着去安慰他,否则,你身上的母性光环要么把他吸引住,要么把你自己陷进去’。这两个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还是不要安慰你了。” 司真磨牙,“小巧儿,我发现你有时候蛮绝情的。” 姚芷巧屏住呼吸将沙堡上多余的沙子铲去,然后松一口气,说:“其实吧……你司大少会失恋也是你亲手造成的对吧。” 司真面露疑惑。 姚芷巧将铲子插、入沙土中,直接抱着膝盖坐了下去,“你司真是谁?享誉全球的司家制药厂的下一任接班人,帝都安平四大太子之一,你勾一勾小手指,绝对有无数女人想投入你怀抱,所以,失恋这种事除了你自己,谁敢抛弃你,谁会抛弃你呢。所以啊,你就安心吧,乖……” 说着,隔空摸了摸他的头。 司真幽幽叹口气,“无数女人中包括你吗?” “不包括!”姚芷巧答得毫不犹豫。 “我觉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忘了啥?” “如果真正的蒋雨琴回来了,你是要来我这里报道的。”司真的桃花眼,在那一刻迸射出夺目亮光。 姚芷巧长叹一口气,放开膝盖躺了下去,“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她回来之前,我决定把这个约定暂时忘记。” 司真磨牙。 次日,张嫂来给姚芷巧送菜时,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无异,姚芷巧出于人道关怀,问了句,“张嫂怎么了?” 张嫂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邵太太,我没事,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 看她这样,姚芷巧哪里还好意思让她给自己做饭,拉着她坐了下来,“张嫂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该多难受?” 张嫂叹了一口气,猛然抓住姚芷巧的胳膊,“邵太太,你能不能帮帮我?” “张嫂,你说,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 张嫂情绪缓了缓,“你看我女儿和司少……” 姚芷巧不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张嫂,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抱歉,我有些累,先上楼了。” 她说完就跑上了楼,身后张嫂什么表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件事如果她答应下来,不是帮她们母女,而是在害她们。况且,这件事她压根使不上任何力。 姚芷巧本以为张嫂会因为这事怨上自己,可当她房门被敲响。开门看清是张嫂时,她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小肚鸡肠。 张嫂站在门口,脸上依旧和气,“邵太太,饭我做好了,你是下来吃,还是我端上来。” 姚芷巧本就为刚才严词拒绝张嫂而心底有愧疚,哪里还敢麻烦她,只说:“我下去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带你回去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了两天,姚芷巧站在窗前,看着高楼底下你来我往,虽然只能看清一群黑压压像蚂蚁的黑影,可她却能想象得到他们脸上的沉重。也是,医院这种地方,要怎么开心得起来? 她还记得两天前张嫂来找姚芷巧让她帮忙。她严词拒绝后,本以为张嫂会心生怨恨,哪想她拖着沉重的心情,给她做了饭,只是姚芷巧吃饭时,却着实煎熬。 菜咸得太咸,淡得太淡,甜得又太甜……饭烧得也有些糊…… 可她不能抱怨。别人好心为她做饭,她怎么还能嫌弃,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碗,期间喝了好几杯水。 可张嫂却一直神色郁郁,似是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最后收碗筷的时候,张嫂失神将一个碟子打碎。她去捡的时候,手被划破了。 姚芷巧赶忙去拿药箱,回来的时候看到张嫂坐在地上,哭得很大声,“女儿啊,我对不起你,你现在生死未卜,可我却一点法子都没有,都是家里穷才害得你这么艰辛啊……” 她背上窜上一股凉意,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她心头,“张嫂,你说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 张嫂看是她,立即擦干眼泪,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睛红肿得厉害。 姚芷巧急了,“张嫂,你说话啊。” 张嫂哽咽道:“昨天露露从这里回去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叫她吃饭她也不理我,后来,她爸把门撞开后,露露她、她割腕自杀了……” 姚芷巧当时是怎么反应的,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在这两天里老听张嫂说:“邵太太,你是一个好人,我家露露虽然跟你没任何关系,可你却比我家的亲戚更有人情味。” 她听了倒是没多大感受,只拍了拍张嫂的肩膀,给一个用心良苦的母亲无声的安慰。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呼吸机不知疲倦的“滴滴……”响着,可床上的人就是不见醒来。 张嫂推开门,手中是一个保暖饭盒,“邵太太,先吃点东西吧,这两天麻烦你了。” 姚芷巧摇了摇头,“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倒是你,露露一定会醒来的,你不用太担心,医生也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张嫂点了点头,“邵太太,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姚芷巧淡笑不语,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张嫂口中听到。她帮着张嫂把饭盒摆好后,正要动筷子,病房门开了。 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司真走了进来。 张嫂看见他的时候脸色有些讪讪,但还是笑着招呼,“小真来了。”她转向余海露,边擦眼泪边说:“露露,你看到了吗?小真来看你了。” 姚芷巧看得有些心酸,天下父母心!唉…… 司真走到床前,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淡淡扫了一眼余海露被纱布包住的手腕,说:“张嫂呀,露露怎么成这模样了?” 张嫂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姚芷巧扯了扯司真的袖子,示意他跟她到外面说话。 “你干嘛这副表情看我?”司真跟着姚芷巧上了顶楼,一路上,后者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杀人犯似的,带着怨怒。 “你这个背信弃义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臭男人。”姚芷巧死死瞪他,“把人家姑娘玩了,就想把人家一脚踢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司真无辜,“小巧儿,你可别血口喷人。我是踢了人家姑娘,可她变成这样,也不是我造成的。” “要不是你抛弃了人家,人家会割腕自杀?” 司真翻了个白眼,“你最近是不是少女漫画看多了,凭着哪腔热血豪情给人家出气呢?” “多情之人最无情,这句话果真没错。”姚芷巧突然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留下这句话,走了。 司真想拦住她解释,姚芷巧却加快脚步,冲进电梯后,将他奋力往外一推,按下电梯门,走了…… 余海露是在当天晚上醒过来的,看到司真低头倚着窗户时,只一个劲地流眼泪。不管姚芷巧和张嫂怎么劝,她依旧哭得厉害。 司真想了很久,说:“别哭了,我带你回安平。” 余海露和张嫂抱在一起,高兴得哭了。 姚芷巧却忧心忡忡,跟司真走出病房回海边别墅的时候,她问:“你为什么同意带她回去?” 司真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希望的结果?” “我……” 司真打断她,嘴角挂着他一贯的邪笑,“这是我为你做出的让步,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姚芷巧觉得自己亏死了,“这算什么人情啊,得益者又不是我。” 司真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单纯的小姑娘,张嫂求你帮忙,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了张嫂的要求,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个人情?” 姚芷巧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不说不出哪里不对,司真却懒得再给她时间想,拍板定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双手插在裤兜,向着自己的别墅走去。 海风很凉,姚芷巧打了个哆嗦,也回了自己的别墅。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显出无尽的寂寥。幸好还有海风和海浪陪着她,有这两样助眠,她洗完澡后很快就睡着。 再次醒来,她看到很低很低的蓝色天空,几缕云絮在蓝天上飘,几只海鸥在她头顶盘旋,她第一个反应是:“谁把屋顶掀了?” 头顶传来低笑声。 她这时才察觉自己在某人怀里,顿时吓得睡意全无,定定看着他一闪而逝的惊艳笑容,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夜!”男人答得简洁。 “放我下来。”她捶打他。 他收紧手臂,“怎么,还想像上次一样从我手臂中滚下去?” 他的声音没半点起伏,让她听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呵呵干笑,“我是怕你累着了。”可话刚出口,姚芷巧就产生了疑惑,“上次?” 邵冷安面色难得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没事。”默了一会,补充道:“我们今天回去。” 姚芷巧问:“回哪?” 邵冷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姚芷巧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问的是啥话啊,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嗯,一定是这样!心跳从没这样快过。 他抱着她上车时,遇到正穿着白色宽松t恤和花裤衩,跛着拖鞋的司真。 后者伸手指着邵冷安鼻子,“你你你……”你了大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拿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在两人身上转悠,“你们这是要去哪?” 邵冷安面无表情,“回家!” 司真差点气到吐血,“不行,我说过没我允许,你不能带走她。” 邵冷安没理他,跨过他直接向着那辆宽敞舒适的迈巴赫走去。 司真伸手挡住他,“你信不信我把所有事情都抖出去。” 邵冷安:“随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拍卖会 姚芷巧在后视镜里看到司真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勾起了唇。可她又想到司真说要将邵冷安所有的事情抖落出去,她又不免好奇,“你有什么把柄在司真手里吗?” 邵冷安“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姚芷巧知道他不愿深谈,也不再问。 回到邵家庄园时,姚芷巧已经累到不想动,钻进被子里睡了个天翻地覆。 期间朦朦胧胧听到对话声传来,“真的忘记了?” 好像是邵老爷子的声音。 “嗯!” “你哟,要不是司家小子,你这次就把琴儿害惨了。” 琴儿,是在说她吗? “我知道,我会补偿他的。” 管她是不是呢,她嘤咛了一声,只觉得对话好像一下子消失,她以为是个梦,也没多在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就看到邵冷安站在窗前,阳光就像丝线在他身边编织了一条金色锦缎,让他好看得不像话。姚芷巧那时,想起了五个字——“仿佛若有光”。 不知不觉,她竟把这五个字说了出来。 邵冷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醒了?” 姚芷巧讷讷点了点头。 邵冷安用下巴点了点放在床头的一件礼服,“醒了,就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参加一场拍卖会吧。” 姚芷巧“哦”了一声,刚要下床,却没在床边看到自己的脱鞋。她想爬过去看看拖鞋有没有在另一边,可邵冷安那尊大佛堵在那,她有些不好意思。 邵冷安轻嗤一声,走近床边,弯身将一双脱鞋捡起来,绕过床尾蹲在姚芷巧面前,将拖鞋给她套上。 姚芷巧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大着胆子摸上他脑袋,“邵冷安,你脑子没发热吧。” 邵冷安伸手打了一下她的脚背,他力道没轻重,打得她轻抽了一口凉气。 她撅了撅嘴,等邵冷安给她穿好拖鞋之后就跑进了浴室,心脏狂跳。 拍卖会两点举行。 姚芷巧本以为这场拍卖会十分隆重,拍卖现场也会布置得气派庄严,却没想到,邵冷安的车子竟然开进了一个村庄,而且,现场十分简陋,比她读书时开的党会现场还要简陋。灯光有些昏暗,有些地方压根照不到。 她挽着邵冷安进去的时候立即有一个村支书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邵总,还请多担待些,我们村子的条件也就那样了。” 邵冷安摆了摆手,只说:“其他暂且不说,这灯光还是要再调亮一点,免得有人举牌看不清楚。” 村支书诺诺点头,叫人安排去了。 邵冷安带着姚芷巧落座没多久,灯光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整个现场亮堂一片,比刚才好了许多。 这时,有一个脑满肠肥满身金气的胖子搂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打量了会场一眼,嗲声嗲气,“朱哥哥儿,这地方好脏哟,我们不要再待下去了呀,还是走吧。” 那胖子,正是曾经想要非礼姚芷巧的朱大鹏。此时听美人抱怨,心一下子酥了大半截,一双黄豆眼盯住村支书,“我说你们黄家村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简陋的地方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我们这群上流社会的人?你就不会租个五星级酒店?这个地方,满鼻子霉味,你是故意寒碜我们吗?” 村支书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朱少,我们村子也是没办法了啊,租个五星级酒店对于我们黄家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还请您多担待些。” “担待?我朱大鹏从小到大,就没来过这么脏的地方,我告诉你,你最好换个好点的地方,否则,今天的拍卖会我让你进行不下去。” 村支书头上冷汗直冒,正急得六神无主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好大的口气。” 朱大鹏向着声音发源地看去,就看到第一排中间坐了两个人,男的英俊不凡,天生透着一股子危险如雄狮的气势,女的容貌不俗,身上气质清冷中却透着一股子诱人的魅惑。 原先还嚣张跋扈的朱大鹏立即矮了一截,“原来是邵太子?您来得可真是早啊。” 邵冷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两点十三分,我们两点到的,不早也不晚。倒是你们,来迟了。我还想着,要是你们再不来,骊山,是不是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囊中之物?”邵冷安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鹿死谁手还未知,邵家小子,你不要太猖狂了。” 姚芷巧抬头看去,会场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腰杆笔直。 邵冷安看见来人,微勾唇角,“呵……陆家主也来了。” “这么肥的一块肉,不来分一块怎么成?”陆凉阴鸷地勾了勾唇,迈开长腿在邵冷安身边坐下。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他们看到邵冷安和陆凉时,皆过来一一打了招呼。 原定两点的拍卖会,不得不推迟到两点半。 一个身穿红色迎宾服的小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台,例行公事一般地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一锤定音:“骊山西北那座荒山,起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现在开始竞拍。” 刚开始,只是一些小鱼小虾在相互竞争,邵冷安、陆凉、朱大鹏等人一直在暗暗观察,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然而,谁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终,竞拍价已经涨到了一亿两千万,朱大鹏似是有些坐不住了,举起牌子,“两个亿!” 现场沉寂了两秒。 陆凉突然嗤笑出声,“两个亿?朱家真好意思说出口。” 朱大鹏正要呛回去,后边角落里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两亿五千万!” 霎时,陆凉脸色一变,如鹰似狼的眼神往角落投去,却没看清到底是谁叫的价。他在观察这匹突然冒出来的潜在对手时,邵冷安举起了牌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会堂,“五亿!” 陆凉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举牌,“五亿五千万!” 朱大鹏慢悠悠地举牌,“八亿!”朱家典型的好面子,之前被陆凉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就不再小家子气的加价,直接叫了八亿。 后面之前出价的神秘人此时又举了牌子,声音像是经过特效处理,压根锁定不了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十亿!” 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产 陆凉又转头去看,看谁都像是那神秘人,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样,紧张凝重! 朱大鹏注意到他的视线,料想是那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让他膈应得慌,觉得此时不报复,更待何时,便出口呛道:“陆家主在看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是兜里装的钱不够你十足的把握将那座山买回去吧。” 陆凉冷哼一声,整整衣襟,没理会他。 邵冷安冷漠地勾起唇,他能料到陆家能调动的资金应该在三十亿左右,前几天他搞垮了陆家半壁金融江山,现在陆凉应该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所以,他直接举起了号码牌,“十五亿!” 朱大鹏冷汗涔涔流下,老头子就给了他二十个亿,他还想着挪用七个亿花天酒地,现在,难道要全部送出去?但只要他能买下这座金矿,所赚的绝不止七亿!他咬了咬牙,恨声道:“十九亿!” 他也不贪心了,挪用一亿当私款是最低底线了……老天保佑,另外两家不要再叫价了。 可惜,老天注定要跟他开个玩笑。 陆凉举起了牌子,“二十五亿!”他抓着号码牌的手青筋暴露,指甲泛白。 邵冷安依旧老神在在地举牌,“二十九亿!” 刚才那响起的神秘声音早已消失无踪。 现场原本沸腾不停,可现在却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村支书高兴得不断拿袖子擦泪,千百年来,黄家村都以耕种为主,因为贫穷,落后了边上几个村子一大截,有很多孩子甚至连学都没得上。可现在不同了,有了这二十九个亿,村里的生活一定能再上一层楼,他们也不用羡慕别个村洋楼栋栋,豪车辆辆了。 陆凉恨恨地看了眼邵冷安,“二十九亿买块荒地,邵太子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邵冷安凉薄一笑,“真是荒地吗?要真是荒地,你还会跟我这么抢?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陆凉右手搭在扶手上,看似轻松,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使劲按着扶手。 台上司仪已经开始报出最后结果,“二十九亿第一次!还有没有人出价更高?”一双美目缓缓扫过全场,在扫到邵冷安时,视线停留得长了些,但见他一直没做任何回应,不免失望地收回视线,开口,“二十九亿第二次……二十九亿第三次……”她正要敲捶子时,突然有人举起了牌子,“三十亿,我出三十亿!”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陆凉。 后者看向邵冷安,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还跟价吗?” 邵冷安淡淡一笑,“三十亿买块荒地,陆家果真财大气粗,我们邵家就算钱再多,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那块荒地归你了。” 陆凉只觉得那一句一句的荒地听着实在刺耳,可他只以为是邵冷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意地桀桀阴笑,“那块地不止荒地那么简单。” 邵冷安点了点头,“三十亿应该够黄家村里里外外好好翻修一番了,你做了一件好事,我想他们一定会为你竖立一座丰碑。” 他说完,不再停留,拉着姚芷巧走了。 坐到车上后,心里一直抱着疑惑的姚芷巧终是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邵冷安,“你们干嘛花这么多钱买下一块荒地?” 邵冷安好心解释,“骊山有座金矿。” 姚芷巧惊呼了一声,她记得她嫁给邵家那天,邵老爷子曾说他以一座玉矿做聘礼,她虽然不知道一座金矿和一座玉矿一年能卖多少钱,可也知道收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她不免有些担忧邵冷安,她伸手握住他放在驾驶座上的手,没拍到那座金矿,邵家断了一份财路,邵冷安应该很不开心吧。 邵冷安扭头看了她一眼,“放心吧,金矿是假,荒山……”他嘲讽地勾起唇角,“才是真。” 姚芷巧张大了唇,半晌不知该怎么反应。 “商场如战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才能在这片残酷的战场站稳脚跟。”邵冷安说这话时,语气冷得就好像是将姚芷巧扔到冰水里涮了一下。 邵冷安刚才叫价二十九亿,如果陆凉并没如他所愿上当受骗,邵冷安就白白损失了二十九亿……他这么做,跟高空走钢丝、火海上走尖刀又有什么区别? 邵冷安察觉到她突然冷却的手,心里虽有不忍,但还是铁下心肠,扭过头专心开车。 自从知道那座金矿是假的,姚芷巧就在等着陆家破产的新闻。果然,一周后,有条新闻说陆家已经宣布破产,陆家主陆凉受不住这打击,跳楼自杀了,而出事的那栋楼,竟是邵氏集团! 他这一死,邵太太面对巨大债务压力发疯进了精神病院,只留下一个年仅十七的儿子。记者一窝蜂闯进陆宅时,里面早已经没有一个人,屋里值钱的东西也全部被拿走,不清楚是被家里佣人拿走的,还是被陆家独子带走了,抑或是被债主拿走了……总之,原先辉煌的陆宅,此时显出无端的寂寥与荒凉…… 有人试图找出陆家独子,可他就好像是从这世界蒸发了一样。 对于邵氏集团来说,这段时间正处于多事之秋。 邵冷安已经待在公司里好几天没回去过。 姚芷巧担心他,在家里老是坐卧不安,时不时就探头往门口看。 邵冷安带回来的那条颇向二狗子的狗在她面前卖乖耍萌,依旧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邵老爷子让徐妈准备好便当,亲自拿给她,“你要担心冷安就去看看。” 姚芷巧面上一红,本想反驳自己一点也不担心他。可临了,只是紧紧咬着下唇,接过邵老爷子手中的便当盒,走了。 司机梁叔送她,她一路上都紧紧抱住饭盒,生怕里面的饭食凉了不好吃。其实,她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这个饭盒采用最顶尖的保温技术材料,效果良好。 到达邵氏集团时,姚芷巧跟梁叔说了声“谢谢”,开门下车。 梁叔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样子,叫了她一声。 可姚芷巧只想着能尽快见到邵冷安,迫切想知道他有没有被这些杂事搞得心烦意乱,迫切想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太过劳累……所以,梁叔说什么,她压根没听清楚。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人偷看 前台小姐不认识姚芷巧,例行公事地问了句,“小姐,请问你找谁?” “我来找冷安。” 前台小姐扫过她手中食盒,又是一个借着送吃的行勾、引之事的不要脸的女人,眼中鄙夷毫不加掩饰,连带着语气都开始不善,“我们总裁很忙,没有预约是不能见到他的。” 姚芷巧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我将吃食送到就走,不会耽误你们总裁的。” 前台小姐柳眉倒竖,“我们邵总有专人厨师,从不吃外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你要再不走的话,我可叫保安来赶你了。” 姚芷巧依旧好脾气,“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全都是冷安最喜欢吃的,不是外面杂七杂八的东西。” 前台小姐已经拿起了电话。 五秒钟后,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两个保安走了过来。 姚芷巧急了,“我真的只是将东西送给冷安就走,不会耽搁他工作的。” 两个保安不肯听,就要碰上她手臂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滚!” 那两个保镖被这声极有威严的喝止吓得手猛然缩了回来。 姚芷巧转头看去,就看到邵冷安满面寒霜的站在楼梯口,看着这边的眼神犹如六月霜雪,明明外头的太阳正盛,却生生让人打了个寒噤。 前台小姐笑容满面的对着他鞠了个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邵总,这女人不知好歹,我说了好几次让她离开,她都不肯。” 邵冷安的视线幽幽转向前台小姐。 邵氏集团的每一个女人包括嫁了人的半老徐娘或者没有嫁人的云英处子,都在使尽浑身解数只为了换得邵冷安一次回眸。而现在他看向了前台小姐,焉有不让她激动的道理?此时,她又不免在想,自己的妆容好不好看,服装整不整洁? 可这种情况下,她又不能补妆拉裙子。 “你让她离开?”邵冷安盯着前台小姐,冷冷地开了口,嗓音是他特有的磁性沙哑。 前台小姐心脏狂跳,但还是欣喜地回道:“是的,邵总,为您排除麻烦是我们应该做的事。邵总,你渴不渴,我为您……” 邵冷安不等她说完,冷漠地打断,“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 前台小姐不敢置信,她想问为什么,却见邵冷安向着这边慢慢走来,然后,自然地搂住姚芷巧的腰,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你怎么来了?” “爷爷让我送饭来给你。” 邵冷安一下子板下脸来,“爷爷?” 姚芷巧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点头,“是呀,爷爷!” 邵冷安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蒋雨琴,你就不知道自己送饭来给我?” “……我是自己送来给你的啊。” 邵冷安放在姚芷巧腰上的手加重几分力道,然后在她呼痛之前,将她拉进电梯。 他将她逼在角落,撑起双手放在她两侧,脸色晦暗不明,“你特么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邵冷安狠狠吻上她唇,姚芷巧瞪大眼睛,半晌不知该怎么反应。 等回过神来后,唯一的想法就是:电梯门千万不要开,千万不要有人在外面看着…… 邵冷安察觉到她心不在焉,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听到她呼痛的声音才放过她。 电梯门开后,他迅速拉着她进了办公室。也是之后,姚芷巧才晓得,那电梯是邵冷安专用电梯,除了他没人敢用。 夏琳在外间感受到他满身戾气,担忧地叫了一声“邵总”,至于姚芷巧,她没认出来。 邵冷安只厉声吩咐一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夏琳应了一声“是!”专心埋头整理文件,可心思却放在了邵冷安办公室里,眼睛时不时瞟向紧闭的楠木雕花大门。 总裁竟然把女人带进去了,还说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天呐……这绝对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可就算是爆炸性的新闻,谁又敢传谣? 邵冷安烦躁地松了松衣领,坐在转椅上看着姚芷巧。 早就不怕邵冷安的姚芷巧此时心里又开始发慌,对面那男人的视线就好像要将她吃了一样,想起手上的饭盒,她默默将盖子打开,香气随着热气冒出,她战战兢兢地开口,“你还没吃饭吧。喏,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邵冷安匆匆瞥了一眼,心里又有火气冒出来,“你做的?” 姚芷巧十分诚恳地摇头。 邵冷安突然将饭盒盖上,从桌后走了过来,将饭盒塞到她怀里,“要吃你自己吃,我现在没心情应付你,你有多远滚多远。” 边说边将她推攮了出去,然后将门重重一关,把姚芷巧莫名其妙的脸隔绝在门外。 夏琳长舒一口气,这才是邵总的正确打开方式。她看着姚芷巧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划过一抹复杂。 她端着桌上刚泡好的咖啡向着姚芷巧走去,还不忘出声提醒,“小姐,请让让,我给邵总送咖啡。” 姚芷巧“哦”了一声,侧身让开。 夏琳眼神一闪,惊呼声响起,手一抖,准确无误地倒在姚芷巧红色连衣裙上。 胸前立即留下一团污渍,能清楚看到里面 victoria''s secret 的大体轮廓。 夏琳惊慌失措地赶紧拿纸巾来给她擦,可胸前这个地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她拿着纸巾不知该如何下手。 最后还是姚芷巧接过她手中纸巾,擦了许久也无济于事,索性丢掉纸巾,琢磨着从这里跑到停车场,会遇到多少人。 夏琳懊恼地对着姚芷巧说:“邵太太,对不起,我……我带了一条多余的裙子,我带你去换吧。” 姚芷巧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夏琳带她去的地方不是更衣室,而是……卫生间! 姚芷巧没多想,跟夏琳说了声谢谢后,走进夏琳为她打开的板门。 夏琳的连衣裙是绿色的,这个颜色很挑皮肤,弄不好就会让人显得很老气。 夏琳在外面等着,等姚芷巧换好衣服?不,她在等自己预期的结果…… 果真没令她失望,正在换衣服的姚芷巧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就见她神色慌张地打开门跑了出来。 让夏琳嫉妒的是,那件连衣裙穿在姚芷巧身上并不显老气,相反,衬出了她的高贵逼人。 她肤色白皙,一件绿色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块祖母绿玉包裹镶嵌着一块羊脂白玉,雍容华贵,艳而不俗。 夏琳眼中嫉妒一闪而逝,走上前,关心地问,“邵太太,怎么了?” 姚芷巧声音有些慌乱,“有人在偷看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的脸就跟哪个明星一样 夏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邵太太是不是看错了?” 姚芷巧摇头,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没有,我没看错,他就在墙后偷看我,墙上有两个洞。”她听到背后有咽口水的声音,转头就看到一双漆黑的瞳孔正盯着他看。 夏琳拍着她背安抚,“没事的,我会找人来处理的,我们先离开这里。” 姚芷巧点了点头,刚要跟夏琳一起出去,一声巨响突然传来。 厕所的门竟然关严实了,而门边,站着一个猥琐至极的男人。 夏琳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她没想到这人竟这么大胆,忍不住骂,“你给我滚出去。” 她开口不是问“他是谁?”而是叫他滚出去。 猥琐的男人一把将她推开,视线一直没离开姚芷巧,“那么好看的身材,尝起来味道一定不错。” 说这话时,他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起来又猥琐又恶心。 姚芷巧心脏狂跳,她咬着下唇拉开一扇厕所门,迅速躲进去后将门关严实。 可那门脆弱得很,只要轻轻一撞就能撞开。 男人猥琐狰狞的面孔突然在她眼中放大,姚芷巧吓得心脏又狠狠抽了一下,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本以为男人会扑上来,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倒是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横躺在地上,而邵冷安骑在他身上,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脸上招呼,打得他脸上全是血,邵冷安却依旧不放过他。 心在看见邵冷安的那一刻安定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担忧。邵冷安帮她出气,她很开心,可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他背上人命债,她会愧疚不安一辈子,急急上前将他拦住,“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邵冷安最后一拳重重砸在男人脑袋边上的瓷砖里,那块瓷砖瞬间裂开。 姚芷巧心疼地摸上他的拳头,“我给你吹吹……”说着,真的对着他的拳头吹了起来。 又冷又暖的风吹得他心里痒痒,他止住她的动作,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直直望进她眼底,“怕不怕?” 姚芷巧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邵冷安疑惑。 她促狭一笑,说:“我知道你会来。” 邵冷安皱眉,“笨蛋,你知不知道我再慢来一步你会发生什么事?” 姚芷巧低下脑袋,没说话。 邵冷安叹了一口气,“看来下次我有必要给你安排几个保镖了。” 姚芷巧抬头,她想反对,可对上邵冷安不容拒绝的视线后,她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良久,还是邵冷安先开了口,“我先送你回去。” 姚芷巧抿了抿唇,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开口,“你吃过饭了吗?” 邵冷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姚芷巧不放弃地追问,“你到底吃没吃?” “我要吃你做的。”邵冷安说这句话时声音很小,姚芷巧没听到,就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邵冷安瞪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后来,直到邵冷安将姚芷巧送回邵家别墅又回到公司时,想吃姚芷巧亲手做的菜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邵冷安经过夏琳办公桌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夏琳被他眼神吓了个半死,她感觉自己头顶好像有千万把利剑在悬着,剑芒割得她呼吸困难。就在她以为邵冷安发现什么时,却见他进了办公室。 她大松一口气,不会的,自己做的这么隐秘,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今天发生的事,一直让姚芷巧心有余悸,就算回到了家,她心里依旧很害怕。 说什么“我知道你会来”,其实,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可今天发生的事,她是真的害怕。记忆仿佛又回到过去……秦寿,那帮讨债的恶棍们的脸孔一个个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脑子里,身体好像又感觉到了疼痛。 外头阳光正盛,可她却冷得直打颤,就算她努力控制,却依旧止不住地打颤。她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基围虾,无助凄楚。 她生了一场病。 王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给她开了些药。 可两天了姚芷巧依旧不见好。 邵老爷子无奈,又不能在邵冷安忙的时候打扰他,便只能打电话给司真。 彼时,司真正在武海医院照顾余海露,接到电话后,立马飞回安平。当然,余海露也跟着来了。 司真说她这是心病,用中医的说法就是心气郁结,需要慢慢调理,不过,一切有他司真在,不用担心。 邵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司真见缝插针,“为了小琴儿的身体健康,我建议以后我每天都来看看她。” 邵老爷子立马反对,“休想!” 司真桃花眸翻飞不停,让了一步,说:“第一周我每天都来,以后一周来一次行了吧,中医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你这样不配合我这个大夫,”他咬重“大夫”二字,“小琴儿很难恢复。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邵老爷子恨不得举起手中的拐杖将司真狠狠打一段,这臭小子打的什么算盘,他会不知道? 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好退步,“行。” 司真眯眼,笑得得意。 余海露没机会上楼,只能在一楼等着,她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刚才进门时,她叫了邵老爷子一声“邵爷爷”,可老爷子压根没理她,直接拉着司真的手上了楼。 有佣人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期间一直盯着她看,“这位小姐,我觉得你长得好面熟,就跟那个明星一样。” 余海露这张脸就是照着某当红女星整的,虽说不是全像,但六七分还是有的,可她并不喜欢听别人说她跟那女星像。这样,会让她想起小时候那段不堪入目的回忆来,现在,听这佣人提起,她几天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散去,猛然将那杯果汁拿起来,一下子泼到佣人脸上,“滚开,下贱的东西。” 佣人怔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徐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那佣人满脸的果汁时,心里明白了几分,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叫余海露的女孩子,可她一把年纪也不可能跟个小辈计较,脸上带着得体宽厚的笑看着余海露,“可是果汁不合余小姐胃口,我让她们重新换过一杯。” 说着,对那佣人挥了挥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谣言 余海露挺了挺胸膛,本就鼓的胸现在看起来更鼓,语气略带些跋扈,“我想喝82年的拉菲,还望这位阿姨给我拿来。” 徐妈皱了眉头,没说什么,去酒窖取了一瓶酒,再拿了一个杯子过来。 余海露心满意足地靠着沙发,品着美酒,喟叹了一口气,心想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 司真还没从楼上下来,她已经将一整瓶酒都给喝完了,眼前开始有了重影。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余海露借着酒劲竟是直接跳上桌子,又唱又闹,最后还是徐妈看不过去,让两个女保镖制止了她。 她不能动,又开始说起胡话来,“我告诉你们,你们少奶奶跟司真有一腿,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司真为了她还想跟我一刀两断来着,可我是谁啊,我是拳打正室,脚踩情敌的小三专业户,最后,嗝……我用了非常手段让司真娶了我。其实呀,我不爱司真,我爱的是安……就是你们的少爷。” 两个女保镖听得瞠目结舌,白眼直翻。 徐妈心头的火气再也忍不住,“把她嘴堵上。” 立即有人用胶带封了她的嘴。 司真下来就看到两个女保镖一左一右控制不断扭曲着身体好似在挣扎的余海露,她嘴上也有一条黄色的胶带。这副画面,突然觉得——蛮养眼。 他边下楼梯边看向一脸愠怒的徐妈,“徐妈,瞧瞧你自己,脸上的皱纹都气出来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我给你出气。” 徐妈睨了他一眼,“你选女伴的水平越来越……”她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只好说:“奇特!” 司真啧了一声,“徐妈词用得真好。” 徐妈白了他一眼,“赶紧将你这活宝领回去,要再让她待下去,我保证卸了她全身骨头。” 司真:“我还想把她丢在这,徐妈你也知道,要让我老子知道我把这女人带回去他非得把我皮剥了不可。” 徐妈睨了他一眼,“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外面有多少女人,我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大到一线明星,小到南国小城的援交女,你这风流快活模样,都快赶上古时候的皇帝。这个女人的住处你会处理不好,骗鬼呢。” 司真跳脚,“徐妈,我要告你诽谤。” “去……”徐妈啐了一口,继续进厨房忙活。 司真看着她的背影,高高地撅起了嘴巴,对着那两个女保镖道:“将她扔进我车里。”两个女保镖刚要动,他又补充道:“为防她防碍我开车,你们给我把她绑得严实些。” 两个女保镖:“……” 不得不说,司真的医术很高明,姚芷巧在床上躺了一天后终于醒了。 邵老爷子不让她下床,她有些无聊,便刷微博,却被热点头条吸引住了目光。 “说是某集团厕所惊现猥琐偷窥狂,一美少妇在换衣服时,被看了个精光。”醒目的大标题下,是一个视频。 她心里一沉,点开视频从头看到尾,虽然视频中的女人只能看见背影,却依旧能让她认出,那是她自己! 评论区有人评论:“你们知道吗?这视频里的主角好像就是邵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有人跟评:“是的,是的,就是她。我记得她当天来找邵总的时候就是穿的一件红色连衣裙,然后换了一件绿色连衣裙。跟视频中的女人衣服一模一样。” “天呐……那邵总得戴了多大的绿帽啊。” 有网友附了一条押韵的评论,“邵总头上长绿宝,哪想只是一棵草!” …… 诸如此类的评论数不胜数,各路豪杰口诛笔伐,似是恨不得将她压在五行山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邵老爷子会怎么想?徐妈会怎么想,最主要的是邵冷安又会怎么想?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打开门,见徐妈站在门外,眼中有担忧。咬了咬唇,视线对上徐妈身后的邵老爷子。 两人进了姚芷巧的房间,双双在沙发上坐了,然后齐齐看向姚芷巧。 后者张了张唇,“爷爷……我……” 邵老爷子摆了摆手,脸色有些臭,“这件事对邵家的声誉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邵老爷子虽然已经隐居,不太管事,可邵家到底是他一手撑起来的,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了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更何况,邵家是百年世族,对名声一向看得重,现在的情况,让他怎么能再轻易姑息姚芷巧。 姚芷巧低下头,“爷爷,我去找冷安,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邵老爷子沉吟道:“外面的眼光?” “我知道,我这次去邵氏集团,一定会引起大骚动,可我迟早要面对。这件事越早解决,对我对邵家就越好。”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我派几个保镖保护你。” 姚芷巧“嗯”了一声。 麻烦就像弹簧,你躲避,它就越加欺压你,可你直面麻烦,它就会被你欺压。或许你会说,它总有一天会再次弹回来。这时候,你就一直压着它好了。日子长了,你的抗压能力和应对能力会在不知不觉中增加。 邵家庄园外面围堵了一帮记者,被一众保镖拦着。 姚芷巧出行,还算畅通无阻。 梁叔开车又快又平稳,很快就停在邵氏集团大门前,彼时又有很多记住堵了上来。 他们在邵冷安那里吃了个闭门羹,现在碰到姚芷巧,焉有不扑上来的道理。 可姚芷巧只是压低帽檐,在保安和保镖的护卫下,进了电梯。 这次前台小姐换了个人,也没再拦她,还恭敬地对着她鞠了个躬。站在邵冷安办公室面前时,夏琳给她打了个招呼。 姚芷巧对着她礼貌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邵冷安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深呼吸一口气,开口,“网络上的你知道了吗?” 邵冷安没回她。 她抿了抿唇,“我来,是想问问你我该怎么处理?” 邵冷安依旧没理她。 她继续,“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按着自己的做法去做了。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你的得力秘书。我希望到时候我处理她的时候你别拦着。” 邵冷安动了,他缓缓转过身,样子说不出的洒脱肆意,“随你!记住,干得漂亮些。” 姚芷巧对着他拱了拱鼻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视频里的女人是你 夏琳在处理文件,乍然感觉有一道黑影压了下来,抬头就看到姚芷巧一脸和气地对着她笑,心里一紧。 “夏秘书,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请你喝一杯茶。” 夏琳下意识想拒绝,姚芷巧却不给她机会,“夏秘书,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我回去就病倒了,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上次帮了我,可直到今天病才全好。我跟你们总裁说了,他说准你半天的假。这下子,你可不能拒绝啊。” 夏琳没想到姚芷巧已经将她的后路全都堵死了,明白今天自己躲不过,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邵太太盛情邀请,我要是拒绝,岂非太不知好歹了。” 姚芷巧抿嘴一笑,“那我们走吧。” 毫无例外,两人刚出大楼就被一堆记者围的水泄不通。 姚芷巧故作疑惑,“咿?夏秘书,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偶记者堵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琳眼神闪烁了一下,这女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她想看清楚姚芷巧脸上装的成分,可她只看到姚芷巧脸上无辜天真。 “其实,我也不清楚。” 姚芷巧淡淡“哦”了一声,挽着夏琳的手臂走了。 一路上,那些记者追着两人一直到餐厅,只是有保镖和保安拦着的缘故,两人才得以畅通无阻。 落座后,白衫黑褂黑裤的 waiter 立即陪着笑脸迎上前来,“邵太太要点些什么?” 姚芷巧将菜单递给夏琳,“这顿饭,我请你,理应你来点。” 夏琳也不矫情,将菜单接了过来,点了自己喜欢的后又递还给姚芷巧。 姚芷巧点完之后对着锲而不舍跟着她们来的记者微笑道:“你们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了,要不一起吃点东西,记在邵氏集团账下。” 这顿饭让她来请,她是肯定请不起的,那么就只有借助邵冷安了。她想,邵冷安应该不在乎这么点钱…… 一众记者目瞪口呆,工作这么多年,扒过不少商贾富豪明星名人的隐私。被他们扒过的金主大多恨他们恨得要死,直接动手的人也不是没有,遭受的白眼一多,都快成了习惯。然而,现在,有一个受害者请他们吃饭,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姚芷巧见他们愣着不动,又开口道:“愣着做什么?难道是怕我请不起这顿饭吗?” 一众记者迅速在周边几张桌上坐下。 姚芷巧叫过 waiter ,让她将菜单人手一份分发下去之后,才对众人道:“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一窝蜂地围着我,但我想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眼看众人脸色一变,她话锋一转,“却也不会是坏事。” 众人哈哈一笑。 突然有一个记者大着胆子站起身,“邵太太,对于网上疯传的那段视频您有什么看法吗?” 姚芷巧故作疑惑状,“什么视频?” 这时,有人递了个手机给姚芷巧。 她接过看了,但至始至终都没有要发火的迹象,耐人寻味地看了眼夏琳,将手机还给那位记者的同时,还特无辜地瞪大了眼睛问他:“这视频里的女人是我吗?” 那记者点了点头。 姚芷巧毫不在乎的笑,“这也太荒谬了,难道你们仅凭一个背影就判定视频中的女人是我吗?夏秘书,你说呢。” 夏琳被她点了名字,不好不说:“是呀,那天总裁夫人一直和总裁在一起,你们一定是搞错人了。” 诸位记者又将矛头指向夏琳,“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请问你是?” 夏琳笑容得体,“我是总裁的秘书。” 这时候人群里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句,“秘书可一直是小三高发职业。”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一个导火索,所有记者都将话筒对准夏琳,连珠炮似地问:“夏秘书,请问你想过取代蒋雨琴成为邵太太吗?” “夏秘书,请问你和邵氏集团的少总裁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吗?” “夏秘书,请问邵冷安一个月开你多少工资?” “……” 夏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姚芷巧笑着打断所有话,“请大家放心,我相信我的冷安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 这时,又有人抛出了一个深水炸弹。 “邵太太,听说你们结婚那会,邵总裁一直没出现,是吗?” 姚芷巧依旧从容不迫地笑着,“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江山美人亦是如此。不知道大家可还记得《大话西游》里有这么一个情节:孙悟空想要救紫霞仙子就必须打败牛魔王,想要打败牛魔王就必须变成孙悟空,想要变成孙悟空就必须忘掉七情六欲……正所谓不带金箍,如何救你?带上金箍,如何爱你?这影射到现实社会中,就相当于,一个男人不工作如何养你?工作了如何陪你?冷安他有自己的事业去闯,他是一个好男人,他为了把我养得更好,让我不至于受太多苦,所以,即使在那么重要的时刻他依旧选择工作。而我,作为他的妻子,只想在背后默默支撑着他,不想给他太多压力。在场的女同胞们,如果你们的男人在外面努力工作却很少有时间陪你们,那么,请你们不要抱怨,多给他们一点宽容,让他们回家时能找到一丝温暖……” 她说完这段话,周遭霎时想起了一片掌声。 本以为话题应该不会再扯到视频上面来,可依旧有人不死心,将话题往视频里带,“邵太太,我想,你还是要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那段视频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身高和身形跟你都很像。听说你还被男厕所一个变态狂给偷窥了,还差点被他强暴了,是吗?” 姚芷巧笑容不变,“我本来不想说出视频的真相来的,可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我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怕你们都不会善罢甘休。”她看了眼夏琳,“夏秘书,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夏琳心中陡然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没勇气说话。 只能看着姚芷巧宣、判她死刑似地开口,“那视频里的女人,不就是夏秘书你吗?” 夏琳一震,周遭记者又将矛头指向她。 “你胡说,你在胡说,视频里的女人不是我,那是你,你在冤枉我。”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相大白 姚芷巧皱了眉头,“看来夏小姐糊涂了,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好了。那天我去给冷安送饭,哪想他竟说那饭菜不是我做的,硬是不吃,还将我赶了出来,饭盒也被丢了出来,恰巧丢在你身上。你去厕所换了衣服,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偷窥狂,冷安经过救了你,你说是吗?” 夏琳歇斯底里地喊,“不是我,那是你,你在胡说八道,更何况,如果是我要换衣服的话,我为什么不去更衣室偏要去厕所……” 她话一出口就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住嘴。 姚芷巧凤眸一眯,“正如你所说,我堂堂邵太太,换件衣服用不着去厕所吧。” 一众记者被两人搞得晕头转向,但他们潜意识里还是更偏向于视频中的女人就是姚芷巧,因为她比夏琳更有价值。 姚芷巧笑容依旧不变,“夏秘书,那偷窥狂现在都还在医院里呢。不过,现在想来他应该醒了,咱们要不要去找他对峙一下,看他怎么说?” 夏琳下意识想摇头反对,一众记者又附和道:“邵太太说得对,现在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也只有那偷窥狂能说得通了。” 于是,一众人又浩浩荡荡地前往医院。 那偷窥狂叫张为,昨天晚上醒过来的,他看到一众人涌进他病房,吓得抱住自己脑袋,嘴里一直叫着“妈妈……” 一个记者小心翼翼地发声问道:“你不要害怕,我们都是记者。来问你一些事情。” 可张为只是不停地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最后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病人现在的精神和心理很不稳定,你们这么刺激他,是想让他永远也好不了吗?” 夏琳掩饰住眼底的得意,可她还没得意三秒钟,一个老太挤过看热闹的病人家属走了进来,看见她时,立即开心地叫了起来,“琳琳,你是琳琳吗?” 那老太病人边叫边向着夏琳冲了过来,欲要抱住她胳膊。 后者厌恶地将她甩开,“你做什么?” 那老太面露失望,但还是欢喜道:“我是你未来的婆婆啊,张为现在住院了,他说你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我还以为你们的感情出了问题,现在看你在这,我老人家这颗心也安稳了不少。” 夏琳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儿媳,张为是谁?我压根不认识他,你们这么诬赖我,我可以告你们。” 那老太脸上有些狰狞,“夏琳,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想当年,张为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上大学那会半工半读供你学费生活费,大学毕业后,你俩同时考起研究生,可他念着钱不够,放弃读研。他在外找工作,每天辛辛苦苦到很晚,几乎是哪里有活他就去哪里。工地上那么苦那么累,可他没一句怨言,他将挣得的钱全都给了你做学费,给我老婆子寄的钱还没你十分之一多。可现在你出息了,竟想甩了我家张为,我告诉你,没门!你今天要不把欠我们的钱全都吐出来,你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撕了。” 夏琳脸色有些慌。 一众记者看向夏琳的眼神,透着一股诡异的古怪。 姚芷巧在一旁看热闹。 这时,吃瓜群众们发挥了他们的想象力。 “我想我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众人朝这声音的主人看去,却见是一个身穿蓝色休闲服,面戴黑色口罩,一副学生打扮的大男孩。 大男孩朝姚芷巧眨了眨眼睛,开口:“这件事不是明摆着的嘛……那个夏秘书因为想要傍上邵总,但邵总有了妻子,所以,她就只能使些不正当的手段。让自己的前男友在厕所里埋伏着,准备好这一切后,她假扮成邵太太的模样,在医院里换装,然后让自己的男朋友偷拍下来……接下来,再嫁祸给邵太太,这一切,不是顺理成章吗?” 有人附和,“难怪视频没有正脸,只有一个背影了。原来是嫁祸……” 众记者不再怀疑,纷纷将摄像机和话筒对准夏琳和老太。虽然视频上的女主换成了别人,价值也贬了很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嫌弃来嫌弃去的,万一没新闻可写了怎么办? 更何况,这种感情纠纷也一直是热点。 而姚芷巧,此时,再没有人关注她。 她挤出人群,想要找刚刚那个大男孩道一声谢。 可她环视四周一圈,却没发现他的影子。她觉得那个大男孩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没由来的熟悉感,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此时,各大报纸杂志社刊登了这么条消息:”裸背女主浮出水面,不是邵家新妇,却是邵氏首席秘书。” 报纸上大体说的是夏琳忘恩负义,抛弃初恋在先,陷害蒋雨琴在后,心肠比锅底还黑。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她将前男友的利用价值榨干后便将他像破抹布一样无情地抛弃,说她蛇蝎妇人,比潘金莲还毒辣无耻…… 总之,夏琳被骂得很惨。 姚芷巧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这一切,都是夏琳亲手造成的。她陷害自己是事实,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事实,她伤害了张为,抛弃了张为也是事实。 张为原本是安平市理工大的学生,后来以优异成绩考取安大硕士生,只是他为了爱情抛弃了读研机会,一心只想着为夏琳好。 到后来,夏琳硕士毕业,见过的东西越来越多,认识的人也比张为好太多,他们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有才……总之,她看谁都比张为好。 而张为,在艰辛生活的打磨下,变得越来越苍老,两人一起去吃饭,张为衬衫领全是汗渍也不见他脱下来换掉,身上还总是弥漫着一股汗臭味,似乎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 久而久之,她嫌弃他,越发觉得那些西装干净,身上总是喷着古龙香水的男人才最配得上她,而她最理想的对象,正是邵冷安。 这个念头被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压着,直到一个月前,五位董事为了自己利益来邵冷安面前闹,他们动手推了她。而邵冷安却维护了她,帮她找回了场子。 那一刻,她只觉得这个男人足以成为她的天,支撑起她整片天空。她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在那一刻,她对邵冷安的情再也压制不住,于是就在姚芷巧送饭来的那天全面爆发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庄园起大火 然而,事实有些出乎意料,她没想到张为会见色起意,竟差点将姚芷巧强暴…… 后来,邵冷安带着姚芷巧离开后,她拿走了张为身上的微型摄像头。 她也挣扎过一段时间,可她不甘心,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要就此放弃吗?不,决不能! 所以,她用微博小号将那段视频传了上去。她本以为这件事天衣无缝,没人会发现,可她到底低估了姚芷巧,低估了邵氏情报团的厉害…… 夏琳被邵氏集团解雇,后来又找了几家工作,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邵冷安的推波助澜。 这是,这一切,姚芷巧无从得知。 这日,邵老爷子又让她给邵冷安去送饭。 姚芷巧想了想,跟徐妈说:“还是我去做吧。” 徐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邵冷安吃到那顿饭的时候心情大好,当天放了全体员工的假,说让他们有时间多回家陪陪妻儿。 加了好几天班的邵氏员工高兴坏了,将手中工作一丢,拿起外衣分分钟跑没了影。 姚芷巧在邵冷安身边看着眼前这一幕,瞠目结舌,“可见你这老板当得有多么苛刻……” 邵冷安转头,死死盯住她的脸,故作凶狠,“有本事再说一遍。” 姚芷巧也不怕他,“你是把员工都当成机器人了吗?欺榨得这么惨,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他们简直要忙成陀螺了。” 邵冷安面无表情,一点黑心老板的惭愧之心都没有,“我要不欺榨他们,怎么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想起前几天在媒体们面前说的话,脸色顿红,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可她竭力控制,“别为你的黑心找这样的借口,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说我黑心,是连自己也骂了吧。” 姚芷巧不解,“我骂你怎会是在骂我?”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咱们同气连枝的,骂我不是连你一起骂了?” “你是我的妻子”简单地五个字却让姚芷巧一怔。 邵冷安见她出神,将手搭在她腰上使劲捏了捏,“想什么呢?” 姚芷巧回过神来,却只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她本以为邵冷安放了所有员工的假,他自己也会休息一段时间。 可邵冷安并没这么做,在晚饭时间,他拉着姚芷巧去餐厅用完饭后,就让梁叔将她送了回去。 姚芷巧坐上车时忍不住担忧地问梁叔,“他都几天没回家了,这样吃得消吗?” 梁叔倒不像她这么忧愁,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少爷有分寸的。在少爷办公室后面有一个隔离出来的休息室,他晚上十一点之前一定会准时上、床休息。而且在公司里休息,可以省下往返时间。” 姚芷巧听他这么说,才稍稍放宽了心。 车子一路飞速行驶,梁叔速度虽快,但还是很平稳。 行至半山腰时,一片火光映入姚芷巧眼帘。她惊呼了一声,伸手指向邵家庄园方向,“梁叔,你快看。” 梁叔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猛踩油门。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上山时,火越烧越旺,半片山林都被烧没了,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消防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可时间过去很长,依旧没能将火势控制住。 所有佣人乱成了一团。 姚芷巧焦急地转了一圈,却没看到邵老爷子和徐妈,她抓住一个佣人,声音急迫,“爷爷呢?爷爷他在哪?” 那佣人似乎此时才想起来,转头看了一圈身边的人,急得差点哭出来,“我……我不知道。” 梁叔比较冷静,不像姚芷巧那样急得六神无主。他在原地喊了一句,“谁看见邵老爷子了?” 这句话立即在周遭所有人中传了开来,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抓一个人就问:“看见邵老爷子了吗?看见徐妈了吗?” 可结果,令人绝望。 梁叔又吼,“保镖们死哪去了?” 听梁叔这么问,姚芷巧心里又冒出一丝希望,邵老爷子没在,保镖们也没在,那么是不是说明保镖们和邵老爷子在一起,邵老爷子现在很安全。 她组织人四处去找。 所有佣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从消防队员那里借来的手电筒,从山东走到山西,从山南走到山北,从天黑走到天亮,从火势大起走到火势渐弱,可依旧找不到邵老爷子和徐妈的踪影。 姚芷巧走到腿都快断了,山林里雾大水厚,没一会她身上就满是水汽,粘在身上又黏又腻,难受至极,可她不敢休息,找了根结实的棍子,杵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山路有些滑,期间她摔倒好几次,衣服破了,她不管,身上摔破皮传来刺痛感她也不管,脚踝崴了一下,可她感受不到疼似的,继续往前走,连鞋底和鞋面分开张了个大口,她也不管…… 有佣人心疼地叫她休息一会,她只摆摆手,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爬,是的……找了这么长时间,她腰酸背疼,几乎每走一步,她的腰挺得就越低一分,可她不管! 有几个上前来扶住她,她好心地拒绝,“你们扶着我,还不如我一个人走来得自在,不会畏手畏脚。” 听她这么说,佣人们虽然担心,但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终于,当黎明第一道曙光照进树林时,众人看到远处一行人徐徐走来。 这里地势较为平坦,姚芷巧不再拒绝几个佣人的搀扶。 而对面,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邵老爷子,徐妈,冯初明……数十个保镖,从山林光亮处走来,那一刻,竟让姚芷巧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她想要扑过去,可动一下都感觉整条腿酸胀麻木得厉害。扶着她的两个佣人没注意,让她一下子跌倒地上。 可即便摔倒了,她的眼睛依旧死死盯住前方邵老爷子等人,生怕他们是海市蜃楼,自己眨一下眼睛,他们就会消失不见。 那边的邵老爷子和徐妈也看到了姚芷巧众人,两人刚要开口,却看到姚芷巧倒了下去。 用邵老爷子的话说:当时,他心脏都差点吓没了。 姚芷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天幕阴沉,大雨就像是水瓢泼而下,白色浓雾将整座山都笼罩住。 山崖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裙,擘着红伞的女人。她整张脸都藏在红伞下,让人看不清她什么面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梦境里的火神 “这个地方,你,熟悉吗?” 在姚芷巧刚想走近几步,看清她什么模样时,那犹如山间鬼魅的女人开了口。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和我一样……桀桀……” 姚芷巧背上窜上一股凉气,她紧紧抱住自己胳膊,颤抖着双唇,“你是谁?” 女人没回她,只一个劲的重复,“你会和我一样……” 然后,一长串的桀桀阴笑声在整片山谷回荡。 “走开……”她伸出手想将那女人驱逐出自己的梦境,却什么也没触及到。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转瞬间,下起了雪。 一片片雪花翩然落下,下得那么纯洁。 有一个声音仿似从遥远天际传来,“放开我女儿……求求你们放开我女儿……” 那是妈妈的声音,妈妈,醒了吗? 整片天空灰蒙蒙的可怕,她家的低矮平房,因为被周边高楼挡着,长年见不到日光,此时,就算在梦里,依旧昏暗的压抑。 就算场景再怎么变,不变的依旧是不见天日的墨色天空。 姚芷巧循着声音冲到家门口,却看到姚妈头部撞到门边石头的那一幕。 鲜血瞬间从她额头流出来,染红了地上厚厚的白雪。汇成小溪流到她脚边。她挪脚避开,却总也躲不过。她向姚妈跑去,可不管她怎么跑,都无法接近半米。 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一个天堑。 她无助地大喊,“妈妈,不要丢下女儿一个人……” 火光,在姚芷巧最绝望的时候亮了起来。周遭的钢铁森林就好像纸片一样,淹没在大火之中,所有东西以最快速度消散而去,最后被风一吹,什么都不剩。 那火就烧在她面前,竟莫名驱散了周遭的寒凉,带来夺目的光芒。 火中,有一张脸若隐若现,就好像是末世火神。 英俊的火神大人擦掉她脸上的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以为自己会被大火吞噬,却没有,火舌在她周围翩然跳跃,状态亲昵。 “不要怕!”火神大人说,“我不会丢下你。” 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十分有力,给了她莫大安抚。那几句不断重复着的话就像一束光,从她两耳直达心底,驱散了她的恐惧。 这个梦,让她怕到了极点,可越是害怕她越是不想哭,即使把牙关咬碎,她依旧不想哭。此时许是有了依靠,她一下子张嘴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抹了火神一身,可他没半点嫌弃…… 哭累了,她又沉沉睡去……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一动一下,她立马攥紧。 这次,睡得很安稳。 再次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手臂好像被什么压着。她动了动,头顶立即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沙哑嗓音,“醒了?” 她初始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可听到这声音时,立马吓得睡意全无。她这时才察觉自己整个人都窝在邵冷安怀里,当时也不知是羞涩还是怎的,总之,她闭上了眼睛,“还没醒。” 急迫的声音显示出欲盖弥彰的意味。 头顶传来某人的轻笑,“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说着,他就动了动手臂,酸胀麻的感觉立即传来,一声闷哼不自觉就要溢出他喉咙,可他忍了。 邵冷安下床后,把医生叫了进来。 那医生也没说什么,交代姚芷巧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此时窗帘被风吹了起来,一股冷意从姚芷巧脖颈灌入。她缩了缩脖子,邵冷安注意到,动身关窗,可她并没感觉好多少。 站在窗边的男人一动不动,视线投注在前方病床上。 这副场面有些诡异。一人站着,一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就好像是大人在看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可姚芷巧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邵冷安这么看着,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感觉心会这么虚。 良久,她才从他强大气场中脱身出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干嘛这么看我?” 他动了,“你前天晚上疯了吗?” 原来,自己昏了一天一夜…… “我没疯。” “没疯你不要命似的在山上找了一夜?”他一拳砸在她床上,带起床榻一阵阵颤栗。 她也跟着抖了一下,“我只是想找爷爷……” “爷爷有冯初明,要你瞎操什么心。”他突然揪住她衣领,轻轻往下一拉,碰到她的伤口,让她疼得倒抽冷气,“现在知道疼了?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共有二百五十四处,你知不知道?” 姚芷巧愕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话问出口就恨不得咬碎自己舌头,这压根不是重点,好不好。 男人也被她弄得愣了一下,直起身揉了揉眉心,甩下一句,“好好休息!”出去了…… 被他揪过的衣领还在皱着,露出锁骨处还有胸前一条条浅红的伤痕。她又撸起袖子和裤管看了一下,密密麻麻浅红色的伤痕密布在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她放下袖子和裤管,等着探病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徐妈扶着邵老爷子出现在她视线中,她立即惊喜地叫了一声,“爷爷,徐妈!” 邵老爷子应了一声,佯怒道:“下次不许这么糟蹋自己了。” 徐妈也跟着附和,“我们不会有事,少奶奶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少爷他……”徐妈顿了一下,似是在想后面的话该不该说,神色纠结了半晌还是道:“少爷赶到医院时,看到你全身的伤,全医院的医生都被叫了过来。要不是知道你是累得昏倒,身上的伤也是皮外伤,少爷很可能将全世界的医生都给找来……”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姚芷巧突然知道之前给她检查身体的那位医生为何会那么小心翼翼了?甚至连她身体状况都不敢说。 徐妈还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句“少爷,他很紧张你!” 姚芷巧发怔,她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才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甜的就跟灌了蜜似的,可隐隐的,她还尝到了些涩味…… 她终究不是真正的蒋雨琴,担不起这份紧张。 后来,她从震撼中将自己强行拉了回来,问起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嫖娼和戴草帽 徐妈说:“后山上突然起了火,保镖们都去救火了。可谁知,这只是人家调虎离山之计,保镖们一走,主宅的防御就开始松懈。这时候陆家独子叫什么陆铭的闯了进来,挟持了老爷,说是要让少爷欠他们陆家的全都还回来。老爷答应跟他一起去找邵冷安。我想着不能让邵老爷子冒险,就跟着一起去了。走到半路时,保镖们追了上来,而陆铭逃了。” 这几句话,徐妈说得虽平淡无奇,可姚芷巧听着却有另一番凶险。 陆铭是陆家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突然一夜之间从万众瞩目的富家公子哥变成落魄的丧家犬,任谁心里都不好过。而这样的人,心里定然充满怨气,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幸好那晚他的目的是要回陆家的一切,要不然邵老爷子怕是凶多吉少。也幸好,现在,邵老爷子好端端地在她跟前坐着…… 姚芷巧在医院里待了一周,期间又下了几场阵雨,而邵冷安的脸就好像阴沉的天空,比煤炭还黑。只要有他在,济仁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全得屏住呼吸,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完全是擦着墙壁走的。 姚芷巧出院那天,天上的雨连成一幕幕帘布。 邵冷安穿着宽雨衣,将姚芷巧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从医院门口走到车里,将她塞进后座,也跟着进来。 姚芷巧刚奇怪,他不开车吗?就感觉车子动了动,她这时才发现前头有一个司机,模样憨厚老实,梳着板寸头,皮肤泛着健康的黑。 他们没回泽山,而是开进了一处别墅区…… 她想着,邵家家大业大,所置的房产肯定不止泽山一处,便想资产家就是资产家,跟她这种只能住政府下达好几次拆迁命令的小平房的穷人就是不一样,一时又觉得这世界实在不公平,可就算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又能怎么样?也许究其一生,也不能达到邵家百分之一的高度。 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涌上她心头,连带着有些颓靡泄气…… 时间已至九月,姚芷巧来到邵家,已经有半年了…… 这日,下了一周的雨终于停了。 姚芷巧出去晒太阳的时候,看到一辆红色卡宴从邵家庄园前呼啸而过。没过多久,那辆卡宴又倒了回来。 黑色车窗被摇下,露出司真戴着墨镜的脸,相较于之前在武海时候的他,皮肤白了一些。 司真首先隔着栅栏叫了她一声,“小琴儿……” 说着,人已经下了车。 姚芷巧避不过,只能去开了铁门。 铁门一开,司真就张开双臂想要远远地扑过来抱住她,却被一声咳嗽声止住,他往姚芷巧身后看去,笑眯了眼,“邵爷爷,欢迎回来。” 姚芷巧转头看去,果真看到邵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房檐下,防贼似地盯着司真。 后者毫不在乎,依旧嬉笑着说:“我就说这栋别墅怎么突然有了人气。原来是你们回来了啊……这下可太好了。” 说最后那句话时,他是看着姚芷巧说的。 姚芷巧有一种被大灰狼盯上的感觉,她暗暗打了个哆嗦,问他,“你住这?” 司真眯眼笑,“是呀,现在,咱们是邻居了……哦,对了,我前几天因为一直在忙,一直没来检查你的身体。把手递给我,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姚芷巧毫无心防地把手递给他,此时身后又响起一阵咳嗽,忙退后几步与司真拉开了距离。虽然她和司真没什么,可外人的眼光还是要在意一些的。 从古至今,男人乐于花钱和其他男人同睡一个女人,却不乐于不花钱和其他男人同睡一个女人。前者嫖、娼是也,后者——绿帽是也! 司真撅嘴斜了她一眼,“就把个脉而已,你紧张什么?” 姚芷巧忽视他,转头看向邵老爷子,“爷爷,今天杀棋不?” 邵老爷子拐杖一跺,胸腔中似是生出万千豪情来,“杀!” 那边遮阳伞下,佣人早已摆好了棋局。 司真不愿离去,守在旁边,不管谁落子,他都会点评一两句。 姚芷巧忍不住斥道: “你可知观棋不语真君子!” 司真厚颜无耻道:“我名字里虽带了一个真,却不想做什么君子。” 看姚芷巧拿他无法,邵老爷子直接拐杖招呼过去,打得司真“哇哇……”叫嚷。 可他依旧不放弃,一手抓住邵老爷子的拐杖,一手还在棋盘上指点着,最后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走之前还不忘让姚芷巧多去他家坐坐。 后者只当没听见,恰巧这时,邵老爷子的炮台已经搭好,目标是她的车!她赶紧将她的车移走,这么一员大将,损失了多可惜。 邵老爷子惋惜地叹了口气,而后又振奋精神,“迟早杀得你片甲不留。”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爷爷每次都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 “爷爷每次都这么说!” “……” 再次看见司真,他带了一个女人过来。 姚芷巧正坐在遮阳伞下看书,远远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琴妹妹……” 定睛看去,就看到铁栅栏外余海露正小鸟依人似的靠在司真怀里。 而司真只是将手插在裤兜里,没主动搂她。 有佣人开了门,将两人放进来。 这是余海露来安平后,姚芷巧第一次见到她。她看起来比姚芷巧离开武海时更有精神,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一样。 可姚芷巧却无端生出一种悲凉来,女人为了金钱,真的什么都能出卖吗? 还想着,两人已经走到跟前。 余海露上前来抱住她胳膊,“几日不见,琴妹妹好像更瘦了一些。” 姚芷巧放下书,“前几天因为生了一场病,所以……” 余海露出于人道关怀,“那琴妹妹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姚芷巧笑着说好。 余海露转头看了眼庭院,期待的神色慢慢被失落占据,“哦……对了,其他人呢?”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邵冷安吧?看穿她的心思,姚芷巧也不接穿,只说:“爷爷跟徐妈去逛菜市场了,说是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说着,自己却不免笑出声来,“他走之前带了好几个保镖,就那阵仗,吓都能把小老百姓吓死了。” 余海露也跟着笑,一脸期待地等待姚芷巧下面的话。 不过,姚芷巧要让她失望了,“至于冷安,他已经有一月没回来了,这几天一直住在公司。”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今晚我会回来 “你和他的感情不好吗?” 余海露语气有些急迫,眼中迸射出一种可怕的光,但被她压制着。 姚芷巧摇了摇头,“也没有啦,冷安他属于事业型的男人,一切都以工作为重,我理解他。” 余海露:“那他今晚会回来吗?” 姚芷巧皱了皱眉,“我也不是很清楚。” 余海露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但很快她又抓着姚芷巧的手臂,“你打电话叫他回来好不好?” 姚芷巧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他这几天应该很忙,大概没时间回来。” “男人长期不回家,一定在外面偷腥了,你不看紧点怎么成?”余海露是个很猴急的女人,说这话时,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拿姚芷巧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了。 姚芷巧有些好笑,她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但她到底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将手机接了过来,拨通了邵冷安的电话。 那边的忙音一直响着,就在姚芷巧要挂断时,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虽然被接通,可依旧没什么声音传来。 而她打通了却不晓得跟他说什么,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打他电话打通过。 电话那头许是见她长久不说话,嗓音低沉地问了句:“有事?” 姚芷巧回过神来,“哦,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晚回来不?” 说完这个,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电话那头又沉寂了半分钟,“我手边还有文件没看完……” 不等他说完,姚芷巧就抢先道:“那没事,你忙吧。” 姚芷巧以为他会“嗯”一声,然后挂断电话,可事实上却是,“今晚我会回来,你做好饭等我。” 姚芷巧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邵冷安已经将电话挂了。 余海露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太好了……”她说完这三个字才发现有些不对,忙道:“我是说,听见他回来,我替你感到高兴。要搁其他女人,自己男人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早就想动想西,开始怀疑自己丈夫不轨了,可你倒好,全程都是那么的淡定。” 姚芷巧淡淡笑道:“冷安不是那种人。接下来,我可能不能招待你们了,你也听到了,冷安说让我给他做晚饭……” 余海露应道:“没事没事,你忙吧。” 全程没说自己要帮忙。 姚芷巧也不在意,起身走近了屋。 司真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羡慕邵冷安。人人都以为他是浪到没有边际的花花公子,可只有他自己晓得,他向往有人在家里为他做好晚饭等着他回家的感觉…… 等待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找点事情做,不然,你会觉得时间就像蜗牛,大半天才爬了丁点。余海露就是这样,她每隔一段时间就看一次表,可每看一次,都只隔了五分钟左右…… 终于开门声响起时,她第一个起身迎了上去。想接过邵冷安手中的外套,却被他冷冷地推开。 “你是谁?”他面无表情,淡漠的黑色瞳仁扫了眼余海露,就撇开视线。 余海露有些失落,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司真却先开了口,“小冷安,你也真是狠心,人家求我带她来看看你,结果,她的一腔好心全被你无情地付诸东流水了。” 邵冷安顺着声音看到司真时,眼神瞬间眯起,里头攒聚着薄薄怒火,“你怎么在这?” 司真耸了耸肩,“小冷安,你也太无情了,好歹咱们现在是邻居。” 邵冷安将外套挂上衣帽钩,“谢了,我没那福气和你做邻居。” “我愿意把我的福气分给你。” “还是别……回头把你运气全分走了,你出个门掉进下水道撞上电线杆不是又得赖我。” 司真气结,“你不诅咒我会死啊。” “哟……不愧是心理学博士,我邵冷安的心思都被看出来了。你要不想死得太早,就离我远一点。” 司真竖中指,“你做梦!”在挖到你墙角之前,我怎么能走呢? 姚芷巧在厨房里就听到两人在斗嘴,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看见邵冷安的时候怔了一下,他好像有些瘦了,“饭马上就做好,刚爷爷打电话来说他们不回来吃饭了,刚刚在街上看到好多好吃的,这会儿,撑破了肚皮还打断继续胡吃海塞呢。” 邵冷安皱了皱眉,直觉得老人家这样胡吃海塞也太胡闹了点,拿出手机给邵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首先响起的是一阵嘈杂的音乐,“茫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喂,孙子,我吃多了,现在正在跟一群大妈跳广场舞呢,今晚会晚点回来。” 邵冷安:“……” 他咬了咬牙,然后,一下子挂断。 还能又跳又唱,应该是没事…… 姚芷巧在他挂断电话没多久就将第一盘菜端了出来。 司真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没吃到小琴儿做的菜了,这次我要吃个饱。 姚芷巧没理他,转身进厨房。 司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痴。人人都说他花心,对女人从没有认真过,可现在不一样,他想和姚芷巧过一辈子。只要半年,再等半年就好。 许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没注意身边竟然站着两个保镖,等反应过来后,他的胳膊已经被架住…… 姚芷巧将第二盘菜端出来的时候,饭桌上只有邵冷安一个人,司真和余海露不知去了哪。 她问:“另外两个人呢?” 邵冷安脸色淡然地夹了一箸菜进嘴里,“他妈妈叫他回家吃饭。” 姚芷巧抿了抿唇,“不会是你将人家赶走了吧。” 邵冷安面色不变,“是又怎样?” “没怎样。”邵冷安的霸道,姚芷巧不是第一次见。 她将那盘菜放下后,又进了厨房。 邵冷安这几天果真是忙透了,吃完饭没待半个小时就又出了门。 姚芷巧将他送到门口,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始终没说出口。 最终还是邵冷安开了口问她,“想说什么?” 她咬了咬唇,“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你放心吧。”邵冷安说完,接过姚芷巧递给他的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灯火亮如白昼,姚芷巧目送他的车渐行渐远,刚要进门,却看到铁门外拐角处站了一个人。 看身形,应该是余海露。 她走下台阶,带着疑问喊了声“露露姐?” 角落里的身影猝然一僵,随后弯身钻进漆黑巷道,消失了踪影。 姚芷巧耸了耸肩,转身进屋。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正当关系 二十一世纪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一束束排列整齐的暖黄路灯,从远处看去,跟星星倒也相差无几。 邵冷安的车子还在这片高级别墅区里行驶着,暖黄色的路灯忽明忽暗的打在他脸上,本就俊美绝筹的脸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突然,一个身影从一条暗巷窜上马路。 随之响起的急刹声直欲穿透厚重的云层,划破无尽穹宇。而那突然冒出来的人离邵冷安的车只有零点零一厘米。 零点零一厘米,前往天堂的距离。 余海露惊魂未定地死死闭着眼睛,直到一句比晚风还要凉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她才睁开。 “你不要命了?” 余海露双腿发软,就连喉咙都被吓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邵冷安已经失去耐心,“走开,别耽误我的时间。” 耳听响起车子重新发动的声音,余海露艰难咽下一口唾沫,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我有话想和你说,只要一分钟就好。” 邵冷安熄火,面无表情地等着她下文。 余海露走到邵冷安身边,“司少和你的妻子有不正当关系。” 邵冷安瞳孔猛然一缩,语气比方才更加森寒了些,“你说什么?” “我亲眼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在武海的时候。”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应该相信你?” “我也不想将这事说出来,可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骗。我们看电影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他们在男女厕所中间的储物室里翻云覆雨……后来,我们吃烧烤的时候,我喝醉了,隐约看到他们拉扯在一起,蒋雨琴说什么‘一年之后我是你的人’之类的话。”余海露说完这句话,就让开了路,“一分钟到了,我的话讲完了,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邵冷安冷哼一声,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他虽然不信,可记忆却回到泽山邵家庄园那颗榕树下,司真将姚芷巧抵在树干上的那一幕。 想起蓝欣欣、华蕾、余海露出现时,姚芷巧的那份淡然。 记忆再回到武海那一夜,他吻了她,她却没任何回应,当他提出要了她时,她依旧一声不吭,司真一来,她就立马走了。原来,是在影院里被司真喂饱了的缘故吗? 胸腔中,一股怒火正在酝酿…… 次日,看起来要下雨的鬼天气却一直没下半滴。 姚芷巧起床出去跑步时,看到司真斜靠在墙上。 “小琴儿,要去跑步?这个习惯好,带我一起呗。” 她白了他一眼,“腿长在你身上,还需要我点头?” 司真嬉笑,“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不同意!” “那我也要跟。” “……” 晨练的人并不少。一路跑下来,司真收到的媚眼数不胜数,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下到一岁幼女。 对此行径,姚芷巧只想说:下次再也不跟司真一起跑了。 因为,所有跟司真打招呼的女人,都会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来,明明前一刻对着司真时还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可轮到她时,就是寒冰利剑,似是恨不得将她戳两道窟窿。 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脚却踩上一块小石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随后腰上就是一紧。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抵着一面墙停了下来。 头顶是她熟悉的邪气嗓音,“小琴儿,你身子可真软。” 她吓了一跳,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司真怀里,压根起不来。 偏偏她脑袋还没指挥她做出反应,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沙哑嗓,“你们在做什么?” 姚芷巧心里一紧,抬头就看到邵冷安冰冷如霜的脸,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幽深如墨潭,眼底攒聚着怒火。 “冷安,我……” 他向她伸出手,冷声打断她的解释,“过来!” 姚芷巧从司真怀里挣脱,爬起身刚小跑到邵冷安面前,他突然伸手拉住她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走。 一路上,她被扯得踉踉跄跄,几次让他走慢点,可他的速度半点没慢,反倒越来越快。 卧室房门被他大力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此时的邵冷安全身都充满着戾气,这样的他,让她害怕。 他将她狠狠甩在床上,突然的动作,让她眼前有些发黑,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上突然一重。 “怎么,我太久没回来,你开始寂寞了,想找个男人来陪你了?”他的脸色太恐怖,语气太凉薄,“蒋雨琴,你就这么不要脸,连场合都不选一下,直接在马路上就忍不住了?” “我没有,刚刚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司真恰好扶住了我,我真没有,你相信我。”她张嘴解释,可邵冷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捏住她下巴,“说,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司真?” 一句话,就像一把重锤,击得她胸口一痛,突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既然如此,她还解释什么? 她的沉默,在邵冷安眼中更像是一种默认。 他咬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蒋雨琴,你真不要脸!”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疯了一般掐她身上的肉。 她为了跑步,穿得衣服并不多,红色运动服下面只穿了一件背心。 至于裤子,只要轻轻一拉活扣就能解开。 很快他就将她剥得干净。 姚芷巧此时才开始慌了,她哭着求饶,“不要这样,我跟司真什么也没有,求求你,不要这样……” 可他哪里肯听,没任何前戏地进入她身体。一次比一次撞击得猛烈,每一次都好像要将她给撕裂一样。 痛楚袭来,眼泪从汹涌到干涸,男人没半点留情。 她初尝情事,他又何尝不是?他忍了太久,这次,就好像是要将他之前忍的那几次一起讨回来。 时间有多长,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后自己疼得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暖色系床单上有一块暗色梅花,开得——刺目! 她奋力起身进了浴室,每走一步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沐浴液将她紧紧包裹,她狠狠搓洗着身上的伤痕,每擦一次,没让她舒心半点,反而让疼痛更加剧烈。 回到床上时,她将自己缩成一只基围虾。 眼眶又干又涩,她想好好睡一觉,可睡下后,又开始做起噩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怀孕 梦里依旧是黑裙红伞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她嘲讽地笑着,“山崖好冷,你的报应马上就要到了,我会在山崖下等着你,桀桀……” 伞檐慢慢掀起,姚芷巧看清了她的下巴,殷红的唇角带着血迹……然后,猛然惊醒过来。 外面依旧是寂寥的黑,雨滴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一阵响,这夜,再无心睡眠。 时间如白马过隙,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邵冷安一直没出现,而司真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姚芷巧已经逐渐恢复过来,邵冷安给她的伤害,也逐渐被她淡忘。至于那个梦,她也不如刚开始那么怕,甚至还会在梦里和那女人谈天说地。 可只要她醒过来,她就会忘记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唯一记得的,只是一个名字——林仓海!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看过,可到底在哪看过,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出去跑步,却突然从侧旁钻出一个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你把司真还给我,把邵冷安还给我。” 头皮微微刺痛,姚芷巧转头看去,看到余海露略显狰狞的脸。 姚芷巧抓住她的手,企图让自己头皮舒服些。 “余海露,你疯了吗?” “我没疯,你才疯了。我已经一月没看到司真了,我钱快花没了,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你先放开。” 余海露固执道:“你先告诉我。” “你要是不放,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在哪。”姚芷巧生气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司真在哪,她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 余海露神色纠结,似是在想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姚芷巧想了三秒, “你要再不放开我,待会爷爷醒来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不会放过你。邵家的保镖也时刻在巡逻,要是我现在喊一声,你想想你会有什么后果。” 余海露冷哼一声,放开她的头发,转去拉她的手腕,似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姚芷巧了抿唇,抓手腕就抓手腕吧,这样总比抓头发要舒服点。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司真在哪了吧。” “余小姐,请你搞清楚,我不是司真的管家,他在哪,我怎么可能知道。” “哼,别骗我,一个月前,司真打了个电话给我,他说他要去m国避难。我还没来得及仔细问他,就听到他叫了一声,电话隐隐有声音传来,说他们是邵家来的保镖,奉命请司少走一趟。这件事,跟邵家脱不了关系,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一个月前的不快记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姚芷巧脑子里,炸得她脑仁疼,胸口也开始憋闷。 余海露见她神色痛苦,头上冷汗冒个不停,心里蓦然一慌,四下转头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再不敢停留,转身跑了。 最后还是早早起床锻炼的一位老大爷发现姚芷巧脸色苍白地蹲在路边,将她送去了医院。 而检查结果,又是一道惊天霹雳在姚芷巧脑海中炸响。她——怀孕了!!! 她看着检查报告,只觉得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大个玩笑。 送她来医院的老大爷早已经离去,她站在医院门口,不知该何去何从?脚步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后退了三步。 最终还是返身去找了妇产科医生。 可她站在门口,手已经扶上了门把,却又一下子跑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这栋华丽的牢笼空无一人,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空落落的。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将孕检报告放在梳妆台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好像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然后惊喜地压低声音叫了一声,“老爷,少奶奶回来了,躺在床上休息呢。” 是徐妈吗?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覆上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没生病啊?估计是太累了……咦……” 然后,她看到徐妈匆匆跑了出去。 之后,她感觉睡意越来越沉,外界怎么样,她再不知。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是被摇醒的。 邵老爷子坐在床尾,双手交叠放在拐杖顶端,神色是姚芷巧从未见过的凝重严肃,外带着淡淡的仇恨。 徐妈见她醒了,直起腰身,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外带着点难以置信和担忧。 姚芷巧卧室里的压抑气息弄得有些紧张,她问:“爷爷,徐妈,你们怎么了?” 邵老爷子跺了下拐杖,语气严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姚芷巧心里一跳,转头看了眼床头柜,孕检报告果然不见了。 见她长久不说话,邵老爷子更加气愤,“一个月前,冷安不顾两家交情硬要把司真送到国外,我就觉得奇怪。可现在看到这份孕检报告,我心里所有的疑惑就全都解开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左胸膛的位置,传来一阵无以复加的痛,姚芷巧有些难以呼吸,“爷爷也认为我跟司真有不正当的关系?” “冷安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有孩子。” 姚芷巧了然地笑了,是啊,一个月前,邵老爷子一整晚直至第二天都没回来,说是歇在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家了。 她微微深呼吸一口气,用无比清晰的声音问邵老爷子,“爷爷,你信我吗?” 邵老爷子眉头一皱,“这事涉及到我邵家血脉,不是一句我信你就可以解决。司真被冷安送走一个月,而你,刚好怀孕一个月!” 姚芷巧抬头,忍住即将流出眼眶的眼泪,“我刚才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一个人在,那么,爷爷去哪里了呢?” 邵老爷子咬了咬腮帮子。 姚芷巧见他不回答,自顾说:“是看我不在,在别墅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我的踪迹,所以派遣所有人出去找我了吧。琴儿,谢谢爷爷关心……” 她说完这句,眼眶中积蓄良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到她鬓发。 邵老爷子眉头已经皱得死紧,“如果你是想打感情牌,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邵家数代一脉单传,我不容许邵家血脉有任何闪失,哪怕你是蒋雨琴,曾经我亲口承认的邵家孙媳,哪怕我曾经是多么看重你,可只要你背叛了邵家,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孽种,我也要亲手将你灭了。” 他的语气犹如寒冰,比之邵冷安有过之无不及。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解开误会 姚芷巧也是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司真说“邵老爷子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是什么意思。或许她还抱着一些小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邵老爷子对自己好,就可以无条件地包容自己。可只要触及到他的逆鳞,所有感情可以说散就散。 世间最伤人的不是恶语相向,而是你对那个人怀着莫大感情,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曾经以为的甜蜜可以在一瞬间化成一刀刀利刃,割得你体无完肤。偏偏,这样的利刃,你看不到,避不掉。 如果姚芷巧只是姚芷巧,面对邵老爷子的怀疑,只怕她会从此跟邵家脱离关系,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可她现在不是她自己,而是蒋雨琴!她要做的,是给邵老爷子一个解释,抱住她在邵家的地位。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一个月前,你没回来的那天,冷安回来过。” 邵老爷子犹自不信,“当真?” 姚芷巧沉重地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他回来吃过饭后又很快走了,是第二天清晨发生的事。我跑步回来,踩到一块石头,司真抱着我在地上滚了两圈,我才免于受伤,那一幕被冷安恰好看到,他……之前,他一直没碰过我,那天早上,床单上还有落红。” 她用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不断落下,“除了冷安,我真的没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没有!” 邵老爷子深感愧疚,他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不该怀疑她。 可姚芷巧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最后还是徐妈看不过去,提议让少奶奶先单独呆一会。 邵老爷子只得点了点头,下了楼。 可他一颗老心脏还是不放心,下楼后又打电话给邵冷安,问他那天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才放心了心,可紧接着的就是深深的懊悔和愧疚。 而内心充满懊悔和愧疚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邵冷安。 从邵老爷子口中得知姚芷巧怀孕的那一刻,他心里除了震撼还有不敢置信,紧接着的就是无以伦比地开心,然后——懊悔和愧疚就像潮水紧跟着浪花,如影随形。 之前他并不知道女人第一次会有落红。那天中午他看到姚芷巧身下有血迹时,还被吓了一跳。确认姚芷巧只是睡着之后,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跟司真有不正当关系,他那丁点愧疚就立马烟消云散,在浴室里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甩门而出。 他是后来实在不放心,才摈弃前嫌耐着性子去找司真。除了司真他不信任任何人,大不了把事情解决之后再过河拆桥惩治他好了。想通之后,他面色无异地问司真:“你说跟女人上、床之后她身下有血迹,会不会有事?” 司真不知自己头上正悬着一把刀,当时还没心没肺地开他玩笑,“小冷安,你不是吧。现在处男可是珍稀动物,而你身为邵氏集团接班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然而,你竟然还是一个……” 邵冷安黑脸,“要么回答我的问题,要么我把你丢到游泳池里涮两下,你自己选!” 司真翻了个魅惑十足的白眼,“要么是大姨妈来了,要么是处子血!” 大姨妈?邵冷安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是生理期的意思,但他很肯定,那天不是姚芷巧的生理期。那么,就只有——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他呢喃:“处子血?” 司真点头,随后似是想起什么,竟疯了似的抓住邵冷安的衣领,“你把小巧儿怎么了?” 巧和琴音相似,再加上司真在极度关心的情况下,语速很快,所以邵冷安听得不是很清楚。 邵冷安极度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连我和她没同过房都知道?” 司真好似现在才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干笑几声放开邵冷安的衣领,还细心地将褶皱抚平,然后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 然而,跑回家没多久,他就被邵冷安派来的保镖带走了…… 问过司真之后,活了25年的邵冷安,第一次尝到愧疚懊悔是什么滋味儿。 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他不敢回家。 就算到了别墅外面也不敢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姚芷巧房间由亮变暗。整个过程就好像是一场沉默哑剧,全程只有黑夜,窗户,灯光,道具简单,却在他心里深深砸开了一个坑。 得知姚芷巧怀孕,当天放了全体员工的假。 新来的秘书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小姑娘,全体员工都走了之后,她还在慢腾腾地收拾东西。她桌子上有一个很精致的笔筒,可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放。一些办公的文具则是被她单独放在了一个纸盒子里。 他走过去,好奇地拿着那笔筒转来转去地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把文具放在笔筒里?” 年方二十一,跟姚芷巧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岳子琪见是邵冷安,惊呼了一声,说:“这个笔筒是我男朋友送的,一直没舍得用。” 邵冷安抿唇点了点头,“你爱你男朋友吗?” 岳子琪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当然!他可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男人。” “有多重要?” 岳子琪羞涩地红了脸,“重要到我此生非他不嫁。”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好好用这个笔筒,任它放着,又怎么能实现它真正的价值呢。” 小姑娘颇不赞同他这番只注重利益的话,“好东西当然要好好珍藏着,不然万一有一天坏了怎么办?” “那你就更不该拿出来了,应该找个盒子将它收起来。” “才不要咧,我要天天看着它!” 小姑娘说着,已经将邵冷安手中的笔筒拿了过来,走之前还不忘跟邵冷安打声招呼。 邵冷安没作反应,眼神空洞,不知看向哪里。 她突然觉得邵冷安现在的样子跟多年前的自己多么相似,充满懊悔与愧疚,当然,还有一点点知道真相的惊喜……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让她茫然,让她不知所措,让她想到了——死。 她摩挲了下笔筒底部的名字,“总裁还是多回家陪陪家人吧……不要像我,等失去了才后悔。” 邵冷安身躯一震,返身进了自己办公室,拿起挂在座椅上的外套,快步走出公司。 十月以至,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大道两边的枫叶已经开始染色,红和黄两种颜色相互交错,就算是最巧妙的画师也画不出这样的绝色来。 车子碾过道上堆积起来的枫叶,带起枫叶一阵阵飞扬,画面极美,带着独属于秋的萧瑟寂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姚芷巧在房间里哭累了,便搬了把椅子坐到窗边,看着不远处的枫叶大道上旋转荡漾的枫叶。 少女情怀总是诗,少女悲伤的情怀总能谱成一首首让人热泪盈眶的诗。可姚芷巧只是坐在床边发呆,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脱离邵家?什么时候能逃离这一切?什么时候妈妈能醒来?什么时候命运才能对她好一点?什么时候…… 门开的时候她犹自没回过神来,直到一只手臂被一只大掌抓住。 姚芷巧转头看去,见是邵冷安,嘴角扯出一个很缥缈的笑,“你回来了?肚子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时间所有讨好丈夫的妻子大概都是这么做的吧。即使心中悲苦万分,却依旧要为丈夫做好一切,忘记所有悲伤和不快,尽力在他面前笑着,不触他霉头。姚芷巧觉得,蒋雨琴被她演得,愈发卑微了。 邵冷安皱眉,视线下意识瞟了眼她还平坦的小腹。 姚芷巧注意到他视线,肚子缩了缩。 “那天的事……”邵冷安想说对不起,可那三个字就好像堵在他喉口,怎么也说不出。 姚芷巧见他只说了四个字就沉默下来,以为他还在生气,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求求你,别再那样对我,痛……我和司真真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我是清白的,那天他只是扶了我一下而已。” 邵冷安看她突然紧张害怕起来,眸中一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大掌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脊背,直到她安静下来,却依旧不肯放手。 晚饭后,邵冷安拉着姚芷巧去外头散步。 香山枫叶高级别墅区风景秀美,只是夜间十分寂静,没什么人。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在公园里转了一圈,也没转出个新奇玩意来,可邵冷安就是乐此不疲,拉着姚芷巧的手转了一圈又一圈。 等转第十九圈时,他突然停下脚步,问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姚芷巧诺诺应答,“男孩!” “为什么?” “爷爷喜欢。” 话不到三句,邵冷安又有些生气,“我是在问你。” 姚芷巧察觉到他语气有些冲,身子瑟缩了一下,“男孩!” 邵冷安又问:“为什么?” 姚芷巧想都没想,“男孩不会被欺负。” 邵冷安愣了一秒,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晃她眼,“谁说男孩不会被欺负的,我小时候就被欺负得特别惨。” 姚芷巧有些不敢置信,“现在没人欺负你了。” “是因为我变强了,所以没人敢欺负我,就算有,我也会百倍还回来。所以,琴儿,你要不想被欺负,只能变强。只有等你站在金字塔顶端了,才不会有人欺负你。” 姚芷巧一怔,她心里觉得自己不像邵冷安,她一没钱二没权靠什么来变强?但这番话又不能当着邵冷安的面反驳出来,只点了点头。 邵冷安却一掌拍在她脑门上,力道不大,“我看你压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罢,来日方长,我慢慢调教你。” 姚芷巧怔了一下,在邵冷安话里听出一丝不寻常的宠溺来。可“宠溺”这个字刚冒出来她就被吓了一跳,邵冷安宠她?是在开玩笑吗? 她正为这个荒诞的想法感到好笑时,身边一个喷水池突然喷出水来,喷了她一身。 邵冷安赶紧拉着她跑了出去。 湿衣服穿在身上很难受,尤其是在秋季的夜。 姚芷巧毫无预兆打了个喷嚏。邵冷安立即将身上厚呢大衣脱下,罩在她身上,“我们先回去吧。” 姚芷巧本想拒绝,可想起在海边时他也是这样不由分说就强硬地给自己穿上她的衣服,不知怎的,鼻子有些酸,可到底没拒绝。 走到一片樟树小道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救命声。 姚芷巧脚步顿住,拉了拉邵冷安的袖子。 后者转头看她,“想当女侠?” 姚芷巧没心情跟他贫嘴,“那个声音有些熟。” 邵冷安皱了眉,“你在这等着我,我进去看看。” 说着,弯身走了进去。 姚芷巧想拉住他,到底慢了半拍,手指擦过他衬衫袖口上的纽子,就见他一下子没入黑漆漆的樟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心一下子慌了起来,眼珠子死死盯住樟树林,可什么也看不见。 黑夜就像魔鬼,将一切吞噬,不远处有微弱灯光,却透不穿这浓浓的黑暗。 周围有几声鸟叫,间或夹着夜枭和秋蝉的声音,使周遭环境越发阴森了几分。 姚芷巧心里在打鼓,可她只能咬牙,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没什么好怕的,牛鬼蛇神只是小说家们杜撰的……” 她一遍一遍地默念着这两句话,然后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在这漆黑的夜,那脚步声就像是一道亮光,驱散了她的害怕。 邵冷安酷爱白色衬衫,他的皮肤在漆黑樟树林里竟也能泛着白光。姚芷巧将他想成一道光,倒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此时在她心里有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邵冷安就是光明之神,他所到之处,黑暗必定会被驱散,剩下的就只有光亮。 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感谢邵冷安的出现。 英俊绝筹的光明神向着她一步步走来,一双泛着白光的手抚上她脸时,却突然从侧旁窜出一个人来,将姚芷巧紧紧抱住,“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不该对你做出那样的事。” 姚芷巧怔了一下,大力将怀中的女人大力扒拉出来,待看到那人是谁时,吃了一惊,待看清她此时的现状时,又吃了一惊。 扑到她怀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早揪住她头发质问她司真在哪里把邵冷安还给她的余海露。 借着秋月和远处微弱的灯光,她清楚看到余海露胸前碎布压根遮不住里头风光,露出一大片如玉肌、肤,她发型散乱,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红色五指印,而她的裙子短到能见到大腿根……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姚芷巧和气地笑道:“今早的事,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它吧。” 余海露泣不成声,抬头感激地看着姚芷巧,“你真是一个好人。” 姚芷巧淡淡一笑,“你住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余海露就像被踩到尾巴,嘶声尖叫起来,“不,我不要回去,那个地方有很多色、狼。现在司真不在,他们会想方设法溜进我家,我不要回去。” 第一百四十章 琴儿这胎带把 姚芷巧犯了难,看向邵冷安。 余海露也看向邵冷安。 邵冷安只是抱手站在一边,见姚芷巧看他,只冷冷地回望她。而后者的目光,则是直接无视掉。 余海露紧紧抱住姚芷巧的胳膊,“我在安平只认识你,你收留我好不好?” 姚芷巧露出为难之色,她这个女主人,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又怎么好把一个外人带进去呢。 余海露继续求她,“求求你了,只要你收留我,我愿意做牛做马照顾你。” 姚芷巧不是个会拒绝人的人,余海露那么低声下去地求她,她答应了。 而邵冷安只是冷冷嗤笑一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姚芷巧还没来得及动身,倒是被余海露拉住手腕去追邵冷安。 姚芷巧错后她半步,看着她身上衣服压根不能将她身上春光全都遮住,只好将身上邵冷安的大衣脱下来盖到余海露身上。 余海露身体僵了一瞬,暗自嗅了一口独属于邵冷安身上的气味,在心里暗暗陶醉…… 邵老爷子见到余海露时,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没说什么,只让佣人收拾出一个房间来。说来也巧,那佣人刚好是上一次被余海露泼果汁的那个。 余海露倒也聪明,跟着那佣人上了楼,诚恳地跟那佣人道了歉。 那佣人识趣,不看僧面看佛面,没记恨她。 安顿好余海露,姚芷巧困意袭来,跟邵老爷子说了一声,便上楼休息。 客厅里便只剩下邵冷安,邵老爷子和徐妈三人。 邵老爷子满面红光,“我邵齐终于可以抱重孙子了。” 邵冷安理解老爷子重男轻女,但还是不太喜欢,凉凉地开口,“要是琴儿生的是孙女,爷爷还会这么开心吗?” 一句话,让邵老爷子表情一僵,“不会的,我敢笃定琴儿这胎带把。明天我带着琴儿到观音庙里拜拜。” 邵冷安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什么年头了,老爷子竟然还有这种迷信思想。但他也知道这种思想在老一辈心里早已是根深蒂固,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也不想费唇舌劝他不要去寺庙白搭功夫,只坚定无比地说:“不管琴儿腹中是男是女,我邵冷安都喜欢。” 邵老爷子眉间有淡淡怒意,“邵家家大业大,生个女孩如何接手管理这偌大资产?” 邵冷安却已懒得再跟邵老爷子争辩,起身上楼。 邵老爷子看着他背影,捂着胸口愤愤地跺了跺拐杖,直喊“逆子!逆子!” 徐妈给他拍背顺抚,“老爷莫急,这一胎生不成男孩,不是还有下一胎吗?” 邵老爷子叹一口气,“我知道琴儿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可我老爷子今年已经六十有九了,剩不下多少日子了。尤其是今年,我已经察觉到我身体越来越差,你瞧瞧,我这还没到冬天呢,就开始畏寒了。” 徐妈哑口,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 姚芷巧正在浴室里洗漱,听到开门声音时,她惊得立即从浴缸里出来,正要套上衣服时,浴室门——开了。 她愣了三秒,然后迅速将睡衣放在身前,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满是委屈地看着邵冷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邵冷安心情本就郁郁,被她这么一吼,顿觉得怒火再也掩盖不住,他逼近几步,贴着姚芷巧身子堪堪停住,“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姚芷巧脚抵着浴缸,身子晃了一下,艰难地站稳身子,“什么什么意思?” 邵冷安瞥了一眼她被睡衣捂住的身子,“你今天把余海露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姚芷巧也不知是被浴霸高温弄得红了脸还是被邵冷安闹得红了脸,掩住躯体的睡衣握紧了几分,“我看家里客房那么多,让一间给余海露住应该不问题啊。更何况,她今天那么可怜,我们要是把她赶走了,岂非太不近人情。” 邵冷安冷哼一声,“蒋雨琴,你真是世间最大的傻瓜,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因为你这个决定而哭鼻子。”他说着,一手将那碍眼的睡衣扯了,“你身上每一寸肌、肤我都摸过了,还怕我看吗?” 姚芷巧惊呼一声,想去抢邵冷安手中的睡衣,却被他直接丢进了浴缸。她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一眼邵冷安,打算绕过他往浴室外跑,却被邵冷安拦腰抱了回来。 然后只觉得温暖的水再次将她包围,随后喉咙里就呛进一口水。她猛烈咳嗽,察觉到有一只大掌拍着她背顺抚,等她缓过劲来时,又察觉到那只手忒不老实,在她身上游走起来,每一下都充满了情欲气息。 姚芷巧被弄得呼吸开始紊乱,转头看向侧旁的邵冷安,就看到他不知何时也光了身子,壮硕的胸肌一半暴露在空气中,一半隐在水下。 她红了脸,想起身离去,却被邵冷安紧紧箍住腰身,动弹不得,“怎么,嫌这浴缸小?那我明天叫人来安一个大的。”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这浴缸小吗?容三个人都没问题!跟一个男人洗,姚芷巧真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可这话又不能当着邵冷安的面说出来,她想了想,说:“我已经洗好了,想出去了。” 邵冷安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只回了两个字,“再洗!”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明知自己反抗不过,便僵硬着身子坐在浴缸里,连动不敢动。 邵冷安对于她这副乖巧模样很受用,一双手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指尖每过一处,都像是在姚芷巧身上点燃了一簇簇火苗,大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她头顶耳畔响着邵冷安又粗又大的喘息声,她突然记起一个月前那一场没半点怜惜的情事。顿觉得身上每一个细胞又在叫嚣着疼,身子吓得抖了一抖。 邵冷安注意到,眸中闪过一抹复杂,起身从一旁将拿过浴巾盖在她身上,“洗过了就别洗了,你先出去。” 姚芷巧如蒙大赦,紧了身上浴巾,摔门而出。 没多久,浴室里又传来流水声。 她大松一口气,看来今晚躲过一劫了。 她迅速吹干了头发,在邵冷安出来之前换上一套新的睡衣,躺上、床,装睡!可浴室里的流水声清晰入耳,她原本困倦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此时竟十分精神,不管她闭合多少次,都不能快速入眠。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举得男 流水声停下,她侧了个身,眼睛紧紧闭上。浴室离床榻有些距离,可门开启关闭的声音今晚清晰得就好像是在她耳朵里发生一般。 她感觉床上一重,一只手将她捞了过去,后背贴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也尽量在心底暗示自己是个死人,任邵冷安怎么摆弄,都不能有半点动静。 她听到男人独有的暗哑嗓音说:“对不起!” 仅仅三个字,却在她心底掀起了惊涛巨浪。 邵冷安是何等骄傲的人,竟会说出这三个字来? 一时间,姚芷巧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厚道,竟让邵冷安憋得那么惨。据说,那方面憋多了,会对男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然后,她又会想:邵冷安难道不会去找其他女人吗?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在心里摇头反对。邵冷安有权有势有身材有脸蛋,怎么可能不去找其他女人?就算他不找,那些女人也会一窝蜂地凑过来,他不会缺女人的。 她在心里想着,身后男人继续在说着,“你这个笨蛋,你现在怀了孕,就算我有需求,也不能伤了你和孩子。你放心,接下来的一年里,我都不会碰你。” 左胸腔里某个部位,传来隐隐的钝痛,她很想说:没有一年了,最迟明年三月,我就要离开了。 可这句话,让她怎么敢说出口? 后来,邵冷安还说了很多很多,可她只能默默当个听众,连回话都不能。再后来,邵冷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均匀。 她转身,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深深凝望着他神刀鬼斧刻出来的脸。 终是不满足于只是看,慢慢伸出了手,在他斜上挑的眉毛上临摹几遍,然后又在他长如蝶翼的眼睫,挺翘的鼻梁,最后是线条流畅完美的唇瓣。 然后再也不满足只是摸,伸长脖子吻在他眉尖,没见他有反应,又大着胆子吻上他唇角…… 心“砰砰……”乱跳,就好像是偷偷做了一回贼,明明害怕的要死,心里却有得逞的狂喜。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天还不亮,姚芷巧和邵冷安便被叫醒了。 邵老爷子昨晚跟邵冷安说要到观音庙里祈福,果真跟徐妈仔细研究了下黄历,发现未来几天除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之外都算不得好日子。所以,号召了家里所有佣人,将一切东西准备齐全,才心满意足地上楼休息。 等第二天天不亮就带将姚芷巧和邵冷安叫了起来,还说什么:“头香最有诚意,我们一定要在今天上一次头香,好让菩萨保佑我们能一举得男。” 姚芷巧听得不是滋味,但还是没说什么。 邵冷安听得直皱眉,一路上臭着一张脸,害得随行的佣人保镖都陪着万分小心。 一众佣人保镖坐上车打算出发的时候,余海露却突然打开门冲了出来,“等等我,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邵老爷子看到她那张不自然的脸就十分厌恶,催促车队,“马上动身,谁也不准让余海露上车。” 邵老爷子发了话,谁敢不从? 余海露眼看车子要发动,更是卯足了劲追来,双手都快能搭上最后一辆车的车后盖,可那辆车一下子发动,一串黑烟吐了出来,呛得她直咳嗽。 她又追了几步,一不留神踩到颗石子摔倒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锐痛,忍着剧痛跳了几步,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车队,可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辆车拐过拐角,消失不见。 她恨恨地骂了句粗话,返身跳着回了别墅。 安平观音庙在南山山顶,山路虽被铺整过,但还是不太平坦,颠得姚芷巧心里直犯恶心,却没说一句话,好在很快就到了山顶,姚芷巧受磨难的时间也不长。 安平的观音庙香火并没随着时代的进步慢慢没落,相反,由于这座在唐朝就建立的寺庙有着一种古老韵味,被视做文化古遗产,政府休憩了好几次,再加上里头的和尚的确有些本事,不似招收来混日子的职业和尚,这里还算热闹些。 邵老爷子一行人到的时候,一个身穿青衣的光头和尚合掌迎了出来,“几位施主,里面正在做功课,请稍候片刻。”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让一众保镖在车边等候,自己由姚芷巧和徐妈扶着,身后跟着邵冷安和冯初明,踏进庙门…… 上香磕头捐香油钱,邵老爷子做得十分虔诚。 姚芷巧虽觉得滑稽,却也不敢懈怠。跟着邵老爷子,他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邵冷安觉得枯燥,檀香味也实在呛鼻,只在院中央一颗菩提树下靠着乘凉。 没一会儿,主持走了出来,他穿一身普通袈裟,脖子上挂了一串念珠,脖子后面的棕色流苏直直垂到腰际。他走路十分轻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轻快。他对着邵冷安合掌鞠了一礼,“这位施主似乎有事烦心,可否跟贫僧说说,贫僧愿意开导一二。” 他的语速沉稳中却透着轻快,慢速中却自有一股穿透力。 邵冷安只是抬起眼皮冷冷瞥他一眼,淡淡开口,“谢了,我不信这一套。” 那和尚脸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却又虚无缥缈的笑,“施主心魔缠身,殊不知只有放下,对施主,对家人才是最好的结局。世间所有业障,放下,才能得以解脱。原谅是门高深佛法,对施主而言,何不试一试?” 邵冷安冷冷嗤笑一声,扭过了头。 和尚叹了一口气,转身幽幽离去,进了正殿,见到里头有两个人面目虔诚,略略聊了几句。 邵老爷子对他十分尊敬,尊他一声“明空大师”。与他谈了几句,话题便不由自主往姚芷巧腹中胎儿上带。 明空只道一句“莫可强求,一切随缘!” 邵老爷子面色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给观音庙里捐了许多香油钱。 最后众人又在庙里用了素斋。 饭后,众人离去前,明空嘱咐邵老爷子多吃素。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若这次我邵家能一举得男,我以后一定每天都吃素。” 明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姚芷巧,说:“能否让贫僧和少奶奶单独待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祸往者福来 邵老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邵冷安就凉凉地插进话来,“不用了,我们没闲功夫跟你在这耗着。” 邵老爷子气得要拿拐杖狠狠敲邵冷安的脑袋。 明空依旧在笑着,“也罢,既是邵先生不放心,那么我赠邵太太一句话:祸往者福来!缘尽者缘来,万事三思而后行,要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了错事,只怕追悔莫及。” 姚芷巧心里一跳,她深深地望了眼明空,却撞进他深如幽潭的眼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双眼睛,好像能洞察世事,轻易便能看穿人们心底,姚芷巧有一种感觉,自己在明空面前,无所遁形! 众人离开观音庙回到家时,姚芷巧再也挺不住,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最近总感觉身体疲乏,特别想睡觉。 刚回卧室躺下没多久,门被敲响了。 她想着应该不会是邵冷安,因为邵冷安要进她房间,向来是直接开门,她房间的钥匙他有,就连浴室的都有。想到浴室,她又想起昨晚的鸳鸯浴,顿时脸红得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她缓和了一下心情,等脸不那么烫了才去开门。 门外,余海露一张似怒非怒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姚芷巧以为是自己开门太慢惹她不开心了,就道了声抱歉,说自己睡得太死,没听到敲门声。 余海露不耐烦地打断她,“下次你们要再一起去哪里玩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好吗?你知道我一个人待在家,面对一帮半老的佣人有多难受吗?你们倒是好喝好吃好玩了,那你们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姚芷巧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责怪自己照顾不周,她勾起了唇,跟余海露比起来,她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和风度,“今天没提前跟露露姐说一声,是琴儿的不对,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余海露坦荡地接受她的歉意,眼睛瞟了眼姚芷巧身后装修得十分华贵的卧室,“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姚芷巧侧身,“露露姐进来吧。我下去端些茶果点心来。” 余海露“嗯”了一声,没半点不自在地进了卧室。转了一圈后,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穿着鞋子滚了两圈,在姚芷巧端着水果点心进来时,没半点尴尬之态地继续躺着,“你这床又大又舒服,比我的好多了。” 姚芷巧只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她刚见到这张床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当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大的床是怎么经过门安放进来的?长宽各有五米,泽山半山腰的那栋别墅里的床也有这么大。 余海露起身拿过一个枇杷来剥皮,剥完就直接扔地上,边吃还边抱怨:“这枇杷皮实在难剥。” 姚芷巧没说什么,将垃圾桶放在床边,示意她扔到垃圾桶里。 可余海露就好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往地上扔。 姚芷巧抿了抿唇,想着扫地也不费多大力,便也随她去了,难不成她还能将自己整间卧室都弄得乱七八糟不成? 事实上,她还是低估余海露了。 她吃了几个枇杷,又抓起一把瓜子,边在房间里踱步边嗑,嘴里还时不时嘀咕两句,“你这房间就是好,采光好,还能看到远处枫叶大道,风景好得简直不像话。” 姚芷巧礼貌地应和,“是呀,好像还是冷安给选的。” 余海露眼中嫉妒一闪而逝,“怪不得,安哥哥的眼光的确不错。”她又看向架子上摆着的一些珍奇玩意儿,手摸上一对翠绿的如意,“这对玉如意怕是古董吧。” 姚芷巧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懂。” “这些东西要是随意拿出去一件,都能卖个好价钱,可这些东西就在你卧室里跟杂货店似的摆着,天呐,可真让我嫉妒得流口水。” 姚芷巧依旧在笑,却是不接余海露的话。 余海露将一个瓜子壳丢进一个花瓶里,“啧啧……有人说,家底殷不殷实,不是看他家有多少钱,而是看他家有多少古董。寻常富人家有这架子上的一两样都算不错了,可现在,我竟然看到了这么多,而且,好多东西都是成套成套的。你可知道,古玩市场,成套的玩意要比单件的贵好几倍。”她顿了一下,突然看向姚芷巧,眼睛放光,“妹妹可否送我一两件?” 姚芷巧有些为难,这些东西要是她的还好说,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不是她的啊。 余海露见她为难,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她将手中瓜子拍到地上,“好啦好啦,我就随口一说,你要不愿意也没什么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姚芷巧巴不得这位难缠的主赶紧走,所以,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只道:“露露姐走好。” 余海露想着如果姚芷巧顾着面子说几句客套话留住她,她就顺坡下驴再留几分钟,可姚芷巧这么说,实在有些令她没脸,心里对姚芷巧更加厌恶了几分,跺跺脚,走了。 姚芷巧赶紧拿扫帚来扫地,花瓶里那颗瓜子壳也是要倒出来的。她好奇,为什么余海露会丢得这么准,竟然能丢进那么高的花瓶里头,害她要打扫的话只能搬来个凳子。 只是,她高估了凳子的平稳度。刚要将花瓶放回原处,凳子一脚突然崴了一下。在摔下去之前的0.01秒内,她脑子里还在想:人可以摔,花瓶绝对不能有事,不然她赔不起。 所以,她将那花瓶紧紧抱在怀里,以背倒地的姿势倒下去。 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只隐隐听到一声惊呼,然后背部就触及到一块又柔软又坚硬的——胸膛。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她扭头就看到邵冷安皱成“川”字的眉。 她赶紧爬起来,将怀里完好的花瓶放在地上,查看邵冷安有没有事。 邵冷安闷闷说了句,“死不了。”随后狠狠剜了一眼姚芷巧,“你是猪吗?自己的生命安全重要还是一个花瓶重要。” 姚芷巧小声嘀咕,“钱最重要!” 邵冷安听见了,想一巴掌拍碎她脑袋,可事实上却是,他连抬手都困难。王医生来看过,说是脱臼了,然后让姚芷巧帮着矫正了邵冷安的骨头,还给打了石膏。 邵冷安手心里沁出冷汗,眉头一直没松开过,可他愣是一直没吭声。 姚芷巧急得哭出来,邵冷安冷声道:“你哭什么?只是脱臼而已。”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厕所怎么办 姚芷巧抽泣着说:“可你会很疼啊。” 邵冷安不说话了,这点疼算什么?比这个疼十倍的他都尝过,这点程度对于他来说简直就跟被针扎了一下。 邵老爷子问起他为什么会脱臼,姚芷巧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邵老爷子面色顿显惊恐,重重说了她几句,“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要爬高爬低的,好好安胎。” 姚芷巧抿了抿唇,连连点头。 邵冷安皱眉,“你没事打扫那些死物做什么?不是有阿姨吗?” 花瓶里有一颗瓜子皮,阿姨打扫的话肯定只会擦擦外面,里面那颗瓜子皮她要是不动手的话也许永远不会被发现。姚芷巧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说余海露的好,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安哥哥,你手怎么了?怎么打起石膏来了。” 邵冷安冷冷瞥了眼余海露,没回她。 余海露出现的那一刻,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可她却好似什么也察觉似的,将姚芷巧挤开,自己钻到邵冷安面前,面现哀戚地盯着他手臂看,想摸却好似害怕弄疼他,手在半空中颤抖得厉害。 邵冷安看着她的样子,厌恶得将眉皱得更紧了一分。 最后还是姚芷巧打破怪异的气氛,“你手臂受了伤,现在工作怎么办?” 她想起之前邵冷安长期几个月待在公司,想来应该是近几日事情很多的缘故,如果邵冷安因此不能工作,对邵家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损失吧。 邵冷安倒是不担心,“我让小岳带到我家里来。” 余海露发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我专业是市场营销,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上忙。” 邵冷安没理余海露,看向姚芷巧,问了一个让她手足无措的问题,“你是什么专业?” 姚芷巧心里咯噔一下,她自己学的是教育学,可蒋雨琴却是市场管理,可如果自己把这个答案说了出来,他要让自己进入邵氏集团帮忙的话会不会露馅? 好在邵冷安也没打算究根问底,只摆了摆手,“都出去吧。” 姚芷巧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邵冷安又开了尊口,“我让你走了吗?” 她脚步顿住,转回头就看到余海露坐上、床满脸讨好的笑,“我不走,我会在这里照顾你的。” 姚芷巧抿了抿唇,原来不是跟她说话,又转回身子重新迈步,哪知还没走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伴随着女人尖叫的声音,然后,耳边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咆哮,“蒋雨琴,我让你走了?” 她被吼得心脏抽了一下,脚步就像是用胶水黏在地上,再也不敢挪一步。她转头,就看到余海露坐在地上伤心地抹眼泪,眼眶周围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跟只熊猫似的,不,或许,用女鬼来形容她更贴切。 邵冷安满脸愠怒,“我是为了你手才脱臼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右手,我去哪,你要跟到哪,我吃饭的时候你得把我喂饱了你才能吃,我看书的时候你得帮我翻页,我睡觉的时候你得帮我盖被子。” 姚芷巧默了三秒,确认邵冷安没下文了才问,“那你上厕所呢?” 邵冷安危险地眯了眼睛,随后勾起了唇,反问,“你说呢?” 姚芷巧抿了抿唇,没说话。 邵冷安仿似心情大好,左手枕在脑袋底下,闭眼假寐。 姚芷巧走过去将他被子盖上,然后就在旁边守着,守着守着,她自己却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身体飘了起来,落尽了一个熟悉的火炉中。 而余海露,两人十分默契地将其忽略…… 今年的气候很冷,冬天还没到,邵老爷子就直呼老寒腿已经受不了,所以,在邵冷安手还没好利索就飞去了武海。 以往,他也是到武海过的冬。 偌大的候机厅人来人往,邵家一众人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然而,邵冷安才是一众人里头最令人瞩目的焦点。 他的手还打着石膏,脖子上挂了一块布,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还给他添了一股难以言说的亲近,不少人认出他来。 掩唇连连惊呼。 “天呐,我男神竟然打了石膏?我一直以为他是不败的神话。” “这下子他更加亲民了些。” “原来我跟我男神的距离这么近。” “……” 姚芷巧听得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甜,她仰头看向邵冷安,却因为角度和身高问题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可即便是这样,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而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丈夫。 邵冷安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低头撞进她眼里。 姚芷巧心跳蓦然加快,想低头却已然来不及。后脑覆上一只大掌,接着,唇被压上两块软肉…… 周遭霎时响起此起彼伏地抽气声和心碎声。 邵老爷子和徐妈看得老脸微红,却什么也没说,携着一众保镖进入 vip 通道。 刚开始姚芷巧还会不知所措,推了几次无果之后也就随他去。反正在机场接吻的人也不止他们这一对儿。吻到最后,她也会做出回应。 虽然生涩,对邵冷安来说却是莫大鼓励…… 直到最后两人都无法呼吸时,才放开彼此。 姚芷巧耳朵靠在他胸膛,没看到邵老爷子,急急问道:“爷爷他们呢?” 邵冷安却是没答,直接拉着她出了候机厅。 姚芷巧又问,“我们不送爷爷了吗?” 邵冷安好心地边走边回:“放心,丢不了。” 姚芷巧默然。 邵老爷子走了,梁叔身为邵老爷子专用司机,也跟着走了。 邵冷安也有一个司机,只是大多时候他都选择自己开,这几天他手不方便,出行都是由他专用司机。那司机姚芷巧也见过,邵冷安叫他“袁叔”,长相憨厚,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曾经是部队里哪位首长的专用司机,退伍后经冯初明介绍,进了邵家给邵冷安做司机。 袁叔将车开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姚芷巧远远地就看到余海露站在门外等着,车子一靠过去,她立马走上前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在姚芷巧之前给邵冷安开了车门,“你回来了?” 见邵冷安没理她,她脸上笑容僵了一瞬,但还是在邵冷安下车的时候扶住他手臂,却被邵冷安冷冷推开。 姚芷巧看不过去,上前将余海露拉到一边,小声道:“冷安他脾气不太好,谁的面子他都不会给,你呀,就给自己留点尊严,有事没事少去招惹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后咱宝宝出生的时候…… 余海露却不领情,“少去招惹他?然后成全你是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邵冷安的。” 姚芷巧噎住,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 余海露继续口沫横飞,“别人都以为你纯真可爱,你在人前装得就跟圣母似的,表面上有多么善良,其实你的心就跟碳一样的黑,邵家从上到下没一个不喜欢你,就连司真都一心想得到你。可我不吃这一套,因为我也是女人,能轻易看穿你的心机。昨天要不是我没及时赶到,你是不是会在邵冷安面前诋毁我?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姚芷巧脸上冷汗直冒,这女人有被害妄想症吗,她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余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海露很讨厌姚芷巧淡定的模样,这会将她衬托得就跟疯婆子似的,她拔高了声音,“误会?蒋雨琴,答应我从今往后你们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我的人是你吧,你昨天刚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 姚芷巧深感冤枉,“今天爷爷一大早的飞机,我想让你多睡会儿,所以……” 然而,事实上却是邵老爷子不喜欢余海露,余海露去了,只会让老人家不快,可这话又不能告诉余海露。 余海露冷哼一声,“你会这么好心?我看你是怕我介入你和邵冷安之间,将他抢走吧。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女人,心胸小得就跟针尖似的。” 姚芷巧被她气笑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请问你还有事吗?要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外头冷风吹得怪冷的。” 余海露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受了内伤,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姚芷巧渐走渐远。 姚芷巧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邵冷安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她进来,从书里抬头看了她一眼,“过来帮我翻书。” “你不是还有左手吗?” “少废话!” 姚芷巧嘟了嘟唇,贴着地板砖,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邵冷安看的书是育婴百科全书,姚芷巧目光紧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 邵冷安注意到她这一动作,左手从书中离开,摸了摸她的肚子,“等我们的孩子一出生,我就教他武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绝不让人有机会欺负他。” 姚芷巧刻意忽视他的动作和他说的话,她能说自己不打算要这孩子吗? 邵冷安没得到应和,抬起头问她,“你希望我们的孩子学些什么?” 姚芷巧暗暗深吸一口气,“你安排就好。” 邵冷安动了动身子,将头靠在她腹部,“等以后他喜欢什么我们就让他学什么,你说好不好。” 姚芷巧喉咙有东西在堵着,艰难地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连个“好”也说不出,只能点了点头。 邵冷安靠在她腹部抬眼看她,“你怎么这么爱哭?” 姚芷巧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撇头看向窗外,“爱哭是女人的天性,不是吗?” “是也不能像你这样哭。”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粗粝的指腹滑过她的脸,反而让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邵冷安直起身,将她脑袋扳回来,唇啄上她的眼睛,有眼泪滑进口腔,舌头味蕾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她被迫闭上眼睛,可眼泪却依旧不止。 邵冷安很有耐心地一点点将她的眼泪啄干,最后确定她不会再哭时,才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你可真是个魔人的小妖精,我现在又有反应了,怎么办?” 姚芷巧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很不厚道地说:“你可以洗冷水澡或者自己动手。” 邵冷安在她胸上狠狠捏了一下,“把我瘪狠了有你受的。”默了一会,又说:“幸得你没说让我出去外面再找个女人的话,否则我真会忍不住把你给……哪怕你还怀着孕。” 姚芷巧默然,闭了闭眼睛,突然伸手向着他下身探去。 邵冷安脊背一僵,大喘一口气,忽然抓住她作乱的手,“你做什么?” 姚芷巧红着脸,咬着唇支支吾吾半晌,说:“我……我看过类似的碟片,可以帮你缓解一下。” 她说完这话,脸色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邵冷安一声轻笑溢出喉,任她去了…… 可情至高、潮,邵冷安又忍不住将她衣服全脱了,好在尚存的理智还记着她身怀有孕,只在外围浅浅蹭了几下,也没敢压她的腹部…… 邵冷安右手不方便,洗澡时又是姚芷巧代劳,结果……姚芷巧只想骂一句:邵冷安就是个衣冠禽兽! 两个人在卧室里待到晚饭时候才出来。 徐妈不在,餐食全由一个姓赵的阿姨代劳,手艺也还是不错的,可邵冷安还是最喜欢姚芷巧做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姚芷巧问赵婶余海露怎么不下来吃? 赵婶说:“我叫过余小姐了,余小姐说她没胃口,吃不下。” 姚芷巧点了点头,看赵婶有话却在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样子,只好主动开口问她,“赵婶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婶叹了一口气,看看邵冷安,又抬头看看二楼余海露的房间,再看看姚芷巧,说:“少奶奶,你可得多注意点这个余小姐,我今天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将耳朵贴在你们房门外边,听墙角呢。” 姚芷巧脸腾一下烧了起来,这么说,她今天和邵冷安在房间做的那些事,全都被听到了? 她顿感羞得无地自容,瞟了身侧的邵冷安,却见他面色自若,一点也没受影响,顿时恨得牙直痒痒。 邵冷安注意到她视线,还夹了一块她喜欢的糖醋里脊到她碗里,“多吃点,好好补补。”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埋头扒饭。 邵冷安心情大好,吃了三碗,比平日多了一碗。 吃完之后,邵冷安又拉着她出去散步,美其名曰:“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还美其名曰:“孕妇得多动动,以后生孩子才不会痛苦。” 姚芷巧将心中那份悲苦深深埋起来,揶揄道:“经验够丰富啊。” 邵冷安大方承认,“那是,以后咱宝宝出生的时候我得给他剪脐带。” 秋风吹在脸上,刀片刮一般的疼,姚芷巧刚张口一口秋风就灌进她喉咙,呛得她猛烈咳嗽起来。 邵冷安给她拍背顺气,等她缓过来了又用手捂住她嘴,说:“下次说话的时候把自己嘴给堵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安陌陌大闹邵家 姚芷巧心里百般滋味一起暗涌,捂着她嘴的那只手很温暖,隔绝了外边一切冷气。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看一眼邵冷安的勇气也没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姚芷巧就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邵冷安早就醒了,见她起身,左手压上她肩膀,很霸道很强势,“再睡一会儿。” 下面那么吵,姚芷巧怎么可能睡得着,“你不下去看看吗?” 邵冷安不动如山,“我到没看出你还喜欢瞧热闹。” 姚芷巧抿唇,“如果是发生在其他人的院子,我当然是不好奇的,可听这声音好像就是在我们院子里,而且,听声音还很熟。” 她想了会,一个名字在她脑子里冒出来——安陌陌。 邵冷安最终拗不过姚芷巧的软磨硬泡,让她下去看了。 在底下闹得正欢的人正是安陌陌。 安陌陌见到姚芷巧的时候拍铁门拍得更响了,“蒋姐姐,你把门给我开开,我倒要问问邵冷安,司哥哥到底犯了什么错,他要把他送到非洲去。” 姚芷巧瞠目结舌,她还疑惑为什么一个半月以来她一直没见过司真,原来是被邵冷安送到非洲去了…… 边上看门的佣人林叔过来,拉住姚芷巧欲要开门的手,脸上陪着小心微微带了些惊恐,“少奶奶,少爷不让开门,你……” 姚芷巧安慰地笑笑,“林叔放心,就是冷安准许我下来的。” 林叔这才放开,站在一边。可他突然感到一阵风掠过,然后腿上就是一痛,他抬头,就看到安陌陌愠怒的脸,而姚芷巧在旁边拉着她。 安陌陌还不解恨,要不是被姚芷巧拉着,她非得上前将那佣人抓得脸花不可,“你个死奴才,我让你开门你为什么不开?” 林叔委屈,“安小姐,我也是没办法啊,要给你开了门,少爷非得开除我不可。我上有老下有小,被开除了我拿什么过活。” “那混蛋开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以后我要来了,你就恭恭敬敬地给我开门。” 姚芷巧看着安陌陌狂傲至极的脸,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果真财大气粗就能不可一世。可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陌陌,你冷静点,这次他要真给你开门了,下次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然后钱也白给了。” 安陌陌一想也是,狠狠咬了咬牙,“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下次要再敢拦我,我就找人剁了你的手。” 姚芷巧想:有钱人都这么残酷暴戾?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拉住安陌陌的胳膊就反被她拉住,“蒋姐姐,你告诉我,邵冷安在哪?我要去找他讲讲道理,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都尝试给司哥哥打电话,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打通了。结果,一听就是司哥哥凄惨的哭声,哭得我心都碎了。非洲那种鸟不拉屎还三天一大战两天一小战的地方,司哥哥要再待下去,恐怕连命都得没了,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有事……” 安陌陌说到最后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姚芷巧安慰了几句,没起作用,就半搂着她先到里面坐一会,问她要喝什么,她抽噎着说:“咖啡……” 姚芷巧应了一声,走进厨房,再次出来时,沙发上哪里还有安陌陌的身影。 耳边隐隐听到二楼好像有动静传来,她着急忙慌地上楼。 然后,在余海露的房间里,她看到了十分——精彩的一幕。 余海露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内衣被扯坏了,露出一只酥、胸来,她身上脸上全是浅红色的抓痕,看起来十分狼狈。 安陌陌骑在她身上,双手乱抓乱挥乱打,嘴里还骂骂咧咧,“小贱人,我说过见你一次揍你一次,现在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今天我一定要毁了你这张脸。” 姚芷巧赶紧上前将安陌陌从余海露身上拉下来,可拉开了安陌陌,余海露那边又不消停。 余海露得了自由就向着安陌陌扑过来。 安陌陌也不是吃素的,把姚芷巧往旁边一推,就迎上余海露的爪子。 幸好姚芷巧撞的是床,没什么大碍。可她再要上前拉开两人,却是不可能的了。 她赶紧下楼找来两个女保镖,才把两人拉开。 可两人还在对喷,火力半点不弱。 安陌陌叫嚣着要余海露死。 余海露扯着嗓子喊来呀,你自己没本事看不住男人关我什么事。 姚芷巧被吵得头疼,吼了一句,“够了……” 那声很有气势,两人真停了下来。 姚芷巧看向安陌陌,“你到邵家来闹、事的?” 安陌陌把头一撇,“不是。” 姚芷巧加重语气,“我看你这臭脾气全是你哥哥惯出来的。” 安陌陌被她说得委屈巴巴,把唇一撅,“要你管。” 姚芷巧脾气也上来了,“我不想管你,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你的身份,一个千金小姐弄得跟泼妇似的,安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安陌陌“哇”的一声嚎出来,边嚎边说:“你是坏人,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姚芷巧头又开始疼,吼了一句“闭嘴!” 安陌陌果真安静下来。 姚芷巧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安静下来后,不免懊悔自己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她深呼吸一口气,“你不是要找邵冷安吗?我带你上去,只是你要再敢吵,不用我动手他自己就会把你丢出去,你信不信?” 安陌陌脸上悲苦全都消失,换上一张灿若朝霞的笑脸,“不会的,只要让我见到邵冷安,我一定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判。” 姚芷巧感叹了一句变脸真快,示意押着安陌陌的保镖放开她,带她去找邵冷安。 安陌陌果真安静下来,一路走来,连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邵冷安正躺在床上看书,书壳上有一个露出大肚子的孕妇,旁边是“怀孕必知”四个大字,而原先那本《育婴百科全书》被他丢在了一边。 姚芷巧眼睛一热,差点又流出泪来。邵冷安这么好,可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足半年了。 现在,已经十月末了…… 感伤不到三秒,下一刻,姚芷巧就发誓自己要再轻易相信一个人,她就是猪! 安陌陌真不愧她三秒晴天三秒雷雨天的特质,前一刻才答应姚芷巧会安静地做一个美少女,可见到邵冷安那一刻,她就把她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邵冷安迟早要出去找女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邵冷安迟早要出去找女人 当她把邵冷安手中的书抢过来砸到地上时,姚芷巧觉得,她是砸在了自己心尖上。 然后,泼辣千金双手叉腰,口沫横飞地指着邵冷安的鼻子大骂,“你个挨千刀的,司哥哥哪里惹到你了,你竟然把他送到非洲去了。你那么喜欢非洲,你自己怎么不去呢?真该把你脱光了扔到非洲,然后让非洲那些基佬把你全身都操个遍……” 姚芷巧小心脏抖了一下,再抖了一下,看见邵冷安脸色越来越黑时,再狠狠抖了一下。 邵冷安生气是必然,只是早晚的事。 姚芷巧亲眼见到两三个保镖窜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架着安陌陌走出邵家别墅,上了一辆转猪肉的大卡车,远远地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间或飘散着猪尿屎味。 安陌陌死活不愿意上车,最后是被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直接扔上去的。身子正好撞进一滩血水里,也不知里头有没有混着猪尿。 姚芷巧光是看着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更别说置身其中的安陌陌了。 车门关上远远开走的时候,安陌陌尖叫的声音都还在上空徘徊,经久不散。 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可事实上,她还是低估了安陌陌的毅力。 安白坚第二天找到邵家别墅来的时候满面愁容,焦虑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看到邵冷安时,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妹妹昨天来过这对不对?那么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邵冷安脸上表情淡漠如初,“估计我昨天用拉猪的卡车送走她之后,她就不敢来了吧。” 安白坚嘴角抽了抽,“她昨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很生气,勒令她不准出门。陌陌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父亲说了几句重话,她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敲门也不开。今早我送早餐的时候发现里面床铺得很整齐,陌陌不会自己折被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昨天晚上根本没睡觉。我在窗户上发现了一条用床单绑起来的绳索,想着她应该是借助床单跑了。” 邵冷安淡淡点头,淡淡开口,“看来是离家出走了。” 安白坚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邵冷安还没等他话音落定,又补了一句,“可能是去非洲了。” 安白坚脑子里炸了一下,迅速跑出邵家别墅。 姚芷巧揉搓着双手,脸上异常担忧。 邵冷安想了想,扔给她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就是,安家所有人的反应都在我预料之中,我昨晚早早派人在机场候着,等安陌陌一出现就扣下她。” 姚芷巧:“……”您老人家看别人着急很欢喜吗? 可她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机场那么大,万一你的人没注意,让安陌陌过去了呢。” 邵冷安皱眉沉思了一会,“你说的也有可能。”说完这话他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哉模样,“没事,反正安陌陌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邵冷安坐到姚芷巧身边,将头靠在她腿上,看起一本书来,右手石膏还没卸下,他看完一页便让姚芷巧翻一页。 时间长了,姚芷巧能大略晓得他什么时候看完一页,还没等他示意,就主动翻下一页。 时至中午,邵冷安派到机场守着的人还没传回消息来,姚芷巧终是忍不住了问邵冷安,“你说你的人不会真没拦到安陌陌吧?” 邵冷安淡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打电话问一下呗……” 邵冷安道了句“遵命!”拿出了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 邵冷安为了让姚芷巧也听得清楚,所以开了免提。 “boss,我们失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本来已经抓住她了,可又让她给跑了,我们一个兄弟的老二被废了……” 姚芷巧心头一个咯噔。 邵冷安周身气压瞬间降至零下,“任务失败该接受什么惩罚不用我提醒吧。” 电话那头没丝毫犹豫,“知道。” 邵冷安挂断电话又拨了另外一个,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说:“让非洲那边注意安陌陌行踪。” 短短一句话却让姚芷巧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下来,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有邵冷安在,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余海露因为被安陌陌抓破了脸,一直没脸见人,这几天吃饭都是佣人直接端到她房间里。 可这日早上,佣人上楼后没多久就又端着盘子将吃食原样送了回来,而她身后跟着余海露。 她脸上摸了厚厚的粉,整张脸白得就跟黑无常他兄弟似的。 姚芷巧礼貌地为她拉开一个椅子,“露露姐脸好些了吗?” 余海露勾唇冷笑,“怎么?难道你认为我脸受伤了你的容貌就能压过我了?” 姚芷巧抿了抿唇,没接话。 余海露在她对面坐下,这时邵冷安梳洗完毕下楼来,她立即露出甜美的笑容,“安哥哥。” 邵冷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左手自然地搂了搂姚芷巧的腰,“怎么不多睡会?” 姚芷巧如实答,“平时我都这个点起床的,不想例外。” 邵冷安坐在首位,左手将黄油和吐司递给姚芷巧,“我的右手,开始吧。” 姚芷巧刚要拿起一片吐司,却被余海露抢了先,“我也可以的。” 邵冷安脸瞬间沉了下来,头都没转,吩咐身后的佣人,“重新端上一份吐司来。” 余海露抹黄油的动作一顿,委屈巴巴地看着邵冷安。 后者直接漠视,还厌恶地将头转向一边。 余海露捂着唇哭着跑了。 邵冷安将她碰过的那份吐司和黄油扔进垃圾桶。 姚芷巧不忍心地闭了闭眼睛,有钱人就是会糟蹋…… 入秋以来,安平的太阳就不怎么烈。 邵冷安搬了把躺椅到外面晒太阳,姚芷巧当然也要贴身侍候着。 他口渴的时候就让姚芷巧屋来接水。 饮水机在厨房里,姚芷巧进去的时候看到余海露正在翻看冰箱,看到她进来余海露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继续翻找。 姚芷巧也没打算跟她打招呼,接了水就打算出去,却在门口被余海露抓住手腕。 她不解地回头,“有事?” “我们谈谈。” 姚芷巧跟着她坐到沙发上,垂眸盯着杯子里的水,等着余海露开口。 余海露紧紧盯着她肚子,“还不怎么明显呢。” 姚芷巧没接话,端起手中杯子喝了一口。 余海露又道:“你现在怀孕了,不能满足邵冷安,邵冷安迟早要出去找女人。与其便宜了外头不知名的小贱人,你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法克制自己不心疼邵冷安 姚芷巧当时一口水包在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听余海露这么说,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坐她对面的余海露遭了秧,她赶紧道歉。 余海露却难得地没有发飙,她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男人嘛,都那样,大多时候都是用两条腿中间的软虫思考问题。若他哪一天真的在外面找了女人,而你不知道,那对于女人来说该是多么悲哀的事,也许哪一天那女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逼你退位。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随时防着,你要是哪一天不愿意让安哥哥和我在一起,只要跟我说一声便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未知的危险和已知的危险,我想任谁都会选择后者对吧。” 姚芷巧等她说完,抱着水杯哈哈大笑起来,这大概是她这段时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余海露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姚芷巧笑了一阵,许是太过忘形,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些,幸好室内有暖气,倒也不怎么冷,“余小姐你真幽默,这样的法子你也能想出来。” 余海露冷哼一声,“我是认真的。” 姚芷巧轻咳了一声,“那你就试试,看看冷安会不会要你。” 余海露瞬间燃起昂扬斗志,“那么,今晚你可别拦着我。” 姚芷巧喝了一口水,从杯子里抬起头来,嫣然一笑,“不拦。” 姚芷巧出去的时候邵冷安立即咆哮,“我口都快冒烟了,你怎么这么慢?” 她快走几步,将手中杯子递过去。 邵冷安接过,愣愣看着只有小半杯水的水杯。 姚芷巧面色羞赧,“我再去接。” 说着就打算抢过他手中的水杯,却被邵冷安一把抓回来按到怀里,幽深的眸盯着她的唇,让她心脏漏跳半拍。 男人的低沉如小提琴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被你偷喝了还是洒出来了?” 姚芷巧干笑,“洒出来了……呵呵。” “这么不老实……没关系,我可以验证一下。” 姚芷巧刚要问怎么验证,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唇上一热。 头顶的太阳好像炙热了两分,烤得姚芷巧全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是夜…… 邵冷安进浴室洗澡时,听到姚芷巧说有东西放在客厅,他也没在意,只叫她快去快回。自己先进了宽敞的热水里泡着。 热气蒸腾,让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大开,舒服地叹了一声,将脑袋靠在浴缸边缘,突然听到身后有细微脚步声传来。 一只柔软的手在他背上游走,然后绕过腰际,向着他身下密林而去。 水声哗啦作响,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待看清面前之人是谁时,愠怒瞬间占满他的双眼,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怎么会是你?” 余海露并不见慌张与害怕,她靠近几分,伸出舌头舔了舔邵冷安的耳垂,“你说我怎么会在这?” 邵冷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给你三秒钟,马上出去,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当女人。” 余海露依旧不害怕,风情万种地伸出手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画圈圈,“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说着,她站起了身。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薄纱睡裙,内衣内裤都没有,能清晰看到胸前两点和下身神色丛林,她伸手拉了拉裙摆,睡裙瞬间滑落。 可邵冷安至始至终都十分冷静,看着余海露的眼神,充满厌恶。 到最后竟是起了身,用浴巾盖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拉住余海露的手腕就将她拉了出去,关上门前还不忘提醒,“这间卧室,你要想活命,就最好别进来,否则……” 威胁的话点到即止,邵冷安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砰”一声甩上了门。 姚芷巧一直在拐角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内心不可谓不震撼……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柳下惠坐怀不乱啊……呸,那为什么面对自己就会化身禽兽? 余海露也早注意到了她,冷哼一声,留下一句“你别得意”捂着裸露在空气中的胸跑了…… 姚芷巧眨了眨眼睛,她得意什么了。 她开门进去的时候,邵冷安正穿着睡袍躺在床上,她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洗好了?这么快?” 邵冷安冷哼一声,从一本杂志里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到底是我快,还是你慢。”他突然起身将那本杂志重重砸在桌山,“砰”声响起时,姚芷巧的心脏颤抖了一下,连带着身子也抖了一下。 “蒋雨琴,你是白痴吗?” 姚芷巧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火,“我……这不是相信你吗。” 邵冷安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相信?你竟然说相信我?蒋雨琴,你心里到底是相信还是无所谓只有你自己清楚。” 姚芷巧心里一紧,是呀,自己到底是相信他还是无所谓? 邵冷安见她不说话,眸中一沉,擦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姚芷巧身子被他带得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站稳,可等她转回头朝邵冷安离去的方向看去时,却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楼下传来重重关门声。 她想,邵冷安应该是出去了。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关好卧室的门躺上、床,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道惊雷吵醒。 她坐起身,用遥控器将窗帘打开,雨水连成线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邵冷安这么大人了,他应该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对吧。 她在心里这么安慰着,重新躺了下去。 这场秋雨来得毫无征兆,明明白天还是艳阳高悬,邵冷安出去前银色的月光还普照世界,可眨眼间,本就黑沉的天空铺满了乌云,见不到一颗星子,见不到银色的圆盘…… 姚芷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看了眼闹钟,刚好三点整。 她听到有人开门,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只得紧紧闭着眼睛假寐。 寒气袭来,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随后脸上就一凉。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在黑夜中她看不清邵冷安的脸,却能看到他身上在滴着雨水。 她想开灯,却被邵冷安提前抓住手。他的手很凉,带着水汽。 低沉黯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淋了雨,脑子清醒了些。” 姚芷巧不说话,心却无可抑制地疼了起来。她曾经跟司真说:“当一个男人受伤时,千万不要尝试着去安慰他,否则,你身上的母性光环要么把他吸引住,要么把你自己陷进去”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关心司真,却没法克制自己不去心疼邵冷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得到你的心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付出最多谁就输了,而我,输得彻底。”黑暗中,她看到邵冷安用手捂住了自己左胸的位置,“输得那一方,注定要心痛。我现在就想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姚芷巧张了张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邵冷安冷嗤,“在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其实,从蓝……”他倏地住口,“从蓝色海洋别墅区的离开的时候我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我以为我不问我就可以假装你是爱我的,直到今晚我问了这个问题之前,我都还在想,你会给我一个怎样的回答,你会说‘爱’还是‘不爱’。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爱’,毕竟,所有人都说,蒋雨琴爱我,很爱很爱……” “为了爱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为了爱我,可以委曲求全,在医院里不分昼夜地照顾爷爷,可以不嫌他脏,在仪器准备不及的时候直接口对口吸他嘴里的痰,端爷爷的屎尿盆子,可以为了博得爷爷一笑,做任何滑稽没脑的事……” “安平所有人都说:蒋雨琴为了嫁给我,可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个小时,可以偷偷溜进游轮,哪怕掉进冰冷的湖水里也要见我一面,可以为了博得我注意,做很多很多常人难以企及的傻事……” “可这些,我怎么就不知道呢?爷爷曾经逼我娶你,我还在想,这个女孩到底长什么样?是呀,我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娶她呢。所以,我逃婚了,想以此来羞辱她,警告她,让她最好离我远远的。可当这个女孩第一次入我眼的时候,我的心,常年没动静的心,我以为我没心的时候竟然跳了,在看到那女孩第一眼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心的……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不确定你是否爱我。我想到爱与不爱这两个答案,却唯独没想到你的沉默才是你很多时候面对很多问题的最好答复……” 他身上的水滴在地板上,“滴……”的很多声,在寂静的夜里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就好像是滴在姚芷巧心头。她很想回答邵冷安她是爱他的,可是,她要以什么身份来回答,她不想再当蒋雨琴了,可不当蒋雨琴,以姚芷巧的身份,她有什么资格来爱他? 喉口有些堵,她听到眼泪落在被子上的声音。 邵冷安的声音倏然停住,又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早点休息吧,你怀孕了不能熬夜……”就让他把这篇翻过好了。 他说完双手按在姚芷巧肩膀上,让她躺下去,又替她掖好被子,进了浴室。 姚芷巧听着浴室里哗哗流动的水声,难以入眠。 邵冷安今天洗澡的速度很慢,想到他的右手,姚芷巧索性掀开被子隔着门问,“需要我帮忙吗?” 里头没回答。 手触及门把,扭了扭,没扭动,正要去找钥匙,里头沙哑着声音回道:“不怕我化身禽兽。” 玩笑的话,姚芷巧却听得不是滋味。他的心情那么沉重,却偏偏还要用调笑的语气来安慰她。她闭了闭眼睛,尽量用平时与他调笑的语气回:“那你一个人在里头好了,手就算没好,我也不管了……” 说完她就转身。 门却在这时开了。手腕被拉住,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间,背就抵上了墙。浴室里水雾蒸腾,他的脸在她眼里是那么的模糊,他的声音在她耳朵是那么的惹人热泪。 “有人说,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经过她的阴、道。” 姚芷巧知道,这是张爱玲说过的话。 可她不能再任自己沉沦下去,她挣了挣被邵冷安抵在墙上的两只手,“我现在怀孕了不能同房,你放开我。” 邵冷安加重几分力道,神色更加晦暗不明,“我问过王医生了,她说你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一个小时,身体很棒,这个问题不用担心……” 说着,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一夜缠绵…… 姚芷巧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无力,邵冷安在她旁边睡得很香,睡着的他就像是一个婴孩,没有攻击性,安静不吵不闹。 她看得入神,手指不由自主又滑上他的脸,她低低说了句,“我爱你。” 睡梦中的邵冷安低低哼了一声,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 电话在这时响起,姚芷巧刚接,那头徐妈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少奶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看了眼墙上挂历,“10月27!”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徐妈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接下来的事不用我提醒少奶奶了吧,少爷他从来没过过生日,一般不过生日的人认为今天是母难日,可今天对于少爷来说,不是母难日,而是他这一生中最不幸的日子。少爷曾说:他宁愿自己从没来过这个世上。所以,少奶奶,少爷就交给你了……” 姚芷巧低低应了一声,转头心疼地看了眼邵冷安,挂断电话后,拖着酸软的身子起身下了楼。 她原先过生日的时候姚妈会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那么,她也给邵冷安做一碗好了。 她端着面上楼的时候,邵冷安还在睡着。她抿了抿唇,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过去推了推他的肩膀。 邵冷安嘤咛一声挣开了眼睛,首先入眼的是一碗看起来十分美味的面条。再抬眼,是一张笑得纯真灿烂的脸。他揉了揉眉心,好让自己清醒些,“今早怎么想起给我做面了?” 姚芷巧笑道:“因为我想出去玩……你快点起来啦。” 一双筷子被塞到他右手。 邵冷安愣了一下,“我右手还没好……” 姚芷巧没好气地打断他,“少来,你昨晚……” 邵冷安挑眉,“怎么不继续说了?” 姚芷巧瞪了他一眼,“再不吃就凉了……” 邵冷安把筷子重新塞回她手里,“要你喂我。” 姚芷巧抿了抿唇,无奈地使筷挑面。 邵冷安吃得欢心。 昨晚的雨已经停了,太阳躲在云层里,只有一小个光晕。 邵冷安驱车开往最近的迪士尼游乐场。 虽是寒冷天,游乐场里却依旧有不少人。 因着姚芷巧怀孕的关系,所以很多娱乐设施都只能看不能玩,这对于姚芷巧来说实在是一大憾事,不过,却不损她的开心程度。 前方有人聚拢在一起瞎起哄。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要 姚芷巧拉着邵冷安凑了过去,却见一个男子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枚钻戒,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女孩,一圈红色气球摆成心形将他们围在中间。 那女孩满脸讶异,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 旁边众人都在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姚芷巧也跟着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这时,突然有一个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公园管理员过来了。” 边上围观起哄的人瞬间一哄而散。那一对正在求婚的情侣也左右顾盼了一眼,然后拉着手快速跑开。 姚芷巧嘟唇看了眼身边满眼笑意的邵冷安,伸手掐上他腰上软肉。 邵冷安抓住她作乱的手,“我发现你胆子真是越发肥了。” “是你干的对不对?” 邵冷安大方承认,“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你老人家开心就好。” 她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却被邵冷安抓住手腕。她不解回头,就见他单膝跪了下去,他说:“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举行一个盛世婚礼。” 姚芷巧心里好像被重锤敲了一下,他说“生完孩子……”她能待到生完孩子再离开吗?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甚至没勇气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所以,姚芷巧落荒而逃了。她一口气跑出游乐园,街上车流不息,鸣笛不休。 手腕被谁拉住,耳边传来某人气急败坏的吼声,“你不要命了吗?” 姚芷巧被吼得一滞,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辆车竟然擦着她身体呼啸而过。 心脏在那一瞬间被吓得漏跳了一拍,汽车擦着她身体带起一阵狂风时,她发现自己离天堂那么近。 “蒋雨琴,你到底在不安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又吼了一句,“你特么到底在不安什么?” 邵冷安在使劲摇她,她被摇得五脏俱碎,却依旧不能开口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良久,邵冷安终是冷静了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前方停车场走去。 她看着他直挺的背影,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围绕着一股悲凉气息。她想自己是不是该跟他明明白白地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不让邵冷安抱着希望,才是对他最公平的。 邵冷安心情杂乱地在前边走着,拉着的那只手突然被猛力睁开,他转头,不解地看低垂着眼帘的姚芷巧。 “这个孩子……你不要再期待了,就当它从没来过这世上,从没在我腹中待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默了很长时间才说:“你说什么?” 话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哽得厉害。 “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不想……”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姚芷巧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成功阻止了她以下未出口的话。 邵冷安的手还保持着扬起的动作,他的指尖十分僵硬,眼中有通红的血丝。 巴掌声吸引了路人前来围观,不明真相的人纷纷对邵冷安指指点点,大多是骂他忒不是男人,怎么能动手打女人的话。 可邵冷安丝毫不在乎,看着姚芷巧的眼睛就好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恐怖异常,“蒋雨琴,你是我第一次动手打的女人。” 姚芷巧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狠下心:“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应该道一声‘谢陛下赐打’。在你邵冷安眼里,你动手打人都是对别人的恩赐吧?我怎么这么傻,还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以为我跟你说这个,你会体谅我的难处,可你没有……傻了这一次以后也就明白了,被你打了这一次我也就少了些愧疚,我想我终于可以毫无心理包袱地拿掉我腹中的孩子……邵冷安,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要。” 她一字一字地说完最后六个字,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在她心口划拉开一道口子,纵使那颗红色石头早已经千疮百孔,可每说一个字依旧疼得她难以呼吸。她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完最后一个字,再不敢看邵冷安,挤出了人群。 冷风吹在脸上,就像刀片刮一般的疼。 邵冷安闭了闭眼睛,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10月27,他果然最讨厌这个日子了。 姚芷巧一口气跑到一个公交车站,此时刚好在她面前停下一辆公交车,她逃离似地钻了进去,连钱币都忘记投。 司机骂骂咧咧,她才又重新转回身子,在包里搜了大半天也没找到零钱,投了一张五十的。 司机眼红地看着她身上香奈儿的服装和lv包,笑声嘀咕了一句,“有钱干嘛不打车?神经病……”然后没等姚芷巧坐稳就开了车。 她被带得踉跄,幸好旁边的人扶了她一下。 她失魂落魄地道了声谢,失魂落魄地找到最后一排,失魂落魄地看到公交车外的邵冷安。 她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边上大多数人都已经散去,但还是有两三个人围在他身边,经过的人也在好奇地打量他。 她深深闭了闭眼睛,将身子俯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包括那道感受到她视线突然投射过来的目光。 公交车一路行驶,走走停停,车里上了什么人她不知道,车里下了什么人她也不知道,整个世界好像朦朦胧胧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晰。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心疼地问:“那个女孩怎么哭了?” “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前方就是济仁医院了,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是呀,身体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大家会帮你的。” “……” 关心的话此起彼伏,姚芷巧眼睛有些模糊,鼻子有些堵,胸口闷闷地疼。 有人拿着纸巾在她脸上不断地擦着,她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她。 面对一群陌生人的关心,她强自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我没事,谢谢你们关心。” 公交车停下,温柔的女音提示响起,“济仁医院,到了,请您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上车的乘客请……” 姚芷巧挤出拥挤的人群,有人又给她塞了一大包纸巾,她真诚道了谢,下了车…… 这个世界总是太多陌生面孔。 姚芷巧站在济仁医院喷水池边,冷水吹干了她眼中的泪水,却让她的眼睛更加酸涩。她紧了紧身上风衣,一头扎进住院部。 姚妈病房里,呼吸机的声音灌进她耳朵,消毒水的味道钻进她鼻息。 第一百五十章 我期待我的孩子的降生 蒋家请来的护工正在给姚妈擦身子。 姚芷巧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毛巾接了过来。 那护工看到是她,脸上显出焦灼之色,姚芷巧安慰道:“哑姨放心吧,没人跟上来……”她默了一会,看着姚妈静静躺在床上,干涸没多久的眼泪又一下子汹涌而出。 哑姨双手绞在一起,跺了跺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姚芷巧明白她什么意思,哽咽道:“我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 人总是在有人关心的时候最脆弱。 哑姨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注意自己的身体,然后走了出去…… 姚芷巧刚才还只是无声的哭泣,可哑姨出去后,就彻底放开了声音。等她趴在床边哭够了才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拿起帕子蘸水给姚妈擦身子。 深秋的水凉的很快,她将水倒了重新兑热水。 姚妈的手臂有些瘦了,看起来就跟干柴似的,一层薄薄的皮连着骨头,她身上也是,看起来没一两肉,刺痛了姚芷巧的双眼。 她擦得格外小心,生怕自己一用力姚妈的身子就断了。 “妈妈,你有孙子了……你想看看他什么样子吗……好多人都说他长得一定很好看,比你女儿比你女婿还要好看……可是妈妈,你女儿是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婚姻,偷走了别人的爱情,今天凌晨邵冷安对我说的那些话本该是对着蒋雨琴说的,可现在被我偷走了……妈妈,小偷怎么能有自己的孩子呢?我拿不定主意,妈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 她的声音十分含糊,这样软弱的她实在遭人痛恨,为什么眼泪会一直掉个不停呢? “妈妈,我伤害了你的好女婿……妈妈,我不想伤害他的,真的不想……我简直恨死这样的自己了,我怎么能伤害他?我为什么要怀孕,如果不怀孕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开心……我怕孩子还没生下来真正的蒋雨琴就回来了,蒋雨琴会容忍我的孩子吗?妈妈,我不敢打这个赌……” “妈妈,女儿心里真的好苦……妈妈,我待会去做手术好不好?我们拿掉这个孩子,我只要有妈妈就够了,其他的女儿真的什么也不在乎……妈妈……妈妈……” 外面的天空低垂,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姚芷巧下了一跳,转头就看到窗外秋雨淅沥沥地落下来。 她响起凌晨邵冷安在雨中待了一夜,心里一紧,他会不会又跑去淋雨了? 她心里焦急,终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邵冷安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又被挂断。 她叹了一口气,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 她放下手机,也罢,就让他冷静一下吧。 姚芷巧把姚妈身体都擦了一遍,出去将哑姨叫了进来。她自个却是往妇科走去。 挂号很顺利,前面有五六个人在等着。 姚芷巧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心慌,可到了后来她的心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 医生是个女的,带着口罩。 她问:“怀孕多长时间了?” “七周大概!” “我们先做个孕检吧,要确认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给你安排手术。” 姚芷巧点了点头。 女医生让她躺到后面的床上,拉上窗帘后用b 超机检查了她的腹部。 “你孩子应该会很健康,确定要流产?”那医生再次问道。 一句话,让姚芷巧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起了波澜,她咬了咬牙,“我没办法要它,还不如选择让她离开,也好过来这世间受苦。”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过了五分钟左右,她将一张印着她卵巢大小的纸递给她,“起来吧,去抽血化验一下。” 姚芷巧拿着那张薄薄的纸走了出去。 拐弯时,迎面跑来一个小男孩。鞋带散了开来,小男孩没注意,踩到鞋带跌倒在地。 姚芷巧上前将他扶起来,还细心地给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小男孩倒是十分坚强,摔倒了也没哭,他说了一声谢谢“阿姨。”又要继续跑。 姚芷巧忍不住拉住他,“你鞋带散了……我帮你系好。”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阿姨。” 姚芷巧边帮他系鞋带边问:“你做什么这么急?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你要是撞到人,碰到一些坏脾气的叔叔阿姨,少不得要挨一顿骂。” 小男孩对着她笑笑,“我妈妈生病了,她说她想吃冰淇淋,我想去给她买。” 姚芷巧心里一紧,“外面还在下雨呢?” 小男孩担忧地朝玻璃墙外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后又是一股子豪气涌出来,“小时候妈妈为了来接我,不管是下雨天还是下雪天,她全身都湿透了也没半句怨言,这次,轮到我照顾妈妈了,我怎么能被这点困难吓跑呢。” 小男孩的声音很稚嫩,但他脸上却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 姚芷巧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这么懂事,你妈妈应该很欣慰吧。” 小男孩重重点了点头,“妈妈说:她这一辈子又当爹又当妈的,不亏!” 姚芷巧身躯一震,小男孩什么时候跑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突然有些期待腹中孩子的出生。 回到姚妈病房后,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给姚妈按摩了会身子,才出了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时,医生打电话来问她还做不做手术。 她心情豁然开朗似地摇头,“我会期待他出生的。” 那医生欣慰道:“这就对了,你腹中孩子很健康,他一定能平安出生,你就放心吧。” 姚芷巧说了声“谢谢”,一头扎进雨中。 回到邵家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一股酒气猛然钻入她鼻子,赵婶正在打扫地上的酒瓶子,碎玻璃片和酒液洒了一地。见她进来,她脸色有些古怪。 姚芷巧也没多在意,走了一天的路,她有些疲倦,想上楼睡个好觉。 赵婶见她要上楼,忙上前来拦住她。 姚芷巧不解地看她,她却纠结着一张脸,有话却又不说的模样。 “赵婶,有事吗?” “少奶奶,我突然想起厨房里没酱油了,少奶奶能帮我去买一瓶来。” 姚芷巧淡淡地笑笑,“好呀……” 她刚要转身出门,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爆吼,“滚出去……” 是邵冷安的声音。 赵婶惊恐地看向姚芷巧,却见她快速上了楼。她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的冷酷残情 姚芷巧刚来到卧室门边,就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间或传来一个嘤嘤哭泣声。 “你为什么不要我?什么叫我不是琴儿,蒋雨琴又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守身如玉。” 姚芷巧刚进卧室,就看到满地狼藉,床头柜上的台灯被砸到地上,余海露半赤、裸着身子坐在地上,而邵冷安的衬衫头两颗纽子被解开,露出健硕的胸肌…… 他的眼睛腥红,许是因为醉酒,在不断地甩着脑袋,似是想要让自己清醒些。 姚芷巧进去的时候被余海露狠狠瞪了一眼。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直直看着邵冷安。 邵冷安也看着她,良久,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呀,你有什么好?值得我为你守身如玉。” 说着,他直接拉掉了裤腰带。裤子落下,露出线条流畅的大腿和两腿中央内裤包不住的雄壮……他动身朝余海露走去,大掌抓住她的手腕,然后一下子将她丢到床上,他整个人压了上去。双手疯了似地扯余海露本就宽松稀少的衣物,等她身上没遮挡物时,又疯了似地揉她的胸。 余海露很痛苦,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可她在拼命忍着,还不断扭着身子,以勾起邵冷安更大的性趣。 姚芷巧难堪地别过头,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她想,也许她出去才能让彼此都好过些。可脚步就好像被黏在地板上,动一下都困难。 她不想看,邵冷安却不放过她。 邵冷安拉着姚芷巧的手腕将她拖到床前,恶狠狠地按住她后脑勺,将她按在床上,“我要你好好看着,我邵冷安没有你也行。你要是敢转一下脑袋,蒋兴国的公司明天就会宣布破产。不信,你等着瞧。” 他的语气粗狠暴戾,他的眼睛一片猩红。此时的他就像是魔神,让人害怕得忍不住颤抖。 余海露娇笑一声,直起身,一双玉臂抱着他宽厚的肩膀,“我们玩我们的,别让外人干扰了我们的性致可好?” 邵冷安的视线从姚芷巧身上撞开,突然伸手将余海露按在床上,然后,拉下内裤……可许久也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 余海露急了,想直起身,却被邵冷安揪住手臂,丢下了床。 她闷哼一声,“安哥哥,你……” 邵冷安气势十足地大吼,“闭嘴!” 余海露果真委屈地住了嘴。 邵冷安起身穿裤子,扣纽扣,然后深深地看了眼姚芷巧,走了出去。 在出门的时候,余海露又不怕死地上前抱住他的腰。 邵冷安已经失去耐心,“放开!”语气冷得没半点温度。 “不放,要是我这次放了,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邵冷安眼中迸射出一抹危险的光,他将余海露的手扒开,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是不是不准许你进这个房间。” 余海露还不及说话,又听到邵冷安阴戾无情地说,“既然你这么渴望男人,我就给你好了……穿好衣服,楼下等我。” 余海露欢喜的应了一声,回自己的卧室换衣服去了。 邵冷安看向姚芷巧,“你也跟着来。”声音依旧没半点温度。 车子开进姚芷巧熟悉的地下宫殿,这次邵冷安带姚芷巧去的地方依旧是原先的斗兽场。 所不同的是,这次在斗兽场里的人换成了余海露。 她被十多个男人围在中间,脸上的表情很惊恐。 邵冷安带着面具,靠在高高的栏杆上,“你不是总想爬男人的床吗?我邵冷安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水性杨花,不自尊自爱的女人。现在,我赏你十多个男人,应该能满足你了……” 面具下的脸带上了撒旦的笑容,然后他挥了挥手,那些将余海露围住的男人纷纷向着她扑过去。 整个斗兽场上空响彻着连连尖叫。 姚芷巧在邵冷安身边瑟瑟发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极其凉薄的声音,“说来,她还是你带回家的,她第一次爬我床也是你间接促成的,那么……” 邵冷安的手摸上了她带着面具的脸,明明什么触感也不该有,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就好像是毒蛇在自己脸上爬一样。 “你也下去陪她吧。” 姚芷巧心头一震,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邵冷安,可却只能看到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具…… 很快有人来抓住她手腕,她哭着求饶,可邵冷安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不耐烦地叫道:“吵死了……” 立即有人用胶带把姚芷巧的嘴沾上。 姚芷巧被拖了下去。 刚才在台上看还不觉得有什么。 这会亲自站到了底下,却是越发觉得余海露的叫声凄厉无助。 偏偏将她围住的那些男人笑得一个比一个猖狂,一个比一个手段残忍。 她害怕了,她退缩了……她的脚步乱踢乱蹬,抓住她肩膀的那两个人却不放松丝毫。一道暗门被打开,又有几个男人走出来,邪笑着向姚芷巧走来。 她感觉自己腹部开始隐隐作痛,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可邵冷安一点疼惜都没有。眼前,那几个男人越来越近。她拼了命地挣扎,终于,其中一个抓住她手臂的男人力道开始松懈,她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撕了自己嘴上的胶带,狠狠朝着另一个男人手腕咬去。 那男人吃痛,不得不将她放开。 可这时候,刚来的那几个男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她再没机会逃,只能将视线投向邵冷安。 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阻止的意思,整张脸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却带了残忍的笑。 她痛心地闭上眼睛,不知被谁揪住了后领,她仰倒在地上,不知是谁骑在她身上,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至始至终,她都没再反抗,整个人就好像一条死鱼,任他们摆布。 很快,胸前一凉,有人摸上她的胸…… 然后是裤子…… 耳边净是一些不堪的笑。 恨吗?不,只是心痛罢了。 预感中的侮辱并没有到来,她好像听到有人嘶吼着朝这边跑来,紧跟着,身上一暖,好像被盖上了一件衣服。 头顶传来某人的低吼,“死了没?” 她睁开眼睛,凉凉地看着邵冷安,眼神没半点波动,空洞得没半点焦距。她只要一想到邵冷安刚才的冷酷残情,她就怕,心就无可抑制地痛。如果邵冷安不阻止,她可能会死,连同肚子里她刚有期待感的孩子…… 邵冷安低吼,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说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年后我再来爱上你 姚芷巧冷冷地勾唇,“你还在乎吗?在你用这种方式惩罚我的时候你还在乎吗?邵冷安,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为你生孩子吗?因为我跟着你,没半点安全感,你总是在我以为你爱我时,生生给我一棒子,砸得我心痛难忍。你以为你让司真抹去我对蓝欣欣的记忆就万事皆休?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地记得……你以为我喜欢上了司真,可明明在今天之前我爱的人还是你啊。可今天之后,我们什么都完了。” 她脸庞有风拂过,耳边传来重物相击的声音,伴随着男人低沉的怒吼,“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们……”她闭了闭眼睛,“给彼此半年的时间,可好?在这半年内,你莫要打扰我,我也不会去打扰你……半年后,我来重新爱上你。” 邵冷安没说话。 姚芷巧继续道:“与其两个人互相伤害,不如分开半年,让我们冷静一下,半年后,我会重新爱上你,绝不食言……” 邵冷安把她抱进怀里,紧得让她难以呼吸,“不要,半刻也不要离开我,我要你每时每刻都爱着我,半刻也不会停。”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抵在他胸膛上按了按,却没按动分毫。肚子里隐隐作痛,虽然那女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她闭了闭眼睛,决定下一剂猛料,“你做了这种事,我现在怎么还可能爱你。在我做完流产手术之后,你要我怎么面对你?你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吧。那么,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好了。你还记得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吧。那天的你,像极了一头野兽,不管我怎么求饶,你都不放过我,我跟你解释我和司真什么也没有,可你怎么都不信。我以为我要死了,可还是在第二天醒了过来。” “一个月后,我被检查出怀了孕,首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爷爷,可他也不相信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你不是问我喜欢男孩女孩吗?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生了女孩,爷爷是不是会冷落我?如果我生了男孩,我在邵家的地位是不是能长久稳固下去?说到底,我跟古时候那些母凭子贵的可怜女人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生活我不要过,所以,我只能选择不生孩子,至少现在不要生……” 邵冷安神色怔忡,姚芷巧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了进去,如果在今天中午姚芷巧说出那番话后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姚芷巧不会那么绝情的,她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可现在,他已经将这个幻想彻底打破。 他深呼吸一口气,悲痛地开口,“好,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后,如果你还没爱上我,我就算囚禁你一辈子也决不让你离开我半步。” 姚芷巧张口,想说一个“好”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咽了一口唾沫,“没准在这半年内,我会提前爱上你。” 她想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僵硬得厉害。 邵冷安冷嘲,“如果是这样,最好!” 一定是这样的!只是那时候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该从你的世界彻底落幕! 邵冷安遵循了她的意见,把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的别墅让给姚芷巧住,而他自己……他说:“我会与工作一起度过这半年。” 姚芷巧心里万分不舍,却不得不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忘记悲痛的最好方法是让自己忙碌起来,人只有忙碌起来了,才没什么时间去胡思乱想。” 邵冷安叹了一口气,“是呀……” 两人在别墅外面分别时,邵冷安再一次紧紧抱住她,“跨年夜那晚,我们一起去看跨年演唱。” 姚芷巧喉头有些哽,“……好。” 邵冷安将脑袋埋在她颈项,“这个新年你陪我一起过。” 姚芷巧的眼泪再忍不住,鼻头也开始发酸,“……好。” 然后,他将她松开。 姚芷巧觉得,那一刻她是眷恋邵冷安的怀抱的。可她不能表现出半点留恋来,转身进了铁门。 邵冷安又追上来,将她扯进怀里。紧跟着,唇压了下去。 难分难解,却不得不分不得不解。情是毒,不沾不懂其味,沾上了就再也戒不掉。 “你别忘了休息,注意身体……” “你注意保暖,注意身体……”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两人同时转身。 姚芷巧冲进别墅,邵冷安钻进车子。 关门声和车子发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姚芷巧靠着门坐了一会儿,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到王医生在她面前悲天悯人地看着她。 姚芷巧起身,擦干脸上的眼泪,“王医生,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王医生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姚芷巧的卧室。她万分不解,为什么姚芷巧会那么小心,关门时还不忘左右查看外面有什么人? 可等她跟自己说了以下的话后,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些。 姚芷巧没兜圈子,坐下后直接开口,“我怀孕了。” 王医生点了点头,“邵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顿了一下,“如果少奶奶是想问堕胎之后应该注意点什么,我待会会列出一张单子来,让佣人替你留心的。” 姚芷巧有些惊讶,“你知道我堕胎的事?” 王医生点了点头,“今天少爷喝醉酒说的,他说他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还说你从来都没爱过他,那些说你爱他的人都在骗他……” 姚芷巧的心就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她难以呼吸,她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如果我没堕胎,王医生会怎么做?” 王医生瞪大了眼睛,她抓过姚芷巧的手,细细把了三分钟左右,才难以置信地开口,“少奶奶,你……” “我刚才肚子有些疼,我怕宝宝会出什么事,你能开些安胎药给我吗?” 王医生握住她的手,“少奶奶放心便是,你的孩子和你一样坚强,健康得很。” 姚芷巧放下心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王医生能答应我吗?” 王医生笑道:“少奶奶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帮你。” “我没堕胎这件事我不想让冷安知道。”她顿了一下,“我不想说这个中缘由,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没堕胎,王医生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们说好一起看演唱会 可王医生不解,“你为什么不让少爷知道?他要是知道你没堕胎,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姚芷巧闭口不言。 王医生叹了一口气, “我是过来人,夫妻间小吵小闹很正常,少爷他心里也不好受。” 姚芷巧觉得,王医生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她心口挖一道口子,她微微闭了闭眼睛,“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王医生叹了一口气,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又被姚芷巧叫住。 她不解回头,“少奶奶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姚芷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平生没威胁过任何人,但这次不一样,如果王医生把我腹中胎儿尚存的消息告诉邵冷安,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蒋家家底虽然不及邵家,但要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你想寻求邵冷安的庇护,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他知道我没堕胎只会更开心,也只会更宠我。到时候我如果借用他的力量来报复你不守信用,我想你会更加难以抵挡。” 姚芷巧说这话时,眼中透出一股跟她平时截然相反的狠辣。 王医生心惊肉跳,郑重地点了点头。 姚芷巧满意地闭上眼睛,沉吟道:“你下去吧,多谢王医生了……” 卧室里霎时寂静下来,姚芷巧长长舒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肚子,“宝宝,你要健健康康地出生,健健康康地长大哦……” 王医生说:适当锻炼对孕妇的心理和生理都有很大的帮助,姚芷巧听了,每天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会散步一个小时,或者在没人的房间里做一些孕妇保健操。 她每天都按时吃饭,对宝宝不好的东西她重来不沾,每次吃东西之前都要问一下王医生,王医生说没问题了她才动口。 王医生说要保持心情舒畅,她就想一些开心的事,看一些搞笑漫画或者读一些有益于身心的书籍。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二月末,天气渐渐转凉,期间下了几场小雪,而姚芷巧的肚子也开始慢慢显怀。冬天她穿得多,家里的佣人看见她肚子比之前鼓了许多,也只以为是她开始发胖,倒是没一个人怀疑。 这日,她向往常一样出去散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小跑着追了上去,在喘不过气来之前成功叫住了她。 前方五米之外的女人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果真是安陌陌。 安陌陌看到姚芷巧的时候也十分开心,蹦跳着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脸上虽挂着灿若朝霞的笑容,姚芷巧却看得出她眼中的那一抹苦涩。她拉着她的手到一个凉亭里坐下,“这两个月,你真去非洲了?” 安陌陌笑着重重点了点头,“原来,非洲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差,哪里有好多我没见过的新奇玩意,而且,我没多久就找到了司真。” 姚芷巧揶揄道:“你不会是刚从司真家出来吧?” 安陌陌一脸得意,“是呀,我这几天一直往他家跑呢。我们一起回来那天司伯伯还让我多来他家玩。” 姚芷巧捏了捏她可爱的鼻子,“瞧把你美的。” 安陌陌眼中黯然一闪而逝,“可是司哥哥他不让我来找他玩,我刚刚去找他的时候黎叔说他不在。”她重重哼了一声,“黎叔这个大骗子,我进去的时候明明看到司真的门刚好关上的。” 姚芷巧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导开导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她措辞小心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司真其实并不适合。” 安陌陌脸上的笑终是裂了,她嘟唇,泪眼汪汪地看着姚芷巧,“你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吗?”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你哥哥跟你说过的话吗?” 安陌陌咬唇不说话。 “爱一个人不会舍得她难过。可你现在真的开心吗?男人认为女人蠢,可只有女人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女人,女人可以一眼看出来,一个男人对女人是不是敷衍,她也可以一眼看出来。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在相对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注定了一切,如果你们刚开始的时候就没对上眼,那么,未来不管磨合多少次都不会对上眼。我不信虐恋情深,你信吗?这些话,我想你会慢慢想明白的。” 姚芷巧说完就走了,天空有些阴沉,大概是要下雪了。 走之前她给安白坚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把安陌陌接走。 安陌陌消失了两个月,如今再次见到,她理应是要来关心一下的,可却看到她眼底的落寞。落寞这种情绪出现在她眼里,实在太不应该。 姚芷巧回去的时候天上果然下起了小雨,晚上八点的时候雪已经开始一片片地落了下来。 代替徐妈给姚芷巧做饭的赵婶来敲响她的房门,说是邵冷安打电话来让她注意身体。 姚芷巧心里感动之余又有些心酸,“那他呢,冷吗?” 赵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少奶奶要关心少爷,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姚芷巧没回她,只默默关上了门。 手机就摆在床头柜上,只要她打电话过去,马上就能听到邵冷安的声音,或许还能马上看到他,或许还能依偎进他温暖的怀抱…… 可她不能,一旦打了过去,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能狠心撒下一个又一个的慌,她又何苦去伤害他。 时间不咸不淡地又过了几天。 12月31号这天早上,姚芷巧接到了一个电话。看清屏幕上跳跃着的邵冷安三个字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犹豫了好大半天才接通,“喂”了一声,对方却长久没出声。 邵冷安不说话,她也不开口,过了一分钟后,那头才响起他沙哑充满磁性的声音,“今晚跨年演唱会,我们说好要一起看的。” 姚芷巧愣了一下,心头有万千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她说:“你来接我吧!” 电话那头的邵冷安默了一会,“好!” 下午三点,邵冷安的车准时出现在门前。 姚芷巧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去理发店做发型,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一点半,整整五个半小时。 给她做头发的是一个代号18的发型设计总监,他当时还问:“是不是要去会男朋友?” 姚芷巧但笑不语,眼中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却说明了一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为他容 设计总监又道:“那你坐好咧,我包您今天漂漂亮亮的,男朋友见到你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姚芷巧淡淡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变了模样,只有一个想法:女为悦己者容!而邵冷安,就是她的悦己者! 邵冷安提前让人给她送来了晚礼服,是一条红色镶钻连衣裙,外料光滑如水,内里填充着鸭绒,看起来漂亮,穿起来暖和,颈项处和袖口还有裙摆处有白色羽绒。风吹来,那些羽绒就跟活了一样,纷纷跳跃起来。 邵冷安怕她冷,又给她送了一条白貂围脖和披肩。 其实,今天也不算冷,大概老天都知道她心情不错,所以,特意出了太阳来锦上添花。 她出门的时候太阳正躲在一朵厚厚的白云后边,真真是霞光万道,是个好天气…… 演唱会八点开始。 邵冷安先带她去了五月奇迹顶楼的旋转餐厅让她填了填肚子。 有红酒,王医生交代她不能喝酒,所以,只能笑着拒绝了waiter 给她斟酒的动作。 邵冷安一点也不在意,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牛肉,“你好像胖了许多。” 姚芷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唯恐邵冷安察觉到什么,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回嘴:“你这么明说一个女士胖了,可是极不绅士的行为。” “我瘦了……”邵冷安说这话时,语气有些低沉。 姚芷巧含在口中的酱牛肉失去了味道,她胡乱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将一只水晶虾夹在邵冷安碗里,“想让我为你夹菜就直说。”她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邵冷安将水晶虾剥了吃进嘴里,才抬头深深地看着姚芷巧,“我最想吃——你!” 她手中的筷子落到桌上,快速捡起来,装作没听见他的话,转头看了眼外面,五月奇迹顶楼餐厅是整个安平城最高的地方,她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黑色苍穹,“演唱会快要开始了吧。” 邵冷安叫过waiter ,问他几点,被答还不到七点,邵冷安又看向姚芷巧,“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可以慢慢吃……” 他说“慢慢吃”的时候眸色意味深长。 姚芷巧心头一跳,转头看向四周,却发现偌大的餐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这里就算没人,可暗处一定会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怎么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我们说好给彼此半年的时间……” 姚芷巧刚说这一句话,对面的邵冷安突然大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大惊失色而后手足无措再拼命设法推脱的样子十分可爱。” 她脸上腾地一红,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不过,邵冷安笑的时候更加养眼,难怪那些人都说不常笑的人突然笑起来会让人有一种天地失色,万物凋敝的感觉。 邵冷安止住笑,又给她夹了一块肉,“慢慢吃,我们时间还早,八点之前我们还没到的话,他们会提前安排一些小节目,我们去了才会正式开始。” 姚芷巧撇撇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真不假。” 邵冷安呛道:“我觉得经过我这番调教之后你对这句话应该感触会更深刻一些。” 姚芷巧:“如果让我体验一把感触会更深。” 邵冷安:“这个简单,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你陪我睡一晚我给你一百万,伺候得我满意了我加价……这样日积月累的,没准你在进棺材之前能体验几十回。” 姚芷巧狠狠翻了个白眼,后来觉得翻一个白眼不觉得会对邵冷安会造成什么损失,索性抬起桌下的脚,要是这一击能命中他命根子,那么姚芷巧只会在心里道一声阿弥陀佛,最后再狠狠补上两脚。 只可惜,她刚抬腿就被邵冷安察觉。他抓住了她的腿,“我能理解成这是你的邀请吗?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的手果真顺着脚踝往上摸,很快就摸到了大腿根部。 姚芷巧全身都烧了起来,她挣了挣,没挣脱,“你别这样,那么多人看着呢……” 邵冷安在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谁敢看,我把他眼珠子挖下来。” 姚芷巧按住他的手,“半年时间还没到,你答应过我的。” 邵冷安抽手,“瞧把你紧张的,半年后有你受的。” 姚芷巧松了一口气,一桌子的美食,她却再没胃口。 邵冷安也看出她食之无味,放下筷子,“你要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说着就起身走到她面前,搂着她的腰,察觉到她腰身的确粗了一圈不止,忍不住在她腹部拍了拍,“我还以为你离了我会吃不下睡不香,没想到你竟然把自己养成了猪。” 姚芷巧很想把手中的包砸他头上,然后指着他鼻子骂:你要怀个孕试试,没准比我还胖。可这话她不能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以为女人离了你们就要死要活,过不下去了?殊不知呀,这种愚蠢的行为只是自伤而已,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让自己舒舒服服的,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邵冷安点头沉吟,“说得对。” 姚芷巧:“所以呀,你也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顿了一下,她说:“我好期待看到你挺着一个将军肚,满面油光,肥头大耳的发福模样……哈哈……” 邵冷安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下辈子我投成一头猪试试,这辈子你就别想了……还有,四个月后你要瘦不下来,我就拉你去健身房。” 姚芷巧一怔,“会瘦下来的……” 邵冷安没注意到她怅然若失的神色,还在说着什么,可姚芷巧已经听不清了。 她把头靠在他肩头。 邵冷安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抱着我下去好不好?” 邵冷安眸中一亮,“不怕我吃你豆腐?” 姚芷巧还没想通抱她下去能吃什么豆腐?可下一刻她就知道了。 邵冷安一手伸在她腿弯,一手插过她腋下,插过她腋下的那只手——按在了她胸上,时不时低头偷亲她的唇。 姚芷巧:“……”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姚芷巧第一次看现场演唱会。 邵冷安带着她进去的时候,立即有人来恭敬地带着他们进去。 他们坐的位置角度很好,脖子不会抬得酸,音响也不会震得心脏受不了……还能看到一些娱乐界知名人士。 姚芷巧进去的时候,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向她投来,她转头去看,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第一百五十五章 贺昭华的初恋女友 有人把节目名单给邵冷安送来,邵冷安看都没看,递给了姚芷巧。 姚芷巧只大略看了一眼就合起来放到一边。 八点整的时候节目正式开始。 小品搞笑又催泪,舞蹈炫目,乐器悠扬悦耳…… 节目过半时,一男一女两个只能隔着电视屏幕看到的主持人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走上台,说了上个节目恢宏霸气,场面震撼人心。又说,接下来上场的人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人气偶像,电影电视剧音乐都有他的踪迹,有大师评价他是娱乐界的天才,短短两年的时候便在娱乐圈玩得风生水起,最近他主演的电影《神战》再创影院票房新高。 “我想在座很多人都是奔着他来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女主持人这时把话筒递向观众坐席,震耳欲聋的回答声和尖叫声连连响起,直欲把屋顶掀翻。 “贺昭华……贺昭华……贺昭华……” 音乐霎时响起,场上正中央,一个台子由上到下渐渐降下来,一个男人面带阳光一般的微笑出现在观众面前。 他有一头棕黄浓密的发,琥珀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温暖如太阳神的微笑,银灰色的西装将他的身材修饰得颀长,里衬前两个扣子解开,露出白瓷玉、颈和性感的喉咙。 从高台上降下来的男人很帅,再加上此时舞台上缭绕着雾气,使他看起来就好像飘飘然的谪仙,轻易夺走了所有观众的目光。 姚芷巧只觉得大脑轰地炸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席卷她全身。她翻开节目表,一个一个认认真真地看下来,果真在第三十二个节目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贺昭华这三个字。她猛然记起,32 是贺昭华的学号…… 贺昭华的声音很好听,有小说形容一个人的声音听来如沐春风, 贺昭华就属于这一类。 他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底下安静一片,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陶醉的神色…… 这一幕场景跟高二那一年学校举办的青年节很相似,贺昭华在台上抱了个吉它,跟他同一节目的其他乐器还没响,他一手弹下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就像是天生为镁光灯所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他出场,人们的目光总是随着他转。 贺昭华一首歌唱完,底下观众不论男女纷纷连声尖叫,一遍一遍地喊着贺昭华的名字,手中的荧光棒就像波浪不断摆动,气氛前所未有的高涨,想要冲上台献花的美眉们一度有要站满整个舞台的迹象,幸得几十个工作人员阻止,才控制住了场面……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走上台来,女主持问:“观众们这么热情,昭华舍得下去吗?” 贺昭华还没回答,底下观众又开始沸腾“不舍得……不舍得……” 贺昭华脸上一直挂着温暖的笑容,他说:“我也舍不得大家。”刚才才唱完一首歌,他现在气息还不稳,“接下来,我要邀请一个观众和我一起演唱,这个人……是谁呢?” 他目光在观众席里转了一圈,底下女观众们又瞬间沸腾,她们尖叫着,“我……我……选我……” 贺昭华笑道:“你们这样我好为难……” 姚芷巧的心猛烈一跳,因为,贺昭华的目光看向了她。 果然,贺昭华伸手指向她,脸上露出绅士一般的笑容,“不知第五排从左数第十五位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能否上来和我合唱一首?” 姚芷巧能感觉到身边邵冷安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脸上,她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会唱歌。” 贺昭华脸上的笑容不变,他问:“真的吗?”顿了一下,他又道:“真是可惜了,这位小姐不愿意贡献她的歌喉,那么,大家只听我唱,好不好?” 底下又沸腾了。 贺昭华脸上笑容依旧不变,“这位小姐不唱没关系,但台还是要上来的,否则,我明天可就没脸出门了……” 姚芷巧手心浸出了冷汗,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起了身。 贺昭华走近几步,绅士地走到她身边,像一个保驾护航的骑士。 音乐响起,贺昭华很自然地伸手拉住姚芷巧的手。 姚芷巧挣了挣,贺昭华却加重了手上力道。她心虚地向邵冷安看去,只看到他的目光幽远,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儿。 音乐前奏响起,是一首姚芷巧熟悉的歌,在三年前就已响彻安平市第一中学的歌曲,那首歌,是贺昭华亲手所做。她当初为了学这首歌,特意用手机录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听、洗澡的时候听、跑步的时候听、放学路上听……无时无刻不在听,除了上课。 “你真不会唱吗?”贺昭华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将她从短暂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得呆呆地微微仰头看着贺昭华。 贺昭华脸上笑容依旧,“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她震惊在原地,不知该回什么话。 “世界多纷扰,红尘多寂寥,我有我骄傲……”没等到她回答,贺昭华已经举起了话筒,他的声音就像流水,清凌凌淌进了她的心,“秋风在胡闹,你的发在我指尖绕……时光荏苒多无聊,回眸时看不见你的笑,我该多寂寥。暗暗喜欢你,你不曾知道,每次你路过身旁,心跳总会抓狂。来不及说出口的爱恋,只好在心里一遍遍念,飞机带走了我,连同对你的思念……或许以后几年,我们会相遇,只是那时候你别披上了别人赠于你的嫁纱……” 前半段到这句,就已结束,伴奏还在继续。 姚芷巧怔怔出神,突然感觉身子被拉了一下,然后就撞进了贺昭华的怀里,他低头,在她耳边轻问:“你可披上了别人赠与你的嫁衣?” 她抬头,撞进贺昭华满含笑意的眼。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舞台上的空气霎时稀薄起来,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音乐停止时,两个主持人走上台,贺昭华却还不肯松手。 女主持人说:“两位看起来就跟分离多年的情侣一样。” 贺昭华淡淡笑道:“青姐说对了一半,这位小姐长得的确很像我初恋女友。” “昭华出道两年,两年来一直没绯闻,如今你突然说有初恋女友,这该粉碎了多少姑娘的心啊。”女主持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我们能否知道昭华初恋女友是?” 贺昭华依旧笑得儒雅阳光,看着姚芷巧的眼柔情四溢,他说:“姚芷巧!”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直笑着 姚芷巧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贺昭华。 男主持人故作惊讶道:“原来,你选这位小姐还有这样的隐情,底下的观众这下能平衡了。要是你也长了这位小姐的脸,没准昭华选择的就是你了。” 观众很配合的哈哈大笑。 可姚芷巧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之处。 女主持人问她,“请问这位小姐叫什么?”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蒋雨琴!” 贺昭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拉着姚芷巧的手不舍地慢慢松开。 两位主持人的嘴张成了“o”型,随后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原来是邵太太……” 贺昭华脸上温暖的笑容重新挂起,“这位夫人,得罪了。” 姚芷巧尽量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轻笑着道了一句“没关系”,然后转身走下了舞台。 而台上的贺昭华也在此时下了台,接下来的表演是一个魔术,动人心弦,让你永远也猜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人生百态,在代替蒋雨琴嫁给邵冷安之前,姚芷巧曾无数次幻想她会以一种什么方式出现在贺昭华面前。可当他像天神降临在自己面前时,即使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她又发现一切竟是那么无措,让她来不及准备。 他说:她是他的初恋情人?怎么可能?当他道出“姚芷巧”这个名字时,她发现,自己那时候又慌张又欣喜,可……怎么可以? 他问:可披上了别人赠与你的嫁衣?她披上了,可真正的新娘并不是她。 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成为最耀眼明星的那个人真的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为千家万户最耀眼的那颗星……都怪她平日不关注娱乐八卦,才会错过了这么多与他有关的消息。 姚芷巧想了很多很多,舞台上演了什么,她不知道,眼前有些模糊,心里一遍遍地念着贺昭华这个名字,就像高中时候在笔记本上画了无数次的贺昭华这个名字,直到手被谁狠狠抓住。 她猛然回过神,就看到邵冷安一脸愠怒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姚芷巧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她竟然不知不觉中将心里的名字说了出来,她惊恐万分,试图抱着侥幸心理,“我什么也没说。” “你之前认识贺昭华?” 姚芷巧摇头否认,“我不认识他。” 邵冷安低吼,“你当我是傻瓜吗?” 他手上猛然使劲,力道大得就仿佛要将她的手给掰断一样。 姚芷巧呼痛,“你弄疼我了,你刚刚也听到了,贺昭华认识的人叫姚芷巧,我是蒋雨琴,怎么可能认识他,我之前很少关注娱乐八卦,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他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刚刚跟他同台唱歌,又觉得他很有才华,所以才会念他的名字。” 邵冷安危险地眯眼睛,“蒋雨琴,你真把我当傻瓜了吗?竟敢这样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念了不止一遍,我叫了你许多声你都没答应。” 姚芷巧不再挣扎,也不再开口。 邵冷安咬牙,眼中带着嗜血的红,可他到底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演唱会结束后,姚芷巧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被邵冷安带去了五月奇迹。 总统套房里,邵冷安面无表情地窝在椅子里,而姚芷巧在旁边站着。她能看出此时的邵冷安身上围绕着一股暴戾气息。她也清楚那股暴戾气息能化成实质,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她试图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尽量不去触犯他。 姚芷巧大概能猜到,邵冷安生气多半跟贺昭华有关,可她不想骗他,就只能保持沉默。 房间里的氛围压抑得厉害,姚芷巧长时间站着,腰有些酸。可她不能动,只得咬牙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 邵冷安沉声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打开。 之后,脚步声传来,再然后,是姚芷巧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有人叫我来这个房间,说是有人找我,请问是你吗?” 姚芷巧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温柔眸仁里。她看得呆住,直到一声没什么感情的重重咳嗽传来,她才猛然收回视线,心惊肉跳地看向邵冷安,果真看到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攒聚着滔天、怒火。 “贺昭华是吗?”邵冷安眯着双眼,危险地看向贺昭华,薄唇吐出凉凉的语气。 贺昭华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是的,请问你是?” 邵冷安冷冷勾唇,“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 贺昭华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那么,你让人找我来,是为了?” “听说贺先生出道以来,没一丝半点花边新闻,丑闻就更不用说了,你说要是明天有人在你家里搜出一袋海洛、因来,你的粉丝会怎么看你?你的公司又会怎么对你?”邵冷安语气很冷,眼神如鹰一般锐利,可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贺昭华依旧在笑着,在他眼中甚至看不到半点惊慌失措,“这样的屎盆子扣下来也许我整个人生都完了……可是,先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邵冷安冷嗤一声,“贺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太太可就站在我面前呢,你难道不记得你刚刚做过什么事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凭你刚刚敢牵着她手的行为……”他眼神陡然一狠,“我就可以把你的手跺了。” 姚芷巧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贺昭华这次的笑容有些无奈,“事先没征求先生的同意就让太太与我一同上台,还冒犯了她,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真诚地向这位太太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姚芷巧摇了摇头,看向邵冷安,“你别胡闹,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邵冷安依旧没理她,“现在才道歉,晚了。”他看向姚芷巧,在他眼中有一种疯狂的嗜血光芒,“你不是一直在念着他的名字吗?那我就让你永远记着他好了,你知道永远记住一个人的方式是什么吗?”他不顾她惨白的脸,一字一顿,“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摧毁这个男人的。” 贺昭华脸上儒雅的弧度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几个身穿黑衣的保镖走了进来。 他们架住了贺昭华的胳膊,其中一个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贺昭华疼得弯起了腰,可他嘴角依旧在笑着。他直直看着邵冷安,“你知道忘记疼痛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那就是要一直笑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蒋雨琴回来了 这一幕多么熟悉。 姚芷巧在他的笑容里好像看到了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阳光下的蔷、薇花架尤其好看,能看到一圈一圈小小的七色彩虹。 她躲在蔷、薇花架下,一个人哭得眼睛红肿,为什么而哭,时间太长,她已经想不起来。 这时,有一个人走过来,摸着她的脑袋说:“你知道阻止眼泪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陌生人侵入了她的世界,她本该像只刺猬蜷将身子蜷缩得更紧,或者像只被惊扰到的猫咪狠狠抓上他的手,再拼命逃跑,可她没有,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摇头。 “那就是跑步,把眼泪化成汗水蒸发,这样你就不会再想哭,心里也不会再难过……” 阳光就在他头顶照下来,贺昭华现在的这张笑脸与多年前的那张重合在一起。 可多年前的那张脸干干净净,好看得就好像是天神一样,而现在这张脸,鼻子嘴角有血迹,眼角也淤青一片,看起来实在狼狈至极。 她突然疯了一般跑过去,想要从一众保镖手中解救下贺昭华,可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她的后腰狠狠撞上了桌子。 痛,瞬间蔓延,她的肚子也传来一阵剧烈的坠痛,她开始慌了。 头上满是冷汗,她深吸气,再呼气……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缓解不了疼痛。眼前的贺昭华还在被施暴。拳头落在身体上的闷响,带起她心头一阵一阵的疼,她艰难地走过去,艰难地开口,“你们放开他,不要打他……” 可没人听她的,不知是谁照着她肚子打了一下,那股坠痛更加剧烈。 她感觉到下腹有热流窜出,顺着大腿流下来,混乱中不知是谁紧张地叫了一声,“流血了流血了……少奶奶流血了…… 姚芷巧心中的慌乱再也忍不住,她张嘴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边大喊,,“我的孩子……不要……” 坐在座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的邵冷安面色一变,随后从茶几上跳了过来,快速奔到姚芷巧面前,“你没堕胎!” 一时间,惊喜,悔恨,痛楚……各种情绪充斥在他心头。此时才晓得为什么姚芷巧会突然发胖。 他抱起姚芷巧就往外走,姚芷巧却抓住他的肩膀,“让他们停下,否则,我就算跟着我的孩子一起去死也决不去医院。” 邵冷安目中沉痛,“你非要这么跟我犟吗?” “让他们停下,否则,我就算跟着我孩子一起死也决不去医院。”她又重复了一遍,说这话时,眼中充斥着如冰赛霜的冷。 邵冷安眸色一黯,沉声扭头吩咐,“停下。” 踏出门时还不忘吩咐:“把司真叫来。” 姚芷巧冷冷地勾唇嘲讽,“你也真好意思,前几天才把司真送去了非洲,虐掉了他半条命,现在你竟然还想麻烦他?” 邵冷安脊背一僵,可他的脚步却没半点停下。 五月奇迹离济仁医院很近,司真来的时候手术台已经准备好了。 姚芷巧在打麻药之前,将邵冷安赶了出去。 邵冷安自是不愿,姚芷巧只得放狠话威胁他,“你如果不出去,那我死也不愿治疗。” 司真默默叹气,姚芷巧的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这时插进话来,“你先出去,她现在情况很危险,要是再迟一分,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 邵冷安抓着他手臂,问:“你能保证大人和孩子都安全吗?” 司真难得敛起邪气,“孩子我不敢保证。” 邵冷安眸中一痛,如果不是他醋意大发,也不会造成这种结局。他被司真推出了手术室,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再也不知。 司真进去的时候看到姚芷巧正在紧紧盯着他,他知道她有话说,便等着她开口,“好几个医生都说我的孩子很健康,这次……是不是没救了……” 司真眨了眨眼睛,恢复玩世不恭的态度,“你说呢?” 不知为何,姚芷巧心里猛烈跳了一下…… 针孔扎进她身体时,她只觉得脑子里什么也不知道,总之,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时,她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微微抬起头看去,果真看到邵冷安黑黑的脑袋。 邵冷安被惊醒,看到她醒来时,惊喜地笑了。 姚芷巧却笑不出来,她抽出自己的手,摸上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没了……” 邵冷安想起之前护士从手术室里端出来的一盆血水,血水中央躺着一个个小小的身子,小小的一坨,刚刚成形,手足还没分化完全……那时他是怎么样的……大概是哭了。 司真走到他身边,从来都嬉皮笑脸的他当时第一次露出沉痛的神色,“再有一个月就能听到胎心胎动,可惜了……嗨,不过没关系,你和小琴儿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抱住姚芷巧瘦弱的身躯,“我们还能再生。” 姚芷巧别过脑袋看向窗外,没回他。 邵冷安一直待到晚上,最后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 当晚,来了一个姚芷巧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国字脸,一脸正气。 姚芷巧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蒋先生。” 爸爸两个字她怎么也叫不出来。 蒋兴国和气地笑着应了一声,“辛苦你了……” 姚芷巧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是松气还是难过,总是,很复杂,复杂到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她问:“蒋小姐好了吗?” 蒋兴国露出欣慰的笑容,让开了身子,一个女孩站在他身后。 女孩头上带着一个帽子,羽绒服遮住了身形,蒋兴国让开后,她取下了帽子。瓜子脸,丹凤眼,小巧精致的鼻,厚薄适中的唇…… 此时姚芷巧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说她和蒋雨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她在床上向着蒋雨琴伸出了手,“蒋小姐,你好,我叫姚芷巧。” 蒋雨琴走上前,轻轻地跟姚芷巧握了握,说:“听到你流产的消息我很难过,不过这样也好,你跟邵家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我们会补偿你一大笔钱,只是希望姚小姐拿到这笔钱后能离开安平,最好去一个比较远的城市。” 姚芷巧淡笑道:“我的确是打算离开的。” 蒋雨琴淡淡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当天,她和蒋雨琴换回了身份。 出去的时候外面走廊上没有一个人。 她一路走到姚妈病房,看到司真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邵冷安起疑心 姚芷巧走过去,给姚妈掖了掖被子。 司真抬头问她,“真正的蒋雨琴回来了?” 姚芷巧动作一僵,淡淡“嗯”了一声。 司真邪邪地勾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姚芷巧直起身,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难为你不介意我肚子里的孩子。” 司真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给我做手术之前我就猜到了。就算你再没心没肺,面对我这么悲惨的事件也不可能还若无其事地笑得没心没肺。还有,母亲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宝宝还在我肚子里好好活着。” 司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说来也是怪事,我还从没见过如此顽强的孩子。我估计就算你爬高爬低,蹦蹦跳跳也不会出事。”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摸上自己的肚子,“我总感觉这个孩子……”她突然住口,敛去眉眼间浓浓的愁虑,话音一转,“你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吗?” 司真摇摇头,“不好说。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陈伯母可能永远也……” 他话至一半又吞了下去,但有一句话藏在他心里很久很久,话到喉咙又被他咽了下去,然后又涌了上来,又被他压下……如此往复,这种感觉实在憋屈,最终还是没忍住,他说:“其实吧,我觉得像阿姨这种病人其实蛮痛苦的,你何不给她一个痛快……” 姚芷巧想都没想,严词拒绝道:“只要妈妈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决不让她死,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我也不会放弃,绝不!” 姚芷巧说这话时,又有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爬上她的脸。 司真看到姚芷巧明明伤心至极却在竭力隐忍的模样虽极不忍,但这些话他还是要说:“你知道的,z 国对于癌症几乎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但很多家庭还是会选择让癌症患者接受化疗,化疗很痛苦,它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在破坏人体免疫力,即便延缓了他们的死亡,但最终,那些患者依旧不得不走上死亡那条路,而且,死之前很痛苦。” “如果我是患者,我会选择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自己一切要干的事,去旅游,吃美食,玩女人……总之,在仅剩的时间里,我一定要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同样,陈伯母的情况也是这样,她的肌肉在慢慢萎缩,就算有一天醒来,她也只能长期瘫痪在床上,从心理学上来说,没人能承受。陈伯母能看到你为她劳累,能看到你辛辛苦苦地在照顾她,如果她能说话,她想她一定会选择让你给她一个痛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这样做,只考虑了自己,没考虑她的感受,实在太自私了。” 姚芷巧擦干脸上的泪,“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要让我送妈妈去死,我只能说,我做不到。你走吧,我过几天帮妈妈办转院手续。如果你能帮我,我会感激不尽,如果不能,那么,请你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司真定定看了她半晌,最终走了出去。 整个病房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呼吸机在不停地响着,良久,啜泣声响起…… 邵冷安被一个电话叫走后,去了一个 ktv ,他进去的时候五颜六色的灯光不断转换跳跃闪烁,星星点点,斑斑驳驳……硕大的电子屏上穿着清凉的女郎们扭腰摆臀,媚眼如丝翻飞,音乐震天,却没看到一个人。邵冷安关了效果灯,然后打开日光灯,整个包厢瞬间恢复正常,再关了电子屏,那些女郎们来不及飘一个媚眼就消失无踪。 有不耐烦的声音吼起,“谁呀?” 邵冷安眯眼,“我!” 从沙发后边立即跳起一个人,笑嘻嘻道:“原来是司少啊,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地方来了?” 邵冷安眯了眯眼睛,“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 那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做恍然大悟状,“是啦……哈哈,今天喝得有些多,脑子断片了……” 邵冷安翘起二郎腿,“少废话,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嘿嘿……的确有一个女孩叫姚芷巧,只是去年十一月份被查出肺癌,送到m 国治疗去了。” 邵冷安皱眉,“你确定送去 m 国的是姚芷巧而不是蒋雨琴。” 那人抓起桌上喝到一半的酒瓶灌了一口,“我无比确定,我mr lee 什么时候出过错?” “那姚芷巧的家世如何?” “父亲是个赌徒,母亲……大概死了吧,可她长得还不错。”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邵冷安,“跟邵太太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说,这世上除了双胞胎怎么还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邵冷安接过,瞳孔一下子放大,照片上的人不就是他眼中的蒋雨琴吗? 他呢喃:“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瞧瞧,你把人家都看直了……可惜啊,这位名花有主了……前年,有一个叫林仓海的主包养了她,所以,就算她家世不怎么样,可只要有林仓海这位金主在,她还是有钱去m 国接受治疗的。” “林仓海?”邵冷安琢磨着这个名字,心头划过一道亮光,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得很呢。 mr lee:“这个林仓海可不得了,我估计你跟他斗在一起可能会两败俱伤。” 邵冷安没说话,嘴角却逐渐往上拉,眼中满是轻狂。 次日,姚芷巧刚在济仁医院病人家属休息室里起床,司真就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 她白了他一眼,“你犯了什么亏心事了这么小心?” 司真掩唇“嘘”了一声,关上门时还不忘探头出去看。 等确定没人了,才过来姚芷巧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昨晚我回去的时候被邵冷安堵了。” “你怕他?” “本来也不怕的,只是你知道他问我什么了吗?” 姚芷巧将被子对折起来,“他问你什么了?” “问我你到底是谁?” 姚芷巧动作顿了一下,淡淡“哦”了一声就拎着水壶去打水。 司真将她手中的水壶抢过来放在一边,“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别老是一副心不在焉漠不关心的态度行不?” 姚芷巧抿了抿唇,“那你怎么回答的?” “你说我能怎么回答?除了说你是蒋雨琴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很好奇他一直以来都没发现,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蒋家安的心 他沉思着刚把这个疑问说出口,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邵冷安把姚芷巧嗯嗯啊啊的隔天,邵冷安问他跟女人发生关系女人身下流血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情急之下说了“小巧儿”三个字…… 心虚地抬头看了眼姚芷巧,却看见姚芷巧低着头,半晌后,她说:“可能是前几天贺昭华说了。” 司真大松一口气,把脏水全都泼到那什么贺昭华身上,“原来是这个小子坏了事……等等,贺昭华,那个比我还受欢迎的新星人气偶像?” 姚芷巧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那晚去看跨年演唱会的时候被他认了出来,他当着观众的面说我像他的——初恋女友,姚芷巧。” 司真炸毛,“那你是吗?”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我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至于那段无疾而终还没来得及出口的暗恋,姚芷巧决定把它深深埋在心里,再不要想起。 她重新拎起了壶,“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打水了,妈妈那边还等我去侍候。” 司真摆了摆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帽子递给她,“戴上吧,现在邵冷安也在医院里,别被他撞见了。” 姚芷巧道了一声谢谢,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深冬,一出去,楼道尽头的窗户里便不断有风灌进来,姚芷巧紧了紧衣襟,小跑着进了电梯。 可她没想到,电梯里只有一个人…… 那人低着头,双手插兜,黑色的碎发遮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 姚芷巧呼吸一紧,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电梯门在此时关上,她只能低着头躲在角落,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祈祷,千万不要看见她,千万不要看见她! 电梯下了一层,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将他和她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等电梯落到底楼时,她简直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跳到嗓子眼的心快步跑出去。可她知道,要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夸张,只怕更加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会更麻烦,所以,她只能低着头,尽量用帽檐盖住自己的脸,跟随着前面人的脚后跟出了电梯。 幸好,她一直没被认出来。姚芷巧的心,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一路奔至开水房,再去坐电梯的时候她有些犹豫了……要是再见到他,她再没了这种好运,她该怎么办?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也不敢回头看,赶紧奔至电梯边的安全爬梯。隔着门板,果真看到邵冷安正在等电梯,他手里拎着早餐盒……突然想起之前他为她的鸡汤粥,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眼前有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她抬头,看到司真邪气的脸,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司真没回答她,只是抬头用下巴点了点正对着这里的摄像头。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接过司真手里的纸巾,擦干脸上泪水,对着他嫣然笑道:“我们走吧。” 说着,当先爬上了楼梯。 司真哀嚎一声,“你特么为了躲避那混蛋,竟然如此虐待自己,那可是45楼啊45楼啊。” 姚芷巧头都没回,“爬楼梯锻炼身体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是你说的,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爬上爬下,蹦蹦跳跳都没问题……” 爬到二十楼的时候,司真已经受不了了,直趴在栏杆上生无可恋地哀嚎。 姚芷巧没理她,一个人往前爬。 司真咽了口唾沫,想着再怎么着也不能输给一介女子,又奋力往上爬了几楼。可还是没用,他爬到二十八楼的时候已经倒地不起了。 姚芷巧从二十九楼下来,踢了踢他的腿,“死没死?” 司真艰难地大喘一口气,“快死了。” 姚芷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的司少,回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回哪去?”司真此时的语气有些尖。 “回你的家去,你天天来我这里混,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我姚芷巧穷得很,每天干惯了粗活,爬楼可是小事一桩,可你司少不一样,你出行有最豪华的代步工具,你要愿意,这家医院给你专门设一个电梯也是可以的,横来竖去的,多方便啊,可你只要跟我在一起,这些日子恐怖就一去不回了。” 司真在喘气的百忙之中抬起头风情万种地瞅了她一眼,“谁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了。” 姚芷巧一喜,他这是打算放弃自己了? 可下一句话,彻底将她再次打落地狱,“明明是你跟我在一起。对的,你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就能跟我享受同样的待遇。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绝少不了你的骨头。”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抗议,“我不是你养的狗。” “……差不多。” 姚芷巧重重一脚踢在他腿上,“去你娘的差不多。” 她骂完就走了。 司真在后面喊,“你废了我的腿,我要你把爷扶上去。” 远远地从上面飘来两个字,“做梦。” 气得司真在后头边喘气边骂:“小丫头片子,真不该管你们,让你们自生自灭好了……” 姚芷巧帮姚妈擦完了身子才看到司真神清气爽地走进来。 没错,就是神清气爽,没半点颓败之色。 姚芷巧一语道破他的所为,“跑去坐电梯了吧。” 司真神色没有丝毫尴尬,“是呀,不服气?” 姚芷巧摇头,“没,你开心就好。”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了门。 司真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收,躲进了厕所,姚芷巧不明所以,开门之前特意问了一句,“你躲进厕所干嘛?” 司真只说,“万事小心。”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要万一来人想上厕所呢?” 司真沉吟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很快他就抬起了头,“你管那么多干嘛,开门去。” 姚芷巧抿了抿唇,打开门。 外头是一个中年女人,姚芷巧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她还没想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她时,门外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姚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蒋宅的女管家。”。 姚芷巧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云婶,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云婶和蔼地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姚芷巧笑道:“瞧我这脑子,竟忘了让云婶进来坐。”她让开身子,让云婶进来。 给她倒了一杯茶之后,就站在旁边,等着她的下文。 第一百六十章 见他最后一面 云婶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等她坐下后,才将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们小姐许诺给你的钱。” 姚芷巧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自己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更何况,如果自己拒绝了,还会被这群人认为是假清高,索性大大方方地接下。 云婶和蔼地对着姚芷巧笑笑,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姚妈,“这是姚太太吧。” 姚芷巧点了点头。 云婶神色哀戚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怜。孩子,苦了你了。好人有好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 云婶拍了拍她的手,又跟姚芷巧闲话了些家常,最终要走的时候,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重新坐下来,“对了,你什么时候转院?” 姚芷巧:“这几天正在安排,等医院联系好了,就转。” 云婶点了点头,“你要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老爷那里会尽力帮助你的。” 姚芷巧忙摆手拒绝她的好意,“你们给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哪里还敢麻烦你们。” 云婶拍了拍她的手,道了句“好孩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司真等她走了之后才开门,看着姚芷巧的目光,充满怜悯。 姚芷巧不解,“你干嘛这么看我?” 司真撇撇嘴,“如果我说蒋家没安好心,你信我不?”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司真耸肩,“你不信就算了……不过,你要转院的话最好快点,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医院,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姚芷巧吃了一惊,“你也要走。” 司真抿唇,但笑不语…… 明天就要走了,在走之前,姚芷巧还想再看一眼邵冷安,就当是做最后的离别。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毕竟是同自己生活了将近一年的人。也许,从今往后他们再也见不到彼此。她跟司真说起这个的时候,司真很乐意地说“好。” 他有一个朋友,是做美容化妆的。 司真将姚芷巧带了过去,说来也神奇,那朋友在短短十分钟内,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就让她完全变了另一个样。 司真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这下子估计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姚芷巧笑笑,没说话。 她是以司真新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邵冷安面前的。 在那之前司真打电话约邵冷安出来,可邵冷安却说,“没空!” 司真炸毛,“你个混蛋,老子第一次想把女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你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邵冷安冷嘲热讽,“哟~咱们的多情浪子终于肯安定下来,愿意好好找个女朋友过一辈子了?” 司真:“你到底出不出来?” “没空!”他默了五秒,“带到医院里来吧。” 司真坏笑,“小冷安,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个妻奴。” 邵冷安没否认,语气轻快,“看在你不想跟我抢媳妇的份上,我暂且饶了你的大不敬之罪。” 姚芷巧在旁边听着,心里颇不是滋味。可既然决定要离开,她就不容许自己再有半点关于邵冷安的情绪波动。 司真搂着她的腰越是靠近蒋雨琴病房,她的心跳得就越快。 两人还没进去,里头就传来邵冷安的声音,“乖乖吃药……” “你喂我。” 邵冷安语气里满是笑意,“没看到我正端着碗,拿着勺吗?” “我要你用嘴喂……” “蒋雨琴,你原先的害羞哪里去了?” “嗨哟~原先是我不懂事啦,以后不会害羞了,我还要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的,我们还年轻,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他们会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跑着、笑着、闹着……” 多么伟大而温馨的蓝图构造。 蒋雨琴的声音突然顿住,有女人“唔唔……”娇媚声传来,随后就是啧啧水声。 姚芷巧不难猜到里面在做什么,场面定是十分火热。 她想起之前的很多很多次,邵冷安也是这样突然吻、住了她,然后两人会在不知不觉间褪下衣服,只是每一次临到关键时刻,都会被人打断。 她突然产生了一丝退缩,可脚步刚退了一步就被司真拉住了手腕。 她摇头,“我想我还是不要见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真伸出一指抵在了唇上,他说:“记住,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要你跟前缘斩得干干净净。” 她心一跳,突然觉得,回不去了…… 司真才不管里面火爆战况,直接推开了门。 里头两个人不知何时分开了,蒋雨琴神色欢喜,款款深情地看着邵冷安。 邵冷安神色淡漠,眼中有一丝丝疑惑,却被他掩饰得极好。 司真带着变了样子的姚芷巧进去时,邵冷安转头看了司真一眼,然后就把视线放在姚芷巧身上。 后者心跳霎时加速,嘴角刚要扯开一个笑容,却见邵冷安已经移开了目光,心里正堵得慌,一直放在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她抬头朝司真看去,看到他笑得满足的脸,自己也不自觉被感染得开心了几分。 “怎么样,我新女朋友,可不比你的蒋雨琴差。” 蒋雨琴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邵冷安坐上沙发,右腿叠在坐腿上,“难得你会有安定下来的心思。” 司真翻了个邪魅十足的白眼, “邵冷安,只要找对了人,我也可以很专一的好不好。” 邵冷安不屑地勾唇,“以你的尿性看来,这种事还真不好说。”他视线投向姚芷巧,“你的名字。” 姚芷巧心头一跳,幸好在来之前和司真套好了她的新身份,“沈瑛。” “做什么的?” “开了一家花店,一个自由职业者。” “家住哪里?” “南乐!” 邵冷安沉吟:“挺远。” 姚芷巧淡淡一笑,“前几天来这里游玩,打算明天就走的。” “你和司真认识几天了?” 这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姚芷巧有点招架不住,“一个月了。” 这时司真插进话来,“我说小冷安你有完没完,还打算干起调查户口这事来了?” 邵冷安冷冷撇他一眼,“你是我兄弟,怎么,兄弟之间不该对你多关心关心吗?” 司真只觉得他这样的关心实在过火了点,难道说……他察觉到什么了。 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向着姚芷巧又靠近几分,同时还不忘观察邵冷安动作,可见他面色如常,心里刚松一口气,邵冷安却突然动了身。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将她囚禁 邵冷安走到病床边,哄着蒋雨琴躺下休息,然后回头冷冷看了司真一眼,擦着他肩膀走了出去。 司真搂着姚芷巧的腰跟在他后边。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 司真一手搭在姚芷巧背后的沙发上,一手摩挲着咖啡壁,坐在姚芷巧边上时,将她整个身子都包围住,让她如坐针毡。 对面的邵冷安一直低头喝咖啡,热气冒腾,遮住了他的神情。 他喝完一杯又让 waiter 添了一杯。 waiter 送第二杯咖啡来的时候还没站稳,从侧旁突然伸来一只手,似是想要将他盘中的咖啡端走,waiter 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倾斜了一下,那杯咖啡直接倾倒在姚芷巧衣服上。 waiter 惊慌失措的道歉。 姚芷巧只道没关系,去了卫生间。 邵冷安收回伸出去的手,凉凉地看向司真,“我想你应该去买件衣服来让沈瑛小姐换下。” 司真桃花眼翻飞流转,“小冷安,你这么做可太不绅士了。” 邵冷安没回他,只是沉着脸勾起了唇角。 司真足底有冷气冒上来,他现在万分肯定,邵冷安绝对发现了什么。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起身双手插兜去最近的商场买衣服…… 姚芷巧正在镜子前用湿了的纸巾擦拭衣服上的咖啡渍,镜子里突然钻出一张熟悉的脸。 她吓了一跳,“这里是女厕所,你进来做什么?” “哼,样子变了,声音怎么没变?”邵冷安逼前一步,身子紧贴着她的后背。 姚芷巧身子哆嗦了一下,强自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司真也一直说我的声音和某个人很像。” 邵冷安嗤笑,“你特么装什么装?还是你真以为傍上司真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休想!”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下身狠狠顶了一下她的屁股,“瞧,人说的话可能是假,人的脸也不一定是真,可身体却最诚实,而我的身体,只对一个人有反应。” 姚芷巧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恼羞成怒地骂道:“你无耻,下流。”她转身想要将他推开,可他就好像一堵山,她推了几次他依旧纹丝不动。 邵冷安放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几分力道,语气没半点起伏,“明天要走?”他没想让她回答,只自顾道:“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他说完这句话就抓住姚芷巧的手腕往外走。 她不肯,他就直接将她抱起来,她的双腿乱蹬,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拍打,可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抱着姚芷巧的手臂丝毫不松,长腿迈着大步,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他将她扔进副驾驶,用安全带将她手腕绑住,然后快速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座。 大概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公寓楼停下。 姚芷巧一路上都是被他扛着上楼的,等进了门之后,她被他重重摔进一张床。 头晕眼花,连挣扎都来不及,他又压了上来,将她的手脚给绑了,又掏出一块帕子来在她脸上细细擦了起来,每一下都极其认真,可每一下都让姚芷巧的心跳到了鼓点。 等她的面貌恢复正常,邵冷安冷哼一声,将那块帕子丢到床下,然后将外衣脱下,然后是衬衫,再然后…… 姚芷巧慌了神,想要起身,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 他的头就悬在她脸蛋上方,鼻尖能触及到她的,呼出的气息紧紧围绕着她的。 “既然回来了,再要想走……哼,除非你死!”话落,唇已经落了下来。 这场情事无疑是疯狂的。 风雨停歇后,她像是被雨打湿的梨花,带着点无助的凄楚。 邵冷安一眼都没看她,直接裸着身进了浴室。 姚芷巧听着哗哗水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 忍着全身酸楚穿好衣服,可门却怎么也开不了。 邵冷安很快便穿戴得整齐走出来,翘腿坐在沙发上,眼中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看着她,“怎么,想走?想都别想,今生今世,你都休想逃!” “如果你爱我,就放我走。” “爱?呵……姚芷巧,你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个字,我爱的人只有蒋雨琴,你充其量只是满足我欲、望的工具罢了。”他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剑,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你混蛋!”她目眦欲裂,心在这一刻就好像是被两只手抓住,然后生生撕裂开。 邵冷安冷嗤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放到桌上,“把药吃了。” 姚芷巧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药是——毓婷。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这次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邵冷安凉薄的勾起了唇,“怎么,不愿意吃?想再怀上我邵冷安的骨肉?”他突然起身,朝着姚芷巧大步走过来,大掌毫不留情地捏上她下巴,眼中没有半点温度,“我邵冷安的骨肉,你配拥有吗?我劝你乖乖吃了,否则,待会我亲自灌下去。” 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偏偏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 他还想再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他接起,冷厉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来。不知道对方跟他说了什么,他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语气和脸色倒是看不出有多急。 他走了,走之前看都没看姚芷巧一眼。 门被关上,在这空荡荡的公寓里,姚芷巧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桌上的毓婷还在静静躺着,诉说着他的残忍。 手机响起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和外界联系的工具。 “你在哪?”电话那头司真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姚芷巧摇头,有气无力地回他:“我不知道,我被他带进了一个公寓。” “你去窗口看看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我来找你。” 姚芷巧跑到窗边,只看到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底下的人和车辆就好像一只只蚂蚁。她想着自己应该是在顶楼几层。 司真急得抓耳挠腮,他现在深感后悔,自己就不该带姚芷巧来见邵冷安,“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别急。” 姚芷巧抿唇回了一个“嗯”,觉得这样太冷漠,就又补充说:“我等你。” 她在公寓里住了两天,这两天里,一直没见到邵冷安的影子。期间有一个阿姨会开门进来打扫卫生和烧饭。 姚芷巧也曾试着跟她一起出去,可那阿姨竟是直接跪了下来,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凄惨, “姑娘,我求求你行行好吧,要是让先生知道我将你放走了,他一定会杀了我全家的,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出。” 姚芷巧不好再为难她,打算等邵冷安下次来的时候好好跟他谈谈,只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死落幕 只是,当晚一伙人突然闯了进来。 他们身穿黑色风衣,头上戴着黑色帽子,手上拿着清一色的步枪,动作沉稳有素,撬锁踢门的动作比港片还要利落。 姚芷巧心头狠狠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她眼前便一黑,晕了过去。 梦里,她又梦到了蓝欣欣。 再次见到她,她已经不如初始那般害怕,心里也没有恨,总之,很平静。 蓝欣欣手上举着的那把伞已经全部打开,露出她的面容,这次,她竟然还带了笑容,笑得不再毛骨悚然,多多少少带了些真情,红唇开开合合,“你终于要走上我这条路了。” 姚芷巧一直想不通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却觉得蓝欣欣对自己没有恶意,但将蓝欣欣扯下山崖的那一幕始终在脑海里回旋不去,即使是将蓝欣欣忘记的那段时光,姚芷巧依旧是满心愧疚的,带着些忐忑问她:“你怨我吗?” 蓝欣欣轻笑,笑得如初见时那般的明媚,不惹尘烟,“我还要感谢你帮我解脱了。” 姚芷巧默了三秒,“我原先很讨厌你,可现在不讨厌你了。” “我原先也很讨厌你,现在依旧讨厌你。”蓝欣欣仰头望向阴沉的天空,突然说了句,“要下雪了。” 姚芷巧抬头,“明明是要下雨。”她坠下山崖的那场雨应该是她平生见过的最大的雨了。 蓝欣欣低头,一瞬不瞬地看了她一分钟左右,“你很危险。” 姚芷巧刚想开口问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却见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伸手想要抓住她,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蓝欣欣就像是一缕水蒸气,消失得连半点痕迹都不剩。 天空在这时候果真飘起了雪,大朵大朵的,冷得姚芷巧狠狠打了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天上果真下起了大雪。 鼻尖闻到一股香草味,她四处转头,看到边上有好几点火星子忽明忽灭。 四周安静得可怕,除了抽烟时的啪嗒声再无其他。 有人发现她醒了过来,叫了一声,“老大,她醒了。” 有人踩着笨重的鞋子走了过来。 眼前有一张脸放大,一条蜈蚣似的疤痕横贯了那人整张脸。姚芷巧咽下一口唾沫,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是谁?” 那人没说话,只摆了摆手,立即有人将一个麻袋抗了过来,然后,将那麻袋随便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响随即发出。 麻袋被解开,露出一张姚芷巧熟悉的脸来。心脏,好像在那一刹那停了,等回过神来后她瞬间崩溃,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嘶吼怒骂:“妈妈……混蛋,你们去死……” “死得不是我们,而是你……”脸上有一条蜈蚣疤痕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难听。 “你们是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们孤儿寡母。”她想要朝姚妈过去,却被几个黑衣人死死箍住了肩膀。 “要怪只能怪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了我们的计划,你必须死!让你这么死了,你一定很孤单,所以,主子让我将你的妈妈也送下去,你应该感激我们。” 刀疤男说着,又摆了摆手,枪声顿起。 血,从麻袋里流出来。 姚芷巧心脏骤停,几欲昏厥。 那群人狞笑着,拖着麻袋丢下了悬崖,一条血路铺展在姚芷巧眼前,刺得她眼睛疼。 拼尽全力想要挣开肩膀上的桎梏,有人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急什么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有猥琐的声音传来,“老大,我们能不能把这女人干了再杀啊。” 蜈蚣疤痕男一脚踢在那猥琐男人的胸口,“混蛋,你要敢坏了我的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把枪给我。” 山崖顶响起一阵枪声,一道暗线从山崖顶坠下,再之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半个小时前,这群人刚带走姚芷巧没多大会,两天没踪迹的邵冷安回了公寓。 雪被风卷着吹进窗户,在窗边墙角处堆起了厚厚一层。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异味儿,要不仔细闻,压根闻不到。 邵冷安的瞳孔缩了又缩,半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去查,是谁来了湖山公寓。今晚之前必须查到,否则……” 他的声音很平淡,可越是平淡,越是危险,就好像是平静的海面底下藏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 电话那头的人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一秒钟也不敢耽搁。 可邵冷安没等到对方的电话,倒是等来了司真的电话。 司真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完全失了他平日的吊儿郎当,没心没肺,他说:“她死了。” 邵冷安只觉得有一把重锤捶在自己胸口,他身体晃了晃,“你说……谁死了……” “我跟随一辆面包车到了泽山山崖,就是蓝欣欣坠崖的那个……可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枪声。” 邵冷安脑子一阵嗡嗡乱响,司真后来还说了什么,他已然不知。 当天晚上他就派了无数人去山崖底下找尸体,很快就找到了两具尸体,被山石树枝刮得面目全非,身上全是一个一个的血窟窿。 警察很快立案,证实死者身份是陈恩慧女士和她十九岁的女儿姚芷巧。 这件事毫无意外地在安平引起轩然大、波,可一段时间后,人们就好像忘了这事,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那个正值青春年华却惨遭杀害的少女,再没任何人提起。 除夕那晚,司真拎着一瓶酒摇摇晃晃地撞到邵冷安的别墅。自从姚芷巧出事后,他每天都借酒浇愁,谁去找他都不见。 彼时,邵冷安正和蒋雨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司真见此情景,冷冷地勾唇,“呵……小冷安兴致真好。她为你丧了命,可你竟然将她忘得彻底。”他眯着眼睛看向蒋雨琴,“这个女人是谁啊?啧,空有一张像她的脸,可却不是她……不是!小冷安,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真让我心寒……不值得,她对你的爱,你不配拥有。” 他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酒,突然将酒瓶往地上重重一砸。 邵冷安冷着一张脸,有保镖上前来,他低沉着嗓音吩咐:“将他丢出去……” 司真身子摇晃了一下,“我会走……” 两扇门关上,隔绝了他孤寂摇晃而去的背影。 次日,安陌陌来找他时,却被黎叔告知司少已前往a 国。据说那里的女人多情而妖娆,人们可以在槲寄生树下恣意亲吻,是个忘却情伤的好地方。 安陌陌想:如今蒋姐姐和邵哥哥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司哥哥再没有插足的道理,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出去散散心也挺好。至于姚芷巧这个人,她,压根不认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生还是穿越 五年后,a国珊瑚海海边一块大礁石上,一大一小仰面躺着——畅谈人生。 栗色碎短发,粉白t恤花裤衩人字拖的大人说:“圣诞节快到了。” 黑色西瓜头,黑色t恤黑色七分裤人字拖的小孩说:“爹地,这句话你已经念了无数次了。” “按照a国传统,他们会在圣诞节这一天在圣诞树上挂上槲寄生,站在槲寄生下的男女不管是谁都要接吻。” 小孩没说话,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 大人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你妈咪怀你那会儿,我们没同房,好不容易等你出生了,我想跟你妈咪联络联络感情,可我连她手都还没碰到你就哭,好不容易把你拉拔大了,你又时刻不离开你妈咪……孩子呀,我忍得不容易,你就成全了你可怜的爹地吧。” 小孩撅了撅嘴,“爹地啊,让你忍得那么辛苦,我实在过意不去……”还没等大人的桃花眼亮够一分钟,小孩话锋一转,“但是,你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我也看在眼里,远的咱们不说,就说说这两天内吧,昨儿个咱邻居bethany阿姨还逮我问你怎么不去找她玩了,今天一大早maka姐姐问我你在家不……珊瑚海景别墅区,上到少妇下到十五岁以上的小姑娘,你说说,你有哪个没染指过?” 大人魅惑十足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暗忖自己是不是把这才五岁不到的孩子教得太过早熟了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孩子直起了身,小大人似得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等你啥时候改了这花心的毛病再来找我吧。唉,这爹地只能私下叫,我这做儿子的也很无奈啊。” 然后,摇头晃脑地背着手走了。走至一半,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他叫了声“妈咪”,撒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女人妆容精致,瓜子脸,丹凤眼,挺翘琼鼻,厚薄适中的唇,一头波浪卷发宛若海藻,身姿妖娆……海滩上很多男人见她一出现,目光痴迷,黏在她身上便再也无法移开。 女人将小孩抱起,进了海边的一栋别墅,隔绝了外头色眯眯的目光。 暮色临近,正是晚饭时分。 白天那小孩坐在饭桌边,小短腿悬在半空一晃一晃。 女人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小孩却并不马上动筷子,而是不断朝着门口张望,嘴里嘀咕道:“平日干爹这时候早就来蹭饭了,今晚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他来?” 女人使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只装作没听见将一只虾剥去壳放在小孩碗里。 小孩夹起咬了一口,突然跳下椅子,将椅子拖得离女人近些,“妈咪,我刚刚看到na 姐姐跟干爹拉拉扯扯的,你不吃醋吗?” 女人白了他一眼,“好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吃完了咱们还要去买圣诞礼物,难道今年的圣诞礼物你不想要了?” 小孩立即噤口,专心扒饭,门铃声恰时响起,他迅速跳下椅子去开门。 外头,满脸邪魅的男人靠墙而战,桃花媚眼翻飞,“小姚乖,不等干爹来就吃饭,该打!” 姚乖动作还很笨拙,避不开他的大掌,西瓜头轻轻挨了一下,他嘟唇委屈地看向男人,“亏我在妈咪面前帮你美言了几句,以后你休想再有这样的好事了,哼!” 男人立即赔笑,“我的小乖乖,别气别气,干爹给你买样好东西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姚乖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少惯他!”默了一会,又道:“你要还没吃饭就过来吃吧,待会凉了可不好吃。” 男人咧唇笑得心满意足,“小巧儿,事实证明,你还是关心我的。” 被男人称“小巧儿”的女人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们母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她只说了这一句,男人立即摆出一个停止的动作来,“停停停……这事都快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偏你还见我一次要提一次,你嘴不酸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司真乃大好人一个,你要真觉得此恩难以报答,以身相许如何?” 没错,这三人,男的是司真,女的是五年前报纸上多番报道已死去的姚芷巧,而小孩——乳名叫姚乖,这个乳名是司真取的,谐音小妖怪。 姚乖跳脚,“不行不行,把妈咪交给你我怎么能放心。” 司真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以身相许什么意思?” 姚乖满脸得意,“本宝宝上懂中文,下知a语,以身相许有什么难的?” 司真说:“这年头流行重生文和穿越文,老实说,你是哪一种来的?” 姚乖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学医的,本宝宝是受精卵发育而来的。” 司真说:“我怀疑你早熟,跟我走一趟,我把你治治。” 姚乖说:“你这是嫉妒本宝宝比你聪明。” 一大一小站在门边打嘴仗,旁人听着也乐趣无穷,姚芷巧这时发话道:“再不来吃饭菜可就凉了。” 大的见小的刚要动,揪住他后领,轻轻松松领到自己后边,然后快速跑回餐桌。 小的愤懑难平,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嘟着唇愤愤地坐上餐椅,嘟着唇愤愤地将一块火鸡肉撕下来,嘟着唇愤愤地将火鸡肉塞嘴里……随后似是想起什么,跳下餐椅,不知去捣鼓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个瓶子。他将那瓶子放到司真面前,“干爹,这是干儿子孝敬您的,您一定要赏脸喝光啊。” 司真凉凉撇他一眼,“这里头装的是啥?” 姚乖表情没丝毫破绽,“酒啊,包装纸上不是写着嘛。” 司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酒?” 姚乖瞅了他一眼,“你眼瞎啊……” “我的小姚乖,你还是太嫩了些。”司真遗憾地摇头叹息。 姚乖瘪了瘪唇,姚芷巧将他捞到怀里,“下次,你记得要做这些事之前,要把自己的情绪藏好。” 司真抗议,“有你这样教小孩的吗?” 姚芷巧抿嘴淡笑不语。 吃完饭后,姚芷巧将碗筷收拾干净,便去了书房。 司真欲跟着进去,却被一个肉团子拦住,他摸了摸姚乖的西瓜头,“乖,我和你妈咪有事商量,你先去睡觉。” 姚乖不让。 司真只好向他保证,“干爹向你保证不碰你妈咪行不?” 姚乖半信半疑,让开身子,门关上之前还不忘朝着姚芷巧吼,“妈咪,干爹要敢对你不轨,你就喊,我就在门口守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槲寄生下的亲吻 司真翻了个白眼,心道自己要真做了什么事,就你这小身板拦得住吗? 在书房看书的姚芷巧却是一愣,放下书走了出来,她蹲在姚乖身前,摸着他西瓜头,“你放心吧,妈咪会保护好自己。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去睡觉。”见姚乖依旧没想走的样子,又说:“过两天是圣诞节,妈咪推掉所有公告,明天陪你上街买圣诞礼物,陪你好好过一个圣诞节,你看好不好?” 姚乖欢欣雀跃,蹦跳着回了房间。 司真靠墙,邪邪勾起了唇角,“还是你有办法。” 姚芷巧神色有些怔忡,叹气道:“幸好当初没因一时糊涂。” 司真伸手欲要摸上她的脸,却被她躲过,他讪讪收回,“我今晚是真有事情和你说。” “那便进来吧。” 司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窝进沙发里,才说:“五年前的事,不管我派出多少人去查,所得也不过一二。” 姚芷巧真诚道谢,“这五年来,麻烦你了。” 司真晃着酒杯,“你要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翻脸了。” 姚芷巧抿了抿唇,扯开话题,“你查到了什么?” “虽只是一二,却也足够我们摸清此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怀疑这事跟蒋雨琴有关。” 姚芷巧瞳孔一缩,继续听司真说: “冷安曾经怀疑过你的身份,但后来他查到的结果却是:‘姚芷巧出国治病,嫁进邵家的确是蒋雨琴无疑。’” 姚芷巧自嘲勾唇,“以我的家庭条件,得了肺癌怕是只能等死,哪里还能花钱出国治疗。” 司真喝下一口酒,“冷安还查到姚芷巧被林仓海包养,认了林仓海做干爹。” 姚芷巧心头惊异,“林仓海?” “怎么,你认识?” 姚芷巧摇摇头,“我哪里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是看蓝欣欣资料时看到的。” 司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想到还是让你想起蓝欣欣了。” 姚芷巧摇摇头,“做了亏心事,哪能轻易忘怀,好在五年来我的心结就打开了。”默了一秒,又说:“如果只是这样,怕是还不能证明五年前的事和蒋雨琴有关。” 司真点头,“的确,可我还查到一件事。蒋兴国这几年发家致富,也全是靠了林仓海的提携。而蒋兴国与林仓海的关系,安平没几人知道。林仓海最得力的心腹之一,脸上便有一条蜈蚣似的疤痕。” 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姚芷巧也没察觉到,“如果真是这样,我当年可真是傻的可以,被人卖了,竟还帮着他们数钱。” 司真调侃,“你能意识到自己的傻说明还有救。” 姚芷巧提不起心思来理会这打趣的话,她心里有千恨万怨。 那晚姚妈被那帮匪徒扔破烂似的仍在地上,被乱枪打死,被抛下悬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每晚都会做梦,每晚都会从梦中醒来,每晚都是汗湿夹背……那群人杀了她母亲,杀了从小护她疼她的母亲,她怎么能轻易罢休? …… 两日后,是a国圣诞。 那晚,司真被快六十岁的isabe太太拉去做客,姚芷巧和姚乖沾光,也跟着被拉去了。 isabe是一个热心肠的老太太,人和蔼爱笑,爱跟晚辈们打闹成一片,和她十九岁的孙女emily在海边开了一家咖啡馆,日子过得轻松愉快。 在圣诞节这天,姚芷巧三人被请了去,八成是因为isabe 太太看中了司真,想让他做自己的孙女婿。 对于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姚芷巧不便插手或者插嘴,装聋作哑地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只是在撇见十九岁的姑娘emily多次用胸大胆地蹭司真手臂时,在心里祈祷司真能人道些,别又睡了人家姑娘却又不想负责,不过 a 国性开放,婚前几乎没哪个没发生过性行为。姚芷巧想,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倒是很好奇,要哪一天一个姑娘挺着大肚子来找他了他又会怎样? isabe太太筹办的圣诞晚会请来了不少人,宽敞的大厅一派热闹景象。 姚芷巧举着一杯红酒牵着姚乖走过一棵圣诞树时,一个声音突然欣喜地响起,“别动。” 姚芷巧转头嘟唇朝发声人看去,却见是司真,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两米处。 司真见姚芷巧停下,眯眼笑得十分奸诈,他对着姚芷巧挤了挤眉毛,“小巧儿,这次终于逮到你了。” 姚芷巧不解,“什么意思?” 司真整张脸都神采焕发,指向姚芷巧头顶的花环,“按照a国传统风俗,圣诞节那晚,站在槲寄生下最近的男女要接吻,嘿嘿……小巧儿,这下子,你再也不能拒绝了吧,快乖乖投入我的怀抱吧。” 姚芷巧抬眼看去,见emily站在司真后边,眼中喷火地看着她,她顿感头疼,“司真,你……” “小巧儿,这是人家的传统,你要拒绝可是对人家的不敬。来吧,小巧儿,吻我,然后爱上我……”他说着,已经张开双臂朝姚芷巧扑了过来。 “慢着!”就在司真以为自己今晚能一亲芳泽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司真猛然顿住脚,不解地看向姚乖。 姚乖清了清嗓子,小脸一派认真严肃,“干爹,刚才你说站在槲寄生下最近的男女,可离妈妈最近的人分明是我啊。” 姚芷巧笑了,抱起姚乖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乖乖说得很对,司真,你觉得呢。” 司真只觉得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处,咽不下吐不出。他只能听姚乖叫着“妈妈,我也要亲……”眼睁睁看着姚芷巧将脸凑了过去,然后,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吧唧”,那个五岁的孩子坏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 他拒绝了美人的胸示好,在圣诞树下蹲了许久的点,只为了等姚芷巧从树下经过,好让他借着这个风俗一亲芳泽……唉,他司真什么混到只能靠着这些借口泡女人了? 明明已经很可怜很凄凉了,可就在他以为老天终于眷顾到他要为他开一扇窗让他看到光明时,一个身影出现将那光芒挡住了。就在他嘟着唇满含幽怨地看着那一大一小时,肩膀搭上了一只手。 母子两瞥见司真搂着emily出去,姚芷巧倒是没什么。 姚乖急急叫了一声,“干爹!” 司真回头,看见姚乖嘴角瘪着,隐隐有埋怨他的意思,在emily耳边用流利的a语说了几句什么,朝着姚乖走了过来。 “我的小姚乖哟,干爹就是跟她出去散散步,不干别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何偿他的债 姚乖扭头重重哼了一声,“我不信!” 司真嘿嘿奸笑,“你让干爹亲你妈咪一口,干爹就不跟emily出去,你看怎么样?” 姚乖狠狠瞪他一眼,“你改了你这臭习性我才同意让你亲妈咪。” “如果你不让,干爹就一定要出去!” “如果你不改,你永远也别想亲到妈咪。” 一大一小谁也不让谁。 isabe 太太这时用蹩脚的中文插进话来,“小乖乖,蓝莓蛋糕我做了,快过来吃。” 她说着,命佣人进厨房端出一盘蛋糕来,浓郁的香气瞬间溢满姚乖鼻腔。 姚乖的视线瞬间被直勾勾地吸引住,也不去管司真了。 姚芷巧怕他吃坏牙齿,但又不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只嘱咐道:“只能吃一块。” 姚乖重重点头,“我会记得刷牙的。” 姚芷巧摸了摸脑袋,欣慰地笑了。 司真当晚没回来。第二天出现的时候神清气爽,脖子上种了一颗颗暗色草莓。 姚芷巧只淡淡撇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继续看书。 在她脚边搭积木的姚乖对着他重重哼了一声,突然伸腿将搭好四分之三的积木一下子踢倒在地,背着小手撅着小嘴重重踏着小脚走了。 姚芷巧将书放下,收拾起地上狼藉。 司真窝进沙发,“这孩子爱使小性子的性格跟他爹倒是蛮像。” 姚芷巧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这次你打算怎么待人家姑娘?” 司真无所谓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尽兴就好,要负什么责?” 果然不出姚芷巧所料,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司真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或许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他这样,她有些望而生畏。 司真不知道,他曾与美人失之交臂。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他开始没话找话,“你什么时候离开?” 姚芷巧回:“后天吧,经纪公司的合同还没转接。” 司真说:“如今你也是a国家喻户晓的明星了,可在z国还是一个新人,你要回去了,就得重新来过。” 姚芷巧将积木收进一个纸箱里,“以我现在的资本还不能在国内站稳脚跟吗?” 司真说:“你要的不止是站稳脚跟,你要站在金字塔顶尖,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本和蒋雨琴一搏。” 姚芷巧沉默,司真说的不无道理。 “嘿嘿……”就在她一筹莫展时,司真嬉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你知道中娱吗?” 中娱?姚芷巧岂会不知。 四年前她刚生下姚乖没多久,司真助她进军a国娱乐界时,她就把所有娱乐公司了解了个遍,虽不说全都知道,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些。 中娱,z国数一数二的娱乐经纪公司。人才济济,而贺昭华,就是在中娱。 司真没卖关子,眼角眉梢溢满嘚瑟,“现在,中娱是我的产业了。” 姚芷巧接文件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块烫手山芋,倏地缩了回来。 司真又往前递了递,“怎么,不信?” 姚芷巧摇头,“你何苦为了我做这种事?” 司真眸光一黯,很快又恢复正常,“我这可不是为了你,司家百年来所司经营都是医药行业,我老早就想换个新鲜的。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 姚芷巧还是犹豫,“可你父亲那边总不能任你这么胡闹吧。” 司真瞪眼,“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告诉你,中娱在我的领导下,只会越来越壮大。只要我能为家族带来利益,我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我。” 姚芷巧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样的恩情,就算是拿命来换都不能报答一二。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过跟司真在一起的。 可司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今生今世或许都满意报答司真的恩情。 司真说:“这次你回去,冷安肯定不会放过你,我也想过了,你需要的是一份安稳的生活,还有一个对你忠诚的伴侣,冷安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和蒋雨琴的事情我多少清楚些。他,至今没碰过蒋雨琴。” 姚芷巧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是司真嬉皮笑脸地调侃道:“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呀,我的小巧儿,今晚来侍寝怎么样,一睡偿千债!” 姚芷巧没心情和他玩笑,只郑重再郑重道:“这份恩情,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机会,必定还你千百倍!” 至于邵冷安,她心里虽还有触动,却是不敢对他有半点期待的。 司真摆摆手,笑得没心没肺。 两天后,姚芷巧带着姚乖踏上了前往安平的飞机。 姚乖一上飞机就睡了过去,全程没喊一个累。 姚芷巧对于他的过分懂事有些心疼,他这个年纪,本该是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愁,什么也不知道的年纪,可这四年来,他除了出生那会哭过,之后就像是早早开了灵窍,会知道在她难过心伤时摸着她不知何时再也没泪水攀上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几句安慰话,会知道在天冷时拿一件衣服来给她披上,会知道晚上泡个热水澡能帮助睡眠,会知道在她痛经时去请来司真照顾她…… 老天爷,真是赐给了他一个天底下最懂事的儿子。 她摸着他宽厚的脑门,不觉思绪飞回了五年前那惊魂一夜。 有一个猥琐至极的绑匪提议把姚芷巧先奸后杀,被蜈蚣男一脚踢在胸口后,众人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浮着一阵异香。 那异香是司真研制的药,能引导人产生幻觉,在绑架姚芷巧和姚妈的那伙人中就有一个女的。而那女的,做了姚芷巧的替死鬼。司真当时就藏在周边灌木里,只可惜,他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将姚妈也救下来。 除夕那晚,阖家团圆,万家灯火晃人眼。可她却在医院里独自度过。 她睁着眼睛熬到半夜之际,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借着微弱的灯光,能依稀看清进来的人是司真。 他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样要死不活的给谁看,伤了你自己又有谁关心。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下去,干脆我一刀结果了你。你要么给老子站起来,就算拼个粉身碎骨也要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你要么自暴自弃,等你死后,我看谁还记得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们回来是找爹地的 司真把她骂醒了,从那时起,她发誓:原先软弱的姚芷巧已经死在悬崖底,接下来活着的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飞机飞起降落,用了18个时间。 踏上安平的土地,姚芷巧暗自深呼吸一口气,迈开步伐。 在a国是夏天,在安平却是隆冬。天上飘着絮絮薄雪,刮风下雨的甚是让人恼恨。 姚芷巧取出早就备好的衣服,给还在睡觉的姚乖裹上,又自己穿了一件,做好这一切后有三个人迎了上来。 领头的人问了她名字之后就介绍自己名叫江桐,是司总给她请来的助理。 另外两个则是帮着推行李。 姚乖还在睡觉,姚芷巧不忍心叫醒他,就一直抱着。 江桐说让他抱一会,姚芷巧只摇头,说是自己能行。 而司真并没一道和她们回来,说是跟她们回来没准会被小冷安堵,到时候他们见面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姚芷巧觉得现在也不是和邵冷安见面的时候,便接纳了和司真一前一后回国的提议。 风雨雪肆虐,姚芷巧护着怀里的姚乖,很快上了保姆车。 保姆车一路行驶,进了一栋别墅区。 这栋房子也是司真的产业,姚芷巧报着破罐破摔的理念,不去想自己还要麻烦司真多久,也不管自己是麻烦司真一次,还是两次,抑或是无穷止境地麻烦他…… 姚乖躺在新床上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小心脏不慌不跳是不能的,可他素来坚强,即使是害怕,也不麻烦姚芷巧。 自己穿好鞋,开门走出去。 一楼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他立即跑过去。 刚踏进门槛,切菜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他心里一紧,撒着小短腿跑到姚芷巧身边,拉了拉她的围裙。 姚芷巧见他满眼担忧,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西瓜头,“乖乖不用担心,只是被刀不小心划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姚乖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朦胧,“妈咪把手给我。” 姚芷巧应声把手给他,下一刻,她整颗心就好像是泡在了蜜糖里,甜得她想对全世界宣布,她有一个懂事乖巧知道疼人的好孩子。 姚乖说:“干爹说唾液能杀菌。” 姚芷巧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家乖乖也学干爹做个医生怎么样?” 姚乖抿唇露出思索的神色来,“我考虑考虑。” 姚芷巧忍俊不禁,“那等你考虑清楚就告诉妈咪一声,我好把你早点交给你干爹,你也好早点跟着他学医。” 姚乖目露委屈,“妈咪是不是不要乖乖了?” 姚芷巧被小家伙的神色弄得心里发慌,“这是什么话?乖乖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宝贝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姚乖哀怨地嘟唇,“那你干嘛要把我早早地送出去?有人家不喜欢女儿在家里,大人就常说要把女儿早早嫁出去。” 姚芷巧哭笑不得,“你是我的儿子,不是女儿。” 姚乖坚持己见,“反正意思都一样。” “学医是件很辛苦的事,妈咪是想着你早点打好基础,以后起、点也会高些,学起来也会简单些,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你那么乖,你是这个世界上妈咪最爱的人,怎么舍得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小家伙此时眼中迸射出一种光芒来,“那爹地呢,妈咪爱爹地吗?” 姚芷巧一怔,以为他说的爹地是司真,这孩子当着她面叫干爹,私底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叫司真爹地的事她也知道,只是不想说破罢了,“你干爹只是妈咪的好朋友,谈不上什么爱。” 小家伙有些着急,“我说的不是干爹,在回来的时候干爹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回来找爹地的。” 姚芷巧愣住。 这时候门铃响起,小家伙立即跳着去开门,嘴里还欢快地叫着爹地。 等门开了后,看到门外站着的果真是一个陌生男人,他便仰着脑袋,扯着他衣角问:“你是爹地吗?” 姚芷巧心头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幻想过门口站着的是不是邵冷安,可当她怀着期待和忐忑害怕出来看到江桐时,心头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江桐被小肉团弄得有些尴尬,他伸出手摸了摸小肉团的西瓜脑袋,“你是小乖乖吧,我叫江桐,可不叫爸爸哦。” 小肉团满眼星星瞬间寂灭。 江童有种做了坏事的愧疚感,从衣兜里摸出两块糖来,“小乖乖不哭,叔叔给你糖吃。” 小肉团扁了扁嘴,将那两颗糖抓过来撕掉包装纸塞了一颗放嘴里,闷闷不乐地走了。 姚芷巧在后面看得心疼,赶忙跟江童道歉,“对不起啊,这孩子……” 江童截住她话头,“这孩子真可爱,是想司总了吧……”说着,向着抱着双手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小肉团说:“司总明天就回来,乖乖开心吗?” 姚乖把头扭向一边,嘴里的糖果咬得“嗑蹦”作响。 姚芷巧从没见过这孩子如此不讲礼貌的一面,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忍心说他什么,只好向江桐道歉道:“这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可能是旅途有些累着了,懒于说话。” 江桐摆手,连说没关系,随后拿出一本笔记本,交代了姚芷巧近一周的行程,就走了。 姚芷巧本想留他吃饭,但想着自己以后是一个公众人物,这样多有不便,也就没开口。 等江桐走了之后,她走过去摸了摸小肉团的西瓜头,“等妈妈在安平站稳脚跟就带你去找爹地,好不好?” 小肉团眼睛一亮,嘴角一掀,重重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姚芷巧寻思着给姚乖找个月嫂来专门照顾他饮食起居,之后的日子她会很忙,有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也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跟姚乖说这事。 心里装了事,饭也吃得不香。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姚芷巧跑去开门,却见外头撑伞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长脸,脸上有细纹,双目黑亮,看起来很有神采,气质稳重端厚。 姚芷巧想着莫不是附近的邻居,刚要开口,妇女却先一步道:“是姚小姐吗?” 姚芷巧点了点头。 “我姓吕,单名霞。是司真少爷指过来的,专门负责姚乖小少爷的生活起居。” 姚芷巧心中一动,为什么司真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得那么及时,他这样,她怎样偿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年头流行戴绿帽子 外头的风雪好像有些加大,姚芷巧忙让吕妈进来。 吕妈将伞闭了放在檐下,走了进来。 姚乖好奇走过来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吕妈,“这位阿姨好面善,吃过饭了吗?跟乖乖一起吃点怎么样?” 吕妈被逗得哈哈大笑,连赞姚乖是好孩子。 姚芷巧的心放下一大半来,看样子姚乖是不讨厌吕妈的。 果真,她跟姚乖说起这事时,见姚乖并没露出失落的表情,反而欣然接受了吕妈。 之后的几天,她果真成了大忙人。 司真收购了中娱,改名为真娱乐。 姚芷巧作为新人,却是真娱乐力捧的新人,刚签、约没几天就接到了一个好角色,不是主角,却是一个深入人心的角色,之后就是到横店呆了三个月。 姚乖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说自己生活中的琐事。 过年的时候剧组放假,姚芷巧回去了一趟。姚乖穿着厚厚的羽绒在门口守着,保姆车还没停稳,就撒着小短腿奔了过来。 姚芷巧将他抱了起来,暗想怕是又长高了些,长重了一些。 “有没有想妈咪?” 姚乖重重点了点头,脑袋搭在她颈项蹭了蹭,“想死妈咪了。” “有没有听吕妈的话。” 吕妈这时走上前来,说:“小少爷很乖,功课也十分刻苦,一天背三首唐诗和二十个单词。” 姚芷巧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的宝贝儿……” 姚乖将脸蛋凑上去,“亲一个亲一个……” 姚芷巧莞尔,将唇凑了上去,“可不是白亲的啊,待会我要检查功课的。” 吕妈笑道:“外面天冷,太太和小少爷进来说话吧。” 姚芷巧点了点头,抱着姚乖走进屋。 当晚,姚芷巧和姚乖连着吕妈一起用了年夜饭。 吃到一半时,门铃响了。 吕妈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大衣,头戴绿色帽子,眼戴栗色墨镜的男人。 吕妈嘴角抽搐了几下,叫了一声“少爷。” 那人将墨镜摘下,是司真! “吕妈眼光真是毒辣,连这都看得出。”随后忧心忡忡道:“你要是看出来了,那我这乔装打扮不是白弄了,别被认了出来让人跟踪了才好。” 吕妈安抚,“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就算少爷化成灰我也认识。” 司真点点头,“那我是不是无需担心了。” 吕妈说:“少爷在躲什么人吗?” 司真叹气,“没有,万事小心些总是好的。” 吕妈点了点头,让开身子,“少爷快进来吧,这风刮得怪冷的。” 姚乖早就看见了司真,见他要摘帽子,忙叫道:“干爹,你这帽子真好看!” 司真抛了个媚眼,“这年头就流行戴绿帽子。”说着,帽子在空中划了一下,重新戴了上去。 姚芷巧被辣椒皮呛到,咳了一阵,等缓过来后瞪了姚乖一眼,训斥道:“大过年的,不许没大没小。” 姚乖撅嘴,“大过年的,不许教训我。” 姚芷巧:“……” 司真这时坐上餐椅,“我家里没什么人,只好来这里了。” 姚乖跳下椅子,又爬到司真旁边的一个椅子上,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头,“干爹好可怜,今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好了。”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司真默了一会,如是说。 “……那又怎样?” 姚乖也跟着默了一会,如是说。 司真有种错觉,觉得此时的姚乖就是邵冷安的翻版,一样轻狂得不可一世,只不过一小一大。 这顿饭,在四人小打小闹,小争小吵中用完。 外头烟花爆竹连连响起,近年来,年味虽淡了些,但今夜倒也热闹。 他们没看联欢晚会,而是去了外面,赏夜景,看烟花。别墅前边空地上放满了烟花,一簇一簇冲向天空,“砰”的一声炸开后,在暗红的夜空中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把三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三人一直玩到凌晨三点才结束。 姚乖白天一直在等着姚芷巧回来,连午觉都没睡,这会早已在一旁打瞌睡。 姚芷巧想抱他去睡觉。 姚乖却固执地摇头,努力打起精神,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司真。 司真哭笑不得,“我的小姚乖,这么不放心干爹?” 姚乖哼了一声,抱着双手别开脑袋。 司真挑了挑眉,“我要对你妈咪不轨,你这小身板能拦住我?” 姚乖跳下椅子,抱住姚芷巧脖子,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住司真。 小肉团明明倦极,却依旧强打精神的模样令姚芷巧实在心疼,她摸着他脑门,轻声安抚,“你干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放心去睡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司真。 司真接收到她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跟小肉团保证道:“你放心去睡,我保证不碰你妈咪。”见姚乖没连上表情没任何松懈,他又补充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肉团这才趴在姚芷巧颈窝里睡了,没一会,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姚芷巧心疼地摸着他宽厚脑勺,抱着他进了屋,进了小肉团的房间,仔细给他盖了被子,确定不会冻着之后才下楼。 下去时,司真还坐在客厅里。 她对他心存感激,此时关心地问道:“你要在这里歇息吗?几间客房吕妈一直在收拾着,随时可以进去休息。” 司真抛了个媚眼,“我今天来也不止是吃个年夜饭那么简单。” 姚芷巧隐约觉得司真接下来的话和邵冷安有关,就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打算跟司真来个彻夜长谈。 “在这五年里,邵冷安变了许多。”司真神色有些惆怅。 姚芷巧说:“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着,我又何尝不是。” 司真眸色加深,“他的变化是因为你,而你的变化却不是因为他。” 姚芷巧勾唇自嘲,“承蒙他看得起我。” 司真喝了一口咖啡,“你的死讯对于他来说,打击太大,我回来时看见他头上已经有了几根白发,哪里像是个刚满三十的……五年前,我告诉他你死了,我以为他不在乎你,还在除夕夜大闹了一场。哪想他竟然一个人把这件事在心里藏了这么久。” 姚芷巧的心蓦然一痛。 “蒋家近几年如日中天,蒋雨琴占有邵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有爷爷的帮助,如今已经成了邵氏集团第二把手,你要对付她,估计很难,不过,如果你能……”司真说到这,看了一眼姚芷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车祸重逢 姚芷巧接话,“你是要让我出卖色相?” 司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和成为小冷安的情妇,显然第二个方法离你的目标更近。” 姚芷巧默然。 “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包括邵冷安。可我回来那天,他跟我说:他不相信你已经死了。所以,如果你去找他,我想你的复仇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蒋雨琴背后,不止是蒋兴国,还有林仓海,我现在怀疑她嫁给小冷安,并不是真正地爱小冷安,而是……她或者她背后的人想吞掉邵氏集团。” 杯子里的咖啡开始凉了,姚芷巧喝了一口,“林仓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司真摇头,“这人行踪诡秘,我派出多方人马去查,什么也查不出来。” 姚芷巧默了一会,“你说他是蒋雨琴的干爹。” 司真认真的表情有一丝塌陷,他笑得忒不正经,“小巧儿,我说的话你都记着,是不是对我……” 姚芷巧想把手中的咖啡泼过去,但一想到沙发也要遭连累,只好忍了这个冲动,“我们可以试着从蒋雨琴这里入手。” 司真不解,“怎么做?” “你去查查蒋雨琴有没有情郎?”姚芷巧问这话时,她已经猜到蒋雨琴十之八、九是有的了。 司真笑得有些奸诈,“还别说,真被你猜对了。她在小冷安这得不到满足,肯定是要找的。不过,她这人也十分警惕,我也是前几天好运碰到她和一个男的进了一家酒店,这事估计邵冷安还不知道。” 姚芷巧突然明白司真为何戴个绿色的帽子了,她好奇心顿起,“邵冷安有看过你这顶绿帽子吗?” 司真摇头,“我打算明天戴给他看看。” 姚芷巧眯眼笑了,“先别让他知道,我们给蒋雨琴找个男人,然后……” 司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冬至春来初始,天亮得还没那么快,两人一直聊到天将将翻鱼肚白才各自去休息。 姚乖醒来时,先是去了姚芷巧房间,见她睡得熟,又小心退了出去。 问了吕妈司真睡在哪,便踱步去了他的房间。 小肉团心疼妈咪,可不会心疼司真,鞋子都不脱,直接跳上了床。 床上的司真发出一声惨嚎,“要被踩死了……” 小肉团笑得没心没肺,继续在司真身上作乱,最后还是吕妈进来将姚乖拉走,司真才免于一难。 从大年初一到初三,姚芷巧一直在家陪着姚乖放鞭炮烟花,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只是初四那天她又不得不返回剧组。 姚乖舍不得,却也没做让姚芷巧为难的事。 他这样,反让姚芷巧觉得愧疚。他似乎总是那么懂事,丝毫没让她操过心。 再次回来已经是春风四月芳菲天,万物回暖的时候。 姚芷巧还在横店之时司真便打来电话,说是他帮姚乖找了个幼儿园。姚芷巧感激之意难以言表,她一直在想:欠司真的,或许这辈子都难以还清了。 她刚下飞机就去了幼儿园,此时正是下学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小朋友被家长们一个个接走。 姚乖杵着下巴坐在幼儿园里边,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幼儿园大门口,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弯着的脊背立马直起来,嘴角咧开,“妈妈……” 姚芷巧听见声音转头去看,看到姚乖撒着小短腿朝着她跑来,其过程……虽明知不会有事,却依旧让姚芷巧胆战心惊。 车上,姚芷巧摸着他脑门,问:“在学校有没有听老师话?” 姚乖一脸得意,“当然听话啦,老师还夸我聪明。” 姚芷巧笑,“我儿子果真不负我望。” 姚乖这时却无限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跟那群孩子在一起,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他小心坐姚芷巧腿上,抱着她脖子哀求道:“妈妈,你给我跳级吧,老师教得那些我都知道,在里面呆着,简直活受罪。” 姚芷巧怔了一下,许多孩子跳到高年级,因为年纪太小,大家又都嫉妒,到最后都难免会沦落到被疏远的地步,她不想姚乖以后会不开心。 姚芷巧不同意,姚乖立马从姚芷巧身上下来,缩到车边,嘟着小嘴看着车窗外头急速倒退的景物。 姚芷巧无奈,挪了过去。 小肉团立马双手交叉做阻止状,“我要跟你绝交,你别过来。” 姚芷巧觉得好笑,她只是怕姚乖跳级太快,交不到朋友,对心理造成影响,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天才总是孤单的。或许,给姚乖跳级也不是一件坏事,她勾唇笑道:“真不理妈妈了?” 小肉团冷哼了一声,唇嘟得老高。 “其实……” “嘶啦……” 姚芷巧刚说这两个字,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猝然响起。 姚芷巧下意识将姚乖搂到怀里护得死死的,惯性使然,她的脑袋却撞上前排座椅,头瞬间发蒙,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两车相撞,姚芷巧坐的那辆车车头有微微损坏,对方的车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司机孟叔首先下了车,给姚芷巧打开了门。 姚芷巧立即抱着姚乖下了车,视线转到他们的车相撞的那辆黑色宾利上,心脏不知为何,蓦地抽了一下。 宾利后座并没把窗户摇上去,她清晰地看到一张熟悉冷峻刚毅的面庞,左胸腔的位置,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男人好像并没注意到她,只是入定了一般闭目养神,两车相撞,他也只是淡淡问了句,“怎么回事?”连眼睛都没睁开。 他的司机袁叔依旧是那个一脸憨厚留着军人板寸头的模样,“邵总,撞车了。” “马上处理好!” 袁叔很镇定,并没慌了手脚,开门下车。 姚芷巧赶紧抽回视线,转身短短交代孟叔几句,抱着姚乖穿过绿化带,迅速逃离了现场。 一路上,简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姚乖觉得妈咪刚才的表现太过异常,影响得他不由对车里又帅又酷的叔叔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在心里记下车牌号码,打定主意等晚上干爹来的时候跟他打听打听。 姚芷巧抱着姚乖打了一辆车回到别墅。别墅区里有一条大道,两边载满了樱花,一边靠墙,一边靠湖。 樱花轻飘飘地落在湖面上,霎时惊起一阵涟漪。 姚芷巧看得有些出神,若把这湖水当她,这樱花能不能当成邵冷安?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位小姐长得跟邵太太真像 隔了五年,只需一眼,她依旧能轻易将他认出来。曾经他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轻狂,如今全然消失不见,更多了一分成熟稳重,或许,只是被他好好隐藏起来了。 姚芷巧抱着姚乖在湖边散步,似乎早不记得身上还有一个姚乖,直到姚乖晃腿,吵着嚷着要下去时,她才猛然惊醒,将姚乖放下。 小肉团应该是极喜欢樱花的,离开姚芷巧怀抱后,便如老鹰入了天空,鱼儿入了海,兔子入了林……这里跑跑,那里窜窜,间或踢腿将满地的樱花踢得飞扬四散,期间身子平衡没把握住,摔倒在地,可他一声不吭,继续笑着,闹着…… 这时,许许多多居民已经出门来赏花了,好几个孩子见姚乖玩得这么开心,立即加入了队伍。 姚芷巧在旁边看着,突然觉得她的顾虑也许是多余的。姚乖正值烂漫天真的年纪,又怎么会交不到朋友呢? 当即,她决定,给姚乖跳级! 等姚乖闹够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晚了。 这晚姚乖一直等着司真来,可直到上、床睡觉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第二天姚芷巧本来打算带姚乖去学校办跳级手续,助理江桐却打来电话说今天是新片发布会。 虽说有司真在后面撑着,这种发布会她去不去都无所谓,可她觉得新人的姿态还是要放低一些得好,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终究还是去了。 发布会完成之后,以施导演为首,所有人都说要去南国小城玩一玩。姚芷巧也不能幸免,被拉着去了…… 南国小城她不是第一次来,只是第一次不是来这消费,而是跟那个男人——比脸。 思绪一下子翻飞,她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次。 南国小城所思专营以娱乐为主,很多歌星都是在这里被挖掘的。 姚芷巧被拉去的地方是一个名叫“如昨”的唱吧。 吧主是一个风情万种、眼中藏着诸多故事的女人,名叫沐晴。 她身穿一身红裙,在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立即笑脸迎了上来,“哟,施大导演,你又给我拉生意来了……” 施导演搂上沐晴细腰,“说得好像我就是个拉皮条的……” 沐晴不动声色地躲开施导演的手,“有施大导演给我当拉皮条的,我这如昨生意肯定得更上一层楼。” “合着我成财神了。” 沐晴将他们向包厢引去,“不是财神,却更胜财神。明个儿,我把财神的雕塑取下来,换上施大导演您的,我这唱吧铁定能日进斗金。” 施导演对这话颇为受用,“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怪甜的。” 沐晴说:“蜜倒是没抹,香奈儿新近的一款口红倒是抹了。” 施导演笑着说:“那你可得给我尝尝味道……”说着已经伸长了脖子向沐晴的唇凑去。 沐晴佯怒地伸手拍在他脸上,将他脸打朝一边,“没想到施导演不喜吃蜜,到喜欢吃口红,待会,我让人把口红给你送来。” 施导演也不恼,领着众人进了一间宽敞的包厢后,施导演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 姚芷巧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看沐晴言笑晏晏跟施导演和其他几个赞助人调笑几句后,扭着臀摆着腰走了出去。 饭桌上美酒佳肴很是丰盛,男人喝酒难免会划拳助兴,包厢里一时很热闹,有一个赞助人喝多了之后就朝着姚芷巧走了过来。 “这位妞,来,跟爷喝一杯。” 姚芷巧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淡淡开口拒绝,“我不会喝酒。” 赞助人脸上表情一僵,“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没背景没身份没地位的新人想红还是得靠些非常手段,你要是从了我,我捧你飞黄腾达,要是把我惹恼了,信不信我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姚芷巧没说话,但脸色依旧没和缓。 “来……喝着。”赞助人以为她在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把酒递进几分。见姚芷巧不接,把酒杯往她面前的餐桌上重重一放,手摸上了她的脸,“做这一行的,没哪个是干净的,可你要明白,跟人睡一晚,那可是前途无量……” “啪……”巴掌声顿起,将包厢里的所有热闹都驱散,剩下的只有死寂。 诸多女星不敢置信地看向姚芷巧。 那位赞助人脸色已臭到极点,大有要发飙的意味。 施导演似乎酒醒了几分,忙过来劝解,“纪总,南国小城国色天香者应有尽有,你又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呢。我待会让沐晴给你找几个来陪你喝酒助助兴,你可千万别跟一小丫头计较。” 纪总哪里肯将这件事轻易揭过,大嚷着,“我告诉你,施导演,这个女人的戏你必须剪,否则,我将撤回所有赞助,你这部戏也休想再播。” 施导演心里暗暗叫苦,其他人不知道姚芷巧背后是谁,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上头三令五申让他不能说出去,这才缄口不提,谁知,竟闹出这种事来。 “纪总,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纪总一脸得意,“要让我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食指指向姚芷巧,“她必须给我跪下磕头认错,今晚还得跟我睡一晚。” 姚芷巧打完那巴掌就坐回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包厢里嗓门最大的那个臭男人针对的并不是她。 施导演正为难时,包厢门突然开了,一身红色吊带裙的沐晴走进来,“施大导演,你要的口红我给拿来了……”她美目逡巡一周,嘴角的笑越发风情万种,“哟……这是怎么了,我这才离开一会,这包厢里怎么就有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味道了。” 施导演暗赞沐晴来得及时,忒能察言观色,“我说你也忒不厚道,我都来了你这好几回了,这会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可你竟连一个陪酒女孩都不给我找来。” 沐晴立即赔笑道:“怪我怪我,我这就叫我们吧里最漂亮,我最满意的姑娘们来。” 施导演安抚纪总,“小丫头陪酒有什么滋味?沐晴介绍得肯定不会差,你呀,就等着吧。” 偏偏纪总不肯罢休,“我今天就要她陪。” 沐晴刚转的身子重新转了回来,她瞟了一眼姚芷巧,惊呼了一声,“这位小姐长得跟邵总太太可真像。” 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在这间包厢里掀起不平静的波澜。 冲击最大的还是姚芷巧。 第一百七十章 你休想再逃开 沐晴笑意加深,转向纪总,“纪总,您来瞧瞧,像不像?” 纪总眯眼努力集中精神朝姚芷巧看去,然后打了个激灵,坐回到椅子上。 沐晴对着姚芷巧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走出包厢。 之所以没人在第一时间将姚芷巧和蒋雨琴认在一处,是因为谁都没想到:堂堂邵氏太太会出演一步名不见经传的电视剧,而且,演的角还不是万众瞩目的女一。 可众人又不免在想,这真的是邵氏太太——蒋雨琴?但不管是不是,最好的做法还是离麻烦和是非远一些。邵家,安平还没哪个人能惹得起。 赴宴回去后,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豪车。 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抬头看清门上挂着的牌子明明白白告诉她是她家时,她依旧不敢相信,但想到万一这是司真的新车,也没再多想。 拿出钥匙来开了门,一踏进去就听到姚乖高兴的笑闹声,夹杂着一个充满磁性的熟悉嗓音从二楼传来。 她心脏被提起,看到吕妈绞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时,一张老脸满是歉疚,“我拦不住……” 姚芷巧摆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上了楼。 越向姚乖房间靠近,姚乖还略显稚嫩的声音便越发清晰,而那熟悉的嗓音也更加——挠心! “邵叔叔,颜料水放多了水放多了……” “无妨,待会再加点颜料,我们这项浩大工程要的颜料会很多。” 姚芷巧站在姚乖卧室外,摸上门把的手缩了又伸过去,缩了又伸过去……如此往复几次之后,还是将门打开了。 里头一大一小听到动静,齐齐转头向她看来。 姚乖将沾满五颜六色颜料的手高高举起,嘴里欢喜地叫着妈咪;邵冷安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移开目光,明明前一刻还笑得十分灿烂的脸在看到她时,瞬间冷了下来,他身上、脸上也全是颜料。 在他们面前,平摊着一大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个太阳,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孩子架在其中一个大人脖子上,两个大人的手是牵着的,边上有几颗大树做点缀……很简单的一幅画,却让姚芷巧的喉咙发苦。 邵冷安似是冷嗤了一声,用沾满颜料的手摸了一下姚乖的鼻子,“妈咪回来了就不理邵叔叔了?” 姚乖伸手在他白色衬衫印上一大个引子,笑得嘚瑟,“我想让妈咪跟我们一起画。” 邵冷安转头朝姚芷巧看来。 姚芷巧躲开他的视线,看向姚乖,“你把房间弄这么乱,待会要自己动手打扫清洗。” 姚乖将唇撅得老高,“妈咪,你好狠的心,乖乖才四岁半。” 姚芷巧无奈,这孩子跟司真待得久了,竟将他那套楚楚可怜求放过的表情学得像模像样。也幸好学得不是司真到处沾花惹草的花花性子,否则,她一定拿把刀架在司真脖子上,将曾经他帮她的那些情义割得干干净净。 好吧,只是想想而已,要真的割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前天,姚芷巧还把邵冷安比作樱花,将她自己比作湖水,樱花轻轻地落在湖面上,激起了一圈波澜……可实际上,邵冷安却不止樱花那么简单,在她心里激起的涟漪也不止那么微小,或许连惊涛骇浪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邵冷安在别墅里住下了,说是跟姚乖很投缘,打算认他做干儿子。 许是血缘关系在暗中牵连着,姚乖也很喜欢邵冷安,邵冷安住下的那段时间,是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的。 姚芷巧白天赶各种通告,忙得分不开身,晚上回去便像是散了架一样,也懒得管他们。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邵冷安一直很冷淡,冷淡得姚芷巧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样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日子过了五天。 那晚,姚芷巧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习惯性地先去姚乖卧室看了一眼,看到姚乖窝在邵冷安怀里睡得正香,她心里又是一堵,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洗漱完毕便上、床休息,朦朦胧胧感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她猛然惊醒,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她的睡袍被褪下,睡袍底下的风光一览无余,她暗啐了一声流氓,欲坐起身来。 男人按住她肩膀,稍稍使劲便将她重新按倒在床上,她挣脱不得,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然后,再没有然后…… 她的反抗在他眼里,向来什么都不算。 在累极昏睡过去之前听到男人说:“这次,你休想再逃开!” 白天起来时,全身酸痛,床上没了邵冷安的影子,想起昨晚的疯狂,她微微燥了脸颊。 吃早餐时,姚芷巧才发现姚乖和邵冷安都没在,便随口问了一句。 吕妈回:“邵少爷送小少爷上学去了。” 说起上学,姚芷巧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帮姚乖办跳级手续。 吕妈又道:“太太不用担心,这一切,邵少爷都已经办好了。” 姚芷巧放下心来,专心对付桌上的早餐。 江桐打电话来说今天要拍时尚杂志《妆》的封面,她匆匆喝净一杯牛奶,走了。 今日行程很松,她回来时只有姚乖一个人在做作业,邵冷安却没在。 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失落,走过去摸着姚乖的头,“难吗?” 姚乖将她手打落,“不要摸我头啦,邵叔叔说会长不高的。” 姚芷巧捏了捏他肥肥的小脸,“邵叔叔邵叔叔,什么都是你邵叔叔。你就那么喜欢他?” 姚乖说:“他又帅又酷,干嘛不喜欢?”姚乖不会告诉妈咪,他是为了妈咪才会去讨好那尊大佛……他邵氏集团大总裁的身份,干爹早就告诉他了。嘿嘿……是一个能让妈咪少奋斗一辈子的人。总之,若真要为妈咪物色一个人生伴侣,姚乖觉得,邵叔叔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姚芷巧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姚乖刚要开口,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怎么,找我?” 姚芷巧面皮大热,转头朝声音发源地看去,看到邵冷安白衬衫袖子挽起到臂弯处,显出一分随性来,而这还不是最具吸引力的,最具吸引力的却是他右手上的一个大汤勺。 姚乖这时不失时机地竖起大拇指暂道:“邵叔叔,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拿汤勺的模样,简直帅到人神共愤。” 邵冷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显出一分好笑,“哦?我不拿汤勺的样子不帅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爹地是谁 姚乖赶紧道:“帅,当然帅啦。只是那时候的你帅得不食人间烟火,这副样子才更加贴近生活,帅得更加亲民。”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马屁精! 邵冷安很受用,“比起你干爹来如何?” 这时候就应该捧高踩低!显然,这个道理早熟的姚乖应用得颇为纯熟,他说:“依我看,干爹跟你在一起,犹如点点萤火和耀目旭日,仿似歪脖坏树和苍天荣木,好像水珠米粟和沧海东珠……压根不够看的。” 邵冷安对这个夸奖很是受用,眼中满满地都是笑意,他手中汤勺晃了晃,“凭你这几句话,今晚的伙食,我负责了……” 姚乖霎时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他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都不会做饭,这厮要做得跟猪食一样……他要如何下咽?“邵叔叔,你真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妈妈手艺也还过得去,让她给你帮工怎么样?” 邵冷安看向姚芷巧,姚芷巧狠狠白了一眼姚乖,大无畏地回看向邵冷安,最终还是屈服在他淫威下,乖乖进了厨房。 姚芷巧一进厨房,一股浓浓的鸡汤味便扑鼻而来。 她忍不住走过去,手刚要揭开盖子,就被一只手打掉。 她气冲冲地抬头看向邵冷安,这男人,昨晚还索求无度……结果今天就动手打她,混蛋!太混蛋了! “不要手了?”男人语气低沉,暗含责备。 姚芷巧却听出他的关心,心里一暖,但想到五年前他将她囚禁,可怕狂暴的索欢之后那盒冰冷的毓婷,他冰冷的话在这五年里还时不时会冒出来提醒她他的残忍,心里又是一涩…… 即使过去五年,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邵冷安用抹布放在盖子上,轻松地揭开盖子,里头沸汤滚滚,伸进汤勺搅了搅,用碗舀出一碗汤来,递给姚芷巧,“尝尝味道怎么样?” 姚芷巧暂时收回思绪,既然已是注定,那么就来之安之吧!只是,这次她要守好自己的心,邵冷安,只是她的利用对象,对利用对象动情,绝不是好事。 她接过汤碗,吹凉尝了一口,“很好!” 邵冷安眸中含笑,嘴角却依旧抿得紧,“这鸡汤我看着,其他的你负责。” 姚芷巧愣了一下,看着他冷漠的脸,毫不客气地揭穿他,“你不会只会这一样吧?” 邵冷安面色不变,“还会煮粥。” 她心里复杂,再不说话。 一盘盘菜很快就被端出来。 姚乖早收起了作业爬到餐桌椅子上,伸长了脖子使劲吸气,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妈咪,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不管我怎么吃都吃不厌。” 邵冷安不乐意,“你怎么知道这些菜是你妈咪做的,而不是我做的。” 姚乖眯眼一笑,“本宝宝可是神童,能不知道吗?” 邵冷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姚乖要躲,没躲过,只得嘟唇满含幽怨,“怎么谁都喜欢摸我的头,你们都笨得以为摸了我的头就能变得更聪明吗?” 邵冷安忍俊不禁,“哦?还有谁摸过你的头?” 姚乖悄悄打眼往厨房里看了姚芷巧一眼,“爹地啊!妈咪喜欢摸我的额头。” 说完这话便将所有心神和注意力放在餐桌上,琢磨着何时人不知鬼不觉地下手迅速捞点吃食放嘴里的小家伙,全然却没看见邵冷安的脸已黑得堪比锅底,他只听到一阵咬牙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低沉至极的嗓音传到他耳中,“爹地?你有爹地了?是谁?” 小家伙随口答:“司真啊。” 周遭气压瞬间降至冰点,小家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邵冷安摔门而出。 他问了句,“邵叔叔去哪?妈咪手艺一绝,你不吃完饭再走吗?”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关门声。 姚芷巧将最后一碗汤端出来时,没看到邵冷安,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怎么,总之,闷得很不爽。 抬眼见姚乖正襟危坐,脸蛋鼓鼓的,嘴角处还留有酱汁,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洗过手了吗?” 姚乖将手伸出来,手心手背翻了翻。 姚芷巧拍了拍他脑袋,“下次不许再偷吃了。” 姚乖大囧,点了点头,将嘴里的食物嚼了咽下去才说:“刚刚邵叔叔好像很生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姚芷巧装作不在意道:“没事。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等他。” 姚乖有些不赞同,“真的不等他吗?这些菜明明是他和妈咪一起做的,而且,他到我们家这么多天,还一次都没尝过妈咪的手艺呢。” 姚芷巧给他夹了块排骨,“你要再不吃这些菜可都凉了。” 姚乖想了想,跳下椅子挪到姚芷巧身边抱着她大腿撒娇,“我们再等半个小时好不好,半个小时后邵叔叔不回来,我们再吃好不好。” “乖乖还是孩子,不能饿肚子!” 姚乖把嘴一撅,“乖乖肚子不饿,乖乖想和邵叔叔一起吃嘛~” 姚芷巧拿他无法,只好退步道:“好吧,就听你的,再等半个小时!” 司真这几天一直在忙真娱乐的事,他这时才意识到,打理公司完全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的理想是当个甩手掌柜,顺便在娱乐圈这种美女如云的地方撩几个美眉,坐拥娱乐圈佳丽三千的日子再是舒服不过;可现实却是——美眉……有,人造的,他转个身就不认识谁是谁。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将公司里没什么辨识度的女艺人全都赶了出去,然后,海选天然美女! 海选大赛已经开始了,参加的人很多。司真亲自上阵,不错漏一个。几天来,什么破事都要他处理,他忙得腰酸背疼,原先在医院全天坐诊也没像这么累过。 如果美女多,他忙也就忙了,偏偏他看得上眼的少之又少,就在他将一个长着大龅牙,唱歌严重跑调的大婶赶出大厅时,刘秘书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司真立即爆了一句粗口,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你去跟他说:我现在没空!” 刘秘书还没说什么,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看来你的确很忙。” 司真霎时如临大敌,机械地转头,看到邵冷安笔直地站在他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讪笑道:“你不在家陪老婆孩子到我这来干嘛?嘿嘿……”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我在,你不需要这么辛苦 邵冷安并不马上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看四周,气场强大到被他眼神扫过的人全都低头走了出去。 司真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大厅“砰砰……”炸响,他看到邵冷安慵懒如狮王一般地朝他靠近,他很没骨气地觉得自己呼吸开始困难,他忙起身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做防卫状,叫道:“停停停……诶,我说,就算要凌迟,你也要给我个理由啊。” “理由……”邵冷安沉吟,“是什么,能吃吗?我邵冷安做事需要理由吗?” 司真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是在小巧儿那吃错药了吧。” 邵冷安停下脚步,沉声道:“说,姚乖爹地是怎么一回事?” 司真挑了挑眉,正打算忽悠他一下时,又听对面那男人冷声吩咐道:“要敢有半句假话,我保证你从今往后再也碰不到一个女人!” 致命威胁! 司真十分憋屈地爆了句粗口,“我本来打算代替你照顾小巧儿和小姚乖,可小巧儿誓死不从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认了姚乖做干儿子,可我不知足,在小巧儿不在场的时候过一下让小姚乖叫我一声爹地的瘾,做一下小巧儿丈夫的美梦。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要不信……”司真顿了一下,突然一改怯懦,朝邵冷安大吼,“你特么要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老婆帮你救了,孩子帮你保住了,到头来我就落得个被好兄弟怀疑和质问的下场吗?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该放小巧儿回来。虽然她不属于我,但在a国那会我还能时时看到她……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容易吗我……”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许是觉得激、情澎湃已不适合他,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边说边嚎,扮起了泼妇的戏码。 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如果是姚芷巧在,不管是五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要心软的,可司真面对的是邵冷安——那个自始至终都在无动于衷看着他的男人,“你为什么骗我她死了?” “我以为我带小巧儿离开你,迟早有一天能融化她的心,让她会爱上我。可五年了,我没任何进展。” 邵冷安不再问,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后,突然转身离去。 司真大松一口气,刚想起身,却发现腿软得厉害…… 姚芷巧和姚乖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邵冷安回来。母子两人刚要动筷,却听到有人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就看到那个如进自己家的男人。 姚乖十分开心地叫了一声“邵叔叔”,姚芷巧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邵冷安扫了一眼姚芷巧,“这也是我家!” 他走到餐桌边,将姚芷巧手中的饭碗抢到自己手中扒了一口。 姚芷巧愣了三秒,炸毛道:“你干嘛抢别人的碗?” 邵冷安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别人吗?” 姚芷巧:“……” 姚乖见自己妈咪被噎住,小大人似地扳着脸教训道:“哎哟,妈咪,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你应该帮邵叔叔准备多余的碗筷啊。” 姚芷巧:“……”认命地起身拿新的碗筷来。 这顿饭,姚芷巧心情复杂,另外两个倒是格外和谐。 吃过晚饭后,姚乖吵着闹着要出去散步。 邵冷安一手抱着姚乖,一手拉着姚芷巧的手欣然前往。 傍晚的社区很是热闹,大多都是一些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老人。 姚乖一手拉着一个,时不时吊着两个大人的手将自己的脚蜷缩起来。 姚芷巧担心会把孩子的手弄得脱臼。邵冷安却说,“男子汉大丈夫,脱点臼怕什么。我相信我们乖乖是坚强的孩子,是不会为这点小事哭鼻子的,对吗?” 这话深得姚乖心,他重重点了点头,嘟着唇安慰姚芷巧道:“妈咪,你就放心吧!乖乖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也不会哭鼻子。” 姚芷巧用空着的那只手点了点姚乖额头,“你呀……”却是拿这一大一小无法了。 邵冷安蹲下身,“姚乖喜欢空手道吗?叔叔教你好不好?” 姚芷巧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秋季,邵冷安靠在她很平坦的小腹说:“等我们的孩子一出生,我就教他武功,不管男孩还是女孩,绝不让人有欺负他的机会。” 她低头朝邵冷安看去,从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楚看到邵冷安如墨黑发中夹着的几根白发,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姚乖下意识想要问姚芷巧意见,抬头看到她神色有些悲凉,忙扯了扯她的衣摆,“妈咪,你怎么了?” 姚芷巧刚要说自己没事,却感觉身子被一股大力带了一下,然后,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她吓了一跳,推攮着邵冷安的胸膛,“你这是做什么?孩子还在旁边呢。” 姚乖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妈咪放心,我不看你们!” 姚芷巧红了脸,加大手上力道。 邵冷安什么话也没说,但不管姚芷巧怎么挣扎,他都没放松半点。 次日,姚芷巧还在睡觉时,突然接到江桐的电话,说是贺昭华新歌mv的女主角钦点了她,让她务必卖人家个面子。 姚芷巧昨晚被某只精力过旺的禽兽弄得半夜才睡,迷迷糊糊应了个“嗯!”可等她反应过来是跟谁合作拍mv时,江桐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认命地大嚎一声,刚要起身,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按住,“有我在,你不需要这么辛苦,再睡一会儿!” 她身体酸痛,那只粗壮的手在她眼中实在可恶,磨了磨牙,到底没忍住,一口咬上去。 邵冷安只闷哼一声,就随她去。 她也没舍得下重口,放开他后,闷闷地说了句,“我工作哪有应付你这个大色、狼辛苦。” 邵冷安用手撑在脑袋上支起身子,丝被滑下,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壮硕的胸膛,“我记得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陪我睡一晚一百万,伺候得我满意了加价!”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邵冷安的身材都好得没边没际,差点让姚芷巧产生犯罪的想法,但又听他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来,姚芷巧恨得磨了磨牙,将枕头狠狠砸在他脑袋上,趁着他眼珠子没空看她,迅速起身溜进浴室。等她看清身上的状况时,瞬间觉得没脸见人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褪去寒意,若在冬天还能穿高领遮挡一下,可现在是夏天,就算姚芷巧选择了一件木耳领的衬衫,耳朵下边的草莓印依旧能看得清晰。不得已,她只好将头发放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她如海藻一般的卷发在回到z国后就拉直拉顺,看起来虽然没有以前性感奔放,却更具东方美人的知性温婉。 她到摄影棚的时候,贺昭华还没来。 化妆师要来给她化妆,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化妆师心里自是不爽,外面有多少人排着队请她化妆都不一定能请得来,这个没名气的新人凭什么这么嚣张?她将粉底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不善,“沈小姐不用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姚芷巧依旧好脾气,“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要拒绝你,只是我一向不喜欢往脸上涂抹太多东西。” “不想在脸上涂抹太多东西?呵……真是笑话!你知道这个mv有多重要吗?以沈小姐这个对彩妆什么也不懂的菜鸟来说,你知道什么样的妆容才是最合适今天的主题吗?贺先生的mv全国人都在关注着,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毁了他的作品。” 姚芷巧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修养,“对于彩妆,我的确懂得不多,不知道……”她扫了眼那化妆师的胸牌,“lina大师可晓得今天的女主角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lina一时哑口。 姚芷巧也没打算让她回答,“今天的女主角是个典型的大炮灰,可经过一番努力后,成功逆袭。刚开始的她怯懦胆小,哪有资格请资深彩妆师来为她化妆?我很抱歉,因为我的思量给你带来了困扰,但请lina小姐能体谅我的作品。我喜欢演戏,所以,我想让我的每一场戏都充满真实感。等到我的角色浴火重生之时,那时候的闪亮妆容还请lina大师多多费心!贺先生的作品我不会毁,相反,我和你一样,会好好对待它。彩妆听lina大师的,但演戏,lina大师还是听从我的建议得好。” lina被姚芷巧一口一个大师捧得心花怒放,心里愈发骄傲,她挺了挺胸,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姚芷巧大松一口气,心里却把邵冷安里里外外全都骂了一个遍,要不是因为他,她需要煞费苦心说些违心话来恭维一个眼高于顶的化妆师,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吗? “啪啪啪……” “说得真好!”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姚芷巧一跳,转头看到一个身穿墨蓝色闪亮舞台妆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皮肤白得就像瓷瓶,不带一点瑕疵,头发棕黄浓密,眼眸是和上好白兰地一样颜色的琥珀色,鼻梁挺直,唇有如涂了胭脂一般红艳艳的…… 在姚芷巧记忆中,他的嘴角似乎总漾着温暖如太阳神的微笑…… 贺昭华边拍着手边向她一步步走近,“恭喜你,现在的你,也是娱乐圈一分子了……”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谢谢!” 贺昭华将手放下,“你的艺名叫沈瑛是吗?” 姚芷巧点了点头,现在的她,见到高中时期的男神依旧有些拘谨。 “我能叫你巧儿吗?”贺昭华的这句话,只让她更加紧张。 “对不起,贺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沈瑛是我艺名,也是我的真实性命。我这人懒,不想费神取一个艺名。”她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姚芷巧已经死了,死在悬崖底。这则新闻在五年前连续几周占据各大报纸杂志社头条,就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z国,在全国都引起不小的轰动和恐慌。虽然一个月后人们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可姚芷巧觉得,没道理贺昭华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贺昭华眼中含着悲痛,“对不起,你长得实在太像她,看到你的宣传海报后我也吃了一惊。”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是要将胸臆中的浊气全都吐出来,“是呀,她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姚芷巧胸口一疼,她看着贺昭华缓缓转身,裤子上闪亮的链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场mv的故事背景发生在古代。 造型师来给她弄造型时,她跟她说因为女主刚开始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不管是头饰还是服饰都想要一切从简。造型师采纳了,只简单在她发丝中插了一个白玉簪。造型简单,妆容简单,却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姚芷巧本意是想藏住耳后的草莓印,可有句话叫纸包不住火,在拍mv时还是被贺昭华发现。 当时,道具师在他们周围放了两个风扇。大开的风吹得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抵死缠绵,当然,将她费心思放下来做遮挡的头发也吹起来。 她亲眼看到贺昭华盯着她耳后,良久没回过神来。就在她感觉越来越不安时,贺昭华突然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在她耳边痛声轻问:“你昨晚和谁在一起?我所了解到的你不是单身吗?” 姚芷巧被吓了一跳,所有工作人员也都不知所措,剧本上只说这段是女主和男主反目成仇的戏码,两人误会加深,最终男主失手将女主打下悬崖,没交代有拥抱这一幕!导演气得举着对讲机大骂,“台上的演员怎么回事?贺昭华,就算你现在身价不菲,也给老子专业点。” 贺昭华不管不顾,只收紧了手臂。 姚芷巧使了使劲想将他推开,却发现他的怀抱实在太紧。 偏偏这时候有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摄影棚上空响起,“妈咪……” 她转头看去,看到邵冷安抱着姚乖站在摄影棚门口看着他们。他面色虽平静,可眼中的情绪确是半点也不平静。 姚芷巧感觉到贺昭华身体僵了一僵,他嘶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那个孩子叫你妈妈?!” “我……”她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便被贺昭华打断,“我知道你是她,你知道看到你的宣传海报时我有多么开心吗?只一会,仅一会,让我抱抱你,好吗?” 姚芷巧不是不肯,而是她担忧邵冷安会失去理智,会做出伤害贺昭华的事情来。 五年前,邵冷安差点将贺昭华打个半死,现在他又会怎么做?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朝邵冷安看去,却看到他的面色已不再平静,腮帮子蹦得很紧,额上青筋一跳一跳。 姚乖欲哭无泪,他离邵冷安最近,他身上那股强大气压自然比别人感受得更清晰些。 姚芷巧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口,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将贺昭华推开,然后什么话也不说,朝邵冷安跑去。 贺昭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愈发沉痛。 姚芷巧跑到邵冷安身边,还没开口,就被邵冷安抓住手腕往外走……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积攒在一起的工作 邵冷安在气头上,一路上只顾大步向前走。 姚芷巧身上还穿着古装,因为裙摆太长,要跟上邵冷安的步伐着实困难,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姚乖趴在邵冷安肩膀上看着他,目露担忧。 她被邵冷安拉进一辆宾利,宽敞的车厢,却让她有一种手脚都不灵便的感觉。 姚芷巧不知道邵冷安到底怎么想,说他生气了,他却摸着姚乖的头,有说有笑,说他没生气,自己好几次跟他说话,他都没看自己一眼。 回到别墅后,姚芷巧和姚乖下了车,邵冷安却是没下。 姚乖扒着车门,“邵叔叔要去哪?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不知为何,听姚乖这么问,姚芷巧下意识屏息静静等着邵冷安的回答。 邵冷安摸了摸他的头,“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姚乖立即欢呼雀跃,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邵叔叔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看来邵叔叔真的生气了,打算跟妈咪冷战呢,他仰头眨着晶亮的眼眸问他:“你不带妈妈去吗?” 邵冷安看都没看姚芷巧一眼,也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摸着姚乖的头,“乖,听话,等我处理完那些琐事就来找你。” 姚乖将唇撅得老高,“那好吧,邵叔叔一路好走。”然后,又伸长脖子跟袁叔道:“袁叔,你开车慢点。” 邵叔叔生气了,他得尽量表现得乖巧可爱一些才行。 袁叔憨厚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姚芷巧却没来由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出来,他不会是要去找贺昭华麻烦吧! 想到这里,她跟吕妈简单交代了几句,又跟姚乖说了几句,再次跳上了车。 邵冷安面无表情地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吩咐袁叔开车。 两人同坐一个车厢,姚芷巧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缺,她双手控制不住地搅动着裙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坐到邵冷安身边。 邵冷安只是闭目养神,察觉到姚芷巧向他靠近也没睁开眼睛。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你要去哪里?” 邵冷安没回她。 “我跟贺昭华没什么,你别生气。” 邵冷安闭着的眼珠动了动。 姚芷巧咬了咬牙,“五年前,我说过:我来爱上你,现在,我来履行我的诺言了!我爱你……” 她说完,突然不顾一切地吻上了邵冷安的唇。 可邵冷安就像是木了一样,没回应、没睁眼、没张唇…… 两个人接吻,从来都是邵冷安掌握主动,她被动迎合。如今换她主动,她突然不知该怎么做,只懂得将自己的唇压在他唇上,然后,厮磨啃噬。 最终还是木了的邵冷安受不了,将她的头固定住,将主动权抢了回来。 袁叔淡定地将隔离窗放下,车后面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不过想想也应该是十分火辣,可他的责任——只是开车。 车子在邵氏集团大楼下边停下。 姚芷巧从车窗看到的时候,瞬间缩了一下,“你回来是工作的?” 邵冷安似是心情极好,扬唇好心回答了她的问题,“工作积压了好几天,今天该回来处理了。” “你就不能一天做一点吗?干嘛非得积攒着。”姚芷巧想松弛有度才最好。 邵冷安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若是在公司里,我一天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姚芷巧觉得这话别有深意,啐了一口“流氓!” 邵冷安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是你思想太龌龊了……” 姚芷巧还想再反驳,却见邵冷安已经开门下了车,还向她伸出了手,她下意识想退缩,“我进去不好吧。” 邵冷安反问,“有什么不好?” “你公司里这么多人,要是给你带来不必要的绯闻……再加上,我今天的装束你不觉得很另类吗?” 邵冷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眼,白色的古装纱裙,头上只简单簪了一只玉簪,如此简单的装扮,却越发让他挪不开眼神,他弯身将姚芷巧抱出来,“别忘了你这张脸的作用,也别忘了——你这身装束,很好看!” “很好看”三个字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姚芷巧八成要以为那个人是为了安慰自己说的客套话,可这三个字是从邵冷安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升高了不止一倍两倍。 她心里暖暖的,连邵冷安弯身将她抱出来也不知道。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抱着她进了邵氏集团大楼的大门。这时候要下来已经来不及,只能将脑袋深深埋进邵冷安胸膛…… 一路上,无数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许是因为这件事的男主是邵冷安,震惊讶异程度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人人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好奇冷面总裁邵冷安怀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可每一个想打量的人接收到邵冷安冰冷的视线警告时,纷纷低下了头。 邵冷安抱着姚芷巧进了专用电梯,首席秘书岳子琪在外间见到他抱着一个女人进来,眼中虽也有惊讶,但她的反应明显比其他人要冷静庄重许多,她向往常那样给邵冷安打了个招呼,就继续手上工作。 姚芷巧一被邵冷安抱进办公室,就马上从他怀里跳出来,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独自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 察觉到邵冷安走近,她立即抬头戒备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工作吗?我就坐在这,不打扰你。” 邵冷安却是不听,将她手中的杂志抽掉放在桌上,“我积压了这么多工作是为了谁?” “堂堂邵氏集团总裁,掌握着邵氏集团几千人的命运工资,竟为了自己风流快活,将要紧事丢在一边,啧啧……而邵氏大总裁竟然还没半点负罪感,我真替那几千员工感到寒心。” “你有功夫这么多废话,早就帮我盖好几份章了。” 姚芷巧恨恨地看着他背影,磨了磨牙。 毫无例外,一天的章盖下来,姚芷巧觉得肩酸背痛。 邵冷安注意到她时常活动肩膀,便伸长胳膊将她捞在怀里。 这突然的动作把姚芷巧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在办公室里对她行不轨,哪想肩膀处突然受力,那手法,一点也不输给专业按摩师。 她不自觉地哼哼了一声,察觉到邵冷安动作顿住,她叫道:“别停……” 邵冷安眸色加深,低下脑袋在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你昨晚可是哭着吵着让我快停下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她不会甘愿做依附你的女人 姚芷巧的脸腾得一下烧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邵冷安,挣开他的手,飞快盖章。 门外,岳子琪端咖啡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咖啡泼在她手上,顿时疼得她冷抽几口凉气。转眼撇见人事主管章万宇拿着一份文件过来,见她手被烫得通红,忙紧走几步过来关心地问道:“你的手还好吧?” 岳子琪摇了摇头头,“我没事!” 章万宇皱眉,“都烫红了还没事,我带你去擦点药!” 章万宇说着,接过岳子琪手中的咖啡杯放在台子上,拉着她去了休息室。 “你平时不是这么毛躁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把自己的手给烫了?”章万宇示意岳子琪将手递给他。 岳子琪叹了一口气,“我自己来就好,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章万宇抬头认真地看着她,“子琪,我说过,对我,你不必感到有困扰,请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他说着,小心避开岳子琪的烫伤,将她的手固定在怀里,认真地给她擦药,“我今天看到邵总将一个女人抱进办公室,你说,邵总是不是……在搞外遇。” 岳子琪的脸沉了下来,“那是邵总自己的事,我们怎么能乱嚼舌根,搬弄是非。”岳子琪抢回自己的手,起了身,“我手伤得不是很严重,用不着擦药,多谢你的好意,我先走了……” 章万宇“诶”了一声,见岳子琪脚步加快,很快就出了休息室,他吐了一口唾沫,“妈的,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没人要,你给老子装什么清高。哼,臭娘们,迟早上了你!”他猥琐地摸着自己下巴,“话说回来,邵总的妻子看着贵不可侵,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味道那是真心不错,又骚又大胆,啧……” 他这么念着时,只感觉下身一股燥热,竟无耻地有了反应。 岳子琪去厕所简单冲了一下,等手不那么辣痛时,重新充好两杯咖啡,在邵冷安办公室外仔细听了一阵,确认没什么动静时,才敲了敲门。 她进去时,见到里面一切正常,大松一口气,将邵冷安的咖啡放到他办公桌上,转向姚芷巧的时候由于好奇抬头看了她一眼,结果这一看,又差点将咖啡打翻,都说邵总和太太貌合神离,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努力稳下心神,将咖啡放在姚芷巧面前,“邵太太,请用!” 姚芷巧道了一声谢,至于那个称呼,她不想纠正! 蒋雨琴害死了她的母亲,她恨不得噬她骨血,如今只是抢蒋雨琴一个邵太太的头衔权当利息,以后,她会将她的东西一点一点慢慢夺走! 今天邵冷安将她带到公司的事一定会传到蒋雨琴耳中,不出意料,明天,最迟明天,她一定会找上她!到时候,她要好好应付才是! 可她忘了此时最重要的是应付某只时刻惦记着她的大灰狼。 等她收回思绪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头青丝已经被放下,外面那件古裳也已经被褪下,而邵冷安的手已经探进她襦裙内,她慌忙抓住他的手,微喘道:“停下……你这是做什么?” 邵冷安啄着她耳垂,“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在想贺昭华?”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姚芷巧听出了一丝危险。她立即摇头,“我在想邵太太三个字我有多久没听到了。” 邵冷安没说话,他一只手探进她襦裙里,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她的上衣。 姚芷巧突然觉得气闷,五年前邵冷安说得那句“我爱的人只有蒋雨琴,你充其量只是满足我欲、望的工具罢了”毫无征兆地跳入她脑海中,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邵冷安推开。 邵冷安从没想过她会推开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让她得了逞,刚要发火,待看到她沉痛的眼神时,心中莫名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冷笑,“邵总,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你的办公室!做那档子事之前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地点,我可不是街上那些给钱就无条件满足你欲、望的妓、女!” 她穿好外套,随手抓起桌上的玉簪插进发髻,起身离去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沓。却在手触上门把时,被邵冷安抓住手腕,天旋地转间,她被他压在地上。 耳边是他充满磁性的诱惑嗓音,“还在为五年前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姚芷巧冷哼一声,别开脑袋没说话。 邵冷安嗤笑,“我没想到你这么爱记仇!” 姚芷巧再冷哼一声,依旧没说话。 “得了,晚上我一起讨回来!放心,你在我心里不是妓、女。”邵冷安轻笑,连自己也惊讶他何时会这么想讨好一个女人。 姚芷巧这次有了反应,她吼道:“那你倒是给我起来啊,这么压着,你不知道地板很硬很凉很难受吗?” 邵冷安抱着她翻了个身,她在上他在下。 姚芷巧:“……” 邵冷安:“邵太太,现在满意了吗?” 姚芷巧:“……” 邵冷安自顾道:“满意?我想也是,那今晚咱们就试试这个体、位好了。” 姚芷巧狠狠白了他一眼。 “小冷安,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突然想起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吓了姚芷巧一跳,她抬头就对上司真惊讶中带着兴味的表情,“啧……你们竟然在少儿、不宜的地方做着少儿、不宜的事,天呐,原来你们是这样的人。” 姚芷巧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她迅速从邵冷安身上起身,然后擦着司真的肩膀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而邵冷安,至始至终都十分冷静,他镇定自若地整理衬衫,镇定自若地坐回椅子上,镇定自若地抬眼看司真邪笑着坐到他对面,声线不带一丝起伏,问:“什么事?” 司真也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你有没有兴趣经营娱乐公司?” 邵冷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没兴趣!” 司真哀嚎了一声,“你别忘了,你老婆可是要进娱乐圈的人。” 邵冷安面色不改,“没这个必要。” 司真撇了撇嘴,“小巧儿不会甘愿做依附你的小女人。否则,她也用不着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花半年时间就学会了五国语言、骑马、高尔夫、跳舞……你现在看她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还和以前一样谦逊有礼,可她更有自信了啊。这些都是我的功劳,如果你不帮我,你对得起我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展开行动 邵冷安眼中寒光幽幽闪过,“哼,我还没找你将她带离我身边五年的麻烦呢!” 司真打了个哆嗦,委屈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不带她离开,以那群人的尿性,肯定会再出更厉害更残忍的招,再说了,我这不是考虑到你忙,顾不过来嘛。” 邵冷安沉默了三秒,“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可没兴趣帮你擦屁股。” 司真被猜中心思,厚脸恬笑道:“作为回报,我帮你今后的生活更性福怎么样?” 邵冷安瞄了他一眼,“我不需要!” 司真泄气,只好撒娇道:“求求你了,小冷安,别那么绝情嘛……” 结果,他被两个保镖领着后领丢了出去。 司真深感丢脸,捂着脸,偷偷瞧了眼暗笑不止的岳子琪,正要爬起来以最快速度跑出去,却被岳子琪叫住。 听到岳子琪叫他,司真更觉丢脸,不管不顾地就想往外面跑,哪想岳子琪却突然张开双臂拦住她。他一时收势不住,竟扑在她身上,两人双双倒地。 岳子琪是一个冷静稳重的人,此时到没有被吓得尖叫出声。 要按司真原先的性子,这种情况定是要趁机揩、油揩个够,但此时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忘了反应。 等岳子琪受不住他重量推他起来时,他才猛然醒悟过来,捂着自己的脸起了身,转了个身背对岳子琪。 岳子琪绕到他面前,见他又转了个身,绕到他面前,见他再转了个身,她也就随他,对着他的背转达邵冷安的话,“邵总明天让你过来跟他学习怎么管理公司!” 司真顿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回身抓住岳子琪的手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岳子琪嘴角一直挂着职业微笑,“邵总说:帮你接收娱乐公司是不可能的,你得学会方法。所以,让你跟他学习怎么管理公司!” 司真咧开嘴笑得十分傻气,“没错,这是他的做法!”他就知道小冷安不会弃他不顾的, 岳子琪笑了笑,重新坐会自己的岗位。 姚芷巧跑出邵冷安办公室后,去了厕所,路上遇到很多人,她们或惊讶或讨好的跟她打招呼,姚芷巧皆一一应了。 而得到她的回应后,那些人更是惊讶! “天呐,刚刚看到邵总抱着一个穿汉服风女子进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想出穿古装这种方式来勾搭邵总,没想到竟然是邵太太!” “一向眼高于顶从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的邵太太竟然回应我的招呼了。” “都说邵总和太太不合,看来是个误会……” “……” 姚芷巧前脚刚过去,此类话就在身后响起。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她看向镜中那张脸,在心里默念:“蒋雨琴,我回来了,希望你见到镜子里的这张脸时,能马上认出来。” 她握紧双手,用纸巾仔细地擦去水渍,走出厕所后,又在邵氏大楼转了一圈……如此一来,她几乎是告诉所有人:她,来过邵氏集团!而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来过邵氏集团! 回安平已经快半年了,她要是还不展开行动,在天国的妈妈怎么等得及? 她转了一圈,确认自己没漏的地方才要坐上电梯离去,却在拐角处被人抓住手臂。 她来不及去看是谁,就被抓到安全楼梯口。 那人将她抱住,嘴里喷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脖子上、脸上,让她恶心。 “琴儿,你终于来了,我一直没能忘记你的味道,天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家里的黄脸婆我一看见她就提不起任何兴趣,还是你好,跟你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我想,我应该是中了你的毒,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好不好?” 一个对于姚芷巧来说很陌生的声音,说着令她气极的话,她奋力提掌转身扇了那人一巴掌,还没等那人回过神来,她又提住那人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被打得懵了好一阵子,脸上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也疼得像是绞在一起,难受得很。 姚芷巧的绣花鞋踩在男人胸膛上,冷冷地与他对视,“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让人废了你!” 男人被她眼中的冷厉吓得瑟缩了一下。 姚芷巧再不看他,转身走出安全梯。 步出邵氏集团大楼,姚芷巧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走到十字路口时,她突然瞄到跟出租车齐平的那辆迈巴赫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准确说来,是两张面孔都很熟悉。只是男人的面孔她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而那女人……浑然与她一个模样。 而当时,那辆深蓝色迈巴赫正要左转,她叫司机跟上去,可由于出租车停的路口是直行,转弯的时候由于挡了后面要左转的车的路,霎时喇叭声响个不停。 姚芷巧无奈,只得跟司机先生说不用跟了,却在心里暗自记下那辆迈巴赫的车牌。 司机是个女的,见姚芷巧神色焦急,忙关心地问她,“大妹子,是不是你老公出轨了,这么急?” 姚芷巧想自己要是无缘无故跟随那辆迈巴赫,没准会引这位大婶怀疑和不满,便露出一抹落寞的神情,点了点头。 许是女司机的另一半也有出轨经历,她立即义愤填膺地痛骂道:“这帮该死的臭男人,德性就跟狗一样,永远也改不了吃屎!姑娘,你放心,今天一定帮你逮到他。” 说着,她将车稳稳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所说内容基本一致,大抵是让对方注意一辆迈巴赫,车牌号是多少云云。等做好这一切后,她笑着对姚芷巧道:“大妹子,你放心吧,我有好几个姐们也在这条道上开出租车,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姚芷巧真诚地向她道了谢,“不过,我不想将这件事闹得太大,大嫂能帮我保密吗?” 女司机不解,“大妹子,我跟你讲,男人出轨一次,就有可能出轨第二次、第三次……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长个记性,你的忍让和宽容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到时候你哭都不知道找谁哭。” 姚芷巧连说大嫂说得对,可她语气一转,又说:“放心吧,大嫂,我不会放过她的,只是想多搜罗一些证据,到时候法院判、决的时候我才好多分一些财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妈咪什么时候变这么懒了 女司机赞姚芷巧理智,懂分寸,一看就知道是高知识分子! 姚芷巧只笑笑,没说话,她只是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普通女人罢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终于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女司机接起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后,直接带着姚芷巧奔赴一处位置极偏的酒店。 姚芷巧付了车钱,跟女司机道了一声谢后,就冲去酒店,她问前台,“请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名叫蒋雨琴的女人入住酒店。” 前台小姐很戒备,“请问你是?” 姚芷巧撩了撩自己的鬓发,“你看我跟她长得这么像,你觉得我是?” 话未尽言已至。 那前台小姐立即换了副嘴脸,报了房间号后,姚芷巧又问她隔壁房间有没有人,她要入住。 前台小姐欢欣雀跃地问她要了身份证,给她办了。 姚芷巧在离开前台之前还不忘郑重交代道:“千万别跟我姐姐说我来过,你也看到了,我跟她不是同姓……”她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来,“我是爸爸的私生女,一直不被蒋家承认,姐姐也不喜欢我,要是被她知道……” 邵冷安曾经说她是戏子,她觉得这话一点也没错。否则,现在她也不会靠着这个吃饭了。 前台小姐很是同情她,发誓说自己绝不泄露一星半点出去。 姚芷巧擦着眼泪,抓着她的手感动得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临走之前还递了好几张毛爷爷过去。 前台小姐欢喜地接过,誓发得更加恶毒了几分。 姚芷巧抿唇笑着去了自己的房间。 虽说现在汉服盛行,可真正穿在街上走的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行动不便。姚芷巧打电话让江桐送了一套衣服过来,越方便活动越好,因为她打算做翻墙的勾当。 姚芷巧仔细探查过,她房间的阳台与隔壁房间的阳台是相连的,中间只有一个栏杆,要爬过去也不是难事。虽然这里是二十多楼,但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出问题。 她好不容易能抓到一次蒋雨琴的把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牢牢抓住。 江桐果真不负她所望,给她带了一套运动服过来,而且,最好的是他也不问她要做什么,将衣服放下就走。 姚芷巧换过衣服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去听隔壁的动静。 隐隐能听到嬉笑声,只是,她依稀能判断出这还不是最激烈的时候。 她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即往里边缩了缩身子。 “宝贝,我们真要在阳台?”是男人的声音。 “亏你还是个男人,连这个都不敢!我蒋雨琴要玩就要玩刺激的,更何况这里是二十五楼,底下的人看不清我们在做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隔壁会有人听到啊。”男人的声音有些迟疑。 “放心吧,宝贝,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声突然止住,大概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了。 姚芷巧小心探头往隔壁阳台看了一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蒋雨琴也太大胆了吧。不过……她冷冷勾了唇,眼神闪烁了一下,如此一来她也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翻墙了。她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将摄像头对准阳台上的两个人。 两人呈站立姿势,虽然衣服都好好的穿着,可男人一耸一耸的动作已经将一切都泄露了。 蒋雨琴小声压抑地叫着,双手不耐地在男人身上乱抓…… 啧啧…… 视频时间长达二十分钟,姚芷巧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冷笑连连。 拍到之后她马上退了房,戴上江桐送来的棒球帽,戴上能遮住她半个脸的太阳镜,去了卖场重新买了手机和卡。等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邵冷安还没回来,只有姚乖一个人孤单地在房间里拼图。 她鼻头有些酸涩,“姚乖一个人在房间里不怕吗?” 姚乖十分臭屁,“妈咪是在小看我吗?也不瞧瞧我是谁,我可是天上没有地上仅一个的姚乖是也,怎么可能会怕?”他看了一眼姚芷巧后面,“邵叔叔没跟妈咪一起回来吗?” 姚芷巧摸了摸他的脑门,“他有事在忙,可能会晚点回来。” 姚乖“嗷”了一声,“妈妈,你会跟邵叔叔结婚吗?” 姚芷巧一愣,存心逗逗他,顺便探查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邵冷安是他亲生爹爹,“那你不找爹地了?” “干爹说,你跟邵叔叔结婚了他就是我爹地了。”姚乖小脸一派认真。 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姚芷巧不知该说什么,和邵冷安结婚,她想都没想过,她回来是来报仇的,而邵冷安,是她的踏脚石。为此,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尊严成为他的情妇……可姚乖的父亲,她没有权利剥夺。 姚乖见她长时间没说话,便抱着她手臂撒娇,“妈咪,好不好嘛,你跟邵叔叔结婚吧,我要邵叔叔当我的爹地……妈咪,妈咪呀,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姚芷巧被他吵得没法,刚要说话,腰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耳边响起她熟悉无比的磁性嗓音,“乖乖放心,我会娶你妈咪的……” 姚芷巧心头猛跳,偏头就对上邵冷安深情款款的眼神。她许是被电到,只觉得身体一阵酥麻,竟有些无力。 姚乖欢欣雀跃地跳起来抱着邵冷安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很傻很天真地仰头问他,“那我现在能叫你爹地吗?” 邵冷安心情大好,“可以!” 姚芷巧默默叹了一口气,但愿以后邵冷安要知道她在利用他,能顾及旧情,不要伤害到乖乖。她怕邵冷安和姚乖还饿着肚子,便问他们吃没吃饭。 姚乖拍着自己微鼓的肚子说:“我已经吃过了。” 邵冷安放在姚芷巧腰上的手渐渐下移,用嘶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道:“我还没吃,你要负责把我喂饱!” 姚芷巧吓了一跳,立即起身窜得离邵冷安远远的,他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邵冷安的小动作,姚乖没看到,他听邵冷安说自己还没吃饭,便跑过去抱着姚芷巧的腿,仰头天真地叫道:“妈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爹地说自己肚子饿,你不是应该马上到厨房的吗?怎么还离爹地这么远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用你骨灰喂鱼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到底是不是从她肚子里生下来的,怎么这么快就维护起一个色、狼来了? 邵冷安听他那声爹地叫得稚嫩又清脆,心情舒畅,一只手拉住姚芷巧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姚乖的脑袋,“你在这里玩着,我下去做你妈妈的帮工!” “好!邵叔叔要吃得开心点哦……” 姚乖咧开牙齿笑得十分开心,他前几天读到《孟子》,里头有句话叫做“君子远庖厨”。他年纪小,却也知道这句话的原意是想表达一种仁慈,后来却成为很多男人偷懒不进厨房的借口。他觉得一个男人要是全都将家务事交给女人了,那……这男人要来干嘛?可邵叔叔不是这样,他会心疼妈咪,会帮妈咪分担家务,他就知道妈咪跟着邵叔叔一定会幸福。 邵冷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姚芷巧,“只要是你妈咪做的,爹地都吃得非常开心……” 说着,已经将姚芷巧拉走。 姚芷巧想起白天他说得诨话,本以为自己会被拖到房间,没想到她竟真的被拖到了厨房。 她站在厨房门口,“你真的肚子饿?” 邵冷安将她推进去,“不然你以为呢?” 姚芷巧脸一红,岔开话题,“想吃什么?” 邵冷安想都没想,“你!” 姚芷巧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重新换一个!” 邵冷安言简意赅,“不换!” “你……我……你,你无耻!” “我知道!”他将灶上的火打开,将锅子架上去,“你到底做不做,我可不要饿着肚子吃你!”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没吃的!” “那我就只好饿着肚子吃你了。”邵冷安说这话时,一脸正气。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然后再忍不住,在他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开始切菜做饭。 她今天忙活了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做饭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叫。 邵冷安对她,总是有使不完的耐心和关心,他将做好的那几盘菜夹起喂到姚芷巧嘴边,她拒绝,自己怎么能提前用餐。 邵冷安不管这些俗礼,他只管自己的女人肚子饿不饿,皱着眉头冷声道:“敢拒绝的话今晚别想睡觉了。” 她屈服在他淫威之下,张开了嘴。 到最后端上餐桌的菜也不剩几个。偏偏两人坐上餐桌时,邵冷安还不断往她碗里夹菜。 她面前的碗堆成了山,邵冷安的碗却只有白米饭。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你自己吃啊,干嘛全往我碗里夹?” “你多吃点,吃饱了才好喂饱我。” 姚芷巧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人就能一本正经地说黄色诨话呢? 她白了他一眼,将自己的碗和邵冷安的调换了一下,“你要不吃今晚休想上我的床!” 邵冷安挑了挑眉,“你拦得住我?” 姚芷巧奸诈一笑,“别忘了还有乖乖。” “我不介意在孩子面前上演一些限制级画面……”邵冷安面不改色。 “混蛋……”她咬牙,索性埋头扒饭,这次不管邵冷安往她碗里夹什么都会被夹出去。 邵冷安对她耐心出奇的好,不依不挠不放弃!最终还是姚芷巧妥协了。 可在她吃得七分饱时,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邵冷安不再强迫她,拉着她出去散步。 夏夜一向热闹,这时已经是青蛙知了尽情鼓腮振翅的时候。 两人手牵手,在别墅区里的小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似不知疲倦,不知时光流逝。 姚芷巧心里一直想问爷爷最近如何,可话至喉头,她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来问。 她以什么资格来问呢? 要是她老人家知道五年前在他身边的蒋雨琴并不是蒋雨琴,要是她老人家知道她是回来破坏他孙子孙媳婚姻幸福的坏女人,会不会气得用扫帚将她赶出去,当年的蓝欣欣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月亮越升越高,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时,两人还在闲逛着。湖面吹来的风微冷,邵冷安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姚芷巧身上,她已不是少女,可心底的触动却是由不得她,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跟邵冷安说,可很多话到最后也只变成一句,“我们回去吧。” 邵冷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么,迫不及待想跟我……”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得身边的人恼羞成怒骂了句,“去死吧……” 然后,就感觉有一股大力推了一下自己,他猝不及防,只感觉身子一歪,落水声传来,冰凉的感觉也瞬间将他包裹。 他在水中起起伏伏,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没看到岸上的人影,他低吼:“姚芷巧,你胆挺肥!” 已经跑远了的姚芷巧听到这声低吼,只冷哼一声,裹紧了衣服继续跑。 “姚芷巧,你给我回来,我腿抽筋了……” 双脚猛然顿住,姚芷巧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哼,想骗我,休想!” 话是这么说,脚却是再也移动不了。她又在原地等了半分钟,见后面真的没任何动静,她再也忍不住,疯了一般朝湖边跑去。 如果,邵冷安出事…… 四周安静得可怕,姚芷巧控制不住自己往坏的方面想。 路灯很多,有些地方仍然昏暗不明。路上铺满了鸭蛋大小的鹅卵石,坑坑洼洼很不平坦,她摔倒在地,幸好穿得是运动服不是裙子,没直接跟地面接触,可膝盖依旧疼得狠。 她不管不顾,忍着痛爬起来就向湖边冲去。 湖面上一片平静,天上的月光照着,湖边的路灯照着,她什么也没看到。 圈起手放在唇边喊了句“邵冷安……”可回答她的,只有青蛙知了鼓腮振翅的声音……其余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急了,此时她庆幸自己在四年前学会了游泳!刚要将邵冷安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给脱掉,腰上突然一紧,天旋地转间,她被压在樱树上。 湿气袭来,等看清熟悉的脸庞时,所有的怨气担忧害怕瞬间消失无踪,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你没事,真好!” “我要有事,你怎么办?” 她愣了一下,说:“帮你办葬礼,骨灰用来喂这湖里的鱼!” 他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微微翘着的唇。 姚芷巧吃痛,闷哼一声,手臂收紧一些,靠在他肩头,“我哪里舍得。” 他轻笑,“这还差不多!”他身上全是水,站着的地方已经有积水。他放开她,“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跟你好好算账。” 第一百七十九章 蒋雨琴上门 次日,姚芷巧醒来时,邵冷安已经不在身边。 江桐打电话来告诉她今天要继续拍摄昨天未完成的mv,她想了想,推掉了。 江桐有些惊讶,“你要知道,贺昭华每张唱片都位居榜首,有他为你宣传造势,你一定能更快被大家认识,这是一个吸粉吸睛的好机会,很多人为了跟他合作挤破头,哪怕是一线女星也甘担绿叶。你怎么能推掉他的mv?更何况,mv已经拍到一半,你这样做……会对你造成不小的影响……老大,就算我求求你,你一定要赏个面子,行不?” 姚芷巧语气坚定,“我去我男朋友会不高兴!所以,请你帮我跟贺昭华说一声对不起!就这样吧,我待会还有一个客人要来,我先挂电话了。” 客人,说得,自然是蒋雨琴! 为了不让姚乖受到牵连,她让吕妈带姚乖去找司真。又将昨天拍到的视频发给司真,传到电脑上,做好这一切后,她煮了两杯咖啡,几乎是刚煮好的同时,门铃按响。 姚芷巧冷冷地勾唇,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蒋雨琴浓妆艳抹,一脸倨傲。 看清楚姚芷巧后,高高抬起的下巴瞬间低下,就跟见鬼似的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许是被吓得不轻,蒋雨琴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姚芷巧从容不迫,“难得见到除双胞胎姐妹之外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既然上门了,就是客人!我刚好煮了咖啡,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蒋雨琴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跨门槛的时候许是因为紧张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高跟勾住门槛,摔了个狗吃屎。 姚芷巧退后一步,避开蒋雨琴的身子,成功看到她摔倒在地的狼狈模样。 姚芷巧惊呼了一声,假意关怀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蒋雨琴皱着脸哀嚎一阵,瞥见姚芷巧扶着门站在一边,只觉得自己被看了笑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她吼道:“你是瞎子吗?扶我起来!” 姚芷巧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是瞎子,瞎子也不会像你这样摔得这么难看。” 蒋雨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芷巧却再不看她,转身走了进去。 蒋雨琴气极,自己爬起来后蹬蹬几步追到姚芷巧面前伸出一只手拦在她身前,“你是谁?你怎么会有一张跟我这么像的脸?” “哦,是哦,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沈瑛!至于后面那个问题,我也在想答案。”她伸出手,“你呢?” 蒋雨琴神色紧张地看着她的手,生怕那手温度低得像鬼,自己跟那只手一握,就像电视里演的,要么被拉入一个可怕的空间,要么被夺舍……试想一下,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跟一个死去的人握手。 姚芷巧也不在意,收回手,平心静气道:“我想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自己,突然闯入我家没有礼貌的陌生人!” 蒋雨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这世上没有鬼,自己到这里来找这个女人麻烦的,绝对不能认怂,不能害怕! 越想越能理直气壮,蒋雨琴双手手捏紧成拳,眼中迸射出恶毒的光芒,“该死的臭女人,昨天是你假扮我进入邵氏集团勾、引我丈夫的吧!” “这位太太,我已经介绍了我自己,礼尚往来,你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臭女人,你用着我的脸勾、引我丈夫,你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给老娘装什么装。”蒋雨琴不顾形象地指着姚芷巧的鼻子大骂。 “用你的脸?呵……真是笑话,你难道幼稚得以为我照你的样子整了容。拿什么来证明不是你照着我的样子做了一张同样的脸呢。” “贱人……”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相较于蒋雨琴的疯婆子形象,姚芷巧就要显得温和许多,她还以为这蒋雨琴有多厉害,没想到,她也就这么点修养!如此沉不住气的人真是——让她大失所望! 蒋雨琴恨得牙痒痒,她昨晚听说邵冷安抱着邵太太进了邵氏集团。她当时疑惑万分:她昨天什么时候去过公司了?打电话问章万宇才了解了大体经过,那头的章万宇对她态度极差,自己威逼利诱才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经过,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马上动用自己所有力量,势必要将这个女人查出来。 今天一大早刚查出结果,她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打算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下马威。乍然看到姚芷巧的时候,她真的吓了一跳。 她还记得五年前,她对干爹软磨硬泡,向他挑明厉害关系,并且屈辱地陪他睡了一晚,他才同意将蒋姚芷巧杀死……可现在,到底是干爹失手了,还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姚芷巧。 她爱邵冷安,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邵太太位置,怎么能被一个家世落魄、处处不如她的贱人抢走,她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她尖声叫嚣着,“去死吧……”修整得尖利的指甲已经朝着姚芷巧的脸抓了过去,她要毁了那张脸,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都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那只手在离姚芷巧的脸只有一毫米的时候停下,蒋雨琴拼尽全身力气也不能让自己的手前进半分。 姚芷巧冷冷勾了唇,狠狠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在地上。 蒋雨琴狼狈地跌倒在地,怨毒地瞪着姚芷巧。 后者睥睨蝼蚁似的看着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说这像话吗?” 五年来,她除了在a国拍戏,闲暇时间都在学习五国语言、游泳、骑马、跳舞,甚至是跆拳道,几乎将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 付出了那么多汗水的结果便是: 跟各国各色人群打交道时,她能镇定自若,以良好的口语能力博得众彩; 至于游泳,是为了保持形态,平时她也会将一本本书放到头顶练习走路,只要稍稍低头,书就会全都掉下来。每当她失败时,她就会狠狠惩罚自己。时间一长,她已能做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低首含胸。对于演员来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镜头对准你,所以,随时保持美好姿态是必修课程; 贵族们都喜欢骑马和高尔夫,她想积累更多的人脉,就必须学会跟贵族们打交道。 跳舞,在一些社交场合,谁跳得好,谁就是焦点!她要成为万众瞩目的新星,就必须付出代价。她起步已经很晚,要是再在这些事上丢分,她拿什么来赢过那些资源好,又是名牌影视学院毕业的人。即使有司真帮忙,可她的自身素质依旧不能马虎应对! …… 至于跆拳道……五年前的她面对那些催债的歹徒时,她毫无招架之力,五年后的今天,她自信,普通人再难伤害到她。 蒋雨琴快七窍生烟,可手臂被姚芷巧禁锢着,她半点也不能动弹,而且,手疼得她差点飙泪,她尖叫,“贱人,放开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姚芷巧加重手上力道,“我再问一遍,你的名字!” “蒋……蒋雨琴……”蒋雨琴疼得倒抽好几口凉气,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妥协了。 姚芷巧满意地放开她,她似笑非笑地扶着蒋雨琴坐在沙发上,“你早这么听话,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她将快要凉却的咖啡往蒋雨琴面前推了推,“刚才吼累了吧,喝点咖啡提提神,润润嗓子。” 第一百八十章 贺昭华 蒋雨琴咬牙,她不想接,但眼角看到姚芷巧可怕的笑容时,还是接了过来,冷咖啡一点也不好喝,她仰脖子一口气喝完,磕磕绊绊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姚芷巧也不拦她,“蒋小姐慢走,不送!” 姚芷巧站在原地,目送着蒋雨琴走到玄关处,见她刚要开门,听见门铃突然响起的声音时,被吓得抖了一下。 姚芷巧走去开门。 蒋雨琴先她一步将门打开,还特意瞄了一眼门口的人,认清那人面貌之后,眼睛瞬间瞪大。但她不敢停留,低着头跑了…… 远远地回头看见姚芷巧一脸吃惊地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门外一身淡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浅浅笑道:“我听说你生病了,特来看看你。” 姚芷巧脸色讪讪,“真是劳您惦记了,快进来坐坐!” 蒋雨琴嘴唇蠕动了一下,“刚刚还一副凶巴巴要吃人的模样,现在为了讨男人欢心竟装得这么乖巧柔弱,果真是恬不知耻的贱女人,跟冷安关系暧昧,现在竟然又跟贺昭华扯上关系。贱!太贱了!” 她恨恨地念着,见门关上,又忍不住返回去,想着要是能抓到姚芷巧什么把柄,回头交给冷安,一定能惹得冷安厌恶这个贱女人! 蒋雨琴弯腰偷偷摸摸地躲在落地窗下,从包里掏出手机,借着半开的帘子,对准里头两人,时刻准备着偷拍。 可里头两个人半天也没实质性进展,她看见姚芷巧进了厨房,端出两杯热咖啡来,一杯给贺昭华,一杯给自己。 贺昭华抿了一口,将咖啡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沈小姐一个人在家吗?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 姚芷巧淡笑道:“你这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都不怕被狗仔拍到闹绯闻,我又怎么会怕你给我带来不方便呢?” 贺昭华神色一滞,他出道快七年,不同于那些一夜爆红很快又消声匿迹的明星,七年来盛宠不衰,也从没传过绯闻,对狗仔也不像其他人避苍蝇一样。所以他来这里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姚芷巧一提醒,他倒是有些着急,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自己对姚芷巧带来不好的影响。 “对不起,我没考虑这么多。要是给你带来困扰,我向你道歉。” 姚芷巧有些过意不去,她本意也不是这个意思,“快别这么说,贺先生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贺昭华神色虽淡,眼中却有一丝期待,“沈小姐真的开心吗?” 姚芷巧默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不起啊,我没去拍mv,现在想想这好像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它拍完。绝不给剧组和贺先生带来麻烦。” 贺昭华温言道:“沈小姐不必过意不去,身体要紧。” 姚芷巧更是过意不去,她明明已经跟江桐说过自己不会去,可到底是江桐没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贺昭华,还是贺昭华想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想到后面这个理由,姚芷巧自己都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她又不是一线女星,有什么资格能得贺昭华如此对待?但不管是哪种,她显然都推脱不得。 “多谢贺先生的关心,我想今晚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应该可以正常工作了。”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贺昭华点点头,“沈小姐可以直接叫我昭华,不必那么客气。” 姚芷巧笑道:“那我就不与贺先……昭华客气了。” 贺昭华又说:“那我叫你瑛瑛可以吗?” 姚芷巧拒绝不了,只能点点头。 贺昭华嘴角笑意加深,转头看了一圈,好奇地问她,“怎么没看到你可爱的儿子?” 姚芷巧抿了一口咖啡,“他有好几天没跟他干爹见过面了,所以送到他那去了……” 她从咖啡里瞧见贺昭华猛然惨白的脸色,只狠下心来当做没看到。听到姚乖有干爹,那你也该知道我是个多么不检点的女人了吧,快点放弃我,快点痛心疾首地骂我不知廉耻吧…… 贺昭华眼眸只是暗了一瞬,很快又打起精神,嘴角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如此真是可惜了,我那天一见那孩子就觉得跟他特投缘,还想认他做干儿子,没想到竟被别人抢了先。哦,对了,是那天那位先生吗?” 看这样子,贺昭华应该是不记得邵冷安了。 姚芷巧闭了闭眸子,为什么贺昭华总是这样,别人对他的伤害他可以忘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记仇…… 现在是这样,十年前也是这样。 昏暗的天空大滴大滴的雨点打下来,简直打得人心里烦燥。 很多同学撑着伞冲进雨幕,就只有姚芷巧一个人站在大堂里,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默默叹了好几口气。妈妈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带伞,她不想让妈妈冒雨来接她,便说自己有带伞,让妈妈不用担心。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祈祷这雨能快点停,如果不能,至少小一点。 才刚上高一的学生不用上晚自习,教室管理员在放学后就将教室门锁好,她也不能折回教室等,只能在一楼大堂里观察外头雨什么时候能小。 她是等到差不多天黑才等到外头雨小下来的,她怕妈妈担心,将书包护在怀里,直接冲进雨幕。 跑到一个胡同口时,突然听到前方有吵闹声传来。依稀能听到求饶声和哭泣声,那条路是她回家必经之路,避开不可能,只能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借着昏暗的路灯,她依稀看到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混将一个身形削薄的大男孩拦住,其中一个似是头领的人扯着大男孩的衣服,“你叫什么叫?要怪就只能怪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兄弟们,把他裤子脱了,小爷今天让你们看看男人和男人怎么玩?” 姚芷巧躲在一根电线杆后,惊讶得用手掩住了唇。 大男孩语气很轻,很怯懦,“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我会告诉老师。” 那帮混混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告诉老师?贺昭华,你是不是以为这个笑话能笑死我们?要怪就只能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好好的一个人什么不学,偏得学吉他,你以为你长了一张明星脸,就真的是明显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抢了不该抢的风头,你就得承受着,快点,少墨迹,让爷爽了,你也少受点罪……” 姚芷巧又是一惊,贺昭华? 学校前几天刚举行了青年节联欢晚会,当时有一个节目——吉他伴唱,台上的男生一开口便引得无数女生尖叫:“贺昭华……贺昭华……啊……” 姚芷巧听说那几天他出入校园都会有一帮女生对他夹道相迎,听说他桌上的礼物多到放不下,听说每天早晨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早餐放在他桌子上,听说抽屉里的情书多到课本都无法安放……无数个听说成就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神话般的男人,可现在看到风光无限的他被一群混混如此侮辱,有些替他心酸……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扯开嗓子朝着那处大喊,“警察来了,快跑啊……”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却依旧惊疑不定地不肯离开。 姚芷巧心一横,索性拿出手机,百度搜索警笛声,将手机开到最大音量。那群混混终是慌了,一个拉两,两个拉四个,跑得无影无踪…… 而贺昭华,他蹲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发,让她心疼。她几步走过去,从书包里掏出纸巾,看他只是埋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她便动手给他擦头发上的雨水,“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待会他们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你的家人,让他们受到惩罚。” 贺昭华抬起头看着她,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他脸上湿润一片,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抿了抿唇,重新拿出新的纸巾将他的脸擦干净。 等过了一会,贺昭华心情平复下来后,说:“不能告诉哥哥,如果告诉哥哥,他们会没命的……” 当时,姚芷巧只觉得贺昭华小孩子心性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哪里有那么严重。可到了后来,她才知道,贺昭华,他的哥哥,真的有这个能力! 自此,两人交换了姓名,成为了好朋友。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姚芷巧和贺昭华分在一个班,两人的关系本有机会更进一步,可那时候班主任言令禁止班上男生和女生走得过近。 姚芷巧为了避嫌,没在明面上跟贺昭华有过多接触。只是会在私底下,将自己做的一些小东西送给他,作为回报,他会唱歌给她听,会教她五线谱……会一脸憧憬地告诉她:他的梦想是成为著名的歌星。 她默默听着,浅笑着鼓励他:“你一定会成功!” 高二开始上晚自习,她与另外五个同班女生住同一间宿舍,女生每晚讨论贺昭华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从她们嘴里,她知道贺昭华也跟她们讲过他的梦想。 甚至她在舍花也是班花更是校花那里见到她前不久刚送给贺昭华的一只用纸叠的小兔子,舍友们自是羡慕,大肆说班花好幸福,大赞贺昭华一个男生,手竟然这么巧。 舍花得意非常,“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全校的男生都恨不得将所有东西捧到我面前……” 姚芷巧见了、听了,只感觉心里闷闷地不舒服…… 她之前还以为贺昭华对她是特殊的,经过这件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后来,她又见到自己送给贺昭华的好多东西都被其他女生拿在手里。她越发失望,再不敢有任何奢求……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想不想要个妹妹 和贺昭华的桩桩件件,姚芷巧都记得清清楚楚,有开心的、有失落的……更多的是——在她记忆里,贺昭华就是神,每天都挂着温暖的笑容穿梭在校园中,即使在那件被混混侮辱的事情发生后,他依旧能开心地笑。 在夕阳西斜时,姚芷巧曾问过他为什么不生气,不难过。 贺昭华依然只是笑着,视线投向西边绚烂天空,“我的人生太短,不想把世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这样一个不染纤尘神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惹得全校的女生为他疯狂。 姚芷巧想:自己与他,终究是不配的……后来,这样自卑的情绪影响了她再也没勇气站到他面前。 高三那年,她埋头复习,试图用繁重的学习任务让自己淡忘贺昭华,一直躲他到高考只剩三十天左右。班上要照毕业照,她才猛然察觉,原来贺昭华不知哪一天已经去了m国。 高考结束后,妈妈曾问她:“巧巧,你是不是跟班上男生谈恋爱了?” 就算没有,姚芷巧当时也被姚妈郑重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她立即摇头,“怎么可能,你听谁瞎说的?” 妈妈见她模样坚定,也了解自家女儿的性子,绝不可能跟男生胡来,也就没多加责问,只是不经意道:“在高考前一个月左右,有一天晚上,我看到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一直站在咱们家门口,外头也像今天这样下着雨,他全身都被淋湿,头发上滴下来的雨水能连成线,连把伞都没打,一直看着咱们家的门,真是奇怪……” 妈妈后面说了什么,姚芷巧再也听不到,她疯了一般跑出家,试图找到那天站在大雨中的贺昭华。姚妈不认识他,也没说那人长什么样,可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贺昭华! 可高考之前发生的事,她高考后才来找,无异于刻舟求剑…… 那晚她全身湿透地跑回家,控制不住地趴在姚妈怀里使劲哭,“妈妈……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贺昭华他走了,连毕业照都没来照就离开了……他是女儿第一个朋友啊,是女儿的朋友啊……” 她的哭嚎让姚妈也心酸得落下眼泪来,她拍着姚芷巧的背,使劲跟姚芷巧道歉,解释她不想打扰了姚芷巧考试…… 姚芷巧思绪打开,情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也幸好她已五年没流过泪,早忘了眼泪是什么滋味,否则,今天非得让贺昭华看笑话不可。 她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凉了,贺昭华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了底。她道了一声歉,端起他面前的咖啡杯去厨房续杯。 再次出来时,客厅里多了两个人。 一大一小。 大的端正身体坐在贺昭华面前,小的也端正身体坐在大的身旁,看向贺昭华的眼神,隐隐带着幸灾乐祸。 姚芷巧走过去将杯子放下,转向那大人道:“公司里的事都处理完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那大人还没说话,小孩抢道:“爹地将事情让给干爹做了,可怜的干爹还以为是爹地对他委以重任,十分开心地受了,并发誓保证说要出一点差错,他这辈子再也不碰女人……” 姚芷巧想也知道要是司真晓得邵冷安将烂摊子丢给他,表情该是多么的憋屈可怜…… 姚芷巧摸了摸姚乖的头,“我不是把你送到干爹那去了吗?” 她问完这个,突然感到有一道凌厉危险的目光射在她身上。 姚乖也感受到整间屋子的气压一下子降到最低,他打了个哆嗦,暗骂妈咪看似精明,实则就是一个大白痴,“干爹从今天早上开始在爹地手下做事,吕妈带我去找他的时候,干爹就把我带到了爹地那……” 姚芷巧瞬间觉得有道惊雷从头顶劈过,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发给司真的那段视频应该被邵冷安看到了。 贺昭华温和地看向姚乖,“你就是小乖乖吧。” 姚乖看向姚芷巧,用眼神询问他这货是谁? 姚芷巧说:“这是你贺叔叔。” 姚乖立即咧唇灿烂的笑:“贺叔叔好!贺叔叔,你真好看!你就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个人气明星吗?没想到你真人比照片还帅……”眼角瞧见自家爹地不善的脸,他立即换副嘴脸,“不过,还是没我爹地帅!” 邵冷安心里顿感舒畅,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 贺昭华依旧笑得温和,对邵冷安说:“您儿子真可爱。” 邵冷安一脸镇定,“基因好!” “我之前有听说邵总的妻子是蒋雨琴,现在换成沈瑛,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外界怎么说,我不管,我邵冷安的妻子只有一个!”他瞥了一眼姚芷巧,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另一只手又抱住姚乖,“自己的老婆孩子自然得护得好一些,要轻易让人挖出来,我这老公也不用做了……”他凑近姚芷巧,旁若无人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你说呢,老婆?” 姚芷巧一阵颤栗,看都不敢看贺昭华,可她要让贺昭华死心,也为了不让邵冷安伤害他,只能靠在他胸上,闷闷地说:“是,老公!” 邵冷安冷冷勾了唇,挑衅似地看向贺昭华。 贺昭华脸色瞬间惨白,他想客气地说句“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可唇张了张,却发现喉头苦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是失态地起身,失态地撞门而出…… 一直在窗外一颗铁树外躲着的蒋雨琴早在邵冷安出现的那一刻,就忘了自己的目的。看着里头相依相偎的一家三口,双拳紧紧握起,尖利的指甲掐进她的掌心肉里,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 贺昭华出去后,邵冷安也没放开姚芷巧,他拉着姚芷巧抱着姚乖起了身,先是将姚乖送回他房间,然后摸着姚乖的头,“乖乖先上楼看爹地昨天给你买的书好不好,爹地有些账要跟你妈咪算!” 姚乖仰头一脸天真,“你会动手打妈咪吗?” 邵冷安黑脸,“臭小子,你爹地是那种会打女人的人吗?” 姚乖立即赔笑道:“肯定不是,绝对不是……嘿嘿……那你要跟妈咪算什么账?” 邵冷安想了一会,问他:“你想不想要个妹妹?” 姚乖眼睛亮了一下,“我能观看吗?” “……你说呢?”邵冷安的声音已经低到不能再低! 姚乖立即摇头,跳上他的小书桌,捞起桌子上的书,认真地看起来。 而姚芷巧,则是被邵冷安拉去了房间。 她使劲甩了甩,也没撼动他坚固如铁他的手臂。 “你疯了吗?怎么能跟孩子说那种话?” 邵冷安脚步不停,转头凉凉瞥了她一眼,瞬间让她感觉全身上下如被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你以为姚乖像普通孩子那样什么也不知道?你以为司真带了他四年半,会不把那些事告诉他?” 姚芷巧泄气,她也知道姚乖跟司真在一起,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四岁半的纯真孩子那么简单。以司真的性子,关于性的话题早被他普及了个滚瓜烂熟。 相较于姚芷巧的担忧,邵冷安却是一脸坦然,“这样也好,报纸上微博上不是经常有报道说孩子受到性侵吗?若是姚乖提前学到了这些知识,也不会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吃了闷亏。” 姚芷巧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也就释怀了。可又想到一个孩子老是想窥探父母那档子事算怎么一回事? 邵冷安许是看出她心思,开门关门将她压在墙上的动作一气呵成,“好奇这种事乃人之常情,而且,他要是知道也不会好奇,这样对他以后的身心健康还好一些,我们家的孩子非比寻常,你不能用看普通人的眼光来看他。好了,现在该清理一下咱们的账了。” “什么账?” “你为什么宁愿让乖乖找司真也不愿意找我?” 姚芷巧微微垂下眼帘,“因为我不想你太劳累。” “当真?” “自然!” “那段视频你怎么不发给我?” 他果真知道了!姚芷巧暗骂司真这货怎么不小心些,心思转得却是极快,“我不想让你难过。” 邵冷安眯着眼看了她半晌。 即使她心跳得十分快,面上却依旧自然,到最后她再也受不住,只好抱住邵冷安的腰,将自己的唇送上。 姚芷巧主动,对女人免疫的邵冷安素来把持不住。 唇齿舌头厮磨纠缠半晌,两人气息皆不稳…… 察觉到两人已不知何时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尽数退下,邵冷安的唇又在她身上游走,她忍着难耐,娇喘道:“别吻脖子,我明天还有工作……啊……” 邵冷安还算有良心,果真没碰她脖子! 次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贺昭华的mv拍得极其顺利。 女主心灰意冷纵身跃入崖下的一幕揪得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归来复仇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为她拍手叫好,大赞实在振奋人心…… 唱片很快就上市,贺昭华出品,自然大卖! 不仅贺昭华,就连mv里的女主都开始有人关注。 而姚芷巧前段时间在横店拍的那部电视剧终于能在大银幕上跟观众见面,因为贺昭华的关系早就引来一众粉丝关注的姚芷巧那段时间更是身价空前上涨,微博粉丝以指数型上涨。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讨债 有粉丝在她微博下留言,赞她演得角色出镜率虽不比主角,却成功盖过了主角的光芒。他们说:“我每次见到沈瑛出现的时候都特激动,比见到男女主都激动,不过可惜,她为什么不是女主?” 一票人在下面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沈瑛为了妹妹盗取西王母回心草的那集我哭了,我爸像看神经病似的看我……” “沈瑛怎么能对妹妹这样好,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姐姐……” “她虽然平日里嘴巴臭,一碰上那个傻妹妹毒嘴恶姐就上身,可最后,她竟会为了妹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昆仑山盗取回心草,呜呜……太感动了……” “……” 人一出名,连带着她家养的那条狗都会有人大做文章,更何况是姚乖这样活生生的人——所以“姚芷巧未婚生子!”此类娱乐新闻处处可见。 就算姚芷巧从不关注这些,这类新闻也无可避免地传到她耳中。 她为了不影响姚乖的正常生活,将这些新闻一压再压,但无论她投入多少金钱,这些新闻就像雨后新笋,止都止不住。 邵冷安听说她这几天正为这事烦心,费心费力帮她搞定,不出一天这些消息就全都消失无踪。 姚芷巧疑惑,打电话问江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奇怪时,却看见邵冷安满面春光地踏着月色回了家。 “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开心?”姚芷巧接过邵冷安的衣服挂在衣帽钩上。 邵冷安神秘一笑,“你猜猜。” 姚芷巧抿了抿唇,“你自己猜吧。”顿了一下,她又说:“你吃过饭了吗?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所以跟乖乖提前吃了,你要没吃我再给你热一热。” 邵冷安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不用费劲了,我在爷爷那吃过了才过来。我现在来这,是为了讨债?” 姚芷巧疑惑,“讨债?什么债?我好像不欠你什么。” 他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不欠我什么?你以为这几天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道消息是怎么消失的?” 姚芷巧恍然大悟,心里暖暖的,嘴上却狡辩道:“我又没让你帮忙。” 邵冷安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可我帮了,你就得还债!” 姚芷巧耳朵痒痒,偏头躲了躲,“你这是强买强卖!” 邵冷安固定住她脑袋,不容她闪躲,“那你到消费者协会告我啊……” 姚芷巧:“……” 邵冷安见她没话可说,弯身将她拦腰抱起。上楼、开门、关门……一应动作做下来,不带一点喘…… 消息压得不及时,今天白天的时候蒋雨琴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张口就是:“他这么对你,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 “蒋姐姐还不知道吗?这几天娱乐新闻头版头条都是:‘娱乐新人沈瑛未婚生子,勾搭邵氏总裁上位……’” 蒋雨琴瞳孔一缩,“你再说一遍!” “具体的你上网查查就知道了,离开他吧,来我身边!我不想跟你只能躲着秘密交往,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蒋雨琴却已挂断电话,百度搜索沈瑛,满屏都是未婚妈妈邵氏总……她震怒异常,将卧室里的东西全都砸得粉碎。 一个月前,她找上门本想给姚芷巧一个下马威,可因为心虚,见到姚芷巧的时候被吓得不轻,所以,气焰上从一开始就弱了一截,并没占到什么便宜。 本以为姚芷巧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女星,想缓一阵子再慢慢收拾她。可看她这几天有红透半边天的迹象,哪里还坐得住。 只要一想到另一个女人拥有了邵冷安,她就满肚子火无处撒。 凭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努力,邵冷安就是不看她一眼。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对,那个女人、那个孩子……干爹到底有没有把那个女人杀死? 她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 “干爹,你不是把那个女人杀了吗?现在她又出现了。” “哪个女人?” “五年前把邵冷安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女人。” “雨琴啊,难道你还不相信干爹吗?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没完成过?那个女人干爹向你保证,她,绝对死了……不跟你说了,干爹现在很忙。” 话音还没落,电话已经被挂断。 蒋雨琴怒摔了手机还不解气,咬着牙将梳妆台上最后一瓶卸妆油扒到地上,看到镜子里那张酷似那个女人的脸时,怨怒愤恨之下将镜子打烂。 她的脚踩到玻璃碎渣,血液瞬间渗出,可她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任血液流到干涸…… 下人们听着她房间里头刺耳响声,全都战战兢兢,连气都不敢喘。 第二天一早,蒋雨琴恨恨地去车库提车,驱动车子顺着枫叶大道往里开,最终在一处略显寂寥的两层别墅外边停下。 这间别墅并不豪华,可以说在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她踏着高跟鞋蹬蹬几步走过去,按了门铃后,一个老妇前来开门,见是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少奶奶!”随后又转头向里边喊:“老爷,少奶奶来看你了……” 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琴儿啊,小徐,快领她过来……” 蒋雨琴听到这个声音,眼圈立即转红,她哭着跑了进去,扑到一个老人怀里,“爷爷……” 肩膀一耸一耸,似是哭得十分伤心。 就算邵老爷子再铁石心肠,此时也不免有些心疼,他默默拍着她的背,等她情绪缓和过来才问:“琴儿,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出去。” 蒋雨琴从邵老爷子怀里抬起头来,软声细语道:“爷爷,你跟琴儿回去住好不好?” 邵老爷子摸着她的头,“我当初搬出来,就是想让你们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现在搬回去,不是违背了初衷,我可不想打扰你们。你们呀,就专心给我生个重孙子就好。” 将蒋雨琴引进来的徐妈插嘴调笑道:“是呀,少奶奶,我们在,少爷该厌烦我们了……” 蒋雨琴抽抽搭搭,“冷安……他才不会厌恶你们呢。我好怕……以前冷安还会回来,虽然不同房,但只要知道他在家心里也不会害怕。可近几日,他越发过分,整晚整晚地不着家。前几天,新闻上还报道他跟一个女明星同居了,连孩子都有五岁了……如果,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活着,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本以停歇的哭泣越来越大声。 邵老爷子近几年越发不管事,泽山那座庄园被烧掉后,他也没让人重建,只是在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找了个清净之所安度晚年,虽跟蒋雨琴和邵冷安同住在一个别墅区,却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邵冷安每天都会来看他,他回想起近几日邵冷安来得的确不如原来勤快,就算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就走……而蒋雨琴只是周末才会来。就算两人凑一块,邵冷安也不会与蒋雨琴多说一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蒋雨琴在讨好邵冷安,但邵冷安总是对蒋雨琴爱理不理。他原以为是邵冷安性格所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邵冷安被狐狸精勾、引,外头有了小老婆的缘故…… 邵老爷子越想越震怒,身前的棋子洒了一地,让冯初明将那个女人带来。 姚芷巧睡至日上三竿才醒来。 昨晚她被邵冷安折腾了一宿,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听到邵冷安在她耳边说:“昨晚表现不错,今天特许你休息一天!” 她好像骂了他一声混蛋! 可邵冷安并不为所动,穿戴好之后就出去了。 她想着自己不能这么懒,便咬着牙起床。洗漱整理完之后打电话给江桐,问他今日的行程,却被告知:“我的姑奶奶哟,邵总刚刚打电话来给你请假了。你就安分些,松松你身上的发条休息一天吧……” 姚芷巧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竟问江桐:“那混球怎么跟你说的?” “……”江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混球?是谁?” 姚芷巧咬了咬牙,“邵冷安!” 她听到电话里的江桐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姑奶奶哟,求求你大发慈悲,给我留条活路走。”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换了个称呼,“我老公怎么跟你说的。” 江桐模仿着邵冷安又冷又硬的语气说:“邵总就说我给我老婆请假一天,有意见来找我!”这次,江桐比较镇定,事实上,他已经被吓过了。 他这几天一直为姚芷巧的新闻困扰着,接到邵冷安的电话时,差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当时还特蠢地跟人家怼了几句,“你说你是邵冷安?” 对方没回答他,江桐也没给对方回答的时间,“那我就是国家主、席……妈的,这年头骗子一个比一个高明,开口不说自己是明星,改说商人了,你特么下一句是不是要我给你打款啊,你特么还要点脸不,老子一个穷人你都要骗,还用这么拙劣的方式,你傻我可不傻……” 他言辞激烈态度癫狂地一口气骂了好多,然后干脆利落地挂电话。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挂电话的时候只觉得背后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他多了个心眼,重新看了下通话记录,觉得那号码不像骗子的,想起姚芷巧跟自己老板司真的关系,又想到司真和邵冷安的关系,再联想到姚芷巧和邵冷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瞬间觉得两条腿就像是气球做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霎时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得就跟棉花似的,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带我去找妈咪好不好 “喂……邵总,刚才那个是我不懂事的弟弟,由于他对您多有冒犯,我让他跳楼谢罪了……呵呵……邵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那动作那语气别提有多谄媚,有多狗腿了。 江桐觉得,他这一生经历的事也不及这一通电话令他记忆深刻,令他心跳差点骤停…… 然而,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邵冷安那声“老婆”雷得外焦里嫩。 姚芷巧只觉得脸都被自己给丢光,匆匆挂了电话打算下楼送姚乖去幼儿园,却被吕妈告知:“邵总已经送小少爷去了……” 她舒展了下筋骨,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九点多,姚乖这时候应该端端正正地坐在课堂上认认真真听讲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去睡个回笼觉。 门铃声突然响起。 她停下上楼的脚步,回身去开门。 门口站了几个西装革领的汉子,他们的服装她并不陌生,领头之人,她更不陌生。 微微眯了眯眼睛,邵老爷子还是找上门来了吗? 冯初明看见她的时候,黑色墨镜下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只愣了一下,就冷静地开口,“是沈瑛沈小姐吧,我们老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以冯初明的预想,乍然见到这么多陌生人来势汹汹地站在自家门口,这女人应该惊惶失措或者惊恐地尖叫关门,他都做好了在女人害怕得关门之后破门而入的准备。可他面前这女人,只是一脸镇定地听他说完,然后冷静地回他:“那,请你带路吧……” 冯初明侧身让路,不觉对这个处之泰然的女人多了一份好感。 吕妈躲在楼梯口,将这一幕收在眼底,等门关上后,她立马打了一个电话。 姚芷巧跟着冯初明上了车,她心情说不上是忐忑还是什么。五年没见爷爷和徐妈了,不知他二人现在怎么样? 车子一路行驶,从繁华地段到幽静地段,从慢速到快速,本以为一路上都会很平静,没想到在一个转弯路口时,还是发生了意外…… 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巨大声响猛然传来。 姚芷巧身子前倾,直觉外面发生了不好的事。 冯初明镇定地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沈小姐请在车上坐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下车。” 姚芷巧心头一跳,脸色依旧很镇定地点了点头。 车窗玻璃是黑的,外面什么情况她看不清,只隐隐听到声音很吵。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了拦车抢劫的事,拦的车还是邵家的? “砰……”一个黑影撞在车上,鲜血霎时喷洒在车子上。姚芷巧被吓得不轻,面上虽依旧冷静,但心脏却是在砰砰乱跳。 紧接着,耳边传来“嗡嗡……”震响。有人拿切割机切开了车门,有人半身钻进车子,然后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出车来,鼻子和嘴巴好像被一块步罩住,一股刺鼻异香传来,整个脑袋晕晕沉沉,随后发生了什么姚芷巧再不知。 警察很快到来,可对方已将姚芷巧掳走,他们的目的达到,主要人员自是撤得十分迅速。 只剩冯初明这一方,外带对方几个不起眼慢跑一步的小喽啰。 冯初明做完笔录回去给邵老爷子报告这件事的时候,邵冷安也在。 邵老爷子震怒,眼睛瞪得老大,“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冯初明惭愧地低下头,“请老爷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一定尽快查出!” 邵冷安面色还算平静,可他紧绷的腮帮和紧握的双拳一点也不平静,“如果巧儿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爷爷!” 他沉声一字一字地说完这句话就起了身,离去的背影十分萧条。 邵老爷子震惊之余,心痛自是难免。他唯一的孙子,他从小疼到大的孙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跟他说:“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吩咐冯初明尽快去查。 冯初明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又说:“属下今天去请沈小姐的时候,发现沈小姐和少奶奶长得一模一样……” 邵老爷子瞳孔放大,摆了摆手。 冯初明得令躬身退下。 司真听说姚芷巧被劫走的时候迅速奔出邵氏集团大楼,白色法拉利飙到最快,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到别墅时,看到里面灯火辉煌,在心里一万个祈祷姚芷巧正在家里静静看书。 按门铃时,手都有些颤抖。 吕妈给他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就见他已经闯了进来。 他将每一个房间走遍,可就是不见心心念念的姚芷巧。 他正要去姚乖房间时,却被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吕妈拦住。 他回头,看到吕妈忧愁的脸,“小少爷刚睡着,少爷别千万别再将他吵醒了……” 一股悲凉袭上司真心尖,他痛声问吕妈,“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冯初明来过一趟,沈小姐跟出去后,却听说半路被另一伙人劫走了。邵少爷刚刚才回来过,嘱咐我沈小姐要是回来了,立即给他打电话!小少爷自从学校回来,就一直在哭,我好不容易才哄了他睡下。” 吕妈话音刚落,姚乖的门突然“咔擦”一声被打开。 司真和吕妈转头去看,看到姚乖穿戴得整整齐齐,眼圈红得像只兔子。 “干爹……”姚乖哀声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司真大腿,将脸埋在他粉色西装裤里蹭了蹭,然后抬起头,“妈咪在哪?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吕妈顿感心酸,撇过头用围裙擦了擦眼泪。 司真也觉得心疼,他蹲下身,小心措辞道:“姚乖听话,你相信干爹和爹地都不会让你妈咪有事吗?” 姚乖不点头,不摇头,只是怔怔地看着司真,“干爹,乖乖没用!姚乖男子汉大丈夫,不仅没让妈咪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整天让她忙碌为我、操心,现在她失踪了,我一点用也没有。干爹,乖乖的心好难受!” 司真胸口一堵,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乖乖好怕,怕妈咪再也不回来。她还没和爹地结婚,还没过上安稳的生活……哇哇哇……干爹,带我去找妈咪好不好?” 司真艰难地点了点头,抱起姚乖就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给黎叔,让他派出司家所有保镖。 姚芷巧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她手脚和四肢都被绑着,嘴巴也被胶带粘住。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那女人被关在这?”这音色隐隐让她觉得熟悉,她想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这个声音是上次她跟踪蒋雨琴到酒店,她那个情郎的声音。 她瞬间屏住呼吸,半路从冯初明手中劫走她的不是别人,是蒋雨琴的奸夫,没准……是蒋雨琴。 “是,少爷,就在里边……” 她听到开锁的声音,然后门打开,外面的光亮一下子射进来,但很快,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眼睛很大,很亮,脸上带着的婴儿肥让他看起来更年轻,也更加无害可爱。 姚芷巧瞪大了眼睛,她突然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在出租车里看到迈巴赫里的男人时为什么会觉得他熟悉了,因为……她五年前见过他,在被夏琳陷害时,他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遮去了真实面容帮过她,在越师大酒店,她受伤时,这个男人也帮过她。 她记得,他叫林旸! 林旸看见姚芷巧那一瞬,也张大了嘴巴大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地转头问他身后的男人,“确定没抓错人?” 那人恭敬点头,“少爷,我们刚看到这女人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也以为抓错了人,可她只是跟蒋小姐长得像罢了。” 林旸摆了摆手,那群人立即退下。 姚芷巧一直盯着他看,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叫着,见林旸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手中转了转,然后向她走过来。 林旸并没对她做任何事,只是在她身边坐下,地上很脏,可他丝毫不在乎。 “有些话,憋在我心里五年了,一直找不到人说给她听,反正你就快死了,不如我跟你讲讲好不好?” 姚芷巧心头猛烈一跳,林旸已经自顾开了口。 “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是一个看似柔弱实则很坚强的女孩。她老公跟别的女人搞外遇,她一声也不吭,不仅接纳了他老公外遇的对象,脚受伤还一声不吭,自己找酒店前台要了红花油。那家酒店是我家的,当时好像是清明节放假吧,我无聊,就去酒店随便逛了逛,没想到,还能在那个节骨眼上给她一点点帮助。后来,她要走了,我问她还会不会来,她大概是意识到她老公并不爱她,神色很落寞很无助……”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碰上这样的女人一定好好疼她。她太像我的妈妈了,我爸爸……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可从来没有人真正尊敬他,他们只是怕他而已。妈妈很爱很爱爸爸,爱到尘埃里。她亲眼看到爸爸将别的女人带回家,在床上颠鸾倒凤,死死纠缠。可妈妈傻呀,她在客厅里坐了一夜,等那女人离开家后,她傻傻地跑去问爸爸肚子饿不饿……爸爸他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妈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然后,他很粗鲁很残暴地把妈妈丢到床上。妈妈不吭声,爸爸就一直打她,非要她叫出来求饶不可……后来妈妈死了,不堪爸爸凌辱,死在了床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林旸到底什么来头 他用手盖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滑下,可他的话依旧没停,“后来,我真的遇上了跟妈妈一样的傻女人。他老公跟各种各样的女人搞外遇,就我知道的就有三个,第一个是他小时候的初恋情人,第二个是他的首席秘书,第三个……”他突然将手拿开,看向姚芷巧的眼神,透着狠戾毒辣的光,“就是你!” 姚芷巧的心,猛然一跳,听林旸语气愈发激动,“你们每一个人都给蒋姐姐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你们知道吗?你们怎么这么狠心,怎么会如此对待一个善良无助的女人。我恨你们……” 寒光闪过,他举起了手中的小刀。 姚芷巧“呜呜……”,猛烈挣扎。 林旸已经在歇斯底里地大吼,“我恨你们,你们逼死了妈妈,她那么善良,为什么你们全都不放过她,为什么……” 她手上的绳索有些松动,可是,林旸手中的刀子也越来越近,可最终堪堪停在她鼻子上方,刀尖只要再近一点,她的鼻子就会被刀给划中。 林旸狰狞的面孔已经恢复平静,语气也恢复正常,可看在姚芷巧眼中,依旧可怕,“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这张熟悉的脸,我有些下不去手,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块布来给你蒙上。” 他说着,已经起了身。 蒋雨琴不敢松气,手上的绳索已经开始松动,只要再努力一会就能挣脱开。 她驶出浑身力气开始挣扎,头上发丝被汗珠黏住,黏糊糊的甚是难受,手腕被绳索箍得辣痛,她想大概被粗糙的绳索勒得破皮了。可她只是咬着牙,不管不顾地使劲挣扎。 人在困境中,只要打起精神,就一定能活下去! 终于,手上绳索彻底被她挣脱,她迅速撕下嘴上的绷带,再去解脚上的绳索。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心跳如擂鼓。越是紧张,手就越抖,脚上的绳索就越难解开。 终于,门开了…… 刚刚许是因为紧张,再加上她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解开绳索逃离这里,所以她只觉得周遭一片死寂。门开时,她竟感觉那声音震耳欲聋! 林旸出现在门口,他身材并算不上高大,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儿……可是,此时的邻家大哥哥儿一手拿着一把小刀,一手拿着一块暗红色的布,在看到姚芷巧已经将绳索和胶带解开时,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他如野兽一般朝着姚芷巧咆哮道:“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你竟敢不听我的话……”说着,他举起小刀向着姚芷巧冲过来。 电光火石间,她迅速飞起一脚,将林旸踢得倒退几步,碰倒后边的纸箱杂物。 她不敢停留,忙逃了出去。 这是一个简陋的仓库,门边不远处有一伙人在打扑克,她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伙人,一头扎进前方的树林。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还有枪声。 姚芷巧呼吸下意识停滞了一下,暗想自己应该没被发现,边躲藏边向着她以为的边缘地带跑。 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很陌生,跑了大半天依旧是在树林里窜。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有人大吼道:“把枪收起来,抓活的,我要亲手为蒋姐姐报仇……” 姚芷巧咬了咬牙,镇定心神,继续往里边钻。 可没过多久,停止没多久的枪声再次响起,然后,她竟然听到了狗叫声。听声音,很凶恶! 她爆了一句粗口,似乎已经预见到五六条狗追着她跑,要将她咬得面目全非…… 一股绝望袭上她心头,她想,与其被狼狈抓住,还不如先投降认栽,到时候见机行事,没准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林旸对蒋雨琴很呵护,可……当年林旸遇上的那个人明明是她。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林旸放过她。她深呼吸一口,决定打这个赌! 她立即起身叫道:“我在这,我投降……” 狗叫声越来越大,枪声渐渐停歇,人声却越来越嘈杂…… 她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可还没来得及想那声音是谁的,远处有一条白影突然朝她急速奔来。没一会,那白影就只离她一百米左右,而她此时才看清,那条狗全身白,不含一丝杂质,看那块头,比姚芷巧还大。 她尖叫连连,“混蛋,说了我投降,你认识的蒋雨琴是我!快叫你的狗停下……”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已经被那条狗扑倒了…… 死死闭上双眼,预感的疼痛和鲜血淋漓并没发生,脸上有湿热黏腻的触感,狗张嘴喘气的哈哈声就响在她头顶。 她睁开眼睛,在心里暗道:难道奇迹发生了?奇迹让一条野兽似的大狗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让她免遭狗狗毒害,让她从狗嘴下逃了生? 第六感告诉她那条狗对她没恶意,她想它应该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尝试着推了推它粗壮的脖子,“你能不能让我起来……” 那狗呜呜两声,果真起了身。 姚芷巧大喜,劫后余生地大松一口气。 又有四五条狗追上来,姚芷巧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起。 那狗似是看懂她的担忧,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用舌头不断舔她的脸,安抚她。 向这边跑来的那几条狗奇迹般地停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耷拉着脑袋,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姚芷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她摸着那条白狗的脑袋,“你让我想起了二狗子。” “它就是二狗子!” 姚芷巧一惊,转头向发声处看去。 夜,很黑,可她就是能看清,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那道黑影就是邵冷安,她惊喜地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暗夜中的男人向她张开了双臂,她脸一热,但很快就不管不顾地朝着他扑了过去。 两人的手不断收紧收紧再收紧…… “幸好你没事!”她听到男人沙哑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 她心头一暖,在他怀里闷闷道:“我会好好活着,为了你,为了乖乖。” “嗯!”他低低应了一句,黑暗中,没人看得清,他眼中闪过一道很冷很冷的光! 要是五年前姚芷巧遇到这种事,她肯定就吓得腿软了,回去大病一场也不是不可能。可现在,她能轻松地走出树林。 树林外边的仓库前停满了警车,几个警察走过来跟邵冷安打招呼。 邵冷安很给面子地应了,又跟他们寒暄了几句,才搂着姚芷巧上了车。 那条站立起来比她还高的白狗也跟在她身后也上了车,至于其他狗,则是被一个警察拉到了一辆集装箱车里。 刚才在树林里什么也看不到,她只依稀看到这条狗有一身白毛,坐上车后,有灯光照着,她才看到清楚,这条狗果真与二狗子长得极像。 姚芷巧摸着那条狗柔软光滑的毛,“你真是二狗子……” 狗哪里会回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尾巴。 身边邵冷安非常不客气地一掌拍在她脑门上,“你也快变成狗了,你知道吗?” 经历一次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姚芷巧只更加珍惜身边这个男人。她毫不客气地回他一掌,却被邵冷安抓住手。 打不过他,便想在口头上占几分便宜,“我要变成狗,那你算什么?” 邵冷安靠近她几分,“你说我算什么?” 姚芷巧脸一热,“不知道……” 他一只手掐上她的腰,“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考虑了再说话!”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威胁意味十足。 姚芷巧哆嗦了一下,低头道:“我的男人!” 他将食指搭在她下巴上,强迫她抬起头来,“我耳朵不好使,再说一次!” 她咬了咬牙齿,突然一口咬在他鼻子上,闷闷道:“我的男人!” 他满意地点点头,挪动唇去寻她的唇。 两人火热纠缠,连脚边的狗都羞得低下了头。 直到姚芷巧呼吸困难时,他才放开她。 车里的空气有些闷,令她有些窒息,她艰难地挪开与邵冷安对视的视线,看向二狗子,“二狗子不是死了吗?” 邵冷安轻描淡写地回道:“被兽医救活了。” 姚芷巧现在才知道,五年前兽医跟她说二狗子死了是邵冷安授的意。又想起后来邵冷安又拉了一条狗来给她养,就问他那条狗去哪了,还在养着吗? 邵冷安抓起她一绺头发把玩着,“你不喜欢,重新拉回去了,不过,还活着……” 她深深觉得罪恶,心里却暖暖的,他是为了自己才没了结二狗子的性命吧! 邵冷安看出她眼中的感动,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得在她身上四处点火,“既然这么感动,今晚该怎么报答我……” 姚芷巧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精力这么旺盛,怎么要也要不够。她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低着头不说话。 偏生那只手并不让她好过,已经摸上了她的胸,“快点说,怎么报答我?” 不得已,她只能闷声回答他,不然,谁知道他还会在这狭窄的空间做出什么更丢人的事来,“只能三次……多的,我可没精神陪你玩。” 他点了点头,“暂且这样吧……” 姚芷巧脸已经红透。 他爱死她这羞涩模样,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吓得姚芷巧赶紧离他远远的。 隔着一定距离问他,“你找到我的时候有看到林旸吗?” 邵冷安眼睛瞬间危险地眯起,“让他逃了……” “还有人在你眼皮子低下逃掉?这林旸到底什么来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林仓海的独子!” 姚芷巧心中震惊之余还有些疑惑,林仓海这个名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而这个人究竟是谁?林旸看起来已经有二十二三,有这么大的儿子应该不会太年轻,而且从林旸话中来看,林仓海应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蒋雨琴是他的干女儿,两人之间没准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蒋兴国的事业也是靠他一手提拔,林仓海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给蒋兴国提供帮助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交易…… 她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掩饰得极好。再跟邵冷安聊了一些其他事情,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停下。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吕妈一个人在。 姚芷巧担心姚乖发生什么意外,被吕妈告知被司真带走了,便松下一口气来,正要打电话告诉司真自己已经安然回到家,让他别担心,将姚乖送回来。却被邵冷安拦住,看他厚颜无耻地说:“打电话给他做什么?让他来破坏我们?还是你想借此机会逃脱你刚答应我的事,哼,休想!” 然后,不给姚芷巧说话的机会,将她扛上了楼。 长夜漫漫…… 司真那晚一直在外面找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接到姚芷巧电话,得知她昨晚就被邵冷安找回去了,再联想到这两人昨晚肯定你侬我侬,共赴云雨,差点将鼻子给气歪了。 乖乖倒是想得很开,得知妈咪安然无恙,倒在司真怀里就睡了过去。 可怜的司真也倦极,偏偏还要将姚乖送回去才能睡。 他刚下车就看到邵冷安神清气爽地正要钻进车子,见到他的时候还挑衅似地吹了声口哨。他差点气炸了肺,把姚乖往邵冷安面前一递,说:“你儿子,你管不管?” 邵冷安无所谓地伸手接过姚乖,听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心满意足地将他抱进别墅,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后,才重新坐回车子。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再没自己开过车,而是由袁叔当他司机。 司真随便找了间客房,睡了个天昏地暗。 经过昨天一事,姚芷巧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很薄弱,要是跟蒋雨琴斗,跟林仓海斗她还差得远,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江桐今天一大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则消息,说是一当红女星被绑架,女星男友财势雄厚,出动安平所有警方全力查找,遭遇几名歹徒顽强反抗被警方射杀,底下还配有几张血淋淋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江桐说着,把手机拿给姚芷巧看。 姚芷巧看完之后很冷静地说了句:“那女星说得是我!” 江桐犹自不信地回了句:“别闹了……”但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却已经滑到地上,他哭丧着脸问:“姑奶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姚芷巧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很坚定地强调,“那女星就是我!” 他吓得立即从地上跳起来,被姚芷巧不客气地白了一眼后,才望望四周重新坐下来,小声凑近姚芷巧,“我的姑奶奶啊,最近的娱乐圈风波多,你可别被黑、道大哥抓去威胁拍裸、戏了,你要知道,脱星是会一辈子如影随行的……” 说着,眼睛上上下下探照灯似地扫射着姚芷巧的身子。 姚芷巧受不了,食指点了点江桐的脑门,“你这话要是被邵冷安听到,就等着被扒皮的……” 江桐又惊呼了一声,在唇上比了个动作,闭口不言。 姚芷巧边看新接的一本剧本边问他:“娱乐圈最近怎么事就多了……” 江桐又打开了话匣子凑近姚芷巧道:“你还不知道吧,最近我们公司请了一个知名导演来指导下一部戏。那导演手底下有一个女星,就是靠拍裸、戏上位的。据说她曾经是当红女星米烁乐的替身,长得和米烁乐很像,后来那女星为了挤走她,爬上了导演的床……” 姚芷巧摇摇头,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娱乐圈屡见不鲜,有什么好说的。 “你别那么不在意啊……那导演这次把那女星也带来了,演得是你的情敌。据说那导演曾力排众议推荐那女星来演女一号,但司少拍板定案态度强硬就让你演!你第一次演女一号,要是出了差错,就算你背后是司少和邵总……” 姚芷巧不耐地打断他,“我不靠任何人!” 江桐闭嘴,“好吧,怪我怪我,我给您赔不是,我不该这么说。总之,那个女人不是个简单角色,你小心一点。” 姚芷巧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背剧本。 三天后,姚芷巧前往横店拍新戏。同上一部仙侠不同,这一部是现代婚恋婆媳大戏。 姚芷巧饰演的女主经老公出轨、闺蜜背叛、孩子流产、父亲被气死、而她自己再被闺蜜陷害致死后重生归来复仇…… 江桐说的那个女星架子很大,第一天拍戏的时候她并没来,所以不得已将姚芷巧后面几场戏先给拍完了…… 整个剧组怨声载道,可碍于导演的面子都敢怒不敢言。 江桐将一杯速溶咖啡递给姚芷巧,“很累吧,快坐下来歇歇。” 姚芷巧说了声谢谢,“累倒是不累,毕竟我喜欢拍戏……只是有些……”想邵冷安了。 后面五个字打死她都不要说出口。真是的,以前一天见不到他没关系,可现在,才来横店一天,她就开始待不住了…… 江桐坐下后问她:“只是什么?” 姚芷巧摇摇头,“没什么?” “我看呀,要是明天那女星还不来,你还得忙一天。她背后有导演撑着,摆的谱比大腕都大好多……诶,我说,老大,怎么就没见你摆谱呢,你的靠山可比那西门导演强得不止一倍两倍啊。” 姚芷巧用唇试了试咖啡温度,“我没有靠山,只是运气好,刚好有两个小资源,冷安只会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拉我一把,而司真也一样,其他的,我要靠自己努力!西门导演能那么护那女明星,想必她能力不一般吧。” 江桐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戏里的婆婆可真不是一般地刁难人。 姚芷巧在这部戏里演得是一个家庭主妇,洗衣打扫做饭……全都得她来,偏生那婆婆还不满意,处处鸡蛋里挑骨头不说,还给她制造各种麻烦,比如看电视嗑瓜子将瓜子皮磕得地板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她拖地时,那婆婆不把脚抬起来,湿拖把稍微碰到她的鞋子,就说姚芷巧看她不顺眼,寻机报复,硬要打骂姚芷巧…… 虽说这些是戏,但戏原本就来源于生活,没准这些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现实社会中。而且,即便是戏,一天下来,她也累得腰酸背疼。幸好她和邵冷安之间没婆婆,不然,剧里的日子要真在现实生活中落到她头上,她宁可不结婚! 等拍完戏在回去的路上她和邵冷安打电话说起这个,立即惹得邵冷安暴怒,“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手掌心。” 姚芷巧无奈地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戏!是戏!是戏!” “……跟你搭戏的那男演员怎么样?” “唔,很好啊。” “有多好?” 她听着邵冷安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微微的醋意怒火,她龇牙笑着说:“对他妈妈很好,言听计从的,他妈妈说一,他绝不说二。媳妇被婆婆欺负了,晚上忍不住在他面前诉了几句苦,那男人就烦得让她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然后那男人就出去一整晚都不回家。可他在外面受了气就只会回家在自己媳妇身上撒气……” 邵冷安听不下去,叫了停,“你这是跟我讲剧?” 姚芷巧很无辜地边点头边说:“是啊。” “我问的是他现实中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不明显,要是低下头,脖子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褶,跟哈皮狗有得一拼……” 这时候,今天演她老公微微发福的演员默然地从姚芷巧身边走过,她瞬间想找面墙撞一撞。 电话那头邵冷安的语气松了松,“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从此之后,你就死心塌地跟着你老公吧。” 姚芷巧又瞬间咧唇笑得十分开心,“是,老公!” 两人又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等姚芷巧回到酒店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时,她突然没过脑子地来了句,“我一直没听你说起我婆婆……” 姚芷巧话音还没落,电话里头突然一片死寂,她叫了几声喂,没任何反应,拿下手机一看,邵冷安已经挂了。 她顿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再打电话过去,却发现邵冷安的手机关机了。 怎么办?她真是笨蛋,傻瓜,怎么能提到他心里的禁忌呢?她心中一片懊恼,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要不要这么蠢! 她急得快哭了,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砰砰砰……”门这时候被敲响,她缓和了下心情去开了门。 等看清外头的人时,瞬间瞪大了眼睛,还不敢置信地擦了擦。 “怎么,不认识老公了?”邵冷安明明是说着调笑的话,但面部表情却又冷又硬,声线也没有半点起伏。 她感动地扑到他怀里,“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邵冷安抱着她进去,将门踢上后,将她抵在墙上。 “你刚刚为什么挂我电话?”姚芷巧担心他生气,又是自责又是担忧地问。 “手机没电了……” 姚芷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邵冷安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没那么小气对自己的女人生气,只是……”他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以后,不要提她!” 姚芷巧默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邵冷安这才满意,开始不老实地脱她衣服。 姚芷巧气息不稳地按住他作乱的手,“你做了一天的飞机,快去洗澡。” 邵冷安不耐地哼哼了一声,将她一起扯进浴室。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二天天还没天还没亮,邵冷安就起了床。 姚芷巧刚被他折腾得睡下没多久,自然能感觉到他已经起了身,本想装睡,可倒底装不下去,她起身在邵冷安出卧室门之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邵冷安身体一僵,“怎么,舍不得?” 姚芷巧撇了撇嘴,用脑袋在他背上狠狠撞了一下,结果,疼到的是自己,他的背就跟石头铁块做的一样,“你别来了,我最多待三个月就能回去,你这么辛苦还来找我,我心疼。” 邵冷安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我在飞机上睡也是一样的。” “不行,我不准你这么做。你这么劳累,身体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我要你以后的日子有我,我以后的日子有你,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邵冷安沉吟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句话好!” 姚芷巧从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可想来想去怎么也没想通到底哪里不对。 邵冷安嗤笑道:“我不来,怎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要还听不懂,就枉费他几个月的调教。恼羞成怒地张嘴狠狠咬上他背,带着害羞,带着心疼。 邵冷安也不吭声,就这么任她咬着。 姚芷巧泄愤够了,脑门抵着他的背闷声道:“不要让我心疼,你就听我一次,好好待你自己好不好?” “那我要补偿!” “……好!” 邵冷安转身在她额头上深深印了一个吻,然后再不留恋,走了。 姚芷巧痴痴看着他的背影走出房间,再跑到窗户边看他离开酒店的背影,最后,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 高高的云层划过几架飞机,或许,那里面有他,或许,那里面没有他……但不管有没有,她的心随着他的离去逐渐变空。 东方的天空翻出鱼肚白,她也无法再睡回笼觉,洗漱了一下,赶往拍摄地点。 今早的戏拍到一半时,西门导演突然喊了“卡……” 姚芷巧一句台词还没念完,以为自己哪里演得不好,就虚心地前去请教。 哪知,挺着啤酒肚的西门导演说:“哦,你演的很好,先休息一下吧。”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女人身姿妖娆地从身边走到摄影机面前,对西门导演说:“西门导演,可以开始了吗?”。 那声音很嗲,对男人来说是致命吸引力。 姚芷巧看到那女人的脸时,脑子懵了一下。她刚以为自己哪里演得不好,一心想过来向西门导演取经,一时到没注意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她一点也不陌生。 那边,女人得了西门导演一句“action”后,很妖媚地转身跟姚芷巧戏里的老公纠缠在一起,戏开始了。 她并不觉得女人演得有哪里好,可每回女人上场,西门导演都没喊过一声“卡……” 女人拍完之后,远远地对着西门导演抛了个飞吻和媚眼,扭腰摆臀来到他身边说了几句什么,又扭腰摆臀地走了。 西门导演哈哈大笑,那笑声怎么听怎么淫、荡。 姚芷巧明白为什么西门导演会在她演到一半时突然喊停了,因为他要先让那个女人演完,再演其他人的…… 说实话,姚芷巧拍戏也有几年资历,潜、规则不是没见过,可潜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是第一次见。 江桐过来将盒饭递给她,“怎么样,见识到那女人的厉害了吧?你要是把你的靠山说出来,哪里还轮得到她嚣张,今天下午你本来和她有一场对手戏,可看这情况,估计又要等到明天了……” 姚芷巧无所谓地听着,淡定的吃饭,吃完饭后又在背台词。 江桐无奈,“话说,你真的打算忍下去?让司少或者邵总出面,整个剧组都得以你马首是瞻。” 姚芷巧还是坚定地摇头,“靠潜、规则上位并不长久,更何况,我喜欢以实力全面性地压倒对方!” 江桐撇撇嘴,专心吃盒饭,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又是一系列的婆婆虐媳妇,和渣男虐媳妇……总之,很虐。虐得人心肝脾肺肾都纠结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次日早上,昨天只出现一小会的女人终于来早了一回。 她正坐在化妆镜前化妆,见姚芷巧进去的时候先是一怔,但又很快恢复常态,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姚芷巧没理会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化妆师立即走了过去。 女人将自己的化妆师推开,很妖娆地踱步到姚芷巧身边,“来得这么晚,还想当女主?真是笑话。” 姚芷巧只觉得好笑,这女人有什么资格说她。她依旧没做理会,闭上眼睛让化妆师给她画眼影。 女人见她不理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忍了脾气,眼睛胶着在她脸上,“你这张脸哪里整的?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还真像。” 姚芷巧依旧没理她,只跟化妆师说:“昨天你帮我画得很好。” 女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她将姚芷巧的化妆师推开,“你给老娘装什么清高,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一句话可以让你混不下去!” “你是谁跟我有关系吗?”姚芷巧本不想理她,可她将自己的化妆师推开会浪费她很长时间,笑着对化妆师道:“麻烦你快点帮我化好妆,好吗?” 那化妆师对女人满心怨气,却一直敢怒不敢言,她多多少少对那女人很是忌惮,现在听姚芷巧如此客气的跟她说话,心情舒坦了一大半,可她刚要上前,那女人就嚣张地指着她鼻子骂:“你今天要是给她化妆,你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那化妆师为难地杵在原地。 化妆间里其他工作人员早就注意到这边动静,嘴上不敢说什么,但眼神里都透出对那女人的讨厌。 姚芷巧握了握化妆师的手,“你尽管给我画,待会你去找江桐,就说你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专用化妆师,从今以后,只有我能解雇你。” 女人见姚芷巧再次无视她,气得咬牙指着姚芷巧骂道:“你这张脸本来长得已经够让我讨厌了,没想到你人更让我讨厌。” “我以为五年不见你,你应该会长进一些,没想到你还是改不了这个臭脾气。”姚芷巧不屑地扫了她一眼,稳稳端坐在椅子上,端庄大气,无形中虏获了一票人的心。 那女人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你……你……你……你真是蒋雨琴?”她说完,不等姚芷巧回答,她自己先否认了。不可能,蒋雨琴好好的豪门太太不当,来这里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星做什么?不会的,不会是她! 姚芷巧冷哼一声,“我说我是,余小姐信吗?请余小姐叫我沈瑛,我和蒋雨琴,是不同的两个人!” 没错,那女人正是余海露! “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少在这里找麻烦,与其费心讨好一个男人,不如好好提升自己的演技和修养。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你的智商,真心令我堪忧!” “大胆,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剧组里不下去……”余海露叫嚣着,已经扬起了手臂想要狠狠掌掴在姚芷巧脸上。 姚芷巧精准地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狠狠往后面一摔。 余海露脚上穿着恨天高,自是难以站稳,狼狈地摔在地上。 嗤笑声立起。 余海露恨恨地盯着姚芷巧,最终不甘心地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姚芷巧冷冷撇了她背影一眼,转头温和地对化妆师说:“你现在立即帮我化妆,好吗?” 那化妆师应了一声,“好的。”手腕快速翻动,将她的妆画好。 余海露今天一大早便受了一大肚子气,岂能轻易罢休,所以,在跟姚芷巧演对手戏的时候以让戏更真实为借口,打了她好几个巴掌,还抓得她头皮疼。 而西门导演也不知是不是跟余海露串通好了的,那段戏不断ng。 江桐在旁边看着,感同身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几次忍不住想要过去跟西门导演说几句话,都被姚芷巧用眼神制止。 一早上的戏拍下来,姚芷巧头发掉了好几根,脸肿得老高,拍后面几场戏的时候因为她的脸一直没消肿,打了好几层粉都掩盖不住。 她专用化妆师韩茜给她补妆时,心疼得不知该怎么下手,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姚芷巧倒是一滴眼泪没流,看韩茜为她哭得伤心,她心里又暖又感动,安慰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韩茜摇头,又是一串的泪珠子晶莹落下。 姚芷巧用纸巾替她擦泪,“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探出世间的绝响。” 韩茜抽搭了一声,“泰戈尔?” 姚芷巧点点头,“你瞧,咱们伟大的泰戈尔已经替我铺好了路,你还不替我高兴吗?” 韩茜泪眼婆娑地白了她一眼,“你这算什么磨砺流血,你这分明是借机被欺负了。” 姚芷巧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是你看不穿了,很多演员也被欺负,有些被欺负得比我还惨呢……你就放心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借机欺负回来的。你要相信我,我今天既然选择了你,就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养你。更何况,我是一个演员,戏里的人总说自己很苦很苦,苦到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替他们流眼泪。可我们做演员的没经历够他们那样的大苦,又怎么演得出他们的人生来呢,如今啊,余海露把这个机会送给我了,你说我该不该谢谢她。” 韩茜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好吧,我相信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在人海中找到你 姚芷巧坚定地回韩茜一笑。 很多话她还没说。 她在a国那会,受的欺负比这惨上十万倍。她没背景,没靠山,虽然有司真在背后帮她,但他能帮的地方实在有限,而她也不想时时麻烦他,吃的苦受的罪都只能一个人咽下去。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竟都成了她宝贵的资源。至少她现在经历的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已经造不成任何伤害。这么想,对她来说,不亏! 姚芷巧化好妆出去的时候感觉整个剧组的氛围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江桐过来满眼关怀地问她:“老大,你疼吗?” 姚芷巧摇摇头,轻描淡写道:“这只能算小事。”演戏摔断骨头、牙齿被打掉的事她也经历过。 江桐对她竖起大拇指,满心满眼的崇拜,然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你知道这部电视剧的男一号是谁吗?” 姚芷巧这时才发现,她全身心都放在该怎么来演好她那个角色,对旁的事倒是不怎么关心,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愣住,“谁?” 江桐一脸果真如此的模样,唇朝着不远处遮凉伞的地方努了努。 姚芷巧顺着他指示看过去,待看到那身穿浅蓝色西装、气质温雅如水的人时,瞬间有种想逃的冲动。 幸得江桐跟了她这么久,早练就了察她言观她色的本事,抓住她的手腕,“老大,你跟人家有何怨有何仇?至于每次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吗?” 许是江桐的声音太大,那边一直静静看书的美男子注意到她视线,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江桐摆手打了声招呼,就推着姚芷巧过去,“贺大哥,我忘了给我老大撑把凉伞,你不介意让我们跟你一起躲太阳吧。” 贺昭华温和地笑笑,用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不介意,坐吧。” 姚芷巧暗暗白了一眼江桐,后者回她一个鬼脸,说:“老大,你先坐着,我给你泡咖啡去……” 说着,人已经走远了。 天气有些闷,桌上放着些冰镇西瓜。 贺昭华拿起一块递给姚芷巧,“解解暑气,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姚芷巧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贺昭华嘴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瑛瑛太客气了。” 姚芷巧对着他弯唇笑笑,啃了一口,又沙又甜又冰,好吃极了。 贺昭华细心地看见她脸上的淡淡红痕,眉头一紧,手不自觉地向她的脸伸去。 姚芷巧刚想偏头躲过,那只手已在她脸旁停下,然后她听到贺昭华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今早的戏很累吧。” “还好!”她今早也就只拍了那一场,在被打了几十个耳光,揪了几十次头发,撕了几十次衣服之后,还是江桐实在看不下去,跟西门导演说:“导演,沈瑛拍戏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西门导演许是也觉得凡事不可太过,更何况,人家是司真亲自点名来演戏的女星,不好得罪得太深,便让姚芷巧补妆,下午继续拍。 “今后有我在剧组,绝不让人欺负你。”贺昭华说这话时,声线很缓很慢,可姚芷巧却能听出他温柔语气中藏着的利刃刀锋。 姚芷巧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贺昭华却又拿了一块西瓜过来,“看得出你很喜欢,多吃点……” 她笑了笑,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姚芷巧不知道贺昭华跟西门导演说了什么,本来说好下午重新拍她跟余海露的对手戏,可到头来也没拍。 姚芷巧去问的时候,西门导演说:“那段我觉得有问题,等我跟编剧商量改一改再说。” 可直到后来,那一段也没改,而西门导演则是把之前拍的重新剪辑了一下,搬上了大荧幕。 晚上她很晚才回到酒店,邵冷安果真没来,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幸好他没来,否则,她脸上的伤一定会惹他心疼。 姚芷巧洗完澡想要休息时,门被敲响了。从猫眼里看到贺昭华站在门外,她咬了咬唇,关了灯,故意惺忪着嗓音问:“谁呀?” “我!”贺昭华声音不高不低地回她。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贺昭华默了一会,依旧不高不低地说:“好!” 里面很黑,可外面的灯光却极为亮堂。姚芷巧看到他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落寞地转身离去。 她在门里叹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如果说昨天姚芷巧还抱着侥幸心理,贺昭华这样顶级神坛上的人物不太可能来参演这一部小成本低收入的电视剧,可第二天,他来找她对戏时,就对这个想法彻底死心,贺昭华的的确确是这部戏的男一号。 “昨晚……”对戏对到一半时,贺昭华话锋突然一转。 姚芷巧只能打哈哈道:“对不起啊,你也知道,女明星最重要的是那张脸,而我,一睡迟了,肤色就特别差。” 贺昭华点了点头,“身为明星,每天起早贪黑是常有的事,生活规律、睡眠充足这样的事也成了奢望。”他这么说着时,心里却想着待会跟西门导演说说,尽量让姚芷巧的戏早点拍完,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姚芷巧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听他这么说,笑了笑,“谢谢你的理解。” “瑛瑛,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的……”他轻轻皱了皱眉,好看到没边际。 姚芷巧心里一跳,猛然移开视线。她,太容易被贺昭华牵动心神了。 这晚,姚芷巧回去的时候很早。她本来还想再留一会,没想到西门导演竟然开口赶她了。她奇怪,演员勤奋,剧组不该很开心吗?为什么西门导演的脸色会这么差?想不通,索性不想,早点回去就能早点休息。 她前脚刚进去,门就被敲响。她依旧小心地通过猫眼看外面的人是谁,当她看到贺昭华时,心头剧烈跳了一下。现在天还没黑,昨晚的借口已经不能再用,那她,现在要怎么做? 贺昭华敲门很有节奏,也很轻。 姚芷巧内心挣扎了一阵,还是去开了门。 贺昭华见到她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的温暖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我刚才问过江桐了,他说你还没吃晚饭,我们一起下去吃怎么样?” 姚芷巧在心里骂江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会干出这种拆她墙角的事来,其他有建树的事一概没有,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可我现在肚子还不饿。” 贺昭华看了眼手表,然后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现在刚好是吃饭时间,怎么能不饿?多少吃一点吧。” 姚芷巧拒绝不了,只好跟在他后边。 贺昭华做了一番乔装打扮,即便是这样,依旧挡不住他的巨星光芒。刚出酒店门就被一众粉丝堵住。 人群奔过来那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贺昭华拉住姚芷巧的手腕,然后,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牢牢护着。 他的保镖迅速跑出来隔开所有粉丝,将两人团团围住,姚芷巧和贺昭华才得以喘气。 贺昭华的经纪人施沫是个娘炮,此时正翘着兰花指,口沫横飞,白眼频翻地瞅着一众激动得不要命似的粉丝,“挤什么挤什么?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责啊?真是的,又不是饿死鬼赶着投胎?花粉们什么时候这么没素质了?去去去,一边安静待着去……你们安静点、乖点,才有贺昭华的亲笔签名照……真是的,烦人!” 一众粉丝听说有礼物才安静许多,而贺昭华趁着这个时候快速护着姚芷巧上了早就在酒店门口等候多时的保姆车。 姚芷巧一上车就大松一口气,刚才那阵仗,简直要把她堵得喘不过气来。这大概就是巨星的光芒了,但姚芷巧并不觉得贺昭华有多光荣,相反,有些——就像施沫说的,烦人! 贺昭华此时的笑带了些无奈,“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已经戴了帽子眼镜和口罩,可还是被认出来了。” 姚芷巧无所谓地摇摇头,“就算你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贺昭华唇动了动,突然抓住姚芷巧的手,“那你呢?你能认出我来吗?” 姚芷巧挣脱开他的手,“我……” “我在香榭梧桐餐厅订了位置,这应该是本地最豪华,最有格调的一个餐厅了。”她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贺昭华打断。茫茫人海,贺昭华想说:他也能第一时间认出她!哪怕没得到承认,也能认出……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将涌至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很快,车子在一处低调奢华的餐厅外边停下。 两人一进去,一个waiter立即迎过来。 姚芷巧看得出,那waiter在看见贺昭华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挡都挡不住,但来这里的人都是名流,在里面做服务员的都经过一套完美的训练,笑容得体、衣饰得体、服务得体。所以,就算她心里惊喜得不得了,此时依旧要压抑住内心的欢喜,在贺昭华的保镖将一张订单递过去时,她立即得体地微微侧身在前方带路。 他们被带到一处包厢后,那贺昭华贴心地为姚芷巧拉开一个凳子,等她坐下后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从waiter手中接过菜单递给姚芷巧,“你点吧!” 姚芷巧也不跟她客气,打开菜单看了一眼,每道菜的价格都超过四位数。要搁五年前,她没准就被吓跑了,可现在她已截然不同,所以,点了几样她看起来有眼缘的,就把菜单还给了贺昭华。 贺昭华淡淡笑着,点过几样菜后就跟她聊天打发等待的时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剧中让我扮演你的男人 这家酒店的效率还是蛮高,没等多久,菜就全都上齐。 喷香的味道,勾得姚芷巧馋虫大动。可许是因为对面坐着贺昭华的缘故,她很冷静地坐着,没做出半点有失身份的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贺昭华她就变得不像是自己。 贺昭华看出她的拘谨,首先动了筷子,“这家店的酥皮烤鸭不错,你尝尝……” 说着,就往她碗里夹了一块。 姚芷巧对他笑笑算是表达谢意,拈起鸭肉来咬了一口。 然后……瞳孔放大,嘴角大大地弯起,再也顾不得矜持,迅速下筷动嘴开吃。 贺昭华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地看着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噶……”姚芷巧抬头对上他宠溺的视线,撇开视线,强自镇定心神,“你刚刚说什么?”。 贺昭华只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慢点吃,这有很多,我不跟你抢。” 姚芷巧脸红了一红,随后就不管不顾。美食当前,就让矜持和不好意思见鬼去吧。 还是那句话:每一份美食,都值得她这么粗暴地对待! 一顿饭下来,贺昭华没动筷多少,相反很多东西都进了她的肚子。 所以,她吃到最后肚子有些撑。 偏偏出餐厅的时候贺昭华还问了一句,“有没有吃饱了?” 姚芷巧扫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吃得好饱……” “那我们去散散步……” “可你这样的公众人物出现在大街上是会造成交通堵塞的……喂……” 她话没说完,手腕已经被贺昭华拉住。 她听到风在耳畔呼呼地刮过,五彩霓虹灯光在她眼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就跟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世间明明是吵闹的,可她跟他在一起,总感觉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 这个念头才起,她就使劲甩头。 她,姚芷巧,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女人!配不上贺昭华这样美好的人! 跑了没多长的路,贺昭华拉着她在天桥上停下来,“对不起,我刚刚忘了你才吃过饭。” 姚芷巧摇摇头,说自己身体很强悍,让贺昭华不用担心。 桥下的车就像线条一样流走,夜风很凉爽,吹起她的发。 贺昭华定定看了她一会,说:“你知道吗?我不喜欢运动,却很喜欢跑步。” 姚芷巧下意识地回道:“我知道!” 贺昭华怔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你终于承认你是巧巧了?” 姚芷巧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真不是她,只是你的资料里面写着。” 贺昭华魂不守舍似地喃喃道:“你为什么不肯承认?”随后就又挂上温暖的笑容,“瞧我,又说傻话了。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我带你去尝尝味道。” 姚芷巧刚才口误一次,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甜品,她睁开贺昭华的手,狠心道:“昭华,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要是让狗仔拍到,对你我都不好。” 贺昭华眼神有一瞬黯淡,“是我考虑不周,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 话落,已经首先迈开了腿。 姚芷巧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她能放弃报仇,选择跟贺昭华在一起吗?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乱。狠狠闭了闭眼睛,跟了上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姚芷巧就赶往剧组。 前几天跟姚芷巧搭戏的那个男人,顶多算这部婚恋大戏的头号炮灰,在第六集的时候就因为得罪大老板,被弄得倾家荡产,落得个跳楼自杀的下场。 而余海露,许是因为背后有西门导演的关系,一直活到最后一集。 前期,姚芷巧被余海露虐,但因为贺昭华给西门导演施了压,而西门导演再给余海露施压,所以在拍戏期间,余海露再也不敢找借口明里暗里地欺负姚芷巧。至于中后期,因为剧情需要,姚芷巧翻身将余海露虐了个半死。 余海露自然不开心,好几次在片场大吵大闹。 西门导演许是觉得烦了,严词训诫了她几句之后,余海露也就乖了。 姚芷巧从江桐那得知西门导演私底下曾威胁过余海露:“说要是余海露不听话,就把她送回去?” 姚芷巧疑惑,“送回去?送回哪去?” 江桐傻傻地回她:“不是回家吗?” 姚芷巧深知江桐说的答案并不是真正的答案!但她只一心拍戏,所以并未在这件事上放太多心思。 西门导演虽然混账,但就算他人品再差,也希望能拍出一部好戏来。所以,姚芷巧要有哪里做得不对时,他依旧会严厉地指出。 比如,姚芷巧跟贺昭华搭戏时,许是觉得她眼神不到位,没表现出她爱他,便将这个问题严厉指责了出来。几次ng后,见姚芷巧依旧没任何改善,大发雷霆,让姚芷巧先休息一会。 贺昭华眼神黯淡,可他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视线一直放在姚芷巧身上,从未移开。 姚芷巧对他有些心疼,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跟其他男演员演情侣时,都不会有问题,唯独对贺昭华,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把他当成自己的情人。 休息时,贺昭华走到姚芷巧身边,轻声开口:“你把我当成邵冷安,会不会好一点?” 姚芷巧垂下眼帘,“你别这样,你不是他的替身。” “是因为我们两一点也不像,所以,你没办法把我当成他吗?”贺昭华靠近了一步。 姚芷巧下意识想后退,但还是忍住,“这不是像与不像的问题,而是……”她要怎么开口跟贺昭华说她曾经将他当做那不可侵犯的高原之花,还是长在刀削斧凿一般的万丈悬崖之上,无处攀爬,哪怕是仰着脖子奋力观看,也不能够到他一点点风采。她与他的距离,不是简单的山脚和山顶。 而现在,她为了报仇,选择与他形同陌路,选择把自己交给另一个男人开始,他们之间就再没有任何可能。 原先的喜欢只是她以为的一场单相思,直到再次与贺昭华重逢,她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也有她!可即便知道他也喜欢她,那又如何?她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了她的复仇之路,更不能明知不可能在一起,偏偏还要去招惹贺昭华…… “而是,你现在连朋友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贺昭华见她大半天没下文,痛心开口。 姚芷巧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觉得很开心。” “那么你能不能在剧中让我扮演你的男人,你放心,只是在戏里。在生活中,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他温柔的眼神,有一丝期待,和暖的笑容,有一丝紧张。 姚芷巧被他的神情灼伤了眼,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嘴角的紧张,瞬间荡然无存…… 姚芷巧移开视线,专心研究剧本,研究她应该怎么来表现自己眼角眉梢都是对贺昭华的爱意。 可导演依旧不太满意,他几步走到姚芷巧身边,将她拉到一个隐蔽处,冲着姚芷巧咆哮道:“我要的是你对贺昭华的款款深情,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可你给我的是什么?太刻意了,太刻意了。” 余海露不知从哪冒出来,看着姚芷巧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她扭腰摆臀地踏着高跟鞋走过来,快要将半个身子都挂在西门导演身上,“亲爱的,消消气消消气……你气坏了身子,我可是要心疼的……” 西门抓住余海露不断抚、摸在他胸上的手,“还是你最体贴!” 余海露挑衅地扫了眼姚芷巧,“有些人啊,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连个最简单的眼神互动都做不到,还演什么戏啊,干脆回家卖笑去吧……” 姚芷巧只当做没听见。 西门拍了拍她的翘臀,“行了行了,你跟这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说什么。哼,有好资源不会用,简直浪费,真不明白司少为什么会选用这样有颜无脑的人……” 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人已经走远了。 贺昭华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你别难过,演戏最难的就是眼神!”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抓住姚芷巧的手腕带着她跑出了横店。 施沫在后边追着,“华哥,你去哪啊?华哥,你回来……哎哟,讨厌……” 贺昭华将她带到了一个公园,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公园里没多少人。 姚芷巧想不通贺昭华带自己来这里是干嘛,便问他。 贺昭华回了她一个神秘的笑容,在伸手指向远处天鹅湖上的一对情侣,“你瞧……” 姚芷巧很实在地转头去看,但由于距离远,她回答他说:“看不清。” 贺昭华拉着她走近几分,“你现在看……”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捡别人的狗粮?” 贺昭华笑道:“你呀,我看你老是参不透该用什么眼神来面对我,所以带你来体会真谛。” 姚芷巧不好意思地笑笑,朝那对情侣看了过去。 贺昭华温柔如春风的声音灌进她耳中,“刚热恋的情侣眼神能腻死人,他们眼中总有无数的情义。那种情义是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仿佛看到对方就看到了最美的风景,会让你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会让你觉得对方就是所有。在戏中,我和你就应该是这样……可你在演戏时,看我的眼神总是包含着自卑、逃避、抱歉……”很多很多,但唯独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瑛瑛,我不明白,以你的条件以你的能力为什么在面对我时会有自卑感?你为什么想逃避?又为什么会对我有抱歉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我的感情对你产生困扰了吗?可我说过,我只需要你在戏中对我像对你的情人一样,在现实生活中,你就是你,我就是我……难道,”他脸色一暗,“你连演戏都做不到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男神也发疯 姚芷巧默然。 贺昭华强自打起精神指向那边凉亭,笑得有些勉强,“那边的情侣看起来感情真好!” 姚芷巧顺着他手指看去,很认同地点了点头。既然他扯开话题,她又何苦死死抓着不放。那样,对两人都不好。 贺昭华带着她从那对情侣身边走过。 姚芷巧知道他的用意,便用心去体会那对情侣此时心中眼中只有彼此的心情。 之后又跟着贺昭华穿过木质长廊,走到一片白桦林,看到一对头发斑白的老夫妻坐在长椅上。 白桦树叶落了一片在老爷爷头上,他的老伴立即眯眼笑着伸手给他拿下来。 两人的牙齿都已经掉光,咧唇相视一笑时却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美丽风景。 贺昭华问她:“你有没有一种在夕阳余晖下,两个老人步履蹒跚,却慢慢相携走下去,仿似要走到世界尽头的感觉?” 贺昭华除了是一个演员之外,还是一个唱作俱佳的全能歌手,他做的词意境绝美,会将人带入一种美妙欢快的境界,往往令人充满向往。 姚芷巧点了点头,认同他的看法。 贺昭华视线一直看着那对老人,突然犯毒瘾似的全身找东西,可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正感觉全身有一只小虫子在爬时,看到面前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手中躺着一块略显尖锐的石头,然后他听到一个清亮柔和的女音响在他耳畔,“出来得急,我也没带笔和纸,你要不要先用这块石头在地上把你的灵感记下来……” 贺昭华一把抓过来,什么都不顾地扒开树叶就在软土上画了起来。 姚芷巧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专注的模样,间或替他扫清旁边的障碍。 有一堆人好奇地凑过来。 姚芷巧走过去小声跟大家解释了几句,便让他们都散了…… 搞艺术的似乎都有这种光芒,当他被灵感充斥整个脑子时,就好像全世界都静止凝固了一样,只剩自己! 贺昭华就是这样,当他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之后。天上已涂了一层淡灰色的颜料……他站起身向着姚芷巧走来,“对不起啊,说好带你来体会情侣的眼神的,结果却被我突然的发疯耽误了……” 姚芷巧弯唇笑了笑,“没关系,我觉得你刚才认真的样子,很帅!” 贺昭华两只眼睛蹦出光来,“真的吗?” 姚芷巧满脸认真地点头,然后提醒他说:“快用你的手机把你的作品拍下来……” 贺昭华淡淡道:“不用了,它已经记在我脑子里了……” 姚芷巧一怔,她怎么忘了贺昭华记忆力一绝,凡事皆过目不忘!除了老是记不住别人对他的伤害…… 两人出公园大门时,天色已黑。 这时候去剧组已经不可能,所以两人回了酒店。 还没下车的时候贺昭华打电话给施沫,让他下来帮着拦一下粉丝。 施沫在电话里骂骂咧咧,贺昭华挂断电话,依旧宽容地笑着对姚芷巧说:“沫沫就这样,嘴巴臭但心眼实。” 姚芷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施沫动作很快,不一会就见到了他的身影。身后跟着几个保镖,看到贺昭华坐的滴滴车时,立即带着保镖走了过来。 贺昭华让姚芷巧先下车,他随后跟下来,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果真,早已蹲守多时的粉丝看到贺昭华多时身影时,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他们的人有些抵挡不住,最后还是酒店保安帮忙,才控制住现场疯狂的局面。 姚芷巧有些如芒在背,她总感觉有无数道不善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她一点也不陌生,高中那会自从她跟贺昭华认识以来,她每天都在被这种目光洗礼。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没松口气,门又被敲响。 她打开门,看到江桐一脸委屈地站在她门口。 “老大,你去哪了?” 姚芷巧有些讪讪,把他让进来才开口,“我没事,就是去体验生活去了。” 江桐很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体验生活?体验出什么来了没?” “有些感觉了……”姚芷巧将他手中的水杯抢过来,“这是我的杯子!” 江桐翻了个白眼,重新拿了个纸杯,“老大,你以后出门能不能让我跟着?” 姚芷巧一口水卡在喉咙中,喉咙有些辣疼,她咳了一阵,等缓过来才问:“你说什么?” 江桐满眼委屈道:“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将你和贺昭华的照片传给了邵总,他今天冲司少发脾气了,司少又把战火蔓延到我身上了……” 姚芷巧默了一会,拍了拍他肩膀,“真是难为你了……” “老大,你和贺昭华真没什么吧?”江桐一脸八卦模样。 姚芷巧瞅了他一眼,“收回我刚刚那句话,你完全就是活该!” 江桐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垮下嘴角来。 姚芷巧心有不忍,“放心吧,我会跟冷安解释,我和贺昭华也只是合作关系。” 江桐这才大松一口气,走了。 姚芷巧等他出去后,就给邵冷安打了个电话,可没人接。 她第二次再打过去的时候邵冷安的手机索性关机了。 她对着手机故作凶狠地举了举拳头,就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洒在她全身,突然想起第一天来横店时,与邵冷安的那场鸳鸯浴,顿时感觉全身燥热。她拍了拍脸,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穿好睡袍走了出去。 电脑传来视频电话铃声。 心脏有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她赶紧疾走几步,冲到电脑前,果真是邵冷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心跳得有些快,甚至有些不敢接他的视频电话……这大概跟近乡情怯是同一种感觉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接通。 邵冷安脸色很臭,“现在才接?”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将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拿给他看了看,“我刚才在洗澡!” 邵冷安眼睛突然发直,喉结滚了一下。 姚芷巧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头发上的水全都滴到了胸前,而她的睡袍有些薄,才洗完澡,内衣也没穿,这样一来,凸、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乳、晕都若隐若现。她尖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 “流氓!” 两条红色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邵冷安鼻腔中划出,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起身离开。 姚芷巧叫了几声,得到一声低吼咆哮,“敢挂你试试!” 姚芷巧挑了挑眉,趁着这个时候去换衣服。再次出现时,邵冷安已经端正地坐在电脑前,面色无异。那模样,要不是姚芷巧清楚他的本质,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姚芷巧坏笑道:“年轻人,要节制!” 邵冷安咬牙切齿道:“你好意思说: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姚芷巧哼哼了一声,“那我晚个几月回来,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邵冷安腮帮子紧绷,“你敢?” 姚芷巧跟他呛道:“你看我敢不敢!” 邵冷安默了一会儿,“女人,胆子越发肥了。” “男人,还不是你调教的好!”姚芷巧得意满满。 邵冷安双手交叠放在唇边,“你每天待在我身边,我有信心把你调教得更肥……” “才不要!” 邵冷安脸更臭了几分,“你说什么?” 姚芷巧拱了拱鼻子,毫不畏惧,“当个米虫固然好,可是,色衰爱驰……万一哪一天你嫌弃我老了,嫌弃我没有魅力了,不再爱我了怎么办?所以,我要时时打起精神来,让自己每时每刻都有最佳状态。我要你时时爱我,等我老了,你依旧放不开我!所以,我不要当你的归属品,我要当能跟你并驾齐驱的女人!” 邵冷安被她说动,唇角勾了勾,“傻瓜……”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独立自强的姚芷巧才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姚芷巧看着他清浅淡笑,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收不回视线。她突然垂下眼帘,脸上浮上两抹不好意思的红晕,“我想你了?” 邵冷安心里美滋滋的,“前面加个老公!” 姚芷巧磨了磨牙,别开脑袋,在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红着脸说:“老公,我想你了……” 邵冷安心满意足,“还有多久拍完?” 姚芷巧摇了摇头,“应该很快了……” 邵冷安沉吟着点了点头,突然一本正经道:“我也好想你,每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想你的肌、肤,想你的阴、道……” 姚芷巧红着脸啐了一口,实在听不下去,便说自己要挂电话了。 邵冷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敢你试试……” 姚芷巧嘟了嘟唇,看似是屈服在他淫威下,其实是舍不得挂。 两人又聊了许多,贺昭华的事邵冷安从始至终都没提过,姚芷巧也不会傻到触及他眉头。 只是,聊到最后,姚芷巧的上下眼皮早就耐不住寂寞,开始时不时摩擦一下,跟邵冷安说了无数个晚安后,再隔着屏幕给他送了无数个飞吻后,才被邵冷安放过,得以上、床休息。 这夜,她做了一个很香艳的春梦…… 第二天,姚芷巧的表现虽不说十全十美,但好在还是在西门导演那过了关。 贺昭华的开心溢于言表,在休息时走过来跟她说:“你的眼神好了许多,我好几次都心跳加速,沉醉淹没在你的眼神之下。” 姚芷巧也笑得真心,“这也多亏了你的帮助。” “能帮到你就好!” 江桐在旁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两位大神,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推皮球似的推来推去,恶心得慌……”被姚芷巧瞪了一眼后,他很识趣地自封嘴巴。 第一百九十章 把她当成任人拿捏的傻子 贺昭华在剧中依旧走暖男路线,抚平了姚芷巧这个角色曾经经历过的伤痛。他一步步温柔护航,她哭,他给她擦泪,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她受欺辱,他给她力量,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找回场子……在剧中,他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姚芷巧想,等这部戏上映,一定能惹得一众迷妹为他癫狂为他疯叫。 这部戏历时半年,姚芷巧曾在邵冷安面前说三个月就能回去,还是晚了三月左右,那多出来的三个月,姚芷巧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那三个月,她几乎是数着挂历过日子,每天天不亮,就去撕墙上的挂历,然后将它们一张张存起来,到晚上又来数多了多少天。 江桐几次看不下去,“你身边有这样一个帅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急着回去干嘛?” 姚芷巧看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反而翻起了包里的东西。 江桐好奇,“你在找什么?” 姚芷巧头也没抬,“找笔记本?” “找笔记本干嘛?” 姚芷巧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把你这句话记下来,回去给冷安看看。” “……”江桐默了大约有半分钟,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去抱住姚芷巧的腿,动作又夸张又滑稽,“老大,我错了,老大,求你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侄女……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我要是出事了,我老母我侄女我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的眼泪将填满整条长江……” 姚芷巧知道他在开玩笑,附和着哼哼道:“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江桐很认真的发誓,“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姚芷巧拍了拍他肩膀,“快点起来,瞧你这样成什么样子……” 江桐起得慢,他跪趴在姚芷巧面前那一幕被躲在一根柱子后的余海露拍到。 之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这部戏也该拍到了尾声。 姚芷巧却并没因为是最后一场戏而因此放松。 西门导演带着余海露来找姚芷巧,说是跟她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戏应该怎么来演。 姚芷巧瞥了一眼志得意满的余海露,虚心跟西门导演说:“那导演希望接下来的戏怎么来演呢?” 西门导演两腿交叠,“你和露露在剧中原本是好姐妹,感情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后来却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贺昭华演得总裁出现后,你们又同时爱上他,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更何况,电视剧嘛,要宣扬的精神就是互亲互爱,原谅才能得以解脱。所以,我想,改改这段剧本,原来的剧本是露露饰演的角色在大结局被关进监狱……但,我想,这对观众会造成一定误导。一个女孩子进监狱这多多少少会成为一个人的污点,这也不适宣传人性的美,所以,我想你能在大结局的时候原谅她,和她重归于好……” 姚芷巧睁着大眼睛,一派天真无辜道:“可这剧本是金牌编剧苏慕的杰作,导演这么改,有问过苏编剧的意思吗?” 西门导演脸色一变,他就是因为了解苏慕的性子,以他那个倔脾气,绝不可能同意自己把他的剧本改成这样,才想着跟姚芷巧沟通一下,就算被苏慕发现了,也可以把脏水泼到姚芷巧身上,到时候苏慕一定会和姚芷巧结下梁子。他轻咳了一声,“瞧你说的,我能跳过苏慕直接来找你吗?是苏编剧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的,他说毕竟你才是这部戏的主角,他还说,这么长时间,你是他见过的最努力最认真的演员,对你很满意,希望能和你长久合作!” 姚芷巧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她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好吧……” 话音还未完全落定,余海露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你同意啦?” 姚芷巧看都没看她,对西门导演道:“我只负责演戏!这样好了,我待会去跟苏编剧聊聊这段台词应该要怎么改?” 江桐一脸着急,想开口提醒姚芷巧几句,但碍于西门导演和余海露在场,也不好说什么,等西门导演和余海露走了之后,才凑近姚芷巧几分,“老大,这两个人明显不安好心,你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姚芷巧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安心。 由于是最后一场戏,整个剧组都显得十分兴奋,也是,忙了半年,终于可以拍完好好休息了。工作人员一高兴,效率就快了许多,没多长时间,一应工作就准备齐全。 西门导演喊了“action”后。 余海露走进,扑到姚芷巧跟前,跪下去的时候听得出来是下了血本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姚芷巧原谅她,说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自己创办的工作室在连续几次打压之后彻底撑不下去,那些债主催得她心力交瘁,她说她错了,不该犯下以前的蠢事…… 不得不说,这次余海露的演技就跟开了挂似的,眼泪是真的,而且,完全没顾忌她自己的形象。 姚芷巧的手被余海露抓得生疼,她分不清这是余海露深深陷入自己的角色无法自拔还是她在伺机报复,总之,很疼!脸上却毫无异色,她将余海露的指头一个一个地扒开,然后将她狠狠一推。 余海露有些不敢置信,就连西门导演都开始坐不住,最后还是贺昭华眼疾手快地按住西门导演要拿对讲机的手,“先看看,瑛瑛会给你一个很好的交代。” 西门导演才不得不按下心头不安,眼睛直直盯着姚芷巧和余海露。 “原谅?”姚芷巧的脸很平静,眼中却攒聚满了恨意,“五年前,你为了得到我的丈夫,不惜雇人害我流产那会你怎么没想到你会有今天,两次,我被你害得流产两次,而你呢,你可有半点愧疚之心?我的父亲,我年迈的父亲,被你活活当场气死……那时候你可曾有半点怜悯之心?你一次一次地抱着我的丈夫,温柔乡里抵死缠绵时,我在做什么?餐风露宿、饥寒交迫,被人当做乞丐、当做老鼠一样处处被赶时,你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昔日受的苦我会一点点还给你。” 说完这个,姚芷巧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她要以此告诫那些和她当初一样傻到相信这世间会有爱的圣母白莲花,傻瓜,还是天真的傻瓜,当过一次也就够了…… 一群保镖走了过来,将余海露身上的衣服扒光。 西门导演再也坐不住,又被贺昭华拦住,“导演,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要是插手,这部戏可能永远也杀青不了了,更何况,余海露本就是脱星出身,这样的人,还是少抱感情为妙!” 西门导演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还是任他们去了。 最后的镜头是,余海露发髻散乱,穿着破烂衣裳走在大街上,很多人朝她吐口水,倒泔水,在镜头照不到的角度,她满脸恨意。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站着几个西装笔挺的保镖,只要余海露有半点逃跑的意思,就会被他们以更惨的方式替代。 姚芷巧在一旁看着,心情没有半点起伏波动。 江桐满是唏嘘,朝着姚芷巧竖起了大拇指,小声凑近她道:“老大,你这招,真狠!” 姚芷巧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有没有觉得大快人心?” “通体舒畅!”江桐深深吸尽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姚芷巧淡淡笑着,踩着高跟鞋走了…… 如果这次电视剧成功上映,将为余海露招黑无数,而西门导演这一举,让余海露深切悔错,多多少少也能挽回她的形象。这两人,打得算盘的确精!不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姚芷巧当成随意拿捏的傻子! 西门导演咬碎一口银牙,“杀青!” 全场欢呼雀跃,一本本的剧本被高高丢在空中,大有高三学子受了三年摧残后终于解放了的意味……热闹场面中,谁也没注意到:余海露一个人在原地站着,看着周遭的热闹,看着姚芷巧离去的背影,双目充、血,恨恨咬碎了银牙! 当晚,全剧组的人都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饭店举行杀青宴。 姚芷巧身为女一号,自是推脱不得。 位置被安排在贺昭华旁边,姚芷巧心思很复杂,今天要不是贺昭华帮她,最后一场戏肯定不会成功,就算成功了,那段也一定会被剪辑掉。可她很清楚,那是感激,并不是爱,然而,贺昭华对她的感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席间,很多人来向她敬酒,但都被贺昭华挡住。 姚芷巧一直记得贺昭华酒量并不好,果真,没喝多少,他的身子就有些摇晃。姚芷巧无奈,要接过来自己喝,酒杯却又被贺昭华抢走。她不得已,只好以贺昭华喝醉酒为由,带他去休息室避避风头。 有不明真相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嘀咕道:“他们两不会真有什么吧?” “很有可能,演戏的时候贺昭华处处帮衬着沈瑛,现在酒局上还帮她挡酒,要说他们没什么,我绝对不信……” “他们演戏的时候给人的错觉就好像是真的情侣一样。” “我猜他们应该是真的在一起了!” “诶,你还别说。沈瑛和贺昭华站一块,真是郎才女貌,绝配一双!” “……” 闲言碎语处处乱嚼,八卦之风阵阵乱飘。 在角落里的江桐有些着急,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还不忘堤防着随时会冒出来的人,“喂,司少,事情有些不妙,你让我给老大和贺昭华制造机会,可现在好像有些过头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找邵冷安算账 “他们亲嘴了还是上、床了?”电话那头,司真的声音慵懒地响起。 江桐想了想,很确定道:“这到没有!” “没有就不算过头,放心吧,这件事我有分寸……”懒散的语气稍微一紧,“他们到哪一步了?” “贺昭华帮老大挡酒,老大扶他去休息室了。” 司真爆了句粗口,懒散的语气全然无踪,“你还不赶紧跟着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第一个把你皮扒了……” “不是你说不算过头吗?” “那不仅仅是喝醉酒的男人,而且还是对小巧儿有企图心的男人,小巧儿对他也不是没有意思,要是两个人不小心擦枪走火了,你就等着给我陪葬吧,小混蛋!” 江桐打了个哆嗦,赶紧跌跌撞撞地奔出宴会大厅。 休息室里比较安静,这里有单独隔离出来的空间,姚芷巧被服务员带着进了一个隔间后,扶着贺昭华坐到沙发上。 彼时,贺昭华已经醉到不省人事。 她耳尖地听到贺昭华呢喃了几句,“巧巧,求求你见见我,不要对我避而不见……阿姨,让我见见巧巧,我不会打扰她学习。我就要离开了,想跟她说一声再见……阿姨……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的心蓦然一痛,当年,妈妈只跟她说:贺昭华在她家门口静静站着淋雨,没说贺昭华想要见她,还被妈妈赶走的事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不过,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现在也什么都不能改变了。昭华,对不起,就让我对你的喜欢,随着你的离去永远埋葬在过去吧。”她怔怔看着他英俊的眉眼,这么对自己说了句,然后就打算起身找贺昭华的经纪人施沫进来照顾他。 “水……口好渴……”贺昭华脸痛苦地皱在一起,手不断扒着自己的脖子。 姚芷巧脚步一顿,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来。 姚芷巧将他半扶起,正要喂他喝水。哪知贺昭华无意识地将整个身体都靠在她怀里,杯中的水洒出来一半还多,她身体有些僵,推了推他,却没推动。 她再次叹了一口气,这时,门却突然开了。 江桐走进来,看清里面状况时,张大着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被姚芷巧喝了一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他才猛然醒悟过来,赶紧疾走几步,将贺昭华粗鲁地搬开。 姚芷巧有些心疼,生怕贺昭华被江桐蛮横的动作伤到哪里,随后想着贺昭华又不是玻璃瓷器,自己未免太过小心了些,便也就随他去了。 她得了自由,又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江桐,“他要喝水,你来喂他,我先走了。” 江桐急急问了句,“你要去哪?” 姚芷巧脚步没停,也没也回,“回安平!” 江桐脸色有些急,“机票我还没……” 还没等他说完,姚芷巧就转回头对着他欣然笑了笑,“我早就订好了……” 江桐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你要把我丢在这?” 姚芷巧坦然地点了点头,“你帮我收拾东西!” 江桐哀嚎一声,“你真狠!” 姚芷巧嘴角溢出一抹自信的笑,“谢谢夸奖……” 然后再也不看江桐,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出酒店。 徒留江桐拿着手中的水杯茫然不知所措,在他身后,贺昭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盛着浓浓的哀愁和失落。 江桐回过头看向贺昭华时,后者的眼睛已经闭上,呼吸绵长,看起来没有一丝破绽。江桐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当起仆人。 飞机飞起又落下。 姚芷巧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出现在安平机场时,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一路上她几乎是步步生风,速度飞快,即便是穿着七厘米高跟,依旧不影响她的步伐。 乖乖,冷安……我回来了! 她想着自己是回家还是去邵氏集团,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邵冷安应该是会在家的吧? 想到这里,她便直往别墅奔。 可回到家后,整栋别墅都是空荡荡的。 她去姚乖房间找了找,再去自己房间,还有吕妈的房间……依旧一个人也没有。 偌大的别墅虽灯火辉煌,却显出一股无边无际的死寂。 欣喜被压下,取而代之地是害怕、焦急、担忧…… 她忙掏出手机,打邵冷安的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其实不怪邵冷安。自从五年前姚芷巧离开后,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半夜只要有丁点声响,他都会被惊醒,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为了有一个充足的睡眠,他养成了定时开关机的习惯。 姚芷巧差点急疯,又拿出手机给司真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司真略显沙哑的声音,“喂,谁呀?”电话里立即传来一个娇媚的女音,“嗯……司少,你把人家吵醒了……” 随后是司真的安慰声,“宝贝不闹,待会我好好补偿你……” 姚芷巧现在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破坏了司真的好事,急得嘴唇都在颤抖,“司真,乖乖……乖乖……他,他不见了……” “你回来了?”司真精神了很多。 “嗯……”姚芷巧想哭,偏偏眼睛很干涩。 司真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忙安慰道:“你别急,乖乖在小冷安那。” 姚芷巧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那冷安在哪?” “在邵老爷子那!” “……”姚芷巧发誓:她要见到邵冷安,绝不让他好过! 从司真那问了邵老爷子的地址,姚芷巧便马不停蹄地从车库里取出车,开足马力往邵老爷子那里奔。 可奔至半路才想起来现在是半夜,而且,她一路风尘仆仆,刚才太过焦急,她又把头发抓得一团乱,要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邵老爷子面前,岂非还没开始就输了一大截,便又重新折了回去,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来面对今天这一场硬仗! 因为知道乖乖无恙,再加上劳累了半年,所以,她这一晚睡得极安稳。天刚蒙蒙亮她起床时,脸色和精神都不错,化了个淡妆,便出了门。 今天是周六,乖乖不用去上学,应该不会被送到学校去,便直奔邵老爷子住处。 她到的时候,来开门的佣人并不是徐妈。 那佣人看到她,有些疑惑,“少奶奶?”在她看来,眼前这女人虽然长得跟少奶奶很像,但身上气质完全不同。 姚芷巧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她只是礼貌地笑着,“请问邵老爷子和徐妈在吗?” 那佣人露出抱歉的神情来,“哦,老爷和徐姐一大早就带着小少爷去游乐园了,你先进来坐坐吧……” 姚芷巧无奈,千算万算,算漏了姚乖虽然早熟,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喜欢玩乐的小孩子。 她想着以姚乖的性子今天不玩上一天是不可能的,便推辞了那佣人要她进去坐坐的建议,去了邵冷安的公司! 哼,没经过她同意就擅自把她的孩子带走,她需要跟这个男人好好算一算账。 坐上车,猛踩油门。车子划过路面,卷起枫叶随风乱飘…… 那佣人呆呆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和车子,感叹道:“真是太酷了……” 姚芷巧将车停在邵氏集团大楼底下时,立即有一个保安过来,“小姐,请你将车停入地下室!” 姚芷巧将墨镜摘下,酷酷道:“看清楚我是谁!” 那保安看着她的脸怔了一下,然后谄笑道:“太太,你来了,邵总一直在等着你呢。” “车呢?”姚芷巧脸上虽然很淡,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好啊,邵冷安,早就在等着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蒋雨琴见面?混蛋! “嘿嘿,瞧您说的,您的车就停在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怎么能搞特殊呢。” “嘿嘿,是邵总吩咐下来的,说您就有这样的特例!” 姚芷巧边下车,边将钥匙丢给他,“停车场我不知道在哪,你帮我去停吧。” 她说不知道停车场在哪,这也不是假话,邵氏集团大楼太大,她一进去就晕头转向,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开车来邵氏集团大楼。而她也是因为不知道停车场在哪,所以才会将车停在这! 而且,想找邵冷安算账的心情她一刻也不能停,怎能将时间浪费在找停车场这种事上。 所以,一进入邵氏集团大楼,她就直奔vip专用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岳子琪正在办公,见她进来时,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姚芷巧问:“邵总在吗?” 岳子琪点点头,“邵总说,太太你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进去找他!” 姚芷巧眯了眯眼,没想到邵冷安对蒋雨琴竟然这么好?哼! 她上前推开雕花梨木大门,大门正对邵冷安的办公桌,可她此时却没看见他。 她转头看了一眼,正要踏步进去,腰上突然一紧,身后响起门关上的声音,再然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被压在墙上。 姚芷巧惊呼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一只大手就毫不客气地伸进她衣服里,揉搓她的腰,一双温热的唇在自己脖颈间探索,温热的呼吸灼得她有些不舒服,可偏偏身体某个地方好似在叫嚣着,想要得更多,她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男人喘着粗气停下动作,定定看着她。 姚芷巧对上他动情却极力忍耐的眼神,脸红了一红,推了推他的身子,没推动! “有没有想我?”他啄了下她的唇。 姚芷巧别开脑袋。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爷孙两终于见面 邵冷安捏住她下巴,将她的头掰回来。 姚芷巧想到刚才邵氏集团的员工都尊称她一声邵太太,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那些员工是在叫她,再想到邵冷安竟为蒋雨琴安排得这么妥当,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冷哼一声,违心道:“不想!”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加重力道,另一只手开始脱她衬衫的纽扣,沙哑着声音道:“真的不想?没关系,我会让你想的……” 然后,弯身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向着侧旁的另一道雕花梨木大门走去。 里面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外加一个隔离出来的洗漱间和卫生间…… 姚芷巧被放在床上,耳边充斥着邵冷安的诨话,“司真说得对,有时候女人的身体比她的话更诚实,待会我要你亲口浪叫着说你想我!” 然后,俯身压下…… 这场情事疯狂而酣畅淋漓,事后两人满身是汗的抱在一起,却不觉得有任何不舒服。 邵冷安咬了咬她的耳垂,瞬间惹得她一阵颤栗,“让我想想你刚刚说了多少个想?” 她身子瑟缩了一下,抬起头,似嗔带羞地瞪了他一眼,却是不答。 邵冷安低笑道:“得了,不逗你了。”他说着起了身。 姚芷巧赶紧闭上眼睛,头顶响起一阵轻笑,“你都摸过几回了,还怕看?” 姚芷巧磨了磨牙,猝然睁开眼睛,微微薄怒道:“蒋雨琴摸过你几回了,你说清楚!” 邵冷安开浴室门的手一顿,转身又朝着床榻走来。想起刚才邵冷安的疯狂掠夺,姚芷巧很没骨气地往床内缩了缩。 他现在的气息太危险,危险到让她差点窒息。 他赤、裸着身子扑到姚芷巧身上,就像敏捷的狮子发现猎物时那精准的一击,然后,黑曜石一般的瞳仁紧紧盯着她,良久,突然笑了,“巧儿,你在吃醋吗?” 姚芷巧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 他毫不客气地赏她一个爆栗,“我的身体只对一个人有感觉,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她红着脸啐了她一口,“那员工怎么知道的?” 他反问:“要训练一群本就天赋不差的火眼金睛很难吗?” 姚芷巧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当得知邵冷安专门为了她,在她离开的这半年里,特训两个月,只为了让邵氏员工分开蒋雨琴和姚芷巧的区别,只为了给她一个名分。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可这样一来,蒋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要怎么应付蒋家? 邵冷安似是看穿她的心思,宽慰道:“放心吧,放任一只蚂蚱太久,现在也是时候收拾它了,否则,我的庄稼该不够养你了。” 姚芷巧感动得无以复加,张开双臂给了邵冷安一个大大的拥抱,被子滑下,她的柔软抵着他的胸膛,瞬间,小腹处又开始燥热。 他轻咳一声,但还是没压不住身体里的那股躁火,“巧儿,我又有感觉了……” 吓得她赶紧将他推开,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邵冷安想许是刚才的疯狂有些吓到她,再想到她方才的主动迎合已实属不易,也不再强迫她,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时,交代姚芷巧泡个热水澡,便出去继续办公。 姚芷巧从被中露出一个脑袋来,脸红得能蒸鸡蛋。想到刚才说的那无数个“想……”就一阵脸热,她刚刚……刚刚竟然为了欢愉跟邵冷安说想他。 唔,不要活了,太丢脸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起床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将她整个淹没,太久没跟他亲热,乍然这么疯狂,她身上有些酸楚,被热水包裹,酸楚减弱了些。想起自己还没质问邵冷安为什么没经过她同意就将姚乖送到邵老爷子跟前,越想越气愤,比刚才误会邵冷安对蒋雨琴好还气愤,所以只泡了一会就穿戴整齐冲出去质问邵冷安。 邵冷安正在看文件,突然有一只手重重拍在他办公桌上。抬起头看到姚芷巧一脸愠怒,挑了挑眉,“老婆,何事生这么大气?难道是为夫刚刚没喂饱你,这是你欲求不满的后遗症?” 姚芷巧送了他一个“呸……”稍微缓和下心情,才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将乖乖送到爷爷跟前?” “哦,这个啊,爷爷今天已经七十有四了,你知道吗?” 姚芷巧一怔,心头突然泛起一股酸,原来,老人家已经这么老了。 邵冷安看她脸色就知道事情有和缓,不是很明显地勾了勾唇,“爷爷年纪大了,想抱重孙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想着,不该阻拦他们爷两享受天伦之乐,所以就将姚乖送过去了。” 姚芷巧深深觉得愧疚,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么跟邵冷安闹,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样,难道是因为邵冷安是她爱的人,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她想,一定是邵冷安太宠她的缘故!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又跟灌了蜜似的。 邵冷安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想着这是一个欺榨她的好机会,便故意扳着脸冷声道:“姚芷巧,难道你以为我会害乖乖不成?你这样是对我的极度不信任!刚刚的事,你也不信任我!” 他突然将手中一份文件重重砸在桌山,炸响声唬得姚芷巧身子抖了一抖。 姚芷巧赶紧放低姿态,“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邵冷安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转椅,背对她。 姚芷巧凑到他前面去,捧着他的脸嘟唇撒娇卖萌,“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邵冷安脸色有和缓,“那先亲一个!” 姚芷巧“吧唧”亲在他脸上。 “就这样?” “就这样!” “哼!”邵冷安又转了个身。 姚芷巧无奈,只好献上自己的双唇。 某只大灰狼邪恶地勾起了唇,某只小白兔尚不知自己已被某只大灰狼吃得死死的,就算她以后再闹脾气,他也能将她制得服服帖帖…… 邵冷安是在姚芷巧回来前一个月将姚乖送到邵老爷子身边的。 那天邵冷安抱着姚乖走进邵老爷子的别墅,徐妈首先惊讶得合不拢嘴,边引路边喊:“老爷,少爷带了一个他的复制版过来。” 邵老爷子正在书房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徐妈这么说,头也没抬,“小徐,你说什么胡话呢?” 邵冷安脸上表情虽依旧冷硬,眼睛里却带着得意欣喜,“爷爷,我把你重孙子带来了。” 邵老爷子抬起头,首先看见的是姚乖,顿时老眼闪烁个不停。早就听说冷安在外面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当时很气愤,生怕自己孙子被戴了绿帽,所谓的重孙子也生得不明不白,坏了邵家血统,可此时见到这孩子模样,已经相信了一大半。即使这个孩子不是蒋雨琴所生,也并不妨碍他接纳这个孩子。 姚乖乖巧得叫了一声,“太爷爷,乖乖看你来了。” 老人家早就想抱重孙子,此时听到这清清翠翠的一声喊,顿时激动得碰翻棋桌,连拐杖都没杵就几步奔到邵冷安面前,想要将姚乖接到自己怀里。 邵冷安转了个身子,隔开他的双手,语气生硬,“爷爷,你就不能让我安点心,本来身子骨就不利索,把你腰闪了我管不着,可你要是把孩子给摔了,我可要跟爷爷算账的。” 邵老爷子顿时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姚乖此时义正言辞的附和道:“就是,爹地,你怎么能这么跟太爷爷说话呢?”他笑眯眯地转向邵老爷子,“太爷爷,爹地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其实他这是在变相的关心你呢。” 他说着,让邵冷安将他放下,小身板抓着邵老爷子的手,“太爷爷,我扶你到那边坐坐。” 邵老爷子大感欣慰,连说了几个“好……” 姚乖把邵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邵冷安在一旁显得有些多余,他趁着邵老爷子吩咐徐妈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搬出来之际,扯住姚乖的后领,凉凉道:“臭小子,要不是我配合你演黑脸,你现在能得爷爷欢心吗?怎么,现在想过河拆桥?我让你来可不是只讨老爷子欢心的,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 姚乖无奈道:“爹地啊,你都三十了,怎么还是沉不住气,这种事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成功的,咱们应该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慢慢来……” 此时邵冷安有种奇怪的错觉:这孩子真的就只有五岁吗?别真像司真所说,是重生的,或者穿越的吧。 听说邵冷安将姚乖带到邵老爷子跟前那一刻,蒋雨琴肺都快要气炸。 她匆匆赶去邵老爷子那,给她开门的佣人说邵老爷子没在家。 她自然不信,当然也不能硬闯,那样会坏了她好不容易在邵老爷子面前维持的美好形象。 所以,她深呼吸一口气,装作略显失望的样子,“好久没来看爷爷,今日好不容易有空,没想到爷爷竟然没在家。那我改日再来好了。”她刚转身,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身眼睛发亮地问道:“爷爷明天会在吗?” 那佣人为难道:“我们是下人,不好过问主子们的事。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该死的贱婢,刚才哄骗我,现在竟还敢找这么拙劣的借口搪塞我。蒋雨琴想抡起一巴掌狠狠扇在那佣人脸上,但还是忍了。她心里怨极,恨极,面上却是带着笑,最后失望地撑了撑腮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佣人一直站在门边,等蒋雨琴走远了才折返回去。 邵老爷子和姚乖正在草地上玩皮球,一大一小笑得很开心。 那佣人进来跟邵老爷子禀报说:“太太已经回去了,但她脸色似乎不太好,虽然她掩饰得极好,但我依旧能看出她似是恨不得将我给吃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戏耍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那佣人立即退下。 姚乖刚想将捡到的球丢过来,心细地发现邵老爷子心情没刚才好,便抱着球走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问道:“太爷爷,你累了吗?我们休息一会吧。” 邵老爷子心情一下子又舒朗开来,“太爷爷不累,来,咱们继续玩……” 姚乖学着姚芷巧的模样皱了皱鼻子,“才不要咧,妈咪听说我来到你这里后,就让我注意着你的身体,说就算跟你玩也不能跟你玩太长时间。否则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爹地和妈咪也会担心的。” 一旁的徐妈乐了,“瞧瞧,这孩子多聪明!” 邵老爷子也是个精明人,他岂会不知道,这番话是姚乖为了自家妈咪说出来的讨好话,但不管姚芷巧有没有这份心,这个孩子他是喜欢得不得了,当即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比冷安机灵!” 姚乖臭屁道:“那是!这多亏了妈咪肚子好,才能生出我这么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才宝宝来……” 一句话,斗得满园子的人哈哈大笑。 之后,蒋雨琴又来了几次,可无一例外,全都吃了闭门羹,就算好不容易邵老爷子在了一回,那个孩子她怎么也无缘得见一面。 没有当面见到,她自然是不能主动提出来的,所以,只能在心里一忍再忍,而现在,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听说:邵老爷子带着姚乖去了游乐园了。 哼,老天终于开了一回眼。 她让人去查邵老爷子去了哪个游乐园,查到之后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游乐场很大,她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的人才找到邵老爷子的位置。 此时,邵老爷子一只手呈保护姿势将姚乖护在怀中,而姚乖两只手正不断扳动船桨,两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有几只黑天鹅遇见这艘船立即游得远远的,而姚乖恶趣味丛生,正驱动着小船去追…… 蒋雨琴就在岸上看着,眼神晦暗不明。她有一个恶毒的想法,要是那艘小船就此翻了,或许能省下她不少麻烦,但可惜,边上还有几艘小船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应该是邵家保镖。 她恨恨地将手捶在栏杆上,然后拉低帽檐,找了个更加隐蔽的地方,等待最佳时机,出去跟他们来个偶然相遇。 就在她快没耐心时,终于看到那几艘船上了岸。 邵老爷子步履蹒跚,姚乖就算身体矮小,也在旁边护着。 等上岸后,邵老爷子弯腰低声跟姚乖说了几句。 姚乖歪头想了想,笑着回了一句。 邵老爷子立即大笑着说:“好……”他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隔得这么远,蒋雨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握紧了双拳,看向那边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那边,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进了动物园。 蒋雨琴赶紧跟了过去。 邵老爷子一路牵着姚乖,一路像其他家长问自己孩子那样,这是什么动物,那又是什么动物。 对于这些幼稚的问题,姚乖几次想翻白眼不回,但为了讨老人家欢心,还是一一耐心回了,不仅回了,而且答得还很仔细,连它们的生长习性都说得一清二楚,没有半点纰漏。 邵老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惹得路人频频驻足回头观望。 “爷爷……”场面正和乐融融时,一个女音突然响起。 邵老爷子脸上表情有些僵,转头就看到蒋雨琴甜甜地笑着,向着这边走来。 姚乖眼珠子一转,叫道:“妈妈……”他叫的是妈妈,不是妈咪。 蒋雨琴脚步一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几步走过来,蹲下身摸着姚乖的头,柔声道:“真乖!”却是没否认,然后起身看着邵老爷子,笑得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爷爷。” 邵老爷子还没说话,姚乖就一脸天真地问道:“妈妈,我们一起玩吧。” 蒋雨琴眼中幽光一闪而逝,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好。” 姚乖张开双臂,“妈妈,乖乖有些累,你抱着乖乖好不好?” 蒋雨琴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蹲下了身。 众人一起向前走去。 虽然蒋雨琴的出现让邵老爷子有那么一瞬的心虚,但好在场面也没有多尴尬,依旧其乐融融,大家该笑笑,该玩玩…… 姚乖一直在蒋雨琴怀里动来动去,好几次差点从她怀里摔下去。她心里烦躁,担忧这孩子要是在她怀里摔下去,定会惹得邵老爷子不满,便不管姚乖舒不舒服,手臂收紧再收紧。 姚乖动作受到很大限制不说,就连一些他比较感兴趣的事物都不能看清,而且,蒋雨琴抱得他极不舒服,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哇……”的一声委屈的哭出来。 邵老爷子赶紧关心地问道:“乖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姚乖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蒋雨琴,“妈妈,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抱得乖乖好疼啊,是不是乖乖惹你生气了,妈妈不是一直很疼乖乖的吗?就算妈妈再苦再累也舍不得让乖乖受丁点苦,今天是怎么了,你手臂勒得乖乖好疼,呜哇呜哇……” 小家伙嚎得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揪人心。 邵老爷子心疼无比,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蒋雨琴,“你会不会抱孩子?”说着就要把姚乖接过来。 蒋雨琴满腹委屈,连张嘴解释几句都来不及。姚乖就又开了口,“太爷爷,你别怪妈妈,妈妈在横店忙了半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机会,一定还没缓过神来。而且,太爷爷,你就别抱乖乖了,乖乖想跟妈妈多待一会。” 小家伙偷偷地揉了揉被蒋雨琴大力箍住的地方。 徐妈比较细心,上前指导了下蒋雨琴应该怎么来抱孩子。 蒋雨琴有嘴说不出,只能把这个亏暗自咽下,徐妈讲的,她只当耳旁风,但手臂是松了一些的。 一群人又继续往里走。 过了一会,姚乖突然把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表情极为痛苦。他在蒋雨琴怀里动了动,随后舒服地哈了一口气,表情松懈。 蒋雨琴只觉得上身一片湿腻,鼻尖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尿骚味儿,她低头看了眼,瞬间崩溃地叫出声来。 声音尖利刺耳,让邵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又怎么了?” 蒋雨琴哭丧着脸道:“乖乖尿了……”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噗嗤笑了一声。 姚乖表现出一副做错事等待惩罚的乖宝宝模样来,“sorry,妈妈,乖乖刚才一直想跟你说来着,但看你好像一直在生乖乖的气,乖乖不敢说,然后就……” 蒋雨琴把姚乖放下,匆匆去了卫生间。 姚乖一脸委屈加无辜地看着邵老爷子,“太爷爷,我好像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以前从不生乖乖气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妈妈好像很不乐意抱着乖乖……哎哟……” 他装作吃痛的模样,还无意地揉了揉刚才被蒋雨琴大力箍住的地方。 邵老爷子眸仁一紧,赶紧掀开他的衣服查看,毫不例外在他白嫩的身体上看到几条红痕。 徐妈倒抽一口凉气,“要是真让少奶奶来养小少爷,怕是……” 话说一半留一半。 邵老爷子脸色黑沉,半晌没说一句话。 姚乖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实则在心里乐开了花…… 蒋雨琴将沾了姚乖尿的衣服扔进垃圾桶,又发疯似的对着厕所门踢了几脚,惹得上厕所的其他人莫名其妙。 但她还不解气,恨恨地又踢了几下马桶,这时,徐妈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顿感心虚,也不知刚刚自己发脾气时,徐妈在不在厕所里。 她正想着要不要回答时,却听徐妈说她为自己准备好了新衣物。 蒋雨琴这才开口,“徐妈,我在这……” 徐妈将衣服从板门下面递给她。 徐妈一直在厕所里等她,见她出来后,眼圈发红,便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蒋雨琴肩膀一耸一耸,“徐妈,我……”她喉中哽咽,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妈动容得拍了拍她肩膀。 蒋雨琴趁势扑在她怀里,“我爱冷安,很爱很爱……可他,有半年多没过家了,琴儿好怕,徐妈……琴儿怕……呜呜呜……琴儿愿意养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求他能给琴儿一点点关爱,一点点就好,琴儿不求多的,只要一点点就好……” 路过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蒋雨琴哭得这么凄惨,再加上她只言片语的几句话,顿时向她投来同情怜惜的目光。 徐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叹了一口气,陪她在厕所门口站了好久,等她缓过来之后才带着蒋雨琴出去找邵老爷子他们。 邵老爷子和姚乖正在逗一只花栗鼠,那只花栗鼠胆子极小,一丁点动静都能让它满笼子疯了似的乱窜,惹得姚乖咯咯大笑。 邵老爷子看他开心,也不自觉地满脸带笑,看到蒋雨琴和徐妈走过来,自然眼尖地发现蒋雨琴眼圈有些红,但还是没说什么,领着一众人继续参观。 接下来一直相安无事。 蒋雨琴为了表现自己的慈母形象,再次提议抱着乖乖。 乖乖早就累得两条腿开始打颤了,一直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让冯叔叔抱他一阵,此时有蒋雨琴效劳,他自是欣然点头答应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没用 路过过山车时,姚乖吵着闹着要去玩,邵老爷子年纪虽大,但宝贝重孙子这么一说,他立马答应。 徐妈担忧他年纪大,死活不愿意让他去。 姚乖失望地抿抿唇,随后就扬起笑容懂事地说自己以前跟妈咪玩得次数太多,这次不玩也没关系。 邵老爷子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这么说,老人家感动之余不忍看到宝贝重孙子失望,不顾徐妈劝阻,非要上去,最终还是蒋雨琴自告奋勇说自己带姚乖去玩。 过山车急速往上又急速飞下的感觉让蒋雨琴心脏都差点飞出去。 等她下车时整个人都差点虚脱,扶着栏杆在一旁花园里吐了个天昏地暗。 姚乖抱着双臂在旁边冷冷看着,其漠不关心的作风,一点也不逊色于他老爹邵冷安。 蒋雨琴好不容易不吐时,脸色却依旧苍白。 这时候姚乖觉得再袖手旁观难免会落人口实,几步走过去故作担忧地挂了两滴眼泪,“妈妈,你还好吗?” 蒋雨琴恨得咬牙,面上却不得不笑着,“妈妈很好,宝贝不用担心。” 姚乖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口水沾得蒋雨琴满脸都是。 她顿时感觉全身就好像有蚂蚁在爬,恶心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嫌恶地擦一擦,到底还是忍了。 姚乖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还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蒋雨琴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姚乖推开,俯身又吐了起来。 姚乖眼尖地看见前方以邵老爷子为首,一大群人正向着这边走来。他赶紧向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嘴就哭,“妈妈……好痛!乖乖屁股好痛……妈妈,你干嘛要推我?” 蒋雨琴怕这臭小孩的哭声把邵老爷子引过来,立即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喝道:“闭嘴!再哭我打你!” 姚乖狠狠咬了她的手。 蒋雨琴吃痛,抬手就想给姚乖一巴掌。 她这一动作,吓得后面邵老爷子心脏都差点骤停,要是这一巴掌打下去,乖乖那小身板飞出去都有可能,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蒋雨琴被这大喝声唬得身子颤了颤,但打下去的手已如上膛子弹来不及收回。 眼看姚乖就要被打到,蒋雨琴的手腕却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而蒋雨琴的手堪堪停在离姚乖脸蛋只有0.01厘米的位置。 蒋雨琴转头,看到冯初明正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她。她有些心虚,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刚才掌风就在姚乖脸庞刮过,他虽然不怕,但戏却是要做足的,张嘴嚎得更大哭得更伤心,看见邵老爷子走近,起身摇晃着小身板扑过去,抱住他的腿,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裤子。 “太爷爷……乖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乖乖看妈妈吐得厉害,就去安慰她,吧唧了她几口,可妈妈嫌乖乖脏,不要我吧唧她。就把我推开,我哭她还打我。她不是我妈妈,妈妈从来不舍得打乖乖……乖乖不要她做妈妈,乖乖不要妈妈了……哇哇哇……” 邵老爷子心疼地蹲下身,拍着他的背不停安抚,间或失望地看几眼蒋雨琴。 蒋雨琴接受到他眼神中的意思,辩解道:“爷爷,我没有。是他!”她突然指向姚乖,“你千万别被这臭小子给骗了,他虽然看起来小,但心智绝不是一个小孩子那么简单。他在欺骗你,是他给我下的套,爷爷,你相信我!” 邵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乖乖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他叫你妈妈!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叫你妈妈的孩子动手!我原本打算让你来养这个孩子的,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话落,就打算牵着姚乖离去,“乖乖,走,太爷爷带你去玩旋转木马……” 姚乖抽抽搭搭道:“太爷爷……乖乖累……想回家。” 邵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让冯初明打电话给司机小梁让他把车开到游乐场大门口。 蒋雨琴在后面看着一众人远去的背影,眼神如毒蛇一般紧紧钉在姚乖身上。 一上车姚乖就在邵老爷子怀里睡了过去,眼角还犹自残留着泪痕。 邵老爷子心疼地替他擦去,手臂刚紧了紧,就听到怀里的小家伙呢喃道:“妈妈,你怎么突然对乖乖这么坏呢?” 邵老爷子心情复杂,长长叹了一口气。 徐妈见他心情烦躁,动了动唇,似是在想有些话该不该说。 邵冷安看出她有话想说但又有顾虑没说的模样,主动开口问她:“小徐啊,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吞吞吐吐了?” 徐妈将顾虑打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五年前应该由于什么原因出了岔子,让少奶奶由别人代替了。而现在,五年前的少奶奶带着孩子回来了。不管她的目的是要名还是要钱,但显然,少爷喜欢的是她,而乖乖……我觉得要么从她手里完完整整地抢过来,要么让她自己来抚养,但邵家的后人不能流落在外边,而且,少爷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五年前的那件事,差点让邵家走向灭亡,现在少爷振作起来了。邵氏又不是只能靠姻亲才能维系下去,所以,老爷,你何不考虑一下……” 邵老爷子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放松了身子,“我老了,没多少活头了,这些事,不想管!” 徐妈见他面有疲色,也不再开口。 蒋雨琴从游乐场出来后,驱车去了蒋宅。 她一进门就问云婶,“蒋兴国人呢?” 云婶说:“老爷在忙公司的事,现在还没回来。” 蒋雨琴立即大为恼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赚钱,他有真正关心过我吗?” 云婶赶紧劝道:“小姐,你可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来,老爷对你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做父亲的哪有不关心自己女儿的。” 蒋雨琴蹬蹬踩着高跟鞋上了楼,还不忘吩咐云婶,“十五分钟后,我要见到他人,否则,你们就等着为我收尸吧。” 云婶脸色一慌,赶紧打电话,刚接通,便听得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小心脏抖了抖。 蒋兴国接完电话就抛下手中所有事情往家赶,刚进门就听到蒋雨琴的房间传来哭闹声。 他立马上楼,开门就看到满地狼藉,而迎头,正有一个花瓶向他砸过来。 所有佣人都屏住了呼吸,担忧地看着蒋兴国。 幸好他反应灵敏,稍稍偏了偏身子,才免于让花瓶砸到脑袋。 蒋雨琴冷哼一声,没有半分愧疚和不安,重重坐上、床,重重喘着粗气,好像刚刚差点被花瓶砸到差点要去见阎王的人是她。 蒋兴国无奈地上前,“女儿啊,你这又是怎么了?” 蒋雨琴恨恨看了他一眼,眼睛瞪得老大,状似癫狂,“你还敢问我怎么了?当初是你让我接近邵冷安的,可最后呢,我好不容易得手了,我对邵冷安也死心塌地了,可最后呢,你又一句话让我出国。现在可好,你的好女婿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还有了孩子,你知道你女儿今天受了什么样的苦吗?那小兔子崽子尿尿在我身上,还吐口水在我脸上,这样的奇耻大辱你女儿什么时候受过?” 蒋兴国一张老脸写满了无奈,“女儿,五年前,我让你离开是为了你的病着想,你得了肺癌。z国没有治疗的可能,我除了把你送走我也没有法子啊……” 蒋雨琴不想听他说,将一个枕头丢在他身上,“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解决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蒋兴国有些提不起劲,“女儿,只要你好好的,爸爸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得到这样的回答,蒋雨琴阴狠地笑了,但见蒋兴国还站在门口,又大吼道:“出去,滚出去!” 蒋兴国脸上没有半分受气的不爽,依旧对他的女儿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在我滚出去之前你把那个女人的照片和孩子给我。” 蒋雨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瞪大了眼睛,“你还好意思问我问照片,你五年前找了什么样的女人来替代我,你不知道吗?你这就是引狼入室。” 蒋雨琴的话在蒋兴国听来有些没头没脑,但他稍微想了一会也就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惊讶,“姚芷巧不是死了吗?” “死了?可现在人家还活生生的站着呢?五年前她腹中的孩子也没有被拿掉,而是长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你把狼引来了,那头白眼狼正一步步地侵入你女儿的生活,让你女儿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甚至,连你女儿的地位都快保不住了。” 蒋兴国这才知道事情有些严重,难道五年前林仓海并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可“……警察局和法医已经出动证据证明那具尸体是姚芷巧和她娘亲陈恩慧没错啊。” 提到五年前的事,蒋雨琴又是一阵恼火,“闭嘴,你还好意思说这个,都是你没用。你难道不知道司真就是法医吗?难道不知道在安平司家可以瞒天过海,和邵家一样能只手遮天的名门望族吗?你难道不知道司真喜欢那个贱女人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真没用。” “琴儿!”就算蒋兴国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此时听自己女儿骂自己没用,他再也忍受不住,吼出这句后,眼见蒋雨琴被吓得身体瑟缩了一下,他顿感懊悔,只能叹一口气,让蒋雨琴好好休息一会,出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许叫我爷爷 蒋雨琴刚才被蒋兴国凶恶的眼神吓得愣住,等他出去后,她立即又将一个花瓶砸到门口,大吼道:“没用,你就是没用!就是因为你的没用,妈妈才会跟别的男人跑了,就是因为你没用,所以你才不敢打我,就是因为你没用,你才会把我卖给邵家,卖给林仓海任他欺辱,任他索取,你就是一个卖妻子、卖女儿的混蛋。蒋兴国,我恨你!” 她骂着骂着,脸上却不自觉流出两行泪。狠狠擦了擦眼睛,告诫自己不能哭!眼泪是武器,不能浪费! 她深呼吸一口气,拿起包包,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开门下楼。 蒋兴国坐在沙发上,问她去哪,她也没回,只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等出门后,她打了个电话,被接通后,她故意沙哑着嗓音带着哭腔说:“旸,你在哪?我想见你。” 邵冷安正在办公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扫了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 姚芷巧没错过他这反应,刚要问是谁打来的,却见邵冷安已经接通了,而且,还开了免提。 他们的关系竟好到不用避讳对方接电话吗?姚芷巧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听到的话却瞬间将她刚才涌起的暖意吹散。 电话里说:“boss,蒋雨琴联系林旸了!” 邵冷安冷声道:“跟着,知道地点后,马上通知我。” “是!” 然后,电话被切断。 姚芷巧眉头一动,“你要干什么?” 邵冷安凉凉看了她一眼,“干你!”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继续盖章!良久,她又抬头支支吾吾道:“你,唔,你找到林旸后,能不能……先别轻举妄动。” 邵冷安眯了眯眼睛,“怎么,知道他现在喜欢的蒋雨琴是你,想跟他来一段生死之恋?当然,你死,不舍得,他死,是必然!” 姚芷巧炸毛道:“我说你这人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干净的东西。” “我觉得你一直很干净啊,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这意思是,他现在脑子里装得只有姚芷巧! “我……”姚芷巧脸一红,懒得再理他。等过一会后,她绕过办公桌,拿掉手中的文件,主动窝到他怀里,红着脸学他咬了一下邵冷安的耳垂,“好不好嘛,你就暂时把他交给我处置。” 毫不例外的,她立即感觉有一根火烫抵在她屁股上。 姚芷巧假装不经意地蹭了蹭,软着声音撒娇道:“行不行嘛?” “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邵冷安面上虽依旧平淡,但声音却泄露了他此时的情动。 姚芷巧弯唇一笑,“没理由,就单纯地想报他五年前曾帮我两次的恩。我从你手中救下他,也算是一种报答了。” 邵冷安眯了眯眼睛,“就这样?” 姚芷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就这样!” 邵冷安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 姚芷巧赶紧捂住,“你还没答应我呢?” “把我伺候好了,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可刚刚我们才……” “这是你自找的……” 姚芷巧深觉不妙,她自找的?她自找什么了?别的女人只要撒个娇人家男人就同意了,为什么到她这撒娇不管用呢?而她早就做好了只要邵冷安松口说好她就立即跳下他身逃的,可她的意图好像早就被邵冷安洞悉,腰被紧紧箍住,就算动一下都特别难,更遑论从他身上跳下逃走了…… 八点,全体员工都下班回家后,邵冷安办公室的大门才被打开。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人,隐隐露在外边的脸蛋就像八月红苹果,熟透了。 邵冷安一直抱着她下了楼,期间,一直没看到他怀里的女人抬起头来过。 司机袁叔将车子开到邵氏集团大楼大门口,邵冷安抱着姚芷巧钻进去后,一个保安立即走过来,“邵总,太太的车还在停车场里停着,这是她的钥匙。” 邵冷安点了点头,将钥匙接过来丢给袁叔,冷声吩咐道:“找一个代驾!” 袁叔稳稳接住,应了一声“是!”然后立即打电话。 车子没回司真给姚芷巧安排的别墅,而是开进了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 姚芷巧坐上车后才敢把头抬起来,心细地发现这条路熟悉又陌生,心有些慌,“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 邵冷安淡淡道:“听说你今天一大早就来找乖乖,怎么,不想接他回去?” “可你不是说爷爷他……” 邵冷安打断她,“你半年没和乖乖见面,难道不想他?” 姚芷巧抿了抿唇,实话道:“想是一回事,可见又是另一回事。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爷爷。” “你今天早上出现在这的时候不是就已经做好面对爷爷的准备了吗?”邵冷安抓起她一绺头发在手中把玩着。 “可当知道爷爷带着乖乖去游乐场,见不到他的时候我是松口气的。” 邵冷安再抓起一绺头发,跟前一绺头发缠在一起,“你心慌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姚芷巧磨了磨牙,“嫌我丑就更不应该带我来这。” “可是已经带来了,唉……”无限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谁让开弓,没有回头箭呢。” “邵冷安,你今晚一个人在沙发上睡。”姚芷巧咬牙切齿。 邵冷安不为所动,自大道:“你以为你能挡住我?” “咱们走着瞧……” “我一直在走着瞧你!” 话语无力,只能翻个白眼。 不多时,车子已经在邵老爷子的老宅门前停下。 邵冷安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出车子,进门之前还不忘安慰道:“放心吧,做你自己就好。” 姚芷巧的心,因为这句话,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两人一进门就听到里头一苍老一稚嫩的大笑声传来。 姚芷巧想见到姚乖的心空前高涨,脚步也不自觉加快几步。 徐妈给他们开的内室门,见到姚芷巧的时候双眼瞪得老大。 姚芷巧张了张唇,“徐妈。” 徐妈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五年前,五年前听姚芷巧也是这个口音,也是这个语调喊了无数声的“徐妈。”此时再听到,身子僵了一僵,眼神有些痴。 姚芷巧上前将她拥住,察觉到徐妈最后也抱住了她,嘴角勾起暖暖的笑。 邵老爷子注意到门边的情况,眼神有些直。 姚芷巧大方地对上他视线,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不许叫我爷爷!”本以为应该是温馨的重逢,可邵老爷子的态度却让场面一下子凝固起来,让人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姚芷巧咬着唇不知所措。 乖乖那声“妈咪”卡在喉咙,想过来,却又怕触犯邵老爷子,给妈咪带来更多麻烦,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拿两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邵老爷子。 邵冷安脸色有些臭,“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邵老爷子火大道:“臭小子,我还要问问你什么意思?你三番两次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是嫌邵家的脸被丢得还不够大吗?我原以为司真那小子生活作风不检点,没想到你还不如人家,人家至少不会没经过自家老子同意就把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 邵冷安胸腔中压抑着一团火,刚要开口,却被姚芷巧拉住手腕。他低头,看到姚芷巧轻轻对他摇了摇头,然后他看到她娇艳的唇微微动了动,“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好吗?” 他腮帮子蹦了蹦,稍稍后退一步,算是答应了姚芷巧的请求。 姚芷巧感激地对他微微一笑,看向邵老爷子,“爷爷……请允许巧儿叫你一声爷爷!” “我说了不许叫我爷爷!” 邵老爷子猛然起身,气势迫人。 姚芷巧丝毫不惧,“是巧儿不对,本来一直想来看看您的,只是,巧儿怕您不肯接纳巧儿,所以才一直没来,请您原谅巧儿的无礼。”她深深弯了弯腰。 邵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别开身子错开她的鞠躬,“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老糊涂了?会看不出你存的什么心?既然离开了,如今回来又是想要得到什么?你用乖乖做筹码,又是想得到什么?” 姚芷巧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爷爷,请您相信我,我无论如何也没想过用乖乖当筹码。我回来,只是因为我爱冷安!如果真想要得到什么,也只是想得到冷安。” “爱?哼,只有不知廉耻的女人才能轻易说出这个字来。得到冷安?哼,你野心不小,得到冷安就等于得到了所有,你这个女人可真是贪得无厌!”邵老爷子口气越来越恶劣。 姚乖担忧地看向姚芷巧,在心里给她默默打气,“妈咪呀,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泄气沉默!”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情到深处,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你可能觉得我现在有些厚脸皮,但是爷爷,从冷安压在我身上时,当我们重新拥有了彼此时,那份害羞已经不足以阻挡我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就算他不是邵氏总裁,就算他一贫如洗,我也会跟着他,这个男人,是我此生挚爱!没了他,我不能活,至少不能好好地活。没了我,冷安也一样……” 邵老爷子大怒,“住嘴住嘴,你这妈妈怎么当的,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这时姚乖小声出声道:“爷爷,男女那档子事,我早就知道了,是干爹给我普及的。”可怜的司真被小家伙毫不犹豫地丢出去做挡箭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工作狂 邵老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深呼吸一口气,最后索性坐下来安抚着自己的胸。 姚芷巧忙过来像以前一样给他拍背顺气。 邵老爷子想把她手打掉,可到头来也没那么做。他紧紧闭了闭眼睛,只无奈道:“罢了罢了,人老了,跟你们年轻人瞎折腾个什么劲。” 其实,当知道有乖乖这么个可爱懂事的孙子时,他心里就已经开始接纳姚芷巧了。只是,他身为邵家一份子,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为邵家考虑,蒋雨琴身家清白,家世虽算不上顶级好,但说出去总比赌徒之女、三流女星要好得多,所以他想把姚乖让给蒋雨琴来养,可今天蒋雨琴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乖乖对着妈咪眨了眨眼睛。 姚芷巧没好气地点了点他鼻头。 邵冷安走过来拥住她的腰。 姚乖立即叫道:“爹地,别在孩子面前干些少儿、不宜的事!” 邵冷安:“……” 众人:“哈哈……” 姚芷巧没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在老宅住了下来。一来是因为天色不晚了,二来是想和邵老爷子联络联络感情。 不过,邵老爷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人,他虽然接纳了姚芷巧,但对她的态度还是又冷又硬。 姚芷巧突然想起之前他对蓝欣欣和余海露的态度,顿时觉得这些全是她的报应。刚把牛奶热好要端出去,旁边突然靠过来一个人。她以为是邵冷安,顿时吓得窜出去三步远。 今天实在太疯狂,她下面现在还有些疼。 哪想,却是——徐妈! 徐妈莫名其妙,“我有那么恐怖吗?” 姚芷巧脸一红,轻咳一声,“对不起啊,徐妈,我以为是……是……” 徐妈见她支支吾吾,揶揄道:“是少爷?” 姚芷巧脸色更红。 徐妈笑得有些不正经,“你们呀,还是节制些的好,刚刚看你走路姿势一直怪怪的。” 姚芷巧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徐妈也知道凡事不可太过,便收住调笑,“老爷的态度,你也别介意。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在他心里,认同的人也只有你!只是蒋雨琴是邵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突然换成了另一个人,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被骗了六年多。我呀,在邵家做事三十多年了,他的心思哪会不理解。自从你和蒋雨琴换回各自的身份之后,邵老爷子几次跟我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为了避免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尴尬,他这才搬出来住。他要是不认同你,刚才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 能听到徐妈跟她说这些话,姚芷巧心里暖暖的,她感激一向知礼守礼的徐妈为了顾及她的心情称呼的是蒋雨琴的名字而不是少奶奶,她动容地抱住徐妈,诚心地跟她说了声“谢谢!” 徐妈长长呼出一口气,拍着她的肩膀,“好孩子。” 姚芷巧将茶端到邵老爷子房间时,邵老爷子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牛奶还是接了过来,仰脖子一饮而尽。 姚芷巧一直淡淡笑着,接过空杯子后,嘱咐邵老爷子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她转去姚乖房间,见他还在捣鼓什么东西,便柔声提醒他该休息了。 姚乖嘿嘿笑了两声,朝着她勾了勾手指。等姚芷巧过去时,他立即把手中的东西捧给她看。 姚芷巧把塑料棒插着圆球斗在一起的正方形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大半天也没瞧出那东西有什么稀奇之处。 姚乖将塑料棒插着的圆球拿回手中,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然后,手快速翻动起来。 他也没将正方形拆开,只是手在这里挤挤,又在那里拉拉,没一会……正方形不再是正方形,成了一长条,就像生物学课本里面见到过的dna模型。他又伸伸拉拉挤挤压压,把多余的去了,或者把少的加上,过了一会,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便一个个呈现在姚芷巧面前。 姚芷巧看得惊奇。 姚乖笑得得意,“妈咪,你儿子是不是很天才?” 姚芷巧没好气道:“是!我儿子太天才了。”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再天才的少年不睡觉怎么成,快点上、床睡觉。” 姚乖撅嘴撒娇,“我再玩一会……” “不行,十点之前必须上、床睡觉。” 姚乖想了想,说:“那你跟我一起睡,我睡着了你才能走。” 姚芷巧摸了摸他的额头,“行,依你!” 母子两躺在床上,姚乖显得很兴奋,大眼睛忽闪忽闪,“妈咪,我今天看到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了?” 姚芷巧心头一跳,“她没为难你吧。” 姚乖咧唇笑得嘚瑟,“她为难不到我,不过我今天把她整得很惨。” 大人的战争不该牵扯到小孩子身上。更何况,以蒋雨琴的性子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姚芷巧心中蓦然一紧,“以后再碰到她,要离得远远的,只要你健健康康地长大,比什么都重要。” 姚乖觉得妈咪有些关心则乱了,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让那个女人占到半点便宜,便扬起下巴臭屁道:“妈咪放心吧,她不能把我怎么样。” “不行,在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把你送回a国去。”姚芷巧的态度多了几分强硬。 姚乖委屈地扁扁嘴,“我不,我就不……”他突然张嘴哭了出来,“妈咪那么辛苦,身边总是围着一些豺狼虎豹,连太爷爷都只会想着那个坏女人,要把我送去给她养,要不是乖乖今天机敏,乖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妈咪了,呜呜呜……我不要妈咪一个人面对这些,我要和妈咪一起面对。” 姚芷巧心里又酸又暖,彻底不知该拿姚乖怎么办,只能先安慰他。好不容易把他哄得睡着了,刚要起身,睡袍衣角却被他紧紧拉着,她怕吵醒他,只能暂时先在这里歇一晚了。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徐妈给她和邵冷安安排的房间里,而邵冷安此时已经去公司了。 由于是周末,她也不用送姚乖去学校,但就算周末也不能偷懒,所以她还是起了床。 先打电话给江桐问她今天的行程,江桐支支吾吾了半晌,说:“你今天什么行程也没有,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姚芷巧不信,“真的?” 江桐哀嚎了一声,“老大,我哪敢骗你啊。” “是不是邵冷安让你跟我这么说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江桐立即否决,“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他还威胁你了。”姚芷巧眯了眯眼睛,心中已有了答案。 “……”江桐默了很长时间,“好吧,是这样!不过,你千万别告诉邵总是我跟你说的,否则,我一定会被他剥掉一层皮。” 姚芷巧语气森森道:“你最好如实交代我今天的行程,不然,我不仅会剥掉你的皮,还会把你解雇!这不是开玩笑。” 江桐肩膀垮了下来,在心里嘀咕了句工作狂,然后拿出了备忘录,“你今天早上九点有一个时装杂志封面要拍,下午香奈儿新品包包请你去当模特,还有……司少为你接了部新剧本,下午三点要去试镜,没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赞他上道,然后挂断电话,下楼准备出门。 徐妈正在做早餐,听到她下楼的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她要出门,体贴道:“先吃完早饭再出去吧。” 姚芷巧觉得也不急在这一时,就答应了。 她去厨房帮徐妈准备早餐,等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看见邵老爷子牵着姚乖从外面散步进来。 姚乖首先欢喜地叫了一声妈咪。 姚芷巧应了一声,紧跟着叫了一声“爷爷!” 邵老爷子脸色依旧很臭,但看见她在厨房里忙活,记忆突然回到五年前,心中有一种感觉,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邵氏孙媳妇,脸色虽依旧硬邦邦的,但眼神却不自觉软了许多。 这一顿早餐,很和谐。 姚芷巧跟邵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才出门。 姚乖缠着要亲亲后才肯放她走。 她无奈,把脸凑了过去。 姚乖嘿嘿笑着,响亮的一声“吧唧”响起后,在她脸上留下一长条哈喇子。 姚芷巧笑着点了点他额头,“你呀……”然后开心地出门了。 姚乖这时转向邵老爷子,把脸凑过去,“太爷爷,乖乖也想‘吧唧’。” 邵老爷子欣然应允,徐妈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姚乖正要把注意打在徐妈身上时,一个佣人突然出现,“老爷,少奶奶过来了,她说她想见你。” 邵冷安脸上笑容一僵,“不见!打发她回去。” 那佣人刚要转身,外头却突然传来蒋雨琴的声音,“爷爷,琴儿知道错了,求你原谅琴儿,琴儿一定会好好待乖乖的。” 她被冯初明拦着,硬闯不进来。便只能发挥柔软攻势,“爷爷,琴儿真的知错了,琴儿昨天想通了,之后会好好做一个贤妻良母,请您不要对琴儿失望。五年前,是琴儿的错,可琴儿也不想离开安平,离开冷安,也不是真的想骗你。琴儿也是没办法,美国的主治医师说我要再拖下去,你可能就永远也见不到琴儿了,都是琴儿的错,琴儿不想错过嫁给冷安的机会才会想出这种蠢办法来。今后,琴儿一定会补偿您的,求您原谅琴儿。” 她在门口哀声说了许多,却一直没能见到邵老爷子的身影,她咬了咬牙,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如果爷爷不原谅我,琴儿就一直跪在这……”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以退为进 天上的太阳高悬,九点没到,热气就蒸得人有些受不了。 邵家老宅里有很多绿色植物,蒋雨琴下足血本,并没找一个阴凉的地方,而是直接跪在了大太阳底下。没一会,她后背和头发就满是汗水,可她只是直挺挺地在大门外跪着,没半点松懈之态,即便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也没人在旁边看着。 姚乖心里有些着急,几次暗暗偷瞄邵老爷子,见他脸色依旧铁青,心里却仍不放心。他眼珠子转了转,扑上去抱住邵老爷子的腿,奶声奶气道:“爷爷,我终于认出来昨天那阿姨不是妈咪了。幸好她不是妈咪,不然,乖乖真的要伤心死了。爷爷,外头那么热,看那阿姨娇滴滴的,要是跪到中午的话她肯定会中暑晕倒的,从小妈咪就教育我,说我要有一颗仁慈之心,关爱每一个人,即使那个人犯了错,我们也不能太过责怪于她。我们要宽容待人,和别人友好相处。” 邵老爷子摸了摸姚乖的头,“好孩子,她昨天差点打到你,你也不怨恨她吗?” 姚乖摇摇头,“不怨不恨,妈咪教乖乖要学会原谅。乖乖昨天很伤心,以为妈咪不要乖乖了,可知道她不是妈咪后,乖乖一点也不伤心了。” 邵老爷子欣慰地笑了,抱起姚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语重心长道:“乖乖啊,你要记住,人啊,不能太善良,太善良就会被别人欺负,到那时候就不是善良,而是蠢了。你要在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之后,在确保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后狠狠打回来。你是太爷爷的乖重孙儿,太爷爷都舍不得碰你一根头发,哪舍得让你被别人打,所以,以后不要给别人求情,不然太爷爷会不高兴的……来,爷爷教你下棋。” 阿西吧……下棋很无聊诶,谁来救救他? 不过,只要能让蒋雨琴多跪上一会,姚乖还是很开心的。 他前几天亲眼见过:一个佣人夜间进厨房偷吃东西,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偷这种行为很是恶劣,就算偷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偷点吃的也一样恶劣,这种风气万万助长不得。所以,邵老爷子知道后,要把那佣人赶出去。有几个跟那佣人交好的另外几个佣人给他求情,邵老爷子雷霆大怒,连同那几个仆人也一起赶了出去,还将偷吃的那个仆人送进了警察局。 他清楚知道邵老爷子的脾气,所以,才会假惺惺地给蒋雨琴求情,谁让他看出邵老爷子其实并不打算让蒋雨琴跪得太久呢? 他这么做,是在提醒邵老爷子昨天蒋雨琴做的事,也是在告诉邵老爷子,妈咪很好很好很好!他不需要别人给他重新找一个妈咪! 嘻嘻,蒋雨琴,你可千万别怪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毕竟,你连一个五岁的小屁孩都斗不过,有什么资格怪他呢? 姚芷巧忙完一切回来后,见到老宅大门前趴着一个人,紧走几步,发现是蒋雨琴时,眼神闪了闪,但还是跑进去找了几个佣人来帮她把蒋雨琴抬进去。 邵老爷子知道后,虽然发了一通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内心里还是很关心蒋雨琴的。 蒋雨琴被王医生打过一针后,悠悠醒转,看到邵老爷子时,哀声叫了一声“爷爷……”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小声哽咽着。 邵老爷子叹了几口气,嘱咐她好好休息,就走了出去。 姚乖窝在姚芷巧怀里,看着蒋雨琴惺惺作态,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毫无破绽,实则心里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姚芷巧见邵老爷子出去,刚要转身跟着出去,却被蒋雨琴叫住了。 姚芷巧想了想,把姚乖送到门外,交给邵老爷子之后,又转了回去。 蒋雨琴晒了一天的太阳,此时四肢乏力,面色苍白,唇上还有几条血色裂缝,看着甚是凄惨,她还没说话,眼泪倒是先流了出来,“我也不求你什么,也不要你什么,只求你把爷爷还给我。” 姚芷巧挑了挑眉,这是演得哪一出? “爷爷就在那,我没跟你抢。” “那你为什么待在这不走?” “因为爷爷住在这,我们做晚辈的总是要在老人面前多尽些孝道的。” 蒋雨琴神色一滞,为什么她没想到要多陪陪邵老爷子?她暗暗咬了咬银牙,“你假惺惺的模样真令我恶心。” “蒋小姐……” 蒋雨琴突然瞪大眼睛,沙哑着嗓音嘶吼道:“请叫我邵太太!” 姚芷巧看着她不屑地勾了勾唇。 蒋雨琴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说自己不在乎,却执着于一个虚衔,这不是明摆着的司马昭之心吗,深呼吸一口气,索性挑开说:“我爱冷安,为了嫁给他,你不会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可现在,他竟然被你抢走了,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 姚芷巧耸了耸肩,没说话,却忍不住想:如果五年前你没对我们母女做出那种事,我可以一辈子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可世间没有如果,现实就那样残酷的发生了。 “蒋小姐……”她故意停了一下,见蒋雨琴长进得没继续纠结这个称呼时,才继续道:“如果你没其他事,恕我不能奉陪,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呢,没工夫陪你在这耗着。” 蒋雨琴咬了咬牙,突然掀开被子抱住姚芷巧的腿,放大声音凄声哭道:“求求你,我不跟你抢冷安了,只要你把爷爷还给我,我愿意放弃乖乖的抚养权,爷爷老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姚芷巧眯了眯眼睛,总算搞明白蒋雨琴要干什么了?扮柔弱博同情!这一招,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管用,尤其是关心你的人! 果真,邵老爷子暴怒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怒目瞪向姚芷巧,“你做了什么?” 姚芷巧张了张唇,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传来,阻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转头便看到蒋雨琴弯腰咳嗽得猛烈,就好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样。 邵老爷子赶紧过去抱住她的身子,废了好大力气将她的手从姚芷巧裙子上挣脱下来。 蒋雨琴边咳边虚弱地对着邵老爷子道:“爷爷,原谅琴儿身子弱不争气,在外面只跪了一小会就晕倒了,刚刚被……”她欲言又止,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不忍心说别人坏话的意思,她闭了闭眼睛,无力地伸出手指向姚芷巧,“你也别怪沈瑛,沈瑛和我一样爱着邵冷安,面对情敌,难免会和琴儿一样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琴儿不怪她,一点也不怪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得不到冷安的心,在他们中间插着,碍了他们的眼,等琴儿好了,琴儿就自动签署离婚协议书,把幸福让给他们,琴儿什么也不要了,只求爷爷能怜惜琴儿,还让琴儿叫您一声爷爷。” 邵老爷子急怒交加,“别说话了,你是我邵家孙媳妇,只要我邵齐还在一天,别人就永远别想取代你的位置。五年前,我下了这个承诺,五年后,我再把这个承诺重申一遍!”他皱着眉急迫地朝门外喊,“王医生王医生……”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立即走了进来,给蒋雨琴仔细检查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邵老爷子屁股如有火烧一般地坐在沙发上,往楼上看了好几眼。 姚乖坐在姚芷巧腿上,肉肉的脸上满是不谙世俗的纯真,只有不时低下头滴溜溜乱转的眼神显示出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符合的——奸诈! 过了一会,他突然跳下姚芷巧的腿,走到邵老爷子跟前,奶声奶气道:“太爷爷,妈妈不会有事吗?” 姚芷巧呼吸一滞,姚乖刚才叫谁来着?虽然惊讶,但理智告诉她,乖乖绝不可能抛弃她,所以她决定先静观其变。 邵老爷子心里正烦,但姚乖他是真心疼他,所以,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乖乖,不急,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姚乖做松气状,“幸好妈妈没事,不然乖乖就罪恶了。” 邵老爷子来了兴趣,“你罪恶什么?” “妈妈突然这么惨,我以为她要死了,所以想在她临死前喊她几声妈妈,没准她一开心,就舍不得死了,就会原谅妈咪。哦,对了……”他转头看向姚芷巧,“妈咪,刚刚到底怎么了?” 姚芷巧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十分哀戚,“没事,是妈咪的错,妈咪不该在她病着时跟她说我想多陪陪爷爷,想在爷爷面前多尽些孝道,我当时应该好好劝她休息的,不该她叫我离开我就急得把这话说出来,可能她以为我心有不轨,所以一时急了吧。” 她满脸歉意地看向邵老爷子,“对不起,爷爷,都怪我。” 虽然有做戏的嫌疑,但她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姚芷巧垂下眼帘,靠近姚乖,把他抱在怀里,柔声道:“乖乖,我先带你回家好不好。现在,你妈妈的情绪还不稳定,我们应该让她好好养病,如果我们在这,恐怕她的病很难好了。” 姚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邵老爷子,随后一下子扑到姚芷巧怀里,在她颈项间蹭了蹭,懂事道:“乖乖听妈咪的,只要妈妈能快点好起来,我都听妈咪的。” 姚芷巧蹭了蹭他的头发,哽咽道:“乖乖,妈咪有你,便足够了。”她把姚乖从自己怀里拉出来,“你先跟太爷爷告别,我上楼把你东西收一收。” 姚乖含着泪点了点头,转身就扑到邵老爷子跟前,抽抽搭搭道:“爷爷,乖乖就要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里是我家 姚乖的东西没有多少,姚芷巧收得很快,她下楼的时候爷孙两正其乐融融地下象棋。 她就在一旁候着,等两人下完再要下一盘时,她立马走过去拉住姚乖的手,“乖乖,我们该走了,快点跟太爷爷说再见。” 姚乖满脸不舍,跳下椅子,对着邵老爷子鞠了一躬,让姚芷巧把他的书包给他,他掏出笔和纸之后,在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和电话号码,递给邵老爷子,“爷爷,这是我们家的地址和电话,你要想乖乖的时候就来找我或者打电话给我,我想太爷爷的时候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了,因为妈妈看到我出现在这,病肯定不会那么快好。” 然后,他主动牵起姚芷巧的手,拉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小家伙坐上车之后,哀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姚芷巧,眼中满含同情。 姚芷巧摸了摸他的头,边给他系安全带边问:“干嘛这么看妈咪?” “妈咪,你难过吗?太爷爷终究还是没挽留我们,你不会难过吗?” 姚芷巧怔了一下,反问他:“那你难过吗?太爷爷最终还是选择了蒋雨琴没选择你,你难过吗?” 姚乖摇摇头,轻轻拥了拥姚芷巧,“不难过,乖乖只要能和你还有爹地在一起就不难过了。” 姚芷巧回抱住他,“妈咪也是!” 此时暮色已完全降临,高升的太阳和道路两边的路灯明晃晃地照着,那辆白色的吉普车在一棵树下藏了许久,终于发出一声轰鸣,然后,黄色车尾灯闪烁了几下,终于上了路。 对于两人来说,这场战役并没有失败。两人都清楚,这种战术叫以退为进! 接下来几天,姚乖隔三差五就给老宅打电话,在电话里无声地诉说自己对太爷爷的想念。 当邵老爷子旁敲侧击是不是姚芷巧让他打的时候,他有气无力地说:“妈咪都不让我给你打,她说怕吵到你。我是趁她不在家才敢给你打的。” 邵老爷子在电话另一头皱了皱眉头,“你妈咪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一个人在家?” 姚乖立即说:“这也不能怪妈咪,妈咪为了养活乖乖,一直起早贪黑地忙,在a国那会也是,干爹几次帮她,都被妈咪拒绝了。”这句话是在间接告诉邵老爷子:妈咪和司真没任何关系,“妈妈现在虽然有能力养活乖乖了,但却想让乖乖生活得更好……而且,乖乖不是一个人在家哦,还有吕妈,吕妈人很好的。所以,太爷爷放心,乖乖懂得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 邵老爷子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想了想,还是对这个五岁的孩子说出了残忍的话,“乖乖,你跟妈妈一起住好不好?” 姚乖心头剧烈一跳,他纯真道:“乖乖现在就是在跟妈妈一起住啊。” 邵老爷子小心措着辞,“不是你沈瑛妈妈,而是你蒋雨琴妈妈,你跟着蒋雨琴妈妈,你沈瑛妈妈会轻松很多,而你也能过上更富足的生活。” 姚乖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啜泣了几声,“太爷爷,妈咪快要回来了,我明天再打给你。” 邵老爷子捏着话筒,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深深懊悔。 蒋雨琴这时从楼上下来,“爷爷,乖乖不愿意吗?” 邵老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回答这个问题,“琴儿啊,身体好多了吗?” 蒋雨琴还很虚弱地点了点头,“爷爷,我好多了。” “来……”邵老爷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到爷爷身边来坐。” 蒋雨琴虚弱地坐到他身边,“爷爷,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坦白。” 她的脸色有些挣扎,似是在想自己该不该开口说以下的话,“五年前是我的错,才会搞出今天这么多事来。沈瑛真实姓名叫姚芷巧,虽然她不承认,但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后,我知道她就是她!我还记得,她爸爸是一个赌徒,家里的钱财都被她爸爸给败光了。当年,我爸爸一直在周济很多大学生,爸爸看她跟我长得很像,就帮她交了几年学费,后来,我得了肺癌。爸爸要送我去m国,我当时要和冷安结婚,所以不愿意去。我恨我自己,恨老天爷,为什么在我收获幸福的时候却让我得了病。我心里苦闷,一直想找个人说说,于是告诉了姚芷巧。姚芷巧听说后,就自告奋勇说她愿意代嫁进邵家。她跟我说她不贪图钱财,也不贪图地位,只是想报恩才这么做。” “我想着不能埋葬了她应有的幸福,死活不同意,而且,她妈妈成了植物人住在医院里,我劝她应该照顾她妈妈,可她不听,执意坚持要这么做。爷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爷爷,你还记得五年前那场轰动整个安平市的悬崖枪杀抛尸吗?五年前死去的人现在却出现在我们面前。现在想想,这整件事应该都是一个阴谋。我真的好傻,竟然傻到相信她,傻到将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交给她!”蒋雨琴痛心疾首得恨不得捶胸顿足。 “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狠心,在我病好回国之后,眼看着她将失去所有,为了不让她妈妈扯自己后腿,竟狠心把她妈妈丢下悬崖。琴儿从小就没有妈妈,一直很渴望能得到母爱,可是……我真的不能理解她这种为求富贵便不择手段的做法,连自己的亲生妈妈都不肯放过。爷爷,琴儿觉得她好可怕……”为了验证这种事的确可怕,也为了证明姚芷巧的可怕,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蒋雨琴缓和了一阵才继续说:“爷爷,琴儿一向不喜欢坐过山车,可乖乖这个孩子琴儿是真心喜欢。我想为了乖乖,就算琴儿再讨厌,也会去做。琴儿那么喜欢他,又怎么会舍得打他呢。那天,琴儿吐得很惨时,乖乖贪心得过来安慰我,想给我拍背来着,我不想恶心到他,就想把推开,哪知……竟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她突然抓住邵老爷子的手,“爷爷,求你相信我,琴儿真的没有动手打乖乖,这一切都是误会。” 邵老爷子担心她情绪激动对病情有很大影响,便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爷爷相信你,你现在先别激动,好好养病。” 姚芷巧抽噎了一声,靠在邵老爷子怀里,伤心地耸着肩膀。在邵老爷子看不到的角度,阴狠地勾起了唇角。等过了一阵,她突然又抬起头,“爷爷,乖乖跟着那样心狠手辣连自己母亲都不放过的妈妈,一定会有样学样,这么乖巧的孩子要是沾染了什么不良陋习可怎么是好,琴儿愿意摈弃前嫌,帮姚芷巧抚养那个孩子。” 邵老爷子瞳孔一缩,边思考边点了点头。 蒋雨琴想要咧开嘴角笑得灿烂一些,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所以,这个笑也显得十分虚弱,“谢谢爷爷,琴儿不会辜负爷爷的期望,一定会好好抚养乖乖的。” 姚芷巧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恍惚,拍广告的时候好几次心不在焉,摆错了动作,还差点被木板绊倒好几次。 江桐走过来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她只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江桐实在不放心,只好说:“老大,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下吧,你都赶了五个通告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姚芷巧摆摆手,态度强硬了几分,“我真没事!” 然后,将杯子里的咖啡一一饮而尽,打起精神,“开工!” 韩茜赶紧过来给她补妆,等她的脸看起来不那么疲惫时,才又担忧地问:“瑛瑛,你真的没事吗?” 姚芷巧把手托在下巴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吗?”不等韩茜回答,“好啦,我们早点拍完,就能早点休息。” 结果,这条广告拍了十多次也没能成功。 在导演发火第十一次时,姚芷巧终于头重脚轻,身体虚软得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模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巧巧……” 那声音就像清泉,清凌凌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能轻易穿透她的心防,到达她心底最深处。 而她心底最深处,藏了一个人! 再次醒来,她躺在一个装饰淡雅的陌生房间里。是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她从未来过的房间。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然后,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时,瞬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她立即下了床,紧闭的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 身穿淡蓝色家居休闲服的男人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还有一碗清粥。 他看到姚芷巧醒来时,嘴角立即弯起,笑容很温暖,“你醒了?” 姚芷巧看着他徐徐走近,看着他将放着牛奶和清粥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开口问道:“这里是?” 男人淡淡开口:“这里是我家。你太劳累晕倒了,我不想让你的家人担忧,所以,把你带到了这。” “我晕倒了?”姚芷巧有些惊愕,五年没轻易晕倒的身子,现在终是有些超负荷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本来想把你送医院的,但你也知道,我要是出现在医院,估计院长该赶人了。”他轻笑出声。 姚芷巧也跟着笑,觉得这个笑话很符合贺昭华的秉性,温温柔柔的,不显山不显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抓奸 姚芷巧不欲多留,只将贺昭华端来的牛奶和粥喝完就离开了。喝粥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自不用多说。 她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碗粥比那个男人做的一碗鸡汤粥好吃。 姚芷巧出来的时候已经相当小心,第二天还是有一些消息传了出来。 贺昭华是大众男神,整个z国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人,而他出道七年,从来没传过绯闻。如今,他第一次绯闻给了姚芷巧,他没什么事,姚芷巧却遭了殃。 仅一天的时间,微博、头条、部落、bbs上只要是攻击姚芷巧的言论分分钟就有几十万人点赞,哪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帖子下方姚芷巧都会被人肉出来。内容大抵是破、鞋沈瑛不配拥有贺昭华诸如此类杀人不见血的恶毒言论!更有甚者,他们让沈瑛滚出娱乐圈内,骂她是千人枕万人睡的鸡…… 负面舆论一条接一条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条条都是利剑,直攻向当事人——姚芷巧! 就因为这件事,之前她接的一本剧本也黄了。 江桐接到导演的电话时,还不死心地挽留,“陆导,我们沈瑛是近年最炙手可热的新人,要演技有演技,要容貌有容貌,你真的打算放弃吗?” 结果,他只收到“叮……”的提示音,对方利落地挂了电话。 正不知道该怎么跟姚芷巧交待时,手机响了。 他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了口,“陆导那部戏快开机了吧,你帮我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过去!” 江桐动了动唇,他比谁都清楚姚芷巧的努力,为了拍戏,她甚至连命都可以放在第二位。之前拍仙侠时吊威压,五十多米的高空,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害怕,可姚芷巧却坚决不用替身,为了拍好那部戏,她整日不眠不休地研究剧本,研究人物性格。然而,现在,她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老大,陆导那部戏先暂时不拍了,说是男二出了车祸,整个剧组都在等他!你放心,我身为你的经纪人加助理,一定能为你接到更好的戏。”想了想,江桐决定撒个谎。 姚芷巧以为又是邵冷安威胁他这么说的,冷下脸来让他说出真话,后来在江桐再三保证这件事没有邵冷安的插足才相信他。 可她不演戏不赶通告,乖乖又一大早去了学校,整个人就有些闲得慌,决定刷微博。刚打开就发现就几百万条私发消息,一眼看上去,全是清一色骂她的言论。 虽说不在意,可看到那些言论后她的心脏还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她又打了个电话,问江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桐依旧是那套说辞,“老大,男二出车祸了……” 姚芷巧眯了眯眼睛,“说实话!” 江桐叹了一口气,只好说了实话。 姚芷巧又问,“我被谁替代了?” “我也是刚刚才从我圈内好友那打听到的消息,我们的老熟人,余海露!” 姚芷巧一点也不意外,有什么事好像在她脑海中慢慢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她问江桐:“你觉得这件事闹到这么大正常吗?” 江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事涉及到国民男神贺昭华,粉丝情绪那么激动很正常。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会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姚芷巧冷冷地勾了勾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后台,现在的我,没准就被公司雪藏,永不录用。如果我还是……”五年前的我,恐怕早已经被逼得自杀了。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口,过去的眼泪自己尝过就好,没必要说给其他人听。现在,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姚芷巧,之前那个软弱的灵魂已经从她身体里彻底离开! “你想让我静静等着时间流沙将所有一切都抹平?我做不到!出了事,就要解决!”她的语气很坚定。 江桐沉默了一会,说:“要不,我们去找找邵总或者司少?” 姚芷巧摇摇头,“这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圈子,太早亮出底牌并不是明智之举。这样吧,你先去查查背后有没有幕后黑手在操控这一切。” 她觉得在背后操控这件事的人用心实在险恶,如果她还是五年前的姚芷巧,她的未来很可能就这样被他们冰冷地摧毁了。 往往是这些看不见的利剑才伤人最深!她,要让这件事所涉及到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桐眼前一亮,终于想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重重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匆匆出了门。也多亏了他圈中好友,两个小时不到,他就将姚芷巧从贺昭华别墅走出来的照片来源查得清清楚楚。 是一个混迹在狗仔圈多年的老手,名叫穆嘉家,因为负面新闻毁在他手中的明星不在少数。 江桐秘密去找了这个狗仔,刚开始穆嘉家的态度十分傲慢,可在江桐报出司真的名头后,他立马换了副嘴脸装孙子,毫不犹豫地将一个人供了出来。 江桐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姚芷巧后,后者早就猜到这件事多多少少与余海露有关,并没多大反应,只让江桐去帮她办一件事。 解决了这件事,眼下却是还有一件事要她头疼的。 她前天刚从贺昭华家里出来,还没走多远,就看到邵冷安的车来势汹汹地开了过来,在她面前稳稳停下。 后车窗放下,露出邵冷安臭到极致的英俊脸庞! 姚芷巧当场被他冷厉气场吓得脚步酸软,呼吸一滞,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你来接我回家吗?” 邵冷安没说话,只是吩咐袁叔将车门打开,然后也不出来,就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姚芷巧,生生让她后背生出一阵凉意。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坐上车,抱上他的胳膊,语气故作轻松,隐隐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亲爱的,我这就回去了,你怎么还特地来接我呢?” 邵冷安依旧没跟她说话,只吩咐袁叔开车…… 然后,从前天直到现在,邵冷安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邵冷安将她送回来后,直接去了邵氏集团大楼,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过。 她觉得委屈、觉得气愤。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可邵冷安这样,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在邵冷安开口跟她讲话之前,她绝对不要主动开口。她没错,凭什么要她先开口。 刚开始冷战那会她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使了小性子。可是过了一天两夜后,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了想,拿起外套出了门,决定跟邵冷安好好解释清楚。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先低头。 她赶到邵氏集团大楼,里头的员工全都毕恭毕敬地对她行礼,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他们看她的眼神,很怪异。 难道,她从贺昭华别墅里出来的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可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来了,就不允许她退缩!她只做自己,别人的眼光,她一点也不在乎。继续昂首挺胸,走进vip专用电梯。 进去之前,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切,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就一个高级鸡嘛,清高什么啊?” “呵呵,得了,你真以为邵总在乎她?只是一时新鲜罢了,等她人老珠黄,一定会一脚把她踢开……” 她只听到这两句,其余的,全都隔绝在电梯外。 姚芷巧到达邵冷安办公室后,岳子琪从厚厚的文件中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即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礼。 姚芷巧对着她点了点头,便打算推门进去,却被她拦住,“太太,邵总不在!” 姚芷巧疑惑,“他去哪了?” 岳子琪支支吾吾,神色略微有些慌张。 姚芷巧已经趁势推开她的手,走了进去。邵冷安的确没在,就连他休息的房间里也空无一人。 岳子琪刚才脸上的慌张现在已经尽数敛去,平静得看不出任何异常,她恭敬地对着姚芷巧开了口,“邵总不眠不休忙了一天一夜,司少担心他身体受不了,今天刚来就拉着他出去了。去了哪,我们做下属的也不便多问。” 姚芷巧略显失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岳子琪只说:“太太慢走!” 姚芷巧刚要拿出钥匙开车门,手机彩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看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缩。 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天两夜没见过踪迹的邵冷安!而照片上不止有他,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姚芷巧隐隐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照片上两个人状态亲昵,女人穿着低胸红裙,半个身子都靠在邵冷安身上。让她更加气愤的是,邵冷安竟然吻上了那女人的脖子?!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胸上摸来抹去…… 她打电话给邵冷安,一大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打给司真,接通后首先传来的是震天响的音乐,司真的声音显得十分亢奋,“小巧儿,我就知道你会打给我,我们在唱吧,记得要感谢我啊。唉,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小冷安简直能……” 感谢你个大头鬼,姚芷巧咬了咬牙,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司真未完的话隔绝在电话那头。然后,直奔唱吧——抓奸! 如果邵冷安在唱吧,那么,在他怀里穿低胸红裙的女人也不难知道是谁了?她刚开始只是隐隐觉得熟悉,可在听到“唱吧”两个字后,她就彻底想起了那个女人是谁? 唱吧吧主,沐晴,那个风情万种,仅一个眼神都能让男人彻底沦陷的女人。 邵冷安面对这样的极品,也难怪会把持不住了。 可是,休想!哼! 第两百章 被司真摆了一道 姚芷巧踏进“如昨”唱吧时,心里说不出的忐忑。她这几天受到了大众媒体的广泛关注,谁知道会不会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贺昭华的疯狂粉丝,指着她鼻子骂,可直到她站在司真所说的包厢门外时,才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里头的人嗨得就跟犯了癫痫似的,哪里还会对旁人多加注意。 如昨很挤,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到包厢门口,然而,等她站在门外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快。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推开了门。 比外面还要嘈杂的音乐一下子灌进她耳朵,借着五颜六色的效果灯看到司真拿着话筒,搂着两个穿着十分凉爽的女郎唱着绵绵情歌,她逡巡一周,却看不到邵冷安的身影,也没看到沐晴。 他们去开、房了? 此时的她,心头说不出是悲凉,还是生气。 鼻头有些酸……那么,大概就是悲凉难受了。也是,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 吸了吸鼻子,走过去将音乐关了。再将效果灯给关了,这方世界一下子陷入寂静。她想了想,要打开照明灯的手缩了回来,她怕,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她的哀伤无所遁形。 慢慢踱到司真面前,因为只要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和心情。等她站定在司真面前时,她的心已经恢复了平静,“邵冷安去哪了?” 司真喝得烂醉如泥,音乐停下来时,他还在摇晃着身子,察觉到一个女人正慢慢朝他走来,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才认出她来,“小巧儿,你来得太慢了,他们都走了。” 心头有一块地方好像被挖空,邵冷安,真的跟…… “他们在哪?”即便已经在竭力隐忍,可隐隐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邵冷安牵动心神。 “冷安啊……嘿嘿,当然是跟美人欢度春、宵去了。咦?你怎么在这?啊,我想起来了,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小冷安刚才就在那个位置,”他晃晃悠悠地伸出一个指头指着沙发,“和沐晴……” 姚芷巧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他到底在哪?” 司真打了个酒嗝,“这你就得自己去问小冷安了。” 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好像轰然崩塌,说什么只对自己有感觉。嗤,她可真是傻,竟会信了这种鬼话。 她以为自己之于邵冷安总是与旁人不同的,可此刻她突然醒悟,她跟那些女人其实没什么不同。邵冷安宠她的时候可以只对她一个人有感觉,可当他厌倦不爱时,她就是一块破抹布。 司真还说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去听,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可刚动,却发现腿软得厉害。 司真来扶她,她奋力挣开他的手,然后咬牙拼尽全力往门口撞去。脚下不稳,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一双红色高跟鞋在她面前站定。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一大半天没看清站在她面前的女人长什么样。只知道,女人穿了一身红。 姚芷巧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讨厌红色。 她拂开女人欲扶起她的手,自己爬起来就跑出了如昨。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邵冷安搂着其他女人,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缠绵恩爱的地方。 如昨唱吧里人多,期间她撞到不少人,惹来一片怨骂。不知是谁将她认了出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她立马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她心情烦躁,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说“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就打算冲出人群,头发不知被谁拉了一下,她吃痛,脚步却不想停,肩膀不知被谁推了一下,她身子往后退去,又不知撞到了谁,后背又被谁攮了一下。 她心神浑浑噩噩,思绪也有些恍惚,分不清别人这样对她是好意还是坏意。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多待,可眼下,这么多人堵在这,她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焦急得刚想发疯时,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领着几位服务员走了过来,三言两语谈笑风声间给她解了围。 她也没看清来人长什么样,包裹得像个铁桶的人群有了一个豁口后,她立马挤出去。没去开车,只是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后就将自己蜷缩在后座上。 司机先生开了空调,她冷得瑟瑟发抖,可她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挨到别墅,她精神还是没恢复过来,失魂落魄地开门,钥匙插了几次也没碰到锁孔。好不容易能进去,她又闷头跌跌撞撞地上楼。在进房间时,被门口的毯子绊倒,就在她想结结实实地摔一次冷静一下时,预感的疼痛却并没传来。 “你特么到底在想什么?会不会好好走路?”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嗓音,却让她的鼻头一下子酸涩得无以复加。 “你管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想毫无顾忌地使小性子,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起身推开他,身体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邵冷安没防备,被她推开后,转身又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森然,“不想让我管,你想让谁管?贺昭华吗?” 姚芷巧眼中寒光闪烁,“对,我是想让他管。你去找那个沐晴啊,你来这里做什么?跟沐晴比起来,她床上功夫比我好太多了吧。你怎么不去找她,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是谁跟你说的?”邵冷安加重手上力道。 “是谁说得重要吗?你现在厌倦我了,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走,你从这里滚出去。” 邵冷安眉皱得死紧,往姚乖房间扫了一眼,将姚芷巧拖进卧房,轻轻关上了门。 他这么做,怎么看都显出一份欲盖弥彰的意味来,姚芷巧的心,更寒了几分,“怎么?敢做不敢当?你有本事做出这种事来,还怕孩子知道吗?” 邵冷安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嗤笑出声,手摸上她的脸,“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姚芷巧恨得磨了磨牙,突然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这次,不留余地。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眼眶中似是也涌出一股热流,顺着脸庞流进她嘴角,咸咸的味道混着血腥味。 邵冷安刚开始只是闷哼一声,随后就任她咬着,刚才因为她发疯跟他吵闹而皱起的眉头此时却是舒展开来,手上痛极,看着姚芷巧的眼神却是无比温柔。 不知咬了多久,她才慢慢松开唇齿,扶着墙慢慢蹲了下去。 她怕,怕邵冷安如果真的不要她,她会何去何从。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没名没分见不得光的情妇,用五年前邵冷安的话来说就是,她只是满足邵冷安欲、望的工具! 刚开始看到那张照片时,姚芷巧很生气,可怒火过后,她心里便充满了不确定,充满了不安,充满了害怕。 她回来时没自己开车,就是因为她在去如昨的路上,心脏狂跳,双手抖得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这样的状况,要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大仇未报,怎么能死?可……邵冷安如果不要她了,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过死的。 她怕看到邵冷安和别的女人浑身赤、裸滚在一起,如果真的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保留尊严转身离开还是死皮赖脸地继续跟在邵冷安身边。 她想,不管哪一种,都会令她痛苦不堪。 邵冷安在她面前蹲下,将她轻轻抱住,拍着她的背安抚,“今天,我是把沐晴看成了你……” 他咬了咬腮帮子,悔恨自己竟在司真手上载了一遭。 他刚进包厢,就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等反应过来自己有可能被摆了一道刚要退出去时,无数个女人突然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然后,一个红裙女人身姿妖娆地走过来,那些围住他的女人全都退开一步。 他只觉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劲,甩了甩脑袋,就看到“姚芷巧”风情万种地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一时没忍住,把女人拉进自己怀里,吻了上去。 后来,他被女人带到了一个房间。关键时刻突然清醒过来,看清女人是沐晴时,立马将她丢下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之后就回了家,却没看到姚芷巧。 他以为她还在忙,便静静在客厅里等着。 可她一回来,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连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沙发上都没看到。 他邵冷安何其骄傲的一个人,这一生没说过一句对不起,没对任何一个人解释过,可此时看到姚芷巧的样子,他胸口一痛,微微叹息一声,郑重做出承诺,“再给我一段时间,处理了蒋家,处理了林仓海,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 一直隐忍的眼泪在邵冷安说出这句话后就好像洪水找到了开闸口,曾经在a国受了满腹委屈、拍戏受了满身伤痕、拍不好戏遭尽众人白眼时也没流一滴眼泪的姚芷巧因为邵冷安这一句话,哭得像个没形象的孩子。 邵冷安一直没说话,只静静抱着她,任她眼泪沾湿衣襟,让她发泄完心里所有的苦楚。 姚芷巧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第二日醒来时,邵冷安还在她身边躺着。 外面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他脸上每一根汗毛都被染成了暖暖的金黄色色。 她嘴角不知不觉扯出一抹微笑,在他怀里蹭了蹭后,小声嘀咕道:“你也相信我,我跟贺昭华什么也没有。从五年前嫁给你之后,我就不再喜欢他了。” 头顶闷闷传来一个低沉的“嗯”。 第两百零一章 蒋雨琴不是蒋雨琴 姚芷巧脊背一僵,抬头就看到邵冷安清明的双眼,哪里像是刚醒来的人。 她瞬间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曝光在阳光下,羞愧难当,连舌头都捋不直,“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某只宠物蹭我胸膛的时候。” 姚芷巧红着脸啐了一口,又羞又恼地想起身离他远远的,却被邵冷安翻身压在身下,“跟其他男人没事这种事,还是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才更有效的。” 姚芷巧眼中一片真诚,“你想我怎么证明?” “你说呢?”说这话时,邵冷安的气息已经开始加粗加重。 姚芷巧心头一跳,想推他起来,却如以往一般难憾如山,不得已,只好晓之以理,“别闹了,待会还要送乖乖上学呢。” 邵冷安不听,已经不安分地解她睡袍,“现在还早呢。我已经忍了许多天了,现在,忍不住了。” “臭流氓……唔唔……” “爹地,乖乖起床了。”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唇齿被迫分离。 邵冷安眼中情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欲求不满的愤怒。 而姚芷巧,眼中藏着好笑。 邵冷安低骂了一声,咬了咬她耳垂,“晚上有你好看的。”然后,起身整理微乱的睡衣。 姚芷巧见他出去后,笑着在床上滚了滚。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江桐问他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被告知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后,她又赖了一会床,才起来。 吃早餐时突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会过林旸,便想趁着这几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午去会会他。 姚芷巧按邵冷安保镖给的地址到达目的后,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上次林旸对她可是真的抱了杀心的。不过,即便害怕,她也不容自己退缩。 这是一处十分老旧的小区,白色的墙粉剥落了一块又一块,砖墙斑斑驳驳,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林旸今时不同往日,不仅邵冷安在找他,就连警察也在找他,他会在这过着躲躲藏藏地日子很正常。 不过,要是让他知道邵冷安其实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会不会从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所搬到别处去。不过,他该明白的是:不管他跑去哪,只要他还在z国,就永远也无法逃脱邵冷安的掌心。 姚芷巧敲门时,听到里头传来警惕的问声,“谁?” 她退后一步站在猫眼能看到的视野中心,答:“我!” 她本以为林旸不会开门,可过了一会之后,门竟然开了。 林旸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疑惑,“你是蒋雨琴还是姚芷巧?” 姚芷巧没答,只是抿唇笑了笑,“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林旸冷哼一声,打眼往她身后瞧。 姚芷巧看出他的顾虑,轻声开口,算是安抚,“放心吧,今天我一个人来的。” 林旸眼神凶狠地看向她,“你一个人来?你不怕我?” 姚芷巧表现得很坦然,“怕,为什么不怕。我惜命,你要取我性命,怎会不怕。可怕你就不能来了?只是现在,该怕的不是我,而是你。” 林旸冷冷地勾唇,“真是笑话,一个大男人竟会怕一个女人?” “可这个女人能准确找到你的藏身之所,还敢上门来找你,就证明了她并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林旸不屑嗤笑,“找我什么事,说吧。” 姚芷巧挑了挑眉,“不让我进去再谈?” 林旸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还是将门让开。 姚芷巧在沙发上坐定后,也不跟林旸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说五年前你曾遇到过蒋雨琴,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蒋雨琴五年前并没见过你。” 她清楚看到,林旸在听到她说这番话后,脸色猛然一僵,他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看来林旸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也不是没产生过怀疑,姚芷巧抿唇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千万别被别人当成刀使了还浑然未觉,傻傻往别人跟前凑的人到最后都得不到好结局,就比如你现在的境况。”她伸手撩了撩头发,“我这次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来告诉你,你以后不用这么躲躲藏藏地过日子了。冷安那,我会帮你跟他说,至于警方的逮捕令,只要他一句话,轻轻松松就能撤回来。” 林旸明显不信这样天大的好事会落在他头上,所以在姚芷巧起身打算走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姚芷巧无限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世人都在变,你也在变,五年前我刚见你那会,你还是一个干净纯粹的大男孩,可现在不同了,你的眼里只剩冰凉一片,而我,也从那个唯唯诺诺万事带着小心的自卑女变成了现在这模样,说实话,我们两个的变化都挺大,也难怪你刚开始会认不出我来。” 林旸依旧难以置信,“你到底什么意思?” 姚芷巧轻描淡写地答,“字面意思!”她扬起被林旸抓着的那只手,“我话也说完了,现在你该放开我了吧。” 林旸冷哼一声,却是加重手上力道。 姚芷巧疼得微微蹙了蹙眉,这帮臭男人怎么都喜欢抓她手臂?又该青了吧! “我不喜欢猜测别人话中的意思,如果你不把话说清楚,你今天就别想走了。”林旸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一丝阴霾。 姚芷巧本以为她会害怕,可此时她竟是出奇的平静,“也好,我也不喜欢和别人拐弯抹角。那我就把话说清楚好了。五年前,跟邵冷安去越师大酒店的人是我姚芷巧,并不是蒋雨琴。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蒋雨琴,问问她当初那个时候她是在m国还是在越师?问问她当年代嫁的真相?五年前,我念着你曾关心过我帮助过我,所以,这次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恩情了,我姚芷巧向来不想欠人人情。别人对我好一分,我会百倍千倍的还他,可同样,别人要是伤害了我一分,等我有了反击的能力之后,我也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嗤,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你了?”话虽这么说,手上力道却不自觉松了松。 姚芷巧冷冷勾唇,“你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就凭你上次想让我死,这次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你记住,下次,你若还想让我死的话,那我就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拉你作伴。”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极为平静,连表情都没显出半点狰狞,却生生让林旸背后一寒,因为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寒芒,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刀口舔血的日子才会有的眼神。 如果真如她所说,五年前他遇到了蒋雨琴其实是姚芷巧,那么这个女人变化的也太彻底了些……她的眼神,真的很有压迫感。 姚芷巧这次轻松挣开了他的手,然后再不看他,往门口走去。手刚扶上把手,却又听到身后的男人急急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姚芷巧背对着他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从蒋雨琴杀了我母亲那一刻,我就变成了这样。或许带了些嗜血的疯狂,可这是一个背负着血债的女人应有的表现。” 她走了,走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林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会想,如果妈妈能像姚芷巧现在这样强势一些该多好,就算不能,那至少勇敢点带着他离开那个炼狱一般的家也好呀。可到头来,妈妈也没迈出勇敢的那一步,直到她死,都是卑躬屈膝的。 姚芷巧回去后,江桐打电话来告诉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她一声命令,他们马上开始行动。 姚芷巧冷声启唇,“陆导那边的戏什么时候开始?” 江桐以为她还想再回去演陆导的戏,有些气急败坏,“老大,陆导的名气在圈内顶多算个中等,你演技好,颜值又高,还怕不能找到一个有名气的大导演吗?你放心,解决了余海露,我一定帮你找个更好的。” 姚芷巧都能想象得到江桐如果在她身边的话一定是指着她的鼻子大肆狂骂,可她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你想哪去了?当初你那么低声下气地求陆导也没让他放弃决定,我又怎么还会死皮赖脸地赖上他,只是,”她顿了一下,说:“你说如果戏拍完了突然爆出余海露的丑闻,你说会怎么样?” 江桐倒抽一口凉气,“老大,高!你实在是太高了。” 姚芷巧笑得很纯真,“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岂止是可怕,简直就是人类的噩梦啊。我现在深深为之前在网络上攻击过你的人感觉到后怕。希望你不要一时冲动,把整个人类都给灭了。” 姚芷巧笑骂:“说什么呢?” 江桐赶紧赔笑,“嘿嘿……开玩笑开玩笑,老大人美心灵更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就你凭!” 姚芷巧挂断电话后,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扫了一眼,是乖乖班主任打来的。 霎时心头一紧,自从乖乖跳级跟一群比他大几岁的孩子坐在一起上课后,她就老是担心乖乖会在学校里受欺负。现在吴老师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莫不是乖乖出事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姚芷巧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着,赶紧接通,还没等电话那头开口说话,她便急急问道:“吴老师,我们乖乖出事了吗?” 第两百零二章 又一个情敌 第两百零二章又一个情敌 刚开口,却发现声音颤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许是也听出她的忧虑,忙安抚道:“邵太太不用担心,乖乖没事,我只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乖乖的聪明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学生国际奥数节快要开始了,我想让他代表我们学校参加,但乖乖觉着这会浪费他时间,会剥夺他的自由,所以死活不肯。我们做老师的,也想着自己的学生能成才,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找你商量商量,让你说服乖乖。如果他去,一定能一举夺得冠军,为学校为他带来荣耀。” 这时,姚芷巧清楚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我不去,说了我不去。妈咪呀,我不想上学了。这帮蠢人,只会满口胡言哄骗我,自己都学不好,还能培养出什么有出息的学生来。” 姚芷巧甚至能想象吴老师在电话那头该有多么的尴尬,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头顶一定有几道黑杠,她轻咳一声,“吴老师,麻烦你把电话给乖乖,我跟他说几句话,好吗?” 吴老师也轻咳一声,说了声“好的。” 听到姚乖声音后,姚芷巧的语气一下子转得冷硬,“乖乖,不许这么跟恩师讲话,快跟吴老师道歉。” 姚乖固执地吼道:“不!她居心不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书呆子,还想剥夺我的自由,我才不要跟她道歉。” 姚芷巧有点头疼,觉得很有必要跟吴老师当面道歉。 所以,她急急开车去了学校。 一踏进吴老师办公室,就看到姚乖双手抱胸,嘟着唇冷着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姚芷巧默默翻了个白眼,对吴老师客气道:“对不起啊,乖乖被我给宠坏了。” 吴老师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戴着一副厚片近视圆框眼镜,此时见姚芷巧对她这么客气,就算乖乖刚才给了她多大气受,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指着姚乖旁边一张椅子说:“没关系,我们教小孩子的,总要比常人多出一份耐心来。来,请坐!” 姚芷巧应声坐下,端正着姿态,是想给姚乖做一个好榜样。看到姚乖这么个坐姿,她就手痒得恨不得上前打他屁股两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但想到有外人在场,不能给姚乖难堪,便生生忍了下来。 可姚乖对她的暗示无动于衷,依旧抱着手臂,脸色很臭地斜睨着吴老师。 吴老师脸色有些无奈,给姚芷巧倒了杯水后开始和她攀谈起来。聊了许久才聊到正事。 姚芷巧想了想,说自己今晚回去后跟姚乖好好商量商量。 吴老师说等着她好消息。 姚芷巧只笑笑,在走之前对姚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跟吴老师说了一声再见。 至于那声“对不起”,不管姚芷巧说什么,他都不肯松口。 姚芷巧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最终拍在自己额头上,这个倔脾气,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姚芷巧牵着姚乖的手走出吴老师办公室时,放学铃刚刚打响。 姚乖这时就跟入了林子的野兔似的,撒着小短腿就朝门口跑。 姚芷巧怕他出现意外,忙在后边小跑着跟上。 远处,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路边。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人靠着车站着,神色坚毅冷硬。 姚乖远远地瞧见,大声叫了一声“爹地!” 男人抬起头,素来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挂上了暖暖的笑,竟有些晃人眼睛。 姚芷巧看得有些直。突然察觉到一个身影往自己身边快速走过,然后在邵冷安面前站定,“邵先生,又来接乖乖了。” 邵冷安一把抱住扑到他怀里的乖乖,起身时,冷冷扫了跟他攀谈的女人一眼,只淡淡应了一声“嗯。”然后就看向后边的姚芷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向着邵冷安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刚才跟邵冷安搭话的那姑娘竟是吴老师! 这才刚放学,她怎么这么久久出现在校园门口。她心里疑惑,眼神扫向邵冷安时,顿时了然,看来又是这张脸惹得祸了。 看破不说破,她伸出手跟吴老师握了握,“我们乖乖麻烦你照顾了。” “邵太太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们老师应该做的。”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开了口,“哦,对了,我教乖乖这么长时间,还没家访过呢。这次难得看你们一家三口这么齐。我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你们家一下吧。” 姚芷巧没觉得有什么,邵冷安和姚乖却异口同声道:“休想!” 吴老师有些尴尬,“乖乖不喜欢吴老师吗?吴老师对你那么好。” 姚乖将脑袋别到一边,“我又没让你对我好。” 姚芷巧皱了皱眉,“乖乖,不许这么没礼貌,快点跟吴老师说对不起。” 姚乖的唇一下子嘟起,眼中泪水氤氲,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笨妈妈,蠢妈妈……哇哇……爹地,乖乖心痛痛。” 邵冷安冷冷瞥了一眼吴老师,再冷冷瞥了一眼姚芷巧,伸手将后者手腕拉住,只留下一句,“家小,挤不下第四个人!”然后,不顾吴老师什么神情,直接半托半拽地拉着姚芷巧上了车。 车上的气氛有些怪异,邵冷安拍背安抚姚乖的背,“跟爹地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乖乖委屈地抽噎了两声,“吴老师要让我参加奥数,我不要!妈咪就跟着吴老师一起对付我,妈咪坏!爹地好!” 姚芷巧在旁边听得牙痒痒,说好的贴心小棉袄呢?难道得重新生个女儿出来? 呸呸呸,想什么呢? 邵冷安听到这话,心情自然大好,打眼不在意地瞅向姚芷巧,“乖乖既是不愿意,你也不要强迫他了。” 姚芷巧直觉这样惯孩子不好,便说了他几句。她以为邵冷安大男子主、义被她这么说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哪想他只是一脸受教的模样,也没说什么话。 说到最后,倒是姚乖先开了口,“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个什么劲?” “……”姚芷巧被噎了一下,现在把姚乖塞回娘胎肚子里重造还有救吗? 不同于姚芷巧一脸的黑线,邵冷安倒是“噗嗤”乐了,还应和道:“对,没错。” 姚芷巧气鼓鼓地回了家。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喊肚子饿,姚芷巧没给任何回应,最终被他们磨得受不了了,才没好气道:“你们男人肚子饿,关我一个女人什么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邵冷安拥下巴示意姚乖,“你惹出来的,你解决。” 姚乖:“这事你也负着联带责任。” 两个男人凑一起又不知说了什么,最终姚乖扑过来抱住姚乖的腿,“妈咪,儿错了,儿跟吴老师道歉好不好?妈咪原谅乖乖好不好?” 邵冷安在一旁搭腔,“我下次也不再冷脸对人家吴老师了。” 姚乖叹息道:“吴老师狼子野心,既然她想当乖乖后妈,乖乖就不反抗,让她当好了。妈咪你别生气了。” 姚芷巧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你说什么?” 姚乖抹着眼泪,“妈妈还没看出来吗?吴老师对爹地一见钟情,想通过接近乖乖来靠近爹地。如果乖乖要参加奥数,就得天天去吴老师家报道,还每天要待很晚,这样子,爹地去接乖乖的时候吴老师就能顺便和爹地培养感情了。我怕妈咪伤心难过才会拒绝的,可……妈咪竟然……呜呜……乖乖委屈。” 连一个孩子都看得出来吴老师的心思,可见这吴老师表现得有多么明显了。姚芷巧想着乖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着想,也不好再生气,心里也暖暖的。但一想到这件事的源头是邵冷安引起的,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她斜睨了一眼邵冷安,都是这张脸惹得祸。 邵冷安接收到她不善的眼神,莫名其妙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姚芷巧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还不都是你这张招蜂引蝶的脸的错。你想想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有多少女人扑过来了。” 邵冷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婆,我长得帅也有错?儿啊,你评评理这算什么原因?” 姚乖觉得自家妈咪智商实在堪忧,忙安抚自家爹地,“爹地,你长得帅没错。妈咪呀,爹地就算长得奇丑无比,就凭他邵氏接班人的身份,也会有无数人飞蛾扑火一样的扑过来的,你这样就属于无理取……” “闹”字还未出口,突然一阵急促猛烈的咳嗽声打断。 姚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差点干了件蠢事,赶紧转语气,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妈咪,乖乖肚子好饿,你忍心让乖乖饿肚子吗?” 姚芷巧无奈地点了点他鼻子,起身进了厨房。 她正忙得热火朝天,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 她想也没想,直接指着洗菜池里的牛肉说,“把牛肉洗了!” 本没想会得到回应,她甚至想到邵冷安会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转身出去,哪想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挽起了袖子,翻来覆去洗牛肉的认真模样,让她大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邵冷安鼻子耸了耸,提醒她,“糊了!” 姚芷巧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关了火,然后,她竟然还察觉到嘴角有一条银线正默默流淌下来。 那一刻,她无地自容到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第两百零三章 抄袭 邵冷安瞅见她这副窘态,嗤笑了一声。 气得姚芷巧撂下锅铲就打算离开,被邵冷安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她只感觉头顶的天花板好像在旋转,等天花板不转时,她的唇已经被封住。 姚芷巧生怕这一幕被姚乖看到,奋力挣扎。 邵冷安许是晓得她在想什么,伸长了腿将厨房门给踢了关上…… 姚乖最终还是同意了奥数比赛,不过,他有一个额外的要求,那就是坚决不让吴老师来给他补习奥数。 姚芷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摸着姚乖的脑门同意了。 至于吴老师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就不在姚芷巧关心的范围之内。 以前有女人来勾搭邵冷安,她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甚至邵冷安有需要的话,她放风都可以。可是,现在,她会好好守住自己的男人,而且,自从发生沐晴事件后,她对邵冷安只更加信任。 现在想想,真如司真所说,她该感谢他,可这种让他尾巴翘起来的事她坚决不要干。 只是据说,邵冷安心头有怨,将司真狠狠整了一顿。 具体怎么整的,老规矩,任何人都无从得知。 姚芷巧想着他结果也不会有多好,也没细问。 这日姚芷巧依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之前传出姚芷巧未婚生子的时候,便有很多媒体新闻报道她生活作风有问题,现在又传出她跟贺昭华有一腿,然后在各大媒体新闻记者的大肆渲染下,她被认定是一个手段了得的狐狸精。 因为这件事,之前她拍的那部婚恋婆媳大战也没能如愿按期播出。即便里头的男一号是贺昭华,也没能挽回这个糟糕的局面。 真娱乐里头的人以及圈内各界人士都在猜测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各大广告商集体封杀,之前签下的协议现在都换了人,甚至还闹到了解约这一地步。之前一直竭力捧她的司真现在却不知所踪,于是更忍不住纷纷猜测她是不是脚踏两条船,把司真惹火了,所以不打算袒护她,全公司都在想她会不会被雪藏。 娱乐圈美女如云,对于此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一个女人只要被公司雪藏了,就再没出头之日。 外面的风言风语,姚芷巧不知,倒是听江桐说贺昭华出面开了个记者会,澄清自己和沈瑛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可他这样,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普通朋友会从他豪宅里出来?普通朋友他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开个记者会帮沈瑛澄清事实? 江桐跟姚芷巧禀报这件事时,姚芷巧心里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相反,她觉得这件事被越描越黑了。 果然,贺昭华前一秒刚结束记者会,后一秒新一波的沈瑛黑粉又开始在各大网站活跃起来。 前一次江桐查出来是余海露收买的水军在作怪,可这次却没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是谁在针对打压她? 江桐忧心忡忡,如果再这样下去,沈瑛虽红了一时,但这种靠舆论起来的红并不能长久,她很快就会像一盏没了油的灯,渐渐熄灭,再不复往日光辉荣耀。他犹如没了方向感的蚂蚁,不停地在姚芷巧面前走来走去,突然破釜沉舟似地拍了下大腿,“老大,要不你就让邵总出面解决了这事吧。” 姚芷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亮底牌的时候。” “可你勾、引贺昭华的帖子已经近一个周占据热搜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怕你的事业就此走入人生低谷,以后想东山再起都难。” “放心吧!”她给了江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边思考边沉吟道:“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其他事取代我的热度。” “可是,还有什么事比贺昭华更引人瞩目?” 姚芷巧托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会,正没有头绪时,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是贺昭华的,顿感拿着的不是一个手机,而是一个烫手山芋,忙把那烫手山芋丢在桌子上。 江桐不解,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想都没想就接通。 姚芷巧那一刻掐死他的心思都有。不得已,只好先听听贺昭华想说什么。 “对不起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然后火急火燎地就召开了个记者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声音一如既往地很暖、很温柔。 姚芷巧嘿嘿干笑,“没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感到自责,你能帮我开记者会澄清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这件事说起来怎么都算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把你带来我家,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他温柔的嗓音充满了自责。 “你也别这么想,当初你也是好意,而且,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好好休息一次……”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着客气话,把江桐急得团团转,他忍了好几次,最终也没忍住,伸长了脖子大声吼道:“贺先生,江湖救急啊。我们这几天快被这件事搞得吃不香睡不着了。你也知道,我们沈瑛现在还是个新人,要是在新人阶段发生这种事,那她的未来……呜呜呜……” 他话没说完,就被姚芷巧捂住了嘴巴。 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继续跟贺昭华说:“你别听江桐胡说八道,他这人就喜欢满嘴跑火车。” “瑛瑛,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他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姚芷巧赶紧摇头说她一直拿他当朋友。 “那么就不要把我拒之千里之外,好吗?我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相信我,好吗?” 姚芷巧很想说不好,可贺昭华已经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掐断,一直被他捂着嘴的江桐却接收到了另一个电话。 他示意姚芷巧放开他的嘴,后者挑了挑眉,也不为难他。 江桐刚接起,就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贺……”他顿了一下,下意识扫了眼姚芷巧,远离了她几步,然后转口“呵呵……”笑了几声。 半分钟后,他跟姚芷巧说自己还有事,便走了。 第二天,果真如贺昭华说的那样,沈瑛的热搜度终于降了下来,而热搜前三都与贺昭华有关。 之后几天一直没什么事,直到一周后,“贺昭华新歌被抄、袭”此类新闻一直占据热搜榜,持续不下。 据说是一个新晋歌坛的歌手,之前一直没什么名气,可三天前却因为一首歌而走红。 那首歌姚芷巧并不陌生,正是之前贺昭华在横店外的一个公园里写的那首。 姚芷巧听说贺昭华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件事,曾私下跟那歌手交涉过,可那歌手一口咬定就是他自己写的,还说贺昭华当不起歌神之称,见不得别人比他红。 他在大众面前演足了弱者姿态,好几次开记者会,每每说到一半就开始忍不住哽咽。说自己没日没夜花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写出来的歌,现在竟然有人骂他抄、袭。那些都是他的心血啊,贺昭华怎么能这么践踏一个新人。还说如果这首歌真是贺昭华写的,那么怎么一直不见他发布出来,这么好的一首歌,何必藏着掖着。 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他弱者的形象博得了一众记者的同情。 那歌手也不是个简单绝色,在成功博取同情后,又雇了一票水军跟着刷帖,没想到竟跟贺昭华的忠粉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两方人马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贺昭华粉丝虽多,可遇上这种只要拿钱就能帮你刷帖点赞骂人的水军也是没法子。 姚芷巧想起之前贺昭华刚挂断电话江桐的手机便及时响起,还有他那副鬼鬼祟祟的异常模样,再加上近一周来,所有人的关注点好像都不在她身上,而是转移到了贺昭华身上,便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跟贺昭华有关,他为了帮她,特地搞出一两件事来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她抱着礼尚往来的态度,觉得既然贺昭华帮了她,现在他遇到了麻烦,就不能无动于衷,所以打电话给贺昭华。 电话很久都没被接通,就在姚芷巧想着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刚想挂断时,电话还是被接通了,“喂,是瑛瑛吗?” 他急切中带着期待的嗓音让姚芷巧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淡淡应了一声,快速切入正题,“如果这件事要走司法程序的话,我可以出庭为你作证!” 她听到贺昭华好像笑了一下,“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忧。一首歌罢了,如果能帮到他,我很乐意将这个成果让给他,只要能让歌迷朋友们开心就好。” “你这是何必,毕竟这是你的心血。” “瑛瑛,其实,这件事能换你一个电话安慰我已经很满足了。”贺昭华越是这样,就越发让姚芷巧心疼。 她闭了闭眼睛,“如果你是为了我才搞出这么多热搜来,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 “瑛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姚芷巧沉默了半晌,“可你也没必要为了帮我搭上你的作品,毕竟那首歌就像你的孩子一样,可现在你的孩子被别人抢走了,你就不会伤心难过吗?” “瑛瑛,对我,你不用内疚不安。之前的确是我花钱买了热度,可那首歌……却是真真实实被盗了的。大概是我那天写在地上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给发现了吧,我一直在琢磨着好好改改,没想到这一拖再拖竟拖出了这样的麻烦。让你替我担惊受怕,是我的罪过。” 姚芷巧希望有一天,贺昭华能为自己着想,不要总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不要总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第两百零四章 再次怀孕 贺昭华真没再追究抄、袭事件,一众粉丝纷纷为他抱不平。后来甚至发展到有群架的迹象,贺昭华为了平息众怒,第一次发了火,说如果谁再揪着这件事不放,那他就不是我的粉丝。身为我的粉丝应该有一个大度宽广的胸怀云云…… 这件事算是圆满解决,却让姚芷巧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娱乐圈这种利益至上的地方,像他这么傻的,真是少之又少。而他傻的,颇令她心疼。 贺昭华虽然损失了一首歌,却让他的人品更为业界称赞认可,更为他圈了一票粉丝,而那歌手许是因为良心不安,虽没有明确表态这首歌是他抄、袭,不过却成为了贺昭华的小弟,说愿意为贺昭华鞍前马后。 贺昭华没有多加计较,相反还对他一路提携,如今竟也有红透半边天的迹象。 两人还一同举办了一场演唱会,在业界业外看来,都是一副其乐融融兄弟情深的感人景象。 而姚芷巧又忍不住在想,或许就是这份豁达傻劲,成为了贺昭华永登神坛而不落的不二法宝。 姚芷巧这几天好像对贺昭华格外关注,天黑了还在看跟他有关的新闻。所以,邵冷安接姚乖回来的时候明显从他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愤怒。 姚芷巧有些心虚,忙走近厨房,打算将爷两喂饱赔罪。 等她做好了吃饭的时候邵冷安却并不在家,便问乖乖爹地哪去了。 乖乖只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她打了几个电话过去,结果没人接听。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姚乖吃完饭,陪着他做了一会功课,又送他到奥数老师那学习奥数。 然后就一个人在街上走着,等着乖乖放学。 走着走着,手机突然响起,她接通。 电话那头冷冽的沙哑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你在哪?” “我在乖乖补习班附近,刚刚我打电话给你你一直没接。” “我没接你不会一直打吗?”邵冷安的声音夹枪带棒。 姚芷巧好笑道:“行了,别生气了。我跟你赔罪还不行吗?” “不行!你现在就在那待着,我来接你!” 然后男人挂断了电话。 姚芷巧便找了个长椅坐着,晚风很凉,她稍稍拉紧了衣领,看着街上行人一对对,车子一辆辆。 远处有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她手上牵着一个氢气球。后面有一个妇女在追赶,小心呵护的模样令她感到阵阵暖心。 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这样,生怕自己的孩子出了事。 就跟她母亲一样。 想起她母亲,她嘴角便不自觉拉了下来,腮帮子也不自觉咬紧,手握起又松开。在心里默念了无数蒋雨琴的名字,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更加沉重。她永远也学不会贺昭华的那份宽容豁达。 最后一声刺破空气的刹车声传来,她才猛然惊醒。 抬头看到邵冷安从车里出来,然后急吼吼地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也没说什么话,大跨步向着姚乖的补习班走去。 姚芷巧有些跟不上,“你慢点……” 邵冷安冷哼一声,“别跟我说话,我现在还生着气。” 昏暗的路灯打在他犹如刀削一般的俊逸脸庞上,带来若明若暗的光。她觉得很好看,让她产生一种想犯罪的心理。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紧走几步跑到邵冷安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技巧实在算不得厉害,只知道撕咬啃噬,最后还是邵冷安一把扣住她后脑勺,抢回了主动权。 两人吻得难分难解。 直到彼此的呼吸都被彼此夺光才分开。 邵冷安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有些酸,可他就好像察觉不到似的。 姚芷巧勾起唇角笑,“现在还生气吗?” “生!”他话音一转,“我要你为我生个宝宝。这样,我才不生气。”这样的邵冷安,简直跟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她皱了皱鼻子,“听你的。” 邵冷安便哈哈大笑,抱着她的腰转起了圈圈。 这夜,姚芷巧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了多少次。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她的身体酸痛难忍。 她有种预感,这次一定能如邵冷安所愿。 所以,她一大早醒来就把之前怀乖乖时王医生给她列出来的注意事项一一都用本子再次默写了出来,她怀乖乖那会看了无数次,背了无数次,这次只是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毫无阻碍地全都写了出来,做好这一切之后就怀着满心期待等着这个孩子降生。 一个月后,果真如她所愿,她腹中有了一个健康的宝宝。 刚知道结果时,正逢陆导的那部戏杀青。 姚芷巧眯了眯眼睛,告诉江桐可以出手了。 电话里江桐的声音显得十分亢奋。 在杀青晚宴上,余海露之前穿着暴露在夜店做陪酒女的照片突然出现在大荧幕上。现场一片唏嘘声,快门按动的声音不断响起,“咔擦”声连绵不绝。 余海露发疯似的在现场阻止,却只是杯水车薪。 陆导脸色奇臭,丢下余海露,愤愤然提前离席。 众多演员议论纷纷,“她演技本来就没多好,偏偏还有那么多大腕导演力捧她,没想到这背后竟有这样的原因。” “女人只要骚的有劲儿,还有什么事办不到?” “你说她那张脸动过多少刀子?” “……” 总之,据江桐好友传回来的消息,余海露那天晚上相当狼狈,人人都恨不得往她身上踢一脚,她孤立无援,现场竟然没一个人帮助她。 可见她平时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才会这么失道寡助。 姚芷巧对她提不起任何同情心来,听江桐说这话的时候只冷冷地勾了勾唇。 现在解决了余海露,她之前与贺昭华的关系也慢慢被众人遗忘。 这天,她收到了一个请柬。 说是某慈善组织发起的。 她挑了挑眉,这个应该是她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收到请柬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拒绝不了。 姚芷巧好好准备了一番,只是因着怀孕的关系,减去了化妆这一步骤。不过她天生底子好,就算不化妆依旧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到达现场时,会场已经有很多人在了。那些人看到她来,都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后就各做各的,好像并不太搭理她。 也是,现在她身上的脏水还没完全洗净,任何人看到她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撇清关系,又怎么还会凑上来? 姚芷巧深表理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晚会开始。 来的人有不少人都是她熟知的,当下进场的那个人就再也熟悉不过,正是余海露! 她妆容精致,身穿一件亮片露背礼服,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有记者上前发问,“余小姐,对于你之前在夜店工作的图片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她抛了个媚眼给那记者,“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是一个人,需要生活,需要吃饭的,在拥有好生活之前难道我还不能自己赚钱了。” “你所谓的赚钱就是出卖肉、体吗?” 余海露脸色不变,依旧笑得很妩媚,“肉、体?你觉得肉、体很肮脏吗?不,那是武器,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大家,我余海露走得是性感路线,而且,我所签署的公司也会大力支持我。” 姚芷巧在远处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这余海露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之前是她小瞧她了。 之后那些记者又问了她几个比较刁钻的问题,余海露皆一一答了。 等再无问题可问时,她看到了姚芷巧,然后,朝着她一步步走来,身段窈窕,体态妖娆。 不得不说,余海露的确是一个极品。 她在姚芷巧面前站定,“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过气的明日之星呢。” 姚芷巧淡淡笑着,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小口,“抱歉啊,余小姐,我身体不适,只能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了。” 余海露听闻这话也没露出不满的神情,相反笑得更灿烂,“没事,你身子重,理当注意这些。” 姚芷巧的脸,猝然一变。 众多记者也是精明的,抓住了余海露话中的重点,纷纷凑了过来,举着话筒不断发问,“沈小姐,请问余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你是真的怀孕了吗?” 余海露似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掩唇惊呼了一声,满脸抱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就退后一步看起了好戏。 姚芷巧心头愤怒翻涌而起,脸上却是极为平静,“大家请不要听信谣言,至于事实怎么样,等以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海露站在人群外面,给一个记者使了个眼色。 那记者会意,挤到人群最前面发问,“之前有人拍到你进医院检查,结果的确是怀孕四周,请问这个你怎么反驳?请问这个孩子是贺昭华的还是司真的?” 姚芷巧身体一震,之前这些话只是出现在网上,她可以当做没看到,没发生。可现在,虚拟转为现实,这些话一句句地就响在她耳畔,她有些难以招架。 正不知所措时,会场门口又是一阵喧闹。 之前围着她的记者全都一一散去,跑到了门口。 门口攒聚着一团温暖的光,她好像看到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那尊神对着她暖暖地笑了笑,奇迹般地抚平了她的不安。 整个会场因为贺昭华的到来陷入一片热闹,所有人都上前跟他打招呼啊,之前针对姚芷巧的那几个人,现在也走到了贺昭华面前。 她暂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在想,余海露到底是如何得知她怀孕的?背后到底是谁? 这场宴会以拍卖为主,拍卖所得,将成为慈善基金。 姚芷巧身边坐着的,就是贺昭华!之前她想避开,却挡不住贺昭华突然露出的受伤眼神。无奈,只能如坐针毡似的一直坐着。 也是奇怪,在场的人包括哪些难缠的记者,此时都保持缄默,对他们两挨得这么近的行为竟都选择视而不见。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时,司仪小姐将一个托盘捧了上来,是一座玉佛。 第两百零五章 此生想与你共度 弥勒佛的笑容憨态可掬,独具特点的大肚仿似真能容下世间所有。 姚芷巧觉得这尊神佛十有八、九是贺昭华提供的,因为脾性很像。 贺昭华注意到她眼中闪现出的兴味,便歪了头问她,“你喜欢吗?” 姚芷巧点了点头。 于是,贺昭华叫价不停,几乎是前一个刚举牌,他立马跟上,没半点停歇,最终以九千六百八十万拍下这尊神佛。 姚芷巧讶异,不过,想到这是人家的事也没多加在意。 她只是歪头问贺昭华,“我还以为这尊神佛是你拿出手的,没想到你竟然拍下了它,看来是我想错了。” 贺昭华扭头笑着看向她,眸中一片柔情,“你没猜错,这尊神佛的确是我的。” 姚芷巧满眼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花大价钱拍下它,既然不舍得将它拱手让人,为什么还要拿出来拍卖?” “因为你喜欢!”短短五个字,在姚芷巧心头掀起不小的波澜,可她只能呵呵干笑。 宴会结束,主办方将今晚来宾捐献的钱数报了一遍。 贺昭华身为大巨,很多时候都起到一个带头作用,所以他捐献的钱自然不会少,而主持人一路报下来,竟没有一个人超过他。 贺昭华在这场慈善宴会上自然又得了一个好名声。 姚芷巧也以为贺昭华是捐得最多的那个,没想到主持人最后报的那个人才最高。 主持人一出口,全场哗然,就连姚芷巧都震了震。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邵冷安! 他捐献的钱是一个天文数字,一时之间,又在宴会中乃至整个安平都掀起很大、波澜,有人说:“邵家的财产无可估量,他邵家土皇帝的地位将在z国帝都永不衰灭。” 姚芷巧不管外人怎么评价他,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邵冷安今晚也来了?那她怎么没看到他人?她以为自己可能看漏了,转头在全场逡巡一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贺昭华看着她从听到邵冷安名字时就开始坐不住,一直弯着的嘴角有了一丝塌陷,眼中浓浓的哀伤怎么藏都藏不住。他默默深呼吸一口气,在姚芷巧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等我回来。”然后起身上了场。 贺昭华上台讲话,自然惹来了不少关注,所有人都静心凝神听他讲什么。他照例讲了些官方话,然后语气一转,看向姚芷巧,“我想,大家一直以来最关注的还是我的终身大事。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我有了一个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全场哗然,眼神向聚光灯似的看着贺昭华一步一步走下来的身影。 姚芷巧心头却划过一抹不安。 她觉得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可她的座位在中间,从位置上起来到边上走廊的时候,贺昭华已经站定在她面前。她听到他如天籁一般的嗓音响起,“瑛瑛,你是早做好准备跟我一起上台接受大家的祝福了吗?” 姚芷巧皱了皱眉,小声道:“昭华,你别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嫁了人,而且,还有了他的孩子。” 贺昭华眼神闪烁,并不理会姚芷巧这番话,而是转头对着话筒说:“大家可能刚才就听余小姐说过了。我和瑛瑛两情相悦,早在多年前就开始交往,现在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修成了正果,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们马上就会举行婚礼,请大家报以最真挚的祝福。” 这时有记者发问,“请问姚芷巧之前的那个孩子也是你的吗?” 贺昭华大方地笑了笑,“我和瑛瑛有一些误会,分开了五年。没想到五年后她竟给我带回来一个儿子,这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乖乖是一个很聪明很乖的孩子,我觉得有他们娘两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可听说沈瑛还跟司真有一腿,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真的,瑛瑛一直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演员。这一点你们可以从她的作品中看出来,一个将演戏当成生命的演员,不可能会是别人口中生活不检点的女人。” “听说……” 一个个问题被无情地问出口,他们每问一个,贺昭华每答一个,她的心跳得就越快一分。 她想解释清楚,可这些人压根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那你们什么时候准备举办婚礼?”不知是谁问了这个问题,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贺昭华转头看了一眼姚芷巧,后者眼中没有惊喜,没有羞涩,只是一片惊慌,他看到她的唇动了动,然后抢先在她开口之前说话,“快了。”他转了个身子,面对姚芷巧,“瑛瑛,你不会拒绝我的,是吗?” 他眼中浓浓的期待与不安灼痛了她的心,她想着现在说清楚会抹了贺昭华的面子,便只得低下头,没说一句话。 可仅仅是这样,也让贺昭华无比惊喜,他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瑛瑛。” 温热的呼吸烧灼在她耳畔,让她的耳垂一下子烧起,连带着心也烧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姚芷巧本想坐自己的车回去,可贺昭华说他刚刚才在一众记者面前挑明了两人的恋爱关系,两人分开走多有不妥,便将姚芷巧拉上了自己的车。 姚芷巧坐上车之后便一直在找机会跟贺昭华说清楚自己的心思,可贺昭华一直在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他。 他说他曾经在读高中时遇到一个女孩,那女孩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的聪明机智,恐怕他现在将会是另一个模样。 他说他一直想跟那个女孩共度一生,可后来,他哥哥却逼他离开她。他不肯,被关了好多天,最终被强行送去了m国。本打算从m国回来等事业稳定,自己有一定能力后就跟她求婚,可他回来却找不到她了,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还说如果自己能不那么优柔寡断,没准那女孩不会死!如果他能勇敢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没准那女孩不会死! 可一切都晚了,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晚了那一步。 说到最后,贺昭华的表情有些沉痛。 姚芷巧心中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想开口安慰他几句,手却被他突然拉住。 她抬头,看到贺昭华满目柔情,“瑛瑛,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可好?” 姚芷巧有些恍惚,差点陷入他温柔的眉眼中,闭了闭眼睛,狠下心肠,“你说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贺昭华垂了垂眼眸,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女孩死了,可你还活着,瑛瑛,我想珍惜眼前人,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姚芷巧支支吾吾半晌,那些话,她实在不忍心说。 贺昭华表情落寞,笑得勉强,“对不起啊,刚刚我是想帮你解决麻烦,免得会有无数人抓着你未婚先孕现在还怀了一个孩子的事不放。是我欠考虑了,你放心,等过了这段风波,我会开记者会澄清的,你不用感觉到苦恼。邵冷安那,如果你觉得有困扰,我愿意帮你跟他解释。” 姚芷巧简直恨死自己,她刚刚为什么会这么冷血,为什么不能给这个男人留一点尊严。 这样总是为别人考虑无私帮助别人的贺昭华,真的很让她心疼啊。 车子停在姚芷巧家门外,贺昭华将那尊包装得十分精美的弥勒佛在姚芷巧下车之前拿给她。 后者立即摆手拒绝,“我平日也不信这个,而且,家里一直没合适放这东西的地方,所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想过了,自己如果态度不明确,以后对贺昭华的伤害会更大,还不如现在就直接点,说清楚。 贺昭华捧着佛像的手就顿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姚芷巧却不再看他,直接进了屋。 邵冷安还没回来,她打了个电话给他,却关机了。 姚乖一个人在房间里搭积木,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门,“奥数考试节准备得怎么样了?” 姚乖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放心吧,你儿子一定给你拿个冠军回来,让你沾沾光。” 姚芷巧好笑道:“看你这志得意满的模样,别到时候栽了个跟头。” 姚乖立马不满地嘟囔,“你是我亲妈吗?怎么能这么咒你儿子呢。” 姚芷巧点了点他的鼻头,“这怎么就是咒你了,妈咪这是让你谦虚点。” 姚乖哼哼了一声,“谦虚的人大多是因为没底气,你儿子这么鬼才的一个人,用不着谦虚。”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这狂傲的模样跟邵冷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如果说姚乖不是他儿子,估计都没几个人会相信。 她莞尔,又问:“爹地呢?” 姚乖微微蹙了蹙眉,“妈咪,你是不是又惹爹地生气了。他今天来接我的时候一天也没说话,把我放下之后就走了。” 姚芷巧心头一个咯噔,虽明知邵冷安生气十有八、九跟她有关,但她不能让一个孩子担心,这样对他的身心会造成一定影响,忙摆手道:“没有的事,你爹地不是在你生妈咪的事,你就放心吧,估计他这几天被什么事给缠身,心情郁闷才这样。” 姚乖抿了抿唇,“好吧,暂且相信妈咪一次。不过,等会爹地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给他赔罪,做一两个小菜,备下一两杯红酒,爹地也许就没那么烦心了。” 姚芷巧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了。”一个五岁的孩子来教训她,怎么想怎么荒唐。 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姚乖收拾东西赶紧上、床睡觉。 姚乖也不拖沓,应了一声爬起来进了浴室。 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又闹着要让姚芷巧陪,她无法,只能等姚乖睡着了才离开。 出去的时候恰逢邵冷安开门进来,她立马从二楼跑下去,迎上他略显疲惫的双眼,“今晚怎么这么晚?” 邵冷安将她拉到怀里,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才喘着粗气分开。邵冷安开口,“这几天出了些状况,我得尽快解决。” 姚芷巧的心立马提起,“严重吗?” 邵冷安又啄了一下她的唇,“放心吧,我能解决。” 姚芷巧只觉得自己没用,只能安慰他,“你也别累着了,饭吃没吃?” “饭吃过了,现在就等着另一道菜上桌。” 第两百零六章 他的残忍与狠心 姚芷巧不明所以,“什么菜在你吃过晚饭后这么长时间才上?” 邵冷安勾唇坏笑道:“你说呢?” 说着,在姚芷巧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吓得她惊呼一声,不得不伸出手搂住他脖子,“你小心点,我有了……” 邵冷安步伐一顿,“真的吗?” 姚芷巧在他怀里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邵冷安眼中难掩狂喜,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只是,两人谁都没想到,这个孩子的缘分跟他们竟这么浅薄。 第二日,邵冷安早早起了床,还不忘嘱咐姚芷巧再睡一会,就当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被人关心,姚芷巧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听他的话又睡了过去。 等日上三竿时,门突然被大力敲响。 姚芷巧被吵醒,隐隐听到下面吕妈的声音,“你们是……诶,不能闯。你们知道这是那里吗?” 她只听到吕妈说了这一句,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她直觉出了事,忙起身梳洗换衣服下楼。 楼下笔直站着的几个人也不是生人,领头者正是冯初明。 她对他印象还不错,此时便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冯叔,请坐!” 冯初明对着姚芷巧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姚小姐,你好。我今天来是奉了老爷子的命来接乖乖的。” 姚芷巧心头一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脸上带上了几分笑,“爷爷如果想念乖乖了,我可以送乖乖过去,何必还麻烦他老人家派您过来一趟呢。” 冯初明脸色依旧冷硬,“姚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交出乖乖的抚养权。当然,为了感激你这么长时间对邵家长孙的照顾,老爷子说会给你十亿。这样,你也不用抛头露面,靠演戏来维持生计了。” 姚芷巧的脸色霎时惨白,好半天她才平复下心情,“如果我不同意呢。” “老爷子说将走法律途径,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要知道,以邵家的财势,安平乃至整个z国都没人能撄其锋芒。如果到时候走了法律途径,你的结果只会一无所有。” 姚芷巧心痛得无法呼吸,为什么爷爷现在会对她这么狠心?不行,她一定要亲口问清楚,“我要见见爷爷。” 听到这个,冯初明也没强硬地反对,他只是伸出一只手,“那么,请吧,姚小姐。” 吕妈上前来拦住她,上次的事,吕妈现在还心有余悸。 姚芷巧安抚了她几句,把吕妈劝开后跟着冯初明上了车。 车子越开越近,姚芷巧的心便越跳越快。 在邵家老宅前停下时,她隐隐还能听到邵老爷子爽朗的大笑声。 冯初明按了门铃,开门的人依旧是徐妈。 徐妈看到姚芷巧时,眼中闪过一抹同情,但很快就低下了头。 姚芷巧心中五味杂陈,麻木地抬腿进了老宅。 远处一座蔷、薇花架下,邵老爷子和蒋雨琴正坐着下棋,两人相处方式跟之前她和邵老爷子的相处方式颇为相似,都是抢旗子、斗嘴……每次,邵老爷子都能被逗得哈哈大笑。 两人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她来时,邵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蒋雨琴眼中却是得意,但很快她就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虚伪嘴脸来。 姚芷巧走过去后,叫了一声“爷爷。”随后就低头站在一边,这模样,看起来跟五年前一样乖巧。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爷爷。” “说了不要叫我爷爷。”邵老爷子突然牌桌而起,桌上的棋子落了满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震得众人呼吸都紧了再紧。 蒋雨琴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姚芷巧,似乎她就是一个自不量力的螳螂,明知邵老爷子这辆车她挡不住,却偏偏要上前受这侮辱。但很快她就摆出一副着急担忧的模样来,忙安抚邵老爷子,“爷爷,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琴儿可要伤心了。” 邵老爷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拍了拍蒋雨琴的手,“这世上也只有你是真正关心我这把老骨头了,其他人,哼,至始至终,也不知报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口中的“其他人”说的是自己吗?姚芷巧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就算现在的她接近邵家的确是报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五年前,她的确是掏心掏肺地对邵老爷子好。可现在,这份好,被当事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心寒! 邵老爷子摆手招过几个佣人来,让她们将棋子重新捡起来,随后看向姚芷巧,“你少跟我老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索性将今天来的目的讲清楚吧,要是十亿不够,二十亿够不够?做人不要太贪心,这世上多少人连一亿都没见过。我邵齐是看在乖乖的面子上才给你十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像你这样的人,在我邵齐眼中,死多少都不嫌多。” 邵老爷子的狠话,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戳进了姚芷巧的心窝,将她的心伤得遍体鳞伤。她紧紧握了握双拳,开口时,已经能完全冷静下来,“爷……” 第二个“爷”还没出口,一个茶杯突然朝着姚芷巧飞过来,砸到她额角,霎时传来一阵剧痛。 茶杯落地,碎成几瓣,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在场所有人身子都瑟缩了一下。 徐妈动了动唇,想要走过来劝劝邵老爷子,但最后还是忍了。 蒋雨琴掩唇惊呼了一声,可露出来的双眼隐隐含着幸灾乐祸。 姚芷巧感觉有一道温热的血迹顺着她额角流下,流到她眼睛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可她只是忍着剧痛,连血迹都顾不得擦,痛心地开口,“乖乖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把他让给别人来养,乖乖也一定不会同意跟我分开。爷……”她痛心地改口,“邵老爷,希望你能网开一面,不要带走乖乖。” 邵老爷子听到那声疏远的“邵老爷”后,脸色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厉声发问:“不要带走乖乖让他继续跟你生活吗?你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你以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邵老爷子多年不问世事就不知道了?乖乖跟着你,迟早得毁在你这个贱女人手里。我告诉你,转让乖乖抚养权这件事,你同意便罢,不同意我不介意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个人。我邵家解决一个下三滥的女人还是很容易的。” 邵老爷子的狠,姚芷巧今天深切体会到了。她一直以为邵老爷子只是面冷心热,实际上他是一个很和蔼慈祥的老爷爷,可现在,她不那么想了。 有人说:有多少期待,当血淋淋的悲剧发生时,心就会有多痛。 姚芷巧心痛得难以自持,她咽下一口苦水。从此之后,她也不会再对这个老人产生任何幻想。 紧紧闭了闭眼睛,再开口时,已经没了之前的那副小心翼翼,有的,只是冷漠,隐隐带着妖冶的惑人,“爷爷以为抢走一个乖乖就算了吗?”既然他说她是下三滥的贱女人,那么今天她不介意让她的形象再坏几分,“爷爷也知道,冷安只对我一个人有性趣,很多女人脱光了也不一定能得他一个眼神。就比如……”她冷冷瞧向蒋雨琴,“蒋小姐。” 姚芷巧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继续道:“也是我蠢,刚刚竟然没想到我还有冷安这么一个大靠山。爷爷,如果你真杀了我,冷安会怎么想,乖乖又会怎么想。是,他们一个是你的孙子,一个是你的重孙子,他们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将活在两个人痛恨的眼神中,他们谁都不会原谅你。我没了他们任何一个都活不下去,而他们没了我一样,就算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姚芷巧觉得,自己现在的丑陋模样,跟蓝欣欣跟余海露一定没任何区别,只是她比他们要幸运一些,因为她有邵冷安和姚乖。 她虽然不耻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这样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才能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太狼狈。 无视邵老爷子臭到极致的脸,“还有,就算爷爷这次抢走了乖乖,那么下一个呢,下下个呢。我和冷安都还很年轻。” 她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爷爷大概已经听到风声了吧,我肚子里又有了一个。” 邵冷安的脸色骤然一变。 蒋雨琴也是一脸痛恨,姣好的面容全都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可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没人看得见。 姚芷巧淡淡一笑,“邵老爷若是喜欢想念乖乖,我可以随时送他过来,可邵老爷若是想把乖乖抢走,”顿了一下,语气很柔却透着一股子坚定地开口,“我就算拼着一口气,也不会让邵家得逞。好了,我今天来要说的话也已经说清楚了,若二位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的时候摸了摸额头,指尖沾了血,触目惊心。 来时坐邵家的车,走时只能落魄地步行。邵老爷子没让司机送她,冯初明没得邵老爷子吩咐,即使同情她,却也不敢擅作主张。 蒋雨琴见姚芷巧在邵老爷子这受了这么大的气,心里快要乐翻了,面上却摆出一副哀戚模样,“好可怜……爷爷,我想去送送她。” 邵老爷子板着脸肃声道:“不许去!” 第两百零七章惶惶不可安 见邵老爷子这般态度,蒋雨琴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否则,自己好不容易在邵老爷子面前树立起来的善良形象岂非很容易就会崩塌,“爷爷,你是知道琴儿的。琴儿最不忍心看到别人伤心难过,平时在街上看到那些乞丐心底都会被狠狠触动,看到路上有只蚂蚁都会绕着走。更何况我和姚芷巧五年前还是好朋友好闺蜜,虽然她单方面割断了我们的姐妹情谊,但在我心里,她依旧是我的好姐妹啊。如今看到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真的感觉好心酸。” 心酸?不,兴奋!她一定要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如果能将姚芷巧打倒,那就再好不过了。即便不能,在姚芷巧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也能让她心情舒畅好些天。 蒋雨琴说的话,让邵老爷子想起了五年前的姚芷巧。他今天给了姚芷巧这个贱女人难堪,按理说自己应该没有负罪感才对,可他此时的心情却是十分沉重。默默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蒋雨琴的请求。 姚芷巧才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她,转头就看到蒋雨琴一脸得意地站在一棵枫树下。 姚芷巧本不打算理会她,继续转身向前走。可她规避麻烦,麻烦却偏偏要向她靠拢。 蒋雨琴急追几步抓住她手腕,“哼,你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薄弱了吧?我告诉你,姚芷巧,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安平,否则,今天不止是乖乖,我会把你的东西一样样全都夺走,到时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芷巧冷冷扫了她一眼,“全都夺走?呵……你有那个能力?在这世界上,我除了邵冷安和乖乖也没什么好东西,如果你要夺走这两样,我随时奉陪。可你也别怪我看不起你,冷安和乖乖,不管哪一样,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你都无法从我身边夺走。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蒋雨琴的脸猝然变色,姚芷巧眼中的不屑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如果五年前她没有出国,这一切都该是她的,而姚芷巧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当初她为了接近邵冷安,差点连命都丢了。可这个女人凭什么坐享其成?她不甘心,抓着姚芷巧的手猛然使力,疼得姚芷巧微微皱了皱眉,本就惨白还沾染着血迹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如鬼似魅。 姚芷巧不想与她在这个地方多做纠缠,稍稍使劲,挣开蒋雨琴的手,不顾她怨恨扭曲的脸庞,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沿着枫叶大道往外走。 蒋雨琴到底顾及着这离老宅太近,不敢太过为难她。 这里没有出租,姚芷巧只能一步步地走回去。 许多路人看到她额头上的血迹,纷纷指指点点不敢靠近她。 好不容易出了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又走了一段距离,才看到出租车的踪影,可那些出租车司机一看到她的额头就什么话也不说,纷纷开走了,生怕她是碰瓷的。 许是血流得有些多,再加上在大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她现在头有些晕。可所有出租都是这样,在她面前停了一瞬,等看清她额头上的血迹时,又立马开走。 如果是五年前,邵老爷子就该紧张地将她送医院了吧。现在的境况相比之前,真是心酸得想让人落泪啊。可她的眼泪,在五年前就已经流干了。 心里正无比难过委屈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瑛瑛……” 她转头去看,看到一辆玛莎拉蒂正停在她面前,然后一个全身淡蓝色西装的男人走下车,脸色担忧紧张地几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了?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因着怀孕,很多伤药和检查姚芷巧都是能免则免,最后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打算出院。 贺昭华见她为了孩子竟能牺牲至此,心头酸涩,却并不妨碍他关心她,软了声音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瑛瑛,听话,我们好好做一个检查,要真没事我们再出院好不好?你刚刚脸色惨白,真的很吓了我一跳。” 姚芷巧想她脸色惨白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邵老爷子对她这么心狠,但这想法她又不能说给贺昭华听,便说自己没那么娇气,更何况这是小伤,她自己也不是疤痕体,只要过一段时间,生活饮食上注意一点,这点疤痕会自动消失。 贺昭华叹了一口气,执拗不过她,便只能同意姚芷巧出院。 不过,他并没就此放她走,而是将她拉到了一家酒店。 姚芷巧疑惑,“现在早饭已过,晚饭还过早吧。” 她在家吃过早饭才跟冯初明出的门,后来又到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现在顶多才四点。 他转头温柔地朝她笑笑,“我今天起来到现在还没吃饭,”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肚子饿了。” 姚芷巧听他这么说,便让他多注意身体,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贺昭华满怀期待地温柔地看着她,“瑛瑛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表情一滞,本想说些朋友之间理应互相关心之类的话,可又想到之前已经冰冷地拒绝过他许多次,若这次还跟以前一样,未免太伤人了些,便只能点了点头。 贺昭华脸上瞬间绽放出灼人笑意。 姚芷巧看得心跳有些加速,忙移开了视线。那段暗恋,早在五年前就被她斩得干干净净。 两人被服务员引着进了一间包厢,这家的效率很高,没等多长时间,上菜员就把一盘盘美食端了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姚芷巧的错觉,其中一个上菜员神情慌张地看了一眼她,可等她再要细细探究时,那上菜员脸上又没了任何异常。 她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看多了,便也没多想。 贺昭华又给姚芷巧夹了满碗的菜,她吃得欢心之时,不忘提醒贺昭华也多吃点。 贺昭华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夹菜进嘴,他吃相也很优雅,跟邵冷安不相伯仲。 看得姚芷巧一阵脸热,她那吃相,在两个男人面前,相形见绌。 吃到一半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邵冷安打来的,她下意识不想让邵冷安知道自己跟贺昭华在一起,便借口去了厕所。 “你怎么样?爷爷今天是不是为难你了。”刚接通邵冷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他是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所以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打电话来的吗?姚芷巧心里暖暖的,但她向来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稍稍缓和了下心情便淡淡开了口,“我也没受多大气,倒是爷爷,今天可能被我气到了,他心脏不好,你今晚就别来我这了,多去陪陪爷爷。” “我今晚哪都不想去,就想来看你,没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不放心。” 姚芷巧笑道:“我真没事,你放心吧。” “可我听说你今天额头流血了。你现在还怀着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连哭都找不到地哭去。”邵冷安想起了五年前司真从手术室里拿出来的那具支离破碎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尸体,这次不知是怎么的,总有一些慌张不安。他怕姚芷巧出事,所以,即便这几天的事有多么繁杂,他依旧不管不顾打了个电话给姚芷巧,只为能听到她的声音,求个她平安的消息,得个心安。 在姚芷巧的记忆里,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一个硬汉形象,可他现在竟对自己说“我连哭都找不到地哭……”顿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抽了抽鼻子,“我真没事,就只是流了几滴血,影响不到孩子的。待会我会早早回家,然后就在家里安心养胎,哪里都不去,就算爷爷来找我麻烦,我也能躲就躲,哪里也不去。家里有你护着,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邵冷安听出她哭腔,声音有点急,“别哭,我不想让你哭。” “没哭,没落下来。” “那快点回去,我再忙完最后一个项目就回去陪你们娘三。爷爷那你放心,他抢不走乖乖。” 姚芷巧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贺昭华还在吃着,他刚放下酒杯,见姚芷巧回来就用纸巾擦了擦嘴,招呼她快点过来吃。 姚芷巧莞尔笑了笑,继续将没吃完的菜吃完…… 一顿饭吃完,直到回到家也没出现其他事,这更让姚芷巧之前对那神色慌张的上菜员的怀疑抛到脑后。她到家的时候邵冷安还没回来,她想着他应该还要去学校接乖乖,便先进了厨房。 本来之前一直由吕妈做饭,可自从邵冷安搬进来之后,她一有时间就下厨,邵冷安喜欢吃她做的,而她,也喜欢做给他吃! 快要接近六点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是邵冷安和乖乖的声音。 她拿着锅铲探出厨房门,“饭快做好了,你们先洗手。” 这样的日子跟其他夫妻也没什么区别,简单平淡,却很温馨。 邵冷安领着姚乖在洗手池边洗手,父子两动作一致,看得姚芷巧眸中含笑,但很快心头就涌上一股不安,这股不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心跳得极其快。 吃饭的时候邵冷安让姚芷巧不要再下厨,交给下人就好。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我怎么记得五年前某人听不是我做的饭就不吃了呢。” 邵冷安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她一眼,“还好意思说,你当年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是一流。” “诶,那可不是装傻充愣。” “对,那时候是真傻!” “你……” 第两百零八章 见你一面还要过重重光卡 姚乖一双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爹地妈咪,跟儿子讲讲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呗。” 邵冷安摸了摸他的头,却是不答。 姚芷巧红了脸,也没说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姚乖怎么也不肯睡,非要拉着姚芷巧跟他讲讲五年前两人的故事。 姚芷巧有些不好意思,便强硬道:“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像个女孩子一样对这种事抱有八卦之心呢。” 姚乖见姚芷巧不讲,便耍乖卖萌,撒泼打滚,到最后见姚芷巧依旧不说话,便冷静下来,然后趁着姚芷巧不注意,突然跑了房间。 邵冷安刚洗完澡出来,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他以为是姚芷巧进来了,刚要说几句诨话调侃一下她,刚要开口便看到姚乖的小身子炮弹似的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他以为姚乖受委屈了,忙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姚乖抽了抽鼻子,“爹地,妈咪不肯跟我将你们的故事,你跟我讲讲呗。” 不等邵冷安皱眉反对,又补充道:“你要不讲,乖乖今晚就跟你们一起睡了。” 邵冷安:“……” 追到卧室门口的姚芷巧脸色被涨得通红。 最后,邵冷安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真心不能惯着,否则以后焉有他性福日子过?今天因为不讲故事就懂得威胁他,以后还得了。 所以,邵冷安采取强制措施拎着姚乖后领将他拎回房间,语重心长道:“儿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 姚乖心智早熟,邵冷安的话外之意他不会不懂,他今晚的做法就相当于一个土匪恶霸,强取豪夺。可他只想听故事,哪里想到这么严重的一层面。 邵冷安继续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没错,可你不能坏了别人的利益,你要得到就要用正规手段。如果你想要听爹地妈咪的故事,那你就得做出点相应的事情来,让爹地妈咪心甘情愿的告诉你,而不是靠威胁,懂吗?” 姚乖抿了抿唇,抱住邵冷安的脖子,“爹地,我懂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邵冷安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那现在能上、床睡觉了。” “可是乖乖要是今晚听不到的话会睡不着啊。” “那乖乖跟爹地交换一个故事怎么样?爹地给乖乖讲,乖乖也给爹地讲。” 姚乖欣然答应。 他说今天白天有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孩子将一个女孩头顶上的蝴蝶结摘了下来,还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女孩伤心地哭了,姚乖仗义出嘴教训了那男孩几句。 后来闹到了吴老师那,吴老师夸奖乖乖是个锄强扶弱、有侠义之心的好孩子,然后好好惩罚了胖子。 邵冷安很满意,而他和姚芷巧的故事,也不知道从何讲起。这时回想起来,才发现大多时候都是他在伤害她。他挑了几个算起来还有些温馨的小故事,到最后例行公事一般的总结了下,让姚乖以后如果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好好待人家,不要做伤害人家的事。 然而,却没听到姚乖的回答,低头一看,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呼吸间,鼻子上还吹起了一个鼻涕泡。 他也不嫌脏,直接用睡袍袖子给他擦了。给姚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回到他和姚芷巧的卧室后,重新换了件睡袍才上、床。姚芷巧估计是累着了,此时已经传来她绵长的呼吸,她额头上还包扎着绷带,让他看着不仅眼睛疼,心还疼。 而罪魁祸首,蒋雨琴,他绝不放过! 收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邵冷安躺上、床之后将姚芷巧搂到怀里,大掌覆在她还很平坦的小腹上,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次,他应该能亲手给自己的孩子剪脐带吧…… 接下来几天,姚芷巧一直过得很平静。 期间,她迎来了一个合作伙伴。合作伙伴的到来让她幸福的平淡生活加了一点料,可谓时锦上添花。 这合作伙伴不是别人,正是林旸。 邵冷安已经撤回了对他的控诉逮捕,所以他现在才能光明长大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只是在要进入姚芷巧的宅子时还是废了一番功夫。 姚芷巧见到他时,说吃惊也不吃惊,但要说一切都在她掌控之内,心里却又有些七上八下。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见到了林旸,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又赢了一小步。 彼时,她正悠闲地靠在藤椅上泡着花茶,一个保镖进来禀报说林旸来了,要不要把他赶走? 姚芷巧倒茶的动作没停,又从盘子里翻出一个茶杯,淡淡开口,“让他进来。” 林旸身后跟着两个一脸严肃的保镖,他脸上的表情很不爽,应该是在邵冷安保镖那吃了个暗亏。 姚芷巧将刚倒好的那杯花茶推到他面前,“我自制的冰糖枸杞玫瑰花茶,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如木桩一样杵在原地虎视眈眈盯住林旸的保镖,客气地开口,“请让我和林先生单独待一会,可以吗?” 那两个保镖面有难色,姚芷巧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那两个保镖这才对视一眼,退了出去。 林旸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在姚芷巧对面坐下后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姚芷巧也不在意,继续给他添杯。 林旸连灌了三杯茶才气闷地开口,“姚小姐好大的面子,见你一面竟还要过重重关卡。” 姚芷巧挑了挑没,淡淡笑道:“其实,也怪你。若不是你上次绑架了我,邵冷安现在也不会那么紧张。把我这房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个水泄不通。” 林旸神色一赧,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姚芷巧好笑道:“是想说对不起吗?” 林旸圆圆的脸涨得通红,冷哼一声,别开脑袋。 姚芷巧无奈地笑笑,“行了,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个受害人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要心上吧。” 林旸脸色动了动,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眼姚芷巧,支支吾吾地开口,“我今天来不止是想跟你道歉。” 姚芷巧诧异地“哦”了一声,“那还有什么事?” 林旸有些害羞,唇蠕动好大半晌才下定决心,“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跟我说。” 姚芷巧有些动容,她之前想过利用林旸打垮蒋雨琴和引出林仓海,可她自己设计是一回事,林旸主动提出又是另一回事。她设计利用林旸是因为他曾经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可以毫无心理包袱,可他现在主动提出,令她有些内疚,“你已经帮了我好多次了。” “可你这次也帮了我,如果没有你,也许我现在还躲在光线昏暗的小区房里惶惶不可终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是有企图心的想帮你啊。 姚芷巧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陌生,她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坏女人,可她偏偏就是在往这条路上发展。 林旸见她思绪恍惚,伸出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 姚芷巧刚回过神,就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总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为了弥补我之前差点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帮你。”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林旸重重点了点头,以无比肯定的声音说:“你想报仇!” 姚芷巧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林旸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开了口,“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想法。你这个想法,或许连邵冷安都不知道。” 姚芷巧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眼线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是林旸,林仓海的侄子。” 侄子?邵冷安不是说林旸是林仓海的独子吗?到底是邵冷安消息有错,还是…… 她继续听林旸说:“前几天你来找我之前,我就一直怀疑:我认识的蒋雨琴到底是不是五年前的蒋雨琴。五年前我认识的那个蒋雨琴畏畏缩缩,就算她装得再怎么骄傲,可骨子里的自卑却怎么藏也藏不住。我和真正的蒋雨琴认识是两年年前,我大学提前修完所有课程,留在了安平市……” 林旸跟姚芷巧讲了他和蒋雨琴相识的场景,大体内容就是他自打认识蒋雨琴之后,内心就产生了一种想保护她的想法。 为了能来到安平离“蒋雨琴”更近一步,高三那年他努力奋进,恶补数理化,学习从班级倒数几名突飞猛进,蹦入前三,而高考也不负他厚望,顺利考取安大。 他提前修完大学所有课程,毕业那天拖着一个行李箱,拿着一张他奉若生命写着蒋雨琴地址的纸张来找她。 结果,自然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在门外等了几天,在别墅区的保安要拉他抱紧之前,终于等到蒋雨琴打扮得十分靓丽从邵宅出来。 他挣开保安的手,上前抓住蒋雨琴的手腕,却被当成流氓被邵家保镖打了一顿。 他拼命地护着自己脑袋问蒋雨琴可还记得他。 蒋雨琴先是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要走。 她眼中的陌生深深刺痛了他,眼睁睁看着她穿着一身红,踏着高跟鞋走了。这样子的蒋雨琴,与他记忆中有些差异。 虽明知很奇怪,可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天天去别墅外边等着。 直到有一天…… 第两百零九章 邵冷安坠落山崖 那天,蒋雨琴边慌慌张张地从别墅里走出来,边跑边打电话,“严重吗?” 蒋雨琴静默地听着那边说完后哑声嘶吼,语音颤抖得厉害,“听着,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抢救,否则,我让你整个医院都开不下去。” 蒋雨琴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慌乱奔跑间,一只鞋子脱了脚她也没在意。 林旸喊了她几声,她依旧没察觉。他怕她出意外,便一直跟着。 跑出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前方的蒋雨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就往回跑。林旸知道她在想什么,跨前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别回去了,我已经帮你叫了车。” 蒋雨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这时,恰好有一辆滴滴车停下来。 林旸直接抓着她的手上了车。 司机先生一般都特别能侃,两人上车后就听司机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两人都不想理他,司机先生说到最后自感没趣就渐渐住了嘴。 蒋雨琴坐上车后就一直催促司机快一点。 那司机先生之前一直跟他们讲话,他们不理,见蒋雨琴没过几秒钟就以命令者的口吻催他,早就不爽极了,此时自然不会有好生气,“催催催……香山红叶高级别墅区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你们这么有钱不会自己开车啊,没看到这路上还有交警吗?要被扣分你担待还是我担待……” 话说到一半,眼角撇到林旸递过来十几张毛爷爷。那司机先生住了嘴,笑得看不见眼睛,“我担待我担待,坐好了您嘞……” 路灯快速向后倒退,眼看着医院越来越近,蒋雨琴却越来越慌张,双手紧握,眼中蓄了满眶的泪。 林旸看得心疼,手搭在她肩膀上,不断安慰她,“放心吧,没事的。” 蒋雨琴的眼泪似是找到了闸口,一泄而出,最终靠在林旸狠狠哭了起来,等她停歇下来后,车子已经停在医院门口。 蒋雨琴二话没说,直接向着医院大厅奔去。 医院里好像早就安排了人在等她,一见她进来,立马恭敬地迎上来,“我们已经安排最好的医师给邵先生实施抢救,邵太太不必担心。” 别说蒋雨琴当时心跳差点停了一下,就连姚芷巧此时听到躺在急救室里的人是“邵先生”时,呼吸都差点停滞,她猛然抓住林旸的胳膊,打断他的话,“你说的邵先生可是邵冷安?” 林旸点了点头。 姚芷巧胸口好似被砸了一瞬,她从未想过,她离开的这五年里,邵冷安竟有一次差点进鬼门关的经历。即便知道他现在好端端地活在她面前,可只要听到他之前差点没命,心中就涌出一阵阵后怕。害怕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半晌,“冷安怎么会?” 林旸说:“后来听说是他开车去了泽山一个悬崖,当时天黑路陡,再加上他好像喝醉了酒,一个没注意,直接开车冲下了悬崖。” 一股冷汗顺着姚芷巧脊背攀爬,想都不敢想,如果邵冷安真出了事,在她心里将会成为一场怎么样的千古遗恨。 幸好林旸继续开了口,“经过八小时的抢救,邵先生终于脱离了危险期。” 两人在急救室外一直候着,蒋雨琴心神崩溃,连站都站不住,大理石地板很凉,她光着脚,被冻得通红,可她就好像察觉不到,一双凤眼只紧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林旸本想去为她买一双鞋子,但转念又想到她此时最需要的应该是一个人的陪伴,就算只离开一会他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所以,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让蒋雨琴穿上。 再把自己的运动衫脱下来,经过三年的成长历练,他早不是当初姚芷巧碰到的大男孩身高,姚芷巧甚至能想象得到蒋雨琴当初穿着林旸衣服鞋子和衣服时,该有多么的不搭调,同时,却觉得这样的画面应该是很温馨感人的。 自然而然,两人因为这件事关系更近了一步。 蒋雨琴会在邵冷安晚上没回来时,给他打电话,会在邵冷安没在家时,约他到一个宾馆,两人共赴云雨,借肉、体的欢愉慰藉她那颗空虚的心灵。 要不是姚芷巧突然喊“打住。”估计林旸连两人用什么姿势都会说的一清二楚。 姚芷巧对两人的感情没多大兴趣,她一心只想知道林仓海的事,所以,状似无意且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问林旸,“冷安他没事怎么会去泽山山崖,难道是因为我吗?” 林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五年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只是某一次从家教老师家回来后,偶尔听到叔父房间里传来对话声。现在想想,跟我叔父对话的那女人应该是蒋雨琴。她要我叔父灭了姚芷巧,还说姚芷巧的母亲浪费了她家这么多钱,就让她一起去死吧。叔父刚开始自然不肯,虽然他混了一辈子,手上沾染了无数生命,却从来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我说这句话也没有想帮叔父逃脱罪责的嫌疑,这是事实!后来书房里就传出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我不便多做停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姚芷巧双手猝然握成拳,刚刚还可怜蒋雨琴,可眨眼就听到她母亲的命被那个贱女人以这种龌龊肮脏的手段送上了黄泉路,心中的同情被恨意充斥,快要燃成怒火将她吞噬。 林旸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他说了大半天有些口干,但见姚芷巧一大半天不给他续杯,就自己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饮尽再刚要喝第二杯时,一只手突然拦住他,“你要口渴,我给你换个大点的杯子。” “好!”他欣然接受姚芷巧善解人意的做法,早该这么做了!那杯子实在太小,一口下去实在不顶事。 林旸走了没多久,邵冷安带着姚乖回了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邵冷安刚上、床,姚芷巧就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他抚、摸着她如丝绸一般的黑发,沙哑着嗓音问道。 姚芷巧摇了摇头,“没怎么?就只是想这样抱着你,直到我们都老去。” 邵冷安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会的。”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姚芷巧吓了一跳,“你做什么,我肚子里可还怀了你的种呢。” “我让你勾、引我的?现在后悔想退缩?想都别想!” 这夜,他到底没敢太疯狂。 姚芷巧这几天的日子过得一直很悠闲。 早上起来散散步锻炼身体,中午搬把藤椅放在花架下躺着,泡泡花茶,看看书,听听胎教,晚上跟吕妈一起做饭,等着邵冷安回来。 之前她那些负面消息现在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多粉丝会给她私发消息问她是不是会就此退出娱乐圈?让她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她笑了笑,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只要有一个粉丝还在关注她,她就该打起精神,即便未来风暴不歇,她也不会停止前进的步伐。 拍了一张自拍照传到微博上,算是回应了那些还关心她的影迷朋友们。没一会,她就收到了好几条祝福。嘴角不自觉弯起。仅仅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按理说,之前贺昭华在慈善晚会上发布他们情侣关系的时候应该马上就会在z国掀起一阵狂风热浪,可至今也没任何新闻报道这件事。就连江桐也不像之前那么急躁,从她怀孕到现在,没打过一个电话给她。 她隐隐觉得这些事应该与邵冷安有关。那个男人用自己的臂膀为她辟出一处静谧之所,让她安心养胎。 如果可以,这样清幽的日子她愿意一辈子过下去,可世事难料,很多事,都身不由已,即便强大如邵冷安。 逍遥如散仙一般的日子是从司真出现那刻起开始被打破的。 彼时她正在胎教,门在这时候被大力敲响。姚芷巧去开了门,见到他无比怨念的脸。 “小巧儿,这次邵冷安太过分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治治他。” 姚芷巧摊了摊手,“我可管不了他,更何况,这件事完全是你活该。” “诶,小巧儿,我这么试探他可是为了帮你检验他对你的衷心啊,你可不能这样翻脸不认人。” 姚芷巧转身边向屋里走边说,“那我就谢谢您嘞……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信任他,更何况,我那天还没找你算账呢。” 司真追到她前面抢先在沙发上坐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抓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算账,算什么账?那你可得算清楚了,我这可真是在帮你。” 姚芷巧在他对面坐下,“算你差点把我吓出病来的账。” 司真咬苹果的动作一顿,“你这抗击打能力也太弱了,还需锻炼。”郑重其事地又重复一遍,“嗯,还需锻炼!” 姚芷巧扔过去一颗葡萄,却被司真直接用嘴接住,“去你的,我不需要你帮我锻炼。” 司真怨念的翻了个白眼,“小巧儿,你这样把我拒之千里之外就不对了。” 姚芷巧摊了摊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司真伸出一根指头对着她点了点,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芷巧抿唇笑笑,也抓起一个苹果啃着。 司真叹口气,“罢罢罢,我一大男人跟你这女人计较什么?” 姚芷巧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这就对了,你何必跟我一小女子计较呢。对了,你这一个多月到底去哪了?” 第一百一十章 这一个月你就没什么艳遇 说起这个司真就憋了一肚子火,“别提了,我被他弄到一个男人国去了。” 水果汁没来得及咽下,一下子呛进喉管。姚芷巧猛烈咳嗽起来,等她缓过劲来后就放声大笑。 对面的司真一脸黑线地看着她,“有这么好笑?” 姚芷巧强忍住笑意,“不不不,一点也不好笑。这一月你就没什么艳遇?” “那里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谈什么艳遇……”话至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姚芷巧在说什么,伸出一个指头颤抖着指着她,“你你你……小巧儿,我没想到你的思想竟然这么龌龊。”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我哪里龌龊了,这是一个人类的正常思维好不好。更何况……你这长相本来就雌雄莫辩,男女通吃不是也成了顺理成章。” 司真差点被她这番话气得又喘不过气来,然后阴阴笑道:“哼哼……这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司真这次洁身自好。绝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龌龊,更何况,我司真也是有原则的好吧,对着一帮糙老爷们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 姚芷巧了然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司真跳脚,“喂,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有色眼镜看着我。” “能!” 司真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姚芷巧说话,将剩下的半个苹果扔进垃圾篓里,自来熟地去了厨房,“有什么吃的,我一下飞机就奔来这了。” 姚芷巧摆了摆手,“没有!” “那你给我做。”司真说得很自然。 “凭什么?”姚芷巧听得咬牙切齿。 “因为接下来的这九个月内我将时时刻刻关注你腹中胎儿,你如果不把我喂得饱一点,我可不敢保证你腹中胎儿会安然无恙。” 姚芷巧心头一跳,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心里就一直很不安,难道邵冷安也跟她有一样的感觉,才会将司真叫回来。 怀着不安的心情,姚芷巧进了厨房。 平日里她听到司真让她给他做饭,她也会面上装得凶巴巴,可实际行动却从来没慢过。 只是今天因为司真的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心里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升腾而起并蔓延至她全身,令她发慌。忍着强烈心悸给司真简单烧了几个菜后,看他吃完就准备收东西,手腕却被他拉住。 姚芷巧只得坐下来,将两只手都递给他,静心等着司真的把脉结果。 见他态度由刚开始的懒散变得认真,再到最后的凝重,心也跟着他的表情一沉再沉。 “最近有没有做过产检?” 姚芷巧摇了摇头。 司真恨铁不成钢地睨了她一眼,“最近你最好快点抽时间去医院一趟。” 姚芷巧呼吸一紧,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孩子,要出事了。 司真拧紧了眉头,他这副模样姚芷巧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先到医院去看看,放心,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引产。” 引产二字就像一把重锤,姚芷巧身子颤抖了一下,好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司真拍了拍她肩膀,“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姚芷巧干笑了一声,“你不是再跟我开玩笑的吧。” 司真垂了脑袋,再次抬起头时,挤眉弄眼笑得十分邪魅,“是呀,就是在跟你开玩笑,小冷安那厮太可恶了,不吓吓你们怎么成?有没有被我精湛的演技吓到。” 姚芷巧握起拳头打在他胸口。这一拳本没多重,却依旧让司真弯了腰哀嚎连连。 “我打的是你的胸膛,你捂着肚子干嘛?”姚芷巧没好气道。 司真皱着脸翻了个白眼,强词夺理道:“疼痛转移不可以吗?” 她被他夸张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心情放松不少,可心头不安却是愈演愈烈。 司真还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他接起,“情况可能不太好。” 他扫了一眼姚芷巧惊慌失措的脸,默默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事,等我来了再跟你说。” 司真走了。 姚芷巧没将他走之前那副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的掩饰表情放在心上,在他走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贺昭华打来的。 “打扰到你了吗?”贺昭华第一句话是这个。 贺昭华的礼貌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赶紧回道:“没有没有。” “那你今天下午有事吗?” 她下意识地答,“没事没事……啊,我……”等反应过来贺昭华有可能约她出去时,她赶紧转口,可贺昭华却不给她机会,打断了她,“那我们就说好了,我待会过来接你。” “喂……”她没来得及说任何话,电话里就传来“嘟”的一声,电话被掐断了。 她顿感泄气,不得不起身换身衣服,由于怀孕,她依旧没化妆。 等差不多准备好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姚芷巧还没出去就听到一个冷硬的声音,“这位先生,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请你尽快离开!” 懊恼地一掌拍到自己脑门上,姚芷巧忘了这栋别墅四周都是邵冷安给她安排的保镖,保护了她安全的同时隔绝了外界一切不利干扰,索性姚芷巧也没朋友,平时也没人来找她,除了前几天拦过一个差点让她没命的林旸之外,这几天再没其他人来,然而,现在竟然拦住了贺昭华。 她怕贺昭华面子被抹惹他生气,赶紧出门。她首先看到的是贺昭华温暖的笑脸,然后听到他如沐春风一般的声音,“我不进去,我等她出来。” 看他的样子并没生气,也是,贺昭华宽广的胸怀无人能及,又怎么会与他不相干的人生气呢。 姚芷巧抢在那保镖再次开口赶贺昭华之前急走几步,稍稍拔高了声音,“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为难他。” 贺昭华嘴角笑意加深,“瑛瑛。” 姚芷巧应了一声,看着那些保镖低头退到一边,却并没隐去身影,这些保镖平时都藏匿在暗处,姚芷巧曾几次试图去找,可都没找到。 她出了门,在上车时,敏锐地意识到那些保镖很有可能会跟上来,便冷了脸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不用跟上来。” 那保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听从了命令。 姚芷巧这才满意地坐上贺昭华的车。 车子一路开到市区,姚芷巧很疑惑,便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专程打电话给我是为了……” 贺昭华淡淡笑道:“我想置办几件新衣服,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伴,所以叫了你。” 姚芷巧好笑道:“你们男人逛街难道还要拉个伴吗?” 贺昭华偏头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说这次我是为了一个女人买的,你会作何感想?” 姚芷巧脸色僵了一僵,但还是狠心心肠道:“贺昭华,别这样,你和我,不可能。” 贺昭华笑得有几分落寞,但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放心吧,我说的这个女人不是你。” 为什么在听到贺昭华说出这句话时,她没有轻松感,还闷闷地有些难受。难道她也跟其他女人一样变得贪心又自私。不,自己不能这样。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任何异常,“你看上的女人应该不同凡响,说说看,她的风格怎么样,没准我可以给你更好的建议。” 贺昭华淡淡笑道:“等以后吧,现在主要是挑一些我的衣服。”扫一眼姚芷巧,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解释道:“我今年都快二十六了,也没找到一个女朋友,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穿衣风格有问题,你也是女生,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女生的想法,所以叫了你来做参谋,希望你帮我改头换面,早日找到个女朋友,早日脱离单身。” 姚芷巧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即就笑道:“别逗了,你会找不到女朋友?” 贺昭华笑得有些无奈,“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姚芷巧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想,这世上能配上贺昭华的,估计少之又少吧。 车子很快在一处商场停下,贺昭华今天穿了一套休闲服,往头上戴个鸭舌帽,眼睛口罩也一应俱全。 姚芷巧想,或许贺昭华找不到女朋友与他身上的巨星光芒有很大原因。 贺昭华只露出一双笑眯的眼睛,“你要不要也全副武装?” 姚芷巧摇了摇头,“我不像你,走到哪都有人关注,更何况,这样会让我很不自在。” 贺昭华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他边走边问,“你觉得我穿什么样的衣服能得女孩子欢心?” 姚芷巧实在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我觉得你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能得女孩子欢心。” 贺昭华眉眼间染上一抹忧虑,“可按我以前的风格也没能让我脱离单身啊。” 姚芷巧突然想到邵冷安平时的穿戴,西装革领,领带永远系得一丝不苟……就是这副装束为她树敌全世界的女人,她想,难道女人都喜欢穿西装的男人? 于是便把贺昭华领进一家全手工定制的西装店。 里面的西装装潢很欧美风,想必价格也不菲。 姚芷巧随意翻了一件衣领,都是六位数。 她指尖抖了抖,到底没退缩,眼睛在柜台里转了一圈,盯上橱柜里一件黑色的。 她跟服务员指了指那件衣服,贺昭华凑上来,“你觉得我会适合黑色?” 姚芷巧一怔,她刚刚脑子里竟然在幻想着邵冷安穿上这套西装会是什么模样?现在被贺昭华这么一问,她赶紧将邵冷安的模样驱逐出去,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嗯,我觉得这件衣服你穿上去应该会很有型。”说实话,她很唾弃自己,但很快又补充道:“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不行再试试其他的。” 第两百一十一章 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贺昭华点了点头,伸出指骨分明的手从姚芷巧手中接过那套衣服。 等贺昭华试穿出来后,她很有责任心地仔细端详了一阵。 摸着下巴变思考边道:“要不你试试其他的好了,黑色不太符合你的气质。” 贺昭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等着姚芷巧继续帮他挑选。 姚芷巧又看向了一件白色的,拿在她身前比划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你试试这件。” 这次贺昭华进去了很久,姚芷巧便在外边看领带。 她看到一条蓝底黑纹的,又想到了邵冷安,便直接拿起去付了钱。 付钱时,售货员问她,“不等那位先生出来再给吗?” 姚芷巧一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被贺昭华看见她帮邵冷安买领带,便摇了摇头,“再说吧。” 收银员没再说什么,给她包装好。 姚芷巧结果后,直接把外面的纸袋子丢了,将包装精美的盒子塞进了包里。 那收银员看着她这一举动,眼神闪烁了一下。 贺昭华再次出来后,惊艳了一众人的眼光,白色穿在他身上,更为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加了不少分。 姚芷巧也看得愣住,淡笑着说:“这件很适合你。” 旁边的售货员也说:“真的很帅。” 贺昭华双眼眯得更细,然而其中一个售货员说的话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那售货员说:“太太,如果您先生买了这件,你刚刚选的那条领带可能不太适合。” 姚芷巧怎么听都觉得这售货员说的话有几分打抱不平的意思,难道她以为自己背着她眼前这男人勾搭了其他男人?真是笑话! 姚芷巧淡淡扫向那售货员,那售货员许是怕她以后来找麻烦,忙低下头。 此时的姚芷巧身上就好像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令在场众人都有一些心惊肉跳。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明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冷到极致的眼神,可众人就感觉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贺昭华忙笑着打圆场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姚芷巧收回眼神,笑着对贺昭华说:“我本想着等你挑好了衣服再挑领带的。” 贺昭华笑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领带适合我?” “让我看看。” 姚芷巧挑好领带后,便递给了贺昭华。 贺昭华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我不会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姚芷巧帮忙。 当挨近贺昭华时,她心跳得十分迅速,之前与他拍那部婚恋大戏时,虽也有这种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可那时候她并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是这次,她感觉,自己的心简直要跳到喉咙口。 此时她也没想起来,贺昭华之前也有穿西装打领带的时候,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 等两人从店里出来后,贺昭华问姚芷巧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 姚芷巧歪头想了会,说:“我的衣服多到穿不完,快走吧,这天看起来大概要下雨了。” 这也不是大话。每换一季,邵冷安都会送来一车衣服,每一套衣服都是量身定做,压根用不到她亲自上街买。 而姚芷巧没意识到:为什么贺昭华的衣服需要他自己出来买,明明他也有助理,也有一堆佣人,也有一堆用不完的财富。 可她想清楚这些事后,已经晚了。 贺昭华了然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去了一家饭店。 姚芷巧正好有些饥肠辘辘。 这次怀孕比上一次孕吐要厉害一些,所以她这几天吃得并不算多。 此时逛到现在,她真的有些坚持不住。 贺昭华念着她有孕在身,便点了一些口味略酸的。 姚芷巧心头感动之余,为了不辜负贺昭华的好意,多吃了一点。 回到家的时候她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只以为是徐妈,也没多加在意。转头看到姚乖在一旁看动画,便摸着他脑门问:“什么时候回来的,爹地呢?” 姚乖甩甩脑袋想要将她手甩开,可试了几次无效后就随姚芷巧去了,随口答道:“在厨房呢。” 姚芷巧吃了一惊,直奔厨房,果真看到邵冷安围着围裙,袖子卷到手肘处,笨拙地拿着刀正在切番茄。 她略有些讶异,走过去想要将刀抢到自己手里。 邵冷安哪里肯,握紧了刀子冷声道:“出去!” 姚芷巧倔脾气上来,自是也不肯。 邵冷安索性放下刀子,伸长手捞了一把姚芷巧将他夹到咯吱窝下,半托半抱地把她送出去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姚乖在看动画片中转过头来说了一句,“妈咪,要不咱们今晚叫外卖吧。” 姚芷巧瞅了他一眼,“就算你爹地做的是炸弹也要吞下去!” 姚乖立即叫嚣道:“妈咪,你儿子才五岁,命还长着呢,你于心何忍。” 姚芷巧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问:“作业做完了?” 姚乖臭屁道:“那么点作业早做完了。” “奥数试卷做了?” “全做完了。” “看来你很闲,要不明天我帮你报个兴趣班好了。”眼看姚乖又要反对,姚芷巧阴笑着拍案定案,“就这样说定了。” “妈咪,儿错了,再也不敢了。”姚乖总算是明白了,在爹地妈咪眼里,他这个儿子就是多余的。 事实证明,姚乖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虽不说色香味俱全,但邵冷安第一次下厨,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起初邵冷安把菜端上桌,姚芷巧迫不及待地想试,而姚乖则在一边呈观望态度,等姚芷巧试毒后确定无毒才使筷子夹菜,经他刁钻口味鉴定——还不错。 奥数考试节开始那天,姚芷巧和千万家长一样,十分紧张地在外面等着。 姚乖出来后见他嘟着唇一言不发,以为是这小子跟她闹着玩,但还是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就算考不好妈咪也不会怪你,肚子饿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姚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明明那么简单的一套题,为什么还有人问我这道题怎么做,那道题选哪个呢?唉……孩儿很担忧跟一群笨蛋在一起会不会影响了智商。” 姚芷巧:“……” 结果毋庸置疑,姚乖妥妥的冠军! 知道结果的当晚,别墅外边来了一个小女孩。 姚芷巧开门时,客气地问她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那小女孩怯生生的模样,随后把身子一挺,似是鼓起了千万勇气,“漂亮阿姨,我来找姚乖。” 姚芷巧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是他同学吧,快进来,他正在房间里搭积木呢。” 小女孩跟在她后边亦步亦趋,“阿姨,姚乖得了冠军,”她语气竟有些自豪,顿了一下,没等姚芷巧接话,又失落地说:“我才得亚军!” 姚芷巧低头看着走在身边跟她一同进屋的女孩,“得亚军也不错了。” 小女孩蹙了眉头,令人心疼,“我之前就认识乖乖了,所有老师都夸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不服气,求着爸爸打通关系让我也参加这次奥数比赛,听老师说只要把试卷上的题目都做会了,拿冠军是很简单的事,我就一直做啊做啊,没想到还是输给乖乖了,毕竟我之前也是常拿年级第一的,可乖乖来了之后,我就只能拿第二了。” 姚芷巧大概能理解小女生的求胜心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在她上学那会,这种事也常发生,有些同学夜战到两三点,可就是不如人家一个脑子好的。唉,这种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令人不服。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看看姚乖是怎么学习的,然后学他的方法吗?” 小女孩很认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姚芷巧噗嗤一乐,“听阿姨的,有时候别人的方法不一定是最好的,只有适合自己的方法才是最好的。” 小女孩固执己见,“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见识一下。” 唉,你会失望的,因为那小子现在在玩。 姚芷巧想着要是不让小女孩见到姚乖,恐怕她不会死心,便带着她进了姚乖的房间。 然而,开门后,简直,闪瞎她老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姚乖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而小书桌前,姚乖正捧着一本书读,其认真模样,大有跟邵冷安一拼的资格。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窗外的太阳,顿时更为疑惑,太阳好好的没从西边出来啊。 姚乖专心到连小女孩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都没发现。 后来小女孩走后,还跟姚芷巧说了一句,“谢谢阿姨,姚乖给我上了最深刻的一门课,即使身为冠军,也不能荒废学习,而我这个亚军竟然还闲着没事来找别人麻烦,简直太不应该了。” 女孩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姚芷巧一脸懵逼,送小女孩走后立马折返回去。正好看到姚乖在这时候把书放回在桌子上,然后跑到窗边张望着一会,等回过头来后,露出一个十分邪恶的笑容,竟生生让姚芷巧起了一身的疙瘩。 然后姚芷巧看到姚乖打开了衣柜,一些积木立马滚出衣柜。 姚芷巧把半开的门全都打开。 正在整理积木的姚乖吓了一跳,看到是姚芷巧时,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在搞什么鬼?” 姚乖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就是让她把我当成榜样,端正态度,好好学习啊。” 姚芷巧自然不信,“真的?” 姚乖一脸认真,“真的!你都不知道那小妮子有多难缠,天天去我班里烦我。觉都睡不好。”话落,他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捂住嘴。 姚芷巧眯了眯眼睛,“你还在上课的时候睡觉?” 姚乖心虚地眼珠子乱转,“没有的事,就是在下课的时候眯两分钟。”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姚芷巧拔高声音,脸色有些严肃,“再编,今天你不说实话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姚乖身子抖了一下,只好低下了头,“是老师上课太无聊了,我只花了一个月的时候就把一学期的课全上完了,无聊才会睡觉的。” 姚芷巧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自家儿子太天才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装到衣柜里?还装出一副十分爱学习的模样。” 姚乖立即站直身子,“我刚才说的可是真的,那丫头天天来烦我,她认为我可能是偷吃了什么仙丹之类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聪明。我跟她讲要脚踏实地地好好学习,她不听,我最终没法,只得想出这么个法子。要是让她看到我在房间里只是玩,估计她以后会天天来烦我,我连个安生日子都过不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知道了我家的地址,以后绝对会天天来的。” 姚芷巧挑了挑眉,“你确定她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姚乖瞪大了眼睛,“你别吓我。” 姚芷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等着吧,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磨你的人。” “诶……你还不是我亲生的了。” “你是我亲生的。” “白痴……” “臭小子,你说什么?” “救命啊……家暴!” 这晚,邵冷安没回来。 姚芷巧以为他很忙,也不敢打扰他。 第二天一大早,贺昭华又打了电话过来,不是邀她出去,而是让她好好注意身子,不要太劳累了。 她想起高中那会,班上随意一个人生了病,贺昭华都会关心几句,觉得这样的贺昭华真是暖到了人心里,想着他应该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便欣然接受。 接下来几天,贺昭华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来,皆是言语上的关怀。 而这几天,邵冷安一直没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他只有遇到紧急状况的时候才会如此,那么现在,他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姚芷巧心里很是担忧,想亲自去找他,可他就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让司真打电话转告她这几天不要来公司。 她想从司真嘴里知道他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可还没张口,司真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一个周后,贺昭华约她出去,说是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想跟她说,让她务必前往。 姚芷巧拒绝不了,而且听他语气感觉这件事很急,朋友有难,她不去,实在不仗义。 会面的地点还是上两次两人一起吃饭的餐厅,后来姚芷巧才知道这家餐厅叫做乔华餐厅,是贺昭华开的。 姚芷巧进了一间包厢,贺昭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他正一杯接一杯的往喉咙里灌酒,度数很高的白兰地,这会脸色已经有些泛红。看见姚芷巧的时候,嘿嘿傻笑了一声,“你来了,来,陪我喝酒。” 说着摇摇晃晃起了身,端着一杯酒走到姚芷巧身边,把酒杯递到姚芷巧嘴边,酒气熏熏地说:“喝……喝下去。” 她本能地皱眉,把那杯酒推开,“贺昭华,你醉了。” 贺昭华将那杯酒灌进喉咙,手一松,落了地,玻璃碎屑四散开,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也让姚芷巧的心跟着震了震。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我清楚记得你是姚芷巧,是我的巧巧,是回来复仇的巧巧,其实,你不用复仇的,因为林仓海已经死了……” 姚芷巧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贺昭华努力平衡着身子,“我说:林仓海已经死了。你对这个结果是不是很吃惊,可事实就是这样,邵冷安那个笨蛋,至今还在苦苦搜寻这林仓海到底是什么人,可他就从来没想过,他要找的人早就进了地狱。” “那杀害我父母的人到底是谁?” “是林仓海啊,林仓海在你母亲死后不久就死了。你想知道是谁杀死的吗?”他伸出食指摇晃着,“我不告诉你,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些,如果你想知道其他的,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把所有的都告诉你,还帮你报仇!” 姚芷巧心绪翻涌个不停,唇张了又闭,最终只说:“你变了。” 贺昭华凄楚地勾了勾唇,“是呀,我变了,巧巧,你不是也在变吗?我变可都是因为你啊。” 姚芷巧皱了眉,实在想不通别人变了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起了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就转身,不再去看贺昭华什么神情,却在开包厢门之前被贺昭华拉住手。然后,天旋地转间,转得她头都有些晕时,背部一疼,撞上了墙,而贺昭华高大的身躯就这么重重地压了下来,浓厚的酒味袭来。 她立马反抗,“贺昭华,你给我起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力气很大,可遇上了这些男人,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十分的渺小。 喝醉了酒的贺昭华带了几分孩子气地执拗,“我不,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她声音冷了几度,“我从来不知,你会这么无赖。” 他恍若未闻,“我不知道邵冷安到底哪里比我好,我那么温柔,邵冷安就是一个野蛮人。你跟邵冷安在一起,不就是想要借着他的力量复仇吗?因为他力量强大,蒋家财势雄厚,林仓海神秘莫测,凭你一个人,就算耗尽你今生所有,包括你的性命你也不一定能扳倒他们,你清楚知道这一点。所以,你选择邵冷安作为你的靠山对不对?” 姚芷巧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她的默认使贺昭华更为激动,“可是,林仓海已经死了。蒋家,我可以帮你,这世上不止只有一个邵冷安可以帮你,我也可以。我知道你不爱邵冷安,你只是因为摆脱不了才跟他在一起的,对吗?不然,为什么你刚回国那几天不去找他?如果你回国我就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跟我在一起了?可我们现在在一起也不晚啊,我们在一吧,弥补五年来的遗憾,好不好?” 他怔怔看着姚芷巧的眼睛,似是在等着她的答复。 姚芷巧仿似在他眼中看到了千万颗星星,让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下一刻,男人突然低下了头。 唇上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双温热的唇,姚芷巧有些愣住,曾经高中的男神,她暗恋了许多年的男神竟吻上了她的唇,可她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惊慌,是的,那种惊慌无关喜欢。 她开始猛烈挣扎,贺昭华仿佛预料到,提前将她的手束缚住,身子更紧地压制住她,她挣脱不得,正要狠下心咬上他的唇时,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姚芷巧只觉得有一道冷冽夹杂着恨意的眼神死死盯住她,想扭头看眼神到底是谁的,可贺昭华压根不给她机会。 “两位可真是吻得难分难解啊。要是我们再不来,你们会到哪一步呢?呵呵,我真是好奇,姚芷巧你可真贱,脚踏两只船,啧啧,传出去,你一生的演艺事业都毁了。”刻薄尖酸的女音在她耳边响起。 姚芷巧听得出,是蒋雨琴的。 贺昭华似是不满被人打扰,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门口的人。 有两个,男的一身黑色西装,剑眉入鬓,脸庞坚毅仿似刀削,眼睛犹如黑曜石宝石,正喷着熊熊怒火盯着两人。 女的一身红色衣裙,张扬放肆,嘴角噙着看好戏的笑意。 姚芷巧的身躯在看到门口那男人时,猛烈震了一下。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终是推开了贺昭华,然后奔向那男人,声音颤抖,“你相信我,我跟贺昭华什么也没有。” 男人却已经不再看她,转身就朝着门外走。 她追上去。 蒋雨琴悄然挪了挪脚,尖细的高跟鞋踩住她的裙摆。姚芷巧身子不稳,向地上倒去。 她听到一声清凌凌的呼唤,“巧巧……” 然后,栽倒在地。 而转身离开的男人连个头都没回。 心仿似随着他的离开空了一截,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腹痛。 她想要尖声叫喊,想要唤住大步往前走的男人,可一张口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将她的嗓音全数吸附在喉咙里,连张口呼吸都十分困难。 贺昭华上前来将她扶起,“巧巧,你没事吧。” 姚芷巧头上满是冷汗,只觉仿似有一股热流从大腿上流下,颤抖着手拉开裙子,果真见了红。 贺昭华被那血红能刺激得酒醒了大半,急了眼,“我送你去医院……” 此时只有天才晓得她有多么想听到这句话,哪怕快一分,她的孩子就多了一分保住的机会。即便这机会微小如尘,她也要抓住。 剧烈的镇痛将她一阵阵掩埋,她疼得几欲昏厥,之后发生的事她再也不知。 朦朦胧胧醒过来之后,她看到病房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万分确定,是邵冷安。 她动了动唇,可那身影只是冷漠地站在她的病床前,身影一如既往地充满磁性,“醒了?” 她咽下一口口水,润润嗓子,想开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邵冷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双眼睛攒聚着怒火,偏偏声音平静到极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什么意思?姚芷巧眼睛一下子睁大,脑子似乎也清晰更多,她想开口质问他什么意思,可嗓子眼就犹如火在灼烧,张嘴使劲说话,却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姚芷巧,哑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身边都是豺狼 邵冷安向着她一步步走近,双手撑在她脑袋两边,“我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说不出话,索性不说。但尊严还是要保留的,她死死咬住唇,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 邵冷安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表情不再平静,带了几分戾气,“说话!” 唇舌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想她的唇应该被她咬破了。 邵冷安眼眸一深,捏住她的唇,将她唇齿分开,痛声开口,“怎么不说话?还是觉得难以羞耻?如果那天我没在乔华餐厅,你是不是跟贺昭华滚上了?乔华?哼,我看是巧华吧,姚芷巧你可真行?竟让一个男人用你和他名字的缩写开了餐厅。你本事真是不得了,怀孕了还跟其他男人搞,是不是老子没满足你?还是真如贺昭华所说,你是为了报仇才跟我在一起的……姚芷巧,说话!” 邵冷安越说情绪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 她抓紧了床单,喉咙里被堵得厉害,什么也说不出。她想告诉邵冷安她不知道什么巧华餐厅,他带她去吃饭,她就去了,她是真心爱邵冷安才跟邵冷安在一起,她跟贺昭华真的没任何关系,可嗓子突然很疼,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能摇头,拼命地摇。 邵冷安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可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杀死姚芷巧的冲动,他紧紧握了握拳头,走了出去,他怕他再待下去真的会忍不住。 姚芷巧想起身追出去,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痛,脚步一软,她扶着床跪坐在地上,明明心里苦极,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音来。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进来。 几个护士簇拥着一个医生走进来。 “姚小姐,手术时间到了,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姚芷巧瞪大了眼睛,心里滑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领头医生看出她的疑惑,面无表情地说着毫无起伏的话,“流产手术。” 姚芷巧突然像个疯子嘶声大叫,她很想问这些人是谁同意你们做手术的? 可她叫了这大半天,也只能发出尖利的“啊啊……”叫声。同时,她也不得不庆幸,幸好自己说不出话来,才免于在这些看她好戏的人面前丢脸。 谁同意的?那个人的孩子,除了他自己谁敢?全身就好像在冰窖里走了一遭,冷到她心底。 她双手抓住床上的被子,想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却只是把被子扔到离她一步远的位置。她疯了似地双手乱打,双腿乱踢。 医生身后的护士疾走几步过来想要将她制服住。 她奋力挣扎,最后将那几个护士全都推攮在地。 整个病房里混乱一片,她发了疯似地大吵大闹,在心里一遍遍地叫着邵冷安的名字,不再温柔缱绻,仿似把他当成了心头最恨,只有不断默念着他的名字,她才能凭着这股恨顽强地继续又吵又闹,她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她肚子里可怜的孩子。 泪眼婆娑间,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芳香,抬眼看到一张邪气的脸,之后,眼前一黑,之后发生的事她再也不知道。 再次醒来,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刺眼的白色。 这个救死扶伤的地方,现在在她眼中,仿若魔鬼栖息地。 眼中不甚清晰地晃着一个身影,耳中是熟悉的磁性嗓音,然后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孩子,我已经替你流了。乖乖,你还是让出抚养权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荒唐地怀疑眼前这个邵冷安是假的,可那眉眼、味道明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苦水从喉咙里涌出,她尽数咽下,吵过闹过,却依旧无济于事,不如让这一切平平静静地流走,让她平平静静地面对生活中一切狂风骤雨。 “你说的话是真心的?”话出口,姚芷巧怔了一下,她,能开口说话了?等反应过来后她就想解释,可还来得及吗?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冰寒如霜。 邵冷安避过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好好休养,过几天我让律师来办理抚养转移,到时候希望你理智一些。” 他叫她理智一点,是听说了昨天她闹得像个疯子,嫌弃她了吗?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曾经姚妈就跟她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你,就算你疯到无际无边,他也能宠你上天,可如果他不爱你了,连从别人口中听说你的事都会觉得心烦。多么真实的写照,真真实实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手术后的身体还残留着酸麻,姚芷巧动一根手指头都难,她平静地转身看向窗外,毁了她一个孩子,现在还要将她另一个孩子抢走,呵……这些人,怎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是她眼瞎,心也被猪油蒙了才会爱上邵冷安。他们这群资本家,永远都不会真正将心交给一个女人。 也是,她姚芷巧算什么,赌徒之女,三流女星?得了几天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哪根葱哪根蒜了。 下午的时候蒋雨琴踩着高跟鞋气焰十分嚣张地来了。 她妆容精致,反观姚芷巧,头发凌乱,唇干裂苍白,整个人毫无生气,狼狈得就像个疯子。蒋雨琴看到她这副模样时,扬起脖子笑得十分猖狂。 姚芷巧冷眼看着她,看她癫狂,看她得意。 “看到你现在这么惨,我的心啊,舒坦得不得了。还有,你想不想知道你见不到邵冷安的那一周里,他跟谁在一起?说起来,他的精力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哎呀呀,昨晚,他把我翻来覆去折腾了我一宿,我的腿心现在还疼着,腰现在还酸着。” 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实话,姚芷巧挺看不起的。 可她的看不起对蒋雨琴造不成任何影响。 蒋雨琴继续说:“就在你做流产手术的那天,我和邵冷安就在医院旁边的宾馆里做上了,想知道我们用什么姿势吗?呵呵……我蒋雨琴也不怕丢脸,他从后面进的,两只手狠狠揉着我的胸……” 她的话很恶心,每一个姿势都清清楚楚地落尽了姚芷巧的耳朵。 最后,姚芷巧等她说完了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让邵冷安终于对你有感觉了,相信他对你有感觉之后,很快就会对其他人有感觉,到时候以他的精力三飞还是四飞那是再轻松不过了,邵家马上就能开枝散叶,壮大家族,我祝你们性福。”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心竟能如此平静。 蒋雨琴被她的话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几步上前扇了她一耳刮子,“姚芷巧,你凭什么这么淡定。如果要死,那就死得痛快一点。当初我真该跟那群流氓一起上山,亲手送你下地狱。” 她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下地狱?呵,你难道不知,我的的确确下了地狱,可是又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吗?” 她稍稍坐直了身子,身上还是有些绵软无力,否则,蒋雨琴哪里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蒋雨琴眼中迸射出一簇狠辣的光,抓起她的头发拎着她的脑袋向着后面的床头撞去。 那一刻,姚芷巧只觉得整个脑袋差点炸开,耳朵里嗡嗡乱想。 她甩了甩脑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放出狠话,“蒋雨琴,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等我恢复了体力,一定让你好看!” 她现在可谓是什么也没有了,前几天她管教乖乖,乖乖跟她发了脾气,现在想必也想让她这个妈咪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才好。而邵冷安现在也不再需要她了,呵呵,说什么只对她一个人有感觉,真是笑话。 既然已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蒋雨琴许是被她狠绝的眼神吓到,退缩了一下。 姚芷巧拼尽全力推开蒋雨琴的手,坐起身后,抓起一边的茶杯就向着蒋雨琴的头摔去。 后者动作不慢,尖叫一声闭开茶杯,然后恨声骂着姚芷巧疯婆子逃走了。 危险暂时解除,姚芷巧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抽光,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手不小心碰倒了旁边桌子上的茶壶茶杯。这副弱不禁风的虚弱身体,她庆幸刚刚蒋雨琴怕了,首先退缩了。 乒乒乓乓一阵巨响,水洒了她一身,幸好是温的。 有人开门走进来,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护士。 她似乎吓了一跳,忙扶她起来坐到沙发上,给她重新换了件干净的病号服之后,让她重新躺上了床。 病房里被重新整理干净,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成了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归正位。 姚芷巧深深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悄然从眼角滑下,是呀,梦,该醒了。 在医院里修养三天后,在这三天里,她发现自己被软禁起来了。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在工作之余还不忘行驶看守她的责任,而医院走廊多了一些西装笔挺,眼戴墨镜的男人,她隐隐觉得熟悉,后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那西装那眼镜都是邵家保镖的装束。 第四天,果真有律师上来找她办理抚养权。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放手姚乖的抚养权,可临了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来的总共有三人,据说领头者是特级律师,他身边两个人都是他的助理。 邵冷安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她,都不怕这样直接把她逼死。 姚乖是她历经千辛万苦,阵痛几个小时生拉活扯生下来的孩子,可眼前三个人全都冰冷地看着她,冷声告诉她他将带走乖乖,眼睛里没半点温度?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不想输 姚芷巧并不怕,在见他们之前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下。在医院里条件有限,她只能把病号服整理得干干净净,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然后束了一个很韩范的发型。高高扬起天鹅颈,此时正襟危坐的样子,在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面前三个大男人。 不管怎么狼狈,她依旧不想输,不想被人看扁。 她法律知识有限,只能随机应变,到最后签字的时候她很冷静很装逼地说:“让我考虑考虑。” 三个律师脸上表情明显不耐。 姚芷巧将耳边的头发随意拨到耳后,“怎么?你们以为以我现在的样子还能拒绝反抗吗?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消化这几天发生的事,反正现在让我签字不可能!你们自己决定,明天,我一定给你们最满意的答复。” 三个律师走了。 姚芷巧的心终究是慢慢死了。 经过几天时间修整,她现在的力气已经完全恢复。 当天傍晚时分,一直给她送饭来的小护士准时出现在她病房里。她道了一声谢谢。 小护士受宠若惊,也是,这几天来,她一直冷眼瞧着所有人,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姚芷巧也颇有感触,拉着小护士在自己身边坐下,问她:“我能出去走走吗?” 小护士明显露出为难的脸色。 姚芷巧明了,应该是邵冷安交代下来的,现在医院里随处可见他安插的保镖,她要逃很难,可她得试试! 姚芷巧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并没挑明她的顾忌,“你跟我一起,好吗?” 小护士点了点头。 姚芷巧简单吃了几嘴饭,挽着小护士出了病房。 医院里看起来很正常,但一路走来,她还是注意到好多男人都将视线投在她身上。那不是色眯眯地注视,而是盯梢,是的,她敢肯定。 姚芷巧拉着小护士散步,小心措着词与她交谈,“我真的好羡慕你们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事业在我心里一直是最神圣的。” 小护士不好意思地笑笑,“哪呀,就是你们看着风光罢了,其实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呢。唉……更何况,医生可是高压工作,稍不留神就没了性命,猝死在手术台上的,死在病人家属手中的报道,新闻上还少吗?” “是呀,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难处。哦,对了,我之前在a国拍戏的时候还演过女医生呢,那种穿白大褂救死扶伤的感觉,真心不一样。” 小护士惊讶道:“你还是演员?” 姚芷巧笑得有几分落寞,“是呀,不过,我想退出娱乐圈了,这个圈子太浮华,我想等出院后,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问世事。” 小护士被她话中隐藏的孤寂与落寞触动,转头看到姚芷巧仿似超脱世俗的平静,她的心又狠狠被砸了一下,她突然抓住姚芷巧的手,左右看了一眼后,小声而急迫地在姚芷巧耳边说:“可是邵总不会放过你的。” 姚芷巧心跳了跳,面上却装作无动于衷,“什么邵总?我认识这个人吗?” 护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记得他了?” 姚芷巧没答,首先迈步,“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找个地方隐居后,迟早要忘记。” 她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寺庙,那个和尚,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此时的心异常平静。 可不能啊,她要报仇,要让这些万恶的资本家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些话也就是说来骗骗小女孩的罢了。 小护士眼中一片同情,她追上姚芷巧的脚步。 姚芷巧善意地转头对着她笑笑,“对了,你口中的邵先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出院?” 小护士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听主治医师说你要一直住下去。并且,除了他没人可以来看望你。” 姚芷巧摆出一副吃惊地样子来,“他很厉害吗?” 小护士点了点头,“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姚芷巧笑了,如果小护士细心点观察就能发现她的笑意完全不达眼底,“不记得了。” 她拐了一个弯,进入一个黑漆漆的长廊,头顶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走近“啪”一声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姚芷巧笑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还真像拍鬼片,怪瘆人的。” 小护士打了个哆嗦,“姐姐,你快别说了。医院里每天都有人死掉。” 姚芷巧只是笑。 走道尽头有楼梯,小护士担忧地疾走几步拉住她的手腕,“你刚做完流产手术没多久,还是要好好休息休息,要不我们做电梯下去吧。” 姚芷巧这一路走来,把医院里每一个角落都逛了一遍。这层在28楼,按姚芷巧这种走法,走到一楼不得累死。 姚芷巧抿唇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我好的很。快走吧,我们从楼梯下去。” 小护士执拗不过她,只得跟上她的脚步。 她走到第一层时,也着实走不动,可为了她的计划她必须咬牙坚持。之所以走楼梯,是为了打消明里暗里跟踪她的人的顾忌。 试问,哪个要逃跑的人会蠢到把体力浪费在爬楼梯上。 她甚至能肯定,邵冷安带她来的医院一定是她之前都不熟知的。 果真,下楼之后,她盯着四处的环境一脸茫然。 她抓紧了小护士的手臂,“我这医院不太熟悉,你随便带我转转吧。” 那小护士应了一声,牵引着姚芷巧随意转。 等到天地蒙上一层黑时,姚芷巧终于坚持不住,小护士忙把她带回了病房。 在医院第五天,她继续去散步,期间没带上小护士。如此转了三天后,她终是把路线摸得差不多。 那三个律师第五天来的时候没碰到她,便一直坐着,后来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 第六天,那三个律师照常来了。 姚芷巧还没进门就透过玻璃看到了他们,眯了眯眼睛,冷冷地勾了唇,转身又走了出去。 今天这三位律师很有耐心,一直等到天黑。 姚芷巧回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四平八稳地坐着。 姚芷巧表现得很惊讶,“你们是?” 那三位律师早就没了耐心,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们修养要比常人好些,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职业风度笑着跟姚芷巧说:“姚小姐,抚养转移权请你尽快签字!” 姚芷巧压讶异道:“可前天的明天已经过了。” 三个律师齐齐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姚芷巧耍无赖道:“我前天说明天给你们回复,可现在已经是前天的后天了,你们错过了时间,那么,恕我不能同意。” 三个律师差点气得跳脚。 姚芷巧却已经站在满口,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吧!” 三个律师灰溜溜地走了,不管他们在这之前不死心地做了多大努力,他们还是走了。因为他们拉不下面子来像姚芷巧一样撒泼耍疯。 姚芷巧等他们走后,靠着门蹲坐在地,眼睛有些干涸,那是因为眼泪已流干。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强迫自己尽量想一些好的,不去想这些伤心事。 事实上,这几天的确有些好事值得她去想。比如她现在已经大抵摸清了这家医院的路线,逃跑的路线大抵在她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轮廓,就连医生护士的更衣室她也发现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她趁着此时的医院里人很少,从医生更衣室里边拿了一套护士服,燕帽,口罩,还有一双鞋子。 燕帽她不会戴,不过三天前她满眼期待地求小护士教了她,所以,这会要戴得规范并不难。 第四天一大早,小护士照常来给她送早饭时,姚芷巧还在床上躺着,被子盖得严实,看起来没任何异样。 姚芷巧在小护士出去之前,将她叫住,“浴室里有些脏,你能帮我清洗一下吗?” 本来打扫这种事有专门的洒扫阿姨,可邵冷安却像是知道她会借着一切机会逃跑一样,断了她与外面的所有联系,所以她的衣食住行,全都由医院里的护士代劳。 小护士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去了厕所。 姚芷巧翻身下床,身上是她昨晚就穿好的护士服,只等小护士一来,把她诓进厕所后,快速逃跑。 一出门就看到拐角处站了两个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病房。 姚芷巧心头狂跳,但依旧面无异色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然后迅速坐上电梯。 电梯里刚开始人很少,后来进来很多人,她被挤到最角落的位置。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一层,她急速往门口跑。 医院这个地方外面的出租车很多,姚芷巧随意进了一辆,就让司机快点开车。 也是刚坐上车,她转头看到医院里跑下来几个彪形大汉,她赶紧俯下身子。 等脱离危险之后,她却是在脑子里想到底谁能救她? 司真给她安排的别墅是回不去了,至于司真,之前她做流产手术之前闻到的那股异香就是他做的,他现在也不能信任。想想,也真是令人心酸,活了二十五年,竟然没一个人可以帮到她? 脑子里突然冒出贺昭华,她很想拒绝,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去找贺昭华吧,他一定会帮助你的。邵冷安已经背叛了你,你还要替他守身如玉吗?贺昭华是一个好男人,你忘了你高中时候是最喜欢他的吗?” 她咬了咬牙,最终把贺昭华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第两百一十五章 等你心甘情愿 到达后,姚芷巧连车钱都没付就打算往贺昭华的别墅奔,后面响起司机先生的骂骂咧咧声,她停下脚步,“我现在身上没钱,不过……”她伸手指向贺昭华的别墅,“那是我家,如果你信得过我,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把钱给你。” 司机许是拿钱心切,同意了。 姚芷巧松了一口气,撒腿朝着贺昭华的别墅跑。 很快有人来开门,开门的却不是贺昭华,是一个佣人。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贺昭华在吗?” 那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的光芒很古怪。 姚芷巧正不自在时,那佣人终于开了口,“先生在。” 那姚芷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能不能帮我叫叫他,我有急事找他。” 那佣人还没说话,姚芷巧突然听到一个清凌凌的嗓音,“巧巧。” 然后一阵风传来,她被紧紧圈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姚芷巧内心排斥,但到底没挣扎。 过了一会儿,她从贺昭华的怀抱里抬起头,“外面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等着我拿钱,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 “别说借不借的。”从姚芷巧头顶看去,果真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毛爷爷递给司机,跟司机说了一声,“不用找了。” 然后搂着姚芷巧进了屋。 上楼前,姚芷巧隐隐听到身后那佣人小声嘀咕道:“制服诱惑……” 她假装没听到,任贺昭华搂着她的腰上了二楼。 贺昭华搂着她站在楼口,“这里的房间随你挑,你喜欢哪间就住哪间。” 姚芷巧勉强一笑,“住你旁边房间吧。” 贺昭华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欣喜,“巧巧,你说真的吗?” 姚芷巧点了点头,“嗯。” 贺昭华一时激动,抱着她的腰转起了圈圈,直到她喊她快晕了时,他才放她在地上。 然后,牵着她的手进了他卧室旁边那间。 贺昭华的别墅依旧很大,里面也有独立的卫浴。 姚芷巧等贺昭华出去后,就用热水将自己包裹,泡了大概半个钟头才强迫自己从浴缸里出来。 贺昭华这时推门进来。 姚芷巧身体紧绷,她身上只围了浴巾,虽然早就做好准备,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贺昭华手中拿着吹风机,嘴角挂着清浅温暖的笑朝着姚芷巧徐徐走来。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然后拿起吹风机把她的头发一绺绺地吹干。 他的神情很认真,手指指骨分明,上粗下细,典型的艺术家的手。 可这双常年玩音乐的手现在正为她干着粗活。 热风吹得她头皮很暖,连带着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把姚芷巧头发吹干后,贺昭华从梳妆镜中看着她的脸,“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不管过往如何,我只论现在与将来,从今往后,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俯下身,从后面抱住她。 姚芷巧鼻头有些酸涩,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贺昭华眸中一喜,吻上她的耳垂,蜻蜓点水似地细细浅啄,一点一点擦过她的脸颊摩挲她的唇。 姚芷巧一直闭着眼睛,她察觉到贺昭华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像接吻鱼一样碰了就放开,而是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他伸出舌头撬开她的唇,然后试探似的点了点她的贝齿。可她当时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身将他推开。 贺昭华眸中带伤,姚芷巧闭垂下眸子,不敢看他,“我,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先让我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 贺昭华勉强笑了笑,“对不起,刚才我情难自禁,一时没忍住。你放心住下,在你心甘情愿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姚芷巧点了点头,“多谢你的谅解。” 他指着床上叠放整齐的新衣服,说:“时间太匆忙,这套衣服是我临时准备的,你先换上,下午我让人送些衣服过来,到时候你再挑些你喜欢的。你这几天应该都没好好吃过饭,刘嫂已经做好了饭,我们一起吃。” 她觉得喉咙有些堵,便只说了个“好!” 那套衣服有些大,如果在她住院之前穿应该刚好合身。短短一周的时间,姚芷巧就瘦了十斤。她穿在身上,内心情绪翻涌不停。 姚芷巧之前生乖乖的时候,司真专门为她调了一份食谱,有助于产妇产后恢复。所以姚芷巧在看到那一桌菜后,说不出的感动,她看了看贺昭华,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吃饭。 贺昭华就坐在她旁边,手一转就能替她夹菜。 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之前在医院里的确没好好吃过饭,许是心气郁结的缘故,她吃不下多少,今日在贺昭华这里,倒是吃得很满足。 下午贺昭华有一个通告,他本来想推掉。 贺昭华为了她把工作丢在一边,她于心不忍,就说:“放心吧,你快去,我等你回来。” 虽依旧不舍,但贺昭华还是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来了四五个人,他们手里拿着许多时尚的衣服,在客厅里摆开后就让姚芷巧挑。 姚芷巧也没有矫情,随意挑了几件有眼缘的。 差不多到晚上十一点贺昭华才回来,姚芷巧那时候已经睡了,睡梦中察觉到床榻塌了一块,她立即惊醒,借着灯光看清是贺昭华,绷紧了身子。 “放心,我说过在你心甘情愿之前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却依旧不肯放松,贺昭华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本剧本还没看,然后起身走了。 她深深闭了眼睛,自己刚刚那样应该是伤害到他了。可她真的无法强迫自己。更何况,如果她轻易把自己交给贺昭华,那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对贺昭华也是。在她看来,这种事只有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才能做,如果她在爱上贺昭华之前跟他……那是在欺骗他! 她想贺昭华这里不能待了。可她不在这又能去哪?她身无分文,存折在司真为她准备的别墅里,银行卡在钱包里,邵冷安大概是怕她逃走,将她的钱包和手机全都拿走。 但不管怎么样,离开的念头一起,就再也无法压下去。次日,天还没亮她就起了身,留了一张纸条,带上几件看起来不贵又不惹眼的衣服,拎着包走出贺昭华家。 清晨的空气有些冷,却无比清新。她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解放了,没了面对贺昭华时的压抑。 迈步,再不回头…… 三个月后,南国小城,“如昨”唱吧。 外围动感的音乐震天响,相比之下,包厢里就要安静许多。 “哟,小哥,看你模样不错,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可有老婆了?”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腿上,那男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职工。 “小妖精,这里有你,我还结什么婚呐。” 女人媚眼翻飞,“听说你在邵氏集团上班,那可是大公司啊,多少人头破血流都想往里头挤。” 男人得意地笑,“是大公司不错,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去参观参观。” 女人仰头笑得花枝乱颤,“听你这口气,似乎在邵氏地位不小呢。” “嘿嘿,不小什么呀,只不过是个人事主管罢了。” 女人一脸崇拜,“人事主管可不小了,听说里头随意一个员工每月都是上万,你是主管,大概五万以上了吧。” 男人对女人的恭维很受用,说大话,“五万?那是我一天的工资。” 女人张大了嘴,上身靠男人更近了几分。 男人身下已经有了反应,不耐地动了动身子,“我们干坐着聊天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干点有意义的。” 女人唇咧得更大,从男人身上下来,“瞧你心急的,再陪我聊会,待会保管你满意。” 男人虽然不爽,但还是忍了,“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听说你们邵总前两日刚给小公子过了生日,之前也没听说他有儿子啊,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还五岁了。” 男人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后,眯着眼睛说:“这个啊,听说是邵总跟外头哪个女人生的。” “听说邵总很宠爱那孩子。” “自然,恨不得将全世界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去公司都每天带着,我们老板娘都没他这待遇。小孩子嘛,难免把公司闹得乱七八糟天翻地覆,我们好多部门都是怨声载道,可你知道邵总怎么说吗?他竟然让我们注意那孩子的安全,要是出了事,全他妈给我滚。” “那你们总裁夫人不会吃醋吗?” “不会,我们总裁夫人简直把那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了,每天好吃好玩的伺候着,周末都不忘带他去公园。” “那孩子的亲生母亲呢?有这么个受宠的儿子,她的日子想必过得很滋润吧。” “嗨,哪呀,听说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了。” “哐当……” “什么声音?”突然响起的声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猛然起了身,朝声音发源地走去,刚要拉开那块红色的帘子时,却被女人一把拉住手腕。 “你管他什么声音呢,人家还想好好跟你谈谈人生,你就这么不解风情吗?” 男人忙搂着女人的腰重新坐到沙发上。 女人见男人没太过纠结那声音,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又问了些其他事宜,从男人那忽悠得一笔不小的小费,满意地送走男人后,脚步向着帘子走来…… 第两百一十六章 再见 修长白皙的手涂了红色指甲油,成为白与红的强烈视觉冲击。女人拉开帘子,里面只有一个翻了的椅子,却是空无一人,空气里有股清香若影若现,提示着听墙角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而帘子后有一道暗门,她打开后,顺着长廊直走,再通过一道门,来到更里面。这里更安静,外面喧闹的世界仿佛永远也感染不到这里。 一个女人正坐在石桌前发呆,她走过去轻轻敲了几下石桌,意味深长地看了发呆的女人一眼,“你全都听到了。” 坐在石桌前发呆的女人点了点头,“今天谢谢瑶瑶姐了,要不是你帮我从章万宇那套消息,可能我永远也打探不到关于乖乖的消息。” 叫瑶瑶的女人在女人对面坐下,“谢我什么?我们坐一行的,赚得本来就是皮肉钱。你不愿意,谁还会为难你?这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一切只遵循自愿。晴姐当初建立如昨的目的就是给无所依靠的女人一个家,你要是不愿意,她也不会说什么。” “当初如果不是沐晴姐收留我,可能我现在还在街上乞讨。” “你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多问,不过,你可是想清楚了,真的决定再回去?” 女人沉默了一会,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瑶瑶姐,我想清楚了。” “那你自个多加小心。” “哟……瑶瑶妹子,你也在哪。”两人正聊着,一道魅音落入耳中,紧跟着一股香风袭来。 两人回头,看见沐晴风情万种地走过来。 瑶瑶和之前坐在石桌边发呆的女人起了身,沐晴抬手压了压,“哟,这是把我当贵妃了,竟还起身迎上了。” 瑶瑶笑道:“晴姐,我们这是把你当女皇了。” “得,少贫嘴。”沐晴看向之前发呆的女人,“故人来了,可要见见?” 女人心头一紧,一双凤眼紧紧盯住沐晴,“晴姐把我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我哪敢啊,人家是我这里的常客,没准是你哪次不小心被看见了。” 女人低下头,抱歉道:“对不起,晴姐,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沐晴不是斤斤计较的女人,摆了摆手,打断女人的话,“得了得了……人家还在等着呢,见不见全凭你一句话。” “晴姐能否告诉我,这故人是……” 沐晴没直面说那个人只谁,只拉着方才坐在石桌边发呆的女人去了一间包房。 门开时,里面特别安静,只有不同颜色的灯光不断闪烁,时而迷幻,时而妖娆,时而清冷。 沐晴拉着女人走进去时,沙发上空无一人,茶几上有一个空了的酒瓶子,还有几瓶未开封的伏特加。 沐晴没停留多长时间,很快就走了出去。 女人向着沙发走去,灯光闪烁,眼睛有些不适应,没看清地上的地方,差点被绊得摔了一跤,等站稳后,才低头看绊倒她的东西是什么。 灯光不断转换,视线受妨碍,她索性将所有灯光全都光了,又将照明灯打开,这方靡靡世界瞬间恢复正常。 地上躺着的那人,栗色短发遮住了他紧闭的眼睛,邪气的脸在此时看起来竟有了那么几分正气。 她呢喃,“司真?”然后走过去将他摇醒。 司真很快醒来,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人,笑道:“是小巧儿啊。” 被唤作小巧儿的女人扶着他坐上沙发,他却顺势压在她身上,手摸上她光滑的脸,“陪爷睡一觉,伺候得爷满意了爷有赏。” 女人眸中一点点冰冷下去,随后扬手给了司真一巴掌。 司真晃了晃脑袋,这次清醒了许多,看清两人此时的姿势时,邪邪勾起嘴角对着女人笑笑,见女人只是寒着一张脸,悻悻摸了摸鼻子,从女人身上退了下去。 女人冷哼一声,整理了下衣服,冷声说:“找我来做什么?” 司真点燃了一根烟,烟草气息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找你来还能干嘛?原以为是看见了个跟她长得像的人,特意叫过来服侍我的,没想到还真是她。你消失了三个月,邵冷安差点将全世界都翻过来你知道吗?” 女人重新开了一瓶酒,倒满之后一饮而尽,“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贺昭华当初说的还真是对,他就是一个野蛮人,把我当成了他的宠物,恨不得造一个华丽的牢笼将我锁进去。我姚芷巧傻了一次两次难道还会傻第三次吗?” “你跟贺昭华真的……” 他话没说完,姚芷巧一个眼神杀过来,瞬间让他闭嘴,“你知道吗?司真,原来我以为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现在,我谁也不信了。” 司真眼睛往上看,思索了一阵,说:“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姚芷巧自嘲一笑,倒满了酒杯,又给司真倒了一杯,“我敬你。” 说着,仰脖子又是一饮而尽。 再倒第三杯时,手腕被司真抓住,“你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姚芷巧突然情绪失控,将酒杯一下子摔在地上,笑得有些瘆人,“我经历了什么?你那么想知道?好呀,那我就告诉你了。我被男人睡了,很多很多男人,你眼前的姚芷巧已经不是三个月前干干净净的姚芷巧了,哈哈……” “怎么回事?”司真皱了眉,声音冷了几度。 没了杯子,姚芷巧索性直接用酒瓶灌,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只不过是句气话,事实上,以她现在的身手,就算真的碰到了那种事,只要全力反抗别人还是占不到丁点便宜的。可她恨,恨三个月前邵冷安的绝情模样,恨司真将她迷晕,让她的孩子遭了那样的毒手,恨他刚才骑在她身上把她当成鸡说的那些轻浮肮脏的话。 姚芷巧没答,自有其他人替她答,门在此时被推开,沐晴端着几盘干果进来,“你净听她瞎说,有谁敢对她做那种事?更何况,她来我这三个月,你问问她我可有亏待过她。刚开始那会的确是有一个,不过她那会还没遇上我,要遇上我,哪用得着她受这份苦。” 司真松了一口气,问沐晴:“那你具体跟我说说。” 沐晴抓起一把瓜子磕着,“我也是听她说的。说她刚从贺昭华家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但她除了演戏也没其他拿得出手的本事,就去一家餐馆帮着打扫卫生。那家餐馆的老板看她长得漂亮,起了歹心,夜里她睡在仓库,当晚就溜进去想要强了她。她当时也是够给劲儿,直接抓起一瓶啤酒就罩着那老板脑袋摔了下去,那老板脑袋开了花,动静惊醒了她老婆,她老婆明白过来后,二话不说又把自家男人打了一顿,姚芷巧饭碗丢了,落脚之处也没了,唉,可怜啊。后来沦落到街上乞讨的地步,大概一个星期才遇上我。” 这段往事,司真听得心惊肉跳,他挪到姚芷巧身边,手搭在她脖颈上,“傻姑娘,苦了你了。” 姚芷巧眼中闪烁着泪花,被她狠狠擦了,又灌了一口酒,酒液入喉,辣痛感立即袭来。 真相往往要比说出来的更恐怖,那晚她梦到了邵冷安,她梦到两人肢体交缠,抵死缠绵,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后竟真的有人在吻她的身子,可味道不对,感觉不对,她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把男人推开后,一酒瓶子砸下去,男人倒地不起,血一下流出来。 她以为自己杀人了。她以为自己将在监狱里度过,乖乖将背上杀人犯的儿子的罪名,而她将永远被自己的儿子看不起,那种感觉,比让她死还难受。 沐晴把瓜子壳吐掉,“谁没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去?不过,既然你来了,你就赶紧把这姑奶奶领走吧,唉……在我这呆了两个多月,没出去陪酒还把客人给我得罪光了。我这又不是福利院,净养些智障儿童。” 沐晴嘴臭,在“如昨”也不是什么秘密。 姚芷巧没放在心上,司真倒是跟她杠上了,“哟,你还敢让人接陪酒?瞧不出来你胆子还挺肥,担心你这如昨真的进入昨天过去式,再也看不到未来。” “老娘给他养了三个月的老婆,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还能翻脸不认人不成。” 对于邵冷安的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等等一系列让人脑心挠肺的事司真最有体会,他同情地看了眼沐晴,“信不信由你,他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 沐晴把瓜子壳丢在他身上,不说话了。 姚芷巧灌了几杯酒,头有些晕,甩了甩脑袋,突然看到眼前有个她恨到骨子里的人,把酒瓶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说,你当初为什么连同那伙人用迷药将我灌晕,给我做了流产手术。” 司真挣了挣,可姚芷巧抓得实在太紧,没办法,只好说:“哪跟哪呀,当初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更何况,如果那孩子不流你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胡说,你骗我,你和邵冷安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冷血动物,说着爱我,可转身就能把别人揽进怀里,说着爱我,可只要碰上门第观念,一个个地选择把我推进地狱,说白了,你们都是坏人,是不可交心的混蛋。” 司真拍了拍她的脸,“喂,你清醒些……” 姚芷巧放开他的衣领,转去拉他的手,然后对着虎口狠狠咬了下去。 偌大的包厢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得一手漂亮的好牌 次日,姚芷巧醒来后,发现自己并没在如昨沐晴给她安排的房间里。 周遭一切都很陌生,她起身,头还有些晕,那是醉酒留下来的后遗症。 紧闭的两扇卧室门被打开,司真捧着一碗粥走进来,“醒了就把粥喝了,妈的,欠了我这么多钱,你竟然想一走了之,以后要再发生这种事,老子把你腿弄断。” 姚芷巧眯了眯眼睛,看到他手上还缠着绷带,便没止住好奇问了一句。 司真一双桃花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就是被条白眼狼给咬了。” 姚芷巧“哦”了一声。 司真放下粥碗,伸出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大半天,最后憋出句,“你就一个‘哦’?” 姚芷巧挑了挑眉,“不然呢?” “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良心又没病,为什么要痛?” 司真再翻了个白眼,后来许是觉得翻白眼已经不能表达他此时的无语,只好把粥推进一分,说:“快点吃,吃完了拿身体抵债。” 姚芷巧脸瞬间冷了下来,“休想!” “你欠了我这么多钱,你还想抵赖不成?” “如果你拿我当朋友,就不要让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你已经不拿我当朋友了,你又要我还债的话,索性一刀结果了我吧,反正姚芷巧在五年前就该死了,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就算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把你把你怎么样,而拿命来还你的债,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司真怔怔地问她,“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让我还债的吗?” 司真简直要抓狂,“你失踪三个月,我真娱乐你以为是养闲人的地方啊,那些广告,那些剧本,那些出场费……你不在的这三个月你知道我损失多少钱吗?老子是个商人,不是开福利院的。” 姚芷巧抽了抽鼻子,原来他说的用身体还债是这么个意思。她挑了挑眉,不再跟司真犟,端过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司真这才满意,刚要出去,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回身看着姚芷巧,“等等,你刚刚说‘我谋杀了你的孩子’?姚芷巧,你脑子没事吧?” 说起这个来,姚芷巧就一阵悲痛,她放下勺子和碗,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做流产手术之前闻到一股异香,看到了你的脸,虽然你曾经是我的恩人,我不会把你当成我的仇人,但在这件事上,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你。” 司真叹了一口气,坐上、床,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我觉得你误会我了。我是给你下了迷药,但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这个,刚才我在如昨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过,你好像断了片。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你被下毒了。” 姚芷巧身体一震,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医院里面对邵冷安的质问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可司真却说:“不止这一次。” “那还有哪一次?” “你腹中胎儿有致畸的可能。本来我也只是怀疑,可你那天见红之后,在昏迷中我和小冷安给你做了b超,的确呈现畸形,你生活上一直很注意,如果不是你的问题,那就很可能被下了毒。如果不尽快给你做手术,孩子渐渐长大,你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第二次就是你哑掉的那天,对手很了解小冷安会去质问你,也清楚只要你跟小冷安解释,小冷安一定会相信你,可如果把你毒哑了,小冷安就只会偏听偏信。” 姚芷巧握紧了双拳,咬牙道:“蒋雨琴这把牌打得的确漂亮!” “不止她!” 姚芷巧陡然转头看向司真,心中的恨全不加掩饰表现在眼中,“那还有谁?” “林仓海!” 姚芷巧摇头,“可贺昭华告诉我林仓海已经死了?” 司真激动得起了身,“你说贺昭华告诉你林仓海已经死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 司真低头边思考边说:“可是,不太可能啊,前几天我们还和林仓海过了几招。”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姚芷巧,“贺昭华怎么会知道林仓海已经死了?” 姚芷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司真拍了拍她肩膀,让她先好好休息,下午去真娱乐报道,还让她打电话给江桐,说江桐会帮她安排好一切,随后匆匆欲走。 姚芷巧问他去哪? 他只说:“有些事我要找小冷安商量商量。” 姚芷巧在他出门前将他拉住,“别告诉他我的事。” 司真匆匆留下一句,“放心吧,我有安排。”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的时候姚芷巧刚要打电话给江桐,他的电话倒是先打来了。 姚芷巧一接通就听到江桐的哭诉声,“老大,这几个月你去哪了?我简直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太久没听到江桐的声音,姚芷巧还真有些想念,“少跟我耍嘴皮子,我的行程都拟好了?” “都拟好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让他发到她手机上,然后化了个妆,出了门。 一切都好像回归到从前,姚芷巧感叹:生活就是一个圈,绕来绕去都逃不脱。司真是她生命中的贵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他在,总能化险为夷。如果邵冷安真的不要她了,那么跟司真在一起好像——也挺好的。 至于贺昭华,她注定——此生无望。 今天的工作出奇的顺利,姚芷巧当晚回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导打来的。她弯了弯唇,眼神却冷到极致,之前这陆导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闻将原本属于姚芷巧的角色给了余海露,后来她漂亮的一个反击,陆导那部戏彻底完了,可现在她竟然接到了他的电话。 惊讶归惊讶,仇怨归仇怨,在这一行,谁能笑得虚情假意却不被人发现谁就能笑到最后。她接起来,言语之间挑不出任何错误,两人虚以委蛇了一番,陆导不说出她的目的,姚芷巧也坚决不开口问。 最终还是陆导先败下阵来,让姚芷巧来演他新戏中的女二。 姚芷巧真想大笑三声,“对不起啊,陆导,你也知道,我刚回来,这几天一直很忙,试镜那天恐怕没什么时间。” 陆导说:“不用你来试镜,女二的角色就内定的你了。” 姚芷巧又说:“这样吧,你跟我助理谈谈,如果他那边没把我三个月以后的行程排出来,我就去试试。” 她挂断电话后,去酒窖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喝酒,总觉得只有醉了的自己才能找回之前更多的纯粹。 她喝的半醉时,司真开门走了进来,一看她那模样,心头莫名一紧,将她手中的酒杯抢出来,无奈道:“别人都是学会喝酒,你倒好,跳过喝,直接学会了灌。” 她抬起醉眼迷蒙的凤眼,“是司真啊,来,陪我喝酒。” 她抢回酒杯,刚要倒,手腕被司真抓住,酒瓶里的酒液从瓶口倾斜而出,酒精迟钝了她的大脑,一时忘了竖起酒瓶,瞬间就将瓶中的酒倒完,她怔怔看着,到最后来了句,“可惜了。” 然后摇摇晃晃的起身,“你先坐着,我再去拿。” 司真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摔进沙发里,指着她的鼻子骂:“姚芷巧,你该老子清醒点,钱没帮老子赚到多少,你倒先学会糟蹋起我的东西来了。” 姚芷巧被摔得脑袋更晕,“哦,你说钱啊,我想想我放在哪了?我明明赚了很多钱的,怎么一夜之间全没了呢?等我找到我的钱一定全都给你,就当抵债了,嗝……” 这个嗝打得悠远绵长,气味冲天。 司真以手扇了扇,咬牙道:“姚芷巧,你真是太臭了。” “我也没说我香啊。司真,你开始嫌弃我了?之前你在武海的时候可说过很乐意让我熏的。不过,嫌弃我了也没关系。嘿嘿……” “快滚回你的房间,洗个澡赶紧睡了。妈的,老子在公司里要受那个女人的气,回来还得照顾醉鬼,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嘴里这么骂着,手扶着姚芷巧的手臂将她往楼上带去,没好气地将她往楼上带。 司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姚芷巧摔到她床上,随后把被子随意往她身上一盖就打算出去,手腕却被姚芷巧抓住。 他斜斜勾了勾唇,转头看着坐起身吊儿郎当地说:“小巧儿,是不是要我留下来陪你啊。” 姚芷巧咧唇笑得傻里傻气,“我想起我的钱放在哪了。在冷安那,你要钱的话去问他要啊。不对,我要自己要回我的钱……”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小,抓着司真手腕的手也渐渐松开,然后重重躺了下去。 司真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她随便拉了拉被子,走了…… 姚芷巧第二日醒来时头痛欲裂,下楼时,一个佣人端了碗醒酒汤来给她,说是司少爷一早吩咐下来的。 姚芷巧点了点头,问那阿姨司真呢? 那阿姨说司真一早去公司了。 姚芷巧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暗道浪子回头啦? 醒酒汤是司真特意配的,她喝过之后头晕脑胀的后遗症已经好多了,刚要准备准备出门时,接到了江桐的电话。 江桐打电话过来也没说别的,就是陆导让她演女一号。 姚芷巧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喔”了一声。 下午要拍一个广告,只是这次冤家路窄,而且,遇到的还不止一个冤家! 第两百一十八章 被害入狱 韩茜给姚芷巧化妆时,余海露摇曳着步伐走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姚芷巧隐隐觉得熟悉,想了很久才想起她是曾经在拍贺昭华音乐mv时跟她发生冲突的化妆师,名叫lina。 余海露见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开口,“我以为你消失三个多月,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应该没那么快恢复元气,该不会是用了什么特别手段吧。” 姚芷巧没理她,闭着眼睛让韩茜给她化眼妆。 余海露咬了咬牙,还要说什么,却被lina抓住了手腕。她冷哼一声,坐在自己梳妆镜前。 姚芷巧首先化好妆,她仔细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最后许是看不清楚,还特意凑近了看。结果看到镜子上有一点污点,她从包包里拿出片纸巾擦了擦。 韩茜奇怪她这一系列举动,但当着两个人的面也不好多问,只是在出去的时候问姚芷巧,“瑛瑛姐,你刚刚应该那么做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姚芷巧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拍到一半中场休息,回到化妆间的时候姚芷巧明显感觉自己的东西被动过。 韩茜刚要拿化妆包里的化妆品,手腕却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韩茜不解,听姚芷巧轻声说:“我们先不忙。” 然后看到她伸手在镜子边缘摸了一下,好像取下了什么东西。韩茜看清,那是一只微型摄像头,直接插在手机上就可以看。 大约十分钟后,韩茜义愤填膺地怒骂了一句,“她们怎么能这么歹毒?” 姚芷巧眼中有着了然一切的冷绝,“是呀,人心怎么能恶毒至此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韩茜苦恼地看着手中的粉底,不能用了。 姚芷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她们怎么弄的,我们怎么还回去!” 姚芷巧补完妆,恰逢余海露拍到一半中场休息。她看都懒得看她,带着韩茜从余海露身边走过时,身前横亘过来一只手,姚芷巧脚步一顿,“有事?” 余海露不屑地弯了弯唇,“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要跟你说一句,陆导的那个角色,我能抢第一次,也能抢第二次。” 姚芷巧拨弄了下鬓边的发丝,“哦?是吗?那祝你成功!如果没其他事的话能不能把你的蹄子挪开,让我出去,赶时间,忙!” “贱人,你说什么?”余海露被她的不屑的表情刺激到,扬起手就想一巴掌糊在姚芷巧脸上。 姚芷巧只轻轻一挡,就把余海露的手腕抓在手中。随后将她轻轻往旁边一带,冷冷地看她摔在地上。不想再浪费时间,带着韩茜走了出去。 “来,面对镜头,身体往左侧一点,好……”摄影师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化妆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然后就见余海露抓着头发像个疯子一样跑出来。 还保持着拍摄动作的姚芷巧见到她这副德性,脸上平淡无波。 余海露冲过来就指着她的鼻子骂:“好你个沈瑛,竟敢陷害我,我脸上现在长了红疹子,是不是你干的。” 姚芷巧轻轻抬手将她的手拨开,淡淡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学人家悍妇含血喷人吗?我说余海露,说话做事之前先用脑子想想,你胸大,没错,但这并不能作为你没脑子的借口。” 现场嗤笑声四起。 余海露胸膛起伏几下,“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证据。今天进出化妆间的人就只有你和我,你怨我之前抢了你的角色,所以怀恨在心,便借着这次机会趁机报复我对不对?” 姚芷巧眼睛眯了眯,“你说我怀恨在心?可我为什么要怀恨在心?你抢我角色的那部戏如果票房好一些我也许的确能怀恨在心,可是……那部戏可是年度票房垫底,票房毒药的存在。” 这时韩茜走了过来,“瑛瑛姐,我已经报警了,相信警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姚芷巧转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做得好。” 余海露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抬起手就揪住韩茜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贱人,谁让你报警的。” 韩茜尖声大叫,头被扯得向后仰,看起来狼狈至极。 姚芷巧脸上一寒,从余海露手中将韩茜的头发抢出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腕一路向后退,将她抵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你最好给老子放聪明点,几次三番挑衅老子,你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吗?” 余海露被她身上冷厉狠绝的气息吓得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神布满惊恐。 所有人都被姚芷巧这一连串连气都不带喘的动作吓得呼吸一滞,纷纷上来劝解,姚芷巧眼神一凝,警告地瞪了余海露一眼,最终将余海露放开。 姚芷巧整理了下凌乱的裙摆,对着众人柔声道:“大家也都看到了,余海露欺人在先,我只不过是想要让我的化妆师不受她欺负罢了,还有今天的事我也不想闹大,可余海露口口声声说是我做的。我觉得很有必要让警察来查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姚芷巧行的正坐得端,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 她转头看向余海露,“余小姐如果还要阻挠,只怕是心理有鬼吧。” 余海露心理怕极,脸上却十分镇定,“哼,查就查!” 警察来的很快,可粉底液上面只有lina一个人的指纹。 余海露毫不犹豫地将lina出卖,她一巴掌掴在lina脸上,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一百万,嫁祸姚芷巧,到时候我保释你出来。” lina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扑在余海露身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原谅我,我是鬼迷心窍才会这么做的。” 余海露踢了她一脚,侧转身子不再看她。 lina被警察带走时哭声久久盘旋在摄影棚顶,唬得众人内心惶惶。 差不多要拍完时,又有两三个警察走了进来,然后在姚芷巧面前站定,冰冷无情地对着姚芷巧说:“有人举报你买凶伤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姚芷巧没什么,周边的人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难道真是她买通了lina。” “看不出来,长得那么无害的一张脸,心思竟是这么恶毒。” “听说两个人之前就有矛盾。” “……” 所有人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出来的话悉数变成污水,全都往她身上泼,只有韩茜走过来将她护在身后,语音急迫道:“警察先生,是不是搞错了?” 余海露痛心疾首,声泪俱下,“沈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是演员,难道你不知道演员的脸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吗?你这是要要了我的命啊,我不就是抢了你的角色吗?我也跟你道歉过了,上次杀青宴上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她扑过去紧紧抓住两个警察的手,“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查清楚事实真相,还我一个公道。” “余小姐放心,我们绝不让一个好人蒙冤,也绝不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姚芷巧一直冷眼瞧着周遭一切,她伸手摸了摸韩茜紧张担忧的脸,“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大无畏地那两个警察说:“走吧,早点将事情解决了,也好早还我一个公道。” 姚芷巧在看守所里见到了lina,后者见到她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随后指着她的脸对着警察说:“没错,就是她指使我将对皮肤有害的物质放在粉底液里的,警察先生,就是她!” 姚芷巧只是冷冷地勾唇,冷声对那警察说:“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那两个警察走了之后,姚芷巧从包里掏出微型摄像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笑着对lina说:“事实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想,这个摄像头应该会还我一个公道。你们啊,就等着吃牢饭吧。哎呀,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现在之所以会这么红,跟司真司少脱不开关系呢。” lina脸色煞白,不敢置信道:“你说安平四大太子之一的司少?” 姚芷巧故作惊讶,“呀,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大的身份呢?看来我捡到宝了,哈哈……” lina没了之前的嚣张,她只觉得这里实在冷得慌。过了好大半晌,她突然哀声求姚芷巧,“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我。” 姚芷巧笑得毫无温度,“你下毒害我在先,做伪证陷害我在后。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原谅这两个字对于你来说太重太重,你背负不起。” lina慌了,她看着姚芷巧冷漠异常的脸,突然后悔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到她。 姚芷巧的律师很快就来了,是司真帮她找来的。 姚芷巧把微型摄像头交给律师,一切让他按规矩办。 这件事圆满解决。 姚芷巧刚出看守所的大门,侧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将她牢牢抱住。 她被带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被这么个温软馨香的身子抱住,姚芷巧的心差点暖化,她咧唇笑了笑,拍着韩茜的背温声安抚。 江桐也走过来,“老大,你说我不就请假一天嘛,你怎么就给整出这种事来呢?” 姚芷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没了你活不下去了。” 江桐咧唇笑得极其猥琐,“哪敢啊,嘻嘻……走走走,我们去搓一顿,好好去去老大身上的霉运。” 姚芷巧说:“你这话说得……真是好!” 她这几个月的确是霉了点。 只是如果她知道吃顿饭能遇到那个人的话,她宁愿不吃! 第两百一十九章 爹地的碰瓷不太顺利 江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混吃胡喝的机会,所以,他狠狠宰了一顿姚芷巧。 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随便一顿都是四位数。 许是一个人寂寞久了,姚芷巧的生命中出现了江桐和韩茜,她便想珍惜这两人。所以,这顿饭被宰得心甘情愿。 宴至一半时,她出来上了个厕所。刚转弯,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硬得像铁。 她捂着鼻子说了一声抱歉,连人长什么样都不想知道就想绕过那个人继续往前走,手腕却被抓住。 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她就被那个男人拉进了一间包厢,门关上的声音很响,响的她心脏抖了抖。 她猛力挣扎,被摔进了一个柔软的沙发里,一个健硕的身躯重重压了下来。 她爆了一句粗口,抬脚就往男人双腿下踹,男人似乎早有预感,双腿将她桎梏得死死的。 低沉性感的声音从男人喉咙中倾斜而出,“姚芷巧,不是逃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嗯?” 她停止挣扎,只觉得脑子里充斥的全都是这个声音。她眯起眼睛,这才正眼看向男人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凉薄的薄唇紧抿,显示着男人忍着极大的怒气。 他生什么气,哼,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 她扬起巴掌,一掌掴在男人的脸上。这一巴掌,没留半点余地。仿似要将胸中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男人如玉的脸庞一下子印上五个鲜明的指印,此时眼中怒火加剧,直欲把周遭一切都焚烧殆尽。 姚芷巧打过这一巴掌就后悔了,如果男人对她实施报复,她连反抗都不能。 场面正僵硬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爹地,妈咪,你们好歹注意下儿子的感受行吗?吃个螃蟹也不得安生。还有,请爱护狗狗,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去狗狗保护协会告你们,说你们虐待单身狗。” 这个声音…… 姚芷巧一听,鼻头突然酸涩。她推开邵冷安就转头向着声音发源地看去,果真看到姚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他面前堆了一堆螃蟹壳,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在啃,嘴角脸颊上沾着黄色的蟹肉和红油。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姚乖翻了个白眼,说:“妈咪,你傻了?” 她突然将姚乖紧紧抱在怀里,眼中有泪光闪过,唇哆嗦半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姚乖被她勒得有些紧,差点喘不过气来。 关键时刻还是姚芷巧一通电话解救了他。 姚芷巧缓和了下心情才接通,“江桐,你不要命了,竟敢说我不想结账半路逃跑。” “点点点,我会来结账。” 她挂了电话,然后也不嫌乖乖满身满手的油抱起他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将两人给挡住。 她冷了神色,“让开!” 邵冷安绷着一张脸,危险的气息释放出来。只是脸上的五指印实在滑稽,生生坏了这份冷冽。 姚芷巧心惊胆跳,但还是梗着脖子对上邵冷安能吃人的目光。 气氛诡异的令人发冷发憷,最后还是姚乖打破沉寂,“爹地,你不是说出去碰瓷吗?好像不太顺利啊。” 邵冷安冷冷瞥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 “如果你能碰瓷顺利,我不掺和也行,可爹地,明显你技术不到位。” 邵冷安咬了咬腮帮子,“那你来。” 姚芷巧莫名其妙,看着邵冷安冷声道:“你到底让不让!” 邵冷安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这是你的态度?” “那你想要我什么态度。”她转向姚乖,“儿子,我不管邵冷安给了你什么好处,不过,妈咪要说的是这个男人阴险狡诈,冷血无情,不守夫道。你跟着他,迟早会变成他一样的人,妈咪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跳入火坑,妈咪今天必须带你走。” “妈咪,你是不是对爹地有什么误会?” 姚芷巧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姚乖,眼睛紧紧盯住邵冷安,恨恨道:“我告诉你,邵冷安,就算我今天拼个头破血流,也要带走乖乖,你如果识相,就让开。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邵冷安死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姚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了摸姚芷巧的头,“妈咪,你脑子没发热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姚芷巧抱着姚乖要从邵冷安身侧过去,手臂却被邵冷安抓住。 “我如果说我是为了保护你,才让你签署抚养转让权你会相信我吗?”这是邵冷安做得最大退步。 “信!”她咧唇笑了,笑得惊艳,却没任何温度,“信你夺走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姚芷巧傻过一次两次就够了,这次,你休想再唬我!让开,别逼我在孩子面前将你做的那些事全都抖落出来。” 姚乖这时插话道:“妈咪,其实,爹地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但我跟妈咪保证,爹地的确是在保护你。那段时间邵氏股价大跌,邵氏内部机密被黑客入侵,大量资料被泄密。爹地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林仓海又在这时候横插一脚,让爹地将你交出去,否则他将捣毁邵氏所有资料。爹地自然不肯,就使了这么个苦肉计,一方面先迷惑林仓海,一方面尽快找到电脑高手解决这件事。妈咪,就算你不相信爹地,你连乖乖也不相信了吗?乖乖那么爱妈咪,妈咪怎么那么狠心,说不要乖乖就不要乖乖,乖乖心痛痛……” 姚乖说着说着,仰脖子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倒豆珠子,看起来很是揪人心。 姚芷巧手足无措,只好拍着姚乖的背柔声安抚,“乖,这三个月来,妈咪最想念的人就是乖乖,怎么可能不要乖乖,乖乖乖,不哭……” “那你跟爹地和好。”姚乖抽噎着说。 姚芷巧瞪了一眼邵冷安,在邵冷安柔情看过来之前移开了视线。 姚乖见姚芷巧犹豫,张嘴又要哭。 姚芷巧只好妥协。 这时,江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姚芷巧刚要接,突然被邵冷安抢了过去,他独特的低沉的嗓音响起,“有事?” 然后什么也没再说,直接挂断电话丢给姚芷巧。 姚芷巧险险接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邵冷安,后者恍若未见,抓住姚芷巧的胳膊就向外走。 到达停车场时,那辆熟悉的宾利就停在不远处。袁叔在车里等着。 姚芷巧突然想起林旸曾经对她说的话,心里莫名一疼,对邵冷安的怨消下去一些。 邵冷安至始至终没跟袁叔说去哪,袁叔也没问,可车子开去的地方就是司真曾经为姚芷巧准备的家,后来这栋别墅进来了一个邵冷安,邵冷安从司真那高价购买了这栋别墅,现在算是一家三口的家。 姚芷巧进门前有些怔愣,邵冷安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愣着干嘛,还不进去?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她鼻子有些酸涩,要不是发生了那些事,她愿意有家不回啊。 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害的。 她扑上去就对着邵冷安一通乱打。邵冷安也不反抗,任她出气,最终叹息一声,将打累的她轻轻拥在怀里。 姚乖在一旁看得没趣,首先进了屋,袁叔去停车,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紧紧相拥,不管是身体还是身影,紧得没有界限。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我算到你会逃走,所以在医院里安排了很多人。可没算到你恨我,恨不得抹去你脑海中关于我的所有记忆。” 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她眼中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他好脾气的包容,“对,都是我的错。”从现在开始,给我一个永不犯错的机会。 姚芷巧哭累了,狠狠擦去眼泪,都说了不能哭,可这个男人老惹她哭,可恶! “我累了!”而这个男人,还老是有让她想成为小女孩的想法,尽情撒娇,尽情矫情。 邵冷安无奈而宠溺的勾了勾唇,弯身将她抱起,额头挨上她的,“等我老了抱不动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走,重新找一个能抱得动我的。” “你敢!我们一起老!” 两人气息紧紧相缠。 有人说:当你的霉运走到头时,有很大可能会遇上你今生最爱的人。姚芷巧想:这句话说的很深刻。 当晚,两人肢体再次紧紧交缠在一起。 在那之前,她霸道地问他:“你是不是跟蒋雨琴做过同样的事?” 他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 仅仅两个字,却足够让她信他。 后来姚芷巧想,她能原谅邵冷安,是因为两个人都互相爱到了骨子里,如果她不爱他,或者她察觉到他有丁点不爱她,她也会毫不犹豫走得不拖泥带水,永不回头。一个不爱你的人,不管你怎么低声下气,怎么挽留,分开的结果都不会改变。无关心软还是心硬,只关乎爱得深不深入骨髓。 在那之后,他两只臂膀将她圈得牢牢的,气息还尚自不稳,“你这三个月都经历了什么?说与我听听。” 过去的这三个月,她下意识不想告诉他,这个男人已经够让她心疼了,她不想他再为她担心,这三个月发生的事就让寥寥少数人知道就好。 邵冷安却不打算放过她,挠她咯吱窝,大有她不说便不放过她的迹象。 最后她被他闹得无法,只好哈哈大喘大笑着开口,“从医院逃走后,我想过跟贺昭华在一起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果真看到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赶紧继续道:“可是,第二天我就离开了。我带着他送我的几套衣服,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随便一套衣服都是两三万。我穿着它们去找工作,结果他们看我身上的衣服就说有钱人来凑什么热闹?去去去,一边待着去,一连几家都是。最终我没法,只好把身上的衣服卖了,所得大概有十二万。可这些钱我还没装热乎,转眼就被偷走了。” 第两百二十章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逃了 姚芷巧苦笑了一下,“我本来就觉得我从一个千万富翁变得一无所有已经很可怜了,后来本以为靠卖衣服的钱应该够我开销一阵子,以后找到工作,没准我也能靠自己的双手致富,可眨眼间我的十万就全被偷了,我去报案,可几天也没半点消息。我得吃饭呐,就去找工作,没一家公司愿意收我,嫌弃我大学没毕业。就算有几家公司愿意收我,老板却是男的,他们色眯眯的眼神让我发悚,我就走了。” “后来看到一家餐馆招人,我走进去后,只有一个女人在厨房里忙活,便以为这家没有男老板,好说歹说,老板娘终于收留了我。我当天就开始工作,洗碗抹桌子倒泔水什么活都做。老板娘看我勤快,倒也喜欢我。我以为我能一直这么干下去,可晚上的时候,这家男老板回来了,他看我……”她顿了一下,“结果被我拿酒瓶子敲了他脑袋。后来,我逃了出来。身无分文,饥肠辘辘,走投无路时,甚至睡过公园的长椅,喝过自来水。那段日子真的是过得连乞丐都不如。幸好遇到了沐晴,她收留了我,我才好些。” “在如昨,我本来以为我能像其他坐台小姐一样靠皮肉养护自己,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以不以为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不懂得和陌生男人相处,没待几天就把沐晴的新老顾客全都得罪了。沐晴是一个好人,她也不为难我,只让我当只米虫。” 话说到这里这三个月的经历也就完了。姚芷巧本以为邵冷安会怜爱的吻上她的眼睛,做一些快乐的事让她忘记过去,最不济也应该收紧手臂,可他只是怔怔看着她,然后没好气地咬了咬她的鼻子,“让你下次逃,看你以后还逃不逃了。” 姚芷巧气闷,“如果我被其他男人睡了,你就等着哭吧,哼!” “不会哭,该哭的是他们。”邵冷安语气中的冷绝吓了姚芷巧一跳,她抬头,撞进他冷厉的眼神中,心脏不受控制的一跳,“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得到了报应,你就不要再横插一脚,让他们的生活增添更多不幸了。” 她想起那家小饭馆的老板娘,本来是一个很努力很上进的女人,可就是因为嫁了一个人渣,毁了她的一生。唉,不过,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总不好多加过问什么。小老百姓的生活本就困难,要是邵冷安为了自己再去报复他们,那他们还怎么活下去。 邵冷安知道她在想什么,没说什么,收了收手臂,让她的身体紧紧挨着自己,说:“快睡吧,不早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知道他应该不会去找那家小饭馆的麻烦,所以也就没再追究。 睡梦朦胧中,她隐隐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巧儿,你的心,还不够狠!” 如果她够狠,随便傍上一个有钱的男人,那段时间也不会过得那么落魄。然而,就是这份不够狠,深深吸引住了邵冷安。 事实上,第二天下午邵冷安就派人找到了那家饭馆。他只给人一早上的时间,让人将那家的饭馆来历查得清清楚楚,得知这家男人用自己女人赚的钱在外面养女人时,当天下午就让人过去,把证据交给了老板娘。至于老板娘会怎么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邵冷安当天下午还给如昨送了一份大礼,乐得沐晴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我就看准邵总是个好男人,哈哈,姚芷巧奇货可居,我果真没看错人。” 至于姚芷巧丢了的那十万,邵冷安又给当地分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务必在一周内查清楚。 邵冷安亲自发话,当地分区公安局局长亲自授命,立马展开行动,又是调监控,又是抓人,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一票人。对于这些人的处置,邵冷安只说:“依法办理!” 至于贺昭华,邵冷安隐隐觉得有什么真相快要浮出水面。 陆导的戏提前开机,姚芷巧前天一直跟邵冷安黏在一起,第二天就上了飞机前往拍摄地点。 历时三个月,这部戏终是圆满杀青。 姚芷巧演技又得到了一次提升,她觉得,很大可能她之前的经历有关。 而姚芷巧也因为这部戏,人气大涨,没有了余海露的刻意刁难,和负面新闻的影响,她很快进军今年最佳新人奖。 之后片约不断,片酬也跟着暴涨,短短一年时间,她又拿下最佳女主角、影后等称谓,她的事业,现在才可以说真正站稳脚跟。 这日,恰逢姚乖六岁生日,不同于邵冷安给他过的五岁生日那么铺张张扬,今年只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度过。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 姚芷巧去开的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脸色僵了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她让开身子,“邵老爷,请进。” 邵老爷子听着那声称呼,心里就像被根刺刺了一下,冷哼了一声,由徐妈扶着走进来。 姚乖叫了一声“太爷爷”,撒着小短腿就向着邵老爷子跑来。 邵老爷子要抱,小家伙立马退后一步,“太爷爷,你就别抱我了,回头再把你腰给闪了,妈咪又得心疼你大骂我。”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邵老爷子冷冷看了一眼姚芷巧,揉了揉姚乖的脑袋,“有太爷爷在,谁敢骂你。” 话虽这么说,但得知姚芷巧依然关心他这把老骨头时,心里还是感动的。 姚乖牵着邵老爷子的手坐到餐桌边,亲自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递给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哈哈大笑,将碗筷接了过来。 这一顿饭,看起来倒也没什么诡异之处。 吃过饭后,姚乖吵着闹着要去放烟花,邵冷安只好陪他一起,邵老爷子也跟了出去。 姚芷巧收拾碗筷,徐妈要帮她,姚芷巧想着她可能有话对自己说就没拒绝。 徐妈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你也知道,老爷很宠爱姚乖。” 姚芷巧点了点头,长久不问世事的老人出现在孙子的生日宴上不就是宠爱的最好证明吗。 徐妈继续说:“老爷近几年身体越来越差,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儿孙承欢膝下。” 姚芷巧说:“我理解他!” 徐妈问她:“你不怪老爷之前对你太无情吗?” 姚芷巧点点头又摇摇头,“刚开始是怨的,可后来就想通了。日子总得过下去,更何况,谁没有个难堪的时候。” 徐妈将洗好的一个碗放好,“我跟着老爷几十年了,他的性子我也多少了解一些,那天他打了你之后他也很后悔。今天来,不止是给乖乖庆贺生日,另外他想和你缓和一下关系。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死鸭子嘴硬,妥协的酸话他不会说。”转头看着姚芷巧隐隐动容的脸,“如果可以,多回来看看老爷。毕竟老爷他……”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我会的。” 徐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次日,姚芷巧放下一切工作,带着姚乖去了老宅。 邵老爷子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依旧紧绷,但还是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姚芷巧知道他喜欢喝茶,专门学了烹茶,在这天好好表现了一番。 邵老爷子喝着,提到了蓝欣欣。姚芷巧也没有逃避,大方地跟他聊。 她说:“蓝欣欣只是想拼命抓住自己争取的一切,权势,金钱,爱情……世间很多人都一样。” 邵老爷子抿一口茶,“你年纪不大,倒比我这老头子看得通透一些。” 姚芷巧也喝了一口,“经历得多,想的也多,看问题总会比旁人要通透。” 邵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在他跟前说的姚芷巧的那些话,“那你呢?” 姚芷巧淡淡一笑,“我不是什么烂好人,以前也就罢了,站在社会最底层,被所有人践踏得毫无尊严,可从现在起,我终将攀上巅峰。” 邵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么说,琴儿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蒋雨琴会在邵老爷子面前怎么说她,姚芷巧也能猜到些,“真与假,不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更多的是要自己去感受,就比如我和冷安,不管是蓝欣欣,还是蒋雨琴,她们都在我面前演了一出又一出负心汉与别的女人滚在一起的戏码,可我不信,我相信冷安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会背叛我。” 她说这段话时,仿似有自信的光芒从身体内部四散而出,竟让邵老爷子有些移不开眼神。 姚芷巧在老宅没呆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叫走,打电话给她的人不是别人,是贺昭华! 这是她回邵冷安身边这一年来第一次接到贺昭华的电话,说实话,姚芷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他主动约她,她也不好得拒绝。 到达维纳斯咖啡馆时,贺昭华已经在等她了。 他对着门口的姚芷巧招了招手,等姚芷巧坐下后,立即有服务员上前来问她喝什么,她笑着说:“卡布奇诺!” 贺昭华首先开了口,“恭喜你事业突飞猛进!” 姚芷巧笑道:“如果要庆贺还是酒最有诚意,你觉得呢?” 贺昭华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你愿意,那我们今晚就去好好喝一杯。” 姚芷巧摆手,这时服务员将她的咖啡端了上来,“还是别,我之前喝酒喝到胃穿孔,冷安现在言令禁止我沾酒。” 贺昭华神色黯淡了一瞬。 姚芷巧装作没看到,轻轻搅动着咖啡,正要喝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一对男女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两百二十一章 让她身败名裂 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头发染成黄色,穿着一身花衬衫;而那女的才二十一二岁,头发挑染成酒红色,牛仔衣超短裙,看起来比姚芷巧还要小。 本来这种事很正常,姚芷巧大可不必惊讶,可如果其中一人跟自己有密切关系呢? 男人注意到姚芷巧的眼神,转过头向她看来,惊讶得差点将手中的咖啡打翻。 她身边的女人察觉到异常,顺着男人的视线转过头来,看到男人盯着的是一个比她漂亮比她有气质的女人时,不满地嘟了嘟唇,抱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龙飞哥,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收回视线,将女人搂在怀里安抚了一番,然后就要搂着女人的腰离去。 姚芷巧放下咖啡杯,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成功在咖啡厅门口将这一对男女拦截住。 男人一直低着头,好似无颜见她。 女人嫉妒姚芷巧那张脸,傲慢地抬高下巴,“你谁啊?” 姚芷巧看都没看女人,一双凤眸毫无温度地盯着男人,“她是谁?” 男人抬起头,“芷巧,别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小妈。” 姚芷巧只觉得有道惊雷劈在自己脑子里,“小妈?”她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一些才开口,“这女人看起来顶多22吧,可我多少岁了?26!爸爸,你多少岁了?你好意思吗?” 刚追上来的贺昭华听见姚芷巧那声“爸爸”被震得愣在原地。 女人的脸色都好不了多少,她一双手在姚龙飞身上胡乱拍打,“你不是骗我说你女儿和妻子都死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姚龙飞,你给我说清楚!” 边上已经有凑热闹的人看了过来,贺昭华走上前拍了拍姚芷巧的肩膀,“瑛……巧巧,别这样闹,你要时刻记得你是公众人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行吗?” 维纳斯里就有包厢。 那女人叫林樱,从刚才到走进包厢后就一直在闹脾气,姚龙飞苦着脸安慰她,“宝贝,乖,不闹,待会龙哥带你去买条钻石项链。” 姚芷巧很气愤地质问他:“妈妈跟了你那么多年,吃了多少苦,你给她买过什么礼物?” 姚龙飞一脸地无所谓,“都老夫老妻了,还买什么礼物,更何况,这能比吗?” 姚芷巧气得身体颤抖,“你说妈妈比不上这个女人?” 女人叫周樱,此时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拢了拢耳边的鬓发,“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年轻漂亮,那个女人人老珠黄……” 她话还没说完,脸就被一个巴掌打到一边,抬头看到姚芷巧毫无温度的脸。 周樱暴怒,“你敢打我?”她恨不得撕了姚芷巧,转头扑到姚龙飞怀里,“龙哥,你看你女儿是什么人啊,当着你这父亲的面都敢欺负我,呜呜……” 姚龙飞脸上满是不悦,“芷巧,你给我放尊重一点,这是你小妈,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姚芷巧差点哭出来,“礼貌?我从小就没爸爸教,不懂礼貌是什么?说起礼貌来,我倒要问问周小姐,随意编排一个逝世的可怜女人,就是你的礼貌了吗?” 周樱咬了咬牙,看着姚芷巧的眼神十分怨毒,转身面对姚龙飞时却是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模样,“龙哥……你看看这是什么人啊,你就是你的女儿吗?” 姚龙飞拍了拍桌子,怒目瞪向姚芷巧,“芷巧,今天你必须向你小妈道歉?否则,你别怪我这个父亲翻脸无情。” “道歉?凭什么让我给一个辱骂我妈妈的人道歉,还有,爸爸,你有情吗?” “你……”姚龙飞气极,站起身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贺昭华在一旁看得心惊,紧走几步将姚芷巧护在怀里。姚龙飞那一巴掌很响亮地打在他脸上,霎时,鲜红的巴掌印印在他如玉脸庞上。 姚龙飞那一巴掌打在贺昭华的脸上,却像是打在姚芷巧的心上。她抽了抽鼻子,想摸上贺昭华的脸,问他有没有事,可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堵得慌。 她从贺昭华怀里抬起头来,“今天这一巴掌,女儿记住了。” 然后拉着贺昭华的衣角,“我们离开这!” 贺昭华点了点头,反手拉住姚芷巧的手走出包厢。 周樱在他们走出去后,嘟着唇抱着姚龙飞的胳膊撒娇,“龙哥,我脸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肿起来了?” 姚龙飞安抚地搂住她肩膀,“没肿没肿,我的宝贝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周樱推开他的手,“你就会哄我。刚刚你女儿的眼神你也不是没看到,简直恨不得将我吃了,我不管,你必须帮我讨回这个公道来,否则,我……哼。” 姚龙飞低声下气,“宝贝乖,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我们分开那么长时间,关系难免有些生疏。” 周樱嘟唇,“我不管,我一定要她叫我一声妈妈。” 姚龙飞只好哄道:“行行行,我一定让她承认你。” 周樱这才露出笑脸来,突然,她似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抓住姚龙飞的胳膊问:“我怎么看你女儿长得很像那个大明星沈瑛啊。” 姚龙飞心中一跳,“不太可能吧。” “你去找你道上的朋友问问不就好了。” 姚龙飞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让某些人知道我回来了,那他们不得打死我呀。” 周樱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姚龙飞的脑袋,“嗨哟,你怎么这么笨呢,如果你的女儿真是大明星,以后谁还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姚龙飞恍然大悟,直夸周樱聪明,但很快他又苦了一张脸,“但我刚刚那么对她,恐怕她……” “她敢不养你,她要不养你,我们就在媒体面前揭露她,到时候让她身败名裂。” 姚龙飞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周樱补充道:“要不,你现在追上去给她道个歉,不要把脸撕破了。” “你怎么不去?” “她是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如果我追上去,她没准还要动手打我,可你不一样啊,有那层血缘关系拴着,就算你刚刚对她发了火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她推了推姚龙飞,“你到底去不去?你还想不想让我过上好日子了?” 姚龙飞无奈,觉得周樱说的话很有道理,打开门追了上去。 一路上,贺昭华看姚芷巧神色低落,出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姚芷巧神情有些萧瑟,长长吐出一口气,“妈妈死去六年了,我还记得那个冬天,天上下着雪,妈妈为了保护我,被一帮追债者推攮着撞到一个石头,从此昏迷不醒。第二年的冬天,我以为我能带着妈妈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 她声音渐渐哽咽,眼泪无声地落下。 贺昭华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都过去了。” 姚芷巧不说话,只默默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擦掉脸上泪水后,抬起头对着贺昭华露出明媚的笑,“哭出来之后好多了。今天谢谢你替我拦那巴掌,你的脸还好吗?” 经过一段时间,贺昭华脸上的红痕现在更加明显。 他笑了笑,手背轻轻触了触脸颊,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姚芷巧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碰自个的脸,一脸担忧道:“很疼吗?” 贺昭华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她轻轻吁出口气,“没什么好受不好受的,那么多苦日子我都熬过来了,这不算什么。” 贺昭华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喊:“芷巧……” 两人转过头去看,看到姚龙飞微胖的身躯跑得气喘吁吁。 姚芷巧拉着贺昭华的手就想快步离开,姚龙飞赶紧紧走几步,拦在他们面前。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不断喘气。 姚芷巧冷眼看着,心里虽有波动,但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即便他们有血缘关系。 姚龙飞等缓过劲来后才一脸懊悔地开口,“芷巧,你原谅爸爸,爸爸刚才不是故意的。” 姚芷巧侧转身子,不曾理会他。 姚龙飞咬了咬牙,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掌掴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人,我是混账……”他骂一句扇一下,看起来毫不手软。 姚芷巧听着那一声声巴掌声,心终是软了下来,好歹他是她的父亲,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就算他再怎么过分,她也无法做到真正地冷血无情。她伸手拦住姚龙飞,“行了,别打了。” 姚龙飞笑得满脸褶子,“诶”了一声,“听女儿的。”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却是忍不住弯了弯。 后来,三人重新找了一个包厢。 姚芷巧觉得此时的状况才更符合她心目中亲人久别重逢的温馨感。 她问起姚龙飞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龙飞说一个月前。 她又问起那个女孩。 姚龙飞回答说他们是在m国认识的,她从小就成了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辗转去了m国,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在异国他乡,总会勾起人们异样的思绪,两个人还算聊得来,就在一起了。 姚芷巧想过了,她爸爸找一个伴侣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人已经不年轻了,有一个人在他身边照顾着她也放心些,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更何况,她做儿女的也不好得对爸爸的事多说什么。 后来姚芷巧又问姚龙飞住哪? 姚龙飞说目前住在一个小宾馆里,还在找合适的房子租。 她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千叮咛万嘱咐姚龙飞这是给他买房子的钱,买了房子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如果再去赌的话,就和姚龙飞断绝父女关系。 姚龙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钱拿到手,一时间欣喜若狂,狂点头向姚芷巧保证自己一定洗心革面,再不烂赌! 走出包厢的时候,姚芷巧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贺昭华看她心情不错,嘴角的笑容也更深。 爱一个人,很容易被对方的情绪感染。 第两百二十二章 今晚不想让她休息 “我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贺昭华看着姚芷巧的笑脸,笑弯了眼睛。 每天都开心?这话也就是说着容易。 姚芷巧没说什么,只重重点了点头。 后来,贺昭华又问她去哪玩? 姚芷巧开玩笑说你不怕街上被堵得水泄不通啊。 贺昭华点了点头。 再后来,两人分道扬镳。 姚芷巧回的是老宅,乖乖在那,她不能不管。 去的时候蒋雨琴也在,她正陪着邵老爷子在下棋。 蒋雨琴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在邵老爷子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她挑衅似地勾了勾唇,而邵老爷子对着她,却是没什么好脸色地冷哼了一声。 对于蒋雨琴,姚芷巧完全不做理会,只是邵老爷子……她皱了皱眉,为什么才隔了几个小时,邵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模样? 压下心头异样,转身看姚乖在哪。 小家伙正在远处草地上踢球,颠球、奔跑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她看着看着就弯起了嘴角。 姚乖也看到了她,将球踩在脚下,双手对着姚芷巧招了招,“妈咪,过来踢球啊。” 姚芷巧走过去,摊了摊手,“妈咪不会啊。” 姚乖一脸无所谓,“知道你不会,就想让你当我的靶子。” 姚芷巧:“……” 姚芷巧换了一身运动服,上了草场,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尽兴呗。 两个人在草地上追逐、闪避、运球……一个多小时下来,累得两人躺在草地上哈哈大喘气。 姚乖小声对着姚芷巧说:“你不在的时候蒋雨琴又在爷爷面前给你上眼药了。” 姚芷巧大喘一口气,“看得出来。” “那你怎么办?说起来这女人也真够让人肝颤,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乱编,她那想象力,不去当小说家真是埋没她才华。” 姚芷巧不想让一个五岁的孩子过早接触这些勾心斗角,“行了,咱们也别说人家了,她适合当小说家,那你适合当什么?” 姚乖沉吟着思索一会,“你说我玩it怎么样?” 姚芷巧笑道:“行,我儿子做什么我都支持。” 姚乖起身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这是本少爷对你无条件支持的奖励!” 姚芷巧哭笑不得,戳了戳他脑袋,“本少爷?小小年纪你竟然还搞起了官僚资本主、义,长大还得了。” “行行行,本少爷做一个亲民的好人好了。”姚乖小手一摆,毫不在意地说。 “还本少爷呢?”姚芷巧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姚乖立马反对,“你摸我脑门见对智力没长进后改捏我脸了?” 姚芷巧气到内伤,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邵冷安来了,父子两又开始在草场上较量了球技。 姚芷巧旁观,好几次看到姚乖结结实实地摔倒时都吓得心脏抖了抖。邵冷安在闲暇之余安慰她,“男孩子总要摔摔打打,你不用担心。” 姚芷巧没好气道:“感情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邵冷安摊了摊手,“怎么不是?要不今晚咱们好好探讨一下……” 姚芷巧简直被他这话羞得无地自容,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所有佣人都在忙自己的事,邵老爷子那边也没什么异常,脸上热度才消下去些,狠狠白了眼邵冷安,坐在一边不管了。 这场令姚芷巧心惊肉跳的运动是在徐妈喊开饭时结束的。 父子两一身的汗,徐妈建议他们先洗个澡。 浴室很多,可父子就一同公用一个浴室洗了,邵冷安替姚乖打沐浴乳,姚乖给邵冷安搓背,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等所有人都坐在饭桌上时,邵冷安又不断往姚芷巧碗里夹菜,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看得蒋雨琴红了眼。 邵老爷子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蒋雨琴见邵老爷子不肯帮自己,心里恨极,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眼睛看向乖乖,眼中怨毒一闪而逝。 蒋雨琴虽在心里隐藏着恶毒心思,但到底没在这顿饭里生出幺蛾子来。她虽悲愤,但理智还是强行拉住了她。 吃过晚饭后,姚芷巧刚要被邵冷安拉着出去散步,身后却传来邵老爷子十分冷硬的声音,“姚芷巧,到我书房来。” 她脚步顿住,看一眼邵冷安,示意他将自己松开。 邵冷安不肯,手拉着她的手腕不肯放。 邵老爷子冷哼一声,看着邵冷安拉下脸来,“我只是有些话要交代她几句,怎么,我这做长辈的还不能给小辈训几句话了。” 邵冷安冷声道:“爷爷好久没训我了,这次就和我媳妇一起训吧。”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啜泣声,“冷安,你媳妇可是我,你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吗?” 邵冷安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姚芷巧朝蒋雨琴看去,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楚的脸,她默默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同情蒋雨琴,其实她不算坏,错就错在邵冷安不爱她,所以万般都是错。 邵老爷子见蒋雨琴落泪,狠狠瞪了一眼姚芷巧,似乎把一切都怪罪在了她身上。 蒋雨琴突然起身,碰倒的凳子发出“砰”一声响,震了下众人的心。 她哭着对邵老爷子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先走了。”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往外跑。 急得邵老爷子追出去几步,可他到底不如年轻时候,没跑几步身体就有些消化不了,忙大喊“冯初明……” 门口传来一声应答,众人就看见冯初明一头扎进了夜色,去追蒋雨琴了。 邵老爷子捂着胸口瘫坐在椅子上,大声叹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脸色难看到极致,然后屋里的佣人又是一阵慌乱。 徐妈担心他心肌梗是不是又犯了,忙喊王医生。 王医生给邵老爷子吃了一些药,总算让他脸色正常了些。 姚芷巧看着眼前这一切,心狠狠地揪在一起,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伸出手安抚似地拍了拍邵冷安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以后还是别在爷爷面前维护我了,你放心,爷爷不会把我怎么样。蒋雨琴,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也别再刺激她了。” 邵冷安只是冷冷看着姚芷巧,不发一语,姚芷巧被他盯得心惊了一惊,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冷安,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到伤害,但冷安,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我了,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自信站在你身边。给我一个处理好我们大家这纷繁复杂的机会,好吗?” 邵冷安终是隐隐动容,点了点头。 感动得姚芷巧重重回握了他的手,然后放开。 她慢慢踱步到邵老爷子身边,将他扶起来,“爷爷,我先送你回房间休息休息吧。” 邵老爷子板着一张脸,没拒绝。 姚芷巧扶邵老爷子上楼前,还不忘投给邵冷安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邵冷安想,还是不放心地上了楼,他也没进去,只是在门外时刻注意着里面的情况,只要邵老爷子有任何伤害姚芷巧的举动,他就立马破门而入。 姚芷巧扶着邵冷安进入房间后,慢慢扶着他躺在床上,给他好好掖了掖被角,才端正身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柔声道:“爷爷,你身体还好吗?” 邵老爷子的语气很重,“死不了!” 姚芷巧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噗嗤乐了,“爷爷,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顽童似的,金庸小说里呀,就把你这样的人称之为老顽童。” 邵老爷子虎着一张脸死死瞪着她,可此时的姚芷巧一点也不害怕。 她继续说:“我以前特别喜欢跟爷爷斗嘴,老觉得跟爷爷斗嘴时间过得很快,生活也不会无聊。爷爷还记得跟我说的那些关于冷安的糗事吗?我那时候真的是笑到肚子疼,爷爷说冷安五岁的时候鼻子上挂两根面条,跟个鼻涕虫似的,刚给他擦了,鼻涕又马上流下来了,哈哈……不知道冷安能不能回忆起这件事,哈哈……要是他回忆不起来,得知他小时候是这副模样会不会生气,哈哈……” 在门外的邵冷安嘴角抽搐了几下。 “爷爷,我还记得你还说过冷安一岁那会还吃过自己粑粑。其实,这几年来我一直想问他粑粑的味道怎么样?但不敢,哈哈……” 在门外的邵冷安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爷爷,你还说小时候的冷安特别仗义,时常想象着自己是一代大侠,有时候在背上披上、床单,拿着把小木剑在床上刺来刺去,等你去开门时,他迅速躺倒在床上装死……” 在门外的邵冷安脸黑得堪比锅底。 他保证,要是姚芷巧再继续讲她的糗事,今晚就别想休息了。 门内的姚芷巧觉得背后一寒,毫无征兆地打了一声喷嚏,这一下,鼻涕都打出来。 邵老爷子将抽纸丢到她怀里,在姚芷巧看过去时,他立马转开了头。 姚芷巧笑笑,抽了几张纸擤擤鼻涕后,又继续开口,“爷爷口中的冷安糗事不断,而巧儿接触到的冷安霸道狂肆有时候还不讲理,身上放出来的煞气简直能吓死人,可就是这样的冷安,深深将巧儿吸引住。巧儿觉得冷安是这世间最好的男人,他不打女人,会出手帮助弱者,大手笔捐款慈善基金却从不露面,不嫌弃穷人,在他眼里,大概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没从冷安身上看到有钱人家的陋习。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现在,巧儿满心满眼地都是他。” 门外的邵冷安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这样的姚芷巧,今晚更不舍得让她休息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终其一生来发现 门内的姚芷巧只觉得又是一股冷气袭来,冷得她狠狠打了一个颤,紧接着一个大喷嚏猛然袭来,她似是早有预感,提前将纸放在鼻下,才免于在邵老爷子面前再一次出丑。 奇怪,感冒了? 眼见邵老爷子此时的眼光已经隐隐有软化的迹象,姚芷巧暂时不去想是不是感冒了,趁热打铁继续道:“爷爷,巧儿记得你曾经说想让冷安找一个能为彼此放下骄傲的好姑娘幸福地过一辈子。巧儿当时不敢给爷爷承诺,但现在巧儿能问心无愧地告诉爷爷,哪怕巧儿一生没有名分,巧儿也愿意陪在冷安身边!” 邵老爷子眉眼动了动,长久没说一句话。 姚芷巧说完后就有些懊悔,这些话……实在太酸了,简直能酸掉她后槽牙,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管此时她有多么不自在,脸有多么烫,反正她是认准邵冷安了。 房间里静默了大概有五分钟,邵老爷子长长吁出一口气,“你跟贺昭华是怎么一回事?” 姚芷巧心中一动,如果她没猜错,蒋雨琴今天在邵老爷子面前上的眼药应该就是关于贺昭华的。她倒也不怕,一切讲真话好了,“巧儿跟贺昭华以前是高中同学,那时候的他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巧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份好感在遇到冷安后就慢慢冲散了。现在,巧儿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如果爷爷不喜欢巧儿和他走得太近,巧儿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 邵老爷子动了动脑袋,长长“嗯”了一声,“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邵老爷子毫不掩饰地质疑,姚芷巧没有急,因为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巧儿所说,句句属实!” 邵老爷子神色已渐渐疲惫,他挥了挥手。 姚芷巧给他掖了掖被角,关灯后开了门,刚要出去,手腕突然被抓住,身子被扯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被压在了墙上。 姚芷巧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是邵冷安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邵总听墙角听得还开心吗?” “开心!”邵冷安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姚芷巧眼眸一转,眸中带了几分狡黠,“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正好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粑粑味道怎么样?” 邵冷安看着她唇一动一动,眸色加深,“味道没你好!” 姚芷巧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竟然拿我和粑粑比较。” 他忍不住咬了咬她的鼻子,恶狠狠地闷声道:“你竟然敢跟别人说我的黑历史。” 她捧着他的脸将自己的鼻子从他唇齿中解救出来,“为什么不敢说?我还有好多关于你的糗事没说呢。啧啧……我没想到你童年过得这么丰富。”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老公身上有无数闪光点等着你来发现,来欣赏。”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邵冷安伸出一只手捏住她还未来得及恢复的鼻子,“我要你,终其一生来发现。” “你这话酸不酸!”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混蛋,放开我鼻子!” “那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就不酸了?”邵冷安松了松,不至于让她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却也没完全放开。 “酸!我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恨不得找个铁桶把自己严密包裹起来,简直无脸见人了。” “唔,我明天找个工匠给你量身定做一个好了。” “混蛋!” 他捏住她气鼓鼓的小脸,故作凶狠地威胁,“再骂混蛋今晚不要想休息了。” 她屈服在他淫威下,紧紧闭了口。 邵冷安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放开她的脸,诱哄道:“乖,骂声混蛋来听听……” 姚芷巧:……讨骂的人从小到大她还真是头回见。 邵冷安邪恶地勾起了唇角,“其实,你该知道的,不管怎么样,今晚你都逃不过。” 姚芷巧无可否认,他这副坏坏的模样让她差点呼吸停滞,可一想到今晚……她就苦哈哈地求饶道:“我错了还不成吗?” “晚了。” “我想起乖乖还没休息呢,他不听我讲故事晚上就睡不着觉。”姚芷巧说着,脚步慢慢挪。 “有徐妈在,不用你操心。”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让她一步也挪不了。 “这可是老宅,爷爷他们会听到的。” “隔音效果很好,你可以尽情叫。” 她憋屈地咬住唇,大半天冒出一个“滚”。 邵冷安已经不想跟她废话,直接把她扛上肩就回了房…… 姚芷巧第二天醒来时,全身酸痛无力,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邵冷安大淫贼,起身进了浴室。 舒服地洗了个澡,下楼时,她老感觉老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暧昧。 正将早餐端出来的徐妈挤眉弄眼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在她耳边说:“昨晚你和少爷在老爷门外的调情可都被一票人看见了。” 她脸有些热,又把邵冷安里里外外给骂了一遍,默默深呼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心神,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出了门。 她刚将车开出仓库,就有人打电话进来,她不方便看,便直接用蓝牙接通。 “如果你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吧,至关重要!” 姚芷巧仔细辨认了下才认清这个声音是林旸的,邵冷安将她今天的行程全都推了,说是对她昨晚太辛苦的奖励,但她又睡不着,留在老宅会被徐妈揶揄,所以才想着出去避避,如今林旸打电话来,她正好有时间和他会一会。 林旸在如昨订了一间包厢。 对于这个地方,姚芷巧多多少少有些怀念。她进去的时候很多与她相识的都跟她打了招呼,姚芷巧皆一一回应了,还有一些生面孔,见到她也都善意地笑笑。 不同于其他夜店,如昨营业全天。 姚芷巧进去的时候看到林旸坐在吧台上等着了,她径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道:“什么事这么急?” 林旸刚要开口,被吧台里的调酒师打断,“喝什么?” 姚芷巧想了想,要了一杯牛奶,没办法,邵冷安不让她沾酒! 调酒师听到这两个字,霎时瞪大了眼睛。 姚芷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听懂我的话。” 调酒师耸了耸肩,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什么口味的,旺仔行吗?”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我去看看沐晴在不在。” 那调酒师鼓了下腮帮子,走了,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杯牛奶。 林旸看着那杯白花花的牛奶,噗嗤乐了,“你可真是一个异类。” 姚芷巧喝了一口,“没办法,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 “你身体怎么了?”林旸担心地问道。 姚芷巧心中一暖,“也没什么严重的事。”她岔开话题,“你这么急着找我来,不会就是喝酒吧。” 林旸端起面前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递给调酒师,让他再来一杯,这才道:“其实,我在想要不要跟你说。” 姚芷巧心中一跳,直觉告诉他,林旸要说的事肯定与蒋雨琴有关,她虽然急切地想要知道,但刚刚林旸的关心让她心里触动了一下,所以,这次她也不逼迫他,只是淡淡地笑了,“没关系,你要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你。这样吧,你有什么其他烦心事,今天可以尽情跟我说。我当你的倾诉者!” 林旸愣了一下,嘴角弯了弯,“你能看出我心情很郁闷吗?” 姚芷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整张脸都写着‘忧郁’两个字。” 林旸叹了一口气,低头低低说了句,“为什么她看不出来。” 白天的如昨虽然不像晚上那么嘈杂,但还是有些吵。姚芷巧只看到林旸唇动了动,他说什么却是一点也没听清楚,拔高声音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林旸摇了摇头,“我决定把蒋雨琴的事告诉你。” 姚芷巧心中一跳,如果刚开始她存了利用林旸的心,但此时她只想把他当成好朋友,而好朋友,不应该有算计。 可林旸不容她拒绝,将昨晚蒋雨琴跑到他那,说的那些计划全都告诉给了姚芷巧。 最后,姚芷巧问他:“我看得出来你告诉我这个你很痛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替蒋雨琴保守秘密?” 林旸苦笑了一下,“因为当初我说过我会帮你!” 她的心震了震,长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拍了拍林旸的肩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恩情。 两个人聊得正欢,一伙人突然闯了进来。 这伙人五大三粗,身上的匪气极重,一看就是来闹、事的。很多酒客一见到他们全都躲得远远的,没来得及躲的,都被他们掀翻在地上。 领头的那人是个光头,满脸横肉,嘴里叼着根牙签,此时一脚踩在凳子上,“让玫瑰刺出来,否则,我今天砸了这店。” 姚芷巧皱了皱眉,南国小城治安一向混乱,看来今天得流血了。正要掏出手机给邵冷安去一个短信,一个柔媚入骨的女音传进她耳朵里,“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飙爷。” 沐晴一身红色连衣裙,低胸装,裙摆开叉,露出一大截白腿,摇曳着身姿向着那伙人缓缓走过去,看她面色,一点也不显慌张,即便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下,也依旧笑得风情万种。 姚芷巧有些佩服这个女人,她刚才可是产生先和林旸离开、免得被殃及的念头。可看到这样的沐晴后,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领头的混混飙爷扬起下巴用眼睛下方看着沐晴,“你来得正好,把玫瑰刺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立马从你这店里把人撤走,如若不然,我今天不仅要砸了你这小店,我还让你从此开不下去。” 第两百二十四章 光明正大干你的事 姚芷巧一直对沐晴很好奇,她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故事性,今天又见她临危不惧,心中对她更多了一分敬佩。 沐晴走过姚芷巧身边时,风情万种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直直走向飙爷,笑声如银铃一般从喉中溢出,“哎哟,不是我不愿意让玫瑰刺出来,只是你也知道,我这如昨虽然全天24小时营业,但人又不是机器,总得休息不是,玫瑰刺她一般是晚上来,因为晚上人多更有赚头。” 飙爷一脚将脚边的椅子踢倒在地,“那你他妈老子的钱谁来还?你?老子现在一定要见到钱!” “姑娘们与客人的交易我可是从来不过问的,让我还……你这不是为人所难嘛,飙爷,你看这样可好,今天啊,你们兄弟尽情喝,我给你们打个折,可好?” 飙爷将嘴里的牙签吐了出来,“妈的,那贱娘们欠了老子那么多钱,不还钱,现在还想来敲诈我们一笔呢。” “飙爷,你能不能把来龙去脉跟我说说,我也好帮你解决啊,您说是不是。”沐晴眉毛纠结在一起,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连蹙眉都十分有风味。 “哼,玫瑰刺昨晚说给她五万就陪老子过夜,可临了她又跑了,把老子的钱拿到手就跑了。这贱娘们,竟敢跟老子玩仙人跳,老子抓到她一定打断她腿。” 沐晴至始至终都在笑着,态度不卑不亢,“飙爷,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飙爷冷哼一声,“那贱娘们说先去上个厕所,回头就不见了人。老子昨晚一直等她到十二点,最终五万块打了水漂,你说一个误会就把所有事撇清了?五万块买她初夜,这还是老子看得起她!妈的,竟敢耍老子。” 说到最后,又吐了一口唾沫。 沐晴笑容不变,“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人罢了,就算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耍您啊,飙爷,你看能不能看在我沐晴的面子上,这件事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飙爷拿一双猥琐的眼睛探照灯似地将沐晴上上下下全都打量了一遍,“看在你的面子上?行啊,你陪我睡上一个月,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沐晴眼中流露出一抹薄薄的怒火,但嘴角依旧笑得无懈可击,“这个,恐怕,有些难度。要不这样吧,今天你兄弟们的酒水免单,我请客好不好?” 飙爷立马怒目圆瞪,“妈的,就吃你一顿酒你还要敲诈我五万块,你咋不去抢银行呢。万一你那酒兑了水被坑的还不是我。” 沐晴丝毫不怕,“飙爷,咱说话可要凭良心,我沐晴的酒那可是良心酒,童叟无欺。” 飙爷跨前一步,高大的身躯让沐晴感受到了几分压力,“你说良心酒就良心酒?谁不知道南国小城里边最多的就是奸商黑店。” 那飙爷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大手拨拉了下沐晴,将她推到在地,“起开起开,既然你不愿还钱,那老子就把你这里砸得稀巴烂。还有,正式通知你一声,从明天起,老子还要每天来闹一场,不分白天黑夜!” 他首先抓起一把椅子将吧台里边的酒水砸烂,霎时,酒香味弥漫了整间酒吧,然后大手一挥,对着他身后那帮兄弟吩咐道:“都给老子砸!半个小时后,老子要看不见任何一件完整的东西……”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众人突然听到一声“砰”响,然后就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飙爷光头上见了红,血水汩汩流出,隐隐能看到一个窟窿。 沐晴跳上一张圆桌,手中拿着一半碎裂的酒瓶子,风情万种的丹凤眼扫过底下众混混,声音依旧如往日一般带了风尘味,却让众人感受到了一股煞气,“我看谁敢?我沐晴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混了十多年,没点本事没点后台我一个小女子也支持不下去,你们这张脸我记住了,若你们敢坏了我的生意,我保证今后一个个找上门去!” 话落,她将手中半个酒瓶摔到那帮混混面前,玻璃碎成几瓣的声音很响,竟吓得那帮混混往后退了一步。 沐晴眸中很冷,嘴角却依旧笑得风情万种。 飙爷许是刚才被砸傻了,此时目光依旧呆滞,血顺着他光头流下来,看着触目惊心,身子摇摇晃晃,在摔倒之前幸得他身边那混混扶了她一下。 沐晴不屑地看着,就像睥睨天下的女王。 姚芷巧看着她这意气风发的模样,在心中不禁为她点起了赞。 其中一个混混大声喊道:“兄弟们,这臭娘们就是在吓唬我们,我们一帮汉子还会怕她一个女人不成!我们上,把这贱娘们捉住之后草死她!” 其他人响应了这声喊,眼中闪烁着如虎狼一般的光芒朝着沐晴冲来。 沐晴冷哼一声,就在姚芷巧以为她要像个女英雄一样大战四方虎狼混混时,却见她转了个身,朝着她跑了过来。 姚芷巧瞪大了眼睛,“你……”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沐晴已经跑到了她身边,然后,抓住她肩膀往她身后一躲,竟将姚芷巧当成了盾牌。 她槽! 不带这么坑的。 眼看其中一个混混的拳头就要砸在她脸上,她刚要出手,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群黑衣人,其中一个抓住了那只拳头,然后猛力一撇,就见他的手腕与手肘呈现高难度的翻转,那混混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竟是断了。 姚芷巧愣住,看他们的装束才知道竟是邵家的保镖。 这么说,她这一路的行踪都被邵冷安看在眼中…… 沐晴对着姚芷巧笑弯了眼睛,“刚刚我就看到你在给邵冷安发短信,我就一直在拖时间,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姚芷巧无奈地将手机放在沐晴眼前晃了晃,“我以为你能自己应对,所以没发出去啊……” 沐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后来许是也觉得后怕,拍了拍胸脯,要帮姚芷巧拍拍时,被姚芷巧用手肘挡了一下,只好讪讪地收回,“那这些人……” “大概是冷安一早便安排好保护我的。” 沐晴叹了一口气,“有钱人家的太太就是好,到哪都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姚芷巧无力地翻了翻白眼。这时,那帮喽啰已经被那群保镖制服了,其中一个走上前来请示姚芷巧,“太太,这帮人要怎么处理?” 姚芷巧眼睛一眯,冷声道:“依法办理吧。” 语气中,颇有几分邵冷安的魄力。 从如昨出来,姚芷巧去找了邵氏集团找了邵冷安,将林旸跟她说的那些话跟邵冷安讲了一遍。 邵冷安听说后,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本以为可以慢慢收拾她,可她偏要往枪口上撞,就怪不得我了。” 姚芷巧好奇道:“你想怎么做?” 邵冷安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与我演场戏如何?” “你想将计就计?”姚芷巧偏头看他,“不行,这样对乖乖会造成莫大伤害……” 邵冷安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压在她唇上,“我的儿子我比你清楚,这样的事他一定很乐意玩,而且,玩得还不亦乐乎。” “什么叫你的儿子你比我清楚,那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这个问题,只是好像探讨的不是很深刻,正好你今日来了,我们继续探讨。”说着,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吓得姚芷巧赶紧将他的手死死压住,“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昨晚那么疯狂,我现在腿心还疼着。” 邵冷安点了点头,“行吧,暂时先放过你。”他抓起她一绺头发在手中把玩着,“巧儿,再给我一点时间。” 姚芷巧把头发抢回来,“那你可得赶紧的了,要是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我可等不起。” 邵冷安又重新抓起另一绺头发,语气霸道:“等不起也得等!”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她心里觉得邵冷安在忌惮着什么。在她的印象里,邵冷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不过,不管什么,她都下定决心永不跟他分离! 这次自然毫不例外姚芷巧又被邵冷安拉着做苦力,还美其名曰:早点做完就能早点回去陪你们母子。 她冷嗤了一声,认命地盖章。 大约十分钟后,姚芷巧突然想起一件事,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问邵冷安,“我记得你之前的秘书好像不是现在这个吧。” 邵冷安连头都没抬,继续在手中文件上一目十行,“换了,原先那个被司真要走了。” “司真?”姚芷巧蹙了眉头,“他不会又打上人家好姑娘的注意了吧。” 邵冷安勾了勾唇,“娘子果真冰雪聪明!” “去,少贫嘴……”她叹了一口气,“我有些担心那姑娘,司真可是典型地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不认人的主,别这次又把人家姑娘祸害了不负责任。” 邵冷安忍不住勾唇笑笑,“放心吧,岳子琪看着柔弱,实则原则性十分强,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被司真睡了,那小子也不用将她要过去慢慢攻破了。” “司真打算收心了?”姚芷巧觉得这可是不得了的一件事,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嗯!反正好日子快了,到时候咱们只管准备包一个大红包给他送去。” “那么安陌陌……” 姚芷巧还没说完,邵冷安就摇摇头道:“两个人不可能,安家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家,司真的名声这几年比粪坑还臭,安家怎么可能会让安陌陌跳进司真的火坑?更何况,安陌陌和安白坚不是亲兄妹。” 姚芷巧瞪大了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早就看出安白坚对安陌陌不一样,之前还想着安陌陌跟安白坚其实蛮般配的,没想到这两人到最后还真在一起了。 姚芷巧忍不住笑弯了唇,“没想到这还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邵冷安终于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可惜我们两的事还没个着落。” 姚芷巧脸一红,装无辜道:“我们两什么事?” 邵冷安挑了挑眉,“光明正大干你的事。” 姚芷巧随手将一只手朝他丢过去,邵冷安歪头躲过。 第两百二十五章 狸猫换太子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日傍晚,姚芷巧刚拍完一个广告回到老宅,刚进外面的铁门就感受到屋子里风雨欲来的窒息感。 熟悉的哭声刺破空气传到耳边,姚芷巧当时身子就是猛然一震。那声音姚芷巧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心纠结在一起,赶紧疾走几步,进了屋。 姚乖站在邵老爷子面前哭得满脸鼻涕和眼泪,而邵老爷子则是寒着脸向堵墙似地在旁边站着,其他佣人包括徐妈全都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姚芷巧急急上前将姚乖拥在怀里,柔声安抚道:“乖乖,怎么了?” 姚乖抽噎道:“妈咪,爷爷说我不是他的亲重孙,要把乖乖赶出去。” 姚芷巧心中一跳,看向满脸寒霜的邵老爷子,“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邵老爷子跺了下拐杖,恨恨地瞪了一眼姚芷巧,将一张a4纸扔在姚芷巧面前,“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你自己看看。” 姚芷巧将茶几上那张a4纸拿起来,是一张dna检验报告,而最终的结果是:非亲生! 姚芷巧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一下子抽走,连张薄薄的a4纸都拿不住,最终只能任它从指缝中流出。 她瞪大了双眼,表情冷静中却透着一股悲痛,“爷爷,这不可能,你相信巧儿,巧儿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就算你不信巧儿,你也应该相信乖乖啊,乖乖长得那么像邵冷安,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可能?哼,你当我老糊涂了?我原以为你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好孩子,不会玩心计,可我没想到,你竟敢这样哄骗我老头子,竟敢混淆我邵氏血脉。姚芷巧,今天我只问你,这个孩子是你领养来的,还是你和其他人生的野种!” 姚乖嚎得撕心裂肺,“太爷爷,乖乖不是野种……” 姚芷巧被他哭得整颗心都纠结在一起,“爷爷,你相信巧儿,巧儿不会糊弄爷爷,乖乖的确是爷爷的亲生重孙啊。” 邵老爷子背转身子不再看她,“如今看来,当初你怀孕真是疑点重重。我现在也不想跟你废话,你赶紧带着这个孽种从我的家滚出去,从今往后,如果你再敢出现在冷安面前,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邵老爷子冰冷地说完这些,喊了一声“冯初明!” 门口立马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那身影几步走过来抓住姚芷巧的胳膊,“姚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姚芷巧挣开他的手,上前抱起乖乖,“我们自己会走!” 然后头也不回。 一路上,姚乖一直在哭,不管姚芷巧怎么安慰,都嚎得不留余地。 最后许是累了,便在姚芷巧怀里睡着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姚芷巧一直给邵冷安打电话,可都打不通,好不容易通了,却是蒋雨琴接的电话,“姚芷巧,如果你明智,就该听邵老爷子的话,不要再出现在邵冷安面前,否则,我敢保证你这次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姚芷巧恨恨咬了咬腮帮子,“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是你伪造了假的dna鉴定报告,对不对?” “假的?哼,姚芷巧,你少在电话里套我话。假的就是假的,不管外貌怎么相似都是假的,就像你和我,虽然长了一张十分相似的脸,可从来没人将你和我混淆在一起。就因为你是假的邵太太,而我才是真的那个。” 姚芷巧紧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指甲泛了白,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握起,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此时她也不免恨得牙痒痒。 直接挂断电话,将蒋雨琴嚣张跋扈的挑战隔绝在电话另一头,她现在只担心姚乖的心情。 要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承担这么多,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她上了二楼,姚乖睡得极其香甜,只是眼角却挂着一颗珠泪。 她轻轻将那颗眼泪拭去,摸了摸姚乖的额头。 小家伙嘤咛一声醒过来,睡得有些懵,使劲眨了眨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妈咪!”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也不知是刚才嚎得太大还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 姚芷巧问他,“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 姚乖歪头想了想,“爹地说妈咪做的什么都好吃,所以,妈咪不管做什么,儿子都吃。” 姚芷巧鼻子一酸,她的宝贝心肝虽然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会把她气得半死,但有时候的过分懂事,总会让她莫名心疼,她将姚乖抱在怀里,“那你再睡一会,等妈咪做好了给你端上来。” 姚乖摇摇头,“乖乖睡饱了,乖乖下去给妈咪帮工吧。” “你还小。” 姚乖不满地嘟了嘟唇,“乖乖不小了,该独立了,妈咪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好不好?” 姚芷巧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你在妈咪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姚乖不满地哼哼,“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姚芷巧翻了个白眼,“知道你老人家说哭就哭,得了,依你,可别再把嗓子嚎伤了。” 姚乖欢心地笑了。 姚芷巧前几日在网上看到一种馒头,做出来很是养眼,她今天便想试试。 姚乖和面时纯粹当做是玩,把自己弄得全身面粉。 厨房里也全是白花花的一片,姚芷巧看不下去,只好自己重新和面。 等姚乖想起这是要做吃的,忙将面端给姚芷巧时,里面只剩下一小坨。对上姚芷巧没好气的白眼时,他只呵呵干笑。 姚芷巧让他把蒸屉上的南瓜拿出来。 姚乖照做了,由于个子还小,不得不借助凳子,盘子很烫,他又拿了块帕子。拿出来之后又问姚芷巧要干嘛。 姚芷巧揶揄道:“你不是自诩天才吗?怎么这会不会了?” 姚乖丝毫不觉得脸红,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天才也不是面面俱到,你这种行为就相当于你听说一个人是医生,就拉着让人家给你把脉的道理是一样的,万一人家是牙医呢。” 得,这道理说得还挺足。姚芷巧白了他一眼,将一把勺子递给他,“捣成泥!” 姚乖应了一声,“您就瞧好吧您嘞……” 等姚芷巧差不多把面和好转头去看姚乖时,瞬间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小家伙也不嫌脏,直接坐在地上,全身都白花花的一片,整张脸也成了花脸,手里拿着勺子,怀里抱着装南瓜的碗,正一勺一勺地舀着南瓜泥往嘴里送,现在蒸好的南瓜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姚乖注意到姚芷巧的眼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南瓜有毒,俺不能吃吗?” 姚芷巧噗嗤乐了,“能吃!可你现在吃了待会我们用什么来做馒头。” “啊?我还以为这是你怕我肚子饿先给我垫吧垫吧的。” 姚芷巧一掌拍上自己脑门,感觉到有股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姚乖将只剩一口的南瓜递上前,“这点够不够?” “你说呢。” 姚乖缩回手,一副做错事等待惩罚的乖宝宝模样。 姚芷巧终究不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我们蒸其他馒头!” 姚乖立马狗腿道:“妈咪不管做什么都非常好吃,我以人格担保。” 姚芷巧笑着摸了摸他的脑门,让他先去洗个澡。 姚乖应了,一阵风似地上了楼。 当天晚上,江桐打了电话过来,语气很急切,“老大,快看电视!” 姚芷巧听他的话打开电视,娱乐新闻说:“狸猫换太子现实上演,当红女星沈瑛恶毒抢夫,邵氏夫人蒋雨琴一夜之间沦为下堂妇。” 然后镜头一转,转到哭得梨花带雨的蒋雨琴身上,她对着镜头说:“我一直把姚芷巧当成我的好朋友、好闺蜜,可她竟如此待我,不仅抢了我的丈夫,还拿跟其他人生的野种冒充邵氏金孙。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恶毒……” 然后,镜头又是一转,出现姚龙飞和周樱的脸,“对于我女儿的无耻行径,我这做父亲的一点也不知情,之前我一直在m国生活,从没想过我女儿竟然为了钱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周樱抹着泪补充道:“我是芷巧的小妈,哦,芷巧就是沈瑛,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姚芷巧,刚回国那会儿,我们就碰上了,她那时候对我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了我……” 所有恶评一句句向她砸来,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此时还是被狠狠震惊了一下。 她关掉电视,手机里江桐急切的声音传来,“老大,这可怎么办?蒋雨琴现在就是一个弱势群体,她今天中午开了媒体发布会,将所有脏水全都泼到了你身上,她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的节奏啊。还有你那所谓的爸爸和小妈,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帮你就算了,怎么还……”他住了口,大概是考虑到了姚芷巧的心情,“现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比上次还严重百倍千倍。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就算是司少都不一定能保住你。” “子虚乌有的事!”姚芷巧无所谓道。 江桐怒其不争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信!可人家不信啊。网上只要是支持你的言论,秒秒钟就有人在下面跟帖,语气极其恶劣,态度极其嚣张。时间长了,那些挺你的粉丝也会纷纷倒戈的。” 姚芷巧依旧无所谓,“我只要少数人相信我就够了,至于其他人,我没那个精力管。” “啊……”对于她这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江桐只能崩溃的长嚎一声来表达此时的心情,“老大,你能不能不要避重就轻,现在不是少数人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这个世界上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件事如果闹大了,是怎么压都也不住的,你的事业你还想不想保住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大做文章 “还是那句话,我只要少数人相信我就够了,我姚芷巧的心没那么大,懂吗?还有,你,相信我吗?”最后那句话,姚芷巧问得都有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电话那头的江桐毫不犹豫地答:“我自然是相信老大你的。” 姚芷巧释怀地笑笑,“那就行了,其他人的看法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的看法。” 江桐叹了一口气,“可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姚芷巧抿唇笑笑,真诚道:“有机会我们一起吃碗散伙饭吧,不管这件事是真还是假,我都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我要找一个大学把自己没完成的遗憾补上,之后我才要考虑复出还是转行,但不管做哪一行,我是真心爱演戏的,之后可能会自己开公司,培养新人!你这段时间就先去照顾其他新人吧,如果有好苗子可得给我抓牢了,到时候,我东山再起!” 江桐沉默了半晌,姚芷巧甚至听到他在抽鼻子。 “老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江桐,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姚芷巧挂断了电话,内心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六年前,她被蒋兴国找到代替蒋雨琴嫁进邵家,却被蒋雨琴说成是她居心叵测,眼红蒋雨琴将嫁给邵冷安,亲手布下这个局。 而她的母亲被蒋雨琴杀害,她差点也要下地狱。可现在,蒋雨琴随便两三句话将所有污水全都往她身上泼,说当年那件事其实是她一手策划的,只为了迷惑众人的眼,同时也为了摆脱她母亲这个包袱。五年后,她再次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目的就是为了抢走蒋雨琴邵氏夫人的地位,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一生都用不完的财富,而她的父亲和小妈,都在帮着蒋雨琴,将她推向舆论的至高峰,任火架在她身下烤,全然不顾亲情二字! 姚芷巧摊倒在沙发上按了按眉骨,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不用想也能明白。她在a国从一个龙套做起,受了无数的苦,吞了无数的泪,有时候血和着眼泪一起流下,受伤时一个人舔舐伤口……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回到安平,然后从头开始,余海露、lina、蒋雨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不想让她好过,都想将她推入地狱…… 累吗?是的,原以为只要自己全身心演戏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且,她也的的确确坚持了这么久,可蒋雨琴只是小小地动了一下小拇指,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废…… 之后林旸又打电话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了好大半晌。 姚芷巧听着他有些沉重的呼吸,主动开口说自己现在很好,没事。 林旸只“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贺昭华亲自上了门,姚芷巧开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内心里莫名有些抵触,但还是将他让了进来。 姚芷巧泡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贺昭华,一杯给自己。 贺昭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今天的事,我也刚知道,你还好吧?” 姚芷巧笑道:“你这么忙还抽出时间来看我,让你费心了,我们果真是好朋友呢,哈哈……” “好朋友”三个字就像一把利剑从耳中穿入后直透心脏,贺昭华握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紧,随后就叹息似地笑了一声,“是呀,好朋友理应互相关心的。” 姚芷巧嘴角笑意加深,点了点头。 贺昭华又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邵总都无动于衷吗?” 姚芷巧眼神闪烁了一下,借着喝咖啡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随后岔开话题道:“听说你的新电影明天就要开机了,预祝你票房大卖。” “这部戏的女一号我本来是想钦定你来演的,但怕对你造成困扰,就一直没开口。” 姚芷巧自嘲的笑笑,“幸好你当时没定我,不然,今天出了这种事我怕是又要给剧组和你带来麻烦了。” 贺昭华急道:“巧巧,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在我眼里都不是麻烦。” 姚芷巧只是垂下眼眸,并不接话。 贺昭华突然伸出手将姚芷巧的手包裹住,“给我一次走进你心扉的机会好吗?” 姚芷巧挣了一下,却被贺昭华握得更紧,“你别这样,还有孩子在。” 贺昭华激动道:“邵冷安都不认乖乖这个亲生儿子了,你还对他抱着希望吗?” 姚芷巧闭了闭眼睛,“跟邵冷安无关!” “那跟谁有关?巧巧,你喜欢我对吗?” “都过去的事了。” 他喉头滚了滚,“对于我来说,我喜欢你永远都不会过去。” 姚芷巧默默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我的名声已经腐臭,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会被我拖累的。” 贺昭华摇头,“我不怕!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她真的不想说出伤害贺昭华的话,可此时她是真的怕自己给贺昭华带来厄运,喉头哽了哽,她脸上带了几分冷硬,“一年前,我选择离开,现在,我依旧是这个答案。昭华,你很好,只是,过去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孩。” “我只要你!”他看着姚芷巧的眼睛,眸中星光闪耀,那是坚定和固执的光,“一直以来,从九年前那天晚上开始,我要的只是你。” 姚芷巧身躯猛然一震,她从未想过贺昭华对她的感情已经执拗到这种程度,六年前的跨年演唱会,贺昭华说她是他的初恋女友,当时她的确很惊讶,却没有欢喜,后来,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只是好感! 可现在看来,这种好感已成毒,随着血液经络蔓延至全身,直透骨髓。 她要怎么做才能解了贺昭华深入骨髓的毒? 贺昭华突然将她搂进怀里,“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对你的爱不比邵冷安对你的少。” 她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就开始挣扎。可贺昭华抱得实在太紧,她连动一下身子都十分苦难。 姚芷巧长长吁出一口气,“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邵冷安他不爱你,如果他爱你,今天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乖乖是他的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邵老爷子不相信你,邵冷安如果相信你就不会任由邵老爷子将你赶出老宅。巧巧,你醒醒,别再对邵冷安抱希望,跟我在一起,好吗?” 她沉默半晌,还是残忍地重复道:“昭华,我说过,我不跟你在一起跟邵冷安无关。” 她明显感觉他的身子僵了僵,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即使残忍,她也要跟他说清楚,“高中那会我以为我很喜欢你,你走了之后我的确很痛苦。你也知道,我那时候没朋友,人人都骂我有娘生没爹养,家里穷。遇上你之后,我觉得你就像是我灰暗生活中的一束光,给了我一丝温暖。我错误地把它当成爱,实际上我们都应该清楚,真正的爱情是自私的,你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好,在你眼里从没有特殊。我曾经的确为此难过过,可过不了多久我就想通了。我和你,终究差得太远太远,这种差距让我很自卑,在与蒋家签订契约代替蒋雨琴嫁给邵冷安后,这种自卑感就尤其强盛。我想,如果我跟你在一起,这种自卑感一定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需要有负担,只要承受我的爱就好。” 她闭上眼睛,“昭华,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这次,她拼尽全力强迫自己狠下心将他推开,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时间不早了,你回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上了楼。 贺昭华在原地站了许久,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姚芷巧在窗口看着他的身影钻进一辆玛莎拉蒂后彻底远去消失,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大块,她不想伤害贺昭华,可这些话,她必须说,既然不爱,就必须说清楚! 她祈祷贺昭华能遇上那个正确的女孩,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她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今晚拒绝贺昭华竟然给她招来一场祸事。 当晚,她睡得正熟时,突然听到卧室门咔擦一声响,她瞬间惊醒,正要开灯。有人却按住了她的手,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再把她全身都禁锢住。 姚芷巧身体动弹不得,嘴上却不闲着,“哟,邵总,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黑暗中男人嘟囔道:“你的香风!” 她冷哼一声,“少贫嘴!” “我今天一直在处理蒋家的事,现在还没处理完,让我抱一会,明天天不亮我就得走。”他深深埋在她的胸口,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姚芷巧心头莫名一疼,想问问他有几分把握,但话至喉头还是吞了下去。抱住他精瘦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次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姚芷巧的清梦。身边的位置已经冷却,只有被子和枕头上残留的沉香气味提示着他昨晚的确来过,还将她抱在怀里,犹如护犊一样,不至于让她在这种关键而敏感的时期胡思乱想! 姚芷巧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出乎她意料。是她的亲爸和周樱。 姚龙飞一见她,噗通一声就在门外跪下,声泪俱下,“女儿,爸爸对不起你。” 姚芷巧皱着眉冷冷瞧着,“爸,你这是做什么?还嫌你给我捅的窟窿不够大吗?” 姚龙飞一个劲地骂自己混蛋,说他也是身不由己,最终甚至上手打自己耳光。 姚芷巧冷笑一声,将门让开,“你要真觉得自己有错,那就进来跪吧。外面人多眼杂的,要是被记者拍到,恐怕又得大做一笔文章。” 姚龙飞僵了僵,起身时跟周樱对了个眼神,进了屋。 第两百二十七章 彼此的王与后 姚芷巧坐在沙发上,抱手冷眼看着姚龙飞和周樱不安的神色。 最终还是姚龙飞抵不住心里莫名的紧张感,跪扑到姚芷巧面前,“女儿,你原谅爸爸,爸爸也是不得已啊。” 姚芷巧冷笑着将他扶起,“爸爸,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我爸爸,要是我哪里做得你不满意了,你可是分分钟就能让我身败名裂的呀。所以,快快起来,千万不要折煞女儿。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可不太好。” 最后那句话姚芷巧说得无意,姚龙飞却是听得心惊肉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皮子,苦着一张老脸,“我和你小妈本来也打算拿着你给的两百万好好过安稳日子的,可……蒋雨琴她不放过我们呀,说如果我不同意就……” “哼!”姚芷巧一声冷哼,竟吓得他身子抖了抖,“蒋雨琴不放过你,是因为你有把柄握在她手里,对吗?” 姚龙飞头上冷汗一滴滴落下。 姚芷巧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她胸膛起伏几下,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才压制住自己的脾气,“爸爸,我跟你说过不要再去赌,不要再去赌。可你呢,把女儿的话全当成了耳边风。” 姚龙飞不敢置信道:“你知道?蒋雨琴明明答应我不泄露出去的。” 姚龙飞狗改不了吃屎,拿着姚芷巧给的卡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后,抵不住赌博的诱惑,重新踏上了这条路。而他不知道,这条路竟然是蒋雨琴早就给他铺好的,等他把两百万剩余的赌光后,借机敲了他一笔,逼迫他在媒体面前说了那些话。 至于姚芷巧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她从一开始就不信姚龙飞真的戒了赌,刚刚也只是试探罢了,没想到,还真被她试出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行了,你是我爸爸,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姚龙飞这样,真的让她很痛心!可她身为他的女儿,更不能不管不是。 姚龙飞感动得老泪纵、横,“你原谅爸爸了?”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姚龙飞这才敢在姚芷巧身边坐下。 在一旁被冷落的周樱凑到姚芷巧面前,“芷巧,小妈也对不起你,当时如果小妈不同意的话,那个国字脸的就要让人轮、奸了小妈,还说要断了你爸爸的一条腿,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会这么做,你原谅我。” 国字脸?姚芷巧眯了眯眼睛,“是蒋兴国?” 周樱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就是蒋兴国!” 姚芷巧冷哼一声,姚龙飞是她的父亲,她不能拿他们怎么办,可蒋家实在可恶,她岂能善罢甘休?压下心头恨,拍了拍周樱的手,“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姚龙飞听她这么说,立即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女儿,你放心吧,要是我以后还去赌,一定不得好死!” 姚芷巧斥骂道:“好好的干嘛说这种话?” 姚龙飞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有你这个女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姚芷巧留他们吃了一顿早饭,最后姚龙飞要走之前支支吾吾大半天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周樱开了口,“你看芷巧啊,那两百万我们花得也差不多了,日常开销也挺大,你能不能……” 姚芷巧也不跟他们废话,拿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递给姚龙飞。 姚龙飞接过一看,“五万?怎么才五万?” 周樱本来满眼期待,一听姚芷巧才给了五万,凑过去一看,顿时炸了,“芷巧,这也太少了。不够哇,你看能不能……再多给点。” 姚芷巧看看周樱,再看看姚龙飞,“你们觉得五万块少了吗?可五万块对于妈妈和我来说却是不少了。以前我和妈妈每个月的生活费还不到五百。你们省吃俭用一点,五万大概够你们两年的生活费了吧。” 姚龙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要说什么,姚芷巧已经起了身,“给你们这些钱,只是为了防止你们再去赌。好好过日子,女儿过段时间会再给你们,如若不然,这五万块也是没了的。” 说着,她伸出手作势要拿回这五万块。 姚龙飞立马把手一缩,将那张支票紧紧护在怀里,拉着满脸不爽的周樱走了。 姚芷巧一下子摊坐在沙发上,姚龙飞和周樱今早的表现,真心让她头疼,唉。 第二天,网上流露出这样一条新闻:姚龙飞走投无路,一见姚芷巧就跪在她面前。可巨星姚芷巧冷血无情,不顾亲爸死活,丢出五百打发乞丐!底下还配有姚龙飞给姚芷巧下跪的照片。 网上有资深网友打抱不平,评论说:“邵氏那么有钱,她当情妇应该赚了不少啊。” “唉,世风日下,怎么能对亲生爸爸这么狠?连自己亲爸都不赡养。” “我以前特别喜欢她演的戏,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不看了,不看了,以后她演的戏都不看了。” “对,烂人沈瑛,不,姚芷巧滚出娱乐圈!” “将中华传统美德进行到底,不孝顺父母的行为坚决抵制!” “……” 姚芷巧本以为自己能冷静对待,可那天看到消息后还是将自己关在卧室一整天也没出去过。 邵冷安知道消息后,当天夜里赶了回来。 姚芷巧的卧室门打不开,他直接一脚将其踹开。 里头,姚芷巧睡得正熟,只是眉眼间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虑。 他胸中一痛,将姚芷巧搂在怀里,用唇一点点将她眉间的忧愁抚平。 姚芷巧被他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放大的脸,顿时大吓一跳。 邵冷安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怎么?不认识老公了?” 她推了他一把,没推动,“邵冷安,你发什么情!” “嘿,我的确发、情了,咱们已经好长时间没……” 姚芷巧赶紧以手做挡,一脸惊恐地瞪着他。以邵冷安的尿性,今晚要真被他……那可是一整晚都别想休息了。 邵冷安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怎么,怕我化身禽兽?” 姚芷巧吃痛,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不是化身禽兽,你本来就是禽兽!” 邵冷安冷眸一眯,“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取悦我。否则,待会有你受的。” 姚芷巧皱了皱鼻子,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唇触上他的。 对于这种事,至今她也不是很熟练。 最后还是邵冷安实在受不住她这猫爪子挠似的清浅触碰,扣住她后脑勺,用舌头撬开她的贝齿……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不管姚芷巧在这之前有多么顽强抵抗,可在邵冷安高超技艺诱导下,她只能乖乖屈服。 今晚他到底比之前要温柔许多,可一场情事下来,她依旧累得满身大汗,全身无力。 邵冷安抱着她进了浴室,亲手给她擦干净身子,然后用毛巾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干,全程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姚芷巧被他弄得痒痒,被邵冷安极具威胁性的眼神盯了一会后,她立马乖了。 等邵冷安递过来一套新衣服给她套上时,她疑惑地问道:“干嘛给我穿衣服,要出去吗?” 邵冷安点了点头,“不然,今晚我能放过你?” 姚芷巧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将衣服抢过来,“我自己穿!” 邵冷安不为难她,穿戴好之后先出去等姚芷巧。 去哪,邵冷安一直没开口说话,可等车开到姚芷巧眼熟的废旧工厂时,她明白了。 这是要去斗兽场。 这个地方她来过三次,第一次是他带她来看秦寿被虐,第二次是她惹怒他,在这里她差点和余海露一样被——轮、奸!第三次,就是现在! 前两次心情有好有坏,不知道这次邵冷安又会给她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同样,进去后,立即有人拿出两幅面具来给他们戴上! 姚芷巧与他并肩走在繁华奢靡的大街上,心绪翻涌不停。用手肘拐了拐邵冷安的手,“这里,就相当于你开凿出来的另一个世界,而你,是这个世界的王。” 邵冷安低头看向她的眼睛,“而你,是我唯一的后!” 姚芷巧突然转身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角,随后咯咯笑着跑远了。 邵冷安叫着追上去,“喂!还不够!” 两人都不小了,可此时两个人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最终邵冷安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姚芷巧还在笑着,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会让人变得幼稚!她想,在她和邵冷安身上,这句话被完美诠释了出来。 邵冷安弯腰将她抱起,标准的公主抱,随后在街上诸多艳羡嫉妒的目光注视下走进斗兽场! 经过几年的时间侵蚀,这里却没有露出颓败萧条的景象,还如姚芷巧多年前看到的那样。 邵冷安抱着姚芷巧进去坐在独属于他们的椅子上时,立即有人迎上来,“boss,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邵冷安只沉沉应了一声“嗯!” 那人退在他身后,拍了拍手。 底下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随后两个熟悉的惊惧哭喊声传来,“你们是谁啊?放开我们。我告诉你们,我女儿是巨星沈瑛,我还认识邵氏总裁夫人蒋雨琴,你们要是敢伤害我,我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龙哥,我好害怕!龙哥,我不想死……嘤嘤嘤……” “你个臭娘们哭什么哭,哭得老子我好心烦。” “龙哥,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姚芷巧听到这两个声音,立即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邵冷安,“你这是要做什么?” 邵冷安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关键还是看你的意思。”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知道邵冷安只是想为自己出口气,脸色和缓了一些。 第两百二十八章 林仓海的人早已渗透入邵家 姚芷巧探出身子,果真看到姚龙飞和周樱两人十分狼狈的面孔。他们脸上全是黑灰,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就像逃难的难民。 邵冷安低沉性感的沙哑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不是念着他是你的生身父亲,我早让他痛苦地死掉了,如今只是关了他们几个小时!” 姚芷巧扭头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邵冷安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惹哭我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 姚芷巧眨了眨眼睛,嘴硬道:“谁哭了?你才哭了呢。” 邵冷安认真思索了一会,说:“唔,也是,我和我的女人早就融为一体了,她哭就是我哭!” 姚芷巧红着脸白他一眼,“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可不是一体的。” 邵冷安轻轻捏住她下巴,威胁意味十足,“怎么?刚刚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你想在这里,嗯?” 说着,他竟然对着周遭的人说:“都退下!” 姚芷巧吓了一跳,搂住他的胳膊,“好啦好啦,好哥哥,我听你的还不成吗?我们融为一体了,我们是一体的。” 邵冷安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这才乖!” 姚芷巧红着脸别开脑袋,“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的爸爸。” 邵冷安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几分,“让你来处置。不过我可提醒你,如果你这次手软了,以后没完没了的麻烦会源源不断地涌来,而且,今天出现在网上的那几张都是他们找人拍的。我已经让人把这些消息全都封锁了,以后也不会出现你的负面新闻,但我最想的还是让你来解决一次。” 邵冷安这是,在教她成长吗?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她咬了下他的耳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后在邵冷安化身禽兽之前赶紧从他身上跳下去,从楼梯下去斗兽场。 她戴着面具,不怕姚龙飞将她认出来,而且,她多年刻意训练,能用不同音色说话。 姚龙飞看到有人朝着这里一步步走来,看周遭那些人对她十分尊重,暗想她是这群人的头领,心中一缩,身子抖得更加厉害,眼中惊惧也更甚,“女老板,我姚龙飞可是好人,你可千万不能错杀好人了呀。” 姚芷巧冷冷地勾了勾唇,“呵……你以为我们在抓你们来之前没仔细调查过你们吗?”面具下的凤眸冷冷扫过两人,“你们一个嗜赌成性,一个贪得无厌。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好了。” 姚龙飞和周樱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女老板饶命啊,我一定痛改前非,一定不再犯。” “是呀是呀,求女老板放过我,我一定好好做人。” “你们这么说,我就这么相信了?总得来点诚意不是?” 说着,扬手将一把匕首仍在地上。那把匕首泛着幽幽冷光,一看刀刃就知道十分锋利。 姚芷巧明白,姚龙飞是一个软骨头,如果今天不来一点硬的,他永远也不能改掉嗜赌的毛病,更何况,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的确确让她心寒。 匕首落地的清脆哐当声吓了姚龙飞一跳,他额上不断滴下冷汗,周樱则是吓得身子一抖,跪趴在地上。 隔着面具的脸很冷,连带着姚芷巧的声音也犹如寒霜飞降,“若你自断一指,我便饶了你的命。” 姚龙飞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双手拿起了那把匕首,他只觉得手上还像没了力气,内心恐惧地像是有只手将他的心脏狠狠抓成一团,全身都麻痹…… 姚芷巧冷笑,“怎么,下不去手?要不我让人来帮你好了。” 在姚芷巧身后,立即站出来三个人,得了姚芷巧点头致意后,其中两个则是将姚龙飞控制住,剩下一个抢过姚龙飞手中的匕首,然后高高举起。 姚龙飞在刀子还未落下之前就扯开嗓子惨嚎,最后那把匕首直接避开他的指头插、入他虎口缝隙之中的石缝里,可想而知,那把匕首绝对削铁如泥十分锋利。 姚芷巧冷哼一声,看着姚龙飞惊魂未定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脸庞,“这次我放过你,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进了赌场,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姚芷巧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上高台,那毕竟是她父亲,真要狠心看着他被断了一指,还是有些不忍心。 邵冷安知道她还是无法狠心,只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等姚芷巧走到身边时,起身搂住她的腰,离开这座地下帝宫。 在车上时,邵冷安跟姚芷巧说:蒋家已经可以收网,最迟后天就能听到蒋家破产的消息。 姚芷巧心头一跳,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曾经她以为蒋兴国是一个好人,可现在看来,他从一开始就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利用完了便弃她如敝屐。杀死她妈妈这件事,她不知道蒋兴国参与了多少,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蒋兴国为了她的女儿,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现在,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三天后,姚芷巧一直守在加重等待着邵冷安对蒋兴国的判、决,大概五点左右,终于等到了有关新闻报道,说是蒋兴国涉嫌贿赂,买卖枪支,被警方逮捕时,吞金自杀! 他的遗体被法官蒙着白布抬出来。 姚芷巧总有一些看着,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在旁边围观人群中有一个人很像蒋雨琴,但镜头只是一扫而过,她想要抓住那个瞬间,在电视上很难。 不得已,她只好翻出电脑,找到这条新闻,将进度条固定在蒋雨琴出现的那个瞬间,再用手机照下来放大来看,果真看到蒋雨琴直挺挺地站在周遭围观群众中。她的眼神很可怕,冷静中却藏着滔天恨意。 她看得有些心惊,总感觉蒋雨琴一定会实施报复,她开始担心姚乖,忙去了他的房间,看到他安然无恙地正在搭积木时,她的心依旧没放松半点。 姚乖看到自家妈咪站在门口,挥挥手跟她打招呼道:“妈咪,要来跟儿子一起玩吗?” 她笑了笑,走到姚乖身边时,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却发现她的手竟然从姚乖身上穿了过去。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从脊梁骨深处蔓延起一股寒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扯开嗓子尖叫一声,被惊醒过来。 原来只是一个梦,可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姚芷巧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抬头看到墙上挂钟已经四点半,想起这时候的姚乖应该在学校才对,再过一个小时保镖就会接他回来,她想,有邵冷安安排的保镖在,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可心底还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给邵冷安打电话,他的电话却一直在占线。 不得已,只好换了衣服,暗中带了几个保镖亲自去了乖乖学校。 安平小学五点十分才放学,她在校外等了几分钟才听到放学铃声响起。 而那铃声此时在她听来,也是极为的刺耳。 很快,校门被打开,一众孩子蜂拥而出,她跟一群家长站在一起,翘首以盼着自己的孩子。 “妈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然后挤过人流,将姚乖紧紧抱在怀里,心底里的慌张才真正放下。 坐上车,开出安平小学路时,迎面看到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这个景象,她总感觉十分熟悉,后来猛然想起,她在梦里见过。 脊背又是一股凉意攀援而上,她吩咐司机去蒋家! 现场果真和她梦中一样,她坐在车里,将姚乖的头紧紧按在怀里,远远地看到身穿白衣的法官从蒋宅抬出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她在人群中搜寻着蒋雨琴的身影,果真在人群后边看到了蒋雨琴。 她此时的表情很冷静,冷静到姚芷巧觉得非常不冷静!就像藏在深海下的火山,水面上看似平静无波澜,相反,愈是这样就愈加危险。 蒋雨琴许是注意到她视线,“嗖”地一下朝她看来,在看清她的脸后,那眼神就像淬了毒,怨毒无比。 不知为何,姚芷巧心头猛然一惊,就好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一样。 她把窗子摇上来,吩咐司机开车。 姚乖在她怀里闷声问:“妈妈在怕吗?” 姚芷巧想,姚乖并不是普通孩子,如果瞒着他没准会适得其反,便点了点头。 姚乖继续问道:“妈妈是怕乖乖会出事吗?” 姚芷巧觉得她现在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住再多的惊吓,尤其在姚乖说出这句话来后,心跳更是前所未有的加快,她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不许你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 姚乖将她的害怕惊惧看在眼里,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嗯,乖乖不说这种话,可是妈咪,乖乖说了也没关系啊,因为乖乖不会出事。在姚乖眼里,爹地神通广大,他一定不容许乖乖出事,所以乖乖就绝对不会出事。” 姚乖的语气和表情中透露出的全是对邵冷安的崇拜与信任。而姚芷巧听姚乖提到邵冷安,她的心也莫名安定下来,她重重点了点头,附和姚乖的话,“乖乖说得对,爹地一定不会让我们出事!” 姚乖小大人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怀疑谁也不能怀疑自己的丈夫不是。” 姚芷巧点了点姚乖跟邵冷安一样挺翘的鼻子,“是是是,我儿子教训的是!” 姚乖人小鬼大地眨眨眼,“认错能改,善莫大焉。” 姚芷巧被他逗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恰巧在这时候,她的电话突然想起,是邵冷安打来的。 他问她在哪? 姚芷巧说在回家的路上,可她转头一看,却是懵了,外面的环境是她不熟知的。 姚芷巧心头猛然一跳,手机落了地。她压下心中惊恐,转头去看司机,他的脸孔还是原来那个每日接送姚乖的司机无疑。 那司机开着车转头向她看来,邪恶地扯了扯嘴角,“你没想到,林仓海的人早已侵入到邵家去了吗?” 第两百二十九章 妈咪,乖乖想爹地了 姚芷巧抱紧姚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司机啊。”那张脸的确是接送姚乖上下学的司机,可在这之前,她一直没发现他有问题。 那司机桀桀阴笑,“邵太太坐好了,你要是不小心滚了下去,那可是必死无疑,还会连累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可若是你乖乖坐着,没准我们老板大发善心,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姚芷巧恨得牙痒痒,她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有软肋,心中有牵挂的人,做不到无所畏惧。 她试图跟司机商量,“你让乖乖下车,我跟你走!” 姚乖抱紧了她的脖子,扁着唇满脸委屈道:“不,妈咪,乖乖要跟妈咪在一起。” 姚芷巧心里暖暖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并不理会乖乖的话,只看着司机道:“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的目的只是我,放了乖乖,我跟你们走!” 那司机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就像是要把她推入绝望深渊,“你死了这条心吧,老板交代将你们都带过去,我只能执行命令。” 她咬了咬牙,只收紧抱着姚乖的手臂。 姚乖感受到她的惊惶,笑得没心没肺,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妈咪呀,怕什么?安心啦安心啦……” 那司机将她们母子带到一处新建到一半的建筑楼,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只有一个巨大的火红色圆盘高挂在西方天边欲落不落。 天地间好似染上了一层红霞,如此美好的晚霞,却注定为染血而生。 那司机停车后,立即有四五个人从建到一半的建筑物中钻出来,她和姚乖的头上被套上黑色袋子,一路上弯弯扭扭,被指挥着又是爬楼又是下楼,等他们头上的袋子被摘掉后,天上那轮巨大的日轮已经全部没入地平线,天地间一片黑暗。 这是顶楼。 远处搭起来的一个简易的日光灯照亮了这方天地。 在顶楼边缘处,一个全身白西装的男子临风而立,西装一角被掀起又落下,发出“噗噗噗……”的响声。 姚芷巧觉得那套西装很熟悉,随后似是想起什么,霎时瞪大了双眼。如果她没记错,那套西装是她买给贺昭华的。 她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中落下,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转过头来,他脸上戴了一个面具,是一个小丑面具,唇用红墨勾勒,又大又弯,圆球似的鼻子也用红墨来涂,右眼有一个四角星,底部坠着一颗泪……原本应该是极为滑稽的一个面具,可此情此景看起来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男人沉默了半晌,而后缓缓开口,“巧巧……” 姚芷巧突然失态地尖声叫道:“闭嘴!闭……嘴!” 男人将面具揭去,这张脸,就算日后姚芷巧葬入坟茔中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林仓海,竟然是贺昭华! 姚芷巧的力气仿似被一下子抽光,她摊坐在地上。 边上一直牵着她手的姚乖默默叹了一口气,短短的双手无法将她拥在怀里,便只能抱住她的脖子,“傻妈咪!” 这个结果,姚乖一点也不惊异。 不是他一早便知道了这个结果,而是,小小年纪,他已能做到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许是姚乖的鼓励有了作用,姚芷巧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她起了身,深呼吸一口气后开了口,“你为什么骗我?” 贺昭华朝着母子两一步步走近,“我无意骗你,只是我太想得你。如果你那天晚上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将永远脱离林仓海这个身份,可是你没有。所以我才不得不借用这个身份,将你虏来。巧巧,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海外,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我会好好待乖乖的,好不好。” 姚芷巧冷笑,“你让我跟杀我母亲的凶手在一起?” 贺昭华在她面前站定,“你的母亲不是我杀的,是林仓海杀的。我知道这个秘密后,就杀了林仓海。巧巧,你的仇是我帮你报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突然伸长手将姚芷巧抱在怀里,紧得让他难以呼吸。 她使劲挣扎,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站在旁边的姚乖伸脚踢贺昭华,贺昭华觉得烦,竟一把拎起他的领子。 姚芷巧吓了一跳,干净上前抓住贺昭华的手,想要解救下姚乖,“放下乖乖,求求你不要伤害乖乖!” 她因着刚刚哭过,眼睛在白色灯光照耀下显得极其亮,贺昭华心中一动,转身将姚乖抱在怀里,“乖乖,叫一声爹地来听听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姚乖冷哼一声,别开脑袋没理他。 姚芷巧生怕贺昭华被姚乖此时的态度惹怒,伸出手靠近贺昭华和他一起抱住乖乖。 贺昭华轻轻浅浅地笑道:“你瞧,我们一起抱孩子的样子多般配,多像一家人。” 姚芷巧眸中充满祈求,“请你将乖乖还给我,好吗?” 贺昭华点了点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乖乖还给你。” 姚芷巧急忙问道:“什么条件?”她想,只要贺昭华不伤害乖乖,哪怕他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贺昭华凑近她的耳朵,郑重地一字一顿道:“跟我在一起!” 她没想到,在发生这种事之后,贺昭华竟还有脸提出这个要求来。 可她为了乖乖,必须答应。 贺昭华嘴角笑意加深,他的笑容在此时的姚芷巧看来,却再不如太阳温暖。 贺昭华将姚乖递给姚芷巧。她连忙将姚乖抱到自己怀里,似是生怕贺昭华后悔似的。 贺昭华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搂着姚芷巧的腰走下楼顶,然后护着她的脑袋让她进了那辆标志性的玛莎拉蒂,他的动作虽充满温柔,但此时的姚芷巧却半点也欣赏不来。 贺昭华并未带着姚芷巧回自己家,而是去了码头。 姚芷巧惊讶道:“你要带我去哪?” 贺昭华将她引进一条游轮,“我不想被邵冷安找上门来,所以我们只能连夜离开安平。”他伸手摸上姚芷巧的脸,“你说过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对吗?” 她忍住他摸她脸的不适感,深呼吸一口气,紧了紧抱着姚乖的手臂,点了点头。 贺昭华立即笑了,然后吩咐船夫开船。 船开得越来越远,远处港头上的灯火越来越暗,越来越小,最终只剩一小个光点,若隐若现。 姚芷巧抱着姚乖看着港头发呆,她突然好想念邵冷安。 想知道他此时找不到他们母子两该是怎么样的六神无主,会不会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会不会迁怒于保护她的那些保镖们…… 如果邵冷安真变成了蚂蚁,那她此时心尖上就长了一只蚂蚁,那是思念的小虫在她心尖不断挠动,挠得她全身不舒服。 直到怀里的乖乖颤抖了一下,呢喃着跟她说冷,她才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贺昭华从船舱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件衣裳,给姚乖披上,姚乖想都没想,直接把那件衣裳丢入江中。 贺昭华也不生气,款款深情地看着姚芷巧,“江上的夜风刮得很冷,再待下去要感冒了,我们进去吧。” 姚芷巧怕姚乖感冒,只得应了下来。 里面灯火辉煌,处处透着高贵奢靡,高级羊绒毛毯铺满了整个船舱,脚踩上去即便是隔着鞋子都感受到了那股柔软和暖和。 姚芷巧抱着姚乖往里走,期间看到许多小房间,可贺昭华都没有告诉她她的房间在哪里的意思,又怕他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便忍不住问道:“这条船是你的吗?” 贺昭华点了点头。 姚芷巧又说:“随便给我一个房间就心了,我和乖乖一起住。” 在前面走的贺昭华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后退几步,搂住姚芷巧的腰,“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 她身体一僵,却不敢反抗。或许是知道林仓海就是贺昭华的缘故,现在的贺昭华给姚芷巧一种很危险的感觉。邵冷安和司真联手也没能将他的真实身份查出来,可见他这人隐藏得有多么好,城府有多深。 姚芷巧很清楚,如果现在她跟贺昭华杠上,吃亏的只是他们母子,如果只有一个她还好说,可现在还搭上了一个乖乖。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乖乖出事。 忍着身体的不适感任贺昭华搂着走向二楼,二楼只有一个房间。 贺昭华开了门,随后嘴角一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姚芷巧深呼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里面有佣人还在布置,见到贺昭华之后恭敬地鞠了一个躬,随后就静立一旁,等着贺昭华的吩咐。 贺昭华欲将姚乖从姚芷巧抱过来,谁知姚芷巧抱得太紧,他一时无从下手,只好看向姚芷巧,虽然一如之前的温柔,可此时却莫名让姚芷巧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来。 “巧巧,我答应过你不会把乖乖怎么样?你不信我吗?” “我信!可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吗?” 贺昭华眸中带上一丝受伤,“我……” “贺昭华,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只求你能念着之前的情谊,不要强迫我,好吗?” 他身体僵了僵,最终只是轻轻拥抱了姚芷巧一下,开门出去。 姚芷巧大松一口气。 等其他佣人也被姚芷巧派遣出去后,姚乖突然泪眼婆娑地看着姚芷巧,“妈咪,我想爹地!” 姚芷巧默默叹一口气,把姚乖抱得更紧,“妈咪也想他!” 这夜,母子两人和衣而睡,但睡得都不是很安慰。 第两百三十章 她要穿上嫁衣给别人看 这艘邮轮在江上行驶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凌晨在一个岛国停下。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腥咸的海水味,碧蓝的天空点缀着絮絮薄云,海鸥成群结队啸叫着从头顶飞过。远处山上伫立着一些修建豪华的海景房。 邮轮停泊下来后,贺昭华扶着姚芷巧的手让她小心些。她心底虽抵触,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与他硬碰。等抱着姚乖上岸后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手臂,避开贺昭华的碰触 贺昭华神色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前方不远处有一队人走过来,恭敬地对着贺昭华行了礼后又对着姚芷巧唤了一声太太。 贺昭华听到那声太太时,下意识看姚芷巧的脸色,但见她脸上没任何表情,内心又是一股失落。 贺昭华领着姚芷巧进了一辆车,为她开车门。 姚芷巧先将乖乖放进去,她自己上车时,头顶伸过来一只手,紧接着是一声清凌凌如水流的声音传到她耳边,“小心头!” 她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滋味,想感激,但一想到贺昭华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和乖乖虏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 车子一路行驶,进了一处高档海景别墅房。 姚芷巧进去时,不经意地抬头看到旁边一栋别墅的阳台上一个中年贵妇坐在轮椅上正盯着她,不,准确说来是盯着她怀中的乖乖! 她心中一跳,听说有些身子有残疾的孤寡女人性格怪诞,喜欢抢别人家的小孩,要么残忍的杀害,要么据为己有。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惊弓之鸟,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击垮。 她快速走了几步,直到女人的视线被房顶拦住她才大松一口气。 “刚刚隔壁阳台上的那女人你认识吗?”虽然姚芷巧心里对贺昭华还是有些怨,但事关乖乖,她还是决定放下姿态来问问他。 贺昭华见姚芷巧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心中一喜,摇摇头道:“不知道,这处海景房是林家的产业,那女人多年前就住在这了,但我很肯定那女人并不是林家的人。” 姚芷巧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你跟林仓海到底是什么关系?” 贺昭华面色一黯,不再开口。 姚芷巧头一次见他脸上出现这种神色,心里猜想他跟林仓海必定很熟,只是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贺昭华隐隐恨他。 之后两人都不再开口。 一个佣人本想将姚芷巧引到她的房间去,结果被贺昭华推开,“我自己来吧。” 姚芷巧没说什么,只静静跟在贺昭华后面。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美好的人会与林仓海这样危险的人物挂钩,而且,最终还变成了林仓海。 其实,现在想想,她好像对贺昭华一无所知。 贺昭华带姚芷巧去的房间很大,圆形尖拱上吊灯呈一定层次旋转落下,每一颗水钻都闪烁着异样光芒,四周墙壁主要以暖色调为主,地上铺展着高级羊毛毯,靠窗不远处摆着一张大床。 姚乖吵着要下来,鞋子都没脱就跳了上去,在大床上跳来跳去,清脆的笑声从他喉中溢出,边跑还边跳,“妈咪,这处房间太好了,乖乖要跟妈咪一起住在这。” 姚芷巧刚要开口,贺昭华抢先道:“乖乖,你的房间比这里好很多。叔叔带你过去看看好不好?” 乖乖一下子把自己摔进床,扬起小脑袋嘟着唇一脸委屈地看着贺昭华,“不好!乖乖就看中这里了,而且,就要跟妈咪一起住!” 姚芷巧简直爱死他这宝贝儿子,他是怕贺昭华欺负自己才这么做的吧。她笑着转头对贺昭华说:“昭华,要不我就跟乖乖住一间房吧。” “你坐了三夜两天的邮轮应该累坏了,乖乖跟你住一间会影响你休息,如果你怕我……你大可放心,在我与你结婚之前我不会碰你。” 结婚?姚芷巧瞪大了眼睛,“我……” 贺昭华抢走她的话,“我之前就准备了,三天后我们就结婚。今天下午你只要试试婚纱就好。”他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巧巧,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的,你不会反悔的,对吗?” 姚芷巧只是讪讪干笑,想把手抽回来,可贺昭华握得太紧,她抽无可抽。 最后还是一个乖乖的声音插进来,贺昭华才松了手。乖乖说:“贺叔叔,你说过结婚之前不会碰妈咪的,可你现在牵着妈咪的手就是碰了,大人可要说话算话哟,免得教坏小孩子。” 贺昭华温和的笑笑,“是啦,都怪我。都是叔叔不好。” 乖乖爬起来站在床上,他的身子陷进去一小半,“叔叔,你跟妈咪结婚后,我能跟你们一起睡吗?爹地和妈咪在一起睡的时候我也跟他们一起睡的。”他垂下脑袋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爹地不嫌弃乖乖,贺叔叔要嫌弃乖乖吗?可贺叔叔明明说过会把乖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的。” 姚乖想这是拯救妈咪的善意的谎言,上帝一定会原谅他的。 贺昭华脸色一僵,开什么玩笑,哪有孩子睡在夫妻之间的道理。可乖乖提到邵冷安,他心底攀上一股比较,点头道:“贺叔叔不会嫌弃乖乖的……” 乖乖立即道:“那叔叔是答应让乖乖跟你们一起睡了?” 那满眼晶亮的期待,要不是姚芷巧熟悉他的本性估计此时也忍不住点头同意了。 果真,贺昭华说:“嗯!只是,乖乖已经六岁了,再过几年跟大人睡总有不合适的地方……” 乖乖又截住他以下的话头,“放心吧,叔叔,等乖乖过了八岁生日一定滚回自己房间去睡!” 唉,爹地,儿子为你争取了一年多的时间,你可一定要给力点,早日找到乖乖和妈咪啊。 贺昭华一听乖乖要跟姚芷巧睡到八岁,眉头紧皱,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小身影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低头看到乖乖眨巴眨巴的星星眼,“好不好嘛?叔叔……之前爹地也说过乖乖可以跟妈咪一起睡到八岁的。” 不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现在是非常时期嘛…… 贺昭华只得点点头,说好。 姚乖大夸特夸贺昭华是一个好叔叔,随后去牵姚芷巧的手,“妈咪快来试试,这张床真的好软的。” 姚芷巧重重点了点头,能远离贺昭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放松了些。 下午,有佣人拿婚纱来给她试。洁白的婚纱一字排开,每一套都能满足女人的浪漫幻想。 姚芷巧倒是没露出吃惊的失态表情,大方地选择了其中一套。等姚芷巧换好之后出来时,站在旁边的佣人全都一脸惊艳地看着,几乎忘了反应。 直到姚芷巧问有没有试衣镜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没一会就把试衣镜搬到她面前。 姚乖在一旁杵着下巴,一脸忧愁地看着。明明才六岁,此刻却偏生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姚芷巧嗤道:“诶诶诶,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做什么摆出这一副忧愁的样子来?难道妈咪这身婚纱让你失望了?” 姚乖闷声道:“妈咪穿什么都极美,尤其穿上婚纱的样子最美,只是第一个看到的不是爹地。” 姚芷巧被姚乖的话击得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她想起即便是多年前的那场代嫁,邵冷安也没看过她穿婚纱的样子,两人相遇后,他曾几次明里暗里地跟她说嫁给他!可到头来,却是她穿上嫁衣给别的男人看。 心头好像一下子空了许多,连带着刚开始试婚纱的热情也一下子飞降下来。女人嘛?总会幻想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可如果看到你最美时候的男人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总会有一股跌入云端的失落感。 她将婚纱换下来,递给其中一个佣人,说“这套婚纱很好,以后的都不用试了。” 那佣人还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用改尺寸吗?”她刚刚看着腰身好像有些松,话说,太太这身材太好了,完全看不出是生了孩子的女人。 姚芷巧摇摇头,既然不是穿给邵冷安看,那么不管穿哪套都一样了。 等佣人出去后,她走过去坐到乖乖对面,一样杵着下巴,唉声叹气。 贺昭华听说姚芷巧只试了一套婚纱就不再试,心里明白她没有把这个婚礼当一回事,心头有股浓浓的失落,但他只是摆摆手,让那佣人退下,自己端着一杯红酒走到窗边,看远处海天一线。 姚芷巧百无聊赖,拉着姚乖下去走动走动,这里风景这么好,自然不能浪费。 只是她老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死死盯着他们,等她转过头来看时,看到隔壁别墅阳台上腿脚不便的女人,即便被发现,那女人依旧不躲不避。不过她好像从没离开过阳台,这让姚芷巧的心稍稍放下了不少。 她腿脚不便,应该对乖乖造不成影响。 在沙滩上快乐地玩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贺昭华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们。因为长形餐桌上摆满了食物。 姚芷巧客气道:“怎么不先吃?” 贺昭华合上书,“没你们在吃得不香。” 姚芷巧一愣,没说什么,抱着乖乖去洗手。等出来时,贺昭华已经坐在餐桌上了,她抱着姚乖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把乖乖放在她旁边那个位置。 这顿饭用得还算和谐。 次日,按照规矩,贺昭华和姚芷巧在结婚前一天应该回避。所以,贺昭华让姚芷巧就住在这,他自己去了另一栋别墅。本来他不在意这些俗礼,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新人在结婚前一天如果碰面的话会不吉利,所以才耐着性子搬走。 第两百三十一章 这孩子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在贺昭华心里,他还是不放心姚芷巧会偷偷逃走。 所以,即便仅仅分离一天,他依旧吩咐别墅里的佣人和保镖将姚芷巧看紧。在见不到姚芷巧的这一天里,贺昭华过得十分煎熬。但只要想起明天就能光明正大地拥有姚芷巧,这份煎熬现在看来也不算什么。 姚乖只要一想到妈咪明天就要嫁人了,内心就焦灼得不行,可他看着外面的碧海蓝天,却没发现半点异常。扭头不经意看到隔壁阳台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他知道妈咪一直在防着她,可奇怪的是他本人并不觉得这女人可怕。 女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一身白色纱裙,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的表情略显冷漠,但她全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即使双腿不便,依旧不影响她的美。 姚乖主动开了口,“阿姨,你在这很久了吗?” 女人没理他,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转向远处蔚蓝的大海。 姚乖跟着她的视线转,“阿姨,你在看什么?” 若是普通人,见女人看向海,一定会以为她看的是海,可眼前这个孩子,竟能看出她并不是真正地在看海,而是在看其他东西。比起认为这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孩子有看穿一切的本领。这次,她终是忍不住心头的触动,启唇,“看我的家,还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姚乖抿抿唇,“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不是同一个吗?” 女人摇摇头,“小孩子不应该知道情爱。” 姚乖颇不赞同,“我可不是普通孩子哦,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小天才。其他小孩都认为自己是爸妈捡来的,只有我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所以,我知道男女情爱,也能理性看待男女情爱。” 女人脸上并没露出太多表情,随后恍惚而缥缈地笑了,“他跟你长得像,不知性子像不像。” 姚乖歪着头看她,“能告诉乖乖他是谁吗?” 女人摇摇头,“起风了,小心不要感冒。”然后她转动轮椅进了屋。 姚乖喂了一声,见对面再没半点动静,他才作罢。 满脸惆怅地看着碧海蓝天,他觉得那阿姨与自己有点共同之处:外人看着是在看海,实则不是,而是看得海那边的人、那边的家。经过这次交谈,姚乖觉得那阿姨不是坏人。 小脑袋晃了晃,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次日一早,有佣人进了姚芷巧的房间,说是贺昭华请了知名化妆师来为姚芷巧化妆,等化好妆穿好婚纱后,又有佣人进来,手中拿着一套白色的小西装,说是给姚乖少爷的。 可那佣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姚乖,不得不问姚芷巧。 姚芷巧心中一跳,她记得刚刚还看到乖乖的,怎么这会不见了? 她急得像个疯子,提起裙摆连婚纱都来不及换下就往外跑。 那些佣人要拦她,她冷喝道:“让开,要是乖乖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一众佣人想到她即将成为他们的女主人都不敢太得罪她,主动提出去找乖乖。 有人劝诫姚芷巧,“时间就要到了,请少奶奶先去婚礼现场,我们一定会把姚乖找回来。” 姚芷巧哪里肯,但那些佣人全都露出惊惶神色,她了然,亲自打电话给贺昭华,问他能不能将婚期压后。 贺昭华犹豫了一下,可听着电话那头她的哭腔,终是不忍,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淡笑着跟在场所有嘉宾赔礼道歉,笑容温和,半点没失风度。 一众宾客看在他的面子上,什么也没说,纷纷离场。 等偌大的婚礼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时,他突然疯了似的将布置好的花篮花架全都摔倒在地,等再无可摔的东西时。他仰躺在地上,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流入他鬓发…… 姚芷巧遍寻了整个山头,都找不到乖乖,她急得心脏都紧缩在一起。最终她把视线放在腿脚不便的女人别墅上。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敲了门。 每过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是那个一脸冷漠的中年贵妇。 中年贵妇恍惚地看了她一会,推着轮椅让开路,“进来吧!” 姚芷巧急得满脸都是泪,“你见到过一个六岁的孩子吗?” 女人没回答她,“先进来再说吧。” 姚芷巧只得跨步而进,然后门缓缓关上。 这栋别墅没有一处台阶,就连楼梯都换成了缓坡之势,大概是考虑到女人腿脚不便的缘故。 在女人身上,姚芷巧没看到残疾人的可怜,相反,她在她身上看到一种矜贵的品质,还有对生命的不放弃、顽强不息。 她看着女人滚动着轮椅,想过去帮一把,却被女人推开手。 然后,就见她自己推着轮椅走上二楼。 在一处房间外停下,女人转过轮椅看着她说:“进去吧!” 姚芷巧迟疑了一会,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里头,一个六岁的孩子正在搭积木,那积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姚芷巧看到那孩子时,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屋子里的孩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摇了摇手中的积木,咧唇笑着叫了一声“妈妈……”然后看向姚芷巧身后的女人,“奶奶……” 姚芷巧扑过去一把把他抱住,至于那声“奶奶”称呼,她没听到。 女人在后面淡淡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走了出去,还不忘给母子两拉上门。 姚芷巧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乖乖,语气中隐隐带着哭腔,“以后可不许不跟妈咪打招呼就失踪了。” 姚乖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妈咪,儿子也是考虑到事情紧急嘛。”他突然眯眼奸笑道:“婚礼是不是取消了呀。”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想想她这个母亲当得真是不称职,竟让儿子为她操心到这种地步。 姚芷巧抱着姚乖下去的时候,正看到女人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一个相框。 她走过去跟女人道了一声谢,女人只淡淡摆了摆手。 乖乖在姚芷巧肩头看过去,“奶奶,我会常来看你的。” 女人连头都没抬,视线只关注地盯着相框,神色竟有些温柔。 姚芷巧这次总算听清了姚乖那声“奶奶”,心里总有些怪异,她有一种悔恨感,恨自己之前看错人,还防坏人似地防着她,意识到这一点,对于乖乖那声奶奶,更是让她觉得愧疚。那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但叫人家奶奶总归是不礼貌的,他叫人家奶奶不是叫老了吗?哪个女人能欣然接受?所以就教训了姚乖几句。 姚乖一脸臭屁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的确是我奶奶。” 姚芷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姚乖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那她怎么会在这?” 姚乖摇摇头,“奶奶不肯说。” 姚芷巧不再问,抱着姚乖进了门。她忙了一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找到乖乖后神经一放松,肚子立马叫嚣起来。 姚乖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被姚芷巧敲了一下脑袋,“还不是找你的缘故。” 姚乖嘟着唇一脸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明明是妈咪笨还来怪乖乖。乖乖好委屈……” 姚芷巧:“……” 这一天,姚芷巧想跟贺昭华道个歉,可她一天都没见过他。 夜幕拉下,母子两人坐在窗边,杵着脑袋,看着大海的另一边,动作如出一辙,即便什么都看不到,两人依旧不放弃。 远处灯塔有光若隐若现,姚芷巧刚注意到,紧闭的房门突然被踢开。 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夹杂在风里的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姚芷巧转过头,看到贺昭华喝得烂醉如泥,身子摇摇晃晃好几次才勉强站稳,等站稳后,就转头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周,等看见姚芷巧后,眯眼一笑,向着她走来。 等走近了,一下子扑在姚芷巧怀里,脑袋埋在她肩窝里,“我们终于结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姚芷巧推了推,手却被贺昭华别在身后。 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心里发慌。 “你喝醉了?”姚芷巧皱着眉头朝门外喊:“拿碗醒酒汤来。” 贺昭华嘟囔道:“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清楚地知道我们今天结婚了,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女人了。” 他打了个酒嗝,酒气冲上她整个面门。 贺昭华喝醉酒之后就会有一股孩子气的执拗,姚芷巧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所以,此时她也只得耐心哄着,“乖,我们先喝醒酒汤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就有佣人端进一碗醒酒汤来。 “我要你喂我?”贺昭华低头看她,眼神迷离。 姚芷巧无法拒绝,“你放开我,好不好?”见贺昭华不愿意,她又补充道:“只有你放开我我才能喂你啊。” 贺昭华认真想了一会,松开姚芷巧的手。 姚芷巧刚要伸手接过那碗醒酒汤,手却又被贺昭华挡住别在她身后,抬头看到他粲然的笑脸,“其他妻子喂老公喝药都是用嘴的,你也这样喂我好不好?” 她的犹豫贺昭华收在眼底,眼中有一丝失落,脸上的表情却天衣无缝,他示意一边的佣人端到姚芷巧嘴边。 她看着醒酒汤,死死皱了皱眉,还没开口,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地乖乖跳下椅子,扯了扯贺昭华的衣角,“贺叔叔,啊,不对,爸爸,让我喂你好不好?乖乖想尽一个儿子的责任。” 姚芷巧哪里肯让乖乖替自己背这个锅,严厉斥责道:“乖乖,不许胡闹。”她又看向贺昭华,“昭华……” 他伸出一根指头按住她的唇,“叫老公!” 姚芷巧两只手现在贺昭华仅用一根手就桎梏在身后,但她到底觉得压力松了不少,全力挣开贺昭华的束缚,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我们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做这种事好不好?” 贺昭华嘴角突然勾起一个邪恶的笑,“你也觉得这孩子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对不对?” 他突然揪住姚乖的衣领,小小的身体,他仅用一只手就举了起来,“如此,那就让他死吧!” 第两百三十二章 两个人都掉入海里失踪了 姚芷巧被贺昭华的话吓得呼吸停滞,面如土色,她赶紧伸出手要抱住乖乖,可已经晚了。贺昭华只是扬手一甩,乖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向着门口飞去。 屋子里的佣人被这一幕吓傻了,姚芷巧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然后,不要命地全力推开贺昭华,向着姚乖扑过去。 几乎是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钻出一个黑影,那黑影向前一扑,在乖乖落地那一瞬间将他的身子接住,然后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姚芷巧腿一下子软倒,还没跑出几步的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而乖乖,只是仰脸笑得十分灿烂,“我就知道爹地很快就能找来的,果真不出乖乖所料……” 他话没说完,突然被一个暴怒的声音打断,“你难道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吗?刚刚这种情况下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做什么要惹怒他?为什么要故意失踪只为了延迟婚期给我时间,你是笨蛋吗?” 邵冷安大喘着气,双眼充斥着血丝,嘶声咆哮着,这副模样就像是盛怒中的雄狮,愣谁都不敢撄其锋芒。 姚乖被他吓得张嘴就嚎了出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地往邵冷安身上抹:“乖乖想爹地……哇哇哇……” 邵冷安听他这么一说,总算冷静了一些,他刚上楼就听到贺昭华说的冷厉话,直觉告诉他不太好,连忙飞奔过来,结果让他看到差点心脏都骤停的事,也幸好来得及。 他刚刚也不是故意要吼乖乖,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吼了出来,现在听乖乖哭,他也满心后悔,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乖,不哭了,爹地只是太担心你,要是你出了事,让爹地怎么办?” 姚乖的哭嚎声渐弱,转为抽噎声。 邵冷安抱着他走向姚芷巧,然后向她伸出手。 姚芷巧把手放进他温厚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量起了身,千言万语此时都哽在喉咙里,最终只将他紧紧抱住。 邵冷安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一只手抱着乖乖,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贺昭华被无视,原先温和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你来得正好,只要把你和那个野孩子都除了,巧巧都是我的,那野孩子今天破坏了我的婚礼,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贺昭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邵冷安,姚芷巧心里有些发怵,她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挡在邵冷安面前,“你冷静一点。” 贺昭华开枪动作受阻,“巧巧,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的,你怎么能反悔。” 姚芷巧叹了一口气,“你把枪放下,我跟你……” 她话还没说完,邵冷安突然将她拉到身后,语气猖狂,“我邵冷安还没有无能到需要女人来保护。”他看向贺昭华,“我们来一场真正男子汉的对决怎么样?生、死、不、论!” 他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出来,有种冷绝意味。 贺昭华略一点头,“谁赢谁跟巧巧在一起。” 邵冷安勾唇,“正是!” 话落,两人齐步向外走去。 姚芷巧心里发慌,抓住邵冷安的手,“你们把我当做赌注问过我的感受吗?” 邵冷安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把你当做赌注,因为,他赢不了。” 她手上力道一点也没松,“那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任何一方去死吗?” “你在这等着我回来。”邵冷安倾身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摸了摸她的脸,随后再不耽搁,走出门外。 姚芷巧追了出去,看到他们各自上了一辆车,两辆车几乎是在她追出来的同时发动机响起,她向着其中一辆扑过去,却只能触到车尾,身子被带了一下,扑倒在地,手掌和膝盖擦破了点皮,可她感受不到疼痛。追着车跑了好久,最后也只能看到车尾灯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像是是失去所有支撑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晚风有些凉,吹得她脸上极冷。 她扯开嗓子叫“邵冷安……贺昭华……”黑暗中没人回答她。 这夜,注定漫长。 姚芷巧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夜过去了,两人都没有回来。 她在他们离去的那条路上走来走去走了几回,期间别墅里跑了几回,生怕他们从别的路回来,可是没有。 别墅里安静得可怕,隐隐透着一股凝重。 那些佣人全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手互相握在一起给彼此打气,脸上紧张而焦虑, 跟着邵冷安来的那些保镖脸上虽没有半点表情,但走来走去的身影,还是透露了他们的焦灼。 姚乖杵着下巴坐在门口台阶上,只要有风吹草动小脑袋就立马抬起。 在众人紧张期盼中,一辆车缓缓停在门口。 第一个跑过去的是姚芷巧,随后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粉白色西装的男人,那人张开双手站在车旁,“没想到大家这么欢迎我司真,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来,一个个来,赐你们一个拥抱。” 姚芷巧一点也提不起心情跟司真调笑,她抓住司真的手臂,脸现哀求,“你一定知道邵冷安和贺昭华的情况怎么样?对不对?” 司真玩世不恭的笑脸陡然敛起,然后在姚芷巧不安的眼神注视下缓缓开口,“情况不太乐观,巧儿,两个人都掉进大海中失踪了。” 姚芷巧只觉得有把重锤敲在脑子里,敲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你说什么?”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 司真叹了一口气,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向众佣人和保镖道:“你们赶紧去找人,谁发现了线索,本少爷一定重赏。” 一众佣人全都蜂拥而散。 邵冷安带来的保镖训练有素,即使在危急情况下,依旧齐声应了一声“是!”然后加入搜寻队伍中。 按照司真的指示,多数人都聚集在海边。 碧蓝的海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姚芷巧在海边走着,脑袋转来转去,只要有一丁点可疑迹象,姚芷巧都会第一时间跑过去。 远处海面上有一个白影,她愣了愣,随后就疯了似地涉水跑过去,海浪将那白影推到她面前。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白影,纷纷走了过来。 等众人看清那人模样时,有喜有忧。 姚芷巧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吩咐他们赶紧送医院,他身上有一个枪口,被海水泡的泛白,气息微弱,只要慢一步,恐怖就再也救不过来。 贺昭华找到了,可邵冷安还没半点线索。 刚才的惊喜已淡,现在只更加紧张惶急。 可姚芷巧找到天黑,依旧没找到邵冷安的踪影。 司真甚至做好了最坏打算,他在当地找了一群通识水性的当地渔民和潜水员,让他们下海去找,可一天下来,依旧没任何结果。 姚芷巧瘫坐在海边,看着开始泛黑的海面发呆。 有脚步摩挲着沙子发出的声音传来,她惊喜地回头看,见是司真,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面现失望。 司真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捂着自己的胸膛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到我就让你那么失落吗?” “邵冷安有线索了?”见司真一点也不着急,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 司真摇了摇头。 最后一丝希望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噗”的一声熄灭。 姚芷巧突然觉得有些冷,脸上的泪水一下子爬满整张脸,“怎么办?如果冷安出事了,我想我也活不下去了,可乖乖还小,我不能让他既没了爹地,也没了妈咪啊,可冷安是我的支撑,没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司真痛心,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里,“乖,小冷安会没事的,现在不是没结果吗?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他被附近的渔家救走了,此时正舒服地躺着睡大觉呢,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没准等你一觉醒来,他就睡在你身边了。” 姚芷巧摇头,“找不到他,我不走!” 司真叹了一口气,“那你也为乖乖想想好不好?他现在没了爹地,难道你还要让他没妈咪疼吗?那娃今天也是可怜了,小短腿跑得溜溜的,一天没找到,他哭得像个泪人,这会儿睡得正香。要是他醒来找不到你们,又得嚎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考虑考虑,你说是吗?” 姚芷巧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等放开后,竟带了一种悲怆的冷绝,“司真,我再麻烦你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吗?” 司真想都没想,严词拒绝,“不好!有些事,必须你自己去做,别人帮不了你。” 姚芷巧低下头,眼泪落在沙子上,氲出一小个圆形的圈。 司真摸了下她的头发,“听我说:没到最后关头,我们谁也不能轻易放弃。我知道你想将乖乖托付给我,可你确定他不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你要相信小冷安,他何时抛弃过你们母子。” 姚芷巧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不曾抛弃过她们母子,可她倒是时常抛弃他。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为自己曾经的幼稚、无理取闹……她暗暗发誓,只要邵冷安能回来,她一定生死相随,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离不弃,再不跟他闹脾气,她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司真见她神色就知道她把之前的那个念头打消,大松一口气,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拖起来,“我们先回去,小冷安不会有事!” 姚芷巧点了点头。 “放开她!”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身边这位才是邵家媳妇 暮色四合,天上一轮明月犹如巨大的玉盘,那个一身黑的男人就负手站在姚芷巧和司真不远处,周遭都是黑的,可跟他一比,仿似他那抹黑是画家着重描绘的一笔,月光洒在他脸上,更使他的脸仿似上佳白玉。 “放开她!”语气霸道而猖狂,充满占有欲。 司真搂着姚芷巧肩的手就像是触了针头一样一下子缩回来,随后就满脸惊喜地张开双臂,向着那抹黑影扑了过去,身边有一道疾风刮过,然后就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比他还快仿佛小鸟投林似地扑进那高大伟岸的怀抱里。 司真嘟了嘟唇,耸了耸肩,踏着悠闲的步子转身走了,银色月辉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萧条。 姚芷巧和邵冷安的身子紧紧拥抱在一处,毫无间隙。 最后姚芷巧突然想起贺昭华身上的枪伤,心中一紧,忙放开邵冷安,退后一步,将他转过来转过去,摸来摸去地仔细检查。 邵冷安被她摸得身子抖了又抖,赶紧抓住她作乱的手,沙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你要再摸下去,信不信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姚芷巧恼羞成怒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邵冷安重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之后才说:“没伤,只是当时躲避子弹的时候被余力冲击到,掉下悬崖落了海。后来被一个渔民救了,我醒来就迫不及待地找你来了。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们母子不管。” 姚芷巧抽了抽鼻子,“以后再也不许扔下我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邵冷安收紧手臂,沉沉应了一个“嗯!” 次日清晨,车队从这座岛屿出发。 邵冷安一手抱着姚乖,一手搂着姚芷巧,令一旁的司真好不羡慕。 姚乖注意到他的神色,“干爹,你啥时候给我生个干弟弟啊?” 司真顿时气闷,捧着胸膛说:“啊,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我的心肝受伤了。” 邵冷安抽不出手来打姚乖脑袋,只能笑骂道:“你干爹那方面不行,征服不了你干妈!” 司真跳脚,“你说谁不行?我们前一个月……”他猛然闭了嘴,脸色是少有的哀戚。 邵冷安挑了挑眉,“怎么?以前都是你睡了人家甩人家,现在轮到你被人家甩了。” 司真桃花眼翻了翻,却是魅惑十足,“要你管。” 姚乖小大人似的摇头叹道:“早让你收收心了,现在倒好,就算你想收心,人家都不相信你了。” 姚芷巧看司真简直要抓狂,掩唇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笑话他了,他现在应该够烦心的脸。” 邵冷安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霸道十足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心疼了?” 姚芷巧白了他一眼,“我把全部心都给了你。” 这句话,让邵冷安颇为舒心,低下头不顾怀里还有个孩子,就压上了她的唇。 姚芷巧羞得通红,双手揪住他胸前衣襟,却是并不挣扎。 姚乖一直捂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最后还是司真看不惯两个大人这么欺负一个孩子,把乖乖接了过来,先上了车。 两人吻得难分难解,直到一个轮椅滑动的声音传来才不舍地分开。 姚芷巧首先朝女人看去,叫了一声“妈!” 随后就看向邵冷安,她生怕邵冷安会大发雷霆。可他没有,邵冷安只是与女人对视了良久,随后突然勾起一个似嘲非嘲的笑,“我找了你二十多年,没想到你在这?” 女人目光一黯,“我没想躲在这。” 邵冷安眼中很不平静,偏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姚芷巧清楚他在极力忍耐,“没想躲在这?你失踪二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你刻意躲着?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二十年?儿子从刚开始的满心期待到满心麻木,每一个午夜梦回,都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抱住儿子,跟儿子说一声‘别怕……妈妈在这’。可即便是你陪在我身边的十年里,你都没这么做过。你哪怕是好好看我一眼也好,可是,你从来都不正眼看我。” 女人的唇动了动,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姚芷巧觉得邵冷安可能与他母亲有误会,如果没正眼看过,怎么可能第一眼看到乖乖的时候就认准乖乖是邵冷安的儿子? 她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邵冷安的手,“我们先把妈接回去,好吗?” 邵冷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搂着她的腰上了车。 姚芷巧担心女人,转过头看到两个保镖将她抱上了另一辆车才总算安下心来。 路上,邵冷安一直闷闷不乐地靠在她肩窝里。 姚芷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抚。 “我十岁那年……”车里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邵冷安首先打破了沉寂,“发生了一场车祸,在那场车祸里,我父亲当场毙命,我爷爷带着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我爸爸躺在血泊里,车子翻了,可我妈不见了。爷爷一直在查这场车祸的死因,最后查到陆家头上。陆凉与我爸同时爱上了我妈,可我妈爱的是陆凉,只是当时秦家需要得到我家的帮助,逼我妈必须嫁给我爸。我妈不爱我爸,可我爸却很爱她。只要我妈说一句话,哪怕天上的星星我爸也会摘下来送给她。可在我的印象里,我妈对我爸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有次我回到家,看到我妈身上骑着陆凉,她在他身下浪叫,就在她和我爸睡的那张床上。她在他身下让他带她走,陆凉什么也没说,只将身子耸得更剧烈,我妈所有的话都淹没在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声里。” “这件事瞒不过去,很快爸爸爷爷都知道了,爷爷要家法伺候,可我爸爸拦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棍子直接打在他身上,我在一旁看着都疼,可我妈只是冷眼看着,脸上没有半点感激。之后他们的关系没断,反而变本加厉,在花园里,在酒店,在游泳池……只要两人一碰面,他们就会……” 邵冷安紧了紧拳头,“我恨她,连带着恨天下所有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觉得我妈脏,很脏很脏……可我爸还很喜欢她,只要她在他身边,不管她和陆凉怎么样,他都无所谓……我妈一怒之下,竟然设计了一场车祸杀了我爸。” “车祸之后,我爸死了,埋葬的那天下着小雨。我亲手将爸爸的骨灰盒放进棺材里,亲手捧了土埋上。我一下子失去了对我最好的人,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爸爸没有了,还有妈妈,她一定会可怜我,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可爷爷却查到是她亲手杀死了我的爸爸。车子刹车被动了手脚……” 姚芷巧觉得肩窝的地方有些灼烫,她抽了抽鼻子,“以后有我和乖乖陪着你。” 邵冷安脊背一僵,但很快软了下来,叹出一口气,“是呀,幸好有你和乖乖。” 车子行驶到机场,之后又乘坐邵家专机回到安平。 刚下飞机,邵冷安的新秘书就在机场等着了,一见邵冷安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立马飞奔过来,边走边向邵冷安汇报:“邵总,人事主管章万宇将公司里的很多有资格的老人都赶走了,重新招上来一批新人,那些新人,现在全都是他的亲信。公司财务发生问题,大量资金无故缺失,蒋董事现在正在召开股东大会,说要重新选取董事长!” 姚芷巧心中一跳,都是因为自己,邵冷安才会丢下工作,从而让蒋雨琴有可趁之机。 邵冷安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只冷哼一声,“就怕她胆子小,太过安分不敢惹事。” 说完,他扭头看向姚芷巧,“你先带着乖乖回去,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就来接你。” 姚芷巧摇了摇头,自从发生上一次事件后,她就发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邵冷安一起面对。她主动伸出手与邵冷安十指相扣,眼中闪着不可置疑的光。 邵冷安明白她的意思,只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随后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赶往邵氏集团大楼。 一众人刚进去,就有无数保安来拦,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打斗。 那些保安哪能跟邵家专门练过手的练家子比,没一会就被制服。 邵冷安搂着姚芷巧的腰直奔会议室,期间没一个人敢拦。 蒋雨琴语气正慷慨激昂,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她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跳了一下,转过头看去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邵冷安面含煞气,“拿了我的钱不赶紧跑步,是打算捞得更多吗?蒋雨琴,你未免太贪心了些?” 蒋雨琴心里虽然害怕,但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冷安,你回来了?我只是想帮你打理一下公司而已,现在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邵冷安冷哼一声,眸子毫无温度扫了她一眼,看向众董事,“我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董事也能让你们趋之若鹜。” 其中一个董事站起身道:“邵总,你可是误会我们了,蒋董事是以邵家太太的身份召开的这个董事会,我们也不敢不听啊。” “哦?”邵冷安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子,“如此,那我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一件事好了,蒋雨琴不再是邵家媳妇,而我身边这位——姚芷巧才是我邵家媳妇……” 第两三十四章 大结局 这一宣言,无疑是让蒋雨琴去死,她当场就大疯大闹,最后被邵冷安直接丢了出去。 至于章万宇,在邵冷安出现的时候就害怕得溜走了,可他到底没能逃脱,最终被邵冷安的人给逮了回来,等待他的,当然是没有未来的监狱生活。 蒋雨琴被丢出去之后还不死心,去了老宅找邵老爷子,结果,还没进去就被冯初明给拦住,她顿觉受辱,她是堂堂邵家少奶奶,身份贵不可言,可冯初明只是一条狗,凭什么拦他。 冯初明毫不在乎她口不择言的谩骂声,倒是邵老爷子护犊心切,由徐妈扶着走出来。 蒋雨琴看到邵老爷子,就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着邵老爷子的腿,“爷爷,你救救琴儿,冷安要休了琴儿,琴儿没有冷安,会死的啊。” 邵老爷子眼睛大瞪,一脚将她踢开,随后将一个手机摔给她。 性能良好的手机并没因此而摔坏,只是重复播着一个视频。 里面的画面堪比某种动作片,而里面的主角之一,就是蒋雨琴,而男主角,则是被人打了马赛克,看不清面容。 蒋雨琴瞬间绝望,摊到在地上。 邵家老宅大门重新被关上,只有地上被人抛弃的手机还陪着她! 夜幕降临,有人好像来到她身边,“不要难过,至少还有我!”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头,看清是自己长期炮友林旸,眼泪顿时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流个不停。 林旸将她搂进怀里,“我们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回来。忘记这一切,再不回来。” 按照邵冷安的脾性,蒋雨琴敢做出这种事来,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可邵冷安念着林旸之前给姚芷巧通风报信,才免于让一场冤假错案发生得太离谱。所以,邵冷安并没对蒋雨琴多加追究,只要蒋雨琴以后能安分守己,他不介意放她一条生路。 当晚,邵冷安带着姚芷巧和乖乖又回到老宅。 邵老爷子一改之前凶神恶煞嘴脸,慈眉善目地抱起乖乖坐在他腿上,问他:“乖乖,恨不恨爷爷?” 乖乖摇头,“乖乖当时只当做玩了。” 邵老爷子仰头大笑,随后狠狠瞪了一眼邵冷安和姚芷巧,“你们两,事先都不知道跟我这老头子通通气吗?” 邵冷安和姚芷巧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在西方一个小国家,在那里有座间歇性火山,随时都会喷撒岩浆,令人心惊肉跳,但那里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还以此大做文章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观赏。 而这一日,这个小镇又来了无数的人。 当日,所有酒店全都住满了人。 次日,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快速有序地拉开帷幕。 而在这日,一飞机一飞机的红色玫瑰花瓣被倒入那座间歇性火山中,火山喷发时,千万瓣花朵被喷上天空,整个小镇都被花、雨浸润。 姚芷巧穿着洁白的婚纱从红地毯这头走到那头。那头,邵冷安一直含笑看着她! 这场婚礼,一早便有媒体争相报道,可那天,没有一家媒体能进去,进去的人都被没收了一切可以照相的东西。 现场只有邵冷安亲自准备的摄像机能全方位记录这场婚礼的全过程。 里面什么情况,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晓得,其他人无从得知。 这场婚礼,在姚芷巧紧张忐忑的心情下结束。 当天,邵冷安与姚芷巧丢下众宾客,架着直升机连夜飞回安平。 那晚,他们的新房被邵冷安仔细布置过。 屋顶飘着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床上铺满了玫瑰花,地上用电子灯摆了一个心形…… 婚礼之前,邵冷安说:“我们结婚这么美好的日子,司真绝对不会放过,他铁定会卯足了劲搞破坏。所以,婚礼一结束我们就要飞回来,把乖乖扔给他,谁也别想破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婚礼之后,他说:“我们来日方长,可我不管怎么都要不够你,怎么办?” 她红了脸,并不答话。她想说,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周后,姚芷巧收到一个包裹。 是贺昭华寄来的,时隔三个月,他现在已经完全康复。里面有一盆墨色蔷、薇,还有一封信。 信的开头:贺昭华给姚芷巧道歉,并祝她幸福。 下面长长一大篇幅。 姚芷巧细细看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贺昭华在信里交代他和林仓海的关系,他与林仓海是兄弟,没有血缘关系。还交代高三时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毕业照都来不及照便急匆匆飞往m国,还说,他对林仓海的恨与日俱增,这种恨在得知姚妈死在林仓海手下时终于爆发,千般无奈下才会下了杀手,他在信里祈求姚芷巧不要把他想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最后他说:他醒来后去环游世界,途中遇到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子很合他的胃口,他想他找到了真爱! 姚芷巧看到最后,郁郁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她忍不住勾唇一笑,真心祝贺昭华幸福。 看完信后,刚把那盆墨色蔷、薇搬到太阳光下,大门口突然传来江桐和韩茜的声音。 她迎出去,看到两人手牵手,顿时弯起了唇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 两人羞涩的笑笑,手却是并不放开。 姚芷巧开门见山问江桐,“来找我什么事?” “老大,你之前不是让我替你留意一下新人嘛。我最近发现了一个真心不错,她敢打敢拼,最主要的是,在娱乐圈这种浮华之地,她完全没有被这个大染缸侵染。” 姚芷巧说:“那还等什么,捧她红起来啊。” “这么说:你答应签下她了?” 姚芷巧点了点头。 司真的真娱乐,现在也有她一半的股权在,这一切,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外,当然,少不了邵冷安的帮助。 江桐还跟她交代了其他几项事宜,在邵冷安回来之前离开,没办法,对于邵大阎王,他没来由地觉得怕。 晚上邵冷安回来了,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司真和岳子琪。 看着岳子琪的大肚子,姚芷巧有些惊讶。 司真倒是一脸的得意,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说:瞧瞧瞧瞧,我也有儿子了。 一路上他为岳子琪鞍前马后,岳子琪想吃什么,他从不假手于人。 姚芷巧窝在邵冷安怀里,看着坐在对面的岳子琪和司真,其中一个就像是一个皇后,另一个不是皇帝,更像太监! 姚芷巧被这个想法乐得噗嗤笑出声来。 邵冷安捏了捏她腰上软肉,“有什么好笑的?” 姚芷巧忍住笑,“没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当回奴才!” 邵冷安眯了眯眼睛,姚芷巧感受到周身气压好像降了几个点,忙不迭道:“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邵冷安捏住她的下巴,“知道就好,不过,今晚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了。” 说实话,邵冷安现在下厨,再不像刚开始那般笨拙,隐隐有超越大厨的趋势。姚芷巧咽了一口唾沫,眨着星星眼对邵冷安说:“邵哥哥,你真是太棒了!” 司真对着令人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没看出姚芷巧刚才是在笑他像个奴才,不过,管他呢,他照顾自己老婆,干其他人什么事? 他拿出一张请柬,“我们打算等琪琪做完月子就结婚!” 姚芷巧笑着接过,“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司真挠了挠脑袋,笑得有些傻,“同喜同喜!” 短短一年内,姚芷巧和邵冷安不仅喝了司真的喜酒,也喝了安陌陌和安白坚的喜酒,其中韩茜和江桐的好日子也在次年来临。 而剩下的,就只剩贺昭华的。 可自从收到贺昭华寄来的包裹之后,姚芷巧就再也没收到过贺昭华的消息。 她担心他出事,后来又收到一张他和一个女孩在雪山上的合影后,这种担心就消失不见。 一年后,她果真收到了贺昭华的好消息。 姚芷巧嫁给邵冷安后,乖乖改名叫邵胤哲。为了不让乖乖太孤单,邵冷安全身心投入与姚芷巧造小人的活动中。 终此一生,育有两儿两女,好事凑成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