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诱人:总裁别太猛》 第一章 捉奸不成反被坑 “希豪酒店,a106。就是这里,你赶紧过去捉奸!” 梁幼音的耳边回响着闺蜜炸雷般的声音,抬头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她从没想过相恋三年温柔体贴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会背着自己乱来,他们在大学相识,男友追了她两年才在毕业前夕把她追到手。不说对她千娇万宠,至少也宠爱有加。 “梁幼音,别退缩,至少求个心安。” 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内壁,梁幼音握了握拳,暗自加油打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梁幼音一鼓作气冲出去,快步往前。 a106,就是这里! 嗯?门居然没锁。 梁幼音站在门口,看着一指宽的门缝,心里闪过疑惑。第一次捉奸,她很紧张,想着大概是双方太热情,来不及关好门就开始亲热。她抬手,轻轻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梁幼音摸索着往床边走。 好热,酒店的暖气开的也太足了吧。 “啊!” 梁幼音不小心撞到床,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前扑去。梁幼音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撑住床却不小心摸到一具滚烫的身体。吓的她本能缩回手,身体悲剧的砸了上去。 “唔……” 鼻尖撞到坚硬的胸膛,疼的梁幼音差点哭出来。 浓郁的酒气刺激着她的神经,梁幼音意识到不对,想翻身起来。手腕忽然被扣住,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对调位置。仓皇中,梁幼音瞪大眼,对上一双朦胧迷醉却又侵略性十足的黑眸。 “你……” 这人谁啊?难道是她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梁幼音眨眨眼,慌乱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说着,她伸手想推开男人,他却顺势把她唯一自由的手腕也给扣住。 轻轻松松举过头顶,压在床上。 “等你很久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特别低沉富有磁性,在暧昧的姿态中撩人无比。 等等,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我们……唔……” 梁幼音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凶猛的吻狂风暴雨一般侵占着她的神经。原本就热的不正常的身体突然产生一股股怪异的感觉,好像是……酥麻。 黑线立刻爬满梁幼音的脑袋,她自己是少女漫画家,下药这种梗简直烂大街一般常见。 被下药人的情况似乎跟现在的她……很像。 梁幼音皱眉,她是直接从家过来的。来之前好像喝了一瓶酸奶,是闺蜜下午过去特地给她带的。 “这是我发现的新口味,特别好喝,你待会儿一定要尝尝。” 现在想来,当时闺蜜一再强调让她一定要尝尝原本就很不正常…… “啊!” “专心点。” 梁幼音好不容易清晰的大脑因为男人惩罚似得轻咬跟接下来更加火热的动作,再次变得混沌一片。体内的燥热在男人疯狂又占有欲十足的撩拨下,像喷发的岩浆。 身躯越来越热,事态越来越失控。 他勇猛的逆天,撕裂般的疼让梁幼音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结实的肩膀。而受了刺激的男人动作愈发疯狂,好似要把她拆吃入腹。 第二章 被人给捉奸了 “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调皮的落在梁幼音的眼皮上,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张开。水眸还带着茫然,水汽氤氲中,只知道那是一双特别漂亮的杏眼。 “我怎么了?” 梁幼音皱眉嘟囔着,手臂撑着床刚刚坐起来又因为酸软无力的腰肢扑通一声躺下。后背撞上一具火热的胸膛,梁幼音的身体一僵。 不对,她没穿衣服! 梁幼音一把抓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胸,顾不得身体的酸痛,迅速翻身坐起来,警惕的看向身边人。 好帅!五官比例简直棒极了,比她笔下画出的任何男主都要富有魅力!立体的五官很适合画下来,这样的长相,放在漫画里绝对能撩到一堆迷妹。 下次试试这一款的男主。 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梁幼音迅速甩头,把漫画家爱观察人的职业病暂时压下去。她伸手推了推身边的男人,为难的拧眉:“喂,醒醒!” 等了会儿,见男人没反应,梁幼音又戳了戳。 “喂……啊!” 手腕再次被抓住,又一次天旋地转,顿时又变成了昨晚的场景。 “宝贝,早安。” 男人的声音里透出刚睡醒的慵懒,沙哑性感。深邃的墨眸在看清楚梁幼音的脸后,柔情瞬间变成冷戾。他反手扣住她纤细的脖子,声音清醒又冷酷:“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想到昨晚是自己先走错房间,梁幼音一阵心虚:“我……” “砰。” “以墨,你醒了吗?对不起,我昨晚……” 甜美的女声戛然而止,惨白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上下交叠的两人:“以墨,你……你们……” “可微!” 男人迅速放开梁幼音的脖子,想下床过去才想起自己还裸着,只能先解释:“可微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我……” “对不起,我先走了!” 宋可微勉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红着眼圈迅速转身离开。 “可微!” 见男人想带着被子下床,梁幼音忙抓住一角,遮住自己的身体:“我没穿衣服呢!” 吼完就对上一双杀人般的眼睛,冰冷中掺杂着戾气。梁幼音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有些委屈:“你还是穿了衣服再去追吧,披着被子影响不太好。” “该死!” 男人阴沉着脸,愤怒的嘶吼。梁幼音以为他要打自己,忙闭上眼。一阵拳风扫过,耳边是拳头狠狠砸向床的沉闷声音。 “把衣服穿上。” 十五分钟后。 梁幼音站在一边,偷偷瞄了眼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抽烟的男人。他一声不吭,梁幼音也不敢贸然开口。尽管腰酸腿软,也只能咬牙坚持着。 可是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见男人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梁幼音支撑不住的小幅度挪动着。 “动来动去,你脚底有刀子吗?” “还不是你害的,我现在腿软腰酸的要死。”梁幼音不服气的反驳,天生迟钝加粗神经的她完全没意识到男人的暴怒有多危险,在认真的思考着闺蜜欺骗她的原因。 男人,也就是程以墨,脸更黑了。目光阴沉的注视着梁幼音,昨晚分明是可微送他回的房间,为什么一觉醒来身边躺着的却是别人? “谁派你来的?程以凡?” 第三章 我被骗了 “程以凡?那是谁?”梁幼音问,她皱眉:“我是来捉奸的,但是好像走错了房间。我要去的是a106……”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梁幼音无意间看到了茶几上扔着的另外一张房卡,上面清楚的写着:a106. “编,怎么不继续编了?” 程以墨冷笑,目光锐利的盯着梁幼音。以为他会相信吗?用捉奸这种蹩脚的借口,可惜张嘴就不攻自破。一边说走错房间一边又准确说出房间号,呵,当他是傻子吗。 “我真的是来捉奸的!” 梁幼音急了,她确信自己没听错。现在房间也没走错,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我被骗了!” “呵,还要找什么借口?” 程以墨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充斥着厌恶的视线冷冷的注视着梁幼音。 她又急又怒,小脸憋得通红:“我没骗你,也不是找借口。我是真的被骗了!”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虽然觉得难堪,但是这会儿为了自证清白,她只能豁出去了:“我昨天接了闺蜜的电话来捉奸,房间号是她告诉我的。还因为喝了她提前下药的酸奶,昨晚才会跟你……跟你睡了。” “你是无辜的,因为被闺蜜陷害所以才爬上我的床?” “恩恩,就是这样的。” 梁幼音点头如蒜捣,眼含期盼的看着程以墨,他终于相信她是清白的吗?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程以墨说完,猛地站起来,朝着梁幼音走去。可怕的压迫感让梁幼音下意识后退,像被逼入绝境的幼鹿。咚的一声,她的后背紧贴着墙,退无可退。 他还在逼近! 梁幼音忍不住瑟瑟发抖,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 “你的借口还真是漏洞百出!你说你是被骗的,那你的闺蜜怎么恰好告诉的是我的房间号?她怎么知道你能进去?又怎么确定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 梁幼音哑口无言,因为她也不知道。 “被看穿,无话可说了?” 程以墨嘲讽的勾着唇角,凌厉的视线让梁幼音浑身发冷,她倔强的咬着唇:“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不是吗?” 梁幼音豁出去似得直视程以墨,咬了咬牙:“这种事吃亏的一般都是女方吧,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次。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就是了。如果、如果你担心你女朋友那边的话,我可以替你跟她解释。” 听闻她是第一次,程以墨下意识看向大床。刺目的鲜红证明她没说谎,可那又怎样。 带着目的爬上他的床,本身就是为了利益。既然要满足自己的贪婪,不付出代价怎么行。所以对于夺走了梁幼音的第一次,程以墨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好,只要你能帮我跟可微解释清楚,我就不追究。” 至于背后的人,他当然会追查到底。不追究只是计谋,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真的?” 梁幼音的双眼立刻变得明亮起来,迫切的追问。 “我程以墨言出必行。” “好,那我们现在就跟你女朋友解释。” 之后她也要去找闺蜜,跟她对峙,问清楚她为什么要卑劣的陷害自己。 第四章 被带走 “事情就是这样,我保证,你男朋友也算是……”梁幼音皱眉,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词:“受害者!没错,你男朋友跟我一样都是受害者。他是爱你的,我保证。” 谁要你的保证。 程以墨嫌恶的瞪了眼梁幼音,满是戾气的警告她闭嘴不要再说话。 “可微,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们在一起一年半,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感情一直很稳定。对程以墨来说,宋可微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两家关系也很好,会走到一起本身也有商业联姻的意思。 为了避免再花费时间跟另外的女人培养感情,程以墨不介意放下面子挽回一次宋可微的心。 “抱歉,这件事我也有错。”宋可微咬唇,歉意的看着程以墨,说:“如果不是我朋友突然有急事,我也不会把你丢在酒店房间甚至连门也……” 客观来说,昨晚的事宋可微也有责任。 “虽然我知道,可是……”宋可微深吸一口气,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看着程以墨,硬挤出一抹笑:“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不会因此就放弃我们的感情,但是……但是我需要沉淀一下。” “好。”程以墨说。 他想听的已经听到了,确定宋可微不会跟他分手,其他的程以墨都不在意。 见两人达成共识,梁幼音立刻松了口气,很乐观的想,这下肯定没自己什么事了。 “那个……既然话都说开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截稿日快到了,她还有好几页没画。还要抽空去找闺蜜对峙……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梁小姐,真的很抱歉。您如果需要补偿的话……” “不,没关系。”只要能赶紧摆脱程以墨就好,直觉告诉梁幼音,他很危险,自己必须远离。 “你可以走了。” “哦,好。”梁幼音忙站起来,“再见……啊不是,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迅速离开。直到重新站在阳光下梁幼音才大大松了口气,有股终于活过来的感觉。她一边招手拦车,一边给闺蜜打电话。电话理所当然打不通,上车后,梁幼音直接报了对方的住址。 上门堵总能找到人吧。 半个小时后,梁幼音站在闺蜜的公寓门外。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都没人应答,她气的要命,干脆守株待兔。 “混蛋!” 等不到人,梁幼音狠狠地踹了一脚闺蜜的大门泄愤。见时间不早,她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 “你们是谁?” 梁幼音攥紧了手里的袋子,警惕的看着挡在面前人高马大的几个男人。黑西装,板着脸,一看就不好惹。 “梁小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认识你们。” 梁幼音故作镇定的说,想绕过他们离开。谁知对方居然上前直接抓着她的手臂,不顾她的反抗,态度强硬又蛮横。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放手,不然我要报警了!” 梁幼音大声呵斥,不断挣扎。想大喊救命,对方却早有准备的迅速捂着她的嘴。 “唔……” 反抗不能的梁幼音被拖上车,扬长而去,地上只留下她从餐厅打包回来还来不及吃的晚饭。 第五章 谁爆的料 “我没钱,只是个三流漫画家,就算绑架我也没用。” “不如你们把我放了?我保证不会报警,也当做从没见过你们。怎么样?” 无论梁幼音说什么都没人搭理,两边又都坐着人,想跳车都没机会。她只好泄气,认命的闭上嘴。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栋独栋别墅。 她一边跟着走一边不露声色的观察四周,争取把布局都记下来,万一之后有逃跑的机会呢。 “三爷,人带来了。” 梁幼音强忍着紧张,好奇的看过去。正对着她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客厅里还站着几个冷酷的保镖。气氛肃杀,梁幼音莫名想到了少女漫里邪肆张狂的男主。 “那个……你好,请问你抓我来有什么事吗?” 送梁幼音过来的人以及其他保镖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客厅只剩下两人。 冷气也太足了吧。 梁幼音不满的嘟囔了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本来她还有些害怕,可注意力很快就被客厅里的装潢所吸引。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极好的素材,仔细观察记下来,然后就可以融入到自己的漫画里。 男主的家就这样布置好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 一声嘲讽的冷嗤让梁幼音回过神来,她瞪大眼,说:“你……”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没了声音。 “敢骗我,你的胆子够大。” “我骗你什么了?” 梁幼音立刻反驳,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质疑品性。而且说话不算数的人是他,程以墨! “不是说好两清了吗?为什么找人绑我?” “两清?”程以墨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淬墨般的黑眸里迸发出冷意,他把一直抓着的报纸拍到梁幼音脸上:“自己做了什么,你该很清楚吧。” “什么啊,没头没尾的。” 梁幼音一把抓过报纸,目瞪口呆的看着占据了一整个版面的新闻。 “程三少夜会神秘女郎酒店共度一夜,疑似被未婚妻捉奸?” 满是不可置信的念出标题,梁幼音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她又迫切的看正文,匆匆扫了一遍,气的面红耳赤浑身发抖:“这是污蔑!打死我也不会去做小三!什么叫跟你有不正当关系?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闻言,程以墨的脸更黑,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你以为我能看上你?如果不是你爬上我的床,你这种女人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呵呵。” 梁幼音的回应是毫不客气的嘲讽,她把报纸扔在地上,不解气似得跺了几脚。 “你以为找报社爆料的是我?” “锐意是你所属的公司吧?这家报社叫锐新,是锐意旗下的产业。如果不是你提前联络锐新,这件事又怎么会爆出来?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放眼整个h市,谁敢报道我程以墨的事?” “就凭我是锐意的人你就认定是我?呈先生,你这样我很怀疑你的智商。”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凭什么程以墨三番两次的找她麻烦冤枉她! “你该怀疑的是你自己的智商。不,你根本就没有智商!”程以墨毫不客气的说:“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三次四次呢?梁幼音,别太自作聪明了。” 第六章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漂亮的眼睛毫无畏惧的盯着程以墨,好像在表达自己的无辜。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 程以墨一副不想再跟梁幼音废话的意思,说完就起身往门口走。梁幼音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身边刮过,她愣了一下猛地转身,气恼的大喊:“程先生,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报警抓你!” “随便。” 程以墨脚步停都没停,大步跨出客厅。他走后,其中一个保镖走进来,冷酷的朝她伸出手:“梁小姐,麻烦把你的电话交出来。” “能不给吗?” 保镖不回答,依旧冷酷的看着梁幼音。她撇嘴,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气呼呼的把自己的电话拿出来,递过去之前,皱眉说:“可以让我回公寓一趟吗?我马上就要交稿了,还有几页没画完。” 保镖沉默不语,当没听到。 “可恶!”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赌气似得把手机塞给保镖。 “感谢配合。” 感谢你妹啊! 梁幼音气的要死,恶狠狠地瞪过去,保镖却毫无压力的直接走掉。她顿时有股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又挫败。 偌大的别墅似乎只有梁幼音一个人,外面是浓墨般的黑夜。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紧张又不安,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把自己禁锢在方寸之间,动也不敢动。 她不知道程以墨会不会回来,也不敢睡觉。起初还硬撑着,可过了凌晨,生物钟开始作怪,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半睡半醒间,梁幼音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感觉到头顶的阴影,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对上一张冷气森然的脸,血红的双眸仿佛暴虐的猛兽。 慑人的冷气让她嘴唇颤动,张合几次才嚅嗫着发出声音:“你……”声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虚弱的厉害。 程以墨什么也没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从沙发上扯下来。 “咚。” “嘶,好疼。” 梁幼音的腿重重撞在茶几上,疼的面色发白。程以墨却连停顿都没有,半拖半拽着她往外走。 “程先生,你干什么?放手,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腕疼的像是要断掉,被撞的腿早就麻木了。跌跌撞撞的小跑着才勉强跟上程以墨的步子,没有被他拖在地上。 程以墨拽着她走到一辆车前,保镖已经把车门打开了。 他推搡着她的后背,以不容抗拒的气势把她推搡到车里。力道太猛,导致梁幼音的头撞在左侧的车窗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疼的梁幼音眼前一阵阵发黑。 程以墨跟着上车,保镖司机迅速就位。 “开车。” 梁幼音捂着脑袋,好不容易才坐好,一脸气愤的瞪着程以墨。 “你要带我去哪儿?”梁幼音伸手去开车门:“停车,我要下去!” “闭嘴!” 程以墨突然开口,充斥着暴虐的低吼让梁幼音瞬间静默。她不明所以却敏锐的察觉到程以墨身上危险又浓重的低气压,它们像无数尖锐的毒刺,深深刺入她的全身。 第七章 带她去太平间 梁幼音抱紧双臂,畏惧的躲在角落。车子横冲直撞,速度不断飙升。她紧张的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不得不死死的抓着座椅,瞪着眼睛盯着前面。 “吱呀。”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车子猛地停下。 梁幼音白着脸,胃里一阵阵翻涌。她顾不得害怕,直接推开车门,踉踉跄跄的冲下去,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难闻刺鼻的味道弥漫开。 直到胆汁都要被吐出来,梁幼音才好受了些。她抬头,愤然怒视着程以墨,眼睛里跳跃着一簇火苗:“你是不是有病?想死也别拉着我!” “呵,你还没资格陪我一起死。” 程以墨冷嗤一声,走上前攥着她的手腕,声音冷酷:“有的是人想让你去死,到时候,说不定你会求我杀了你。” “程以墨!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幼音瞪大眼,程以墨却像没听到,根本不搭理她。 “你带我来医院干嘛?” 梁幼音看向周围,声音里满是疑惑。喊完就觉察到程以墨身上的戾气更厚重,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像无数的小虫子,侵蚀着她的神经。 深夜的医院走动的人很少,梁幼音被程以墨拽着进了电梯。看着下降的楼层数,她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在地下的,要么是停车场,要么是…… 梁幼音猛的摇头,不敢继续往下想。 电梯到了,梁幼音被扯出去。此时,程以墨浑身的肌肉似乎更加紧绷,像是隐忍着什么。梁幼音的脑袋被疑惑撑得快要爆炸,却不敢多问一个字。 走廊尽头,刺目的三个字越来越明显。 “太……太平间?” 梁幼音的音调都有些变了,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程以墨。他的薄唇恶意的勾着,眼神冷的仿佛地狱里的魔鬼。 他要带自己进去! 梁幼音立刻猛烈挣扎,颤抖着嗓音质问:“程以墨,你带我来太平间是什么意思?你放开,我才不要陪你发神经。” 没错,梁幼音唯一的理解就是程以墨发神经,他故意带着她来这儿就是为了吓唬她,惩罚她! 程以墨攥紧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把纤细的骨头给捏断。 “瞪大眼睛看清楚!” 咚的一声,梁幼音被用力推进太平间。身体因为惯性往前,眼看要跌倒,梁幼音下意识的扶住面前的东西。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头皮猛地炸开似得一阵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的抬头,突然……“啊!”刺耳的尖叫在黑夜的太平间里被渲染上恐怖的气氛,梁幼音呆呆的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青白的脸。 想离开,僵硬的四肢却不听使唤。 “看清楚了吗?需要我告诉你躺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程以墨的声音残忍又冷酷,他故意靠近浑身僵硬的梁幼音,薄唇贴着她的耳朵。 无视梁幼音猛烈摇晃的脑袋,程以墨冷笑一声。猛地捏着她的后颈,强迫她面对尸体。残忍的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是可微。她,是被你害死的。” 宋可微?是她! 梁幼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怎么会?明明白天才见过…… 第八章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你……” 梁幼音想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不等她问出口,门口传来嘈杂散乱的脚步声,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砰!门被重重的撞在墙上,可是没人管它。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惊慌失措的冲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她冲上前,眼神仓惶的盯着程以墨。 “可微在哪儿?我的可微在哪儿?” 程以墨松开呆滞的梁幼音,一脸歉意的看着情绪失控的贵妇。 “伯母,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告诉我,是假的对不对?我的可微怎么会出事?你故意这么说,想要骗我,对不对?” 贵妇一把拽住程以墨,呼吸急促的盯着他。 程以墨没有再说话,薄唇抿着,表情冷冽。在他的沉默里,贵妇的眼神越来越绝望,身体晃动了下,差点摔倒。 “妈!您没事吧?” 一个跟程以墨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皱着眉上前,扶着贵妇,撑着她几乎软倒的身体。 “可洺!”贵妇用力攥着儿子的手腕,美目里是凄然绝望的泪珠:“我不信,你妹妹她不会有事的。” 宋可洺死死的皱着眉,他扶着贵妇,眼睛却看向床上的尸体。从衣服到身形,全都是他熟悉。即使脸部血肉模糊,但熟悉的人也能一眼认出来。 是宋可微,他的妹妹。 贵妇死死盯着宋可洺,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是真的没了。 “可微,我可怜的孩子!” 贵妇松开宋可洺,朝着床上的尸体扑过去。而呆滞的梁幼音则被她一下子撞开,身体晃动了一下,迅速站稳。然后木然的站在一边,眼神空洞的盯着宋可微的尸体。 宋可洺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堂妹会意的上前,代替她扶着贵妇。 又看了眼宋可微的尸体,宋可洺冷着脸走到程以墨面前,双目赤红的盯着他。“砰”的一拳狠狠砸向他的 俊脸,程以墨能躲开,但是他生生的受了。 嘴角很快就破皮流血。 “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 宋可洺气的浑身发抖,拳头死死的攥紧。程以墨面无表情,用右手拇指蹭掉唇角的血丝。 深吸一口气,宋可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声问:“可微怎么会……出车祸?” “初步判定是喝了酒……醉驾。”程以墨声音冷静,听不出丝毫起伏,仿佛死掉的是不相关的人而不是他打算结婚的女人。 “胡说,我的可微那么乖,怎么会醉驾!” 贵妇听到猛地抬头,眼神凶狠的盯着程以墨。下一秒,她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恨意更浓:“因为你!可微一定是看了晚报上你的新闻才会喝酒的。”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还有些理智,知道程以墨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贵妇肯定会扑上去。 梁幼音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看着贵妇脸上的悲愤和绝望,想到曾经的自己,忍不住颤抖了下。她惨白着脸,嘴唇嚅嗫着,说:“对不起。” 她一出声,其他人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宋可洺看过去,目光锐利:“是你。”声音里满是冰冷,还有恨意。 贵妇也看向梁幼音,在认出她后猛地扑过去,狠狠揪住梁幼音的头发,眼睛里是恨不得她死的狠意:“是你不要脸的爬上以墨的床,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第九章 我们睡过是事实 “狐狸精!引诱我女儿的男人!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贵妇揪着梁幼音的头发,用世间最恶毒的词汇去辱骂她,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刮着她的脸、脖子。愤怒的巴掌劈头盖脸,很快梁幼音的脸颊就红肿起来,唇角还破了皮。 眼前贵妇的模样跟许多年前的自己重合,梁幼音攥紧了手,没有挣扎没有抗拒,神情麻木的站着,任由贵妇厮打着自己。 “贱人!去死,我要杀了你,给我的可微陪葬!” 贵妇一边骂一边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梁幼音一个趔趄,后腰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床板上,疼的她脸色发白。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了。 梁幼音迅速站好,一言不发的低垂着头。 周围是一双双愤怒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贵妇再次冲上前要厮打,被宋可洺拦住。 “妈,当心身体。” “可洺,你一定要替你妹妹报仇!可微是被这个狐狸精害死的,是她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 “我知道了,您别太激动。” 宋可洺耐心的安抚着贵妇,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梁幼音。她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白嫩的脸这会儿肿得高高的,上面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尽管如此,依旧遮挡不住她的美。 以及……给宋可洺的熟悉。 对间接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他本该愤怒的,可在看到她麻木的任由母亲厮打的时候,他却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幕。忍不住上前,替她解围。 宋可洺迅速收回视线,他的眼神自以为隐蔽,却没躲过程以墨的注意。 没人看到,他的唇角冷冷的勾了起来,又迅速拉直。 几欲昏厥的贵妇被宋可洺的堂妹搀扶着,暂时离开。其他人也呼啦啦的跟着,很快太平间就剩下站着的三人以及宋可微的尸体。 宋可洺不露声色的扫了眼梁幼音,转而看向程以墨。 “可微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冰冷的声音里满是警告。 程以墨像没听到,一手插在裤子口袋,漠然的看向宋可洺:“可微的葬礼我会负责,另外,这次的合作案我也会交给宋氏……” “闭嘴!”宋可洺阴沉着脸冲过去,愤怒的瞪着程以墨:“你把可微当什么了?她去世了,不在了!你以为一个合作案就能弥补这一切吗?” 程以墨神情冷然:“葬礼定在三天后,至于她……”说着,程以墨看向狼狈不堪的梁幼音,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到时候我会带着她出席葬礼,伯母想怎么出气,随她。”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梁幼音的命运。 她猛地抬头,用力攥紧了双手,开口的声音沙哑:“程以墨,你明知道我跟你是怎么回事!宋小姐去世我也很难过,但是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我……” “我们睡过还被可微看到,本来就是事实。” 程以墨冷酷的打断梁幼音的话,眼底透出冷嗤和漠不关心的嘲弄。 梁幼音的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褪尽。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程以墨:“我会证明我的清白。” 程以墨没说话,但是眼底的嘲讽很明显,他不信梁幼音。一系列的变故摆在眼前,他又不是傻子。 第十章 被关在太平间 宋可洺皱眉,他不喜欢程以墨对梁幼音说话的语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既然她也是间接害死可微的凶手,还是我先带走她比较合适。” “你不怕伯母看到她会再次受刺激?”程以墨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宋可洺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想带走梁幼音,想说点什么,可他没有立场。 不甘心的攥着拳头,宋可洺咬牙切齿的说:“希望程三少能拿出诚意来。宋家虽然比不过程家,但是可微是我唯一的妹妹,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克制着回头去看梁幼音的冲动,快步离开。 “呵。”程以墨冷笑一声看向梁幼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从哪儿来。只是想到宋可洺对她的维护,他的胸口就像是堵着一团火,不断的燃烧!燃烧! 他走过去,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凌乱的头发散落,露出红肿的小脸。交错的指印显得她特别狼狈,却又因为泪盈盈的杏眸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婉约。带着凌虐的美,更加摄人心魂。 “怪不得宋可洺会不顾死去的妹妹,维护你。” “程以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幼音恨恨的盯着程以墨,他凭什么用轻蔑的眼神看她,还用侮辱的态度对她! “我跟宋可洺根本就不认识!”梁幼音崩溃解释。 “是啊,不认识他还维护你,不是更能证明你魅力非凡。”程以墨显然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酸意。 梁幼音也不可能注意,她快气疯了,只觉得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说:“宋小姐的葬礼我是不会参加的,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这话,留着跟宋家人说吧。” 程以墨不屑一顾的哼笑了声,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宋可微的尸体,眼底闪过锐利的锋芒。 就像贵妇,也就是宋可微的母亲魏新蕊说的,她那种乖乖女怎么可能喝了酒还开车。看来,他要调查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着,程以墨隐晦的看了眼梁幼音。 不管她现在装得多无辜,多委屈,他都不会信。 松开捏着梁幼音下巴的手,程以墨从口袋拿出手绢,一根根的把手指擦干净,把手绢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今晚,你就陪着可微好了。” “程以墨,你不能这么做!”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程以墨却冷冷的勾着唇角,在她的瞪视中转身离开。她冲过去,想走,门外的保镖立刻站出来,挡着她的路。 “梁小姐,请您回去。” 不容拒绝的把梁幼音推进太平间,门也随之关上。 “开门,放我出去!” 梁幼音扑过去,用力的拍打着门板。可是没有人给她开门,直到她嗓音嘶哑,精疲力竭也没有。 “混蛋!” 梁幼音咬着唇,声音颤抖着怒骂。 太平间冷气很足,冻得梁幼音瑟瑟发抖。她不敢回头,却又觉得身后仿佛有视线在盯着她。头顶的灯光很昏暗,把气氛渲染的更加恐怖。 梁幼音颤抖着唇瓣,艰难的转了个身。背抵着门板,滑坐下去,用力抱紧自己的双臂。 “没事的,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尸体而已,只是尸体……” 第十一章 被迫跪着守灵 后背很疼,膝盖很疼,全身都疼! 梁幼音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身体亦摇摇欲坠。 啪。后背被重重的打了一下,刚好打在受伤的地方。疼的梁幼音一个激灵,困倦和疲惫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疼的要昏过去的脑袋也恢复了清明。 “跪好!敢把我堂姐的牌位摔下来,我打断你的腿!” 恶毒的声音透着得意,是宋可微的堂妹,宋敏芝。 梁幼音自问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可宋敏芝却对她明显抱着敌意。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找借口为难,从守灵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打着魏新蕊的旗号对自己多番刁难。 本来程以墨说的是三天后举行葬礼,宋家那边却在第二天强硬要求等到宋可微头七再火化下葬。 而下葬之前,梁幼音必须给宋可微守灵! 她不是没有挣扎抗拒过,可魏新蕊特意安排了保镖盯着她。强行押着她到了灵堂,还把宋可微的牌位塞给她,迫使她跪在宋可微的灵前。 梁幼音被程以墨关在太平间一晚,身上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处理。接下来又在宋可微的灵堂跪了两天,就算她有心跪好,也无力。 片刻清明后,她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手里的牌位直接掉在地上。 “堂姐的牌位!梁幼音,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我堂姐已经被你害死了,你难道还要砸了她的牌位吗?” 宋敏芝突然大声指控,污蔑梁幼音是故意的。 亏了她尖锐的嗓音,梁幼音才没有晕过去,也更加清楚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以墨哥,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她居然想砸了堂姐的牌位!” 宋敏芝的声音顿时变了调,有些撒娇的抱怨。梁幼音有瞬间的惊愕,很快回过神。嘲讽的扯了扯唇角,怪不得宋敏芝对自己抱有敌意,原来……呵。 堂姐才刚去世就毫不掩饰对她男友的觊觎。 程以墨也是个祸害! 避开宋敏芝靠过来的身体,程以墨看向梁幼音,恰好看到她嘲讽的表情。锐利的眼睛眯起来,声音带着几分冷冽和轻蔑:“连牌位都抱不好吗?” 梁幼音咬唇,不说话。眼睛里是不屈的火焰和愤怒,她努力挺直脊背,不示弱分毫。 明明脆弱的下一秒就要倒地,却倔强的硬撑着。一如暴雨中,摇曳不甘的花朵。 程以墨毫无意外的被这样的她吸引,却又不自知。 深邃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倔强的背影,一旁的宋敏芝看到,眼睛里满是嫉妒。她咬了咬唇,不死心的又凑过去,颇有几分替程以墨抱不平的说:“以墨哥,她太过分了!” 明明狼狈不堪,居然还妄图引诱以墨哥。 贱人! 宋敏芝怨毒的盯着梁幼音,恨不得她去死。 她肖想了那么久的以墨哥,以前是堂姐的男朋友就算了,她宋敏芝家世不如只能把心思藏起来。可现在不同,堂姐死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以墨哥。甚至只要利用大伯母,再使点手段就能代替堂姐成为维系宋、程两家的纽带! 做着这样的美梦,上过程以墨床的梁幼音自然是她的肉中钉眼中刺。 狠狠地剜了眼梁幼音,宋敏芝故作悲伤的蹲下,把宋可微的牌位捡起来,心疼的抹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哽咽:“堂姐,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早点来,就不会让这个坏女人弄掉你的牌位了。” 第十二章 你吃醋吗 宋敏芝站起来,抱着宋可微的牌位,一脸哀戚的看向程以墨。 “以墨哥,堂姐她……”宋敏芝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说不下去的模样。眼眸里带着水汽,明明该是伤心的,却有意无意的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诱惑程以墨。 欲言又止了一番,见程以墨不为所动,只好咬牙继续:“堂姐曾经跟我说过,她很爱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妻子。可惜……以墨哥,你别太伤心了。我知道,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的。” 梁幼音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翻白眼。 他程以墨哪儿看起来像伤心的样子?连多看一眼宋可微的遗体都没有!这个宋敏芝为了巴结他,居然睁着眼说瞎话。 “在自己堂姐的灵堂对她生前的男朋友献媚,也不怕晚上她到你梦里去找你算账。” 想到宋敏芝对自己的敌意和刁难,梁幼音毫不客气的冷嗤。 她被迫跪在这儿是身不由己,却不代表她能任由宋敏芝欺凌。 能狠狠地嘲讽这个女人、撕掉她虚伪的面具机会,梁幼音怎么可能放过。 “你胡说!”宋敏芝红着眼睛反驳,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又往程以墨身边凑了凑,可怜兮兮的开口:“以墨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觊觎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替堂姐心疼你。如果她知道你这么伤心,肯定也会难过的。” “你这样说,怀里宋小姐的牌位允许吗?” 梁幼音冷嗤,听她这么一说,宋敏芝顿时觉得手里抱着的不是利用的道具,而是烫手山芋。 做了亏心事,自然要心虚。 眼里明明全都是慌张,却故意做出被误会想要澄清的样子把牌位塞到梁幼音的手里。 “你别污蔑了!以为这样说就能挑拨我们宋家跟以墨哥的关系吗?” “挑拨你们两家的关系?呵,你可真能脑补。”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装委屈扮可怜的手段还真够让人恶心的。她说什么了,居然就成了挑拨两家的关系。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害死了堂姐不知道悔悟就算了,还敢有别的心思。以墨哥不会被你给欺骗的!” 梁幼音轻蔑的勾着唇角,不说话。眼神却是锐利的,仿佛能看穿宋敏芝的小心思。 她心虚的避开梁幼音的视线,做出恼怒的表情:“我……我才懒得跟你辩驳。” 宋敏芝咬着唇看向程以墨,一副难过却要笑着的坚强表情:“以墨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你明天还要继续来灵堂,晚上不休息好怎么行。” “你先走吧。” 程以墨漠然地说,宋敏芝一阵委屈,勉强笑着:“那我先走了,以墨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她当然没有立刻离开,走出灵堂之后就偷偷站在拐角的地方。见程以墨走向梁幼音,她怨毒的咬着唇角,恨不得用眼神把梁幼音给杀死。 贱女人! “看不出来程先生还挺有魅力,竟然能让人不顾还在去世堂姐的灵堂就使出浑身解数引诱。”梁幼音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一如那晚程以墨对她。 程以墨却不像她那晚,冲动绷不住,反而气定神闲。弯腰,凑近过去,邪肆的轻笑:“你吃醋吗?” 第十三章 跪着继续赎罪吧 “吃醋?呵,程先生多大的脸!” 梁幼音厌恶的别开脸,她现在恨不得生啖其肉。当然一眼都不想多看程以墨!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天,但是因为脸上的伤一直没上药,所以也只是比最初稍微能看了些。白嫩的脸颊依旧有些肿,唇角的青紫看的格外分明。 她侧头,最严重的伤刚好落入程以墨的眼睛。 近距离之下,仿佛能看到红肿皮肤下的血丝。莫名觉得刺眼,程以墨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腹轻轻地碰了下。梁幼音猛地绷紧了身体,戒备又厌恶的拉开距离,避开他的指腹。 程以墨眼神一暗,透出几分怒火,强硬的捏着她的下巴,迫使梁幼音面向自己。 “不想让我碰?”他冷笑,故意用手指暧昧的扫过梁幼音的脸、唇瓣,最后压在唇瓣上,用力揉了揉。 她的唇不再是丰润光滑的,因为缺水和疲倦,遍布着细小的干裂伤痕。被他用力碾压,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涌出来。 “疼。” 梁幼音忍不住,发出哀鸣。像幼鹿,眼眸因为水汽变得愈发明亮。 程以墨下意识的停手,指腹依旧压着她的唇,却没有再用力。目光触及她被鲜血染红的唇瓣,脑海里却陡然回想着当初吻上去时柔软的触感。 猛地眯起眼,程以墨啧了声,像仍脏东西一样甩开梁幼音的下巴。 站起来,掏出手绢仔细的擦干净手指,厌恶的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还有五天,好好赎罪吧!” 程以墨说完,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当脚步声离开,梁幼音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眼前一黑,狼狈的瘫倒在地上。她趴伏着,如濒死的鸟儿一般,发出粗重的喘息。 好难受。 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耳鸣头晕、浑身酸痛……所有的不适像是约好了,无情的摧残着她的身体。 会死吗? 梁幼音忍不住心生悲戚。 “没事吧?” 陌生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幼音连抬头看的力气都没有。下一秒,她的双肩被握住,一股大力扶着她起来。 “好烫,你发烧了!” 宋可洺皱眉,眼底透着担忧。他本来已经回去了,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梁幼音狼狈的模样,几经犹豫,他还是来了。 看到她毫无生机的趴伏在地上,宋可洺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他无比庆幸自己来了。 “我没事。”梁幼音努力挤出一抹笑,她认出他了,宋可微的哥哥。 明明该是恨她的,像魏新蕊。可他眼睛里的担忧却不似作伪,反而让梁幼音觉得愧疚。她微垂着头,拉开两人的距离,态度疏离。 “抱歉,你妹妹的牌位……” 宋可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牌位,神情一僵,忙伸手捡起来。 看着梁幼音疏离的样子,宋可洺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灰,晦涩一片。他默不作声的站起来,把牌位放回去。然后又折返到梁幼音身边,弯腰要扶她起来。 “不用,我没关系的。” “后面还有五天,不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你怎么撑下去。” 宋可洺平静的说,听起来像是为了自己妹妹才允许她休息。梁幼音却松了口气,顺从的站起来,声音里满是歉意:“我稍微休息一下,不会太久的。” 第十四章 为什么勾引我男朋友 宋可洺扶着她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让她靠着。垂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在梁幼音不自在的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转身离开。 灵堂里再次静下来,梁幼音疲倦的闭上眼。 她只是想休息一下,却直接睡着了,还做了梦。 梦到了宋可微。 她站在马路对面,轻轻地对着笑。眉眼干净漂亮,眼睛里满是善意的光芒。她朝着自己走来,穿越马路。 车子呼啸而过,梁幼音焦急的大喊,想让宋可微回去。她却一直盯着她笑,明明距离很远,声音却清晰传来:“为什么要引诱以墨?为什么要插足我们的感情?” “不,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梁幼音拼命摇头,努力解释着。宋可微却根本不听,不断问为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撞过来,撞向宋可微。她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地。 砰的一声巨响,大片鲜血从她的身子底下涌出来。宋可微的脸扭曲着,遍布着鲜血,唇角却诡异的上扬,直勾勾的看着她笑。 “为什么要插足我跟以墨的感情?为什么要引诱我的男朋友。” “不,我没有。我没有!” 梁幼音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她怔怔的看着寂静的灵堂,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死死的揪着大腿上的肉,梁幼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没事吧?” 肩上多了一双温暖的手,梁幼音想也不想的紧紧抓住,仿佛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宋可洺愣了一下,想要反握住梁幼音的手,她却已经彻底清醒收回了手。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梁幼音嗓音沙哑的说,喉咙干疼的厉害。 “把药吃了吧。” 宋可洺有些遗憾,把手里的药递过去。又拧开矿泉水,塞给梁幼音。 他离开,是给自己拿药的? 梁幼音诧异的看向宋可洺,他关切的催促她:“快吃吧,吃了药就不会再这么难受了。”说着,他又出去一趟,这次回来手里多了药箱。 是他从家里拿过来的。 看梁幼音吃过退烧药,宋可洺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他把药箱打开,拿出药膏,说:“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 梁幼音伸手却被宋可洺避开,他拿着棉签,固执的盯着她。想到他对自己的善意,梁幼音不忍拒绝,默认了。 见状,宋可洺的眼睛里有笑意一闪而逝。他微微蹙眉,神情专注又严肃的处理梁幼音脸上的伤口。 两人一个专注,一个微微不自在的走神,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影和对着他们的摄像头。 在宋可洺强硬的要求下,梁幼音后半夜一直在休息。 吃了药,又休息了会儿,到早晨她的状态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脸上的红肿也没那么明显,人也精神了许多。 看着代替自己守灵,一夜没睡的宋可洺,梁幼音又感激又歉意:“我来吧,宋先生赶紧去休息一下。”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没关系。”梁幼音摇头笑笑,眼睛里满是歉意:“虽然我也是被人陷害,但是宋小姐到底……我的责任推脱不了,做点什么也会好受些。” 她这样说,宋可洺自然无话反驳。他还没起身,魏新蕊突然从门外冲进来。 第十五章 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妈。” 宋可洺下意识的站起来迎上前,魏新蕊看也不看他,怒气冲冲的冲到梁幼音面前,不客气的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很用力。 因为速度过快,梁幼音也没反应过来。 刚有些好转的白嫩脸颊,再次高高的肿起来。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忍耐,梁幼音倔强的抬头,冷冷的直视着魏新蕊。 “宋夫人未免太过分了些。” “过分?呵,我就过分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狐狸精!”魏新蕊的眼神厌恶又鄙夷,仿佛梁幼音是这个世界上最下贱的存在,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勾搭以墨,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现在还想引诱我儿子!水性杨花的贱人,也不怕我女儿跑到你的梦里搅得你不得安宁!” “妈,您在说什么呢。” 宋可洺皱眉上前,拦着魏新蕊,眼神隐晦的看向梁幼音。 看到她红肿的脸,眼底透出几分心疼。 “可洺,你可别被这个女人给诱惑了!她能爬上以墨的床,什么下贱的事做不出来!别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这种肮脏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如果敢碰,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妈,您先冷静一下。” 虽然宋可洺不赞同魏新蕊的话,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维护梁幼音,担心更加刺激到魏新蕊。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保证。保证你跟这个贱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会被她引诱!” 魏新蕊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照片就气得发抖,再加上进来之前看到的一幕,自然恨透了梁幼音。不用去管照片是谁给的,就已经认定了对方的那些话。 这女人果然一点都不安分。 魏新蕊越想越气,她猛地挣脱宋可洺,气势汹汹的朝着梁幼音冲过去。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妈,您别这样。” 宋可洺神色一变,忙用力拉住魏新蕊。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魏新蕊不断挣扎。 这时,宋敏芝跟程以墨走进来。见状,宋敏芝夸张的惊呼了声,迅速跑过去:“天呐,伯母,堂哥,这是怎么了!” 她冲上前,看似帮忙却故意挡着宋可洺,给魏新蕊制造机会。 魏新蕊顺利挣脱,又想打梁幼音,却被她避开。硬撑着站起来,梁幼音咬牙看着魏新蕊。 “宋夫人,我听你们的跪在这儿给宋小姐守灵是道义,却不是义务。您再对我动手,我会报警。真相究竟如何,程以墨最清楚不过。我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您想要拿我出气,抱歉,我没有承担的义务!” “你……你还敢强词夺理!” 魏新蕊气疯的瞪着她,扭头看向程以墨,说:“以墨,你告诉我,她说的对不对?可微的死,她是不是也该负责?” 程以墨扫了眼梁幼音,见她跳跃着火苗的双眸以及倔强的神情,眼底闪过冷然。 他看向魏新蕊,语气透着愧疚:“是我大意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然而他的脸上却一丝愧疚都没有,甚至还透出几分冷然。 这话即使没有明白的说梁幼音是故意爬上自己的床也差不多了,魏新蕊听了得意冷笑。 第十六章 魏新蕊的打算 “呵,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魏新蕊咬牙切齿的说。 梁幼音愤怒的瞪着程以墨,紧紧地攥着拳头:“你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有证据,不是吗?” 程以墨漫不经心的说,冷酷又残忍。梁幼音恨得咬牙切齿,胸口仿佛燃烧着火焰,疼的撕心裂肺,她几乎崩溃的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陷害我?明明我跟你无仇无怨!”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程以墨要处处为难自己。 难不成他真的对宋可微爱之入骨,所以才痛恨自己?呵,怎么可能! “以墨哥跟你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陷害你!” 程以墨还没回答,宋敏芝就已经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站出来替他说话,维护他。 被自己说出去的话噎的哑口无言,梁幼音只能死死的瞪着程以墨。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毒男人,她诅咒他一辈子休想获得幸福! “哼,别再假惺惺的演戏了,你的真面目谁不清楚!我警告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别忘图诱惑我儿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呸!” 明明是贵太太,说出的话却比市井泼妇还要恶毒。 梁幼音冷笑,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程以墨,字字泣血:“如果哪天证明了我的清白,今天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讨回一个公道。” “哦。”程以墨说,一点诚意都没有:“我等着。” 他眯起眼,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倔强不甘的梁幼音,又不露声色的看向宋可洺。真想不到,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她居然就引起了这位宋家大少爷的怜惜。 呵,手段真够高明的。 她背后的人,肯定也不简单。想查清楚,就必须把她紧紧地套牢在这件事里,让她无法脱身。 程以墨的心思瞬息万变,他看向宋可洺,状似不经意的说:“有些人看起来柔弱可怜,内里却不一定,宋少还是多防备一些的好。更何况,她还间接害死了可微。” “程以墨,你说这话难道就不觉得亏心吗?”宋可洺愤然怒视着程以墨:“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间接害死可微的凶手之一。如果不是你……你谨慎一点,又怎么会出这种事。” “我当然知道,所以会尽力补偿宋家。” 程以墨浑不在意的说,坦然的姿态让宋可洺有股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让这个贱女人继续跪着,除了上厕所,哪儿都不准去!” 魏新蕊担心儿子跟程以墨闹翻,影响两家的关系,忙开口说。她冷冷的命令完就挽住宋可洺的手臂,说:“你跟我回去,以后不准再跟这个女人单独见面。” “伯母您别担心,我会看好她的。” 宋敏芝走上前,乖巧的说。对她的示好,魏新蕊点头接受了。 她自然知道这位侄女的小心思,但现在她自己的女儿没了,想要继续抓住程以墨让他跟宋家绑在一起,就必须另想办法。 宋敏芝即使不是她亲生的,至少也是宋家人。而且魏新蕊有自信能拿捏住这个侄女,她能嫁给程以墨,对宋家有利无弊。 魏新蕊当即露出温和的笑,怜惜的拍拍宋敏芝的手:“我知道你跟你堂姐感情好,这些天,辛苦你了。” 第十七章 你自己不要脸还敢污蔑我 宋敏芝欣喜的连连说没什么。 “呵。” 梁幼音嗤笑一声,觉得宋家人可真够可笑的。女儿尸骨未寒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利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而且不仅堂妹如此,就连疼爱她的亲生母亲亦然。 她的这声嗤笑,自然换来魏新蕊一个怨毒的瞪视。 她冷哼一声,抓紧了宋可洺的手臂,冷声说:“走!” 宋可洺不能不离开,他隐晦的投向梁幼音一个担忧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走到门口,见程以墨没动,宋可洺皱眉停下看着他:“程三少不一起离开吗?” “我想多陪陪可微。” 他这么说,宋可洺自然没理由强硬让他离开。魏新蕊甚至还因此欣喜,觉得程以墨不像他表现的这么冷漠,他对宋可微肯定还有感情。 有感情就好! 兴许念在自己是可微的母亲,程以墨会尊重自己,听自己的。那样的话,宋敏芝嫁到程家的可能性就更多了些。 魏新蕊想着,隐晦的递给宋敏芝一个暗示眼神。 “既然如此,咱们先走吧。以墨跟可微感情那么好,如果不是……现在他们肯定都谈婚论嫁了。” 魏新蕊说着,又一阵伤怀。不论如何,她现在都要想方设法的抓住程以墨,哪怕利用他的愧疚。女儿死了,但是不能让她白死。 宋可洺还想说什么,却被魏新蕊拽了出去。 他只能不甘心离开。 宋敏芝留下本来是想要警告梁幼音一番,现在程以墨也留下,她当然不好当着他的面露出自己恶毒的真面目。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以墨哥肯定有很多话想跟堂姐说,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着,宋敏芝笑笑,伸手去拽梁幼音。她厌恶的避开她的手,强撑着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梁幼音咬唇,勉强自己站稳。 没人看到的地方,程以墨把鬼使神差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收回去,故作若无其事的放在口袋里。 他态度冷然的点头,宋敏芝忙拽着梁幼音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梁幼音迅速说了一句话。 “虚情假意,真替宋小姐悲哀。” 爱上这样一个冷酷无心的男人,幸好她去世了。不然结婚了,肯定也过的痛苦不堪。 程以墨挑眉,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就生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梁幼音,唇角若有似无的翘着。 宋敏芝看到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涌出来。她掐着掌心,心想昨晚的照片果然还是不够。她得再找机会教训教训这个女人,看她还敢不敢引诱以墨哥。 “恶心!” 两人走出灵堂,宋敏芝便厌恶的甩开梁幼音。 她用的力气很大,梁幼音趔趄了一下才站稳。她抬头,嗤笑一声:“宋小姐还真是心性坦荡,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龌龊心思。” “你自己不要脸,还敢污蔑我?” 宋敏芝厌恶又不屑的盯着梁幼音,冷笑:“像你这种不要脸爬床的女人,以墨哥怎么可能看得上。呵,在堂姐的灵堂就敢勾搭堂哥。呸,不要脸。” “是你?” 梁幼音眼神锐利,冷冷的盯着宋敏芝。 她就说魏新蕊不会无缘无故一大早冲进来骂自己,原来是她在背后耍手段。 第十八章 想不想解脱 “程以墨会看上你才是眼瞎。”梁幼音毫不客气的说:“你堂姐宋可微比你可漂亮多了,气质也比你好,她那样的程以墨都看不上,更何况处处都比不过她的你。” “你……贱人!” 宋敏芝脸色一白,恶狠狠地瞪着梁幼音,抬手就要打过去。 “啪”她的手掌在半空被梁幼音抓住,用力,看着宋敏芝疼的扭曲的脸,梁幼音缓缓凑近,声音冷冽:“你,我还不放在眼里。所以劝你动手之前还是想清楚的好。” 说完,猛地甩开宋敏芝的手,梁幼音自顾自的走到干净的角落,坐下。 她该感激程以墨留下,不然自己也没有机会休息。还要守五天才是葬礼,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梁幼音,你给我起来,谁让你休息的。” 宋敏芝气炸了,恶狠狠地瞪着梁幼音大吼。她却理也不理,靠着墙壁,露出惬意的神情。 “你……该死,你给我起来!” 梁幼音懒洋洋的看着宋敏芝,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儿大呼小叫,毕竟已经处处不如宋可微了,连最后一点形象都没有,更不可能勾搭上程以墨。” 或许是她的话戳中了宋敏芝的软肋,她恶狠狠地瞪了眼梁幼音,还真的不再吼叫。 终于清静了。 梁幼音闭上眼,自嘲的想。 她的疲惫可想而知,几乎是秒睡。 “唔……” 又是铺天盖地的血色,那天见到的宋可微血肉模糊的脸成了她的梦魇。在得之不易的休息时间总会跳出来,搅得她心神不宁。 梁幼音死死的咬唇,想要醒过来,却做不到。 她看不到唇瓣已经染血,汇聚成殷红的血珠,摇摇欲坠。 程以墨盯着那一抹刺目的红,忽然想到了酒店柔软大床上的红色花朵。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揽过梁幼音的肩膀。 大手贴着她的后背,缓慢却轻柔的拍打着。 感觉到温暖和安抚,梁幼音的情绪渐渐平稳。梦魇褪去,她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马上就要醒过来。 程以墨蓦然清醒,松开手,神情也恢复了冰冷。而梁幼音也睁开眼,她怔愣的看着面前笔直修长的双腿,沿着往上,视线落在程以墨俊美的脸上。 刚刚的温暖,是他吗? 不,怎么可能! 梁幼音猛的摇头,这男人冷血无情,怎么可能会安慰做恶梦的自己。他如果真的看到,冷眼旁观还差不多。 “程先生戏演够了?”梁幼音冷冷的嘲讽,眼角余光不露声色的在四周寻找着。 宋敏芝不在。 “想解脱吗?” 程以墨像没看到梁幼音的嘲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解脱?”梁幼音轻嗤:“你程以墨会有那么好心?” “很简单。”程以墨走过去,微微弯腰,锐利幽深的双眸牢牢的锁着梁幼音,像一汪深潭。薄唇微勾,说:“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是被人陷害的!”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有毛病! “还不说?” “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梁幼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被程以墨给逼疯。她死死咬着牙,说:“我只是个三流漫画家,从来都不曾认识你。程先生凭什么一口咬定我是受人指使?你可是堂堂程三少,别让我怀疑你的智商!” 第十九章 我要让她给我女儿赔罪 “你知道可微的死,意味着什么吗?” 程以墨突然说,话题变得太快,梁幼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狐疑的皱眉,弄不懂这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怎么知道。” 有钱人家的弯弯绕绕那么多,她又不是当事人,怎么可能知道。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跟可微下个月就会订婚。” 梁幼音嗤笑了声,“真是可笑了!你能骗别人,可骗不了我。你根本就不喜欢宋可微不是吗?只是她刚好合适,换做另外的张可微、陈可微,你照样能面不改色的跟人结婚。” 当她是笨蛋吗? 好歹也画了那么久的少女漫,怎么可能搞不懂一个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 “如果你想用这种虚伪的谎言来骗我,那么,我真要怀疑你的智商了。” 梁幼音高傲的抬着下巴,眼神轻蔑。 程以墨挑眉,意外的看向梁幼音。没想到,她也不是那么笨。这么说,之前的她很可能是伪装的…… 如果梁幼音知道自己此刻的嘲讽更加深了程以墨对自己的怀疑,她肯定一早就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说。可惜,她并不知道。 “因为可微的死,宋家跟我之间会埋下祸根,迟早有天会爆发。还有之前的绯闻,这些对我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带来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而这一切会发生,全都是因为你爬上了我的床。你说,我会放过嫌疑最大的你吗?” “就因为这样?”梁幼音觉得好笑,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那我的损失呢?丢掉了第一次,甚至连工作也丢了!还被囚禁在这里,被迫天天跪在宋可微的灵堂,我失去的一切呢?谁负责!” 这不公平! 程以墨看着她愤怒不甘的质问,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那是你的事。” 瞧,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冷酷。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语气风轻云淡:“继续守灵吧,也许可微下葬的时候会原谅你。” “程以墨,你给我站住!” 程以墨当然不可能站住,他迅速离开,身影潇洒又利落。梁幼音靠着墙壁,觉得浑身发冷。她想不通,为什么闺蜜要陷害自己,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一切。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该怎么办?” 之后的几天宋敏芝依旧想方设法的刁难她,魏新蕊倒是没有再来。不知道是忘了她的存在,还是被宋可洺给拦住。 梁幼音倾向于后者,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 很快就到了葬礼当天。 “她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梁幼音这几天来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除了喝水,吃的也很少,能撑到现在不倒下已经算不错了。被保镖猛地拽住,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魏新蕊尖锐的嗓音在身后炸开,吵得她头疼欲裂。 又想干什么? 梁幼音想着,有什么东西塞到她的手里。她下意识的低头,发现是宋可微的遗像。 “让她抱着,从灵堂外跪着爬进来!我要让她给我女儿赔罪!” “宋夫人,您这样太过分了吧?” 梁幼音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 “过分?呵,你害死了我的女儿,难道不该赎罪?” 第二十章 她不跪就押着她去 “她不跪就押着她去!” 魏新蕊说完,对身后的保镖下命令。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拽着梁幼音,强迫她往灵堂外走。参加葬礼的人全都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 没有人傻到为了她去得罪宋家。 哪怕是宋可洺,在此刻也不敢站出来维护梁幼音。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把眼里的担忧藏起来,尽量克制着情绪。 程以墨更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一双双冷漠又幸灾乐祸的眼睛让梁幼音觉得羞耻,她被保镖押着,强行跪在灵堂外。他们拽着她的头发,按着她的肩膀,迫使她一步步跪着膝行。 梁幼音死咬着唇,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刺目的鲜血滴在她的衣服上。 她终究还是跪着,从灵堂外进去,像罪人一样。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怎么可能!魏新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之后那些更过分的事情,她早就已经麻木。 像布娃娃,任由他们折磨着,摆布着。 葬礼很快举行完,然后是火化。等一切结束天已经擦黑了,梁幼音跪在角落,瑟瑟发抖。唇瓣是不正常的乌紫,就连眼神也是溃散的。 梁幼音觉得自己仿佛行走在冰冷的地狱,青肿的双腿早就麻木的失去知觉。 “幼音,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宋可洺握着梁幼音的双肩,轻轻地晃动着,眼睛里遍布着心疼和懊悔。他愈发确定,自己记忆里的人就是她。也更加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把她找到。 “我扶你去休息。” 宋可洺说,他半抱着梁幼音起来。被高温折磨,几乎失去意识的梁幼音软软的依靠在他的怀里。乖巧又听话,看起来像主动依偎着他。 幸好这里有休息室。 宋可洺抱扶着梁幼音进去,让她半躺在沙发上。准备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腿,宋可洺一下子扑到梁幼音身上,两人距离非常近。 从程以墨的角度,好似两人在接吻。 薄唇陡然绷紧,拉成一道直线。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双眸里跳跃着的火光,以及几乎喷涌而出的愤怒。独占欲在体内沸腾,如同逃出牢笼的困兽。 妄想搭上宋可洺吗?不,她休想!不安分的话,那就给个教训好了。 程以墨勾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可微刚刚下葬,你就想跟害死她的女人滚在一起吗?” 宋可洺猛地清醒,所有旖旎顿时消失。他迅速站起来,扭头冷眼看着程以墨:“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伯母已经等你很久了。”程以墨说。 “你在骗我?” “我有必要吗?”程以墨嗤笑。 宋可洺皱眉盯着他,不想离开,但是也不敢赌。最终,他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 俯身,声音温柔了些:“我先离开会儿,你好好休息。”说完起身,警告的看了眼程以墨然后大步离开。 咔嚓。 休息室的门被锁上,程以墨大步走向梁幼音。 她的意识恢复了些,身体却依旧无力。朦胧中,视线对上程以墨的脸。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让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觉得危险。 在他靠近的时候,她下意识避开。 “你在躲我?”他说,声音里淬杂着冷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扫过梁幼音的唇瓣,往下,落在胸前。慢动作似得,挑开她的衣襟,露出白嫩如雪的风景。 “宋可洺碰过你吗?他有没有像我这样,触碰过你?尝过你的味道?他知道你有多敏感,床上有多开放吗?” 感觉到冰凉指尖擦过身体,梁幼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疯狂。 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锁骨上,用力咬上去,在剧痛传来之后又温柔亲吻。 “你想用这具身体引诱宋可洺,那么,不如再次爬上我的床。说不定这一次,我会给你好处。” 程以墨的薄唇贴着梁幼音的耳朵,声音残酷又阴冷。 大手握紧她的纤腰,禁锢着她的身躯。在她疯狂的挣扎中,毫不怜惜的撕开单薄的衣衫…… 第二十一章 你的小美人儿也许在说谎 “唔……放开!程以墨,你要做干什么?放开我!” 梁幼音使出了她能用的最大力气,对程以墨来说却更像在搔痒。他蛮横又粗暴的肆虐着她的身体,火热的舌跟冰凉的唇瓣撩拨的她无措又惶恐。 想逃开,想远离,可虚软的身体却不受控制。 太可怕了,他的占有欲。 “你放开我!啊!”一阵刺痛突然传来,裸露的肩膀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痛让梁幼音的嗓音变了调,她皱眉痛呼着,手脚并用的挣扎。 “我的服务不好吗?” 程以墨冷笑,禁锢着她的身躯,火热的舌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逃不掉,挣不脱。绝望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压过来,狠狠地包围着梁幼音。滚烫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忍不住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无意识的颤抖着,喉咙里发出脆弱的呜咽。 像无助的小兽。 那么可怜楚楚,却偏偏诱人无比。最大限度的刺激着男人体内凶猛的野兽,和嗜血的渴望。刺激着呈以墨的每一颗细胞,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狠狠地吻着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那么鲜嫩甜美,如同q弹的果冻。 怎么品尝都不够,恨不得吞入腹中。 “唔……啊!程以墨,我恨你!” 梁幼音呜咽着,几乎咬碎了牙齿。她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天呐,哪怕宋可微下葬了,可隔壁也曾经是她的灵堂。 程以墨……程以墨到底在做什么,他有没有心! “你是不是疯了?”梁幼音咬牙切齿:“宋可微才刚刚下葬,外面来吊唁的宾客甚至都没有离开。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在侮辱你的恋人!” “恋人?”程以墨停下,嘲讽的看向梁幼音,黑眸冷冽:“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吗?我根本不爱宋可微,不是吗?” “那么,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说。 梁幼音恨恨的瞪着他,水润的杏眸美得惊心动魄。程以墨心底一颤,下意识的凑过去,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睛。 这样的温情在程以墨近乎强暴的行为里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却偏偏奇异的不觉得违和。仿佛能抵消伤害,仿佛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情人。 然而错觉终究是错觉。 “呃!” 梁幼音从温情中惊慌失措的醒来,奋力挣扎,不断尖叫:“程以墨,你放开我!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你的恨,与我有什么干系。” 程以墨冷嗤,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他的眼神幽暗,如同暴虐的猛兽。唯一的念头就是把眼前的猎物吞掉,让她的所有抗拒和挣扎变成柔顺。 他要征服这个女人! “砰砰砰!” 敲门声大作,伴随着愤怒的吼叫:“程以墨,你在做什么?把门打开!混蛋,你给我把门打开!” 是宋可洺。 “啧。”程以墨不耐烦的皱眉,看着衣衫凌乱露出白嫩大腿和身躯的梁幼音,眼神火热的仿佛能把她融化。在梁幼音惶恐的以为他不会放过自己的时候,程以墨冷着脸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仔细的把人裹起来。 “瞧,你的骑士来了。”他说,声音里满是嘲讽。 “程以墨,你把门打开!” 宋可洺还在嘶吼,夹杂着踹门的声音。殡仪馆休息室的门板本来就不结实,被一个大男人用尽全力踹了几脚,门锁不堪重负的崩开。 砰的一声,门重重撞在墙壁上。 宋可洺冲进来,双目赤红。 “程以墨,你这个混蛋!” 宋可洺冲上前,拳头朝着程以墨的脸狠狠地砸过去。表情扭曲着,透出恨意和轻蔑。 程以墨不费吹灰之力躲开,唇角勾着冷笑:“宋少这是要英雄救美吗?真不好意思,她对我来说可是重要的嫌疑人,我有理由怀疑她是受人指使来勾、引、我!” 他故意一字一顿,强调了最能刺激到宋可洺神经的两个字。 他暴怒的嘶吼:“即使如此,你这个混蛋也没权利对她做什么!可微才刚刚下葬你就跟别的女人滚在一起,你对得起她吗?可微那么爱你,你怎么敢这么做!” “她,是我的人。” 程以墨说,握住宋可洺挥过来的拳头,把他推开。气势凛然的站在一边,不紧不慢的注视着他,说:“宋少好像没有立场管我做什么。” “可微是我妹妹,我当然有!” 程以墨冷嗤,门外的保镖在他的示意下进来,挡在宋可洺面前。 “滚开!” 宋可洺愤怒的瞪着围着自己的保镖,他们却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禁锢着他。 愤然的瞪着走向梁幼音的程以墨,宋可洺怒不可遏的警告他:“混蛋,别用你的脏手去碰幼音。” 见程以墨抱着梁幼音起来,他又问:“你要带她去哪儿?”宋可洺看向梁幼音,焦急的大喊:“幼音,你不能跟他走!幼音!” 宋可洺没看到,梁幼音早就已经晕了过去。 程以墨巧妙的把她的脸藏在自己的怀里,她静静地依靠着他,毫无回应。 在宋可洺看来,就像是梁幼音拒绝回答自己。他的眼神由希冀,变得失望,晦涩的如同笼罩了一层烟尘,暗淡无光。 “宋少还是想想怎么让合作案更完美吧,毕竟对宋氏来说,这可是一个大案子。” 程以墨说完,抱着梁幼音大步离开。 “幼音!幼音!” 宋可洺的嘶吼渐渐听不到,他的不甘只有自己知道。 一个半小时后,引凤巷。 这里是程以墨的私宅,几乎占据了大半条街。一边是蜿蜒的河水,岸边栽种着艳丽的彼岸花。大片大片刺目的红,透出引人窒息的美。 在门口经过检测,车子才被允许进入。 车子停在喷泉旁边,保镖迅速下车打开门站在一旁。程以墨抱着梁幼音下车,冷峻的脸上透出漠然高冷的气势。 “三爷。” 引凤巷的管家程谟上前,态度恭敬的微微弯腰行礼。 “医生已经请来了,在客厅等着。” 程以墨眼皮都没撩一下,声音冷冽:“让他半个小时后再上楼。” “是。” 程谟点头,跟在程以墨身后,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怀里的人。整个人格外冷静,就好像从未有过好奇心。 楼上,客房。 程以墨低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梁幼音,毫不怜惜的把人丢在床上。 蹙眉盯着她看了会儿,他走到床头摁响了服务铃。 “三爷。” 女佣很快上来,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外打招呼。 “进来,给她洗澡。” “是。” 两个女佣动作麻利的进来,扶着梁幼音进了浴室。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程以墨莫名想到了她白皙光滑的身躯,喉结下意识的吞咽了下。 “该死!” 他冷着脸,低咒了声,大步走到阳台。抽出一根烟,吧嗒一声点燃,用力抽了口。 可是还不够! 体内炽热的火焰仿佛愈燃愈烈。 他烦躁的用手指勾着领带,一把扯掉,随手丢在地上。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而吸入肺中的尼古丁也终于起了作用。 女佣的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就扶着洗了澡擦干净的梁幼音出来。 因为引凤巷从未住过女人,女装自然也就没有,女佣只好给梁幼音套上了浴袍。白色的浴袍衬托着她的脸愈发嫣红,红的不自然。 “三爷,洗好了。” “让医生上来。” 程以墨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冷声说。 女佣顺从的离开,很快又传来敲门声,私人医生来了。 “三爷。” 程以墨抬眉扫了眼私人医生沈临,朝着梁幼音抬了抬下巴:“检查一下。” 沈临会意上前,先给梁幼音量了体温,这才做其他检查。看到她明显被打的红肿的脸也没有多余表情,一副冷心冷情公事公办的模样。 “发烧,三十九度,需要输液。另外脸上的红肿也需要处理,嘴唇裂开的太严重,得好好养养。膝盖肿的也很厉害,不处理好的话可能会有后遗症。” 沈临一项项的说,程以墨蹙眉听着。 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别的话,程以墨才开口:“没有吃事后避孕药,你开点药给她。” 沈临这才露出几分为难,却也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几天了?” “七天。”程以墨说,想了想又补充:“今天第八天。” 沈临点头,说:“时间过去太久,没有什么有效的药。而且她伤的太厉害,也不能吃那方面的药。只是一次,不会那么巧。” 程以墨皱眉,显然不太乐意听到这样的答案。 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沈临手脚麻利的给梁幼音输液,又贴了退烧贴。青肿的跟发面馒头似得膝盖上也抹了药,客房里顿时充斥着难闻的药膏味儿。 梁幼音始终不曾醒来,蹙眉昏睡。 程以墨看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询问调查结果。他不会不信梁幼音辩解的话,当然也不会全信。 书房。 程以墨看向电脑屏幕,画面里是一个眼窝很深的混血男人,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是君染,一个中意混血,却偏偏醉心于中华文化,名字也取的颇具古风。君染是程以墨留学时期认识的好友,在意大利那个帮派合法的地区,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调侃,还有戏虐:“墨,送上门的小美人怎么样了?” “看来让你调查的事情有了让我满意的答复。” 君染耸肩,啧了声:“墨,你们华国有句话叫金屋藏娇。你是不是也打算把小美人藏起来?” “娇?”程以墨嗤笑:“不过是暂且拿来利用的棋子。” “墨,你太不解风情了。” “闭嘴,告诉我调查结果。” “好吧。”君染耸肩,收起戏虐的表情,露出几分认真:“你的小美人也许在说谎,她的好友找她几乎找疯了。传闻中的男友一直出差,今晚刚回国……” 第二十二章 逃离成功 “也许?” 程以墨显然对君染的用词不怎么满意,狭长的眉眼挑着,透出几分锐利。 “不然你设个局,试探一下。”君染耸肩,毫不畏惧。 见好友沉默不说话,君染只好主动开口:“你是怀疑程以凡?这不是很简单吗?你找个机会让程以凡跟你的小美人儿单独相处,观察一下有什么异常不就行了。” 听君染的口气,好像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程以墨抬眼扫过去,随口换了话题:“你还要在国外呆多久?” “想我了?”君染邪肆的笑:“放心,我会尽快回去的。程以凡这次玩儿的这么明显,我当然不可能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程以墨什么也没说,直接关掉视频。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照片,如果梁幼音在肯定能认出来。因为照片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男友,白锦承。 不然你设个局,试探一下。 君染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程以墨的眼睛眯了眯。拿着资料起身,随手丢进碎纸机里。 “唔。” 梁幼音皱眉睁开眼,明亮的阳光有些刺目,她急忙抬手遮住。眯了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强度才再次睁开。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房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精致的景色。苍翠的松柏,妖冶的花墙…… 这么豪华的地方,比电视上那些百年名宅都毫不逊色。 “梁小姐,您醒了。” 梁幼音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女佣就已经一左一右的走上前。一个扶着她起来,一个极其自然的把枕头垫在她的后背让她靠着。 她们就像是随时在门口待命,听到动静就立刻赶过来。 “你们是?” 这种彻头彻尾的豪门待遇,该不会是…… 梁幼音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抿了抿唇,说:“程以墨呢?” “三爷让您待在这儿,没有他的命令哪儿也不准去。” 这里果然是程以墨的地盘儿。他把她带回来,难不成要一直囚禁她? “程以墨在哪儿,我要见他。” 她不可能一直被关在这儿,任由程以墨为所欲为。锐意那边她也得给个解释,交稿日期早就过了,她再不出面,估计会被锐意给告上法庭。 想到合同上高额的违约金……梁幼音眉头顿时皱的更紧。 “程以墨在哪儿?” 梁幼音又重复了一遍,女佣们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恭敬又疏离。 “宋医生吩咐过,您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这些天只能吃点清淡的饭菜。梁小姐,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要见程以墨!” 梁幼音态度坚决,女佣们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僵持不下,最终还是梁幼音妥协。她确实饿了,也想尽快补充体力。养好身体她才有精力对付程以墨那个混蛋。 “我不挑食。” 女佣们见她终于松口也悄悄地松了口气,笑了笑,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继续守着,方便她需要做什么随时吩咐。 没过多久,女佣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房间里顿时充斥着食物的香味儿。勾着梁幼音肚子里的馋虫,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盘子里精致的菜肴。 果然是有钱人,连准备吃进肚子里的菜都做的这么精致。 “我扶您起来。” 梁幼音顺从的起身,走到旁边的小几前,坐下。女佣动作麻利的把饭菜摆上去,垂首站在一边。 “我吃饭不用伺候的,你们出去吧。” 女佣不为所动,梁幼音无奈,只好尽量忽略他们的存在。夹了筷子鲜嫩的豆腐,入口即化,味道确实不错。这顿饭,梁幼音吃得很满足。 本以为晚上程以墨就会回来,没想到一连几天连他的鬼影都没有。 梁幼音脸上的伤基本上全好了,身体也养的不错,就膝盖稍微走多一点路或者运动剧烈一点会疼的厉害。憋了几天,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就在梁幼音打算胡闹一场逼出程以墨的时候,她逃离的机会来了。 “给我做衣服?” “是的,这是三爷命令的。” 看着鱼贯而入的一堆人,有设计师还有助理等等,梁幼音的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那就让他们上楼吧。” 梁幼音端着架子说,然后就转身回了客房。其余人在程谟的带领下纷纷上楼,尺寸是设计师亲自量的,助理则在一边记录数据。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梁幼音一直在默默寻找机会。 “那个,梁小姐,我能借用一下这里的洗手间吗?” “当然可以。”梁幼音笑眯眯的说。 机会来了! 这人是设计师的小助理,很普通的一个小丫头,她可以假扮成她的样子跟着设计师一起离开,然后再找借口分开,单独行动。 梁幼音先出去跟女佣说自己要睡一觉,别让人打扰,然后才重新回到房间。 看着刚好从厕所出来的小助理,梁幼音在心里偷偷说了句抱歉。 “等等,你衣领歪了些。” “我……” 小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身体一软,倒在了梁幼音的怀里。她艰难的扶住她,迅速拖到床上,换掉她的衣服自己穿上。打扮妥当后才拍了拍胸脯,庆幸自己当初为了画一本帮派题材的漫画特地去学过点制服人的小招数。 不敢耽误太久,她忙拿过小助理的东西,迅速打开门出去。 起初她还很担心,可一路走到门口居然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梁幼音顿时放松了警惕。 低着头回到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一堆人面前,歉意的鞠了个躬。 “快走吧,笨手笨脚还磨蹭。” “对……对不起。” 梁幼音低垂着头,怯懦的道歉。她的模仿能力很强,经过观察已经把小助理的性格学的七七八八。加上小助理可能真的不讨喜,也没人特别关注她。 居然很顺利的就让梁幼音混上了车! 看着车子离开,站在隐秘处的程谟才走出来。他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三爷,梁小姐已经离开了。” 顺利离开引凤巷,梁幼音在半路就找了个借口,顶着其他人嫌弃的目光下车。 她特地挑选的地方,距离锐意很近。 一路小跑,十分钟后梁幼音就出现在锐意总部的楼下。她来过几次,所以前台认识她。 很快就被放行。 梁幼音上楼前给自己的负责人打了电话,等她出电梯,负责人已经在等着了。 “梁幼音,你这死丫头到底去哪儿了?家里没人,电话干脆关机!你知不知道这次捅出的篓子有多大!” 负责人是个风风火火的御姐,一看到人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一边低声数落一边把她往角落里拉。 “抱歉,孙姐。我出了点事,不方便。” “出事?对了,程三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孙然,也就是孙姐,焦急的拉着梁幼音转了一圈,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担忧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严重吗?需要帮忙就说,别跟我客气。” 孙然的话让梁幼音心头一热,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不过很快被她压下去。 “我没事。”她摇头,说。就算告诉孙然也没用,只会让她也跟着担心。 “真的没事?” “真的,我保证。”梁幼音抱着孙然的手臂,连声保证。孙然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才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 下一秒,孙然的神情又变得严肃:“那画稿呢?能继续吗?” “抱歉孙姐,恐怕事情解决之前都难按时交稿。” 孙然眉头皱得更死,满脸担忧:“那怎么办?”见梁幼音也愁眉不展,不由拍了拍她的手:“不然咱们找枪手吧?” “不行。”梁幼音想也不想的摇头:“我去找总编,跟她说清楚。” 找枪手终归不是好办法,万一被发现…… “可是……算了,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处理好。”孙然说,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麻烦你了,孙姐。” “客气什么。你既然还有事就先去处理,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好了,趁着总编没发现,你赶紧先离开。剩下的交给我,别担心。” 当初梁幼音会签入锐意就是被孙然挖过来的,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对她,梁幼音是信任的。 暂时解决了公司这边的事情,梁幼音也没有耽搁。她要去找赵婉茹,也就是当初打电话告诉她酒店房间号的闺蜜,找她问清楚。 离开锐意,梁幼音直奔赵婉茹的公寓。 “砰砰砰!” 梁幼音毫不客气的拍打着门板,很快就听到脚步声,门被打开,露出赵婉茹讨喜的娃娃脸。 “音音?真的是你!”赵婉茹一把推开门,冲过去牢牢地抱着梁幼音,声音里满是惊喜:“天呐,真的是你!这些天你都去了哪儿?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梁幼音一脸冷漠的推开赵婉茹,目光锐利:“为什么骗我?” “什么?”赵婉茹一脸无辜的盯着她,“音音,你到底在说什么?” “给我打电话的人明明是你!赵婉茹,我们好友多年,我梁幼音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婉茹委屈的咬着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你失踪这么多天,我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电话关机,住处也找不到人,我还报了警!” 说着,她上前去拉梁幼音的手,却被她给避开。她咬了咬唇,接着说:“我刚刚才给锦承打了电话,他……”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赵婉茹的话被打断。 “是锦承!” 第二十三章 你是谁 梁幼音身体一僵,她没想到会遇到白锦承。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是赵婉茹骗了她,还是联合白锦承一起。 之前不愿意思考是下意识的逃避,而此刻面对白锦承,她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想到他对自己的温柔,梁幼音的心,动摇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更何况白锦承真的很好,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悸动。她单单是听了赵婉茹的电话就跑去捉奸,会不会太……草率了? 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一股脑的蹦出来,梁幼音对白锦承有怀疑但是更多的却是愧疚。 “音音!” 看到找寻多日忽然出现的梁幼音,白锦承的眼底迸发出浓烈的喜悦。他猛地冲过去,用力把她拥在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梁幼音的身体僵硬着,感受着白锦承灼热而颤抖的身躯,她迷茫了。 难道白锦承真的毫不知情? “音音?怎么不说话?你这些天去了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白锦承松开她,改为握着她的双肩,关切又担忧的看着她。他的眼圈微微泛红,眼眸亮的吓人。如果这幅模样是伪装的…… 怎么办? 梁幼音张嘴,嘴唇嚅嗫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回来就好。谢谢,谢谢你音音!” 白锦承温柔的看着梁幼音,眼底的情深宛若波澜的河流。冲刷着她的神经,让梁幼音整颗心都像浸入蜂蜜水中,又软又甜。 “锦承……” 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口。 白锦承含笑看着她,眼角眉梢被欣喜占满。他像是无法表达激动的心情,在盯着她看了会儿之后又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太好了,太好了。” 他在她的耳边,不停念叨着。 锦承肯定是无辜的,他现在的表现不像是演戏。梁幼音也不愿意相信此刻的白锦承只是在演戏,她不想自己绝望生活里唯一的阳光也消失不见。 等白锦承冷静下来,他担忧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梁幼音猛地从温情中醒过来,想到之前锐新的报道,那么大的新闻,白锦承肯定也知道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是想要问自己吗? 她咬了咬唇,苦笑着说:“锦承,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时间跟你解释……”她说着,看向赵婉茹,眼底凝聚着冷意:“这件事,我必须弄清楚。” “音音,到底怎么了?” 白锦承担忧的看着梁幼音,她勉强挤出笑安抚他。深吸一口气,梁幼音往前走了一步。 “那晚我是接了你的电话才去的希豪酒店,房间号也是你给我的。而且……我去之前唯独喝了你带的酸奶,你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尝尝看。” 梁幼音握紧了拳头,一句句的说。 白锦承皱眉,狐疑的目光扫过梁幼音和赵婉茹。 “我没……” “酸奶里被下了药!”尖锐的指甲几乎刺入柔嫩的掌心,可见梁幼音有多用力。 她想不通,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为什么要这样陷害自己。究竟什么好处能让她如此丧心病狂!难道她们十多年的姐妹情,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音音,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下药。” 赵婉茹委屈的红着眼眶,求助似得看向白锦承:“锦承,音音她……” “够了!赵婉茹,我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瓜葛。” “音音,你不能冤枉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打电话让你去希豪酒店?还有,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你让我去捉、奸!” 梁幼音攥紧了双手,一字一顿的说。 “捉奸?”白锦承惊愕的看向梁幼音。 “抱歉锦承,我……”梁幼音苦笑了下,她的不信任对白锦承肯定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更何况,她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 她配不上白锦承。 深吸一口气,梁幼音努力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我那晚……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我配不上你。锦承,我们分手吧。” “音音,你在胡说什么?” 白锦承狠狠皱眉,上前想去拉梁幼音却被她避开。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梁幼音咽下心里的苦涩,强撑着说。 锦承是无辜的,他也是受害者。既然如此,她脏污了的身子自然也就配不上他。还有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宋家,她可不认为魏新蕊会就此放过自己。 与其把白锦承也牵扯进来,不如现在就断了关系。 这是她最后能为锦承做的事了。 “赵婉茹,你好自为之。” 梁幼音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白锦承失望厌恶的表情。 她努力挺直脊背,做出不会后悔的样子。 “音音!” 电梯到来的瞬间,白锦承忽然冲过来。他用力的拥抱着她,鼻尖在她的颈侧轻轻地蹭了蹭,嗓音颤抖:“求你,别走。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只要你,音音。” 梁幼音多想回头,不顾一切的扑进白锦承的怀抱,可是她忍住了。 心,在滴血。 “我们,好聚好散吧。” 对不起,我爱你。 梁幼音在心里补充,用力掰开白锦承的双手,挣脱他的怀抱。她头也不回的踏入电梯,然后转身,看着他。 “再见。”她说。 梁幼音努力让自己笑的明媚,她想给白锦承留下最美好的模样。电梯闭合的瞬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沿着绝美的脸滚落。 她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泣不成声。 心疼的如同破了一个大洞,再也无法愈合。 梁幼音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阳光明明那么灿烂,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前所未有的绝望,让她几乎崩溃。胸口的憋闷无法控制,不断压迫着神经。 真想,醉一场。 梁幼音绝望的勾着唇角,毅然决然的转身。 蓝魅酒吧。 梁幼音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好几罐啤酒。全都是打开的,空掉的比满着的还多。她靠着椅背,纤细的手臂支撑着脑袋,视线迷离。 显然喝的有些多了。 灌到嘴里的啤酒苦涩无比,她却面不改色的强迫自己咽下去。 “小姐,一个人吗?” 梁幼音眯起眼看着搭讪的男人,红唇轻启,冷冷的说:“滚!”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梁幼音冷声看着嬉皮笑脸凑过来的男人,他强行靠过去。梁幼音下意识的伸手去推,却被对方巧妙躲开。与此同时,一把匕首精准的抵着她的后腰。 混沌的大脑获得清明,梁幼音警惕的看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看你一个人喝酒寂寞,所以想陪陪你啊。这儿人太多,不如咱们去包间?” 男人说着,露出猥琐的笑。 在其他人看来,就如同酒吧这种地方每晚千篇一律都要上演的固定节目。寂寞的女人,以及……想要趁机占便宜的男人。 这里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背景,所以这种事根本不会有人管。 梁幼音知道,自己必须跟他走。 暗自告诉自己要冷静,梁幼音顺从的站起来,忍着恶心,被男人搂着腰挤入人群。 角落里,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眯了眯眼,手指漫不经心的捏着耳垂。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指尖轻触耳蜗里的微型耳机。 “梁小姐被人带走了,是,我会继续注意的。” “你到底是谁?” 刚获得自由梁幼音就躲得远远地,戒备的看着对方。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梁小姐理解。”男人变得十分客气,像是认识梁幼音。 “我不认识你。”梁幼音戒备的看着对方,猜想着他为什么要故意一副跟自己很熟悉的语气。他是在演给别人看吗? 谁?会是程以墨吗?那他是谁的人? 无数的问题塞入梁幼音的大脑,她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迅速分析完形势,梁幼音不再开口,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 “既然是有事要请我来,那是不是会满足我的一切需求?” 男人没想到梁幼音会这么快冷静下来,愣了一下才回答:“当然,不知道梁小姐有什么需要。” “酒,我还想喝酒!你去给我拿,要最烈的酒!” 梁幼音冷声命令,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男人犹豫了一下,梁幼音立刻冷笑:“刚刚不是还说会满足我的一切需求吗?怎么,想反悔?” “不,我现在就去。” 男人说,恭敬的说了声稍等,然后才转身出去。 稍等?白痴才会等着! 梁幼音在对方走了之后迅速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会儿,然后才拉开门。 走廊没有看到人,她想也不想的出来。美目迅速搜寻了一遍,挑了个不起眼的包房闪身进去。 她不信对方真的会亲自去拿酒,最多走到大厅吩咐服务生。所以她只能临时找个包间进去。先藏好,或许会找到机会逃走。 果然,透过门缝,她很快就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 他进了包房,见里面没人,迅速冲出来,脸色难看的吓人。他用手指摁着耳朵,说了什么。梁幼音猜,他肯定戴着耳机。 亲眼看着男人冲出去,梁幼音才松了口气。 “呼!” 她关好门,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来坐坐吗?” 听到完全陌生的声音,梁幼音刚刚放回去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儿。她猛地转身,看过去。 昏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一个男人!梁幼音有种直觉,这人一直都在等她。 “你是谁?”她问,声音戒备。 第二十四章 你在逗我玩儿吗 梁幼音下意识去开灯,手腕却突然被捉住。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后竟然悄无声息的靠过来一个男人。脸藏在黑暗中,却因此更能感受到他身上凛冽的气息。 不是好惹得,她最好配合一些。 认清楚形势,梁幼音放弃了开灯的打算。而男人也客气的松开手,往后退,站在她半米之外的位置。 “你刻意在等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自己走进来的吧?” 好吧,确实如此。 梁幼音被噎了一下,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她揣摩着对方的目的,而她不知道的是,对方也在观察她。黑暗中,一切都是无声的。 像天平两端的砝码,彼此较劲儿。哪一方先沉不住气就会被高高的挑起来,随时面临摔得粉身碎骨的危机。 僵持了十几分钟,男人自始至终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梁幼音眉头越皱越紧,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明明底气不足,她却高傲的抬着下巴,努力做出逼人的气势:“这位先生,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输人不输阵嘛。 “请便。” 梁幼音已经做好了被对方的保镖再次钳制阻拦的准备,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如此轻飘飘的两个字。她的脸上写着大大的意外,眉头也皱的更紧。 “您是在逗我玩儿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好了。” …… 梁幼音哑口无言,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这么无耻。她也是有脾气的,被人戏耍一通,怎么可能还留下。当即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眼对方,转身就走。 别看她气势汹汹,其实心里很没底,总担心会突然冒出来一只手拽住她。 门开了,她走出去,身后的门又关上。 梁幼音呆呆的站在走廊,回头看包房的门,静默几秒钟后迅速离开。 等梁幼音离开,隐藏在暗处的男人才迅速靠近。耳朵贴在包房的门上听了会儿,然后单手拿着托盘,扮作送酒水的服务生,敲门进去。 空的! 男人动作轻巧又迅速的关好门,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迅速观察四周。 搜索一圈过后,男人发现一个暗门。他一边跟耳机另一边的人汇报,一边迅速撤离。询问了服务生酒吧后门的位置后,男人迅速追过去。 等他走出小巷,只看到一个上车的背影,然后车子离开。 仅仅是一个背影,足够了。 “三爷,是以凡少爷。” 吧嗒。 程以墨手里精致的纯金钢笔被丢在光可鉴人的办公桌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把人带回去。” “是。” 程以墨眯起眼,透出锋锐的冷光令人胆寒。 “梁幼音,我给过你机会的。” 引凤巷。 “我不可能再跑了,你们可以放开我了吗?” 真是太倒霉了!刚从蓝魅酒吧出来就被程以墨的人给找到,还抓了回来。回来的路上面对一堆散发着杀气的保镖,梁幼音还以为自己要被杀了埋掉呢。 程谟给了几个保镖一个眼色,他们迅速松手,鱼贯出去。 梁幼音皱眉坐在沙发上,揉着酸疼的手腕,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对了,被我打晕的那个小助理呢?” 人家可是无辜被自己牵连的,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程谟漠然挑眉,语气刻板:“梁小姐说的是私自留在顾客家里,侵犯顾客隐私权的小助理吗?我已经报警了。”在梁幼音瞪大的惊愕视线里,程谟看了眼表,继续说:“引凤巷外面就是警局,警官们大概十分钟后就会过来。” “你不能这么做!” 梁幼音猛地站起来,愤怒的瞪着一脸漠然的程谟。 小助理明明是被自己打晕的,她什么都没做! “很抱歉,我也是公事公办。毕竟这里是三爷的私人宅邸,涉及到许多私密和机密。” “可她明明是被我打晕才留下的。” “梁小姐又怎么确定她不是故意为之?三爷身份特殊,我做为引凤巷的管家,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说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小助理被女佣架着下楼。 她无助又惶恐的咬着唇,脸上一片惨白。瘦弱的身躯不断发抖,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昏倒的样子。 “你没事吧?” 梁幼音忙跑过去,愧疚的看着她,问。 小助理抬头,怨恨又愤怒的盯着梁幼音:“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我……” 小助理恨恨的扭过头,摆明了不想看到梁幼音。她愣了一下,张嘴想说什么,可嗓子里却堵得厉害。 她肯定,这一切都是程以墨故意安排的。 他是为了惩罚她! 梁幼音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程以墨给臭骂一顿,又担心冲动之下给无辜的小助理造成更大的伤害。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平气和。 “程管家,程以……三爷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有求于人,该有的姿态必须做到。 “三爷的行踪不会告诉我一个管家。” 梁幼音捏紧了拳头,硬挤着笑:“那么,能让我跟三爷通电话吗?” 这次程谟没有再为难,很干脆的拿起客厅里的座机,拨了程以墨的私人号码,等通了之后恭敬的问候了声,询问过后才把示意梁幼音过去。 “程以……三爷,是我。” 电话另一端的程以墨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她叫自己三爷。 明明该是冷硬铁血的称呼,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竟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撩拨的味道。程以墨喉头攒动,不满自制力不在的自己,声音更冷。 “有事?” “我私自离开的事情您肯定已经知道了,做都做了,我不会逃避也不会狡辩什么。但是麻烦三爷公平一点,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呵。”程以墨轻笑了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把无辜牵连进来的,是你吧。” 梁幼音握紧了话筒,辩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事实如此。确实是她先选中了小助理,把她牵扯进自己的事情中。 “你到底想怎样?” 没必要跟这个男人浪费口舌,因为没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想怎样?”程以墨不答反问。 “只要三爷肯答应我不要牵连无辜,我保证……以后都听三爷的。” “无论何事?”程以墨的尾音上挑,低沉性感的嗓音透出莫名风流。 “对,无论何事。” 梁幼音咬着唇,忍着胸口的愤怒亲口答应了这个不公平条约。 “把电话给程谟。” 木然的把手里的电话交给程谟,梁幼音退后站在一边,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 程谟很快就挂了电话,走到小助理面前,说:“林小姐吗?三爷说为了补偿,可以送你到你一直向往的设计学院,费用全包。” “真的吗?” 小助理不可置信的抬头,双眼里满是惊喜和激动。 “当然。” “谢谢,谢谢三爷!” 小助理连声道歉,刚才的惶恐和绝望瞬间被激动所取代。没想到三爷竟然是这么好的人!跟那个利用她,害的她一辈子差点毁掉的女人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隐晦的投向梁幼音一个怨毒的视线,小助理再三道歉后被程谟安排司机送了出去。 从此,她进入梦寐以求的设计学院学习,并且暗自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报答三爷。而那个利用她的女人,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已经只剩下自己。 梁幼音动了动麻木的身躯,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回到客房。 身体到底还不怎么好,原本只是打算躺一会儿的梁幼音很快就睡着了。 “唔……” 睡梦中,梁幼音只觉得有什么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变得困难,胸口沉闷的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睫毛迅速的颤抖着,然后醒来。 “程……咳咳!” 在艰难发出一个音节的时候,掐着她脖子的大手松开,梁幼音剧烈的咳嗽着。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梁幼音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撑着床坐起来,愤怒的瞪着呈以墨:“你想掐死我吗?” “试试你多久会醒而已。” “有你这样试的吗?疯子!”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愈发觉得程以墨是个疯子、变态。 “醒了就去洗澡,收拾一下。我可不想让我的家里充斥着野男人的味道。” 程以墨一脸嘲讽的说,梁幼音愣了一下过后瞬间反应过来。 “你是故意的?” 她瞪着眼,漂亮的杏眸里满是怨恨和懊恼。怪她太大意了,竟然还沾沾自喜顺利逃出去,却不想一切都是程以墨设的局。 “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让你得偿所愿而已。”程以墨耸肩,深邃黑眸里的冷光让人胆寒。 “程以墨,耍着我很好玩儿吗?” 梁幼音恨得咬牙切齿,她掉进这个男人故意设置的陷阱里,还主动答应了不公平条约。她以为自己很成功,可实际上却被这个冷酷的男人耍的团团转。 “挺好玩儿的。”程以墨说。 “早晚有天我会杀了你!” “随时欢迎。” 程以墨不屑的扫了眼梁幼音的小身板,无声表达自己的鄙视。 “去洗干净,你还有承诺没兑现。” 说完,程以墨无视梁幼音吃人的视线,扬长而去。 “混蛋!” 她气疯了,愤怒的捶打着床发泄着胸口的愤怒和憋屈。 门口,程以墨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薄情的唇边勾勒着冷酷无情的浅笑。他就像锋利的刀片,随手把你划伤,谁也收服不了。 “三爷,有访客。” 程谟走过来,说。 第二十五章 连身体都能奉献 “谁?”程以墨皱眉,问。 引凤巷一直戒备森严,哪怕再熟悉的人也会被拦在大门口。只有通过了允许,才会被放行。而从外面的第一道大门到别墅的大门,还需要过两道门。 “宋家二小姐,宋敏芝。” 宋敏芝在宋家这一辈的女孩子里排行第二,所以对外宣称的一直是二小姐。 “放行。”顿了顿,又说:“如果她问,就说我处理点公事。” “是。” 程谟转身下楼,程以墨沉默几秒,转身回到房间。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梁幼音还在洗澡。 笔直的大长腿走到门口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程以墨毫不犹豫的推开门。水声掩盖了开门的细小声响,梁幼音根本没察觉到。 氤氲的水汽里,梁幼音的身体显得愈发娇媚。玲珑有致的曲线,蜜桃般的臀瓣,小巧可爱的腰窝,以及……笔直白嫩毫无赘肉的双腿。 水珠沿着弹性十足的白嫩皮肤滑落,透出难以言说的诱惑。 程以墨眯起眼,不受控制的上前,微凉的指尖贴着她光滑的后背,轻轻拂过。 “啊!” 梁幼音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双手抱胸猛地扭头拿过花洒朝着程以墨喷过去。 “流氓!” 固定往后梳的头发被热水弄湿,散落下来,搭在额头。程以墨用五指随意一耙,头发熨帖的往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你怎么进来了?” 梁幼音举着花洒的手仍没落下,戒备的盯着程以墨。 “走进来的。” “混蛋,谁问你这个!”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出去,我还要洗澡。” 她没想到程以墨居然真的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惊愕的瞪着浴室门看了许久,梁幼音嘟囔了句莫名其妙。上前把门锁住,还谨慎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才继续洗。 卧室里,程以墨低头看着亢奋的某处,眸色变得冷冽。 楼下,客厅。 “以墨哥没在家吗?” “三爷在楼上处理事情。” 程谟回答,把手里的红茶放下,女佣端来搭配的点心放在茶几上。 宋敏芝礼貌道谢,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楼梯的方向,抱紧了怀里的小纸箱子。这些可是她特地从堂姐的卧室找到的,以墨哥应该会……需要吧? 想到程以墨会因此感谢自己,对自己有好感,宋敏芝就忍不住一阵雀跃。 “三爷。” 宋敏芝也忙跟着站起来,转身,露出自认为最明媚的笑容:“以墨哥。”嗓音甜腻,像塞了无数蜂蜜,齁的慌。 程以墨略微点头,从最后一节台阶上下来。他换了衣服,是休闲的居家服,少了些冷峻多了一丝柔和。宽肩窄臀,一双腿更是长的逆天。 他像是行走的荷尔蒙,浑身散发出魅惑和邪肆气息。 短发还是湿润的,一看就是刚刚在洗澡,而并非程谟说的那样在办公。虽然看出来了,但是宋敏芝当然不会蠢到跳起来质问程谟为什么要说谎。 “坐吧。”程以墨说。 以墨哥就连声音都好有磁性,如果贴在自己耳边,带着暧昧的沙哑……宋敏芝的脸瞬间通红,心跳有些失控。 “敏芝来有什么事吗?” 宋敏芝连忙回过神来,娇羞的笑了笑。抬手把脸颊边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才开口,说:“我给堂姐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我想以墨哥肯定很需要。” “麻烦了。” 程以墨的态度既不疏离也不亲近,让宋敏芝无法判定他到底高兴与否。 她只能努力笑着,咬了咬唇,站起来。双手捧着小巧的纸箱子,隔着茶几弯腰,把纸箱子递过去。 “里面装的是一些堂姐的照片,我想着让以墨哥你留个念想也好。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都是堂姐的。我没有动过,以墨哥想念堂姐了,可以拿出来看看。” 宋敏芝一边放一边说,动作很慢。 她特地穿着一条湖绿色的修身v领连衣裙,弯腰的时候露出大片白嫩的风景,胸前的两坨呼之欲出。 赤果果的引诱。 宋敏芝最自傲的是自己的身材,她自信比宋可微的要好的多。男人骨子里都是风流的,她努力一点,肯定能虏获程以墨的心。 “程以墨,我……”楼梯上,梁幼音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敏芝没想到会有其他人在,忙直起身,一回头就看到站在楼梯中央,头发湿漉漉一副刚洗过澡模样的梁幼音。 想到程以墨刚下楼时的样子,她不由联想到其他地方。 孤男寡女,更何况梁幼音曾经爬上过以墨哥的床。他们都是一副刚洗过澡的样子,说没发生什么,宋敏芝说什么也不会信。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妒火,恨不得冲上前把梁幼音狐媚的脸给撕碎。 迅速调整好情绪,宋敏芝故作惊讶的问:“以墨哥,这个害死堂姐的女人怎么在这儿?” “敏芝。” 程以墨的声音依旧淡漠平稳,宋敏芝却没由来身体一颤,她委屈的咬唇,把眼底的不甘收起来。 “多谢你把可微的东西送来,改天我请你吃饭。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离开,好吗?” 凉薄的唇微微勾着,透着温柔,却只浮于表面。宋敏芝却没察觉,刚才的嫉妒和不甘都因为程以墨此刻的温柔消失的干干净净。 “请吃饭就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敏芝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甚至还礼貌的跟梁幼音打了声招呼,然后才离开。 “程以墨,你是不是故意的?” 梁幼音指他突然闯进浴室,被淋了一身的水又离开的事。 “是你自己从楼上下来的,我有让人去叫你么?”他听明白了她的问题,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故意淋湿是想让宋敏芝误会我们吗?程以墨,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一点都弄不懂这个男人。 “好玩儿。” 程以墨回答,语气认真极了。 “你……”梁幼音气的胸口疼,可又不能拿程以墨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这个男人,暗想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报复。 “你去蓝魅酒吧,见了谁?”程以墨问。 “去酒吧当然是喝酒!”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回答。 “我的人告诉我,你去见了程以凡。单独呆了一段时间,你离开之后程以凡也从后门离开酒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程以凡、孙以凡的。”梁幼音嗤笑:“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调查啊!有本事拿出我跟那个什么程以凡见面的证据,没有就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还不愿意承认吗?”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程以凡,怎么承认?” 最初她被限制自由就是因为这个什么程以凡,她真的……等等! “我后来在包房里碰到的男人是程以凡?” “我会让你说实话的。”程以墨说,幽冷的眼神莫名让梁幼音心里发毛。 她觉得自己惹了猛兽,随时都能扑过来把自己撕碎的猛兽。 “三爷,咱们心平气和的把事情顺一顺。说清楚之后,如果你还觉得我有嫌疑的话,咱们再另说,怎么样?” 梁幼音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她不甘心一直被误会,甚至是被算计。 “那晚我确实是接到赵婉茹的电话才去的酒店,不信你可以查通话记录。” “你以为我没查过?”程以墨嗤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 梁幼音皱眉:“你查过?” “电话根本不是赵婉茹的,而是一个电信诈骗电话。” “不可能!” 梁幼音斩钉截铁的反驳,接电话的时候上面明明显示的是赵婉茹的名字。她……脑袋忽然卡壳,梁幼音笃定的表情一僵。 以她对赵婉茹的信任,要想拿到她的手机很容易,这期间她完全可以更改自己的电话本备注。 “程以凡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豁出去的帮他?” “都说了,我不……嘶,程以墨,你干嘛?” 梁幼音未说完的话被打断,她愤然的瞪着捏着自己下巴的人,水润的杏眸说不出的勾人。 “为了他,你连身体都可以利用。那么,在你眼里利用一次跟利用两次也没什么区别吧?” “你想做什么?” 梁幼音戒备的盯着越靠越近的程以墨,不小心望进他淬墨般的黑眸。里面溢满的危险让她全身紧绷,在程以墨愈发逼近的时候……猛地抬起膝盖。 “真不乖。”他说,手指在她后腰的某个地方捏了一下,梁幼音身体一软,被他压在沙发上。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笼罩着她的身躯,陌生的气息逼得她不停颤抖。 “放开我!” “我给过你机会的。”程以墨说,声音冷冽。 “不要!唔……” 梁幼音的抗议被霸道的唇舌堵回去,呼吸被掠夺,身体被禁锢……她如同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连平衡都把握不好。 随着波涛起伏,看不到岸,看不到希望。 男人满满的掠夺气息,搅乱她的呼吸,扰乱她的心智…… 微凉的手掌贴着滚烫的皮肤,两人的身体不约而同颤抖了一下。那一刻,仿若被电流沿着脚底穿过心脏,胸口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程以墨的双眸变得赤红,写满了占有欲和疯狂。 “你的味道还不错。”他说。 下一刻,猛兽张开嘴,用自己的利齿在猎物的身上留下一个代表着自己的标记。 狠狠地,毫不留情。 “呃……” 梁幼音大张着嘴,无声喘息。 “为什么要挣扎呢?你不是心甘情愿为了程以凡奉献自己的身体吗?既然做了荡妇,就不要遮遮掩掩。你也很快乐,不是吗?很好,就这样,配合我……”程以墨的薄唇贴着梁幼音的耳朵,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宛如引人堕落的魔鬼。 第二十六章 对,我就是喜欢他 女性的身躯如此柔软,透着隐约的香甜。宛若可口水灵的蜜桃,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原本程以墨只是试探,想以此逼迫她,让她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可在尝过柔软嫩滑的唇瓣后,起初的目的早就被抛之脑后。 他想占有身下的人! 狠狠地占有! “放手,程以墨你放开我!” 梁幼音拼命挣扎,她洗脱不了嫌疑被囚禁可以忍,却不代表可以被程以墨侮辱。 他是在强暴! “混蛋,你放开我!” 程以墨钳制住梁幼音不断挥舞的双手,强劲有力的腿压着她的,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挣扎。单臂撑着沙发,稍微拉开一些剧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打算说了吗?” “你要我说几遍,我不认识什么程以凡,也一点都不想跟你们家这群神经病扯上关系。所以,不要再跟白痴一样一遍遍的质问了!” “还是不肯说?” “你到底怎么才肯相信我?” 梁幼音咬唇,水润的杏眸幽幽的望着程以墨。 “女人,别忘图用这样的方式欺骗我。”程以墨眯起眼,唇边是邪肆的笑:“你喜欢程以凡?还是,他许诺了你好处?我付你双倍,你把他的计划告诉我。” 梁幼音被气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拿钱就想让我出卖自己?” “那么,你喜欢程以凡?”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心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她瞪着程以墨,突然冷笑了下。既然他认定了自己喜欢程以凡,那就承认给他看看!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无法控制。 大概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是在这种被压迫的情况下。 程以墨越是想要让她说什么,她就越不说。说她喜欢程以凡,好啊,她就喜欢。她承认喜欢,但是她就是什么也不说,程以墨肯定要郁闷死。 想象了下程以墨气得要死的样子,梁幼音很愉快的走上了作死之路。 “对,我就是喜欢程以凡。我喜欢他,可以为了他去做任何事!所以,不管你怎么逼迫我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梁幼音带着豁出去的报复,说完后果然见程以墨的脸色难看起来,她有股前所未有的痛快。 然而下一秒,她就如同感知到危险的小动物,不安的白了脸。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程以墨怒极反笑,忍着胸口疯狂的妒火,逼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梁幼音的耳垂,这才压低了嗓音说:“不是说喜欢程以凡,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吗?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程以墨翻身起来,一把扯过试图逃跑的梁幼音,打横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你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杀人了!” 程以墨的唇角抽了抽哦,额头冒出几根黑线。 恶狠狠地瞪着梁幼音:“闭嘴!” “我不要!救命啊,杀人了,快来救我!” 梁幼音扯着喉咙大喊,哪怕房子再隔音,花园里的一众保镖和女佣也听得真切。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想到他们三爷居然喜欢玩儿这种y…… 就连一向冷肃的程谟表情也有些裂了,不过很快就调整好,扫了眼呆若木鸡的女佣们。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女佣们吓了一跳,忙干自己的活,一个比一个专注认真。 “砰。” 梁幼音被丢到床上,她手忙脚乱的撑着床要跳下去,程以墨却动作更快的压过来。单手扣着她的双手,举在她的头顶,膝盖顶开她的腿。 “叫啊?怎么不继续叫?” “又不是演三俗狗血偶像剧。”梁幼音撇嘴,不能动,只能用湿漉漉的杏眼瞪着他。 可惜一点杀气都没有。 “现在,证明你衷心的时间到了。” “什……” 梁幼音的声音戛然而止,脸顿时变得通红。这个男人毫不客气的撕开她的衣服,露出白嫩的皮肤。 衣服很贵的,一件都上万,就这么毁了。 万恶的资本家! “量身定做的衣服很快就会送过来。”程以墨像是看透了梁幼音心里的想法,说。 “呵,想不到三爷这么大方。就连囚禁的嫌疑人的衣服也大手笔的请人定制。”梁幼音语气酸溜溜的说,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也会赚很多钱的,所以不用羡慕。 “有什么关系,当你的劳务费好了。” 程以墨说完就低下头,让梁幼音深刻的意识到所谓的‘劳务费’是怎么来的。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尖泛白。贝齿也不由咬着红唇,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在乎第二、第三次吗? 梁幼音自暴自弃的想,她放弃了挣扎,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程以墨的动作却是一顿,他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她:“认命了?” “不然呢?” “看来你果然是喜欢程以凡,甚至不惜为了帮他利用自己的身体。呵,真够下贱的!” 他就不该心软! 她,不值! 不是甘愿为了爱奉献吗,那就好好承受吧。 程以墨露出森冷危险的笑,他的动作变得粗暴,每一下都带着火气。仿佛只有这样,憋在胸口不愿意承认的妒火才会消退一些,才会没有那么烦躁。 “啊!” 梁幼音狠狠的抖了一下,他居然……居然咬了她的大腿,还那么靠里。 这个变态。 “如果程以凡知道你的第一次是我享用的,他会怎么样?你喜欢到可以为他做一切,那程以凡呢?他喜欢你吗?不如让他看看你是怎么在我身下放|浪形骸的?程以凡会嫉妒吗?嫉妒你第一个男人是我?” 程以墨一边说一边露出恶劣的笑,梁幼音忍不住心里发毛。 “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 程以墨的唇邪肆的挑起,淬墨般的黑眸里跳跃着危险的光芒。 “不,你不能这么做!” “我能。”程以墨说。 他迅速解下自己的领带,把梁幼音的双手给绑在床头,然后翻身下去。出去一趟很快又进来,手里拿着dv。 梁幼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长翘的睫毛不断的颤抖着,看起来楚楚可怜。再次滚在一起,她可以安慰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可如果真的拍下那种东西…… “程以墨,你冷静一点,求你,冷静一点。” “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恩,至少应该让程以凡自卑。” 程以墨架好dv,打开,对准了大床。他一边走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精壮的腹肌。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人鱼线性感极了。 “好好表现。”程以墨说。 他轻轻地笑了下,然后……一把扯掉梁幼音唯一可以遮蔽的衣物。他俯身,压上去。故意把每一个动作都放慢,就像是为了拍的更加清楚。 当男人的手触碰自己的绝对领域,梁幼音知道,这次,她躲不过去了。 第一次是受了药物控制,感官是模糊的。然而这次不一样,她感受到了程以墨的和风细雨,也感受到了他的粗暴蛮横。 生理的反应骗不了人。 梁幼音有过的男人只有程以墨,技术方面……当然没办法对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程以墨是个不错的makelove对象。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当程以墨事后抱着她去洗澡时,梁幼音还是抗拒的。 “我自己可以。” “说可以?”程以墨凑近,眼神危险:“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抱怨?” 梁幼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程以墨,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满意,我可以继续努力。” “呵呵,难道像烂俗小h文那样,要做的我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程三爷,您还挺有少女心啊,看那种东西!”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以为自己是谁,也不怕精尽人亡。 事实上,梁幼音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刚站起来就觉得双腿一软,身子朝前面倒去。 程以墨动作迅速的伸手拦着她的腰,单手把人禁锢在怀里。灼热而柔软的皮肤紧紧地贴着,梁幼音下意识的战栗了下。 “我自己来。” 她咬唇,不甘心的伸手推程以墨。 他干脆打横把人抱起来,还故意抱的很松,随时都可能让梁幼音跌下去的样子。 “老实点,当心屁股摔成八瓣。” 出于本能,梁幼音没出息的抱住程以墨的脖子。缩在他的怀里,幽怨的盯着他。 进了浴室,见程以墨还真打算替自己洗澡,梁幼音立刻红着脸把人推出去。 “我又不是残废,自己可以!” 不爽的嘟囔完,梁幼音站在花洒下,被热水一冲,忽然想起来还摆在外面的dv。她的动作一僵,咬了咬唇,沉默几秒钟后小心翼翼的凑到浴室门口。 程以墨应该也要洗澡的,客房就只有一个浴室,他应该会回自己的卧室洗吧? 那dv…… 梁幼音想着,随手扯过浴巾裹住身体,悄悄打开浴室门。 房间里果然没人。 “太好了!”梁幼音说。 她直接赤脚跑出去,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足音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可看到原本放dv的位置,梁幼音傻眼,因为那儿什么都没有。 可恶,一定是程以墨拿走了! 那个男人那么恶劣,他搞不好真的会把那东西给程以凡。 怎么办? 梁幼音烦躁的揪着头发,恨不得把自己耨成秃子。 如果她讨好他的话,程以墨会把视频毁掉吗? 可他那么冷酷无情,真的会被她讨好吗? 梁幼音左右为难,又忐忑又担忧,不知不觉想的入了神。房门被打开,程以墨洗过澡换了衣服进来,看到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站在原地的梁幼音,下意识的上前。 大手盖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揉了揉:“看来还得我亲手给你洗澡。” “不用!”梁幼音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迅速回到浴室,碰的一声关上门。 第二十七章 敷衍程三爷的下场 梁幼音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人。 她推开门走出去,正准备去大厅就看到书房门口钻出来的灯光,知道程以墨在里面,她径自走过去。 抬手,敲门。 叩叩叩。 程以墨没有回应。 梁幼音不死心,继续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她皱眉,火气有些上来,干脆直接推开门进去。 “程三爷,你……” 声音戛然而止。 程以墨在进行视频通话,那些人金发碧眼,应该是海外分部的。对于梁幼音的乱入,所有人都诧异的瞪大眼。梁幼音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有些心虚。 “三爷,我有事找你。” “坐。” 程以墨抬着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原本准备推出去的梁幼音只好停下,听话的走过去坐下。心里犯嘀咕,不是怀疑她么,居然还让她在开会的时候留下来。 莫非,是为了试探? 哼,就知道这个男人阴险狡诈。 既然如此,那她就大大方方的听好了。 “继续。” 程以墨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人,冷声说。淬冰般的声音让走神的高层瞬间心思一敛,专心开会,谁也不敢再往梁幼音那边看。 当听到那些人说的是意大利语时,梁幼音忍不住翻白眼。 怪不得程以墨不防备自己,原来是知道她根本就听不懂。 百无聊赖的打量了一圈程以墨的书房,梁幼音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落在正主身上。他穿着很随意的居家服,却丝毫不掩盖骨子里的上位者气势。 大长腿优雅的交叠着,手指交叉,贴在腹部。根据对方的汇报,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但是不得不说,不管是皱眉还是沉思,他身上都带着难以忽略的魅力。 明明自己就是画又苏又撩人少女漫的,对怎样刻画一个吸引妹纸的男人可谓是得心应手。可她曾经的那些形容词,在难以用来这个男人身上。 就好像那些烂俗的词汇会玷污了这个男人的气质。 梁幼音看得入迷,手不禁有些痒。 天呐,她好想画画!好想把这个男人魅力非凡的模样画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梁幼音痴迷画画,一旦产生了想要画画的渴望就无法磨灭。她坐立不安,想出声又担心打扰程以墨,惹了这个危险的男人不满。 “stop!” 程以墨突然开口,英语梁幼音还是听得懂的。 她疑惑的看过去,见程以墨居然起身朝着自己走来。 “怎……怎么了吗?” 觉得她碍眼,想把她赶出去?还是试探结束了,又想耍手段逼问自己? “想要什么?” “铅笔和铅笔画用纸。”梁幼音下意识的说,跟被迷惑似得。 程以墨摁下呼叫器,里面传来程谟的声音。 “三爷。” “让人去买铅笔跟铅笔画用的纸,买完送到书房。” 引凤巷外面就是繁华的商业区,买纸笔根本需要不了多长时间。吩咐完,程以墨回到电脑前,重新坐下。示意对方继续汇报,再次进入工作状态。 梁幼音目瞪口呆。 突然这么好,肯定有阴谋!而且,他背后长眼睛了吗? 梁幼音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定这是程以墨想出的新对策,怀柔对策!目的肯定没变,所以她不能上当,要保持理智。 很快程谟就拿着纸笔进来,径自放在梁幼音面前,还顺便让女佣端来了果汁。 客人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梁幼音起初还打算抵抗住诱惑,可在视线再次不知不觉盯上程以墨时,她放弃了。 喝了口果汁润润桑,然后把铅笔画用纸铺开,拿过铅笔和小刀迅速削好,试了试笔尖的流畅度,然后就开始专心致志的画起来。 书房里很安静,画笔刷刷刷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人居然相处意外的和谐。 那边程以墨用手势打断了正在汇报工作的人,示意会议暂停。他起身,朝着梁幼音走去。 一旦画起画来,梁幼音就会无比专注,当然也没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的速度很快,铅笔熟练的勾勒出线条,凌厉的眉眼跃然纸上。 画的很传神。 那双深邃幽暗黑眸里的冷意透过纸,让人胆寒。 “画的不错。” 梁幼音刚放下笔就听到程以墨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捂住纸,速度还是慢了那么一点点。 程以墨抽出纸,欣赏的看着自己的素描。 “我随便画画而已,你不忙了吗?” 梁幼音有股被抓包的感觉,难免心虚。 “中场休息。”程以墨说,他摁了服务铃,程谟很快上来。 把画递过去,说:“找人裱起来。” “喂!” 有没有搞错,居然要把她随手画的素描给裱起来!她只学过两年,还是全凭兴趣爱好,画的也只是一般般…… 然而她是没有话语权的,程谟拿着素描走了。 “找我什么事?”程以墨说,话题直接被绕过去。 想到自己的目的,素描自然就不重要了。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把视频给别人?” “你很担心程以凡会看到?” “呵,我可不想成为x照门的主角。而且我想,程三爷也不想吧。” “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谁担心你了!” 这个狂妄自大的自恋狂! “想要视频,用你的诚意来换。”程以墨说,表情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 “我……”如果她承认了,然后随便说点什么糊弄,程以墨会不会相信? “乖女孩儿,你最好别想怎么敷衍糊弄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多严重?” “想知道吗?” 梁幼音脸色一白,立刻摇头。她刚才不是故意问出口的,可想再收回已经晚了。程以墨又露出了那种类似危险的表情,梁幼音下意识往后,拉开两人距离。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满足你。” “我不想知道!” “晚了。” 程以墨一路抓着梁幼音下楼,程谟忙迎上前。 “三爷。” “找司机过来,送我们去潜龙湾。”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潜龙湾?那是什么地方?跟引凤巷的名字听起来很像,莫非是程以墨另外的家? 车子里,梁幼音不安的抓着身下的真皮座椅。 她对面坐着程以墨。 对方交叠着双腿,膝盖上摊开一份文件,拿着笔的手时不时写些什么。灯光下,他的五官显得愈发凌厉。像出鞘的利刃,让人不敢直视。 梁幼音默默收回视线,看向窗外一闪而逝的街景。 一个小时后。 梁幼音下车,打量着眼前跟引凤巷风格迥异的建筑。这里多了几分冷硬和肃杀,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三爷。” 门卫恭敬地打招呼,打开门让两人进去。守在两侧的保镖自动跟在身后,让梁幼音有股每走一步都在接近深渊的感觉。 她更直白的认识到程以墨的危险。 可退路,已经没了。 “三爷。” “哗啦!” 此起彼伏的问候过后,眼前的铁门被拉开。因为有些年月,所以声音比较刺耳。 程以墨抬脚进去,月光下,颀长的身影突然多了些邪魅的味道。他转身,淬墨般的黑眸盯着梁幼音:“过来。” 那一刻,她仿佛受到了蛊惑。无视心里不断叫嚣的声音,跟了上去。 前面是长长的甬道,地上铺着暗色的大理石。 一直走了几分钟,程以墨才在一个房间停下。守在门口的保镖立刻打开门,一股血腥味儿弥漫开,梁幼音的脸更白了。 她抗拒的看着开着门的房间,仿佛那是吃人的野兽。 “进来。”程以墨说。 他站在门口,对着梁幼音笑。勾着的唇角仿佛撒旦,危险又诱惑。 梁幼音的脚步不受控制,一步步往前。在程以墨诱惑的笑容里,走到门口。当看到里面的场景,她只觉得胃里翻涌的厉害。 “呕!” 到底还是没忍住,跑到一边扶着墙壁干呕。 “知道他是谁吗?” 程以墨好整以暇的看着梁幼音痛苦的模样,唇边甚至带着笑意。 在她惨白的脸色中,不紧不慢的说:“那晚我也被下药了,而下药的人,是他。跟在我身边多年的助理,被我一手提拔,信任有加。如果他乖乖承认我或许不会对他做什么,很可惜……他自作聪明的想糊弄我。” 所以,这人才会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浑身伤痕累累吗? 好可怕。 这男人就是恶魔! 梁幼音痛苦的干呕着,把胆汁都吐出来,还觉得难受。 “三爷,小钟撑不下去了。” “是吗?让沈临过来,简单治疗一下,丢给程以凡。” “是。” 程以墨语气冰冷的说,他走到梁幼音面前看着她,笑容邪魅。 “你也想让我那样对你吗?” “呵,如果三爷真的要折磨我,我有反抗的可能吗?” “所以你要乖。” 程以墨毫不客气的说,邪肆的笑容让人只想远离。 太危险了。 “想继续工作吗?” 闻言,梁幼音诧异的看过去:“我说想,你会同意我回锐意?” “为什么不同意?”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难道就不怕我趁着工作机会偷偷联系程以凡?” “那样岂不是更好,我可以顺藤摸瓜。” 程以墨毫不在意的说。 “那我谢谢你了。”梁幼音嘲讽的说。 “不客气。” 虽然不爽,可如果能继续工作,梁幼音也非常开心。孙然还在锐意苦苦撑着,她不能让孙然难做。 梁幼音没想到程以墨说到做到,他甚至给她重新买了手机,号码也是之前的。不管目的是什么,至少目前看来,这些都是好事。 拿到手机,梁幼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孙然。 谁知道电话一接通,不等她多说什么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不自觉握紧了电话。 第二十八章 被锐意告上法庭 “锐意要让我赔偿违约金?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音音,这事儿怪我。” 孙然嗓音嘶哑,像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语气里满是愧疚和自责,梁幼音也不忍心责怪她什么。更何况,具体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呢。 “别担心,我尽快过去。” 说完梁幼音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管锐意因为什么告她,她都不能让孙然一个人顶着。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去一趟锐意。 梁幼音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程以墨。 “程以墨,我可以去锐意一趟吗?” 程以墨没回答,悠闲的喝着咖啡。等一杯喝完才放下,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 盯着某个男人的背影,梁幼音咬唇:“程三爷,我要去锐意一趟,你答应过我可以出门的。” “我有说不同意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程以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说。 “可你也没说同意。” “记住,以后叫我三爷。” “知道了。”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三爷什么的,太装逼了。 梁幼音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忍不住腹诽。 车子很快就到了锐意的楼下,梁幼音给孙然打电话,约在咖啡馆见面。 “处理完去公司找我。” “我可以……”直接回引凤巷。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程以墨的车子就绝尘而去。梁幼音那叫一个郁闷,狠狠瞪了眼车尾巴,这才进了咖啡馆。 等了没一会儿孙然就来了,看起来憔悴的多,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音音,很抱歉,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努力白费,所以才偷偷的找了枪手。没想到……没想到对方居然拿着我跟她的合约还有定金去锐意举报你。真的对不起,你明明说过不找枪手的。” 孙然苦笑着,眼睛通红一片。 她最初也没想着找枪手,刚好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未曾公布的内部文件里有对梁幼音很重要的一项福利,但是如果逾期交稿一次就会失去…… 考虑再三,她这才找了枪手。 梁幼音一下子抓住重点,问:“那么,那份内部文件后来公布了吗?” 孙然一愣,说:“没有。” 见梁幼音皱眉想的认真,孙然也深入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份未公开文件是有人故意让我知道的?” “不仅如此,对方对我的情况了若指掌。知道我没办法画稿,所以才设了圈套。” 这个人,即便不是宋敏芝,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那这么办?对方既然设计你,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惨了,这次真的闯大祸了。音音,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是我连累了你才对。” 梁幼音说,伸手握着孙然的手。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别管了。公司那边找你的话,你就说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可是……” “你不是马上就要升职了吗,别为了我耽误自己的前程。不管公司问什么你都不要承认,剩下的交给我。” 梁幼音眼神坚定的说,语气不容拒绝。 “可是……”孙然还想说什么,最终在梁幼音的坚持下妥协了。 两人一起回了锐意。 “去工作吧,我去找主编。” 梁幼音拍了拍孙然的肩膀,独自一人去了主编的办公室。 “进来。” 主编抬头,看到梁幼音立刻放下手里的笔,冷笑一声说:“梁幼音?我正要去找你呢!” “陈主编。” “给你,这是法院的传票!” 陈主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拍在书桌上。梁幼音没看,开门见山的问:“公司想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哼,赔偿公司的损失,还要支付违约金。另外,必须书面道歉,跟你的书迷作检讨。” 在枪手这种事本来就不光彩,而且在业内也算是常见现象。以前不是没有被曝光过,只是大多都是私底下解决。像锐意这次,非要闹到明面上的少之又少。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背后的人在操纵着,她想让梁幼音名声尽毁,没办法继续在这个行业待下去。 “一定要这样吗?”梁幼音冷笑,说:“是宋家二小姐让公司这么做的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宋家二小姐?” 陈主编虽然在否认,神情却有瞬间不自然,显然是心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梁幼音讽刺的勾着唇角。 “既然是针对我的,那就别牵扯到孙姐。她什么都不知道,枪手是我找的,跟对方联系的也是我。是我冒用了孙姐的身份,孙姐毫不知情。” “不管过程如何,你找枪手违约是真。损失已经核算完了,包括违约金,总共一百七十二万。” 陈主编冷笑一声,说。 “放心,我会分文不少的给公司。跟检讨书一起。” 不照做,孙然在锐意肯定待不下去。她自己可以受委屈,却不可能连累好友。 撂下话,梁幼音转身就走。 输人不输阵嘛。 等进了电梯,梁幼音才皱眉。 呵,一百七十二万,把她论斤卖了都不够。 看来只能去找程以墨了。 梁幼音给孙然发了微信,告诉她自己先走,有空再联系。等站在路边拦车时才想起来她根本没问程以墨的公司在哪儿,怎么去找! 更可恶的是,就连他的电话自己也没有。 如果不是有事求他,梁幼音肯定直接就回引凤巷了。 而现在,她不得不给引凤巷打电话,询问程谟,程以墨的公司地址。 等终于找到公司,梁幼音又被挂着甜美礼貌笑容的前台拦在楼下。 “很抱歉,没有预约我们不能让您上楼。” “算了,我去那边等着。” 梁幼音指了指大厅的沙发,走过去坐下。 沙发很软,她还故意试了试。不愧是整个青城最财大气粗的集团,就连大厅也处处透着高贵典雅,摆的水果也是市面上最好的。 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来着,哦,想起来。 et。 e是帝王的意思,而t自然就是top,顶级的意思。帝王中顶级的存在,霸道又狂妄,非常符合程以墨的性格。 梁幼音一直等到下午,饭没吃,吃了一肚子水果。到后来,前台看她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好像她是专门来蹭吃蹭喝的。 “你好,我姓白,已经跟你们业务部经理预约过了。” 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梁幼音身体一僵,手里的柚子差点掉在地上。 白锦承,他怎么会来et谈业务?白家的公司跟程以墨还有合作吗? 自从上次分别就没再见过,而现在仅仅是听到白锦承的声音她的心脏深处就开始传来密密匝匝的疼。她不敢面对白锦承,同样也不敢让他看到自己。 梁幼音下意识的矮下身,却因为心神不宁打翻了杯子。 啪的一声,杯子碎了,也引起了前台那边的注意。 “音音?” 白锦承回头就看到朝思暮想的身影,立刻大步走过去。梁幼音想走,但是晚了。 她只能努力挺直脊背,做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对着走到面前的白锦承说:“好久不见。” 白锦承一把抓住梁幼音的手腕,担心的皱紧了眉头:“音音,你现在住在哪儿?为什么连电话号码也换了?我一直都在找你,我……” “白先生,麻烦您先松手。” 梁幼音客气又疏离的打断白锦承的话,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白先生?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 白锦承苦笑,紧紧地攥着梁幼音的手,不肯让她收回去。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里的深情和痛苦让梁幼音几乎窒息。 她努力做出淡漠的样子,连客套的笑都没有乱分毫。 “我们已经分手了,当然要退回该有的位置。” “我不同意!音音,我没有同意分手!” 白锦承的眼神里透出狠意,更加用力的攥紧梁幼音的手,开口的声音里带着愧疚:“音音,我们好好说,行吗?不管出什么事,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可是我不爱你了啊。” “你撒谎!”白锦承想也不想的说。 他拉着梁幼音的手,转身往外走。 “我们谈谈。” 梁幼音急了,白锦承不是来跟et谈生意的吗?现在离开,生意肯定要黄了。 “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白锦承当然不可能松开,一言不发的拽着她往外走。梁幼音急了,她知道白锦承的性格,除非心死,不然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她咬着唇,拿出手机当真拨了报警电话。 “我要报警,有人骚扰我……” “音音?” 白锦承愣住了,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梁幼音。 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报警。 当真是无情! “麻烦了谢谢,保安已经来处理了。” 梁幼音挂了电话,眼神漠然:“白先生如果再纠缠的话,我可不会像这次一样客气。” 看来只能忤逆程以墨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惹了他,再想求他得付出什么代价。 梁幼音郁闷的想,她转身走了。白锦承满脸痛苦的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突然上前,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 “音音,求你,别这样。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 可是我介意。 梁幼音在心里默默的说,忽略钝疼的心,她让自己冷漠残忍。 第二十九章 我觉得恶心 “既然白先生非要纠缠,那我就把话说的更清楚,更明白一点!” 梁幼音冷漠嘲讽的眼神像冰冷的刺,白锦承下意识松开手。怔怔的看着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女孩儿,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却无法相信。 他张嘴,想阻止什么,却徒劳无功。 他眼睁睁的看着梁幼音,看着她说出足以毁灭过往所有美好回忆的残酷言论。 “我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当然不需要再跟你在一起。实话告诉你吧,从一开始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钱,你的家世。以前程三爷没出现,我还可以为了想要的生活强迫自己每天跟你浓情蜜意的演戏。我说的爱你,想跟你在一起都是违心的。还好现在程三爷出现,我不需要再强迫自己忍着不适跟你继续恩爱。” 梁幼音故意说的很慢,用一种洋洋自得,甚至是扬眉吐气的语气。 像市井小民,在获得一丁点的利益好处之后就开始得意,忍不住炫耀,看不起跟自己一样的市井小民。 那副让人厌恶的嘴脸,破坏了白锦承心目中梁幼音所有的美好。 他的眼神由起初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痛苦,再到失望。 眼神一直没有移开,始终紧紧地盯着梁幼音。 看着她! 梁幼音了解白锦承,知道这男人有多骄傲。她确实爱他,所以更不能给他留任何希望。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她所希望的。 她强迫自己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和苦涩,用高高在上的嘲讽得意语气继续伤害着白锦承。 “虽然你家世不错,人也长得帅,可跟程三爷比,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怕我只做程三爷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也比做白家少夫人好一万倍。我对现在的生活满意的不得了,所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再纠缠我,像个男人点!” 梁幼音毫不留情的打压着白锦承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为了让他对自己死心,厌恶自己,甚至还彻底自私了一把……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做筹码。 白锦承的神色愈发阴沉,好看的眉眼变得锐利,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 他的眼神里透出恨意,冷冷的看着梁幼音:“呵,原来过去的你一直在演戏。我居然被你骗的这么惨!呵,你怎么这么下贱,居然宁愿做程以墨的情人也不愿意做我白锦承名正言顺的妻子。梁幼音,你真让人恶心。我真庆幸你让我看透这一切,否则……呵,想到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就觉得恶心。” “彼此彼此。” 梁幼音忍着心脏窒息般的痛楚,维持着脸上的傲然表情。 她静静地看着白锦承用怨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一转身,他们就会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而她心里唯一存在的美好和爱情,也在此刻彻底消失。梁幼音肯定,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爱了。 亲手斩断爱情,把所爱之人推开的痛让梁幼音的心进入暗无天日的深渊,变得冰冷,再也无法温暖。 锦承,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梁幼音转身,骄傲的挺直脊背,一步步的离开大厅。 在走过拐角的瞬间,身体忽然摇摇欲坠。胸口窒息的感觉越来越痛苦,眼前阵阵发黑。她用力的攥紧了双手,硬生生咽下喉咙间翻滚的腥甜。 “唔……” 捂着嘴,梁幼音发出痛苦又绝望的低泣。 她一点点的蹲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如同陷入绝望的幼兽。 程以墨靠着墙,静静地看着陷入悲苦中的梁幼音。他在这一刻,忽然怀疑起在自己。 这样一个女人,有必要骗自己吗?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程以墨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他的心有多坚硬,多残酷,没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而此刻,那颗冰冷坚硬的心居然因为眼前的女人有了一丝的软化。 这太可怕了。 也正是因此才更加表明了程以凡的高明! 他了解自己,所以才找到梁幼音接近自己,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心软。 不能上当! 程以墨好不容易变的温暖的眼神再次变得幽深冷锐,既然这是程以凡想要的…… 那么,他不介意将计就计。 一瞬间有了算计,程以墨不再当沉默的看客。他走上前,抿紧了薄唇,一言不发的把梁幼音打横抱起。 他把她的脸藏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冰冷却让人安心。 “想哭就哭吧。” 对于害的自己陷入绝境的参与者之一,梁幼音本该恨得。可此时的她太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是饮鸩止渴。 所以她没有反抗,顺从的抱着程以墨,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放声大哭。 程以墨的脚步一顿,他改变主意了,没有再往外走。而是站在原地,朝着外面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守着入口。 梁幼音哭的很痛,到后来甚至抽噎着睡了过去。 程以墨一直维持抱着她,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双臂会麻木会酸软。 “三爷。” 保镖上前,想抱过梁幼音。 程以墨侧身避开,抬眼看过去。锐利的目光让保镖忍不住骨子里发冷,有股跌入冰窖的感觉。 待会儿还有个重要会议,程以墨没打算离开,干脆抱着梁幼音上楼。 把人放在自己办公室內间的休息室。 关上休息室的门,程以墨转身就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秘书,白薇。 “程总,宋二小姐来访。” 程以墨坐回办公椅上,凌厉的眉宇间闪过一抹讥讽。 “放行。” 白薇点头,离开。 很快宋敏芝就敲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是巧笑倩兮的笑,娇柔又明媚,透着股子亲近。 “以墨哥,我没告诉你一声就突然过来,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坐。” 程以墨避开这个问题,抬着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 宋敏芝心里有些不甘,她提了提了手里的保温桶,让程以墨注意到,说:“堂姐还在的时候经常说你喜欢喝汤,尤其是菌类的汤。我刚好没事,就动手做了一些。以墨哥肯定也很怀念这个味道吧,虽然我做的可能没有堂姐做的好喝。” 程以墨扫了眼保温桶,心里厌恶,表面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现在还不是跟宋家敌对的时候,而且他也需要利用宋敏芝迷惑一些人。 “辛苦你了。” “没事的,我也是……也是担心你。毕竟堂姐不在了,虽然……虽然以墨哥没来得及跟堂姐结婚,但是在我看来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也只是尽一下义务,真的没什么的。” 宋敏芝娇羞的笑了笑,见程以墨没有拒绝,心里忍不住窃喜。 她肯定是有机会的。 宋敏芝拎着保温桶走到茶几边,打开,正准备从里面倒出一碗给程以墨尝尝,用自己的厨艺征服他。不巧的是,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 白薇进来,看向程以墨:“程总,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到齐了。” “以墨哥要开会吗?”宋敏芝动作一顿,有些委屈的看向程以墨。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 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刚巧被破坏。下次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宋敏芝当然不甘心。 “程总,这次的会议事关公司下半年的发展……” 言外之意就是,很重要。 宋敏芝再不甘也不敢做出让程以墨讨厌自己的事,立刻把微妙的情绪隐藏好,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既然这样,那以墨哥就赶紧去忙吧。我没关系的,可以在这儿等一会。” 程以墨可没打算喝宋敏芝带来的汤,白薇会在他开口之前说话也是他授意的。 “会议时间会很长。” “是吗?那真是挺遗憾的,不过以墨哥应该不介意我暂时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请便。” 程以墨想到休息室里的梁幼音,点了点头,跟白薇一起离开。 宋敏芝脸上的恭顺在他离开之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怨恨的瞪着办公室门。 哼,等她以后成了程太太,一定要把白薇给开除掉! 打量着程以墨格调高简约却不失奢华气派的办公室,宋敏芝激动的粉面腮红。以后她成了程太太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这里,整个et也将会是她的。 宋敏芝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眼神贪婪的盯着程以墨的专属办公椅。 反正你早晚会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怕什么。 宋敏芝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蛊惑着她,她忍不住蠢蠢欲动。最终,宋敏芝还是没忍住诱惑,起身走向办公椅。 就坐一下试试,反正以墨哥去开会了,整个办公室就只有她一个人。 当接受了心里的蛊惑,终于坐在程以墨的办公椅上,宋敏芝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 单单是坐一下这个位置就忍不住激动,如果她真的成了程太太…… 宋敏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更加坚定了牢牢抓住程以墨的决心。 “咔嚓。” “程三爷,谢……是你?” 宋敏芝没想到休息室里有人,而且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梁幼音也没想到程以墨办公室里坐着的不是他,而是宋敏芝。 四目相对。 宋敏芝猛地站起来,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和无措。 下一秒,她立刻厉声质问,先发制人! “梁幼音!你怎么会从以墨哥的休息室里出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溜进去,打算窃取以墨哥公司的重要机密?” 第三十章 梁幼音,我要杀了你 “哦,那你趁人不在坐在程以墨的办公椅上,是不是想取代他的位置,夺走他的公司?” “你……你少血口喷人!被我抓到潜入以墨哥的办公室,所以心虚吗?我现在就给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把你抓到警察局!” “打呗,谁怕你。”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的说。 既然程以墨不在,那她也没必要再待在办公室,省的跟宋敏芝相看两相厌。 “梁幼音,不准走!” 宋敏芝大步冲过去,拦住梁幼音的路,趾高气扬的盯着她,说:“我怀疑你进入以墨哥的办公室,图谋不轨。在证明你是清白的之前,不能就这么离开!” “你想怎样?” 宋敏芝冷笑,抓过办公桌上的电话,给保安部打过去。 “保安部吗?我现在怀疑有人窃取公司机密,现在马上到总裁办公室来。” 接电话的人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可事关总裁办肯定不是小事。对方当然不敢耽误,没多久就带着人上来。 看到宋敏芝,保安部负责人忙打招呼。 “宋小姐,是您打的电话?” “是我。”宋敏芝说,目光转向梁幼音,恶意的笑了笑:“就是这个人,她偷偷摸摸的从休息室里出来,我怀疑她窃取了公司机密。你们立刻搜身,或者送她到警察局都行。” “这……” 保安部的人犹豫不决的看向梁幼音,这位应该就是他们总裁出轨……啊不对,是睡过的女人。在没弄清楚她现在在程以墨身边的位置时,谁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可提出要求的是宋敏芝……差点成为他们老板娘的宋大小姐的妹妹。 这下可难办了。 “你们在犹豫什么?难道想要包庇她?你们跟她是一伙的?” “宋小姐说笑了,我们怎么敢呢。” 宋敏芝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保安部的负责人也不敢再犹豫。略显歉意的看着梁幼音,示意自己也是无奈。 “抱歉梁小姐,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您也不想被冤枉吧,这样,咱们都配合一下。证明了您的清白,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笑话!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配合你搜身?” 梁幼音冷嗤,就算是嫌疑人也得等警局的人调查取证才能对自己做什么。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这些人也不是警察。 “听见没?她不敢让你们搜身,肯定是心虚了。如果就这么放她走,到时候公司蒙受损失,你们这些人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宋敏芝高高在上的说,就算没有证据,就算梁幼音真的没做又如何? 她就是为了恶心她,为了羞辱她! 反正以墨哥也不在,没人证明她不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不是吗? 现在这里,她宋敏芝说了算! “你们听她的怀疑我?”梁幼音嘲讽的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宋敏芝,转头看向保安部的人,说。 “梁小姐,不是我们不相信您,主要是……” “不如你们去问问前台,我是自己上来的,还是你们总裁带我来的?奉劝你们一句,最好弄清楚谁是你们总裁的身边人,谁只是狐假虎威。不然啊,丢了工作事小,让你们总裁丢了面子,从今往后你们可是连这座城市都待不下去。” “梁幼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敏芝听她的语气笃定,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这种一查证就能被戳穿的谎话,梁幼音肯定不可能撒。 她说的是真的? 想到以墨哥亲自把这个贱女人带上来,她就无法遏制住心里的厌恶和疯狂的嫉妒。 她来找以墨哥都得通过前台汇报,这个女人居然是以墨哥亲自下楼去带上来的。 她凭什么! “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看她就是心虚!”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又怎样,以墨哥现在不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敏芝咬牙切齿的说,她今天非要狠狠羞辱这个女人不可。 既然保安部的人不敢动手,那她就亲自来。 “你们堵着门,我来搜身。以墨哥就算责怪下来也有我顶着。” 宋敏芝冷笑一声,说。 保安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边都不能得罪,只能象征性的劝了劝。见宋敏芝执意如此,只好站在一边。 “是不是冤枉你,搜了身就知道了。” 宋敏芝走到梁幼音面前,伸手直接去脱她的衣服。 她要羞辱她,狠狠地羞辱她! “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你后悔!” 梁幼音冷冷的说,宋敏芝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 “后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宋敏芝伸手去扯梁幼音的衣服,打着扯开衣服让她被人看光的目的。 “呵。” 梁幼音冷笑一声,猛的抓住宋敏芝的手,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拉。 宋敏芝下意识的往后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而梁幼音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她猛地松手,宋敏芝的力气来不及撤回,身体一个后仰,摔了个四仰八叉。 “噗嗤。” 有人没忍住,笑了。 宋敏芝整个人躺在地上,懵了。 她为了展露自己的好身材,特意穿了一条贴身轻薄的裙子。这会儿裙摆往上掀,露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性感内衣…… 梁幼音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宋二小姐是哪家夜总会的做台小姐,随时准备上岗呢。 “梁幼音,我要杀了你!” 宋敏芝回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怨恨的大喊了声,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梁幼音扑过去。 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在宋敏芝扑过来的时候,梁幼音侧身避开。身后的保安也下意识的避开…… “啊!” 宋敏芝一声尖叫,踉跄着朝前扑。 这下,狠狠地跌了个狗吃屎。这次是真的疼了,好半天没爬起来。 “看吧,我就说你会后悔的。” 梁幼音耸肩,凉凉的嘲讽着趴在地上的宋敏芝。 程以墨跟跟白薇等人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趴在办公室外地上的宋敏芝。 一向以冷美人著称的白薇唇角抽了抽,隐晦的看了眼自家总裁。 这位差点成为自家老板小姨子的宋二小姐真的不是智商有问题? 程以墨也不由顿了脚步,后悔自己这个时候过来。他正准备转身走人,趴地上的宋敏芝突然抬起头来。 “以墨哥……” 宋敏芝本来打算露出楚楚可怜的委屈表情,博取程以墨的同情。没想到她刚说完,一行鼻血就缓缓流下来。 楚楚可怜没有,反而滑稽可笑的让人绷不住唇角抽筋。 宋敏芝也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忙捂着鼻子。心里又羞又愤又恨,把所有的错都归罪到梁幼音头上。 这下,程以墨当然不能当做没看到离开。 示意身后保镖上前。 立刻有人过去,扶起宋敏芝。白薇懂自家总裁的意思,也上前,还拿出纸巾递给宋敏芝。先擦了鼻血,然后带她去洗手间。 宋敏芝经过程以墨身边时还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满脸的血,别提多诡异。 “怎么回事?” 程以墨回到办公室,看着梁幼音,问。 梁幼音双臂环胸,冷笑一声,说:“宋二小姐说我窃取公司机密,还要搜我的身,把我送到警局。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精神也受到了伤害,程三爷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咄咄逼人的盯着程以墨,梁幼音就是要看他打算怎么做。 不是必须把她留在身边,查清楚她跟程以凡的‘关系’吗?程以墨该知道做什么才最有利,不是吗? 宋敏芝撺掇锐意控告自己的事情她还没算账呢,结果又来作死。这次她如果轻易放过她,就不姓梁! 见温顺倔强的小家伙竖起全身尖锐的刺,程以墨表示乐见其成。 觉得挺有趣的。 “你想让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让宋二小姐跟我道歉,顺便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不多,就二百万吧。” 她既然指使锐意让自己赔一百七十二万,那这笔钱就让她自己出好了。 “二百万?” “太少了吗?那五百万好了。” 梁幼音呵呵一笑,说。 五百万,小家伙还真敢开口。 程以墨正想说什么,梁幼音忽然笑了一下,逼近。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直到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梁幼音微微一笑,抬手握着程以墨的双肩,缓缓踮起脚尖,把红唇凑到程以墨耳边。 轻轻吹了口气。 “既然程三爷想继续利用我,那就得拿出诚意,不是吗?” 湿润温热的气息撩拨着他的耳朵,明明没有碰到,却像被她亲吻着。而梁幼音身上的幽香又争先恐后的涌入程以墨的鼻子,诱惑着他…… 程以墨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液,以及蠢蠢欲动的某处。 尽管浴火焚身,他表面依旧淡定从容。 “那么,宝贝想让我怎么做?” “宋敏芝联合锐意陷害我,现在又侮辱我,我非常不开心。如果我的要求得不到满足,那么就没办法配合程三爷。当然,如果程三爷不忍心伤害你去世女朋友的小堂妹,那就无视我的要求好了。” 梁幼音说完,眼角余光看到跟白薇一起回来的宋敏芝,故意对着她妖娆一笑。 又贴近了程以墨,两人的姿态看起来暧昧旖旎。 “怎么样,程三爷考虑好了吗?” 说完,梁幼音故意用红唇蹭过程以墨的唇角。然后,干脆利落的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盈盈的看着他。 第三十一章 挤进试衣间的人 宋敏芝猛地停下脚步,在看到梁幼音挑衅的笑容时,只觉得脑袋里翁的一声炸开。她狠狠地咬着唇,快速冲过去,恶狠狠地瞪着梁幼音。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死我堂姐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还勾搭以墨哥!” 她狠狠地挥手,恨不得一巴掌把梁幼音给扇死。 可惜,她不能如愿。 伸到半空的手被拦截,是站在程以墨身后的保镖。 “放手!” 宋敏芝气炸了,什么都顾不得。只要一想到梁幼音妄图沾染她的男人,她就恨不得杀了她。 没错,在宋敏芝看来程以墨迟早会是她的囊中物,所以提前打上自己的标签也是理所当然。 “以墨哥!你瞧这个女人多大的能耐,居然连你的保镖都被她收买了!” 宋敏芝扭头看着程以墨,委屈不已的说。 梁幼音翻白眼,她难道没看到保镖是在程以墨示意下才动手的吗? “记住你说的话。” 程以墨没搭理宋敏芝,幽冷的眼神一直盯着梁幼音。 “说到做到。” 梁幼音说。 宋敏芝看着两人默契打哑谜的样子,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更加委屈的红着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声音嗲的渗人:“以墨哥……” “是你让保安上来的,还让他们搜梁幼音的身?威胁要把她送到警局?” “我……” 对上程以墨幽冷的视线,宋敏芝喉咙上像掐着一只手,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看来是真的。”程以墨说。 “道歉。” 程以墨看着宋敏芝,语气冷漠。 “以墨哥,你让我跟她道歉?” 因为不可置信,宋敏芝的声调都变了。她颤抖着指尖指着梁幼音,眼底满是不屑和不甘。 “是我带她来的,她是我的人。你这样指责污蔑她,当然得道歉。” “她是你的人?” 宋敏芝瞪大眼,嗓音颤抖得厉害:“以墨哥你难道忘了我堂姐是怎么死的吗?她可是因为这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爬上你的床上伤心过度才会去酗酒导致的车祸香消玉损。都是这个贱人害死了你的女朋友,你现在怎么能……怎么能维护她?” 程以墨的表情沉了下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质疑,更何况这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宋家二小姐。 “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现在,跟音音道歉。另外,赔偿她的精神损失,五百万。” 换做其他任何人说出‘五百万’三个字都会引起其他人的嘲讽,嘲讽他痴心妄想。可这话从程以墨的嘴里说出来,任其他人有十个胆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宋敏芝气的浑身发抖。 “是她让我赔的精神损失费?呵,五百万,怎么不去抢劫!” 宋敏芝轻蔑的看向梁幼音,不屑的开口:“果然下贱!张口就五百万,当初如果不是为了钱主动爬上以墨哥的床,鬼都不信!” “一句话,赔不赔?” 梁幼音没工夫听宋敏芝在这儿废话,她不耐烦的皱眉,问。 眼神却是看着程以墨的。 宋敏芝也看向程以墨:“以墨哥,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啊!堂姐那么爱你,她才去世多久,你怎么能被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迷惑?而且堂姐虽然不在了,可大伯母、宋家还在呢!” 后半句就相当于威胁。 如果宋敏芝是个拎得清的,就该痛快的付钱,然后走人。 之后私底下想怎么教训梁幼音,那都是小事,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有的是人去做。 可偏偏她拎不清。 最后的威胁更是把事情带到了最糟糕的局面。 程以墨怒极反笑:“我程以墨做事还需要看宋家的脸色吗?” “不……当然不是。”意识到自己真的触碰了程以墨的逆鳞,宋敏芝冲动过后顿觉后悔,嗓音都是颤抖的:“以墨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才说了胡话!” “道歉,五百万,一样都不能少。” 程以墨说,看也不屑看一眼宋敏芝,往前一步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讳的搂着梁幼音的腰,进了办公室。 盯着关上的门,宋敏芝颓然的惨白着脸。 如果大伯母知道她把以墨哥给得罪了……宋敏芝打了个寒颤,不敢去想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不行,她一定要先发制人。 肉疼的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给了程以墨的保镖之后,宋敏芝立刻离开et,直奔宋家本宅。 大红色的跑车在喷泉正前方停下,宋敏芝从车子里下来。 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娇艳欲滴的红唇。细跟的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她的下巴微微抬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从前因为有宋可微,她每次来宋家本宅都像个客人。 而现在,她是唯一能够代替宋可微抓住程以墨的人,连带着宋敏芝的自我感觉提升了不少。以为自己已经是宋家真正的大小姐了,是可以在本宅倨傲得意的。 “二小姐。” 门口,管家不卑不亢的称呼让宋敏芝膨胀的心瞬间缩回去。 墨镜下的眼睛里闪过不满和怨恨。 “管家伯伯。” 摘掉墨镜,那双眼睛里的怨恨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是满满的温柔笑意。 “太太已经等的有一会儿了。” 管家略微有些不满的说,宋敏芝心里不屑一顾,嘴里却急忙说着讨好的话。 “来之前我去了趟以墨哥的公司,聊得久了些,没注意时间。” 管家没再说什么,领着人进去。 “大伯母。” 宋敏芝走到魏新蕊面前,笑容亲昵的打了声招呼,在她的身边坐下。乖巧的捏着她的肩膀,亲昵的好像两人是母女。 “敏芝啊,听说你今天去以墨公司了?怎么样,进展的顺利吗?” 宋敏芝闻言,眼里飞快闪过为难和羞愤,却又强颜欢笑:“以墨哥对我很好,他没有拒绝我带过去的汤。” “那就好。” 魏新蕊笑眯了眼,话音突然又一转:“既然进展这么顺利,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伯母,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宋敏芝抱着魏新蕊的手臂,委屈的红了眼眶,痛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大伯母,大伯母给你报仇。” “还不是那个梁幼音!” 宋敏芝气愤的说。 “梁幼音?就是害死可微的贱女人?” 魏新蕊提起梁幼音就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把她挫骨扬灰。现在听闻她从中作梗,阻碍自己的侄女跟程以墨在一起,对她的恨更深了。 “大伯母,这个女人手段可高明了,居然把以墨哥都给骗了。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万一以墨哥哪天迷了心窍要跟她结婚呢?她可是害死堂姐的凶手,现在连以墨哥也要抢走……” “她做梦!” 魏新蕊露出阴冷的表情,打断宋敏芝的话。 “我不会让她如愿的。这个贱人,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可是大伯母,以墨哥他真的对这个女人鬼迷心窍,我担心我们对她做什么的话,会惹了以墨哥生气。” “不会的。不过是个花钱就能玩儿的贱女人,以墨怎么会为了她跟宋家翻脸。既然她这个狐媚子手段那么多,那就给她一个教训。等以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肯定不会再容忍这个女人。” “大伯母,您打算怎么做?” 宋敏芝小心翼翼的问,竭力压下心里的激动和兴奋。 她就知道,只要跟大伯母吹吹风,恨透了梁幼音的大伯母就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这你就不用管了,大伯母自有安排。” “那就辛苦大伯母了。您放心,等我顺利跟以墨哥结婚,一定会好好帮助咱们宋家。” “你有心就好。” 宋敏芝又说了许多甜言蜜语,把魏新蕊哄得合不拢嘴。 梁幼音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她发现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所以又打着程以墨的旗号摆平了锐意那边的事情。 一百七十二万不用赔偿了,道歉也不用,还顺利解约,不再受锐意控制。 这么一算,她一下子就净落五百万。 “买卖不错。” 多来几次她也是愿意的。 梁幼音美滋滋的想,她可不是愚蠢的圣母白莲花,也不会假装清高不要这五百万。从锐意出来她就办理了一个新的银行账户,把五百万存了进去。 “事情还没结束?” 程以墨低沉性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梁幼音忍不住想要揉耳朵。 “程三爷放心,我逃不掉的,所以不用看得这么紧。” “未必。” 闻言,梁幼音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再等会儿,我买点东西就回去。” 梁幼音很胆大妄为的挂了程以墨的电话,随手把手机塞到裤兜里,毫不犹豫的进了一家大型商场。 “胆儿肥了。” 程以墨说,刚要放下电话,手里再次传来震动。 看到伯母两个字,程以墨的薄唇勾出凉薄的弧度。 “伯母,有什么事吗?” 跟温和的语气不同,程以墨的表情阴狠而冷酷。 “好,我会准时过去的。” 魏新蕊邀请程以墨去宋家吃晚餐,理由是祭奠宋可微。这种打着死人的旗号,程以墨当然不好拒绝。 给安排在梁幼音身边的保镖打了个电话,程以墨下班后就直接开车去了宋家。 商场。 梁幼音从试衣间里出来,看着镜子里的人,不满的皱了皱眉。 有些紧,还是换大号的好。她吩咐了服务员,转身进了试衣间。没过多久就有人敲门,梁幼音没多想就打开。她只是想拿衣服,不想对方手臂忽然挤进来。 第三十二章 致命的危险 “以墨来了,快坐。” 魏新蕊看到程以墨,立刻露出慈爱又热情的笑,亲自站起来迎接。 宋敏芝自然也跟着站起来。 “伯母。” 程以墨还算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走过去坐下。管家亲自端来咖啡,放在程以墨面前。 魏新蕊看着程以墨没有喝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只是一瞬间。 “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魏新蕊打算先从工作生活方面入手,多关心一下程以墨,然后再顺势打开她想要提起的话题。只可惜,程以墨的回答滴水不露,一直在跟她绕圈子。 眼见时间过去不少,她真正想说的一直没机会说,魏新蕊开始焦躁起来。 人一急就容易犯错。 “如果可微没去世,你们俩现在都已经订婚了。我可怜的女儿,她没福气跟你在一起。可是以墨,伯母真的把你当一家人看,可微不在了,伯母更不想失去你这个重要的家人。所以,伯母有个不情之请。” 魏新蕊豁出去了。 她猜程以墨是知道自己目的的,干脆就不兜圈子了。 因为她坚信,既然程以墨会来,那就说明他也不是没有这个意向。既然双方都有意,那就更应该明确的说出来,说不定就峰回路转了呢。 “伯母您说。” 程以墨身体往后,靠着沙发。修长的双腿慵懒的交叠着,明明是来做客的,他浑身上下却透出‘我才是主人’的气势。 “可微跟敏芝自小感情就好,两人长得也像。兴趣爱好,更是没什么差别。更重要的是,敏芝她也喜欢你。伯母就想,既然你能跟可微在一起,也一定能跟敏芝在一起吧?而且你们在一起,咱们两家就可以继续合作。以墨啊,程家的局势,现在应该不怎么好吧?” 魏新蕊最后一句话是威胁也是暗示。 呵。 程以墨心里冷笑,脸上依旧冷然淡漠。 “所以,伯母是希望我跟敏芝在一起?” “你们很合适,郎才女貌。而且敏芝也是我们宋家的女儿,为人品性如何,我这个大伯母也最清楚不过。她是最适合你的人,也是最好的选择。可微已经去世了,我们都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但是也不能伤了她的心,就算为了可微,你也要答应伯母的要求。” 魏新蕊灼灼逼人的盯着程以墨,为了逼迫他,甚至还打出了宋可微这张牌。 她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只能让程以墨更不屑一顾。 一旁一直围观的宋敏芝见程以墨迟迟不肯表态,这会儿也坐不住了。 “以墨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堂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我会做的更好!” 魏新蕊闻言虽然不快,但现在不是斥责宋敏芝的时候。 等抓住了程以墨,她有的是时间调教宋敏芝,让她知道自己今后该听谁的话。 “以墨,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程以墨毫不犹豫的说。 “真的?你同意了?” 魏新蕊压根儿就没想过程以墨会拒绝,所以连他的话都没听清,自顾自激动欣喜起来。在看到程以墨唇角嘲讽的笑,满面春风一僵。 “以墨,你……” “抱歉伯母,我已经有了结婚对象。”程以墨说,语气笃定又坚决。 原本他只是想堵住魏新蕊的嘴,说出来后却觉得跟梁幼音结婚也不错。 他承认,对这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女人,自己是有些好奇的。想把人牢牢拴在身边,深入剖析,一点点挖出背后的真相。 一定很有趣。 “你说什么?你有结婚对象了?是谁?那个叫梁幼音的贱女人吗?” 魏新蕊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顾不得优雅贵妇的形象,直接站起来,表情狰狞的质问。 “等公布的时候您就知道了。” “那个贱女人害死了我的可微,你居然要娶她?” 魏新蕊愤怒又痛心疾首的说。 “以墨哥,你在说谎对不对?你是想要拒绝我,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吗?你怎么可能会娶梁幼音那个贱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孤儿。娶了她,对你的事业一点益处都没有,不是吗?” “我程以墨还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吗?” 哪怕最初跟宋可微在一起,他也仅仅只是图方便而已。联姻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现在魏新蕊和宋敏芝居然还妄图用联姻来威胁他,真是可笑。 “以墨,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给灌了迷魂汤?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看着清纯,背地里还不知道多浪荡呢!” 魏新蕊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没想到程以墨居然打算跟梁幼音结婚。 “她会是我程以墨的妻子,希望伯母您以后提到她的时候放尊重一些。” “你要结婚?” 宋可洺刚踏入客厅就听到程以墨的冰冷警告,可他的重点并非对魏新蕊的不敬,而是程以墨要结婚了这个消息。 结合魏新蕊的话,宋可洺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要娶幼音?” “她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所以请宋先生不要叫的那么亲热。” 真的是梁幼音。 他怎么可能真的爱梁幼音!这个疯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妹妹去世还不到一个月你居然就打算娶了害死她的女人。程以墨,你还是不是男人?” “难道我娶了音音就不是男人了?” 程以墨不屑冷嗤,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宋可洺的那点心思。明明是对梁幼音动了情,却偏偏要做出一副义正词严的表情,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程以墨!” 宋可洺迅速上前,怒气冲冲的瞪着程以墨。 靠近之后,毫不客气的挥拳过去。 “可洺哥,你干什么?” 眼看程以墨被打,宋敏芝立刻尖叫出声,冲上前要去阻止。 不等她靠近,程以墨就轻易的避开,利落的站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冷冷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宋可洺,露出嘲讽的笑。 “宋先生真的是替自己的妹妹不值所以才打我吗?还是……因为我要娶的女人是音音,你嫉妒,所以才不爽?” “你胡说什么!” 宋可洺的脸上有被戳穿的狼狈,他努力否认。 知子莫若母。 魏新蕊一眼就看出宋可洺的情绪,知道程以墨说的都是真的。震惊的同时只觉得庆幸,庆幸她安排了今晚的一切。 等那个贱人被人轮的照片贴出来,不管是她的宝贝儿子还是程以墨都不会再对一个肮脏下贱的女人动感情。 杀了她的女儿还想要来抢走她的儿子?呵,做梦! 魏新蕊露出狰狞阴险的笑,程以墨无意间看到,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他收敛了脸上的嘲讽,冷冷的看着魏新蕊。 “伯母今晚除了叫我来宋家,应该没做什么多余的安排吧?” 程以墨这是话里有话,既是试探也是威胁。 魏新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到底是豪门太太,城府手段都不缺。她很快镇定下来,表情滴水不露,不悦的反问:“怎么,你怀疑我会为了让你跟敏芝在一起,做什么安排吗?” “最好没有。” 程以墨说。 他没空继续在宋家等待下去,心里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他得去找梁幼音。 “以墨哥,你要去哪儿?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宋敏芝不甘心让程以墨就这么离开,想也不想的冲上前拦住他。 程以墨站住,眼神冷的像看死物:“你连宋可微都不如,我怎么可能看上你。” 冷漠的嘲讽,同时不忘给宋家埋坑。以宋敏芝的嫉妒心,听了程以墨的嘲讽,不会不甘心才怪。可惜宋可微死了,那么她为了证明自己比她强,肯定会从其他方面下手。 就当做是给魏新蕊的礼物。 所有妄想算计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惨痛的,代价。 宋敏芝脸色惨白,一副打击过度的样子。她盯着程以墨冷漠决然的背影,心里被不甘和恼羞成怒填满。 愤怒冲垮了理智。 她冲着程以墨的背影,带着满满恶意大喊:“梁幼音那个贱人呢?她哪点比我好?哈哈,她马上就要身败名裂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有多下贱,多水性杨花……” 程以墨的脚步骤然停下。 他转身,幽冷的目光扫过宋敏芝,唇边是森冷的笑:“你知道什么?” 哪怕说出来的瞬间有后悔和惶恐,但是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容易的多。于是宋敏芝在程以墨询问之后,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那个贱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多享受呢,那么多男人轮流伺候她。” 魏新蕊在宋敏芝喊完之后就暗道不妙,但是想堵住她的嘴已经晚了。 见程以墨浑身散发着戾气,魏新蕊的心头不由笼罩上恐慌。 “你说什么?” 宋可洺失态的上前,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宋敏芝。 “怎么,连堂哥都要来关心那个贱女人吗?” 宋敏芝嘲讽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幼音她在哪儿?她怎么样了?” “我恨死她了,怎么可能告诉你。” 宋敏芝冷笑一声,把头别开,不去看宋可洺。 “梁幼音如果出什么事,我会让整个宋家给她陪葬。” 程以墨冷冷的看着魏新蕊,说。 “唔。” 梁幼音的嘴巴被堵着,眼睛也被蒙着黑布。她被人从车上粗暴的推下去,摔倒在地上后又被拽起来。那人不客气的扯着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 “砰。” 一扇门被撞开,她被丢在地上。嘴巴被掰开,有人塞了药丸进去。她拼命要吐出来,却被强迫咽下,还被喂了水。 之后她就被丢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幼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体内的渴望让她几乎疯掉。 就在这时,蒙着眼睛的黑布被解开,手脚也被松绑。朦胧间,梁幼音看到四五个模样恶心的中年男人。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用眼神亵渎着她的身体。 “真是个尤物。” “药效差不多发作了,现在玩儿起来正好。先说好,我第一个来。” 对方说完,邪笑了声。蹲在梁幼音面前,伸手一把撕开她的衣服…… 第三十三章 滋味儿一定不错 冰冷的匕首贴着宋敏芝的脸,锋利的刀刃漫不经心的划出一道血痕。 “啊!” 宋敏芝惊恐的瞪大眼,哀求的看向站在一边的魏新蕊和宋可洺。 她后悔了! 早知道程以墨会狂妄到在宋家本宅就对自己动手,她肯定不会那么冲动,更不会失控的说出不该说的话。她好害怕,脸上的痛感不是假的。 “程以墨!” 宋可洺哪怕愤怒,怨恨,可宋敏芝到底是他的堂妹。 更何况,梁幼音遇险这件事根本就是魏新蕊做的。他即使对梁幼音动心,再气魏新蕊,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伤害。 程以墨无动于衷。 薄唇边的笑愈发邪肆,匕首尖戳着宋敏芝的脸。 “考虑清楚了吗?是想要毁容,还是告诉我,人到底在哪儿?” 宋敏芝泪流涟涟的摇头,眼神不断看向魏新蕊。她也只是不小心听到魏新蕊的电话,知道她的计划,但是人在哪儿,她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她现在说出来,等于出卖大伯母。 以后魏新蕊怎么可能还给她好日子过。 她会被毁掉的。 所以,不能说。 “以墨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胡乱说的,因为我嫉妒梁幼音那个贱人,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呵,看来是还不够啊。” 程以墨冷笑了声,手腕忽然用力。匕首冷酷的划过宋敏芝白嫩的脸蛋,留下一道比之前更深更长的血痕。 “这一次,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会留疤。再不说的话,第三刀我可不会手软。” 程以墨冷声警告。 宋敏芝害怕的浑身颤抖,她哀求的看向魏新蕊,希望她能救救自己。 自以为视线很隐蔽,却不知道程以墨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开口,只是为了逼迫魏新蕊,顺便离间两人的关系。 呵,想联合起来算计他?那么,现在就付出代价吧。 “程以墨,你别太过分了。” 宋可洺走上前,警告的看着程以墨。 “找人去伤害梁幼音就不过分吗?宋少,你要偏向自己的家人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程以墨冷声嘲讽。 宋可洺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心里有些慌乱,更多的是心虚。 在梁幼音跟家人之间,他选择的确实是家人。 可……可这不代表他对梁幼音就不担心! “说不说?” 程以墨的声音更加冷酷,匕首尖不断刺入宋敏芝的脸。她能感觉到鲜血涌出来的滚烫热度,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心里的恐惧终于在匕首开始缓缓移动时抵达临界点。 “跟我无关!不是我做的,是大伯母!人是她安排的,是她派人抓走的梁幼音!” “你在胡说什么?” 魏新蕊气的一个倒仰,面目狰狞的冲上前,毫不客气的给了宋敏芝一巴掌。 “自己做错事,还要来污蔑我吗?” 作为旁观者,魏新蕊早就被程以墨的冷酷和残忍给吓住,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事情跟自己有关。 宋敏芝捂着被打偏的脸,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里满是怨恨。 “我亲耳听到大伯母打电话联系人求抓梁幼音,绝对不会错。以墨哥,真的是大伯母。你问她就知道了,她肯定知道梁幼音在哪儿。” 既然魏新蕊都自私的想要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那她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反正也是撕破脸了,她跟程以墨不可能,也没必要再巴结魏新蕊。 得罪了程以墨,魏新蕊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万一她失势了呢?所以自己根本不用再惧怕什么。 “不错。” 程以墨说,他丢掉手里的匕首,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绢,一根根的擦干净自己的手指。 “带宋二小姐去治疗。” “是,三爷。” 有保镖上前,带着宋敏芝上车离开。 “现在,伯母可以告诉我人究竟在哪儿了吗?” “以墨,你别听敏芝那丫头胡说,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魏新蕊极力保持着镇定,反正程以墨也没有证据,宋敏芝口说无凭,她咬死不承认,程以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是吗? 而且,她儿子还在呢。 魏新蕊心虚的靠近宋可洺,握着他的手。 “妈,您还是快说吧,幼音到底在哪儿?” 宋可洺皱眉,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 “连你也怀疑我?” 魏新蕊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质问,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妈,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您没必要继续硬撑着。” 宋可洺担心梁幼音的状况,时间拖得越久,她越危险。更重要的是,程以墨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现在没证据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现在不承认,等他拿到证据,恐怕后果比现在严重好几倍。 “好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居然也为了别的女人怀疑自己的母亲。” “妈,我不是……” “宋太太,宋少,要怎么吵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无关。您只要告诉我,音音在哪儿。” “我说了我……” “您知道伯父在国外做什么吗?” 程以墨忽然提起了常年在国外的宋父,宋筠谦。 魏新蕊忘了表演,疑惑的看着他。程以墨却不再替宋筠谦,而是换了个更加莫名其妙的话题。 “宋家未来的掌权人还没定,宋少未必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以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音音在哪儿?” 程以墨无视魏新蕊的抓狂和质问,声音更冷漠了几分,问。 魏新蕊握紧了手,做的精美的指甲几乎要掐断。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梁幼音再怎么说也是外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家未来的继承人会不会是自己的儿子。 “她在城郊的一处民房,号码是423.” 程以墨听完,转身就走。 “以墨,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一点,你到底知道什么?” “宋家的家事,跟我无关。” 意思就是,想知道,自己去查啊。 见程以墨戏耍自己之后潇洒利落的上车,魏新蕊恨得咬牙切齿。 她转身看着宋可洺,嘴唇颤抖:“你都听到了吗?他居然骗我!可洺,你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 “妈,您先去休息,他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既然知道梁幼音在哪儿,尽管知道程以墨已经去了,宋可洺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担忧,他要去找她! “站住,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很快就回来。” 宋可洺没有听魏新蕊的话,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然后,上车离开。 魏新蕊盯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梁、幼、音!” 衣不蔽体。 梁幼音拼命忍耐着体内的燥热,嘴唇已经被咬的一片血肉模糊。她像感觉不到疼,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被本能支配。 她不要毁在这里! “滚,滚开!” “哟,性子够烈的啊。我喜欢,哈哈。” “越烈越够味儿。” 几个中年人猥琐的笑着,伸手抓住梁幼音的手脚,禁锢着她的身体。 在白嫩皮肤上游走的手让梁幼音的胃里一阵阵的泛恶心,她忍不住把脸扭到一边,干呕起来。 “妈的,还敢嫌弃我们。” “啪”的一声,恼羞成怒的男人狠狠地给了梁幼音一巴掌。 她的脸很快就红肿一片。 “等被我们上过,尝到好处,你肯定会求着让我们上你。再贞洁也能让你变荡妇!” “休想!” 梁幼音怨恨的盯着他们,咬牙切齿的说。 阴影笼罩在上方,梁幼音感觉到绝望。 被这些人给侮辱,她宁愿去死! 她宁愿被程以墨囚禁,被他羞辱! 该死的程以墨,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梁幼音愤怒又绝望的想,这一刻,程以墨既是她心目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又是痛恨的罪魁祸首。 “救命!” 感觉到侵犯马上就要开始,梁幼音绝望的呐喊。 砰。 门被撞开,身影利落的保镖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抓着梁幼音的人,挺拔俊朗的男人自外缓缓进入。 在看到梁幼音凄惨的模样时,幽冷的瞳孔里闪过浓浓的戾气。 程以墨走上前,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半跪在梁幼音面前把她裹紧,抱起来。 感觉到危险远离,梁幼音混乱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她努力瞪大眼,看到程以墨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片刻后露出一抹像哭又像笑的表情。 “你……来了?” “没事了。”程以墨说,他抱着梁幼音起来。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怀里人被下了药。情况危急,必须先离开。 “给他们下药,关起来。不够四十八小时,一个都不准放走。” “是。” 程以墨下完命令就走,不在乎这些人连续四十八小时xx运动后会不会死掉。 他抱着梁幼音上车,直接放下前后的挡板。一把扯掉梁幼音身上的外套,程以墨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吻代表了什么。 是惩罚?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亦或者,两者都有。 但是不重要! 这些统统不重要! 他现在只想狠狠地占有这个女人,把她身上那些该死的痕迹都给清除掉。这具美丽的身躯上只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唔……” 大抵是程以墨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所以梁幼音没有抗拒药效的控制。 甚至更主动。 纤细白皙的手腕主动环绕着程以墨的脖子,她甚至主动坐起来,跨坐在程以墨身上。白嫩的大腿紧紧地环绕着他劲瘦的腰,释放百分之二百的热情…… 第三十四章 跟我结婚 宋可洺想靠近车子,被程以墨的保镖给拦住。 “宋少,您不能过去。” “幼音呢?她怎么样了?我要见她!” 宋可洺冷冷的看着保镖,说。他好歹也是宋家的大少爷,自然不会畏惧一个保镖的气势。 “梁小姐已经没事了。” “她人在哪儿?” 宋可洺闻言,心里一喜,忙追问。 “跟我们三爷在一起。” 保镖的话,宋可洺暂时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他想到梁幼音平安无事就松了口气,悬着心总算放了下去。 “他们在哪儿?我要去看幼音。” “宋少不能去。” “让开!就凭你,还没资格挡我的路。” 保镖任由宋可洺蔑视,岿然不动的挡在他面前。宋可洺警告的看着他,语气不善:“让开!我要去见幼音!” “还请宋少不要为难,而且就算你现在过去,梁小姐也没空见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保镖冷冷的看着宋可洺,眼神里透出一丝嘲讽:“宋少该不会是不知道梁小姐被下了药吧?我们三爷进去的时候,梁小姐差点被……她体内的药效正在发作,不赶紧解掉,后果宋少应该猜得到。”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保镖说的特别清楚,保证让宋可洺发挥无尽的想象空间。 听了保镖的话,宋可洺脸色白了白,却没有再继续逼迫。 像是有所感,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保镖身后的车子。 大气的黑色车子,虽然很稳重。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车身在微微晃动,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宋可洺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愤怒,却最终只能站在一边。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 “那些企图侮辱幼音的人呢?” “哦,他们大概也在享受。” 保镖耸耸肩,回答的有些欠揍。 确定梁幼音没事,又是这种状况下,宋可洺知道最应该做的是离开这里。 可是他没有。 像自虐似得,他逼迫自己站在一旁,眼睛牢牢地盯着黑色的车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天边即将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车窗玻璃降了下来。 朦胧的光线中,宋可洺对上程以墨的视线。 黑眸里透出餍足过后的慵懒,轻轻地扫过宋可洺,最终看向他身边的保镖。 “回引凤巷。” “是,三爷。” 留下办事的保镖,其他纷纷上了自己的车子。 宋可洺下意识的上前,站在窗边。他想看看梁幼音,可她被程以墨抱在怀里,小脸也埋在他的胸口,已经累得睡着了。 “她还好吗?” “有我在,怎么可能不好。”程以墨说,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炫耀:“宋少一直守在这儿肯定就知道音音现在有多累,话就不多说了。这次的事情,我会好好跟宋家清算的。” “程以墨!” 宋可洺带着几分怒气的瞪视着他,语气里带着警告。 “怎么?想阻止我?看来在宋少的心目中,果然是家人重要。即使明知道自己在意的女人差点遭遇可怕的侮辱,还是选择站在罪魁祸首的一边。” “这是两回事。” “别替自己找借口了,宋少。梁幼音跟你的家人,你选择的是后者。而且,毫不犹豫。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你的心。” 程以墨冷嗤一声,嘲讽的说。 宋可洺脸色难看,死死的咬着牙,额角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后,他颓然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车窗一点点的关上,然后……在彻底关闭的瞬间,他看到梁幼音动了。 那一刻,宋可洺瞬间想通。 程以墨是故意的! 梁幼音根本没有睡着,他故意说出那些话,逼得他哑口无言就是为了让她听到。 他用这样的方法,斩断宋可洺跟梁幼音一切的可能。 “都听到了?” 梁幼音沉默,她推开程以墨,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 她其实对宋可洺没有报什么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真的要说影响,大概是失落吧。 但是她理解。 毕竟跟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人相比,自己这个外人当然不那么重要。而且她还间接害死了宋可微,所以自己真的不觉得难过。 只是,大概从今往后,她对宋可洺就连最后一丝朋友的感情也要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程以墨皱眉看向梁幼音,他讨厌她身上那股失落的气息。 霸道惯了的人毫不犹豫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往后,躺在自己的腿上。大手遮住她的眼睛,命令的口吻说:“睡觉。” 梁幼音很顺从。 沉默了会儿,她忽然说:“你之前说的,算数吗?” 抿了抿唇,梁幼音提醒:“对付宋家的事,你会做吗?” “你呢?希望我做吗?” “为什么不?” 梁幼音反问,她看起来像任人欺负的样子吗? 今天魏新蕊可以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来毁了她,明天难保不会直接下狠手把她给杀了。所以,她没必要心软。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那就,如你所愿。” 梁幼音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事实上却很快就睡着。 这一觉,她睡了很长时间。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引凤巷的房间,落地窗外,阳光正好。 梁幼音缓缓睁开眼,迷蒙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 她皱眉,扶着酸软的腰肢坐起来,艰难的进入浴室。洗漱过后,精神了一些,这才下楼。 “梁小姐。” 程谟停下手里的动作,弯腰点头跟梁幼音打招呼。 “我饿了,有吃的吗?” “当然有,您稍等。” 程谟转身去厨房吩咐,梁幼音直接去餐厅坐着等。 挣不脱牢笼,那就享受吧。 住花园洋房,被成堆的佣人伺候,这种奢华的生活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所以趁着还能享受,就大大方方的享受吧。 东西很快就端上来,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梁幼音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等填饱肚子才发现客厅里多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不会又要给我做衣服吧?” 程以墨也太大方了! 上次她做的那些衣服还有一大半是新的,现在又做。 “梁小姐,我们这次做的是礼服,婚宴上用的。” “哦,礼服啊。等等!”梁幼音瞪大眼,看着略显娘气的男设计师coco:“什么婚宴?参加婚宴的宾客礼服?” “新娘礼服。” coco露出得意又骄傲的笑:“能让我coco亲手设计新娘礼服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梁小姐应该把惊讶收起来,喜极而泣才是最合适的表情。” 梁幼音暂且没功夫去吐槽coco的自恋,她看向程谟,问:“我干嘛要穿新娘礼服?程以墨想做什么?” “这个您需要问三爷,我只是个管家。” 又来! 梁幼音忍不住翻白眼,她看向coco:“麻烦你们今天白来一趟了,我不需要做什么新娘礼服。” “哦,知道了。” coco笑眯眯的说。 在梁幼音以为他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时候,他直接朝着身后的人挥挥手。立刻有三四个助理上前,按住梁幼音,而coco动作迅速的更加详细记录了一遍梁幼音每一处的数据。 “请往后保持现在的数据,不然礼服做出来穿不上可不是我的责任。” “喂,你别太过分了!” coco笑而不语。 该做的都做完了,一群人哗啦啦的离开,没有人在乎梁幼音的感受。 她觉得程以墨要疯了。 回到房间,梁幼音怒气冲冲的给程以墨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他的秘书,白薇。 “很抱歉梁小姐,程总现在正在开会,他没时间接电话。” “我知道了。”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的暴虐给压下去。 她烦躁的把电话摔到床上,打开电视,泄愤似得不断换台。 “昨天晚上,宋氏集团二小姐宋敏芝意外发生车祸,被送医时脸上有伤痕,医生说有很大的可能会毁容……” 宋敏芝? 梁幼音眯起眼,看来她也跟昨晚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不用问也知道事情是程以墨做的。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可怕的打击就是毁容。当然,现在还可以整容。但是整容后的效果会怎么样,那就另说了。 第一个是宋敏芝,接下来会是谁? 魏新蕊,还是宋氏集团? 等程以墨回到引凤巷时,梁幼音满腔的愤怒早就憋没了。 她冷冷的看着程以墨,语气平静:“程三爷又想做什么?” “coco来过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给我做新娘子礼服?我要跟谁结婚?” “当然是跟我。” “你疯了?” 梁幼音不可置信的瞪着程以墨:“就算是怀疑我想从我身上找到有用价值,也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吧?程三爷,你这样做,不觉得搞笑吗?” “你弄没了我的未婚妻,当然要赔我一个。”程以墨说的理所当然。 “不就是女人,你程三爷往大街上一站,就算不表明身份,只靠着这张脸,随随便便勾勾手指头还不是有一堆女人想凑上去。” “我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是在通知你。” 程以墨身体往后,靠着沙发,伸直双臂。整个人显得慵懒又优雅,仿佛巡视领地的猎豹。 梁幼音气的咬牙:“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配合就是,不一定非要结婚吧?” “跟我结婚就是配合我。” 程以墨挑眉,说。 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梁幼音想扑过去咬死他。 第三十五章 白锦承要结婚了 尽管梁幼音百般不愿,婚礼的各项准备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 甚至非常盛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妻呢。 “试婚纱?” 梁幼音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难道不能让coco把婚纱送过来吗? “你还有一个小时。” 从引凤巷过去,就算不堵车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程以墨根本就是故意的,可偏偏梁幼音不能拒绝。她挂了电话,抓过披肩快步往外走。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程谟显然早就接到了程以墨的电话,见梁幼音匆忙出来就走上前,说。 “谢谢。” 梁幼音礼貌道谢,快步走到车子前,打开门上去。花园里精致的景色不断后退,梁幼音烦躁的皱紧了眉头。婚礼是假的吧?是程以墨的阴谋吧? 可如果不是呢?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婚,嫁给程以墨? “梁小姐,婚纱店到了。” 司机的提醒打断了梁幼音的沉思。 她抬头看向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刺眼的过分。旁边就是coco的婚纱店,整整两层的透明玻璃,里面昂贵奢华的婚纱一览无遗。 里面的顾客很多。 梁幼音有些望而却步。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吓了她一跳,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三爷两个字,梁幼音认命的一边推开车门,一边接电话。 “不用催,我已经到了。”因为心情烦躁,所以梁幼音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我临时有事,你先试。” “程三爷,您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催我快点,现在却要放我鸽子?” 梁幼音停下脚步,非常不爽的说。 “呵。” 程以墨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直接切了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梁幼音差点没忍住把手机摔了。 深吸一口气,她挺胸抬头,朝着婚纱店走去。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让梁幼音骤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笑容灿烂的店员走上前,热情的招待梁幼音。她下意识的回以微笑,说:“是……” “锦承,我漂亮吗?” 这个声音,是赵婉茹! 梁幼音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下意识的回头寻找。 看到一身洁白婚纱的赵婉茹,梁幼音愣了一下。四目相对,赵婉茹的眼睛里闪过挑衅和得意。 一身白色新郎服的白锦承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他之前是背对着梁幼音坐着,所以她才没看到。她曾经幻想过跟白锦承试婚纱的场景,却没想到现实如此物是人非。 赵婉茹巧笑倩兮的上前,挽着白锦承的手臂,跟他并肩而立。 透过巨大的穿衣镜,白锦承看到呆立在原地的梁幼音。 他的表情陡变,下意识的要甩开赵婉茹的手,却被她不露声色的攥紧。 “锦承,你不想要试探幼音吗?” 即便被狠狠伤害过,白锦承依旧不愿意就此放弃。所以在赵婉茹提议以一场假婚礼来试探梁幼音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答应了。 只不过原本的计划是邀请梁幼音参加婚礼,在现场狠狠刺激她,看她的反应。 而现在只不过提前了。 白锦承主动搂着赵婉茹的腰,含笑回头看向梁幼音。 “真巧。” 如此风轻云淡的口吻,仿佛好久不见的老友。 梁幼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金童玉女,心脏疼到麻木。 “你们……” “我们要结婚了,到时候幼音你一定要来哦。” 赵婉茹打断梁幼音的话,一边说一边露出幸福美满的笑。 白锦承要结婚了! 梁幼音脑袋嗡的一下蒙了,哪怕她伤害的决绝,也从未想过白锦承会这么快就结婚。哪怕先放弃的是她,可听到他要结婚,她依然痛彻心扉。 然而她不能表露出来。 梁幼音露出挤出笑容,努力稳住嗓音:“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 不,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白锦承后悔了,后悔答应赵婉茹的提议。 “音音,我……” “谢谢,我跟锦承会幸福的。” 赵婉茹打断白锦承的话,暗示的捏了捏他的手臂,提醒他别乱了分寸。 再试试看吧,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前功尽弃。 白锦承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跟婉茹的婚礼,希望你能来参加。” 我要结婚了!所以,求你不要再假装冷漠,求你站出来阻止我! 白锦承站在原地,看似平静,一颗心却早就澎湃汹涌。 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 梁幼音几乎站不住,却仍旧在笑,她听到自己说好。如此风轻云淡,仿佛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曾存在过。 她痛到恍惚,所以没注意到白锦承眼底的期盼和渴望。 “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幼音说完,转身离开。她走的很快,很坚定,转眼就消失在白锦承面前。 “音音!” 他甩开赵婉茹的手,大步追出去。 外面车水马龙,梁幼音迅速穿过马路,白锦承失去了她的踪影。 “音音!” “锦承,你站住!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赵婉茹追出来,一脸焦灼的看着白锦承。 她要跟白锦承结婚,绝对不会让事情出现变故。 “音音。” 白锦承站在原地,迷茫的喃喃自语,像失去了方向的孩子。 “呼……呼……” 梁幼音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直到呼吸困难,双腿灌铅一样沉重才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的喘息着。 汗水砸在地上,像眼泪。 轰隆。 刚刚还烈日当空,现在却乌云滚滚,雷声响动。 梁幼音呆呆的站在人行道上,任由滂沱大雨冲刷。她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被急匆匆的路人撞到,狼狈的摔倒在地。 “抱歉,你没事吧?” 路人急忙停下,愧疚的扶着梁幼音起来。还想询问,却被她失魂落魄的眼神吓到,仓惶松手迅速逃离。 其他路人下意识避让,在她的周围形成诡异的空旷地带。 梁幼音毫不在意。 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车子停在大雨里。 宽敞的后座,两个高大的男人相对而坐。 “怪不得不跟我去喝酒,原来是牵挂着小美人儿。” 男人有一双碧蓝如同深海的眼眸,此刻里面充斥着戏虐,调侃着对面表情冷酷的好友。 这是听说好友要结婚,特地从意大利赶回来的君染。 戏虐的视线在车里车外巡视,最后定格在梁幼音苍白的脸上。 “小美人儿状况不太对呢。墨,你真是太不绅士了。故意让小美人儿去看自己前男友跟未婚妻试婚纱,还真是残忍。” 沉默不语的程以墨抬眼看向君染。 “好吧,我闭嘴。” 君染抬起右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从左往右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做戏的话,半个小时足够了。 这是程以墨最初的想法。 他以为自己可以冷眼旁观,却在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烦躁的蹙眉。 “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吗?”忍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见程以墨不回答,君染继续说:“虽然狼狈,可美人儿到底是美人儿。墨,你知道我一直都特别向往华国文化。包括,东方女人。” 君染上下扫视着梁幼音:“真是越看越符合我的审美观,不如交给我调教?保证让她变得乖乖的,你说什么都配合。怎样,把小美人儿给……” “砰。” 程以墨推开门下去,撑开手里的伞。 雨帘模糊了他的背影,君染遗憾的耸耸肩。 “真可惜,难得遇到对胃口的。”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错,事情足够有趣。至少,好友的某些表现很出乎他的预料呢。 君染的眼底闪过戏虐,从另一边下车。 立刻有保镖打着伞上前,送君染到后面的车子里。 “回酒店。” 君染说完,车子启动,消失在雨幕中。 感觉到头顶的雨不再落下,梁幼音下意识抬头。 黑色的伞牢牢地笼罩着她纤细的身躯,握着伞柄的手指骨节分明。 顺着手臂往上,是程以墨俊美到堪比阿波罗的脸。幽深如墨的黑眸宛若璀璨星辰,令人心悸。 “程三爷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刚巧路过吧?” 梁幼音嘲讽的说,声音嘶哑的厉害。 显然她猜到了什么。 程以墨垂下眼,长到逆天的睫毛遮挡着淬墨般的眼眸。 眼前的梁幼音模样说不出的狼狈,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着脸颊,水珠聚集在下巴尖,不断滑落。脸色惨白,嘴唇却是不正常的嫣红。 在程以墨的眼里,她整个脸部轮廓都是模糊的,除了那双饱含了愤怒和恨意所以明亮的刺眼的瞳眸。 “演技不错。” 程以墨说,语气残酷又冷漠。 “你混蛋!” 梁幼音大骂,抬手挥过去。手臂在半空被抓住,她咬牙切齿的使劲儿往外抽,却纹丝不动。 程以墨猛地用力,把梁幼音拉到自己怀里,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昂贵的西装被雨水弄湿,他却毫不在意。 手臂霸道的圈禁着她的纤腰,逼迫她踮着脚尖。 她抬头,目光桀骜。他俯视,眼神冷漠。 “既然要做程太太,当然得斩断过去。我可不希望将来有天被自己的太太戴绿帽子,相信你也不希望有天被我送给别的男人,日夜笙歌。” “程三爷这是在威胁我么?” 程以墨唇边的笑容扩大,明明那么俊美,梁幼音却只觉得恐怖,阴森。 “想试试么?” 梁幼音抿唇,沉默。 因为她知道这男人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那么做。 第三十六章 同一地点,两场婚礼 婚礼当天。 梁幼音像傀儡娃娃,任由coco的团队折腾。 “开心一点,今天你结婚。” coco弄完最后一个步骤,倚靠着化妆台,一边检查妆容有没有不协调的地方,一边说。 “怎么可能开心呢。” 梁幼音苦笑了下,说。 嫁给了不愿嫁而且明显另有阴谋的人,她得多大的心才能开心的起来。 “你要嫁的可是h市新贵,程三爷!引凤巷那是多少名门淑女打破头想要入主的地儿,你轻而易举就住进去,成了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多牛逼。” 梁幼音以为coco是个gay,毕竟娘里娘气,没想到居然也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词语。 “我宁愿不要这份殊荣。”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也没办法反抗三爷,不是吗?生活嘛,还不就那回事。既然争不过,就顺其自然好了。你顺从一点呢,说不定还能找到乐趣。总比每天为难自己,过的痛苦强。” coco拍拍梁幼音的肩膀,又盯着她看了会儿,得意的说:“不愧是我coco亲自上阵,真是美艳动人。好了,准备一下迎接你的婚礼吧。” 梁幼音垂下眼,像喝了黄连水,从嘴里苦到骨子里。 休息室里的人很快就离开,只剩下梁幼音。 周围空寂的可怕。 叩叩。 敲门声过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程以墨的保镖。 梁幼音父母在她幼年去世,之后就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婚礼上自然就没有护送她到新郎面前的家人,所以就用保镖代替。 “梁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梁幼音站起来,把苦涩压下去,挺直脊背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程以墨故意安排的,举办婚礼的酒店居然是希豪。 噩梦开始的地方。 难堪、难过的太多,梁幼音几乎麻木。 她跟在保镖身后出门,却不料对面休息室的门也刚好打开。同样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子在父母亲朋的簇拥下,喜气洋洋的走出来。 更巧的是,新娘居然是赵婉茹。 看到梁幼音,赵婉茹也愣住了。 “你要结婚了?跟谁?” 因为激动,赵婉茹的嗓音格外尖利。 梁幼音很快回过神,她轻轻地勾着唇角,微微抬着下巴让颈部的弧度更加优美。 “程以墨。” 她徐徐吐出三个字,看着赵婉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和嫉妒,觉得痛快极了。 抢了白锦承又如何?她照样嫁给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人! “不可能,程三爷怎么会娶你!你害死了他的女朋友,他恨你还来不及。” “哦,也许是我魅力太大吧。” 梁幼音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还像模像样的叹息了声,自言自语似得,说:“哎,这下我要成全城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了。” 说着,她带着保镖,趾高气扬离开。 赵婉茹的亲朋好友都愣在原地,她的父母自然也是认识梁幼音的。对她跟白锦承的关系更是心知肚明,但是那样有钱的女婿,他们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 所以对赵婉茹要跟白锦承结婚,他们是喜闻乐见的。 “婉茹,这是怎么回事?幼音真的要嫁给程三爷?” 赵婉茹攥紧了双手,画着精致的妆容的脸扭曲着:“不可能!就算程三爷要娶,宋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着看好了,待会儿肯定有好戏。” “算了,不管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去现场,别让锦承等着急。幼音结婚了是好事,那样锦承也会安心娶……” “闭嘴!不管梁幼音结不结婚,能嫁给锦承的只有我!” 赵婉茹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喋喋不休的赵母立刻闭嘴,唯唯诺诺的露出讨好的笑。 “那是当然,我女儿那么优秀。” “记住,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赵婉茹恶狠狠地警告完,立刻露出新娘娇羞甜美的幸福笑容,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婚礼现场走去。 几分钟后,双方再次相遇。 铺着红毯的走廊,两边是希豪酒店的宴会厅。今天的两场婚礼,场地竟然是相对的! 梁幼音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再次躁动。 待会儿身后那扇门就会打开,而新郎白锦承会走出来,迎接他的新娘。 天呐,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程以墨,你就这么恨我么? 梁幼音心里翻涌着种种情绪,痛的快要失去呼吸。 她想逃! 可倔强却硬生生的拖住她的双腿,哪怕落败,她也要以骄傲的姿态,绝对不会让赵婉茹看自己的笑话。 梁幼音,加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边宴会厅的门同时打开。 喧闹的声音和优美的乐曲变得清晰。 “锦承,快去迎接你的新娘。” 背后的宴会厅里传来兴奋的催促声,梁幼音身体立刻僵硬。 她克制着回头的冲动,攥紧了双手。 白锦承在门开的前一刻还抱着梁幼音会赶过来阻止这一切的期望,然而门打开后,他看到的却是身穿洁白婚纱即将走向红毯的背影。 她要结婚了? 明明只隔了一条走廊,却如同天上地下。 白锦承死死的盯着梁幼音的背影,他不信她会就这么结婚。 背后的视线如此灼人,梁幼音不可能察觉不到。 她拼命克制着,不让自己回头。为了记住这一刻的痛苦,她死死的盯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程以墨。 是他让自己失去幸福,如此狼狈痛苦! 这是他的报复! 程以墨勾着唇角,仿佛没注意到梁幼音恨之入骨的视线。 他优雅从容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揽着她的腰,亲密的凑到她的耳边。 “怎么样,还喜欢吗?” “程以墨,我恨你。” “恩,我知道。” 程以墨风轻云淡的说,视线越过梁幼音看向白锦承,故意描述着他的状态。 “真是痴情呢。那双眼睛里充斥着痛苦,那么灼人的视线。” 梁幼音知道他说的是白锦承,心脏剧烈抽痛。她死咬着唇,甚至能感受到血腥味儿。 “你究竟想做什么?” “跟前男友同一天、同一地点举行婚礼,如此独特,不觉得婚礼会变得更加刻骨铭心吗?” 对,刻骨铭心! 恨的刻骨铭心。 梁幼音死死的盯着程以墨,恨不得杀了他。 恶魔,撒旦! “好了宝贝,笑一笑,不要这么僵硬。你也不想让白锦承在亲朋好友面前丢脸吧?只有看到你高高兴兴举行婚礼,他才会死心的跟赵婉茹完婚,不是么?” 程以墨唇畔的笑容愈发暧昧,在别人看来像两人亲昵的说着悄悄话。 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 白锦承只觉得万念俱灰。 这一刻,娶谁,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最想娶的那个人已经是别人的了,仿佛生命的意义都失去。那么跟谁过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锦承,还愣着干什么?时间差不多了,快带着婉茹进去。” “好。” 铮! 梁幼音觉得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断了,抽离的是她的全世界。 他们的距离如此遥远,明明相爱,却要跟另一个他/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们马上就要开始举行仪式,不祝福一下吗?” “程以墨!” 梁幼音警告的瞪着他,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好了宝贝,我们的婚礼也要开始了。” 程以墨轻笑着说,眼底的森寒却堵住了梁幼音的嘴。她像提线木偶,被他牵着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下往红毯的尽头走。 每一步拉开的都是跟白锦承的距离。 门口的服务员像是忘记似得,两边宴会厅的大门都没有关。声音关不住,哪怕不回头也知道对方的婚礼进行到哪一步。 白锦承那边快一些。 梁幼音的耳朵自动过滤了其他声音,只关注白锦承的。 庄重的宣誓只剩下最后一声‘我愿意’。 梁幼音静静地听着,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然而长久没有声音,因为宴会厅的门被徐徐关上。 隔断的,恰好是白锦承那声‘我愿意’。 “既然白先生非要纠缠……” “我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 熟悉的话响彻整个宴会厅,所有人惊愕的看向大屏幕。 上面是梁幼音跟白锦承对峙的画面,她脸上小市民的势利和尖酸刻薄清楚的反映在每个人的眼里。 “这不是对面宴会厅的新郎嘛?他跟新娘是什么关系?” “呸,不要脸!” “是她啊,之前锐新报道过的,跟三爷共度春|宵的女人。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啧,你不知道吧。宋家大小姐,三爷的前女友就是因为受了刺激才醉酒出车祸去世的。这女人害死了宋家大小姐,现在居然心安理得的嫁给三爷。真够恶毒的,也不怕宋家大小姐半夜找上门来。” 人群炸开锅似得议论着。 梁幼音怔怔的看着大屏幕,没想到当初她为了让白锦承死心,故意说的那番话会被人全部录下来。 有理由这么做的,只有程以墨! “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 梁幼音冷冷的看向程以墨,眼底是尖锐的嘲讽和愤怒。 程以墨的视线从大屏幕移开,看向梁幼音,薄唇戏虐的勾着:“这就是你爬床的理由?” “别在我面前装了!这是我跟锦承在你的公司大厅见面的画面,除了你,还有谁能弄到这么清楚的视频!程以墨,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这女人认定是他做的? 呵。 程以墨嘲讽的扯着唇角,他没有辩解。 因为没必要。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保镖,声音冷冽:“找到源头,切断。” 话音刚落,一个人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正中央,一脸愤慨的怒视着程以墨。 第三十七章 程以凡 “你居然要娶这个女人!难道你忘了,她是害死可微的凶手吗?” 来人愤慨的质问,桀骜的脸上满是戾气。他朝着两人走来,人群自动让开路,不过转眼的工夫他就站在两人面前。 目光凶狠的盯着梁幼音,仿佛要把她撕碎。 “以墨,可微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薄情!” 他愤怒的嘶吼,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怨恨。 “还有你!害死了可微,居然还妄想嫁到程家!呵,谁给你的脸?不过是为了钱谁的床都能爬的荡妇,你凭什么夺走属于可微的一切。” 啪。 他抓过呆愣在一旁的服务生手里的杯子,满满一杯红酒不客气的泼了梁幼音一脸。 白色的婚纱被弄脏,红色的酒渍晕开。精致的妆容被毁掉,头发也湿漉漉的。 他还觉得不够! 再次抓过杯子,又一杯酒泼过去。 周围充斥着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看戏,用嘲讽轻蔑的目光或者话语对梁幼音评头论足。 她就像是被丢在阳光下的老鼠,肮脏又无处可逃。 程以墨蹙眉,不悦的是自己身上被溅了酒渍。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绢,嫌恶的擦掉酒渍。抬头,目光平静的看向怒气冲冲的男人。 “够了。”他说,“二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哥?” 男人嘲讽的扯着唇角,桀骜的脸上满是怨愤。 “有什么话,等婚礼结束之后再说。” “你还要继续举行婚礼?她说的那些话,你没听到吗?程以墨,你是不是蠢?她都说了是为了钱才爬上你的床,你居然还要娶她!” 程家二少爷,程以谦怒目圆睁,气急败坏的大吼。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程以墨像没看到程以谦的愤怒,语气风轻云淡。 “好,很好。”程以谦目光阴狠的说:“既然你执意要娶这个女人,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还有你。”程以谦看向梁幼音,淬毒般的视线狠狠地盯着她:“别以为嫁给以墨就万事大吉,我会让你后悔的。” 丢下最恶毒的威胁,程以谦让开路,站在一边。 梁幼音看向程以墨,嘲讽的笑:“都这样了,程三爷还要继续举行婚礼吗?” “为什么不?” “好。” 既然大名鼎鼎的程三爷都不怕丢人,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漫画家有什么好在意的。 更丢脸的是程以墨才对。 抬手抹掉脸上的红酒,梁幼音如同最骄傲的公主。哪怕满身狼藉也难掩她的骄傲,在那些嘲讽嫌恶幸灾乐祸的视线中走向红毯尽头。 …… “我愿意。” 宣誓完,交换戒指,仪式完成。 哪怕中间出现插曲,婚礼照旧全程直播。身为影视巨星,程以谦的影响力可谓惊人。 而这场原本就因为程三爷而备受瞩目的婚礼,更因为天王程以谦的到场,在网络上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潮。 直播观看人数在同期直播类视频中排名第一,梁幼音也成了万千网友心中最痛恨,最恶毒的拜金女。程以谦的狂热粉丝甚至在网上号召,要组团到希豪酒店去堵梁幼音。 而对这些,梁幼音一无所知。 仪式完成后,程以墨接了一通电话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新郎都走了,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宾客当然不会容许自己跟梁幼音这种恶毒女人待在一起,于是纷纷离去。 转瞬就只剩下工作人员以及满身狼狈的梁幼音。 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一场闹剧。 “呵。” 梁幼音兀自轻笑,眼里一片空洞麻木。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身躯离开。 因为没有衣服换,她只能穿着满是狼藉的婚纱。 “砰。” 梁幼音刚走到门口,大门刚好从外面被推开。 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一窝蜂似得涌进来,把梁幼音团团围住。 “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 “呸,恶心,下贱!” “丢我们女人的脸!如果我是她,早就去死了。” “就是,像她这种人,活着根本就是浪费。” “那么喜欢钱,怎么不去卖啊!” 无数不认识的陌生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唾弃、咒骂,一双双利剑般的眼睛恨不能在梁幼音的身上戳几个窟窿。 不知道谁先动手,一枚鸡蛋被狠狠地砸向梁幼音。 蛋壳破了,蛋清跟蛋黄顺着额头往下流。 人群寂静了一秒,然后各种各样的东西朝着梁幼音砸过去。 “走开!” 梁幼音大喊,她狼狈的用手臂遮挡着自己的脸。身上被不知名的东西砸中,到处都是疼的。 “去死吧!” “去死!” 混乱又慷慨的人群好像失去了理智。 程以谦站在人群外,脸上挂着恶毒的笑。他拿出手机,打开视频通话,对准了骚动的中心。 “精彩吗?” 视频另一端,程以墨冷漠的看着直播的画面。 “别玩儿的太过火,好歹她也是我的太太。” “你不介意?”程以谦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他是带着恶意开视频的,因为程以墨不顾他的阻止执意要举行婚礼,所以他认为程以墨已经被梁幼音这个恶毒的女人给蒙骗了。 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很快程以谦就想到一种可能:“你是故意的,对吗?你也恨她,所以娶她只是为了折磨她?呵,真是个好主意啊。” 程以谦自说自话的猜测着程以墨的意图,而他也没有否认。 这一切,都被看不到的第三方记录下来。 “我就知道,可微那么好,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以墨,好兄弟,我会帮你一起替可微报仇的。” 程以谦心情愉悦的说着,眼角余光关注着人群。 见几个黑衣服保镖介入,隔开了愤怒的粉丝,把梁幼音保护起来,顿时皱眉。 “还没把她怎么样呢,你就心疼了?” “你在说什么?” 程以墨蹙眉,他手头有重要的文件处理,没太多功夫搭理程以谦。 “还装!那些保镖难道不是你派来的?” 程以谦特意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保镖。 画面只闪了一下就被程以谦的电话隔断,但也足以让程以墨看清楚。 不是他的人,但是他认识为首的那个。 那人长着一张平凡无奇脸,丢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如果不是在程以凡身边出现过一次,他又恰好远远见过,程以墨也会认为这几个保镖只是酒店的安保人员。 程以凡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如此谨慎小心,很符合他的作风。 呵。 这证明,他的方法很有用。 “梁小姐,请跟我们来。” 梁幼音只是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就顺从的跟对方离开。 此刻无论来的人是谁,她都会如此选择。 有了几个保镖的护驾,她很快就挤出人群。 她跟着进了电梯,然后出去,被送到一个房间。 床上放着符合她尺寸的衣服,从内到外,妥帖细致。 梁幼音什么都顾不得,直接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她现在急需洗澡。 肮脏不堪的婚纱被丢在浴室的地上,梁幼音走到淋浴下,把水开到最大。 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始终洗不干净那种黏腻的感觉。 梁幼音机械的搓洗着身体,娇嫩的皮肤很快遍布着红痕,有些地方甚至破皮。加上被砸出的青紫,看起来分外狼狈。 等梁幼音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随手拿了干毛巾擦了把头发,不滴水后梁幼音就没再管。她走到床边,坐下。 疲惫的要命,却睡不着。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一室寂静,梁幼音像被惊醒的小鹿,仓惶起身,打开门。 “还好吗?” 低沉温柔的嗓音透出几分关怀,梁幼音疑惑的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人。 他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请问,你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男人温柔的笑着,如水的目光让人的戒备不自觉降低。 “我叫程以凡。”他说。 “你就是程以凡?” 梁幼音皱眉,带着审视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你认识我?” 程以凡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温润的眸子让梁幼音不由自主的心虚愧疚。产生一种,她不该用那么没礼貌的眼神盯着他不该怀疑他的想法。 上次蓝魅酒吧,那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程以墨说是程以凡。 然而没有对比,梁幼音无法确定真假。 她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是程以凡,他肯定不可能在此时如此坦荡的介绍自己。 自始至终都是程以墨在自说自话,万一他只是为了自己出轨推脱呢? 梁幼音迷惑了,她分不清楚究竟是眼前人还是程以墨在说谎。 然而两人,一个温润如玉风光霁月,一个冷酷残忍如同魔鬼。任谁都会更相信前者,不是吗? “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 梁幼音说。 “我觉得也是,毕竟我昨天才刚回国。原是参加三哥的婚礼,没想到……对了,这是药。你之前应该受伤了,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谢谢。” 梁幼音伸手接过,对程以凡的印象更好了些。 程家总共四个少爷,这是她见的第三个。 跟冷酷的程三爷,桀骜妄为的程二少比,显然眼前这位程四少更让人欣赏。 如此翩然的谦谦贵公子才是世家子弟该有的样子,说不定程以墨就是嫉妒他,所以才从一开始就污蔑。 第三十八章 就这么掐死你,太便宜你了 “快去抹药吧,待会儿我派人送你从其他通道离开。” “谢谢。” 梁幼音再次感谢,此刻的她,任何温暖都足以让那颗绝望的心得到安慰。女人多感性,在这种温情之下,会不自觉的对人产生良好印象。 程以凡望着梁幼音,欲言又止。 “四少,还有什么事吗?” “不用那么客气,以后你就是我三嫂,叫我以凡就好。” “以……”梁幼音张嘴,尝试了几次还是叫不出来。总觉得,很窘迫。 好在程以凡没有逼迫,温和的笑笑:“没关系,习惯就好。”他安慰她,充满了包容的温润眸光让梁幼音渐渐平静下来。 “et应该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三哥才会离开。他肯定不知道会有莫名其妙的人跑过来为难你,所以……还请你不要误会三哥。” 程以凡也太好了吧。 被程以墨污蔑,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替他说好话。 这样温柔又善良的程四少,怎么可能是策划一切的幕后之人。 “好了,赶快上药吧。” 梁幼音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点点头,在程以凡微笑注目下,关上门。 她没看到,在门关上的瞬间,程以凡那张温润的脸瞬间变得阴沉。眼睛里满是阴鸷和戾气,整个人都充斥着危险阴冷的气息。 仿佛两个极端。 他噙着冷漠的笑,几秒后转身。 朝着身后的保镖吩咐:“把她安全送出去。” “是,四少。” 程以凡冷漠转身,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消毒毛巾。把触碰过药膏的手仔细的擦干净,哪怕没有接触到梁幼音,但是一想到她是程以墨睡过的女人他就无法忍受。 出租车被挡在引凤巷外面。 梁幼音只能付钱先让车子离开。 “麻烦把门打开好吗,我要回去。” 站得笔直的门卫冷漠的看着她,说:“有三爷的通行证吗?” “通行证?” 梁幼音被气笑了,她坐着程以墨的车子来回过多少次,门卫见过她多少次,还需要什么通行证! “别说你之前没见过我!”梁幼音指着自己的脸,说:“看清楚点,我是你们程三爷的太太。” “通行证。” “你……” 这人是故意为难她的吧? 梁幼音猜的没错,门卫确实是为难她。却是受人所托,毕竟跟那位相比,这个对他们三爷来说不那么重要的太太根本一点分量都没有。 “滴滴。” 身后传来喇叭声,像是故意给她听的。 梁幼音回头,身后是一辆敞篷跑车。一张桀骜的脸被大大的墨镜遮去了三分之一,露出的部分却是熟悉的。 婚礼上刚刚见过,是程以谦。 他摘掉墨镜,邪邪的勾着唇角,笑的浪荡。 锐利的眼睛里满是厌恶和恶意,嘲讽道:“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鸡也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呵,笑死人了。嫁给以墨又如何,还不是被门卫拦在门口。” “你……过分!” 梁幼音瞪着充满了恶意的程以谦,眼睛里满是愤怒。 “比不过你恶毒。” 程以谦戴回墨镜,朝着梁幼音挑衅的竖起中指:“想进去?慢慢等吧。” 说完,打了个响指。 门被打开,程以谦大摇大摆的开车进去。 梁幼音被迫吃了一嘴的车尾,气急败坏的瞪着绝尘而去的车子。 她的手机不知道丢在酒店哪儿了,没办法给程以墨打电话。无奈,梁幼音只好挑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等程以墨回来。 这一等居然就到了深夜。 夜幕中,黑色的车队宛若蛟龙,缓缓而上。 为首的车子停下,车窗统一降下来,门卫上前查验。 车灯璀璨。 梁幼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已经只剩下一个尾巴的车队,忙站起来,趔趄着追过去。 “停下!可恶,程以墨,你给我停下!” 她离车队还有点距离,声音也被掩盖在夜风里。 等千辛万苦的追过去,车队早就离开。 梁幼音猛地停下,脚下不稳,狠狠地崴了一下。 “嘶!” 她跌坐在地上,疼的皱眉,杏眸里泛着水光。 又委屈又愤怒。 引凤巷里。 程以墨走进客厅,把脱掉的西装随手递给女佣,一边扯开领带一边往里走。 程以谦正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果盘,懒洋洋的吃着。 见程以墨回来,只是抬了下眼皮就继续看电视,漫不经心的说:“我要住在这儿。” 把领带丢在沙发上,顺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粒扣字,露出性感的锁骨。 程以墨坐下,修长的双腿慵懒的交叠着:“随你。” 淬墨般的黑眸扫视一周,落在程谟身上:“她呢?” “梁小姐还没回来。” 快十二点了,还没回来? 程以墨蹙眉,眼底带着几分阴冷。 “呵,还挺关心那个女人嘛。” 程以谦嘲讽的说,他恨透了那个女人。害死了他的可微,凭什么还要抢走可微爱的男人! 程以墨没搭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沙发扶手:“派人去找!” “她一个成年人,一晚不回来也不会怎样,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难不成,你看她长得不错,就被迷惑了?” 程以谦把果盘丢在茶几上,发出砰的声音,里面的水果也蹦出来,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果盘周围。 他猛地站起来,一脸愤怒的瞪着程以墨。 “想住在引凤巷就给我收敛点。” “呵,看来你是真的被那个贱女人给迷惑了。” 程以谦不甘心的怒视着程以墨,最终还是妥协的坐下。桀骜的脸上满是不甘,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越是在乎,我就越是要报复。等着瞧好了,我会让她后悔的。” 程以墨没说话,连眼神都欠奉。 气恼的程以谦抓过果盘,泄愤似得把里面的水果咬的咔嚓作响。 很快保镖就带着一瘸一拐的梁幼音回来。 她的衣服也脏了,看起来格外狼狈。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程以谦嘲讽的说:“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想让我们程家丢脸吗?” 梁幼音没搭理程以谦的恶意嘲讽,一瘸一拐的走到程以墨面前,伸出手:“给我引凤巷的通行证。” “凭什么给你!谁知道你拿了通行证会不会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程以谦嘲讽。 “通行证,我不想再被门卫挡在门口。” “呵,脸皮真厚。”程以谦扯着唇角,眼神里充满了恶意:“把本该是可微的名分给你就该知足了,居然还不自量力的妄图拥有属于可微的权利。” 梁幼音忍无可忍,她猛地扭头瞪着程以谦。 “既然那么喜欢宋可微,她生前怎么不去表白呵护!既然真的那么爱她,要替她报仇,只针对我算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被捉奸的还有程以墨吗?还是说,因为程以墨是你的兄弟,所以就把错误都归咎到我身上?呵,你的爱也就那么回事了,到底比不过亲情!” 她不是犯罪者,凭什么谁都能跳出来指责她,怨恨她,折磨她! “自诩情深,还不是自私!” “该死的,你给我闭嘴!” 程以谦像暴怒的狮子,桀骜的脸上充斥着戾气。 他猛地冲过去,伸手掐住梁幼音的脖子,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是骇人的杀气。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质疑我对可微的感情!该死的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唔……我说的……不对吗?你本来……本来就虚伪!” “闭嘴!闭嘴!闭嘴!” 程以谦的手不断用力,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在她认为自己真的会被程以谦掐死的时候,程以墨才开口。 “二哥。” 轻飘飘的一声称呼,隐含着警告。 暴虐之下的程以谦迅速回过神,不甘的狠瞪了眼梁幼音,甩手把她松开。 “就这么掐死你,太便宜你了。” “咳咳……” 梁幼音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 程以墨的眸光冷冷的扫过她,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程谟。 “把今天值班的门卫开除,另外告诉引凤巷的所有安保人员,梁幼音现在是程太太。” 也就等于,梁幼音是引凤巷的女主人。 梁幼音听着程以墨的命令,嘲讽的勾着唇角。 给了一巴掌之后再塞颗甜枣吗? 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 “既然是以墨的太太,就该敬重我这个二伯哥。我们程家可是名门望族,规矩大的很。身为二伯哥,我就先教教你怎么做合格的程家儿媳。” 程以谦得意的说。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 她现在不想跟程以谦这个疯子计较,只想赶紧打发走他,好去休息。 “二哥有什么吩咐?” 既然他恶心自己,那她就偏要膈应他。 叫他二哥,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现在是程以墨的太太,而并非宋可微! “我饿了,要吃宵夜。” “好。” 吃,最好吃成大胖子!变成丑八怪,没戏拍,掉粉! 梁幼音撑着地站起来,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厨房走。 等她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程以谦懒洋洋的声音:“你打算那副鬼样子给我做吃的?想恶心我吗?滚去洗干净!” 梁幼音咬了咬牙,在心里默默的诅咒程以谦以后最好胖成猪。 他这么恶劣,那些影迷知道吗? “快点,等久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梁幼音握着拳,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看着梁幼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程以墨才收回视线,看向程以谦:“好玩儿?” 第三十九章 膈应死你 “你心疼?” 程以谦恶意反问,眼神里满是嘲讽。 “别打乱我的计划。” 程以墨冷声警告,站起来离开。 对于程以谦会怎么报复,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自认为冷心冷情,任何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 不过是工具罢了。 他想拥有的,从来都不是女人和感情。 此刻的程以墨还不知道,有些事并非他自己可以控制。等到某天被后悔淹没,他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然而,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就只有悔恨。 冷眼看着程以墨的身影消失,程以谦唇角恶意的笑不断扩散,眼睛里却满是柔情:“可微,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的。她害死你,还夺走你的一切,这些我统统都会报复在她的身上。” 梁幼音忍着脚踝的剧痛,匆匆洗了澡换好衣服就下楼来。 程以谦还跟大爷似得躺在沙发上。 “这么慢,想饿死我?” 梁幼音没辩解,忍着痛快步进了厨房。 他没说吃什么,她只能竭尽所能的做出最快最简单的饭。 面条。 西红柿打卤面。 简单又好吃,应该能虏获一般人的胃。更何况,这是她的拿手菜,绝对好吃。 可当梁幼音把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打卤面端给程以谦的时候,他却只看了一眼就嫌恶的皱眉,挑剔:“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酸的吗?重做!” “你都没尝过,怎么知道它是酸的。” 她也不喜欢吃酸的,所以这打卤面是经过她独家改造过的。虽然看起来依旧红彤彤,但是吃起来却并不酸。 “你只是我的弟媳,还没权利质疑我这个哥哥的话!” 梁幼音气的咬牙:“那就麻烦二哥告诉我你到底要吃什么,也省得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程以谦冷笑,正要开口,梁幼音却迅速堵住他的嘴:“二哥已经过三十了吧?这么晚睡没关系?这么晚了吃宵夜,不怕毁了身材变成胖子?我听说男人三十后很容易发胖呢,为了二哥的演艺事业,还是慎重点比较好吧?” “你说我老?会发胖?” 程以谦这人有些自恋,最得意的就是自己漂亮结实的腹肌。 每次演硬汉他都会把引以为傲的腹肌露出来,吸引一拨又一波女粉丝的尖叫。 被梁幼音说年龄大,身材发福,简直不能忍。 “二哥误会了,我怎么会是那个意思。” 梁幼音低下头,一副顺从的样子。 程以谦冷着脸低头掀开自己的上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自己居然也觉得腹肌有些没以前漂亮了。 不会被这个该死的女人说中了吧? 最终,自恋还是打败了他想恶整梁幼音的心。 “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可没这么好过。” 说完,程以谦起身离开。 “呼。” 梁幼音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她之前有画过大明星男主类的漫画。经过揣测后也算是了解了一些程以谦的性格,所以才故意出口激他。 好在成功了! 打卤面最后是被梁幼音吃掉的。 这是今天的第一顿饭。 吃完后,梁幼音又去洗了碗。 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拎着急救箱站在一边的程谟。 “里面有治疗扭伤的药膏。” “谢谢。” 梁幼音笑着道谢,尽管她知道程谟这么做很可能只是出于一个管家的本分。 但是她还是很感谢,毕竟这也算是冰冷豪宅里的一抹善意。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友善,她也会回报同样的暖意。 “您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梁幼音拿着急救箱慢吞吞上楼离开。 程谟站在原地,目送她上楼后才离开。 回到卧室,梁幼音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上,把室内拖鞋踢掉,皱眉看着红肿的脚踝。 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疼的她皱眉。 “都是程以墨那个混蛋害的,好疼。” 梁幼音不爽的嘟囔,没注意到被她抱怨的人此刻就站在门口。 程以墨的视线在梁幼音红肿的脚踝一扫而过,声音冷漠:“明天开始二哥会住在这儿。” “什么?” 梁幼音惊愕的抬头,连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都忘了问。 一想到程以谦那个变态神经病从今天开始要跟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就好方! 想打人。 “他让你做什么,听着就是。越抗拒,吃的苦头越多。” 闻言,梁幼音的火气一下子就飙升至最高。 “他让我跟别人上|床呢?我也要听吗?呵,你不介意被戴绿帽?” 梁幼音只是气不过他的风轻云淡才这么说,没想到后来居然会一语中的。 程以墨蹙眉,幽暗的眼睛里透出冷意:“别招惹他。” “可笑!到底是谁招惹谁?” 程家人难道都这么是非不分吗? “同样是兄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梁幼音低着头,不爽的嘟囔。 她以为程以墨听不到,可他偏偏就听到了。 想到一贯最会演戏的程以凡,程以墨嗤笑的扯着唇角。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径直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捏着梁幼音的下巴,逼迫她抬头。 “承认了?” “承认什么?”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这人有病吧! “你不是更喜欢程以凡吗?觉得他是最好的!” 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梁幼音倔强的眼神柔和了一瞬,继而变得更加挑衅。 “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该死! 看到这个女人提起程以凡时截然不同的表情和语气,他就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想堵住那张嘴。 他确实那么做了。 粗暴的吻,如同猛兽,不客气的撕咬着梁幼音的唇瓣。 很疼! “唔……放开!” 真的好疼。 她在反抗! 程以墨的眼睛里充斥着阴冷的黑暗,无情的嘲讽:“都已经被我上过几次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别忘了,你现在是程太太,必须履行做妻子的义务!” 神经病! 难道他被咬疼了不知道反抗吗? 梁幼音恶狠狠地瞪着程以墨,这个人人敬畏的程三爷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程以凡是最好的又如何?现在上你的是我!” 程以墨恶狠狠地说着。 他离开她的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因为居高临下,透出睥睨的气势。 是最狂妄的王! 危险,邪肆,却偏偏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真不公平! 只是有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而已,居然无论做什么都只会让人沉迷。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被撒旦诱惑。 “早晚我会摆脱你。” “是吗?”程以墨轻笑,微凉的薄唇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锁骨,暧昧的撩拨着。性感的薄唇邪肆的上扬,压低的嗓音沙哑性感:“走着瞧吧。” 哪怕是他程以墨不要的女人,余生也只能是他的。 从头到脚!! “以墨,出来。” 门被敲得梆梆响,承载着程以谦的怒气。 程以墨的动作不得不停下,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松开手,起身,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么禽兽粗暴的人不是他。 衣冠禽兽! 梁幼音在心里唾弃。 她第一次庆幸程以谦住到引凤巷来,不然今晚她铁定要被这个混蛋给吃掉。 “程以墨,你还真的要上她?不过是个不要脸的拜金女,有什么好的?你难道忘了可微是怎么死的……” 程以谦的质问被门给阻断,梁幼音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给脚踝上了药,梁幼音疲惫的仰躺在床上。 今晚是锦承的新婚夜呢…… 她闭上眼,唇角带着苦涩的笑。 …… “砰砰砰!” “你是猪吗?几点了还不起床?想让我饿死吗?” 一大早,梁幼音还在睡梦中就被猛烈的敲门声和愤怒的质问吵醒。她不耐烦的皱眉,气冲冲的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闭嘴!” 程以谦愣了一下,很快回神,朝着梁幼音冷笑。 “这就是你对我这个二伯哥的态度?真当自己是程太太?” 就知道是程以谦这个神经病! 梁幼音恨得咬牙切齿,她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刚刚凌晨五点。 “真是对不起呢,我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程太太。” 看程以谦不顺眼,明知道按照他的性格,该顺着他才会好过一些。 可梁幼音就是忍不住反抗。 “呵,本性暴露了吧!你能迷惑以墨,却迷惑不了我。想代替可微,做梦!” 程以谦露出满满的恶意:“程太太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从今天开始,引凤巷的卫生就交给你了,有一丝不干净的地方就给我重新返工!现在,去做饭,我饿了。” “二哥还知道这里是引凤巷?”梁幼音咬牙嘲讽:“听你这么独断专横的下命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引凤巷的男主人呢。” “我是以墨的二哥,他的家当然就是我的家。” “呵,怪不得你当初也喜欢上宋可微。” “蠢女人,你什么意思?” 梁幼音冷笑一声:“不是让我去做早饭吗?等着!”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妈的,早晚玩儿死你!” 程以谦愤恨的瞪着关上的门,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为了折磨梁幼音,他也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虽然看她睡眠不足很爽,可他自己也累的慌。 不行,要换个更好的方法折磨她。 程以谦暗暗发誓。 下一秒就扑倒在床上,抓过被子盖着自己很快又睡着了。 第四十章 那么火辣的目光, 还真是热情 梁幼音辛辛苦苦把早餐端出来,餐桌上只有程以墨。 她似乎早就料到,很平静的把两份早餐放好。自顾自的坐下,吃饭。 自己辛苦劳动的果实,没道理只让别人享受。 程以墨放下手里的报纸,眼光挑剔的看着面前的早餐。很普通的皮蛋瘦肉粥,酱黄瓜。在以前,这些东西从不可能被摆在引凤巷的餐桌上。 “这些可以吃?” 见程以墨蹙眉,梁幼音翻了个白眼,没忍住嘲讽:“怎么,程三爷没吃过普通人的食物吗?不如让引凤巷的大厨给您做一桌满汉全席?” 无视梁幼音的嘲讽,程以墨拿过勺子,搅了搅粥。 香味上涌,闻起来还不错,很能勾起食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舀了勺放进嘴里。 味道很棒。 程以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吃饭的速度快了些。尽管如此,他依旧优雅尊贵的如同王子。 好像吃的不是皮蛋瘦肉粥,而是顶级大厨烹饪的美食。 怎么办,她竟然会觉得自己的吃相太粗鲁。 梁幼音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要不要这么容易被引诱。 虽然心里疯狂吐槽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甚至想把他吃东西的所有细节都认真仔细的记下来,然后……化为她画笔下的人物,去引诱更多纯情少女。 梁幼音,你一定是疯了。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梁幼音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粥上。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饿死了!” 程以谦揉着肚子,不满的嘟囔。闻到食物的香味儿,他眼前一亮。不由加快脚步,看到餐厅里已经开始吃饭的两人,立刻不爽的挑眉。 “梁幼音!你故意不叫我是不是?想饿死我吗?” 你有被害妄想症么? 梁幼音在心里吐槽,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转身去厨房又端了一份粥出来,放在程以谦面前。 “什么东西?” 程以谦嫌弃的搅了搅碗里的粥,厌恶的皱眉:“你让本少爷吃猪食?” “噗嗤。” 梁幼音没忍住,笑了。 她偷偷去看对面。 程以墨拿着勺子,往嘴里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程以谦这才注意到诡异之处,看到程以墨面前的粥,立刻认怂的改口:“本少爷不喜欢喝粥,重做!” “不用管他,正好减肥!” 程以墨冷声说,放下手里的勺子,站起来离开。 不小心骂了自家弟弟的程以谦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梁幼音当警告,讪讪起身跟着离开。 梁幼音心情颇好的坐下,继续吃饭。 恩,好像比刚才更香了。果然,心情好吃什么都是香的。 “那啥,我刚刚不是故意说你吃的是猪食。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那种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也不是……哎呀,反正二哥错了,以墨你别计较哈。” 程以谦跟在程以墨身后,不停的讨好,道歉。 程以墨忍无可忍,停下,黑沉的目光冷冷的笼罩着他。 “闭嘴!” 程以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悻悻的闭上嘴。 “看不惯梁幼音,想要替宋可微报仇是你的事。但是,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她对我来说还有用,你最好注意点分寸。” “你说真的?”程以谦逼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真的没有被那个女人迷惑?没有爱上她?” “不过是个随时都能换掉的女人。” 程以墨嗤笑。 他想要女人,勾勾手指就有数不清的环肥燕瘦前赴后继的扑过来。 “很好,你可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程以谦的眼神越来越亮,因为他已经想到了更好的、报复折磨梁幼音的方法。 “记住,别触碰我的底线。” 程以墨冷声说完,漠然离开。 “等着瞧好了,可微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程以谦自言自语的说。 看到程以谦唇角满是恶意的笑,梁幼音立刻戒备起来。 跟程以墨比,显然程以谦要更恨她! 她有预感,一切都只是开始。 事实证明,梁幼音的预感成真。 “做你的助理?” 堂堂影帝还是程家二少爷,身边会缺一个小助理? “怎么,你以为嫁入程家就可以坐享其成?”程以谦上下扫着梁幼音,眼神轻蔑:“谁给你的自信?长的又丑,还没有能看的家世,再不做点什么,当心失去靠爬床才得到的一切。” 当她稀罕吗? 梁幼音在心里冷笑,“我可没有做助理的经验,到时候搞砸了什么可别怪我。” “呵。” 程以谦回以冷笑,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对着梁幼音颐指气使的指挥。 “收拾东西,下午我有个广告要拍。” 烈日炎炎,站在沙滩上被连续暴晒一个多小时,梁幼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晒脱皮了。 再看程以谦。 坐在遮阳伞下,周围放着好几桶冰块,还要让她人工扇扇子。 “一点风都没有,你没吃饭吗?” 程以谦不满的抱怨,梁幼音恨不得把扇子摔在他那张欺骗无知少女的脸上。 都扇了半个多小时了,手腕酸痛的要死。 “二少,您休息好了吗?导演要开始拍摄了。” 导演助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冲着程以谦谄媚的笑笑。 “开始吧。” 程以谦站起来,面对工作他还是很敬业的。 走了几步又回头,恶狠狠地警告梁幼音:“给我把冷饮准备好,待会儿拍完送不过来你就死定了。” 梁幼音忍不住翻白眼。 在影迷跟她面前完全是两副嘴脸,这么虚伪的程以谦,真该录下来让那些被他那张脸欺骗的无知少女看清楚。 这是一支运动饮料的广告。 之所以选择在赤日炎炎的沙滩,就是为了凸显饮料冰镇过后的清爽。 程以谦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单单只是站在那儿就充满了魅力。为了营造出汗的效果,他特意站在阳光下做了一组运动。 凌乱的发梢被汗水濡湿,汗珠更是沿着鬓角下滑,汇聚在下巴上。 看起来性感极了。 他很热,所以对着镜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之后,动作利落的把上衣给脱掉,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以及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 还是挺有料的嘛。 梁幼音欣赏的看着程以谦的肌肉,职业病又开始发作。 她看的仔细又认真,恨不得拿着尺子把各种数据都精准的测量一番,记录下来。 那目光极其纯粹。 可别人看来却全然不是。 比如,程以墨。 拍摄区外,一辆黑色的车子稳稳的停在那儿。车窗玻璃经过特殊改造,外面看不到里面。 此刻,后座面对面而坐的正是君染跟程以墨。 “看的那么痴迷,你的小美人儿该不会要移情别恋了吧?” 君染戏虐的说,很明显是想要看戏。 这一大片沙滩都是et的,君染这次回国打算投建一个大型的水上度假村,所以才来这儿考察。没想到这么巧遇见拍广告的程以谦,还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能看好戏,也不枉费他放弃跟美人儿温存的时间出来。 “墨,你难道不吃醋吗?”君染继续煽风点火:“那么火辣的目光,还真是热情。” 程以墨不为所动的看着外面,只是黑眸愈发幽暗。 “搞什么啊!” 拍摄进行到一半,其中一个女模特竟然中暑昏倒了。 眼看只剩下最后一部分,如果今天拍不了,明天还要再遭一天罪。 导演当场就火了,差点把手里的喇叭摔在地上。 “先把人带走休息。” 程以谦皱眉说。 导演助理担心他发火,忙上前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的,生怕惹了这位大少爷。 “以谦啊,要不咱们明天再把后面的补拍了?” 导演亲自上阵跟他商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等着他发话。 对程以谦来说,能当天完成的拍摄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 他皱眉,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视线巡视周围,在看到梁幼音的时候,黑眸里闪过一抹恶意。 让她当自己的助理不就是为了折磨吗? 这可是现成的机会,而且还名正言顺,不是吗? “她,行吗?” 程以谦朝着梁幼音伸出手,导演顺着看过去。 “二少的意思是,让她顶替那个模特继续拍摄?” “行吗?” “当然行!就她了!” 导演忙点头,能找到人赶紧拍完,他也能早点松口气。 “小王,带人去换衣服,赶紧的。” “好。” 导演助理接了命令,立刻拿着衣服跑到梁幼音面前。 “让我拍?” “这可是二少亲自点名让你拍的,圈子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呢。能跟二少拍广告,就算不能一炮而红至少也能火一阵子。别磨蹭了,快换衣服。” 导演助理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拽着梁幼音去临时搭建的更衣室。 “我只是助理,没拍过广告。” “也不要你做什么,跟着指挥做动作就行。” 梁幼音根本没拒绝的机会就被助理推着进了更衣室,竟然还有女助理进去帮她换衣服。 她顶替的模特不算重要,衣服也只是一条简单的白色纱裙。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硬生生多了几分飘渺的仙气。 她的腿很白很直还特别细,纤腰翘臀,胸部丰盈。穿着白色的裙子,有股介于清纯跟性感之间的气质,淬杂在一起,格外诱人。 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惊艳了。 导演眼前一亮,笑容更大。 这下广告效果肯定会更好。 第四十一章 不如把人送给我 梁幼音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走过程以谦身边的时候,停下。说一声嗨,然后把手里冒着冷气的饮料递过去。 唯一困难的大概就是站位问题,对新人来说,找到机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需要磨合。 拍摄之前,导演特地把几个机位都告诉梁幼音。 “好,第三场第四幕,action!” 梁幼音需要跟同伴一边说笑一边朝着程以谦走,她的脚昨天才扭伤,今天走路还很疼。但是为了拍摄效果,她只能忍着。 距离很近,不过五米。 忍忍就过去了。 梁幼音告诉自己。 她在机位拍不到的地方攥紧了饮料瓶,刺骨的冰冷提醒她不能前功尽弃。 好不容易走到程以谦面前,按照脚本,她应该扬起灿烂的笑容,然后说嗨。 她刚刚扬起笑,甚至还没有彻底笑出来,就看到程以谦皱起的眉。 “导演没有告诉过你机位吗?” “我是站在机位里面的。”梁幼音说,她觉得程以谦是故意为难自己。 “看清楚你站在那儿!” 程以谦冷着脸,拽着梁幼音的手臂,指出机位让她看。 虽然之前被导演指导过,可实际拍起来新手很难不出差错。她站的位置虽然在机位里,却挡住了一些,而且比较关键。 这一组镜头能拍出来,但是效果肯定不好。 “重来。” 程以谦冷着脸,说。 梁幼音咬牙,告诉自己要忍。 她忍着脚痛回到最初的位置,在导演喊了action之后再次进入状态,朝着程以谦走去。 这次站的位置是对的。 “嗨……” “停!笑的那么傻,你是来卖笑的吗?能不能尊重一下脚本上描写的感觉,含蓄点,不懂吗?” 好,再来。 …… “梁幼音,你是不是故意的!” 再来! “梁幼音,你是白痴吗?” 一次,两次,三次……最后谁都看得出来程以谦是在故意针对梁幼音。可是没有人替她打抱不平,甚至其他模特还觉得痛快。 谁让她是程二少亲自点名的人呢。 既然背负着程二少的期许,就该被严格对待。 梁幼音不知道自己来回走了几次,小腿肚子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更别提扭伤的脚踝了。 头顶的太阳那么大,长达两个半小时,她滴水未进,一直在流汗。再这样下去,不中暑才怪。 可程以谦却没完没了的挑刺。 梁幼音使劲儿掐了把自己,昏沉的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明。 她也想赶紧拍完,可越是着急状态越不好。 “梁幼音……” 程以谦的嘴巴一张一合,整张脸因为愤怒扭曲着,逐渐变成模糊一片的阴影。 梁幼音努力想保持清醒,却抵抗不了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墨,小美人儿马上就要昏倒了,你真的不心疼吗?” 君染饶有兴致的勾着唇角,戏虐的说。 程以墨看向摇摇欲坠的梁幼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如把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我?你知道,我一直都想接近你的小美人儿。她实在是……太符合我的审美了。” 君染不死心的试探,这话并非开玩笑,他是真的对梁幼音感兴趣。 “回你的车上去。” 程以墨说,他推开车门,下去。 撑不住了。 梁幼音苦笑着想,幸好这儿是沙滩,就算摔倒也不会特别疼。 眼前蓦地一黑,梁幼音倒向一边。 一条手臂适时搂住她的纤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拥入怀。熟悉的气息将梁幼音包围,她来不及看清楚来人的脸就晕了过去。 “蠢货!” 程以谦皱眉,嘴上嫌弃的骂着,却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是担心我对她怎么样,特地来给她撑腰的?” 一看到程以墨抱着梁幼音他就忍不住嘲讽,刚刚还因为她的昏倒而产生的一丝担忧瞬间被怒火取代。 凭什么可微死了,害死她的女人却能得到她的一切还活的逍遥自在。 程以墨没搭理他,把梁幼音打横抱起来。 “我在跟你说话!” 程以谦不甘心的追上前,越看越觉得碍眼。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想要把梁幼音拽下来。 “程以谦。” 冰冷的能让沸水瞬间冻结的语调让程以谦下意识站住,敢怒不敢言的瞪圆了眼睛。 “既然少一个人广告就拍不好,那就不要在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了。” 丢下一句似威胁又像提醒的话,程以墨抱着梁幼音扬长而去。 保镖见程以墨回来,立刻打开门。 “不好意思,我的司机刚好有事先走了。” 君染笑眯眯的说,眼睛却毫不客气的看向他怀里的人。 “近距离来看,更漂亮呢。皮肤这么嫩,摸起来手感肯定特别棒!说真的,我不介意她是你用过的,不如把人送给我?” “下车。” 程以墨把梁幼音放在后座,冷眼看向君染。 “我闭嘴。” 君染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下车。” “别,我只是开个玩笑。咱们好兄弟多年,你不会真的让我顶着这么热的大太阳……”吧。 君染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看得出来,程以墨并非开玩笑。 惨了,玩笑开过了。 君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至少等我司机过来?” 程以墨没说话,只用冰冷幽暗的眼神盯着他。 “好好好,我下车。” 君染举手做投降状,认命打开门,下去。 “现在可以了吗?” “关门。” 一旁的保镖立刻绕过去,把门关上,又重新绕到副驾驶。 开门上车。 “回引凤巷。” 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吃了一嘴车尾气的君染气得够呛。 “真是无情啊。” 引凤巷。 “中暑加轻微脱水,输点生理盐水,睡一觉就好。” 沈临摘掉听诊器,说。 他动作麻利的配好生理盐水,挂在输液架上,弯腰给梁幼音扎针。 “脚,昨天扭到了。” 程以墨冷声说。 沈临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过去,掀开被子,握着梁幼音的脚踝仔细检查。 “没伤到骨头,不过因为二次伤害,韧带可能有些拉伤。最近一周尽量少走动,多休息。我这儿刚好有特效药,效果还不错。” 沈临说着,拿出药膏给梁幼音的脚踝仔细抹好。 弄完后他还特地等了会儿,见程以墨没有别的吩咐,这才收拾东西。 “三爷,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沈临朝着程以墨点点头,拎着药箱离开。 傍晚,程以谦回来。 看到坐在客厅的程以墨,他径自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桀骜的脸上带着怒气,毫不掩饰他的不满。 “你说过只要不踩到你的底线,怎么做都随我。现在是要反悔吗?以墨,你爱上她了!” 程以谦用的是肯定句。 “爱?你在开玩笑吗?” 程以墨嗤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再说一次,她对我来说只是一颗暂时还有用的棋子。无论我怎么对她,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说我爱她?呵,别惹我发笑了。” “你敢发誓吗?” “不需要发誓!”程以墨冷声拒绝,说出的话残酷又残忍:“我怎么可能爱上怀着目的爬到我床上的女人。对我来说,她的身体还不错,人对我也还有用,所以暂时陪她玩玩而已。” “听清楚了吗?” 程以谦突然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恶意和得意。 很显然,他看到了正要下楼的梁幼音,所以才故意逼问程以墨。然后,很顺利的让梁幼音亲耳听到了那么诛心、屈辱的话。 让她明白,对于程以墨,她梁幼音不过是玩物。 “成了程太太又如何?你也照样是随时都能丢弃的玩物。妄想取代可微的一切?做梦!梁幼音,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是啊,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 梁幼音垂下头,自嘲的喃喃自语着。 此刻,她的周围笼罩着忧郁和晦涩。 程以墨蹙眉看过去,一点被抓包的愧疚都没有,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不满:“下来之前不知道打声招呼吗?” “下次我会记得先大喊一声。”梁幼音嘲讽的说。 “既然下来了,就去准备晚饭吧,我饿了。” 程以谦冷声命令,毫不客气的把梁幼音当引凤巷的佣人来使唤。 她没拒绝,扶着楼梯慢慢下去,不卑不亢的进了厨房。 程以谦毫无意外的再次百般挑剔,一次次的让梁幼音重新做。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却丢下一句有事就走了。 至于程以墨……在梁幼音进厨房时就已经离开引凤巷,去应酬了。 餐桌上摆满了菜,像一道道无声的嘲讽。 梁幼音孤零零地坐在奢华的长餐桌上,毫无胃口。 过惯了节俭的日子,梁幼音没有把菜扔掉。而是分门别类的装好,放在冰箱里。 弄好之后就上楼回房间睡觉。 程以墨再次回到引凤巷已经凌晨了。 客厅里亮着灯,程谟尽职尽责的等着引凤巷的主人归来。 “去睡吧。” 程谟恭敬点头,顺从的离开。 程以墨没有直接上楼,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往厨房走。 他只是口渴,想拿点东西喝。打开冰箱门,却看到满满当当的各种保鲜盒。 足够两人吃一周的量,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以墨刚才只是口渴,现在却觉得有些饿了。从出生起就尊贵到从未亲自洗过一颗水果的程三爷,居然尝试着用微波炉热菜。 叮的一声,微波炉停下。程以墨想也不想的直接打开,伸手就要去端盘子。 “别动!” 来倒水的梁幼音刚好看到,忙开口阻止! 到底还是晚了…… 第四十二章 包养你怎么样 “快冲水!” 梁幼音一瘸一拐的速度蹦跶过去,一把抓住程以墨的手拽着他走到水池边,打开冷水冲了起来。 那一瞬间,梁幼音根本没多想。因为她曾经也被烫伤过,知道不处理好会有多难受。 大约冲了五分钟左右,梁幼音这才关上水龙头,捏着程以墨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着。见只是红了一片,并没有烫出泡,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那么严重。” 她庆幸地说。 放下心来,梁幼音抬头,意外的撞进程以墨淬墨般幽暗的黑眸里,不由怔住。 真漂亮,像星辰。 梁幼音差点没忍住抬手触摸程以墨的眼睛,幸好她及时回过神来。 忙松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不自在的扭头看向一边:“我口渴,来喝水的。” “恩,我知道。”程以墨说,眼睛却看着她。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 梁幼音只觉得这样被程以墨看着,浑身都不自在。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远地。 “不是要喝水?” 程以墨抬手,直接把准备逃走的梁幼音困在自己双臂之间。她的后腰硌着光滑的大理石台子,为了拉开两人的距离不得不微微后仰。 有些凉。 “你……你先让开,我倒水。” “我帮你。”程以墨说。 刚好他在热菜之前倒了水,杯子就放在不远处。这会儿他直接长臂一伸,把杯子拿到手里。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握着梁幼音的下巴,凑过去,用嘴喂给她。 “唔。” 梁幼音羞窘的脸色通红,呼吸紊乱。 这人……这人也太过分了,动不动就撩人。 “还要吗?” 程以墨放开她的唇,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淬墨般的黑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泥沼,不断的诱惑着梁幼音,掌控着她的神经,想要把她拖进去,永世沉沦。 “够……够了。” 她拒绝。 程以墨却自动无视,继续之前的喂水方式。 直到一杯水被两人分享完,程以墨才放开。 热好的菜都快要放凉了。 程以墨现在特别饿,看着冷掉的菜,不由皱眉。 梁幼音双臂往后,牢牢地撑着大理石台面才不至于没出息的腿软跌倒。小嘴微张,急促的喘息着。 等她平复完心跳,就看到程以墨皱眉盯着冷掉的菜。 鬼使神差的,她开口:“三爷饿了吗?我帮你重新热一下吧。有些菜微波炉热起来会更好吃。” “好。” 程以墨说,然后走到冰箱前,打开门。 一边看,一边问:“要热什么菜?” 梁幼音想了一下晚上的菜单,说:“放在浅绿色保温盒里的,用锡纸包着的鸡腿拿出来。橱柜里有专门的盘子,放进去。还有蓝色的那个保温盒,里面是蒜蓉排骨,我在锅子里热好了。另外……” 她每说一样,程以墨就拿出一样,并且按照她的要求分门别类的放好。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是相遇以来相处最平静的一次。 很快菜就热好了,梁幼音又做了简单快捷的面汤。 她晚上也没吃饭,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味儿也饿得不行。拿碗筷的时候顺势也拿了自己的,到餐厅自然而然的坐下,吃饭。 不愧是自己做的菜,味道就是棒。 梁幼音吃的一本满足,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程以墨的视线。 餐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香味儿诱人。 偌大的餐厅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吃的开心满足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温馨,却是程以墨从前从不曾拥有的。 那一刻,他有些恍惚。 然而也只是瞬间。 强悍的男人拥有强悍的自制力和明确的目标,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饭桌上很安静。 梁幼音吃的饱饱的,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程以墨来。 “三……” “不要再让我看到冰箱里有剩下的饭菜,吃不完就丢掉好了。” 梁幼音脸上还未曾绽放的笑因为程以墨冰冷的语气而冻结,她愣了几秒,蹙眉。 “你……”是不是有病。 “把餐厅收拾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程以墨打断,他推开椅子站起来,神情冷漠的离开。 “搞什么啊?” 梁幼音呆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突然发什么神经! 如果不是面前确实放着空掉的碗筷,梁幼音还以为刚才的温馨和平和都是一场梦。 “这么阴晴不定,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梁幼音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撇撇嘴,站起来收拾碗筷。 托了脚踝受伤的福,梁幼音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再被程以谦拽出去履行做助理的义务。有了充分的休息,她的脚踝恢复的很快。 第四天已经可以无障碍走路了,只是走多了稍微有些疼。 一周后,脚踝彻底恢复。 “终于不用一瘸一拐了。” 梁幼音喜不自禁的说,好几天没有欢快的走路,这下她忍不住直接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粗鲁!身为程家的儿媳妇怎么能做出这种粗鲁的举动!就你这样的,简直给我们程家丢脸!” 听到程以谦的讥讽,梁幼音故意扭头看着他,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抱歉啊二哥,就算我粗鲁没教养现在也是你的三弟媳妇儿!哪怕以后会被抛弃,我现在也还是程家三太太!” “不要脸!” 程以谦说来也是个有良好教养的绅士,能够说出最恶毒的话翻来覆去也只有‘不要脸’、‘贱人’这些。 说实话,他这样,有时候梁幼音还觉得挺可爱。 当然,可恨的时候更多。 “既然已经能活蹦乱跳的,那就给我出门工作。程家可不是慈善机构,不会白养活吃白食废物蠢货。” “哦。” 梁幼音耸肩,完全不生气。 最终被气到的也只有程以谦。 他恶狠狠地瞪着丝毫不受影响的梁幼音,默默憋着一口气,打算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让她不敢再在他面前造次。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二哥,我该回去了。” 梁幼音皱眉,说。 她只是个助理而已,在程以谦拍摄的时候帮忙跑腿干点杂活也就算了,这货今天居然拽着她来做他的女伴! 之前那场轰动的婚礼闹剧,梁幼音这张脸也算是在h市上流圈子‘出了名’。 这会儿站在酒会现场,周围那些夹杂着讽刺轻蔑和不屑的恶意视线让她格外不舒服。只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会窒息。 “你现在是我的女伴儿,我让你回去了吗?” 程以谦当然知道梁幼音的难堪,他就是故意的。 “那不好意思,我还是程三爷的太太。你拽着我参加宴会,我先生知道吗?” 梁幼音咬牙,她就不信程以墨会任由程以谦这么折腾。 这里这么多人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她又是跟二伯哥在一起……难保不会有人想歪,就算程以墨不在意她,也该在意自己的名声吧。 “我需要给我先生打个电话,汇报一声。” “是不是打过后你就死心了?” “是。” 梁幼音挺直了脊背,斩钉截铁的说。 “那好吧,你自便。前面走廊挺安静的,暂时给你五分钟去打电话,我在这儿等你。” 等他说完,梁幼音没多想就快步朝着走廊走去。 她没看到程以谦眼底的诡异,以及唇角明显有问题的笑。 “二少,真巧啊,在这儿碰到你。” 程以谦转身,看着主动凑过来的中年男人,眼底的诡异更深。 “原来是孙董啊。” 此时,走廊。 隔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视线,梁幼音松了口气。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迅速拨通程以墨的电话。 “嘟嘟嘟……” 耳边是不断响着的忙音。 “接电话啊!” 梁幼音焦急的握着电话,不断自言自语。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潜龙湾。 “三爷,您的电话。” 程以墨把加急处理完的文件合上,拿过电话。 还没看清楚来电名字手机就自动关机,门口适时传来敲门声。 黑衣黑裤的保镖走进来,恭敬的说:“三爷,人到齐了。” “走吧。” 程以墨随手把电话塞进口袋,站起来。 薄薄的风衣在半空扬起凌厉的弧度,一双逆天的大长腿吸引着无数女人爱慕的视线。 “可恶,居然关机!” 梁幼音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 “已经超过五分钟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身后响起程以谦不悦的催促声。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去,转身,质问:“你早知道程以墨不会接我电话?” “你猜。” 程以谦恶劣的勾着唇角,气的梁幼音肝疼。 “我饿了,去给我拿点吃的。有点眼力劲!酒会现场的人都非富即贵,注意你的身份,别给我们程家丢脸。” 毫不客气的命令完,程以谦的脸上就挂着桀骜邪魅的笑,端着酒杯回到人群继续应酬。 可恶的双面人,虚伪的混蛋! 梁幼音瞪着程以谦的背影在心里咒骂,不甘不愿的转身去冷餐区拿食物。 参加酒会的人多忙于拉关系,冷餐区人很少。 所以在某个人三番两次凑到她面前,有意无意碰她借机占便宜的时候梁幼音已经确定了对方是故意的。 她抬头,冷冷的看向对方。 “你想干嘛?” 那是满脑肥肠的中年男人,脑袋上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十足的暴发户打扮。 一双绿豆般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梁幼音,开口的话更是让人恶心的想吐:“小妖精,你是哪家公司的小明星?哥哥给你一月五十万,包养你怎么样?” 第四十三章 不如我给你们开个房 年纪都可以当她爹的人却要自称哥哥,梁幼音差点没被恶心死。 她忍着把托盘里的食物拍到对方脸上的冲动,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 中年男人看起来肥胖,动作却很灵活。 一把抓住梁幼音的手腕,挡着她的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放手。” 梁幼音冷声说,甩开对方的手,拉开距离,戒备又厌恶的看着他。 “让开。” “嫌钱少?”中年男人轻蔑的说,上下扫了眼梁幼音,满意的点点头:“每个月一百万!你只要保证随叫随到,把我伺候开心了,想要什么礼物我都给你买。” 一下子涨了两倍的价格,她是不是该感激? “再不让开我就叫保安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中年男人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肥胖的脸挤在一起,狰狞、令人作呕。他冷冷的看着梁幼音,狠狠地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臭婊|子,不是看你长的清纯漂亮,你以为我乐意搭理你!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警告你,识相的话就乖乖跟了我。否则……” 梁幼音冷笑,端过桌子上的酒毫不客气的泼了对方一脸。 “妈的,臭婊|子!” 中年男人气愤的破口大骂,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看过去。 认出梁幼音的人跟身边的同伴交头接耳,眼底满是看好戏的精光。 没有人会上前帮忙。 从婚礼结束她被程以墨丢在现场之后,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精就已经清楚,这位本该尊贵的程太太并不讨三爷喜欢,利益至上的他们当然不会管她的闲事。 说不定帮她还会得罪程三爷。 “嘴巴放干净点!” “妈的,还敢骂我!” 中年男人气炸了,他是第一次到h市来,也是好不容易才借着合作方的机会才参加这次宴会。对梁幼音当然不认识,不然也不会出口就是包养。 小地方来的,又是暴发户,能有什么见识。 他现在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对梁幼音的那点色心早就变成了不满和恼怒。他也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听到梁幼音指责自己,当即就冲过去要打人。 “想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陡然失神的梁幼音被抓着手臂拽到他的身后。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伟岸背影,他的肩膀依旧宽阔,曾经她以为会是自己一辈子最坚实可靠的港湾。 锦承。 为什么还要帮我呢?我给了你难堪,带给你痛苦和绝望。整个宴会厅这么多人,却在冷血的旁观。 只有你,只有你站出来。 可唯有你,是我最不愿见到的。 梁幼音的眼底满是痛苦,她恨不得自己能找到一条地缝钻进去。 “白少爷?” 刚刚还嚣张得意的暴发户,在看到自己百般示好都没能见到的白家大少爷,立刻露出谄媚的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呵呵,白少爷眼光真好,真有福气,这位女士很漂亮。” 白锦承冷冷的看了眼对方,抓过梁幼音的手臂拉着她离开。 他走的很快,浑身笼罩在一片低气压里。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梁幼音并没有立刻甩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拽着走到寂静的走廊。 沉默数秒,梁幼音收拾好情绪,挣脱白锦承的手。 “谢谢你,白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敢面对白锦承。 梁幼音转身就走,白锦承却忽然扯过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地掼在墙上,抬起手臂把她困在自己的怀抱跟墙壁之间。 “为什么?” 白锦承问,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不明白白先生在说什么。” 无论如何,他现在娶了赵婉茹,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他们不该再见面,不该再有所交集。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选择嫁给程以墨,哪怕婚礼上被人羞辱?哪怕沦为整个h市上流社会圈子里的笑柄?你不是为了风光才跟我分手变成程太太的吗?可你看看刚才经历的是什么?你被人为难,在场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帮助你。他们甚至在幸灾乐祸的看戏,恨不得你被那个男人给怎么样。” 白锦承情绪控制不住的激动。 他在举行完婚礼才知道了对面宴会厅发生的一切,才知道梁幼音遭受的羞辱。 这些天他一直在煎熬,后悔自己娶了赵婉茹,后悔自己没有强硬点,再强硬点。 刚刚看到梁幼音,他整个人都因为兴奋而战栗,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就看到她被一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为难。 “音音,我很心疼你。我的心很痛,你知道吗?我放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着的宝贝,却被人这么糟蹋。我不甘心,不甘心!” 白锦承红着眼睛,低声嘶吼。 他就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因为知道逃不脱,所以才更加绝望愤怒。 梁幼音没说话,颤抖的睫毛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音音,我不是真的要娶婉茹,我只是为了试探你。我会离婚的,我会跟她离婚,你回来好不好?” 白锦承后悔了,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白先生还是别开玩笑了。”梁幼音说,她挤出笑,残忍无比:“刚刚不过是一点小误会,我根本不在意。更何况,只要稍微忍一忍,做出一丁点的牺牲就能坐稳程太太的位置,被所有人羡慕嫉妒。挺好的,不是吗?跟其他比,我更在意的是程太太这个头衔。” 白锦承难掩失望:“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陌生了?” “是你一开始就没看清楚我。” 梁幼音嘲讽的勾着唇角,说。 她的睫毛快速的颤抖着,努力遮掩着真实情绪。她心痛的要死,多想扑进白锦承的怀里痛哭一场。可她只能忍着,并且做出尖酸刻薄的嘴脸狠狠地伤害她深爱的男人。 命运可真是不公。 程以谦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两人,声音凉薄。 “看到了吗?亲爱的三弟。你的新婚妻子正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的跟她的前男友亲密,我真怀疑他们俩待会儿会不会干脆上楼去开|房。他们在一起三年,该做的肯定都做过了吧?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毕竟偷情更刺激呢。呵。” 程以谦的语气里充满了恶意,他一边说一边录。 挑的全都是暧昧不明的角度,刻意把两人之间的气氛拍的旖旎。 “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抢走了属于可微的一切,真是讽刺。三弟,你说我要不要上去阻止了?” 录完视频,程以谦直接发送给程以墨,然后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望着两人,桀骜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大步走过去。 “就这么情难自禁?不如我给你们开个房,去滚个床单,互诉一下衷肠?” 白锦承转身,挡着梁幼音,戒备的看向满脸嘲讽的程以谦。 “二少说话还是注意一点好。” “你们敢做,还不兴我说啊。” 程以谦冷嗤,锐利狠毒的目光看向梁幼音:“背着以墨跟前男友勾勾搭搭,你还真是好本事啊。梁幼音,你比我想象的不要脸的多。” “麻烦二少说话客气点。” 白锦承皱眉,不悦的警告。 “我教训自家弟媳,跟白先生没关系吧?还是说,白先生心疼了?呵,既然不舍,当初梁幼音要爬我三弟床的时候怎么不阻止?还是说,这件事白先生也是喜闻乐见的?莫非是想要利用自己女友的身体,跟我三弟搭上线?哎哟哟,还真是让人恶心。” “程以谦!” 梁幼音忍无可忍的站出来,愤怒的瞪着程以谦。 他的话,太过分了。 “心疼了啊?真可惜我三弟不在,不然就能让他看清楚你这副吃里扒外的恶心嘴脸。” “够了!” 白锦承冷冷的瞪着程以谦,后者却笑的愈发邪肆。 “真可怜啊,你这么百般维护,还是留不住自己的女人。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感激。不是你不够好,只是谁让你不姓程呢。奉劝你一句,离这种拜金女远一点,当心哪天把你骗的倾家荡产。” 程以谦说完,一把拽过梁幼音的手臂,拉着她就走。 白锦承要追过去,程以谦的保镖立刻站出来,挡着他的路。 看到怒气冲冲的程以谦,人群自动让开路,梁幼音被拽着一路进了电梯。 “程以谦,放手!你要带我去哪儿?” “闭嘴,蠢女人。” 程以谦不耐烦的说,手指用力的摁着楼层键。也许是因为太恼怒,程以谦并没注意到自己按的是16层,而并非他要去的17层。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打开。 程以谦推搡着梁幼音出去,看也没看,直接带着她到一间房门口。准备拿房卡开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 他不耐烦的推开,猛地把梁幼音推进去。 “这是对你不守妇道的惩罚!” 说完,程以谦冷笑了声,用力把门关上,并且锁好。 门锁经过特殊设计,一旦从外面锁上,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程以谦,开门,放我出去!” 梁幼音不知道程以谦要做什么,她用力的拍着门板,拽着门锁,可根本打不开。 她出不去! “好好享受吧!” 程以谦在门外恶意的笑着,语气恶劣的说。 他特地在房间里弄了强力冷气,而且一早就撤去了里面一切可以保暖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放了一些可爱的蛇。 保证让梁幼音有一次难忘的经历。 第四十四章 殷红的血迹 “咔嚓。” 房间里有人! 梁幼音戒备的回头,看到之前在大厅那个大言不惭说要包养自己的男人时,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程以谦把自己带上来的目的! 呵,他居然要把她送给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吗。 “是你!” 中年男人看到梁幼音也很吃惊,不过下一秒就露出轻蔑又不屑的笑。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鄙夷,毫不客气的说:“之前装的那么清高,现在还不是主动投怀送抱。” “程以谦让你在这儿等我?” 程以谦是谁? 中年男人心里的疑惑一闪而逝,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根本无暇深究。只想到这位装纯的小妖精马上就要爬上自己的床,想到她光滑细致的皮肤跟热情放|荡的模样就忍不住心神荡漾。 一个饿狼扑食,朝着梁幼音扑过去。 “小妖精,哥哥这就让你爽!” “走开!” 果然是程以谦! 他居然真的把自己丢给这个中年男人,难道就不怕程以墨知道生气吗? 好歹她也是程以墨明面上的太太。 还是说,这件事程以墨也知情? 对,他肯定知道! 梁幼音愤怒又绝望的想。 如果程以墨不知情,程以谦怎么敢这么做!他们两个,一个为了报复一个为了惩罚。那种冷心冷情的恶魔,什么事做不出来。 梁幼音痛苦的攥紧了拳头,她努力的避开中年男人的双手。 好在房间够大,她的体力也不错。在跑了会儿后,中年男人已经有些累了,气喘吁吁的冒着虚汗。 “妈的,臭婊|子!老子配合你玩儿是情趣,你如果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中年男人指着梁幼音的鼻子大骂。 浴室应该可以躲吧。 梁幼音没管中年男人,而是迅速环顾四周。 再这样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还是躲到浴室里好一些,锁起门来,他肯定进不去。 打定主意,梁幼音开始想办法靠近浴室门。 现在形势对她很不利。 因为中年男人刚好背对着浴室门,肥硕的身躯挡住的是死角。梁幼音想过去,除非引开他,否则很容易被抓住。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努力挤出一抹笑,说:“既然老板不愿意,那我就不玩儿了。不过刚刚才跑了那么久,现在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能不能让我先去洗个澡?我保证,很快出来。” “不骗我?” “我怎么敢骗您呢。” “哼,谅你也不敢!” 中年男人得意的冷哼了声,朝着大床走去:“快点,老子耐心有限。” “我知道了。” 梁幼音说,等中年男人走出一定距离才快步走向洗手间。 马上就要进洗手间了! 梁幼音眼前一亮,指尖已经可以碰到洗手间的门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忽然掉头,一个虎扑扑过来。 “小妖精,跟哥哥来个鸳鸯浴,怎么样!” “放手!” 梁幼音的手腕被抓住,她反手一个肘击。对方是个大胖子,下盘很稳。虽然很痛,却没有被推开,钳制着她的力道反而更大。 “妈的,敢打我!老子今天不玩儿死你,就跟你姓!” 说完,猛地一把抓住梁幼音的头发。 楼下,宴会厅。 程以谦抿了口香槟,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距离他把梁幼音推到房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一想到梁幼音被蛇吓得脸色惨白惨叫连连的模样,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哼,这次的教训后这女人肯定会乖乖的。 再等会儿好了,等够了两个小时他就上楼去。好好欣赏一个女人被吓破胆的样子,再狠狠地嘲笑她,看她以后还敢作妖。 终于,半个小时过去。 程以谦迫不及待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大步走向电梯。 17楼,1706房间。 叮的一声,程以谦刷卡开门。 一个冷气扑面而来,哪怕穿着规矩的西装,程以谦也被冻得直哆嗦。想到梁幼音穿着单薄的礼服裙在这种温度下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程以谦的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是不是很刺……”激。 程以谦的声音戛然而止,皱眉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地上除了因为低温而变得行动迟缓的蛇之外,没有任何活物。 “人呢?” 程以谦疑惑皱眉,他确定自己把人推进去后是锁了门的,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整个房间都被程以谦找遍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该死,去哪儿了!” 程以谦阴沉着脸,气恼的皱眉。 他走出房间,给自己的保镖打电话:“立刻给我调取十七楼的监控,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把那个蠢女人给放走!” 挂了电话,程以谦烦躁的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口。 会不会是白锦承? 靠,这个女人还真的要给他的兄弟戴绿帽子! 不行,他得打电话通知程以墨。 程以谦解锁,迅速翻出程以墨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通了。 “老三,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没有?呵,你的女人要给你戴绿帽呢,你确定还要继续留着她?我……” “二少,在您上来之前,17层没有人来过。” 保镖说完才注意到程以谦在打电话,忙站在一边。 程以谦的注意力被保镖的话拉回来,也顾不得通话,皱眉吼道:“怎么可能!我亲自带着蠢女人到十七楼把她推进房间的,怎么会没有?” “程以谦,你又做了什么?” 他那么大声,电话里的程以墨当然也听得到。 他问,声音阴沉。 “我就是想给那个蠢女人一个教训而已,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程以谦不满的嘟囔。 转头看着自己的保镖,火大的命令:“找找两个小时前的监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保镖立刻给监控室的同伴打电话,那边迅速调取监控,调查。 “二少。”保镖看着程以谦,有些欲言又止。 “犹豫他妈什么,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程以谦不耐烦的拧眉。 “监控显示,您是在十六层出电梯的。不是……十七。” “什么?” 程以谦惊愕的瞪大眼,之后死死的皱着眉。 “弄错了楼层?那房门是怎么开着的?难不成里面本来就有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程以墨却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回国外进修,五年内不准在公众面前露脸。” “一年不露面都能被新人倍出的娱乐圈给忘记,你居然让我五年不露面?程以墨,我可是……程以墨!”电话被挂了,程以谦咒骂,骂道:“妈的!” “二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去十六层啊,白痴!” “开快点!” 光影交错的车子里,程以墨的声音低沉又阴冷。狭小的车厢里不断的弥漫着低气压,让同车的司机和保镖差点连呼吸都不敢。 黑色的手机被他握在手心,无意识的转动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指骨的关节呈现着青白色。 会议结束他就把手机充了电,刚开机,程以谦的消息、来电提醒,纷沓而至。 点开程以谦发送的视频,几乎在看到梁幼音跟白锦承亲密姿态的瞬间他就站起来,吩咐保镖和司机离开。 或许是因为某些巧合,程以墨现在说不出的烦躁。 错误的楼层房间,却巧合打开的房门…… 一切的一切,都跟当初的那一夜如此相似。 如果房间里也有一个男人……如果梁幼音被人给…… 该死! 程以墨的眼神愈发阴沉,仿佛幽冷的深渊地狱。 “打不开?找服务员拿房卡去!” 程以谦瞪了眼保镖,觉得这人太蠢,还是赶紧开除换个聪明点的。不然哪天他出事,这蠢货指不定还在哪儿犯蠢呢。 已经持续敲门十几分钟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门是程以谦从外面锁的,要开门需要酒店的特殊房卡。 等待的时间,程以谦说不出的烦躁。 似乎里面会发生什么。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让程以谦根本静不下心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程以谦猛地抬头,在看到一脸冷厉的程以墨时,愣了一下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程以墨连眼神都懒得施舍,径自走到门口。身后跟着的酒店经理急忙上前,拿出特殊房卡把门打开,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房门上。 程以墨伸手,推门前一秒,侧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保镖:“找人看住电梯,谁都不准上下。另外……”眼睛看向程以谦,冷的他发抖,所指分明:“谁都不准进来。” 吩咐完,推开门进去。 “喂,我也要进去!” 保镖上前,把企图钻进去的程以谦给拦在外面。 “二少,麻烦您配合一下。” 抬头看了眼人高马大的壮硕保镖,程以谦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不甘心的退后。 程以墨皱眉。 刺鼻的血腥味儿让他的眼神更冷更暗了几分。 房间的地上一片凌乱,还有殷红的血迹。 面积并不大,因为时间过长,已经有些干涸了。 血迹的尽头躺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仰面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中。 而他身边不远处的洗手间门口,梁幼音就蜷缩着坐在哪儿。 她的双手抱着膝盖,小脑袋深深地埋在里面,身体还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显然,她很害怕,很惊慌,根本没听到外界的声音。 第四十五章 怎么办!我杀了人 脚步声被柔软的地毯吸收干净,程以墨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走到梁幼音面前。 蹲下。 “梁幼音。”他喊着她的名字,微冷的声音让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瞬间僵硬。 像是时间被冻结了。 片刻后梁幼音才缓缓抬头,小脸上带着斑驳泪痕。 眼睛红肿着,杏眸被笼罩着一层水汽,显得格外明亮、通透。 虽然不合时宜,程以墨还是忍不住被诱惑。因为那双含泪的杏眸,太美又太过纯净。 他伸出手,去握梁幼音的肩膀。 整个过程中她都很安静,用一种满是信赖的眼神看着他。那一瞬间,程以墨忽然有股自己是她的整个世界的感觉。 被一双明亮璀璨又满是信赖的美丽眼眸注视,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心动。 纵然程以墨心硬如铁。 纵然他冷酷如冰。 “没事了。” 程以墨听到自己的声音,温柔似水,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不可置信。 “程以墨。” 梁幼音嘴唇嚅嗫着,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起初声音很小,后面越来越大,夹杂着惊恐的哭腔。以及……一种终于可以放松不再紧绷的发泄。 “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 “我恨你,我恨你!” 这会儿,梁幼音早就忘了她之前的猜测。她只知道,在自己错手伤人,被殷红的血包围、惊恐失措害怕绝望的时候,是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出现打破了一切。 让她从地狱重回人间。 让她从恐惧中苏醒。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在安抚着梁幼音的神经。 程以墨用双手牢牢的抱着她,任由梁幼音宣泄似得攥着拳头对他捶打。 她的力气实在太小,对肌肉紧实的他来说,更像在撒娇。 他的薄唇轻轻地抿着,拉成一道直线。 锐利的眼眸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冰冷的瞳眸里透出森然杀气。 他是商界的皇,同样是黑暗世界的帝。血腥场面见得多,也能一眼判断出男人的现状。 钝器击打,失血过多,昏迷。 但是,不致死。 只是再拖延下去,会不会有其他意外发生就不一定了。 “走吧。” 程以墨弯腰,毫不费力的把梁幼音抱起来。 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宽阔的怀抱,纤细的手臂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手指下意识的攥着他整洁昂贵的衬衣。 小小的头颅埋在他的胸口,不敢再看地上的男人。 两人走到门口。 梁幼音的脑袋动了动,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他,会不会死?” “不会。” 梁幼音咬着唇,眼睛里满是慌张和犹豫:“真的不会?” “我保证。” 这一刻,她莫名信任这个男人。 既然他保证,那就绝对不会死。 梁幼音放了心,紧绷的神经松懈,身体异乎寻常的疲惫。眼皮变得沉重,在眨了几次眼之后,缓缓闭上。 “怎么还不出来?” 门外,程以谦不耐烦的嘟囔着。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 “搞什么啊,那……” 程以谦大声质问,说到一半立刻闭嘴。 没办法,程以墨的眼神太冷,太危险。他担心自己继续高呼会被这个弟弟毫不客气的灭口。 相信他,这种事程以墨绝对做的出来。 讪讪的缩了缩脖子,程以谦挤出讨好的笑:“没发生什么吧?” 程以墨没理他,而是扭头看向自己的保镖:“把里面的人交给二少去处理,谁都不要插手。” “什么?里面还真的有人啊?不会发生了什么……吧?” 在程以墨冰冷视线的注视下,程以谦的话音渐渐变小,最后一个字隔了好久才挤出来。 “好好处理。” 程以墨的声音冷的能把人冻死,程以谦从里面听到了满满的恶意。 对里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的他只是狐疑的皱眉,更没想到会那么棘手。 在眼看着程以墨走了之后就对着自己的保镖训斥:“还愣着干嘛,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里面。” 保镖忙推开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受伤了?” 程以谦皱眉说,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等他看到里面的场景,立刻悲愤了。 “怪不得要交给我处理,居然是想让老子跳坑里!” 他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影帝,不采取措施的话,就这么从酒店带个受伤的人出去,肯定会被狗仔给抓到。可想而知,之后会刮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可如果用特殊手段,他爹肯定会知道。 想到老头子可能用到的威胁手段,程以谦就一阵郁闷。 还不如被程以墨送到国外进修五年呢,至少时间结束他还可以继续做喜欢的事情。这要是被老头子抓到了把柄,他再想要当演员可就难了。 “程以墨,你就坑我吧!” 程以谦不满的嘟囔着,最终还是认命给另外一部分保镖打电话,通知他们来善后。 很快就来了人,中年男人也被带走。 整个楼层恢复了平静。 楼下依旧歌舞升平,没人察觉到楼上发生的事情。 在最后一个保镖打扫完现场离开后,不远处某个房间的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宋敏芝死死的靠着门板。她的手里正攥着一个相机,因为用力,指尖都变成了白色的。 她把一切都拍了下来! 等心跳平静之后宋敏芝才打开相机,翻看着自己拍下来的照片。 有最初程以谦跟程以墨站在走廊的,还有程以墨进去的,他抱着梁幼音从里面出来的,还包括受伤的中年男人的…… 这些照片,足以说明一切。 如果她报警,顺便把照片给警局,梁幼音是不是就会被抓起来? 宋敏芝恶毒的想,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那样会暴露她! 程以墨很快会查到她的头上,她会得不偿失。 所以,她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要怎么做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让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引凤巷。 程以墨一直把昏睡中的梁幼音抱进房间。 他弯腰,想把人放在床上。 “不要!” 昏睡中的梁幼音突然皱眉,惊恐的大喊。她的双手死死的抓住程以墨的衬衣,死活不愿意松手。 仿佛身下的不是床,而是大张着嘴的野兽。 程以墨皱眉。 “这里是引凤巷,很安全。” 因为不擅长安慰人,他的声音硬邦邦的,音调有些怪异。 梁幼音没有被安抚到,依旧死死的抓着程以墨的衬衣。 尝试了几次都无果,程以墨只好抱着梁幼音一起躺下。 娇小的她立刻紧紧地黏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紧了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口。 看起来,就像是他完全拥抱笼罩着她。 灼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喷洒在他的胸口,一下下的撩拨着。 程以墨的眸色渐渐变深,却什么也没做。 一整天的忙碌,他也很疲倦。抱着梁幼音,感受着她的体温,不知不觉他也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天亮了。 程以墨低头,发现梁幼音还蜷缩在他的怀里。小脸因为睡了一晚不再苍白,而是透着红润。 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的双手乖巧的搭在他的腰上,睡的安详又宁静。 浓密卷翘的睫毛像羽扇,在脸上投映出可爱的阴影。鼻梁高挺,小嘴红润,唇瓣微张着,甚至能看到粉嫩的舌尖…… 血液在瞬间汇聚在一处。 程以墨皱眉,盯着梁幼音看了会儿。 伸手把她的双臂挪开,缓缓抽出被压麻的手臂,坐起身来。 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梁幼音还是醒了过来。 “唔。” 她发出细嫩的呓语,带着可爱的鼻音。 在那双眼彻底睁开后,立刻浮上一层惊恐。她脸色大变,慌乱的撑着床坐起来。 “程以墨!怎么办,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梁幼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仿佛还沾染着血迹。 她痛苦又惊恐的大喊:“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没死。” 程以墨说。 “没死吗?” 梁幼音茫然的看着他,问。 “没死。” 虽然程以谦那边还没有消息,但是他确定,人绝对不会死。 “太好了,太好了。”梁幼音拍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她咬了咬唇,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他要强暴我。我才……才……” 被抓住头发的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完了! 她被迫仰着头,瞪着眼看着对方那张猪头脸不断靠近。肥厚的双唇压过来,粗重的鼻息伴随着口臭,她几乎要窒息。 慌乱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直接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 中年男人的动作停止,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张嘴想说什么。肥胖的身体忽然后仰,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梁幼音这时才猛然清醒,看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消防栓,愣了。 她不知道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混乱的思绪也让她思考不了那么多。 凶器被她丢在地上,梁幼音吓得腿软,也缓缓地跌坐在地。 然后…… 梁幼音抬头,看着程以墨,冷静下来的她想到了一切的前因后果,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程以墨,你是不是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呵,为了报复我,连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吗?居然跟程以谦联合,任由他把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既然如此,又何必来救我!” “我恨你!恨你!恨你!” 第四十六章 她宁愿去坐牢 程以墨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梁幼音。 他关注的不是梁幼音激动地情绪,以及浓重的恨意,而是那双杏眸。 此刻里面没有昨晚的信赖,只剩下浓浓的愤怒和恨意。 “果然,还是昨天的样子最漂亮。” 梁幼音攥紧了拳头,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以墨没回答,他俯身,凑近梁幼音,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因为他手指的突然靠近,梁幼音下意识的闭上眼。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眼皮上。 “如果能永远闪烁着信赖,或许我会用温和点的方法。” “所以,你承认了吗?” 梁幼音怒不可遏的质问。 “承认?” 程以墨冷嗤,他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而解释,强大如他也不屑去做。 他不爱梁幼音,亦不在意,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跟她解释。 程以墨直起身,一边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朝着浴室走。 昨晚没有洗澡,他现在觉得浑身都特别不舒服,迫切需要洗干净。 梁幼音愤恨的瞪着他的背影,握紧了双手:“我受够了,程以墨!与其留下任由你跟程以谦折磨,不如被抓去坐牢。” “你确定?” 程以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梁幼音。 幽深的黑眸让梁幼音有些退怯。 可想到继续留下说不定程以谦会想出更恶毒的办法来报复,而程以墨也会无休无止的折磨她,梁幼音硬撑着一口气,说:“再没有比这个更确定的了。” 程以墨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梁幼音,然后进了浴室。 “咔嚓。” 一声轻响,门被关上。 梁幼音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坐在床上。 低着头,脸被隐藏在模糊的阴影里。 洗过澡,程以墨径自离开。 梁幼音拉不下脸跟他说话,也不乐意说。等她从楼上下去,程以墨早就去公司了。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梁幼音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头脑发昏说了不如去坐牢的话,现在她却有些后悔。 从小就是乖宝宝的她从未想象过有天自己会坐牢!一想到看的那些电视剧、电影里关于监狱的描述,她就忍不住心生绝望。 她的人生还那么的美好,难道真的要在警局度过? 如果那个中年男人没事,多好。 梁幼音叹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戳着饭菜。 et,总裁办。 嗡嗡嗡…… 手机在办公桌上不断震动着,屏幕上显示着程以谦的名字。 “开发区的案子继续跟进,另外,宋家那边上交的最终方案不通过,让审核部门继续卡死。好了,你先出去吧。” 白薇点点头,迅速收拾好要带走的文件,转身离开。 捏了捏眉心,程以墨接了电话。 “人没死,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暂时住在icu。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 程以墨皱眉,是因为耽误救治的时间太久了吗? “封锁好消息,不然全球都会知道影帝程以谦行凶斗殴的丑闻。” “我是你二哥,用得着这么威胁我吗?消息爆出去,我还不得被网络上的键盘侠、黑粉口诛笔伐给杀死!我的事业也会毁掉的好不好。” “呵。” 一听到程以墨的冷笑,原本还义愤填膺的程以谦立刻怂了。 “放心,我保证处理好。” 程以墨把电话随手放在一边,打开免提,伸手拿过一份文件。 “下半年的拍摄计划全部暂停,二伯应该很想要你去海外的公司。这样好了,我把非洲那边的分部交给你。你也知道,那一块是程家的重点发展区域。现在建设的差不多了,你去也就是参与个收尾,蹭点履历。” 听起来似乎是为了程以谦好,但是…… “老三,我是你亲哥!那边的分公司是人待的地方吗?你也不怕我去了染上什么病毒!收尾个屁!现在去还得待个一年半年的,到时候我这张脸早就被晒的不能看了。不行,换个!” “你还记得梁幼音是我的女人吗?” 程以墨不接茬,话了别的话题。 一句话就堵得程以谦哑口无言。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会走错地方啊!再说,梁幼音不是没被怎么样嘛。你至于那么较真?反正你也不在乎,她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程以谦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不满的嘟囔,语气也变得尖锐。 “程以墨,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你不是认定了她是程以凡的人吗?那就用点手段,你不是最擅长的吗?随便找个人吓唬吓唬她,我就不信她还能死扛着什么都不说。”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程以墨冷声说。 程以谦烦躁的耙了耙头发,阴阳怪气的冷哼了声:“我真替可微觉得不值!” 说完电话就被挂了,显然是生气了。 程以墨连停顿都没有,继续工作。 三天后,宋家。 “夫人,二小姐来了。” 管家恭敬地站在魏新蕊身后,说。 “她来干什么?” 魏新蕊皱眉,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当时死咬着牙把魏新蕊推出去做了替罪羊。虽然程以墨跟宋可洺都知道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但是谁也没有戳破。 宋可洺自然是因为魏新蕊是他母亲的缘故。 至于程以墨……他默认却不代表是接受。所以,他从另一方面动手,让宋筠谦在外的私生子得意顺利登堂入室。 这些天魏新蕊一直过的煎熬,既要跟宋筠谦闹,又要提防这位已经成年的私生子,生怕他侵吞了宋家的家产,抢了自己儿子继承人的位置。 当然,魏新蕊并不知道这位私生子能登堂入室是因为程以墨。 “大伯母,我来看您了。” 纵然不再看好宋敏芝,但到底是拿她当了替罪羊的。而且宋敏芝还因此脸上留了疤,魏新蕊不可能直接撕破脸把人赶走。 她的脸上堆着笑,一副慈爱的模样。 “敏芝来了啊,怎么不在家多休息。我记得医生说,你脸上的伤疤要彻底恢复好才能做整形手术吧?” 被戳到痛处,宋敏芝的身体一僵,好险才维持住脸上乖巧的笑。 “不碍事,都结疤了。” 宋敏芝笑着走上前,给魏新蕊的茶杯里添了茶,然后就站在一边,也不坐。 她那副姿态,像把自己放在了佣人的地位。 如此低姿态的讨好甚至比之前要利用她的时候还要卑微,这让魏新蕊不由得意。 这丫头肯定是毁容了,更清楚以后想要过好日子就得仰仗他们宋家,所以才会如此伏低做小。既然如此,她何必担心一个黄毛丫头。 魏新蕊这样想着,对宋敏芝笑的愈发和颜悦色。 “傻孩子,怎么站着,快坐下。咱娘俩好久没好好聊天了,今天可要好好聊聊。” “好。” 宋敏芝讨好的笑笑,忙坐下。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就见管家抱着一个快递盒子过来。 “什么东西?” “刚刚快递公司的人送来的,说是夫人您的。” “我的包裹?” 魏新蕊皱眉,视线落在平凡无奇的纸盒上。 宋敏芝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手里端着一杯茶。看似毫无兴趣,睫毛遮掩下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光。 她是算准了包裹送到的时间才来的,否则她怎么可能在万分痛恨的魏新蕊面前百般讨好。 这是她最终想到的办法,借刀杀人。 魏新蕊肯定恨不得杀了梁幼音,谁让她不仅害死了她的女儿,还让宋家跟程以墨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呢。 相信魏新蕊看到那些照片,肯定会做些什么。 管家很快就拿来美工刀,把包裹打开。 他没看,而是把包裹递给魏新蕊。 “你去忙吧。” 魏新蕊等管家走了之后才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的照片,她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恶毒又得意的笑。 她故作不小心,把包裹弄掉在地上,照片掉了出来。 “我来捡。” 宋敏芝说,然后弯腰把照片捡起来。 “这是……” 宋敏芝一脸惊愕的看着照片,惊呼:“这不是梁幼音嘛!不过这个男人是谁?他受伤了!这……”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想明白了。 忙把手里的照片塞回包裹离去,拍了拍胸口说:“这男人看起来伤势那么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梁幼音也太大胆了吧,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对啊,杀人偿命。 她女儿是自己喝醉酒出车祸似得,所以哪怕知道梁幼音是凶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有照片为证,证据确凿,梁幼音肯定会被抓起来的。只要她坐了牢,她就有的是办法让她进去出不来。 到时候就算程以墨也毫无办法,不是吗? 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判定是她做的。 魏新蕊得意的想着,转瞬间就有了主意。 “平白无故的凭什么把那个贱人犯事的照片寄给我,对方肯定是想借刀杀人。我就那么蠢!这照片,我看还是烧了好。” 魏新蕊故意做出愤怒的样子,把纸盒子盖起来,转身叫了不远处的佣人。 偷偷给对方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做出气冲冲的样子,说:“那里面的东西拿走烧掉,谁都不准看!” “好的,夫人。” 佣人跟在魏新蕊身边多年,对她颇为了解,自然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宋敏芝看出来了,在心里冷笑,脸上却一副信赖有加的样子,说:“大伯母做的对,这种得罪程三爷的事咱们还是别碰的好。” 第四十七章 有钱就能糟蹋人命吗 说完,还萧瑟了一下,像是想到了那天程以墨的阴狠而惧怕。 魏新蕊看到她的反应,满意的收回视线。 她这么做戏,自然是想让宋敏芝相信自己已经把照片毁了。这样之后再出事,她肯定就想到了那个‘故意’把照片寄到宋家的人,她的嫌疑就洗清了。 有人作证,程以墨应该也会相信她吧。 自认为做的万无一失的魏新蕊暗自兴奋的想着要怎么利用照片报复梁幼音,却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被人给利用了。 引凤巷。 梁幼音从噩梦中醒来时,身上的睡衣几乎被汗水给浸湿。 她面色惨白的坐在床上,大张着嘴,剧烈喘息。 颤抖的指尖抓紧了床单,自我安慰似得说:“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如果对方真的出事,怎么可能这么多天过去还安然无事了。” 过了会儿,平静下来后的梁幼音才掀开被子下床。 口渴,她需要去补充水分。 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她甚至没有穿鞋就匆匆走了出去。 好像身后有怪物在追。 急匆匆下楼,梁幼音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拧开,仰头喝了好几口。 因为喝的太猛,水流了出来,沿着唇角和脖子流进睡衣的领口。 丝质睡裙因为被弄湿,贴在胸前,勾勒出饱满的形状。 再无睡意。 梁幼音干脆走到客厅坐下,微垂着眼,白皙的手指神经质的抓着水瓶。 程以墨深夜回来,进入客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衣衫不整的梁幼音。 目光落在她湿掉的前襟,一股怒意无法克制的涌出来。 “深更半夜,穿着这么暴露,想引诱谁?” 现在的引凤巷,除了他程以墨,还住着一个程以谦! 只是程以墨忘了,自从酒店事件后,程以谦一直都没有回过引凤巷。 梁幼音的睫毛颤了颤:“我没有。” “穿成这样,还说没有?” “我只是……口渴,所以来喝水。我没有想过要引诱谁,也不会引诱谁。”说完,梁幼音猛地站起来:“我要回去睡了!” “站住!” 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命令让梁幼音不得不停下脚步,有些抗拒的回头。 “还有什么事?” “对方还没有醒,如果鉴定的话,可以构成重伤。”程以墨说,见梁幼音表情明显僵硬,心里生出几分恶劣,故意说:“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宁愿坐牢?”冷嗤,带着恶意。 故意提醒,嘲讽她吗? 梁幼音握紧了水瓶,嘴硬的说:“当然记得。” “那就好。” 程以墨说,然后看着梁幼音带着满脸的敢怒不敢言上楼,心里莫名觉得畅快。 一切如常,又是两天。 “那晚程以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幼音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两天她都在提心吊胆。以为程以墨那种冷血无情的人,肯定说到做到,说不定很快就会把她送到警局。 可是两天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他只是在吓唬我?” 梁幼音懊恼的皱眉,越想越烦躁,就连引凤巷都待不下去了。 “程伯,我要出门。” 程谟微笑,语气客套:“当然可以,我为夫人安排司机。” “麻烦了。” 司机很快就安排好了,梁幼音拿了手机跟钱包就上了车。 得知今天孙然休假,她在半路上就给孙然打了电话,约了见面的时间。 她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悠闲下去,要赶紧重新开始工作。不能回锐意去,那么,她可以自己创立工作室。毕竟那一直都是她的愿望,现在有了银行卡里的五百万,很多事情会变得方便起来。 打发走了司机,梁幼音推门进了咖啡馆。 因为约在孙然家附近,所以她早早的就在里面等着,甚至给梁幼音点好了甜点。 “音音。” 见到熟悉的人,梁幼音不由露出笑容。 “然姐。” “最近怎么样?看你好像又瘦了。” 孙然盯着梁幼音仔细看,有些心疼的说。 “还好,就是有些糟心。” 梁幼音叹了口气,她不愿意多提程以墨,就干脆换了话题。 “然姐呢,后来锐意那边没有再为难你吧?” “很奇怪,完全没有。而且原本我的升职还有些难度,没想到居然很容易就升上去了。音音,你是怎么办到的?” 孙然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梁幼音笑笑,没回答。 “然姐,你在锐意,待得开心吗?” 孙然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还不是那么回事,最初刚入行我也是有梦想有激|情的,可惜……不过是混口饭吃,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梁幼音搅拌着咖啡,说的很慢,却很坚定:“如果我自己开工作室的话,然姐会来帮我吗?” “你要自己开工作室?我天,你哪儿来的钱?” “找人投资,我刚好有个朋友。” 梁幼音没说自己有五百万的事,以免孙然再问其他的,让她担心。 “那当然好啊!我一直都觉得你的画很有灵气,而且故事挺吸引人的。如果好好策划,效果肯定不错。只是锐意那种公司,你也知道的,通病就是自大蛮横。它不愿意推出新人,除非是一开始就特别红的。” 孙然跃跃欲试的说了很多,字里行间都带着憧憬。 梁幼音听着,心里的沉重荡然无存,剩下的是对未来的期盼和希冀。 如果她能把工作室开起来,或许也能多一些勇气面对程以墨那边乌七八糟的烦心事。 两人聊了很久,一直到孙然被一通电话叫走才不得不中断。 分开后,梁幼音独自一人在街上逛了会儿。 临近中午,梁幼音打算打车回引凤巷。刚走到商场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穿制服的民警拦住,其中一个上前,皱着眉。 说:“梁幼音,梁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梁幼音隐约猜到了什么,微微抿了抿唇,克制着心里的惊慌。 “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故意伤人。现在需要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配合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 “好。” 梁幼音知道,民警既然能在这儿找到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她反抗,只会带来更大更多的麻烦。 而且单单是几人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多了围观的路人,甚至有人在拍照、拍视频。 在她被民警带上车后,手脚迅速的人已经把视频放到了网上。 在无形推手的推动下,事情很快发酵。 “豪门太太无理打伤人,致人重伤昏迷不醒。” “有钱就能糟蹋人命?” …… 一条条具有引导性、偏颇性的标题在网络上滋生。引导着不知情的公众,对事情做出错误的认知和评判,以加强舆论…… 派出所。 梁幼音被带到审讯室后就一直一个人待着,没有民警进来,像是被人给遗忘了。 一直到晚上八点。 她又饿又渴,嗓子干涩的要冒烟似得。 没办法,梁幼音只好敲击着桌面,希望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总算有人姗姗来迟。 “敲什么敲,有什么事?” 梁幼音皱眉,有些不满对方的恶劣态度。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还是尽量心平气和:“既然是找我来调查,那就赶紧问吧。另外,我能喝水吗?太渴了。” “不能。” 对方一口回绝,态度恶劣。 梁幼音忍不住气恼,声音也加重了几分:“凭什么?你们把我找来既不调查审问也不让我回去,涉嫌非法拘禁就算了,就连水都不给吗?堂堂公职人员,要知法犯法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公然抗拒公务人员,拒不配合?呵,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就是腰板硬。可惜啊,你只能耍耍表面威风了。不然怎么被抓进来这么久了却连一个家属都没来过。” 那是因为家属故意的! 梁幼音反驳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民警知道她的身份还敢把她抓来,不是程以墨首肯又是什么? 想到那晚程以墨冰冷残忍的话,梁幼音露出悲哀的笑。 真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啊。 “老实点待着吧。” 民警小王恶狠狠地说着,警告的瞪了眼梁幼音,直接起身离开。 混蛋! 梁幼音咬唇,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走廊,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民警正一脸谄媚的对着手机讲电话。 “您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放心吧,我们只是片区的派出所,不会引人关注的。不过,您确定里面那位不受宠?您也知道,她可是……可是那位的夫人,我们办事也要小心不是。” “我还会骗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钱已经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了,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好的,没问题。” 民警小王挂了电话,想到到账的几十万,心情颇好的哼着歌。 想着说不定他这么做,那位高高在上的程三爷说不定还会感激自己,小民警又是一阵激动。 et。 结束了高强度的会议,饶是程以墨,脸上也不由带着几分疲态。 白薇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抱着厚厚一摞文件,雷厉风行的跟在他身后。 “薇姐。” 白薇听到声音,停下,看向秘书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助理小陈。 小姑娘的脸色不大好,有些为难,眼神闪烁着,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白薇皱眉,目送程以墨回了办公室后才走过去。 第四十八章 你想去坐牢?好,满足你 “说过多少次了,要表现的自信干练一点。哪怕只是一个小助理,也别忘了你代表的是整个et的形象。” “对不起薇姐,我下次会注意的。” 助理小陈连忙道歉,眼睛有些微红。 见状,白薇的神态缓和了些,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休息的时候刷微博,看到今天的热门微博。上面的人有些像……像程总的太太。” “什么?”白薇皱眉,一边说一边大步走进秘书室:“新闻在哪儿?找出来给我看看。” 小陈不敢耽误,忙打开自己之前保存的页面,让白薇看。 一目十行的看完,白薇迅速做出指令。 “立刻通知公关部,让他们参与进去,引导舆论的走向。另外,让技术部的人找到那些发帖的人,把他们的ip封住,帖子也删掉。” 说完,白薇起来往外走:“我去通知程总。” 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已经在网络上发酵了好几个小时,之前还一直都有人在暗中引导舆论。 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甚至有些‘知情人士’爆料,对et的形象损失很大。想要彻底洗白,就必须找到更多更有利的证据。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让程以墨有些不悦,他的手下还没有过如此冒失的时候。 “抱歉程总,事情紧急……” “什么事?” 程以墨皱眉,问。 “是这样的……” 白薇把刚才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消息尽量简洁的汇报了一遍,用词干练而准确。 “我已经让公关部介入了,但是您知道的,现在网络信息扩散的特别快。恐怕就算封锁也……所以我的建议是,早点找到对夫人有利的信息,然后再进行统一的洗白……” 程以墨蹙眉,幽暗的黑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白薇微抿着唇,垂首站在一边等着程以墨吩咐。 “事情是几点开始爆出的?” “大约中午十一点半。” “也就是说,”程以墨看了眼腕表,蹙眉:“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个小时。” 白薇不知道程以墨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你去公关部,随时控制网络上的言论。” 程以墨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 晚上九点。 大街上车水马龙,正是都市人夜生活的开始。 黑色的悍马在车流中如同一尾灵巧的鱼,在主干道迅速穿梭。 这是程以墨的车子。 今天的他亲自开车,而保镖们统统都被丢在后面的车队上,艰难的追赶着黑色的悍马。 派出所。 长时间被强光灯照射面部又没有及时补充水分让梁幼音的双唇起皮、干裂,生疼生疼的。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 只知道自己被关在审讯室里很久,很久……久到绝望。 把她抓进来,却一句话都不审问,只关起来。不给吃的不给喝的,用这种非人的手段折磨…… 那个变态的男人,他是想要看着自己屈服吗? 毕竟之前她才挑衅过! 梁幼音烦躁的拍打着桌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有没有人?你们让程以墨来见我,混蛋,让他来见我!” 她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即使用尽了全力,声音却只能在狭小的审讯室里传播。 外面,一个字也听不到。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派出所里剩下的只有两个值班民警,其中一个就是小王。 这会儿两人正在一边吃菜一边闲聊,早就把关押在审讯室里的梁幼音给忘记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就想起来请客了?买彩票发财了?” “这个啊……保密。哥们从今以后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了,不怕找不到媳妇儿。” “你就吹吧!” 同事显然不相信小王的话,笑骂了句。用筷子夹了糖醋排骨,还没吃到嘴里,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我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好吃的东西都让你给浪费了。” “程……程……” 正对着门口的民警瞪大眼,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清楚什么。 “你见鬼啦?” 说着,小王也跟着回头。 “程……程三爷!” 踉跄着站起来,身体猛地撞了下桌子,上面的碗筷掉下来,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这会儿没人去管乱七八糟的桌子。 “程三爷,您怎么来了?” 程以墨站在门口,白衬衫黑西裤,半边身子掩在黑暗中,看起来如同暗夜帝王。 锐利的黑眸仿佛淬杂着寒冰,仅仅是注视着就让小王觉得遍体生寒。 这么晚了程三爷到这儿来,难道是……想到这,小王突然就不害怕了。他谄媚的笑了笑,讨好的迎上前。 “三爷,我是片警小王。您放心好了,我可是好好招待了您太太。” 这个‘好好’自然不是字面的意思,而是可以加重了咬音的,不怀好意的意思。 程以墨的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太快了,对面的人没有捕捉到。 “是吗?那你是怎么招待我太太的?” 小王见程以墨没生气,心里还暗自得意。 看来他果然是赌对了,这位程三爷指不定很高兴自己做的一切。能入了这位的青眼,他以后肯定是要平步青云的。 越想越高兴,于是陷入美梦的小王把审讯室里的情况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我保证她以后老老实实的,绝对不敢再给三爷您添麻烦。”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程以墨的语气很轻,薄唇勾着浅浅的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小王整个人已经飘飘然了,没注意到程以墨对着身后保镖打了手势。等保镖上前,一左一右的抓着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 “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感谢你。”程以墨说,眼里的森然冷光让小王瞬间从贪婪中醒悟。 他惊恐的瞪大眼,看着如同阎罗的程以墨。 “找一间审讯室把他关进去,看好了,不准他睡觉。闭眼都不行!” “三爷,三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三爷……” 小王面色惨白的不断哀求,他当然知道不准睡觉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以为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最痛苦的,可他们不知道,比这些更痛苦的是不准睡觉。 哪怕你累到极致,依旧不准睡觉不准闭眼。只能不断的被折磨着,精神紧绷,处于崩溃边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在哪儿?” 程以墨看向另外一个民警,被吓傻了的人立刻回过神来,仓惶的站起来。 “我带您去!” 他跌跌撞撞的在前面带路,打开关押着梁幼音的审讯室大门。 刚准备进去,就感觉到身边刮过一阵冷风。 原来是程以墨进去了。 梁幼音体力不支,加上身体严重缺水,意识已经模糊了。 她趴在桌子上,双眼混沌又无神,毫无焦距的盯着程以墨。 “梁幼音。” 程以墨喊着她的名字,伸手把人扶起来。 看到曾经丰盈水润的唇变得干裂,程以墨浑身的低气压更加骇人。 他弯腰准备把人抱起来,梁幼音却忽然有了意识。 她瞪大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伸手猛地推开程以墨:“你滚!你这个魔鬼!” 嘶哑的嗓音因为绝望和愤怒显得愈发刺耳,也更加惹人怜惜。 梁幼音浑身颤抖着,死死的瞪着程以墨,抗拒着他的靠近。 “我不要你的假惺惺!程以墨,你这个魔鬼,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把她关在这种地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让她痛苦? 眼看梁幼音情绪激动,程以墨无法靠近,同时还不断的痛骂诅咒着他,门口的保镖下意识的走进去。 他们都是程以墨的人,不允许自己高高在上的三爷被一个女人辱骂。 “退出去!” 程以墨拧眉,冷冽的双眸看向靠近梁幼音的保镖。 “可是三爷,她……” “退出去。” 程以墨又说了一遍。 保镖纵然不甘心,还是恭敬地转身退出去。并且在程以墨的示意下把审讯室的门给关上,空间留给两人。 “还想继续被关在这里吗?” 程以墨冷声说,冰冷的双眸盯着梁幼音,更加刺激着她的逆反心理。 “有本事你把我抓去坐牢!关在这儿吓唬,算什么本事!还是说,你堂堂程三爷连把一个人丢进监狱的能力都没有?呵,原来程三爷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梁幼音口不择言的说。 即使她害怕真的坐牢,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 比起被折磨,她宁愿坐牢。 说不定出来后她就能摆脱程以墨,摆脱这一切! “你想蹲监狱?” “是。” “好,我现在就满足你。” 程以墨冷声说。 他走上前,不顾梁幼音的挣扎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起来,毫不怜惜的拖着往外走。 “放手,混蛋。你要带我去哪儿?”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程以墨拽着人出去。 “混蛋,放手!” 梁幼音伸手去抓,去挠,程以墨不躲也不松手。脸颊上不小心被抓了一道,他竟然也不管不顾。 推搡着梁幼音上车,程以墨也坐上去。 司机跟保镖不敢耽误,也急匆匆上车。 “去第四监狱!” 听到监狱两个字,蜷缩在角落的梁幼音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她攥紧了拳头,死死的咬着牙。 这个变态该不会真的要把她送到监狱吧? 梁幼音偷偷瞄了眼程以墨,他正皱眉扯着领带。凌厉的五官在昏暗中显得愈发冰冷,却偏偏又透出尊贵,像优雅的血族。 第四十九章 狱内高烧 分明就是个俊美到令人尖叫,让女人恨不得送钱给他去滚床单的完美男神,为什么会如此冷酷无情? 车子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梁幼音惶恐不安,却死撑着不愿意妥协。她不断安慰自己,被关进监狱还好些,至少不用再被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给折磨。 别害怕,你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 或许是心里安慰起到了催眠作用,梁幼音渐渐平静下来。她依旧蜷缩在角落,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不断逝去的暗夜风景。 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停下。 梁幼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过手臂,粗暴的拉下去。 “放手,我自己可以走!” 梁幼音用力甩开程以墨的手,她努力挺直着脊背,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脆弱。 她的脆弱只会催动这个男人体内的魔鬼和猛兽,她绝对不要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这里已经是郊区了。 因为第四监狱坐落在此,所以方圆三里地没有居民居住。一眼望去,周围一片黑乎乎的。正前方,巍峨的建筑上亮着灯,能看到高塔上端着枪执勤的狱警。 肃穆,庄严。 梁幼音忍不住打了个突。 她真的要被关在里面么? “送个人进去,不需要特殊对待。” 程以墨挂断电话,没多久,眼前紧闭的一处小门打开。 女狱警穿着制服走过来,扫了眼梁幼音就看向程以墨。 “三爷。” “带她进去。” 女狱警点头,走到梁幼音面前,看着她,声音冷漠:“走吧。” 梁幼音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女狱警一起走进森严的大门。 黑暗中,小门就像巨兽张开的嘴巴。 梁幼音有股自己进去就会被吞没,再也出不来的感觉。 她萌生怯意,想要退缩。 可想到身后冷眼旁观等着自己屈服的程以墨,她又逼迫自己不准退缩。 她不要受人摆布,不要活的像个傀儡。 不就是坐牢嘛! 这儿是女子监狱,法治社会,监狱也没什么可怕的,不是吗? 梁幼音不断告诫自己,她挺直着脊背,看似平静,可身体却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程以墨靠着车门,点了根烟抽了口。 他眯着眼,静静地看着梁幼音发抖的身体,感受到她的抗拒和倔强,薄唇浅浅的勾了下又很快拉直。 轰隆。 大门关上,隔绝了程以墨的视线。 “三爷,要回去吗?” 保镖走上前,问。 程以墨没开口,慢条斯理的抽烟。乳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也让人看不透他。 她进来了! 梁幼音的体内像是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 她拼命地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却听到自己开口的声音都是抖得:“可以先……先让我喝点水吗?还有,上个厕所。” 女狱警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梁幼音被带到洗手间,上了厕所出来连喝了几杯水。 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她的精神也好了些。 在女狱警的带领下,两人穿过昏暗的走廊,经过一间间舍监。 最终,在最里面的房门口停下。 女狱警先用警棍敲了敲里面,示意所有人起床。 对白天劳作了一天,晚上已经睡着的犯人来说,被叫醒让她们很不高兴。 但是碍于女狱警的权威,没有人敢表现出对她的不满。 四个人动作麻利的下床,穿好衣服,然后一字排开站在一边。 女狱警这才打开门,让梁幼音进去。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新舍友。” 交代完,女狱警把手里的杯子跟洗漱用品塞给梁幼音,转身出去。 锁门的声音清晰无比的在身后响起。 梁幼音猛地回头,冲到门口。 她后悔了! 不该脾气上来跟程以墨对着干! 明知道他是个残酷的恶魔还要犯蠢,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跟自己过不去,不是吗? 砰。 脸盆掉在地上,发出巨响。 刚才被吵醒就已经很不满的四个人没好气的瞪着她,其中一个看起来特别凶。 “吵什么吵!妈的,都怪你,害的我们觉都睡不好!我警告你,既然住进来就给我识相点。再敢发出声音,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对方就爬上自己的床,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睡觉。 其他三个人也爬上自己的床。 没有人搭理梁幼音,甚至连眼神都欠奉。 梁幼音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把脸盆捡起来。 屋子里只剩下一张床,上面堆满了杂物。 很显然,是其他四个人的东西。 那些东西放在床上,梁幼音根本没办法睡觉。 当然,她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睡着。 然而漫长的关押和饥饿让梁幼音体力透支,她站了会儿,又不得不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挪开,然后把怀里的被子铺在上面,坐了上去。 不睡,坐一晚好了。 房间里开着灯,还算干净,可梁幼音却总觉得有股霉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抱紧了双臂,垂下眼。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像只可怜的,被抛弃的小鹿。 这一晚对梁幼音来说是可怕的煎熬。 她不敢睡,不敢闭眼,甚至连动都不敢。当初跟程以墨死倔的勇气早就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惶恐和绝望。 好可怕。 天边闪现着鱼肚白。 程以墨靠着椅背,幽暗的黑眸注视着手机里的画面。 赫然是梁幼音在牢房里的画面。 她一晚没睡,他也一晚盯着手机屏幕。 “三爷,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保镖敲了敲窗户,等程以墨降下车窗后才说。 “谁做的?” “宋太太,魏新蕊。” 在梁幼音被带走后程以墨就吩咐保镖去查这件事,有了民警小王做突破口,事情很容易就查清楚。 “魏新蕊的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有人匿名寄到了宋家。” “匿名?”程以墨冷笑,这种只有一个原因,借刀杀人。他把手机调整一下,看的更清楚了些,眼睛盯着梁幼音,继续询问保镖。 “当天的酒店入住记录和监控查了吗?” “都查过了,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这就有趣了。” 程以墨冷冷的勾着唇角,眼底是冷冽的幽光。 要么,是匿名寄照片的被人帮了一把扫了尾巴。要么,是一开始就精心策划好的。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最终查到的人必定是同一个。 “继续查。” 程以墨冷声说,他注意到视频里的梁幼音身体晃了下,眉头立刻皱起来。 “通知狱警,尽快把人带出来。” “好的。” 保镖连忙转身去打电话,程以墨也推开门下车。 一夜未眠,他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 惊吓加上之前的折磨,梁幼音的精神已经抵达了临界点。终于,在其他人已经有了动静的时候,她在一阵眩晕中一头栽倒一旁。 “晦气!” 昨晚警告梁幼音的女人嫌恶的说,另外两个面相看起来柔和的女人对视一眼,走过去。 她们试探性的伸出手推了推梁幼音,被她超高的体温吓了一跳。 “发烧了!” “真够娇气的。” 这时,监舍的门被打开,昨晚的女狱警走进来。 看到昏倒的梁幼音,神色变了变,忙走过去,扶着她起来。 “她晕倒可不关我们的事。” 女狱警没说话,找来门外的同事,两人一起扶着梁幼音离开。 “交给我。” 程以墨上前,轻而易举就把梁幼音给抱在怀里。 不正常的体温让他眉头皱的更紧,转身大步朝着悍马走去。 引凤巷。 “高烧,三十九度。还算及时,不用担心烧成肺炎。不过太太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需要注意一下。” 沈临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给梁幼音扎针输液,这才多久,他都第三次给这位程太太看病了。 看了眼床上眉头紧锁的娇小可人儿,程以墨面无表情的离开。 沈临叹了口气,迅速收拾完东西,也跟着出去。 程谟送沈临离开,程以墨坐在餐桌上用餐。 他洗了澡,换了套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来一夜未眠。 优雅的进食,耳边听着保镖有条不紊的汇报。 “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人怜联系了宋筠谦的私生子。他虽然回了宋家,又被宋筠谦宠爱,不过得到的实权并不多。这次我们给他递了橄榄枝,他在宋氏将会站稳脚跟。只要这位宋家二少爷不蠢,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还不够。” 程以墨说,他放下叉子,拿过手帕擦嘴。 “把宋筠谦跟其他情人的照片寄给魏新蕊,顺便附上那些情人的资产清单。另外,把宴会当天的视频剪切好,发出去。” 敢提出包养他的女人? 呵,那位圆脑肥肠的暴发户还真是够胆。 无论幕后的人是谁,他都不会让对方的目的得逞。 吃过早餐,程以墨直接去et。 他很忙,没功夫等着梁幼音退烧。 下午四点。 梁幼音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她猛地坐起来,等仔细看到周围的环境,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儿是引凤巷,她回来了! 程以墨没有继续让她坐牢! 太好了! 梁幼音既庆幸,又唾弃自己。虽然觉得丢脸,觉得难堪,可她还是庆幸程以墨的高抬贵手。 他到底还是没有狠心到底,他没有把他丢在监狱,是心软了吗? 他是不是并非真的那么冷血无情? 梁幼音胡思乱想着,她躺在床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发泄完,却只剩下无力。 没有勇气反抗,不敢豁出去的自己,剩下的唯一的路就是咬牙前行。哪怕前方等待她的,是深渊幽谷。 第五十章 除了宋家老太婆还有谁 深夜,程以墨推开门进入卧室。 本以为梁幼音已经睡了,却不其然的望进一双璀璨夺目的黑眸里。 程以墨收回开灯的手,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梁幼音。她的双臂撑着床,在他的注目中坐起来。 “我道歉。”她说。 这是梁幼音思考一整天,最终做出的决定。 “道歉?” 程以墨慢条斯理的重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性感的薄唇勾着,眼神有些闪烁,他说:“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做错什么了吗?” 他是戏虐的,只是这语气在梁幼音听来却如同嘲弄。 嘲弄她昨晚还那么坚决的说‘宁愿去坐牢’,今天却主动认错,还道歉。 她自嘲的笑了笑,睫毛轻轻地抖了抖,嗓音却很平静:“我为我的天真和愚蠢道歉,为我的不知天高地厚道歉。我希望,三爷能原谅我。” “哦,然后呢?” 程以墨微微往后,慵懒的靠着墙壁。下颌的弧线特别流畅,又透出凌厉的气势。 “我会帮你。” 不管她为什么会被算计,又是谁算计,只要对方还不肯罢休就一定会再联系她。或者,利用她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她就站在程以墨的阵营吧。 她帮助他,一起抓到那个幕后的人,也等于帮自己结束这场云波诡谲的阴谋。 梁幼音的目光变得坚定,她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再自作主张,更不会有什么小心思。我们合作,帮你找到幕后的人,揭穿他。” 这次不再是敷衍,更不是权宜之计。 她相信程以墨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说完后梁幼音就不再开口,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判断。 程以墨没说话。 突然转变了态度,是对策?还是真的害怕了,打算倒戈? 盯着梁幼音那张干净的小脸,程以墨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 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程以凡会找她来接近自己? 到底有什么目的? 程以墨弄不清楚这些问题,所以下意识的用尽办法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好。” 半晌后,他说。 她的身份可以之后再查,现在还是先剔除一切对他的威胁吧。 “谢谢。” “别着急说谢谢。”程以墨的眼神中依旧满是冷意,丝毫软化都没有:“即使你要跟我合作,目前的一切也不会改变。你,照样是我厌弃、是程以谦仇恨、是间接害死宋可微的凶手。明白吗?” 意思就是,哪怕她跟程以墨是合作关系,也要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 这是赤|裸裸的不公平条约,而梁幼音别无选择。 “好,我知道了。” 程以墨深深地看了眼梁幼音,转身离开。 随着房门被关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梁幼音瞪眼看着天花板,无法控制逐渐四散的思绪。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梁幼音的身体好多了。 又加上想通了,抛弃了一些心理负担,她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第二天早晨起来,吃过早餐,她不想再躺着,干脆就去花园散步。 引凤巷的花园特别大,各种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设计的极具艺术气息,像优雅的贵族千金。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会让人有股迷失的错觉。 好像生活在一片梦幻的童话森林。 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梁幼音在花园里竟然找到了秋千架! 是那种,攀附着蔷|薇科的花,隐藏在花丛中的秋千!白色的座椅,隐藏在蓊蓊郁郁花|径中的白色架子。 对于美好的事物,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它的诱惑。 梁幼音也不例外。 她欢喜的坐上去,轻轻地晃动着。 清晨的风微凉又清新,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蛊惑着人的神经。 梁幼音干脆甩掉拖鞋,赤着脚荡秋千。迎着风,她闭上眼,微微仰着头,任由阳光和微风轻抚着脸颊。吹乱了她的乌发,吹拂着白色的裙摆。 美不可言。 程以谦愤怒的脚步不自觉停下,有些痴迷的看着荡秋千的梁幼音。 白皙的脚,线条优美的小腿,明媚如同阳光的笑容以及那张……阳光下近乎透明、毫无瑕疵的美好的脸。 他不由自主的拿起脖子上挂的单反,迅速的对焦,摁下快门。 一张张美的不真实的画面被定格,即使不做任何调整,随便一张拿出去也足以惊艳看到它的人。 连续拍了十多张,程以谦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单反。 而此时,梁幼音恰好睁开眼。 四目相对。 从那双清澈的水眸里似乎能看到自己痴迷的模样,这让程以谦恼羞成怒。 脸色阴沉的攥紧了单反,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梁幼音。 “害得我每天忙的要死,你倒是挺清闲啊。做出那副虚伪的样子,给谁看?想引诱谁?” 引诱? 梁幼音不由翻了个白眼,该说不愧是兄弟俩吗?居然连用词都分毫不差。 积攒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从秋千上下来,穿好鞋子,看也没看程以谦径自跟他擦肩而过。 “站住!” 程以谦气的要命。 看到他就走,是因为他不是三弟,不是她要引诱的人吗? “二哥有什么命令?” 梁幼音不得不停下脚步,挤出笑容看着程以谦,问。 “因为不是三弟,你觉得失望,所以就走?梁幼音,你别以为装的清纯一点就能引诱以墨!哼,再清纯也是装的,跟可微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有病。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嘴上却说:“我怎么敢跟宋小姐比。我可没有她那么大的魅力,能同时吸引二哥跟以墨。” “哼,你知道就好。” 程以谦被她噎的无法话说,只能干巴巴的冷笑。 “那没事我就走了。” 几天不见,她都把这个神经病给忘了。他来引凤巷,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呢。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赶紧走吧。 等梁幼音走出去几步程以谦才想起来他是来算账的。 于是又怒气冲冲的追上去,挡住她的路。 “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 “那请问二哥,您还有什么吩咐?”梁幼音皮笑肉不笑的问。 “你去找程以墨,跟他说清楚!那个肥猪是你自己招惹的,跟我没关系!我顶多是把你关错了房间!再说,又不是我让你去坐牢的,凭什么让我处理?居然还要让我想办法把网上的言论给压下去,少爷我才不干!” 一想到他要为此答应老头子的不公平条约去程家的分公司,他就暴躁的恨不得毁了全世界。 他的人生意义在娱乐圈! 肥猪?是被她打伤的那个中年男人! “你知道是谁让我去坐牢的?” 梁幼音问完,紧紧地盯着程以谦。 “呵,除了宋家那个老太婆还能是谁。” “魏新蕊?” “可不就是她!明明可微温柔又善解人意,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妈。” 梁幼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眼底满是惊愕。 她一直都以为是因为自己对程以墨的挑衅,他才故意让人抓她去派出所吓唬她。 还有网上的言论,难道不是程以墨刻意安排的? 不对,那肯定不是程以墨做的。毕竟吓唬她,只要把她抓到警局就够了,没必要弄得网上尽人皆知。那样对程以墨,对et的形象都没有好处。 这么简单地道理,她当时却一心认定了程以墨都没有去怀疑过。 现在真相大白,竟然是她冤枉了程以墨。 明白了这些,梁幼音难得愧疚还有些慌乱。 就冲着她的态度,程以墨把她丢到女子监狱去关一晚上还是轻的。 “梁幼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程以谦大吼,不爽的瞪着走神的梁幼音。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在程以墨面前求情的。不,我现在就去!” 梁幼音说完,像有人在背后催促似得,丢下程以谦小跑着离开,很快就没了踪影。 “搞什么。” 程以谦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脸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 马上就到et门口了,梁幼音却开始退缩。 在引凤巷,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发什么疯,居然迫切的要求司机开车送自己到et。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想见程以墨。 车子停下,梁幼音却不敢下车。 “太太?” 司机疑惑的回头,不明白梁幼音在愣什么。 她脸一红,手忙脚乱的推开门下车,大步走进大厅。 有了上次的事情,前台没有再拦住她,而是热情的招待,还把她直接送进电梯。 电梯很快就到了顶层,时间短的根本不够梁幼音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走到总裁办门口,正准备敲门,身后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熟悉声音。 “是不是你们故意拦着,不让我见以墨!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魏新蕊! 她怎么会在这儿? 梁幼音皱眉,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跑过来。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等她找地方躲一躲就跟气冲冲走出会客室的魏新蕊碰面。 见到她,魏新蕊原本就阴沉的脸瞬间扭曲。她发出尖锐的大喊:“贱人!你怎么会在这儿!以墨不是在开会吗?怎么有时间见这个贱人!” 连她都被秘书助理挡在会客室里,凭什么这个贱人能直接去总裁办! 其实魏新蕊是误会了,程以墨确实在开会,白薇也跟着做会议记录。秘书助理又都在会客室,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上来的梁幼音,她这才能直接站在总裁办门口。 第五十一章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梁幼音皱眉,好歹是名门贵太太,说话却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不欲多搭理,既然程以墨在开会,那她先回去好了。 只可惜,梁幼音想息事宁人,魏新蕊却不乐意。她先是被助理拦住,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看到导致一切的梁幼音,自然更无法控制心里的火气。 所以在梁幼音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魏新蕊忽然一把挥开助理小陈,冲过去就要给梁幼音一巴掌。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真的被抽中,脸颊立刻就会肿起来。 梁幼音身后就是墙壁,她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忽然伸过来,在半空中拦住魏新蕊的手。 “三爷?” 梁幼音侧头,因为程以墨刚好站在她面前,所以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紧抿的薄唇以及绷紧的下颚透出冰冷和森然,却让她觉得安心。 “以墨,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新蕊不满的瞪着程以墨,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你居然维护这个女人!” “伯母,这儿是et,不是菜市场。” 意思就是,他的地盘儿,不允许出现混乱。 魏新蕊气不过,却因为此行的目的不得不压下火气。狠狠地瞪了眼梁幼音,用力抽回手,双手抱臂一副倨傲的模样。 程以墨也顺势收手,皱眉看向梁幼音。 “你怎么来了?”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 梁幼音只觉得自己温暖沸腾的心整个冻结,呆愣了片刻,自嘲的勾着唇角。 “只是刚好二哥有事拜托我,所以才来找你。不过既然你很忙就算了,我先回去。” 梁幼音说完就转身离开。 她不敢再停留,害怕克制不住复杂的情绪。 在刚刚程以墨挡在她面前的瞬间梁幼音就想明白了自己什么都不想就跑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感激! 不管之前他做得多过分,但是他对她的帮助和维护,她都该心存感激。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梁幼音暂且不想去弄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该道谢,也该诚意十足的道歉。 只是现在,心里的那股蠢蠢欲动的温暖一下子就没了。 她太天真,怎么就忘了程以墨的冷酷无情呢。 瞧,不过是自取屈辱罢了。 梁幼音攥紧了双手,进电梯后就低垂着头。 她有点搞不懂自己,觉得自己有病。简直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明明被程以墨强行囚禁,被迫结婚,还承受了那么多,她的心居然还是不自觉的倾向于他,甚至会觉得他是温柔的。 真是可笑。 “你想一直待在电梯里吗?连楼层都不按。” 听到程以墨带着无奈的声音,梁幼音猛地抬头。 飞快扫了眼电梯的按钮,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按楼层键!居然就这么低头站在闭合的电梯里沉思,如果不是程以墨她还回不过神。 好丢脸啊。 梁幼音郁闷的在心里哀嚎。 “哦,谢谢。”嘴上却别扭着。 她伸手要去按楼层键,程以墨却忽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就把人拽出去。 梁幼音心里有些开心,语气却依旧不悦:“拉我干嘛?宋夫人不需要你招待吗?” “招待她你也可以在旁边等着,不冲突。” “不要!”梁幼音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可不想被宋太太的刀子眼射成筛子!” “那就在会客室等着。” 程以墨说着,在一间会客室外停下。推开门,让梁幼音进去。 摁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沙发上。 看着程以墨转身离开的背影,梁幼音抿了抿唇。 很快助理就送来咖啡还有甜点,又询问了梁幼音,见没有其他吩咐才离开。 总裁办。 在程以墨推门进来的瞬间,原本还板着脸的魏新蕊立刻露出一脸的哀戚,眼眶通红的哭诉:“我可怜的可微,你怎么就去世的那么早!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害死你的贱女人居然厚脸皮嫁给了以墨,还在妈妈面前嚣张狂妄。可微啊,我可怜的女儿。” 冷眼看着悲痛欲绝的魏新蕊,程以墨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魏新蕊像是才注意到他似得,手忙脚乱的擦眼泪,说:“以墨?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不好意思,我刚刚……我只是太想念可微了。一想到你们那么相爱,甚至差点结婚,可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我这心里就难受。你说,我好好地女儿,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伯母,节哀。” 程以墨根本不接魏新蕊的话,只一句节哀就把她所有相好的说辞都堵回去。 想到最近两天愈发嚣张的私生子,以及宋筠谦瞒着自己送出去的各种不动产现还有那些莺莺燕燕,她就愤怒又担忧。 魏新蕊不蠢。 这一切让她焦头烂额的事情都是在梁幼音被派出所抓走后才发生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不是这样,魏新蕊也不会舍了长辈的脸面亲自到et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 有些戏,做做样子就够了。 “以墨,伯母知道上次的事情是伯母做的不对。可伯母也是被人给利用的呀!你也知道我有多疼爱可微,那可是我捧在手心千娇万宠才长大的宝贝,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被害死,我怎么可能原谅凶手!我也是看到照片一时昏了头才……可伯母绝对没有拖累你的意思。网络上那些言论也跟我无关!你差点成了我的女婿,说什么我也不会害你啊。” 魏新蕊一脸真诚的说,急切的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当然知道伯母是被人利用的。” 闻言,魏新蕊立刻露出放松的笑,说:“伯母就知道以墨你是最明事理的。可惜我们可微没福气,不能跟你做夫妻。” 说着,魏新蕊又长叹一声,哽咽起来。 低着头抹泪的同时却偷偷用眼角观察着程以墨的反应,自以为隐蔽,却不知道一开始就已经暴露。 程以墨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声音淡漠:“伯母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幕后的有心人。” 魏新蕊眼里的喜气几乎压不住,忙说:“以墨这么厉害,一定能把个个天杀的给找出来!” 既然程以墨也知道她是被利用的,那宋家的事情…… 魏新蕊满含期盼的看着程以墨,以为他会说一切都是误会一场,私生子那边他会出面解决。 可左等右等,程以墨却提也不提。 “以墨……” “伯母还有什么事吗?”问完,又接着说:“抱歉,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示意。 他这话里已经有送客的意思了,魏新蕊脸上的笑不由尴尬了几分。 “以墨啊,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是误会一场。那宋家这边,你是不是也可以收手了?” “宋家怎么了?” 程以墨故作惊讶的问。 魏新蕊身体一僵,脸上的笑更是差点维持不下去。她小心的盯着程以墨,见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还是不死心的说:“你伯父在外面的私生子突然有了人支持,还回到宋家,不是你做的吗?” “伯父的私生子居然回了宋家?” 程以墨这下更‘惊讶’了。 魏新蕊死死的盯着他,追问:“你真的不知道?” “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加上前两天一直在忙幼音被抓的事情,确实没关注太多外界。” 程以墨的表情太完美,语气也太自然,根本看不出是在演戏。 魏新蕊攥紧了双手,有股被耍了的愤怒和不甘。 可她不敢表现出来。 硬生生的忍着,就连笑容也扭曲着,看起来特别诡异。 难道真的不是程以墨做的? 不,绝对是他! 他是故意不承认的,他在演戏! 魏新蕊恨透了程以墨的绝情,可她又没有证据。 “抱歉伯母,我还有个会。” 程以墨说,委婉的赶人。 “伯母刚好也有其他事要做,那就不打扰你了。” 连虚伪的客套都继续不下去,魏新蕊站起来匆匆离开。 电梯门闭合,光可鉴人的内壁上映照出魏新蕊扭曲的脸。她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像是要把电梯内壁给瞪出两个窟窿。 程以墨,梁幼音……这两个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总裁办,程以墨打了内线让白薇进去。 “继续加大力度监控宋氏,股票收购同时进行。” “是的,总裁。” 怎么这么久?魏新蕊难道还没走吗? 梁幼音有些焦躁的咬了咬唇,她可是见识过魏新蕊的泼妇功力的。万一她跟程以墨大闹…… 应该不会吧,毕竟没听到动静。 “在想什么?” 程以墨推门进来,看到梁幼音一脸的焦躁,问。 “宋太太走了?” “你希望她还在?”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说:“怎么可能。”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你为什么后来又跑去电梯找我?” 两人同时开口。 梁幼音有些窘迫的咳了声,她没想这么问的,只是头脑一热就…… “你先回答我。” 既然问出来了总要听到回答。 程以墨看着梁幼音,没注意到她眼底隐晦的期盼,声音淡漠冰冷:“宋太太显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再的挑衅让我无法容忍。” “所以,你为了敲打她,才故意去找我?” 梁幼音不敢相信的看着程以墨,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不然你以为呢?”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梁幼音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第五十二章 小美人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呵呵。 此刻梁幼音的脑海中只有两个杀伤力极大的字,无限循环。 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梁幼音,你到底想做什么?”程以墨说,他看了眼时间:“我待会儿还要开会。” 原来并非推托之词,而是真的要开会。 梁幼音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程以墨,挤出诡异的笑:“没什么,就是来跟你道歉的,毕竟我冤枉了你。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错怪了你,自然就需要道歉。”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怨气,偏偏程以墨完全没察觉到。 “就这些?” 他皱眉,看起来有些生气。 好像是觉得梁幼音多此一举,不过是道歉的话,难道就不能等他回引凤巷再说吗? “当然不是。” 梁幼音磨牙,怎么办,她想一口咬死对面的男人。 “那就说。” 会议室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另外还要跟海外分公司的人保持视频通讯,大家都很忙,没多少时间浪费。 “哦,其实我来最重要的目的是替程以谦说好话。肥猪……就是想包养我的男人,他的事确实跟程以谦关系不太大,是我倒霉。” “所以,你想让我放过他?” “呵呵,怎么可能。” 就算肥猪的事情跟他无关,可之前他针对自己折磨自己使唤自己总是有的吧。 现在有了借助程以墨的手、光明正大出气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我答应他帮他说清,所以就来了。但是我没保证一定能说动你,所以你可以当我无聊说了些废话。如果能整的他更惨,那就更好了。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梁幼音皮笑肉不笑的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是她太蠢了,居然冲动的亲自跑过来,结果还不是被这个男人给羞辱。 这种丢人的错误以后坚决不能再犯。 程以墨皱眉,觉得梁幼音在生气,却不懂她究竟怎么回事。他也不在意,在梁幼音还没进电梯时,他就已经带着白薇进了会议室。 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天然发光体毫不犹豫的进入会议室,梁幼音再次默默地咬紧了牙关。 让你缺心眼儿! 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自己,梁幼音带着滔天|怒火进了电梯。 她一点都不想回引凤巷,不如就去找孙然吧。跟她商量一下工作室的事情,也可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想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情。 梁幼音一边想一边走出et的大楼。 突然,她的面前有了一抹阴影。梁幼音下意识的抬头,然后一杯咖啡就直直的泼了过来。 “贱女人!” 是魏新蕊! 她居然没有走,一直等在楼下! 她该庆幸咖啡已经凉了吗? 梁幼音皱眉,虽然顶着一头一脸的咖啡特别狼狈,可她的气势却不输人。冷冷的看向魏新蕊,唇角是讥讽的笑。 “在et大楼门口,对着老板娘泼咖啡。宋太太,您挺有勇气的啊。” 眼角余光瞥见已经赶过来的保安,梁幼音凉凉的说。 怎么说也是豪门太太,可说话做事却总透出没教养的暴发户的味道。 还真跟传闻中温柔客人善解人意的宋可微不像是母女,又或者……那位宋大小姐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梁幼音摇摇头,把这些无关的思绪给甩出去。 “贱人!害死了我的女儿还心安理得的抢走她的男朋友!现在又撺掇着我女儿的男朋友来对付我们家,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魏新蕊故意说的很大声,一副痛苦声泪俱下的样子。 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人,人们总是同情弱势的一方。 一听梁幼音害死人家女儿,还抢走女儿的男朋友甚至回过来撺掇人对付人家,围观的人立刻同仇敌忾。 保安忙赶过来,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梁幼音,隔绝开人群。 “第一,您的女儿是自己醉酒驾车遭遇车祸身亡的。第二,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嫁给那个混蛋。第三,别说我不可能撺掇的了,就算是能,我也绝对会让他做的比现在还狠!” “听听,都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她勾搭我女儿的男朋友,跟他床上,我女儿怎么会去喝酒?” 魏新蕊现在脸面也不要了,她只觉得不甘心,不痛快。 所以也想要让梁幼音,让程以墨不痛快。 “有证据说是我害死了你女儿,欢迎到警局去报案。” 梁幼音冷声说完,转身重新进了et的大楼。 魏新蕊还想说什么,两个保镖立刻走过去,一左一右的站在她旁边,眼神淡漠的看着她。 “宋太太,三爷让我们送您回去。” 三爷两个字让魏新蕊不敢再造次,她不甘的瞪了眼梁幼音然后才离开。 “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梁幼音看着镜子里满身咖啡的自己,嫌弃的皱眉。 “叩叩。” “梁小姐,我是白薇。程总让我给您买了衣服,您洗了澡再出来吧。” “好的,谢谢。” 梁幼音说,回头重新看向镜子里那个狼狈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梁幼音站在淋浴下面,闭上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 洗了澡,换好衣服,走出浴室,梁幼音抬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程以墨。 淬墨般的黑眸看过来,幽深的如同寒潭。 “过来。” 望着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突发奇想的打算试试亲手擦干它。 想知道湿润的头发触摸起来会不会像看起来那么光滑。 梁幼音不知道他想干嘛,只能乖乖的走过去。然后就被拉着,背过身去,坐在他的怀里。而程以墨则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大毛巾,开始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 咦? 梁幼音瞪大眼,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想干嘛? 这么温情,但是绝对跟温柔无关。搞不懂程以墨的脑回路,他的行为做事已经不能用常规思路去想了。 显然这种事程三爷还是第一次做,所以起初力道控制的不怎么好。 这不,揪痛了梁幼音的头发。 “嘶。” 程以墨的动作立刻停下,皱眉:“疼?” “头发都差点被你揪掉,能不疼吗?” 梁幼音没好气的翻白眼,她决定不遭罪,还是自己赶紧擦一擦算了。 见她伸手,程以墨轻易的捏住手腕,挡住。 “别动。” “可是你不会擦,弄的我很疼。” 可惜毛巾盖着梁幼音的脑袋,所以她没有看到程以墨脸上一闪而逝的窘迫。 “我来。” 只是擦头发而已,怎么可能难倒他程以墨。 梁幼音反抗无效,只能悬着心继续被程三爷伺候。 稍微有了点经验,之后磕磕绊绊虽然也会偶尔揪到但是已经没那么疼了。到后面,居然渐渐上手,梁幼音还觉得挺舒服的。 于是,她睡着了。 “好了。” 程以墨说。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也消失掉。 早知道给人擦头发这么考验人,他当时就不好奇了。不过好在,没有对他的英明神武形象有任何损伤。 “梁幼音?” 还是没反应。 程以墨疑惑的低头,这才发现梁幼音居然已经歪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小脸粉嫩粉嫩的,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的嫩肉。 脸真小。 程以墨皱眉,鬼使神差的用手掌虚虚的掩盖着在她的脸上。 居然真的存在巴掌小脸。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程以墨又忍不住皱眉。他想把梁幼音推醒,让她自己去床上睡。可看到那张酣然甜睡的小脸,他居然不忍心了。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吧。” 程以墨自言自语的说,小心翼翼的把梁幼音抱起来,放在床上。 虽然只是总裁办的休息室,但是因为程以墨注重享受,所以床挺大的。柔软舒适,哪怕睡两人也绰绰有余。 看了眼时间,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程以墨干脆也躺下。 睡一觉好了。 程以墨搂着梁幼音,闭上眼。 休息室里很快就变得静谧一片,阳光从拉了一半的窗帘透出来,笼罩着精致典雅的小休息室,多了些温馨的味道。 而大床上,两人抵足而眠,幸福又安详。 梁幼音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她觉得自己做了个美梦,前所未有温暖。 想起来了,这儿是程以墨的休息室! 窗外已经一片灯火通明,居然晚上了。 梁幼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变成了猪,不然怎么会睡这么久还这么沉。 她起床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听自己的肚子咕噜噜作响。 饿死了。 程以墨难道就不知道把她叫醒吃饭吗?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注孤生。 抱着怨念推开门,在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时,梁幼音愣住了。 好漂亮的眼睛啊,像海洋。 “小美人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只是拥有海洋一般漂亮蓝色眼睛的男人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风流的性格,让梁幼音不喜。 她皱眉,环顾四周。 程以墨不在。 这人既然能在程以墨不在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看来两人关系很不错。 “我是君染,墨的朋友。” 君染不介意梁幼音的无视,笑的愈发风流邪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梁幼音不屑的嘟囔,既然程以墨不在,那她就自己回去好了。 回去之前先去吃点东西,自从住到引凤巷,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小街那边吃过麻辣烫了。 第五十三章 程以墨醉酒 想想就要流口水。 吃完还可以去街角买章鱼小丸子! 之前虽然她一直是个宅女,但每周必定要去吃两次麻辣烫三次章鱼小丸子!现在想想,仿佛麻辣烫的香味已经扑鼻而来,还有香喷喷的小丸子…… 梁幼音想的入神,根本没注意到某人一直跟在身边。 君染好笑的看着陷入某种幻想中的梁幼音,觉得她那副特别享受特别期盼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忍不住手痒,想捏捏她的脸。 向来身随心动毫不委屈自己的君染于是毫无顾忌的伸手,捏住梁幼音的脸,轻轻地捏了捏。在梁幼音愤怒的视线中,满意的得出结论:“果然跟想象的一样软。” “变态,你有病吗?” 梁幼音从惊愕中回神,猛地甩开君染的手,抬脚朝着他双腿中间踹去。 “当心,踹出毛病我可就赖上你了。” “哼,踹出毛病才好,最好变成太监!”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 怪不得能跟程以墨做朋友,原来一样的无耻变态。 “这么狠,不过我喜欢。” 君染轻易的躲过梁幼音的攻击,趁她不备从后面贴过去,手掌抓着她的腰,禁锢着她的身体。 “放手!” 被陌生男人如此亲近,梁幼音满身不适。 他不是程以墨的好友吗?居然还来戏弄自己,而且还这么暧昧。 “越看越满意,真可惜。” 君染遗憾的摇头,手下柔软的触感让他不想放手。但想到她现在还是程以墨的女人,又不得不收起荡漾的心。 只可惜,似乎老天想要开个玩笑。 君染的手还握着梁幼音的腰,电梯门却被打开了。 原来君染跟着梁幼音进电梯时,她还没来得及按楼层。接着就被君染骚扰,两人都忘了去按。所以电梯门只是关上,却没有动。 程以墨的保镖告诉他,君染跟梁幼音一起离开的事,他直接就从会议室里出来。 看着电梯里姿势过于暧昧的两人,程以墨蹙眉,淬墨般的眼眸里一片森然冷冽。 “嗨,墨。” 君染一点都没有戏弄好朋友妻子被抓包的羞愧,甚至笑的无比坦然。 打招呼的时候手都没有放开。 凌厉的,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睛盯着梁幼音腰间的手。 仿佛要化为实质。 君染像才意识到似得,忙松开,做投降状:“抱歉抱歉,开个玩笑而已。” “水上度假村的案子不通过,以后也别想再提这茬。” 程以墨冷冰冰的说。 他伸手抓住梁幼音的手腕,直接把人扯出去,搂着她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 “送君先生回去。” 保镖会意,立刻进了电梯,几个人把君染包围在中间。有人伸手摁了楼层,电梯门一点点闭合。 “墨!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封杀我的项目吧?” 君染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只是手贱想逗逗梁幼音,谁想到会这么巧的被程以墨给看到。 再说,美人儿又不是好友的真爱,一颗棋子而已,被他逗逗也没什么吧? 可就是这个棋子让君染一下子丢失了一个价值数十亿的大项目。虽然这点钱对君染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前期投入只有不到千万,认真算更没多大损失。 可跟钱相比,他震惊的是程以墨对梁幼音的重视度。 程以墨没回答,给君染的只有唇角的冷笑。 呼。 把神经病给送走,梁幼音自己也松了口气。 她轻轻一动,挣脱程以墨的怀抱:“你来之前我已经反抗过了,但是力气敌不过。” 所以她是清白的,跟程以墨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认为解释完了,梁幼音打算乘坐另一部电梯离开。刚抬脚就被程以墨给拉回去,她不解的抬头,看到那双淬墨的黑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 “你……” 程以墨一言不发,拽着她又回了办公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你要跟他去哪儿?” “谁要跟他一起走了!是那个神经病自己要跟着我的。” 梁幼音翻白眼,她讨厌死君染了。第一次见面就调|戏她,现在又害得她被程以墨逼问。 程以墨眯起眼,保镖确实也是这样说的。 他知道。 只是想到电梯里君染几乎把梁幼音整个人抱在怀里的姿势,他就无法控制胸口的怒火。总觉得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不断的燃烧。 他赤红着双眼,冷冷的盯着梁幼音。 在他的注视下,梁幼音也觉得委屈,还有愤怒。 “又不是我招惹的他!君染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自己识人不清,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冲着我发火?就因为他是你兄弟,而我只是一颗棋子?” 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记得程以墨曾经跟程以谦说过的话。 自己对他来说,是一颗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是自己说过的话,现在程以墨听来却觉得讽刺。 他意识到自己这么容易被梁幼音牵引情绪变化,这很不对,也很不应该。 程以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大的自制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的眼神平静下来,俊美的脸上再无多余表情。 “时间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啥? 梁幼音一脸懵逼的看着程以墨,她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这个男人的思维方式。 不管她怎么懵,程以墨已经打了内线让司机上来。 直到离开et,梁幼音也没弄清楚程以墨变脸的原因。 夜色迷醉。 昏暗的包房里,程以墨慵懒的靠着柔软的沙发,双臂自然伸直。俊美的脸笼罩在昏沉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对面沙发里,君染的手正在身材傲人的模特身上暧昧的游走。看似因为享受而眯着的眼睛却看向程以墨,性感的薄唇边是戏虐的笑。 “怎么,还在想你的美人儿?” 比平时更低沉的沙哑嗓音透出性感的味道,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脸更红了。 见程以墨没回答,反而眉头皱的更紧。君染拍了拍怀里女人的腰,风流的凑过去轻咬了口她的耳垂:“先出去,晚会儿再找你。” “君少……” 女人显然不想就这么放弃,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听话。” 君染的声音依旧性感又温柔,甚至笑意都没有丝毫变化,可碧蓝的眼睛却淬冰般冷厉,危险至极。 女人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白的收回手,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你动心了?” 君染倒了两杯酒,递过去。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显然,他是笃定了这一点。 程以墨却不屑的冷嗤:“你觉得可能?别把自己放在程以谦一样的档次,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眼神不好。” “谁敢跟程以谦比蠢。” 君染一脸嫌弃的说,显然他也是认识程以谦的。 不过,好友否认的这么坚定,本身就有一定的问题。 看他的样子,明明就是当局者迷。就算他没有对梁幼音动情,至少也在心里给对方划出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君染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好不容易能看到冷血无情的冰块动心,他当然是安静看戏。 之后会怎么发展,就看好友什么时候开窍了。 损失了数十亿的大项目,他报复回去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所以,君染心安理得的看戏。这也导致了程以墨跟梁幼音绕了无数的弯路,甚至差点生死相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既然没有爱上,那就别想了。难得有机会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醉? 程以墨嘲讽的勾唇,他还从来都没有醉过。 引凤巷。 “不会是麻辣烫吃坏肚子了吧?” 梁幼音郁闷的皱眉,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去洗手间了。 从洗手间出来,梁幼音发现自己差点要虚脱。她觉得不行,得去找点药吃。 急救箱在一楼客厅。 梁幼音裹紧了睡衣,下楼去找急救箱。 好容易翻出治拉肚子的药,就着白开水喝了。她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觉得好多了才起身,打算上楼。 这时,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梁幼音疑惑的回头,发现门口有个高大的影子。走路有些晃,好像是喝醉了。再仔细看,好像又没有。 是她的错觉吧。 程以墨走进客厅,看到梁幼音,凌厉的眉峰皱了起来。 “还不睡?” “口渴,喝水。” 梁幼音回答,她盯着程以墨,试图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喝醉了。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酒味儿,她只是闻到就好像要醉了,更何况是喝的人。 可他步伐稳健,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正疑惑呢,程以墨已经走了过来,径自坐在沙发上。然后伸手,一把把梁幼音拽到他的腿上,坐好。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来。 “你干什么?” 程以墨没回答,只是凑近过去。淬墨般的黑眸像漩涡,跌进去就爬不出来的那种。 梁幼音的心跳陡然加速。 “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的声音有些哆嗦,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 “喝醉?怎么可能。” 程以墨不屑冷嗤,因为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脸,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热气直接喷洒在梁幼音的唇上。 痒痒的。 有些口干舌燥。 她下意识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 程以墨眼神变得愈发幽暗,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 “疼……唔……” 嘴巴被堵住,吻夹杂着酒气,让梁幼音有些眩晕。 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终于被放开。 第五十四章 来自老宅的电话 “你……” “甜的。” 程以墨说,眼神认真而专注。说完,还回味似得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神灼热的盯着梁幼音的唇,像是随时都能扑上去啃一口。 难道真的喝醉了? 可明明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啊。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森冷,让人不敢造次。 可有些地方还是不同的。 “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不准。” 程以墨说着,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命令。 不准?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困了。” “不准睡。”用力抱着她的腰,像是防止梁幼音不听话的离开。 堂堂程三爷忽然化身大型猫科动物,黏人到令人发指。依旧俊美的脸上满是固执,仿佛死死抓住心爱玩具的孩子。 仔细看的话,还是很有趣的。 用她们二次元的话来说,就是萌。 反差萌。 难不成这就是程三爷喝醉的样子? “三爷?” “恩?” 程以墨的尾音上扬着,带着几分疑惑。明明非常不经意的样子,却该死的性感。 梁幼音控制不住的脸红了。 这是一个正常女人的反应,毕竟你对面的是个极富魅力的性感大帅哥。 梁幼音在心里安慰自己,心跳总算是平复了些。 “三爷,你喝醉了吗?” “喝醉?”程以墨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凑近,眼神里透出几分邪气和轻佻,甚至还对着她吹了口气,说:“你看我的样子,像喝醉了吗?” 像,特别像。 “呵呵,怎么会是喝醉了呢。” 梁幼音干笑着,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这下怎么办,她可完全没有对付醉鬼的经验。尤其这人还是程以墨,程三爷。 “三爷啊,既然没醉,那我们回房间吧?你肯定能自己走回去,对吗?” “当然。” 程以墨抬着下巴,带着几分倨傲的说。 那就好,省的她要想办法把这么高大的男人给抗上去。 “走吧,上楼。” “恩,睡觉。” 程以墨目光灼灼的盯着梁幼音,可惜她的注意力不在,所以没注意到大灰狼的变化。 他跟着她站起\来,几步走在前面。 梁幼音盯着正在上楼的背影,迈出的每一步都很稳。脊背永远挺直,像无论什么事都压不弯,打不垮。劲瘦的腰,窄臀,一双腿修长有力。 简直就是移动的荷尔蒙。 哪怕不爱,也无法抗拒他身上强大的男性魅力。 “唔!” 梁幼音正想的入神,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鼻子撞上他的后背,顿时一股酸爽袭来,疼的梁幼音红了眼眶。 “笨蛋。” 程以墨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细细去感受还能听到宠溺。 只是此刻的两人都没有功夫去关注什么语气。 梁幼音捂着鼻子,愤怒的控诉:“停下来都不知道打声招呼吗?” 害的她撞上去,鼻子真的好疼。 幸亏她的鼻子是纯天然,不然非得被撞歪不可。 “让我看看。” 程以墨皱眉,凑过去。 他拉开梁幼音的手,目光聚焦在她通红的鼻子上,淬墨般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疼惜。 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揉着她的鼻子,明明很笨拙,梁幼音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温柔。 心,忍不住一阵悸动。 “还疼吗?” 程以墨的声音很小,或许是两人的姿态,或许是周围的寂静,这一刻,梁幼音居然觉得他温柔的让人心醉。 人都是感官动物,最容易被一时的气氛所迷惑。 “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特别委屈,特别想宣泄一下,想找个怀抱依靠。 哪怕只有一秒钟。 “笨蛋。” 程以墨嫌弃的说,语气却是柔软的。 “我都被撞的差点哭,你还骂我笨蛋!程以墨,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梁幼音恼羞成怒的喊,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对不起。” 程以墨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说。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缓缓地凑过去,轻轻地吻上她的鼻尖。 微凉的唇落在火辣辣的鼻尖儿上,带来一股诡异的安抚味道。 疼痛仿佛瞬间消失。 梁幼音忍不住睁开眼,近距离的凝视着程以墨的眼睛。 她从那双幽冷的黑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来在程以墨的眼里,她竟如此的温柔。 画面像是被定格了似得。 两人互相凝望着,任由暧昧和旖旎在黑暗中疯涨。 不知道谁先开始,四片唇轻轻地触碰着彼此。 试探性的触碰,一下一下,蜻蜓点水一般。 然后开始不满足。 有人加大了力道,占有欲十足的吮|吸着柔软的唇瓣。那一刻,就好像有人在本就燃烧的大火中泼入了汽油,轰隆一声迎来了爆炸。 让烈火燃烧的更迅猛。 烧毁理智,暂时忘却所有纠葛。 此时,他们的眼睛里唯有彼此。 两人拥吻,跌跌撞撞的进入卧室。你进我退,相携来到床边,衣服早在过程中被脱掉,随意的丢在地上。纤细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优美的如同白天鹅般的颈项往后仰着…… 白皙笔直的双腿换上他劲瘦的腰。 夜色迷醉,欲|望正浓。 客厅。 “三爷,老宅那边打电话让您带夫人回去。” “那边人说话会这么客气吗?” 程以墨语气不屑的说,程谟的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 程家老宅那边打电话过来的人说话确实不怎么客气,因为打电话的是程以凡的母亲,程家现任当家人程玉涛的老婆,陈锦荷。 记得他当初刚被带回程家,这位大伯母见面第一句说的好像是‘哦,这就是老三的那个私生子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带着足以毁灭一个孩子的不屑和轻蔑。 幸好当时的程以墨虽然年龄不大,心智却很成熟。性格从小就淡漠,所以对陈锦荷的轻蔑和嘲讽直接视而不见。 当时似乎还把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伯母气得不轻,直呼他果然是私生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从成年后继承了父亲的部分资产搬出程家,程以墨只在固定的家庭聚会日或者有事的时候才回本宅。 之前住在别的公寓,在et发展稳定之后,就大手笔的买下引凤巷。 当然,当时这儿还没有名字,环境也没有那么好。是程以墨买下来之后亲自设计的,引凤巷三个字也是他取得。 因为跟程家关系疏远,所以他结婚的事,那边虽然听到了消息,却没几个人关心。 这次陈锦荷打电话让他带梁幼音回去,显然动机不纯。 “晚饭时间推迟,让厨房做好了温着。” 既然要回程家本宅去,自然不可能吃到什么东西。 程以墨起身,上楼。 梁幼音还在睡,已经快中午了还没醒,最近似乎总是特别爱困。 要变成小肥猪吗? 想象一下梁幼音变胖的样子,程以墨的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 “唔。” 梁幼音皱眉,翻了个身。 她正做美梦呢,可总觉得有一只猛兽躲在角落里不断的窥伺着。好像一找准机会就会扑过去,把她给拆吃入腹。 因为担忧,她睡的不太好。 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躲,猛兽都甩不掉。 无奈,她只好睁开眼,然后就看到坐在椅子里的程以墨。 “你干什么?” 椅子放在阳台上,却刚好对着床。 “醒了就起床吧。” 程以墨合上一页都没翻动的书,说。 “哦。” 梁幼音被他的冷淡堵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机械的起床,去洗漱。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脖子上鲜红欲滴的吻痕,昨晚火辣辣的场景顿时浮上心头。 “好色|情啊。” 梁幼音忍不住捂脸,她越来越放得开了。 昨晚的姿势…… 别想了别想了,不知羞。 梁幼音用力摇头,喝了一大口水,仰着头咕噜噜的漱口。 听到今晚去程家老宅的时候,梁幼音刚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 “咳咳……你……咳咳……” 辣椒呛到喉咙里了,好辣! 梁幼音脸憋得通红,咳的撕心裂肺,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她慌忙在餐桌上寻找着,一杯水适时递过来,她忙抓过,一连喝了好几口。 “呼……你就不能等会儿再说?” 差点把她给呛死好吗。 “反正都要知道,早晚有什么区别。” “至少别在我吃饭的时候,我差点被你吓死!” 梁幼音没好气的瞪了眼过去,又咳嗽了几声才觉得嗓子里那股呛人的辣味没了。 她抓过杯子,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光,直接递给程以墨。 动作特别自然,甚至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在使唤程三爷。 “回去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我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时间准备。” 是提前让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龙潭虎穴才对! “不去不行吗?” “你说呢?” 程以墨嗤笑,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梁幼音看着满桌子菜,再也没了之前的好胃口。她惆怅的皱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可是我真的害怕啊。” 那可是程家老宅! 要见的是程以墨的长辈! “放心,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那你母亲呢?” 梁幼音想也不想的问。 程以墨没有回答,推开椅子站起来,转身往外走:“我回公司一趟,你好好做心理准备。” “喂!” 梁幼音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提到程以墨的母亲时,他的表情好像有一瞬间的阴郁。 说起来,她对程以墨这个人知之甚少。 除了知道他是程家三少爷,人称程三爷,更是et的总裁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而程家,她就更不了解了。 第五十五章 无脑傻白甜上身 程家大宅占地特别大。 单单是花园里名贵的植物就数不胜数,错落有致,规整有条。 可这样的宅子奢华虽奢华,却因为太过规整,而显得刻板,严肃。车子一开进大门,梁幼音立刻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沉闷。 周围来回的佣人,在车子经过身边的时候会默不作声的停下。 鞠躬。 然后等车子驶离后才会起身,继续忙各自的。 梁幼音忍不住透过车窗往后看,发现那些人连彼此的交流都没有。与其是活生生的人,不如说是机器。 一板一眼的执行自己的任务。 这种压抑沉闷的环境,她怀疑自己如果待时间长了会憋成神经病。 于是忍不住的,梁幼音开口问。 “整个宅子的佣人都这样吗?他们像机器人一样的干活,生活在这儿不觉得压抑恐怖吗?” 从车子靠近程家,程以墨的心情就变得阴郁,身上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 闻言,抬头,比平时更加锐利森冷的黑眸让梁幼音愣了下,后知后觉的说:“你很不开心吗?” 为什么呢? 这里不是他的家吗? 程以墨嘲讽的扯着唇角:“程家那些人自诩是传承百年的家族,规矩严谨又刻板。在他们眼里,这样的佣人才是合格的。” “百年?” 原来程家这么厉害吗? 梁幼音满脸惊讶。 程以墨脸上的嘲讽加重:“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可即使如此,提起程家,整个h市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这个家族,至少对外界来说依旧是强悍的超级豪门。 车子很快停下,但是距离那座恢弘的建筑还有一段距离。 那是程家本宅的主别墅。 “这么远,要走十几分钟吧?” 程以墨没说话,他从此刻开始变得格外沉默。整个人都如同出鞘的利刃,森冷又凌厉。 梁幼音也不好说什么,尽量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至少要能唬人。 不能露怯。 她本能的如此认为。 走到主别墅的大门时,果然用了十三分钟。 “三少爷。” 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管家迎上前,微微弯腰跟程以墨打招呼。 他的目光连看都没梁幼音,好像她不存在。 程以墨没回应,微微蹙眉。那一刻,梁幼音忽然福至心灵。 她往前,小鸟依人的挽着程以墨的手臂,有些娇嗔的说:“墨,你难道没跟大家说我也回来了么?真是的,人家这么大的人站在这儿都不打声招呼。哼,我生气了。” 捏着嗓子说完,梁幼音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恶心死。 素来进退得宜,处变不惊的管家程福也变了脸,眼底闪过不屑。 他直接无视梁幼音的指责,只看着程以墨,说:“三少爷,大太太已经在等着了。” 表情虽然恭敬,语气里却带着轻视。 很显然,他并不把程以墨放在眼里。 可是,为什么啊?程以墨不是程家三少爷吗? 疑惑归疑惑,她可没忘了自己还要演戏。 梁幼音立刻不满道:“墨,你瞧这里的管家。我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敢无视我,太过分了!” 她拉着他,大有程福不跟自己好好打招呼就不走的架势。 骄纵又没礼貌,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 程以墨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透出纵容。他没有阻止梁幼音,还暗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赞许她。 “乖,这位是福伯。老宅这边的管家,在程家几十年了。” “既然如此,那他不是更应该守规矩吗?咱们程家可是传承百年的大家族,身为程家的管家,怎么能对主人不敬。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该说咱们程家连佣人都调教不好。” 梁幼音毫不客气的一口一个‘咱们’,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程家的一份子,主人。 她还故意搬出程家的名声来压迫程福。 “三少夫人,请。刚刚是我多有失误,还请您不要跟我计较。” 百年程家即便外强中干,可骨子里的傲慢和那股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尊贵却不允许他们的面子有丝毫的损伤。程福待的再久也不过是管家,他可不敢被扣上污损程家名声的帽子。 哪怕心里再不屑,再痛恨梁幼音,也只能服软。 梁幼音高抬着下巴,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算了,我也不想跟一个佣人计较,跌份!墨,咱们进去吧。” 后半句又换成了甜腻的语气。 说完就拖着程以墨进了客厅,程福站在门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阴沉。 他在程家多年,现在更是陈锦荷的心腹。 在程家本宅,除了程玉涛夫妇,就算是其他房的少爷小姐也不会给他脸色看,可想而知他在程家的地位。 可今天,他奉命给程以墨夫妇一个下马威,却不想被梁幼音给狠狠打脸。 她这样做,也相当于打了陈锦荷的脸。 “我的表现怎么样?” 趁身边没人,梁幼音带着几分得意的说。 “还不错。” 程以墨的眼里极快的闪过笑意,他没想到梁幼音会这么做。 不过他不讨厌,甚至是默许的。 看到沙发正中央坐着的、一派雍容华贵的陈锦荷,程以墨嘲讽的扯了扯唇角。脚步慢下来,凑到梁幼音的耳边,说:“你的硬仗来了。” “什么?” 梁幼音还没明白过来,就已经被程以墨拉着大步走了过去。 陈锦荷正在喝茶。 “大伯母。” 程以墨冷淡的打了声招呼,转向梁幼音时语气顿时温柔下来:“音音,喊人。” “大伯母好。” 梁幼音从善如流的打招呼,脸上堆砌着大大的笑容。 陈锦荷神色淡淡,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也没看梁幼音,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也没说让两人坐下,只喝了口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咱们程家传承百年,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 “好累,腰好酸,都怪你昨晚……不行,我要坐下休息。” 梁幼音娇嗔的说,几乎跟陈锦荷同时开口。 说完人已经坐下了,还拉着程以墨一起,整个人更是没骨头的窝在他的怀里。 然后才看向陈锦荷,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大伯母,您刚才说什么?我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您别介意。” 陈锦荷身为程家当家人的夫人,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谁见到她不是规规矩矩的谨言慎行、讨好巴结,像这样无视她的威严,梁幼音还是第一个。 她立刻不悦拧眉,带着几分轻视:“坐没坐相,像什么样子。” 呵斥完,又看向程以墨,虽然语气没有再轻视,说的话却照样让人不舒服。 “以墨,你十几岁到程家,认祖归宗也有十多年了。程家什么规矩,你该清楚。你娶了谁我过问不得,但是程家的规矩你必须跟她说清楚。” 梁幼音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前半句给抓住,至于后面对自己的指桑骂槐倒是不在意。 她大概猜到了陈锦荷话里隐含的意思,也想到了程以墨可能的身份。 脸上却故作惊讶,还有些心疼:“墨,程家人竟然让你流落在外十多年吗?真是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过幸好你后来还是回了程家,还这么优秀,真是太好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对程以墨的崇拜。 陈锦荷的脸色于是更不好,隐隐有些铁青。 原本让程以墨跟梁幼音来是想要敲打,嘲讽的,没想到被梁幼音气得不轻。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就算能力再出众又如何。身边的女人不照样难登大雅之堂! “看来以墨你是没空教她程家的规矩了,不如就让她在这边住一段,好好学习一下。也好教教她上流社会的礼仪,省的带出去让人笑话,让你丢脸。” 等她住下来,借着教她规矩,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让她知道,当家人夫人的权威并非摆设。 梁幼音立刻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搂着程以墨的腰,可怜巴巴又委屈的说:“墨,人家不要跟你分开!而且这里死气沉沉的,好可怕。” 胆怯的看了看四周,梁幼音又往程以墨的怀里缩了缩。 好像这大厅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锦荷再自诩教养良好,也被梁幼音气得不轻。 “放肆,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梁幼音更委屈了,可怜巴巴的缩在程以墨的怀里:“我没有说错啊,这里真的特别阴森。大伯母都没有感觉到吗?” “住嘴!” 陈锦荷音量控制不住的大了几个分贝,梁幼音立刻吓得钻进程以墨的怀里。 “墨,我们回去吧,我害怕。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呜呜呜……” 梁幼音一边装哭,一边偷偷地掐程以墨。 丢脸丢大了。 她还是第一次演这种无脑傻白甜,今儿算是在陈锦荷面前把仇恨值拉满了。 “乖,听话,别惹大伯母生气。” “呜呜……你不爱我了,你凶我。我不要留在这儿,我要回去!” 那什么拯救你,我的鸡皮疙瘩。 梁幼音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别人看来像是在害怕。 程以墨哄了哄,未果,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咱们走。你乖,别哭了。” 搂着梁幼音起来,程以墨看着陈锦荷,正要开口,被梁幼音打断:“墨,快点带我走,好恐怖啊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拽着程以墨往外走,完全无视了铁青着脸的陈锦荷。 第五十六章 我是不可能怀你的孩子的 “站住!” 陈锦荷气的顾不得教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目光阴冷的盯着梁幼音。 她怎么敢无视自己的威严,怎么敢! 还没完了啊。 梁幼音偷偷在心里翻白眼,杏眸里闪过古灵精怪的光芒。 显然,她正在开动自己的脑筋,想一些鬼主意。 程以墨看到,却没有阻止,眼底甚至带着兴味。他很期待,期待梁幼音的回应。 “啊,头好晕啊!墨,我好像生病了。我好冷,又好热。” 梁幼音已经矫情到了自己都想抽自己的地步,秀美紧蹙,贝齿轻咬着娇嫩的唇。紧紧地依偎着程以墨,像是马上就要晕过去。 “墨,好难受啊。” 为了演得逼真,梁幼音还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用了很大的力气。 立刻疼的她双眼含泪,脸色惨白。 她一边夸张的大喊,演戏,一边偷偷对着程以墨眨眼睛,暗示他。 挺……难以形容的。 程以墨压下心里诡异的感觉,配合的露出紧张的表情:“没事吧?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他把梁幼音打横抱起来,边柔声安抚边焦急的往外走:“乖,忍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陈锦荷再想阻止,总不能冲过去拦住‘不舒服’去看医生的两人。 她铁青着脸看着自己想要教训的人离开,反身抓过最喜欢的一套青花瓷杯,狠狠砸在地上。 这笔账,她记下了! 程福见程以墨这么快就抱着梁幼音出来,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快。对着他冷冷的点了点头就快步进了客厅,显然是安抚陈锦荷去了。 院子里只有干活的佣人。 程以墨打算松手,梁幼音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抱紧了他的脖子。 “我不舒服。”梁幼音扬了扬下巴,有些小得意的说:“做戏做全套才没破绽,是吧,三爷?” 故意咬重三爷的读音,意在强调。 对于梁幼音这样的小聪明,程以墨意外的选择了纵容。 只因为,她想鬼主意的时候杏眸是闪耀的,特别漂亮。 见程以墨不反对,梁幼音愈发得意。 她都牺牲自己的形象帮他的忙了,使唤一下他也是应该的吧。 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假公济私。 梁幼音并没有享受多久。 一辆香槟色的跑车缓缓驶入,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从驾驶室下来一个人。 干净的白色衬衫搭配着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又阳光。跟沉闷严肃的程家本宅格格不入,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温润,是太阳。 看到两人,他的唇角下意识勾起一抹笑。 如沐春风。 程以凡! 梁幼音盯着他那张风光霁月的脸,呆了一下才回神。 身体本能的开始反抗,想从程以墨的怀里下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却让程以墨很不爽。 唇边的笑说不出的冰冷淡漠,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冰碴:“不是不舒服吗?” 特意强调了一下‘不舒服’,暗中提醒梁幼音。 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忍着心里的冲动乖乖让程以墨抱着。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像是不舒服在闭目养神,打算以此避开跟程以凡的接触。 “三哥。” 程以凡的声音透着亲近,对比起来,好像冷笑的程以墨很不应该似得。 “三嫂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等程以墨回答,他又看向他怀里的人,略显担忧的问。 “是我不好,昨晚太累了,这会儿有些不舒服。” 程以墨说。 他俯身,薄唇贴近梁幼音,声音温柔宠溺:“音音,乖,先跟以凡打声招呼。” 混蛋。 明知道她在躲,还要把她拽出来。 不忿的咬咬牙,梁幼音不得不露出脸来。 “又见面了。抱歉,我今天不太舒服。”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总觉得程以墨跟程以凡见面会是修罗场,她一点都不想掺合进去。其实更准确的说,梁幼音担心自己到时候会偏向程以凡。 “要紧吗?家里也有医生,三哥不如带着三嫂回去,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没关系的,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离开,可不想再回去面对陈锦荷那张让人不喜的脸。 而且就这么回去的话,她会被陈锦荷放过才怪。 程家老宅这种是非之地,她一点都不想踏入。 “那好吧。”程以凡还是不放心的蹙眉,说:“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 “麻烦了。” 梁幼音拒绝的话被程以墨堵住,她立刻看向他,眼底满是警告的询问。 你要干什么?你不是有车子有司机? 程以墨直接无视她的眼神。 那边程以凡已经打开后座门了,诚意十足的样子。 程以墨也不推脱,抱着梁幼音弯腰上车,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程以凡的服务。 车子再次发动,离开。 而程以墨的车子则被司机开着,跟在后面。 没有人去在意为什么程以墨有车还要程以凡送。 后座,梁幼音扭动着身体,想下来。 腰间的大手却加大了禁锢的力道,微凉的指尖在看不到的地方贴着上衣的缝隙伸进去,轻轻地搔刮着梁幼音后腰细嫩的皮肤。 威胁意味十足。 她的身体僵硬着,不敢再挣扎。 只能认命。 程以凡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担忧的问:“三嫂还很不舒服吗?” “是啊,一不舒服就喜欢撒娇,真让人没办法。” 程以墨无奈又宠溺的说,一副跟梁幼音感情很好的样子。 可怜梁幼音被戴上了爱撒娇的帽子,还不能反抗。 程以墨绝对是故意的。 “腰疼吗?我帮你揉揉。” 混蛋,你才腰疼,你全家都腰疼。 梁幼音气急败坏的在心里腹诽,完全忘了程以墨全家的户口本上只有她跟他。 “抱歉,昨晚我有些失控。不过……谁让我的宝贝太勾人呢。” 程以墨说着,低低的笑着。 梁幼音的脸红了,满脸惊愕。 他竟然……他竟然公然在程以凡面前撩她!说这种成年人都懂得话,还毫不避讳。 这个混蛋,他这是在跟程以凡示威吗? 还是说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程以凡? 偷偷瞪了眼程以墨,警告他别太过分了。 “乖,别害羞。以凡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害羞你妹啊。 程以墨看向梁幼音怒目圆睁的脸,兀自把情深的男人演的逼真。 他的全幅注意力看似全部在梁幼音的身上,眼角余光却不露声色的观察着程以凡。 他从最开始询问了之后就一直专心开车,紧蹙的眉完全没有放松。好像对后座的一切都不在意,只一心担忧着梁幼音的身体。 程以墨并不失望。 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他看出破绽来,那程以凡就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孩……孩子? 梁幼音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无声质问。 演戏就演戏,干嘛要说这种谎话!那可是孩子,不是一件东西。别说她没怀孕,她根本就不可能怀程以墨的孩子! 想试探程以凡也不是这样试探的。 他果然是疯了。 梁幼音不满的瞪着他,小幅度的挣扎着。 程以墨的指尖却威胁的捏着她的后腰,在腰窝的位置用指甲轻轻地刮着。 那是梁幼音身上诡异的敏感处之一。 她的身体顿时僵的更厉害,再不满也不敢乱动,而且还死死的咬着唇。 生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孩子?” 程以凡的声音略略提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让人听不出来他的真实情绪。 “还不确定。”程以墨说,只是他脸上骄傲自得喜不自禁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疯了。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程以墨的胸口。 反正自说自话的是他程以墨,她可没参与半个字。 就算以后被揭穿,她也能说是程以墨逼迫自己说谎。 “恭喜。” “谢谢。” 两人说完,都没有再说话。 而程以墨也没有再说什么肉麻兮兮的话,梁幼音戒备的心渐渐放下。 很快就到了引凤巷。 程以凡的车子开进去,人却没有下车。 他倒是想,程以墨却轻松就堵住他的脚步。 “抱歉,我实在担心音音的身体,就不招待你了。” 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赤果果的把他当司机用。 程以凡挪动了一下的身体顿住,脸上笑容不变:“没关系,三嫂的身体最重要。” 程以墨点点头,抱着梁幼音焦急离开。 车子里,程以凡缓缓眯起眼。温润的脸上也就是温暖的笑,却多了分诡异的味道。 他扫视了一圈引凤巷,这还是他第一次来。 因为引凤巷一直是程以墨的私人房产,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的靠近。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样的房子,不单单代表的是金钱,而是一种超凡的地位。 程以凡收回视线,唇边却带着势在必得的笑。 这个地方,迟早会是他的。 楼上,程以墨看到车子离开才转身离开阳台。 “你是不是有病啊!演戏就演戏,瞎说什么!我去哪儿给你弄个孩子出来!”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质问,眼睛里满是火光,一副想把程以墨给吃掉的架势。 程以墨没回答,视线却流连在梁幼音的小腹。 看着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梁幼音不由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的说:“程以墨我警告你,我是不可能跟你生孩子的!” 第五十七章 梁幼音会是个大‘惊喜\’ “不跟我生?那你想跟谁?” 程以墨走近,性感的薄唇勾出邪气的笑。淬墨般的黑眸里满是压迫力和侵略,丝丝缕缕的危险环绕着,仿佛盯上了猎物的猛兽。 梁幼音攥紧了双手,倔强的不改口:“反正不是你!你又不爱我,我更不会爱上你,我们生了孩子也只会让他受苦。既然如此,又何必呢。” 孩子那么无辜,她可不舍得生出来给自己和程以墨糟蹋。 她允许自己暂且意乱情迷,允许自己有短暂的逃避,更允许自己放逐,却不会愚蠢到给自己妄念,给自己套上注定挣不脱的枷锁。 程以墨就好比一大片罂|粟田,散发着诡异危险的气息。 虽然诱人上瘾,却同时可怕极致。 她游走在危险边缘,需要牢牢恪守着底线。 “受苦?我程以墨的孩子,无论是谁生的,只要是我的孩子就注定会站在世界的最顶端。拥有所有人终其一生都羡慕的一切,就该是天之骄子。” 此刻的程以墨自信甚至傲慢,却没想到将来的有天,他会无穷无尽的后悔。 恨不得穿越回这一天,把信誓旦旦的说着‘无论是谁生的,只要是他的孩子’这样的话的自己给狠狠地揍一顿。 甚至是干脆枪毙。 期待吗?呵,可这些都只是后话。在将来某天,它们会变成现实。 现在多倨傲,以后就多后悔。 梁幼音被他的自傲弄的久久无语。 最终只能哼了声,事不关己:“那就找愿意给你生孩子的人,我是死也不会的。就算不小心有了,也会毫不犹豫的打掉。不是在相爱父母的期盼下出生的孩子,本身就是原罪。” 当然,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从源头遏制一切。 毕竟没人会愿意做侩子手。 程以墨的瞳孔骤然紧缩,在听到梁幼音毫不犹豫的说‘打掉’两个字的时候。 然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怀孕是迟早的事情,不需要为此烦恼。” 梁幼音的回应是沉默,这种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不会配合一分一毫。 再说程以凡。 在离开引凤巷之后,他只是给陈锦荷打了个电话报备一声就拐到了别的地方。 因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陈锦荷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和风细雨,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双手捧到他面前。 然而一想到表现优异的程以墨,她又忍不住膈应。 她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继承人,程以墨不过是个私生子,不配跟她的儿子比! 爵士会所。 奢华的包间里,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是程以凡。 此刻的他跟平时完全是两种风格。 就比如黑夜和白天,两个极端。 如果说人前的他是风光霁月的贵公子,那么人后的他就是邪恶阴暗的幽灵。 “怎么,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 对面的男人调侃。 他的五官看起来特别凌厉,有些粗犷,但是更多的是狂野。他是个很man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任何女人看了都要迷失。 心跳加速,芳心大乱。 “我在想,程以墨到底有什么谋划。” “哦?你又见到他了?” “送他跟‘惊喜’小姐回去。” “惊喜小姐?真是莫名其妙的名字。” 男人似笑非笑的冷嗤,程以凡勾起邪恶的笑,眼睛里闪烁着阴森的恶毒。 “是啊,她对程以墨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程以凡加重了‘惊喜’两个字的读音,意在强调一种反义! 很显然,他此刻说出的‘惊喜’并非表面的意思。 “我很好奇,这位‘惊喜’小姐到底跟程以墨有什么交集。你确定,她的身份一旦揭开就能狠狠地打击到你那位帝王一般优秀的三哥吗?” 程以凡笑而不语。 “好吧,不说就算了。暂时还轮不到我出场,那就把今天的见面当做约酒好了。不醉不归。” “即使用不到你,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的野心,很足。” 潜台词就是,该他做的事情,他绝对会完美完成。 会所里的密谋,无人知晓。 在梁幼音无视了陈锦荷当家夫人的威严没多久,迎来了当家人程玉涛的生日宴。 身为h市的顶级豪门,程家的宴会向来是各家挤破头都想要参加的。当然,最终能参加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因为恰好是整寿,所以生日宴规模非常宏大。 受邀的全都是顶级的豪门大户,还有政界名流等等。 而在流传出一份份足够分量的邀请名单时,还有一个消息悄然流传开。 那就是,程家二房、三房包括四房,所有的小辈包括他们的伴侣,甚至是有名分的未来伴侣,还处在恋爱阶段的伴侣全都收到了邀请函,唯独没有梁幼音的。 消息传出,无数人等着看笑话。 谁都知道程家这一辈最优秀的程以墨娶了一个不择手段的狠毒女人,甚至婚礼当天还成了闹剧。 这样一个没有身份背景也不算清白干净的女人,程家本宅是不会承认的。 而邀请函唯独没有她这件事,等于公开打脸。 “这些人真够无聊的。” 梁幼音翻看完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以及各种恶毒嘲讽,不屑的撇撇嘴,说。 “一个个都是键盘侠!我能不能去宴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说,程家本宅那边不承认我,难道我就不是程以墨的太太吗?哼,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对这些问题,梁幼音看的特别开。 她的名声早就没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什么。 她就是她,是怎样的人,都不影响她堂堂正正的活着。 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她也不是第一次‘网上有名’了,之前肥猪的事情在放出当时宴会她被搭讪的视频,以及后来程以谦亲自出面公关过后才平息没多久。 这次又来。 估计网上那些吃瓜群众都已经习以为常。 更何况,就因为她被网络上那些人鄙夷,不被程家承认,她的存在才更能膈应到他们。 至少对程以墨来说,是好事吧。 想到那个男人,梁幼音又忍不住撇嘴。 “嗡嗡嗡……”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程以墨的名字。 “什么事?” 梁幼音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边。她动作麻利的铺开画纸,拿出自己绘画需要的工具,一字摆开。 一边等回答,一边构思。 不能一直这么荒废,所以她打算‘重操旧业’。 “待会儿coco会过去,定做的礼服也会一并送到。” “你没看网上的消息吗?程家可没有邀请我,还要礼服干嘛。” “不邀请你就不去了?” “当然去。” 她也不是软包子,任谁都能捏一下。 既然程家故意跟她过不去,那她也不介意去添堵,膈应人。 “coco会把你打扮成最娇艳的公主,让你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那我还真是谢谢了。” 梁幼音说着翻了个白眼,皱眉把不小心画乱的线条给擦掉,才又说:“想我那天怎么做?狠狠搅局吗?你那么讨厌程家,看他们被人看笑话,肯定特别开心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为我做吗?” 程以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特意加重了‘为我’两个字的发音。 像在撩人。 “为什么不。” 梁幼音刻意忽略发痒的耳朵,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 “期待你的表现。” “不会让你失望的。”梁幼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得意。 想象着她抬着下巴,眯着眼目光璀璨的样子,程以墨抿成直线的唇松动了些。 “晚上我让司机去接你。” “干什么?” 程以墨没回答,直接切了电话。 梁幼音:“……” 神经病啊! et,总裁办。 程以墨放下电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让司机去接梁幼音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自己都没想清楚要做什么。可既然说出口,他也不会再收回。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各种情绪丢出去,程以墨专心投入工作中。 下午五点半,司机把梁幼音送到了et大楼。 邀请函的事情公司里的人自然也知道,所以前台以及大厅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位不被程家接受的媳妇时,眼神都有些微妙。 甚至有些是明目张胆的嘲讽和不屑,还有些矜持点,可眼睛深处还能看到幸灾乐祸。 一个不被程家当家人承认的媳妇,就算嫁给了他们的老板,又有什么用? 这些人满怀恶意的想着,下一刻就被打了脸。 因为她们的老板程以墨从电梯出来,走到梁幼音面前,极自然的把她脸颊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凑过去,给了她一个甜蜜的吻。 甜蜜,是对那些旁观者来说。 实际上梁幼音被咬了。 有点疼。 她低低的嘶了一声,狠狠地瞪了眼罪魁祸首。 你属狗的啊? 她愤愤不平的用眼神无声责备。 程以墨直接无视掉,伸手搂住她的腰,亲昵又自然。 “想吃什么?” “贿赂我?” 梁幼音挑眉,提高了音调。 “你说是就是。” 程以墨既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 精明的跟狐狸似得。 不,他本来就是狐狸。 两人恩爱非常的从人群走过,然而上车后程以墨就松开手,独自坐在一排。 刚才温柔宠溺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淡漠凌厉。 淬墨的眸冷的让人不想直视,担心被冻死。 他像遗忘了梁幼音的存在,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笔记本,打开。 凌厉的眉时而皱着,时而舒展,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的敲打着键盘…… 他在认真工作。 魅力无限,却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所以让她来公司只是为了演戏吗? 第五十八章 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 塞纳河西餐厅。 扑面而来的法式浪漫气息最容易让人心醉,可惜它的限定范围不包括自己。 梁幼音只随意的扫了眼就收回目光,她微昂着头,跟程以墨并肩走着。前面是保镖,再前面是带路的餐厅经理。 这家法国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的一栋大楼,顶层。 是h市最富盛名的旋转餐厅。 “三爷,您请坐。” 经理脸上带着恭敬却并不谦卑的笑,显然他经过特别训练,是个足够老练的人。 程以墨走过去,坐下。 保镖上前替梁幼音拉开椅子,等她入座后才冲着程以墨点头,站在拐角的位置。 “吃顿饭而已,没必要让保镖守着吧。” 被人盯着,她会消化不良的。 程以墨摆摆手,保镖迅速离开。 “三爷,您看,需要点些什么?咱们这儿最近新推出了一道甜点,您太太一定会喜欢。” “那就点了试试。” 程以墨说,又随口点了自己惯常吃的菜。把菜单递给梁幼音,示意她自己点。 菜单上所有的菜品都配的有图,看起来特别漂亮,特别有食欲。当然,末尾的单价也特别漂亮。 是之前的梁幼音工作半年都未必吃得起一顿的那种。 她也不客气,点了许多美食杂志上看过,却因为太过昂贵而一直无缘品尝的菜品。 经理确定两人没有其他吩咐才离开,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失礼貌。 等东西吃总是无聊。 梁幼音的视线忍不住被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所吸引。 真美! 怪不得塞纳河被誉为情侣约会圣地。 “真漂亮。” 梁幼音忍不住感慨。 对于曾经的她来说,这个地方也同样神圣。她梦寐以求过,幻想白锦承会在这儿跟自己求婚。 心情突然很不快。 梁幼音收回视线,低垂着头。浓眉的睫毛遮挡着漂亮的杏眸,也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情绪。 程以墨蹙眉。 “不喜欢这里吗?” “怎么会。这么贵的地方,如果不是程三爷我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识呢。” 梁幼音露出刻板的笑,像是用标准的尺子刻画好的弧度。这样自然不会让看到的人感到愉悦,更多的是烦躁和排斥。 “那就走吧。” 程以墨冷声说,他站了起来。 梁幼音吓了一跳。 “你要干嘛?” “既然这个地方你不喜欢,那就换个喜欢的好了。” “菜都点了。” 那么贵,一顿饭下来至少五位数呢。 “有什么关系。” “对你来说当然没关系。”梁幼音不悦的嘟囔着,迅速调整好情绪,把刚刚的负面心情给清除,把脑海中不该再有的念头全部排空。 “我很喜欢,谢谢。” 她说。 这次的笑容真诚的多。 程以墨似乎有所满意,重新坐下。 这时,经理亲自把两人的菜送过来。吃法国菜最麻烦的是程序,还有繁琐又挑剔的餐桌礼仪。 梁幼音了解归了解,却从未实践过。 但是她一点都不慌。 抱着吃饱就行,而且也没人特地看的念头,梁幼音吃的心安理得。 好几次程以墨看到她用错了刀叉都忍不住想扶额,脑门的黑线不断累积,甚至还用眼神警告过梁幼音,她依然我行我素。 最后程以墨大概是放弃了,专心致志吃自己的。 “味道很棒,对得起它的价钱。” 梁幼音吃完,做出评价。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道甜点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 梁幼音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她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几分钟后,梁幼音从洗手间出来。 脚上的鞋子有些磨,她皱眉停下,扭头看着脚后跟。白嫩的皮肤上被磨出了一片红色,不过还好没有磨出泡。 梁幼音松了口气,回头要继续走,却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戛然而止。 梁幼音有些呆愣,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巧的遇到白锦承。不久前才刚刚想过他,现在他就已经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了。 梁幼音迅速移开视线,声音疏离:“白先生,真的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只想赶紧离开。。 “这么急着走是因为没脸见我?觉得难堪?还是……怕我会嘲笑你?” 白锦承尖酸刻薄的嘲讽硬生生的拉住了梁幼音的脚步。 带着怨恨,以及恶意的痛快。 每一个字都透出恨意和讥讽,痛的梁幼音体无完肤。 她想走,脚步却太重。 “塞纳河这种高级餐厅,凭你自己应该一辈子都没办法踏入吧?梁幼音,你现在很得意吧?拥有程太太的头衔,可以享受上流社会的生活,可以锦衣玉食,可以被人羡慕?” 这是第一次,白锦承毫不客气的讽刺她,伤害她! 他的眼底是浓重的恨意,仿佛幽冷的黑洞,跌进去就是死亡。 他盯着她的眼睛,用更加恶毒的语气:“只可惜,你就算是程太太也不被程家长辈承认。程以墨更是并非真心爱你,早晚有天你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到时候我肯定会站的远远地,然后看着你。看着你绝望、消沉、堕落。到时候,我会很开心。” “哪怕你后悔了来找我,我也绝对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梁幼音,爱你的那个白锦承已经死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爱你的那个白锦承已经死了,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话,却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梁幼音的心上。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只是听白锦承亲口承认,还是会痛不欲生。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程太太这个头衔,会不会一直属于你。梁幼音,我在等着看你笑话呢,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白锦承笑的恶意,整个人被包裹在黑暗中,森冷阴沉。 梁幼音的脸色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变得惨白。 “锦承……”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梁幼音,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个污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过去的日子有多愚蠢,多白痴!明明只是低贱的泥土,却被我当做洁白高贵的云朵,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呵护着。现在想来,过去那些把你当宝贝的日子真令我恶心。” “你这样的……你这样的……” 白锦承愤怒的咬牙切齿,遍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梁幼音,似有说不完的恨。 “呵。等着好了,程以墨早晚会后悔。而你,迟早有天跌入地狱深渊。” 不用迟早,我已经在地狱了。 梁幼音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她调整好情绪,露出毫不在意的轻佻笑容。 “很抱歉白先生,让你失望了。即使有天我真的被程三爷给甩了,也绝对不可能回头找你。” 那么深的伤害过你,我怎么还可能厚脸皮的回去找你呢。 梁幼音的心里一片哀伤。 白锦承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怒极反笑:“真希望你永远记清楚此刻说过的话。” “当然会记得。” 梁幼音笑容妩媚,风情万种的撩了把头发,漫不经心的说:“白先生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三爷还在等着我。” 她逼迫沉重的双腿迈开,把狼狈藏起来,挺直着脊背。 白锦承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掌心炙热,梁幼音有种手臂会被烫伤的错觉。 “还有什么事吗?” 她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攥的更紧。 他愤怒的瞪着她,失去理智的大脑只剩下恨。 他想狠狠地惩罚她! 大手猛地攥住她的腰,不顾她的感受把她压在墙壁上,力道大的仿佛能掐断她。 “下贱,不知廉耻!为什么不从我的心里滚出去?为什么要折磨我?梁幼音,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 白锦承愤怒的质问在她的脑海中自动形成了回音,一遍遍,魔咒一般。 他恨,他怨。 因此口不择言,说出那样恶毒的话来刺激她。可当她转身的瞬间,他还是无法控制的泄露了心底依旧存在的爱恋。 “白先生觉得我没心,那是因为你还没资格得到我的心。我跟你不过是逢场作戏,大家好聚好散多好?白先生何必一直纠缠不休,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 梁幼音轻佻的勾着唇角,缓缓凑近,媚眼如丝:“还是说,白先生觉得跟我交往那么久却没尝过我的滋味儿,所以不甘心?” 她故意在他的耳边吹气,让自己看起来放|荡又随便。 “难不成是我猜对了?”梁幼音魅惑的笑了笑,继续说着更加没有底线的话:“如果白先生不介意,我其实也可以偷偷陪你玩玩的。人生就是该多点刺激才好,不是吗?” “你真让人恶心。” 白锦承厌恶的说,他松开手,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 深爱变成恼恨不过是瞬间而已。 “白先生又何必装清高。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更何况,你不是想忘掉我吗?说不定哪天尝过我的味道,觉得也就那样,很快就能抛之脑后呢?” 恨我吧。 厌恶我吧。 然后,忘了我。 白锦承的脸色随着她愈发轻佻的语气和毫无下限的话而变得铁青。 清润的黑眸里仿佛笼罩着一层黑气,带着让梁幼音恐慌的东西。 怒极反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 梁幼音总觉得白锦承有什么不同,他的反应不该是这样。他该厌恶,该失望,该死心的。可他的情绪为什么突然隐藏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 更猜不透。 梁幼音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顺着自己塑造的形象走。 “白先生现在看清楚也不晚。”她勾着唇角,轻轻地笑着:“那么,如果白先生什么时候想通了通知我。不过要悄悄地才行,隐瞒所有人才够刺激呢。” “你会后悔的。” 白锦承看着她,轻轻地笑着。 笑容里透着诡异。 梁幼音一颗心乱的不行,没注意这么多。 时间过去太久,程以墨该起疑了。 “我的字典里可从没有后悔两个字。” 梁幼音不以为然的说,轻佻的笑了笑,抛给白锦承一个媚眼,跟他擦肩而过。 两人刚错开,程以墨就出现在拐角。 “墨。” 梁幼音甜腻的叫着程以墨的名字,里面蕴含的柔情蜜语让人牙痛。 她一脸欢喜的快步走过去,自然的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墨是不是很担心人家,所以才过来看看?对不起嘛,人家有点不舒服。原谅我,好不好?” 程以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过分热情的梁幼音,眼角余光看向白锦承。 第五十九章 喵 他伸手搂着她的腰,亲昵的轻吻着她的唇角。 “旧情人相遇,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吗?” 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看似亲昵,说出的话却冷冽如刀。梁幼音身体猛地一僵,想到这个男人的变态,可她又不得不继续。 不能让白锦承继续牵挂着自己。 否则,他早晚会被毁掉的。 “讨厌,还有别人在呢。我们走吧,吃完甜点回去。我想你了。” 最后四个字,梁幼音说的格外娇羞。 其中带着明晃晃的,成年人都懂的暗示。 水汪汪的杏眸含春带魅,让人骨子能立刻酥掉。哪怕是程以墨,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她让他很想压在身下,不顾一切的疯狂。 “这么急?看来昨晚我表现的不够好。” 程以墨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说着暧昧又荡漾的话。 “是啊,很急,我们赶快走,好不好?” 梁幼音抱着他的手臂,嘟着艳红的唇撒娇。 “乖,要有礼貌。没看到白先生在吗?咱们得打招呼。” 混蛋,明知道她现在就想走,居然还故意往白锦承身边凑。 梁幼音心里恨的要死,脸上却要带着讨好的笑。亲昵的依偎在程以墨的怀里,娇嗔的埋怨:“讨厌,墨最讨厌了,故意让我难堪。我要生气了哦。” 暗地里,眨眨眼,示意:“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给你们制造机会。难道你不想跟旧情人多待会儿?” “程以墨!你到底想怎样才肯罢休?” “不想叙旧?那就是我来之前你们已经叙过了。怎么样,有没有互诉衷肠,再度擦出火花?看到初恋情人,还会心动吗?” “闭嘴!” 梁幼音恶狠狠地瞪着他:“你非要羞辱我吗?” “呵。” 程以墨意味不明的轻笑,微微俯身,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想离开?求我啊。”他伸出舌头,暧昧的舔过她的耳垂:“诚恳一点。” “程三爷,我求你。” 梁幼音压下想把程以墨咬死的冲动,努力做出诚恳的样子。 “语气太生硬。” 生硬你妹。 梁幼音在心里打骂,脑海里的小剧场已经把程以墨揍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无数遍。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跟白锦承已经是过去式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我也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所以程以墨,别逼我。”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程以墨笑的意味深长,锐利的眼眸让梁幼音有股自己被看透的可怕感觉。 仿佛在这个强大的男人面前,无论自己想什么都无所遁形。 她在他面前是彻底透明的。 “我很期待揭开你面具的那天。” 是真的深爱白锦承,为此不惜亲手挖开对方的心把自己从最重要的位置毫不保留的彻底拔除。还是,如斯深情也不过是配合程以凡的计划。 是真的无辜,还是演技高超。 他真的特别想揭开一切,想撕开她的胸膛,挖出她的心,剖开,仔仔细细的看清楚。 两人长久的黏在一起,看起来像在耳厮鬓摩。像情不自禁的亲近彼此,毫不在意的展现亲昵。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俊美的容颜让腻歪的两人美好的像一幅画。 唯有彼此知道,实际在发生的究竟是什么。 白锦承的眼底是疯狂的嫉妒,内心深处的不甘如同沸腾的,即将喷发的岩浆。覆盖在上面的岩石再坚硬,再厚重,也会有裂开,无法再平静的一天。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带着风轻云淡,擦身而过。 等梁幼音口头答应了不公平条约,松口气抬头时才发现她最害怕的碰撞早就因为另一方的离开根本无法发生。 “甜点该化了。” 程以墨说,搂着梁幼音转身。 “你知道他走了?” “是。” “为什么不提醒我?” 梁幼音瞪着程以墨,原本她可以不答应那个破条件的。 “因为没有义务。” 程以墨理直气壮的回答让梁幼音所有的质问都被堵在舌尖,最终只能原路返回,灼疼她的五脏六腑。 这个该死的腹黑男! 引凤巷。 “衣服在柜子里。” 程以墨说完,推门进了浴室。衬衣跟长裤已经在外面脱掉了,黑色的子弹内裤包裹着紧致的窄臀。 好身材展露无遗。 梁幼音忍不住翻白眼,这人是有暴露癖吗? 想到他说的那些衣服,梁幼音的脸颊就一阵烧红。 那种东西怎么能称之为衣服。 还有,程以墨这个闷骚男到底什么时候买的那种……那种增添情侣之间趣味的‘制服’。 可她答应了,毫无退路。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走到程以墨指定的柜子前,鼓足了勇气拉开门。 这是一个单独的柜子,不大,所以很不起眼。 从前梁幼音连注意都不曾。 当她打开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件性感到夸张的制服。涉及各行各业,更有羞耻度爆表的兔女郎装,女佣装,可爱系吊带袜等等…… 梁幼音的脸红的滴血。 她匆忙扫过那些衣服,莫名觉得熟悉。 尤其是白色跟黑色的两个猫耳朵,还有可爱的猫爪。 “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梁幼音努力在脑海中回想,总觉得有一瞬间闪过什么,可太快了,她根本抓不住。 “算了,早死早超生吧。” 从衣柜里抓出一套兔女郎套装,连带着其他增加可爱度的小道具,然后红着脸砰地一声关上门。 程以墨洗澡很快,只需要十几分钟。 浴室门打开,雾气氤氲中,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出来。 他只在腰间围着浴巾,赤|裸的胸膛上不断有水珠滚落。润湿了浴巾,然后消失在令人遐想的人鱼内。 淬墨般的黑眸环顾四周,当看到大床上被子下的隆起,他挑眉,笑的意味深长。 “别忘了你答应我要主动。” 程以墨说,随手把毛巾丢进脏衣篮里。 头发已经不滴水了,他直接用五指耙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既慵懒随性,又凌厉强势。 被子下的人不情愿的动了动,然后从巨大的蚕茧里拱出来。 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对毛茸茸的黑色猫耳,上面挂着铃铛,此刻正发出清脆的声音。 太羞耻了。 梁幼音的脸红的要爆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期期艾艾的钻出来,梁幼音因为羞涩而皮肤粉红。 于是,可爱性感的猫咪更添了几分魅惑。 不断颤抖的卷翘睫毛缓缓睁开,水汪汪的杏眸以为遍布着紧张,显得愈发惹人怜爱。 她羞耻的咬唇,“够了吗?”她都这样了,应该算是兑现承诺吧。 “你说呢?” 程以墨语气带笑,原就性感的声音在沙哑的加持下,变得愈发撩人。 让我去死吧。 梁幼音恨不得用两只手上毛茸茸的猫爪把脸给捂住。 “还不快点。” 某人好整以暇的靠着床,戏虐的催促。 不就是学猫叫顺便摇摇尾巴,舔舔唇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睡都睡过了,还在意这些! 给自己鼓足劲儿,梁幼音才再次缓缓地动起来。 她抬起戴着毛茸茸爪子的右手,放在脸颊边,轻轻地晃了晃。红唇微微张来,因为颤抖而显得格外羞怯的轻唤着:“喵……” 颤抖的嗓音更增添了几分情趣。 那一瞬间,用火山爆发来形容也不为过。 程以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像下一秒会全部蒸发。 他的喉结下意识的做出吞咽的动作,黑眸愈发幽深。 “乖,再叫一声。” 如果不是自制力超过常人,恐怕程以墨早就克制不住的扑过去把他可爱的小猫咪给压在身下好好地疼爱了。 沙哑的厉害的嗓音压得很低,给人温柔怜惜的错觉。 呵,看来她对他的影响还蛮大的嘛。 梁幼音眼角余光瞥见程以墨刚刚换成交叠姿势的长腿,重点扫过某个即使被遮住也看得出变化的部位,不无得意的想。 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梁幼音得意的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惹火。 “喵。” 她又轻轻地叫了声,水润的杏眸干净而清澈。带着满满的信赖看着程以墨,仿佛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粉嫩的舌头缓缓的伸出来,轻轻地舔过柔软的唇瓣。 “喵。” 她又叫了一声。 比之前更加娇美,眼神更加勾人。 程以墨明显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要爆炸,眸色也越来越深,仿佛永远看不到底的幽深寒潭。 “宝贝,过来。” 他轻笑,魅惑邪气。 哪怕被影响,他也照样掌控着节奏,引导着一切。 当然,在梁幼音看来他这样更像是在强撑。 她轻轻地笑着,乖巧又缓慢的爬过去,到他身边却停止靠近。 她微微歪头,用困惑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轻轻地瞄了声。 好像在疑惑他是谁。 简直该死的撩人。 程以墨长臂一伸,稍微用力就把梁幼音拽到自己怀里。大手顺势托着她的双臂,把人抱到自己身上,视线往下的看着她。 “显然你比自己漫画里的女主更适合做一只性感的猫咪。” 漫画里的女主角? 梁幼音整个人都愣住了,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人,每个关节都生锈所以僵硬。她一点点抬头,跟他对视。 “我漫画的……女主角?” “爱神之箭,第三话。” 爱神之箭是梁幼音去年画的一部系列漫画,有些黄爆的那种。女主角被霸道总裁强取豪夺,每天都要扮演不同的角色。 演的好,总裁大人有奖励。演的差,总裁大人就惩罚。而无论惩罚还是奖励,最终都能演变成啪啪啪。 第六十章 霸道总裁跟少女漫 “你……看了我画的漫画?” 梁幼音有些石化的问。 因为她画的多是充满了天真幻想而且颇为黄|爆的少女漫,所以身边的好友鲜少有知道,甚至是看过的。就连……就连白锦承也没有。 可程以墨竟然看了! 她总有一种人设崩了的感觉。 “看了。”程以墨说,在梁幼音窘迫的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的表情中,不紧不慢的补充:“全部。” 他没有开玩笑,而是实话。 也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心里,他忽然想要看看梁幼音画的漫画。他甚至亲自给锐意那边打了电话,让人把印刷着梁幼音作品的样刊全部打包快递到et。 梁幼音算不得高产,但是因为每一部漫画人物都刻画的细腻又完美,所以很是畅销。 在看到《爱神之箭》时,程以墨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昨天车子途径一家成|人用品店,程以墨一眼就从橱窗里看到了陈列的各种制服。当时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很适合梁幼音。 程三爷一向是行动派。 唯我独尊的人都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他亲自进去,挑了认为适合梁幼音的。 全部! 程以墨竟然把她的全部作品都看了! 不仅仅是看了,现在居然还让她模仿里面的情节! 当初画《爱神之箭》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天自己会把上面全部的啪啪啪情节都模拟一遍。 太羞耻了。 “幼稚,毫无逻辑,你笔下的总裁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智商不在线,情商低的令人发指,甚至连言行举止都愚蠢透顶。” 梁幼音脸上梦幻般的不可思议瞬间变成了愤怒,她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是少女漫,给爱幻想的女孩子们看的。她们喜欢就好!” 你这个男人凑什么热闹。 程以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梁幼音挺翘的臀,声音性感又低哑:“想起来爱神之箭里的小猫咪是怎么做的吗?” 爱神之箭里的女主总是被男主叫小猫咪。 而现在,这个称呼是她梁幼音的。 “我忘了。” 她当然想的起来,只是太羞耻了。 梁幼音在心里咆哮,回答的十分坦然。 “拉开左边床头柜的抽屉。” “什么啊?” 话题换的太快,她有些不适应。 梁幼音从善如流的拉开抽屉,看清楚里面安静躺着的漫画书时,条件反射的用力关上。 “你……你把漫画放在床头柜里?” 那可是幼稚的少女漫! 跟程三爷这样的大总裁完全不搭调的好吗! 梁幼音:“……” 梁幼音:“!!” 她忍不住想暴走。 “不是说忘了里面的情节吗?刚好漫画书也在,你可以再看一遍回忆一下。” 程以墨好整以暇的说。 她选择去死。 梁幼音默默在心里哀嚎,她实在没有当着程以墨的面翻看自己曾经画过的特别黄爆的漫画的勇气。 于是,只能认命。 “不用,我记起来了。” “乖。那就开始吧。” 那就开始吧……开始个屁!说的轻松!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着,考虑了下直接把程以墨打晕的可能性。可因为几率为零,她只能不甘心的放弃。 《爱神之箭》里这一段描写的好像是,女主穿着猫咪套装,扮演成小猫咪的样子……主动取悦男主。甚至做了很多……没有下线的事情。 当时画的多带感,梁幼音现在就有多羞耻。 让她主动去挑|逗程以墨…… “小猫咪,还没准备好吗?” 程以墨挺了挺腰,用自己蓄势待发的某个地方催促。 “再不快点,我保证今晚把你从里到外、翻来覆去品尝的透透彻彻。” 这是威胁。 梁幼音只能屈从于程以墨的威胁之下。 她低着头,难为情的咬着唇,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缓缓起身坐在他小腹的位置。白嫩的双腿分开,跪在他的身体两边。 然后,压低身体,圆润的小屁股微微抬起。 媚眼如丝的看着程以墨。 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细弱的猫叫。 “喵。” 一边回忆着漫画里的情节,一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过自己的唇瓣。 她太紧张了。 下意识的小动作让程以墨的眸更幽暗了几分。 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虽然体内血液沸腾,折磨的他几乎疯狂,程以墨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很快就证明,他的忍耐是值得的。 梁幼音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趴伏在他的身上,湿润的舌尖轻轻地扫过他凸起的喉结。像调皮的猫咪,试探性的舔着,似乎在判断它的味道。 杏眸里满是天真疑惑,明明看起来那么热辣,却又偏偏纯情清澈。 让人疯狂。 房间里的热度不断上升,似是沸腾的岩浆。 汗水沿着紧绷的皮肤滚落,像无声的催促。 散发的荷尔蒙不断交汇,融合,化成一股甜腻的引人疯狂的味道。 深深地渴望让彼此成为唯一的救赎。 像中了毒! 唯有更深入的接触,更深入的亲密才能消除。 黑夜漫长而旖旎。 热情从不曾消褪。 仿佛置身在云端,在如梦似幻中渐渐迷失。而窗外,月落日生,又是崭新的一天。 生日宴当天。 黑色的悍马在一众跑车房车中显得特立独行。跟那些注重线条优雅的车型相比,体积庞大的悍马显得彪悍十足。 如此独特,当然是程以墨的座驾。 程家的管家程福在忙碌中,看到程以墨的车子,只扫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的移开视线。 转头吩咐身边的佣人:“去迎接三少爷。” 说完就不再管,而是去招呼别的客人。恐怕在程福的眼里,程以墨这个私生子还不如程家的一个合作伙伴。这种轻视,源自于他在陈锦荷面前的分量。 “三少爷。” 女佣恭敬的站在一旁。 程以墨下车,直接绕到副驾驶。骨节分明的手拉开车门,朝着里面伸过去,掌心朝上做出邀请的动作。 花园里来往的宾客情不自禁的看过去。 身为前几天八卦的话题人物,今天的晚宴,程三爷会如何选择? 即便程三爷在h市地位超然,对程家来说,他也不过是小辈。面对当家夫人的不喜,聪明的话他肯定不会把自己不讨喜的太太带到如此重要的场合。 那么,这位即将揭晓庐山真面目的,肯定是程三爷的新宠。 在所有人翘首企盼中,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地搭在程以墨的掌心。 随后,被他握住。 裸色的高跟鞋首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纤细笔直的双腿格外抢镜。 有一种人,单单看她的腿型就知道有多美。 那些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想看看程三爷的女伴儿是否真的美如天仙。 大红色的裙摆张扬又耀眼。 逐渐往上。 纤腰,丰乳,锁骨精致性感。 在看清楚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所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是梁幼音,程三太太! “她不是没有被邀请吗?怎么程三爷还明目张胆的带过来?” “程三爷这是真的不把程家当人放在眼里吗?” “呵,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狂妄呢。et发展的再好,也不过才成立短短十年而已。可程家传承百年,可谓是庞然大物。程三爷如果以为自己有了et做后盾就头脑发昏认不清现实的话,早晚有天会狠狠跌下来。” 周围人嗡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梁幼音脸上带着优雅的笑,杏眸里却透出调皮戏虐的光芒:“有人说你早晚有天狠狠跌下去。啧,听到这些轻蔑的话,不知道程三爷有何感想?” “不过是愚蠢的自以为是罢了。” 他依仗的,可不单单是et。 当然,这些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梁幼音撇嘴:“真是无趣。” 总是这么狂妄自大,当心有天真的狠狠跌一跤。 两人说话的时候极其亲密的凑在一起,看起来感情十分之好。 这让那些打算借着今天的晚宴‘认识、认识’程以墨的千金小姐们失望透顶,暗中瞪着梁幼音的眼神也愈发怨毒。 狠狠地剜过去,像是恨不得剜掉她身上的一大块肉。 梁幼音的笑都有些僵了。 “程三爷还真是受欢迎。” 她咬牙切齿的说。 “你吃醋吗?” “呵呵。” 她怎么可能吃醋,她只是不想被那些大小姐们当做假想敌。 客厅里,程福在陈锦荷的耳边低语。 “那个贱人也来了?” 陈锦荷顾不得自己贵太太的修养,怨恨的挤出一句话来。 “三少带着她来的,这会儿怕是要到大厅门口了。” 他也是打发走客人立刻就赶过来汇报的。 陈锦荷眼神怨毒,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派人去拦住她,把她给我轰出去!告诉程以墨,不想被牵连就别插手。” “好的,夫人。” 程福忙转身离开,丝毫不敢耽误。 两人快走到大厅时,被拦住了。 “来了。” 黑衣服的保镖过来之前,程以墨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毛病。” 梁幼音低声嘟囔了句。 “三少,夫人不在邀请之列,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程福看似恭敬,语气里却全没有尊重。 “她是我妻子。” “夫人说了,如果三少不想被牵连,就不要插手。” 呵,这是在警告他么? 程以墨眼底几乎结了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梁幼音的腰。 会意的梁幼音立刻上前,声音万分委屈:“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墨怎么说也是我早逝公公唯一的儿子,你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他!” 第六十一章 反将陈锦荷一军 本身两人就特别引人注目,梁幼音又故意说的很大声,立刻有更多的人注意到这边。 那些站在大厅里的、正三三两两闲聊的甚至忍不住往门口移了移。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哪怕他们此刻受邀参加程家的晚宴,可如果能有机会看程家的笑话,也没人会不想看。 程福本来是打算让人悄悄把梁幼音带走,这下肯定是不行了。 “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又无父无母。墨娶了我对程家一点助力都没有,可你们也不能……也不能让他连回自己的家都不准,还被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被赶!” 梁幼音的声音又大了一些,话里话外影射程家势利。 原本宾客只会觉得她出身不好不被程家看重,所以才不被邀请。可她却说就连程以墨也不被程家接受,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 因为哪怕知道程以墨只是三房的私生子,他也到底是三房唯一的血脉。 程玉涛身为大伯,陈锦荷身为大伯母,又是程家的当家人,却连去世的弟弟唯一的血脉都不能容忍。说出来,怎么可能不丢脸。 说白了,程家老爷子既然已经过世,那么话事人就是程玉涛。 哪怕将来程家继承人需要优胜劣汰,能者居之,他也可以暗中动手脚强行交给自己的儿子。但那些只能在私底下,哪怕所有人心知肚明。 一旦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就等于是扯开了遮羞布。 众人看来,难免小家子气。 如果最初那些宾客还能若无其事的看戏,现在却不得不露出严肃凝重的神情来。 这已经不是程福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处理的事情了。 陈锦荷也不是傻的,在看到那边的情况后就立刻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程福,你怎么带着人把三少爷堵在门口?” 陈锦荷沉声质问,一开口就把自己放在不知情的位置上。就好像是她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所以才来问问看。 “大伯母!” 梁幼音在程福开口之前走过去,委屈哀婉的看着她。 陈锦荷压下心底的厌恶,明明恨不得把梁幼音赶走,表面却不得不装作和风细雨:“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大伯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任性了,仗着墨对我的宠爱就在您面前为所欲为,冒犯了您。我明明那么过分,您却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接纳我。真的对不起,我都知道了。” 梁幼音前面不断诚恳认错,后面又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可谓是一波三折,吊足了周围人的胃口。 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接纳? 真是笑话! 谁不知道这次程玉涛的生日宴,那些小辈以及小辈的朋友里,就只有梁幼音不在邀请之列。现在她居然说陈锦荷愿意接纳她,甚至还感谢她。 陈锦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暗中狠狠地瞪着梁幼音。 你都知道了?都知道什么了! 陈锦荷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虽然极力忍着,可语气里还是充满了咬牙切齿。 “这是在说什么呢?” “大伯母,我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在整个程家,只有您是最心疼墨的。” 呵,她陈锦荷最厌恶瞧不起程以墨,梁幼音就偏偏在所有人面前说她心疼,疼爱他。 狠狠地膈应陈锦荷。 不等陈锦荷说什么,梁幼音又一副急切的模样,声音更大了几分:“外面都说程家不接纳我,因为我没有背景,不能帮助程家。可他们都不知道,您根本不在意这些。您那么心疼墨,当然也希望他是跟真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把婚姻当做筹码。” “我……” 陈锦荷受不了想反驳,梁幼音却忽然上前,热情的搂着她的手臂。 “真的对不起大伯母,我之前误会了您。墨跟我说了,这次请柬的事情也不是您的错。是某些人自认为在程家呆的久,资历深,又想要巴结您所以才擅做主张把给我的名字从邀请函里去掉。” “我没……” “当然,我也得承担责任。如果不是我太爱墨,以至于昏了头,偏执的认为您身为当家主母不可能容忍侄子比自己的儿子更有能力。如果我没有这么想,就不至于在见面的时候给您脸色,让自认为了解您的某人误会。” 如果梁幼音是真心认错,就不会把她的担忧说出来。 在此时,她说这些更像是暗示。 一个比当家人的儿子还要优秀的侄子,可想而知这在豪门大户是一件多么心塞的事情。 陈锦荷不把程以墨当眼中钉肉中刺就算好了,怎么可能心疼他。 可梁幼音偏偏把陈锦荷说的那么好,还说她心疼程以墨,更把一切风波都归咎到旁人身上。 至于这个旁人是谁……呵,那还用问么。 程福站在一边,只觉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在程家多年,后来又成了陈锦荷的心腹,甚至一些有求于程家的人都对他和颜悦色客客气气,什么时候这么难堪过。 可现在,在那些有头有脸的宾客面前,被梁幼音指桑骂槐、冷嘲热讽。 偏偏,他不能反驳。因为他开口反驳就等于把锅甩给陈锦荷,让她在众宾客面前成为众矢之的。 那样的话,以后恐怕他这个程家管家就做到头了。 甚至以后都不可能再在h市待下去。 程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别说他了,就连陈锦荷也被梁幼音放在了高位上。想顺顺当当的下去,就必须顺着圆她的话。 否则就是自打嘴巴,自己在宾客面前丢脸。 “以墨也是程家人,他越是优秀,我们程家就越是风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因为他比以凡能干就对他心生嫌隙。” “就是,大伯母可不是那样的人。是我误会你了,真的对不起。我今天陪墨来是真心诚意跟你道歉的。希望大伯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这个做小辈的计较。” 梁幼音说着,还非常真诚的弯腰鞠躬。 标准的九十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她的真心。 陈锦荷心里憋满了怨气和怒火,恨不得让保镖把梁幼音丢出去。脸上却硬要维持着和蔼可亲的笑,简直快精神分|裂。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我记住了,以后不会跟大伯母您客气的。” 梁幼音这话听起来是没毛病,可总让人觉得哪儿有些违和。 只有程以墨知道,她说的不客气是真的不客气,而并非客套。 于是,梁幼音就真的不客气起来。 “大伯母,我知道您心善,但是有时候人善被人欺。就好比这次,如果不是墨告诉我您的好,我可能会一直误会您。甚至把别人的错误也算在您的头上。不过咱们是一家人,误会嘛,说开了就好。可如果下次再发生时,牵扯到的是外人呢?所以啊,我觉得大伯母您该硬起心肠,把只会阿谀奉承暗中搅乱的人赶出程家。” “幼音说的是……” “当然是他!” 梁幼音看向程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委屈的说:“他是程家的管家,是您最信任的佣人,请柬这种东西当然只有他才有机会改动。其实最初墨跟我解释时,我只是怀疑。可没想到他竟然在看到我之后就按耐不住找人要把我赶走!他这么做,很明显就是做贼心虚,担心我跟您对质。”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想相信都难。 周围那些人看着程福的目光也不喜起来。 一个因为服侍时间长就胆大妄为的管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讨喜。今天他只是偷偷改了请柬,明天说不定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陈锦荷这下是骑虎难下。 她原本是想给梁幼音难堪,暗中打程以墨的脸。可现在却被梁幼音反将一军,逼迫她在自己的名声程家的名声跟最信赖的佣人之间做选择。 而这也是明面上。 因为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对程福下手实际上就是打陈锦荷的脸! 她如果辞退程福,就表示程以墨跟梁幼音的再次胜利。 可她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对陈锦荷来说,她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而程福,再信赖也不过是个佣人。辞退了,再从众多佣人里培养一个心腹就是。 “程福,幼音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锦荷这么问就表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程福的脸一白,眼底闪过不甘,却只能屈服。 “对不起夫人,这一切都是程福的错。” “程福啊程福,亏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 程福低着头,没有辩解。 陈锦荷则是露出满脸的失望:“程家是容不下你了。念在你在程家工作多年的份儿上,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多谢夫人。” 程福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然后被保镖带走。 陈锦荷心里气的要命,脸上却要挤出笑,看了看周围,说:“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 “夫人言重了,都是那个管家犯的错,跟您没有关系。您用不着道歉。” “是啊,夫人您太客气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适时的换了话题。很快就又是一片其乐融融,好像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大伯母,真是太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还不知道那个程福背地里会怎么欺负我,欺负墨呢。墨说的没错,您果然最善良,最心疼他。” 第六十二章 不是小叔子该有的眼神 面对梁幼音的笑,陈锦荷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 她强忍着挤出笑容,却无法控制声音里的愤怒和恨意:“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大伯母最好了!” 梁幼音说完,伸手给了陈锦荷一个拥抱。 抱着不膈应死她就不罢休的目的。 本来是想要刺激一下陈锦荷,最好让她忍不下去当场发飙。可事实上,姜还是老的辣。陈锦荷忍耐力还不错,直到拥抱结束她都没有发飙。 和颜悦色的嘱咐梁幼音好好玩儿,这才离开。 “我表现的怎么样?” 梁幼音退回程以墨身边,带着几分得意,说。 “还不错。” 几句话就折了陈锦荷的手下,打了她的脸不说,还让她有苦说不出。陈锦荷吃了个闷亏,背地里还不知道多生气呢。 她过的越不好,他就越开心。 “作为奖励,程三爷能让我出门自由工作吗?” 她还惦记着开工作室的事情,不知道孙然准备的怎么样了。 怎么说她也是老板,不能总是缺席。 “你想工作?” “恩。” 她喜欢画画,从小到大都喜欢。如果不是幼年父母去世,她失去了依靠,恐怕会一直学习画画。而现在,说不定她会在国外进修。 她热爱画画。 在孤儿院的时候不可能供应她去学习昂贵的美术,梁幼音就只能翻看漫画书、绘画杂志。 一边看,一边自己临摹。 时间久了,她的画技越来越出色,也是因此才爱上了漫画。 曾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除了白锦承就是绘画。但是现在白锦承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唯一剩下唯一可以拥有的就是绘画。 “打算做什么工作?” “我想开工作室,自己做漫画,出版。发展的好,还可以涉及动漫影视这些。” “随你。” 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他程三爷还不看在眼里。 “那么,说好了。” 梁幼音迫不及待的又重复着确认一次,生怕程以墨会反悔。 “我还没必要把你时时刻刻绑在身边。” 程以墨说,语气里带着些嘲讽。 梁幼音却不在意,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他答应就好。 “自己待着,饿了就去拿东西吃。” “你去哪儿?”梁幼音下意识问。 程以墨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梁幼音知道自己多嘴了,收回视线,直接朝着就餐区走去。 来的时候没吃东西,她现在刚好饿了。 至于程以墨要去哪儿,那是他的事。 等梁幼音站在长长的餐桌前,程以墨才收回视线。俊美优雅的面容如同发光体,吸引着无数的视线和注目。他本人却毫不在意,带着冷淡的笑,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前来攀关系的人。 长桌上摆着各种各样造型精致的点心和冷餐,看起来就特别有食欲。 梁幼音挑了些自己喜欢的,等餐盘差不多满了端着离开,寻找座位。 来参加宴会的人都在忙着交际,没人会浪费时间吃东西。 休息区的位置很多。 梁幼音随便挑了张桌子过去坐下,夹了个寿司,一口吃掉。 “当心芥末。” 一道温润的嗓音突然响起,可似乎他的提醒太晚了。 嘴巴里超级刺激的辛辣让梁幼音的脸迅速变得通红,吐出来又不礼貌,不吐出来呛得难受。 “没关系,吐出来吧。” 来人无奈的叹息了声,伸手递过来一个空盘子,示意梁幼音吐出来。 她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忽略礼不礼貌这个问题。 把寿司吐出来,忙抓过一旁的果汁咕噜噜灌了几大口,这才压下那股可怕的辛辣。 “怎么样,还会难受吗?” “没……没事。” 梁幼音摇头,说。 杏眸笼着一层水汽,让她看起来愈发楚楚可怜。意识到自己在这人面前出了丑,梁幼音忙坐直了,摆出优雅得体的笑。 “谢谢你,以凡。” “三嫂不用客气。” 程以凡笑着说,很自然的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做的太自然,好像两人特别熟络。 梁幼音微微有些不自在,桌子下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即使她对程以凡印象特别好,欣赏他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风,却总不自觉的紧张。 那是一种……本能。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用去招呼吗?毕竟是伯父的生日宴。” 身为程玉涛唯一的儿子,这么重要的社交场合,他不是该在那些大人物面前刷存在感,结交人脉,扩大交际圈吗? 他倒好,跑到这么偏僻的角落,陪自己浪费时间。 程以凡没回答,轻轻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些看起来都特别华丽,让人羡慕。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我总觉得无趣。” 因为那些人都只会表面奉承,一个个带着虚假的笑。 因为他程家当家人唯一儿子的身份,每个人对他的态度都是敬畏、疏远的。或者阿谀奉承,或者卑躬屈膝。每个人的脸都一样,真是无趣。 相比起来,他亲自挑选的这枚棋子反而更有趣些。 更何况,适当的接触也是必要的。 毕竟他要制造假象,混淆程以墨的视听。 “你不喜欢吗?” 梁幼音略感意外的看着程以凡,不过又觉得理所当然。 一直以来,程以凡对她的印象都太过温润,表现的太谦和。让她有股,他对程家并没有兴趣的错觉。 如果程以凡知道,肯定会忍不住得意。 瞧,他就是如此迷惑人。 “如果我说不喜欢,甚至想远离,三嫂会觉得我懦弱吗?” 程以凡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梁幼音。 那双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深刻,又恳切,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那不是一个小叔子对着自己的嫂子该有的眼神,太过暧昧,容易让人误会。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梁幼音以为自己看错了,努力去分辨,却发现程以凡的表现很正常。 就好像,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方式。” 梁幼音的回答就像教科书上面的标准答案,一板一眼,透出淡漠的距离感。 程以凡也不在意。 “只可惜,身在程家,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 程以凡轻轻地笑着,带着几分嘲讽,还有落寞。 他站起来,那些负面情绪也随之消失。 “我不打扰三嫂用餐了,有什么需要就找佣人。这儿也是你跟三哥的家,不需要客气。” “恩,我知道了。” 梁幼音点点头,说。 程以凡转身离开。 “呼。” 梁幼音松了口气,面对盘子里的食物,刚刚还饥肠辘辘,这会儿却食欲全无。 “哟,四弟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啊?他走了,你难过的吃不下了?” 尖酸刻薄的嘲讽,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程以谦。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故意露出灿烂无比的笑,亲昵的喊:“三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担心你会迟到呢。” 程以谦嫌弃的皱眉:“别用这么熟络的语气跟我说话,恶心。” “三哥就这么讨厌我么?” 梁幼音看着程以谦,泫然欲泣。 他越是讨厌,她就越是要膈应他。 “你就是靠着这幅白莲花的模样把几个男人耍的团团转?呵,梁幼音,你手段可真够高明的。前男友,现任老公,甚至是小叔子……无论哪两个拎出来都够唱出大戏的。” 程以谦气的不轻,咬牙切齿的嘲讽。 他最近过的很不爽,超级不爽! 因为处理肥猪的事情,他被老头子抓到把柄,不得不放弃一部能够冲击国际影帝的电影。甚至还被迫进入公司,接手了项目。 每天累死累活,一点自由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害的。 真是讨厌死了。 “二哥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梁幼音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斥责:“这儿可是宴会,人多嘴杂的。我知道二哥是不喜欢我故意这么说,可别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万一被人听到什么,传出去,墨会被人笑话的。” “别装了!被我说中恼羞成怒,扯什么以墨。” 程以谦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以墨真的在乎这些吗?呵,你又不是他的爱人,他怎么可能在意旁人怎么说!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那二哥说说看,我什么目的?” 果然,这人三天不作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什么目的,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呵,勾搭了以墨还不够,居然还想攀上程以凡。我看,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程以凡吧。毕竟他可是大伯的儿子,将来继承了程家,你就成当家主母了。” “我可没有这么想。” 梁幼音耸耸肩,程以谦越是讨厌她,她就越是想膈应他。 她说:“我承认,爬上墨的床是我不对。可我现在爱上他了,我是因为爱才跟他在一起的,怎么可能勾搭别人。” “爱?呵,你别开玩笑了。你这种虚伪又拜金的女人会懂什么是爱?” 程以谦被气笑了,他觉得梁幼音真的是自己遇到的最不要脸的女人。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梁幼音眯起眼,笑着说:“就好比你不是墨,所以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不过……”她说:“我可以友情提示你哦。” “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错,是想膈应你,恶心你,气死你! “墨对我的冷淡都是给别人看的,私底下他可是很疼爱我的。你不知道吧,他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第六十三章 程以墨的爱慕者 恩,钱是程以墨出面找宋敏芝索赔的,也勉强算是他给她的。 梁幼音默默在心里想着。 “你很得意?” “我当然得意了。墨对我好,给我钱,我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哎呀,你不知道我正愁着没人炫耀呢,二哥你就来了。” 梁幼音眯着眼,笑的碍眼。 程以谦气恼的瞪着她,眼神狠毒的像要把她给吃了:“别得意的太早!” “二哥别生气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不管怎么说,可微都已经去世了啊。现在我是墨的妻子,是您的弟妹。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瞧,就连曾经跟可微在一起的墨都忘掉她重新开始了,你又何必强求?” 她也不算说谎啊。 本身程以墨就不是因为爱情才跟宋可微在一起,她的去世当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现在肯定把宋可微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她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程以谦眸光阴沉的盯着她,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恨意:“闭嘴!你没资格提可微的名字!你这个丑陋下贱的女人怎么配跟可微相提并论!她纯洁善良,是最美丽的天使。而你,虚伪恶毒,只让人觉得恶心。” 似乎多一秒钟都不愿意跟梁幼音待在一起,程以谦说完就冷着脸离开。 梁幼音却松了口气。 盯着面前的餐盘,梁幼音奇迹的发现自己的食欲居然又回来了! 看来欺负程以谦还有促进她食欲的功能。 又发现了讨人厌二哥的一大用处啊。 心情颇好的梁幼音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发现酒会才开了个头而已。甚至身为寿星的程玉涛都还没有上台演讲,蛋糕还没推出来。 “看来不能那么早回去了啊。” “你就是以墨哥的女人?” 一道不善的声音逼近,她用的是‘女人’而不是‘妻子’。很显然,来者不善。 梁幼音暗中翻了个白眼,看向来人。 啧,抬着下巴,几乎是用鼻子在看人。理所当然的趾高气扬,好像她生来就比梁幼音高贵。 显然是哪家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程以墨的爱慕者! “你好啊这位小姐,我是墨的妻子。你可以称呼我程太太。” 梁幼音笑眯眯的说,故意忽略对方的敌意,还让她称呼自己‘程太太’。 “程太太?你也配!” 大小姐不屑的冷嗤了声,语气里满是轻蔑和鄙夷。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毕竟我现在是程太太啊。这位小姐,就算你不爽,不痛快,我还是程太太。正室还在,别人再爱墨,那也只能偷偷的。当然,但凡知廉耻的都不可能做出明知道墨是我的,还要暗恋的事。” 梁幼音话里话外把这位不请自来的大小姐讽刺了一通。 对方气的脸色铁青,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知廉耻?呵,你如果知廉耻当初就不会爬上以墨哥的床!自己就是第三者上位,居然还敢装清高!” “真遗憾,就算是你想要小三上位也没这个能力。” 梁幼音耸耸肩,透过大小姐可以看到不远处三四个聚集在一起偷偷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女人们。 看来她眼前这位是被推出来的炮灰。 也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起来就智商不太够。脾气又不好,智商又不够,不被当炮灰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她们想玩儿,她没时间奉陪。 因为梁幼音已经看到程以墨在人群中朝着自己打手势,显然是在叫她过去。 “对不起啊,墨在叫我了。真是的,才分开没一会儿就想我了。”梁幼音笑眯眯地说着,站起来,盯着对方怨恨的眼神,友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奉劝你一句,别被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有些人啊,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呸,不要脸!” 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以墨哥分开一会儿就想她! 恶狠狠地瞪了眼梁幼音的背影,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团体里去。 那几个人,正是梁幼音刚刚看到的。 “怎么样,她是不是跟传的那样上不得台面?” “哼,岂止是上不得台面,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她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以墨哥!” “小晶,你小时候不是跟程三爷见过面吗?他肯定还记得你,不如你去提醒一下程三爷,可不能让他被那个虚伪的贱女人给骗了。” “就是!咱们几个就小晶你跟三爷有过交集,三爷可定也还记得你。你去的话,说不定三爷会想起你们过去的交情,重新建立关系呢?” 两人说话,朝着对方眨眨眼,然后一起看向叫小晶的女孩子。 原本该被恭维的昏了头的小晶却因为梁幼音的提醒难得聪明了一次,从几个人笑盈盈的目光中看到了恶意和怂恿,当即冷哼一声。 “要去你们自己去!” 说完,她转身走了。 剩下的四个女孩儿惊愕的瞪大眼,互相看了看彼此。 “冷小晶居然没上当?” “该不会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就她那么蠢的智商,你觉得可能?我看啊,她八成是在梁幼音哪儿吃了瘪,正气不顺呢。” “嘁,不就是仗着家世好一点嘛。走走走,她不搭理我们算了,我们还不乐意搭理她呢。” 几个女孩子说完转身就走。 不远处的柱子后,冷小晶咬着唇,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程以凡找你了?” “他那么光明正大的找我,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到,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梁幼音态度很冲的说,有些像吃了火药。 她就是不爽。 那些去骚扰她,看她不顺眼的全都是因为他程以墨。他是罪魁祸首! 既然如此,她当然也不会让他爽。 “梁幼音。” 程以墨轻咬着发音,听起来格外温柔,梁幼音却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 她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因为程以墨遇到的针对会更多。如果她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永远会被牵着鼻子走,永远不可能痛快。 “他找我没有说太多……” 梁幼音把跟程以凡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给程以墨听。 “就这些。” 程以墨唇角含笑,一直微微俯身在听她说话,像是感情特别好的样子。 “二哥很快就会忙的没时间去找你麻烦。” “他找就找,我还怕他么?” 梁幼音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 她倒是宁愿程以谦来找麻烦,那样她才会有事情忙。 只有忙碌起来才能忘掉不该想的。 “生日宴要开始了。” 程以墨说,他把酒杯放在佣人的托盘里,伸手搂着梁幼音的腰:“我们也过去,给那些开心的人添添堵。” 闻言,梁幼音忍不住翻白眼。 程三爷的恶趣味实在是……低级。 最前面站着的的都是程家嫡系。 程以墨搂着梁幼音的腰过去时,那些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投注过来的目光也不尽相同,有事不关己有轻蔑也有鄙夷。 说来也巧,程玉涛四兄弟一家只有一个儿子。 程玉涛是四兄弟的老大,程以谦的父亲是老二,程以墨的父亲是老三,而目前从未露过面的程家长孙程以晖的父亲却是四兄弟里的老小。 醉心于科研的程以晖并没有在当家人过生日这么重要的时候出现,显然他并不在乎这些。 再后面站着的男男女女应该是旁支或者是程以凡的表哥表妹表弟表姐。 陈锦荷原本笑盈盈的站在程玉涛身侧,在看到巧笑倩兮的梁幼音时,差点没忍住当场变脸。 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吃的闷亏,她怎么可能甘心。 “跟小辈有什么好计较的。” 程玉涛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不对,冷声警告着。 他比陈锦荷大了整整七岁,已经是六十的人了。但是看起来很年轻,身上带着常年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早晚我会收拾这个小贱人!” 程玉涛斜睨了眼陪伴在身边几十年的妻子,有些厌烦她这张毫无新鲜感的脸。 冷哼了声,警告她:“我不管你私底下怎么闹,场面上都不能给我泄露分毫。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陈锦荷瞳孔缩了缩,迅速闪过怨恨和不甘,语气却无比恭顺:“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程玉涛见她收敛了,这才满意,在主持人话音落地后带着满面笑容走上前。 讲话,然后切蛋糕。 他亲自切下一块端给陈锦荷,惹得陈锦荷红了脸,两人相视而笑。 看起来感情特别好。 至于是不是真的好,台下的人也没有关心的。 主人家讲完话,客人们就可以正式放松,牵线搭桥,拓宽人脉…… 梁幼音已经吃饱了,摸着微微凸出的小腹,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程以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后。” “那我能去休息吗?” 她不想待在这种没意思的酒会上,因为每个人脸上的笑都一模一样,标准的像事先有人一笔一划的刻画过。 “楼上有客房。” “不用,我去花园就行。” 梁幼音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程家偌大的花园,以及远处隐约看到的人工湖。 风景应该不错。 程以墨松开手,表示同意。 梁幼音立刻迫不及待的离开人群,从侧门走出去。站在花园里,被迎面而来的夜风一吹,在酒会上沾染的烦躁立刻消失不见。 她心情颇好的做了个深呼吸,沿着小路往人工湖走去。 第六十四章 腿抽筋沉湖 风景果然不错。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银白色的月辉笼罩着整个花园。周围的一切都让梁幼音觉得心旷神怡,甚至忘了自己身处在程家这么一个讨厌的地方。 湖边有休息用的凳子,梁幼音走过去坐下。 在这么美的地方熬过半个小时应该也不错。 梁幼音想。 湖面上倒映着她的影子,大红色的裙摆看起来格外抢眼。梁幼音忍不住有些心痒,这么美的场景,如果运用在漫画里。 仙气逼人的少女,霸道强势的总裁…… 捏下巴,拥吻,甜蜜的拥抱……想想就特别苏,特别让人脸红心跳。 “真可惜。” 梁幼音遗憾的叹息,她决定把周围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回去后就画出来。 “呜呜……” 一阵风吹过,送来了呜咽的声音。 听不太清楚,所以显得不真实。梁幼音听到后立刻愣住了,仔细去听却又没有。她忍不住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里涌出无数恐怖片里的场景。 “不会吧。” 要讲科学,不能迷信! 梁幼音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结果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她坐不住了。 猛地站起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辨别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过去看看。 越靠近,哭声就越大。 梁幼音反而放心了。 因为哭声很耳熟,好像是宴会里去找她麻烦的那个女孩子。 她一个人,躲在这种地方哭?该不会真的爱惨了程以墨,失恋了觉得难过才哭的吧? 梁幼音赶紧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脑补都赶出去。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原本蹲在树丛里的人站了起来。 她好像是要离开。 刚走了一步,脚底突然一滑,朝着湖边栽去。 “救命!” “我的天!” 梁幼音低呼一声,忙跑过去。她想伸手去拉,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掉进湖里。 发出扑通一声响,还溅起了水花。 “救命……唔……救……” 人工湖挺深的。 她不断的在湖面挣扎,因为惊恐,本能的乱蹬。脑袋在湖面上上下下,呛了些水。 情况看起来很危急。 梁幼音甩掉鞋子,跳进人工湖里。 她学过游泳,也知道一些救援知识。 “别乱动,我来救你。” 梁幼音边说边游,绕到她的身后,用手臂抱住她的腰,拖着她往岸边游。 “是你?” 冷小晶惊讶的看着梁幼音,惨白的脸上闪过难堪。她别过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别扭的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梁幼音没功夫搭理她,到岸边,把人给托上去。 在她自己也准备上岸的时候,右腿肚子忽然抽筋,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栽倒水里。 “喂,你怎么样?没事吧?” 冷小晶被吓了一跳,忙着急的问。 梁幼音的腿疼的要死,根本动不了。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潜,痛苦的整张脸都扭曲着。 “唔……找人,过……过来。我的腿,抽筋了。” 好不容易说了句完整的话,她又一次沉入水里。 “你坚持住,我马上找人过来。” 冷小晶急声说,她转身,慌慌张张的朝着宴会厅跑去。 该死,居然突然抽筋了。 梁幼音感觉到胸口的压力,忍不住吐出一串泡泡。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处于缺氧状态,再久一点就会变得很糟糕。 她只能忍着痛,尝试着往水面上游。 噗通。 她似乎听到了有人跳下来的声音,又好像没有。 在梁幼音忍不住绝望的时候,一条手臂还上她的腰。接着,一股大力拽着她,很快就破水而出。 “怎么样?没事吧?” 梁幼音睁不开眼,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就连声音也听不真切,无法判断究竟是谁救了自己。 “听得到我说话吗?醒醒。” “以墨哥!” 程以墨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湿漉漉的手和湿掉的衣服袖子,带着几分不悦的皱眉。 “你是谁?” 眼前人一身湿哒哒的,像从水里拎出来。脸色苍白,双眼里满是急切,还带着泪意。 “快!救人!她腿抽筋了,在人工湖里。” 冷小晶急的语无伦次,一边说一遍拽着程以墨往人工湖的方向走。 他的眉眼更冷了几分,无法忍受被陌生人抓着,于是用力想甩开她的手。 冷小晶却几乎用全部的力气抓着他的手臂。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她……”冷小晶忽然掉了眼泪,她哀求的看着程以墨:“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她为了救我,腿抽筋,在人工湖里。情况很危险,她……” 冷小晶还没有说完,身边人就已经一阵风似得离开。 看他的方向是人工湖,冷小晶才松了口气。 她站在原地没动,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真没想到有天她会心甘情愿的对程以墨说出‘你的妻子’几个字。 这代表着,自己长达五年的单恋结束了。 不过,是值得的。 她想。 冷小晶没有再回去,她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亲自感谢梁幼音。然后,尝试着跟她做朋友。 她肯定会是个很棒的朋友。 至少比她周围那些心口不一的虚伪女人好的多。 该死! 她是怎么搞的,居然跳进湖里去救人! 想到梁幼音此刻危险的处境,程以墨的下颚就忍不住紧绷着。 他疾步如飞的到了人工湖,远远地就看到梁幼音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而她的身边跪坐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他,此刻正俯着身。 看起来像是要做人工呼吸。 他的脚步又快了几分,赶走那之前揪住他的后衣领。等对方转过来才发现,居然是程以凡。 “三哥,三嫂她……” “不需要你,我可以自己处理。” 程以墨冷声说,他像是忘了自己的洁癖,直接跪在脏兮兮的地上,俯身给梁幼音做人工呼吸、对她的胸腔进行按压…… “咳咳……” 反复几次,梁幼音咳出几口水,缓缓睁开眼。 她的睫毛湿漉漉的,杏眸也笼罩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像不小心迷失的小鹿。 “看到有人掉湖里不知道喊佣人过来救吗?偌大的程家,那么多佣人,还没人会救人?” 程以墨语气冰冷的质问。 梁幼音还有些懵,闻言有些委屈:“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沉下去吧。宴会厅离这儿这么远,万一来不及呢。” “那你就没想过,万一来不及救你呢?” “我没想那么多啊……” 她自信游泳技术不错,只是没料到会腿抽筋而已。 “你那么凶干嘛,我又没事。” “没事?” 程以墨冷笑,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来,俊脸阴沉:“既然没事那就自己起来,走。” “哦。” 梁幼音垂下眼,双臂支撑着地面缓缓坐起来,过了会儿才站起来。 她的腿还有些软,抽筋的那条更是疼的厉害。 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趔趄了下,差点摔倒。 程以墨看的分明,却一句话也没说,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仿佛在说,跟上。 梁幼音倔脾气顿时被激出来,她用力咬着唇,忍痛追过去。 不过显然她高看了自己。 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朝着一边栽去。 她立刻闭上眼,等待着疼痛来临。 可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她反而落入一个怀抱里。 “小心。” 是程以凡。 梁幼音睁开眼,下意识要挣脱他,自己站好。他却微微用力,强迫她不能动。 “你腿才刚抽筋,缓一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谢谢。” 梁幼音不好意思的说,她觉得这个姿势别扭,却无法挣脱。 只能求救似得看向程以墨。 他站在三步之遥的地方,俊美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情绪透露不出分毫。 阴冷的目光扫过梁幼音肩膀上程以凡的手臂,他冷着脸走过去。一把扯过梁幼音,在她靠过来的时候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还逞强吗?” “不逞强了。” 梁幼音忙摇头,乖巧的像小学生。 “记住,量力而行。这次就当做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再有下次,你就等着死吧!” 程以墨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狠毒。 梁幼音却难得没有反驳,乖乖的依偎在程以墨怀里。 见状,他这才满意了些。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三哥跟我还客气什么。”程以凡笑笑,说:“还是赶紧带三嫂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虽然天气不算凉,但还是要小心点,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程以墨本来是要拒绝,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梁幼音,改了主意。 “我带她到我住的独栋。” 这儿虽然是程家本宅,但除了程玉涛这个当家人,其他三兄弟也有一栋独立的小楼作为他们回来时休憩的地方。 每天都有佣人打扫,不担心不干净。 “有什么需要就找佣人,不用客气。” 程以墨点头,抱着梁幼音大步离开。 程以凡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里闪烁着晦涩不明的光。 呵。 真没想到啊,一向冷心冷情的程以墨竟然会顾虑别人。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不会在意怀里人是否会生病,直接就离开。 可现在,他居然为了梁幼音不感冒留了下来,还去了他最厌恶的独栋小楼。 看来他这颗棋子挑选的不错,不过……他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她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谈恋爱的。 月光下,程以凡唇角的笑邪气又冰冷。 第六十五章 不听话就该接受惩罚 “我……” “闭嘴!去洗澡。” 程以墨冷声打断梁幼音,把她推进浴室里,用力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 梁幼音呆呆的看着浴室门,满脸的莫名其妙。 她又没事,而且程以墨这样会让她误以为他是在紧张她。可明明他冷漠无情,对自己也毫无感情来着。 有些愤愤不平的低声碎碎念,梁幼音脱掉身上湿哒哒的裙子,站在淋雨下冲澡。 她闭着眼,仰着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 而浴室门在她身后缓缓打开,程以墨冷着脸进来。他无声无息,像草原上准备捕食的猎豹。靠近目标,然后出手。 大手掌控着梁幼音的纤腰,把她拖到自己怀里。侧头,舔吻着她的耳垂。明明感觉到梁幼音紧绷的身躯,却还故意用牙齿轻咬着她的耳朵。 “我……我在洗澡。” 所以你是不是该出去? “一起。” 程以墨说。 他的手一点都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游走,肆无忌惮而又缠绵悱恻。所到之处仿佛燎原之火,星星点点汇聚成片,燃烧着梁幼音的理智。 “程以墨,别……” 抗拒的手被抓在他的掌心,高高举起,被束缚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他把她转了个方向,面对面,然后凶猛蛮横的入侵她。 “不听话的女孩儿该受到惩罚。” “我没有。” 梁幼音反驳,换来程以墨更加蛮横的对待。 邪肆的薄唇轻轻的勾着,三分笑意,七分冷冽:“犟嘴?罪加一等。” “程以墨,你……你不能……” “我能!” 他冷漠的打断她的话,以吻封缄,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抗议无效,她只能任凭摆布。 被翻来覆去的吃,百无禁忌的吃……什么时候结束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看了眼陷入柔软被窝里的人,程以墨转身离开。 深夜,接近黎明。 小楼里寂静的吓人,因为没开灯的缘故,黑沉沉的。 好比黑暗中猛兽大张的嘴巴,透出阴森恐怖的味道。 程以墨却不在意。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其中一间房门外,那是整栋小楼唯一锁着的房间。 掌纹锁。 而开门需要的是程以墨的掌纹。 他沉默了数秒,打开门,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灰尘的味道,因为就为通风,空气并不好。向来有洁癖的程以墨却毫不在意,抬脚进去。 他没开灯,借着月光走到一张桌子前。 拉开其中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倒扣的相框。 骨节分明的手轻触着相框,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拿起来。 翻过来。 相框里放着一张合照。 十几岁的少年,以及温婉美丽的旗袍女子。两人的容貌有三分相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母子。 程以墨凝视着笑容温婉的女子,眼眸里一片复杂。 指尖不知不觉用力,仿佛要把相框给捏碎。 幽冷的双眸里闪烁着晦涩不明的情绪。 片刻后,他把相框背后的扣子打开。把母子两人的合照抽出来,露出里面尺寸小一号的另外一张合影。 里面也是一男一女,却是更小的少女和少年。 程以墨眼底的晦涩消失的干干净净,指尖轻触着少女稚嫩的,满是婴儿肥的脸。眼神里渐渐充斥着迷茫,程以墨觉得自己像走入了一片迷雾中。 “你是谁?” 他问。 声音里充满了迷惑。 毋庸置疑,两张照片里的少年都是程以墨。第一张是他跟自己生母的合影,第二张从哪儿来,另外一个人是谁,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搜遍记忆都想不起来。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他把两张照片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把合起来的相框倒扣在抽屉里,然后关上抽屉,转身离开。 房门轻轻关上,程以墨沿着黑暗的走廊一直往前,走到阳台才停下。 这时,天光已经微亮。 他站在阳台,点了根烟,神色莫名的吞云吐雾。 等梁幼音再醒来时,她已经被带回了引凤巷。 操劳过度的身体仍然酸痛的厉害。 她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踩着拖鞋去了浴室。洗漱完,人立刻精神了。穿着活力十足的运动套装下楼,见到程谟,还愉快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程伯。” “夫人上午好。” 程谟停下手里正在忙碌的事情,微微弓身跟梁幼音打招呼。 “三爷安排了司机,说是随便夫人你调遣。还特意吩咐,工作上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工作上的事,是指她的工作室? 呵,程以墨居然还会考虑的如此周到。 梁幼音颇觉意外,脸上却不显,笑眯眯点头:“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夫人饿了吧?请去餐厅等着,我去看看厨房那边做好午饭没有。” “好。” 梁幼音确实饿了,点点头就朝着餐厅走去。 既然程以墨连司机都给她配好了,她不用白不用。吃过饭就去找孙然,看看她选定的几个办公地点,敲定最终位置。 因为起始资金只有五百万,而且还需要给工作室注册商标等等,需要花费的不算少。 办公地点自然不能弄得太大,只能尽量选合适的。 心里惦记着工作的事,梁幼音午饭也没吃多少。 “程伯,我出门了。” 梁幼音说完就大步离开。 程以墨给她安排的司机叫楚刚,是退伍军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看起来就特别有气势。既能当司机,也能当保镖。 留着板寸头,五官很硬朗。眼角有一道疤,使得整个人愈发粗犷。 看起来就非常有安全感。 “楚刚是吗?我是梁幼音。” “太太好。” 楚刚的声音很严肃,不苟言笑。 他拉开门,等梁幼音上车后把门关上,迅速绕到驾驶室开门上车。 梁幼音提前跟孙然约好见面的地点,让楚刚开车过去。 半个小时后。 “音音!” 孙然看到车牌号,立刻大喊了声扑过来。可惜她还没靠近梁幼音就被楚刚给挡住,孙然下意识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冷脸。 好帅,好有男人味! 很不巧,孙然喜欢的就是楚刚这一款的硬汉。看到他那张硬朗的脸,忍不住腿软。 这会儿她早把梁幼音给忘到九霄云外,盯着楚刚露出傻乎乎的花痴笑容。 “嗨,帅哥。方便给我留个电话吗?” 担心孙然的梁幼音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她还是第一次见孙然这么花痴的样子。 “然姐,快上车。” 如果不是还要看房子,她是不介意给孙然时间让她跟楚刚单独相处。 孙然遗憾的盯着楚刚,又想到他是梁幼音身边的人,以后肯定经常能见到,也不急这一时三刻的,这才去找梁幼音。 车子继续发动。 孙然眼冒桃心的盯着前排的楚刚,激动地握住梁幼音的手。 “音音,她是你的司机吗?好帅啊!不行,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要泡他!” “我说然姐,你的矜持呢?” 曾经的孙然在她眼里可是雷厉风行的御姐,可一见到楚刚居然秒变迷妹,还是自带花痴属性的。 “在爱情面前,矜持有个屁用!遇到好男人就要卯足劲去追,拼命抓住,不然等失去了还不得后悔死。” 孙然义正词严的说。 “好吧,别着急,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咳咳,那行吧,咱们开始说正事。” 不花痴的孙然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 两人跑了好几个地方,不是户型不合适,就是位置不合适,要么是太贵了。货比三家,这才在接近晚饭的时候找到了最合适的。 是一处民宅。 并非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也不是什么摩天大楼,而是普通的七层小楼。 小区年代也有些久远,建筑颇具时代特色。而且绿色特别好,属于看一眼就感觉特别赏心悦目那种。 他们租的是一层的两间房。 因为是同一个户主,所以房子是打通的,地方一下子大了不少。 房东很好说话,唯一的要求是必须年付。 一年16万。 梁幼音特别满意这个地方,绿化好,而且安静。听到房东的要求,一咬牙就答应了。付了钱,很快就签了合同。 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梁幼音忍不住有些激动。 有了办公地点就表明她的工作室有了雏形,接下来就是申请营业执照,顺便注册商标这些。 “然姐,辛苦你了。找到这么棒的地方,以后在这儿画画感觉肯定特别好。” “自己的事业,当然要用心。走吧,时间不早了,我请你们吃饭。” “我看然姐你是想请楚刚吧!我只是捎带的。” 梁幼音打趣的说,没想到孙然竟然大方承认了。 “我的目的就这么明显吗?既然你看得出来,那就努力给我创造机会。等我拿下楚刚,一定好好感谢你。” 梁幼音:…… 梁幼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晚饭还是在一起吃的。 梁幼音给程以墨打了电话,他没接,索性发了条短信简单说明了一下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程以墨回到引凤巷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程谟看着单独回来的程以墨,立刻担心的说:“三爷,夫人还没回来。” 程以墨脚步一顿。 他显然没看电话,所以不知道梁幼音发了短信。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打电话,然后就看到了她的短信。 “晚归,勿念。” 程以墨盯着简略的四个字,黑眸里闪过不悦。 第六十六章 醉酒的小野猫 “给楚刚……” 程以墨说到一半停下来,抬头看向花园。一束车灯照亮黑夜,不断逼近,在停车区停下。 楚刚先下来,迅速绕到后座,打开门。 他似乎想扶着梁幼音,却被她挥挥手避开。当她整个人从车子里下来时,身体还踉跄了一下,似乎站不稳。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确实站不稳。 因为,她喝醉了。 程以墨眉头皱的更紧,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走出去,大步靠近两人。伸手抓住梁幼音的手臂,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眸光更冷了几分,声音像啐了冰:“喝酒了?” “唔。” 梁幼音慢半拍的抬头,傻乎乎盯着程以墨。 有些大舌头:“就喝了一……一点,我没醉。” 像是为了证明,她挣扎着挣脱程以墨,努力站直。还扬着下巴,声音里透出几分小得意:“瞧,我没喝醉吧。我……能自己走呢。” 她摇摇晃晃往前,看得人心惊肉跳,生怕不小心她会一头栽倒。 在第n次差点摔倒时,程以墨看不过眼,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想扶着她。 梁幼音却十分抗拒的挣扎着,小嘴不断发出抗议:“松手,不要扶。我没醉……我,我可以自己走!” 说着,她还不乐意的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别动。” “我偏要动!我才不要听你的!” 醉酒的梁幼音变得大胆又无赖,一点都不怕程以墨。她特别严肃的用手挡在身前,拒绝程以墨的靠近。水润的杏眸里满是警惕,像可爱的小狐狸。 “不许过来,听到没有!我……我自己走。” 梁幼音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嘟囔:“哼,我怎么会喝醉了。明明就喝了一点点而已,就……一点点。” 她伸出手,五指捏在一起,表明真的是一点点。 最严朦胧却又不肯承认的样子,真是该死的可爱。 “咦,怎么找不到方向了?” 梁幼音停下,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脸焦急的说。 “我明明记得是一直往前的,怎么看不到门?” 她扭头,恶狠狠地瞪着程以墨:“是不是你故意把门藏起来,不让我进去?程以墨,你是坏蛋!大坏蛋!” 客厅的大门就在梁幼音正前方,清醒状态下走不到十米就能进去。 “小醉鬼。” 程以墨的语气里透出几分无奈。 他走过去,不顾梁幼音的挣扎反对直接把她扛起来。 对没错,是扛起来。 宽阔的肩膀顶着她的胃,而梁幼音则头朝下,整个人处于呆愣状态。 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她就被人给扛起来了。 回过神后,两条小腿立刻不安分的扑腾着。 “放开我!救命啊,有人要绑架我!” 双腿扑腾的同时,小手也不安分的捶打着程以墨结实的后背。可对他却一点伤害都没造成不说,她自己的拳头反而疼的要死。 梁幼音既惊怒又委屈。 “你……你给我放手!我可是程三爷的妻子!你敢绑架我的话,程三爷不会放过你的!” 小醉鬼狐假虎威的样子颇为可爱。 程以墨想。 她挣扎间,两人已经进了客厅。 程谟训练有素的脸不受控制的带着些惊愕,有些浑浑噩噩的盯着进来的两人。 走过他身边时,程以墨脚步顿了顿:“让厨房做好醒酒汤送到楼上。” “是,三爷。” 程谟迅速回神,转身去厨房。 扛着不断挣扎醉鬼的某人推开卧室门,直接把人丢上去。 “混蛋!等着死吧,程三爷不会放过你的!” 梁幼音咬牙切齿怒骂了声,动作迅速的从床上跳下来,警惕的瞪大眼,戒备的看着他。 “哦,程三爷会怎么对我?” “哼!他会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然后喂狗。而且是在你活着的时候割下你的肉,让你活活被疼死。我警告你,程三爷心狠手辣的程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他就是个魔鬼,是个混蛋,最讨厌了!” 起初梁幼音还是在警告‘敢绑架她的坏人’,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列举程以墨的缺点。 嫣红的小脸上充满了愤怒,双手也死死的握住,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魔鬼?混蛋? 这些词程以墨听梁幼音说过无数次,早就已经免疫,对此毫无反应。 梁幼音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吐槽。 “长的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冷血无情的大魔头一个。哼,他肯定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爱,注孤生。不,他是永远都学不会去爱一个人,因为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 “天底下最坏的混蛋。” 注孤生? 程以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结合前半句也差不多明白了它的意思。 原来在梁幼音的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 “真是悲哀!有钱又怎样,有地位又怎样!一个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儿,他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哪怕得到了一切也没人分享,只能一个人站在高高的金字塔顶,陪伴在身边的只有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梁幼音撇嘴,毫不客气的说:“活该!等那天我一定要狠狠嘲笑程以墨,让他对不起我!” 似乎是想象了下那样的场景,梁幼音非常痛快的笑了。 “就这么说定了。” 程以墨皱眉,黑沉的黑眸像无底洞。 什么情绪也没有,谁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门口,程谟端着醒酒汤,进退两难。 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夫人竟然说三爷注孤生! 忒大胆了。 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不知道三爷会不会生气。 程以墨也察觉了程谟的存在,眼底的情绪收起来,平静如常的转身,说:“给我吧。” 程谟忙端着醒酒汤过去,交给程以墨。 “你去休息吧。” 程谟离开了,顺便把门给关上。 “过来。” 程以墨端着醒酒汤走到沙发前坐下,招收让梁幼音过去。 酒劲上头,梁幼音早忘了刚才的戒备,颠颠儿的走过去,乖乖在程以墨的示意下靠着沙发坐下地上。 刚好在他腿边。 小脑袋一歪,靠着他的膝盖,甚至还下意识的蹭了蹭。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脸颊绯红,杏眸里氤氲着水汽。乖巧的像猫儿,让人看了忍不住想逗逗她。 程以墨的眸色变得深沉。 “乖,把醒酒汤喝了。” “哦。” 梁幼音呆呆的应声,乖乖就着程以墨的手喝了口。 眉头立刻皱起来,摇着小脑袋退开:“难喝。” 她嘟嘴,杏眸里满是委屈。 “喝光了有奖励。” “真的?” 听闻有奖励,她的双眼立刻发光,璀璨夺目。 “我保证。” “好。” 梁幼音欣喜的主动凑过去,还迫不及待的双手捧着碗。她当然碰不到碗,因为程以墨正端着,所以她的手就等同于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咕噜噜一口气把醒酒汤给喝光。 小脸依旧皱巴巴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光芒。 她讨好的笑着,伸出小手,掌心朝上:“奖励。” 程以墨的唇角微微勾起,透出几分无奈。 “闭眼。” “哦。” 梁幼音乖乖闭上眼,她的下巴被程以墨的手指捏住,被迫抬头。 颤抖的睫毛惹人怜爱的紧,绯红的脸颊更让人想入非非。 程以墨凑近,轻轻地舔了舔她的唇,然后吻|住。 黏腻的水声透出缠绵悱恻的味道。 “唔。” 醉酒的梁幼音异常乖巧。 她配合着程以墨的吻,还享受的眯起眼,在他要放开的时候甚至还不乐意的追过去,一边不满的嘟囔一边咬他的唇瓣。 等满足了,才停下。 “甜的。” 程以墨愣了下,轻轻地笑着。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说他程以墨的嘴是甜的,这种感觉真是特别诡异。 不过他不跟小醉猫计较。 “去洗澡。” “你帮我。” 梁幼音耍赖似得抱着程以墨的脖子,嘟着嘴巴,撒娇的说。 醉了的某人只是可爱的小猫咪,所以没关系。 程以墨好脾气的抱着她去了浴室,把‘第一次伺候人洗澡’奉献给了梁幼音。 过程自然又是一番折腾。 之前乖巧的小猫咪在接触到水时,居然真的像小猫一样,突然剧烈的挣扎抗拒。 害的程以墨耗费了好一番功夫安抚,这才顺顺当当的洗完澡,把人擦干,抱出去放在床上。 “唔……口渴,想喝水。” 梁幼音委屈的嘟嘴,可怜巴巴的看着程以墨。 已经没脾气的某人下楼倒了水,半抱着人喂给她喝。 “还要吗?” “不要了。” 梁幼音摇头,笑的一本满足。 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凌晨一点了,梁幼音开始频频犯瞌睡。程以墨见状,无奈又好笑的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在他打算抽身离开去洗澡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抓住。 梁幼音眯着眼,露出舒服的笑,拉着他的手掌歪头把脸贴上去蹭了蹭。 “你真好……” 程以墨毫不自知的勾着唇角,心想小醉猫还算有良心。可下一秒,梁幼音嘴里吐出的名字把一切温情和美好无情粉碎。 “锦承,你真好。” 那一刻,程以墨炼化出的一丝丝柔情瞬间被冷漠吞噬干净。 他的眉眼变得凌厉而淡漠。 怒极反笑。 薄唇微微勾着,笑容冰冷又阴沉。 “很好,梁幼音,你很好。” 该死的女人! 她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当成白锦承做的吗? 他程以墨竟然有天会成为别的男人的替身! 好,很好! 梁幼音,今天的一切我都会百倍讨回来! 第六十七章 你真是太没情趣了 “唔,头好疼。” 梁幼音皱眉,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窗帘是打开的,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不适的重新闭上眼。 她记得昨晚孙然非要拉着自己喝酒,想到工作室进展顺利,她也就没忍住多喝了些。 可谁知道居然喝醉了! 就连怎么回的引凤巷,怎么睡的都记不起来。 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缓了会儿,梁幼音立刻下床去洗漱。她没忘记自己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前期都是孙然在奔波,现在该轮到她了。 迅速洗漱完,梁幼音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让楚刚拉着自己出门。 一整天的时间跑了许多地方,申请材料,注册商标……除此之外,她还要忙其他索性。幸好印刷厂那边孙然有门路,画手她也能找到。 梁幼音也给自己交好的画手发了邀请邮件,她没有提工作室是自己的,只说有一个不错的地方,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来。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等她回到引凤巷已经是深夜了,太晚了,她不想去打扰程以墨,干脆就住回了客房。 连续一周时间她都在四处奔波,每天忙碌却又充实。 终于在第八天,各种证件顺利办理。孙然那边也联系好了印刷厂,陆陆续续有画手回复消息。 “工作室刚开始,我打算只做精品,而且是一个系列的。现在比较流行的漫画分两种,少女漫,以及耽美。当然,热血向的也有很多人看,还有其他脑洞大开的悬疑搞怪等等。但是最初,我想把重点放在少女漫跟耽美上。” 梁幼音跟孙然说明了自己的打算,还例举了一些畅销漫画。 “我也觉得前景不错,尤其现在腐女群体不断扩大。而且不管是什么类型,只要人物抓人眼球就有人萌。不过,合适的画手你找到了吗?” “放心吧,我有秘密武器。咱们漫咖工作室的第一炮,必须打响。只有名气足够响亮,才能有个完美的开端。” “你有计划就好。” 孙然说。 漫咖是梁幼音给自己的工作室取得名字。 两人聊了很久,敲定了一些细节,以及第一本漫画的风向,然后才带着满身疲惫各自告别。 回到引凤巷时才晚上八点多。 解决了最大的难题,梁幼音放松下来才有精力注意其他。 “程伯,三爷没有回来吗?” 在没必要演戏的时候,梁幼音都叫程以墨三爷。 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两人的身份和立场。 “三爷一周前就去f国出差了。” 梁幼音喝茶的手一顿,惊讶的问:“一周前?我怎么不知道?” “三爷说您很忙,没必要通知您他的行程。” 程谟毫无感情的说。 他长久以来都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梁幼音当然听不出什么来,所以也没有察觉到程以墨的异常。 想到程以墨的冷情和两人的关系,他确实没义务把行程告知自己,梁幼音也没再在意。 一个人孤零零的吃了饭就上楼去了。 f国。 “三爷,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程以墨伸手,跟对方礼貌的交握然后分开。 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眼窝深邃,鼻梁很高。一双鹰眼犀利又危险,看起来就不好相与。他把双方签字的文件合上,随时递给身边的秘书。 “三爷难得到f国来,不如让我这个东道主做东,请您用餐?” 这个时候的f国还是上午,用餐的话当然就是午餐。 “抱歉密斯先生,我还要赶去别的地方。” 实际上,是他跟君染有约。 对于只能作为合作对象的人,程以墨向来不会浪费时间跟对方进行不必要的交际。 “是吗?真是遗憾,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密斯先生颇为遗憾的耸耸肩,笑着道别,带着他的团队离开。 一行人进了电梯。 密斯先生的眼神变了,变得诡异而贪婪。 他朝着身后的保镖伸手,对方立刻把电话双手递给他。 密斯先生接过,什么都不按就开口:“程先生听得够清楚吗?” 显然,他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 “当然,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断电话,密斯先生得意的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华国有句古话叫‘两虎相争’,等他们厮杀够了,捡便宜的就是别人。” 夜幕笼罩着这座充满了浪漫气息的都市。 车队在一家会所门前停下。 保镖打开后座的门,呈保护性散开,站在旁边。 程以墨下车。 他的臂弯里放着西装外套,笔挺的深蓝色衬衫衬托的那张脸愈发俊美,愈发淡漠。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看起来强劲有力,是让女人看了就腿软的那种。 整个人凛冽,锋利。 会所的门迅速打开,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跑出来,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三爷,我们少爷在里面等您。” 程以墨随手把西装外套递给保镖,迈着大长腿步入会所。 这里是君染的产业,里面已经清场。 肆无忌惮的君染靠在大厅的吧台上,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里的威士忌,眯眼看着舞池里身材火辣的舞女性感撩人的热舞。 程以墨蹙眉,似是不喜欢太过吵闹的环境。 径自走向吧台,取了杯酒轻啜了口。 “吵。” “好吧,墨。你真是太没情趣了。” 君染一脸遗憾的说,朝着身后的保镖招招手。对方立刻会意上前,把性感火辣的舞女带走,嘈杂的音乐一并关掉。 “没有音乐,没有性感的热舞女郎,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程以墨坐在高脚椅上,五指捏着杯沿,喝酒。 君染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 “真性感。早知道我就不清场了。保证你一出现就能吸引一堆辣妹,说不准还能有个看对眼的,共度良宵。”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程以墨终于受不了君染的流里流气,把杯子放下,声音淡漠的说。 透着股警告的味道。 “别,我不开玩笑了。” 君染秒怂。 “听说,你要跟密斯合作?” “确切来说,是已经签了。就在我来之前。” 君染换了个姿势,皱眉:“你知道的,密斯在我们那边的风评不大好。跟他做生意,有风险。更何况,我听说他最近似乎小动作挺频繁的。” “小动作?” 程以墨挑眉,问。 “根据我的线报,他这段时间跟一个华国人走的比较近。只是具体是谁,目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太隐秘,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谈起正事,君染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这段时间?从多久开始?” 程以墨眯起眼,若有所思。 “有端倪是最近半年,至于究竟是不是,有待查证。” “那就继续盯着吧,其他不需要管。” 程以墨不在意的说,似乎并不把密斯放在眼里。 君染看他这幅模样,也知道好友自己有打算,不再瞎操心。 “密斯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合作方吧?你居然舍得抛下小美人儿这么久?难道不怕这段时间有人趁虚而入?” 正经不过三秒的君染又开始作死。 他不提还好,一提程以墨就想到了那个把他几乎气炸的夜晚。 放下架子那么耐心的去伺候一只耍酒疯的醉猫,没想到却被她当做替身。 对程以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第二天他就刻意让自己忙碌,更是亲自到f国来谈生意。 不离的远远地,他真担心自己会回引凤巷把那个该死的小女人给掐死! 呵。 他都已经离开一周了,可梁幼音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程以墨越想,脸越黑。 君染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神变得十分微妙。 “程以谦那个蠢货还住在引凤巷吗?啧,总觉得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程以墨的眼眸陡然变得凌厉,带着森寒的杀气,毫无热度的看向君染。 “你的日子过的太逍遥了吗?” “好吧,我闭嘴。” 君染不敢再撩拨,立刻闭嘴。 砰。 程以墨把杯子搁在吧台上,起身离开。 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会所门口,空气里只剩下森冷的寒气。 “啧。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人生得意须尽欢。” 君染轻佻的勾着唇角,很快他的保镖重新把性感妖艳的跳舞女郎请出来。 劲歌热舞,以及左拥右抱的美人儿,君染深深地觉得,这才是天堂般的享受。 “订最早一班的机票,回国。” “是的,三爷。” 程以墨吩咐完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又是接连两天的忙碌。 梁幼音在回引凤巷的路上就忍不住靠着座椅睡着了,所以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只想赶紧回房间睡觉,根本没注意到客厅坐着的人。 直到他出声。 “知道现在几点吗?” 梁幼音脚步一顿,奇怪,她好像听到程以墨的声音了。 “梁幼音。” 这次,声音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梁幼音瞬间清醒,猛地扭头,对上近在咫尺的脸,她忙退后几步才堪堪躲开没有撞上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梁幼音拍着胸口,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还差五分钟凌晨。” 程以墨冷声说,黑沉的眼眸让梁幼音有些心慌。 她无措的蠕动着嘴唇:“是……是啊,怎么了?” “程谟,吩咐下去,引凤巷的门禁是晚上十点。” 这话虽然是对程谟说的,可程以墨的眼睛却盯着梁幼音。很显然,重点是她。 他是说给她听得! 而所谓的门禁,也是为了她所设! 第六十八章 夜宿网吧 “我最近很忙,常常要到快凌晨才回来。而且这几天都很重要,所以能不能……” “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程以墨冷漠如冰的一句话把梁幼音未曾说完的话堵回去,她看着他冰冷的眸子,心脏猛地颤抖了下。她意识到,他是在针对自己。 可是为什么? 她明明没做招惹他生气的事情。 “程以墨,你不能这样。我们……” “我能!” 程以墨淬冰般斩钉截铁的话让梁幼音没办法再开口,她怔怔的看着他冷着脸离开。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背影。 仿佛散发着寒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 到底怎么了啊! 梁幼音觉得自己委屈,她实在不清楚程以墨发什么疯。 “神经病。” 她烦躁的自言自语着,因为气恼,她当晚还是谁的客房。等第二天早晨,程以墨已经去公司了。她一个人吃了早饭就匆忙去工作室,最近那边忙着装修,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为了省钱,梁幼音请的工人不多。而且她认为很多地方自己动手更好,尤其是一些需要壁画的地方。 动工之前她跟房东说过了,房东大爷人很好说话,只说她搬走的时候能清理掉就随便画。 她喜欢在自己觉得舒适的环境下画稿,那样工作效率会更高。 这样以来,她每天忙得事情就变得特别多。 而忙起来,梁幼音自然就忘了程以墨昨晚的警告,更忘记了时间。 深夜,引凤巷。 程以墨沉默着坐在客厅,俊美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 程谟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担忧的看了眼时间,又看往大门的方向。 已经十一点半了,外面一片寂静。 梁幼音还没有回来。 客厅里的低气压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一股窒息般的压抑感饶是程谟也扛不住。 他不由在心底担忧起来。 也不知道夫人回来,会不会跟三爷起冲突。 哎。 “通知门卫,不准再放任何人进入引凤巷。” “是,三爷。” 程谟有心劝几句,又被骨子里恪守的管家职责给压下去,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主人是程以墨,既然是程以墨吩咐的,他当然没有质疑的道理。 片刻后,程以墨起身上楼。 十二点。 车子停在引凤巷的门口,等待着门卫的检查。 梁幼音靠在后座,昏昏欲睡。 听到门卫的话,楚刚犹豫的回头看了眼梁幼音。刚毅的脸上难得闪过一抹为难,最终还是走过去,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夫人。” 梁幼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问:“怎么不进去?” 都到引凤巷门口了,为什么停下。 “夫人。门卫那边接到命令,说不再放行任何车辆。” “为……” 梁幼音猛然想到昨晚程以墨的警告,蹙眉。 他居然来真的! 因为她超过了门禁时间,所以就吩咐门卫不让自己进去。 他可真够可以的! 梁幼音气呼呼的拿出电话要打给程以墨,在拨出去之前把手机扔回后座。 她的倔脾气也上来,心想,不回就不回。大不了让司机把车开到随便一家酒店,她去睡酒店。 又不是没钱! “楚刚,随便找一家酒店送我过去。” 楚刚看了眼不远处的门卫,很是为难的说:“抱歉夫人,车子是引凤巷的,晚上必须留下。” 呵。 程以墨做的够绝的。 梁幼音抿了抿唇,推开门下去。 “算了,引凤巷走不远就是繁华街区,我自己去酒店。你呢?程以墨不让我进去,你是他的人,也不能进去吗?” “夫人不用担心,我并不住在引凤巷。” “那就好。” 梁幼音看了眼身后隐藏在长长巷道里的房子,耳边是河水悉悉索索的流动声。 在寂静的夜里,岸边的花朵看起来异常美丽。 她收回视线,拖着疲惫的身躯大步离开。 事实上,梁幼音前脚刚走,后脚门卫就给程以墨打了电话。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梁幼音看到了第一家酒店。 她去前台登记,却被告知没有空房间。 梁幼音也没多想,又换了下一家。 结果也一样。 在问过几家得到的回答都一模一样时,梁幼音气得不行。 明摆着是程以墨在捣鬼! 他不让她回引凤巷,难道连酒店都不能住吗?这个混蛋,非得让她露宿街头。 呵,程以墨如果以为她只能住酒店那就大错特错。 梁幼音气呼呼的沿着寂静的街道往前走,在看到一家网吧之后,一头扎了进去。 她过去又不是没睡过网吧! 引凤巷。 “夫人没有再去酒店。” 程以墨蹙眉,脸色愈发阴沉:“她在哪儿?” 垂首站在他面前的保镖感觉到周围弥漫的冷意,惶惶不安的僵硬着肌肉,吞吞吐吐的回答:“在……网吧。” 程三爷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入网吧那种鱼龙混杂又烟雾缭绕的地方。 所以听到保镖的回答,他的眼底竟然出现了不可置信。 似乎没想到梁幼音一个女人居然跑到那种混乱危险的地方。 “好得很。” 这三个字从程以墨的牙缝里挤出来。 他差点被气笑。 “走!” 程以墨冷声说,紧绷的下颚在黑暗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网吧里人不算多,梁幼音找了间单人包房。 里面有沙发,可以对付对付睡一晚。 忙了一天,她实在是太困了。进了包间把门锁上,躺在沙发上几乎秒睡。 沙发自然不可能太大,她只能尽力蜷缩着,不让自己掉下去。 凌晨两点。 原本营业好好的网吧里突然进了好几个冷着脸的黑衣服保镖,网管被吓了一跳,忙迎上前。 生怕是有人寻滋挑衅。 在听闻对方只是要求清场,甚至还会赔偿网吧的损失后,网管连忙通知沉浸在游戏世界里的少年少女们离开,保证把包夜费用退还。 很快整个网吧都空了下来。 保镖转身回到车旁,对着里面的人汇报。 程以墨这才打开门下去。 走到网管面前,把照片打开,翻出梁幼音的照片:“她在哪儿?” 网管把脸凑过去,一眼就认出梁幼音。 毕竟她身上的衣服跟气质实在不搭配网吧这种混乱的地方,长得又特别漂亮,网管记忆犹新。 “她在包房,我带您去。” 包房都在楼上,环境比楼下好一些。 见状,程以墨紧蹙的眉才稍微缓和些。 “就是这间。”网管说着,上前开门,门锁拧不动:“锁着的。不过我这儿有钥匙。” “你可以走了。” 程以墨说着,伸手拿过网管手里的钥匙。 拧开门,程以墨走进狭小的包间。 一眼就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睡的香甜的梁幼音。 她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还翻了个身,露出一截白皙粉嫩的后腰。 程以墨眯起眼,黑眸里跳跃着怒火。 他俯身,毫不客气的捏着梁幼音的下巴。 她在梦里被疼醒。 “唔!” 睁开眼就对上程以墨淬冰般的双眸,梁幼音尚未清醒先打了个寒颤。 “做梦吗?程以墨那个混蛋这会儿肯定在引凤巷舒舒服服的睡觉,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破网吧。” 梁幼音自言自语的说,又闭上眼。 程以墨怒极反笑,手指用力。 “嘶,好痛。” 梁幼音这下彻底清醒,看到程以墨的脸,吓得往后缩。她忘了自己在沙发上,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摔了下去。 “好痛!” 胳膊肘重重的戳在地上,她怀疑自己要骨折。 见她疼的趴在地上,程以墨却冷眼旁观。 “你有病吗?” 梁幼音怨念十足的抱怨,扶着沙发起来,呲牙咧嘴的坐下。 “夜不归宿,我该怎么惩罚你?” “是我夜不归宿吗?明明是你自己不让我回引凤巷,又不让住酒店。如果不是你,我至于睡在这种破地方吗?” 梁幼音十分委屈。 明明就是程以墨的错,他居然还倒打一耙。 “起来。” 程以墨皱眉看着沙发,这种公共场合的东西,谁知道有多少细菌。 梁幼音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躺在上面睡觉。 “我要睡觉,我很困。” “梁幼音,别挑战我的耐心。” 程以墨冷声说,淬墨的眼神让她不得不妥协。 “起就起。” 她小声嘟囔着,乖乖站起来。 程以墨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不用说梁幼音也知道,自己必须跟上。 一路走出网吧,见程以墨上车,梁幼音弯腰也想上去,却听到程以墨无比嫌弃的说:“别动。” 梁幼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就见程以墨脱掉拿过车子里备用的衣服铺在后座上。 而且还是距离自己特别远的角落。 “好了。” 所以,他这是嫌她脏吗? 梁幼音几乎被气笑了,想当场走人,又不敢。只能认命上车,坐在衣服上。 “后背不要靠着车座。” 程以墨还嫌不够,冷声命令。 我屮艸芔茻! 梁幼音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嫌我脏就不要让我上车啊,何必为难自己! 结果回引凤巷的路上,梁幼音一直挺直脊背,保持着除了臀部,四面不沾车座的坐姿。 等车子停下,她早就浑身僵硬酸痛无比。 本以为既然程以墨带她回引凤巷就等同于可以睡觉,在她下车后径自朝着客厅走时,背后却传来特别冷酷无情的声音。 “做为不遵守门禁,夜不归宿的惩罚,今晚你就待在花园里吧。” “什么?” 梁幼音瞪大眼,愤怒地盯着程以墨:“你发什么疯?” 第六十九章 潜龙湾,等待她的是什么 程以墨的回应是冷漠的背影。 客厅的门被保镖关上,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她。用无情的事实告诉她,程以墨并非开玩笑。 他是真的让她在花园待一晚。 梁幼音愤怒的咬唇站在原地,愤愤不平的嘟囔抱怨了几句,认命离开。 不能回去睡觉,总不能站一晚上。 她朝着秋千架走去,坐在上面。这么一番折腾已经凌晨四点了,正是夜晚最冷的时候。梁幼音又困又冷,可怜兮兮的侧躺在秋千上。 幸好一侧有椅背挡着,不然她非得摔地上不可。 在网吧摔的那一跤现在还觉得疼。 梁幼音浑身不舒服的窝在狭小的秋千上,全身的骨头都是疼的。不知道熬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过,不由抱紧了身体。 在只有十几度的夜里,睡在花园,可想而知会有什么结果。 刺眼的阳光让梁幼音不得不睁开眼,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差点摔下去。幸好她清醒的够快,抓着椅背慢慢坐起来。 身上酸痛无比。 花园里有花匠,还有其他佣人,他们看着梁幼音的视线里都带着同情和诡异。 梁幼音有些不自在,努力无视那些让人窘迫的目光,挺直了脊背沿着小路走向客厅。 “夫人。” 程谟看到她,停下脚步,鞠躬行礼。 “程伯,几点了?” 梁幼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喉咙里像是被放了无数的沙砾,说话的时候摩擦着,很疼。 她不适的皱眉,在心里骂了程以墨一通。 “上午九点半。” 这个时间,程以墨肯定已经去公司了。 梁幼音想。 “我饿了,吃饭吧。” 程谟看着梁幼音,欲言又止。她却没看到,径自去楼上。身上脏死了,她得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梁幼音收拾好下来,发现餐桌上什么都没有。 她转身,刚好看到程谟。 “夫人。” “程以墨不准我吃东西?” 那个混蛋。 程谟微垂着头,没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回答了梁幼音的问题。 “算了,我出去吃。” 幼稚鬼! 以为不让她睡觉不让她吃饭她就会妥协吗? 这一次,她还偏要硬气点给他好好瞧瞧! 好在程以墨没有把楚刚跟车子收回去,但是她到了工作室就把楚刚打发走了。 今晚她打算住在工作室。 于是孙然翘首以盼,终于盼来了梁幼音却没看到她心心念念的楚刚,立刻哀怨了。 “楚刚怎么没来?” “我让他回去了。” “你居然让他回去了!” 楚刚留下的话,好歹也能帮忙干点重活。最重要的是,她有更多的时间跟他相处,撩他!撩他!撩他! “我今晚打算住在工作室,不需要司机,就让他先回去了。” “你不回去程三爷同意吗?” 孙然闻言,立刻收起满脸花痴,担忧的看着梁幼音问。 “管他呢。” 提起程以墨那个混蛋她就来气! “音音,我知道你委屈,但是那可是程三爷。跟他对着干,吃亏的只能是你。反正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你不如乖巧听话一点,这样也能借着程三爷做你想做的事情。” 孙然皱眉,语重心长的劝她。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对了,你不是说今天有新人来面试吗?她什么时候来?” 见梁幼音不想提起程以墨,孙然也识趣的换了话题。 “说是十一点,差不多该到了。” “恩,我去面试吧。” “行,你去吧。” 梁幼音笑笑,转身去了抓紧收拾出来的小房间。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梁幼音知道是面试的女孩子到了。她忙放下手里的画笔,说了声请进。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好熟悉的声音啊? 梁幼音抬头看过去,看到一张同样充满了惊讶然后呆愣着的脸。 真巧,居然是程家宴会上掉进湖里的冷小晶。 “你……程夫人,你怎么会?” 梁幼音回神,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是这间工作室的老板啊。倒是你,怎么会想到漫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应聘?” 能去参加程家本宅的宴会,她的家世自然不会差。 可这样一个本该整日逛街购物,时不时飞国外参加个时装周、时尚派对的千金大小姐却到自己这个刚刚开始还什么都没有的小小工作室来应聘。 怎么想都很意外啊。 冷小晶抿了抿唇,有些别扭的微微红了脸。 “我……我喜欢漫画不行啊。”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又别别扭扭的缓和下来:“我很喜欢angelina的漫画,不过后来她跟锐意解约了,我一直挺遗憾的。前几天无意间看到漫咖旗下的漫画家有她,所以就想过来工作。” angelina,安吉丽娜,梁幼音在锐意时用的笔名。 她很意外,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是自己的书粉。 还挺有缘分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她很嚣张,也很蛮横骄纵,但是梁幼音看的出来,她本性善良。而且很单纯,直接,只是被宠坏了而已。 比较起来,她倒是更喜欢跟这种简简单单的人相处。 “好吧,那么。你想应聘什么职位?” “我想做angelina的助理。” “你会做什么?” “我学过一些绘画,所以可以帮她做一些细化,还可以帮忙写旁白。一些景物的绘画也可以交给我,我会处理的很好。” “好吧。”梁幼音说,从办公桌的笔筒里随意挑出一支铅笔,又抽出一张纸,递给她,说:“既然你是angelina的粉,那就画一下《爱神之箭》第一话的封面插图吧。” “好。” 冷小晶很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就拿着铅笔跟纸走到一旁坐下,认真画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流畅,看得出来画工不错。 梁幼音暗自点头,打定主意把冷小晶留下。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竟然还成就了一段好姻缘,顺便也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好了,你通过了。不过你也看到了,工作室刚开始,装修还没弄好。正式上班的话,可能还要等半个月到一个月。” “没关系,我可以等。” 冷小晶一脸欣喜的说,只要能见到angelina,她就愿意等。 如果冷小晶知道被她找过麻烦的梁幼音就是自己最崇拜的漫画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那好,等可以上班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不用,我现在就能留下来帮忙。我看外面还在装修,需要我做什么吗?” 见冷小晶明明是个骄纵千金却也豁的出去,不怕脏也不怕累,梁幼音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那就一起吧。” 事实证明,冷小晶真的是个特别不错的姑娘。 一天的互相配合,她跟孙然还有梁幼音相处的都很不错,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 “你真不打算回去?” 孙然不怎么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看着梁幼音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刚好还有一副壁画没弄好,我今晚把扫尾工作做了。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我不会有事的。” 拗不过,孙然最后只能离开。 梁幼音休息了会儿,叫了外卖吃了就穿上‘工作服’继续画画。 引凤巷。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以墨的脸色愈加阴沉。 程谟跟楚刚站在一边,努力的扛着四面八方的低气压跟冷气,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十点了。 梁幼音还没回来。 程以墨的薄唇缓缓勾起,笑容冷冽。 他以为经过昨晚的惩罚,梁幼音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她居然还敢跟他做对,竟然直接不回来了。 她以为他真的不会对她下狠手吗? “程谟。” “三爷。” 程谟走上前,近距离之下,感受到的低气压更加浓烈。 “潜龙湾那边将军的住处修建好了吗?” “好了。” 程谟语气恭敬的回答,虽然他不知道三爷为什么忽然提起将军。 “通知那边的人,把将军的其他兄弟也放进去。告诉将军,我会送一个很好的玩伴儿过去。” 程谟跟楚刚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 将军可是…… “阿嚏。” 梁幼音悲剧的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痒痒的鼻子,她皱眉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总算是画完了。 收拾好东西,脱掉工作服,梁幼音拿过冷掉的奶茶喝了口。 已经十一点了。 她今晚没回引凤巷,程以墨肯定气炸了。 想到他气的脸色铁青的模样,梁幼音解气的露出笑容。 全然不知道自己将要大难临头。 就在她收拾完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然后,不等她去开门,门就被打开了。 “谁?” 梁幼音戒备的喊了声,看到为首的保镖就知道是程以墨的人。 难道他派人要把她抓回引凤巷? “夫人。” 楚刚从后面走过来,看向梁幼音。 “程以墨让你们来的?” “夫人请跟我们走。” 楚刚没正面回答,而是侧身,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梁幼音不欲让楚刚为难,点了点头,说:“我跟你回去,不过这里的门你们要负责修好。” “夫人放心。” 上了车,梁幼音就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所以她没看到楚刚透过后视镜看过去视线,以及那里见面的怜悯。 一个半小时后。 梁幼音被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直到下车走到不算陌生却也不算熟悉的院子才彻底清醒。 “潜龙湾?程以墨不是让你们带我回引凤巷吗?” 第七十章 把梁幼音丢进狗舍 没有人回答梁幼音的问题。 她一脸狐疑的跟着肃然的保镖往前,看着周围寂静的环境,心里有些毛毛的。 潜龙湾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当时那个血腥画面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曾反复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个地方对梁幼音来说,更像猛兽张开的嘴巴。 程以墨让人带她到这儿,想做什么? 梁幼音的心里忽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夫人,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门看起来很陌生,建筑的模样也很奇怪。 好像一个大院子。 她狐疑的皱眉,心里下意识的充满了抗拒。 “必须进去吗?程以墨在哪儿?我能见他吗?” 因为没人回答,所以才显得更加诡异。 梁幼音警惕的站在门口,看向身边的保镖,问。 “抱歉,三爷让我们直接带您进去。” 也就是说,她没有机会见到程以墨。至少在她踏入眼前这个门之前,不能见到。所以,门里等待她的肯定是特别危险的东西。 想到那个男人的变态和残酷,想到他曾经的警告,梁幼音愈发惶恐。 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然而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夫人,三爷让您在里面待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里面……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涉及到了隐秘,保镖并没有回答。看着他冷厉的眼神,梁幼音知道自己逃不脱。 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底的惊恐,说:“开门吧。” 保镖上前,输入密码,把院门打开。 “夫人,请。” 梁幼音跟在他的身后进去,里面确实是一个大院子。而在不远处,有一个用铁丝网圈出的一大片空地。柔和的灯光下,高大威猛的黑色大型犬让梁幼音瞬间脸色惨白。 “程以墨让我……跟它们待三个小时?” 梁幼音忍不住嗓子发紧。 里面至少有三条站起来比她人还要高大的狗! 它们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神凶猛。毛发乌黑发亮,显得愈发凶狠。 梁幼音叫不出它们的品种,可只看它们的毛发和眼神也知道有多恐怖。这种体型胜过狼的庞然大物,自己竟然要跟它们待三个小时。 “三爷说过,三个小时后会带你出去。” 梁幼音吓得面色发白,双腿都是软的,身体更是不断的颤抖。 她没想到程以墨会如此狠毒。 谁知道这些狗会不会攻击人! 单单是一只就能把她咬死,更何况还是三只!更别说其他体格小,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逊色的狗。 她会死吗? “夫人,三爷替您准备了保障。” 梁幼音没说话,她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保镖话音刚落,有人推着一个一人高的笼子过来。笼子周围是拇指粗的钢筋,每一根的缝隙恰好可以容纳一只狗的嘴巴。 但也只是嘴巴而已。 笼子的体积不算大,按照梁幼音的体型,如果她蜷缩在里面,那么空余的空间仅仅只有成年人的一只手长。 也就是说,如果狗的嘴巴从笼子的缝隙钻进去,那么可能只差几根手指的距离就能啃咬到梁幼音。 看着眼前的笼子,梁幼音愤怒又屈辱,嘲讽的说:“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们三爷的宅心仁厚!” 保镖没有搭腔。 也许是情绪紧绷到一定程度,梁幼音居然很快冷静下来。 “既然他要玩儿,那就奉陪好了。”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保镖很快把笼子打开,梁幼音二话不说的走进去。 锁上的笼子被送到了圈养猎犬的大空间里去,其中体格最大的那只,也是程以墨的爱犬,将军。 它在看到笼子后,立刻跑过去,绕着笼子走了一圈。然后用鼻子嗅了嗅,一双凶狠的眼睛璀璨夺目,仿佛看到了肉骨头。 耳边是狗因为兴奋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梁幼音的身体控制不住剧烈颤抖着,她坐在笼子正中央,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低着头,把脸埋入手掌心。 似乎看不到就能忽略外界的恐怖。 只可惜,在黑暗中,因为看不到所以听力会变得更加敏锐。 “嗷呜……” 狗叫声此起彼伏。 梁幼音能听到利爪抓着钢筋的声音,还有猎犬凶猛的咆哮。她似乎能够想象它们红着眼睛,伸长舌头不断流口水从喉咙间不断发出充满了威胁的声音…… 好可怕。 程以墨那个变态! 他竟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梁幼音在心里把程以墨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居然会因为程以墨偶尔心情好的温柔就改变了对他的印象,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而实际上,他就是个魔鬼。 世间少有! 他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呜呜……” 梁幼音再倔强也还是柔弱的女孩子,在外面的时候她可以逞强。可当真的被关在笼子里,当周围全都是虎视眈眈、把自己视为食物的猎犬,她还是会惊恐。 因为她不曾抬头,所以没注意到将军的右耳朵里其实放了一枚耳机。 是专门为了它设计的。 此刻,程以墨的声音正从耳机里传达命令给将军。 “好好吓唬吓唬不乖的小野猫,不过可不能真的伤害到她。” “好孩子,就是这样。跟你的伙伴们也打声招呼,别真的伤害到我的人,知道吗?” “嗷呜……” 将军仰头,发出一声嘶吼,像是在回应程以墨的命令。 卧室。 程以墨自然也在潜龙湾。 只不过他此刻正舒适的待在卧室里,穿着休闲的居家服。仰靠着昂贵的真皮沙发,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搁在茶几上。 衬衫下是肌肉分明的线条。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高脚杯,漫不经心的晃动着里面的红酒。 薄唇轻轻地勾着,笑的邪魅又诡谲,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淬墨般的黑眸深处闪烁着兴味,好像觉得梁幼音此刻的反应很有趣似得。 他轻啜了口酒,自言自语的说:“不乖的女孩儿就该受惩罚。只是三个小时而已,已经足够轻了。梁幼音,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自己不听我的忠告呢?” 程以墨轻笑了声,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三个小时对梁幼音来说漫长的仿佛永无止境。 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双腿,一丁点的声音都不管发出。身体早就僵硬,发麻,她敢保证,自己这会儿如果站起来肯定会直接摔到。 “好慢!为什么还不到三个小时,为什么!” “程以墨,你怎么可以这么变态!” “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梁幼音不停的自言自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只觉得度日如年。 那些猎犬仿佛不会累,不停地抓挠着钢筋。听着它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梁幼音就惊恐的浑身僵硬。生怕它们馋疯了,把钢筋给抓破顺便把自己变成他们的宵夜。 “时间差不多了。” 程以墨对着耳机说。 一直守在将军狗舍外的保镖闻言,轻轻说了声是。 “喀拉拉……” 听到锁链的声音,梁幼音这才如梦初醒。 她慢吞吞的抬头,看到刚才紧闭的大门终于一点点被打开,忍不住欣喜。 “夫人,时间到了。” 保镖说。 在梁幼音以为她会被推出去后才放出来的时候,那保镖居然直接打开了笼子。 几乎在笼子打开的瞬间,将军就灵敏的钻了进去! “啊!” 梁幼音被猝不及防的变故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将军似乎更兴奋了,直接把梁幼音给扑到,两只前爪按着她的肩膀。嘴巴张开,露出里面锋利的犬齿。而它的犬齿距离梁幼音的脖子大动脉非常近,给她一种眼前的不是猎狗,而是狼的错觉。 梁幼音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连保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好玩儿吗?” 熟悉的声音让梁幼音反应了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不敢动脑袋,只能拼命转动着眼睛,看向程以墨的方向。 他就站在笼子外面。 “我说过吧,引凤巷的门禁是在晚上十点。而你,身为我的妻子也不准许夜不归宿。可是你呢?梁幼音,是我太纵容你了吗?居然让你胆大到变本加厉忤逆我?呵。” 程以墨声音冷漠,让人听了忍不住打寒颤。 “我……” 梁幼音咬唇,她害怕惶恐,却说不出求饶的话。 不甘心,觉得羞耻! 她不甘愿一直都处于弱势,一直被程以墨压制着。可事实上,她也别无他选。 梁幼音扭过头,难堪的闭上眼。 为什么她跟程以墨,她总是弱势的一方?为什么她总是被他给欺辱? 该死! “还要跟我犯倔吗?” 程以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浑身散发着抗拒气息的梁幼音,他看向将军,轻轻地笑了笑。 “好孩子,帮忙让我们的小野猫老实一点,恩?” 将军像是能听懂程以墨的话。 它看着他,兴奋的点点头。硕大的狗头不安分的朝着梁幼音压过去,锋利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脖子。 是真的咬。 犬齿压着皮肤的那种,再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她脆弱的脖子给咬一个对穿。 梁幼音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浑身都在颤抖,却竭力控制着,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刺激了将军让它真的咬下去。 “乖女孩儿,知道错了吗?” 该死的混蛋,变态! 有朝一日风水龙流转,她发誓一定要让程以墨好看。 第七十一章 保证书 “程以墨!这么吓唬我一个女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 程以墨笑的暧昧不清,气的梁幼音涨红了脸。 “不要脸!” “看来你是不认错了。”程以墨有些遗憾的说,戏虐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兴奋不已的将军,声音柔和:“好好陪她玩会儿。” “嗷呜。” 将军仰着头,从喉咙间发出兴奋的呜咽,像在回应他的话。 梁幼音被一人一狗的互动吓的面色惨白,浑身也僵硬着。尽管如此,她也不想跟程以墨这个魔鬼妥协。也许换做别人她还可以求助,可程以墨…… 咬咬牙,梁幼音逼迫自己闭上眼。 她没看到程以墨眼底的流光。 “将军,好好玩儿。” 程以墨说完,站起来。他转身的声音梁幼音听得清清楚楚,而她浑身的汗毛也在这一刻竖了起来。 因为,将军用正它的犬齿咬梁幼音的脖子。耳边是将军呼哧的喘息,颈动脉的位置能够感受到利齿的胁迫。就算将军很聪明,可它到底是一只狗。 万一牙齿一个控制不好咬断自己的脖子…… 真实逼近的绝望让梁幼音控制不住喉咙里的尖叫,终于还是妥协了:“程以墨!救命!” 事实上,程以墨只是转了个身罢了。 他的脚步甚至都没迈出去。 听到身后的求饶声,薄唇高高的勾着,黑眸里满是笑容。 显然他很开心。 不过,还不够。 程以墨的眼底闪烁着幽冷的光,腹黑又危险:“救命?你不是很硬气吗?怎么,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 可恶的混蛋,她再不认错的话会被将军给咬断脖子吧! 好女不跟恶男斗!她能屈能伸,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梁幼音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心里的憋屈总算没那么多。 “以后还敢不听话吗?” “不会了。” “那好。”程以墨说。 梁幼音以为他已经同意了,自己立马就能自由。可始终不见这人有什么下文,而且将军也只是挪开了它的犬齿,强壮的利爪还摁着她的双肩。 “程以墨,你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耍着她玩儿吧?” “我不相信你。所以……” “所以?” 梁幼音拧眉,不解的看着程以墨。他但笑不语,竟然直接转身走了。 “喂,你去哪儿?” 程以墨没回头,也没回答。 “喂!你到底要去哪儿?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程以墨,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梁幼音气的破口大骂,程以墨却走的决然又干脆。 她僵直着身体,鼓起勇气缓缓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将军。喉咙吞咽了下口水,努力挤出讨好的笑:“那个,你是叫将军吗?你……你好啊,我是梁幼音。是……是你主人的妻子哦。” 要死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条狗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明明它就听不懂,可她为了小命着想,又不得不尝试。 将军依旧威风凛凛,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非常高冷。 梁幼音分泌出来的多余口水咽下去,拿出自己有史以来最大的耐心:“妻子你明白吗?就是……就是伴侣的意思。咳咳……” 她到底在跟一只狗说什么啊! 梁幼音难堪的脸色涨红,羞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嗷呜?” 将军歪着脑袋,一双凶狠的大眼睛此刻里面充满了疑惑,似乎在思考梁幼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总……总之,我也算是你的半个主人。所以能不能摆脱你,别……别咬我啊?” 梁幼音差点哭出来,她太紧张了,以至于想上厕所。 程以墨那个混蛋一直不回来的话,她会不会憋不住啊…… 真是欲哭无泪。 “嗷呜!” 将军忽然兴奋的大吼了声,把陷入自我情绪中的梁幼音给惊醒。她这才发现,程以墨居然又回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张纸还有一支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签字。” 程以墨在笼子外蹲下,把纸笔塞进去。 “将军,过来。” “嗷呜!” 将军兴奋的松开梁幼音,迅速转身出去。它是想要扑过去的,但是看到程以墨的脸,突然委屈的嗷呜了声,乖乖在他脚边趴下。 梁幼音总算松了口气。 等身上酸痛麻木的肌肉恢复知觉,她才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拿过一旁的纸。 上面是一份保证书。 内容简短,梁幼音很快就看完了。 这是一份关于她的保证书,上面明确说明她今后无论什么事都要听程以墨的话,绝对不准忤逆。否则,就让她再尝尝跟将军关在一起的滋味。 怎么看怎么不公平。 可梁幼音不能不签。 经过昨晚的惊吓,她现在真的特别怕够。哪怕是泰迪那种可爱又无害的小家伙,而这一切都是程以墨害的。 “签完字就可以回去,否则……”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梁幼音抓过笔,颤抖着手把保证书签了。 “这下你满意了吗?”她咬牙切齿的说。那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的模样,倒是跟将军蛮像的。 程以墨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将军的脑袋。 “乖孩子,明天给你奖励。” “嗷呜,嗷呜……” 将军发出兴奋的叫声,显然特别开心。 程以墨勾着唇角,露出一抹不同以往的温柔笑意。轻轻的揉了揉将军头顶的黑毛,眼神柔和:“去休息吧。” “嗷呜。” 将军站起来,转身走了一步又回过头去叫了一声,像是在依依不舍的惜别。 最终,在程以墨温和的视线中,将军很快就跑回自己的领地。 整个狗园最宽阔舒适的地方。 梁幼音愤恨不平的捏着手里的笔,抓着钢筋站起来。 她脚软,头也疼。 白天本身就不舒服,又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大半晚。这下放松起来,身体的负荷突然加重。只来得及狠狠瞪一眼程以墨,她就眼前发黑的晕了过去。 “梁幼音!” 程以墨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搂住梁幼音的腰。 触手的皮肤很烫,让他掌心一痛。 想到她昨晚在花园露天睡了一夜,忍不住心情烦躁。 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离开。 梁幼音再次醒来已经中午了。 她是被饿醒的。 “引凤巷吗?” 难道又是程以墨在她失去知觉的时候带着她回来的?也是,潜龙湾那边简直就是个容纳黑暗的地方,谁知道有没有一间正常房间。 一想到潜龙湾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将军,以及可恶的程以墨。 梁幼音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不已,皱眉抓了抓头发,起身进了浴室洗漱。 跟昨天比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四肢依旧无力。 肯定是没力气到工作室去了。 梁幼音喝了杯牛奶,等用餐的时候给孙然打了个电话过去。 “然姐,对不起啊,我身体……” “我知道,你生病了嘛。三爷特地吩咐楚刚,让他转告我,还让他这几天都待在工作室这边帮忙呢。” 梁幼音听到了走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 应该是孙然走到了没人的房间。 “三爷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等着瞧好了,这几天姐我一定拿下楚刚。” 梁幼音无语了半晌,还以为孙然躲过别人要说什么呢,原来…… 看来她确实不能对她希望最大,毕竟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太盲目,跟傻瓜似得。 “是是是,那你可要抓紧机会了。既然你乐得自在,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 她的身体得彻底养好才行。 “哈哈,就算从今以后把整个工作室的活都交给我也没关系,只要楚刚陪着。” “那好吧,然姐你加油。” 合作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见孙然对谁如此狂热。 楚刚除了有些不善言辞,其他方面都挺好。如果他能跟然姐在一起,她也乐见其成。 又聊了几句梁幼音就挂了电话,安心的吃饭,继续过自己米虫的生活。 一周后。 感冒终于彻底好了,工作室那边也基本上步入正轨。 签下来的几个画手都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出版社那边也联系好了。就等着样刊通过,然后找印刷厂那边印刷。 接到孙然说晚上吃饭一起庆祝的电话,梁幼音收拾一番就准备出门。 不巧的是,在引凤巷的花园碰到了许久不见的程以谦。 “哟,这是要去哪儿?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该不会是私会情人吧?” 程以谦对梁幼音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厌恶,出口的话满是讽刺,像拔除不掉的毒刺。 让人不舒服。 “二哥。” 梁幼音没有接他的话,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 “我有事情要忙,先走了。二哥如果有什么事就找程管家。” “看到我就要走?梁幼音你是不是心虚?” 梁幼音没回答,脚步也没停。楚刚跟车子已经在等着了,她要赶快过去。 “我在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抱歉,我真的很忙。” 梁幼音头也不回的说。 程以谦看着她上车,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他拿出手机,拨通:“派人给我跟着马上出引凤巷的车子,给我弄清楚那个贱女人在做什么。” 这段时间他拼命工作,总算把老头子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他第一时间赶到引凤巷来给梁幼音找不痛快。 第七十二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工作室?” 看着手下反馈回来的消息,程以谦露出一丝阴狠的笑。 梁幼音,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还真是小看了梁幼音的心机,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深沉。不单勾搭上了程以墨,还想吊着程以谦甚至是自己。 想到那天在引凤巷花园看到的画面,程以谦眼底的笑就更加阴沉。 他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给吸引!他最爱的女人只有可微,而可微是被梁幼音给害死的。 绝对不能原谅。 梁幼音此刻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逐渐逼近,她心情颇好的请客,带领着工作室的所有员工一起去吃火锅。 说是所有员工,加起来也才十个。 她跟孙然,一个隐藏幕后的真正老板,一个表面上的老板。另外还有三个签下的画手,以及给他们的助理,包括冷小晶。剩下两个一个负责跑腿,一个算是前台。 其中一个画手是男的。 孙然从梁幼音进来就一直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瞅,没看到想看的人,不由露出几分失望。 “然姐看什么呢?” 梁幼音明知故问,孙然佯装咳嗽了几声,问:“楚刚呢?怎么没见他?” “他临时有事,需要回去一趟,难道没跟然姐说吗?” 梁幼音故作惊讶。 孙然有些委屈,撇嘴:“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哼,就连一个电话号码还是我费尽心思才拿到的。我都暗示他没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了,结果从拿到号码到现在,除了我打过去,他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每次她打电话过去,那个木头疙瘩总会严肃不已的问她是不是工作室有什么事。 真是气死她了。 梁幼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姐啊,你的方法不行。面对楚刚那种木头疙瘩,你得主动出击,而且表现的热情一点。加油,我看好你。” “当然!”孙然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 “幼音。” 身侧冷小晶突然开口,把梁幼音的注意力拉过去。 她转过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冷小晶在这一段的相处跟梁幼音已经变成了好朋友,她性格单纯直爽,梁幼音情不自禁都喜欢,把她当自己的妹妹。 “angelina今天没有来吗?” 她听说今晚全工作室聚餐就一直期待能见到偶像angelina,可饭菜都上桌了还是没看到她的人。 糟糕,忘了告诉小晶她的身份了。 梁幼音略微有些心虚,轻咳了声,凑到冷小晶面前,朝着她勾勾手指。 冷小晶不明所以,靠过去。 “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就是angelina。” 冷小晶:…… “你就是……” “嘘……” 梁幼音忙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情绪过于激动嗓门过高的冷小晶,推醒她同事们都在看呢。 “幼音,你真的是angelina?” “当然。” 梁幼音笑眯眯的说。 看着冷小晶因为惊讶而呆呆傻傻的样子,她觉得特别好玩儿。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有些肉肉的脸颊。 恩,手感真好。 或许是梁幼音就是angelina的事实对冷小晶的冲击过大,整个晚上她都浑浑噩噩的游离在状况外。等到散场,梁幼音见小家伙还没回神,忍不住笑了。 “好了,不需要这么惊讶吧?” “幼音你竟然就是angelina!” 想到初次见面她趾高气扬的挑衅,冷小晶顿时一阵窘迫。红着脸,别扭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对不起,我……幼音,你别讨厌我。我真的特别喜欢你的画,真的……” “傻瓜,我怎么会讨厌你。” 真是个纯真的傻孩子。 梁幼音笑着伸手揉了揉冷小晶的头发。 “其他人都回去了,你呢?打算怎么回去?有开车吗?” “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辆骚包的大红色跑车竟然直直的朝着两人开过来。在即将撞上梁幼音的时候,车子才猛地刹车停下。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色,高速旋转的轮胎摩擦着地面,擦出一道黑色的痕迹。 梁幼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冷小晶抓着后退,身体踉跄,差点摔倒。 还是冷小晶扶了她一把。 “幼音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梁幼音摇摇头。 冷小晶这才放心,下一秒立刻冷着脸。她大步走到车子前,狠狠地捶打着车窗玻璃。 “给我滚下来!” 车子里,程以谦黑了脸,透过车窗瞪着砸自己车玻璃的冷小晶。 而冷小晶见车子里的人没反应,干脆脱掉自己的高跟鞋,对着车窗砸了起来。 “混蛋!既然敢故意撞过来,就给我把车窗降下来啊!让我看到你是谁,非打死你不可!” 听着梆梆梆的砸玻璃声,程以谦脸色更难看。 他降下车窗,没好气的瞪着冷小晶,说:“别多管闲事!” 程以谦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又是晚上,想看清楚很难。 冷小晶却一眼就认出他来,原因无他,冷小晶也是程以谦的迷妹。 “程以谦?居然是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讶,更多的却是失望跟难过。 程以谦皱眉,他好像没做过对不起这个女人的事情,她干嘛失望?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偶像,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程以谦,身为公众人物,又是程家二少爷,你竟然当街撞人!你太过分了!” 原来是他的影迷。 程以谦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冷小晶愤而指责:“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不过是个小小的影迷,他会在乎吗? 程以谦勾唇露出一丝不屑又轻蔑的笑,说:“那又如何?喜欢我的人多了,少你一个也不少。” 冷小晶抿了抿唇,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 她弯腰把鞋穿上。 梁幼音快步上前,把冷小晶拉到自己身后,冷冷的看向程以谦。 他针对自己可以,但是牵连到她身边的无辜就不行! “听说二伯不希望你一直在娱乐圈混下去,比较起来,他更想让你进程家的公司。” “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提这茬程以谦还不会这么生气。 梁幼音无视程以谦愤怒的眼神,举起手机,说:“刚刚的一切我都已经录下来了!如果你想在娱乐圈留下一个退路,就不要太过分。否则我就把视频公开,让你们的影迷们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你敢!” 他不信她会把一切都录下来。 梁幼音抿唇,拿回手机,迅速掉出一段视频,翻出来。 “看清楚!” 事实上,她问冷小晶的时候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了,正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之前吃饭的时候录过一段小视频,后来直接锁屏,所以解锁后还是那个页面。她还没来得及返回程以谦的车子就撞了过来,情急之下她就摁了录制的键。 机缘巧合之下,她手里居然也有了程以谦的把柄。 哼,看他还敢不敢太过分。 程以谦气的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算你运气好!” 他虽然最初就是打算吓唬吓唬梁幼音,不可能真的撞上去。可不管怎样,一旦视频曝光,他不仅名誉受损,甚至还有可能被抓走。 毕竟,在别人看来视频里的那一幕他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程以谦双手抓牢了方向盘,打算倒车离开。 冷小晶却站出来,冷冷的看着程以谦,说:“道歉!” “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 这小丫头是谁?居然敢要求他程家二少爷道歉! “我说,道歉。你必须跟幼音姐道歉!” 冷小晶不闪不避的直视着程以谦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 “如果我不道歉呢?” “那我就去网上揭发你!” 冷小晶为自己曾经粉过程以谦而后悔,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做他的脑残粉。 被梁幼音摆一道就算了,现在又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臭丫头给抓住不放,程以谦的脸色臭的可以。他冷笑了声,说:“想让我道歉?她也配!” “你……” 冷小晶皱眉,对程以谦的印象分不断下降,一路降到了负分。 程以谦看也不看冷小晶,倒车,绝尘而去。 “太过分了!” 冷小晶气的跺脚,她发誓回去后一定要找后援会的人,把今晚的事情都告诉她们。她就不信了,以自己在粉丝圈的影响力会奈何不了程以谦。 “好了,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冷小晶能如此维护自己,梁幼音很开心。 “可是他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说你也是以墨哥的妻子,是他的弟媳。可他……” “好了好了,反正我又不是嫁给程以谦,管他对我什么态度呢。走吧,司机来了,我先送你回家。” “可……” 冷小晶还想说什么,却被梁幼音笑着安抚。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只暗中琢磨着做点什么来报复程以谦。 这次的相遇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会造就一对欢喜冤家。 回到引凤巷还差五分钟十点。 梁幼音松了口气,小手拍了拍胸脯,心情舒畅的踏入客厅。 程以墨就坐在沙发上,把她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黑眸里闪过一抹笑意。 看来小东西还记得门禁时间。 “程以谦今天开车撞我。” 梁幼音换了鞋,走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一边喝一边说。 程以墨动作一顿,蹙眉抬头:“我会处理的。” 第七十三章 视频曝光 “砰!”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实木的桌子直接被踹翻。文件、装饰品,散落一地,碎玻璃折射着灯光发出刺眼的光芒。 “该死!” 男人怒火滔天的骂了句,脸色阴沉无比。 “以谦,现在网络上的负面言论很多。那些黑子们也死命揪住这一点,活跃在你的所有官网账号上。再这样下去,粉转路人,甚至是转黑的人数会越来越多。” 经纪人愁眉不展的说,眼底带着几分疲倦。 “到底是怎么回事?网上怎么会有你恶意撞人的视频?” 捏了捏眉心,经纪人心里憋着怒火又不敢跟真的对着程以谦这个大少爷发,就连询问也得小心翼翼,生怕惹的他不高兴。 “还能是怎么回事。”程以谦冷笑,眼底满是阴狠:“呵,想要报复我吗?真够胆啊。以为有三弟在背后撑腰,就敢挑衅我吗?” “你知道是谁做的?” 虽然从视频看,确实是程以谦先去撞的人。即使没造成|人员伤亡,可影响恶劣是真。 再这样扩散,对他的人气非常不好。 如果程以谦真的跟对方认识,那就好办了。 “以谦,你要不要去联系一下当事人?既然大家都认识,这件事就很好处理,只要……” “你不用插手,我会处理。” 程以谦冷冷的打断经纪人的话,绝对命令的口吻让对方狠狠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就闭上嘴。 “不管公司上层做出什么决定,你都要务必保证好属于我的位置。这段时间我暂时不会参加任何活动,但是你懂,曝光率绝对不能少。” 他可不想告别娱乐圈。 “是,我知道了。” 经纪人知道要做到程以谦的命令有多难,可他没有退路。 谁让他是程以谦的经纪人呢! 之前有多风光,现在要顶住的压力,要承担的压力就有多大。 “不会太久的。” 程以谦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露出一个森冷的笑,转身离开。 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黑料视频而已,他程以谦还不放在心里。 不过梁幼音,咱们之间的帐可是越积越多了。 因为漫咖工作室要准备打一场硬仗,发售工作室成立以来的第一本漫画。所以梁幼音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又要顾及晚上十点的门禁。 除了漫咖的事情,对外界一概不关心。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所以即使程以谦恶意驾车撞人的视频在网络上吵的沸反盈天,梁幼音也不知情。 在投入了大笔的广告资金和宣传之后,终于迎来了漫咖工作室第一批漫画书的出版。 “然姐,印刷厂那边都弄好了吧?” “放心,已经好了。” “好,随时准备发货。网络上的订单还在增加,咱们这次肯定能来个开门红。” 梁幼音既疲惫又兴奋,前期的宣传工作做的特别好,网络订单以及书店报刊亭等等的订单也不少。一切顺利的话,漫咖绝对能打出名气。 “这可是咱们辛苦了一个多月的成果,肯定会有最好的收获。” 孙然也充满了信心。 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成功。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漫画书从印刷厂运送出来,准备分往不同地区销售的时候,负责运输的车辆意外发生车祸! “什么?起火了?” 梁幼音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孙然。 是她听错了吗? 是的,绝对是的! “没了,全都烧没了。” 孙然一脸绝望,眼角通红,甚至还挂着眼泪。她的脸上有愤怒,有苦涩。 “怎么会这样呢?” 只是车祸而已,为什么会着火? 梁幼音不知不觉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孙然苦笑着,一脸失魂落魄的说:“车祸不算太重要,可巧合的是……对方车辆运输的是易燃物品,加上我们的又是纸制品……不知道怎么就起了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谁也不想面对这样的噩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梁幼音紧紧地握着拳头,做出紧急判断:“让印刷厂那边加印,用最快的速度,不管能印刷多少册。另外,让各大书店跟网站贴出告示,说工作室临时决定每册书附赠我手绘的明信片,所以有所延迟。” “每册?幼音,你知道我们这次的订单有多少吗?你每一册都附赠手绘,会累死的。” 孙然抬头,一副‘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说。 “我知道,可只有这样才能安抚读者延迟拿到书册的情绪。更何况,这还不是绝对有效的办法。这是我们漫咖的第一场仗,必须完成的漂亮。” “那你也不能……” “我没关系的,然姐。”梁幼音笑着安抚:“大不了我多熬几天。只是手绘而已,跟基础练习差不多,就当是锻炼我的画工。” “真的只能这样?” “是啊。” 梁幼音说着,露出轻松的笑:“咱们漫咖第一次发售出版漫画就能有现在的规模,全都是因为‘angelina’的名气。现在所有她的支持者都能拿到她亲手绘制的手绘,别说只是延迟收货了,就算是再让他们等几个月,也是乐意的。” 为了不让孙然过于担心,梁幼音只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整个漫咖的精神支柱。如果连她自己都对此一筹莫展,绝望悲观的话,那么工作室的其他人也将会跟着担忧、绝望。 所以身为表率,她必须挺住。 “我知道了。” 孙然在她的影响下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干练的模样。 “我去跟暂时负责公关的小宋商量一下,我们俩努力争取安抚购买者的情绪。其他方面就交给你了,加油。” 孙然笑了笑,走上前给了梁幼音一个拥抱。 “恩,然姐也加油。” 孙然目光坚定的点头,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大厅就对上一双双殷切的眼睛,想到梁幼音语气里的坚定,孙然也露出自信昂扬的笑,拍拍手开始元气十足的指派任务。 冷小晶看着工作室里其他人轻松的样子,心情却忍不住沉重。 趁着人不注意,她进了梁幼音的办公室。 “小晶?怎么了?” 梁幼音看到她脸上的凝重,有些疑惑的问。 “幼音姐,我能做点什么?” 事情肯定不像然姐说的那么好解决,冷小晶心里清楚,所以她才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工作室度过这次难关。 “然姐不是说了吗,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印刷厂那边……” “可是这是咱们漫咖的第一仗,如果在读者面前失去诚信的话会流失很大一部分消费者。以后就算咱们做的再成功也……” 冷小晶越说越激动,眼底满是焦急。 梁幼音知道她是真心为了自己好,心里一暖,微笑着打断她,说:“小晶,你相信我,相信angelina吗?” “当然信!” 冷小晶想也不想的回答。 “既然相信,那就听我的。” 冷小晶死死的抿着唇,最终还是在梁幼音温和而坚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好了,去工作吧。事情没那么严重,会解决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冷小晶不放心的强调,在得到梁幼音的保证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冷小晶离开,梁幼音露出一抹苦笑。 第一批足足三万册,也就是说,梁幼音需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三万幅手绘! “呼……开始工作吧。” 画画对梁幼音来说,既是一份职业,也是爱好。她只要画了,就必然自己满意。所以哪怕需要完成三万幅的手绘,她也会尽最大可能画的完美。 引凤巷。 程以墨把西装外套随手递给程谟,修长的手指轻轻扯开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两粒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 “夫人呢?” “在工作室。” 为了方便梁幼音,经过程以墨的允许,住别墅一楼特地开辟出一个房间作为她的工作室。而此时,梁幼音就在里面。 程以墨闻言,看了眼表。 晚上十一点。 “多长时间了?” “夫人从回来就一直待在工作室里。” “晚餐呢?” “没吃。” 程以墨皱眉,挥挥手示意程谟去忙自己的,脚下转了方向,朝着工作室走去。 敲了门,没得到回应,程以墨直接推门进去。 宽大的桌子一侧凌乱的摆放着厚厚一摞画纸,而梁幼音正趴在桌子前,手速飞快的画着什么。在她的右手边是一沓干净的画纸。 很显然,画完的画被她放在了左边的一摞。 她画的投入,就连程以墨走到她身边也没有察觉。 直到…… “程以墨,你干什么?” 画了一半的画纸被人突然抽走,如果不是梁幼音反应快的即使拿开铅笔,好好地画就要被毁掉了。 她抬头,带着几分怒气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连续四个多小时的绘画,她的眼睛、手臂都酸疼的厉害。即使如此,她也才画了几百张,跟三万这个庞大的数字简直没法比。 程以墨无视她的怒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画纸,声音冷漠。 “为什么不吃晚饭?” “我很忙。” 她现在简直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哪儿来的功夫吃饭。 “要么吃饭,要么……” 程以墨做了个撕的动作。 梁幼音立刻跳起来,大喊:“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卑鄙无耻的男人,居然拿画来威胁她。 这个时候,哪怕只是被撕掉一副半成品她也会肉疼的好吗?蚊子腿再瘦那也是肉,她现在是能多画一副是一副。 第七十四章 打伤程以谦 餐厅里。 梁幼音狠狠地咬了口排骨,顺便瞪了眼对面气定神闲坐着看电脑的某人。 她的目光犀利到隔着屏幕也几乎把程以墨给穿透。 男人如果还没有察觉,就太迟钝了。 “我不介意喂你。” “我自己吃。” 梁幼音立刻表明立场,迅速收回视线,不敢再开小差,专心致志吃饭。 说实话,她确实饿了。 从得知消息后就一直没吃东西,想出应急措施之后就开始画画。如果不是对门禁这个词产生了心理阴影,她恨不得住在工作室通宵。 注意到她吃饭的速度放慢,知道梁幼音差不多吃饱了,程以墨才开口。 “那些画稿,是因为杂志被毁,所以去弥补的吗?” “你怎么知道?” 问出口梁幼音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蠢,还需要问吗? 他可是程以墨! 程以墨想知道的消息绝对能第一时间得知。 “我要给读者附赠手绘作为补偿。”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做的不是逃避责任,而是尽全力弥补。 “视频,还在你手里吗?” “视频?” 梁幼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疑惑的皱着眉:“在我手机里,怎么了?” 程以墨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看着她:“难道你没有关注过网上的消息吗?” “什么消息?” 梁幼音更茫然了。 “这个。” 程以墨伸手拿过梁幼音的手机打开,随便登陆上微博,点开热搜,然后调转屏幕。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锁屏密……”码。 梁幼音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我没有发视频发出去,更没有任何人动过我的手机。” 梁幼音抬头,皱眉看向程以墨:“你的意思是,车祸、杂志被烧,都跟程以谦有关?他认为在网上曝光视频的人是我?” 如果是真的…… 梁幼音咬牙,她绝对要找程以谦去讨个说法。 “不排除这个可能。” 找出出事时候的监控录像,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答案。这对程以墨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我亲自去找程以谦。” 梁幼音说完,不等程以墨回答就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离开。 程以墨没有阻止,淡漠的看着她离开。 工作室。 梁幼音一遍遍的拨打着程以谦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根本无人接听。 “混蛋!程以谦绝对是故意的!” 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都没人接,梁幼音气的差点把自己的手机给砸了。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气呼呼地坐下。 程以谦这个混蛋,害的她损失好几十万。 当然,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漫咖工作室的信誉。 另一边,程以谦好整以暇的摇晃着杯子里的酒,唇边挂着淡漠阴狠的笑。 在他面前,一部黑色的私人定制电话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屏幕还在闪烁着光芒,上面显示着梁幼音的名字。 很显然,她打的所有电话他都知道,只是不想接而已。 等电话终于安静下来,程以谦才冷笑一声,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掉。 见他周围的低气压终于缓和了些,被叫出来陪酒的人才松了口气。 几个人互相看看,跟程以谦关系好一点,胆大的才小心翼翼的问:“二少,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您?” “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物。” 程以谦一脸不屑的说。 在他的眼里,梁幼音就是个有心机的妖娆贱货。 “小玩物而已,二少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您开口,兄弟们什么都替您办。来来来,喝酒,别想那些不长眼的人。” “就是。二少,咱们可好久没有好好玩玩儿了。”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后面附和的人就多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气氛给炒热。 给梁幼音添堵,找不痛快后,程以谦心情颇为不错。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漫不经心的举在半空中晃了晃,喝了口。 其他人见状,忙端着自己的酒,互相碰撞,嘻嘻哈哈的仰头喝掉。 “砰!” 就在这时,包房的门忽然被用力踹开。 热闹的包间瞬间安静,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除了程以谦。 他依旧低头,保持着漫不经心的姿势喝自己的酒。 门口,冷小晶一脸冷漠的站在哪儿。环顾四周,很快在人群中找到程以谦。她眯了眯眼,快步走过去,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过一杯酒朝着他泼了过去。 “混蛋!” 程以谦蹙眉,侧身避开。 他站起来,眼神冰冷的盯着冷小晶。 “滚出去。” “程以谦,你太过分了!” 冷小晶无视程以谦的怒火,愤愤不平的怒吼。 这个混蛋! 居然毁掉了整个工作室辛苦了一个多月的成果!幼音姐,然姐……他们所有人熬了这么久马上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却被这个男人给毁了! 她简直恨不得撕碎那张会骗人的脸! “过分?” 程以谦冷笑,他可没忘记那晚冷小晶说过的话。 说不定视频曝光,也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都出去。” 程以谦打算好好跟冷小晶算笔账。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面面相觑了一番,又齐齐看向程以谦。 “二少……” “让你们都出去,听不懂吗?” 程以谦的声音变得更加危险,透出冷冽的威胁,那些人不敢再废话。立刻站起来,匆匆离开,顺便关上包间的门。 转眼就只剩下两人。 程以谦坐下,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着。上半身靠着沙发,懒洋洋的看着冷小晶。 “你是为了那些被烧掉的垃圾来的?” “那不是垃圾!” 冷小晶握拳,恶狠狠地瞪着程以谦。 这个混蛋,居然说他们辛苦劳动的成果是垃圾! 他才是垃圾,是全世界最大最臭的垃圾! “注定只能是垃圾东西,我帮你们烧掉,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呵,感谢你妹!” 冷小晶气不打一处来,弯腰抓过杯子再次泼过去。 这次程以谦没躲,而是抓住她的手腕,挡住了。 他露出得意的笑,冷冷的说:“同样的招你以为我……” “啪!” 程以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泼了一杯酒。 冷小晶嗤笑了声,用空着的左手把杯子随意的丢在地上:“真抱歉,我左手用的也特别好。挺准的,不是吗?” 滴答,滴答。 酒沿着程以谦俊美的脸汇聚到下巴,然后一滴滴的滴在桌子上。 他怒极反笑。 “好,很好。” “你……你想怎样?” 冷小晶回去后无意间看到了微博上的热搜,知道了视频的事情。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程以谦,所以她让家里人调查车祸现场的视频。 很容易就发现是有人动的手脚。 因为程以谦就是故意要让梁幼音知道,所以连隐瞒都没有。 当冷小晶知道罪魁祸首是程以谦之后,她立刻让人查了他的位置,然后开车一路杀过来。 一路上积攒的怒火,在对上男人冰冷邪肆的眼神时,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危险。 可她不退缩,逼迫自己直视着他。 跟程以墨比,程以谦的气场还差点,她不能退缩。 “还没人敢泼我酒。” “泼了又怎样!” 程以谦冷笑,在冷小晶的怒目中,拿过一瓶洋酒,对准她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浇了下去。 “啊!” 冷小晶尖叫一声,下意识的闭上眼。感受着酒湿透了头发,沿着脸颊往下,流到嘴巴里,沾湿了衣襟……她想躲,手腕被抓着,动不了。 “爽吗?” 程以谦问。 冷小晶睁开眼,明明狼狈不堪,她却不认输,不退缩,依旧恶狠狠地瞪着程以谦。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个王八蛋,居然对一个女士这么粗鲁! “回去告诉梁幼音,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少血口喷人了!幼音姐一直忙工作室的事情,根本没有把视频放到网上。今天之前,我们连这件事都不知道。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认为是幼音姐做的,还报复她,毁了我们的心血。程以谦,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最过分、最混蛋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并不是梁幼音做的?呵,也是。她那种虚伪做作的女人最会演戏了,肯定早就把你这个单纯的小姑娘给骗的团团转。冷小晶,你好歹也是名门千金,长点脑子,ok?” “你……混蛋!你才不长脑子!” 程以谦松开冷小晶的手腕,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酒渍,冷眼看着她。 “看在你大哥的份儿上,这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下次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以为我怕你!” 冷小晶咬牙切齿的说,在程以谦看来就好比还没长牙齿的幼兽偏偏做出龇牙咧嘴的动作想扑上来咬你,简直就是毫无威胁。 他也不管她,自顾自的擦脸。 冷小晶咬着唇,气呼呼的瞪着他。 也许是被他毫无悔改之意的表情给刺激的,她一把抓过空酒瓶,砸向他的脑袋。 “程以谦,你混蛋!” 砰地一声,酒瓶碎了。 红色的血沿着程以谦的额角,蜿蜒而下。 他抬头,目光冷厉的盯着完全傻住的冷小晶。 指尖扫过脸颊,程以谦看着上面的一抹红,露出阴冷的笑:“想死是吗?我成全你。” 冷小晶仓惶后退,害怕很快又被愤怒取代,她瞪着他:“你活该!” 骂完,她像只小鹿,转身就跑。 废话,再不跑她真的会被程以谦给杀死! 第七十五章 我不再是你二哥 “小晶?小晶你怎么了?” 梁幼音疑惑的看着走神的冷小晶,这两天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容易发呆。 “幼音姐,我没事。” 冷小晶立刻回身,歉意的笑了笑。 “真的没事?” “没事。” 冷小晶摇头,幼音姐已经够忙了,她不能再在后面添乱。 “恩,那就好。把这些拿过去吧。已经三天多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去催催印刷厂那边,让他们尽快。加班费用我会负责的,让他们能多快就多快。” “好,我知道了。” 冷小晶点点头,抱着画稿离开。 从她一时冲动砸伤了程以谦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两天。 她因为那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没想到他居然反常的一点动作都没有。 呼。 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吧。好歹她也是冷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有大哥还有几个堂哥在,程以谦应该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冷小晶想通了,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就在手绘基本上完成,印刷也赶上,一切明朗化,危机眼看就要解除的时候,又有了新的麻烦。 “退货?” “是的。之前跟我们签订合同的几家书店都联系我,说要退订。一些在网上下过订单的也要求退订,说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他们等不下去了。” 孙然一听说消息,急的嘴唇上立刻冒出几个疙瘩,又疼又难受。 好好地却又突发意外,梁幼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然姐,您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之前印刷好的那一批,因为一场大火被毁掉,直接损失在五十万以上。而这次,她特意让印刷厂那边加班加点印刷出来,费用算下来更是高达八十万! 两次的损失加起来,差一点就要一百五十万。 这对漫咖工作室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梁幼音现在面临的危险在于,流动资金不够。想要退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孙然走了,梁幼音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打给程以墨。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et总裁办。 电话开着免提被程以墨随意的放在一旁,梁幼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却像没听到,眼神专注的盯着桌子上摊开的文件。 “这份企划书是谁做的?et需要讨好对方吗?主动降低薪金?我花高薪聘请的精英就是这样给我答复的?” 程以墨的声音很冷,啐了冰似得。 白薇生生打了个寒颤。 好在她也算是跟在程以墨身边多年,有了些免疫力,没有被寒冷打倒。 她关心的,是电话另一端的梁幼音。 程以墨的声音不小,电话又没挂,梁幼音肯定听得到。 果然,电话里传来了长久的、让人窒息的沉默。然后是嘟嘟嘟的忙音,显然是梁幼音把电话挂了。 “白薇,如果连你也不能好好工作,那就早点从et的大楼离开。” 程以墨抬头,冷漠的看向白薇,说。 “抱歉总裁。” 白薇迅速回神,把不该有的情绪甩出去,专心致志的跟程以墨讨论桌子上那份至关重要的企划案。 等白薇从总裁办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程以墨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抿了一口,醇香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他的身体往后,靠着椅背,像一头慵懒的猎豹。修长的手指抓过手机,解锁,拨号,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事情我会解决的。” 程以墨在打通了梁幼音的电话之后,说冷冷的说了一句话就再次挂断。 漫咖工作室,梁幼音攥紧了手里的电话,恨不能摔在程以墨的脸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 …… “亲爱的三弟怎么想起我这个二哥了?” 轻佻又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程以谦穿着机车服,一脸吊儿郎当的靠着门板,看向程以墨。 “适可而止。” “什么适可而止,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以谦耸肩,满不在乎的走过去。抬臀,他是想直接坐在程以墨办公桌上的。然而在对上他淬冰的视线后,身体一僵,乖乖的挪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触碰底线就可以。我现在做的,应该远远不及你的底线吧?” 程以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他认为梁幼音敢挑衅自己完全是因为她的背后有程以墨撑腰,显然他们的关系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亲密。再这样下去,可微在程以墨的心里岂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他怎么可能允许。 “视频不是梁幼音传的。” “我说三弟,你现在为了维护她都可以睁眼说瞎话了吗?呵,到底还是有几分手段啊。只是,你居然会对这样下贱的货色动心,真让我失望。” 程以谦说的很慢,一字一顿。 “或者说,你真的想一辈子告别娱乐圈?” 这话已经是在威胁了。 程以谦气的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程以墨:“你这是打算为了那个女人跟我这个二哥作对?”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呵。” 回应程以墨的是程以谦毫无感情的冰冷嘲讽,他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仇敌。 “如果你真的不想失去我这个二哥,真的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再无缓和的余地,那就别管我怎么对付梁幼音。” 程以谦的话说得很重,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却是认真。 他在用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去威胁程以墨,逼迫他妥协。 程以谦是自信满满的。 他不相信程以墨会为了梁幼音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舍弃跟自己的兄弟情。因为从他进入程家,他们两个的关系就特别好,且在多年相处中变得更加牢靠。 程以谦甚至敢大言不惭的说,整个程家,除了他再没有跟程以墨关系更好的人。 然而这份自信,却被程以墨毫不犹豫的冷酷打碎。 “她,你不能动。” “程以墨,你什么意思?” 程以谦眼底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愕,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淡风轻的某人,脸上渐渐扯出讥讽的笑。眼睛里凝聚着恨意,裹杂着愤怒。 “你居然选择梁幼音那个贱人!好,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二哥。” 程以谦说的决然。 他是真的要气疯了。 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兄弟两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翻,甚至那个女人不是宋可微! “这些年,就当做我的好心都喂了狗。程以墨,既然我们不再是兄弟,那么,我对梁幼音做什么就不需要再顾忌你。你不是要维护她吗?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看你能不能一直护着她!” 撂下狠话,程以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又被用力甩上。 从头到尾程以墨的表情都没有变,冷酷,淡漠,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甚至还淡定自若的给白薇打电话,让她把上一季度的报表送进来,继续风轻云淡的工作。 有了程以墨插手,失态很快就被控制住。 没有人再神情退款,那些原本要退订单的书店居然又打电话来道歉,不仅不强硬的退单,甚至还加大了订单量。 然而梁幼音的反应却出乎大家的预料。 “可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的损失……” 孙然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好事降临的时候梁幼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居然决定把要退单的书店全都退了! “然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不想就这么妥协,也不想让漫咖的第一仗以这样狼狈的形势落下帷幕,我们需要一个良好的开端。” “可是订单加大,杂志卖出去不是更好吗?” 梁幼音摇头,语气认真:“然姐,相信我,我现在有更好的办法。” 她的语气很简单,孙然知道自己无力改变。 “好吧,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吗?” “现在网络发达,社交软件的影响力更是与日俱增。我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梁幼音勾出露出自信的笑。 她即使需要程以墨的帮忙,也绝对做不到全程借助他的援手。她相信自己的实力,更不想让自己的成功依附在程以墨的能力下。 所以她必须更加努力。 “真的会有用吗?” 即使社交软件再普及,用户再多,可是又怎么保证它一定会成为漫咖的跳板呢? “相信我,然姐。” 梁幼音笑的自信又倔强,孙然被她的态度所感染,也不再说什么。 说服了孙然,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得多。 梁幼音原本就是个漫画家,在微博上也有自己的账号,粉丝群体即使不那么庞大也有上百万。 其他的画手同样如此。 而且梁幼音调查过,他们的粉丝交叉的并不多。也就是说,一旦他们彼此带动的话,粉丝数会变得更加庞大。这对她的计划,有利无弊。 第二天,在梁幼音的策划下,漫咖旗下的画手开始在自己的微博连载条漫,并且互相艾特彼此。 梁幼音也登陆了angelina的账号,发布了她特意画的手绘。 效果起初并不算明显,但是在水军的操作下,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到了第四天,转发量、评论数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而那些条漫的知名度也打了出去。催更的人越来越多,打赏的人也不少。 “音音,你这个办法实在是太棒了。” “还不够。以后还可以发展公众号,让更多的读者看到,甚至自发的推广。” 第七十六章 我办事能力很不错 引凤巷。 楚刚把车子停下,等待了许久,后座的人却没有反应。 他疑惑的看向后视镜。 梁幼音靠着后座,沉沉睡着。她太困了,最近又太忙,半路就睡了,以至于车子停下都没有反应。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毛也是皱着的。 楚刚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梁幼音叫醒。 “三爷,是夫人的车子。” 程谟看向花园久久没有动静的车子,说。 程以墨摘掉鼻梁上的平光镜,双膝上的笔记本也被随手拿开,搁在沙发上。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人站起来,带着一脸的淡然冷漠,往花园走。 “三爷。” 楚刚推门下车,恰好看到程以墨,恭敬的站在一边跟他打招呼。 程以墨没有回应。 他走到后座,拉开门,看向熟睡中的梁幼音。 短短一周,她瘦了许多。 尖细的下巴仿佛能戳伤人,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黑色的头发遮挡着白嫩的脸颊,黑白色的视觉冲击让程以墨的眼眸变得幽深。 他弯腰,轻轻地抱起梁幼音,转身离开。 一路进了卧室。 梁幼音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或许是终于可以舒展开身体,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唇角轻轻上扬。 “唔。” 甜腻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让人恨不得堵住那张红唇,汲取她口腔里所有的甜蜜。 程以墨的眸色愈发幽深。 他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梁幼音的脸颊,最终落在饱满红润的唇瓣上。 指尖轻轻地往下压,柔软的触感让人心悸。 “唔……别闹。” 梁幼音困的厉害,可偏偏有人在折腾,让她不能好好睡觉。 她有些不高兴,挥手想把捣乱的人赶走,结果却不凑效。 骚扰更过分了。 “讨厌!走开。” 她皱眉,不悦的推拒着。 程以墨却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微凉的薄唇流连在她雪白的颈项上。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脖子,痒痒的,让人受不了。 “啊。” 梁幼音发出细碎的声音,似乎无法承受太多太猛烈的感觉。 程以墨的眼眸幽深无比,像凶猛的野兽。下个瞬间,直接扑上去吻梁幼音的唇。 粗暴的吻把梁幼音惊醒。 她瞪大眼,失焦的眼眸里透出惊恐。在看清楚程以墨的脸时,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信赖遍布了整个杏眸。 “三爷。” 刚睡醒还带着鼻音的嗓音听起来软软的,像在撒娇。 回应她的是程以墨更加可怕的吻。 猛烈,汹涌,如同狂风暴雨。 一夜旖旎。 梁幼音醒来时程以墨已经起床了。 她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混沌。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适应程以墨了,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成为她身边的空气吧。 真可怕。 最可怕的是,即使知道后果,梁幼音也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心。 哎。 轻轻的叹息了声,她神色平静的起床,洗漱,下楼。 餐桌上摆着梁幼音喜欢的食物,它们散发着香味儿,诱惑着她。 吃过饭,楚刚照例开车送梁幼音去漫咖工作室。 上午十点的时候,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忽然进入漫咖工作室。领头的人态度嚣张,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责令漫咖整改。 梁幼音听闻,皱眉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向对方。 “你们是什么部门的?责令我们关门整改,也应该给个理由。” “你们工作室存在安全隐患!瞧见没有,你们这个仓库里放的都是易燃的纸制品,如果不能确保完善的消防设施,那就必须整改。” 梁幼音皱眉,她怎么可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程以谦居然还没有私心。 是程以墨对他的手段不够狠吗? 对方在趾高气扬的颁布了命令之后就走了,态度嚣张无比。 没过几分钟,又一拨人前来。 “这次理由是什么?” “营业执照不合格,还需要补办一些手续。什么时候手续办下来什么时候正常营业,否则就永久查封。” 听着对方嚣张狂妄的话,梁幼音不悦皱眉。 孙然冷小晶等人更是气得身体发抖,如果不是梁幼音拦着,孙然肯定要上去跟那些人拼命。 “我知道了。” 梁幼音表现得很平静。 那些人很满意的走了,剩下漫咖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幸好本来就人少,又都相互了解,否则就他们这样一拨又一拨的来人,恐怕员工早被吓走了。 “幼音姐,肯定是程以谦做的!” 或许还是因为她。 冷小晶想着,看着梁幼音的眼神愈发愧疚。 对两人之间的恩怨完全不知情的梁幼音则轻轻地笑了笑,拍着冷小晶的肩膀安慰她:“没关系,就算他做了也没关系。” 程以墨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 冷小晶愧疚无比,早知道程以谦会这么睚眦必报,她就不会冲动的把他砸伤。 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 “幼音姐,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小晶。” 眼看着冷小晶抬脚就走,梁幼音连忙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拦住。 “你别太冲动了。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冷小晶咬唇,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她做事一向敢作敢当,既然这件事是自己引起的,那么她一定会努力弥补。 梁幼音不知道冷小晶心里是怎么想的,见她冷静下来就以为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就没有再管。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不会就这么被程以谦给打垮。 “好了,既然咱们暂时不能上班,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只是,条漫的连载不能忘了。” 其他人纷纷安慰了梁幼音几句就收拾东西走了。 转眼就只剩下梁幼音、孙然以及冷小晶三人。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不用担心,不是什么的大事。” 孙然气的半死,狠狠地咬着牙:“这个可恶的程以谦,他到底想做什么。” 呵,他大概是想要毁了自己,让她梁幼音再也无法在h市立足。 梁幼音嘲讽的想,并没有说出口,反而笑着安抚孙然:“我知道然姐你很生气,所以为了补偿,我把楚刚借给你,怎么样?” “真的?”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孙然闻言,立刻兴奋的双眼放光。 盯着梁幼音的眼神别提多亮了,就像看到肉骨头的小狗。 “当然是真的。” 梁幼音哭笑不得的说,见孙然立刻满血复活,顿时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把孙然跟楚刚打发走,梁幼音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小晶,你也回去吧。” “可是幼音姐,你怎么办?” “我没事,还有点事需要处理,等弄完了就回去。” 梁幼音笑着安抚,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冷小晶离开。 她一个人站在工作室里,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来。她把所有的办公间都走了一遍,沉默着看着里面的摆设,甚至是墙上的壁画。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亲自布置,设计的,是她梦想承载的地方。 所以,她绝对不会被打倒。 “梁幼音,加油!” et,总裁办。 叩叩叩。 “进。” 听到程以墨淡漠的声音,梁幼音这才推开门进去。办公桌前的男人头也没抬,仅凭脚步声就判断出来人是谁。 “不忙?” 这几天梁幼音都很忙,不到门禁时间是绝对不会回引凤巷的,回去后也每天在工作室里忙。 所以当她在工作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程以墨才会这么问。 “三爷,您的办事能力似乎不怎么够。” 梁幼音扯了扯唇角,嘲讽的说。 “办事能力?”程以墨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梁幼音,薄唇邪肆的上扬:“我觉得我的办事能力很不错,至少每次你都有爽到。” 梁幼音:“……” 滚,她可不是来开黄腔的! “今天上午,好几个有关部门去了我的工作室。理由五花八门,总之目的就是让我关门大吉。啧,这就是程三爷说的‘交给你’?” 梁幼音嘲讽的冷笑,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 程以谦居然没有听他的。 程以墨眼神暗了暗,透出几分阴冷和危险,却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用管。” “怎么办呢,三爷说的太晚了,我已经把我的员工都放假了。而且还是带薪的,想想就觉得损失惨重。早知道相信三爷需要付出代价,我就自食其力了。” “损失我会负责。” “包括我的?” “全部。” “我怎么知道程以谦不会再让人去找我工作室的麻烦?他可是堂堂程家二少爷,想要对付我简直小菜一碟。甚至不需要他动手,只要稍微暗示一下就有的是人打破头替他办事。” “不会再发生。” “三爷说的话,有效吗?” 梁幼音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字里行间透露出都程以墨的不信任。 程以墨的回答是当着梁幼音的面打了个电话。 “二伯,是我,以墨。” 梁幼音挑眉,看着程以墨,示意他继续。 “二哥最近的进步很大,南非那边的项目完全可以让他接手。是的,我肯定二哥绝对能够胜任。等那边的项目结束,二哥可以正式进入程家的总公司。” “好,我会引荐。” “二伯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程以墨说完,挂了电话,挑眉:“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但愿你的好二哥真的会乖乖听你的安排去南非。” 梁幼音撇嘴,说。 她根本就不相信程以谦会乖乖听话。 “我的人会直接送他过去。” 第七十七章 程以墨被算计 目的达到,梁幼音有股压了程以墨一头的感觉。 她伸手撩了撩头发,虽然克制着,眼底还是忍不住透出几分小得意。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可爱,有多想让人压在身下狠狠地疼爱一番。 程以墨的眼眸变得幽暗。 “过来。”他说。 冷酷的命令,带着无法抗拒的强势。 梁幼音有些大意,还不知道某人打算对自己做什么。 “有……啊!” 梁幼音的手腕忽然被抓住,整个人被用力拽着往前,毫不客气的砸在程以墨的怀里。手忙脚乱中,她只能抱住他的脖子。 而过分的男人却在瞬间收回手,就好像拉了她一把的人不是他。 “程以墨,你……” “因为感谢,所以投怀送抱吗?” “呸,不要脸!” 明明她是被他拉过去的。 程以墨勾着唇角,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不是吗?那么,抱着我脖子的是谁?” 梁幼音脸一红,迅速要收回手,男人却更快一步抱着人打横站起来。 “既然你特意来投怀送抱,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太不男人了。” 程以墨说。 梁幼音咬牙,她狠狠瞪了眼程以墨,这男人也太不要脸了。 反抗无效,她只能被他扛到休息室,彻彻底底的吃了个爽。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梁幼音还皱眉捂着自己的腰,轻声哼唧,显然累得不轻。 夜色降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喧闹的酒吧里,男男女女紧挨着,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晃动着丰满的躯体,发泄着心中的不快和烦闷。震耳欲聋的音乐很好地驱散了白天的烦躁,激起一颗颗躁动的心。 吧台前,一个喝闷酒的男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拥有一张完美的侧脸,只看一眼就让无数男男女女沉沦。 对周围那些窥伺的视线,他一无所知。一直阴沉着脸,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介意我坐下吗?” 一道妩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她坐下的动作。 一股清淡的,并不惹人厌恶的香水味弥漫开。 “滚。” 程以谦头也不抬,冷声说。 他现在超级不爽。 想到程以墨竟然为了梁幼音那个贱女人抛弃他们兄弟多年的感情,他就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二少爷很不开心吧?” 女人没有被程以谦的冷淡给吓到,反而笑的愈发妩媚,柔软如水的妖娆身段轻柔的靠过来,柔若无骨的依偎着程以谦。 “妈的,让你滚,听不懂吗?” 女人轻轻的笑了笑,声音极小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程以谦身体一僵,猛地扭头看过去。 “敢骗我,你会死的很惨。” “二少不信,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女人毫不在意他的冷酷,反而吃吃的笑着。 程以谦拧眉,在思考片刻后,他跟着女人起身。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看看。 程以凡,他要搞什么鬼。 女人露出娇媚的笑,亲昵的抱着程以谦的手臂,两人一起往酒吧深处的包间走去。 周围是一道道羡慕嫉妒的目光。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段再正常不过的搭讪成功的戏码。每晚都要在不同的酒吧上演,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没有人会阻止,也不会有人多想。 “滚。” 包房里,程以谦冷声命令。 女郎松开手,竟然给他抛了个媚眼才扭动丰臀转身离开。 包房里已经坐了一个人,是程以凡。 “二哥。” 程以凡勾唇浅笑,任谁看来都是如沐春风的笑却让程以谦不爽又不屑的冷哼一声。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用不着在我面前演戏。” 面对程以谦的厌恶,程以凡丝毫不介意。 他慢条斯理的到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对面。 “喝一杯?”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他笃定,笃定程以谦会坐下陪自己喝酒。 “哼。” 程以谦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走过去,坐下。拿过杯子,无视程以凡碰杯的动作,仰头把酒喝掉,杯子被随意的丢在茶几上。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来恭喜二哥的。” “恭喜?” 程以谦眉头皱的更紧,戒备又厌恶的盯着程以凡。 “二哥难道不知道吗?二叔已经打算把你送到南非那边的项目部去了,等二哥再回来就可以直接进程家的总公司。而且,职位不低呢。” “不可能!” 老头子怎么可能突然要让他去南非! 程以谦想也不想的说,他冷冷的看着程以凡:“我看你不是来恭喜我,而是挑拨离间的。” “二哥的态度真叫人伤心。” 程以凡叹息一声,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好像真的被冤枉了似得。 喝了口酒,程以凡说:“明天二哥应该就会接到通知哦。” “老头子休想控制我,我是不会去的。” “那么……”程以凡看向程以谦,眼睛里带着几分同情,说:“三哥亲自派人送你去南非呢?” “程以墨?” 程以谦瞪大眼,咬牙切齿的说:“是他!他跟老头子提议让我去南非!呵,我早该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前脚才决裂,后脚程以墨居然就要把他丢到南非去。 呵。 是害怕他留下破坏他跟梁幼音的甜蜜生活吗? 该死,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二哥不该开心吗?南非那边的项目最多不过一年,一年之后你就可以直接进入程家的总公司去。要知道,咱们兄弟四人你还是第一个进入总公司的。” 哪怕是程以凡,他现在也不过是在分公司历练罢了。 可明明是恭维的话,被程以凡这么说出来却更像是嘲讽。 毋庸置疑,他这是在挑拨程以谦跟程以墨的关系。 诚然,他们关系不错。 但是从程以谦爱上宋可微的那一刻开始,罅隙就已经存在了。 而梁幼音,不过是导火索。又或者说,是催化剂。 程以谦脸色铁青,抓过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该死,休想就这么把我丢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二哥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 程以凡明知故问。 程以谦抬头瞪了他一眼,一副不屑搭理他的模样,转身离开。 砰。 包间的门被用力关上。 程以凡优雅的靠着沙发,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可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怨毒和阴冷。 “真是个笨蛋。” 这样的人可真好操纵。 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理智全无。 潜龙湾。 “三爷,人就关在里面。” 程以墨冷着脸,目不斜视的走进房间。黑色的皮鞋踩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在空寂的走廊,他的脚步声听的人不寒而栗。 被关在最尽头的男人忍不住抖了抖身体,惨白的、带着伤痕的脸上满是惊恐。他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瞪大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人影。 当那张脸穿透黑暗,彻底映入他因为恐惧而大张的瞳孔时,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三爷,三爷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骗你啊三爷!” 男人踉跄着站起来,扑向程以墨,想要抱住他的大腿求饶。 这个时候别说让他跪下了,就算是让他爬过去,亲吻程以墨的鞋子他也毫不犹豫。 可惜,程以墨厌恶的皱眉,避开。 他没有给他机会。 “想死吗?” 冰冷残酷的声音,如同地狱里高高坐在位置上的王者。 “三爷,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已经被折磨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潜龙湾里所有的器具都在他的身上使用过,男人也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可他依旧高喊着不知道。 这人,是程以墨后来查出来的,在网络上曝光了视频的人。他是某个小网站的责任编|辑,当初在收到视频后就以为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到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视频曝光了。 程以墨厌恶的皱眉看着对方,他不需要审问什么。 冷酷残忍的眼神静静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那么,你银行卡里多出来的二百万要怎么解释?” “什么?” 男人瞪大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实际上,他确实不知道。 程以墨拧眉,他猛地站起来。 “查查他银行账户里的钱是什么时候转进来的。” 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去调查。 不过十分钟就有了结果。 “在他被抓后一个小时。” 汇报完,手下愧疚的垂下头,没有辩解为什么这么大的失误,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们没有在一开始就看出来。 程以墨身上的气势更冷,头也不回的说:“把人丢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往外走。黑色的薄风衣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气势凌人。 “跟送程以谦的人联系。” 让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利用一条转账信息迷惑他的眼睛,实际上却是在拖延时间。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几分钟后,手下再次垂头丧气的出现。 “抱歉三爷,我们跟护送二少离开的人失联了。” 说是护送,实际上当然是押解。 见程以凡不说话,手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需要去追吗?” “不用了。” 既然有人策划了一切,那么对方就不会太轻易的让他把人找到。 换句话说,周围的水不够浑浊,他的麻烦不够多,就没办法找到程以谦。 第七十八章 纵火 “不见了?” 梁幼音瞪大眼,有些震惊的看着程以墨。 她还在想着送走了程以谦这个麻烦精之后,她的工作室在未来一年内都不会再出现意外。她可以大刀阔斧的开展自己的计划,发展自己的事业。 谁知道,程以墨居然一大早告诉她,程以谦不见了! “三爷,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办事能力。” 程以墨挑眉,伸手把梁幼音拽到怀里,张嘴咬着她的耳垂。 “那么,昨晚在我的怀里说着‘舒服、不要停’的人是谁?” 梁幼音的脸刷的变得通红,她根本就不是自愿的。还不是被这个恶劣的男人给逼迫,她才会说出那种羞耻到让人无地自容的话。 “没办法找到他吗?你手底下的人都是吃素的吗?我觉得他们该回去重新训练了。” “我会通知下去的。” 程以墨说,诚意十足。 梁幼音盯着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说认真的,张口想说‘我只是开玩笑的,而且我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但是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那现在怎么办?程以谦失踪了,他还会出来捣乱吗?” “我会让人盯紧的。” 可是三爷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办事能力。 梁幼音在心里默默腹诽,并没有表现出来。点点头,从程以墨的怀里下来,规规矩矩的坐下吃自己的早餐。 她很忙,还要去工作室呢。 既然程以墨说可以照常工作,那她就不客气了。 不过梁幼音暂时没打算通知其他人,她想等确定了真的不会再有麻烦再让他们回来工作。 恩,她真是个体贴的好老板。 今晚,程以墨有个跨国会议。 很重要的跨国会议。 因为et在国外的分部突然发生了一件严重的大事,如果不是没办法立刻赶过去,程以墨现在应该在飞往m国的飞机上。 这会儿,整个et大楼会议室的气氛都是凝固的。 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窗外是浓重的黑夜,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漫咖工作室。 梁幼音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把数位板上面的画进行扫描,然后开始排版。 弄到一半,肚子忽然咕噜噜叫起来。 饿了。 梁幼音停下动作,揉了揉饿扁的肚子,打电话给一直守在外面的楚刚。 原本程以墨想调几个保镖过来,不过被梁幼音拒绝了。 或许是他们都认为程以谦不会太快做什么,所以程以墨没有强求什么,梁幼音也乐得轻松。 “夫人,有什么事吗?” 楚刚敲门进来,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问。 “我饿了,想吃新街那家小龙虾。楚哥,麻烦你帮我去买一点。” 那家小龙虾味道真的特别棒,梁幼音这会儿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楚刚皱眉,有些犹豫。 “非要是新街那边的吗?” 那边距离漫咖工作室开车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更别提那里生意火爆,万一排队的话又要很久。他担心自己离开,梁幼音一个人有什么事。 “没办法,我就想吃哪儿的。楚哥你快去快回,我没事的。” 工作室在的小区治安很不错,没有门禁卡的人进不来。 梁幼音不认为自己会出什么事,尤其现在才刚刚晚上八点。 “好吧。” 楚刚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还有一半儿呢,加油吧。” 等楚刚把小龙虾买回来,她这边应该刚好处理完。吃完就可以回引凤巷了,反正今晚程以墨要开会,不过凌晨是不会回去的。 这样的生活,简直完美。 投入到工作中的梁幼音专注无比,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呼,总算弄得差不多了。” 梁幼音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说。 她左右晃动了一下肩膀,活动着。关掉电脑,站起来。 “咦,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吗?楚哥还没回来,看来今晚排队的人挺多的。” 梁幼音捂着饿扁了的肚子,有些郁闷的说。 咔哒。 听到一声轻微的脚步声,梁幼音笑眯眯的回头:“楚……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了下后颈。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陌生的人把她抱起来,拖过去坐在椅子上。然后让梁幼音趴在桌子上,做出一副她自己睡着的模样。 他转身离开。 轻车熟路的走到放置消防设备的地方,动了点小小的手脚。之后,他又走向存放易燃物品的仓库,把带来的液体洒在上面。 他点燃了一根火柴。 跳动着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冶。 “程总,程总您怎么了?” 白薇担忧的看着程以墨。 在会议过程中走神,那可是他们的程总从来都不会犯的错误。可今天,他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走神。 程以墨回过神,俊美的脸依旧冷若冰霜。 “有事?” 他淡定自若又风轻云淡,仿佛在重要会议上走神的人并不是他。 “布里克先生已经汇报完了,在等您的指示。” 程以墨抬眸,冰冷的眼眸透过巨大的屏幕看向互联网另一边汇报完就遇到总裁的沉默而战战兢兢面色煞白的布里克。 “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 听到程以墨的夸奖,布里克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脸色也不再那么惨白。 “但是……”程以墨忽然停顿,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凝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放缓了呼吸,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薄情的唇紧紧地抿着,弧度冷硬。 “还不够!还不够嚣张!我们是et,被人逼迫到连连后退的地步,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威慑力十足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那些之前还以为做的不错,不需要受罚的高层们顿时噤若寒蝉。 程以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再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最完美的答卷。” 他说完,站起来离开。 白薇迅速收拾完东西,跟着起身。 走出办公室之后,她才周围露出自己的担忧。 程总有些不对劲。 “程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联系楚刚。” 程以墨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给梁幼音打电话。 白薇不敢耽误,立刻联系楚刚。 两人同时拨打的电话,一个一直无人接听,一个在响了第一声就通了。 “楚刚,是我,白薇。” 程以墨脚步停下,锐利的眸光看向白薇。 她心领神会的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程总。” “是我。”程以墨说:“你在哪儿?” 楚刚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接到白薇的电话。但是下一秒就听到程以墨的声音,也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夫人要吃小龙虾,我去买,现在在赶回去的路上。” “所以,工作室那边只有她?” “抱歉,我会加速赶过去的。” 程以墨冷着脸挂了电话,眼里凝聚着寒光。 “程总?” 白薇担忧的看着他,感觉到以程以墨为中心,周围的气压变得低的吓人,空气也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以下。 “之后的会议你来主持。” 丢下一句话,程以墨快步走进自己专用的电梯。 他的速度太快,白薇连阻止都来不及。 从et到漫咖工作室开车需要半个小时。 而在这期间,黑暗的街道上,一辆辆消防车的警报声打破了夜色的寂寥。 着火了,有人报了警。 火势很大,从发现着火到现在才刚刚过去五分钟。火势已经扩大到让人不可置信的地步,哪怕是小区的保安也不敢冲进去救人。 大火从一楼开始烧起。 幸好着火的时候才不过九点多,许多人都没有睡觉。 甚至有些还在遛弯,不在家。 外围聚集着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也有火灾的受害者。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这场大火中有没有伤者,能不能撑到消防车赶过来。 在这种时候,记者是从来不会少的。 而在微博上,火灾的照片也已经扩散出去。 “三爷。” 副驾驶的保镖语气冷肃的说,毕恭毕敬的把手里的电话递到后面。 程以墨伸手接过。 看到着火的照片,漂亮的手指立刻收紧,手背上青筋暴露。 “加快速度!” 梁幼音还在里面! “给我查!找到后把人丢到潜龙湾去。”顿了顿,接着说:“还有程以谦,抓到后不要手软,把他也丢到潜龙湾。” 不给他一个教训,他就永远学不乖。 …… “咳咳。” 梁幼音是被烟呛醒的。 她痛苦的撑着桌子坐起来,张嘴却吸入了一股浓烟,呛得她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周围很热,她的头发跟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咳咳……到底怎么……咳咳……回事?” 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梁幼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着火了。 她的周围全都是火。 真该庆幸她醒得早,不然这会儿已经被火海给包围了。 她用力摇摇头,把眩晕的感觉给甩出去,努力支撑着站起来。 幸好现在火还没有那么大。 梁幼音挣扎着冲进洗手间,希望打湿毛巾,起码护住自己的口鼻。让她失望的是,水龙头里没有水。 有人断了里面的水! 很明显,是有人想要烧死她。 梁幼音捂着嘴巴,弯腰,压低了身体,尽量避免烟尘的吸入。 没有水,她该不会要被浓烟给呛死吧? 就在这时,梁幼音想到了自己办公室里的饮水机。 里面应该还有水。 她眼前一亮,立刻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跑。 身后是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头顶还有东西不停地往下掉,差点砸到她。 “啊!” 梁幼音惊呼一声,捂着脑袋迅速避开。 第七十九章 临死想到的居然是他 “吓死我了!” 梁幼音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看着差点砸到她脚的重物。如果不是她躲避及时…… 不敢再耽误时间,梁幼音艰难又小心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眼尖的看到尚且完好无损的桶装水,忙快步上前。 可惜的是桶装水快喝完了,剩下的大概只够她弄湿毛巾捂住口鼻。 火势越来越猛。 梁幼音用湿毛巾捂着口鼻,剩下的水浇在衣服上,勉强起到点作用。 她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冲出去,火太大了。 没办法,梁幼音只好找地方躲起来,并且祈祷消防员早点到。 “三爷!” 楚刚几乎跟程以墨同时抵达漫咖工作室。 消防比两人早了几分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灭火。现场浓烟滚滚,明火可见还有许多处。 程以墨眼神冷冽的看向火场,幽暗的黑眸映照着跳跃的火光。 “三爷,您要做什么?” 楚刚见程以墨居然毫不犹豫的往火场冲,脸色巨变,忙走上前拦住他,问。 程以墨冷眼看过去,锐利冰冷的视线像锋利的刀子,刮过楚刚的脸,即便见惯了生死和鲜血的他也照样被威慑,呆滞的站在原地。 “配合,灭火。” 程以墨说完就要往火场走。 楚刚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大步冲到消防车旁边,拿了氧气罐跟面具过来,递给程以墨。 “三爷,至少带着这个。” 火势虽然被控制了,可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谁都不能保证。 带着氧气罐总要有保障些。 程以墨没拒绝,把装备穿戴好,毫不犹豫的进入火场。 其他人见状,纷纷配合着消防员进行灭火工作。效率一时之间大大提高,火势明火终于在十分钟后被控制。 楚刚拧眉站在人群外,看着几乎成为废墟的漫咖工作室,想到梁幼音孙然等人一个多月的忙碌跟期待,心里生出几分不忍。 这个刚硬的汉子,第一次体会到心软的滋味。 如果孙然知道她们的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一炬…… “咳咳……” 梁幼音吸入的浓烟太多,整个脑袋疼的都像是要爆炸。四肢无力的靠着狭小的空间,时不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周围很烫,烫到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烤熟。 我会不会死啊? 梁幼音有些绝望的想,更让她绝望的是,在这种时候,她脑海中浮现的居然不是白锦承,而是程以墨。 是那个她认为恨之入骨的男人的脸。 蛮好笑的。 这是不是证明,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最牵挂的人是程以墨? “呵,怎么……咳咳……怎么可能。” 梁幼音自嘲的笑着,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针扎一般。她的视线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到。 “梁幼音。” 听到第一声的时候,梁幼音以为自己幻听了。 “梁幼音,你在哪儿?” 当程以墨夹杂着愤怒和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梁幼音才总算有了点真实感。她猛地抬头,脑袋却因为这个迅猛的动作更疼了。 “嘶。” 梁幼音忍不住发出痛呼,她捂着脑袋,努力回应着。 “我在这儿。咳咳……程……程以墨,我在这儿,咳咳……” 废墟中,程以墨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当细弱的咳嗽声传过来时,他立刻加快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 “梁幼音,回答我。” 该死的女人,如果没事的话就回答一声。 “我在这儿……咳咳……这儿。” 太好了,她有救了。 梁幼音满心欢喜的想。 当她终于在朦胧中看到程以墨的时候,那份欢喜上升到了极致。 “我在这儿!咳咳……” 因为太激动,她忍受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程以墨找到她了! “别动,我过去找你。” 程以墨说。 梁幼音果然乖乖的,不再动。像个乖巧的小学生,抱着自己的双腿,看着程以墨踏着废墟一步步走来。 他就像英勇的骑士。 “程以墨,你总算来了,我好难受啊。快带我出去,我快难受死了。头好疼,你再慢点我就要一氧化碳中毒了。我……” 梁幼音高兴的说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看到她除了狼狈点,脸上黑点,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程以墨也松了口气。紧紧抿着的薄唇松开了些,但是还来不及彻底放松,眼角余光就看到梁幼音头顶摇摇欲坠的木板。 偏偏梁幼音还不知情,甚至还因为马上就要获救而高兴不已。 “程以墨,你快点啊,我腿软,好难受。” 准确来说,她现在四肢都是软的。头晕还恶心,恨不能吐个痛快。 “别动。” 程以墨说。 他一边注意着梁幼音的头顶,一边命令她。 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梁幼音没听清楚。她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明白程以墨那么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不重要。 “程以墨,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等着瞧好了,我的工作室不会就这么完蛋的。” 梁幼音握着拳头,愤愤不平的说。 “恩。” 程以墨一边靠近一边注意着梁幼音的头顶,还要分神回答她。 好在头顶的木板并没有真的掉下来。 这时,程以墨已经走到梁幼音身边了。因为她手软脚软不能动,所以只能他扶着她起来。 他弯腰,双手触碰到梁幼音的双肩。 就在他要抱着她起来的时候,梁幼音忽然伸手一把把程以墨给推开。 “小心!” 她语气焦急的惊呼了声,用尽了力气才把程以墨给推开。 “砰。”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下来,噼里啪啦的砸过来。 梁幼音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避免被砸伤。 剧痛只维持了几秒钟,下一刻她就被拥进一个怀抱。身体被牢牢地掩盖着,她被人保护着。 耳边能听到持续掉东西的声音,还有不太明显的闷哼。 是程以墨的。 他受伤了。 梁幼音的整颗心顿时从胸腔里跳出来,提到了嗓子眼儿。 明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却觉得仿佛几年一般漫长。 “程以墨,程以墨你没事吧?” 等终于不再掉东西了,梁幼音才急忙挣脱他的怀抱,担忧又焦急的看着他,问。 “我没事。” 程以墨说。 他的声音依旧冷冽平稳,仿佛真的一点事也没有。他弯腰,毫不犹豫的抱起梁幼音,转身大步离开。 房子还在坍塌,这里不能久留。 “你真的没事吗?” 梁幼音脑袋昏沉沉的,哪怕程以墨撒谎也没办法确认。 无奈,她只能抓着他的手腕,一遍遍的询问。 “没事。” 程以墨的回答始终冷静淡漠,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哪怕此刻他的肩膀正血流不止还要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哪怕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高温给侵蚀。 火辣辣的疼。 “三爷!” 焦急等待的楚刚见两人出来,忙走上前。 眼尖的看到程以墨肩膀上的血迹,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他一个眼神给挡住。 “把这里处理好。” 程以墨说完,抱着梁幼音上车,直奔医院。 司机把车子开的飞快。 在确认自己安全之后梁幼音就放心的晕了过去,这会儿正靠在程以墨的怀里。 程以墨一手揽着她的腰,避免梁幼音掉下去,一手随意的搁在座椅上。鲜血从手腕处往下滴,很快就沾湿了座椅。 他靠着椅背,双目微闭。 阴影中,俊美的脸上透出几分疲倦。 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吧。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医院。 司机下车后想去抱梁幼音,程以墨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阻止。他毫不犹豫的弯腰把人抱起,哪怕用力的瞬间肩膀上好不容易稍微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 早早的就有医护人员在等着。 “三爷,您的伤……还是处理一下吧。” 西装外套已经被鲜血给浸湿了,后背上更是被烧了个大洞。 程以墨这大概是二十多年以来,最狼狈的一刻。 过了许久程以墨才嗯了一声,手下立刻有股感谢上帝的冲动。 “三爷,您的后背有轻微的烧伤,需要尽快处理一下。肩膀上应该是被玻璃之类的刺入,深度不浅,需要尽快消毒、缝合。” “动作快点。” 程以墨冷声命令。 医生忙点头,跟护士一起,动作迅速的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三爷,您的衣服。” 保镖把买来的衣服递给程以墨,他拿过,转身进了浴室。 不过几分钟,程以墨已经打理好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梁幼音那边,怎么样?” “夫人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因为吸入一氧化碳过多,有轻微的一氧化碳中毒现象。不过好在救的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医生说醒来后可能会有些头晕恶心,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听完保镖的话,程以墨径自走向梁幼音的病房。 她还在昏睡。 眉头紧紧地皱着,小脸也略显苍白。 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有一道不算明显的伤痕。消过毒,现在看起来红红的。 程以墨的指尖不由自主的落在哪儿,轻轻地碰了碰。 想到头顶上的东西砸过来的瞬间,梁幼音居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给推开,程以墨的眼神就不由胶着在她的身上,黑眸深处带着几分复杂。 梁幼音,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程以墨想不通,也没有再问难自己。 他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梁幼音的唇。 很轻,哪怕梁幼音醒着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更何况她还在昏睡。 第八十章 破镜难圆 梁幼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 梦里的她只是个孩子。 梦里的她总喜欢跟着一个看不清楚脸的大哥哥,至于是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哥哥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对方黑的让人心惊的眼眸,以及冷静的像大人一样的气势。 大哥哥对她是温柔的。 像一阵微风,吹走了童年的孤独和寂寞,也让她幼小的心灵得到了温暖。 可梦醒了。 梁幼音睁开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恍惚。 心里空空的,有股遗忘了重要事情的感觉。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更不知道自己遗忘的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梦境太真实,所以才会影响到现实中她的心情。 梁幼音很快就被这个理由说服。 她开始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喝很多的水。 差点被浓烟呛死,被热气给蒸死的感觉让梁幼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越想越觉得自己像被丢在岸上的鱼,再没有水的话肯定会干涸而死。 “水。” 她努力发出声音,没办法,四肢依旧无力,爬不起来。 旁边立刻有了动静,再一会儿,一根吸管被送到她的嘴边。梁幼音张开嘴含住,贪婪的吸着甘甜的液体。 “不够!” 才刚刚觉得润了润嗓子,吸管就被无情的抽走,梁幼音很不满。她拧眉,不悦的抗议。 可对方却没有把吸管还回来。 “程以墨,我还要喝水。” 她都救了他一命了,难道连一点点的水都吝啬给她吗? “先忍忍,你现在不能大量喝水。” “为什么?” 程以墨没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她。 梁幼音立刻就蔫儿了,垂下眼,有些赌气似得不去搭理程以墨。 恩,程以墨也没有搭理她。 熬了几分钟,还是梁幼音败下阵来。她猛地抬头瞪过去,凶巴巴的问:“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痛快的喝水?” 什么时候连喝水都成了一种奢望! “至少要等七个小时。” 梁幼音绝望了,想哭。 她的模样有些可爱,程以墨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实在口渴的话就再喝点的,但是不能喝多了。” “程三爷,你真是个大好人!” 一张好人卡,轻轻松松被发出去。 程以墨似笑非笑的盯着梁幼音,直到把她盯得浑身发毛不自在才总算把她渴望的吸管递过去。梁幼音立刻含住,还害怕程以墨会拿走似得大口吸了几下。 “不能再喝了。” 水杯再次被无情的拿走,梁幼音只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 两人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不问问我,工作室怎么样吗?” 程以墨突然开口。 梁幼音身体一僵,下一秒就缓缓放松,无所谓的笑笑:“还用得着问吗,肯定被毁了。我辛苦将近两个月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一炬。” 她脸上的笑一点点收起,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真是不甘心。我想把毁掉它的人找出来,大卸八块!不,剁成肉泥然后丢到潜龙湾去让将军跟它的小伙伴吃。” “呵。” 程以墨轻笑出声,似乎没想到梁幼音会这么恨。 “工作室的重建,包括这次的损失,我会全部负责的。” “有什么用?我的心血已经被毁掉了,就算你重建那也不再是我亲手创建的那个。破镜难圆,程三爷难道不知道吗?” 梁幼音冷笑一声,说。 程以墨没说话。 破镜难圆吗? 总觉得这句话以后会再次出现。 “那么,你想怎么解决?” 梁幼音垂下眼,把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好。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呢,简直要气炸了。孙然他们还不知道工作室没了的消息呢,如果大家知道了…… 混蛋! “程三爷,你不是很厉害吗?到底什么时候把程以谦给抓到?”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是程以谦做的?” “除了他,还能是谁!” 梁幼音想也不想的说,她现在恨死程以谦了。以前居然还觉得他性格可爱,呸!哪里是可爱,简直糟糕透了! “恩,是他。” 程以墨说。 只不过整件事的背后还有个人在操作,而他就是设计一切的人。 程以凡。 “那你还不赶紧让你的人把程以谦给找到!” 梁幼音嫌弃的皱眉。 很快梁幼音又沉沉睡去,程以墨坐在病房里整整一晚。 第二天清晨。 梁幼音醒来,病房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程以墨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也没在意,撑着身体进了浴室洗漱。本身她的情况就不严重,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自然好了许多。洗漱完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是送早餐的。 梁幼音坐在茶几上,对着皮蛋瘦肉粥深深吸了吸鼻子。 “程以墨呢?” “三爷去公司主持会议了。” 梁幼音动作一顿,想到昨晚着火的时候正常情况下男人应该是在开会,她抬头看向对方。 “什么时候走的?” “凌晨四点。” 这么早就走了,看来m国那边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梁幼音担心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强迫自己把这个男人给抛之脑后。 她不能忘记,自己的工作室遭遇毁灭可跟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呢,不能因为他给的一丁点好处就忽略他的罪责。 恩,不能。 于是梁幼音心安理得的享用完早餐,舒舒服服的靠着床看漫画书。 八点半,病房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不会是然姐她们吧? 梁幼音才刚刚想着,病房门就被打开,孙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后面还跟着同样紧张的冷小晶以及其他人。 “幼音,你没事吧?” 孙然关切的说,走上前拉着梁幼音的手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 “幼音姐。” 冷小晶也走上前,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 梁幼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真的没事,可冷小晶跟孙然的表情却好像她已经缺胳膊掉腿儿,或者昏迷不醒似得。 “好好地,工作室怎么会着火?” 孙然并不知道梁幼音跟程以谦之间的纠葛,所以只是担忧气愤,更多的是心疼。 冷小晶却知道。 她看向梁幼音时,眼睛里的愧疚更浓。 如果不是她砸破程以谦的额头,他也不会狠毒到纵火烧了工作室。 “消防部门已经在调查了,没什么大事。”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才解决了上次车祸把书都给烧毁的事情,现在工作室又……幼音,这次你的损失肯定很大吧?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然姐会竭尽所能帮忙的。” “好,我知道了。” 梁幼音知道,跟孙然没必要客气,所以就没有说一些推脱的见外话。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需要孙然帮助。毕竟有一个程三爷就足够了,她甚至可以轻轻松松的再创建好几十个工作室。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你之前坚决退了那些书店的订单,改为条漫的形式连载。否则的话咱们漫咖岂不是要二次失信于读者,那可是特别严重的信誉问题。” 孙然无比庆幸的说。 梁幼音只是含笑不语,安静的听着孙然的担忧和抱怨。 到下午孙然她们才离开。 梁幼音小睡了下,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依旧不见程以墨的影子。 到了饭点,又是保镖送了饭过来。 两荤两素,营养搭配,好看又好吃。 梁幼音吃的饱饱的,不想继续躺着,干脆就去花园散步。她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出院的,但是没有程以墨的指令,只能继续住着。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现在也算是‘特殊’时期,所以梁幼音没有拒绝。 离天黑还早,她走到一处长椅旁边,干脆坐下来。眯着眼看不远处嬉戏的孩子,耳边是清脆如同银铃的笑声,很暖心。 将来,她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速度快到梁幼音本人都来不及阻止。 “不跳出现在的怪圈,又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梁幼音自嘲的自言自语着。 她没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保镖在听到耳机里的命令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梁幼音觉得差不多了,要回病房的时候,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阴影。 她下意识地抬头,逆光中,程以谦阴冷的眼神让她呆愣了几秒。 “二哥?” “谁是你二哥!” 程以谦冷冷的笑着,看着梁幼音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呵,你可真够命大的。以墨那么冷心冷情的人居然亲自去火场里救你,看来他还真把你当做心肝宝贝了。该死的,他居然为了你对我毫不留情的下手!” 如果不是他及时得到消息,恐怕现在已经被程以墨给抓到潜龙湾去了。 原本程以谦该立刻逃走的,可他不甘心。 一想到梁幼音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还害的他们兄弟反目,他就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梁幼音抿了抿唇,她也注意到了程以谦的狼狈。 俊朗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伤痕! 风光无限的大明星,突然形象全无,还狼狈不堪。说实话,梁幼音只觉得是他活该! “我没死,真是对不起啊。” 梁幼音嘲讽的说,一脸不屑的看着程以谦:“我魅力非凡,程以墨爱我爱的不能自拔,怪我咯?更何况,是你先对他的妻子下狠手,他不做点什么还算什么丈夫,算什么男人!” “你……该死,我要杀了你!” 第八十一章 程以墨想杀了我吗 眼看着程以谦就要扑过来,梁幼音急忙后退。 这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为什么跟在她身后的保镖没有出现?他们居然任由程以谦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太失职了吧。 仿佛是为了否认梁幼音的猜测,刚刚还不知所踪的保镖突然出现。挡在梁幼音面前,冷酷的盯着程以谦。 “二少,三爷让您回去。” “程以墨?他在哪儿?该死的,他怎么不自己来?” 程以谦气的双眼通红,对于昨晚找人去烧掉梁幼音工作室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后悔。唯一的意外就是,他不知道梁幼音在工作室里。 在得知她差点被烧死的时候,程以谦也有过愧疚。 但是这一丝丝的愧疚,在狼狈的被程以墨的人追踪的过程中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她现在是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二少,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保镖的意思是,他们不想来硬的,不想伤到程以谦。怎么说他也是程家的二少爷,不小心让他受伤,他们这些保镖可承担不起。 这话在程以谦看来简直就是讽刺。 他脸色铁青的冷哼了声:“有本事就上!你们不动手,我可要教训梁幼音这个贱女人了。既然程以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忘了自己该做什么,那么,我不介意帮他出手。” 两个保镖见程以谦冥顽不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底看到无奈。 “那么二少爷,得罪了。” 程以谦不在意的冷哼了声,他不认为这两人敢真的伤了自己。 再怎么说他也是程家二少爷。 哪怕跟程以墨关系决裂,他也不可能明着对他做什么。 还要顾忌程家的面子。 “得罪了。” 保镖又重复了一遍,一个守着梁幼音,一个冲上前去抓程以谦。 “妈的,以为老子怕你吗?” 程以谦怒骂了声,他也是学过格斗的。就算这些保镖经过训练又如何,他们有顾忌,他可没有。 很快程以谦的自信就被打破。 “该死,你居然敢真的动手。” 保镖抿了抿唇,没说话。但是表情里满是‘我已经说过得罪了,提前赔罪’的意思,气的程以谦更加愤怒,理智全无。 他现在恨不得把梁幼音连带着程以墨都给毁掉。 是他不仁,不能怪他不义!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程以谦拼尽全力,即使如此,他的那些格斗术在专业训练的保镖面前也并不能坚持太久。十分钟后,程以谦被保镖抓住了双手。 “该死,给老子放手!” “抱歉二少,三爷让我们带您去见他。” 保镖语气冷漠的说。 程以谦气的双目喷火,死死的瞪着梁幼音。 他愤怒的大吼:“你别得意!今天我被程以墨给抓住,明天一定会得到自由。不过是占据了程太太头衔的贱女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此以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梁幼音,你给我等着。” 对于程以谦的警告,梁幼音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有些厌恶的皱眉,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她说。 梁幼音快步走在前面,胸口憋着一股闷气,想狠狠地发泄出来。 可恶的程以墨,居然故意把保镖给调走,留下破绽。他居然让自己做诱饵,引得程以谦上钩! 哪怕她知道他这样做是想抓到程以谦,可心理上她依旧没办法原谅。 那个可恶的、腹黑冷酷的男人。 “妈的,放手!” 程以谦用力挣扎,怒目圆睁的警告着对方。 保镖不为所动。 “三爷在潜龙湾等您。” “潜龙湾?程以墨居然要把我带到潜龙湾去?” 程以谦就连声音都变了调,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保镖没有再说话,闭嘴缄默。 “该死,我在问你话!程以墨真的要让我去潜龙湾?他亲自下的命令?” 显然程以谦也清楚潜龙湾是什么地方,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 可惜保镖像是锯嘴葫芦,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任凭程以谦愤怒的大吼大叫打骂…… 车子在医院外面等着,除了司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保镖。 程以谦被押解到车上,保镖一左一右的看守着他,让他没办法逃跑。 车子发动,渐渐远离了医院。 “程以墨呢?我要见程以墨!” 没人理他。 “把电话给我,我要给程以墨打电话。” 依旧没人搭理。 程以谦扯着嗓子大吼,到后来嗓子都哑了,依旧没人搭理他。 挫败、愤怒、不甘……等等情绪在程以谦的胸腔翻涌着。他第一次对程以墨产生了嫉妒,嫉妒他拥有一切,嫉妒他权势滔天。 如果他没有拥有这一切,那么今天的自己不会如此狼狈,如同阶下囚一般被抓走却一丝一毫的反抗都不能。 如果程以墨没有回到程家,他就不会有资本建立这一切…… 这个念头在程以谦的脑海中滋生,像被诅咒了似得,转瞬间就疯狂扩大。一个小小的念想渐渐变成了可怕的,根深蒂固的偏执。 此时的程以谦已经忘了,回到程家时候的程以墨不过十几岁,在上头有魏新蕊压迫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利用多少程家的资源来强大自己。 此刻的程以谦已经走进了死胡同的边缘,只需要轻轻一推,他就能跌进去,跌入黑暗深渊。 许久之后程以谦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砰!” “保护二少!” 车子原本正平稳行驶,忽然从右后方冲出来一辆车子,猛烈的撞击着车屁股。车子颠簸了一下,程以谦也下意识的往前倾。 身边人一边大喊,一边迅速的抓住他。 程以谦阴沉着脸,转头看向窗外。 很明显能看出把车子包围的三辆黑色改装车,外观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内里却别有洞天。 “什么人?” “二少,您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程以谦没说话,沉默着盯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 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这次是从车子左侧传来的。 显然对方是想要把他们的车子逼停。 对方三辆车,从三个方向包抄。就算护着程以谦的保镖再厉害,也不可能逃脱。 “砰。” 最后一声撞击后,车子失去平衡,朝着一边的护栏撞去。 因为之前一直在高速行驶,所以在车头撞过去之后车身就失去了平衡,最终翻车倒在地上。 两个保镖为了护着程以谦,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一个昏了过去而另一个则被卡主双腿。最惨的是前排的而司机,满头满脸的血,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唯一清醒的是程以谦。 在危险中,他依旧保持着冷静。 哗啦,哗啦。 听到碎玻璃被挪开的声音,程以谦艰难的抬头看过去。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人。 “是……你。” “二少。” 对方语气古怪的说,看了他一眼后就招手让别人过来,合力把晕过去的保镖拖出去,然后把程以谦也拽出去。 至于其他人,连看都没看。 因为他的目标,只有程以谦。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程以谦冷着脸,带着愤怒,问。 “等到了地方二少自然就知道了。” 程以谦再次被推上车,对方粗鲁的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 “我见过你,你是程以墨的人。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刚刚的人不也是程以墨的吗?他们说要带我去潜龙湾,你们突然对付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二少竟然见过我?” 程以谦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对方却只抓住了这一个。 他脸上激动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来,程以谦的眼底满是戒备和愤怒。 “是程以墨。是他让你们这么做的?为什么?他是想要借此来毁掉我吗?” “怎么会呢,三爷只是想坐实二少您失踪的传闻。程家现在谁不知道,二少您在被送往南非之前突然消失,遍寻不到。” 程以谦的瞳孔骤然紧缩。 “该死的,程以墨想杀了我吗?” 对方轻蔑的笑,看着程以谦的眼神里满是同情:“算了,谁让我心软呢。既然二少您注定要死,那就做个明白鬼好了。我们三爷之前一直把二少您当兄弟,只可惜二少您不该对我们三爷的女人下手。触犯了三爷的底线,啧,也是您自作死啊。” “程以墨在哪儿?我要见他!让我去见程以墨!” 程以谦愤怒的嘶吼,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可他确实是程以墨的人,而且是足够信赖的那支团队里的人。他的出现足以代表程以墨,可他不信! 程以墨不会真的要杀了他! “二少,您还是认命吧。我们三爷对您已经足够宽容了,您该感激才是。” “呵。程以墨要杀了我,我居然还要感激?该死的,你在做梦吗?说什么笑话!” 程以墨!程以墨! 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居然为了一个梁幼音就要杀掉情同手足的兄弟。 呵,真够冷酷无情的啊。 他从前似乎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这个男人。 似乎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在抓走程以谦之后剩下两辆车子就离开了。 谁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程以谦第二次半道被劫持的时候,他已经麻木的不想表达任何情绪了。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看着刚才还帮着对方绑了自己,现在却又倒戈相向的男人,程以谦嘲讽的说。 第八十二章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以墨前脚刚踏入梁幼音的病房,后脚就接到手下的电话。 看着男人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梁幼音也跟着皱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他的表情不会突然变得那么可怕。 莫名的,梁幼音有些担忧。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程以墨抬头看过来。 “乖乖躺着。” 他用口型说,见梁幼音乖乖躺下,然后才转身出去接电话。 “袭击?程以谦呢?” “查不出来,你们就给我全部滚回训练基地,一辈子都别想再从里面出来。” 程以墨挂了电话,身上的低气压让人惶恐。 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该死!” 他阴沉着脸,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因为用力,指骨迅速变得淤青,红肿,还有的地方破皮流血。程以墨却像感觉不到疼似得,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幼音被外面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不禁更加担忧起来。 在她按捺不住打算自己出去的时候,程以墨总算推门进来。他的身上还带着肃杀冷冽的气息,但是梁幼音已经习惯了。 所以并不畏惧。 “发生什么事了?” 梁幼音问。 程以墨看向她,幽深的黑眸里一片波澜不惊。像是望不到底的寒潭,让人明知跌进去会死却又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就在梁幼音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以为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 “程以谦不见了。” “又不见了?” “有人袭击了我的人,把他带走了。对方是谁,只需要确定。至于人在哪儿,现在还不知道。” 程以墨语气淡然的说,好像程以谦被人带走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程三爷,你觉得这次程以谦被人救走,还会是同样的目的吗?” 比如,让他逃走,让他自由,给他时间让他来对付梁幼音。 两人对视着,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不会了。” 梁幼音在心里叹息一声,她也觉得不会了。 而且她有预感,这次对方的目的应该会更加危险。 “那个人,是程以凡吗?” 程以墨的表情因为梁幼音的话而有了巨大的变化,他甚至心情颇好,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 那一刻,仿佛冰雪消融。 梁幼音看呆了几秒,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皱眉,说:“对方这次肯定是要放大招的,你不担心吗?居然还有空在这边开心!程以墨,你该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恩,似乎就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毕竟男人的反应实在是反常。 “这次是你主动提及的程以凡。所以,我可以认为是你已经怀疑他了吗?” 程以墨无视梁幼音的嘲讽,紧抓着程以凡的话题不放。 梁幼音:“……” 这个是重点吗? “我并没有怀疑程以凡。”她还是不信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事来,他明明就是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的温柔男神。 长了一张儒雅温柔的脸,气质也干净温暖。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程以墨眼底的笑意顿时变成冰霜,他冷冷的盯着梁幼音,嘲讽的勾着唇角:“显然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对,有本事你就让我看到程以凡的真面目,否则我不信。” 梁幼音毫不畏惧的说。 程以墨嗤笑,没说什么。 气氛变得不怎么友善。 梁幼音赌气似得不说话,程以墨也不开口。 “程以谦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良久,梁幼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你担心他?”程以墨挑眉,眯着眼看她:“程以谦差点害死你,你还担心他?” “担心倒是不至于,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只是觉得,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比如死掉什么的,多多少少会跟我有些关系,我的人生会增添一些不必要的愧疚或者是血腥之类的,影响我的生活。” 梁幼音挑眉,语气冷酷又自私。 程以墨轻笑,似乎看到了一只口是心非的小猫咪。 “不会的。” 对方还想要利用程以谦呢,怎么会让他死呢。 这一点程以墨没有告诉梁幼音。 “哦。”梁幼音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她真的没什么大问题,继续住院会憋死的。 不如回去多画点画。 “谁说你要住院了?” 程以墨挑眉,带着几分戏虐的说。 “不是我住院,难道是你?” 梁幼音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又看向西装革履的程以墨。 怎么看都是她住院的好吗。 “没错,是我。” 程以墨说。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保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三爷,这是您的衣服。” “没事了,出去吧。” 程以墨接过袋子,保镖退出去以后他就拎着袋子去了浴室。 “程以墨,你去哪儿?” “洗澡。”他把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抬手解扣子:“怎么,你要来一起吗?” “谁要跟你一起洗澡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住院?” 这人是不是有病?那么舒服的引凤巷不住,要住院! “我受伤了。” 程以墨说。 他把衬衫脱掉,露出肩膀上的绷带,以及缠绕着纱布的后背。 在看到绷带上隐约的血迹时,梁幼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的瞳孔缩了缩,小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你受伤了?是……救我的时候?” “不然呢?” 程以墨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伸向了皮带。 看他的动作,是要脱裤子啊。 “你……你不能进浴室再脱吗?” “太小了。”程以墨皱眉:“会碰到伤口。” 好吧,梁幼音无言以对。 虽然这里是高级病房,单独的卫生间,还附带小客厅什么,但是确实不如家里方便。程以墨又长的人高马大的,让他在受伤的情况下去浴室脱衣服,确实有些为难了。 “你的伤口应该不能碰水吧?” 都这样了,还要去洗澡。 “脏,不舒服。” 程以墨的轻微洁癖,梁幼音是知道的。 “忍一忍。” “忍不了。” 程以墨说着,皮带已经抽掉了,被他随意的丢在沙发上。长裤滑落,露出笔直、肌肉线条匀称的双腿。 看起来就特别有力。 啊梁幼音,不要被美色所惑。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把持住,梁幼音赶紧移开视线,紧紧地盯着程以墨的脸。 “伤口发炎了会更不容易康复,更何况你后背上的是烫伤。” “不洗澡我没办法休息。” 梁幼音皱眉,眼底满是犹豫。 程以墨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他需要好好休息。可如果不洗澡的话,这人肯定不肯躺上|床。 那怎么办? 梁幼音咬唇,一副豁出去的大义凛然表情:“我帮你。” “你确定?” 程以墨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确定确定确定!”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懊恼的垂下头,于是就错过了程以墨眼底的精光。 恩,效果不错,不枉费他让医生包扎的看起来严重一些。 小家伙已经一点点跌入他编织好的柔软云层里,等哪天她身上尖锐的刺全部收起来,他离收网也就不远了。 这一切,梁幼音一无所知。 当晚是梁幼音给程以墨擦的澡。 在程以墨的指挥下,简直连脚趾缝都擦洗的干干净净。更不用说……某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了。 整个过程中梁幼音的耳尖都是通红的。 “我睡沙发。” 梁幼音皱眉,态度坚决的说。 她担心再跟程以墨接触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 男色当前,即便没有爱情,也有荷尔蒙作祟。 “过来。” 程以墨皱眉,冷声拒绝了梁幼音的提议。 她咬唇看着他,不愿意妥协:“床虽然不像普通病房的那么狭小,但是睡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更何况你还受伤了,我睡觉会不老实,担心压到你的伤口。” 恩,这个借口很完美。 “过来。” 程以墨的声音冷了几度。 “压到你的伤口可别怪我。” 哼,最好压到你的伤口,疼死你。 逃避不了,那就只能妥协。 可梁幼音不甘心,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不甘不愿的爬上|床,梁幼音刚刚躺下就被程以墨用没受伤的手臂揽在怀里。 而且还是面对面的姿势。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被程以墨抱在怀里,像个人形抱枕。 她的小脑袋枕着他硬邦邦的胸口,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特别明显,就好像能透过皮肤,跟梁幼音的心跳融合在一起。 那是一种诡异而又奇妙的感觉。 她不由安静下来。 “好了,这样睡就没关系了。” 程以墨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梁幼音的耳朵后面,她敏感的抖了抖身体。 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在梁幼音没防备的时候,伸出舌头把她的耳珠卷入口腔里,轻轻地含着,抿了抿。 “唔。” 梁幼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瞪向程以墨。 她是想警告他的。 可她的双眸因为刺激染上一层水色,氤氲光芒中,杏眸仿佛盈着一湾春水,让人沉迷。 该死。 程以墨在心里懊恼的低咒了声,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侵犯着她。 大手捏着她纤细的腰肢,微凉的薄唇捕捉着她的,促狭的轻轻抿着,还故意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舌尖…… 第八十三章 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他们的关系 “砰。” 房间里不断传来沉闷的、砸东西的声音。 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少爷,再这样下去,整栋房子都要被拆了。” 程以凡轻笑了声:“被最亲密的兄弟‘背叛’当然要好好发泄一下。”他的眼眸里遍布着诡谲、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保镖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主人都不在意,他当然无话可说。 又过了十几分钟,当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停下,程以凡才好整以暇的站起来。 “把酒送过来。” “是,少爷。” 程以凡优雅从容的走到门口,抬手敲门:“二哥,我可以进去吗?” 许久后里面才传来暴躁的声音。 他无声的勾着唇角,回头从手下手里接过酒瓶,转身去开门。 “少爷……” 保镖略显担心的开口,主子进去是要陪人喝酒的。很明显,就程以谦愤怒的程度,他肯定喝的特别多。 他有些,担心主人的身体。 “没关系,在外面守着。” 程以凡说。 盛怒中的程以谦抬头,双目通红的瞪着程以凡:“你进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程以凡叹息:“二哥为什么非要这样想我呢?我是真心关心你,为了你好。” “这么虚伪的话,你自己都不会信!” 听着程以谦的嘲讽,程以凡还是没有太多反应,唇角依旧带着温润的笑。他走过去,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唯一一张还没有被毁掉的桌子。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杯子跟酒放下,倒了两杯。 “喝点?” 程以谦双眼通红的瞪着程以凡递过来的酒,好一会儿才猛地抓过来,仰头把酒喝掉。 程以凡拿着酒,想再给他倒。程以谦却猛地抢过来,把杯子直接摔了,仰头对着酒瓶猛灌。 酒是烈酒,还是进口的。 一口气把一整瓶的烈酒给喝掉,程以谦醉的双眼血红。 “啪。” 空酒瓶被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酒!” “二哥还是不要借酒浇愁的好,毕竟借酒浇愁愁更愁。” “少废话,拿酒!” 程以谦喘着粗气,愤怒的说。 “好吧。” 程以凡摊手,一副无奈的表情。他跟门口的保镖打了声招呼,立刻有人送酒过来。 “二哥还是注意点身体的好。” 程以谦当没听到他的告诫,拿过酒一阵猛灌。 他一口气灌了三瓶酒。 满是愤怒的脸变得通红,眼睛里的红血丝更是多的吓人。他就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猛兽,下一秒就会扑过去把他盯了许久的猎物给吃掉。 “够了。” “滚开!” 程以谦避开程以凡的手,牢牢地抓着手里的酒瓶。 他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呵,居然因为一个贱女人想杀我!程以墨,你真是好样的!” 他掏心掏肺的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就因为一个女人,说没就没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程以墨居然如此冷酷无情! 多年的情谊说丢就丢,居然还对自己痛下杀手。还是从他最初从机场逃走的时候就开始策划,居然恶毒的想要将计就计,让所有人以为他是自己失踪。 “程以墨!我他妈真是看错你了!” 程以谦怒骂了声,仰头又灌了好几口的酒。 他这会儿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不肯松开手里的酒瓶。 “可微!可微!该死的梁幼音,我要杀了你!可微,求求你,活过来吧。可微,我好爱你啊。” 程以谦双眼迷离,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呓语。 一会儿大喊着要杀了梁幼音,一会儿有痴情的喊着宋可微的名字。 他现在整个人都陷入混乱中。 程以凡好整以暇的坐在旁边,唇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不过他眼底深处却带着诡谲的表情,危险又狠毒。 “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为什么?可微,我好爱你啊。可微,求求你活过来好不好!只要你能活过来,我绝对不顾一切的把你抢到手。可微……” 程以谦痛苦的呜咽着,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 程以凡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如果宋可微还活着,看到她的魅力居然大到让红遍全球的天王都如此痛苦,如此牵挂,肯定会非常得意。呵,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宋可微的死,可谓是死得其所啊。 痛苦吧,恨吧。 越是恨,才越好控制呢。 “二哥,你醉了。” “滚开,我没醉!” 程以谦恶狠狠地瞪着程以凡,眼睛里满是恨意:“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程以墨,你们都该死。” “二哥可是冤枉我了,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二哥的事情。” 程以凡笑笑,有些无奈的说。 “你救我,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就是……不就是……嗝……为了利用我。嗝……”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让二哥看清楚三哥的真面目而已。毕竟不是从小就在程家长大,跟我们不同。会不会有什么野心,我们也不清楚不是吗?” 程以凡轻轻地笑着,有意指出程以墨跟他们的不同。 他们都是程家光明正大的子孙,是从出生起就在程家长大。接受着程家的教育,彼此至少知根知底。 可程以墨呢? 他是从十几岁才到程家来的,之后更是一直表现的冷漠。从未融入过那个家庭中,所以他对程家可不一定像他们那样是纯粹的维护之心。 野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那种得不到却偏偏想要得到的人的。 “你觉得我会信……信吗?” “二哥不信我也没办法。”程以凡耸耸肩,有些无奈和遗憾:“说起来,三哥的确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笼络人心方面也不差,不是吗?” 程以谦眯起眼,冷冷的看着程以凡。 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是程以凡却知道他在听自己的话,而且在等下文。 他轻轻地笑了笑,说:“大哥一向醉心于研究,对程家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程家的继承人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三个,而你又一心向往娱乐圈,对程家也不感兴趣。但是你跟大哥不同,因为二叔对你寄予厚望,他希望你能进入程家的公司去。所以……” 程以凡停顿下来,看着程以谦的眼神里笑意越来越浓,还有些诡异。 “所以什么?” 程以谦不耐烦的问。 “所以三哥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程以凡笑了笑,补充完。 程以谦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酒瓶。 “他故意接近我?” “二哥还不信吗?”程以凡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因为二哥你即使喜欢娱乐圈,可如果二叔执意要求,你还是会乖乖回到程家不是吗?所以,拉拢你就等于拥有了一份助理。在大哥不关心家族企业的前提下,三哥有了你做帮手,想压我不就易如反掌吗?” 在听完程以凡的分析后,程以谦居然真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曾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程家的一切都表现冷漠的程以墨会偏偏对自己还算温和。 原来,竟是如此么? 呵,程以墨啊程以墨,你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了吗? 上钩了。 程以凡在心里轻笑,鄙夷着程以谦的愚蠢,嘴上却继续下猛料。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二哥您有权利知道。虽然我现在还没查清楚,但我相信真相已经不远了。” “什么事?” 程以谦看着程以凡,问。 “你就没有怀疑过,三哥跟梁幼音的关系吗?” 程以凡静静地看着程以谦,许久后才神秘兮兮的开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以谦的瞳孔骤然紧缩,牢牢的盯着程以凡,呼吸加重。 “三哥为了她跟你翻脸,甚至狠心想要除掉你。他做到这一步,如果只是因为后来爱上了梁幼音,你觉得可能吗?三哥会是那种为了儿女情长就打乱计划的人吗?除非……” 程以凡没有接着往下说,程以谦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非这个人比他的计划还要重要!” 程以凡没回答,而是缓缓勾出一抹笑。 他不用多说什么,程以谦已经根据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什么。 “可微的死,跟程以墨有关吗?” 程以谦沉默半晌,问。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表情跟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在内心深处是认定了宋可微的死跟程以墨有关,甚至是他联合梁幼音策划的。 “二哥也是聪明人,还能想不明白吗?” 程以凡狡诈的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却给了一个具有引导性的回答。 看着程以谦的眼神渐渐被怒火和杀气占据,程以凡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程以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制造出一个仇敌来。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呵。 引凤巷。 梁幼音无语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程三爷,您不用去公司忙吗?” 那么大的et,少了您这个领导人万一不小心倒闭了怎么办?所以求你赶紧回去工作,不要每天都待在她身边碍眼。 后面的话梁幼音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腹诽。 “et高新聘请了那么多业内人才,不是让他们去喝下午茶闲聊的。” 意思就是,有人干活,他不用去公司忙。 “那么,请三爷高抬贵腿,让我暂时离开会儿?” 从回到引凤巷开始这家伙就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还把腿放在她的膝盖上,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表情。 第八十四章 父母忌日 “医生说我需要休息。” 程以墨一句话就把梁幼音的抗议给堵回去。 好吧,她忍。 不要跟变态一般见识,不要跟变态一般见识。 在心里默念好几遍,梁幼音总算平静下来,不至于暴起把程以墨给咬死。两人忽然有些沉默,就在梁幼音以为自己会在安静中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程以墨开口。 他说:“还有一周就是你的生日了。” “嗯?” 梁幼音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程以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淡。仿佛一下子从鲜活变得暮气沉沉,浑身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没什么好过的,只是生日而已。” 更何况,她一点都不想过生日。 本该美好的一天却因为过去的血色而染上她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阴影。 她没有资格过生日。 梁幼音垂下眼,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手背甚至因为用力而浮出几根明显的青筋。 她在极力的控制情绪。 “到那天,我能离开一下吗?” 她的表情很痛苦,可是声音却很平静。 强烈的反差让人更觉得心疼。 程以墨眯起眼,他调查过梁幼音,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提及生日时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他离开的原因,他也知道。 “可以。” 他说。 “谢谢。” 梁幼音是真心要道谢的。 她的自由是系在程以墨身上的,他如果真的不同意,那她肯定是离不开的。 程以墨看着梁幼音,良久没说话。 这次是真的沉默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梁幼音生日的前一天。 “不需要我派人跟着你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反对。但是,那个地方我想一个人去。” 程以墨蹙眉,不等他开口就听梁幼音接着说:“可以让他们到山脚下,墓地我要自己去。”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本身打算说让保镖只在酒店等着的程以墨:…… “是我的错觉吗?你最近很听话。” 以前的梁幼音即使知道自己处于弱势,知道两人的合作是不对等了,可她依旧保持着满满的活力,时不时就要用自己的尖刺来刺他一下。 让他知道小家伙并非没有利爪,只是把利爪收了起来。 可最近,她实在是太过乖巧听话。 乖巧到,让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到那座城市。 “我听话还不好吗?或者说,程三爷希望我每天面对你的时候就拿出自己全部的叛逆?”梁幼音嗤笑了声:“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我可不想用。” 程以墨没说什么,长臂一伸,把人拉到怀里。 “睡吧。” 他越来越迷恋抱着她睡觉的感觉。 “晚安。” 梁幼音轻声说,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很快她就感觉到额头上柔软湿润的轻触,那是程以墨的晚安吻。 他们这样,还真像平凡夫妇啊。 这是梁幼音睡之前脑海中忽然闪过的念头。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程以墨已经去公司了。 “夫人,需要替你准备东西吗?” 程谟走上前,问。 他说的东西,指的是祭拜的必需品。 梁幼音的动作一顿,露出一抹浅笑,摇摇头说:“不用,我到了地方再买。” “好。” 程谟没再说什么,弯腰退出去。 吃过饭,梁幼音上车离开。 车子前往的是她出生的城市,s市。 从出事之后,她被送到孤儿院,之后就只剩下每年父母的忌日她才会到那座城市去。 轻轻的靠着椅背,梁幼音闭上眼。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怠,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沉重里。 她的父母是在幼年一场交通事故中去世的。 当时她父母的车子跟一个未成年人驾驶的车子在十字路口相撞,因为速度过快,所以两辆车都撞的很厉害,还起了火。 车架差点散了。 她的父母当场死亡,而对方在抢救无效之后也宣布死亡。 当时的梁幼音太过年幼,虽然知道对方司机是未成年又没有驾照而且事前还喝了酒,却无法判定事故的重要责任方。 当时交警是怎么判定的? 哦,对了,判定结果是她的父母是重要责任方。 那个无证驾驶甚至还饮酒的未成年却成了受害者。 当时在太平间,她见到了那个男孩儿的家人。来的是他的姐姐还有一个陌生人,梁幼音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脸。 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不重要。 梁幼音只记得自己当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意外,总是最让人痛苦的。 梁幼音皱紧了眉头,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就是因为她体会过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所以在当初被魏新蕊在太平间为难责问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不是圣母,而是她曾感同身受过。 当时,如果不是那个已经记不清楚脸的大哥哥,她自己也不可能挺过去。 四个小时后。 出发的时候还是上午,抵达s市已经到了中午。 墓地在城郊。 “夫人,三爷交代过,您必须吃了午饭再过去。” “那就去吃饭好了。” 梁幼音没什么胃口,但既然是程以墨要求的,那就去吧。 吃不吃,都无所谓。 司机把车子开到一家私房菜馆门口,之前就已经预约过,所以梁幼音根本不必等。 甚至连点菜的过程都省略了。 很快饭菜就被端上来,不多,却很精致,而且都是能勾起梁幼音食欲、她所希望的菜色。 “呵,程以墨温柔起来可真让人招架不住。” 幸好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戏。 梁幼音坦然的接受了程以墨的好意,吃过饭之后才继续出发。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抵达墓地。 墓地在半山腰,山地有很多卖鲜花以及祭拜用的香烛之类的店铺。 梁幼音挑了一束母亲最喜欢的蓝色妖姬,捧在怀里,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一步步往上。 并非祭拜的节日,墓地几乎没有人。 梁幼音数着台阶,一步步往上,像过去的每一年一样。 半个小时后,她走到一个墓碑前。 是一个合葬墓。 上面贴着她父母的照片,写着他们的名字。 在看到干干净净的墓碑以及地上摆放的一大束蓝色妖姬时,梁幼音愣了一下。 白锦承来过了?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梁幼音怔愣的盯着新鲜的还能看到水珠的蓝色妖姬,心情复杂。 她跟白锦承恋爱的时候,到了这一天会一起来祭拜她的父母。 今年,她以为白锦承不会再来了。 沉默许久,梁幼音才走过去,蹲下。 把怀里抱着的蓝色妖姬放下,伸出手温柔的触碰着冰冷的照片。 “爸,妈,音音来看你们了。” 说完,梁幼音没有再说什么。 她蹲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照片里年轻的父母。 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开始下起雨来。 起初特别小,梁幼音也就没在意。只是没过一会儿雨势就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很快梁幼音的头发就湿了。 她抿着唇,看着照片里的父母,叹息:“原本还想多陪你们一会儿的,可惜,下雨了。” 白皙的指尖眷恋的轻抚着照片里的人,梁幼音的眼圈渐渐红了:“爸妈,我舍得不走,舍不得你们。” 雨越下越大,梁幼音却一动不动。 直到……再也没有雨滴落在她的身上。 梁幼音愣愣的抬头,原来是一把黑色的雨伞替她遮挡住了雨水。 是白锦承。 他没走。 “想让伯父伯母看到你这样担心,还是想借此让程以墨怜惜你?” 白锦承的声音里带着尖锐的刺。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嘲讽的扯着唇角:“怎么,祭拜伯父伯母这么重要的日子,程以墨没跟着你一起来?” 梁幼音心里的颤抖和热气一点点褪去。 “墨公司太忙,我没让他来。” “呵,真体贴啊。” 梁幼音垂下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该走了。 她无声的叹息了声,站起来。 “谢谢你的花,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梁幼音说完就要走,手腕却忽然被抓住。 她回头,刚好对上白锦承满是嘲讽和冷意的眼。 他说:“怎么说我也来祭拜过几次伯父伯母,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让你淋着雨离开。” 说完,他把伞直接塞到梁幼音的手里,大步离开。 握紧了伞柄,梁幼音静静地望着白锦承离开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明明这一段时间,她已经几乎要忘记了啊。 等到雨幕里看不到白锦承的背影,梁幼音才终于迈出第一步。 下了雨的台阶很滑,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梁幼音心情很乱,脚步也乱。在下台阶的时候,脚底猛地滑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小心!” 一旁的树林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人,用力拽住梁幼音的手腕,把她拉到他的怀里。 因为惯性,白锦承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的撞在树上。 “唔。” 他皱眉,发出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 梁幼音回过神来,惊惶无措的转身看向白锦承,眼里满是关切。 那一瞬间,白锦承觉得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 然而也只是似乎罢了。 白锦承眼底的恍惚迅速收起来,他带着几分厌恶的推开梁幼音,语气不善的说:“你是不是该去寺庙里拜拜了?还是说,当了程太太把你一辈子的好运都给消耗光,所以才频频倒霉?不久前才差点被烧死,今天又差点摔下去。” 第八十五章 赵婉茹怀孕 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沿着梁幼音的脸不断往下坠。 她抿了抿唇,显得淡漠又疏离:“多谢白先生的关心,我没事。” “关心?呵,我现在巴不得你去死!” 白锦承眼底扭曲深沉的恨意刺痛了梁幼音的心,她拼命忍着后退的冲动,露出可有可无的笑:“那真是让白先生失望了,我好不容易才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舍得去死呢。” 梁幼音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白先生以后不要再来看望我的父母,我不希望墨误会什么。我的父母,我跟墨会祭拜的。” 幸好程以墨并没有跟她一起来。 如果让程以墨看到白锦承来祭拜她的父母,她不敢想那个男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来。 “放心,以后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会来了。” 白锦承嗤笑了声,眼底满是嘲讽。 他不再看梁幼音,仿佛多看一眼就能脏了他的眼睛。 大雨中,两人擦肩而过。 白锦承走过时带起一阵比雨还要冷的气息,冻的梁幼音整颗心脏都是冷的。 她垂着眼,静静站在原地。 这一次,白锦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再也没有躲在什么地方窥伺着她。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梁幼音看着白锦承的身影越走越远。 半个小时后,她也顺利抵达山脚下。 “夫人。” 保镖看到湿漉漉的她,连忙撑着伞上前,手里还拿着干净的毛巾。 “回去吧。” 梁幼音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弯腰上车。 里面的司机已经拿出了备用的薄毯,递给梁幼音。 “谢谢。” 她说。 披上薄毯,冰冷的身体渐渐感受到温度。她扭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被大雨模糊的一切。 墓地在郊区,有一段路不太好走。 司机开的很小心,即使如此,还是发生了意外。 在一个视线不怎么好的拐角,一辆违规的大货车忽然出现。 尽管司机已经第一时间调转方向,车子后半部还是擦过大货车。两者差异巨大,车子直接被撞翻。滚了半圈,停下。 “唔。” 梁幼音的后脑勺被磕了一下,幸好不怎么严重。 她皱眉,抓紧了身边的扶手。 “夫人?您没事吧?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带您出去。” 除了司机有些轻微伤,剩下的两个保镖都没有大问题。其中一个飞快说完,稍稍后退,一脚踹开窗户,动作迅速的爬了出去。 雨比之前更大了。 保镖跟司机顺利出去,然后开始合力抬车子。 没办法,梁幼音的位置有些敏感。硬拽的话,她的腿很可能会受伤。所以只能选择把车子抬起来,然后再想办法把她拽出来。 “夫人,您别着急,稍等一下。” 梁幼音点头,她想说不着急,可又怕张嘴就发出控制不住的痛呼。 三个大男人,想把车子抬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车子上,谁也没注意到雨天路滑,又一辆失控的车子正冲过来。 “砰。” “咚。”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恰好车子也被抬起来。 梁幼音下意识回头,当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那是白锦承的车子。 怎么会! 刚刚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的车子,他应该早就走了才是。看车头的方向,他好像是掉头回来撞的旁边的车子。 再看被撞车子的行进轨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那辆车因为路滑,刹车不太管用,眼看就要撞上梁幼音的车子对她造成二次伤害。白锦承驱车赶了过来,并且用自己的车子撞了对方的,改变了它的轨迹。 白锦承的车子翻倒在一边,看起来很危险。 “快,去看白先生有没有受伤!” 保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留下两个帮梁幼音,剩下一个迅速冲到白锦承身边。 经过一番努力,梁幼音终于从车子里出来。 她顾不得其他,一瘸一拐的跑向白锦承的车子。 “他怎么样了?” 梁幼音一脸焦急的看着保镖,让剩下两人也过去帮忙。 “白先生被困在里面,手臂骨折,还有一些擦伤。除此之外,并没有大问题。” 闻言,梁幼音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果白锦承出什么事,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与此同时。 满是玻璃碎渣的车子里,梁幼音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着。 有电话。 在一番闪烁过后,屏幕暗了下去。没过一秒,又开始闪……反复几次,到最后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消停。 对这一切,梁幼音一无所知。 她满脸焦急的看着白锦承。 他好不容易才被救出来,只是撞击到头部,所以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救护车很快抵达。 医院。 梁幼音坐在长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白锦承还没有出来。他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危不危险。 虽然保镖说了没事,可是…… 梁幼音咬了咬唇,低下头。 或许白锦承说的对,她确实太倒霉了。这次的车祸完全是意外,结果还连累了白锦承。 为什么? 锦承,你明明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梁幼音闭上眼,遮住眼底的苦涩。 不远处,保镖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是,我们会照顾好夫人的。对不起三爷,是我们的失职。” “夫人没事,是白先生救了我们。好,我会转告夫人的。” 挂了电话,保镖这才松了口气,有股活过来的感觉。 刚好楚刚包扎完伤口,一过来就看到对方苦逼的脸。 “三爷的电话?” “是啊。”保镖苦笑着点头,这次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 “三爷让跟夫人说什么了吗?” “三爷正在往这边赶,快到了。让我们看好夫人,还说,待会儿有人会来。” “谁?” 楚刚下意识皱眉,问。 不等保镖会带,走廊另一端就传来了喧嚣声,并且由远及近。 楚刚跟保镖对视一眼,齐齐看过去。 来的是赵婉茹。 她的小腹微微往外隆起,居然是一副有身孕的样子。娇艳欲滴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着急,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我老公在哪儿?他没事吧?电话到底是谁打的?” 赵婉茹一边气急败坏的追问,一边快步往前。 当她走到急救室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梁幼音。 脸色立刻变得扭曲。 她大步走过去,嗓音尖锐的质问:“梁幼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梁幼音缓缓抬头,没什么表情的扫了眼赵婉茹。目光触及她的小腹,平静的眼波终于有了变化。 赵婉茹见状,勾唇露出得意的笑,故意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四个月了。我跟锦承的宝宝,很健康,很活泼呢。” 怀孕? 梁幼音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赵婉茹更得意了,恨不得抓过梁幼音的手让她亲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锦承一直都很宝贝我们的孩子,这次也是他特地请假带我来散心的。” 呵。 就算曾经锦承是喜欢你的又如何,他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是我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 赵婉茹得意的想着,嘴上不停地炫耀。 此刻的她显然忘了,这座城市可是梁幼音幼年生活的地方。这几天,是她父母的忌日。白锦承选择这个时候带她来,完全是为了祭奠梁幼音的父母。 她还在得意洋洋的炫耀,幻想着梁幼音大受打击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 “是吗?恭喜你了。” 梁幼音语气平静的说,从表情看不出丝毫特殊感情。 她默默地移开眼,就好像对赵婉茹怀没怀孕一点都不关心,不在意。 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赵婉茹气的表情扭曲了下。 想到白锦承,顿时眼睛里又充满了戒备。 “梁幼音,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更加阴冷、怨毒:“你跟锦承见面了?所以在他出事的时候才会一起来医院?” 想到白锦承居然瞒着自己跟梁幼音见面,她心里顿时嫉妒的要死。 愤怒又厌恶的盯着梁幼音,尖酸刻薄的话不要钱似得往外说:“梁幼音,你还要不要脸了?明明已经嫁给程三爷了,居然还不要脸的跟踪锦承和我。怎么,你还贪恋着锦承的好,想脚踩两条船吗?梁幼音我警告你,锦承是我的合法丈夫,我绝对不允许你破坏我们的感情。” 梁幼音被气笑了。 她嘲讽的勾着唇角,看到张婉茹得意嚣张的脸,她不由想到曾经遭受的欺骗和背叛。 一股怒气涌上来,她怒极反笑。 妖冶危险的笑容让赵婉茹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跟锦承为什么会碰面吗?” “呵,还不是你不要脸的死缠烂打。” 赵婉茹怎么也不相信白锦承会主动去找梁幼音,肯定是她倒贴送上门来的。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之前我跟锦承在一起的时候,每年都会一起来祭拜我的父母。我没想到锦承今年居然还会来,然后我们就碰面了。” “你说谎!” “有必要吗?或者,你可以等锦承出来了亲自问问看。” 梁幼音嗤笑,看着赵婉茹的眼神里满是鄙夷:“锦承为什么偏偏选择带你到这座城市来度假?这里是旅游城市吗?为什么偏偏今天独自离开?” 第八十六章 像把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 “你说谎!” 赵婉茹不相信的瞪大眼,看着梁幼音的眼神里满是怀疑。 她轻笑了声,嘲讽又轻蔑。 不再搭理赵婉茹,梁幼音看向急救室的门。恰好灯灭了,医生推开门走出来,摘掉口罩。看了眼两人,居然对着梁幼音说话。 “您先生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人也已经清醒过来。最多住两天院就没事,这几天注意休息。” 赵婉茹等医生说完才回过神来,愤怒的走上前,没好气的瞪着医生,指责:“你眼睛是怎么长的?我才是锦承的妻子!她只是不相干的人,你凭什么对她说。” 医生不悦的看向泼妇似得赵婉茹,皱眉没搭理她,转身就走。 反正他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至于里面那位究竟是谁的丈夫,跟他也毫无关系。 赵婉茹还想说什么,眼角瞥见护士推着人出来,忙快步上前。 “老公,你没事吧?哪儿受伤了?疼不疼?” 白锦承第一眼看的并非赵婉茹,而是同样站起来却安静站在一边的梁幼音。 目光上下的打量她,见她没事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赵婉茹恼怒的咬唇,故意往前挡住白锦承的视线,弯腰抓着他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说:“老公,听说你出事进了医院,我跟宝宝都很担心你。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跟宝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抓着白锦承的手,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让他摸着自己的孕肚,实际上却在提醒他自己怀孕的事实。 果然,白锦承这下总算是回收视线,注意力也放在她的身上。 他皱眉,说:“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孩子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稳定,你注意一点。” “恩,我知道。” 赵婉茹说,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她紧紧地抓着白锦承的手,好像两人感情多么亲密。 在白锦承面前,赵婉茹收起了对梁幼音的恨和怨,做出一副温柔善良甚至两人还是好友的假象,假惺惺的道谢:“幼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锦承出事了。” 梁幼音看着她,不说话。 赵婉茹丝毫不觉得尴尬,依旧笑容满面的演戏:“这样好了,等改天我跟锦承请你吃饭当做答谢。对了,还有宝宝。我们的宝宝也很感激你呢,你救了宝宝的爸爸。” 说着,她低头,一副幸福的模样摸着自己的小腹。 “宝宝,这是你幼音阿姨,是妈妈最好的朋友。等你出生了就让幼音阿姨做你干妈,好吗?” 呵,干妈? 梁幼音在心里冷嗤,根本不接赵婉茹的话。 她看向白锦承,说:“谢谢你白先生,今天的事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不用。” 白锦承语气淡漠的说。 他看向赵婉茹,语气竟然温柔了许多:“我们回病房,你怀着孕,不能站太久。抱歉,今天是意外,让你跟宝宝担心了。” 不管是白锦承还是梁幼音,谁也没有说他受伤车祸的原因。 赵婉茹这会儿的心思也在别处,也没想那么多。听白锦承对自己温柔,欣喜若狂还来不及,哪儿还顾不得上别的。 “没事,宝宝今天很乖的。” 赵婉茹说着,娇羞的垂下头。 梁幼音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两人互动。 护士推着白锦承离开,赵婉茹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人的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感情很好地样子。 一个刻意为之,一个恨不得永远甜蜜、在梁幼音面前炫耀。 直到人消失在走廊,梁幼音还站着没动。 赵婉茹为什么会来,她比谁都清楚。 除了程以墨,没别人了。 所以当程以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梁幼音一点惊讶都没有。 她很平静的看着他。 “不去看望你的旧情人?他可是为了救你受伤的。啧,真够情深的。带着怀孕的妻子到前女友的家乡,还去祭拜前女友的父母,甚至为了救你这个前女友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程以墨缓缓靠近,直到把梁幼音逼迫的靠着墙壁,退无可退。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怎么不说话?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吗?” 拇指用力的按压着她柔嫩鲜艳的红唇,满意的看着唇瓣越来越红。 他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可周围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亲眼看到前男友为了救自己奋不顾身,你就没有想要破镜重圆?没想要重新回到他身边?跟他旧情复燃?” 梁幼音始终一言不发。 等程以墨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说的话越来越过分的时候,她才忽然勾唇冷笑。 他皱眉,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程三爷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对上梁幼音满是讥讽的杏眸,程以墨知道她说的话肯定不好听,却还是轻笑了下,问:“像什么?” “像一个把妻子捉奸在床疯狂嫉妒的丈夫!吃醋吃到失去理智、发狂,所以才口不择言,希望借此来掩盖自己的内心。” “吃醋?我吗?” 程以墨不屑的冷笑,别说他不会吃醋,就算会也绝对不会因为梁幼音吃醋。 “不用否认。因为……”梁幼音停顿下来,缓缓靠近,直到两人的嘴唇差一点就要贴在一起,才笑着说:“越是否认就表明越心虚,程三爷。” 最后三个字被她压低了嗓音,用格外妩媚诱惑的语气说出来。 在程以墨目光变得幽暗的时候,她又敏捷的后退,避开他的手。 像一尾灵巧的鱼,从他的身边游走。 几步之外,梁幼音停下,回头。 “程三爷不走吗?还是说,今晚打算留在医院过夜?” 面对梁幼音的讥讽,程以墨毫不在意的勾着唇角:“离开之前,我有义务去感谢一下舍身救人的白先生。毕竟,他救的是我程以墨的妻子。光凭这一点,白家就能得到一个不错的机会。我想白先生会很乐意跟我谈谈的。” 他说:“亲爱的,我们一起去。” 她就知道不该挑衅这个男人。 梁幼音不满的在心里腹诽。 最终,她还是跟程以墨一起去了白锦承的病房。 看到同时出现的两人,白锦承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她腰间的手,那么碍眼。 碍眼到让他恨不得剁掉。 然而这些情绪白锦承只能努力的收起来,他淡漠又疏离的看着两人,仿佛他们只是点头之交。 看到梁幼音,赵婉茹下意识的戒备。她握着白锦承的手,摆出亲密的姿态。 眼角余光扫了眼白锦承,见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心里顿时被嫉妒占据。 “程三爷也是陪幼音回来扫墓的吗?你们感情真好。” 她这样说,当然是为了提醒白锦承,让他不要忘了梁幼音的身份。 “白夫人说错了。”程以墨嘴角挂着浅笑,没有犹豫的否认赵婉茹的话。 梁幼音的瞳孔缩了缩,她知道程以墨要说什么,暗地里捏着他的腰,暗示他最好不要继续说下去。 程以墨却毫不在意,甚至收紧了手臂,禁锢着她的身体。 他看着赵婉茹,带着笑意,一字一句的说:“我是在听说幼音遭遇车祸的事情才赶过来的。说起来,还要感谢白先生。如果不是你今天恰好也来祭拜幼音的父母,车祸的时候又特地掉头用自己的车子撞向失控的车辆,受伤躺在这儿的肯定是幼音。” “老公,你是为了救梁幼音才受伤了?” 赵婉茹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锦承,在看到他的反应后就知道程以墨说的是真的。 特地带自己到这儿度假,还去祭拜梁幼音的父母,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救她……明明那个贱女人已经成了程三爷的女人,锦承还对她一往情深。 那她呢? 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又算怎么回事? 赵婉茹一脸控诉的看着白锦承,眼睛里满是委屈。 可惜,她的这幅模样却没有引起白锦承的疼惜,更没有让他觉得愧疚。 他皱眉,语气淡漠:“谈不上特地,只是恰好。就算我跟幼音分手了,多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 “不管怎么说,白先生救了我太太是真。这样好了,下半年et有个大项目,我觉得很适合白先生的公司。等你康复出院,我会派人把企划案送过去。” 程以墨这么说,就好像白锦承救梁幼音是有目的的。 白锦承的脸色很难看,冷漠拒绝:“不必。我救幼音是看在伯父伯母的面子上,既然她跟我都没事,这件事就算了。” “不行。” 程以墨毫不犹豫的拒绝,低头看着梁幼音的眼神温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音音是我太太,是对我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的宝贝。就算白先生不需要,你救了她,我还是必须要报答。” 他抬头,眼底的温柔宠溺丝毫掩饰都没有:“音音对我来说是无价的,所以,还请白先生千万不要拒绝我的合作案。好了,音音应该也累了,我先带她回酒店休息。白先生在这里的一切费用我都会负责,这一点不用担心。” 说完,他搂着梁幼音转身离开。 白锦承拧眉,脸色阴沉的吓人。 该死! 程以墨那个混蛋。 羞辱他对幼音的感情还不够吗。这点住院费,他白锦承还不放在眼里。 “锦承。” 赵婉茹拼命压下心底对梁幼音的恼恨,软着语调,委屈的看着白锦承。 “锦承,我知道你曾经很爱幼音,或许现在你仍旧对她有感情。可是……可是求求你,分一点点空间给我和宝宝,好吗?我才是你的妻子,我肚子里还有你的亲骨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跟宝宝怎么办?” 第八十七章 前任喜当爹,你有什么感想 白锦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被子下的手却用力攥紧。 他的沉默加剧了赵婉茹心里对梁幼音的恨,心里像关着一头猛兽,在奋力的嘶吼疯狂的吼叫。 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说话! 锦承他……真的还爱着梁幼音那个贱人吗?她跟肚子里的孩子都没办法抢走他的心吗? “我跟幼音已经分手了。” 白锦承语气淡漠的说。 分手?呵,谁信! “锦承,我说这些不是强求你什么。我知道,你跟幼音是彼此的初恋,想忘记对方很难。所以我不奢求你的心里全部都是我跟宝宝,我只希望能在你的心里占据一丁点的位置,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好。锦承,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所以,你绝对绝对不要离开我。 赵婉茹抓着白锦承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白锦承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的眼睛。 赵婉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遍布着绝望。她攥紧了手,死死的握着,指甲刺痛了掌心。 疼痛让她不至于丧失理智。 “没关系的。”她说,脸上是苦涩的笑,眼神里却满是期盼,说:“我会等的,等你爱上我的那天。我跟宝宝都在等着你,锦承。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我们都不会放弃的。所以求你,不要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我已经什么都没了,绝对不能失去你。 梁幼音这个碍眼的存在,她早晚会把她毁掉! “别多想。” 白锦承敷衍的说,他没有察觉到赵婉茹的真实想法,只觉得她说的话可笑。 他怎么可能还爱着梁幼音呢。 对她,他只有恨。 …… “放手。” 梁幼音冷声说,她用力甩开程以墨的手,生气的瞪着他。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实话实说,有什么问题吗?” 程以墨勾着唇角,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以为然的开口说。 “是,确实是事实。可你有必要当着赵婉茹的面说吗?” “你希望我私底下跟白锦承见面?”程以墨的脸上带着嘲讽和嗤笑,他抽出手捏着梁幼音脸颊的肉,晃了晃:“我可不想私底下看到白锦承那张脸,毕竟,他曾经是我的情敌。” “混蛋,放手!” 疼死了。 梁幼音拍掉程以墨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简直就是混蛋!” 故意让赵婉茹听到那些,明知道赵婉茹已经对她自己恨之入骨了。他这样做,根本就是故意在给自己拉仇恨值。 这个可恶的家伙。 “前任马上就喜当爹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程以墨冷不丁的提到赵婉茹怀孕的事,梁幼音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她倔强的不愿意表现出来,看着程以墨冷笑。 “程三爷真想知道我的感想是什么?” “说说看。” 纵然从梁幼音的眼底看到了几分狡黠,猜测她说的不可能是什么好话,程以墨还是带着好奇的想听听看。 小野猫会怎么回答呢? “感想就是,程三爷可真没用!明明同一天结婚,结果人家孩子都四个月了,程三爷呢?呵,影儿都没有一个。哎呀,同样都是男人,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是男人都不乐意被自己的女人拿去跟前男友比较那方面的能力,更何况比较结果还是自己不如前任。 程以墨眯起眼,露出危险的笑。 他伸手把梁幼音困在自己的手臂跟墙壁之间,低头,靠近。 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幽深的眼睛仿佛冒着寒意的深潭。他暧昧的轻咬着她的红唇,含混不清的说:“原来程太太也想要宝宝,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争取早点让你怀孕。” 梁幼音的脸瞬间红了。 “闭嘴!我才不要跟你生宝宝。” “由不得你。” 程以墨猛地伸手搂住梁幼音的腰,把她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牢牢的禁锢着。 “说起来,之前还跟程以凡说过你怀孕的事。这么长时间过去,是该落实了。否则,程以凡会以为我没用。” “程以墨!” 她只是看不惯男人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样子,所以才故意那么说想刺激他。 可不是为了挖坑把自己给埋了的! 她不可能让自己怀孕! 只要想想她肚子里会有一个属于她跟程以墨的孩子,她就觉得惶恐无措。 所以,绝对不能怀孕。 梁幼音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回去后偷偷买避孕药收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人当晚没有回去,而是在一家酒店住下。 梁幼音没想到的是程以墨居然不是在开玩笑,当晚就身体力行,以证明自己是真的想让梁幼音怀孕。 这男人简直疯了。 临睡前,梁幼音揉着酸痛的腰,想。 梁幼音惦记着避孕药的事,在第二天醒来就趁着程以墨暂时不在出门去了药店。 幸好酒店旁边就是。 担心程以墨回来,她不敢耽误时间,买了药就迅速回到房间。 “呼,幸好还没回来。” 程以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还没回来。梁幼音立刻松了口气,把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去倒水。 “咔嚓。” 不知道是不是太倒霉,她刚倒了水,眼看就要喝药了,房门却在这时打开。 程以墨进来。 “你准备喝什么?” 男人的视力好的令人发指,居然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小小药丸。梁幼音吓了一跳,忙伸手把药丸攥在手里。 “没什么。” 程以墨皱眉,摆明了不信。 “拿过来。” 程以墨说,语气冰冷。 梁幼音咬着唇,心里在打鼓。她不知道程以墨在知道药效时会做出什么反应,她不敢赌。因为看不懂这个男人,所以不知道他是说笑还是来真的。 如果惹怒了他…… “乖女孩儿,别让我说第三遍。” 程以墨的声音温柔无比,却让梁幼音打了个寒颤。 “真的没什么。” 梁幼音说。 “那就拿过来,给我看看。” 程以墨坚持。 两人谁也不愿意让步,一时僵持不下。程以墨怒极反笑,勾唇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危险。 “那么,我过去拿好了。” 他轻笑了声,冷的梁幼音浑身颤抖。她攥紧了手里小小的药丸,心跳如雷。 怎么办,程以墨马上就过来了。 让他看到药丸的话…… 梁幼音脑袋一时发热,在程以墨走过来的前一秒,直接把药丸塞到嘴巴里,拼命咽下去。 “梁幼音!” 程以墨的语气阴冷无比,他迅速走上前,一把攥住梁幼音的手腕,拉着她进了浴室。直接把人压在马桶上,不知道怎么做的,手指在她咽喉的地方碰了一下,她就没忍住呕吐起来。 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药丸被吐进马桶里。 “咳咳……程以墨,你……你疯了。咳咳……” 梁幼音难受的不断咳嗽着,程以墨连看也没看她,目光锐利的盯着两颗白色的逍遥丸。 “米非司酮片?” 程以墨的声音冰冷无比,梁幼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准你吃的?” 冰冷的质问仿佛锋利的刀子,贴着梁幼音的心脏。仿佛再用力一点,她的整颗心脏都会被刺穿。 好冷啊。 男人发怒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可是,凭什么啊?他们的婚姻明明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报复,到现在也只能算是合作而已。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程以墨凭什么强迫她怀他的孩子? 她咬唇,怒从中来:“为什么不能吃?我不想怀孕,不想有天怀上你的孩子,所以吃避孕药,有什么错?” “不想?” 程以墨冷笑,他弯腰,用力捏着梁幼音的下巴,逼迫她抬头面对自己。 “你想要怀谁的孩子?白锦承吗?呵,别说他已经结婚了,就算没结婚你也没机会!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婚生子,合法的。你就算想生,也只能生出私生子。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 在听到‘私生子’三个字的时候,梁幼音的理智轰的一下就没了。 她愤怒的瞪着他,口不择言:“说起来,你程三爷不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吗?” 这句话一说,空气仿佛被定格,就连呼吸都凝滞。 梁幼音眼睁睁的看着程以墨的眼神愈发阴沉,危险又邪肆,仿佛失控的猛兽。 她懊恼又后悔。 就算是吵架,她又怎么可以轻易的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程……” 她想道歉,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以墨拽了起来。 他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接了杯水强迫的灌进她的嘴里。 “漱口。” “唔……你要做……唔……” 梁幼音被迫漱口,还差点被水呛到。她不断挣扎,程以墨的力气却大的惊人。 他捏着她的后颈,像捏着一只小猫小狗。 好不容易漱完口,程以墨就拽着她出去,走到床边,毫不客气的把人推上去。 “你干嘛?” 梁幼音总算有了稍微的自由,她撑着床坐起来,愤怒的问。 程以墨却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冷冽的目光让她从心底滋生出恐惧来。 见他一声不吭的解扣子,梁幼音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有些害怕:“你……你冷静一点。程以墨,你冷静一点,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 程以墨的动作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很快衬衣的扣子就被解开,随意的丢在沙发上。然后是皮带,再接着是长裤…… “我们还要回h市呢,你忘了?该……唔!” 第八十八章 故意刺激白锦承 “够了吧?” 梁幼音愤怒的瞪着还在努力的程以墨,杏眸里笼罩着一层水光,明明想凶巴巴的,却显得愈发勾人。 “够?怎么可能!” 配合程以墨的是他更加用力的动作。 仿佛海面上呼啸的疯狂暴雨,风雨飘摇,没有停顿,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梁幼音咬着唇,愤怒又无语的盯着面容沉静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脸上遍布的汗水,她当真以为他轻松无比。 “我累了,快停……停下!” “还没有怀孕,怎么可能停。既然程太太嫌我不够努力,那我就用更多的时间让你怀孕。早晚有天你会怀孕的,肚子里揣着我们的宝宝。” “神……神经病。啊!” 梁幼音无力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只恨自己生来就是女人,力气小,不能把程以墨给怎么样。 整整一天,梁幼音连酒店的床都没下过。 到最后是她实在累了,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沉睡过去。 程以墨从浴室里出来,短发凌乱的搭在额前,少了些沉稳冷厉多了几分狂野和率性。 他迅速穿好衣服,直接拿过干净的被子把梁幼音整个人包起来。 抱着她出去。 “三爷。” 保镖毕恭毕敬的点头,前后保护着两人。 程以墨表情冷厉,怀里的人小脸藏的严严实实,任谁也看不到。 车队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程以墨抱着人上车,车队不疾不徐的启动,在夜色里朝着另外一座城市奔波。 “白锦承那边怎么样?” “白先生今天上午就出院了。” 程以墨勾唇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没再说什么。 …… “该死的程以墨,嘶……” 梁幼音撑着床坐起来,浑身上下没有哪儿是不疼的。最难受的是腰跟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禽兽!” 她太累,睡得太沉,什么时候回来的引凤巷都不知道。等泡个澡,恢复了一点体力,梁幼音看了眼表才发现居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她睡了整整一天! 摸着饿扁了的肚子下楼,程谟看到她立刻吩咐厨房的佣人把饭菜端到餐厅。 当梁幼音看到桌子上一道道大补的菜时,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这是?” “三爷吩咐,让厨房多做些补身体的菜。再过一周会有专门的营养师上门,根据太太您的身体情况制定营养餐。” “他疯了吗?” 梁幼音皱眉抱怨。 程谟依旧面带微笑,不予评价。 面对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原本还有食欲的梁幼音立刻觉得饱了。 不行,她要给程以墨打电话说清楚。 梁幼音气呼呼的起身,快步上楼。 …… “程三爷居然有空到我这儿来,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白锦承说着奉承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阿谀,甚至还满是嘲讽。 显然,他并不是真的欢迎程以墨。 “既然说过要报答白先生的舍身之情,我当然得拿出足够的诚意。音音是我最重要的宝贵,为了她,我做这点事不算什么。” “是吗?看来程三爷跟您夫人的感情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 “哦?外面都是怎么传的?” 程以墨一副兴致盅然的模样,好像真的很好奇。 “外面都在传,程三爷对夫人并非真心,只是出于有些原因才不得不娶。毕竟,程家那边也不承认您夫人的地位,不是吗?” 程以墨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很显然外面那些都是不实传言。真相究竟如何,白先生昨天不也亲眼所见。” 他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程以墨整个人立刻变得温柔,好像真的特别深爱梁幼音。 “音音的电话,白先生不介意我在这儿接吧?” “当然。” 白锦承无所谓的说。 看着程以墨带着温柔缠绵悱恻的表情接了梁幼音的电话,听到他喊得那句柔情百结的‘音音’,白锦承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宝贝,睡醒了?我让程谟给你准备的饭菜吃了吗?” 程以墨温柔宠溺的说。 电话另一端的梁幼音忍不住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这男人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才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身体很好,不需要补!” “乖,听话。我专门咨询过医生了,那些东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的身体养好了,咱们才能有一个更健康的宝宝。所以宝贝,你一定要乖乖吃东西,知道吗?” “程以墨,你是不是疯了?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生孩子!” 梁幼音简直搞不懂这男人哪儿吃错了药,她那句话的刺激真的这么大吗? 真是够了。 “乖一点,别闹脾气。等有了宝宝就好了,我保证到时候不会再让你吃那些。” 程以墨耐心的哄着,把梁幼音当小孩子。 “程以墨,你是不是被外星人侵占了身体?你变得很诡异你知道吗?我又不是你真的情人,说话那么温柔要死吗?” 简直莫名其妙。 梁幼音觉得她一定是在做梦。 电话里跟程以墨是说不清楚的,她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干脆直接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被外星人侵占身体’的程以墨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刺激白锦承。 简直,幼稚! 会客室里,气氛很明显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白锦承死死的攥着拳头,他们感情真的这么好吗?已经到了备孕的阶段? 呵。 想到梁幼音的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孩子,白锦承就疯狂嫉妒。 他恨,恨极了。 “合作案,白先生该看完了吧?” 程以墨把电话收起来,走过去坐下,挑眉看向白锦承,问。 原本白锦承是要毫不犹豫拒绝的,然而现在他却改变了注意。 既然程以墨主动把能让白家的公司更上一层楼的机会送上了来,他又为什么要推脱。只有白家变得强大,他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早晚有天,他会有能力跟程以墨抗衡。 “我会拿出诚意来跟三爷合作的。” 程以墨挑眉,对于白锦承的主意改变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当晚,程以墨回到引凤巷后又没完没了的抓着梁幼音折腾。 用梁幼音的话来说就是,跟吃了chun药似得。 简直禽兽。 引凤巷的警戒等级又被提高了,梁幼音出门身边除了固定司机楚刚外,又多了一名保镖。 不管她去哪儿,保镖都面无表情的随行,导致梁幼音想买避孕药也没机会。 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真的怀孕。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周,而且还在继续。 漫咖工作室那边已经重新收拾出来,并且装修除了雏形。 火灾被有关部门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掩盖过去,没人知道是人为,更没人知道火灾是针对漫咖工作室的。 有了程以墨的接入,重新休整漫咖工作室变成了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在被火灾毁掉的第十二天,重新装修工作完成。 材料比之前要好的多,布局也更加精致。 经过一段时间的连载,漫咖旗下的条漫都获得了不同凡响的回应。 各个画手微博上面留言出版漫画的人越来越多,孙然这些天一直负责统计。 这次实行的是定制计划。 也就是说,谁想要,先交付定金。特定时间内,人数统计完毕,然后就开始联系印刷厂印刷,之后会直接把成品寄给消费者。 主意当然是梁幼音出的。 咖啡厅里,梁幼音、孙然还有冷小晶,三人端着面前的咖啡喝着,气氛特别轻松。 “希望咱们工作室因祸得福,越办越好。” “肯定会的,大家都这么努力。” 冷小晶握紧了拳头,一脸自信的说。 孙然笑笑,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比我们都自信。” “因为我相信幼音姐啊。” “瞧,你的死忠粉。” 孙然开玩笑的对着梁幼音,说。她一脸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说:“没办法,谁让我魅力太大呢。” “呸,不要脸。” 孙然没好气的笑。 “好了,既然你已经说过该说的了,那我就先走了。哎呀,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追男人的时间都没有。” 孙然郁闷的抱怨说,一边说一边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车子。 看到楚刚的身影时,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上去。 “行了,等忙完我会帮你制造机会的。” “那就先谢了。唔……”孙然站起来,端着咖啡几口喝完:“不说了,我先走了。”放下杯子,人就快步转身冲了出去。 “然姐真是……” 梁幼音看的一阵无语。 她低头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没看到冷小晶欲言又止的神情。 犹豫再三,冷小晶还是打算问问看。 “幼音姐。” “恩?怎么了?” 梁幼音抬头看向冷小晶,这才觉得小丫头好像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看,幼音姐最近有没有见过……程以谦。” “程以谦?问他做什么?” 梁幼音狐疑的看着冷小晶,他俩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冷小晶咬唇,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他已经好久没动静了,这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有点反常。” “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过依我看,就算他人出现了,也不可能上什么通告。” 就凭他被一大堆麻烦缠身,怎么可能再进入娱乐圈。 “幼音姐也不知道他去了那儿?” 他居然没有找她算账就不见了? 第八十九章 求求你不要再来纠缠我的丈夫 “小晶好像,很关心他?” 梁幼音担忧的看着冷小晶,她记得小丫头是程以谦的粉丝吧。虽然当时很气愤,可到底是喜欢了这么久的偶像,还是会担心的吧? “怎么会,幼音姐想多了。我只是想怎么报复他,谁知道他最近都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 冷小晶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说。 梁幼音不疑有他,觉得小丫头挺记仇的。 “你啊,自己注意一点。程以谦可不是什么好人,最是小肚鸡肠。得罪了他,肯定会被他报复的。” “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冷小晶笑着说。 既然程以谦失踪了,那她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只要他不报复自己就好,就算他真的想报复,自己见招拆招就是。 “好了,时间不早,回去吧。” “恩。” 冷小晶点点头,说。 两人出了门就分开,冷小晶谢绝了梁幼音送自己回家,她确实还有事,要去家里的公司找大哥。 梁幼音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赵婉茹的电话。 “好,半个小时后见。” 梁幼音挂了电话,转身重新走进商场大楼。 赵婉茹跟她约的是另外一家咖啡厅,电话里她的理由是有东西要交给自己。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东西,一直在白锦承哪儿。 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白锦承哪儿,又或许只是赵婉茹想见自己的借口。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梁幼音在商场闲逛,看到一家男装店的时候,脚步下意识的朝着里面走去。 等她回过神,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领带。 低调却又优雅的款式,很适合程以墨。 “女士,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新款,今天才刚刚到货。是意大利著名设计师设计,全球……” 专卖店的服务员笑容满面的对着梁幼音介绍领带的价值,她抿着唇,安静的听着。 想一走了之,又觉得那样太过欲盖弥彰。 最终她还是掏钱把领带买了下来。 就当做是……跟程以墨打好关系所必须的吧。毕竟他们相处的融洽了,她才有更多的好处。 梁幼音这样安慰自己。 等她拿着包装好的领带从专卖店出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梁幼音直接去了咖啡厅。 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赵婉茹,挺着大肚子,打扮的更是跟从前的风格大相径庭。现在她注重的居然不是外表,而是舒适。 看来,怀孕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给程三爷买的?” 赵婉茹走过去,看到梁幼音旁边放的袋子,嘲讽的说。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梁幼音皱眉,她不喜欢赵婉茹讽刺的口吻。 “看来为了讨好程三爷,你也是煞费苦心啊。” 赵婉茹说这话很明显就是在贬低梁幼音,把她放在卑微讨好程以墨的位置,奚落她,给她难堪。 梁幼音不想跟她多说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赵婉茹还真不是找的借口,她确实有东西要给梁幼音。她拿出来一个信封,当着梁幼音的面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合影。 是梁幼音跟白锦承的。 “这些东西是锦承让我丢掉的,不过被我收起来了。” 梁幼音扫了眼照片,那是她跟白锦承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出去玩儿拍得。白锦承特别喜欢,加印了好几张,放在当时的宿舍、卧室等等地方。 这些照片,梁幼音也有。 在她的公寓里。 “锦承让你丢掉的照片,你自作主张的收起来?赵婉茹,你会这么好心吗?” “为什么不会?”赵婉茹露出得意的笑,说:“锦承现在爱的人是我,我们都已经有孩子了,你不也看到了吗?既然锦承的心在我身上,并且永远都不可能会回头,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几张照片,给你也无妨。因为……” 赵婉茹往前靠了些,看着梁幼音的眼睛里充满了恶意。 “你也只能拿着照片回忆回忆你跟锦承的从前,像阴沟里的臭虫,只能把自己的心思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而我才是锦承光明正大的妻子,是白家的少夫人,是他孩子唯一的母亲。” 梁幼音紧紧地抿着唇,不得不说,赵婉茹的挑衅找对了方向。 不过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赵婉茹怨毒得意的目光中把照片收起来。 “那我可得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好姐妹。” 赵婉茹笑的阴险,炫耀似得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有几个月我跟锦承的孩子就该出生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宝宝的满月酒。梁幼音,我要你看着我跟锦承一直幸福下去,看着我们白头偕老。” “我会的。” 压下心里汹涌的愤怒,梁幼音用平静的语气,说。 “还有。” 赵婉茹冷冷一笑,忽然变得柔弱,表情更是泫然欲泣中带着哀求,语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说:“求求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丈夫了。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求你不要破坏我的生活!我丈夫爱的人是我,他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赵婉茹的声音很大,又装的可怜。 众人听到她的控诉,再看到她隆起的小腹,竟然信了八|九分。 就在这时,赵婉茹更是站起来,拉开椅子要给梁幼音跪下。 “求你,不要再来纠缠我的丈夫了。我真的很爱他,我跟宝宝都离不开他!” 眼看着赵婉茹就要跪下,旁边那一桌一个年轻女孩儿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抬头,愤怒的瞪着梁幼音,指责:“呵,这年头小三都这么嚣张了?让挺着孕肚的原配下跪道歉?” “就是!太不要脸了!” 人群对着梁幼音指指点点,眼神里有鄙夷还有愤怒。 赵婉茹还在那儿装可怜,哀求。 梁幼音冷笑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神轻蔑。 “倒打一耙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的脸皮也真够厚的。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我就查不出什么来,赵婉茹,咱们新仇旧恨,总有一天我会一并算的。” 说完,梁幼音抓过袋子迅速离开。 赵婉茹啜泣着,在女孩儿的安慰下露出可怜兮兮的笑。 眼角余光却看着梁幼音,心里的怨毒几乎控制不住。 只是一次小小的丢脸还不够! 她得想个办法,永久除掉梁幼音这个隐患。 赵婉茹低头,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孕肚,眼神云波诡谲,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回到引凤巷,梁幼音把东西扔在卧室就去了工作室。 她心里很乱,只有绘画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夜晚很快降临,引凤巷也迎接回了它的主人。 “夫人呢?” “在工作室。” 程以墨脚步一转,朝着工作室走去。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不停绘画的梁幼音。她的速度很快,娴熟又优雅,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完全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梁幼音根本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程以墨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的画。 是一副静物素描,画的是工作室正对的窗外的花园的景色。 瞥见旁边丢着的厚度不薄的画,程以墨皱眉。 “该休息了。” “啊!”梁幼音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向程以墨:“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到?” 程以墨抿唇,抽走梁幼音手里的画,拉着她站起来。 “去楼上收拾一下,该吃晚饭了。” “哦。” 梁幼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酸痛的厉害。 连续四五个小时不停的画,不酸痛才怪。 两人一起上楼。 梁幼音被程以墨推进浴室洗漱。 程以墨走到衣柜前,打开,从里面拿出衣服准备换。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放着的袋子,上面有很明显的男装店的logo。 他挑眉,这东西早上离开之前可没有。 “你给我买了东西吗?” 程以墨朝着浴室,问。 “恩。” 听到梁幼音的应声,程以墨不自觉的勾着唇角。他弯腰把纸袋拿起来,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 浴室里,梁幼音洗手的动作猛的停住。 照片! 照片还在纸袋里! 她也顾不得手上没冲干净的泡沫,拉开洗手间的门,喊:“等……”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以墨手里拿着的照片,狂跳的心在那一瞬间平静下来。 有股‘看都看了,那就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想法。 程以墨挑眉,对着梁幼音扬了扬照片:“真没想到你给我的礼物里还有跟前任的照片。怎么,这是在变相的提醒我,要跟前任学习多带着你出去走走吗?” “没有。” 梁幼音立刻否认,她说:“赵婉茹约我见面,说有重要的东西给我。我没想到会是照片,随手丢在纸袋子里的。” “这么说,你并没有打算把照片带回来?” “是。” 梁幼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回答了。 “好啊。”程以墨说,他把照片装回袋子里:“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处理吧。” 梁幼音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想阻止的,又担心这会儿多说半个字都会被程以墨认为是舍不得照片,从而疯起来对白锦承做什么。 把纸袋丢在一边,程以墨开始拿过领带的盒子,打开。 拿出领带,程以墨还走到镜子前比了比。 “不错,很适合我。” 梁幼音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今天路过男装店无意间看到的,觉得特别适合你,就买了。” “谢谢,我很满意。” 是很满意,不是喜欢。 第九十章 可恶的贱女人 梁幼音抿唇,站在一边。 她有些搞不懂这个男人,明明按照她的了解,他该生气才是。可偏偏从程以墨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是他太会隐藏吗? 在她发呆的时候,程以墨已经把领带放回去了。 他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站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该吃饭了,亲爱的。” 梁幼音任由程以墨搂着自己的腰离开,她有些心神不宁。 所以也没注意到程以墨离开前看向纸袋,隐晦的眼神。 餐桌上依旧放着一大堆对梁幼音来说是大补的饭菜还有汤,在程以墨的监督下,她没办法不吃。 “要散步吗?” “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弄完。” “去吧。”程以墨说,他居然没组织:“别太晚。” 梁幼音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她进了一楼的工作室,程以墨这才起身上楼。 当晚,相安无事。 et,总裁办。 “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m市的一处风景区。距离h市不远,飞机两小时。” 白薇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诡异表情来,虽然她觉得自家总裁让查的事情的确比较……不正常。 见过哪个男人拿着自己老婆跟前任的合影让人去调查背景地儿的? 重点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家总裁调查的目的是什么。 “把照片打包,寄到白锦承的公司去。”程以墨说:“记住,让人亲手交给他。” “我知道了。” 白薇说,又抱着照片离开。 当天下午白锦承就收到了快递,当他拆开,看到里面是自己跟梁幼音曾经的合影时。还来不及多想,私人电话就响了。 “程三爷,有什么事吗?” 没错,电话是程以墨打的。 “照片白先生应该收到了吧。” 照片是程以墨寄的?他怎么会有自己跟梁幼音的合影?难道,是梁幼音给他的? 一瞬间,白锦承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他还来不及问就听到程以墨说:“音音不喜欢看到这些照片,要怎么处置,随白先生喜欢。” “照片是幼音让你寄给我的?” “你觉得呢?” 程以墨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就挂了电话。 白锦承攥紧了电话,目光阴郁的看着两人的合影。当初笑的有多甜,现在看起来就有多讽刺。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猛地抓过照片。正准备直接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却无意间看到照片背后的落款。 是他的字。 上面写着日期。 是他自己留着的那份合影,不是梁幼音的! 白锦承瞬间冷静下来,这些合影被他放在储藏室最角落的地方,怎么会在程以墨的手里? 一瞬间,白锦承的心里有了答案。 他最终还是没有把照片撕毁,而是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把照片放进去然后锁起来。 当晚,回到家里,白锦承的脸色不太好。 赵婉茹看到,心里咯噔了下,勉强笑着迎上前。 “锦承,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储藏室里的东西,你动了?” 虽然是问句,白锦承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显然,他已经有了答案。 赵婉茹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她已经知道了白锦承指的是什么。 是梁幼音联系的白锦承吗? 可恶的贱女人。 “锦承,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昨天我收拾东西,无意间在储藏室看到了照片。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想到你还收藏着跟幼音的合影,我就特别的嫉妒。我真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把照片拿给了幼音。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婉茹一脸可怜兮兮的说,把事情归结为自己嫉妒之下的冲动。 白锦承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 他冷冷的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毫无温度。 “最好别有下次。” “我不会再动你的东西,你相信我。” 赵婉茹忙表态,她故意挺着肚子,让白锦承注意到自己是孕妇。 她走过去,轻轻地握着白锦承的手臂,见他脸色缓和了些,才温柔的说:“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看在宝宝的份儿上,别生气了。对了,今天你还没跟宝宝打招呼呢,宝宝都想你了。” 说着,赵婉茹拉着白锦承的手往小腹上放。 以往这个时候白锦承都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配合她。 可今晚却没有。 白锦承抽回手,语气冰冷的说:“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你先睡吧。” “锦承。” 赵婉茹委屈的开口,白锦承的脚步却没停,径自离开。 盯着他决然的背影,赵婉茹死死的咬着唇。 心里疯狂的呐喊着为什么。 明明都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就算孩子是个意外,可他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是白锦承的血脉。为什么他还不放弃,还惦记着梁幼音那个贱女人! 其实赵婉茹跟白锦承的感情远远没有梁幼音看到的那么好。 因为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试探梁幼音的局。即使顺利举行了婚礼,白锦承对赵婉茹也始终保持着距离。 如果不是白锦承偶然一次喝醉,给了赵婉茹可乘之机,他们到现在都不可能有关系。 幸运的是,只有一次赵婉茹却怀孕了。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简直喜极而泣。 她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谁知道白锦承即使知道她怀孕,也只是愣了几秒,之后的相处虽然没有那么疏离,却也并不热络。 他们俩会同床共枕,也是白锦承的母亲强行要求的。理由是赵婉茹有身孕,身边没人的话担心出意外。 不行,她不会让梁幼音一直占据着白锦承的心。 她得做点什么。 赵婉茹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发誓。 一连三天过去,程以墨的表现都很正常,梁幼音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她果然是多想了。 只是几张照片而已,程以墨怎么可能在意。 就在梁幼音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的时候,某天的早晨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在飞机上。 脑门上立刻遍布着黑线。 “程三爷,我能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吗?”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程以墨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 梁幼音挫败的咬着唇,重新坐回去。赌气似得扭头看着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个小时,飞机降落。 当踏出机场大厅,梁幼音微微皱眉。 “这地方好像很熟悉。” “熟悉吗?” “是m市!程以墨,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梁幼音只想起了这座城市的名字,其他还没想到。 她一脸茫然的问。 程以墨没回答,直接拉着她上车。 “去酒店。” 不回答就不回答,嘁!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扭头看着窗外也不吭声。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个度假村。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梁幼音就觉得眼熟,她皱眉,使劲儿在脑海中想着。 “三爷,到了。” 司机的话音刚落,梁幼音就想到了。 “这不是我跟锦承……”话猛地挺住,梁幼音扭头看着程以墨,问:“你干嘛突然带我来这儿?” 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居然带着她来了曾经跟白锦承游玩的地方,也就是合影的地点。 “给你换上新的回忆。” “什么?” 梁幼音一时没听明白程以墨的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接下来的连天,梁幼音充分的体会到了程以墨说的‘给你换上新的回忆’的意思。 他拉着她去了所有她曾经跟白锦承去玩儿过的地方,甚至连做过的事情也重复了一遍。就好像这么做的话,她曾经跟白锦承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就都会遍布着程以墨的影子。 幼稚的可怕。 梁幼音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去形容程以墨的所作所为了。 “你不累吗?程三爷,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有必要把戏演的这么真吗?” “我有说过在演戏吗?” 程以墨挑眉,反问。 盯着他幽暗的黑眸,梁幼音神经错乱了。 她居然该死的有种程以墨在说真的的感觉! 别逗了,程以墨肯定是在演戏。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不是吗?” 程以墨似笑非笑的说,锐利的视线仿佛能把梁幼音给看透。 她下意识的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她的心,乱了。 程以墨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黑眸深处闪烁着深沉的算计光芒。 猎物开始茫然了。 当她彻底失去判断力,在他的强大攻势下迷失,就代表他的机会,来了。 可怜梁幼音完全不知情,渐渐跳进程以墨布置的陷阱里。 结束三天的行程,两人重新回到h市。 “漫咖工作室已经可以重新开张了。” “真的?” 提到工作室,梁幼音立刻把这些天的不爽都给忘了,双眼放光的看着他,说。 “去看看。” “好。” 车子前面掉头,一个小时后抵达漫咖工作室。 “真的焕然一新了。” 梁幼音满意的看着外墙,说。 “进去看看。” 梁幼音点头,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进去。 之前看到雏形的时候她就觉得很棒,当看到全部完成后的构架时,梁幼音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就是赞叹。 “怎么样,喜欢吗?” “太棒了!” 比她之前的设计更多了几分创意,到处都充满了绿色的生机。在这种地方办公,心情肯定特别好。 “不感谢我吗?” “谢谢。” 梁幼音说,程以墨却不满意。 第九十一章 作为回报,我希望你任由我摆布 “没诚意,不够。” 所以,程以墨到底想怎样? 梁幼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摆出特别郑重的架势:“真的非常感谢您,程三爷。我觉得用再多的感谢词也表达不出我的感谢,真的特别特别谢谢您。” 这样总行了吧? “没诚意。” 程以墨毫不客气的三个字把梁幼音堵得哑口无言,她还没弄明白这男人想做什么手腕就已经被他给抓住。 “去哪儿啊?” 他拽着她一直走,直到进了她的办公室。 “来这儿干……唔。” 梁幼音的话还没问完就被程以墨给堵住嘴巴,接下来的时间,他用行动充分表达了自己想要的感谢是什么。 混蛋! 这里是她以后工作的地方,还没开始正式启动就先……先做了别的事,这让她以后怎么静下心工作。 程以墨这个混蛋,变态! 最终,程以墨抱着昏睡过去的梁幼音从工作室出来。 “回引凤巷。” 夜晚的风显得格外深。 车子里,程以墨单手搂着梁幼音,防止她摔下去。他侧头,神情晦涩不明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程以谦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 听到回答,程以墨的眉梢皱了皱。身体往后,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眼。 “注意点程以凡,之前的事情也抓紧时间查清楚。那几个失踪的保镖还没找到吗?” “了无踪迹。” 像是人间蒸发似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程以凡动了手脚。他让那些人消失,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程以墨找到程以谦跟他解释,没有人作证也毫无用处。 呵。 这次程以凡挑拨他跟程以谦关系这一手,做的可真不错。 他以为这样就算赢了他吗? 做梦! 漫咖工作室正式开始投入使用。 “放心吧,我这次专门去特别灵验的地方拜了拜。保证咱们工作室这次财运亨通,不会再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意外。” 孙然一脸严肃的说。 见她这么认真,梁幼音也不好多说什么去打击她。 程以谦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她的工作室就一天不能解除危险警报。但梁幼音也不会因此就投鼠忌器,她还要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呢。 “恩,我们这次会守好工作室的。” 冷小晶也带着一脸的坚决,说。 有两个如此支持自己的人,梁幼音还能说什么。 她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咱们虽然在条漫的推广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还不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世漫组织一年一度的创作大赛就要开始了。” 世界漫画组织,简称世漫组织。 在现代这个年代,漫画逐渐成为主流之一。通俗一点来说,漫画现在就等同于服装设计。如果说漫画家是设计师,那么漫画就是他们的设计作品。 在五年前,世漫组织开始出现。它由世界各国的漫画巨头牵头组成,经过五年的发展,已经日趋成熟,更成了漫画界的‘奥斯卡’。 “幼音,你想参加吗?” “你也知道,之前在锐意的时候我就想参加了。只不过锐意太死板,只愿意把这个机会给老牌的漫画家。现在既然我自己有了工作室,有这个能力,当然想去试试。” “可是,想要进入初赛,咱们工作室的资历……” “还有三个月不是吗?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做出成绩,等漫咖有了名气和地位,创作大赛的邀请函自然会送过来。” 梁幼音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满是自信的光芒。 她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人,同时把漫画当做一种爱好,甚至不久的将来或许会变成信仰。 “好。既然幼音你有这个打算,我这个做编|辑的又怎么会托你后退。那么,咱们三个月的时间就做出点成绩让世漫组织的人看看。” “最近ip大热,我们可以根据市场的风向,制作一部适合改变动漫向的漫画。做得好,也能抓住ip这股风潮,让工作室打响知名度。” “那就靠你了。” 孙然一脸信赖的看着梁幼音,说。 “幼音姐,我也相信你。” 冷小晶同样闪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用满是期盼信任的目光盯着她。 幼音姐可是她最崇拜的angelina,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两双同样信任自己的眼睛,梁幼音还能说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 从这天开始,梁幼音立刻处于忙碌状态。 连续几天程以墨在睡前都看不到她的影子,终于在这天晚上,爆发了。 “该睡觉了。” 程以墨靠着工作室的门,面色不虞的说。 如果梁幼音回头,一定可以看到男人双眼里的危险。可是她没有,所以就错过了。 “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弄完了。” 她最近一直处于不断构思的状态,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设计她画出来的男主都有些缺失。好像少了什么,她又一时想不起来。 所以只能越画越糟糕,越看越觉得懊恼、郁闷。 程以墨拧眉,眼底汇聚着冷气。 他大步上前,从身后抽走梁幼音画了一半的东西,丢在一边。在她瞪视中,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把人拽起来。 “你干……啊,放我下来!” 梁幼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双脚居然腾空了! 惊愕了几秒钟梁幼音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被程以墨像挂毛巾一样挂在了肩膀上。 胃部刚好被他的肩膀顶着,倒垂着的脑袋一阵充|血发蒙。 “程以墨,你干嘛?”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扛着她,转身就走。 感受到紧紧托着自己臀部的大手,梁幼音的脸烧的通红。 “放我下来!” 她居然被这个混蛋扛在肩膀上!给人看到,她还活不活了。 简直太羞耻了。 更要命的是,在羞耻的同时梁幼音居然感觉到了心跳加速,以及甜蜜! 上帝,她一定是疯了。 这男人不就是霸道野蛮一点吗?自己什么时候对这种类型…… 等等,霸道野蛮? 就是这个设定! 梁幼音挣扎的动作停止,她双眼放光的捏了捏程以墨的腰,想也不想的说:“程三爷,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 程以墨推开卧室门,扛着人进去后反手锁上。 “能让我以你为蓝本,设计我新漫画的男主吗?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脸画上去的。最多是你的气势,以及身材等等。” “可以。” 梁幼音本来准备好了说服她的理由,没想到程以墨居然答应的如此干脆。 她心里一喜,正要感谢却听男人说:“作为回报,我希望你能任我摆布。”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三个字:“在床上。” 这三个字他说的尤其明确。 通常这种时候都是意有所指。 兴奋过头的梁幼音打了个哆嗦,很快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又警惕的问:“我可以问问,这个‘任你摆布’的范围吗?比如,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程以墨把人丢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还记得《爱神之箭》吗?” “记得。” 所以,这男人不会是还想让她把里面的各种y化为现实吧? “那么今晚,就从第四话开始吧。” 第四话……梁幼音仔细的回想了下,在想起来第四话的内容后,整个人顿时烧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可以……换一个吗?” 第四话啊!不仅仅是护士y,更主要的是那次是女主故意诱惑的男主。而且她描写的特别火辣旖旎,差一点就18禁了。 那种东西让她演,她是真的做不到。 “恩?” 程以墨没正面拒绝,可他只是一个语调上扬的单音节反问就足以把梁幼音的抗议都给堵回去。 她欲哭无泪,最终智能屈辱。 …… 第二天醒来,梁幼音浑身酸痛的像是被卡车给碾过似得。她皱着眉头,嘀嘀咕咕的把程以墨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给问候了一遍。 又休息了会儿,这才咬牙撑着床起来。 洗漱完,急匆匆吃了早饭她就去了漫咖工作室。 紧赶慢赶,幸好没有迟到。 “我的天。幼音啊,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看你的黑眼圈,还有疲惫的样子。啧,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梁幼音在喝茶,听到孙然这么说就随口问了句。 “像纵、欲、过、度!” “噗……” 孙然一字一顿的说,惊得梁幼音把刚喝道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哎呀,脏死了!梁幼音,你好过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居然吐我一脸的水。” “咳咳……然姐,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而且从某方面来说,居然还说对了。 她确实有点……咳咳。 “过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这么报复我。不行,我要去找楚刚撒个娇,倾诉一下我的委屈。” 孙然兴致勃勃的说,不等梁幼音回答就双眼放光的迅速离开。 梁幼音:“……” 程以墨,我恨死你了。 “阿嚏。” et会议室,程以墨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整个屋子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程以墨。 原来完美天神一般的程总也会打喷嚏啊。 “都愣着干嘛?继续。” 程以墨森冷低沉的声音冻得众人打了个哆嗦,连忙回过神来继续开会。 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没多久白薇就抱着一份文件敲门进去。 “程总,这是刚刚白氏那边送过来的企划案。您过目。” “谁送来的?” 程以墨挑眉,问。 第九十二章 恭喜啊,喜当爹 “白氏的白总。” “白锦承?” 呵,他居然亲自来送企划案。看来他是特别重视这次的合作。似乎,之前还有过一次,et跟白氏有合作,只是当初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就终止了。 是因为梁幼音吧。 兜兜转转,et跟白氏再次合作,居然还是因为梁幼音。 似乎他们都逃不出这个圈子,命运有时候真的挺奇怪的。 “白锦承在哪儿?” “会客室。” “泡两杯咖啡送进去。” 程以墨说着起身,径自去了会客室。 白锦承没想到程以墨会亲自过来,他以为他看了企划案会让秘书拿过来。到时候企划案上面应该已经有了意见和批注,两人不需要见面。 “白先生。” “程总。” 两个大男人客套的打招呼,面对面坐下。 原本空旷的会客室却在两人坐下之后莫名显得拥挤,好像空间一下子变得特别小。当然,也或许是两个男人的气场都太过强大,无形中占据了空间。 “既然白先生亲自送企划案来,应该对内容很清楚。这样好了,我们直接聊内容,有什么需要完善的,慢慢提出来。” “当然可以。” 白锦承不介意程以墨把自己当公司里的普通职员,两个男人开始了商业上的交锋。 在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就好像两头雄狮。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因为胜利背后代表的不仅仅是地盘儿,更重要的是所有权。 用男性的魅力来证明,对梁幼音的所有权。 三个小时后。 “这份企划案做的很不错,在我这里,可以通过。” 程以墨说的是‘在我这里’而不是直接说通过。这就证明,在其他人那里还会遇到阻碍。 白锦承也不介意,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走前,程以墨看着白锦承的背影,忽然说:“几天前我跟音音去了一趟m市,几年过去,哪儿的风景变得更好了。” 程以墨眯起眼,见白锦承陡然僵硬的身躯跟颤抖的想要握紧了的拳头,眼底闪过一抹锋芒。 他说这些没什么,只是单纯看白锦承不顺眼。 白锦承沉默片刻,转过身来,说:“确实不错。不过我想比m市好玩儿的地方还有很多,当初我跟……我们去过的地方挺多的,都很不错。如果程总不介意,可以亲自去看看。” 四目相对。 刀光剑影。 两个大男人在对视中把对方来回杀死了无数遍,然后又若无其事风淡云轻的别开眼,分别。 坐在车里里,白锦承抬头看向et的大楼,想到程以墨说的那些话,双手不由攥紧了方向盘。 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 嗡嗡嗡…… 被随意丢在座椅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许久后白锦承才平静下来。 拿过手机,接通。 “锦承,你能来接我吗?我在xx商场这里买了很多孕妇用品,打不到车。” “司机呢?” 白锦承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说。 “司机突然有急事,我让他先回去了。锦承,你快点来好不好,我有些累。宝宝也不舒服。” 赵婉茹有些委屈的撒娇。 她现在改变了策划,打算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多刷一下存在感。就算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得到白锦承的心,她也要渐渐在他的心里抢占一些位置。 “我马上过去。” 孩子是无辜的。 白锦承到底还没有那么狠心,驱车前往xx商场。 …… “没必要一定要来这儿吧?” 梁幼音有些无奈的看着孙然,谁知道她立刻板着脸,一副认真到不行的表情,说:“一定要来这儿的!我跟你说,这里的孕婴用品最棒了。我来之前查过攻略,绝对买的放心。” 见孙然这样子,梁幼音有些哭笑不得。 “摆脱,是楚刚的妹妹怀孕又不是你自己,你这么上心。” “楚刚的妹妹将来就是我的妹妹我!再说了,我还在追楚刚呢,当然要表现的好一些。说不定楚刚看到我买的东西会觉得我细心又温柔呢,迷恋上我呢。” “然姐,你真的是……” 遇到喜欢的人居然愈发朝着幼稚又火热大胆的少女靠拢,以前的御姐范儿呢? “好啦,快陪我去挑。你也知道,我的眼光没有那么好,所以才拜托你来帮忙。” 无奈,梁幼音只能任由孙然拽着进了商场。 两人的目标就是孕婴店。 这儿果然像孙然说的,孕婴用品超级多,而且还都特别棒。很多是进口的,都是有口皆碑的东西。 “天呐,孕婴用品竟然这么多。你看这双小袜子,好可爱啊。” “哎呀,这顶帽子也好可爱啊。” “上帝,怎么有这么可爱的衣服!” 梁幼音无语的看着孙然双眼放光的盯着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简直爱不释手。 看她狂热的眼神,梁幼音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跟着来她肯定会看到什么买什么,根本不考虑实用性等等问题。 好在梁幼音拽住了孙然心里那根缰绳,让她不至于变成脱缰的野马。 “这些够吗?” 孙然皱眉看着手里拎着的袋子,总觉得不够。 梁幼音一阵无语,她晃了晃自己手里一大堆的纸袋:“我这边还有这么多呢,足够了!” 这么多的东西,足够楚刚的妹妹用到生产了。 而且里面的婴儿用品也足够用到宝宝满月还多,这么多,孙然居然还嫌。 “好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商场的门是有垂帘的那种。刚好有人进来,一个不注意就撞做一团。 “抱歉。” 熟悉的声音让梁幼音的身体僵硬住,就连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都没注意。 白锦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巧的在这儿遇到梁幼音。 看到地上掉的孕婴用品,白锦承并不陌生。 因为他家里也有,全都是赵婉茹买的。 那一瞬间,白锦承的脑海中想到了程以墨曾经打过的电话。理智瞬间荡然无存,他甚至忘了才这么短的时间,梁幼音就算真的怀孕也看不出来。 他张口,语气讽刺:“程太太有身孕了吗?恭喜。” 冷淡的口吻让本该是庆贺的多变的讽刺而诡异。 孙然回过神来,她知道白锦承跟梁幼音曾经是恋人,听到他的话,立刻老母鸡似得把梁幼音护在身后。 “哟,这不是喜当爹的白少爷吗?我也得跟您说声恭喜啊。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早当爹!白太太还有几个月就该到预产期了吧,啧,我都觉得挺期待的。” 孙然阴阳怪气的说,怎么看白锦承怎么不顺眼。 她即使不知道幼音怎么会突然跟程三爷在一起,可以她对幼音的了解,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可白锦承呢? 明明曾经是跟幼音关系最亲密的恋人,却没有在她陷入麻烦的时候帮助她,站在她的身边,后来居然还跟赵婉茹结婚! 简直就是背叛啊! 就算他白锦承因为幼音跟程三爷在一起愤怒,可也不能娶了赵婉茹! “说起来,白太太跟我们幼音曾经也是关系非常好的闺中密友。我其实很好奇呢,白太太明知道我们幼音跟你的关系,居然还能做到心无芥蒂的嫁给你。啧啧,果然是真爱啊。” 孙然加重了‘真爱’两个字的咬音,讽刺意味明显。 眼看孙然越说越气,梁幼音不由上前扯了扯她的手臂。 “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有事吗?” 再不走的话跟楚刚约的时间就过去了。 梁幼音用眼神提醒孙然。 这种时候也只有楚刚两个字才能拉回孙然的注意力,她重重的冷哼了声,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看清楚,这些都是我买的。我们幼音可不像某人,得赶紧用孩子来拴住自己的位置。” 说完,孙然甩了下头,拽着梁幼音大步离开。 她没怀孕? 白锦承不在意孙然对自己的嘲讽,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 “锦承,来了怎么不进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赵婉茹撒娇的抱怨,眼角余光瞥见还不曾走远的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梁幼音听着赵婉茹的声音,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白锦承刚好走到赵婉茹面前,而赵婉茹正抱着他的手臂,仰头用满是幸福的灿烂笑容看着他。 俊男靓女,确实挺登对的。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好好在一起,她还有必要揭开当初的真相吗? 不管怎么样,赵婉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看什么呢?” 孙然拽了一把梁幼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 “白锦承跟赵婉茹孩子都有了,你还在奢求什么。更何况你现在还是程太太,就算跟程三爷没有感情,也不能在占着这个身份的时候做什么。” 孙然叹息了声,有些惆怅的看着梁幼音。 “姐知道你对白锦承……可惜命运弄人。既然分开了,那就各自安好吧。至少,在你没有摆脱程太太这个头衔,还是程三爷妻子的时候,所有的感情都只能藏起来。” “我知道。” 梁幼音露出浅浅的笑。 她又怎么会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呢。 或许,她是该放下内心深处的纠葛。就算抓到赵婉茹当时陷害自己的证据,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她跟白锦承,不可能回去了。 算了,放过白锦承吧。或许有了赵婉茹腹中的胎儿,他们两人会最终真的走到一起也不一定。 既然没办法带给锦承幸福,那就祝福他吧。 梁幼音像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第九十三章 人体模特程三爷 “我好像看到幼音了,她也来里买孕婴用品吗?” 赵婉茹偷偷看了眼白锦承,故意装出一脸疑惑的模样,说。 白锦承什么也没说。 赵婉茹不甘心的咬唇,再次试探,说:“幼音该不会也怀孕了吧?呵呵,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没听说呢。不过她跟咱们同一天结婚,真的怀孕的话也挺正常的……” 白锦承的脚步突然停住,摄人的冷气让赵婉茹登时噤若寒蝉。 “怎……怎么了?” 白锦承盯着她,眼眸幽暗,冰冷,却不说话。 那瞬间,赵婉茹有股自己被他看透的感觉。后背不由渗出冷汗,掌心也一片潮湿。她紧紧地盯着白锦承,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承受不住的话来。 “东西呢?” “什么?” “不是说买了一堆东西要带回去?” “哦,在店里。” 白锦承没说什么,只是不露声色的挣脱了赵婉茹的手臂,率先走进商场。 盯着前面那个让自己爱到骨子里去的身影,赵婉茹的双手死死的攥紧。就算白锦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也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波动。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在乎着梁幼音。 不行,绝对不行! 引凤巷。 梁幼音盯着面前的白纸,明明脑海中有无数的灵感,不断的翻涌着,可她却下不了笔。 因为她会忍不住走神。 总是忍不住想起白锦承。 也许是因为走神的太厉害,梁幼音不知不觉竟然画起来白锦承的素描。过去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画过无数次,所以驾轻就熟。 即使不用集中精力,她也能画出白锦承最完美的样子。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程以墨走了进来。 他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看着梁幼音专注画画的模样,心里像是有跟羽毛在轻轻地刷过。 然而在他看清楚梁幼音画的是谁时,温暖如春的眸子瞬间凝聚着寒冷跟肃杀,淬冰般,让周围的气温也随之降低。 薄唇紧抿着,他走上前,站在她的背后。 “需要我明天把画像送给白锦承吗?”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梁幼音一跳,她猛的回身,瞪大眼看着面前的素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到要画白锦承的,我……” “没想到?”程以墨冷笑一声,说:“你是在告诉我,白锦承占据着你的心神,就连你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想念他?”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幼音对上程以墨幽暗的黑眸,知道这个男人在生气。 变态发起怒来,总教人害怕。 “还解释什么?它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程以墨冷笑,看着画像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恨不得把画像给烧掉。 梁幼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觉得好冷。 “只是一时练手的素描,根本不算什么。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撕掉,我无所谓。” “那就撕了吧。” 程以墨说。 他把画塞到梁幼音的手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用说梁幼音也知道,这男人是要让自己把画像给撕掉。 她抿唇,拼命掩饰住心里的惋惜,把画像给撕掉。 “好了。” 程以墨没回答,他沉默着盯着梁幼音。十几秒过后,突然开始一言不合的脱衣服。 脱衣服! 梁幼音瞪大眼,茫然又惊恐的看着程以墨。 他该不会是想…… 男人很利落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掉,赤着脚走到沙发前,慵懒又随性的坐上去。 傲人的身姿展露无遗。 “画吧。” “什么?” 梁幼音眨巴着眼睛,不懂程以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来当你的模特,你可以随便画。” 而且还是果体! 梁幼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程以墨覆盖着一层肌肉的身躯上。 跟健身房练出来的人工肌肉不同,程以墨的每一寸肌|肤,每一道肌理都透出天然的味道。比大卫雕像还要完美的身躯,是所有学画画的人梦寐以求的那种人体模特。 更重要的是,他可是程三爷。 全天下能让程三爷做自己人体模特还是果体的人能有几个? 一个都没有! 而现在,梁幼音就是唯一的那一个。 这份殊荣…… “怎么?觉得我的身形不够完美?” “当然不是。” 再没有比他程以墨更完美的身形了。 “那就画。” 沉迷在素材中的梁幼音仿佛失去了理智,被身体牵着走。她迅速把画架拿过来,支好,然后开始迅速的画了起来。 她的眼神痴迷而专注,仿佛看到的是自己此生挚爱的珍宝。 这样的眼神对程以墨来说还是挺受用的。 至少他的怒火得到了很好的平息,脸上的笑容于是自发的更加邪魅。 他就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就连头发丝也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程以墨,稍微动一下,更凸显一点男性的魅力。对,就是这样。” 梁幼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在看到程以墨没有摆出自己希望的姿势时还皱眉指挥他调整。 整个工作室的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梁幼音整整画了三个半小时。 她痴迷的看着自己最完美的杰作,有股热泪盈眶的感觉。 “画的不错。” 程以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拥着她,薄唇贴着她的耳朵。说完后,把她的耳珠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地咬着。 “嘶……疼。” “疼?”程以墨笑的邪魅,语气温柔无比:“疼了才好。”牙齿更加用力,直到尝到血腥味儿才终于不再咬着。 “唔。” 这人是属狗的吧? 梁幼音的抱怨被程以墨更深入的挑|逗打散,她能感觉到他的薄唇贴着自己的后背游移。有些疼有些痒,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几分钟后。 程以墨满意的看着梁幼音后颈上被自己留下的充满了占有欲的痕迹。 位置不算隐秘,但是梁幼音绝对看不到。 “你还给其他人画过吗?” 程以墨一边操控着梁幼音的感官,一边压低了嗓音,用魅惑无比的声音问。 “没有。” 她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回答。 “所以,我是第一个吗?呵,深感荣幸。” 为了证明他说的是实话,程以墨加大了力度,以证明自己是真的非常荣幸。 并且,想回报她。 “唔……别……” 这里是她的工作室,她还要在这里工作。 老天。 这个男人是想要在她所有需要出现的场合都留下两人缠绵的痕迹吗? 心理抗拒着,身体却很诚实。 当精心绘制的素描被弄脏,梁幼音整个人都懵了。 “快擦!擦掉。” “不需要。” 程以墨捉着梁幼音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可是……” “我不介意!” 她介意啊! 让她画的东西上被那种……那种东西弄脏,很羞耻的好不好。 最终,画像上的脏东西还是没有擦掉。因为梁幼音被程以墨纠缠着,再次陷入深渊中,根本顾不得。 …… “明天中午来到et来。” 梁幼音睁眼之前只记得程以墨贴着她耳边下的这道命令。 等她醒来时,哪儿还有程以墨的影子。 “搞什么。” 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句,梁幼音揉着酸痛的腰进了浴室。 心想,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看医生了。程以墨是禽兽吗?那腰,跟电动似得,怎么都停不了。 对着镜子,梁幼音看到自己通红的脸。 愤恨的擦掉满嘴的泡沫,梁幼音对着镜子比了个凶狠的姿势。 程以墨,你给我等着! 虽然不情愿,可中午梁幼音还是不得不去了et。 而且遵从程以墨的要求,她还拎着一个豪华保温桶。里面是司机送到漫咖工作室的、程以墨跟她的午餐说是程谟给的。 所以程以墨是想中午吃引凤巷厨子做的饭,至于绕一大圈让她送来吗? 梁幼音郁闷的在心里抱怨。 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几个人,为首的是白锦承。 四目相对,梁幼音的脚步下意识停下。 白锦承也看到梁幼音,他的目光重点停留在她手里拿着的保温桶上。 恰好白薇从后面走过来。 “夫人是来给程总送爱心午餐的吗?” 梁幼音看向白薇,当着白锦承的面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能笑笑,抬脚继续走。 梁幼音刻意避开白锦承的视线,擦肩而过的瞬间心脏不由加快了跳动。 “音音宝贝?你怎么来了?” 最后走出来的程以墨,故作惊讶的说。 呵呵,难道不是你早上临走前下的命令?这会儿装什么大瓣蒜! 梁幼音没回答,狠狠的看向程以墨。 他当没看到。 快步走上前,搂着梁幼音的腰,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 “给我送午餐的?呵,真体贴。” 他说着,凑过去在她的唇角轻轻地吻了一下。 梁幼音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抱歉白先生,我没想到音音会亲自给我送午餐。看来中午我是不能陪着你们去用餐了,实在抱歉。” “程总客气了。” 白锦承语气不变,依旧客套疏离,眼睛深处却满是阴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梁幼音的身上,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她的后颈。 那一枚鲜红的,充斥着占有欲的痕迹当然不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心脏一瞬间猛地收紧,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 “白薇,好好招待白先生。” 程以墨说。 “那么,我们就暂时失陪了。” 程以墨勾唇浅笑,亲昵的搂着梁幼音的腰,从白锦承身边走过。 第九十四章 等我毁了这一切 白锦承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白先生?” 白薇故作不知,走上前问。 白锦承回神,带着人迅速离开。走廊里只剩下一阵寂静的风,仿佛谁的心声。 总裁办。 “程以墨,你有意思吗?” 故意让自己来,故意说那些,就是为了刺激白锦承?好歹也是个成熟男人,是堂堂程三爷,要不要这么幼稚! “我觉得很有意思。” 程以墨大言不惭的说,把刚刚还示弱珍宝的保温桶放在一边,搂着梁幼音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他的身后是办公桌,半个屁股坐在上面。 “放手。”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身后紧贴的身躯火热又结实,充满了男性荷尔蒙,让人把持不住。 “白锦承对你还有感情。” 程以墨用的而是肯定句。 梁幼音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觉得程以墨眼拙:“怎么可能!” 就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跟程以墨的关系,对白锦承说的那些话,他依旧对自己有感情那就是有病。白锦承多么骄傲的人,怎么允许自己卑微。 所以,程以墨简直是在开玩笑。 “不信就算了。” 程以墨毫不在意的耸肩,甚至觉得这样挺好。 既然梁幼音说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好了,他乐见其成。就让白锦承心里的那些感情一点点的消磨,变成彻底的毫无感情。 “吃饭。” 程以墨把保温桶打开,从里面拿出饭菜,拉着梁幼音过去坐下。 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吃了饭就直接提出离开。 “着急会情人?” “是啊。” 梁幼音皮笑肉不笑的说。 程以墨轻笑了声,捏过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好像两人感情真的特别好,他在这里依依惜别似得。 走到门口,梁幼音到底还是没忍住。 “程三爷,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也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了。你这样,简直就像在吃醋,让我特别不习惯。何必呢,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我们之间怎么回事?”程以墨不答反问:“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吃醋难道不应该?”语气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你明知道……算了,你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梁幼音想。 她拉开门,毫不犹豫的迅速离开。 程以墨看着关上的门,眯起眼,薄唇缓缓上扬。 猎物的心更乱了。 梁幼音没想到她会在et大楼门口再次遇到白锦承。 之前跟在他身后的精英们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会儿只有白锦承一个人。 四目相对,白锦承的眼底很快充斥着嘲讽。 “看来你跟程三爷感情很不错,日子过的肯定春风得意吧?” 梁幼音抿了抿唇,没说话。 “虽然夫妻恩爱是好事,但有些时候还是要矜持一点。顶着明晃晃的吻痕招摇过市,是不是有些太不注重形象了?” 白锦承说,不等梁幼音有所反应,他又一副懊恼的样子:“抱歉,我说的可能有点多。说不定程太太你非常乐意让别人看到你身上的痕迹呢,毕竟那可都是程三爷宠爱您的证明。” 尖锐的,满是毒刺的话让梁幼音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经历了太多的伤害,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渐渐变成了铜墙铁壁。 她很冷静,甚至露出妩媚的笑,说不出的风情娇羞:“墨有时候占有欲旺盛,就是喜欢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让白先生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管程以墨说的是真是假,能让白锦承彻底死心,那她就说吧。 哪怕语言是把双刃剑,伤了白锦承的同时也狠狠地伤着她自己。 “白先生跟墨还有生意要谈吧?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她跟他,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梁幼音听到白锦承用极快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为了锦衣玉食为了自己可笑的虚荣心才选择程以墨的吗?等我毁了这一切,你是不是也会回头求我?” 梁幼音猛地停下脚步,她扭头去看,白锦承却已经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锦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她听错了吧? 梁幼音皱眉,眼睛里满是担忧,心里满是忐忑。 白锦承天生理智,应该不会因为被气昏头就做什么吧?也许他说的只是气话,故意刺激自己的。 梁幼音在心里安慰自己,也渐渐相信了这个理由。 晚上,引凤巷。 “下周六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下周六?”梁幼音夹菜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看着程以墨:“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酒会。” “必须参加?” “恩。” “哦,我知道了。” 梁幼音虽然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但既然程以墨都亲口提了,那她必定是要到场的。而且梁幼音也没有资格拒绝,所以只能答应。 她还不知道,必须去参加的酒会只是某个男人故意的安排。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酒会的当晚。 “酒会在希豪酒店。” “又是希豪!” 一想到那个地方梁幼音就不自觉的抗拒,她会想到自己那一晚的无助,会想到赵婉茹的陷害。可偏偏,她的声明中似乎避不开这个地方。 “相遇的开始,不好吗?” “呵呵。” 梁幼音回以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心情不好的沉默着。 很快就到了希豪酒店。 “好像还没多少人来?” “et是举办方。” 所以他们来早点是必要的。 程以墨只说了et是举办方,却没告诉梁幼音,白氏那边的人也会来,白氏也是举办方之一。 没错,这次的酒会是专门为了庆祝et跟白氏集团第一次合作、并且是个远景非常好的合作项目而举办的。 “先在休息室待会儿,现在没什么事需要你做。” “哦。” 不用出现在酒会现场,梁幼音也乐得清闲。 她二话不说就进了休息室,喝着饮料吃着水果,惬意又轻松。 没过多久,她想去洗手间,这才起身离开。没想到刚打开休息室的门对面的门也同时打开,赵婉茹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意外撞见,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婉茹语气尖锐的问,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好像梁幼音出现在这儿多不应该似得。 “我什么不能在这儿。” 梁幼音冷笑,她的气场比赵婉茹要强大的多,所以看起来总有股她压了赵婉茹一头的气势。 矮了一头的赵婉茹心情显而易见,更差了。 她死死的咬唇,瞪着面前阴魂不散的女人。 好不容易因为白母的强硬要求,她有了跟白锦承一起出席酒会的机会,不用再当一个隐形的白夫人。可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碰见梁幼音,心里那股炫耀得意的劲儿立刻就变成了愤怒和嫉妒。 跟不知情的梁幼音比,赵婉茹可是知道今晚酒会的目的。 既然知道还会这么想,只能说她天生就是不要脸又自私自利的那类人。 梁幼音皱眉,呵,就算她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她也不会惧怕。 “既然怀孕了还是注意点你的肚子比较好,跑来跑去当心出现什么意外。” 梁幼音说这话虽然有暗示赵婉茹没事不要挡着自己的路,但是也有真心,也是好心的想要提醒她。只是这话在赵婉茹听来,却像是在诅咒她。 诅咒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嫉妒她跟白锦承有了孩子,所以就要来诅咒她! 赵婉茹气愤不已的瞪着梁幼音,眼睛里满是怨毒。 “你放心好了,我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好好地。锦承是我的合法丈夫,更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哦。”梁幼音说:“何必跟我强调,跟我又没有关系。” 梁幼音觉得莫名其妙,这种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赵婉茹说了。 她一遍遍的强调自己跟肚子里孩子的地位,是害怕她会抢走白锦承? 呵,可笑。 梁幼音嘲讽的笑了笑,不再看赵婉茹,转身就走。 “梁幼音,我不会让你把锦承抢走的。” “你有病吗?我梁幼音还没有那么不要脸,去抢有妇之夫。赵婉茹我警告你,我是打算跟你井水不犯河水的。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再计较过去的事情。反之,我会让你悔恨终生的。” 说完,梁幼音再也不想跟她多说废话,快步离开。 这女人太烦人了,简直有被害妄想症。 赵婉茹心有不甘的盯着梁幼音的背影,她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 不会不要脸的去抢有妇之夫? 呵,说的那么好听,那之前的照片为什么会回到白锦承手里。 梁幼音从以前就是这么表里不一的人,她过去嫉妒她,现在更是痛恨她。 等着瞧好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梁幼音从洗手间出来,再也不想回休息了。 因为她不想再碰到赵婉茹那个碍眼的女人。 在会场找了一圈没看到程以墨,梁幼音正打算去冷餐区拿点东西吃就看到谦谦贵公子的程以谦。 “三嫂。” 他像个乖学生,特别乖巧的跟梁幼音打招呼。 “以谦。” 梁幼音扯出一抹笑,跟程以谦寒暄。 她不露声色的打量着他,可是怎么看都是温润贵公子一个,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恶毒的心肠。 “三嫂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梁幼音迅速回神,心脏忍不住狂跳了一下。 她刚刚应该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吧?不知道程以谦会不会怀疑什么。 “怎么没看到三哥?今晚的酒会,他跟白氏的白总可是主角呢。” 第九十五章 利用腹中胎儿 白氏? 怪不得赵婉茹会出现在这儿。 梁幼音垂下眼,压下眼底对程以墨算计自己的不满,再抬头时已经把情绪把控的很好了。 “宾客太多,可能在忙。以谦你也去忙吧,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酒会上很多人三嫂你都不认识,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刚好我也没吃东西,我陪你过去。” 程以谦笑容温润的说,看着他的脸,梁幼音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仿佛只要自己拒绝就是错的。 “那……” “音音,原来你在这儿啊。” 就在梁幼音要开口答应的时候,一道低沉性感的迷人嗓音响起,同时腰间也多了一条手臂。 是程以墨。 他亲昵地搂着她的腰,属于他的男性荷尔蒙迅速包围着梁幼音。仿佛要把她染上他的气息,像所有人宣示他的所有权。 “三哥。” 程以谦依旧笑的温润,跟程以墨打招呼。 “以谦既然来了那就麻烦帮我招待一下客人。音音昨晚还没吃东西,我陪她吃点,不然胃该不舒服了。” “快去吧,我来帮三哥招待就是。” 程以谦笑着说,转身走了。 等他拉开,梁幼音立刻不客气的甩开程以墨的手,杏眸里满是怒意:“你三番两次故意让我出现在白锦承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常交际而已,能有什么意思?” “呵,你难道就不怕我们接触的多了会旧情复燃?不怕我控制不住出轨白锦承,给你戴一顶绿帽子?” 梁幼音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她的话难听,程以墨却毫不在意。薄唇轻佻的勾着,温柔却不容抗拒的重新搂着梁幼音的腰,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宝贝,你就算是想要出轨白锦承,也得人愿意才行。如果我感觉错,白锦承现在对你可谓是恨之入骨吧。你觉得,他会跟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再续前缘吗?哪怕,他救过你。但是你跟我都知道,一个男人的骄傲是不允许他回头的。” 程以墨拿准了梁幼音的死穴。 毫不留情的一番话刺的她脸色惨白。 “所以你就故意让我跟他见面?” “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程以墨叹了口气,完全没有丝毫诚意的说。他眯起眼,锐利的黑眸牢牢地锁着梁幼音:“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让你……死心。”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宠溺的。 更是亲密的凑过去,薄唇贴着的她的耳朵,像是在说一些私密的情话。 她就知道,这男人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随你。” 她无可奈何,只能故作孤傲的挺直了脊背。 “走吧宝贝,吃点东西我们还要去见你的旧情人呢。” 吃? 呵,她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胃口。 想必程以墨也是知道的,可他却故意拖着她走到冷餐区。亲自夹了许多东西放在盘子里,一手端着一手搂着梁幼音的腰,带着她走到休息区坐下。 “乖,多吃点。” 看清楚他眼里的威胁,梁幼音知道不吃不行。 她坐下,垂着头,闷不吭声的吃东西。 味同爵蜡。 不远处,赵婉茹看到梁幼音的身影,眼里迅速攀上嫉妒。 “锦承,我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去拿点东西吃好不好?” 她现在是孕妇,容易饿很正常。 白锦承没有多想,带着她去了冷餐区。 冷餐区旁边就是提供给客人用的桌椅,用简单的绿色盆栽稍微隔了一下。 “锦承,我要吃那边的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哦。” “我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老人们不是都说酸儿辣女吗?我们的宝宝肯定是男孩子。” “锦承,你希望宝宝长的像谁?呵呵,我希望像你。你长的那么帅,咱们的宝宝如果像你的话,将来肯定特别受欢迎。” 赵婉茹充满温情和喜悦的声音不断传来,梁幼音被迫一直听着。 白锦承始终沉默,却不妨碍他们之间那股一家三口的幸福气氛。 赵婉茹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要说给梁幼音听,故意刺激她,让她认清楚自己不可能再跟白锦承在一起。 “一家人的感觉也不错,不是吗?” 程以墨收回视线,看向梁幼音,故意说。 她没吭声,沉默着吃东西。 只要无坚不摧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自己。 纵然想忽略外界的声音,可赵婉茹充满了幸福的话语却还是不断地传入梁幼音的耳朵。偶尔白锦承会附和几句,而且以梁幼音对他的了解,她知道白锦承也特别期待孩子的到来。 “吃饱了吗?” “饱了。” 梁幼音把刀叉放下,说。她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就已经拿出手帕,温柔宠溺的替她擦拭着唇角。 “小花猫似得,真可爱。” 梁幼音蹙眉,眼角余光看到白锦承和赵婉茹的身影时就已经猜到了这男人又在搞什么。 无语又气恼。 堂堂程三爷,每次都这么幼稚,真的好吗? “白先生陪太太过来吃东西吗?” 白锦承不得不停下脚步,点头。 程以墨勾着唇角起身,伸手示意梁幼音握住,拉着她站起来。两人并肩而立,男才女貌,天造地设。 “那么我跟音音就不打扰了,待会儿见。” 两人转身离开。 赵婉茹站在一侧,看着白锦承不由自主看向梁幼音的双眼,胸口的嫉妒更加疯狂。 “锦承,我们去那边坐吧。” 白锦承跟过去,把东西放下,却没有坐。 “我去抽根烟。” 他径自离开,丢下赵婉茹一个人。 顿时食欲全无的赵婉茹拿着叉子,气愤的戳着盘子里精美的甜点。 et和白氏毕竟是酒会的主办方,所以在酒会正式开始之后程以墨跟白锦承就开始忙碌起来。 梁幼音不用去应酬,乐得清闲,端着一杯酒站在角落里。 不远处,被女人们包围,享受着她们恭维的赵婉茹眼角余光却在搜寻着梁幼音。 在看到她的身影之后,她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怨毒。 梁幼音,是你逼我的。 赵婉茹低头,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宝宝,帮妈咪一个忙,好不好?” 她在心里无声的说,眼底的怨毒却越来越浓,扭曲成一团。 “我们去跟程太太打个招呼吧?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赵婉茹笑着,跟身边的女人们提议。 这些人都知道梁幼音之前被闹出的那些事,对视一眼,试探性的看着赵婉茹,说:“白夫人都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赵婉茹故作疑惑的问,眼睛里满是纯净,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 “那女人虽然做了程太太,可程家并不承认,而且风评一直都不好。更重要的是,她不是白先生的前女友吗?” 提出这件事的人,看似关心赵婉茹,却不能排除因为嫉妒所以故意看她笑话。 赵婉茹本身就是这类人,对方的心思她当然也猜得到。压下心里的不悦和愤怒,表面做出大度善良的样子。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毕竟我跟她是好朋友。她现在也嫁给了程三爷,跟我先生不会有什么可能的。而且……而且我也不忍心看着昔日的好久一个人落寞。” “白夫人就是心肠太好了。” “就是,换了我啊,巴不得她早点被被程三爷给甩了,赶出这个圈子呢。跟她站在一起就觉得丢脸,呸。” “好了,你们不要这么说。幼音她也许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她本性还是善良的。走吧,我们过去打声招呼也好。不管她在程家地位怎么样,可怎么说明面上也是三爷的太太。” 那些女人听了赵婉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哪怕只是一个头衔也不能让人小看。 几个女人在赵婉茹的提议下走向梁幼音。 看着涌过来的几个人,梁幼音不露声色的皱眉,看向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赵婉茹。 她想做什么? “幼音,我见你一个人在这儿无聊,所以就找几个朋友来跟你认识。你不会介意吧?” 梁幼音不搭话,看着赵婉茹。 她也不觉得尴尬,很是热情的把周围的几个人都跟她介绍了一遍。什么这家公司的夫人,那个世家的儿媳妇啦…… “大家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赵婉茹笑着说。 她转身拿了杯果汁和酒,笑盈盈的走向梁幼音。 果汁当然是她这个孕妇的。 “幼音,我代表这里的几位姐姐,跟你碰个杯咱们也算好朋友了。” 赵婉茹到底想做什么? 梁幼音心里生出几分警惕,平白无故,她怎么会给自己敬酒?还是说,她在酒了放了什么东西? 盯着赵婉茹手里的酒,梁幼音依旧没有动。 跟赵婉茹热情的笑脸相比,她冷淡的模样一瞬间就变成了高傲。 看不起赵婉茹,甚至是周围这些女人,不屑于跟她们一起的高傲。 人都有排外性,更何况这些自诩为名门贵太太的人本来就看不起梁幼音。她在她们面前‘摆架子’,这些人当然不乐意。 “程太太怎么不接?不给我们面子吗?” “就是啊,我们几个巴巴的过来陪你,你却给我们脸色看。” “亏得白夫人这么善良带我们来……” “你们别这么说幼音,她可能还在生我的气。” 赵婉茹咬着唇,一脸无辜的说。 她走上前,愈发靠近梁幼音。其他人都站在她的背后,看不到赵婉茹在说什么。只看得到她伸手把酒给梁幼音,尔后…… 第九十六章 自作自受、假戏成真 “啊!” 赵婉茹发出一声尖叫,身体迅速往后退,脸上也带着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好像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被人给推了一把。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还是很棒的。加上前面的铺垫,导致后面那些没看到全部的人一股脑的认定了人是梁幼音推得。 “肚子,我的肚子!” 赵婉茹一脸惊恐的大喊,双手作势捂着自己的腹部。 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先引导那些人对梁幼音心生怒意,再假装被她给推到,让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人立刻站在自己这边指责她。而她只需要假装摔倒,一切罪责就都被推到梁幼音的头上。 众目睽睽,梁幼音恶毒的推到自己这个孕妇。 单单是这个就足以让梁幼音成为众矢之的。 她只是假装摔倒,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有丝毫的损伤。 赵婉茹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原本站在后面的人是打算扶她的,或许是因为讨好的人太多,一下子挤在一起。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又从后面推了赵婉茹一把。 她身体原本就不平衡,这么一推,直接换了个方向倒。 梁幼音本来就站在角落里,之所以是角落就是因为周围放的有桌子之类的。 而自作自受的赵婉茹小腹则刚好撞到桌子,一阵剧痛袭来。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摔倒在地。 起初赵婉茹只是惨白着脸,忍着剧痛,呆呆的躺在地上。 那一瞬间,赵婉茹的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血!” 有人看到她身下的血迹,发出惊恐的叫喊。 被这声尖叫惊醒,赵婉茹在瞬间就想好了要把脏水彻底的泼在梁幼音的身上。 周围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来的,没人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所以她们一定也会根据赵婉茹的判断,把过错都推到梁幼音身上。 “孩子,我的孩子!” 赵婉茹一脸惊恐的瞪着自己身下的血,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悲愤的抬头,痛斥着梁幼音:“为什么要推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你心里有怨气,想要报复我,冲我来就是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 “为什么?”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狠毒的伤害我的孩子。” “梁幼音,我恨你,我恨你!” 赵婉茹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绝望,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她声嘶力竭的质问,哭的撕心裂肺。整张脸毫无血色,虚弱的像下一秒就会昏迷。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让开!” 一道冷冽阴沉的声音响起,白锦承迅速从人群中冲过来,看到赵婉茹身下刺目的血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锦承!锦承!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赵婉茹像看到了救星,朝着白锦承伸出手,惊慌又焦急的大喊着。 她的手上故意沾了血,直直的刺向白锦承的心脏。 他陡然回神,迅速走过去,弯腰把赵婉茹抱起来。 赵婉茹用力攥紧了白锦承的手,身体不断颤抖着,抖着嘴唇说:“锦承,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有事?我好怕,我好害怕啊!呜呜……” “没事的。” 白锦承低声安慰着,他抬头,冷锐的目光直直看向梁幼音。 锐利冰冷,像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入梁幼音的心脏。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白锦承利刃一般的目光刺的浑身僵硬,机械的抬头,对上白锦承充斥着恨意的目光。 “梁幼音,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是我。 白锦承没有听梁幼音的解释,在她张口的瞬间抱着赵婉茹转身迅速离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梁幼音低头看着地上鲜明的血迹,脸色惨白的低声喃喃自语着。 可惜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有人悄悄问起的时候,刚才的几个女人统一口径,全都说亲眼看到梁幼音表情恶毒的推了赵婉茹,所以她才会摔倒,孩子才会没有。 都是梁幼音的错! 越来越多人看向梁幼音,目光里满是鄙夷。 这么恶毒的女人,居然是程三爷的妻子。 “梁幼音。” 程以墨走过去,伸手把僵硬的女人抱在怀里,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梁幼音猛地抓住程以墨的手臂,抬头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有焦急还有哀求,哀求让他相信自己。 “我知道不是你。” 程以墨说。 他把梁幼音护在怀里,抬头环顾四周。冷锐的目光扫过人群,那些看热闹的、对梁幼音眼神不好的,登时觉得后脖子一阵冷意,急忙避开视线。 “白薇,善后交给你。” 梁幼音现在状况不多,需要休息。 他弯腰,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程以墨打算带梁幼音去楼上自己的专属包房,在电梯口她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梁幼音的脸色还很苍白,但是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 “我要去医院。” 她说,语气坚决,不容反对。 程以墨深深地凝视着她,最终没有反对。 “好,去医院。” 半路,程以墨亲自下车给梁幼音买了杯热牛奶让她安神。 双手捧着热乎乎的牛奶,梁幼音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以墨坐在她对面,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表情。 一杯牛奶喝完,梁幼音彻底冷静下来。 “是她自己假装摔倒的。” 她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赵婉茹当时用怨毒又得意的目光看着她,还说了句话。 她说:“梁幼音,锦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说完后她就摔倒了。 “她应该只是想陷害我,不是真的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可惜,出了意外。” 梁幼音语气平静的说。 赵婉茹现在也算是自作自受,得不偿失。 可梁幼音却没办法不去医院。 因为她忘不掉白锦承的眼神,只要一想起来就心寒。 白锦承眼睛里的恨是真的。 她只希望赵婉茹肚子里的孩子福大命大,能坚强的活下去。否则,白锦承不知道会遭受多大的打击、会变成什么样。 “白薇会调取监控的。” 程以墨低声说,冷漠的声音在此刻却多了安慰的味道。 意外的温暖。 “恩。” 车子里再次陷入寂静中,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医院。 远远看到站在走廊的白锦承,梁幼音的脚步一顿,她突然不敢走过去。 她害怕看到白锦承满是恨意的眼睛,害怕他会控制不住想掐死自己。 手,忽然被握住。 梁幼音侧头,看到的是程以墨虽然冷漠却充斥着关心的目光。 “我陪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胜过任何。 梁幼音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熨帖,仿佛有了勇气,重新迈开脚步。 听到动静,白锦承抬头。 冷漠的锐利目光仿佛要把梁幼音给穿透。 “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愤怒和不欢迎。 “不是我。” 梁幼音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白锦承,说。 她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只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 白锦承嘲讽的扯着唇角,冷冷的盯着梁幼音。 她没再说什么,沉默着站在原地。冰冷的身体在程以墨体温的温暖下,渐渐回温。她静静地站着,等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光熄灭。 很快白父白母也到了医院。 看到白锦承,立刻着急的走过去。白母抓着他的手,声音颤抖着询问情况。 在听说很危险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白锦承眼疾手快扶住白母,跟白父一起扶着她坐在长椅上休息。 “这可怎么办哟!我们白家的长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白母清醒过来后就一直没有停过,担忧又伤心的不断说着什么,老泪纵|横。白父一直低声安慰着,脸上却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气氛一时沉重。 梁幼音下意识的攥紧了程以墨的手,以找到还能站在原地的勇气。 她跟白锦承在一起的时候也见过白父白母,他们都是和善的人,曾经就跟她开玩笑的说过早点结婚生孩子好让他们老两口含饴弄孙。 现在眼看着多年夙愿就要达成,却出了意外。 纵然知道不是自己推的人,梁幼音心里也难免愧疚。 她是真的没想到,赵婉茹会恨到不惜利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对付她的地步。 好狠的心。 煎熬的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光终于灭了。 “砰。” 门被打开,略显疲惫的女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掉脸上的口罩。 “哪位是孕妇的丈夫?” “我。” 白锦承站起来,走过去。 “抱歉,胎儿在母体的时候已经没救了,我们只能对孕妇进行引产。好在孕妇的子宫没有什么损伤,休养个一年后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你跟孕妇都年轻,不用太难过。” 医生公事公办的安慰完,转身走了。 “没了?我的长孙没了?” 白母无法接受巨大的打击,在喊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妈!” 白锦承忙转身,一把抱起白母。白父也急忙跟着站起来,追着儿子去找医生。 走廊里一片混乱。 经过梁幼音身边时,白锦承深深地看了眼梁幼音。 那一眼,包含着愤怒、恨意、厌恶和凌冽的戾气。 梁幼音面无血色的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 第九十七章 赵婉茹小产 “回去吧。” 程以墨把人抱在怀里,他不允许她的思绪放在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身上! “我想留下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程以墨当然不可能答应,他态度强硬的带着她离开。因此,梁幼音很生气。她瞪着程以墨,眼神里满是恼怒。 想到白锦承失去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想到他看着自己的冰冷眼神,梁幼音又心慌又无措。又被程以墨刺激,理智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你满意了!” 在上车之前,梁幼音忽然猛地一把推开程以墨,愤怒的斥责着他。 程以墨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梁幼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居然全部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根本不用跟赵婉茹三番两次的见面,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看着白锦承恨我,看着我痛苦,你满意了吧?” 明明她已经把白锦承给抛之脑后了。 如果不是程以墨的自私,她也不用跟白锦承见面,更不用再次引起赵婉茹的恨意。如果没有刺激她,她也不会想到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自己。 这一切根本可以不用发生的。 “都是你的错!程以墨,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我已经答应跟你合作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痛苦?” 气愤之下,梁幼音只想要把自己心里的憋屈给发泄出来。 面对她的嘶吼和质问,程以墨缓缓勾起唇角。 “是又如何?梁幼音,你只是我拽在手里的风筝。我让你飞你就得飞,我让你落你就得落。你的命运操控在我的手里。” 程以墨冷漠的说,只是他忘了,风筝的线再牢固也有断的一天。 而当风筝失去了牵引着它的线,它就是彻底自由的。不管飞到哪儿,哪怕破烂不堪,也甘之如饴。 “呵,我早该知道你是什么人。” 梁幼音怒极反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程以墨没说话,捏着她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把人推进车子里。 “既然是我手里的风筝,那就乖乖听话。讨了我的欢心,我才会考虑把线放长让你尝尝自由的滋味儿。” 他是程以墨,强大的不需要解释。 哪怕梁幼音怨恨他又如何?迁怒又如何?他都不在意。 此时,医院。 白母在医生的救治下总算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抓着白锦承的手,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婉茹怎么会小产?她不是跟你去参加跟et的庆功宴了吗?你没有看好她吗?” 白锦承任由白母斥责着,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白母说的累了,痛苦的闭上眼。松开儿子的手,难过的抽泣着。 “我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盼到儿媳妇怀孕!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开眼。” “好了,医生说你血压过高,情绪不宜太激动。” 白父轻声的安慰着白母,叹息了声,拍着老伴儿的手。 白母显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靠着白父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锦承,婉茹那边只有她一个人在,你赶紧去看看。动了手术,婉茹现在肯定元气大伤。你去陪陪她,万一婉茹醒了也好安慰安慰。” “有阿姨在,没事的。” “让你去你就去。” 白父瞪了一眼白锦承,有些生气。 “那好吧,我过去看看。” 比较起来,白锦承当然更在乎自己的母亲。当然,他也不是狼子野心的人。赵婉茹失去了孩子,他是该去陪伴她、安慰她。 离开病房,白锦承去消防通道抽了支烟才去妇产科那边。 赵婉茹的意识还没恢复,正在昏睡。 白锦承看了一眼就离开,转身打电话跟保镖交代其他事情。 “现场监控查了吗?周围有没有目击者?问过没有?” 听完保镖的汇报,白锦承挂了电话。 忽然…… “砰。” 他用力一拳砸在墙壁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鲜红的血,白色的墙……鲜明的对比组成令人心寒的光影。 白锦承却像不知道疼似得,又一拳砸了过去。 “你说不是你,可让我怎么相信!” 想到保镖说的,当时站在周围的人都说亲眼看到梁幼音动的手,就算他想自欺欺人也不可能。 想到梁幼音居然还敢在他面前说不是他,白锦承胸口的愤怒和失望就无法遏制。 真真可笑! 不过是一段失败的感情,让自己体会到背叛和挫败还不够?居然还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哪怕并不希望,却还是抱着期待的孩子。 梁幼音,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病房里,赵婉茹睁开眼。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 神情麻木的伸手摸着平坦的小腹,赵婉茹的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宝宝,妈咪会替你报仇的!” 明明孩子是她自己弄没的,赵婉茹却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梁幼音的头上。 如果不是梁幼音实在碍眼,她又怎么会想到利用腹中的胎儿。如果她不打胎儿的主意,孩子就不会发生意外。 所以,这一切都是梁幼音的错。 听到开门声,赵婉茹眼底的怨毒瞬间被崩溃和绝望取代。 她像是刚刚醒过来,还不愿意接受事实。 “孩子,我的孩子呢?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赵婉茹一脸疯魔的大喊,不顾自己还虚荣的身体,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动。” 纵然白锦承对赵婉茹没有感情,甚至有些怨恨,可失去了孩子的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她的样子让白锦承怜悯,所以他才迅速走过去,扶住她。 赵婉茹猛地抓住白锦承的手臂,语无伦次的大喊:“锦承,我们的孩子还好好地,对不对?宝宝没事,对不对?” 白锦承沉默,不语。 “不,不会的。宝宝那么乖,怎么舍得离开我!” 赵婉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推开白锦承,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会儿她是真的悲伤,毕竟那个孩子对她来说承载的是一切希望。 现在,她的希望没了,她当然绝望、伤心。 “好了,你冷静点。” 白锦承皱眉,不愿意再看到赵婉茹疯狂的样子,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说。 “我的孩子没了我怎么冷静!锦承,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你难道都不伤心吗?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赵婉茹疯了似得,瞪着白锦承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你冷静一点。” 白锦承的语气更低沉了几分,带着命令。 赵婉茹愣了一下,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不止。 “呜呜……我的孩子……” 白锦承眯起眼,视线落在病房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赵婉茹忽然一把推开白锦承,扭过头去。她重新躺回床上,背过身,蜷缩着,无声的表达着她的抗拒。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你。” 白锦承皱眉,没动。 赵婉茹却像是受了极大地刺激似得,突然大喊:“你走啊!求求你赶快走!我不想看到你,锦承,我不想看到你。我没办法忘记梁幼音推我时候的表情,没办法忘记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她崩溃的抓过被子把自己盖住,藏起了唇角阴毒的笑。 害死了她的孩子,梁幼音休想安生。 她要挑拨她跟白锦承的关系,让白锦承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亲手替他们的孩子报仇。 她作出接受不了、连白锦承都怨恨的样子。 目的就是为了变相的告诉白锦承,梁幼音之所以会推她、他们的孩子会死、她会承受一切的痛苦,都是因为梁幼音跟他曾经的感情。 既可以让白锦承痛恨梁幼音,也可以勾起他心里的愧疚。 孩子已经失去了,她必须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去了天国的宝贝。 放心,妈咪会帮你报仇的。等妈咪得到想要的,一定给你烧很多钱,去求神拜佛,让你投个好胎。 病房陷入一片寂静中。 赵婉茹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偷偷松了口气。 尽管有白薇料理后续的事情,也代表程以墨出面把该说的话都说了,酒会上的意外照样在第二天流传出去。 而且,还见了报。 报纸上说的天花乱坠,没有明着说梁幼音的错,却隐晦的提到了曾经的传闻。暗示、引导着读者往因爱生恨的方面猜,同时抹黑梁幼音和程以墨,又从et跟白氏的合作入手。 总之,新闻一出,对程以墨,对et,对梁幼音,都没有好处。 引凤巷。 程以墨看完报纸上的报道,勾唇露出一丝冷笑。 “程以凡,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只要他身边有了一丁点的负面消息他都会利用的彻底。 “抱歉程总,是我处置不当。” 白薇说完,抿唇站在一边。 她觉得自己辜负了程以墨的信任,自责又愧疚。 “跟你无关。” 程以凡确实不是白薇可以对付的。 “报纸的事情不用管,et还不可能因此受影响。你回公司忙吧,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联系我。” “真的不用管吗?” 这可不是小事! 万一对方抓着不放,一直恶意引导的话,et跟白氏这次的合作…… “不用。” et的损失会有,但是程以墨不在意。他的资产庞大,这点损失根本不看在眼里。 但是白氏就不同了。 本来好不容易能跟et合作,公司水涨船高,忽然闹出昨晚的事,合作能不能继续还是一回事,股价不跌才怪。 第九十八章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睡了一觉,梁幼音彻底冷静下来。 想到自己做完对程以墨的那些斥责,她懊恼的皱眉,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梁幼音啊梁幼音,你可真够大胆的。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了那些话,程三爷没有把你丢到潜龙湾已经算你运气好了。 懊恼归懊恼,床还是要起的。 梁幼音叹息一声,摇摇晃晃起身去浴室洗漱。 本以为程以墨肯定去公司忙,至少她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冷静。谁知道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前,拿着笔记本在处理文件的某人。 她可以转身回去吗? “过来。” 程以墨背后跟长眼睛了似得,头也不回就知道梁幼音来了。 算了,伸头也是一道,缩头也是一刀。 梁幼音干脆自己,一脸‘豁出去’的大义凛然表情,几步走到程以墨面前。 她决定先发制人。 “抱歉,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一切孽缘都是她跟赵婉茹之间的,哪怕没有程以墨这个人,恐怕迟早有天她俩也会当面撕。 “昨天?” “是,我不该冲动之下说了那样的话。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 她的歉意够有诚意了吧,程以墨应该不会跟自己计较那么多吧? 梁幼音抱着侥幸,想。 “没必要道歉,我觉得我挺满意的。” 程以墨把笔记本拿开,抬头看着梁幼音不疾不徐的说。 她瞬间就想到了昨晚自己说的话,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尴尬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幼音咬唇,她都已经道歉了,还想要怎样。 程以墨没说话,站起来。梁幼音以为他要走,想也不想的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咬唇,莫名有些委屈。 “我已经道歉了。” “所以呢?” 程以墨挑眉,问。 对上他那双幽深的黑眸,梁幼音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松开手,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收起来,变得客套又疏离。 “我知道了。” 程以墨冷眼看着她的情绪变化,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 “程……” 梁幼音张嘴喊出一个字又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抿唇看着程以墨大步离开。 他去公司了。 “太糟糕了。” 等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梁幼音才懊恼的叹了口气。 她转身准备走,视线却不经意的扫过茶几上的报纸。下意识的弯腰拿起来,在看到上面大肆的描写时,梁幼音的整张脸都黑了。 “无良媒体,胡说八道!” 什么脏水都往她的身上泼! 气呼呼的把报纸揉成团,丢在一边,梁幼音胡乱吃了点早餐就去漫咖工作室上班。 医院。 白父白母都有看报纸的习惯,即使在医院里也没有落下。 一大早白母就让白父去买了报纸回来,白父有事要出去就先把报纸给了白母,让她看。 翻开报纸,硕大的标题报道的就是昨晚酒会上的事情。 等到看完,白母的脸色登时难看的厉害,就连手指都是颤抖的。 “是她!居然是她害死了我的孙子!程家,欺人太甚!” 白母气的浑身颤抖,差点没又晕过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 白母以为是白父,谁知道抬头却看到还虚弱的赵婉茹走了进来。 她露出虚弱的笑,喊了声妈。 “婉茹,你怎么过来了!你这孩子,你才刚刚小产完是需要坐小月子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不注意,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白母心疼的说,甚至想下床亲自去扶赵婉茹。 她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握着白母的说:“我知道该好好休息,可是妈……我心里苦。一想到失去的孩子我就恨不得自己也一起死了!那是我跟锦承的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眼看着马上就能做四维彩超,看看他的可爱模样了,却……” 赵婉茹一脸痛苦说不下去的表情,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听儿媳妇提到小产的大孙子,白母也是一阵伤心,陪着掉了会儿眼泪。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白母握着赵婉茹的手,一脸坚决的说。 赵婉茹却苦笑了下,说:“妈,是我命不好,我认了!孩子没了,我也很痛苦。可程家……程三爷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万一家里……” “他们程家了不起吗?那个什么程三爷真的能只手遮天?他媳妇害死了我的大孙子,凭什么不让我讨回公道!我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也活够了,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害死我孙子的恶毒女人付出代价!” 白母语气坚决的说。 赵婉茹在心里得意冷笑,表面却继续劝慰。 “妈,您别冲动。这件事……这件事锦承会解决好的,您别操心了。公司的事情您不清楚,程三爷是多么只手遮天的人物您也不了解。我虽然痛苦,可也不能太自私啊。锦承他已经够辛苦了,咱们跟et撕破脸,那白氏跟锦承要承受的压力会更大。” “我还就不信了!” 赵婉茹越安慰白母的怒火就更旺盛。 老人家爱孙心切,这会儿那还顾得上那么多,只一心的想让梁幼音付出代价。 “那个狠毒的女人做了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是不是违法了?杀人偿命,我要报警!对,报警!我要告她故意杀人,让警察把她给抓走。” “妈,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赵婉茹吓了一跳,连忙抓着白母的手劝说。 “这事儿你别管,我自有主张。” 白母态度坚决,拍拍赵婉茹的手,让她别管。 她当然不会管,得意还来不及。 由白母亲自出面,既可以继续追究梁幼音的责任,自己还可以置身事外。说不定警察真的会把梁幼音给抓走,有了那些太太们的证词,她跑不掉的。 赵婉茹美滋滋的在心里想着,就好像梁幼音已经以故意伤害罪被逮捕似得。 这两天赵婉茹一直在心里期盼着白母赶紧报警。 终于,在第三天,白母偷偷拉过赵婉茹,说:“婉茹,妈替你跟孩子报仇了。警局那边已经受理了案子,他们说会去找那个恶毒的女人调查清楚。” “妈,您真的做了?” 赵婉茹一副惊讶的表情,却在心里得意的大笑。 告别白母之后,她立刻暗地里联系了报社的记者,跟对方爆料。 梁幼音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第二次被警局的人带走。 而这次,主流媒体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报道了这件事。在背后人的推动下,来势汹汹。 et总裁办。 白薇得到消息立刻去找程以墨,跟他汇报。 “夫人现在已经被带到警局配合调查了,您看……” 程以墨还没回答,桌子上的手机先震动起来。 扫了眼来电显示,他摆手让白薇先出去。 他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才接了。 “大伯母。” 电话是陈锦荷打来的。 “看看你娶的好媳妇!一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我们程家的吗?以墨,这次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陈锦荷显然气得不轻,连平时虚假的温和都没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我知道了。” 程以墨不以为然的说。 像是听出了他的情绪,陈锦荷又强调了遍:“你现在就给我回本宅来,我跟你大伯都在家里等着你!” 程以墨皱眉,说:“恐怕现在不行。” “还有什么比程家的名誉更重要的?以墨,你身为程家的一份子,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该把程家的荣誉放在最前面。你如果还想在程家待下去,现在就给我回来。” “我会尽快回去。” 程以墨没有答应立刻回去,而是说尽快。 不等陈锦荷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拿了西装外套,他大步离开办公室。 “让公关部开始干活,做的漂亮点。” 交代了白薇一句,程以墨迅速离开。 警局。 梁幼音这次的待遇比上次好得多,至少没有人敢假公济私。 她坐在沙发上,面前甚至摆了一杯咖啡。 “程太太,麻烦您把当晚的事情经过跟我们复述一遍。” “好。” 梁幼音垂下眼,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说。 “感谢您的配合,不过按照程序,您还得先在这儿待着。” 对方说完,点点头,起身离开。 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梁幼音。 她呼出一口气,有些自嘲的想自己也算是‘二进宫’了。 想到被人从漫咖工作室带走时,孙然她们担忧的眼神,梁幼音无奈又疲惫的抬手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门被打开。 等了好久都没有声音,梁幼音这才回头去看。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是程以墨。 他微微蹙眉,俊美的脸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凌厉。锐利的眸光让她心底一颤,梁幼音突然莫名觉得委屈的慌。 她露出一丝苦笑,说:“程三爷,第二次在警局见到自己的太太,您有什么感想吗?” 程以墨环顾四周,说:“这里太简陋了,配不上程太太的身份。” 梁幼音:“……” 无语。 她没想到程以墨也会讲笑话,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冷笑话。 “你是来保释我的吗?” “你呢?要出去吗?” 梁幼音想到上次反抗后真的被送到女子监狱的事,迅速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像是担心程以墨会后悔似得,说:“我们快出去吧。”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待下去。 程以墨低头扫了眼被紧紧抓住的手腕,抿了抿唇。 第九十九章 杀人偿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引凤巷,梁幼音捧着热牛奶一口气喝光后才总觉得缓过劲儿来。 皱着眉头,问。 “白家人控告你故意伤人,报了警,所以你才会被抓走。” 梁幼音捧着杯子的手指顿时僵硬起来,她诧异的抬头看向程以墨:“你说的都是真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居然是白家那边的缘故。 “骗你有意思吗?” 程以墨不屑的回答。 梁幼音垂下眼,喉咙里像堵着什么。她想问这件事白锦承知不知道,又觉得没必要问太多。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怎么办?对了,监控查到没有?周围那些人……算了,她们肯定会站在赵婉茹的身边。” 梁幼音挫败的说,脸上带着几分怅然。 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有机会两次被带进警局! “监控已经调取了,但是没什么价值。” 那个位置虽然有摄像头,但是很巧合的是角度有些偏移。加上周围人挺多,两人当时又是面对面,所以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围的人一口咬定是你推得赵婉茹,仅仅是目击证人就有三个。” 更因为如此,这件事才会变得棘手。 没有监控可以证明清白,却有这么多目击证人指证。 “呵,这下赵婉茹恐怕要得意了。” 那个女人巴不得除掉自己,如果没了孩子还对自己造不成伤害的话,她岂不是要疯掉。 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有多得意! 医院。 赵婉茹确实挺得意的,然而没得意多久就得知梁幼音被程以墨给保释的消息。想到这儿,她胸口又憋着一股气,愤恨无比。 恰好此时,白锦承推门进来。 他不可能不知道梁幼音被带走的事。 “锦承,你来了。”赵婉茹一脸虚弱的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白锦承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锦承,我听妈说,她把梁幼音给告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赵婉茹不提还好,她一提,白锦承抬眸看过来的视线顿时变得锐利。 “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也是才知道啊。”赵婉茹一脸惊慌的说,见白锦承似乎怀疑自己,立刻先发制人的说:“就算我跟幼音曾经是姐妹,可从她伸手推我的那一刻起,过去的情分就已经不存在了。我的孩子没了,我现在对梁幼音痛恨无比。就算我事先知情也不会阻止妈的!” 她咬牙切齿的说,露出愤恨恼怒的表情。 白锦承皱眉,他不是不理解赵婉茹。 想到梁幼音已经被程以墨给保释了,想来也没有吃什么苦受什么惊吓,又觉得莫名烦躁。 他恨那个女人,又不舍得她吃苦。 “锦承,你还惦记着她吗?” 赵婉茹一脸受伤的看着白锦承,攥紧了拳头。 白锦承选择沉默。 “为什么?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她是凶手,是罪魁祸首!杀人偿命!我们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可以看到眼睛鼻子小手小脚,可他就这么没了!我恨死梁幼音了,我恨她。锦承,就算你对我没感情,也求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别管这件事。” 赵婉茹抓着他的手臂,哀求。 “你就当不知道,让我还有妈,让我们出了这口恶气。就算有程三爷护着梁幼音,让她不可能真的付出代价,也求你别阻止我跟妈发泄怒火。你也不想妈不舒服,对吗?” 搬出白母来,赵婉茹完全是为了堵白锦承的嘴。 又无意间提到程以墨,提到他定然会对梁幼音多家维护,也是为了刺激白锦承。 提醒他,梁幼音是程以墨的人,就算心疼也轮不到他! 白锦承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神里已经一片冷漠。 “随你。” 他可以不管赵婉茹,可不能不管白母。 反正他跟程以墨之间本来关系就不和谐,就算这会儿撕破脸闹的更凶一点也无妨。 他不在意思。 “锦承,谢谢你。” 赵婉茹一脸感激的看着白锦承,握着他的手,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引凤巷。 “三少,是老宅那边的电话。” 程谟说完,有些为难的看向程以墨。见他一脸的淡漠不以为然,不由又担忧的看向梁幼音。 在他的眼里,虽然自家三少年轻有为,可跟传承百年的程家相比,还是显得太嫩了。如果把程家那边得罪的狠了,万一闹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他也是担忧程以墨。 而电话里陈锦荷预期不佳的原因,程谟也清楚,这才看向梁幼音。 梁幼音不蠢,看到程谟的表情再结合一下前因后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无比。 现在网络上肯定都在传程三爷的妻子心狠手辣,因为嫉妒前男友的现任妻子所以狠心去推孕妇导致人家小产。她原本就没什么口碑,这下更是名声烂到不能更烂。 想必程家那边也会遭受牵连,怪不得老宅会打电话过来。 联想到之前自己把陈锦荷信赖的管家程福给设计走的事情,这次陈锦荷拿捏到自己的把柄,还不知道会怎么利用呢。 哎,看来她又给程以墨添麻烦了。 “对不起。” 梁幼音看向程以墨,低垂着眼,说。 “你知道自己错了?” “是,我知道了。” 梁幼音叹息一声,觉得自己果然不够圆滑。虽然当时被赵婉茹带来的女人们是不喜欢自己,可她至少名义上是程三爷的太太,如果表现的圆滑世故一些,至少表面上都过得去。 也不至于……讨人嫌,成了众矢之的。 所以,这些是她的错,是她不够隐忍,不够聪明圆滑。 把自己想的说了一遍,梁幼音顿时有股松口气的感觉。 她偷偷撩起眼皮去看程以墨,结果被他抓得正着。 对上男人幽冷深邃的视线,梁幼音心虚,下意识扯出讨好的笑。 程以墨却什么也没说,放下杯子站起来。 “走吧。” “啊?去哪儿?” 梁幼音也下意识跟着站起来,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 “老宅。” “我可以不去吗?” 梁幼音皱着一张脸,颇为苦恼地说。她现在只想休息,一点都不想直面老宅的那些人。 尤其是陈锦荷。 “我没有义务替你收拾烂摊子。” “去就去。” 梁幼音不满的嘟囔,埋怨的瞪了眼程以墨的背影,这才追上去。 几经忐忑,还是回到了程家老宅。 “三少,三少奶奶。” 程以墨跟梁幼音下车后,一边候着的新管家程荣就走上前跟两人打招呼。 冷漠的点点头,程以墨牵着梁幼音的手走进主别墅的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人还不少。 梁幼音靠近了才发现,除了程玉涛陈锦荷夫妇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跟程以谦长得很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程玉柏,程以谦的父亲,也是程以墨的二伯。 看到他,程以墨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似乎也没想到这位二伯也会在。 “大伯,大伯母,二伯。” 程以墨的眼神很快就毫无波澜,礼貌性的跟三位长辈打招呼就要坐下。 “我不是交代过,让你一个人来的吗?把她带来做什么?” 陈锦荷看到程以墨身边的梁幼音,没好气的说。 语气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梁幼音当没听见,坐在程以墨身边,规规矩矩的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眼观鼻鼻观心。 陈锦荷气的要死,有股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一点礼貌都没有,见到长辈不知道打声招呼吗?” 梁幼音这才抬起头,看过去,语气平静的说:“我以为大伯母不承认我是程家的媳妇,所以不敢乱叫,担心惹了大伯母生气。” 被不咸不淡的反击,用自己的态度打了自己的脸,陈锦荷气得不轻。 “你……” “好了,说正事。” 程玉涛开口,语气里满是当家人的威严。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空去管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陈锦荷被他呵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忍住了,甚至还露出和善的笑。 “以墨,今天大伯母让你回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 “您说。” 程以墨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明明给足了陈锦荷面子,她却仿佛被他的态度刺得不轻。 “你必须跟她离婚。” 说是开门见山,还真是一点铺垫都没有啊。 梁幼音惊愕的想。 不过可惜,程以墨是不会同意的。 “抱歉伯母,我不能同意。” 果然。呵,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别说程以墨目前为止压根儿没想过跟自己离婚,就算是本身想跟自己离婚,被陈锦荷这样命令也会反行其道的拒绝。 很好,现在是两人的战场。 梁幼音暗自得意的想着,自己这下可以旁观看戏了。 却不了后背忽然被捏了一下。 她脸色一变,差点发出声音来。 干什么? 梁幼音不满的瞪着程以墨,质问。 该你了。 某人气定神闲的回视,并且把雪球滚过来。 好吧,算她倒霉。 梁幼音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瞬间演技爆发。猛地站起来,一脸控诉的盯着陈锦荷:“大伯母凭什么让我跟墨离婚!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墨,他也绝对不会离开我!” 她突然站起来大喊,把客厅里的人吓了一跳。 陈锦荷看着她的模样愈发嫌恶。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居然在长辈面前就没礼貌的大喊大叫。 “哼,我们程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一百章 明天必须去离婚 “可是我不住在程家啊,我住在引凤巷。” 梁幼音一脸无辜,委屈巴巴的撅着嘴:“引凤巷可大可漂亮了,而且是墨的私宅,跟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她后面的话完全是火上浇油。 随着et的名气越来越大,程以墨的引凤巷也越来越神秘,可谓是上流社会炙手可热的宝地。 可惜引凤巷是程以墨的私产,就算陈锦荷想要炫耀一番,在哪儿组织个宴会让人羡慕嫉妒恨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听梁幼音这么说,她怎么可能不恼怒。 “就算引凤巷是以墨的私产,可他也是我们程家的人!身为程家的人,就该维护程家的声誉,以程家为重。” 陈锦荷怒气冲冲的瞪着梁幼音,语气嫌弃:“当初以墨执意要娶你,我虽然心里不愿意也没说什么。原本以为你会是个安分守己的,可现在看来……呵,根本就是个闯祸妖精!因为你,我们程家三番五次被人嘲笑、挖苦,白念程家的命运都让你给毁静了。” “哼,先不说别的。就说你两次被警局的人给抓走,就算第一次是被人误会,那这一次呢?呵,跟自己的前男友纠缠不清,甚至还动手害死了前男友的孩子!你这种不知检点又心肠歹毒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以墨,怎么配做我们程家的媳妇。” “大伯母说得对,这女人可一点都配不上三弟。” 忽然听到程以谦的声音,梁幼音愣了一下。她下意识转向程以墨,却见他也同样露出几分意外。 显然他也不知道程以谦会突然出现。 “三弟,好久不见,看来你的麻烦挺多的啊。” 程以谦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大刺刺的在两人面前坐下。 一直没吭声的程玉涛抬眼看了眼程以墨,开口:“你大伯母说的对,咱们程家可不能留这种败坏名声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明天就带她去离婚,想要多少钱,给他就是。” “我不要钱!” 梁幼音虽然意外程以谦的出现,但是还尽职尽责的演戏。 她义正词严的拒绝。 回身,用力抱住程以墨:“我爱的是他的人,根本不是他的钱。就算墨现在一无所有我也爱他,就算他负债累累我也会陪他一起偿还。我是不可能跟他分开的,你们休想分开我们。” 梁幼音拥抱的力气很重,身躯还在颤抖着,配合着那些真情流露的话,还真让人感动的。 程以墨垂下眼,眼底是只有两人才看得到的笑意。 演得不错。 “哟,我怎么记得当初婚礼上放出的那段语音里,你不是这么说的?” 程以谦嘲讽的开口,戏虐的看着两人。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说的那些话呢。什么跟白锦承在一起只是为了钱,现在遇到三弟,有了更大的靠山更多的钱就不再稀罕白锦承……啧啧,当初婚礼上的宾客可都听得一清二楚。”程以谦说着,看向陈锦荷:“啊,大伯母跟大伯母可能不知道吧?真抱歉,是我的疏忽,我该早点告诉你们的。” 陈锦荷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当天没有参加婚礼,可事后的风声怎么会没听过。 程以谦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落井下石,为了嘲讽梁幼音罢了。 他现在准备倒戈对付你了吗? 梁幼音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程以墨眨眨眼。 别管。 程以墨回应。 “那是我故意说给白锦承听得!我要跟他分手,他又对我纠缠不休,我只能那么做。我敢对天发誓,我爱的是墨,甚至能为他去死。” 梁幼音一点磕绊都没有,说的信誓旦旦。 哪怕程以墨深知她在演戏,心里却还是没由来一动。 “呵,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程以谦冷嗤:“你是不想要钱,因为我三弟可比钱重要的多。有了我三弟就等于有了花不完的钱,你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说完,他看向程以墨,语带嘲讽:“三弟你也真够倒霉的,被一个女人刚给哄的团团转。娶了害死自己前女友的凶手,还掉进她的陷阱里。再这样下去,你哪天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啊对了,我听说et正在跟白氏合作。你也真敢啊,就不怕是某些人联合前男友给你挖的坑?” 程以谦这话,听起来好像真的是在同情程以墨,可仔细听就会发现他实际上是在讽刺程以墨。 同时也在不露声色的引导陈锦荷他们,让他们对梁幼音更加厌恶。那样,自然就更加反对梁幼音继续跟程以墨在一起。 呵。 他这次回来目的就是给程以墨添堵。 不管什么事,他都热衷参一脚,能看到程以墨黑脸,能让他难堪,能让他的日期过的鸡飞狗跳他就开心。 最重要的是,杀了可微的仇,差点杀死他的仇……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会讨回来。 “你胡说!宋可微是自己酒驾死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幼音气愤的瞪着程以谦,这人果然是回来添堵的。 “大伯母,我觉得您做的非常对。像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谁知道还会做什么。现在只是还是前男友的孩子,说不定以后就会利用以墨对程家不利。” “以谦说得对!”陈锦荷眯起眼,眼神锐利:“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的女人继续待在程家,做程家的媳妇。以墨,你必须跟这个女人离婚。” 程玉涛看了眼时间,想到还在等着自己的人,不耐烦的命令:“明天我会派车送你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以墨,你是程家人,是三弟唯一的儿子,我身为大伯一定会替三弟教养好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别担心,等你们离了婚,我跟你大伯母会给你找更适合你,更优秀的女人。” 他的话,等于一板定音。 只可惜是对那些敬畏他,惧怕他,指望着他吃饭的人来说。 而这些,程以墨统统没有。 他当然不需要听程玉涛的安排,只不过他没有多言语,因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浪费时间。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陈锦荷站起来,微微蹙眉,不悦的看着程玉涛。 “我还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程玉涛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看着,不耐烦的说完就伸手接过程荣递过来的西装外套穿上,大步离开。 程荣是程玉涛找的管家。 换句话说,程荣是听他命令行事的。 这也是陈锦荷更加痛恨梁幼音的原因。 “三弟听到大伯的话了吗?记得明天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啊对了,我明天刚好有空,可以陪着你们一起。” 程以谦皮笑肉不笑的继续添堵。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沉默着坐在一边。 程以墨抬头,扫了一眼过去,目光落在程玉柏身上。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知道这混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哼,不争气的东西!” 程玉柏为人正直,对程以墨的出身不但没有轻蔑,甚至还心疼。又因为程以墨聪明能干,对这个侄子,他当然更加赞赏。 他一直希望程以谦能跟程以墨多学学,可谁知道他的不孝子一天天就知道混娱乐圈。 想到这儿,程玉柏不禁狠狠地瞪了眼儿子。 “让你去南非,你给我玩儿失踪。怎么,现在知道回来了?” “爸,我已经决定痛改前非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踏入娱乐圈半步。从明天开始,我会进公司,从小职员开始,怎么样?” 程玉柏愣了一下,有些不信的看着程以谦:“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骗我?” “当然是真的。爸,我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身为程家人,我当然应该替程家做出贡献,保住程家的名誉,让程家发展的更好。” “哼,你能这样想最好。从今以后给我老实点,多跟着你三弟学学。” 程玉柏虽然还是冷着脸,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些。 程以谦听到他的话却嗤笑了声,嘲讽道:“爸,您真的让我学三弟?” “难道你不应该跟你三弟学习?” 程玉柏火气又上来,狠狠瞪了眼儿子。 “好啊,那我就去学三弟,也娶一个虚伪狠毒的拜金女算了。三不五时的进一次派出所,给程家抹一次黑,惹大伯母跟大伯父还有您生气。顺便再被她给骗的团团转,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说不定啊,将来还能捞几顶绿帽子戴戴。您说,是吗?” 程以谦不正经的语气把程玉柏气得不轻,伸手指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满是怒气。 “你个不孝子!胡说什么呢!” “不是您让我跟三弟学习的吗?我听您的,又做错了?” 程以谦冷笑,任谁都听得出来他那些话里的恶意。 他故意挖苦程以墨,羞辱梁幼音,想看他们气恼的样子。 可程以墨是谁?他怎么可能让程以谦如愿以偿。 于是他跟没事人似得拉着梁幼音站起来,道别:“时间不早,我们就先回去了。” “去吧。这混账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程玉柏有些愧疚,毕竟出言不逊的是自己的儿子。 程以墨没说什么,点点头,搂着梁幼音就走。 “等会儿,我送送你们。” 程以谦吊儿郎当的站起来,一边说一边追了出去。 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程以谦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恨意。 他说:“程以墨,从今天开始,我程以谦正式跟你决裂!” 第一百零一章 陪你们去民政局离婚啊 “随你。” 程以墨冷冷淡淡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程以谦的态度转变而惊愕。 哪怕他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说完,他搂着梁幼音的腰绕过程以谦,径自拉开车门上去。 “开车。” 程以墨慵懒的坐着座椅,语气淡漠的说。他像一只在自己的领地惬意休憩的雄狮,浑身散发出慵懒的气息。明明被误解的人是他,可他不仅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还这般不在意。 倒是梁幼音,她在心里忍不住担忧。 车子启动后,梁幼音没忍住,还是扭头看向了程以谦。 他捏紧了拳头,整个人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他像隐没在黑暗中的猛兽,张开了大嘴,露出自己的獠牙,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就会飞扑上前,把自己看中的猎物给咬死。 莫名有些心悸。 梁幼音回头看向程以墨,问:“为什么不跟他解释?” “解释有用?” 程以墨的态度是一贯的轻慢,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怎么会没用呢!只要你解释了,程以谦肯定会相信的。你们是亲兄弟不是吗?而且之前关系那么好,程以谦对你肯定有信任。” “你真的觉得有用?” 程以墨勾着唇角,轻蔑的笑。 梁幼音攥紧了拳头,依然坚持:“你不是常识,怎么知道没用?” 太天真了啊。 程以墨虽然什么都没说,梁幼音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意思。 她抿紧了嘴唇,觉得恼怒。就算她真的天真,可也坚持自己的想法没错。 凡事总要去尝试的,不是吗?当你不确定一件事的后果时,如果踌躇不前,那就肯定不会有结果。可如果试着去做,真的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梁幼音不懂,为什么程以墨不解释,任由程以谦误会自己。 她保持着自己的倔强,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程以墨。 就好像这样做的话,某人就会跟自己妥协。 真是,执拗的可爱。 程以墨在心里想。 “程以凡为什么敢让程以谦出现?” 轻飘飘的一个问题,直接把梁幼音体内汹涌的羞恼给打压的无影无踪。她瞪大眼,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程以墨的意思。 如果解释有用,程以凡肯定不会让程以谦露面,更不会放人他跟程以墨接触。正是因为笃定解释也没用,所以才有恃无恐。 她刚刚只顾着冲动,却忘了这一点。 梁幼音,你果然太天真了。 有些自嘲的想着,梁幼音垂下眼,久久无言。 “抱歉。” 她有些懊恼的说,自己就不该随便插手程以墨的事情。她一个普通小老百姓,从未接触过豪门贵族的事情,那些弯弯绕绕当然不清楚。 人可以无知,却不能仗着自己的无知就为所欲为。 所以她道歉。 “那……你真的什么都不做吗?我看程以谦的眼神,他是恨不得我们去死的。万一他做了什么偏激的事情……” “有什么关系?” 程以墨的一声反问直接让梁幼音愣住了。 对啊,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对程以墨来说都只是动一下手指头的小事,根本没必要放在眼里。 或许对他来说,程以谦不过是跳梁小丑。因为不放在眼里,所以任由他蹦跶。 事已至此,梁幼音不再开口。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操心这么多,专心致志的把漫咖工作室的名气给打响。 恩,她只要关心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为了之后的比赛,加油! 身边人突然沉默,而且还像想通了什么似得,看的程以墨一阵惊奇。 他忽然觉得有趣,抬手,毫无征兆的捏着梁幼音脸颊上的软肉。 “唔……做什么?” 忽然被捏,梁幼音好不委屈。 “你的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我的事情?我什么……” 梁幼音猛地住嘴,她想起来自己最近还有一件糟心事。派出所那边还没有有力证据呢,而且还不知道赵婉茹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烦。 刚刚轻松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监控吗?” 她难道真的要百口莫辩,被诬赖成害死赵婉茹腹中胎儿的罪魁祸首? “继续调查,结果不明。” 梁幼音皱眉,久久无言。 车子在沉闷的气氛中抵达了引凤巷。 梁幼音推门准备下车,忽然又回头看向程以墨:“明天,我们真的要去民政局离婚吗?”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当然是!可关键是,您程三爷得愿意啊。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不用管。” 陈锦荷跟程玉涛是程家的当家人跟主母,又不是他的父母。即便真的是他的父母,也没有权利命令他去做什么。 程家对程以墨来说,得之锦上添花,失之也毫无损失。 他有能力,有自己的事业,不需要惦记程家那么点家业。 更何况,程以墨从骨子里就瞧不起程家,看不上程家的一切。 “哦。” 梁幼音吐出一口,失望的同时居然会升起诡异的庆幸。 真是病的不轻。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两人同床共枕,梁幼音有些失眠。 赵婉茹那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白锦承呢?他又会站在什么位置,扮演着什么角色?白母那边…… 她的生活怎么就过的一团糟了呢…… 梁幼音郁闷的胡思乱想着,愈发烦躁。 耳边是程以墨沉稳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无比清晰。听着他的呼吸声,梁幼音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悄悄转身。 跟程以墨面对面躺着。 借着窗帘缝隙透出的月光,她隐约可以看到程以墨的脸部轮廓。 这个俊美冷漠、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他想要的、想做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瞪着眼睛看了多久,梁幼音渐渐觉得困了,眼皮越来越重。 最后还是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听着身边人渐渐平缓的呼吸,原本该是睡着的程以墨无声的睁开眼。 黑眸里一片清明,哪儿有刚刚睡醒的样子。 天亮。 两人是不想去民政局的,但是架不住有人捣乱。 “三弟,我来了。” 一大早的程以谦就神采奕奕的跑到引凤巷,甚至还非常惬意的在餐厅用了早饭,然后就等在客厅,把两人给堵在楼梯口。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这人来绝对没好事。 果然…… “三弟,我是奉了大伯父的命,陪着你们一起去民政局离婚的。哎呀,大伯父对你的事情可是非常上心,知道你被这个女人给迷惑,昨晚的枕边风一吹肯定又要被她迷了心窍,所以才特地让我过来护着你。” “我们不会离婚的。” 程以墨语气淡漠的说,牵着梁幼音的手直接朝着餐厅走。 “我说三弟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种水性杨花又虚伪的女人到底哪儿好了?居然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是非黑白都辨别不了?” 程以谦嘲讽的说,他看向梁幼音,贱兮兮的笑了笑,不怀好意的说:“莫名是她的床上功夫不错,引得三弟你乐不思蜀,所以才……” “程谟,送客。” 程以墨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吩咐程谟。 “是,三少。” 程谟一脸公事公办的走到程以谦面前,态度恭敬:“二少,请您离开。” 程以谦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冷笑:“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让保镖动手。” 程以墨一边切餐盘里的培根,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我看谁敢!” 程以谦怒气冲冲的吼,瞪大眼,用眼神威胁走过来的几个保镖。 可惜这儿是引凤巷,所有人听从的都是程以墨的命令。对程以谦的威胁,没人会在意。 几个人上前,左右包抄,直接堵了程以谦的路,抓着他往外走。 “妈的,给老子放手!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抓我!” 优雅的吃掉盘子里的培根,断过甜汤喝了口,程以墨抬眼看向被保镖拽着往门口走的人。 “告诉门卫,从今以后程以谦一步都不准踏入引凤巷。” “是,三爷。” “程以墨,你敢!妈的,让你的人放手!” 任凭程以谦如何吵闹,保镖依旧面不改色。拖着人直接离开,噪音渐渐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梁幼音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吃饱了?” “没有。” 梁幼音摇头,忙低头吃早餐。 “工作室那边会再遇到麻烦,你打算怎么解决?” 梁幼音闻言,顿时一阵头疼。 她的工作室才刚刚经历过火灾后重建,如果再…… 程以墨把她为难的模样尽收眼底,沉吟片刻,说:“潜龙湾那边有一个独栋别墅,没什么用处。” 潜台词就是,可以借给你做工作室。 意思很明显,但是程以墨就是不主动开口。他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想借用可以,得看梁幼音的诚意’。 对某人的恶劣性格,梁幼音了若指掌。 她半点犹豫都没有:“能麻烦三爷把潜龙湾的地盘暂时给我借用吗?放心,不白用。” “哦?那你打算给我什么回报?” “虽然我的工作室现在刚刚起步,但是我有信心把它做好、做大。以后,漫咖的市值必定不少。我保证,漫咖是值得投资的。如果三爷肯把地方借给我,我会按照土地价值折算成钱,当做是您的投资。将来,必定给予大额汇报。” “我不缺钱。” 程以墨拿过手帕擦嘴,一句话堵得梁幼音咬牙切齿。 第一百零二章 房东要赶人 “那要怎样?” “先欠着,想好的时候再告诉你。” 听到程以墨这么说,梁幼音下意识要拒绝。可对上程以墨似笑非笑的视线,梁幼音又说不出口。懊恼的咽了口口水,只能从了。 “好,我答应你。” 程以墨满意的点头,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给潜龙湾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 “对,东边那栋独栋别墅,空出来给夫人用。现在派人去打扫,收拾好。” 梁幼音紧紧地盯着程以墨,确定他全部吩咐完才松了口气。 “我先给然姐她们打电话,通知搬过去的事情。” 行动不及,梁幼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孙然的名字,她的眼皮下意识一跳,立刻接了起来。 “幼音?你在哪儿?还没有来工作室吧?” 孙然急吼吼的说着,不等梁幼音回答,就又大喊:“你听我的,先别到工作室来。这边出了点事情,我先处理好。你千万别到工作室来,记住了。” 说完孙然就把电话给挂了。 虽然通话时间短,梁幼音还是听到了那边嘈杂的声音。 出事了! “我要去工作室。” 梁幼音攥紧了双手,有些焦急的说。 “让楚刚送你去。” “好。” 来不及多说什么,梁幼音迅速离开。 程以墨也跟着站起来,刚走出客厅口袋里的手机也急促震动着。 他蹙眉,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眉头皱的更紧。 电话是陈锦荷打来的。 程以墨没接,把手机塞回去,大步离开。 程家本宅。 “放肆!” 陈锦荷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气得不轻。她身为当家主母,亲自给自己侄子小辈打电话,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接。 连续打了个三个,依旧如此。 她不信程以墨一大早就忙得没空看手机,气的脸色铁青。 “大伯母您也别太生气了,三弟一向都是如此。” 陈锦荷不但没消气,反而更火大了。 对啊,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有了些运气被接到程家本宅来,竟然还不把她这个大伯母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有家公司就目中无人。 这口气,她早晚会出的。 “你跟我说说,程以墨当时是怎么说的?” “哦,三弟说离不离婚是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他的事情还轮不到您跟大伯父管,还说他不仰仗程家之类的。” “呵,不仰仗程家?说的好听!” 陈锦荷不屑的冷哼,不仰仗程家,就凭当初他创建et的时候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儿,哪儿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让et发展的那么好。 现在倒好,翅膀还没硬呢就已经学会过河拆桥了。 “说的是什么话!他自己生母不知所踪,生父又去世了,在程家我这个做大伯母自然有义务管教他。这混小子居然说不关我这个长辈的事,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可不就是。” 程以谦跟着附和,眼角窥伺着陈锦荷的表情,见她眼里的厌恶和不满加深,心里兀自冷笑。 这人多虚伪他管不着,只要能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什么都不介意,恶心也会暂时忍着。 “既然他不愿意接我的电话,不把我跟他大伯放在眼里,那我只能忍痛给他一个教训了。” 陈锦荷一脸无奈痛心地说,好像真的是无可奈何才不得不严厉对待自己的侄子似得。 程以谦在暗中撇嘴,心里却期待着陈锦荷的动静。 漫咖工作室。 车子刚挺稳梁幼音就推开车门冲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工作室外面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其中有个人的嗓音很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不管那么多!你们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闹出这么多事来,毁了我的房子不说,还闹得我们整个小区不得安宁。像你们这样的租客,我是不敢再租了。你们赶紧个诶我搬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声音,是房东。 梁幼音忙快步上前,一边喊着‘借过’一边往人群忠心走去。 “大伯,您听我解释。这事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些人无法无天目无法纪。我也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您让我们搬走,总要宽限时间吧?不然这样冷不丁的,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往哪儿搬?” “这是你们的事,跟我可没关系。当初我是看你们都是女孩子,好说话才同意租给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背地里居然闹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你那个老板,她那样的女人继续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大伯,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 “然姐!” 梁幼音上前,抓着孙然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幼音?你怎么来了?”孙然惊愕的瞪大眼,继而用力抓住梁幼音的手,一脸急切地往外走:“我不是说让你今天先别过来吗?你怎么不听呢?” 周围人看到梁幼音,登时脸色一变,纷纷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 那些视线跟口气当然不可能是好的。 梁幼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这儿抹黑了自己。 “没关系。” 梁幼音拉住孙然,安慰她。 “怎么会没关系?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那些人说的有多过分!” 想到自己看到的传单,想到上面那些恶毒的字眼,孙然就恼怒气愤的不行。 心疼梁幼音,也担心她看到。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堵住不成。这里不让我们租就不租,换个地方也是一样的。” “可是他们说的那些话真的太过分了……” 什么水性杨花,什么生性放|荡,什么不检点,还有勾|引有妇之夫,黑心肠等等…… 那些词,她连说都说不出口,太肮脏。 “好了然姐,你不是想见楚刚吗?他也来了,你去找他说说话,这儿交给我处理。” “可是……”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梁幼音再三催促下,孙然只好跺脚离开。 她也没走远,就守在一边,生怕有个万一。 冷小晶见状也站在梁幼音身边不远处,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我会搬走的。” 梁幼音走到房东面前,说。 她知道对方在为难什么,也知道赵婉茹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算房东不出面,她也会搬走的。 房东以为梁幼音会抗议,会说什么,没想到她干脆就答应要搬走。一时也有些愧疚,但是一想到看到的那些内容,眼神又变得厌恶起来。 如果这是他的女儿,恐怕自己早就羞臊的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了。 “我这房子之前着火也是你们引起的,今天又闹出这么多事,以后租不租得出去还两说。我这儿损失还不知道多少呢,就算是我不让你租,之前交付的押金也不会再退给你。” “没关系。” 梁幼音也没想着要拿回押金,毕竟确实给房东带来了麻烦。 “你知道就好。” 房东见梁幼音这么好说话,想好的那些苛责她的词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丢下一句赶紧搬走后,匆匆钻进人群,走了。 孙然跟冷小晶连忙围上前,看着她,争先恐后的问。 “幼音,这下怎么办?咱们去哪儿找办公地点?” “幼音姐,我名下有一处房产,环境很不错,可以拿来当我们的办公地点。” 看着两人眼里的关切,梁幼音心里既温暖又幸福。 “别担心,地方我已经找好了。” “真的?” “恩。”梁幼音点头,她转头看向楚刚,说:“楚哥,麻烦你联系人来搬东西吧。” “好的,夫人。” 楚刚走到一边联系人,梁幼音三人就暂时进了工作室。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一大早就跑到这边来派发传单。上面把你说的……说的太难听了!我还没来得及把传单都收回来,房东就找上门来了。” 孙然一脸气愤的说,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幼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火灾真的是……是有人报复你才放火的?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上面写的,好像是说你跟……跟白锦承还……那什么。哼,会这么搞的,多半是那个赵婉茹。” 孙然自问自答,完全没给梁幼音插嘴的机会。 她无奈又好笑,给孙然倒了杯茶。 “之前的事情我不便多说什么,但是传单肯定是赵婉茹做的。” 她想要把自己赶走,让自己的工作室没办法继续开下去。 “呸!你把她当好朋友,她呢?勾|引白锦承不说,居然还这么对你!白眼狼、最毒妇人心!流产,流产才活该呢!” 孙然义愤填膺的说。 冷小晶坐在一边,也担心的看着梁幼音。 她最初还以为这件事跟程以谦有关,没想到居然又跑出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 明明程以谦那边还没彻底解决…… “好了,我带你们去新的办公地点。咱们也好去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收拾,尽快弄个好了。kirsch她们还等着自己的办公室用呢,不能让他们也跟着担心。” “走!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孙然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梁幼音跟冷小晶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无奈。 此时,et大楼。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看到戴着大墨镜走过来的漂亮女人,礼貌性的站起来,询问。 对方勾唇一笑,摘掉墨镜,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头发。 看到她的脸,前台立刻激动的红了脸,压抑着尖叫,激动的问:“是沈蔷|薇?您是沈蔷|薇吧?” 第一百零三章 撮合程以墨跟别的女人 “嘘!” 沈蔷|薇笑着伸手,用手指压着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儿,长的美艳动人。而且她的美是震慑人心的,带着侵略性。凭借着这样的长相,沈蔷|薇一出道就迷倒了一大片的男人。 星途一路坦荡,不过几年就成为国内一线女星,拥有庞大的粉丝群体。 女神的感情一直成谜,多年来没有一则绯闻,简直是众多宅男心目中的‘娘娘’。 前台也是沈蔷|薇的迷妹,看到偶像立刻激动地不能自持。 所以在听沈蔷|薇说她跟程以墨有过预约后,连确认都没有,晕陶陶的请了偶像给自己签名然后就放人进去。抱着签名本,眼冒红心的看着沈蔷|薇拎着精致的保温盒走进电梯。 “啊,居然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女神。实在是太棒了,好幸运啊。” 前台沉浸在愉悦里,没注意到大厅休息区有个人,正拿着相机把刚才的一幕拍下来。 沈蔷|薇一路走到顶楼,总裁办所在的位置。 et有人告诉过她程以墨的行踪,所以一路从电梯里出来居然没人注意到这个造访的陌生人。沈蔷|薇顺利的一路走到会客室,进去坐着等。 视线落在保温盒上,沈蔷|薇露出自认为无人能敌的笑容。 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遍,又经过无数次的实践,非常自信这样的自己绝对能迷倒程以墨。 想到那人的承诺,沈蔷|薇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程总,白氏那边希望继续合作。新的企划案也已经送过来了,比之前的更加完善。” 程以墨挑眉,伸手拿过白薇整理后的文件,一目十行的看着。 白锦承是个聪明人。 能屈能伸。 把文件合上,程以墨的语气可有可无:“让负责人去落实吧,按照企划案上面的来。” “是的,程总。” 白薇接过文件,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办公室走去,在准备开门的时候,不远处会客室的门也被打开。 沈蔷|薇提着保温盒,风姿绰约的走过来。 “三爷。” 程以墨蹙眉,冷冷的打量着沈蔷|薇。 只觉得眼熟,却不记得是谁。 对于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办公楼层,程以墨很不悦。 白薇察觉到自家总裁的低气压,连忙看向沈蔷|薇。 身为程以墨的秘书,白薇自然不可能不认识沈蔷|薇。就是认识她也才跟着皱眉,因为她家总裁跟这位大明星一点交集都不曾有过。 那么,她是怎么到et来,又是怎么直接上到总裁办的。 “沈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沈蔷|薇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程以墨惊艳,没想到她连丝毫表示都没有。不仅如此,一边的小秘书居然还用质问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她的心气难免不顺。 想到那人的嘱咐,沈蔷|薇只能生生忍住。 “抱歉,不请自来是我做的不够周到。蔷|薇先跟三爷道歉,希望三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说完,沈蔷|薇提了提手里的保温盒:“这是伯母让我送来的,哦,就是您的大伯母。” 陈锦荷? 程以墨蹙眉,很快就明白她的目的。 见自己都已经自报家门了,程以墨还是没太大的反应,沈蔷|薇有些焦急。 刻意提起陈锦荷,说:“伯母说你最近气色不怎么好,所以就让我给你送点补汤。担心你不好好喝,伯母还特地命令我看着三爷您把补汤都喝光呢。” 不明情况的人听到沈蔷|薇的话,还以为她口口声声提到的伯母是程以墨的亲生母亲呢。 程以墨不断释放低气压,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分给沈蔷|薇。 “白薇,问清楚前台上班的人是谁,让人事部把公司给她,et不需要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员工。” “是,程总。” 程以墨说完,打开门就往办公室走。 沈蔷|薇急了,上前一步,喊:“三爷!” 白薇面无表情的拦住沈蔷|薇,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抱歉沈小姐,无关人员不能进入总裁办公室。而且您没有预约,我们总裁很忙,没时间招待,请您回去吧。” “可是是伯母让我来找三爷的,她……” “沈小姐,请回。” 谁管你是陈锦荷让你来的还是程玉涛让你来的! 这儿是et,是程以墨的地盘儿。程家人无论是谁都休想在这里,支配程以墨去做什么。 沈蔷|薇没想到自己会吃个闭门羹,连跟程以墨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不甘,可琢磨着时间差不多,该拍的东西也拍了。今天的目的也算是达到,可以先回去。 至于以后……机会多的是。 沈蔷|薇很快压下不满,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头发:“抱歉,今天是我鲁莽,给三爷添麻烦了。既然三爷在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就不送了。” “不用客气。” 沈蔷|薇笑眯眯的说,拿着保温盒进电梯离开。 “嘁。” 白薇在人走了之后毫不客气的撇嘴,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沈蔷|薇的那点心思。 可惜,她们程总早有了夫人,才不稀罕这种送上门来的货色。 也不知道沈蔷|薇的那些迷弟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居然厚脸皮的倒贴有妇之夫会露出什么表情。还自诩什么娱乐圈最纯洁干净的天使,真是够了。 身在娱乐圈,怎么可能有人是干净的。 白薇不屑的想,又想到那个放她上来的前台,表情立刻变得严厉。 对于沈蔷|薇造访这件事,谁也没有放在心里。 潜龙湾。 “幼音,这里应该是私产吗?这么一大片的别墅区,得是特别特别有钱的人才能住吧?你确定我们今后可以在这边办公?” 进了潜龙湾的范围后孙然就一直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惊讶表情,这会儿参观完将来的办公场所,忍不住问。 “是程三爷的私产。” “哦,那就是你自己家的。” 孙然立刻不惊愕,也不担忧不怀疑了,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梁幼音哭笑不得。 “不过我们的互动范围都在东边这块的区域,其他地方不能去。这儿毕竟是程以墨的私产,不太方便。” “哎呀放心吧,我知道的。” 谁敢私闯程三爷的地盘儿,简直活腻了。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在这儿工作的话,赵婉茹那个小贱人肯定没办法再来找麻烦了吧?” 孙然得意的说,给她赵婉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到程三爷的地盘儿撒野。 “幼音啊。你说赵婉茹这个小贱人这么阴你,程三爷肯定很生气吧?他肯定会找机会狠狠地惩罚赵婉茹替你报仇的吧?” 孙然挤眉弄眼的说着,一脸的促狭。 梁幼音:“……” 呵呵,你想多了。 “办公地点就在这儿了,一层二层工作。三四层有很多房间,可以当做休息室。如果回家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暂时当做宿舍。但是千万记住,不能越过范围,去别的地方。” “恩恩,我知道了。” 孙然立刻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梁幼音牵着鼻子走,换了个话题。 把办公用品重新搬过来,又布置打扫好……一番忙碌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众人各自告别,各自回家。 引凤巷。 “程以墨没回来吗?” 梁幼音走进客厅,疑惑的皱眉看向程谟。 “三少打过电话回来,说有事要回本宅,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那开饭吧,我饿了。” 梁幼音并不意外。 从昨晚被陈锦荷叫回去教训的那通之后她就知道程以墨最近避免不了跟程家老宅那边接触,即便他不听从他们的安排,也少不得三番五次的过去。 自己吃了饭,梁幼音直接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此时,程家本宅。 “大伯母着急让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程以墨走进客厅,语气淡漠的说。 陈锦荷佯装生气的板着脸,训斥:“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喊你回来了吗?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在本宅吃饭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疏于走动,生分了呢。” 呵,原来是喊他回来吃饭? 可是,会有这么简单? 程以墨表示不信,但是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走过去坐下,端过佣人准备的咖啡喝了口。 “管家,去门口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客人怎么还没到。” “是的,夫人。” 程荣点点头,转身离开。 程以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已经看穿了陈锦荷的心思,这个所谓的客人看来就是专门为了他请的。 想到白天出现在et的沈蔷|薇,程以墨厌恶的蹙眉。 “伯母,抱歉,我来晚了。” 身后是只听过一次,却因为格外甜美所以熟悉的声音,沈蔷|薇。 说曹操曹操到。 “蔷|薇啊,你可算是来了。我还担心你路上有什么事呢。” “抱歉,有点堵车。” “没事没事。” 陈锦荷热情的说,招手让沈蔷|薇过去。等她过去了,又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才抬头看向程以墨。 “以墨,这是蔷|薇。你们该是见过的,上午我才让她帮忙去et给你带了补汤。” 程以墨只是抬了抬眼皮,说:“没什么印象。” 这下,陈锦荷跟沈蔷|薇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我去的时候三少正忙呢,没注意我也正常。也怪我,只顾着去送补汤,都忘了提前打声招呼了。” 沈蔷|薇笑盈盈的打圆场,陈锦荷这才按捺下胸口的怒火。 “等你大伯父来,咱们一家人就算是齐了。” 第一百零四章 ET面临危机 一家人? 程以墨忍不住嗤笑。 得多厚脸皮才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也不嫌恶心的慌。 跟留在这儿虚与委蛇相比,他更乐意回引凤巷,哪怕是看着梁幼音挥舞着她的小爪子。 “抱歉大伯母,我今晚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大伯父哪儿您替我问好就行,告辞。” 程以墨半分犹豫都没有,说完就站起来转身离开。 陈锦荷气的脸色铁青,霍的站起来瞪着程以墨:“有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走?”她拼命压着火气:“厨房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大伯父也马上就回来了,你……” “抱歉,事情紧急。” 程以墨嘴里说着毫无歉意的话,身高腿长的,才几步就走到客厅门口。 陈锦荷在后面想拦,她也拦不住。 眼睁睁的看着程以墨上车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车屁股以及满腔怒火。 沈蔷|薇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被奉为宅男女神的她不管去哪儿都由别人捧着、哄着,单单是想跟她吃顿饭的富商就不知道有多少。她自恃甚高,甚至连程以墨都有自信拿下。 可结果呢? 被狠狠打脸不说,简直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蔷|薇气恼又羞愤,也怨恨把自己卷进来的陈锦荷。可她再受人追捧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戏子,唯有嫁入豪门才能脸上有光,抬高自己的地位。 所以纵然心里有气,沈蔷|薇也不敢发出来。 “伯母,您别生气,三爷管理偌大的公司,每天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今天没机会,改天还有。” 顺着她给的台阶,陈锦荷才下来,面上勉强没有那么难看。 她拍了拍沈蔷|薇的手,端着架子安慰她:“真是个好孩子。既然以墨工作忙那就算了,咱俩吃。哼,下次可不会让他再轻易离开。” 回到引凤巷,梁幼音已经睡了。 程以墨推开卧室门,一眼就看到大床上埋在被子中间的人。 她侧着身,抱着怀里的被子睡的正香甜。 程以墨有些不爽。 他被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厌烦的不行。梁幼音倒好,居然舒舒服服的躺着睡觉。明明一切都是她引起的,没道理让他一个人不痛快。 于是,程以墨大步走过去,覆在梁幼音身上,张嘴不客气的咬了口她脸颊上的软肉。 “唔!啊!” 梁幼音吃痛,惊呼一声睁开眼。下意识想把身上的人给推开,程以墨却顺势用嘴堵住她的。 霸道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翻搅着,丝毫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唔……” 梁幼音瞪大眼,眼底的惊恐在看到程以墨时这才消失,剩下的就是被吵醒的愤怒和不悦。 “生气了?” 程以墨伏在梁幼音的耳边,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耳珠,声音里带着笑意的说。 “想吓死人吗?” 她睡的好好地,突然被人咬一口……这种事,谁遇到都不会开心吧。 “我不开心。” “所以呢?” “你也不能开心。” 梁幼音:“……” 程以墨,你怎么不去死! 梁幼音恨得咬牙切齿。 听听,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因为你不开心,所以别人也不能开心。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霸道的人? 简直……太可恶了。 “呵。” 程以墨把梁幼音的愤怒尽收眼底,轻笑了声,捧着她的脸细细的亲吻起来。 “唔……” 缠绵到让人失神。 梁幼音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汽,干净透彻的杏眸里一片沉迷,让人特别着迷。忍不住想沉浸其中,想在里面留下更多的情绪。 当晚,梁幼音被程以墨借着心情不好的由头给折腾的精疲力尽。 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十一点了!” 梁幼音猛地坐起来,却因为幅度过大,腰酸腿疼导致重重跌回床上。 “哎哟!” 她郁闷的哀嚎,心里愤恨的要死。混蛋程以墨把她折腾的那么狠,他倒好,神清气爽去工作。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梁幼音连忙起身去洗漱。换好衣服,还来不及下楼吃早饭就被手机连环轰炸。 “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要塌了呢。” 梁幼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接了电话。 “然姐,怎么了?” “幼音,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报纸上说了什么?” 梁幼音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一边往楼下走,客厅里没有一个佣人,连程谟都不在。 她有些狐疑的皱眉,径自朝着餐厅走去。 “天呐,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然姐?我不知道什么?” “当红女星沈蔷|薇跟你家程三爷闹出绯闻了!哎哟,还是有图有真相的桃色新闻!说什么送爱心午餐,又被程三爷带回程家本宅,给家里人过目。居然还说两人好事将近,说你将要成为下堂妇……” 孙然气愤的说。 梁幼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是程以墨出轨著名女星,而自己这个现任妻子马上变成前任? “哦,我知道了。” 梁幼音不以为然的说。 虽然程以墨是恶劣,可他绝对不会做出婚内出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那些狗仔记者不都是见风就是雨吗? 看图说话的本领那可是一等一的。 不可信。 “我说幼音啊,你就不着急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着急担心的。程以墨又没甩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再说,他真的要跟我离婚,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签字的。” 当她多稀罕程太太这个头衔。 “哎呀,虽然说你不在意,可你现在毕竟是程太太。怎么能让人随便给欺负了呢?” “好了然姐,这事儿你别担心了,没事的。” 梁幼音说着就挂了电话,她虽然跟孙然说自己完全不在意,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刚刚还饿的厉害,现在面对满桌子的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或许,她该怒气冲冲的去et,要求程以墨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程太太,不做足戏份,别人怎么信。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梁幼音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可没那么无聊。 强迫自己胡乱吃了点东西,梁幼音出门去潜龙湾。 et总裁办。 “程总,网络上已经在传你跟太太离婚了,甚至就连您跟沈蔷|薇的婚期都有了。” 白薇瞪大眼,全程都是一张目瞪口呆的表情。 网上那些键盘侠就是厉害,完全是没婴儿的事居然都能被他们说的一板一眼,跟一个个的都曾经亲临过现场似得。 “让公关部发声明,说我跟梁幼音不可能离婚,跟沈蔷|薇也毫无关系。同时说明,et所涉及的一切产业、所以旗下的品牌,其代言人都不可能是沈蔷|薇。” 程以墨头也不抬,语气淡漠的命令。 他这么做,等于是直接表明沈蔷|薇上了et的黑名单,也表明了自己不可能跟沈蔷|薇有关系甚至还特别厌恶她。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看到et的声明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薇虽然觉得程以墨这么多有些狠了,却一点都不同情沈蔷|薇。 谁让她放着好好地宅男女神不当,非要算计他们程总呢。 et公关部的效率很高,在网上刚刚炒开热度就把声明给挂上去。 一时之间,全网哗然。 潜龙湾。 “哎哟喂,幼音你快来看看,你家三爷这是发威了。哈哈,打脸心机女,真是不要太精彩。” 孙然看到et的声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的大喊起来,让梁幼音赶紧去围观。 “程以墨做了什么?” 梁幼音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弯腰看向孙然的电脑屏幕。看完et的声明,整个人都惊呆了。 “噗……程以墨这也太狠了,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呸!对付沈蔷|薇那种小三、勾搭有妇之夫的女人就不该留情面。程三爷做的棒极了,狠狠地打她的脸,看她还怎么装!” 孙然觉得痛快极了,想象一下沈蔷|薇跟她那些脑残粉拥护者的反应更是乐不可支。 “哎呀,程三爷真是个好男人。” 孙然感慨的说:“我早上看到新闻的时候还偷偷骂了程三爷呢,现在看来我是冤枉人家了。幸好程三爷没听到,否则我就愧疚死了。” 梁幼音:“……” 好男人?程以墨? 呵! “好了,工作吧。” “哎呀,神清气爽,干劲十足啊。” 孙然笑嘻嘻的说,以百倍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 梁幼音回到自己的位置,盯着电脑却半天投入不进去。不时的想到程以墨发布的声明,居然也觉得心情愉悦,莫名的神采飞扬。 又过了两天。 et。 “总裁,又有合作商毁约。” 白薇拿着文件进去,蹙眉说。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和焦急,明显事情很麻烦的样子。 程以墨却始终淡定如斯,拿过文件翻开看了看。 “这家公司之前不是想方设法跟我们合作吗?” 程以墨指着文件,说。 “是啊,之前对方的负责人三番五次的讨好咱们,拼了命的也要跟咱们合作。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忽然就说要毁约。跟另外几家公司一样,问缘由却不给,只说了赔偿违约金也要终止合同。” 一家两家可能是巧合,但是同时好几家就说明其中有问题。 虽然不至于让et损失惨重,可长期发展下去,负面影响还是不小的。 “让人盯紧这几家公司,看看他们私底下跟哪一方和合作。查清楚后先不要轻举妄动,告诉我。” 第一百零五章 事态严重化 接二连三的意外任谁也能看出来,这次et遇到麻烦是人为的。 “总裁,我们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 “哪一个?” 虽然项目确实严重,白薇的心态还算沉稳,语速飞快的汇报:“是在三个月前跟f国那边的项目,不过现在问题还不算特别严重,只是涉及的一些项目跟那边某些机关的方针不太融洽……” “这些问题,f国那边没办法解决吗?” 身为合作方,问题又出在他们的国家,不管怎么说首先要做点什么的肯定是那边的公司。 白薇皱眉,语气里带着不满:“最初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也让下面的人这样汇报对方,当时那边答应的好好地,但是一直没有行动。” “看来,是故意的。” 程以墨冷漠的勾着唇角,黑眸里一片幽冷。 哪怕困局在前,他也照样从容不迫。 看着这样的程以墨,白薇心底的那一丝丝慌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人是她的总裁,是她效忠、信赖的老板! 他身上那股处变不惊的从容也让白薇更加坚定。 “既然如此,那就让项目结束。” “程总,您想好了吗?” 白薇没有对程以墨的决议提出反对,只是站在他的角度询问了一遍。 当然,如果程以墨坚持,她绝对二话不说去执行。 “不需要。”程以墨冷笑,嘲讽道:“et从来不受威胁,我也同样不喜欢被人逼迫。既然是f国那边消极导致事态继续恶化,那就该付出代价。” 想要让他因为一个项目就焦头烂额? 呵。 幕后的人也太不了解他程以墨了。 “好的,我明白了。” 白薇遵从程以墨的命令,走出办公室之后就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把他的意思通知下去。 暂且不管f国那边原本得意翘脚等着et这边妥协从而获取更多利益的负责人在听到et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结束项目后,脸色有多难看,多懊恼,多悔不当初,国内et这边再次遇到了比之前更严重的问题。 在第二天,同样的时刻,白薇这次带来的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沉重消息。 “这次出事的项目,是公司投入最大,还差一点就要看到收益的?” 看来幕后的人是狠了心的想要毁掉et的根基。 程以墨冷冷的勾着唇角,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锋利、冷漠。 “是。”白薇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说:“程总,这次我们不能再像对待f国的项目那样对待这个。您也知道,et对这个项目的投入有多大,期待值有多高。一旦它出现问题,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您在et董事会的地位。” 哪怕程以墨的手里攥着et最多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但是也不能不顾其他股东的想法。 “我知道了。” 程以墨依旧冷静,仿佛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白薇张嘴要说什么,最终还是聪明的没有开口。 “跟白氏那边的项目怎么样了?白锦承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这个……” 白薇没想到程以墨会突然问这个,这段时间因为各地甚至是全世界不同项目连续出现问题,她忙的焦头烂额。所以白氏那边,还真不知情。 程以墨抬头看过来,锐利的视线让白薇一阵心惊。 她立刻低头,愧疚的说:“抱歉程总,我最近……没有来得及关注白氏。” “好,你出去吧。” 白薇疑惑的看着程以墨,程总对她的失误什么也没说,这个‘好’字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问,但见程以墨已经低头处理起文件,只好沉默着转身离开。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程以墨过了会儿才放下笔。 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他往后,靠着座椅,骨节分明的手随意的扯掉价值不菲的领带,丢在一边。衬衣的领口也被松开,从原本的禁欲冷肃,变的慵懒又邪肆。 “君染。” 原来,他这通电话是打给君染的。 “借你的人给我用用,办点事。” 引凤巷。 餐厅里又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 梁幼音皱眉,最近的程以墨似乎太忙了些。 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难道et这次遇到的事情真的特别棘手? 这么想着,梁幼音更加食欲全无,心里甚至还有些烦躁。 “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程谟把最后一道汤品端上来,却看到梁幼音蹙眉面对一桌子菜在发呆,关切的问。 “厨房有给程以墨准备的晚餐吗?” 程谟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三少早先打过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饭,所以只做了夫人您的。” “让厨房做点程以墨喜欢吃的菜。”梁幼音说这,站起来,一边上楼一边说:“快点,做好了我给他送过去。” “是的,夫人。” 程谟看着梁幼音的背影,眼底满是欣慰。 他家夫人还是关心少爷的嘛。 楼上,卧室。 站在巨大的衣柜前,面对满满一柜子的衣服,梁幼音却没有动。 她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不经过大脑思考就做出的决定。 明明程以墨忙不忙,回不回来吃饭跟自己毫无关系。可她竟然……竟然没有控制住,冲动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收回了。 算了,就当做日行一善好了。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梁幼音换了衣服,又等了会儿才下楼。 她在楼下客厅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程谟提着一个不算小的保温饭盒走过来。 “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平时的保温饭盒?” 程谟笑着回答:“因为准备了您跟少爷两人的晚餐,所以用这个盛了。” 梁幼音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说:“谢谢。” “夫人不必客气,我提着就好。送您上车,楚刚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谢谢。” 当车子缓缓驶出引凤巷,梁幼音才猛地想起来,她似乎还没有跟程以墨打电话确认。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公司,还是在……别的地方。 万一他在参加宴会,或者是跟人洽谈用晚餐,那就尴尬了。 梁幼音啊梁幼音,你那么冲动做什么?瞧,现在害得自己进退两难吧。 在心里懊恼的训斥完自己,梁幼音还是拿出电话给程以墨打了过去。 电话是白薇接的。 听到程以墨还在et加班,梁幼音顿时放心,说了自己一会儿就到这才挂了电话。 et。 白薇放下电话,回头看向会议室。 程以墨就在里面,跟他一起的还有白氏的白锦承。 双方正在谈这次合作的事情,白薇是出来订餐时接到的程以墨的电话。 既然夫人来了,那就不用订总裁那一份的晚餐了。有家室就是好,白薇甚至忍不住有些羡慕。 虽然她家老板跟老板娘的关系旁人说不出来,但是至少会有些感情吧。 她胡乱想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半个小时后。 梁幼音拎着保温饭盒从电梯里出来,身后跟着楚刚。 “夫人。” 白薇一开始就等在外面,见她来了,忙走上前。 梁幼音点点头,说:“程以墨呢?” “在会议室。” 梁幼音皱眉:“这么晚了,还在开会?” “不是,是跟合作方有些事情要确认,所以在会议室里交谈。” “是吗?那什么时候结束?” 梁幼音并不知道合作方是白锦承,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了,程以墨忙碌了一个下午却还没吃晚饭,肯定已经饿了。 “之前程总吩咐订了餐,我想饭店那边应该很快就会送来。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话,到时候我会再进去通知。您知道了,最近et很忙,所以总裁现在……” “没事,我先等等。” 梁幼音当然不会让白薇为难,笑了笑说。 她拎着保温饭盒走到一边坐下,楚刚则远远站在一边。 很快电梯门再次打开,是送餐的人。 白薇朝着梁幼音笑笑,快步走到会议室门前,抬手敲门。 “程总,晚餐送来了。” 过了几秒钟,会议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程以墨率先走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已经站起来的梁幼音。 视线落在她手里拎着的饭盒上,微蹙的眉头立刻舒展。眼角余光扫过紧跟着身后的白锦承,程以墨快步朝着梁幼音走去。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晚餐,你最近太忙了,我担心你不按时吃饭伤了身体。” 其实梁幼音事先想好的台词不是这样的,她准备说自己闲得无聊,刚好程谟想着给忙碌好几天的程以墨带点吃的补补身体,所以自己才会过来。 而对上那张幽深的,让人逃不开的黑眸,梁幼音居然选择了实话实说。 “谢谢。” 程以墨勾唇露出几分笑意,凑过去轻吻着梁幼音的额头。 她的脸破天荒的红了,心里有股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 程以墨亲密的搂着她的腰,站在她身侧后,她的视线立刻开阔然后就看到了白锦承。 “抱歉白先生,本来今晚该是陪你吃外卖的,没想到我太太会给我送爱心晚餐。对我来说是意外的惊喜,这一瞬间,突然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消失了。” 你这是在炫耀吗? 是吧? 真是幼稚! 梁幼音忍不住想扶额,幸好自制力还足够强大。 “程总好福气。” 白锦承说,目光却看向梁幼音。 虽然表面看来如死水般平静,可梁幼音还是从里面读到了复杂晦涩又充斥着矛盾痛苦的感情。 第一百零六章 白锦承拨打的神秘电话 “白薇,带白先生到休息室去。白氏那边的其他员工也妥善安置,招待大家吃好饭。” “程总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白薇点点头说。 “白先生先用餐,待会儿再继续谈。失陪。” 白锦承没说话,站在原地看着程以墨搂着梁幼音离开,很快就进了总裁办。 “白先生,您这边请。” 白锦承收回视线,跟着白薇一起离开。 “两份,你也没吃吗?” 程以墨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饭菜,问。 梁幼音还在神游天际,呆呆的看着桌子,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程以墨对她的反应很不满,眸色渐深。他伸手,一把把梁幼音拉到自己怀里。 他是坐在沙发上的,这么一来,梁幼音就只能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而且还是面对面的姿势。 如此亲密的身躯相帖,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彼此。 梁幼音这才回神,对眼前的状况有些尴尬。她别开眼,不去看程以墨那张俊美的足以扰乱人心智的脸。 “我自己坐着就好。” “你还爱白锦承?” “没有。” 梁幼音的回答出乎预料的平静,似乎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份感情已经放下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呢? 明明之前还毫无挣扎的。 “乖。” 程以墨心情大好,捏着梁幼音的下巴强迫她转头面对自己。然后凑过去,细细的亲吻着她的唇。 从他的胸腔散发出愉悦的笑声。 梁幼音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有些茫然。 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她对程以墨…… “想什么呢宝贝,你的脸很红。” 梁幼音猛的回神,暗自唾弃自己居然会沉迷其中。男色虽然迷人,但是他们之间事情很复杂不是吗? 太蠢了。 “嘶……你干吗咬我?” 梁幼音还在自我检讨,嘴唇就被某人惩罚似得咬了一口。 挺疼的。 “为什么不吃饭?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吃不下吗?我这几天都在忙,et事情也很多,传言不停,你是不是很担心?” 梁幼音:“……” 她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 而显然程以墨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 她越是不回答,他就越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变本加厉的吻着她,大手更是从衣摆下面伸进去,沿着她的腰线轻轻地摩挲着。 说不出的暧昧。 “宝贝,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我……我没有担心你,我担心的是我自己。”梁幼音灵机一动,说:“毕竟我现在还是程太太,咱俩也算是在一条船上。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我没有脱离这个桎梏之前,怎么能看着你陷入困境?” “原来你是为了自己啊,真让人失望。” 话虽然这么说,可程以墨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失望,甚至带着戏虐。 “我……” 梁幼音咬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厚脸皮的男人。 “放心,就算et不存在,我也养得起你。给的起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人人艳羡的一切。” 这人说话是当真的吗? et那么大的一家公司,而且是程以墨的全部资产,他居然轻描淡写的说出‘不存在’这三个字。难道说,他真的不在意et? 不对。 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话,他这段时间又为什么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 梁幼音抿唇,她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 “怎么不说话?被我感动的无话可说吗?” 程以墨轻笑了声,张嘴含住梁幼音的耳垂。 “吃饭吧,我饿了。” 再这么亲密下去,恐怕饭就不用吃了。 “没关系,先吃你也是一样的。” “你疯了吗?白锦承还在等你。” “让他等。” 程以墨真的是霸道到家了,梁幼音的抗议完全没用。两人在总裁办胡乱来了一通,等结束,晚饭也凉了。梁幼音肚子又饿,又累,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瞪着程以墨。 “宝贝,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安排一下。” 这样的状况,跟白锦承的公事当然没办法继续了。 虽然猜测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但是梁幼音却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以墨离开。 后者出门后故意把衬衣领口打开,露出梁幼音意乱情迷时被他逗弄的恼怒,一气之下弄出的咬痕。 那么新鲜,之前还没有的东西,任谁看到都会懂发生了什么。 休息室。 白锦承看到推门进来的程以墨时,第一眼注意力就集中在他锁骨附近的咬痕上。 目光里充满了阴霾。 “我太太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剩下的事情等明天继续洽谈好了。” 虽然白氏的其他人不满,可程以墨终究是et的大老板,是他们这次得好好讨好的合作对象。所以没人会不识趣的提出异议,白锦承也意外的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前脚走,程以墨后脚就抱着梁幼音进了电梯。 所以当程以墨抱着梁幼音上车的时候,白锦承还没有走。 透过车窗,他看到窝在程以墨怀里的梁幼音。她的脸朝着程以墨的胸膛,双臂则搂着他的脖子。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白锦承猜测她必然是带着全身心的信赖。 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方向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直到程以墨的车队离开。 白锦承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眼神越来越阴毒,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黑雾中。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答应你。但是,我的事情你也不要干涉。另外,我提出的条件你也必须遵守。” “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白锦承露出一抹扭曲的笑。 梁幼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回了引凤巷,并且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她只听到程以墨的声音,好像是叫她张嘴还是干吗。 “音音,乖,吃点东西再睡。” 于是她乖顺的张开嘴,吞掉香浓的粥。 吃饱了之后又沉沉睡去。 程以墨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他转身把碗放在一旁的托盘里,再回头时,脸上的温柔眼底的宠溺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毫无感情的石头。 高深莫测的看着睡梦中的梁幼音,程以墨的身影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愈发神秘。 一周后。 “幼音,程三爷没事吧?” 孙然小心翼翼的看着梁幼音,斟字酌句的问。 短短一周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et的情况也在不断恶化,事态越来越严重。到现在为止,et的股价不断下跌,而且蒸发了很大一笔钱。 这还不够。 今天又出了一件事,更是导致et的现状愈发不容乐观。而程家自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过,一些观望的人也开始对et落井下石。 “公司的事情我没有参与过,不太懂。” 程以墨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回来过了,甚至连电话都特别少。而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总是充满了疲惫。 单单是听声音就知道,他肯定忙得焦头烂额。 “你也别太担心了,程三爷可不是一般人。就算现在出现了危机,一定会克服的。” 孙然拍了拍梁幼音的肩膀,安慰她。 而现在,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谁也没有想过程三爷会被打垮,et那么大一间公司会真的撑不下去。所有人都是乐观的,然而现实却重重给予一击。 “白氏突然撤资?怎么会!” 梁幼音惊愕的看着硕大的新闻标题,惊讶的自言自语。 她想也不想的给程以墨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人接。 “怎么会这样?” 梁幼音心急如焚的看着新闻上的报道,想到这次的事情将会是压垮et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就愈发无法安心。 “可恶,接电话啊。” 梁幼音一边拨打电话一边焦急的自言自语,可程以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又打了白薇的,同样没人接。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梁幼音再也坐不住了。她想也不想的推开椅子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幼音姐,你去哪儿?” 冷小晶担忧的看着梁幼音,她也是刚刚才知道et那边的情况。 “不用管我,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幼音急匆匆地说完,大步离开。 冷小晶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捏紧了拳头。 et。 “夫人。” 前台看到梁幼音,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打招呼。 梁幼音顾不得多说什么,快步进了电梯。瞪大眼看着不断攀升的数字,梁幼音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剧烈。 总算到了总裁办。 她踏出电梯的瞬间就感觉到了整个楼层不同以往的低气压。 这一层的人数本来就不多而且一个个都是精英,而现在,这人依旧忙碌,可脸上那股属于精英的沉稳却动摇了。 多了些惶恐和躁动。 难道说,et真的出现重大危机了? 梁幼音不敢多想,她快步走到总裁办门前,敲门。 没人回应。 “程以墨?” 梁幼音皱眉轻轻地叫着程以墨的名字,还是没人回应。她咬了咬唇,干脆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 办公室里没人。 不在? 梁幼音皱眉,准备出去找的时候,瞥见休息室的门似乎开了一条缝。 也许程以墨在里面。 等到梁幼音回过神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已经被她推开了。 程以墨确实在里面。 他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身上盖着薄毯。眼下的青色很重,下巴上还有胡茬,一看就知道好久没有休息好。 第一百零七章 程以墨生病 “程以墨。” 梁幼音叫着他的名字,走过去。她的眉头皱着,有些奇怪。 平时这个男人很警醒的,听到一丁点的动静都能迅速醒过来。可现在她不但叫了他的名字,甚至还在靠近睡着后的人,他居然都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梁幼音担心的想,脸色更加焦急。 “程以墨,你没事吧?” 梁幼音走到床边,想也不想的用掌心贴着程以墨的额头。 “好烫。程以墨,快醒醒,你在发烧。” 在她用力的摇晃下,睡的沉沉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程以墨缓缓睁开眼,梁幼音这才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宝贝?你怎么来了?” 又没有外人,还演什么戏。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了句,不过注意力很快就又集中在程以墨身上。她弯腰扶着他起来,有些担心的说:“你发烧了,我扶你起来。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我打电话让楚刚上来,扶着你去下去。先去一趟医院吧。” “不用了。” 程以墨顺势坐起来,说。 “你在生病。” 梁幼音俯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小脸也严肃无比。 “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et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走不开。别担心,休息一下,待会儿就会好。” “公司事情再多,你也不可能集中到一起处理完。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不然这种时候你病倒了,公司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程以墨闻言,表情一僵,不过很快就收起来。 显得不想让梁幼音看出太多,担心。 “宝贝,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压垮的。” “程以墨,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啊。” 程以墨勾着唇角,漫不经心的说。 梁幼音更生气了。 “程以墨,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轻重缓急?你现在发烧了,发烧!再不去看医生,万一烧糊涂了,你的et可就真的要垮掉了。” “不是说过不用担心吗?就算et不存在你想要的锦衣玉食生活也不会终结。” “谁跟你说我关心你是担心失去现在的生活?程以墨,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你的健康!” 梁幼音气恼的怒吼,喊完就发现程以墨的表情不太对。 他居然在笑,而且还透出几分得意。 “你笑什么啊?” 恼羞成怒的质问完,梁幼音忽然想起来原因。她瞪大眼,愤怒又无奈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程以墨,你故意的!” “好吧宝贝,我承认是故意的。不过,你的反应我很喜欢。” 程以墨勾唇,俊美脸上的表情让梁幼音看不透。 “算了,你爱作死就作死好了。” “好了,不逗你了。白薇已经给沈临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来。”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么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交谈声。 “沈医生,程总就在休息室里。您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 梁幼音狠狠瞪了一眼程以墨,赶在白薇敲门之前把门打开。 “夫人?” 白薇没想到梁幼音会来,满脸意外的跟她打招呼。 梁幼音点点头,朝着沈临看过去:“沈医生,麻烦你进来给程以墨检查一下,他发烧了。” 沈临立刻拎着自己的医药箱走过来,进了休息室。 一番检查之后,确认程以墨只是发了烧,除此之外因为连日的疲倦有些劳累过度,其他没有大问题。 梁幼音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什么大事。 沈临给开了退烧的药,又嘱咐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情,然后就被白薇送走了。 梁幼音拖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皱眉看向正在输液的程以墨:“et这次的问题,真的很棘手吗?你这些天一直在忙,事情有没有转机?” “怎么想起来到公司来找我?” 程以墨没回答梁幼音的问题,而是顺势提出一个问题。 “我……”梁幼音垂下头,犹豫了会儿才说:“我看到了新闻上的报道,上面说白氏撤资了。而且,跟et的合作项目也遇到了问题,而且主要错误放是et。除了要为项目失败的损失以及赔偿负责外,还要负责白氏那边的损失。而白氏还……还将et告上了法庭,是吗?” “是。” 程以墨没有否认,干脆利落的回答。 果然是真的。 锦承他…… 梁幼音咬唇,又想到了由此在et跟白锦承相遇时,他说的那些话。他说过要毁了程以墨的一切,所以,这就是他的行动吗? 他,为了报复自己居然跟et对上。 et会遭遇现在的危机,她身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梁幼音紧紧地咬唇,她觉得愧疚,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程以墨说。 “怎么了?” 程以墨语气温柔的问,在梁幼音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变得愈发诡秘莫测。 “抱歉。” 梁幼音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勇于面对。 “你为什么要道歉?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程以墨完全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梁幼音的心脏却颤了颤。 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下的椅子,手指蜷缩着。 “锦……白锦承会这样做,是因为我。他想要报复我,所以才对et下手。所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说完后,梁幼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程以墨。 所以,也错过了程以墨骤然变得明亮却又很快平静下去的眼眸。 “et会遭遇这次的危机,白氏只是做了其中的一只推手。” 程以墨捉过梁幼音的手,把玩儿着她的手指头。 一边说,一边捏着她的指腹。 软软的,又细又嫩,摸自己后背的时候总撩的人心痒。 “还有谁?et这次,能度过难关吗?” “你觉得呢?” 程以墨笑了笑,这个强悍的男人第一次流露出病容。所以他的反应、他的表情,在梁幼音看来就像是在强颜欢笑。 想到那个能力出众的男人也会有被人闭上绝境的一天,梁幼音就忍不住心疼。 她无意识的握住程以墨的手,目光坚定:“别担心,会度过难关的,我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我吗?” “当然是真的。” 梁幼音语气坚决的说,她怎么可能不相信程以墨呢。 “恩。” 自始至终程以墨都没有正面回答什么,梁幼音也因为心里乱糟糟的,无暇顾及这些。 “你说白氏只是其中之一,那表示,还有别的人要对付et。是谁?” “程家。” 程以墨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梁幼音。 “为什么?你不也是程家人吗?” 梁幼音瞪大眼,愤怒的惊呼。她虽然知道豪门是非恩怨多,可程以墨怎么说也是程家老三唯一的血脉,更是这一房唯一活着的人。 他拥有自己的公司,从未接触过程家的产业。 这样的他,对程家又有什么阻碍? 程以墨嗤笑了声,不以为然的说:“你忘了程以凡?他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对付我,说起来,他还是我堂弟呢。” 梁幼音顿时哑口无言。 她到现在还无法确信程以凡真的像程以墨所说的那样,只是心里稍微有些猜测和怀疑。 而现在,那些猜测和怀疑像是经过了浇灌,有了渐渐壮大的趋势。 只不过她自己未曾察觉。 “那现在怎么办?程家……程家也要对付你。” 那可是个传承百年的家族,就算现在式微、有日渐凋零的趋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程家,依旧不容小觑。 “不对。之前为什么程家不对付你,现在却?” 梁幼音不笨,脑子转的很快。她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沉闷:“是因为……我?” 因为她带来的一系列麻烦,所以陈锦荷那边才无法容忍。又因为程以墨对自己的维护,所以……有了正当理由又忍不下去,就可以……出手。 “瞎想什么?跟你没关系。” 程以墨继续捏着梁幼音的手指,毫不在意的说。 “怎么会没关系!” 她……她害的et面临巨大危机,如果真的挺不过去。那么这么大的公司,包括它底下的员工……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家庭,都将会因为自己…… “好了,别想太多。” 程以墨微微用力,把梁幼音拉过来。凑过去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 “不用担心太多,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 梁幼音咬唇,她从程以墨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决。哪怕这个男人疲惫不堪,面临困境,可他骨子里的霸道却还根深蒂固。 没办法,梁幼音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以墨也不说话,专心致志的玩儿着他的手指。 “你之前也查过我们……我们当初在希豪酒店的事情,对吗?” 梁幼音抬头,眼睛里所有的情绪已经彻彻底底的沉淀下来,只剩下平静和坚决。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程以墨挑眉,有些意外的问。 “告诉我,你后来查到什么没有?” “抱歉。”程以墨说,看着他的眼神梁幼音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说:“你查到了,对不对?”语气坚定,显然是肯定的。 “对,我查到了。” 程以墨干脆的承认后,又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垂下眼,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说:“你没有撒谎,是赵婉茹骗了你。她陷害了你。” 梁幼音抿唇,他从这个男人的沉默中竟然感觉到了愧疚和……不安? 会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一百零八章 真假难辨 “如果我说,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你信吗?” 梁幼音看着程以墨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神情,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在你决定跟我合作之后。” 居然刚好在那个时候查清楚的真相! 其实,当时的自己已经答应跟程以墨合作了。所以他当时完全可以把真相说出来,毕竟就算查清楚也无法改变一切了。 可是他没有。 所以,此刻他的说辞仿佛经过了验证。 该……相信吗? 梁幼音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程以墨也在看着她,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也轻易的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眼睛里诡谲的光芒越来越浓,仿佛在谋划着什么。 那样的眼神,让人心惊。 呵。 那样的话,也只有梁幼音会信吧? 他自己是不信的。 程以墨微微勾了勾唇角,眼底的情绪瞬间掩藏的干干净净。 此时的程以墨还不知道,有些谎言表露的太真实,会连自己都给欺骗。当真正的事实破水而出,被谎言迷惑的自己只会更加悔恨。 “你查到的,有证据吗?” “有。” “给我。” “你想做什么?” 程以墨问,然而他心里已经猜到了梁幼音想拿着那些证据做什么。他佯装不知,完美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不要问,把证据给我就好。可以吗?” 梁幼音目光坚定的看着程以墨,但是他却没有妥协。 “不说出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把证据给你。” 这样的回答完全符合程以墨霸道的性格,梁幼音抿了抿唇,语气却更加坚决。 “程三爷,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你有义务提供我所需要的东西。在你能帮助我的同时,我才能帮到你。不是吗?” 梁幼音拿出谈判的气势,说。 “你确定?” “无比确定。” 程以墨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证据可以给你。” “谢谢。” 梁幼音道谢,如释重负。 她跟赵婉茹以及白锦承之间的纠葛,是时候解决了。 现在et面临危机,程以墨自顾不暇,赵婉茹那边肯定会做点什么。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至少不能再给程以墨添麻烦。 “还有,赵婉茹流产的事情查到什么了吗?” “目前还没有。” “我担心赵婉茹会趁机再次利用这件事,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增添更多的麻烦。” “我知道。” 程以墨语气平静的说,没有丝毫的愤怒。 “如果她真的做什么,我会自己解决的。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为了我分神做什么。”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太太?” 程以墨开玩笑的说,眼睛里却是梁幼音看不透的感情。 像真挚的感情浓郁的爱恋,又像浮于表面的假象。 她想不通,干脆不去想。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不行。” 程以墨这次没有退让,坚持到底。梁幼音最终没有把人说服,也就放任了。 很快有人送来了梁幼音需要的证据。 “谢谢。” 她再次道谢,把小小的u盘收起来,特别郑重其事。 “我还有个疑问。” 虽然证明一切都是赵婉茹做的,可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中计的自己会进了程以墨的房间。是误打误撞,还是赵婉茹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房间?” “是。” 这男人猜到了她想知道什么。 “这个,或许你要亲口去问赵婉茹。因为,我也没查到。” “没查到?” 梁幼音吃惊的瞪大眼,继而皱眉,说:“连你都查不清楚这一点。难道说……真的只是巧合?” 听到梁幼音的自言自语,程以墨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莫测。 …… 月亮岛咖啡厅。 白锦承推门进去,服务生立刻上前打招呼。在对方甜美笑容的衬托下,他的表情显得愈发冷漠严肃。 “我约了人。” 他说。 冷锐的目光准确的搜寻到坐在角落里的梁幼音,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抬脚,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这是梁幼音第一次约自己见面,偏偏又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白锦承很难不多想。 她或许,是程以墨找来做说客的。 想到这一点,白锦承因为被梁幼音主动邀约的喜悦和激动瞬间荡然无存,胸口充斥着浓浓的怒火,以及想要把梁幼音给直接带走的暴躁。 放在裤兜里的手用力攥紧,拼命地忍耐着。 他走过去,坐下。 “你来了。” 梁幼音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 “这个时候约我,是想给程以墨做说客?” 意料之中的、满是嘲讽的语气。 梁幼音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她拿出一个u盘,推到白锦承面前。 “里面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是什么?” 白锦承下意识的追问,梁幼音却摇摇头,语气平静:“看了就知道了。” 目光看向一旁的笔记本,白锦承再次露出嘲讽的笑:“竟然连工具都准备好了,我该感谢程太太的贴心吗?” 他故意加重了‘程太太’三个字的读音,充满了讽刺和恶意。 梁幼音低垂着头,轻轻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似乎没听到白锦承的话。 她的沉默,让他觉得刺目,心底又愤怒又憋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电脑,把u盘放进去,打开。 上面是一些文字资料还有照片,以及一段视频证明。 白锦承放在鼠标上的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他看向梁幼音,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却不想面对。 “这里面的,是什么?” “你先看看吧。” 白锦承收回看着梁幼音的视线,抿着唇,死死的盯着电脑。等了好久,他才终于有了勇气似得,先打开了文字资料。 时间仿佛凝固。 梁幼音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锦承的眼神随着那些东西全部打开而逐渐变得阴冷,愤怒、不可置信,仿佛被激怒的猛兽。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放在桌面上的手用力攥紧。 梁幼音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臂上蜿蜒的青筋。 “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看?” 白锦承的声音沙哑无比,仿佛压抑着什么。 “因为我也是昨天才拿到。” 在她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不,在没有发生et危险之前,她就算是拿到了证据也不会让白锦承知道。 因为她无意让白锦承继续卷入其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锦承声音干涩,眼睛里遍布着荒凉和苦涩。 “抱歉。” 梁幼音最终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似乎是这声抱歉打开了什么机关,白锦承的冷静荡然无存。他猛地抬头,用愤怒尖锐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我曾经问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为什么不说?” “我……” “别说你说过,我却不听那样的话。你从未明确的告诉过我,一切都是赵婉茹设计的。你明知道她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她,不相信你吗?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我?” 白锦承压抑着愤怒,犹如困兽。 梁幼音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是枉然。 从她决定把赵婉茹做过的事情摊开来跟白锦承说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了后退的路。 “抱歉。现在你知道了,我跟程以墨,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会跟他结婚,并不是因为他的强取豪夺。是因为我们……锦承,程以墨在这件事情里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呢?你下面是不是要劝我不要毁约?不要找et赔偿?不要撤资?” 白锦承怒极反笑,看着梁幼音的眼神无比苍凉。 梁幼音抿唇,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欺骗白锦承。 “是,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 白锦承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瞪大了眼睛冷冷的盯着她,眼底遍布着红血丝,看起来骇人无比。 “你最初压根儿就没想让我知道真相,而是选择把我推开,是吗?呵,可你现在却要为了程以墨违背最初的决定,把我也卷进来!你根本就是为了程以墨!你爱他吗?你为了他把真相告诉我,让我愧疚然后利用我的愧疚答应你的要求,是吗?” “我……” 否认吗? 可有什么好否认的,她的目的本就如此。 梁幼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程以墨,为什么会在彼此错误的开始,甚至一路前往错误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程以墨。 她也不想弄明白。 “当初的事情跟程以墨无关,你没必要恨他。更何况,为了报复就搭上整个白氏,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 白锦承双目赤红,愤怒又失望的看着梁幼音。 “你爱上他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梁幼音的心上。砸出一道裂痕,砸出一个深坑。 她愣愣的盯着桌子上的咖啡,听到自己轻轻地否认:“没有。” “不敢承认吗?” 白锦承冷笑,他倾身往前,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爱上他了,你爱上程以墨了。” 一瞬间,梁幼音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白锦承的愤怒一点点变成绝望,最终变成痛苦:“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程以墨?幼音,你把我忘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你告诉我这些真相,是想要挽回我们的感情,不是为了程以墨,对吗?” 第一百零九章 白锦承赵婉茹离婚 梁幼音的心里慌乱无比,以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对程以墨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她一直坚信自己是恨着他的。 因为他,她的生活轨迹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莫名其妙卷入程家的纷争中,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幸福和安稳的生活。 被欺凌,被玩弄,被嘲讽,被辱骂…… 明明他带给自己的都是不好的东西,可为什么,她会在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 白锦承的嘶吼,仿佛一把重锤,不断砸着她的心脏。 她的沉默在白锦承看来就是最直接的承认。 他如坠冰窖,脸色仓惶,眼底的幽暗越来越浓,仿佛下定了决心。 “赵婉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我会亲自去找她算账,让她付出代价。至于程以墨跟他的et……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白锦承逼迫自己冷静,他冷漠的说。 梁幼音这才回过神来,担心的看着他:“可是……你这样的话,白氏怎么办?et就算现在面临危机,可它终究是庞然大物,而白氏……” “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程太太费心了。” 白锦承说完,站起来,冷漠的看着她:“既然已经不爱,那就放下吧。我也会放下的,幼音。” 这一次,白锦承离开,头也不回。 梁幼音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看着白锦承的身影渐渐远去。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不再纠葛。 可是……事情真的会如此吗? 白家。 赵婉茹坐在奢华精致的玻璃花房里,面前摆放着精致的甜点。杯子里的花茶正冒着袅袅白烟,周围是繁花似锦。 一切的一切都那般美好。 她惬意又肆意的享受着,理所当然的沉浸在从前自己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锦衣玉食。 “砰。” 一声巨响惊醒了闭目养神的赵婉茹,她立刻睁开眼。 “锦承?你回来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赵婉茹露出满脸的欣喜。她起身,大步走出去伸手想去抱白锦承的手臂却被他侧身避开。 赵婉茹的手僵在半空,呆呆的看着他:“锦承,怎……怎么了?” 白锦承的眼神冰冷无比,像淬了毒的利剑,吓得赵婉茹心脏狂跳。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锦承去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要骗幼音?” “你说什么啊?” 赵婉茹没想到白锦承会突然质问那么久之前的事,所以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只茫然疑惑的看着他。 “我问你,为什么要设计幼音?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你要给她下药,还让她到希豪酒店去捉奸?是谁让你设计她,把她送到程以墨的床上?是谁?” 白锦承的双眼冰冷无比,一声声的质问像惊雷,震惊的赵婉茹久久无法言语。 她惨白着脸,心里满是惶恐。 不可能的,她做的一切都那么隐蔽,不可能会被发现! “你说……说什么,我不知道。” 赵婉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承认,千万不能! “还在骗我?你是把我当做傻子吗?赵婉茹,你骗了幼音,还骗我,说什么假借结婚刺激幼音……根本就是你自己妄想麻雀变凤凰嫁给我!呵,赵婉茹啊赵婉茹,我居然没看透你。” “不是的,我没有。锦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 “够了!” 白锦承愤怒的大吼,他恶狠狠地瞪着赵婉茹,咬牙切齿:“就连怀孕也是你算计我在先!否则,我怎么可能去碰你!” 不屑又厌恶的口吻狠狠地刺激着赵婉茹,她愤怒的瞪大眼,冷笑。 “白锦承,你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结婚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吗?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还能威胁你、硬逼着你跟我结婚不成?明明是你自己死心所以才跟我结婚,如果不是你自己想,我们又怎么会滚上|床?现在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头上,白锦承,你可真是个懦夫!” 凭什么一切都是她的错? 一个巴掌拍不响! 白锦承死死的握着拳头,抿着唇,没说话。 眼底的愤怒渐渐变成颓然。 “呵,是我的错。如果我坚持的话,也不会失去幼音。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懦夫。是我弄丢了幼音,是我把她推开的。” 白锦承自嘲的勾着唇角,眼底满是绝望和颓废。 看到他这幅样子,赵婉茹只觉得嫉妒又心疼。她想要安慰他,偏偏说出的话却伤人极了:“对,都是你的错!你原本可以不跟我结婚的,就算幼音真的嫁给程以墨你也未必要跟我结婚不是吗?可你选择了妥协,你选择了自暴自弃。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只不过在背后推了你一把。” “是,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白锦承像被注意到赵婉茹的愤怒,只自言自语的说。 赵婉茹咬唇看着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切辛苦的策划、抛却一切的孤注一掷换来的并非她想要的幸福。 可她不能后悔,退路已经没了。 “锦承,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事已至此,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白锦承从自怨自艾中回过神来,整个人瞬间平静下去,沉寂如一潭死水。 “我会给你一笔补偿,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不,我不要跟你离婚!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跟你离婚!” 赵婉茹疯了一样冲上前,歇斯底里的大吼。 白锦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平静毫无波澜,声音淡漠地说:“我已经找了律师,把分给你的资产全部过户。房子我也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今天就搬过去。” “不,我不走,我不要跟你离婚!白锦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宁愿白锦承痛恨她也不要离婚! 白锦承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赵婉茹嚎啕大哭,跑着扑上前,大喊:“锦承,求求你,别不要我,别离婚。你恨我也好,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跟我离婚。” 她怎么可以忍受失去白锦承的生活。 “求求你了锦承,我是真的爱你,别跟我离婚。” 白锦承停下脚步,他回头,冷冷的看着赵婉茹:“我不会再跟你生活在一起,因为你也是害了幼音的凶手。我恨你,绝对不会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场婚姻原本就不该存在,是我做错了。我要赎罪,所以必须离婚。” 赵婉茹跪在地上,抱着白锦承的大腿,绝望又愤怒的质问:“凭什么你要赎罪就要我来承担?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赵婉茹,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以前我不知情,面对你只会觉得愧疚,愧疚把你牵扯进来。可现在,我看到你就忍不住愤怒。你知道吗,我真想杀了你。” 白锦承弯腰,一字一顿的说。 “是你害的我跟幼音不得不分开,是你害她跟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跟你离婚,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所以赵婉茹,你最好立刻给我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要,我不要。” 赵婉茹一边大喊一边死死的抱着白锦承的腿,他却不为所动,神态冷漠的把她推开。 他大步离开,带着冷漠和厌恶。 不过多久,白家的管家和保镖就出现在赵婉茹面前,同样冷漠的看着她。 “赵小姐,我们少爷请您离开。” “不,我不要离开!我要见锦承,我要见他!你们给我滚开,滚……唔。” 赵婉茹还想说什么,她的嘴巴被保镖捂住。两个保镖拖着她,很快就离开温暖的玻璃花房。她被硬塞上车子,带走。 楼上。 白锦承冷冷的看着车子把赵婉茹送走,转身回到房间。 他走到吧台前,拿出烈酒倒了杯,一饮而尽。 “幼音,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程以墨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他应得的。” 自言自语的说,白锦承又倒了杯酒,猛地一饮而尽。 …… 车子忽然停下,梁幼音睁开眼,疑惑的看着楚刚。 “怎么了?” “夫人,有人忽然出来,挡在车子前面。” “什么人?” “砰砰砰!” 梁幼音刚开口问完,车窗就被人从外面一通猛砸。梁幼音吓了一跳,扭头却看到赵婉茹满是恨意的脸。 显然,拦住车子的人是她。 “夫人,您坐着别动,我下去解决。” “不用,我去吧。” 梁幼音叹息一声,她已经猜到赵婉茹来找自己的原因了。 她们也该谈谈了。 “可是夫人……”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赵婉茹再愤怒,她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梁幼音说完就打开门下去,而赵婉茹的嘶吼也变得清晰无比。 “梁幼音,你这个贱女人,你给我出来!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赵婉茹。” 梁幼音说,她冷漠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女人。 这儿是引凤巷的大门口,门卫看到情况也一早就跑过来。所以赵婉茹看到梁幼音想扑过去时,门卫立刻就把她拦住,不让她靠近分毫。 楚刚也下车站在一旁,戒备又警惕的盯着赵婉茹。 “你恨我?难道我就不应该恨你吗?” 梁幼音嗤笑一声,冷冷的看着赵婉茹。 “你给我下药,还骗我,毁了我的一切,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该恨你吗?中什么因结什么果,我只是把你做的事情告诉白锦承而已。他做出什么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应得的!” 第一百一十章 商界奇才即将陨落 “都是你!我明明已经跟锦承结婚了!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不要我,怎么会跟我离婚!” 赵婉茹愤怒的嘶吼,眼睛里满是恨意。 她可不管什么前因后果,她只知道白锦承跟她离婚是因为梁幼音。 所以她是罪魁祸首。 “真可悲。”梁幼音同情的看着她:“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就算没有我,白锦承也早晚会看清楚你的为人,跟你离婚。强行相交的两条线,终究会分开。” “那也是我的事!” 赵婉茹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梁幼音的话,她现在恨死她了。 “锦承不要我了,他跟我离婚了。梁幼音,都是你的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休想摆脱法律的制裁。” 赵婉茹仿佛找到了把柄,得意的冷笑:“对,我要把你送进监狱。你杀了我跟进程的孩子,你该死,该坐牢!失去锦承,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怕。” “赵婉茹,你流产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尽管去做。看最后是谁要付出的代价,谁要坐牢。” 梁幼音冷冷的看着她,眼神怜悯。 在她看来赵婉茹已经疯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是吗?那就等着瞧好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赵婉茹不甘心的威胁。 “你好自为之吧。” 梁幼音冷漠的说完,重新上车。 楚刚也连忙上车,门卫拦着赵婉茹,大门打开,车子缓缓的驶入引凤巷。 “夫人,您回来了。” “恩。” 梁幼音朝着程谟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复杂的心情上楼。 程谟一直看着她,等到她上楼后才走向楚刚。 “怎么回事?” …… et总裁办。 “交给楚刚去处理,他知道该怎么做。” 程以墨声音冷漠,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随手把电话放在一旁。 “总裁,已经确认了,二少爷也在背后做了手脚。” 这个答案一点都没有出乎程以墨的预料,他的反应也很平静。 “程以凡最近在做什么?” “三少爷一直在跟一个神秘人合作,最近他们的合作加紧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另外,暗中牵制我们最大的一股势力也来自三少爷,程家也在背后帮忙,他们就像猛兽,非要撕下咱们的肉。” “那就让他们撕好了。” 程以墨冷冷的勾着唇角,眼神诡谲。 白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 “那么,我先出去忙了。” 白薇毕恭毕敬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天之后,et的形势越来越危机。股票一跌再跌,公司形象更是一落千丈。合作方纷纷毁约,就连银行那边也已经拒绝提供贷款,可谓是山穷水尽。 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宣布破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最后一丁点生机。 整个h市的商圈,动荡无比。 再次见到程以墨带着满脸的疲倦回来,梁幼音愈加担忧。 她看着沉默吃饭的程以墨,欲言又止。 “怎么?” 程以墨抬头,遍布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梁幼音,没有了以往那股冷锐又幽深的气势。因为倦意太浓,他看起来就像苦苦支撑的病狮。 “et……还好吗?” “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 程以墨勾唇浅笑,在梁幼音看来却是在强颜欢笑。 那一刻,她觉得这男人是真的在意自己。 或许女人都是蠢笨痴傻的,尤其在面对爱情的事情。不管之前两人是什么关系,可一旦真的动了心,再多的不好也会变成好的。 哪怕对方只是一丁点儿的温柔,她也会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梁幼音那一瞬间心里充斥着冲动,想要绕过餐桌走到程以墨面前,把他紧紧拥抱给他一个安慰的冲动。 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站起来,缓步绕过餐桌,从后面轻轻的拥抱着程以墨。 “没关系的。”她说,声音温柔:“真的没关系,我不需要什么锦衣玉食,不需要人人艳羡,更不需要你太累。就算一无所有也没关系,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以墨没有动,静静地听着梁幼音的话。 她俯身,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真的没关系,程以墨。哪怕你失去了et,也不会有什么。你照样是你,我照样是你的太太。” “是吗?” “是的。” 梁幼音立刻点头,语气坚定无比。 她紧紧地拥抱着程以墨,第一次心疼这个男人。 “音音,你是……自愿的吗?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是。” 梁幼音回答的毫不迟疑,坚定果决。 也许是因为终于承认了心里的感情,梁幼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所以何必就纠结为什么会爱上,什么时候爱上呢?只要记住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自己对他有感情就够了。 “我很高兴。” 程以墨说。 他转过身来,把梁幼音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他拥抱着她。 压低的声线显得愈发温柔性感,带着笑意,说:“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无论我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砰! 像是有什么炸裂开,那么温柔,那么甜蜜。 仿佛身体周围都流动着金黄色的、浓稠的蜂蜜,甜蜜又柔软。让人沉默,无法自拔。 梁幼音的脸深深地埋在程以墨的胸口,所以没有看到他俊美脸上跟温柔话语完全不符合的诡谲,以及……幽冷的、根本不似情动的黑眸。 那一晚,梁幼音格外热情。 她抱着程以墨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交给他。竭尽全力的配合,用从未有过的热情,一遍遍的索要…… 原来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再做起这种事来居然如此美妙。 她忍不住想要的多点,再多点。 程以墨,如果爱你是飞蛾扑火,那么,我宁愿化为灰烬。 第二天醒来,梁幼音翻了个身,手臂落了空。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床上只有自己。 拥着薄被坐起来,梁幼音望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专心到,房门被推开也不曾察觉。 “醒了?” 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她被拥在怀里,身后是男人结实而炽热的胸膛。 梁幼音笑着往后,依靠着怀里的人。 “今天没去公司吗?” “留在家里陪你。” “陪我?我有什么好陪得。” 梁幼音轻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满是甜蜜。 真好。 “肚子饿了吧?我准备了吃的,去洗漱。恩?” 程以墨说着,拍了拍梁幼音的后腰。暧昧又旖旎,让她的脸不禁红了下。 “好。” 她起身去洗漱,带着满心的甜蜜。 程以墨盯着她的背影,眯起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摸索着床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天程以墨都没有去公司,而是留在引凤巷陪着梁幼音。两人在影音室看了电影,效果比影院的还要好。又一起在花园散步、聊天,甚至晚饭还是一起下厨做的。 引凤巷包括程谟在内,所有佣人都被放了假。 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过了一个甜蜜的二人世界。 太幸福,所以梁幼音有些不敢相信。 她闭上眼,又睁开。忍不住侧身看向程以墨,眼神热烈的盯着他的脸。 从眉到鼻,再到嘴唇。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动。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虚空中认真的描绘着程以墨的五官。 眼神中满是吃你。 “唔!” 手指被轻轻地咬住,梁幼音吓了一跳,这才回神。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指竟然落在了程以墨的唇上。 “你……你醒了?” 梁幼音小脸通红,有股被抓包的窘迫。 “被你那么热烈的眼神看着,不醒才怪。”程以墨戏虐的说,抓过梁幼音的手,认真仔细的吻过每一根手指,轻笑:“这么喜欢我么?” 梁幼音窘迫的低下头,轻咬着唇,却勇敢承认。 “是啊,太喜欢了,所以怎么看都不够。” 说完,她抬头,看着程以墨的眼神里带着哀愁:“总觉得一切都美好的像虚幻,程以墨,不是的,对不对?” 梁幼音固定的盯着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当然不是。” 程以墨笑着说,猛地一个翻身,压在梁幼音的身上。 “既然睡不着,那咱们就做点快乐的事。” “你还来?不行,我累了,要睡觉。” “想睡觉?晚了!” 程以墨轻笑了声,狠狠地吻着梁幼音的唇。 夜晚还长。 …… 程以墨去公司了。 梁幼音也心满意足的去潜龙湾,比赛还有一个多月开始。她这边的准备也差不多了,再过不久就能让漫咖工作室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一切看似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漫咖还没等到名气提升的那天,et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h市知名企业et因为连遭重创,宣布破产。 程家三少,商界奇才,如今却面临陨落。 百年程家举办发布会,声称程以墨所做一切都与程家无关,et面临破产更是其咎由自取,程家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已经仁至义尽…… 网络上、报纸上、周围的人群……铺天盖地全都是et的负面新闻。 梁幼音惊愕的盯着电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et不但面临破产,甚至引凤巷也有可能被银行拍卖! 第一百一十一章 ET被拆分收购 梁幼音急匆匆的赶回引凤巷,平时佣人少她也不觉得空旷,今天却觉得特别空。 好像偌大的引凤巷都陷入一片死寂中,让人不安。 “程伯!程伯!” 整个客厅里只有梁幼音的大喊声,没有人回答,没有往日随叫随到的程谟。她忍不住更加担忧,去厨房找了、储藏室找了,依旧没找到一个人。 “到底都去哪儿了?”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给程以墨打了电话,可惜电话没人接。 打去公司那边,白薇接的,说程以墨不在公司,已经离开了。她现在只能想到引凤巷,因为潜龙湾那边程以墨不可能去。 她就是从潜龙湾回来的。 “程以墨?你在家吗?程以墨?” 梁幼音一边大喊一边急匆匆的往楼上跑,她气喘吁吁的推开卧室门。 里面是空的,程以墨不在。 眼尖的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梁幼音确定是程以墨的,他果然在引凤巷。 只是不在这里。 她又跌跌撞撞的跑出卧室,急匆匆下楼。 “卧室没有,客厅没有,难道在花园?” 梁幼音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快步朝着花园跑去。引凤巷的花园很大,绿化也特别好,想找到人不容易。前后两个花园,还被分割成不同的区域。 整个找了一遍足足花了梁幼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梁幼音慌乱又焦急的自言自语着,她找遍了花园都没有找到程以墨,他到底去了哪儿? 明明就在引凤巷里。 等等,她是不是还有地方没有找? 梁幼音想起来什么,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是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修建的特别好。 是引凤巷的酒窖。 里面放着程以墨收集和收藏的全世界各地有名庄园的葡萄酒,她曾经去过一次。 程以墨肯定在哪儿! 梁幼音笃定的想,她在下台阶的时候甚至因为惊慌,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幸好手臂撑住了一旁的墙壁,只是因为墙面凹|凸不平,手肘的地方被蹭破了一层皮。 很疼。 “嘶。” 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却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大步往下进了酒窖。 “程以墨,你在吗?” 推开门,她也顾不得自己这么莽撞会不会碰到酒架之类的,只知道自己要尽快找到程以墨。 et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特别难受。她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所谓关心则乱,梁幼音完全忘了程以墨是个强悍又坚韧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破产就寻死觅活。 酒窖很大。 外面是各种酒架,有摆放着的,还有镶嵌在墙壁里的。 梁幼音一路跑进去,终于在单独开辟的一间小屋子里看到了程以墨。 他就坐在吧台前,面前放着一瓶红酒。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去。 那一瞬间,梁幼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加油打气似得。她静静地看着程以墨抬头,当看到那个骄傲狂妄的男人带着满脸的脆弱时,心脏仿佛被撕裂般的疼。 他看着她,勾唇笑了:“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跟以往意气风发的笑不同,却也没有落魄的苦笑,而是平静的。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还是不同的。 梁幼音攥紧了双手,她抿唇,牢牢的盯着程以墨。 她知道男人是骄傲的,所以他即使心里满是伤痛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et是他一首创立的公司,现在要面临破产,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只是他不愿意表露出来,不愿意让自己看到。 “怎么不说话?我长的太好看,你的魂被我勾走了吗?还……” 程以墨戏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惊愕的低头看着突然冲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梁幼音。 那么用力,仿佛担心他会消失。 这么在意吗? 程以墨的眼睛里闪过什么,很快消失不见。 “怎么了?” “没关系的,我陪着你。” 梁幼音说,语气坚定。 “我没事。” 程以墨平静的声音在梁幼音听来就像是压抑、忍耐着什么,只觉得更加心疼。 “怎么会没事,et可是你……”梁幼音猛地止住话头,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着程以墨:“你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就能创立一个更厉害的公司。” “这么相信我?” “当然信你。” 梁幼音推开了些,可依旧没有松开程以墨。她在他的怀里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对上那双充满了信赖和真诚的视线,程以墨的心里有些震撼,之后就是愧疚以及踌躇……他有瞬间的犹豫,犹豫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不过那些动摇也只是瞬间。 “既然你信我就该知道我真的没事。” 程以墨勾唇浅笑,温柔的模样让梁幼音觉得心酸无比。 她忽然凑过去,用力的亲吻着他的唇。 程以墨没动,任由梁幼音主导着一切。他垂着眼,敛去眼底的复杂。 把自己吻到气喘吁吁梁幼音才停下,她用力的抱着程以墨,靠在他的怀里,沉默不语。 程以墨的眼睛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他低头俯视着她,眼角却看到自己衣服上刺目的红。 是血。 他皱眉。 “你受伤了吗?” “没有吧?” 梁幼音疑惑的说,程以墨把她推开,刚好捏住她的手肘,痛的梁幼音轻呼一声。 “给我看看。” 他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臂,看到她手肘上大片的擦伤以及鲜血时,立刻沉下脸。 “这么大一片,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吗?怎么弄的?疼吗?” “嘶。” 程以墨的手指还没碰到伤口,梁幼音就疼的不行。 他的手指顿住,不敢再往前。 下一秒梁幼音就眉开眼笑,抓着他的手,不以为然的说:“可能是之前在酒窖外面差点摔倒蹭破的,我着急来找你就没管。其实不疼的,我刚才只是在逗你。” “去上药。” 程以墨神情严肃地说,他拉着梁幼音站起来。 走了几步又停下,干脆直接弯腰打横把梁幼音抱起来。 “我……我只是手肘受伤,脚没事啊。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别动。” 程以墨低头,冷声警告。对上那双冷锐的黑眸,梁幼音下意识的选择妥协。 她轻轻的笑着,满足又甜蜜。 程以墨在关心自己啊。 “对了,家里的佣人呢?程伯呢?” 梁幼音想起整个引凤巷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不禁疑惑的问。 然后她就感觉到程以墨的动作顿住,又继续,接着是他若无其事的平静声音:“放假了。反正,以后或许还要离开。” 梁幼音满心的甜蜜瞬间消失,她咬唇,担忧的看着程以墨,眼睛里满是心疼。 她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强悍的男人。 仿佛自己的任何安慰都苍白无用,只会让这个骄傲的男人觉得难堪。 他或许不需要安慰,需要的是无声的陪伴和支持。 沉默着回到客厅,程以墨把梁幼音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拿急救箱。 “会有点疼,忍忍。” “没事的。” 梁幼音笑着说,她可不愿意让程以墨再为了这种小事担心。虽然消毒的时候真的很疼,疼的她差点没忍住咬破自己的舌尖。 “好了。” 把纱布贴好,程以墨这才松了口气,说。 “包扎的真好。” 梁幼音不想让程以墨沉浸在沉重的负面情绪中,绞尽脑汁的逗他,提起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程以墨看的清楚。 他好笑的看着她,捏了捏她的脸:“真的没关系,我没事,所以不用担心我。” “没有啊,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梁幼音笑着说,眼神飘忽,不用追问就知道她这是在安慰程以墨。 “你呀,真是个小傻瓜。” 可不是个傻瓜么。 程以墨勾着唇角,眼神里是梁幼音忽略的复杂情绪。 “你决定……怎么办?” 这个问题根本避无可避,所以梁幼音最终还是决定问问看。 “我不是说过了,就算是et破产也没关系。” 这句话程以墨说过好几遍,但是梁幼音从未当真过。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当真,只以为是程以墨安慰自己的。 “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一点,她该相信程以墨的。 “这次et遇到这么多问题,是谁在背后做的推手?你调查到了吗?” “程家。” “对哦,你之前就跟我说过了,是我没注意。” 梁幼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思维这会儿有些混乱。 “好了,关于这件事你也别多想了。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担心你啊。” 她虽然对公司的运作一无所知,可也想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程以墨。 “你应该相信你的男人。” 程以墨伸手捏着梁幼音的鼻尖,亲昵的说。 “你……确定了吗?程以凡真的暗中对付你?” 程以墨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问程以凡?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他不可能对付我吗?” “我……我以前是这么觉得,可是这次et的事……” 或许,她可以去找程以凡谈谈?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被梁幼音给否决了,她跟程以凡接触的也不多,关系也没有那么熟,他不会告诉自己什么的。 等等,当初程以墨怀疑自己的时候,曾经问过她是不是程以凡派来的人。所以她被下药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跟程以凡有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程以墨失去一切 “你查到没有?” “什么?” 程以墨看着梁幼音,带着疑惑的问。她着急的抓着他的手臂,语气里满是迫切:“就是那个,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过什么?” 程以墨一脸好笑的看着梁幼音,似乎还以为她是太着急想要帮自己所以才语无伦次。 “哎呀,就是当初赵婉茹陷害我,为什么偏偏告诉我的房间号是你的?还有,为什么偏偏那晚宋可微把你送到房间又突然离开却没有锁门?这些都是疑问不是吗?你查清楚没有?” 程以墨闻言,神情立刻变得严肃。 “可微说她接到电话,朋友有急事匆忙离开,所以才忘了锁门。” “可是……”梁幼音皱眉,突然看了眼程以墨,这才继续说:“那这件事先放着,咱们先研究别的。赵婉茹既然要设计我,肯定不会骗我去一个没人或者打不开的房间,对吗?” “所以?” “所以必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巧合?你也不相信的,对吗?”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利用赵婉茹,让她故意骗你去我的房间,然后设计了一切?”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 梁幼音抓着他的手,语气坚定的说。 她的眼底带着欲言又止,因为还有一个猜测没有说。 那就是:“宋可微的突然离开会不会也是设计好的?她只是被好友骗了,还是跟背后的人也是一伙的。” 这个疑问梁幼音不敢说,因为她拿不准自己说了后程以墨会有什么反应。 她虽然确信程以墨对宋可微没感情,可难保她说了自己的怀疑,他就又想起那个已经化作尘土的女人。她不希望程以墨想到别的女人,尤其还是他曾经的女朋友。 “会那么做的,只有程以凡。” 程以墨沉默了会儿,语气笃定的说。 “他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你?你当时并没有参与到程家的任何公司里,更不是程家要换继承人的时候,他没理由这样设计你啊?” 梁幼音皱眉,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程以墨也沉默着,似乎也在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程以墨才双手捧起梁幼音的脸,声音温柔:“别去担心这些问题了,想要知道答案,去找程以凡当面问清楚就是了。更何况,程以凡跟程家那边也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会再做点什么的。” “你的et马上就要失去了,他们还想要做什么?” 梁幼音满脸气愤的说。 当晚就有了答案。 “大伯母?” 引凤巷的佣人都放假了,晚餐当然得两人自力更生。程以墨这会儿去楼上换衣服,梁幼音在厨房准备晚饭。 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她洗了手跑过去接了。 是门卫打来的。 “她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身边还有谁?” 梁幼音皱眉问,听完那边的回答,眉头皱的更紧:“我知道了,放行吧。” 就算关系不融洽,陈锦荷到底也是长辈。她亲自带人到引凤巷来,也不好给人吃闭门羹。而且,总要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吧。 于是梁幼音就做主让门卫放行。 刚好挂了电话程以墨就下楼过来,看到她的表情,问:“怎么了?” “大伯母来了。” 说完,梁幼音有些担忧的看着程以墨,生怕他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 “我知道了。” 还好他的反应很平静,梁幼音这才安心了些。 她松了口气,笑了笑:“那我去泡杯咖啡。” “去吧。” “好。” 陈锦荷的车子很快就开到引凤巷的花园停车场,她只带了自己的秘书和保镖。 梁幼音端着咖啡出来,抬头就看到陈锦荷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在打量着客厅内部的装饰。她的脸上满是傲慢,好像到引凤巷来多屈尊纡贵似得。 让人不喜。 “墨,咖啡。” 梁幼音把咖啡放好,直接在程以墨的身边坐下。 陈锦荷看过来,皱眉,不悦的说:“我跟以墨有事情要谈,你不要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梁幼音不甘示弱的看过去,说:“我是墨的太太,不管是什么事,都有权利知道。您要说就当着我们的面说,不说就算了。” “你……哼!” 陈锦荷冷哼一声,居然没有多说什么。 她走过来,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我今天来是跟你做笔交易的。” “大伯母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引凤巷,你打算要多少钱才肯出手?” “什么?你要买走引凤巷?” 程以墨还没开口,梁幼音就已经大吃一惊的站起来。她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锦荷。 对方脸上的不悦更重,语气轻蔑:“我跟以墨在谈事情,你插什么嘴!” “大伯母,音音是我的妻子。” 程以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他跟梁幼音是夫妻,引凤巷自然也跟她有关系。 陈锦荷压下心底的怒火,勉强心平气和的说:“你现在的情况咱们都知道,et破产,引凤巷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也会被银行给收走拍卖。到时候指不定会是什么结果,不如你直接开个价,卖给我。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我买了引凤巷后会好好保养这里,你也可以拿到一笔钱,把银行那边的贷款给还了,而且还会有余款。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何乐不为?” 嘁,说的比唱的好听。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满脸的不屑。 她看了眼程以墨,愈发觉得他是被家人欺凌的小可怜。胸口顿时生出一股保护他的冲动。 黑漆漆的杏眸滴溜溜的转了转,梁幼音计从心来,表情夸张的看着陈锦荷:“大伯母您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抛弃墨的。您说的没错,咱们是一家人,遇到危机当然要同舟共济。您买引凤巷肯定是个幌子,实际是为了帮助墨,对吗?” 看到梁幼音那双满是兴奋的期盼眼睛,陈锦荷顿时觉得胸口被堵了什么。 她肯定是故意的。 只要不是白痴这会儿都该知道她对程以墨是个什么态度,可她不仅故作不知,还曲解自己的意思。 被她这么一说,自己刚才的‘一家人’简直就是笑话。 她这么说根本就是在讽刺她! 陈锦荷忍着怒气,不搭理梁幼音,转而看向程以墨:“以墨,伯母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取舍。引凤巷只是个住的地方,你只要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想要比这儿更好的住宅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反正都要被银行给收回了,卖给外人也是卖,还不如让她这个家人买走。 陈锦荷完全是施舍的口吻,她承认自己今天来除了真的想把引凤巷变成自己的,也是为了奚落、羞辱程以墨。 他不是自诩比自己的儿子聪明能干吗?呵,现在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还不是得乖乖的在自己这个大伯母面前摇尾乞怜。 她现在觉得痛快极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程以墨对着自己低头,巴结奉承自己。 哼,失去了一切,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狂妄自大,敢不敢不把自己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引凤巷不会被卖的。” 程以墨看着陈锦荷,皱眉说。 他这副不愿意低头的样子惹怒了陈锦荷,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陈锦荷自然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她站起来,一脸冷漠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 等着瞧吧。 她现在离开了,早晚有天程以墨会后悔,会跪在自己面前,求她买了引凤巷。 等到那个时候,价格就不是程以墨说了算的。 “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说什么一家人却一点忙都不帮,还来趁火打劫。” 梁幼音狠狠地瞪着陈锦荷的背影,没好气的说。 “好了,别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程以墨笑着安慰她,拉着她站起来。 “晚饭做好了吧?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等吃过饭以后再说。乖。” “我又不是小孩子。” 梁幼音低着头,有些别扭的说。 平静的一天过去,而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et正式走入被拆分、拍卖的程序。 梁幼音这天没有去潜龙湾,而是固执的选择跟程以墨一起去了et。 站在那栋曾经属于程以墨,象征着他的辉煌和荣耀的大楼,梁幼音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紧紧地握着程以墨的手,像是在给他鼓励也像是给自己的。 程以墨扭头看着她,笑的温柔:“我都不在意,你这么难过做什么?” “当然难过啊!” 她以前可也是这栋楼的半个主人,现在看着它人去楼空,当然难受了。 程以墨笑笑,没说什么。 两人搭乘电梯,上楼。 其他员工已经发放了遣散费,离职了。整栋大楼只有银行还有其他部门的人,而人员最集中的就是总裁办公室的楼层。 “程总,夫人。” 白薇一如既往的睿智能干,一身干练的套装,看起来特别有范儿。 她看着程以墨,欲言又止。 “怎么了?” 白薇看了眼梁幼音,这才说:“白氏的白总,在您的办公室。” “白锦承?他怎么会来?” 梁幼音在程以墨开口之前说,语气里满是惊讶。 她咬唇,有些不安的看着程以墨,说:“我去见见他。” “我们一起。” 程以墨的语气不容抗拒,梁幼音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总裁办。 白薇打开门,站在一边让出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们去喝酒吧 看着前后进来的两人,白锦承心情颇好的勾着唇角。他正坐在程以墨平时办公的位置,手指漫不经心的扫过办公桌。 “这儿,很快就会换人。程三爷还是趁着现在它现在依然属于你,多看看吧。以后,et将会不存在。而这栋大楼也会成为别人的,所有你存在的痕迹会被抹去。彻彻底底,跟你无关。” 白锦承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和恶意,他现在心情非常好。 失去了一切,程以墨还能霸占着梁幼音吗?没了财力的支持,什么都不是的程以墨,他拿什么跟自己作对。 “就算很快就会换人,现在它依然是我的。白先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吗?” 程以墨挑眉,转身看向白薇,说:“找人把桌子抬出去,丢掉。” “是的,程总。” 白薇转身离开,程以墨毫无顾忌的搂着梁幼音的腰,看向脸色阴沉的白锦承。 他刚刚的话根本就是在打白锦承的脸。 因为办公桌被他摸过了,所以他程以墨不屑再要。 “程以墨,没了et,程家也不会庇佑你,很快你就会变成丧家之犬。你从我手里夺走的,我会全部拿回来。” “夺走?” 程以墨冷嗤,嘲讽的看着白锦承:“白先生指的是音音吗?” “你明知道,不是吗?” “真遗憾,音音可不是我抢走的,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即使我们的相遇不怎么美好,但现在,我们是幸福的夫妻。” 程以墨牵着梁幼音的手高举,让白锦承看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 白锦承攥紧了拳头,眼神愈发阴沉:“呵,现在你还可以这么说,等et被人买走,拆分直到彻底不存在,你还能如此嚣张吗?” “我能。” 程以墨带着浅笑,毫不犹豫的说。 然而他的话却没人当真,无论是白锦承还是梁幼音,都认为是这个骄傲的男人不愿意承认一切所以才这么说。 “很好,那就等着那天的到来吧。” 白锦承这话说的讽刺,语气不屑,显然他根本不信程以墨会有这么一天。 “我不会让白先生失望的。” 程以墨笑的优雅,仿佛中世纪的贵族。 白锦承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梁幼音,甚至当着她丈夫的面,直言:“幼音,我会等着你的。等你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就算你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会用抢的。 等程以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根本无法阻止我。到时候我会把你抢走,让你只属于我。 白锦承的眼神狂热无比。 梁幼音的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却抓不住那样的念头,只能作罢。 “白先生特地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程以墨,这只是开始。” 一切,都只是开始。 对此刻的任何人来说。 白锦承走了。 他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警告一番,然后就离开。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走吧。” 程以墨整个人的气势又变了,不是刚才剑拔弩张时的强大,而是一种内敛的柔和。 他没有在自己的公司停留太久,带着梁幼音离开。 她想,他肯定是太难过了,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公司变得面目全非然后彻底不属于自己。 “我们去喝酒吧。” 梁幼音说。 程以墨侧头,有些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说:“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喝酒了?” “你去不去?” “女王的命令,我当然只能遵守。” 程以墨笑着说,语气温柔又宠溺。 自从面对自己的心之后,程以墨任何一个稍微温柔一点的举动都能让她心甜如蜜。 得之不易的感情,这次她会格外珍惜。 两人当然不会去酒吧,而是在梁幼音的带领下去便利店买了一堆啤酒,还有熟食。然后开车到一处河堤,随意的坐在草地上。 把塑料袋都放在上面,打开。 砰地一声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梁幼音。 两人手里都拿着啤酒,在半空中相撞。 “干杯。” 易拉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梁幼音仰头,咕噜噜把一罐啤酒全部喝掉,姿势洒脱又大气。 这还是程以墨第一次看到梁幼音喝酒。 “吃点这个,我告诉你啊,这个卤味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吃起来真的很棒。” 梁幼音极力推荐自己买回来的好吃的,像是担心程以墨不信,她特地夹了一块强制喂给程以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咀嚼、吞咽。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是。” 程以墨无奈的看着梁幼音,回答。 她立刻眉开眼笑。 “那再吃一块儿。” “好。” 程以墨丝毫不挑剔,又一次张嘴,吃掉。味道确实不错,虽然卖相很一般,而且是属于绝对无法上餐桌的那种食物。 “嘿嘿,真的很好吃呢。” 梁幼音也吃了一口,幸福的咀嚼着。 “其实就算失去一切也没关系的,你不是也尝过了吗?不是只有锦衣玉食才会给人幸福感。像这个卤味,它看起来真的很平淡无奇,但是吃起来也很好吃能让人幸福又满足。所以你不用气馁,失去一切也不用绝望,我相信你照样会活得很好。” 梁幼音看着程以墨,突然正色说。 原来小东西是想要说教才特地提出的喝酒。 真是……用心良苦。 “放心,我真的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他是程以墨,是运筹帷幄的程以墨。 当晚梁幼音喝了很多的酒,还没有安慰好程以墨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唔,还要喝。” 程以墨无奈的回头看着趴在自己背上,还在嘟囔着要继续喝酒的梁幼音。 “乖,搂好了,当心掉下去。” 程以墨一边说一边托着她的屁股把人往上面颠了颠,梁幼音却因为他这个动作乐不可支。 “放心,我不……不会松开的,我会抱紧你。” 梁幼音醉醺醺的说,手臂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紧紧地抱着程以墨的脖子。 有点勒。 好在车子就在不远处。 一直等候的司机和保镖见自家三爷的模样,连忙开门的开门,迎接的迎接。 有人要伸手去抱梁幼音却被程以墨避开,他的声音很冷:“不用。” 走到车前,程以墨把梁幼音放下来,伸手扶着她的肩膀。 “乖,咱们上车回家。” “回家?” “对,回家。” 梁幼音瞪着眉眼朦胧的杏眸,呆呆的看着程以墨。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不情愿的皱眉:“我不要回家,我还要喝酒。程以墨,我们继续喝。” “好啊,但是要回去喝。” 真是个醉鬼。 程以墨无奈的抱着她,免得梁幼音上车的时候挣扎,磕到碰到了。 “好!回……回家喝。回家我们一起喝,喝到天亮。” “好,喝到天亮。” 上车后的梁幼音也不安分,程以墨一直牢牢地抱着人才不至于让她出什么意外。车子开到半路她就睡着了,双手还紧紧地抓着程以墨的衣袖。 程以墨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脸颊上。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会儿更是透着撩人的粉嫩,看的人心痒。 前座,保镖的手机响了。 “三爷,是君少。” “电话给我。” 程以墨伸手,保镖赶紧把电话给他。 低头看了眼梁幼音,确认她在熟睡中,程以墨这才靠着座椅,姿态慵懒的接了君染的电话。 “好了,你让我帮忙做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我说哥们儿,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白锦承会跟程以凡合作?还有啊,你怎么查出程以凡背后另外一个神秘人的身份的?我的天,你还是不是人了?我觉得你简直比007里的特工还要厉害。” “处理的干净吗?” “放心,干净的很,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君染信心满满的说。 即使听到好消息,程以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冷淡:“我知道了,就这样。” “喂,你就这么对我吗?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冷酷无情的。” 回应君染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如果君染这会儿在程以墨面前……好吧,就算真的在也什么都做不了,毕竟他打不过程以墨。 引凤巷。 程以墨弯腰把梁幼音放在床上,起身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住。他没有动,而是俯身凝望着梁幼音。 她的眉眼在朝夕相处中早就刻在他的心上,原本以为再熟悉不过,看到时不会有任何的悸动。可此刻,他的心跳却有些失控。 是醉酒的梁幼音太诱人了吗? 程以墨皱眉,半晌后,他起身,大步离开。 书房。 白薇打来了电话,汇报工作。 “程总,暗中监视的人已经查到了。et拆分后,分别被五家公司购买。其中三家都是空壳,是程以凡特地弄的。还有一家就是白氏,另外一个是程家。” “陈锦荷居然给了自己儿子五分之三。” 程以墨勾唇,露出一丝诡谲的笑。 一双幽深的黑眸里是令人胆寒的算计。 “明面上一切都是程以凡独有的,但是程太太在背地里也有支持。而且资金来源已经查明,是程家。” “也就是说,我的这位大伯母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偷偷利用程家的资产?” “是的。” “能查到具体数额吗?” “因为这次程以凡买下的et产业特别多,所以需要的金额也庞大无比。初步统计,陈锦荷应该是动用了自己在程家分到的股票,除此之外还偷偷利用安插在程氏的人挪用了账户上的一笔资金。据查,资金是程氏投资的一个项目的。我们也查到了,这个项目同样是程以凡偷偷弄的空壳公司。”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是肠胃不舒服还是…… “哦,看来这对母子俩是在偷偷套现了。这件事,我的大伯父知道吗?” “程先生不知情。” 程以墨听到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如果程玉涛也知情的话,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妻子儿子如此算计自己。毕竟他们偷用的可是程家的一切,是属于他这个当家人的。 呵,这下事情就好玩儿了。 “程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不着急,让他们先得意一阵。” “可是……我们的原计划不是一周内就开始进行收尾吗?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听到白薇的问题,程以墨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梁幼音的脸。 一旦开始收尾,那么真相就会随之揭开。也就代表着,他在梁幼音面前的伪装会全部撕掉,露出冷酷残忍的内里。 到时候,没了利用价值的梁幼音就会跟自己分道扬镳。 想到这儿,程以墨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算了,就当做是给梁幼音的报酬好了。不管怎么说她也帮了自己的忙,让她先多幸福几天,就当做是自己的回报。 很公平。 互不相欠。 程以墨找到了很好地理由,很快就把心里的那丝惶惶给忽略。 “白薇,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就好。” “是。” 白薇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引凤巷真的能保住吗?” 梁幼音担忧的看着程以墨,他比前几天又脆弱了许多。 “当然。无论是引凤巷还是潜龙湾,我都会保住它们的。不用担心我,你去潜龙湾工作吧。最近工作室不也正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吗?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 “可是……” 她怎么可以放心呢。 这个骄傲强悍的男人如今失去了一切,他即使不需要安慰也需要陪伴。 所以她想留下。 “宝贝这是不相信我吗?” 程以墨故意板着脸,严肃的说。 “当然不是,你是最优秀的。” 梁幼音想也不想的回答,她见程以墨态度坚决,猜想他可能是想要一个人静静。犹豫了许久,终于选择再给男人一些时间。 “那我去潜龙湾了,你乖乖的。” “去吧。” 程以墨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说。 梁幼音还是不放心,盯着他欲言又止。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在程以墨的催促声中离开。 一步三回头,简直特别不情愿。 这边梁幼音前脚刚走,那边程以墨后脚也离开。 此时,市区某会所。 私密性良好的房间里,程以凡正跟白锦承面对面。两人面前摆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搭配着精致的菜肴。 “白先生,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程以凡笑盈盈的举起手里的高脚杯,说。 白锦承神情冷肃,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润沉稳的邻家哥哥模样,而是透出带着几分侵略的锐气。 “程四少这会儿应该很忙才对,毕竟刚刚吃掉了et最赚钱的部分。结果您却在这儿,跟我一起吃饭喝酒,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怎么会浪费呢,你可是这次行动的大功臣。” 程以凡带着如沐春风的笑,眼底却是让人心惊的幽冷、深沉。 “我想,程四少应该是有事才会约我吧?” “好吧,既然白先生非要谈公事,那我就只好不识趣了。”程以凡像模像样的叹息一声,好像真的很无奈似得,说:“我希望白先生能把你买到的部分转手让给我。” “为什么?” 白锦承放下酒杯,问。 “我知道白先生买下这一部分花费不少,只要你同意转手,我将会给出更优渥的价位。您不妨考虑一下,这件事对您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您买走的部分对白氏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不是吗?” 程以凡从来都不是容易满足的人。 他不喜欢、不,是厌恶。他厌恶程以墨,从他回到程家的那一刻起就厌恶。他曾经发誓,终有一天把程以墨踩在脚底。 而现在,机会近在咫尺。 他要把程以墨一首创立的公司全都买到手,随意的拆分,直到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然后让程以墨看,看他辛苦多年的成果成了自己这个仇敌的嫁衣。 呵。 当程以墨知道更多真相的时候,肯定会更加震惊。 他要看着他颓废的模样,看着他绝望痛苦,看着他失去所有的锐利落魄的像街头的乞丐! “抱歉程四少,我不会卖的。” 他要拿着自己买到的一切去奚落程以墨,狠狠地打他的脸。 他要向梁幼音证明,他绝对是不输给程以墨的人。让她重新看到自己的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白先生先不要拒绝的这么快,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周后希望我能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白锦承没说话,但是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此刻两人都不知道,不久的将来等待他们的会是巨大的转折跟前所未有的打击。 经过梁幼音的不懈努力,漫咖工作室的排名终于一点点往前。 “幼音,你简直太棒了!为了犒劳你,我买了好吃的当咱们的下午茶。” 孙然一脸兴奋的说。 很快她叫的外卖就送来了,经过潜龙湾门卫的检查,确认无误后就被送到了漫咖工作室。 “哇,小龙虾!还有l记的奶黄包,还有新出的熏肉披萨。太棒了,然姐,我们爱你!” “好了,都拿去分吧。” 孙然把给梁幼音买的份拿出来,这才笑着让众人去分吃下午茶。 “幼音,快来吃东西。” 孙然推开办公室门,大声的招呼着。她把袋子都打开,一样样的给梁幼音看。 “我特地查了,都是最近才出的新品,味道特别棒。尤其是这个熏肉披萨,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说着,一大块熏肉披萨就被送到梁幼音面前。 猝不及防,一股肉味涌来。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猛地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咦?幼音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听着身后孙然的担忧和关心,梁幼音却没办法回答。 她捂着嘴巴,朝着孙然摆摆手,快步朝着洗手间走去。 “呕……” 等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完,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后梁幼音才觉得舒服了些。 过了会儿,收拾好自己的梁幼音回到办公室。 孙然立刻凑过去:“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 “可能是,最近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 “你呀,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现在只是小毛病,将来老了就要人命。以后照顾好自己的胃,不要再虐待它了。来,喝杯牛奶吧。” “我知道了。” 梁幼音笑着说,接过孙然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 嘴巴里的奶腥味再次刺激到她的胃,不过不太明显,梁幼音也没当回事。 原本她是想去买点胃药吃的,后来忙起来就忘了。 引凤巷。 梁幼音推门进了客厅,一如既往的安静。 她也已经习惯了,直接上楼去找程以墨。 在书房把人找到,她敲门走进去。 “忙完了?” “恩。”梁幼音走过去,看到程以墨面前放着的竟然是自己曾经出版的漫画,脸不由有些热:“你……一整天待在家里就看这个?”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程以墨挑眉,笑。 他当然不可能一整天都在看什么少女漫,可就是想要逗逗梁幼音,所以才顺着她的话回答。 “你……你好歹是程三爷,居然在家里看少女漫!让你的那些对手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嘲笑你呢。” “他们笑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以墨毫不在意的说,高冷的让梁幼音语塞。 “那什么,程伯呢?还没有回来吗?” 之前说的是程伯跟佣人都放假了,这都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没见人回来,梁幼音立刻把话题转移过去。 “抱歉,忘了告诉你。以后引凤巷除了定期来打扫的家政,就只有你跟我。” “连程伯也不留下吗?” 程谟怎么说也是程以墨身边亲近的长辈,尽管只是个管家。 可是程以墨竟然连程伯都打发走了……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这个向来骄傲的男人,能忍受吗? 梁幼音想着,不由心酸。 程以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想到哪儿了,却没有戳穿,更没有解释。 因为他现在扮演的不就是一个落魄的男人么。 “好了,我们去做饭吧。” “好。” 梁幼音不敢问,担心刺激到程以墨。 两人一起去厨房做饭,这也是最近引凤巷的常态了。 一个洗菜,一个炒菜,配合完美。 可今天却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呕……” “音音,你怎么了?” 程以墨担忧的看着捂着嘴巴,脸色惨白的梁幼音。明明刚才还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梁幼音摆摆手,大步跑出去,直奔洗手间。 胃里一阵阵的翻涌着,被厨房里的油烟味刺激的。 吐完了,梁幼音好不容易直起腰,无奈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只是厨房里的油烟而已,居然能刺激到吐。” “音音?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程以墨在外面敲门,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 梁幼音急忙回应,收拾好自己出去。 “真的没事?不如让沈临来看看好了。” 程以墨说着就要给沈临打电话,却被梁幼音阻止。她说:“真的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最近好好调整一下,调养调养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揭开真相 “确定?” “哎呀,放心吧,我还能骗你不成。” 梁幼音执意不肯让沈临来,程以墨也就没有再勉强。 “晚饭不做了,叫外卖吧。” “好。” 梁幼音也没有再勉强,她也怕自己一进去厨房又想吐。到时候程以墨肯定不会妥协,肯定会把沈临叫来。 她也不是抗拒沈临,是心里总有个预感。 但是现在还不是确认的时候。 很快外卖就来了,全都是梁幼音喜欢的菜。又照顾她的胃,所以多是清淡的。梁幼音吃的很开心满足,没有再出现反胃的情况。 日常散步结束,梁幼音看着程以墨,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看,你打算做什么?et已经……事情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我知道你不是会轻易被打倒的人。所以,你考虑好要怎么做了吗?” “担心我吗?” “当然是担心你啊。” 梁幼音一脸认真地说,她站在程以墨对面,眼神无比认真。 看着这样的她,程以墨忽然有些心虚。 他伸手轻轻地拥抱着梁幼音,避开那双纯澈的杏眸。俊脸上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温柔无比:“抱歉,让你担心了。相信我,很快我就会向所有人证明。” 他程以墨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欺凌、压迫的。 “恩。” 梁幼音闷闷的点头,心想程以墨不愿意告诉自己就算了。毕竟这个男人也有自己的骄傲,而且他既然说了,那就一定能做到。 从那天开始,梁幼音发现程以墨变得特别忙。 很多时候她回到引凤巷时他还没回来,等她早上醒过来,程以墨却已经离开了。 三天下来,两人竟然一面都没有见到。除了她给他发的短信,打了一个电话,程以墨竟然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这么忙吗?” 梁幼音看着手里的电话,皱眉,自言自语的说。 她刚刚给程以墨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 佣人跟程谟都不在,夜晚的引凤巷大的过分。空空荡荡,非常冷情。 梁幼音无端端的生出几分不太妙的感觉。 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情绪给甩出去,梁幼音觉得自己可能是太闲了。 她猛的起来,打算去自己的工作室。谁知道忽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里趔趄着,差点摔倒。幸好眩晕只是瞬间,她很快就恢复清明。 “怎么回事?”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 梁幼音皱眉想。 可谁知刚这么想,胃里又开始一阵翻涌。她连忙快步跑到洗手间,扶着马桶大吐特吐。 漱了口,梁幼音对着镜子低头看自己的小腹。 依旧平坦无比,完全不像是怀孕的样子。当然了,她也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是看不出来的。 “明天买个验孕棒试试好了。” 试过之后才能安心,总好过这样整天猜测,疑心重重的。而且,早点确认她不但可以早点放心,还可以给程以墨一个惊喜。 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了宝宝,肯定会高兴的疯掉吧。 梁幼音想着,忍不住露出一抹温柔又充满了期待的笑。 她没有再去工作室,而是直接回了卧室。 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了,程以墨还没有回来。 梁幼音躺在床上,犹豫再三,还是给程以墨打了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居然很快就接通。 “墨,还在忙吗?” “抱歉,我不是程三爷。” 电话里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女人的声音,甜腻腻的,让人骨头都能酥掉。 她是谁?怎么会拿着程以墨的电话? 梁幼音握紧了手机,心里生出无数的猜测,张嘴却问不出来。 “有什么事吗?” “我找墨,能把电话给他吗?” “真是抱歉,程三爷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梁幼音瞪着手机,久久无法言语。 包间。 程以墨坐在雍容华贵的贵妃椅上,西装裤包裹下的双腿优雅的交叠。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慵懒的晃动着里面的红酒。 “说吧,找我来究竟要做什么?” “三哥还是这么不客气。” 程以凡轻笑了声,一身白色西装衬托的他愈发风光霁月、脱俗出尘。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侵略性的,锐利又阴冷。 “我没有功夫陪你浪费时间,说吧,到底什么事?” “想不到三哥一无所有居然还能这么狂妄,看来想要彻底的打垮你,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你知道就好。” 程以墨挑眉,不咸不淡的说。 他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却被程以凡一个电话约到这里来。见了面又不说正事,感觉像是在兜圈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是程以墨乐见其成的。 “真遗憾,我还以为能看到三哥你对我摇尾乞怜的画面呢。” “梦里也不可能,所以四弟你还是不要想了。” 程以墨说完,毫不客气的站起来,一脸冷漠。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程以凡没有把人留下,唇角含笑的看着程以墨离开。他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杯子里的红酒,轻啜了口。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一个是程以凡的保镖,而另一个居然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宋敏芝。 “四少。” “程先生。” 程以凡把酒杯放下,看向宋敏芝。 “宋小姐,请坐。” 宋敏芝赶紧道了谢,走过去坐下。 程以凡亲手给她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你接了梁小姐打给我三哥的电话?” “是的。” 宋敏芝小心翼翼的回答,她不知道程以凡这么问有什么打算。几次接触,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段有多高明又有多冷酷。 即使自己跟他是合作关系,也因为他帮忙做到了一些事情,她还是对他充满了畏惧。 “真凑巧,不是吗?”程以凡轻笑了声,说:“看来我就连上帝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原本他把程以墨约到这间早就动过手脚的包房来就是为了通过高科技利用他的手机,目的当然是给他安排的棋子打电话。 博弈进行到现在,真是紧张刺激。 他安排的棋子也并非随意为之,现在到了该利用的时候。 程以凡利用特殊的高科技,可以冒用程以墨的电话,给梁幼音打电话。只是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稳妥,容易被猜出是个局。 可如果是对方打过来的,就另说了。 很巧,梁幼音偏偏就打了过来。 “你做的很好,过几天把她给我约出来。” “是。” 宋敏芝连忙点头,程以凡满意的点点头。 车子里,程以墨慵懒的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休憩。 “查到了,您的手机被利用过。” “具体一点。” “您在跟程以凡会面的时候有人打了电话过来,通过对方的科技,电话转接到别人的手机上。也就是说,有人替您接了个电话。” “查查是谁。” 很快对方就查到了。 “是夫人。” 程以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有丝毫表示。 这个时候,无论梁幼音打电话过来说了什么,对方又说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明天,一切都将会揭开,他跟梁幼音的关系也会到此结束。 既然注定会毫无瓜葛,那他又何必浪费多余的精力在这件事上。 此时的程以墨永远都不会想到,正因为他的无视,他将失去最重要的两样东西。 梁幼音醒过来时,程以墨果然已经不在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昨晚是否回来过。 那个被陌生女人接过的电话让梁幼音的心里有些膈应,却不好再打电话跟程以墨确认。 她担心他觉得自己不够信任他。 “哎,算了,还是等什么时候程以墨回来,再当面问清楚吧。” 梁幼音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说。 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等到那一天。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 潜龙湾。 梁幼音画完最后一笔,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靠着椅子小小的休息一下。 “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孙然一脸狂喜的冲进来。 “幼音,快看快看,你男人!哈哈,我就知道程三爷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给打败的。果然如此,你赶紧看看。” “什么啊?” 梁幼音一脸莫名其妙的说,接过孙然硬塞过来的平板。 上面是一则新闻,而且还是现场直播的那种。 主持人对面坐着的就是程以墨。 男人一身优雅得体的黑西装,慵懒的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椅里,应对自如的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 “程先生,对于您一首创立的et在短短一个多月内破产、被收购,您有没有遗憾或者是因此绝望过?” “没有。” 程以墨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看向镜头,说:“et对我来说不过是产业之一,它存在,我可以用心经营,它失去,我也不会惋惜。” “天呐,您竟然对失去et一点都不惋惜!要知道它可是一个庞然大物,是许许多多商界人士望尘莫及的成就。而且听程先生的意思,您还有其他的产业?” 程以墨看向镜头,深邃如星辰的眼眸里是令人折服的强大自信。 他勾唇露出邪肆又狂妄的笑,说:“大家应该听过豪帝集团。” “豪帝集团当然听过!它是一家囊括了全球最赚钱行业的集团,目前全球排名,第三。程先生突然提到豪帝集团,是因为您跟豪帝集团有什么关系?” “是的。”程以墨说:“豪帝集团三分之一的产业,完完全全属于我,程以墨。” 第一百一十六章 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之后主持人说了什么,程以墨说了什么,梁幼音都仿佛听不到。 她的脑海中只有那个男人强大又自信的话‘它失去,我也不觉得惋惜’。一时,梁幼音想到了他曾经说过的,et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的话。 明明程以墨说过好几遍,自己却从未相信过。 可是,程以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她? 这个答案,在三天后终于揭开。 这三天里,梁幼音见不到程以墨,打电话也永远没有人接。一切讯息都像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让人慌乱。引凤巷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座死城,活人只有她。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真实。 梁幼音心里堵了太多的事情,潜龙湾那边也没有去。一大早就像游魂一样,抱着自己的双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正对着她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电视。 “据悉,前一段曾意气风发购买et产业的公司,如今都陷入了危机中。目前已经有三家公司宣布破产,而白氏也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刻。对此,无论是三家公司的负责人,还是白氏的总经理白锦承,都没有对此做出回应。不过几方应该都因此忙得焦头烂额,不得不说,程以墨的确是商业鬼才。其高瞻远瞩的……” 白氏即将面临破产危机? 梁幼音猛地抬头看向电视,如果现在她还不知道程以墨的目的是什么,那就太蠢了。 “这些是假的,那其他的呢?比如说……感情?可真的有感情吗?” 梁幼音惨白着脸,自言自语的说。 她丢开怀里的抱枕,猛地站起来,小腹却一阵坠痛。 “唔。” 她狼狈的跌坐回沙发上,捂着坠痛的小腹,用力的咬着牙齿。 梁幼音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去买验孕棒。之前说了先买了,私底下测试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事情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缓了好一会儿小腹才没有那么疼,梁幼音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杏眸里一片茫然。 …… “三爷,视频已经放出去了。” 手下敲门进来,汇报。 程以墨没有回答,他坐在昂贵的真皮老板椅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抬头。 “让白薇把她查到的东西发给程玉涛,以及……程家的其他人。” “好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先出去。” 手下恭敬的弯腰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周围再次变得寂静。 程以墨听着电视里的新闻,勾唇露出一丝冷酷的笑。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相信程玉涛拿到那些东西后,会大大的吃惊,表情肯定很精彩。等其他程家人一并上门,他会更加焦头烂额。呵,程家的危机才真正开始。 程家欠他的,欠他父亲和母亲的,终有一天会偿还。 程以墨闭上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睁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部手机。 是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梁幼音已经知道一切了,她现在肯定恨死自己了。 想到这儿,程以墨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茫然的摸着心脏,总觉得哪儿跟空了一块儿似得。那种感觉很陌生,他第一次有。 而且那是本不该有的。 也许只是不适应。 程以墨想,他很快就把这一点异样给抛之脑后。现在,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 在引凤巷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梁幼音还是没等到程以墨,反而等到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豪门太太被陷害,原是小三报复’的新闻。 之前网络上还是一面倒,声讨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而现在,当时的视频曝光。从赵婉茹最初带人过去挑衅,到她故意装作摔倒,甚至包括她在背对着众人的时候对梁幼音做的恶毒的眼神和表情也全部被公开。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说也看得明白。 一夜之间,曾经的受害者赵婉茹成了恶毒、心机深的女人。而去警局报案的白家人也因此惹了麻烦,刑事责任不会有,但是名声却一下子臭了。 梁幼音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电脑上的一切。 她不用问也知道,这些肯定出自程以墨的手。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一而再的挑衅。之前不是他不跟白锦承计较,而是还不到时候。 他就像草原上的猛兽,一旦发动攻击,绝对一击必杀。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一夜过去。 手机放在茶几上,不停地闪烁着。梁幼音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 这几天她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休息,仿佛灵魂被谁偷走。 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 “嗡嗡嗡……” 手机固执的不断震动,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梁幼音才终于有了动静。她轻轻的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电话。震动已经停止了,对方挂断了电话。 在她要收回视线的时候,手机显示收到一份陌生人发送的邮件。 她伸出手,指尖努力了几次才碰到手机,然后猛地抓到手里。 会是程以墨发来的邮件吗? 他骗了自己,所以不敢面对自己,一直不出现。所以用邮件的方式,来跟她说清楚吗? 梁幼音抱着一点不可能的期待,迅速登陆邮箱。 打开之后,她发现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扫描版。最下面,有程以墨的签名。 龙飞凤舞的字体,像他人一样狂妄而强势。 梁幼音瞪大眼,死死的盯着下面的签名。她熟悉程以墨的字迹,确信自己不会认错。 “离婚?呵,你的目的达成了吗?” 梁幼音自嘲的笑着,指尖轻轻地触摸着屏幕上程以墨的签名。 不,她不甘心。 梁幼音咬唇,迅速回复了一封邮件。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程以墨?你故意弄了一份假东西来骗我,对不对?” 叮,新邮件来了。 梁幼音迫不及待打开,上面是一个地址,附带了一条语音文件。 她把文件下载完毕,打开。 “想知道,就到这儿来见我。墨会亲口提出跟你离婚,到时候,你可别太难过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她之前听到过。 是上次她电话找程以墨时,接了电话的女人。 梁幼音怔愣的坐在沙发里,脑袋乱糟糟一片,什么情绪都有。 见?不见? 梁幼音有些茫然,她一遍遍的拨打程以墨的电话,可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找不到他! 难道想要知道答案,真的就只能去这个地址吗? 犹豫再三,梁幼音还是准时赴约。 约见的地点是一家茶餐厅,环境优雅,很安静。 对方给的是一间包间的号码,梁幼音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人坐在里面,背对着梁幼音。 那是一个女人。 梁幼音的心里满是狐疑,警惕的看着对方:“你是谁?” “呵。” 女人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缓缓回头。 “是你,宋敏芝!” 她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她约的自己?她接电话的女人,也是给自己发邮件的人? 一瞬间,梁幼音的脑海中充斥着无数信息。 不过表面很快就冷静下来。 “原来一直都是你在装神弄鬼,看来我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儿。” 她不会相信宋敏芝的话。 这个女人那么恨自己,甚至还设计陷害她,恨不得杀了她。她的话,怎么可能相信。 “别急着走啊。” 宋敏芝脸上带着扭曲又得意的笑,满是嘲讽的看着梁幼音。 “难道你不想听听程以墨怎么说吗?” 梁幼音的脚步猛地停下,她回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宋敏芝。 “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程三爷究竟在做什么。你现在肯定心里有很多疑问,也想知道程以墨究竟有没有利用你,对不对?” 宋敏芝拿出一副耳机,晃了晃:“待会儿,你可以从里面听到所有你想要知道的。” 包房里,茶香四溢。 程以墨坐在竹椅上,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着。 “约我来,就是为了喝茶?” “三哥,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程以凡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是充满了愤怒和扭曲恨意的。 此刻,他在程以墨面前终于撕开了以往温润贵公子的面具。像除去伪装,准备猎食的猛兽。脱去伪装的皮,露出尖锐的獠牙。 “不继续装了吗?” 程以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脸孔扭曲的程以凡,他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只斗败的困兽。 獠牙被拔掉,力气也耗尽,遍体鳞伤。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眼睛。 再不甘又怎样?一个只有眼睛会动的毒蛇,根本不足为惧。 “是你把一切都告诉我父亲的,对吗?呵,你的消息网络可真够发达的,居然能查到那么隐蔽的东西。程以墨,你从一开始就策划好了的一切吧?” 程以墨挑眉,不置可否。 他神情愉悦的看着怒火中烧、恨不得杀死他的程以凡,颇有兴趣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程家,知道我要联合别人对付你,所以将计就计。只利用一个et就勾出我们所有人,让我们狠狠地栽一个跟头。而你,只是舍弃了一个早就变成躯壳的公司。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可真够高明的,程以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哪里来的血 “继续。” 程以墨仿佛没看到程以凡的怨恨和不甘,他的姿态依旧从容,语气依旧淡然。 程以凡攥紧了拳头,表情愈发不甘,他压低了嗓音嘶吼:“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你以为你真的能打垮我,打垮程家?” “我只看事实。” 程以墨勾着唇角,笑的优雅从容。 “程家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获得胜利。程以墨,人总要为了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句话,我觉得更适合你。” 说的再多,程以凡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失败者。此刻他的质问,他的咆哮,也不过是失败者不甘心的挣扎罢了。 徒劳无功。 “你为了达到目的,真可谓是用心良苦。甚至连三嫂都牵扯进来,利用她的感情!程以墨,你还是不是男人?” “利用?”程以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嗤着,淡漠的看着程以凡:“她可一直都是你选出来的人,不是吗?你当初把她送到我身边,不也是打着利用她的旗号?只不过你的打算被我看透,将计就计罢了。” 所以,你程以凡有什么资格借着梁幼音来质问、斥责我。 “呵,你一直以为梁幼音是我的人?三哥,你可真能演戏啊。我以为你爱上了三嫂,没想到三嫂在你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我的人。” “程以凡,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还要辩解什么?有意思吗?” 程以墨冷笑,语气笃定。 他认定了梁幼音是程以凡的人,认定了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也许……也许是因为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样淡定。 因为梁幼音。 面对程以凡的那些质问,程以墨的心底没有动摇是不可能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甚至还有些不安。就好像将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还是跟梁幼音有关的。这让他无法安心的享受胜利的果实,心绪总是被干扰。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程以墨强迫自己表现的更冷漠。 像是在催眠自己,又像是在辩解,一些不受控制的话便脱口而出。 “程以凡,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我会爱上梁幼音。她,在我这里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人。你觉得我程以墨会愚蠢的对一个敌对阵营的人动心吗?她听从你的命令,接近我,迷惑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迷惑她!” “呵,所以你对三嫂的那些温柔全都是假的吗?你从头到尾都在演戏,是吗?” “大家彼此彼此。” 程以墨冷笑一声,说。 他不知道,此刻他说的话被隔壁包房里的梁幼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耳朵里还戴着耳机,程以墨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它们像最尖锐的毒刺,狠狠地刺入梁幼音的心脏。 让她手脚冰凉。 真冷酷。 呵。那个男人可真冷酷啊。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伪装吗?他在演戏!不得不说,程以墨的演技真的好极了。 梁幼音死死的咬着牙,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 小腹传来一阵阵的坠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搅着。可身体再痛,也痛不过她的心。 她像自虐似得,拼命压住想要冲到隔壁当面质问程以墨的冲动,努力把耳机里的一切都听清楚。 而那边,残酷的言论还在继续。 “呵,想不到三哥你的演技可真了解,居然能迷惑三嫂。真替三嫂不值,她居然爱上你这样的男人。现在你是不是很满意?觉得自己没有上我的当,还破解了我的计谋甚至反过来用我的人给了我一记重击?” “计谋怎样,有什么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足够了。” “那梁幼音呢。她对你来说,就是一颗利用完就扔掉的棋子吗?你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怎么,你这是在替梁幼音打抱不平?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你辛苦布置好的棋子反而被我利用?程以凡,你真蠢。” 呵,蠢的到底是谁呢。 程以凡在心底隐蔽的笑着,得意的笑着。 他相信程以墨会后悔的,绝对会后悔。 “你真冷血。” “彼此彼此。” 程以墨说。 他愈发觉得烦躁,想离开这儿。 程以凡找他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吗?呵,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他不屑的在心里想。 此时的程以墨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梁幼音。 电话一直关机,他不知道这几天她有没有联系过自己,过的怎么样。潜龙湾那边的人他也全部撤了回来,引凤巷更是只留了门口的门卫。 梁幼音肯定找不到他,更不可能得知他的行踪。 自己的意思,她肯定足够明白。 一切都结束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以凡抿唇,死死的盯着程以墨。 他要继续拖延时间,因为想要看到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按照他的推算,梁幼音应该会忍不住冲过来,当面刚跟程以墨质问。到时候他可以看一出好戏,然后在程以墨得意的时候,给予他重重一击。 他承认,这一局是自己略逊一筹。 可是很快他就能扳回一城。 想象着到时候的画面……呵,他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开始沸腾。 “啊!” 宋敏芝发出一声惊呼,下一刻她的手就已经死死的捂住嘴巴。 “你……” 她惨白着脸,颤抖的指尖指着梁幼音。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一阵阵的恐惧袭来,让宋敏芝六神无主。 梁幼音的脸色惨白如同一张白纸,额头上遍布着冷汗。 她的嘴唇是艳丽的红。 因为牙齿太过用力,所以咬破了。鲜红的血珠子从唇瓣里渗出来,显得妖冶无比。 她的双手用力紧紧地攥着,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唔!” 即使用力的咬着牙齿,可小腹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发出痛呼。 梁幼音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流失,她感觉到裤子很快就湿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狭小的包房里,她的身体渐渐支持不住,扶着桌子一点点的跌坐在地上。 有什么流了出来。 梁幼音低头,怔愣的看着刺激又鲜红的血。 她流血了。 哪里的血呢? 梁幼音一脸茫然的想,她的动作变得迟钝,仿佛灵魂被抽离,又好像变成了提线木偶。 一点点的低头,双手一点点的抱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是我的孩子吗?” 她还没来得及买验孕棒,没来得及确认。可是现在,一切都没必要了。 因为她的孩子,已经离开了她。 在她的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 “啊!” 梁幼音发出无声的呐喊,痛苦又绝望。 一双眼睛空洞无比。 宋敏芝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站在远远地,警惕的看着梁幼音。 “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跟我无关。” 她只是听从程以凡的安排带着梁幼音过来,让她听到程以墨的真心话而已。 她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 梁幼音没有搭理宋敏芝,她咬牙扶着桌子站起来。 眼神空洞又茫然。 她站起来,看也不看宋敏芝,一步步的往外走。 梁幼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只是凭借本能往外走。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催促着她,离开,快离开这儿!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锋上。 小腹处传来的痛让她汗如雨下。 梁幼音死死的咬着唇,把喉咙里的痛呼给压下去。 她不允许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你去哪儿?” 宋敏芝追出去,她想上前拦住梁幼音。可对上她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睛,宋敏芝的动作下意识停止。 她站住脚步,看着梁幼音回头,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消失。 路过客厅,其他人看到梁幼音身上的血纷纷惊呼出声。有人想上前帮忙,她却避开。整个人都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步步离开茶餐厅。 天涯海角,那么大的世界,她却忽然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梁幼音只能感觉到自己推开门,走出茶餐厅,站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 无视周围的眼光,她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的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倒下。 “幼音?” 恍惚中,梁幼音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茫然抬头,越过周围的人群看去,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幼音!” 这次的语气是笃定的,显然已经确定了就是她。 然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迅速跑了过来。他伸手把梁幼音抱在怀里,脸上满是担忧。 “带我走。” 梁幼音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她不知道抱住自己的人是谁。只凭着本能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腕,被蹂躏的惨兮兮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带我走,带我走……” “好,我马上带你走。你别怕,我马上带你走。” 梁幼音被对方饱了起来。 她安静的像布娃娃,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嘴唇神经质的勾了起来。 她要离开了。 她想。 “怎么回事?” 茶餐厅的包房隔音效果特别好,所以方才发生的一切程以墨都没有听到。他会这么问,只是因为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属于程以凡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相的残酷和流产的打击 凭借着敏锐,他从程以凡的身上看出了端倪。 “耳机?你在包房里放了窃听器?你在跟谁联系?” 程以墨冷冷的看着程以凡,问。 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程以凡却露出得意又怨毒的笑,笑容越来越大:“想知道耳机另一端的人是谁吗?呵,程以墨,你会后悔的。”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程以墨皱眉,一脸不耐烦的问。 可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你的眼睛里有慌乱,你在害怕。” 程以凡得意的笑,语气笃定的说。 “你在做梦吗?程以凡,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都只能被我踩在脚底下。所以,别想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企图翻盘。” 程以墨冷冷的说,眼神里满是轻蔑。 “你在害怕。三哥,我还是了解你的。让我猜猜你在害怕什么?”程以凡皱眉,像模像样的努力思考着,唇角的笑越来越诡异:“你在害怕耳机另一边的人是梁幼音,对吗?” “闭嘴!” 程以墨冷声说,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凛冽的杀气。 他真的动怒了。 “你生气了,呵,既然生气就证明我猜的都是对的。你在害怕我们的对话被梁幼音听到,对吗?三哥,其实你对梁幼音也全然不是演戏,对吗?” 程以墨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程以凡。 然后在他越来越得意的视线中,不屑冷哼:“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爱上梁幼音。” “好吧,既然三哥咬死不愿意承认,那我也没办法。想知道隔壁到底是谁,那就自己去看吧。” 程以凡说着,气定神闲的坐着。 他的心里不像表面一样淡定,因为事情的发展有些偏差。 按照他的推断,这个时候梁幼音该是冲过来当面质问程以墨才对。 可是她没有。 而且刚刚他这边的耳机里传来了宋敏芝的声音,她在叫他。 耳机一开始就是双方的,只不过他这边的耳机之前是关着的。 为了不让程以墨察觉。 可宋敏芝在没收到他的暗号时就打开了,表明那边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情。程以凡猜到这点,这才开口让程以墨过去。 无论是什么,对他的计划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程以墨冷冷的看了眼程以凡,他站起来,却不打算去隔壁。 不管隔壁是谁,又是不是梁幼音,他都不会在意。 梁幼音本来就是他利用的棋子。 而且先前的一切都已经说明了他对梁幼音没有爱情,只有利用,她都清楚。现在也不过是又亲耳听到了一遍,会彻底死心而已。 所以他没必要去隔壁。 程以墨是这么想的,可是当他走出包房之后,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转向隔壁。 他皱眉,盯着近在咫尺的包房门,却迟迟没有动手去打开。 在下意识的驱动下,程以墨终于还是走上前。 他伸手,推开门。 先闻到的是一股血腥味,这让程以墨的脸色变了变。他顾不得犹豫,大步走进去。 “以墨哥!” 宋敏芝看到程以墨,立刻亲昵的叫着他。 程以墨却像是没听到似得,因为他看到了凳子上面还有地上的血。 那么多的血,是谁的? 刺目的红让程以墨的眼睛都疼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宋敏芝,锐利的眼神让她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之前你跟谁在这儿?地上的血,是谁的?” 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不可能是梁幼音,不可能是她! 宋敏芝惶恐的颤抖着,嘴唇嚅嗫了好久,在程以墨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才低声说:“是……是梁幼音,之前是我跟她在这儿。血,也是她的。” 嗡的一下。 程以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被人丢了一颗原子弹,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你做的?” “不是我!”宋敏芝连忙否认,她担心被程以墨迁怒,连忙把自己看到的说了:“是她在听你跟程四少说话,听着听着,突然就流血了。从……从她的小腹,我看到她捂着自己的小腹。” “什么?” 程以墨瞪大眼,满是阴戾的眼神让人惊恐。 “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她自己听着你们说话忽然流血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此时,程以凡也站在了包房门口。 看到地上的血迹,他同样愣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恶毒的得意在他的脸上绽开。他看着程以墨,眼睛里满是快意。 “哈哈,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小腹突然流血啊,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 程以凡故意停顿,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程以墨的眼睛变得充|血,他回头,冷冷的看着程以凡。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呵,我等着。” 程以凡毫不在意的摊手,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他跟程以墨现在已经完全撕破脸皮了,是彻彻底底的死对头。 至死,方休。 “你还是赶紧找到三嫂比较好,万一真的是……呵,真让人心疼啊,怎么说也是一条小生命。” 程以凡像模像样的叹息了声,声音里却充满了恶意和幸灾乐祸。 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程以墨转身大步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楚刚,现在联系所有人,给我把梁幼音找到。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在最短的时间把人找到。” 他低吼着,不管电话另一端的人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程以墨去找了茶餐厅的老板,拿到了监控。 当他从监控中看到浑身是血的梁幼音双眼无神,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失魂落魄离开的嘶吼,整颗心脏都像是被活生生撕碎似得。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用力握成拳。 从未有过的懊悔充斥在程以墨的胸口,他甚至恨不得杀了自己。 现在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懊悔的原因,只想赶紧把梁幼音给找到。 夜晚仿佛巨兽张开的嘴巴,笼罩着所有活着的生物。 引凤巷,客厅。 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所以整个客厅漆黑一片。 在沙发的位置,能看到猩红的烟头在闪烁着光芒。 显然,有人正坐在那儿抽烟。 如果这会儿有人过来,把灯打开就能看到客厅里的烟雾多到什么程度,烟灰缸里的烟蒂又多到多么恐怖的恐怖。 男人几乎抽了一整天的烟。 很快嘴里的烟再次抽完,他伸手去摸烟盒。拿过来一捏却发现,空了。 又抽完了一盒烟。 “嗡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明亮的灯光照应出程以墨的脸。 明明白天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强势又骄傲的男人,这会儿却显得颓然无比。眼睛里遍布着血丝,仿佛一瞬间长出了胡茬。 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抓过手机,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 “找到了吗?” 因为抽太多烟的缘故,他的嗓音嘶哑的厉害。 电话另一端的楚刚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忙开口:“抱歉三爷,还没有。” “所以人都去找了吗?” “是的。” 楚刚语气艰难的说。 他不知道梁幼音跟程以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程以墨疯了似得这么大规模的找梁幼音,肯定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继续找。” 程以墨的脸色更显得疲惫,低沉的声音嘶哑的更加厉害了。 五脏六腑都在难受着。 挂了电话,程以墨的脸再次隐没在黑暗中。 “砰。” 突然,茶几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 程以墨站起来,他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晃,甚至差一点跌倒。 站稳了后,程以墨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他去了两人的卧室。 此时,被程以墨疯了似得寻找的梁幼音已经接受了手术,正在休息。 她的情绪波动很大,手术又实在伤身体,所以这会儿还在昏睡,对外界一无所知。 “先生,麻烦您跟我出来一下。” “好。” 看了一眼大床上虚弱的人,他站起来,跟在私人医生身后走出去。 “她怎么样?” “胎儿刚刚一个月,零几天,很可惜。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最近几天的没有休息好,饮食也不注意,所以……发生这种事虽然很遗憾,但是按照她的体质报告,这次孩子没保住或许还是好事。因为孩子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将来很可能会出现发育不良或者先天残疾等等情况。” “宋先生,我希望您能在病人醒了之后好好陪陪她。跟她说聊聊天,开导开导病人。你们还年轻,以后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显然私人医生把他们两人当做了夫妻。 “我知道了。” 他也没有否认。 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才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 早就等在一旁的管家忙迎上前,招呼着送医生离开。 他在走廊站了会儿,然后才转身重新进了房间。 拉开椅子,他在床边坐下。 皱眉,神情复杂的盯着床上的人。她的脸惨白、毫无血色,眼睛下面甚至有大片的乌青。就连昏睡的时候,眉头也紧紧地皱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梁幼音的心理出现问题 昏暗的灯光下,床上人的皮肤显得愈发惨白。 浓密的睫毛轻轻地煽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黑色的杏眸仿佛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毫无生机。 就那样,无声的盯着天花板,仿佛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梁幼音缓慢的回过头,动作生硬的仿佛提线木偶。 “这里……是你家?” 她的声音细微、沙哑,充斥着无力感。就好像开口说话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让人心疼。 “是我家。所以你可以放心住在这儿,没人会找到这儿来。” 尽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梁幼音此刻肯定不愿意被人给找到。既然如此,那他就给她提供一个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 “谢谢。” 梁幼音努力挤出笑容,可是心底沉重的包袱太多,她没办法放松,笑容很快就消失。 她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心里空空荡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身边人开口。 “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厨房那边炖了补汤,我现在去端上来。你等我会儿,千万别动。” 梁幼音想说不必麻烦的,可对方已经起身离开了。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可以不必要再假装。 梁幼音颤抖着伸出手,迟疑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那里依旧平坦,仿佛什么都没有过。但是她知道,自己丢失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 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死死的咬着唇,无声无息的流泪。 她不想哭的,可是情绪失控,她也没有办法。 而门外,说是去楼下端补汤的人却站在门口。他背靠着墙壁,听着身后压抑的哭泣,心里也很不好受。想到见面时,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无声的叹了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可以帮忙吗? 过了许久,等到压抑的哭声渐渐停止,他才悄无声息的下楼。 等他端着汤重新回到房间里,梁幼音的情绪已经沉淀了很多。如果不是眼圈还泛红,谁也不知道她刚刚哭过。 “我扶你起来。” “谢谢。” 梁幼音说。 她没有抗拒,任由对方扶着自己起来。他还温柔又小心的在她的后背垫了一个软软的靠枕,让她躺好。然后拿过小桌子,放在床上。 看着他温柔细心的一举一动,梁幼音再次道谢。 “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但是还是要谢谢。”梁幼音看着他,语气认真:“谢谢你,宋先生。我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遇到你。” 男人,也就是宋可洺,他微笑着摇头。 “我也没想到。” 上次一别,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面了。他虽然内心深处也牵挂着梁幼音,但是宋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被带到家里的私生子,歇斯底里的母亲,以及露出真面目变得冷漠又自私的父亲…… 他每天都很忙,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 无数次,在加班熬夜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就会想到梁幼音。 想到她在逆境中却不服输的倔强,想到她的坚强和坚韧……他的心里总会充满了力量,而且也每次都告诉自己,等这段忙完了就去找她。 哪怕只能见个面,也好。 可他实在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 他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又担心触碰到梁幼音心上血淋淋的伤口,所以只能压下去。 “喝点汤吧,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补补。” “恩。” 梁幼音点头,接过宋可洺递过来的汤匙。她低头看着碗里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汤,肯定很好喝,可惜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宋可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劝说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更何况你才刚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担心会刺激到梁幼音,撕开她心上的伤疤。 宋可洺抿唇,紧张的看着梁幼音,生怕她会情绪激动或者怎样。 可她的反应很平静。 “恩,我会努力的。”她说。 宋可洺悄悄地握紧了拳头,仔细的观察着梁幼音。她微微垂着头,看得出来还是没什么食欲,却努力人昂自己吃东西。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宋可洺觉得很不好。 可他不敢再开口,担心更刺激到梁幼音。 下意识的,他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仿佛声音大点就会惊吓到梁幼音。 他谨慎又小心的反应让梁幼音觉得有些好笑,她喝汤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宋可洺。 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不用那么小心的,我没事。” 恩,她没事。 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不过就是被程以墨那种冷心冷情的渣男给骗了,不过就是被他给彻彻底底的利用,不过就是狼狈的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真的没什么,她真的没事。 宋可洺急忙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你。好了,快趁热喝吧。” “恩。” 梁幼音点头,她继续低头认真的喝汤。 宋可洺这次没有再一眨不眨的盯着梁幼音,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喝完汤。 “想继续靠会儿,还是休息?” “我想下来走走。” “这个……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医生。” 宋可洺到现在还是单身,自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担心梁幼音的身体,可谓是草木皆兵。所以听到她说要下床走动,对他来说简直如临大敌。 “好吧。” 梁幼音笑了笑,反应很平静。 宋可洺连忙起身去外面,给医生打电话。 等她离开之后,梁幼音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消失不见,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黏腻的黑水中。 死气沉沉的。 而在宋可洺打开门进来的瞬间,那一股笼罩着梁幼音的死气又瞬间消息。 仔细一看,她还是以前的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医生说你现在可以适当的下床走动,但是最好前面一周多卧床休息。一个月之内不要太频繁的碰水,尤其是冷水。洗澡的话,要斟酌。另外,不能吹风。这一点很重要,你要记住。” 宋可洺按照医生的嘱咐,仔细的说给梁幼音听。 他很重视她的身体,所以说的也比较仔细。 也因此,暂时顾不得顾忌太多。 等全部说完,宋可洺才猛地反应过来。 梁幼音应该是知道自己怀孕并且流产的了,可她从醒了之后却只字未提。之前他只当做她是伤心过度,暂时不愿意触碰这个问题,可现在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该不会是根本没有接受这件事吧? 如果自己猜对了,那她现在的心理状况…… “怎么了?” 梁幼音满脸疑惑的看着宋可洺,眼睛里干净的疑问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可洺心里担忧的要死,却没办法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没事。” 他摇摇头,勉强自己笑了笑说。 梁幼音闻言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对了,我只是太累了,没休息好而已,为什么医生要嘱咐你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注意事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坐月子呢。” 那一刻,宋可洺的心脏瞬间坠入谷底。 “幼音,你……” “恩?我怎么了?” 梁幼音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宋可洺,眼睛里满是疑惑。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呢?为什么又是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说。 真奇怪。 “没事。” 宋可洺露出一丝笑容来,摇摇头。 再等等吧,再等等看再确定。 “恩。”梁幼音说:“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我扶你躺下。” 宋可洺笑着走上前,扶着梁幼音躺下。看着她盖好被子,乖乖的闭上眼睛。 “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好。” 梁幼音乖巧的点头,宋可洺见状,静默了会儿,转身离开。 等宋可洺走了之后,梁幼音的手再次放在小腹上。 只是这次,她脸上的表情却跟上一次截然不同。 “宝宝,你还在的,对不对?” 梁幼音轻声又温柔的说,脸上充斥着母性光辉。 前后如此大的反差,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就那样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因为经受的打击太大,接踵而至,所以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现实。 就像现在的梁幼音。 在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流产过后,她的心绪一下子有了巨大的转变。 她接受了自己被程以墨利用,并且愚蠢的爱上他的事,却把流产这件事给刻意忽略。 她坚信,宝宝还在她的肚子里。 安安稳稳的。 “宝宝放心,妈咪会很快好起来的。” 这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的全部。 就算失去了整个世界,就算一无所有,她还有自己腹中宝贵的生命,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温柔的笑了笑,梁幼音闭上眼。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休息了。 门外,宋可洺浑身僵硬的靠着墙壁,双手死死的握着拳。 他没有走,像之前一样靠在门口。 所以梁幼音的那些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宋可洺才更加忧心忡忡。 他没有犹豫,立刻快步走进自己的书房,给相熟的心理医生打电话咨询。 第一百二十章 心理医生 “她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听到她哭泣,猜她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流产的事情。可是刚刚……” 宋可洺攥紧了拳头,他实在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想到梁幼音的反应,他的心脏像是被人丢到了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炸,难受的厉害。 那么坚韧倔强的幼音,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到底遭受了什么? 宋可洺猜不到,他也不敢问,所以只能自己偷偷担忧着。 他的耳边还想着自己的医生朋友充满了理性的分析…… “按照你的描述,病人应该是因为无法接受接二连三的巨大打击,所以宁愿把自己的某一部分感官给封闭起来。如果不及时进行疏导,病人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就像钻牛角尖,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入死胡同里。到那个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开导可以解决的,她的问题会更严重。” “那么,我该怎么做?我能做点什么吗?” 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梁幼音以后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那么明媚那么美好的一个女人,值得全世界的幸福。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抽空到你那里一趟。先见一见病人,然后再评估她的心理状况。” “好,等我的电话。” 宋可洺艰难的说完,挂了电话后他在书房里呆了好久。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直到整个房间变得乌烟瘴气。 而此时,被折磨的不能入睡的还有一个人。 引凤巷,客厅。 周围一片黑暗,耳边寂静的怕人,除了程以墨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后背靠着柔软的靠垫。 明明是他自己熟悉无比的环境,却觉得空旷的厉害。 在他不曾回来的那些日日夜夜,梁幼音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客厅里。 不开灯,不开电视,把自己藏在黑暗中。 周围能感受到的只有孤独和寂寞。 “该死!” 程以墨一拳狠狠的砸在沙发上,软绵绵的触感让他几乎要疯掉。 梁幼音,你到底在哪儿? 茶几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程以墨想也不想的迅速抓过,接了。 电话是楚刚打来的,可依旧不是他所期盼的消息。 “很抱歉三爷,有人在阻挠我们。当时的监控被毁掉了,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而且,应该不是一方的势力。” 楚刚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他身为程以墨的得力助手,这么一件事却怎么都做不好。 “不止一方?查查是谁。” 敢阻止他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另外,三爷,您出国的计划,暂时搁浅吗?” 原本他是要出国的。 因为豪帝集团的总部不在国内,这段时间刚好那边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所以他本来是打算跟程以凡见面之后就出国的,没想到出了现在的事。 “机票取消吧,豪帝集团那边我会联系的。” 程以墨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厉害,跟他最近抽了太多烟有关。 楚刚没有再说什么,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程以墨一个人坐在引凤巷的客厅许久,然后才起身去了楼上两人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把脸埋入针头里。 上面似乎还遗留着梁幼音头发的香味,淡淡的,是他唯一的慰藉。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 他曾经以为自己对梁幼音只有利用。 可惜啊,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即使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着的想要找到梁幼音,但是程以墨不想停止。他要找到她,然后把她留在身边。即使目的达成,他也想要留住她。 即使,她是程以凡的人。 对,没错。 直到现在程以墨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是因为爱梁幼音才放不下她,而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不能放她走,不能离开她。 所以他才疯了似得动用自己的人脉,让他们去找梁幼音。 然而找到她之后他要怎么做,程以墨却没想过,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习惯了这个女人在身边的日子。 “梁幼音,我会找到你的。” 紧紧地抱着左半边属于梁幼音的枕头,程以墨语气坚决的说。 然而,真的可以吗? …… 睡一觉起来,梁幼音精神了一些,却还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没有什么想起身的欲|望。 一阵敲门声之后,宋可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他,梁幼音立刻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说:“怎么又是宋少爷亲自给我送饭?你家的佣人呢?你这样每天伺候我,难道就不用去公司吗?” “我已经拼命工作很久了,也会想要休息一下,没事的。” 宋可洺笑着说。 他走过去,把托盘放下。像昨天一样扶着梁幼音坐起来,放好食物,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她。 “好了,吃饭吧。” “好香啊。可是为什么又是补汤?一天三顿的,宋少爷,您真当我是在坐月子吗?” 梁幼音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指责。 “你身体不好,是该补补的。” 宋可洺也下意识的避开了流产这样的字眼,笑着说。 “好吧,看在宋少爷如此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只好吃掉了。” 梁幼音调皮的耸耸肩,说。 “哎呀,我这样吃下去肯定会胖的。不过也没关系,我现在是两个人吃呢。” 再次听到梁幼音无意识说的话,宋可洺的手忍不住握紧。 她已经开始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这表明她的情况,更严重了。 看来是时候让自己的朋友上门,亲自接触看看了。 再这样下去,他担心梁幼音会被毁掉。 “幼音,你身体还不大好,我担心会有其他问题。所以,明天让医生来再检查一下,好吗?” 宋可洺担心她会拒绝,所以说的时候很小心。 “好啊。” 梁幼音答应的却很干脆,仿佛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宋可洺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泛起的却是更大的担忧。 幼音,你要一直坚强,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宋可洺的朋友上门的时间。 宋可洺的朋友叫沈辰,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还不错,目前自己开了一家诊所,收费颇高。 尽管如此,他的诊所依旧门庭若市。 要知道现代社会,人的压力是很大的,所以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有些很轻微,稍微引导一下就可以解决。有些却很严重,需要长久、耐心的心理辅导。 “沈辰。” “嗨,好久不见。” 沈辰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五岁。人长的高高大大,却很斯文。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习惯性的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温暖。 “好久不见。” 宋可洺说。 他的眉头下意识的皱着,眼底写满了担忧。 看到他这副模样,沈辰不得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放轻松点,你这副样子跟病人相处,怎么可能让她的心情舒缓。” “抱歉,我实在是担心她。” 沈辰闻言,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他朝着他眨眨眼,说:“莫非,这是你的心上人?” 原本沈辰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宋可洺居然沉默了。身为好友,当然知道他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沈辰的态度也端正起来,认真的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更加用心的深入接触,解决她的问题。” “麻烦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沈辰开朗的笑笑,跟宋可洺一起上楼。 “幼音,这是今天来给你检查的医生,同时也是我的朋友,他叫沈辰。你直接叫名字就好。” 宋可洺走到梁幼音面前,跟她介绍。 然后他又看向沈辰,说:“这位是梁幼音,梁小姐。” 沈辰脸上挂着笑,走上前跟梁幼音打招呼:“既然咱们都是可洺的朋友,那就不要这么生分。我直接叫你幼音,可以吗?” “当然可以。” 梁幼音这两天恢复的很好,脸色不再是惨白的,所以笑起来看着格外漂亮。 沈辰忍不住眼前一亮,觉得好有的眼光很不错。 只是,她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辰的疑问在心里一闪而逝,他知道自己不该关心梁幼音的私事。 “好了幼音,现在来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沈辰说着,像模像样的拿出自己的急救箱,里面各种小型的医用器械都有,简直堪称专业。 他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是对其他当面也有涉猎,所以扮演一个普通的医生对沈辰来说一点难处都没有。 他跟梁幼音相处的很好。 在接收到好友让自己暂时回避的眼神之后,宋可洺机会找了个借口先一步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你的身体损伤比较严重,还需要多多休息才好。” “你不是普通医生吧。” 两人同时开口。 沈辰没想到梁幼音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承认。 “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梁幼音说,答案可能有些玄乎:“你给我的感觉,跟普通医生不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医生应该是一名心理医生吧?” “没错,你猜得很对。” 沈辰叹息一声,把手上的白手套摘下来,有些遗憾的说:“我还以为可以瞒过你呢,现在看来……幼音,你可真聪明。”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告诉你梁幼音的秘密 梁幼音笑笑,却没有回答什么。 沈辰看着她,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的表情,说:“你……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吗?” “我没有。” 梁幼音否认的很快,但偏偏就是如此才证明她的问题严重。 她可以轻易的看出沈辰是心理医生,却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很显然,她是打算钻牛角尖到底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幼音,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然后走出来。人的一生那么漫长,不可能因为一两件打击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你是个好女孩儿,我相信你可以走出来的。” “我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我活得很好。伤害过我的,我会彻底的忘记。我不会让自己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更不会允许自己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所以,沈医生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你真的这么想?” 沈辰问,他的语气无比认真。 “当然。” 梁幼音回答,她的神情也格外认真。 “算了,咱们今天还是被聊这些了。说说别的吧。”沈辰很洒脱的换了话题,没有因为梁幼音的固执和不配合就强行怎么样,他换了个自己非常感兴趣的话题。 “你也知道,我是可洺的朋友,而且还是关系很不错的那种。所以,我现在很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幼音,你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啊,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梁幼音笑笑,很坦然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沈辰起初还笑盈盈的表情,到后来就渐渐严肃起来,直到听完事情的始末。 “可微我也认识,以前去宋家玩儿的时候见过几次。可微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但是有些时候,单纯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者来说,单单是可微的性格,单纯会让她做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那些事情在她看来没什么,甚至是无所谓的,但是事实上却很严重,而且让人觉得特别自私,给别人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沈辰说着,叹了口气。 梁幼音看着他,说:“你们心理医生是不是都这样?就好比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习惯性的分析对方的性格什么的。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可微做出这样的评价?” 一个单纯的好女孩儿……不该是一个充满了褒义的夸奖吗?为什么到后来,会有那些截然相反的分析。 沈辰听了,一笑,说:“这是我这个医生吃饭的本领,如果什么都能别专业以外的人一眼看穿,那心理领域也就不会那么多难题了。” “也是。” 梁幼音点头,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其实啊,我一直有预感,以可微的性格早晚会发生什么。只是还没有得到验证就发生了意外,对于她的去世,我觉得很遗憾。但是幼音,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这是梁幼音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如此肯定的‘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这样的回应。 宋家,尤其是魏新蕊,简直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而哪怕是根本不爱宋可微的程以墨也认定了自己跟宋可微的死有关。 就连这么帮助自己的宋可洺又何尝不是。 沈辰是完完全全相信她的第一个人。 当然,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沈辰身为一个心理医生,从心理上获取自己病人信赖的手段。 “谢谢。” 她这声道谢,说的无比认真。 “没什么好感谢的,我说的是事实。” 梁幼音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洺很重视你的事情,所以我想,就算你被人伤害了,辜负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关心你的人还有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能忘掉过去的伤害,早点走出来。” “放心吧,我会的。” 梁幼音认真点头。 …… 楚刚查到了背后帮忙的一些人,查到了程以凡身上。 当程以墨知道的时候,可想他的怒火有多旺盛。 于是有了两人再次见面。 咖啡厅里,气氛剑拔弩张,周围仿佛充斥着火药味。 程以墨冷冷的看着勾着唇角,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程以凡,声音冷冽:“你是不是知道幼音在哪儿?” “三哥这话说的可就好玩儿了,三嫂去了那儿,我这个做小叔子的怎么会知道。” “程以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哦,有限度啊。”程以凡耸肩,说:“那又如何。” 他根本就不在意,根本无所谓。 反正这段时间豪帝集团对程家的打压已经够多了,而陈锦荷也因为偷偷帮助程以凡挪用程家的资金,被程玉涛苛责。 而且在程家其他人的逼迫下,当然,也包括程玉涛想要讨好程以墨,挽回这位侄子的心不让程家在遭遇豪帝集团的打压的私心,程玉涛公开表明要跟给自己脸上抹黑的陈锦荷离婚。 可怜陈锦荷,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要面临被休掉的下场。 这让她怎么甘心。 陈锦荷不甘心的结果就是去找自己的儿子哭诉,让他帮自己。所以这些天,程以凡因为自己还有陈锦荷以及公司的事情也忙得焦头烂额。 从前高高在上的程家当家人唯一的儿子,现在落魄到了让人看笑话的地步。 他已经失去了够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现在的程以凡,浑身都充斥着破罐子破摔的气息。 当然,他也很得意。 得意程以墨这个赢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而且自己的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 这是他东山再起的筹码。 “程以凡,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呵,三哥,你这是承认三嫂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你为了三嫂,可以拱手把你得到的一切重新归还吗?” 程以凡满是讽刺的问。 “你想要的话。” 程以墨毫不犹豫,甚至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 仿佛自己给出的只是‘请你吃饭’这样毫无分量的承诺。 “呵,精明的三哥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暴露自己的弱点。难道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把你豪帝集团的一切也拿走?” “你不敢。” 程以墨面色平淡的看着程以凡,语气淡漠的说。 他是如此肯定,肯定程以凡就算掌握了他的弱点也毫无用处,根本打败不了他。 这让程以凡愤怒,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程以墨,你不要太得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 程以墨就是程以墨,即使被人拿捏着弱点,他的气势依旧逼人,依旧沉稳冷静。 程以凡很快冷静下来,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 “这样好了,我们来做交易。” “说。”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以墨嗤笑一声,身体往后靠着座椅,说:“我凭什么答应你?” 他只是动嘴说出一件事,而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而自己就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这种明摆着是个大坑的交易,他怎么可能答应。 “程以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梁幼音吗?” 程以凡挑眉,唇角勾出轻佻的笑。 他的话,像一个钩子,把程以墨的好奇心给勾出来。 他也确实想知道为什么。 “你想拿什么来交换?” “我的好三哥,你设下的圈套让我不但损失了一笔巨款,还颜面尽失。甚至,在程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我很不开心,很愤怒。” “废话不要说的太多。” “好吧,那么,听好了。我的条件就是,让程玉涛答应退位,我要做程家的掌权人。” 程以凡笑盈盈的说,提出的交换条件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答应。 让自己的仇人去接手一个可以成为他巨大助力的公司,简直就像是在老虎的后背装上翅膀。 可程以墨却答应了,而且答应的毫不犹豫。 “可以。” 程以凡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说的是我要做程家的掌权人,而不是掌权人将来唯一的继承人。” 两者可是巨大的诧异。 毕竟主人跟少主,一字之差,权利却谬之千里。 “我说了,可以。” 只是答应让程玉涛让出程家的所有权而已,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动一下嘴皮子的事情,没什么好犹豫的。 而程以墨答应的干脆,是他根本不把程以凡放在眼里,哪怕他会得到百年程家。 程以凡恼羞成怒的瞪大眼,他现在明明是该高兴,可高傲让他有股自己被程以墨轻视的感觉,这让他接受不了。 他怒极反笑,冷冷的看着程以墨:“既然三哥你这么大方,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只是等将来我利用程家打垮三哥的时候,三哥可别后悔。” 程以墨连一句回应都没有,气的程以凡更加恼怒。 “关于说好的那件事,我会发送到你的邮箱。但愿三哥看了之后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淡定。” 程以凡说的这句话是充满了恶意的。 程以墨却不介意。 “但愿你能驾驭程家。” 程以墨甚至还好心的附赠给程以凡一句祝福。 如果这句话真的算祝福的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一架 程以凡带着满腔的愤怒离开。 而程以墨在独自坐了一会儿之后也起身离开了咖啡厅,直接驱车回引凤巷。 et不存在了,他也没有必要去工作。所以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待在引凤巷,固定节目就是去把曾经他跟梁幼音每天一起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至今为止,引凤巷的佣人以及管家程谟都还没有回来。 回到引凤巷,程以墨坐在电脑前,沉默的等着程以凡的邮件。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下来,他才终于听到叮的一声新邮件抵达的声音。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邮件里说的事情程以墨完全没印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幼年没有被接回程家的时候居然见过梁幼音,而且跟她还曾经是邻居。 上面甚至还说,他跟梁幼音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 缘由是梁幼音的父母跟程以墨的母亲是好朋友,尽管相差几岁,但是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只不过因为梁幼音父母意外去世,程以墨的母亲失踪,中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都没有记忆。可这件事却被程以凡查到了,所以他才会选中梁幼音。 他要利用的,自然就是这段感情。甚至程以凡还在邮件中坦诚,他也早就做好了把程以墨跟梁幼音曾经的关系告诉他的准备。目的当然是看他后悔,懊恼,甚至是悔恨。 真好,现在就是他所期盼的后果。 “是她?照片你的小女孩儿!” 程以墨在看到那些资料时,眉头从头到尾都紧紧的皱着。草草看完,他皱眉,在心里努力的想着,却只想起来一张合影。 但是程以凡说的那些过往,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之前还看到过那张合影。 在被他锁起来的房间里。 程以墨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抿着唇,一脸淡漠的快速上楼。 打开门,他拉开抽屉,把照片拿出来。从后面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合影。 是他跟失踪的母亲的合影,而另外一个小女孩儿居然是梁幼音! 他为什么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程以墨皱眉,努力的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直觉告诉他,程以凡没有欺骗他。 他是在十三岁被接到程家的,那个时候梁幼音才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她的记忆甚至很可能会遗忘、丢失,所以她才会在见过长大后的程以墨时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他自己呢? 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程以墨烦躁的皱眉,他死死的盯着照片里可爱的小丫头,连日来的乌云中有稍微散开了些,露出内里的柔和。 “原来我们竟然是青梅竹马么?” 原来他认识梁幼音比白锦承还早。 呵。 静静地看着照片里的人,程以墨决定亲自去调查这件事。顺便让沈临来检查一下,看看他为什么会失去十三岁之前的这段记忆。 此时,引凤巷大门。 “滚开,让我进去。” 白锦承死死的捏着拳头,脸色阴沉的盯着拦着自己的门卫。 “抱歉先生,没有三爷的允许,您不能进去。” 保安虽然惊骇他的表情,却分毫不让。 开什么玩笑,如果轻易放他进去,那他们的饭碗还要不要了? “妈的,要么让我进去,要么让程以墨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就直接开车撞进去。” 白锦承像一头被激怒的、暴躁的野兽。 听到他的威胁,门卫不敢耽误,担心真的出什么事,最后只能给程以墨打电话联系。 “让他进来。” 程以墨淡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门卫相互看了眼,然后才打开门。 白锦承冷着脸,立刻钻进车子里,加速开了进去。 “砰。” 大门被用力推开,白锦承踏进引凤巷的客厅,他的脸上遍布着冷意,就连周围的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 “程以墨,给我滚出来。” 楼上,程以墨站在楼梯口,俯视着浑身充斥着煞气的白锦承。 他镇定自若,甚至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 “白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音音在哪儿?你把音音藏到什么地方了?” 白锦承一直忙着白家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把公司给处理完。想当然,在程以墨如此精明的圈套下,白氏不结束都难。 而且白锦承当机立断,在保存了一部分核心以及资金之后,很利落的把白氏给转手卖了出去。 等忙完后,他才回过神来。再联系梁幼音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机关机,根本找不到人。起初白锦承还以为是梁幼音不想看到自己,在躲避自己。 直到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是茶餐厅里的监控视频。 看完之后白锦承的心里立刻充斥着恨意,丝毫停顿都没有就一鼓作气开车冲到引凤巷。 现在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程以墨,他再也控制不住,捏紧了拳头狠狠上前。 两个男人在客厅打了起来。 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让,都拼尽全力。 仿佛是一场较量,又像是发泄。谁都想把胸口憋闷的浊气给吐出来,谁都想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拳头撞击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刺耳,不用感受都觉得特别疼。 程以墨的脸上挂了彩 他当然不是打不过白锦承,身为程三爷,那个地下王国的皇,他的身手比那些国家机器也只强不弱。而之所以会被白锦承揍,一是因为他现在凭借着一股怒火超出全力,二来是程以墨也没有用他训练的招数来,而是借着胸口的愤怒在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这才停下。 程以墨用右手的拇指蹭了蹭唇角的血,冷冷的扫了一眼就放下。 对面,白锦承也在狼狈的大口喘息着。 他的脸上也有淤青,额头上破了一块儿,正在流血。 目光凶狠的瞪着程以墨,白锦承咬牙切齿的质问:“你把音音怎么了?她在哪儿?该死的,你居然那么伤害她!” 他的音音,他的宝贝,竟然被这个男人伤害的如此彻底。 一想到视频里梁幼音毫无生机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给杀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老婆在哪儿,跟白先生无关。现在,请你离开。” 他同意白锦承进来,也不过是想跟他打一场罢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当然不会允许白锦承继续留下。 他的妻子,他会自己去找,不可能告诉别人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混蛋!你还是人吗?音音那么好,你居然忍心伤害她。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一想到监控里她绝望的眼神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是啊,我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尤其,在得知自己曾经跟梁幼音关系那么亲密的时候。 “音音是我的妻子,她的事情不需要白先生过问。” “妻子?呵,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程以墨,你等着瞧好了,我会找到音音的。我会重新追求她,让她再次爱上我。既然我们可以相恋一次就一定可以相恋第二次!” 白锦承自信无比的说。 他笃定自己这次能重新得到梁幼音的心。 “做梦。” 程以墨冷笑一声,说。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眼神幽冷幽冷的。 “那就等着瞧好了。” 白锦承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此刻的他们都没有想过,再次见到梁幼音会是在几年之后。而且,还是在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 …… “你真的有办法让我离开吗?” “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宋可洺微笑着说,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温柔。 经过一周的休息,梁幼音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虽然用沈辰的话说就是,她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把自己的心锁在象牙塔里没有走出来。 “谢谢,麻烦你了。” “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这些天的相处,宋可洺对梁幼音的感情更深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哪怕他们之间还隔着死去的宋可微甚至整个宋家。 既然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他就更加想要保护好梁幼音。 她想要离开这座城市,那他就想办法送她走。 “虽然可以送你离开,但是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天,他在找你。” 宋可洺说完,小心的看着梁幼音,生怕这个‘他’字撕开她看起来愈合的伤口。 “找我?” 梁幼音发出一声冷笑,现在要来找她?是因为离婚协议书她没有签字吗? “可洺,你身边有没有值得信赖的律师?” “有啊,怎么了?” “我想在律师的见证下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要离开了,跟程以墨的关系也必须结束。我们,就这样吧。” 爱也好,恨也罢,她都决定遗忘。 程以墨,既然我们注定没办法相爱,注定不可能白头,那就分开吧。 我放你自由。 “好。” 宋可洺点点头,说。 幼音要跟程以墨离婚了,这是好事。 他也希望离开这里之后梁幼音能尽快走出来,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宋可洺自己……他现在还没有办法直接追求梁幼音,因为程家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问题。他爱她,却不表示自己要占有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程以墨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梁幼音。 她就像从人间蒸发,遍寻不到。接连数日,引凤巷的气压低的让人心惊胆战。程以墨的神色更冷,仿佛一个行走的大杀器。 这天,楚刚照例来引凤巷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三爷,这是门卫那边刚刚收到的快递。” 程以墨皱眉,对所谓的快递并没有兴趣。楚刚不等他吩咐就很自觉的检查了一番,确定快递没问题,然后才拿出美工刀拆开。 “三爷,是一份……”文件。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楚刚就自己愣住了。 因为薄薄的纸张最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白底黑字,干净整洁的打印体却冷冰冰的散着寒光。 程以墨看不到上面的内容,只疑惑的看向楚刚,冷锐的眼神像刺,楚刚瞬间清醒。 “三爷,您自己看吧。” 他不敢当着程以墨的面说出‘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这样的话,所以只能委婉的陈述,然后把a4纸塞到程以墨的手里,迅速退开。 低低的垂着头,进入‘我什么都看不到’状态。 程以墨看到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时,手指骤然收紧。 脆弱的纸立刻被他攥出褶皱来。 目光顺着往下,在看到末尾梁幼音漂亮的签名时,程以墨整个人都仿佛被冻僵,又像是化为了石头。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 “呵,梁幼音,谁允许你的!” 程以墨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说着,嗤啦一声,毫不客气的撕碎了离婚协议书。然后扬手丢进垃圾桶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抬头看向楚刚。 “把它丢出去,扔了。” “是。” 楚刚连忙上前,拿过垃圾桶迅速离开。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垃圾桶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去查,弄清楚快递是从哪儿送过来的。” “是。” 楚刚可不敢耽误,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夫人的消息。万一再查不到,抓不住,那他跟自己的一众手下就真的不用再继续活着了。 顶着巨大的压力,楚刚这次的办事效率还不错。 当然,不排除有人故意为之。 总之这次是真的查到了有用的消息,楚刚连忙汇报给程以墨。 “宋可洺?竟然是他。” 自从把宋家的那位私生子送回去,又帮助他做了几件站稳脚跟的事情之后,程以墨就没有再去管宋家的内斗。而之前因为宋可洺也一直分身乏术,程以墨更是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 却不知道这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人,居然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了梁幼音数日的人。 “开车,去找宋可洺。” 既然有了消息,程以墨当然不会放弃。 而此刻,宋可洺刚刚送走了梁幼音跟沈辰。 没错,沈辰也跟着梁幼音一起离开的。原因是梁幼音的心理问题还没有得到改善,还存在很大的隐患,而沈辰刚好也想出去走走,最后两人干脆结伴而行。 也算是有个照应。 毕竟梁幼音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 看到程以墨,宋可洺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他故意留下了蛛丝马迹,这才让程以墨找到自己。 “音音呢?” 程以墨走到宋可洺面前,语气冷漠的质问。 幽冷的眼睛里满是杀意,像冰刺一样。 宋可洺却不闪不避,甚至带着嘲讽的勾着唇角:“想知道音音在哪儿?呵,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 “宋可洺,告诉我,音音在哪儿?” 程以墨一字一顿的说,每一个字的咬音都很重。 他的眼神里满是咄咄逼人的森寒。 “你来晚了,音音不在我这里。” 宋可洺嘲讽的笑着,耸耸肩,一副‘你耐我何’的得意模样。 “该死的,你把音音藏到什么地方了?” 程以墨逼近,磅礴的气势随之朝着宋可洺压过去。他却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冷冷的注视着他,不躲也不避。 “我说了,你来晚了,她走了。” “走?音音去了哪儿?告诉我,她去了哪儿?” “现在你知道来找她了?可当初你伤害她的时候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大街上碰到差点被车子撞到的幼音时,她的状态有多糟糕?如果不是偶然碰到我,她现在很有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宋可洺终于无法维持表面的嘲讽和冷意,他愤怒的嘶吼,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她在哪儿?” 程以墨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翻来覆去都只有这句话。 他不停地追问,宋可洺却注定不会告诉他答案。 “想知道?呵,我偏不告诉你!程以墨,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你是个没心没肺冷酷无情的石头,怎么可能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妹妹因为你死了,你却连一点眼泪都没掉。你他妈的跟她可是相处了一年多的情侣!” 新仇旧恨,宋可洺简直恨死了程以墨。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浑身因为愤怒而战栗。 “告诉我,音音她究竟在哪儿?” “呵,对了程以墨,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宋可洺突然露出冷冽的笑,带着怨恨,他故意说的缓慢:“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幼音替你坏过一个孩子。可惜,是你自己杀了你的孩子!呵呵,刚刚一个月多一点的小胚胎,甚至还来不及进一步发育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害死。程以墨,听到这个消息,你高兴吗?” 宋可洺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恶毒。 他要狠狠地惩罚这个混蛋,让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做了多么人神共愤罪不可恕的事情。 “你不知道吧,幼音其实之前就有所察觉。她是准备告诉你怀孕的事情,让你高兴的。可是你呢?你让她听到了、看到了什么?呵,为了你的私欲,你害的幼音遭受这一切的痛苦。程以墨,你是罪魁祸首,是杀人凶手!是你,亲手害死了你跟幼音的孩子。” 宋可洺怒极反笑,又带着报仇的快意。 程以墨浑身僵硬,总是保持着超强理智的男人这次也忍不住要崩溃。 他呆呆的傻站着,脑海中之后宋可洺的嘶吼。 你亲手害死了你跟幼音的孩子! 是他,是他的错! 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所以音音才会心灰意冷,才会躲起来不肯见他,才会给他邮寄了离婚协议书。 想到梁幼音曾经满脸幸福的抱着他,诉说着对自己的感情,程以墨顿时心如刀绞。 宋可洺看着他痛苦懊悔的样子却觉得不够,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冷笑,说:“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呵,真没想到啊。冷心冷情的程三爷这辈子也会后悔,不过可惜,就算后悔也晚了。音音对你已经死心了,她已经离开这儿了。而且,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你永远都不会再找到她。程以墨,你就带着自己的愧疚孤独终老吧。” “你将永远找不到你爱的人,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你曾经有过爱人,曾经有过孩子,可惜……因为你的冷酷无情,因为你的自私,她们已经永远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了。” 宋可洺冷冷的说完,丢下面色僵硬的程以墨,大步离开。 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失去的,永远都不会回来。 楚刚远远的站在一边,他听不到程以墨跟宋可洺交谈了什么。只能看到宋可洺满是恶意和报复的笑容,以及一张一合的嘴巴。 他心里很是愤怒,想要冲上前揪着宋可洺的衣领狠狠揍他一顿。 可惜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不远处就只剩下程以墨。 高大的男人安静的人站着,脊背笔直,浑身透出一股苍凉。 楚刚不由生出几分担忧,他还不曾上前就见前面的人脊背一弯,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噗!” 程以墨弯腰,把胸口咳出来的血吐出来。 然而憋闷在里面的气却没有发泄,他依旧觉得难受的厉害。 “三爷!” 楚刚大惊失色,连忙大步走过去。他伸手要去扶程以墨,却被他给挡住了。 “我没事。” 面无表情的擦掉唇角的鲜血,程以墨说。 “您吐血了。” 宋可洺到底跟三爷说了什么,竟然能让三爷都吐血。 想必,肯定是关于夫人的事情吧。 楚刚在心里叹息了声,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好好地一堆夫妻,却偏偏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家三爷,以后可怎么办。 “三爷,咱们先回去吧,让沈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 程以墨冷冷拒绝,他挥开楚刚的手,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到最后,程以墨还是查到了梁幼音离开的路线。 可惜,人早就已经走了。在不知道哪个地方转了道,隐藏了身份,然后销声匿迹。 “三爷,这是夫人离开的码头。” 楚刚说完,后退几步,远远地站着。 自从之前程以墨吐血过后,楚刚一直都忧心忡忡,担心他到了这儿会触景生情,再吐血。 所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牢牢地盯着程以墨。 程以墨这次没有吐血,他迎着腥咸的海风,在码头站了很久。 久到双腿失去知觉,久到深夜来临。 他要找的人,回不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误会是夫妻 梁幼音跟沈辰最终选择在一个颇具异域风情的小镇驻足。 那是一个海岛小镇,特别的小。生活节奏也很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人人安居乐业。镇上仅有的商店分别是三家面包店,一家花店,一家商场以及七家酒吧。 整个小镇人口也特别少,只有不到五十万。 三面环海的小镇,沙滩特别漂亮。 梁幼音此刻就站在沙滩上,享受着拂面的微风,唇角不由自主的带着一抹笑。 “你很喜欢这里吧?” 沈辰站在她身旁,微笑着侧头看着她。 “恩,很喜欢。” 梁幼音眺望着大海尽头,现在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整个海平面都被染成了橘红色,特别漂亮。这是梁幼音第一次看到海上落日,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等太阳全部落下去,沈辰虽然不想打扰梁幼音的雅兴,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不能吹太久的风。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出来也是一样的。” “好吧,反正今后我就住在这儿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停留多久,但是在离开之前,她会尽情享受在这座海岛上的每一天。 两人并肩往回走。 距离沙滩不远处,有一排特别漂亮的木屋小别墅,其中有一栋就是梁幼音买下来的。 她的运气很好。 一般来说,这种人口稀少的小镇人口走动是非常少的。一般人都待在小镇上,安居乐业,享受着缓慢的生活。他们抵达的时候,恰好有一对老夫妻因为女儿待产,无奈之下才下定决心把这儿的房子卖出去,搬到女儿生活的城市。 这才让她有了现在的木屋别墅。 因为是七成新的房子,里面的家具又都是新的,不需要大的改动。 所以梁幼音跟沈辰只需要去再买两张床,更换一下其他日常用品就足够了。 “今晚常常具有当地特色的海鲜煲饭吧?我来的时候闻到味道了,特别香。” 梁幼音说着,忍不住吸吸鼻子,一副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模样。 沈辰见状,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却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不行,你身体还没好之前,禁止碰海鲜这一类的凉性食物。” “一口都不行?” “对,一口都不行。” “好吧。” 梁幼音无奈,只好失落的点头,可怜巴巴的朝自己的房间走。 “先休息一下,晚饭好了我叫你。” 沈辰除了是心理医生之外,厨艺也特别好。他自己平时没事也喜欢钻研,所以做出的东西也非常符合梁幼音的胃口。 鉴于她是个病人,沈辰自然而然担任起了厨师。 回到房间,梁幼音走到阳台,坐在柔软的躺椅上。 外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这会儿夜幕已经渐渐低垂。海滩公路上的路灯一次亮起来,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梦幻起来。 “真美。” 梁幼音情不自禁的赞叹。 她着迷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双手不由自主的温柔覆盖着小腹,梁幼音声音里含着笑意,温柔无比:“宝宝,你也很喜欢这里吧?那我们就一直定居在这里好不好?等宝宝长大了,妈咪带你去游泳……” 门外,沈辰敲门的动作顿住。 门是开着的,他敲门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此刻,他的耳边是梁幼音温柔无比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喜悦和期待。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还存在,那么这一切都会是全世界最温馨美好的画卷。可惜,她的腹中空空如也。 沈辰不由皱眉,因为梁幼音的情况,更严重了。 沉默良久,沈辰悄无声息的离开。 “饭还没好吗?沈辰,我都要饿死了。” 梁幼音摸着饿扁了的肚子,一边问一边往厨房走。 “好了,好了,刚准备去叫你过来吃东西。” 沈辰无奈的回应,面色平静,好似没看到刚才的一切,好似他真的刚从厨房忙活完。 “哇,好香啊。” 梁幼音完全不知道沈辰的担忧,眉开眼笑的看着他端在手上的饭菜,垂涎欲滴的咽了口口水。 被她可爱的样子打败,沈辰只好压下心里的纠结,招呼梁幼音吃饭。 “真好吃。” 很赏脸的把沈辰做的饭菜吃的精光,梁幼音摸着微微鼓起来的小腹,心满意足的说。 “现在吃太饱了,不宜走动。你先躺一会儿,等我洗了碗带你出去散步。” “辛苦沈管家了。” “为女王服务,怎么能辛苦呢。” 沈辰随口开玩笑道,然后就起身收拾东西。所以他没看到,在自己说了‘女王’两个字之后,笑意慢慢从脸上褪去的梁幼音。 她的耳边猛地想起程以墨的声音。 他说:“遵命,女王大人。” 那个人也曾经戏虐的叫自己女王大人,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如此违心的话? 程以墨,当时还真是难为你了。 等沈辰再次从厨房出来时,梁幼音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 “走吧,去散步。顺便看一看小镇的夜景,一定很漂亮。” 沈辰满是期待的说。 “我之前在附近闲逛,好像听到当地居民说每晚小镇的人都会在沙滩上跳舞喝酒游戏,咱们赶紧去看看去。” “先戴上帽子。” 沈辰伸手拦住迫不及待往外冲的梁幼音,好笑的提醒。 “好吧。” 虽然不想戴帽子,但是晚上的海风确实不能是白天可以比拟的,梁幼音也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只能顺从。 等两人收拾妥当出了家门时,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白天去过一次,晚上去便驾轻就熟。 远远地就听到音乐跟人群热闹的声音,海风阵阵,耳边充满了欢声笑语……这样的环境仿佛天堂,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真好。” 梁幼音说。 她怎么早没发现这么美的地方? 如果早发现,她肯定一早就在这个地方定居了。 当地人很热情,尤其是今天才跟梁幼音成为邻居的两对夫妇。 “嗨音,你们也出来玩儿吗?” “哦,戴了帽子的音,更漂亮呢。辰,你妻子真像个天使。” 尽管听到人们误会了,梁幼音跟沈辰却默契的没有解释。 或许这样也算是一种保护色。 邻居热情的邀请两人去跳舞,沈辰笑着一梁幼音身体不适拒绝了。两对夫妇遗憾的离开,融入到跳舞的人群中去。 沈辰跟梁幼音并肩而立。 “如果让可洺知道这儿的人都误会我是你的丈夫,他肯定要醋死了。” 梁幼音笑了笑,像是没听到沈辰话里的故意,说:“宋先生肯定会吃我的醋,毕竟我可是抢走了他的好朋友呢。” 沈辰:“……” 就算你不想跟宋可洺那家伙放在一起也用不着拉郎配吧? 他跟宋可洺?拜托,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不说,而且对彼此太熟悉,打死也不可能做情侣。 “哎,我算是知道你的厉害了。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轻易开你们的玩笑。” “没关系啊,你开心就好。” 梁幼音虽然笑的眉眼弯弯,可沈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总觉得现在的幼音很可怕呢。 两人没有在外面待太久,适当散了会步就回去了。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的两人分别进入自己的房间,一夜无话。 早餐是沈辰在外面买的。 “好香啊。” 梁幼音最近似乎有了往吃货方向发展的可能,每次饭前都忍不住口水横流。 沈辰敦促她去洗手,然后才来吃饭。 “沈辰,我可以吃这些东西吗?对宝宝没有问题吗?” 梁幼音看着沈辰,自然而然的问。 沈辰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说:“没事,你放心吧。” “太好了。”梁幼音欢呼一声,说。她低头摸了摸肚子,柔声说:“宝宝啊,沈叔叔说你可以吃这些美味的东西哦,咱们来享用吧。” 说完,她就开始大快朵颐。 沈辰低头吃饭,眼角余光却看向梁幼音。 她的脸上充斥着满足幸福的光芒,眼神温柔无比。 哎,看来他得想办法做点什么了。 至少转移一下梁幼音的注意力,让她别再一直往牛角尖里钻,否则他真担心事情到了最后变的无法挽回。 吃过饭,照例是沈辰洗碗。 两人沿着空旷的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沈辰看了看梁幼音,说:“你有什么打算吗?住在这里是很不错,但是总要做点什么。” “我之前听说,小镇上面有一所小学。我想画画给孩子们看,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想到自己画出来的漫画被一群小萝卜头争先恐后的抢着看,梁幼音不由露出期待的笑容。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反正好友给的钱,加上梁幼音自己的,也不用愁吃喝问题。自然也就不必拼命工作了,所以找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梁幼音给孩子们画画,他这个心理医生其实也是可以充当体育老师的。 带孩子们玩儿,应该会……蛮有趣吧? 沈辰皱眉想着,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这么快就被破坏掉。 事情发生在第三天的早晨。 沈辰照例早起,出门去买早餐。在经过一家酒店的时候,却看到集中在一起的人群,以及小镇上仅有的三位骑警。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遭人遗弃的小婴儿 “怎么回事?” 沈辰挤过人群,问。 等他走过去才发现被人群围着的是一个蓝色的小篮子,很常见的那种。而蓝色的篮子里,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裹在襁褓里面,安然熟睡。 她还不知道自己被遗弃的事实,正吮|吸着大拇指,睡的香甜。 等沈辰走过去后,小家伙像是心有灵犀似得,突然睁开眼。因为刚出生没多久,所以她的眼睛实际上是看不到的。 也许是婴儿的本能,小家伙忽然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天呐,这可这可怎么办?” “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小天使给遗弃。” “上帝保佑,小家伙没事吧?” 因为孩子太小了,小镇上的居民又有很多年都没有出生过婴儿,周围的人居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把小家伙抱起来,又担心粗手粗脚的会把娇嫩的小家伙给弄伤。 “我来吧。” 沈辰说。 他在看到孩子的瞬间心里就生出一个主意,他要想办法收养这个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或许梁幼音可以很快从封闭自我中走出来。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里又有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而且还是在他们到来没多久。简直就像是上帝特意送给她的礼物,相信梁幼音肯定会喜欢的。 沈辰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姿势非常熟练。 哦,毕竟他堂姐家的胖小子前不久才刚满月。而因为沈辰最闲,所以去照顾他的次数比较多。多付小婴儿,简直驾轻就熟。 “辰,你真厉害。” 有认出沈辰的,不由竖起大拇指,说。 沈辰笑笑,温柔的注视着怀里渐渐停止哭泣的小孩子。 他提出跟骑警一起回到警局。 当然了,去之前沈辰给梁幼音打了个电话。没说明有什么事,只说早餐可能会晚点,让她自己从冰箱里拿吃的暂时垫垫肚子。 梁幼音只当他遇到了什么问题,没多想就挂了电话。 很快沈辰就跟骑警一起到了警局。 他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想要收养小家伙。 这样的行为在其他地方或许不会被同意,或者说,就算是同意也需要一道繁琐的程序。但是在小镇却不用,大概因为人人都安居乐业,所以都特别善良。 有人想要领养孩子,他们不会反对。 只是认真询问了沈辰几个问题,又见他特别熟练地照顾孩子,甚至中途还给嘘嘘的小家伙换了个尿不湿。 “沈先生,关于您要收养小家伙的事情,我们会同意。但是您必须隔一段时间就带着小家伙来给我们看看,而且,希望您能尽心尽力的抚育小家伙。” “当然。” 沈辰笑着说。 这可是上帝送来的礼物,他当然会好好对待。 在简单的办理了手续之后,沈辰就顺利的领养了小家伙。 他甚至还特地租了辆车去小镇外的医院给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身体问题,然后又顺便买了一堆婴儿用品。 等沈辰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梁幼音望眼欲穿,终于听到了动静。 “沈辰,你是被外星人给掳走了吗?怎么买个早餐到现在才回……”来。 梁幼音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她呆呆的看着超市员工从车子里拿下一件件婴儿用品,有条不紊的搬到沈辰指出的一个空房间里去。 “亲爱的,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沈辰笑眯眯的对着惊呆了的梁幼音招招手,他轻轻地晃了晃怀里的孩子,说。 “你……” 从哪儿弄的孩子? 梁幼音的嗓子像被胶水给黏住似得,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沈辰面前的。 “瞧,很可爱吧。” 沈辰笑眯眯的说,语气里满是笑意。 梁幼音不由自主的看向孩子,小家伙睡的安稳,小脸白嫩嫩肉嘟嘟的。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家伙,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梁幼音就觉得自己被严重神奇的东西牵引着。 她的心,忽然开朗。 “我可以……抱抱吗?” “当然可以。” 沈辰说着,温柔的把孩子放在梁幼音的怀里。 她是第一次抱着如此柔软幼小的小生命,吓得动也不敢动,僵硬着双臂。 “噗嗤。” 沈辰没忍住,笑了出来。 梁幼音已经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她狠狠地瞪了眼沈辰,说:“笑什么笑!” “亲爱的,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你这样端着,自己胳膊不舒服,小家伙也不会舒服的。你这样,手托着宝贝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小家伙的脑袋。对,很好,就是这样……” 在沈辰的培训下,梁幼音总算暂时掌握了抱孩子的诀窍。 “好可爱。” 当她终于坐下时,全服心神都在小宝宝的身上。 之前还在唱空城计的肚子都被梁幼音给忽略了。 她满心欢喜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想象着她睁开眼时的样子,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幸福和甜蜜来。 “她是……” “我以你的名义收养的,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梁幼音,希望我的举动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沈辰忽然正经起来,后半部分说的尤其严肃认真。 梁幼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自己的孩子已经失去了,尽管后悔痛苦却什么都挽回不了。小家伙的到来,正好可以弥补我的伤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困扰。” “那就好。” 沈辰微微一笑,彻底放下心来。 早知道只是一个小宝宝就能让梁幼音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他当初早就让宋可洺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婴儿了。 呼,幸好上帝保佑,他没有让好友担心太久。 “好了,你先陪着小家伙,熟悉熟悉。我去准备午饭,你肯定饿坏了。” “快去吧快去吧。” 有了小家伙,梁幼音的全幅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哪儿顾得上去管沈辰。 于是彻底沦为管家煮饭公的沈辰顶着满脸的哀怨,去厨房忙碌去了。 “暂时没有买婴儿车,先抱着小家伙好了。等吃了饭,我开车带你去再选购一些小宝宝用的东西。婴儿床什么的,都要买。” “恩。” 沈辰说什么,梁幼音就跟着点头。 她现在满心都是小家伙,半分注意力都不想分出去。 沈辰一脸无语。 两人默默无言的吃了饭,然后驱车离开。 小镇没有卖这些东西的,所以只能开车到其他地方去。 等傍晚两人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辆卡车,里面满满的全都是给小宝宝准备的用品。 从床到玩具,一应俱全。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要搬家呢。 “沈辰啊,我们好像没有婴儿房。” 看着满满一卡车的东西,梁幼音又开始愁眉苦脸的担忧起来。 “好了,没有也没办法。反正宝宝还小,现在只能跟你一起睡。至于婴儿房,就趁着这段时间弄好吧。到时候把买来的家具放进去,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梁幼音点头如蒜捣。 “好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梁幼音也没有推辞,带着小家伙去休息了。 带孩子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有了万能沈辰,一切事情很快解决。 在适应了三天之后,梁幼音迅速上手,成了照顾婴儿的一把好手。从换尿不湿,到冲奶粉,从洗澡换衣服到陪睡,梁幼音做的得心应手。 她是真的把小家伙当自己的孩子在疼爱。 “所以,你到底决定小家伙叫什么了吗?” 这么久了,小宝贝的名字还没取。 “小名心心。大名,还没想好。” “好吧,那就先叫心心。” 于是,小宝贝的小名定下来了。 “心心,妈咪今天带你去海滩上晒太阳,好不好?” 新生儿要多晒太阳,补钙。当然,不是对着太阳暴晒,也不能晒太久。 沈辰暂时充当外科医生去了,梁幼音就推着小车去沙滩上散步。 心心躺在婴儿车里,懵懂的瞪着头顶悬挂的彩色塑料铃铛玩具。 顺便一提,心心已经满月了,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也能听到声音。每当风吹过的时候,铃铛就会叮铃铃作响,小家伙的眼睛就会跟着左边滚滚右边看看。 可爱极了。 “很漂亮吧?心心也很喜欢,对吗?” 梁幼音在长椅上坐下来,让婴儿车面对着自己,跟里面的心心说。 “咿呀……” 小家伙当然不可能回答,无意识的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无声的咧着嘴,倒像是在回应梁幼音。 “变化好快啊,心心,你再过不久就是标致的美女了。” 小婴儿通常一天一个样,满月的心心比之前漂亮了许多。 眼睛又黑又大,又黑葡萄。通透干净,漂亮极了。 据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澈的,因为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心心,你要健康平安的长大。” 她不可能再爱上谁,也不会再跟谁在一起,只有心心。她所拥有的只有这个上帝赐给自己的宝贝,当然格外珍惜。 有了她,她的生活也不会再孤单寂寞。 人总要有盼头,因为有了盼头,生活才会有意义。 “走咯,我们回家了。你沈叔叔肯定已经回去了,找不到咱们该哭了。” 梁幼音很无良的说了沈辰的坏话,笑眯眯的站起来,推着小家伙回家。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四年后 四年后。 h市。 陆俢凛再次踏上这座城市,熟悉的气息让总是冷脸的他神色忍不住有了变化。 细微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变化。 “音音,我回来了?你呢?” 程以墨自言自语的在心里想着,四年前他遍寻不到梁幼音,从宋可洺哪儿也不得到任何可靠的消息,最终程以墨还是离开了。 豪帝集团那么大的公司需要他,所以他不得不去。 但是四年来,陆俢凛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梁幼音。 “三爷,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一个身影小跑着上前,充满了歉意的说。 他不是别人,正是楚刚。 四年前的他没有跟着程以墨离开,而是选择留在了国内。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程以墨命令的。 而他留下来的原因,自然是为了看好梁幼音的漫咖工作室。 那是梁幼音一首创立起来的工作室,程以墨怎么可能看着它倒闭。所以在梁幼音失去踪影之后,漫咖就由程以墨接手。 里面的所有人他都留下来了,没有让一个人走。 就连得知梁幼音离开,而且是因为程以墨而气愤难当,恨不得跳起来揍他一顿的孙然也没有走。 四年来,楚刚跟孙然日夜相处,日久生情。 而在一年前,两人正式结婚。 “走吧。” 程以墨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率先往前走。 楚刚连忙跟上。 “回引凤巷吗?” “先去潜龙湾。” “好。” 楚刚点头应声,无声的发动车子。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潜龙湾。 程以墨让楚刚等着自己,而他则自己去么漫咖工作室所在的独栋别墅。因为他今天回来,所以楚刚提早一天就让工作室里的人都放假了。 这会儿,里面只有推门进去的程以墨。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梁幼音的办公室门前,拿出钥匙开门。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空气的味道。 显然这个办公室尽管四年来都没有人用,却是每天都打扫的。 程以墨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画册。 那是梁幼音平时带在身上,灵感来了就随手画下来的随笔。翻开画册,一眼望去,里面画的最多的就是程以墨。 抿唇严肃万分时候的他,蹙眉思考着什么的他,带着笑意的他,慵懒的靠着沙发半睡半醒的他…… 第一次看到这本画册的时候,程以墨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从梁幼音的办公室里翻出这么多自己的画像。 有人说,从画家的画作里就能看出对方的感情。而梁幼音对他的感情,就是通过一幅幅的画像扑面而来,让他震撼。 原来,梁幼音从不曾欺骗他。 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仔细的翻看着画册,直到全部都看了一遍,程以墨才依依不舍得把画册放回去。 他在办公室静了很久,然后才离开。 “回引凤巷。” 坐在车子里,靠着椅背,程以墨缓缓闭上眼。 他的心脏泡在思念的水里,粘稠的液体让他空洞的心格外的疼。 四年来,梁幼音三个字早成了他的执念。 引凤巷。 “三少,欢迎回来。” 程谟跟一部分佣人留在了引凤巷,见程以墨回来,立刻走上前打招呼。 程以墨冷漠的点头,大步往楼上走。 他进了每天打扫的卧室,第一件就是躺在床上,伸手捞过属于梁幼音的针头,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回来了。” 他说,声音温柔缱绻。 客厅。 程以墨换了衣服下来,程谟恭敬的站在一旁。 “三少,程家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听闻您回来,邀请您去一聚。” 当年在程以墨的操控下,程玉涛不甘心却也只能下台,程家掌权人移交到程以凡的手里。 而这之后,程以墨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宋可微的死,是程以凡造成的。 “三少,要我替您回绝了吗?” “不用。” 四年不见,他也想看看如今的程以凡成长成什么样了。 这几年他一直在等,等程以凡自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然后毫不客气的让他从高处跌入谷底,尝一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那是他应得了。 “不用。” 程以墨说,他亲自开车去了程家。 程家,本宅。 陈锦荷端坐在沙发上,四年过去了,她更老了一些。尽管花了大价钱在保养自己的脸上,她还是老了。 而她对面坐着的是卸去当家人重任,赋闲在家的程玉涛。因为当初的事情,夫妻俩正式撕破脸皮。如果不是程以凡在上头压着,程玉涛早就跟陈锦荷离婚,把自己养在外面的女人娶进门了。 夫妻多年的两人现在堪比仇人。 “程福,你去看看,以墨怎么还没来。” 从前的陈锦荷是不屑的,从未把程以墨放在眼里。现在的她已经学乖了,因为尝到了程以墨的厉害,所以不敢再招惹他。 自然的,她对程以墨的态度也从从前的轻慢变成现在的巴结。 “哼,他一个小辈,什么时候来还需要你这个做长辈的殷切盼望吗?” 程玉涛冷哼一声,嘲讽。 他最不爽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居然联合外人,把他从掌权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夺走了属于他的权利。 所以对陈锦荷对程以墨的巴结,他格外看不惯。 “从前恨不得把人杀之而后快,恨之入骨,现在却不要脸的拼命巴结。脸皮真厚,丢脸!” “程玉涛,你给我闭嘴!” 陈锦荷恼羞成怒的瞪着程玉涛,气愤的浑身颤抖。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程玉涛冷笑一声,讥讽。 夫妻两人吵了起来,一点百年大家族成员的稳重都没有。 而程以墨,恰好目睹了两人吵架。 他讥讽的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大伯母,大伯父。” “以墨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让大伯母好好看看你。四年不见,你还好吗?” 陈锦荷热情无比的说,她甚至站了起来,想去拉车程以墨的手臂。 他侧身,避开。 绕过陈锦荷径直走到一张单人沙发前,坐下。 陈锦荷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很快被她给压下去。 “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凡待会儿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无论她说什么,程以墨始终一副听而不闻的模样,摆着一张冷脸。 到最后陈锦荷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笑的脸都僵了。 心里恨死了程以墨,却只敢藏在心里,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 等到程以凡回来,陈锦荷差点被憋出内伤。 之后就是吃饭,气氛当然诡异无比。 能回程家已经给足了一家三口面子,所以程以墨吃完饭就直接提出离开。 “以凡,快去送送你三哥。” 程以凡微笑着站起来,四年的掌权把他全身的气质重新磨练了一番。变得更加深沉,气势也更足了些。 当然,在程以墨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三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你希望我走吗?” 程以墨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程以凡。 后者表情未变,一脸镇定从容的模样:“我当然希望三哥留下。”顿了顿,接着说:“三哥曾经说过给我时间,而现在,我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三哥,我们也该到了一决高下的时候。” 程以凡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的野心。 他在挑衅。 程以墨勾着唇角,笑容冰冷:“那么,就等着最后一局开始吧。这一次,你将会失去自己的一切。” 程以凡看着程以墨,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而程以墨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上车离开。 “失去一切?呵,还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呢。” 等车子走远了,程以凡才冷笑着,自言自语的说。 这些年,他可不是白长的。 所以,他绝对绝对可以把程以墨给压下去。 在回国的第七天,豪帝集团那边传来一个消息,需要程以墨立刻前往某个地区,处理一件事情。 程以墨没有犹豫,收拾好东西就出发了。 “据说你去的地方挺乱的,还有海盗。兄弟,你可千万要小心。” 君染在电话里,幸灾乐祸的说。 说着关心的话,可语气里的笑意也太明显了。 程以墨懒得搭理他,声音冷的能把人冻成冰碴:“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墨菲家族的让人不会放过你的,祝你好运。” “喂,揭人不揭短。” “中文学得不错。” “那是,也不看我努力了多久。” 君染还在洋洋自得的自夸,这边程以墨已经挂了电话。 随手把手机丢在旁边,程以墨拿过手下递过来的资料阅读起来。 他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海岛,哪儿有一个豪帝集团的基地。很重要的地方。 一路上走需要走水路,唯一的危险就是经过的某一段海盗特别多。不过程以墨根本不把那些海盗放在眼里,毕竟他的行程不会轻易泄露。 前期工作做的很好,他不用担心这么多。 “抵达目的地,需要多久?” “需要海上航行13天。您放心,我们那边全部都准备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程以墨没说话,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他不习惯听别人的保证。 毕竟事关的,是自己的安危。 第一百二十七章 船只爆炸 “砰。” 重火力的追击让船剧烈的晃动着,不远处的甲板上冒着浓重的黑烟,隐约还有火光。周围是跑来跑去的人群,有人受伤,有人在朝着对面开火。 “三爷,这次咱们遇到的是这片海域最臭名昭著的海盗。” 跟着程以墨的保镖冒着危险跑到他面前,说。坚毅的眼底满是担忧,因为按照目前的状况,他们很有可能会遭遇沉船。 能逃出去还好,如果被海盗给抓住…… “海警部队那边联络到没有?” “在赶来的路上,但是我担心海盗们会加快速度。对方火力很猛……三爷,您先离开吧。这里交给我们,您快走。” 程以墨蹙眉,哪怕是面临危险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动摇。 俊美的脸在硝烟中显得愈发清贵。 他知道,关于这次出行一切策划都是完美的。这会儿突然遇到海盗,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根据程以墨的头脑,他很快就确定自己的身边出了内鬼。 如果只是简单的跟海盗联合想要除掉他还好,但是如果牵扯到程以凡…… 幽冷的眼底一片凌冽杀气。 程以墨没拒绝对方的提议,他点点头,转身往反方向快速离开。 轰隆的爆炸声还在继续…… 一望无际的大海此刻变成了可怕的地狱,在海盗的攻击下,海上也骤然刮起了大风。 龙卷风来了。 海浪高高扬起,又落下。天空中开始下起了狂风暴雨。 在大海上,强对流天气下什么状况都有可能会发生。而突如其来的风暴对程以墨来说却是好事! 因为突然的风暴让海盗的攻击失去了部分威力,也让他们为了自身的安全决定放过这艘已经开始沉没的轮船。他们坚信,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肯定不会还活着。 于是,海盗们放心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海面上,一艘救生艇极速离开。 而在狭小的救生艇内,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身影匍匐在地面上。 轰隆。 又有什么,爆炸了。 …… “啊!” 梁幼音皱眉,猛地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 她的尖叫吵醒了已经睡着的心心,小丫头也跟着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妈咪?你怎么了?” “乖宝贝,对不起妈咪吵醒你了。妈咪没事,只是刚刚做了噩梦。” 梁幼音忙伸手把女儿抱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继续睡。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双眼却无神的看着黑暗的虚空。 她刚刚梦到了程以墨。 四年来,她第一次梦到那个男人。 原本以为他早就被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早就把这个男人彻底遗忘。 可今晚,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却莫名其妙的梦到了他。 他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瓢泼大雨里。只是站着,不言不语的看着她。在梁幼音觉得心慌,想要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男人的额角突然冒出来鲜血。 他的脸变得苍白,身上的血也越来越多…… 梁幼音担心又惊恐,想扑过去,然后就在尖叫一声之后醒了过来。 过了会儿,肩膀上趴着的小家伙就睡着了,梁幼音轻手轻脚的把心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又轻手轻脚的下床,离开。 她下楼,径直走到厨房,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水沿着喉管往下,冷冰冰的液体总算是让她的神经冷静了些。 “呼。” 梁幼音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胸口,不然怎么会做噩梦呢。 是的,对梁幼音来说,程以墨就想她的噩梦。 她抗拒,害怕,永远都不想再面对。 “怎么醒了?” 听到身后关切担忧的询问,梁幼音回头。 “吵醒你了?” “没,我还没休息呢。” 沈辰说着,揉了揉额角,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看来你的课题再次遇到瓶颈了。”四年的相处生活,梁幼音跟沈辰形成了一种特别亲密的,不是情侣夫妻却又胜似的亲昵关系。 她走过去,拉着沈辰到沙发前坐下。 自己绕到后面,双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力道适中的给他按摩。 “你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个课题很多心理学界的权威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你。当然,我知道你的能力是棒棒哒,不过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的。” “好的宝贝,我听你的。” 沈辰笑眯眯的开玩笑,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梁幼音的服务。 “梁小姐,你的按摩手法越来越娴熟了。等什么时候你这份工作做腻了,可以试着开一家按摩店。我保证,肯定生意兴隆。”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对绘画永远都不可能失去兴趣。” “好吧,那还真是遗憾。” 两人插科打诨随便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渐渐地让各自心底盘踞的烦躁消失的干干净净。 一个小时后,互道晚安的两人回房间休息。 剩下的夜晚,睡的很安稳。 天亮。 梁幼音牵着心心的手去洗漱,母女两人穿着同款的亲子装,并排站在一起,对着镜子刷牙。 不同的是,一个站在地上,一个则站在凳子上。 “咕噜噜……噗。” 仰头漱口,吐掉,动作完全一致。 “妈咪,早安。” 洗白白的心心抱着梁幼音的脖子,给了她一个亲密的早安吻。 “宝贝早安。” 梁幼音回亲了心心一下,伸手把女儿从凳子上抱下来。 洗漱妥当的母女俩手牵手下楼,到客厅心心就松开梁幼音的手,欢快的朝着厨房跑去。 “干爹,今天早晨我们吃什么好吃的?” “海鲜粥,喜欢吗?” “喜欢。” 心心兴冲冲的扑过去,抱着沈辰的大腿。小家伙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扑鼻而来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干爹,还要多久才可以吃?我好饿哦。” “很快的,小馋猫。先去外面等着,乖一点。” “好哒。” 心心很听话的松开手,蹦蹦跳跳的跑出去。走到餐厅,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凳子上。 梁幼音则去厨房,把小菜跟其他东西端出去,放在餐桌上。 很快沈辰也端着海鲜粥出来,三人一人一碗。面前分别放着油条,水煮蛋,还有爽口小菜。 总之,餐厅上的食物看起来就特别有食欲。 就像一家三口那样,他们安静的用餐。 “幼音,我接下来要去其他州一趟。你知道的,我们那个学术研究会要召开讨论会,我必须到场。” “没关系,你去吧。我跟心心在家会好好地,用不着担心我们。” “记得每天晚上都让心心吃钙片,别忘了。还有她的营养粥,也别忘了。” “放心吧,我可是心心的妈咪,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梁幼音连连点头,心里觉得好笑。 这四年来,沈辰把她们母女俩照顾的特别好。如果不是沈辰每次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坦坦荡荡,从来都没有分毫暧昧,她都要以为沈辰爱上自己了。 当然,不得不说有沈辰的照顾,母女俩的生活已经舒适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了,我需要整理一下资料就出发。这几天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虽然在别的州,但是距离这儿不算远。飞机的话,一个半小时就好,只是开车回来还有些距离。” “放心吧沈妈妈,我绝对会照顾好自己跟你的干女儿的。” “我相信你,梁小姐。”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 很快沈辰就收拾完东西出来,研讨会那边有专门派车来接他,所以不需要自己开车去搭乘飞机。 看着沈辰把东西全都搬上车,梁幼音忽然生出一股离愁别绪来。 她暗自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昨晚的噩梦给影响了,居然突然开始伤春悲秋。 “好了,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沈辰说完,给了梁幼音一个拥抱。然后又在心心面前蹲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抱了抱小家伙。 “在家里乖乖听妈咪的话,干爹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心心带礼物,好吗?” “好。” 心心乖巧点头,小脸上却写满了不舍。 “干爹你要早点回来哦,注意安全。” “好。” 依依不舍的道别完,沈辰还是上车离开了。 母女俩手牵着手,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渐渐远去。 直到车尾消失不见。 “好了宝贝心心,咱们该去海滩散步了。” “恩。” 心心乖巧的任由梁幼音牵着自己的手,母女俩一起往海滩走。 早餐完散步是一家人的必修课,之前沈辰也会跟着。而今天,只有母女两人。 “妈咪,今天的海滩也好漂亮哦。” 海风轻拂,海浪轻摇。 一切的一切都是梁幼音熟悉而喜欢的,她的心境也渐渐变得平和。 “是啊,好……” 梁幼音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瞬间变成了担忧。 她皱眉看着海岸不远处,趴在一块儿浮木上的身影。 好像……是个人! 难道是出海的人,遇险了? 梁幼音眉头皱的更紧,她弯腰看着心心,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叮嘱:“心心,海里有个叔叔有危险,妈咪要去帮他。你乖乖在岸边等着妈咪,知道吗?” “好。” 心心看到妈咪的认真,很乖巧的点头。 “乖。”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叔叔会不会死 梁幼音笑容欣慰的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然后才转身迅速冲向海边。 幸好对方已经被海浪冲到了浅水区域,否则梁幼音也不会冒险下水。在这儿住了四年,她的游泳技术现在已经特别棒了。 很快梁幼音就游了过去。 近距离接触后她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身上的西装早就破烂不堪。后背上还有大火灼烧的痕迹,还有血迹。有些露出皮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清楚的伤口,因为泡得太久,所以泛白,看起来特别狰狞。 他的情况很危险。 这是梁幼音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敢再耽误什么,梁幼音努力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转身朝着岸边游过去。 他很重,梁幼音游的有些吃力。 幸好已经昏迷了的人不会剧烈挣扎,给梁幼音的救援工作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负担。用了比来的时候多了两倍的时间,总算把人拖到了岸上。 而直到现在,梁幼音才有空看向对方的脸。 然而在看到那张熟悉到镌刻在心脏深处的脸时,梁幼音整个人都愣住了。 程以墨,怎么会是他? 他受伤了? 梁幼音此刻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为什么程以墨会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孤零零的漂浮在海面上。她甚至忘了确定他的伤势,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看着那张自己熟悉无比的脸。 “妈咪,叔叔受伤了吗?” 心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看到程以墨的样子,但那又的问。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梁幼音并没有注意到心心的话,依旧傻了似得盯着程以墨的脸。 小家伙不知道自家妈咪情绪的异常,只是担心的看着程以墨惨白的脸。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不由更加担心。 “妈咪,叔叔死了吗?” 也许是死这个字太具有刺激性,梁幼音迅速回神。 “不会的,叔叔只是受伤昏迷了。” 梁幼音看向心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虽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程以墨让她措手不及,但是梁幼音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更何况人都已经被她从海面上拖出来了,直接丢在这儿的话,她自己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心心,把妈咪手机拿过来。” “哦。” 心心乖巧的把妈咪下水之前递过来的手机还回去,梁幼音解锁,拨打了小镇警局的报警电话。 骑警很快就来了,并且根据梁幼音的情况,开了小镇唯一的一辆救护车过来。 “嗨,音,伤者在哪儿?”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在这儿。” 梁幼音站起来,把身后的人让出来。 骑警走上前,蹲在地上仔细检查,在看到他身上居然有枪伤时,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伤者的伤口表明这件事不简单,哦,上帝,我们的小镇居然也遇到这么多大的麻烦。总之,现在先把他送到医院去。” 骑警说完,招呼来自己的搭档帮忙,把程以墨抬到救护车上。 上面有简易的医疗器械,还有一个护士。 对方手脚麻利的给程以墨戴上呼吸机,让他的呼吸能更顺畅一些。 “亲爱的音,很抱歉,因为事情比较特殊所以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一方面帮忙照顾一下他,另一方便你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 梁幼音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也知道骑警的要求合情合理。 她也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否则也不会选择报警。 “没关系先生,我会跟你们一起去的。只是心心没有人照顾,我需要带着她。” “当然可以,心心可是可爱的小天使。” 梁幼音笑了笑,心情却复杂极了。 最终一行人还是一起乘车去了小镇外的一家医院,早早就联系好了那边的外科医生预约了手术室。 所以到了之后程以墨就被推到手术室去了。 梁幼音抱着心心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心特别乖巧,知道妈咪可能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发出声音。乖乖的窝在她的怀里,有些时候还会轻轻地安慰自己的妈咪。 骑警在办理完医院那边的手续之后就买了两杯喝的还有一些吃的回来。 “心心小宝贝,这是你的红豆奶茶,还有甜甜圈。” “谢谢叔叔。” 心心伸手接过,乖巧的道谢。 “音,这是你的。” “谢谢。” 梁幼音跟对方道谢,双手捧着杯子却没有喝。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程以墨如果醒了,她要怎么面对他。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如果程以墨醒过来看到自己会露出什么表情。 她好不容易才躲在远离他的地方,可上天却在四年后打破了自己平静的生活。 她听沈辰说,这四年程以墨并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 呵,他还在执着什么呢? 他们已经,离婚了啊。 对,他们已经离婚了。现在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即使程以墨醒过来看到她也没关系。 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想通了之后,梁幼音的心情总算没有那么杂乱。 “音,你也是纯正的亚洲人吧?刚刚的伤者也是你们亚洲人,他像你们国家的人吗?你可能认识他吗?” 骑警忽然这么问,梁幼音愣了一下,很自然的摇头。 “虽然是亚洲人,但是我们国家跟韩国还有日本以及朝鲜那边的人都特别像。想要分辨出来是不是同一个国家,很难。这个我想得等他醒了,问了后才知道。” “好吧。” 谈话到此结束。 骑警过了会儿站起来,似乎是打电话去了。梁幼音抬头看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想着程以墨狼狈的样子,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担忧。 不知道他的伤势重不重,能不能挺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依然没有结束。 午饭也是梁幼音带着心心在医院附近吃的,吃完后带着心心休息了会儿才回去。 到了心心平时午睡的时间,她也是被梁幼音抱在怀里睡的。 下午五点,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他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满是疲惫的脸。 “医生,伤者情况怎么样了?” 骑警先一步走上前,担忧的问。 “后背有被灼伤的痕迹,还有枪伤。另外,额头上面也有伤口,还有脑震荡。其他的情况还不明确,需要等明天才能确定。今晚病人要在icu观察,确定脱离危险才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好吧,看来这次果然不是普通事件。” 骑警叹了口气,说。 很快护士就推车刚刚进行完手术的程以墨出来。 他的脑门上包裹着纱布,头发也因为处理伤口剃掉了些,看起来参差不齐,格外狼狈。 他的脸色很白,完全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这是梁幼音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程以墨,脆弱到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猛地收回视线,梁幼音在心里苦笑。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影响果然太大,甚至连她自己都要承受不住了。太沉重了啊,分开这么久他还是能牵动自己的情绪变化。 “音,看来明天你还要跟我们一起到医院来。” “没关系。” 就算骑警不这么要求,她也不会放心的。至少,确定程以墨脱离危险再说。 夫妻一场,她虽然恨他,但是也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 梁幼音带着心心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担心小家伙饿坏,梁幼音立刻钻进厨房准备晚餐。 幸好营养粥都是之前沈辰处理好食材,直接放在冰箱里的。梁幼音只需要把它们拿出来,然后放在砂锅里煮就行。 客厅,心心接到了自家干爹的电话,欢快的不得了。 “干爹,我跟妈咪今天救了一个受伤的叔叔哦。” 心心用讨表演的语气说,她想让干爹夸奖自己,夸奖自己勇敢又善良。 沈辰果然狠狠地夸奖了一通,然后才问:“那那位受伤的叔叔呢?他现在在哪儿?” “还在医院,叔叔在睡觉,医生伯伯说叔叔明天才会醒呢。干爹,偷偷告诉你哦,叔叔好帅的。” “你啊,小花痴。” 沈辰闻言一阵无奈,心心小朋友别看才四岁,可她却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只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并且男女都是。 “干爹今天忙吗?心心今天一整天都跟妈咪在医院待着,而且妈咪心情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早上妈咪看到那个受伤的叔叔忽然愣住了,连我说话都没有听到呢。” 心心不知道大人的事情,只觉得早上的妈咪很奇怪。 而在她的心目中,最亲近的家人就只有自家妈咪跟干爹。 所以她才会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给沈辰听。 沈辰敏锐的捕捉到话里的重点,担忧的蹙眉,不过语气依旧轻松自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心心,妈咪呢?” “在厨房。” “那心心把电话给妈咪,好吗?” “好。” 接着沈辰就听到心心从沙发上跳下去的声音,然后是沙沙的脚步声。 “妈咪,干爹的电话。” “恩,谢谢心心。” 梁幼音笑了笑,把双手在围裙上擦干,然后才拿过电话。 “好了,出去玩儿吧,厨房油烟大。” “恩。” 心心乖巧的离开,梁幼音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在海边救的人……是谁?” 虽然这么问,但是沈辰已经基本上猜出来了。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梁幼音失态,所以即使不需要问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确认的答案。 而之所以会问,也不过是抱着一丁点的侥幸心理罢了。 “是程以墨。” 梁幼音无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让听到答案的沈辰整颗心都在往下坠。 果然是他。 “怎么回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唇角不由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只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察觉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他还没醒,在icu病房。身上的伤很重,有枪伤。” “枪伤?” 沈辰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语气里满是惊讶还带着担忧。 “我马上回去。” 他语气焦急的说,收拾东西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梁幼音连忙制止了他。 “没事的沈辰,你别冲动。他现在在医院,而且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有骑警在,我只是因为恰好第一个发现他救了他所以才会被牵扯进去。但是真的没事,你要相信我。” “你确定吗?” “当然了。” 梁幼音笑着说。 她知道这个研究会对沈辰来说有多重要,她怎么可能让他因为自己的事情就放弃。更何况,原本也没有什么事,不需要担忧太多。 “好吧。” 沈辰拼命压下心底想要赶回去,飞到梁幼音跟心心身边的冲动,说。 “别担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联系的。再说了,骑警还在呢。” “恩,我知道。” 沈辰压着嗓音说,他心里乱糟糟的,很烦躁。担心情绪泄露出什么让梁幼音察觉,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幼音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手机。 沈辰的情况有些不对,他该不会要偷偷回来吧。 不放心的梁幼音给他发了条短信,叮嘱他千万别偷偷回来,再次安抚他,让他不用担心。 沈辰没有回复。 也许是因为心里记挂着程以墨的伤势,所以一整晚梁幼音都没有睡好。 凌晨五点就早早醒来,就连窗外的天空还是黑的。 她瞪着眼看着天花板,一直发呆了两个多小时。 早晨七点多,她起床去准备母女俩的早饭。 原本梁幼音可以一直在家里,等到骑警那边通知才去医院。但是她没办法静下心来,总是会想起程以墨,坐立不安。 最终,梁幼音还是决定到医院去等。 那样也安心些。 她告诉自己,这样做只是无法忽略内心良心的折磨,为了让自己好过点,而不是为了程以墨什么。 今天的时间比昨天还要煎熬。 虽然程以墨已经从icu病房被推到了普通病房,但是他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骑警在医院待到中午,因为有许多自己的事情去处理,所以就拜托梁幼音在病房看着程以墨。 下午三点,病房里一片静谧。 就连心心也睡着了。 梁幼音把她放在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盖着她。 俯身轻轻地在心心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梁幼音才无声的站起来,走到床边。 她皱眉看着程以墨。 男人依旧昏迷不醒,哪怕是在生病中,他依俊美无比。下巴上冒出了新的胡茬,让男人多了几分狂野的味道。而苍白的脸,让他多了一些脆弱的美感。 美感? 真是够了。 梁幼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对着程以墨那张脸想到那样的形容词。 好吧,她或许该移开视线的。 可是她的双眼却不受控制的停留在程以墨的脸上,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熟悉的眉眼,五官,心情复杂无比。 看着看着,梁幼音像是魔怔了似得,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尖不断接近程以墨的脸,再接近……只差一点就要摸到他的唇。 而走神中的梁幼音也没有看到,床上的人睫毛颤抖了几下。 他似乎,要醒了。 “啊!” 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手指被猛地抓住,一股力道袭来,梁幼音的身体猝不及防被拉着往前趴。她发出惊慌失措的大喊,下一秒,一只手就毫不客气的掐住她的脖子。 这个男人哪怕是刚刚重伤昏迷醒来,动作以及敏捷,手上的力气也很大。 “唔……” 梁幼音被扼住脖子,缺氧和死亡的危机让她不断用手去掰程以墨的。 男人有一双凶狠的眼睛,像狼一样。 疯子! 梁幼音要气疯了,这个混蛋居然一醒过来就想要杀死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唔……放……放手。” 梁幼音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而程以墨在迅速观察过周围,确定这里是医院后才松手。 “咳咳……” 梁幼音立刻起身,双手摸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眼角都红了,眼睛里更是遍布着生理泪水。 好不容易梁幼音的嗓子没有那么疼了,她才直起身。 “程以墨,你是不是疯了?” 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吧? 他是为了报复吗?还是当初自己给他邮寄了离婚协议书,所以恼羞成怒,看到她就想要把她掐死? 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早知道他会恩将仇报,打死她她也不会手贱去救他。 梁幼音越想越气愤,通红着双眼瞪着程以墨。可男人的反应却始终平静无波,就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渐渐地,梁幼音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 “你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而程以墨嘴里说的话却让梁幼音的所以动作都僵住。滚到舌尖的话也瞬间被咽回去,她瞪大眼,呆呆的看着他。 “你……不记得我是谁?” 很大,这个男人已经冷酷无情到才四年过去就认不出自己了。 呵呵,是她整过容了吗?还是这个男人在过去的相处中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所以连她是谁都认不出来? “程以墨,你真是好样的。” 梁幼音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恐怖样子让程以墨觉得疑惑。 只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程以墨?我的名字吗?你认识我?” “混蛋,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你戏弄我的新手段吗?” 梁幼音愤愤不平的瞪着程以墨,他就算是不想要看到自己也不需要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吧?装不认识她,呵! 程以墨皱眉,神情严肃,语气也特别认真:“对不起,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还有你,抱歉。” 是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她居然在程以墨的一句话里听到了两句道歉,而且全都是对自己说的。 所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梁幼音皱眉,狐疑的看着他。 最后,心里那点隐隐的猜测还是占了上风,梁幼音摁了床头的铃。 一个小时候,医生检查结束。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不记得了吗?”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又不是演电视剧写小说! “病人颅内由淤血,压迫到部分神经,所以才导致了失忆。因为位置特殊,所以不能用外力来化解淤血,必须等到它自己恢复。” “那……要多久?” 梁幼音瞪大眼,医生的话是不是……淤血一直不散,程以墨就一直想把一起来? 上帝,太可怕了。 “抱歉,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只能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好吧,谢谢您了。” 梁幼音道谢,送走了医生。回到病房,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程以墨。 虽然还是那张释放着冷气的面瘫脸,但是有什么地方确实不同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幼音盯着程以墨,不死心的问。 虽然医生已经确认了,可她还是不相信程以墨居然会失忆。 她昨晚一整夜失眠,不停地想着他醒来,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可现在看来,昨晚失眠的她简直就是个蠢货。 呵,白做了那么做的假设和心理建设了。 “抱歉。” 程以墨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梁幼音的问题。 妈的,居然真不记得。 “你知道我的名字,表示你认识我。那么,请你告诉我,我是谁。” 看着那张面目表情的,坦然又无辜的脸,梁幼音的胸口忽然生出一股邪火。 混蛋! 凭什么她自己在这边纠结又难过,程以墨一句忘了不记得,就可以如此坦然? 她冷笑一声,嘲讽的说:“我当然认识你,因为你是一个大渣男。全世界,不全宇宙……你是全宇宙我见过最渣的渣男!这就是你的为人。” 气呼呼的说完,梁幼音忍不住有些得意。 她得意的想着程以墨听完会做出什么反应,是会震惊与自己的渣,还是对过去的自己表示惭愧…… 可惜等了好久,程以墨都没有什么反应。 俊美的脸上始终毫无表情。 “哦。” 最终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差点把梁幼音给气死的‘哦’字。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她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失忆,一切都是他的诡计! 看着程以墨面无表情的脸,梁幼音忽然觉得挫败,有股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算了,她跟一个注定没有交集的男人纠结什么呢。他失忆了正好,不记得自己,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孽缘。等他好了出院离开,她的生活就会恢复平静,他们再无交集。 第一百三十章 女儿被拐走 冷静下来后,梁幼音看着程以墨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像在看着陌生人。 她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露出伪装的、成年人都会的、客套又疏离的笑容,说:“抱歉,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事实上,我并不认识你。之前知道你的名字还是因为这里的骑警告诉我的,而至于刚才我的玩笑话,我再次跟你郑重道歉。” 梁幼音的话音刚落,那边接到医院通知说病人已经苏醒的骑警就敲门走了进来。 他当然没听到梁幼音的话,只是看到程以墨就例行公事的问。 “这位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国籍是哪儿?又因为什么事受的伤……” 呵呵,很好,她的谎言被无情揭穿。 被打脸了呢,脸好疼啊。 梁幼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发誓她看到了程以墨在笑。 是那种稍纵即逝的,意味深长的笑。 他在嘲讽她吗? 混蛋男人。 梁幼音默默地扭过头去,努力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也什么都没说。她默默起身,回到沙发前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心心。 “抱歉,我忘记了。医生说我失忆了。” 骑警的表情,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等到伤者苏醒,居然又失忆。 “这下可难办了。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你的身份,就连附近的海域也找过了,居然没有收到哪片海域出事故的消息。” 骑警自言自语的说着,脸上带着为难。 因为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他们就盼着程以墨赶紧清醒,好提供线索让他们有办法把事情处理下去。 可现在……一切希望都白费了。 “亲爱的音,麻烦你再留下来照顾一下,我需要去跟我的搭档说一声。” “好。” 小镇骑警的人很好,跟整个小镇上的人关系也很好,梁幼音当然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 只是,等骑警离开后,病房里的气氛就诡异起来。 呃……程以墨会不会追问她撒谎的事情? 如果他问起的话,自己要怎么回答?该怎么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呢?虽然程以墨失忆了,但是她不觉得男人的智商也会跟着下降。胡编乱造的故事,他肯定会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啊啊啊,怎么办才好? “他为什么让你留下来照顾我?” 还好,还好他没有问‘你为什么撒谎骗我’。 “因为是我第一个在海边发现你,并且救了你,还报了警。” 放松警惕的梁幼音毫无顾忌的回答了程以墨的问题,然后他就闭嘴没再说话,梁幼音也乐得轻松。 没过多久,心心就醒了。 “妈咪。” 小家伙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朦胧的鼻音,可爱极了。 “心心宝贝,你醒了?肚子饿吗?” 梁幼音的全部注意力立刻集中在自己的宝贝女儿上,至于程以墨……那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程以墨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心心的存在。 他皱眉看着梁幼音脸上温柔又宠溺的表情,听着心心亲昵的叫她妈咪,胸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堵还有些难受。 就好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想要捏爆了它。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程以墨皱眉,把疑惑压在心里。 等母女俩互动完,亲亲完,心心才看到病床上的程以墨。 “叔叔醒了!” 心心高兴地大喊,她觉得叔叔长得特别帅,一直都在期盼叔叔能赶快醒过来。谁知道她睡一觉醒来,叔叔就真的醒了呢。 “妈咪,抱我去叔叔面前,可以吗?” 面对女儿充满了期盼的纯真眼神,梁幼音觉得自己的拒绝简直就是犯罪。 “好。” 她点头,把女儿抱起来,走到床边。 “叔叔,你好,我叫心心。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心心特别喜欢这位长的无敌帅的叔叔,所以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自我介绍。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牢牢地盯着程以墨。 “你妈咪说我叫程以墨。” “原来是程叔叔啊。” 心心天真而又欢快的接受了程以墨的存在,央求梁幼音抱着自己在床边坐下,她叽叽喳喳跟程以墨说了许多。 “好了心心,叔叔刚醒,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那叔叔呢?” 心心的眼睛里满是不舍,看的梁幼音一阵郁闷。 明明宝贝女儿是她的,跟程以墨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怎么就偏偏那么喜欢那个混蛋呢! “叔叔还在生病,当然要住在医院了。” “那有人留下来陪叔叔吗?” “应该有吧,小镇上的骑警伯伯会留下来的。” “哦。” 心心有些失落的说,她依依不舍的跟程以墨道别。 “叔叔,明天我跟妈咪还会来看你的。” “好。” 虽然心底对这个小丫头总有些排除,有股她不应该叫梁幼音妈咪的感觉。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喜欢小丫头的。 因为她,自己或许可以跟这个神秘的女人多接触接触。 没错,对程以墨来说梁幼音是神秘的。 明明认识自己,却装作不认识。而且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有恨意还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丁点复杂的情绪。他不相信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的他失忆了,对自己的身份,过往的一切都分毫不知。 所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梁幼音是唯一跟自己过去有关的存在,他当然会不遗余力的抓住她。 他对她,总是带着莫名的亲近。 想要一直看着她,想要更加亲密的对她…… 程以墨的眼睛实在是太有侵略性,弄得梁幼音头皮发麻。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抱着心心就走了。 她打定主意跟骑警沟通一下,明天开始就不到医院来了。毕竟虽然是她第一个发现的程以墨,还报了警,但是当事人自己都失忆了不是吗?反正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又何必让她跟着浪费时间呢。 对,就是这样,她会立刻联系骑警的。 “妈咪,我们明天还来医院陪叔叔,好不好?” 好吧,她忘了自己身边有个小叛徒。 “心心很喜欢医院里的叔叔吗?” “对啊,喜欢。叔叔好帅啊,比干爹还帅。心心想每天都看到叔叔,等长大了,还要嫁给叔叔……” 梁幼音:“……” 那种混蛋,嫁他干嘛! “好不好妈咪?我们明天还去医院陪叔叔吗?叔叔都受伤了,而且还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医院,好可怜哦。” 那个混蛋男人怎么会可怜,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可怜,他也不会。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腹诽着。 “心心,妈咪明天还有工作要处理。你不是知道吗?杂志社那边的插画妈咪还没画完,而且叔叔这边有骑警伯伯在的,不用担心。” “妈咪可以把工作带到病房去做啊!” 心心小朋友干脆的替梁幼音做了决定,简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家妈咪的抗拒。 梁幼音:“……” 她还能说什么?呵呵,女儿居然已经彻彻底底的叛变了呢。她才跟程以墨见了第一次面好吗?第一次啊! 那个混蛋男人的魅力还真是大啊,居然连四岁的小女孩儿都不放过。 “妈咪,好不好嘛?拜托拜托了妈咪。” 梁幼音是想义正词严拒绝的,可是一看到自家女儿那双充满了祈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到最后,没出息的梁幼音还是妥协了。 同时心里对程以墨恨得要死。 病房。 梁幼音坐在一边,板着脸努力专心致志的工作。 她的耳边是心心清脆的童音,时不时的咯咯笑着。还时不时的讲个笑话,读一段故事……她跟程以墨相处的简直不要太好。 听的梁幼音吃醋不已。 明明就是她带大的宝贝,为什么要被程以墨抢走! 她们明明毫无血缘关系。 “心心真棒。” 程以墨这会儿对心心更喜欢了,一边说眼角余光一边观察着梁幼音。 见她一会儿咬唇,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愤恨又一会儿碎碎念的,觉得好玩儿极了。 也……很可爱。 一周后,程以墨的伤口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就连枪伤也因为位置不太严重,加上他身子底子好,正在迅速恢复中。 原本沈辰前一天就要回来的,只是研讨会那边突然出现了突发事故,不得不延期。 尽管他心急如焚,可也只能按捺着,装作没有那么介意的样子。 这天,骑警把梁幼音叫了出去。 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梁幼音心里忽然有股不太妙的预感。 “亲爱的音,有件事要麻烦你了。” 果然。 “什么事?” “你知道了,因为伤者的身份一直无法确认,我们也追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这个案子可能要暂时搁置了。再过几天他就得出院,我们没办法一直让他待在医院里。要麻烦你的,就是在他出院后暂时让他住在你那里。实在抱歉,整个小镇都只剩下老年人,所以……” 所以只有她跟沈辰的家里才是最适合的。 梁幼音也知道这件事,她虽然犹豫不情愿,但是别无选择。 她既不能麻烦小镇里那些慈祥的长辈,又没办法放下心里对程以墨的在意思。毕竟就算只是陌生人,在对方受伤并且失忆的时候也不能撒手不管。 更何况他们曾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带程以墨回家 送走了骑警,梁幼音却没有回病房,而是站在走廊,有些失神的眺望着远处的休闲花园。 “妈咪,叔叔要喝水。” 身后的病房门口,心心从里面探出小脑袋,看着梁幼音说。 “好。” 迅速收拾好情绪,梁幼音笑着转身。 她告诉自己,反正程以墨失忆了,那就表现的正常点,不要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坚持到他的伤势好起来,那样她的义务也就可以结束了。 所以,不要慌,要镇定。 “心心渴不渴?想不想喝果汁?” “不要。”心心摇头,大眼睛里满是担忧,还有孩子最纯粹天真的感情:“叔叔生病了,只能喝水,心心也不喝果汁,要陪叔叔喝水。” “妈咪的乖女儿,最棒了。” 梁幼音笑眯眯的看着心心,心底满是欣慰。 她还有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了保证她的安稳生活,她也不能让程以墨看出什么。 “程先生,喝水。”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程以墨接过水杯,面无表情的看着梁幼音,问。 他的表情严肃极了。 “我姓梁。” “梁小姐?”程以墨盯着梁幼音,说。 带着疑问的语气,应该是问句。所以梁幼音张嘴要回答,谁知道又听程以墨说:“音音,我听之前的警察叫你音,你的名字里应该有这个字。梁小姐这样的称呼太疏远了,我接下来还要拜托你照顾。所以,叫你音音好了。” 什么话都让你说话,我还有开口的必要吗?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她不愿意就称呼这一点跟程以墨多讨论,也省得让他起疑。 这男人有多聪明,她可比谁都清楚。 一丁点的端倪都不能露出,否则肯定会让他看出来的。 “可以。” 梁幼音不情愿的点头,给心心也倒了杯水,让她小心点喝,然后就气闷的坐在一边。 她还以为程以墨会借机再亲近,说点什么,可他居然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终于到了傍晚,梁幼音松了口气。 “我跟心心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因为一些问题,所以在你养伤期间会住在我的家里。” “麻烦了。” 程以墨客套的说,半分亲昵都没有。 明明是正常的对待陌生人的语气和表情,梁幼音却无端有些心酸。 原来,当他们形容陌路后,会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本以为会开心的自己,却终究还是……意难平。 “再见。” 压下心里不该有的情绪,梁幼音点点头,弯腰抱起心心,迅速离开。 病房里,程以墨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 他皱眉,还有些惨白的嘴唇嚅嗫着:“音音。” 明明谁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却多了些复杂的味道。 他们以前肯定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否则,他怎么会单单是听到这个字眼就觉得熟悉,甚至心脏会莫名其妙的揪痛。 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更想知道他是谁。 当然,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养好身上的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会等到查清楚一切的那天的。 这一夜,依旧平静无波。 第二天梁幼音特地开了车子过来,这样带程以墨回去会方便的多。 早晨在家里,犹豫了一番,梁幼音还是选择给程以墨带了早餐。她绝对不是心疼他什么的,而是看在他是个病患的份儿上。 没错,她照顾他,担心他,只是想让他早点养好伤,早点离开,让她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 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梁幼音的心情还不错。 “程先生。” “不是程先生。” “恩?” 梁幼音一脸茫然的看着程以墨,不是程先生,那是什么? “我叫你音音,礼尚往来,你也叫我墨吧。” 梁幼音:“……” 她感觉自己的肺部有些疼,好像是要气炸了。呵呵,这人就算是失忆了也这么霸道强势无理取闹。 他让她叫,她就一定要叫吗? 休想。 “程先生,我给你带了早餐。” 梁幼音无视程以墨的话,带着客套的笑走过去,把保温盒打开。 “叫我墨。” 拿筷子的手被另外一只肤色偏古铜的手给按住,两种颜色交汇,带来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慑。 梁幼音动作一顿,不露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虽然极力忍耐着,但是语气依旧很不好,眼底也带着愤怒和复杂:“程先生,我留下来照顾您是出于道义。我希望您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我会找骑警,重新商量照顾你的人选。” 再次触碰到他的手、他的体温,梁幼音的心脏居然再次不争气的狂跳。 她觉得自己没救了,气自己,也恨程以墨。 “心心呢?她没有来吗?” 程以墨懂得见好就收,他看出来梁幼音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很自然的换了话题。 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是淡定的,好像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 呵呵,不愧是程三爷。 梁幼音偷偷做了个深呼吸,也按捺下胸口的烦躁,努力舒了口气,说:“我把她交给玛丽太太了,今天要忙得事情有点多,我担心顾不上照顾心心。”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程三爷突然这么客气,她是真的无法好好适应。 “你先吃早餐,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谢谢。” 再次听到程以墨的道谢,梁幼音已经无语了。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 等人走了后,程以墨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还遗留着梁幼音手背的触感,柔嫩光滑而又温热。她刚刚的反应很不寻常,也恰好更加证明两人曾经关系非凡。 他甚至还推测出,或许曾经两人特别亲密,却又因为什么分道扬镳。 当然,最有可能是自己做了什么。 想到这儿,程以墨不由一阵头疼。 失忆之前的他,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办理出院手续虽然繁琐,却不需要浪费太多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好了。 梁幼音却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走到一处安静的走廊,给沈辰打电话。 刚才程以墨对自己的影响让梁幼音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放下,而且失忆后的程以墨也让她觉得隐约不安。她想,自己得做点什么。 至少让程以墨死心,不要再透露出若有若无的暧昧。 所以她决定给沈辰打电话。 “喂,沈辰……” 等梁幼音再回到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程以墨把她带来的早餐吃的干干净净。就连保温盒也已经拜托护士给洗干净了,这是英俊又迷人的男病人的福利。 “感觉怎么样?可以走动吗?” “没问题。” 事实上,后背的枪伤因为原本就不严重,又休养了这么久,除了伤口还没愈合,还有些疼之外,并无大碍。 这点痛,对程以墨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 “恩,那就收拾一下东西,出院吧。至于衣物这些,可以暂时先穿我先生的。其他等你身体好些之后,再去买。” 梁幼音用很自然平静的语气,说。 程以墨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心脏却因为梁幼音提到的‘我先生’三个字而骤然紧缩。 这是什么意思?她结婚了吗? 也对,心心既然是她的女儿,她就不可能没结婚。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去他妈的正常!一想到她居然结婚了,他就觉得愤怒、暴躁。 哪怕这些天的相处,他明知道梁幼音有女儿,不可能没有丈夫,程以墨却选择了自欺欺人。他不愿意去想那个问题,却在今天,毫不客气的被撕开。 “你结婚了?” “是的。” “这些天怎么不见你的丈夫?” 程以墨语气正常,表情也平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说出‘丈夫’两个字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想杀人。 “他因为工作的缘故,这些天去其他城市参加研讨会了。不过,今晚他应该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该死的,我一点都不想认识那个男人。 “好。” 程以墨内心不管多么抗拒,表面看反应都很平静。 梁幼音不露声色的观察完,更加放松了。 看来是她自己草木皆兵了,失忆后的程以墨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暧昧。他听了自己有丈夫的事情也没有丝毫不正常,看来是真的只当自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这样很好。 梁幼音开心的想,根本没注意到程以墨看着她的、复杂又晦涩的目光。 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梁幼音带着程以墨回到了自己在小镇的房子。 “你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住在一楼。一楼有一间客卧,还有书房,独立的洗手间等。衣服我待会儿找找,拿下来给你。有些是新的,有些是穿过一两次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 介意,我介意的要死。 梁幼音很满意程以墨的答案,再次确定自己多想了。 瞧,如果事情是自己担心的那样,程以墨怎么可能会答应穿‘自己丈夫’的衣服,哪怕是失忆后的程以墨也不会。 “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把心心接回来。然后开始做午饭,不会太久的。” “好。” 程以墨点头,看着梁幼音拿了给玛丽太太的礼物离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叔叔有没有问奇怪问题 环顾着眼前不算大,却格外温馨的别墅,程以墨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眯着眼,眼神犀利的一寸寸略过客厅里的一切。从客厅,他发现了男性的生活痕迹,证明梁幼音没有骗他。这个家里一直都有男主人! 一想到有个男人一直跟梁幼音生活在一起,他就觉得烦躁的要命。 甚至心脏深处有个愤怒的声音在咆哮,在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 程以墨皱眉,抬手轻抚着不断狂躁跳动着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不妨碍他酝酿自己的计划。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今晚那个男人就会回来。 他要亲眼看看他们之间的关系。 “叔叔!” 梁幼音一进家门,心心就从她的怀里扭动着跳下来,大叫一声,欢快的朝着程以墨扑过去。但是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又乖乖停下,显然是担心自己会碰到他的伤口。 “叔叔,你出院了,以后就可以陪我玩儿了,太棒了!” 程以墨眼神复杂的看着心心。 如果梁幼音说的是真的,那么,心心就是他们的孩子。 知道心心是梁幼音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跟知道心心是梁幼音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并且他们还一直在一起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叔叔,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伤口疼不疼?心心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心心完全不知道程以墨此刻的复杂心情,她还以为是叔叔太痛了,所以非常担心。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水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事,叔叔没事。” 程以墨连忙说,他自己都没想到对心心的态度居然还会一如往昔。 她的确是的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那叔叔,心心来给你讲故事。我们一边等妈咪做饭,一边讲故事。” “好。” 或许,他可以从心心的嘴里问问那个男人的事情?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程以墨给打消了,他不想利用心心。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像个天使,利用她,会让他觉得罪恶。 而且心心还太小,很容易会把自己询问她的事情说给自己妈咪听。 到时候,音音肯定会生气,也会更反感,更排斥他的存在。说不定,她会直接狠心把他丢下,然后躲得远远地。 对于所有打草惊蛇的可能,他都不允许存在。 厨房。 “糟糕!忘了嘱咐心心了!” 她是突然想到了办法,让沈辰冒充自己的合法丈夫,跟她还有心心是一家三口。但是她忘了,心心还不知道。而且心心一直叫沈辰干爹,万一晚上沈辰回来,她这么一叫,岂不是露馅儿了? 再往夸张的地方想,客厅里只有心心跟程以墨在,万一程以墨趁机问心心什么问题呢? 小孩子不设防,肯定是什么就说什么…… 梁幼音越想越着急,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做饭。她咬唇犹豫了会儿,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可恶,听不太清楚啊,程以墨有说话吗? 仔细听了好久,都是心心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在讲故事。 程以墨好像一直没开口?不,他开口了,但是好像只是跟心心讨论故事内容。 最终,放心不下的梁幼音决定来个突然袭击。 她迅速拿出鲜果,弄了一杯果汁,又给程以墨弄了一杯牛奶,然后放在托盘里端出去。 走出厨房几步后,客厅里的声音就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心心很喜欢这个故事吗?” “恩,很喜欢。叔叔喜欢吗?” “叔叔也喜欢。” 很好,真的只是在讨论故事的内容。 梁幼音放松了些,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 “心心,程先生,我给你们准备了喝的。” “哇,是果汁!谢谢妈咪。” “谢谢。” 梁幼音笑着摇摇头,把两人的饮品递过去,里面还细心的放着吸管。 “心心,乖乖陪叔叔,知道吗?” “恩。” “真乖。” 梁幼音赞赏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弯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转身回到厨房。 这次她放心了,饭菜做好之前再也没出来过。 吃了饭,梁幼音扶着程以墨去他的房间,让他休息。 “我带着心心去楼上睡午觉,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没事。” 程以墨摇头。 梁幼音客气的点点头,抱着昏昏欲睡的心心上楼。 卧室。 “来心心,抬胳膊。” 梁幼音温柔仔细的替心心换睡衣,一边让她抬胳膊,一边看着迷迷糊糊的心心。 “宝贝,妈咪跟你玩儿个游戏,好不好?” “好啊!什么游戏?” 刚刚还昏睡的心心这会儿猛地有了精神,黑眸亮闪闪的看着自家妈咪。 “我们玩儿一个交换秘密的游戏。因为是交换的秘密,所以不能给除了妈咪之外的其他人知道。心心可以做到吗?如果心心能做到的话,妈咪才会跟你玩儿游戏哦。” “可以的!妈咪,心心可以做到!” 心心握着小拳头,一脸坚定地说。 她已经四岁了,是大孩子了,可以保守秘密的。 “那好,我们开始游戏吧。” “好。” “首先,妈咪告诉心心的秘密是,以后不可以再叫沈叔叔干爹,要叫爹地。” “为什么呀?” “因为干爹就是心心的爹地啊,以前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让心心叫干爹,但是现在沈叔叔希望你叫他爹地,所以心心就要改口。” “好。” 虽然不明白妈咪跟干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是好宝宝,会乖乖听话的。 “那,心心也告诉妈咪一个秘密,好不好?” “好。”心心兴高采烈地答应完,突然又难过的皱眉,预期低落的说:“可是妈咪,心心没有秘密。” “这样好了,妈咪问心心问题,心心的答案就可以当做交换的秘密,可以吗?” “那妈咪你快问,快问!” 心心一股碌爬起来,雀跃的催促着梁幼音。 “刚刚心心跟叔叔在客厅,叔叔有没有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问你爹地是谁,在哪儿等等这种问题?” “没有哦,心心在给叔叔讲故事,叔叔还跟心心讨论故事内容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妈咪知道了。好了,游戏结束。乖心心,该睡午觉咯。” “恩,妈咪午安。”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心心瞌睡劲儿又上来了,打了个哈欠,乖乖躺好。亲了亲梁幼音的脸颊,然后就闭上眼睡觉。 “午安,宝贝。” 梁幼音温柔的笑着,亲了亲女儿肉嘟嘟的脸颊。 幸好程以墨什么都没问。 不用担心,梁幼音,只要撑到他伤好厉害就可以了。 平静的生活不会被打破,四年前的痛苦漩涡她也不需要再跳进去。 沈辰是在傍晚回来的。 梁幼音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食材,心心则陪着程以墨在客厅玩儿。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从沙发上跳下去。 “干……”哎呀,差点喊错了,要喊爹地才对。 “爹地。欢迎回来,心心好想你啊。” 听到心心甜甜的童音还有飞扑过来的小小身影,他心里一路上积攒下来的焦躁和担忧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心心宝贝,爹地也想你。” 沈辰放下行李,弯腰把心心抱起来,在她左右两边的脸颊上各亲了一下。 “爹地,帅叔叔在我们家里做客哦。” 心心一心想把帅叔叔介绍给干爹认识,在亲完他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他朝客厅走去。 身为h市的人,沈辰当然是知道程以墨的。 哪怕过去两人因为生活圈子不同没有太多交集。 比较来说,沈辰可能知道程以墨更多,而程以墨就不可能对沈辰有太多印象了。 刚见面,两个男人视线对上,一场无声的厮杀开始。 心心对此完全无所察觉,笑眯眯的跑到程以墨面前,拉着他的手跟他介绍。 “叔叔,这是我爹地。” “你好,幸会。” 程以墨收回视线,一脸平静的跟沈辰打招呼。 “幸会。” 沈辰也收回眼里的敌意和担忧,颔首打招呼。 而听到了动静,担心会发生意外的梁幼音赶紧从厨房出来,结果就看到两个男人平静互相打招呼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没有打起来,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辰,你回来了?” “在做饭吗?我去帮忙。” “不用。你刚回来,多累啊,坐着休息就行。行李也别忙着收拾,待会儿我帮你。” “没事,不累。” 沈辰说着,站起来。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解开衬衣的袖口。 动作自然,语气亲昵。 两人默契十足,一点都不像是在演戏,或者假装什么的。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程以墨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寒光。 心心还在,他不能吓到小家伙。 厨房。 梁幼音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歉意:“真的不好意思,还要让你配合我演戏。”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都一起生活四年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真的没必要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用就是。” “啧,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好一直麻烦你啊。” 梁幼音翻了个白眼,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发现端倪 “没事,你可以多补偿补偿我。比如,对我好一点。” 沈辰故意开玩笑说,梁幼音却郑重其事的点头:“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下一秒,她的表情一变,又说:“你瞧,我都让我的宝贝女儿喊你爹地了。对你是不是特别好?” “哎呀你真的是……太精明了。心心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啊。” “哈哈。” 梁幼音被沈辰故意做出的苦样子给逗笑了,笑声从厨房传出去,程以墨听得清清楚楚。 他暗中握紧了拳头。 笑的这么开心,他们在干什么? 晚饭很丰盛,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有配合病人的营养餐,还有沈辰喜欢吃的,这是梁幼音对他帮忙的报答。 当然,对不知道内情的程以墨来说,只以为这一桌子菜都是梁幼音给沈辰做的爱心晚餐,心里酸的要命。却偏偏要保持着一张面瘫脸,不能让人看出来。 “好了,可以吃饭了。” “程先生不需要客气,既然我们都是华国人,能在异国他乡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沈辰一副男主人的架势,热情的招待程以墨。 “麻烦了。” 程以墨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好像真的很淡定。 沈辰跟梁幼音偷偷对视了一眼,很细微的动作,而且是因为生活四年的默契才养成的,旁人根本注意不到。可是程以墨偏偏就注意到了,这也成了两人感情甚笃的证据。 原来,梁幼音真的不是在骗他吗? 这顿饭,吃的程以墨差点消化不良。他不想再留在客厅看梁幼音跟沈辰亲密,所以稍微坐了会儿就以累了为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走了,梁幼音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样?以你的眼力,看出什么异常了吗?” “没有。” 沈辰皱眉,就是因为什么异常都看不出来,他的心里却更加放不下。 程以墨的心思太深沉了,表情又控制的完美无缺。所以想要看穿他这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了,总之咱们先继续这样下去,等他伤好了走人危机就算解除了。” 梁幼音呼出一口气,说。 “但愿如此。” 沈辰跟着点头,心里却总有股不太好的感觉。 他看向一楼某件卧室的门,眼神晦涩。 因为沈辰的归来,所以整个温馨小别墅的气氛自然而然产生了变化。变得特别……诡异。 没错,就是诡异。 “音音,我来帮你。” 沈辰笑眯眯的说,走过去接过梁幼音手里的果盘。明明梁幼音粘得很稳,他却像模像样的连忙扶着她,还是搂着她的腰:“好了,别太累了,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就多休息一下。” 是啊,昨晚她因为失眠了,确实没有休息好。 但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从沈辰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好像两人昨晚酱酱酿酿,所以她才会劳累。 太暧昧了。 而且沈辰的手臂还放在她的腰上,隔着一层衣服,体温交叠着,让她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她想把沈辰推开,又担心程以墨看出什么,只能维持着僵硬的笑。 “我没事。” 她说着,才程以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眼沈辰,用眼神警告他。 只是演戏而已,没必要这么亲密吧? 不亲密一点,怎么让程以墨相信我们的关系?你也不想让他有一点点的可能纠缠你不放吧? 好吧,梁幼音完败。 她郁闷的咬唇,又瞪了眼沈辰,不露声色的退开了些。 “我去看看心心在干吗。” 说完,她又朝着程以墨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程先生,多吃点水果,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沈辰端着托盘走过去,说,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他把男主人这个角色演绎的不要太好,说他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对梁幼音那么亲密绝对不是要占她便宜,而是真心想让程以墨赶紧死心走人。 都已经失忆了,就不要再纠缠不休好吗。 “谢谢。” 程以墨保持着良好的教养,礼貌的点点头,坦然的当着沈辰的面拿过水果吃。 这可是梁幼音准备的,他怎么会不吃。 沈辰:“……” 难道这位程三爷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存在碍眼吗? 呵呵,真是够厚脸皮的。 为了避免自己再陷入窘境,梁幼音以心心为挡箭牌,躲在外面大半天,到了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我去做饭。” “我去吧,你陪心心玩儿。晚饭做你跟心心喜欢吃的菜,要多吃点,你最近又瘦了。” 沈辰说着,皱眉,一脸心疼的样子。 他的眼神太温柔了,就算是演戏也太温柔了。 梁幼音有些不自在的避开沈辰的视线,说:“没关系,我来就可以了。你在客厅陪着心心还有程先生。” 拜托,千万不要再继续亲密了,她会受不了的。 真的太亲密了。 “好吧,那我留在客厅。晚饭不用准备的太丰盛,你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只是做个饭而已,怎么会累。” 梁幼音干笑了声,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进了厨房。 而客厅的沙发上,程以墨不露声色的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敏锐的察觉到梁幼音的异样。 她的某些小动作,太生硬了。 尤其是沈辰对她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时。 那是身体下意识的排斥反应,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无论是专心演戏的沈辰还是不自在的梁幼音,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呵。 看来他果然还需要再多观察一段时间,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以找到更多的漏洞。 他早晚会揭穿谎言的。 想到梁幼音跟沈辰很可能并非真的夫妻,他的心脏又开始迅速跳动,甚至快到了超出负荷的地步。程以墨不得不用手捂着心脏,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好奇怪的感觉。 在晚饭的餐桌上,沈辰又对梁幼音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体贴和照顾。她特别不自在,但是又不能当着程以墨的面拒绝,所以只能一直接受。 她在心底暗想,一定要跟沈辰谈谈。 只是演戏而已,不用这么投入。再这样下去,她会更加不自在,以后跟沈辰的相处也会不自然。 碗是沈辰洗的。 照例在说了一些疼惜梁幼音的话之后,麻利的收拾了碗筷进厨房。 心心的小伙伴瑞斯好不容易跟着父母回来,所以心心吃了饭就去找他玩儿了。 “你们感情很好。” 客厅里只剩下梁幼音跟程以墨,在一阵沉默过后,程以墨突然开口。 梁幼音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笑了下,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总觉得尴尬。 “你们婚后就一直在这座海岛生活吗?” “是的。” “这儿的环境很不错,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程以墨面无表情的说,梁幼音心里却跟着了火似得,烧的不行。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突然问她跟沈辰的事情,还又提到小镇,他到底想做什么? “心心很可爱,她的长相比较偏向你。家里的老人都说女儿像爸爸,心心倒是个例外。” “呵呵,可能是我的基因比较强大。” 说起来,心心虽然不是梁幼音的亲生女儿,但是因为两人一直在一起,所以小家伙的长相居然越来越像她。两人走出去,不知情的都会认为她们是亲母女俩。 所以梁幼音弄不懂程以墨这么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单纯的只是好奇感叹,还是……想试探什么? 梁幼音不由自主的偷偷观察着程以墨,本来是想要看看他的意图,却不料心神再次被这个男人的脸所吸引。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过去。 她离开之后,这个男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吗?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 梁幼音立刻回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程以墨。 她的心跳有些快,刚才应该没有暴露什么吧?对,没有。她只是在发呆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你先坐,我去切点水果。” “好。” 梁幼音勉强笑了笑,站起来朝着厨房走去。 她的背影有些趔趄,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程以墨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勾唇无声的笑着。 音音,我会捕捉到你的。 连带着,过去的一切。 “怎么了?” 厨房,沈辰见梁幼音对着水龙头冲了很久的苹果都没有动,不由担心的问。 “沈辰,我们谈谈吧。” 梁幼音迅速回过神来,关掉水龙头,看着沈辰说。 也许是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沈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 他看着梁幼音认真的表情,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复杂。 “抱歉,我有些……过于着急了。” 在梁幼音开口之前,沈辰忽然说,苦笑了下。 “沈辰……” “是我太担心了,担心程以墨的出现会毁掉你好不容易拥有的平静生活。所以做的有些过激,抱歉。” 沈辰截住梁幼音的话,语速飞快的说。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拼命地压抑着胸口即将喷涌而出的感情。 看着他这样,梁幼音反而有些愧疚了。 “抱歉沈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没事的音音,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我知道你不习惯跟人亲密接触,我会调整一下心态的。” 沈辰笑着说,指了指果盘:“去送水果吧,咱们接下来要继续配合,把程三爷给骗过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国外的小镇,一切都是宁静祥和的。 而国内,h市早就炸开了。 豪帝集团亚洲区负责人遭遇海盗,失踪,搜救队在茫茫大海上搜寻了十几天都毫无踪迹。生还的可能,为零。 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同情,同情这位年轻却势头凶猛的商业奇才。而另外一部分人则在庆祝,庆祝他葬身海底,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还有最后一部分人,他们因为这个噩耗而废寝忘食的寻找,一遍遍的搜救。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否则,一切都不算数。 他是程三爷,是他们的神,没有人相信他会就这样死去。让那些妄图打压他,妒恨他的人得意狂笑。 他们的神,不会死。 “君少,豪帝集团那边暂时还需要你稳住局面。至于国内,交给我就好。” 想到出事后程家的嘴脸,楚刚的眼底用处一股厌恶和凶狠。 有他在,谁也休想打引凤巷的注意。 “楚哥,程家夫人又来了。” 自从程以墨出事,并且可能已经遇到的消息传开之后,陈锦荷就开始打着帮助自己的侄子管理遗产的旗号想要进入引凤巷。 她的目的,人尽皆知。 强占引凤巷。 可惜的是,因为楚刚等忠心耿耿的手下在,引凤巷的大门陈锦荷来了几次都不曾进去过。上次来就在昨天,今天居然又来了。 “走,去见见她。” 楚刚冷笑一声,说。 “你们只是以墨雇佣的保安,凭什么拦着我这个大伯母不让我进去。呵,你们是不是以为老板出事了,留下来的房子就能任由你们霸占?我警告你们,以墨是我程家人,是我的侄子,他去世了有我们护着,绝对不会让你们拿走他辛苦的产业。” 陈锦荷义正词严的说,好像她真的在维护程以墨似得。 楚刚带着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毫不客气的冷笑了声。 “程太太说的可真冠冕堂皇。您口口声声说我们三爷是程家人,是您的侄子,可您却在还没确定三爷下落的时候认定他已经遇难。您这个亲人当的可真好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陈锦荷被楚刚嘲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的斥责。 “不用管我是谁,程太太只要记住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三爷的资产就够了。在没确定三爷的下落之前,谁都休想染指三爷的东西。” “你……哼,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霸占我侄子的产业。我好歹是以墨的亲人,就算是走法律程序引凤巷也该交由我管理。你不过是以墨的一个手下,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张狂。” 楚刚懒得跟陈锦荷多说废话,他冷笑一声,对保安说:“除了我们的人,谁都不许放进来!” “好的,楚哥。” “你……你们!混蛋,我要报警抓你们,告你们强抢民宅!” “您随便。” 楚刚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陈锦荷,上车离开。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工夫在这儿陪陈锦荷胡搅蛮缠。 “混蛋!一群疯狗!” 陈锦荷可不甘心放弃白白到手的东西,她表情阴狠的骂了句。上了车,打算想办法用正规的手段把引凤巷变成自己的。 程以墨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敢出来阻止她。 程家。 “妈,您今天又去引凤巷了?” 听到程以凡语带不悦的质问,陈锦荷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起来,冷着脸质问。 “怎么,我去哪儿还需要跟你汇报?” “妈,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以凡皱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明明陈锦荷之前也是个大家闺秀,贤良淑会又聪明圆滑,可人老了,也变蠢了。 在这种时候频繁去引凤巷,就算是打着维护去世侄子的旗号,在别人看来也是赤果果的居心不良。 明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还要自欺欺人。 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简直……丢脸。 “哼,我告诉你,引凤巷必须给我弄到手!” 想象着带人在引凤巷举办酒会的场景,想到到时候那些圈子里的贵妇羡慕的目光,陈锦荷就一阵飘飘然,也更加坚定了占有引凤巷的贪心。 “您现在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暂时别出现在公众面前,更不要去什么引凤巷。事情交给我去处理,我保证让您能顺利拿到引凤巷的所有权。” “真的?” 一听到可以成为引凤巷的主人,陈锦荷立刻兴奋的双眼放光。 看着她那副贪婪的小市民模样,程以凡愈发烦躁。 怪不得程玉涛现在也不待见陈锦荷,她真的是,变得太多了。 “只要你保证听我的。” “好好好。儿子啊,我绝对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一定要把引凤巷弄到手。” “知道了。” 程以凡敷衍的说了声,起身离开。 他直接上楼去了自己的书房,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人还没有找到吗?” 对方回答了什么,程以凡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明明明同一条船上的人都找到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有的甚至残破不堪,缺少四肢,最幸运的是全尸。 可是在那些尸体里,没有程以墨。 他就像是掉进黑洞里似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没有看到尸体之前,程以凡不相信程以墨已经死了。所以他会更加小心谨慎,谨防程以墨炸死躲在暗处对付他。 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陈锦荷却一次次的扯自己后腿。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自己母亲的份儿上…… “继续找,一条线索都不准放过。” 恶狠狠的命令玩,程以凡收了线。 很快,只要确定了程以墨的死亡,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呵。 程以凡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单里漏掉了一个。 “楚哥,人已经清醒了。不过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可能……只是回光返照。” 闻言,楚刚的脚步猛地顿住,双手用力攥成拳。过了几秒才缓缓放开,表情也平静下来。 “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推开门进入房间。 被临时改造成病房的房间里,一个消瘦的人半躺在床上。看到楚刚,他立刻情绪激动的想要坐起来。 “别动。” 楚刚忙走过去,扶着他,让他坐好。 “楚……楚哥,三爷,三爷……” “别着急,你慢慢说。” 楚刚轻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声音冷静的安慰他。 “三爷他……他没死,我知道。” “你确定吗?” 这是连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楚刚的眼底分布著充满了喜悦,他死死的盯着对方,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我当时跟在三爷后面,三爷他……他虽然受伤了,但是肯定不会死。我记得当时的坐标,你……你按照位置去找,总会找到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激动,慢慢来。” “去……去找三爷!” 对方紧紧地抓着楚刚的衣袖,语气焦急的说。 “好,我现在就去。你……” 楚刚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抓着他衣袖的手已经放开了。 他死了。 “该死的混蛋!” 过了好久楚刚才缓缓站起来,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杀气,可怕的吓人。 “把他好好安葬,我这几天要离开h市,这边的事情交给你处理。遇到什么事就跟白薇联系,她是三爷身边信得过的人。” 楚刚对自己的手下嘱咐,然后就一刻不停的离开。 他要去把三爷找回来。 然后,把那个算计了三爷的人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转眼又过了三天。 有了方向,寻找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楚哥,经过调查,当时距离最近的海岛在这儿。” 对方指着地图上的海岛,说:“这儿有个小镇,如果三爷还活着的话,很可能是被镇上的居民给救了。” “一部分人根据辐射的范围继续寻找,剩下的人跟我去海岛。记住,要悄悄地调查。” “是。” 此时的梁幼音还不知道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她现在正在苦恼怎么把戏演下去。 “你们感情这么好,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吗?” 上帝,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程以墨这么八卦! 梁幼音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呵呵,心心一个就够了,我们暂时还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 “哦。” 程以墨很淡定的哦了声,然后就去做别的了,就好像他只是随口一问。 可就是这样,梁幼音才越狐疑,越不安,偏偏又越无可奈何。 这男人失忆的的确确是真的,可失忆后的他依旧不好对付。 “你的伤口恢复的应该差不多了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尽快联系到自己的家人。万一你失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早点联系到你的家人,也省的节外生枝。”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发布消息,寻找我的家人也可以吗?音音,你不怕我的家人找到这儿来给你添麻烦吗?” 怕,怕得要死! 你的家人无论是谁来,我们的关系都会曝光。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面上讪笑:“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的,你伤还没养好。就算找到家人也没办法立刻回去,还得让家人担心。” “说的也是,所以我还是等彻底康复了再自己去找他们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等你的好消息 话题就此结束,梁幼音到晚上睡前也不明白程以墨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距离程以墨身上的伤口无大碍已经没有多久了。送走了亲自上门复查的一声,梁幼音没有直接回去。 鬼使神差的,她去了捡到程以墨的那个沙滩。 遥望着湛蓝的、无望无际的海面,梁幼音想到当时程以墨浑身血污狼狈不堪下一秒就要死掉的画面,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那天的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在海上漂泊,很有可能是海难。可是明明那一段的天气预报上没有提到过太恶劣的海上天气,只有一次下暴雨。但是只是暴雨,不可能会对船只造成严重损伤。 而程以墨身上的枪伤也说明了这一点。 那么,就是事故。可后来也没有任何一家新闻媒体曝光过这件事,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程以墨他,究竟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危险过去了吗?失忆的他一旦离开,会不会直接踏入到危险中? 梁幼音的脑子很乱,也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到最后依旧毫无头绪。 “音音。” 听到身后的声音,她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的程以墨,她顿时愣了一下。 “怎么没在家里休息。” “带心心来玩儿。” 程以墨晃了晃牵着心心的手,语气平静的说。 “妈咪,是我让叔叔陪我一起来玩儿的。叔叔经常在家里,太孤单了。” 心心笑嘻嘻的说,她牵着程以墨的手往梁幼音的身边走了几步。 “妈咪,我要去赶海了。叔叔就交给你照顾了哦。” 说完,心心小朋友笑眯眯的丢开程以墨的手,干脆的甩掉脚上的凉鞋,赤着脚踩着沙滩走到海边,感受着海浪的触碰。 “哈哈,好凉啊,好舒服。” 孩子总是单纯又天真的,任何事物在他们的眼睛里都是美好的。 听着心心咯咯的笑声,梁幼音也不由露出微笑。 “小心点,当心摔倒了。别往海里去,就在岸边玩儿。” “恩,知道了。” 心心高兴地大喊大叫,她蹲下,弯腰从地上捡着漂亮的贝壳。 “妈咪,我给你还有叔叔捡礼物。” 起初只是心心一个人在海边捡贝壳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幼音竟然也加入起来。而程以墨则站在旁边看着,注视着两人的视线说不出的温柔。 浅金色的阳光下,海边嬉戏的身影和欢声笑语,让他们三人看起来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幸福的无懈可击,让人羡慕。 沈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冷冷的盯着程以墨的背影。 在他看过去的瞬间,程以墨就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像是一场无声的厮杀,又像是站在没有硝烟的战场。谁也不愿意妥协,谁也不愿意退让。 “是爹地。” 心心看到沈辰,立刻开心的大喊一声。 沈辰收回视线,唇角带着略显得意的笑。 瞧,就算你瞪我、不服气又如何?心心还是问我叫爹地,他还是她的爹地,跟梁幼音关系特别亲密。 而你,只是一个失忆的外来者。 程以墨也收回视线,像是没看到沈辰的挑衅和得意。 不会太久的,他会把自己想要的都拿走。 “什么时候回来的?还顺利吗?” 梁幼音含笑看向沈辰,她不知道沈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着他的时候竟然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一切都很顺利,再过不久论文就会通过。” “恭喜你。” “谢谢。” 沈辰笑着走上前,给了梁幼音一个拥抱。 他们扮演着夫妻,这是一个正常的拥抱。所以梁幼音没有推开沈辰,而是顺从的任由他抱着。 心心笑嘻嘻的牵着程以墨的手,跟他站在一起看着妈咪跟干爹爱的抱抱。 这里的气氛,姑且算是温馨吧。 而另一边,差点把整个海域到翻个底朝天的楚刚终于确定了,他的主子,他的三爷就在这座小镇上。 对于这个消息,楚刚一开始就下了死命令,必须保密。 因为谁也不知道程以墨现在的情况,万一他的下落让程以凡知道,他再次丧心病狂的制造一次刺杀可怎么了得。 只是楚刚没想到,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 “你说楚刚找到了程以墨?” 听到手下的汇报,程以凡没控制住情绪,直接推开椅子站起来。他瞪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男人,问。 “是的,根据我们内线的消息,已经确定了程以墨在一座海岛小镇上。只不过楚刚目前还没有开始行动,似乎是因为确定人在哪儿,却还没找到具体|位置。” “小镇多大?” 程以凡一边问一边蹙眉深思,他不相信程以墨居然还活着。 该死的,他怎么能活着! 他的计划那么完美,而且明明搜救队的人搜救了那么久,船上的人也真的都死了。可偏偏,偏偏他程以墨福大命大。 他甚至还来不及享用胜利的果实。 “替我联系一下那边的k那边,我要让他帮忙。” 他现在去小镇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楚刚肯定会派人盯着他。他现在去,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楚刚。 所以,他只能借助暗中自己一直的合作伙伴,曾经出现过的神秘人。 让他带着自己的人先一步行动,而他则按照计划到另外一个地方等着接应。 国内这边他也会想办法瞒天过海,不让楚刚察觉到什么。 接下来,程以凡开始进行周密计划。 “你确定要让我出手吗?” k给程以凡打了电话回来,他的声音很低哑,说中文的时候也带着一股古怪的强调。却偏偏他自己不觉得,还以自己的中文发音标准为傲。 “也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之前他策划海盗那一出的时候就有想过让k出手,而现在程以凡只觉得庆幸。幸好当初留了一手,没有自负到认为一个伪装成海盗的行为就真的能彻底杀死程以墨。 现在正好,他赌上自己的王牌,发誓要让程以墨去死。 既然确定他这次必死无疑,那他还需要隐瞒自己的底牌吗? 不,当然不需要。 “好吧,希望这次我们的合作能够完美。” “不是希望,是一定会完美。” 程以凡声音冰冷的说,语气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k在那边笑出声来,笑容说不出的古怪:“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凡,别让你的信心冲昏了头脑。” “等你的好消息。” 程以凡不想跟k多说废话,简洁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表情阴冷的盯着办公桌上程以墨的照片,露出一抹无机质的笑。 “这一次,我会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一场阴谋在暗中开始策划、掀起狂风暴雨。 “不是吧,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别说程以墨现在失忆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过去的纠葛,就算是他恢复了记忆我也不怕。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梁幼音冷哼一声,说。 “是是是,你不是好欺负的。可我这边一旦走了,你们又是孤儿寡母的,再跟程以墨一匹狼共处一室,难保不会发生危险。” “你真的想多了,不会的。” 梁幼音顿时哭笑不得。 这次沈辰的离开完全出乎预料,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接到研究所那边的电话,让他务必要回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而且还是全封闭的,为期一周。 他是真的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离开,更不想留下梁幼音独自面对程以墨。 可梁幼音知道这个课题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自己又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而且很有可能最终成功过,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绝对不会不参加。 所以沈辰纵然心里不甘心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害怕暴露自己的心思。 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离开当天,沈辰瞒着梁幼音去接触了程以墨。他当然没有说太多暴露过去的事情,只是不露声色流露出跟梁幼音的亲密关系等等。 而离开的瞬间,他跟程以墨对视一眼,用眼神警告他。 最终,沈辰带着满满的担忧和不甘心离开。 小别墅里还是只剩下了梁幼音程以墨,以及心心。 “楚哥,找到三爷了!” 楚刚闻言,立刻站起来,眼底满是喜色。 “真的?在什么地方?” “就在13街道那边,海边的一栋小别墅里。我还看到里面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女人?孩子?” 程以墨如果之前是受伤了被救,但是这么久了,他应该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既然活着又为什么不联系他们这些人? 难道是害怕他们被程以凡监视着,所以不敢联系,担心暴露自己的位置吗? 不管怎么样,既然人找到了,那他就一定要去见见。 “找机会,你先跟三爷见一面。” 至于楚刚……他要去联系人,封锁好消息,顺便开始联系人,准备随时离开这里。 到了傍晚,被楚刚安排去接触程以墨的人回来了。 “楚哥,很奇怪,三爷不认识我。” “什么?三爷不认识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手下不敢耽误,忙仔细把自己假装游客去问路,然后出现在程以墨面前的事说了一遍:“三爷不认识我,而且还很警惕,像是把我当做坏人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见面,了解一切 楚刚也跟着皱眉,怎么会这样。 联想到程以墨苏醒却没有联系过他,楚刚的心里隐约有个模糊的预感。眉头这下子皱的更紧了,如果预感成真…… 真是够麻烦的啊。 “今天先不要让人靠近,只远远地观察着。明天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亲自去跟三爷见面。” 只有他自己去见面了,有些问题才能够弄清楚。 否则就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麻烦呢。 此刻楚刚还不知道,救了他们家三爷的居然是梁幼音。 第二天。 楚刚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梁幼音带着心心暂时离开的机会。他赶紧汇报给楚刚知道,楚刚沉吟片刻,还是没有撤回监视梁幼音那边的人。 “继续监视,注意不要被发现了。我去见三爷。” 楚刚迅速做出决定,然后就兵分两路。 他伪装成修电路的电工,带着一个手下去见程以墨。 听到门铃声,程以墨刚从楚刚出来。 梁幼音有钥匙,不可能是她。 那么,是谁? 想到昨天遇到的人以及隐约的感觉,程以墨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梁幼音跟心心去小镇上的超市,不会有事吧? 想到这儿,他暗自懊恼自己的大意。 尽管感觉到房子周围的人没有恶意,可他也不能这么大意的直接让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毕竟监控的人是谁,他还没弄清楚。 程以墨迅速走过去开门,一眼就看穿了门口两人的身份。 “你们不是电工,是谁?” 楚刚见身份被拆穿,也没有再隐瞒。他直接摘到棒球帽,看着程以墨,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三爷。 “三爷,是我,楚刚。我是您的手下,之前的一个多月一直都在找您。” 楚刚? 这个名字虽然没有在记忆深处搜出来,但是却让程以墨觉得熟悉。 他没说话,而是盯着楚刚的眼睛。 没有人能在程以墨的对视下保持稳定,尤其是做贼心虚的人。 可楚刚自始至终都没有避开过他的视线,直视着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的心虚和慌乱。 哪怕是面对程以墨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的视线。 “进来。” 程以墨说完,转身进了客厅。 听到他这么说,楚刚知道这是三爷相信自己了,忙带着手下进去。 客厅里,气氛很严肃。 哪怕程以墨失忆了,他的身上依旧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坐在沙发上,表情冷锐的看着楚刚,说:“我失忆了。所以,把有关于我的事情全部说一遍。” 果然是这样。 楚刚惊讶了一下就冷静下来,毕竟之前也猜测到了,倒是没有太过震惊。 他把程以墨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身份,还有这次遇险的前前后后包括猜测等等全都清清楚楚的交代了一遍。然后看向程以墨,等着他问问题的时候再补充回答。 程以墨果然问了问题。 只不过他问的不是设计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查没查出来,而是问了句:“我认识的人里,有一个叫梁幼音的女人吗?” 楚刚惊愕的看着程以墨,三爷这是连失忆了都记得夫人的名字么? 既然有这么深的感情,失忆也抹不掉,那么当初又为什么…… “我认识她,对不对?更甚者,我跟她的关系不一般。是吗?” 程以墨已经敏锐的从楚刚的表情里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也瞬间猜测到了重点。锐利的眼睛盯着楚刚,让他有股被大型肉食动物看上的感觉。 很惊悚。 他看着程以墨幽冷的眼眸,硬着头皮说:“梁小姐是您的……妻子。” 他不知道算是前妻还是妻子,但是按照他对程以墨的了解,这个时候还是说妻子比较好。 楚刚在心里想着,然后默默地闭嘴等着程以墨继续问。 “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原来如此。” 怪不得梁幼音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复杂,怪不得从里面能看到恨。原来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因为有了爱才有恨。 可是为什么,她居住在小镇上,甚至还要骗他说自己结了婚,甚至跟沈辰有了孩子? 看心心的年龄,难道她是自己跟梁幼音的女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瞬间在程以墨的心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是真的…… 他按捺着心底的激动,声音平静的说:“既然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那自然也知道我跟梁幼音的事情,对吗?” “是。” 所以,三爷啊,您这是想要问什么。 “告诉我,我跟梁幼音的一切。” 好吧,他还是想想怎么组织语言不会在最后狠狠地刺激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三爷。 故事很长,但是叙述起来却很快。 不过是前前后后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程以墨跟梁幼音之间的爱恨纠葛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客厅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楚刚还是他带来的人,都清楚的感受到了从程以墨身上不断释放的低气压。 以及,浓浓的杀气。 三爷现在心情果然非常糟糕呢。 程以墨抿唇,听之前,他带着满心的喜悦。可听完后,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忽然从温暖如春的地方推到了冰冷的北极深渊。 冷,彻骨的寒冷。 他曾经对梁幼音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吗? “你说……梁幼音流产了?” 那么,心心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 一切都像是泡影,在他觉得绚烂多彩幸福美满的时候,泡沫碎了,然后现实告诉他,一切都是白日梦。更让他痛苦的是,这一切本身可以是真实的,却被他亲自毁掉。 他是凶手。 程以墨攥紧了拳头,双眼变得赤红。 楚刚顶着威压,如实说了:“是。” “时候因为我?” 楚刚忙说:“不全都是因为三爷您,是程以凡。是程以凡故意把您叫到了茶餐厅,故意让您说出那些话,还故意安排夫人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三爷,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解您,知道您对夫人不是没有感情。那些话……那些话可能只是您故意对程以凡说的。” 哪怕他家三爷最初对梁幼音是没有感情,而只是利用,或者是把她当做程以凡的棋子监视在自己身边。 可后来的相处中,他看得出来程以墨对梁幼音不是全然不在乎。 所以……所以他那么说也不算过分。 程以墨却没有因此而轻松多少,他的神色依旧沉重。 “知道救了我的人是谁吗?” 楚刚看着程以墨,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是音音救了我。” “夫人?” 所以,他的人现在监控的也是夫人。可是那个小女孩儿……他的手下汇报说的可是她们是母女啊。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楚刚心底咯噔一下,不露声色的看向程以墨。 夫人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三爷这段时间跟她们朝夕相处……现在得知真相,心情肯定特别复杂。 可惜楚刚看了好久也看不出什么来。 程以墨什么也没说,而是站起来去了一楼自己的卧室。 当走到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时,程以墨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织。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怒火攻心而吐血。 无论那一次,都是因为梁幼音。 程以墨却顾不得那么多,他粗暴的擦掉唇角的血,直接一拳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该死! 怎么会这样?他的脑袋里一点记忆都没有,只听楚刚干巴巴的复述着那些过往他就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懊恼的要疯掉了。 心疼的要疯掉了。 混蛋,他是个混蛋。 哪怕失忆了,他依旧是程以墨。最了解程以墨的当然是他自己,所以在听到楚刚的话之后,他也肯定自己并非对梁幼音没有感情。 只是失忆前的自己太蠢了,没有意识到这份感情。 讽刺的是,失忆后的他居然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之内再次爱上梁幼音。甚至比失忆前爱的透彻的多,所以他才更能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愚蠢。 “音音,音音!” 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摧毁了本该幸福的生活。 呵,呵呵。 他的音音,还可能原谅他吗? 此时,商场。 梁幼音蹲在心心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心心想要这个娃娃吗?” “恩,她很漂亮。” “好的,那妈咪给我们心心买了。不过你这个月的玩具份额已经用完了哟。” “我知道了。” 为了不让心心对自己的玩具喜新厌旧的太快,又不知道克制的买一大堆玩具,所以梁幼音规定她一个月只能买两次玩具。 无论买的玩具多大,多贵,或者多便宜。 采购完,梁幼音跟心心一起排队结账。 买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些水果还有面包等。 母女俩从超市出来,梁幼音的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 马路对面,楚刚的人伪装成路人或者游客的样子,暗中监视着。 梁幼音没有开车来,所以回去就需要跟心心一起打车。 很快出租车就来了,两人上车。 而监视的人也在对面上车,小心的跟在出租车的后面。 五分钟后。 “司机先生,您的方向弄错了吧?我家在13街那边,是反方向。” “美丽的女士,我当然没有弄错了。” 对方的声音很诡异,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好,遇到危险了! 梁幼音警惕的想,可惜已经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命换一命 一股莫名的香味袭来,梁幼音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下意识的看向心心,小家伙已经昏睡过去了。她抱住心心,紧紧地抱着,最终还是不敌药效也昏睡过去。 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睡的东倒西歪的两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一边开口,一边看向倒车镜里的车子:“人到手了,不过后面有尾巴跟着。派人过来支援,把尾巴甩开。” 说完,他把电话收起来,悠闲的吹着口哨开车。 把车子开的飞快。 后面的车子里。 “买完东西不要回家吗?” 司机看着前面的出租车,疑惑的问。 “谁规定买完东西就一定要回家?说不定人家是东西还没买完,去别的地方买呢。” “说的也是。” 被同行的人这么一说,司机瞬间就把心里那点不对劲儿给压下去。前面不远处就是红绿灯了,他们跟出租车还有两辆车的距离。 不近不远,不会被对方发现跟踪的。 “马上红灯,注意一点。” 前面的红绿灯显示还有一秒钟的时间,因为出租车前面还有车子,所以它也得等红灯。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可谁也没想到,最前面车子已经停住后。出租车却忽然从一侧的车道开出来,然后在略显长的最后一秒绿灯里直接冲了出去。 下一秒,跳转红灯。 “怎么回事?” 这下谁都知道红绿灯的出了问题,被人为操控了。 “快追!” 司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前面一堆全都是等红灯的车子。 有了之前出租车司机故意的安排,这条路是小镇唯一最堵车,也是通往别的城镇的路。 “快,打电话给楚哥,通知他。” “在打了。” 很快,楚刚就接到了梁幼音那边出事的电话。 糟了! 他前面才告诉了三爷他跟梁幼音的关系,现在又得知梁幼音跟孩子都被人给绑走……三爷听到消息,肯定会生气的吧。 想象一下到时候的冷气,楚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是他也知道事不宜迟,也不敢耽误,只能硬着头皮去敲了程以墨的门。 “三爷。” 程以墨的手经过了简单的冲洗,血已经没有了,不过看起来依旧狰狞。 皮开肉绽的。 他伸手打开门,冷厉的目光让楚刚有瞬间的惊恐。周围的低气压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幸好楚刚跟在程以墨身边久一些,最终还是缓过神来。 “什么事?” 程以墨的声音格外低哑,听起来有股危险的撒旦气息。 “三爷,是夫人那边……出事了。” 程以墨的下颚紧绷,瞳孔骤然紧缩:“你说……什么?” 楚刚顿时觉得自己后脖子上肯定驾着一把大刀,随时都能把他的脑袋给割掉。 “抱歉三爷,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把夫人跟……把夫人她们劫走。对方伪装成出租车司机,还有内应,侵入了小镇的交通指示灯。他们追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不见了。” 迅速说完,楚刚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你们找到我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从一开始得到您的消息我就下了命令,让所有人都不准说出去。” “你确定不会有人偷偷告诉程以凡吗?” 程以墨面无表情的质问让楚刚哑口无言,他确实没办法肯定。尽管他当时就下达了命令,可仓促中总有会什么不足。 而现在,不足就体现出来了。 该死。 不管是谁,最好别让他抓住,否则会给对方好看的。 “联系君染,让他帮忙找。” “您……恢复记忆了?” 楚刚惊讶的看向程以墨,他之前没有说过君染的名字,所以他肯定是程以墨自己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一些。” 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说。 楚刚心里一喜,想起来就好。能想起来就证明会好的,早晚会好的。 “三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到夫人的线索。” “给我程以凡的电话。” 他要亲自跟程以凡电话联系。 既然这件事必然是程以凡做的,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他。然后问清楚他要做什么,再来决定下一步的动静。 至于另外的人,楚刚当然要继续去调查。 很快程以墨就拿到了程以凡的电话,他没有犹豫的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在嘟嘟嘟的响了三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 “程以凡,是我。” 程以墨毫无隐瞒,直截了当的挑明身份。 “三哥?呵,你果然没有死。三哥啊,你的命可真够大的。” “确实,谁让我洪福齐天呢。” 程以凡:“……” 他被堵住了,胸口憋着愤怒和杀意。 如果他这会儿在程以墨面前,看到他那副嚣张的嘴脸,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一枪崩了他。 明明就是处于弱势,被他抓着弱点,决然也敢这么嚣张。 “三哥,真没想到你跟三嫂还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明明分别了四年,居然还可以意外重逢。更让我意外的是,救了你的居然也是三嫂。” 程以凡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说什么才最能戳到程以墨。 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 所以他毫不犹豫,正中靶心。 说来也巧,他是知道有人救了程以墨,也为了周全所以才让k把人抓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梁幼音。 在看到k发过来的照片时,程以凡恨不得仰天得意的笑。 果然,就连老天爷是站在他这边的。 四年来,程以墨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梁幼音。可见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当初是他没想到,没想到冷心冷情的三哥居然也是个情种。当初说的多冷漠,多无情,暗地里恐怕就有多后悔,多懊恼。 这些,加上失而复得,足以让这位冷酷无情的三哥练成绕指柔。 甚至,他敢赌,现在的梁幼音在程以墨的心目中甚至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他,胜券在握。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程以墨并没有被程以凡刺激的自乱阵脚,他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依旧冷酷。 他永远都优雅危险,让人惊恐。 “三哥,事到如今,我想你也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既然上次杀不死你,那这次就再来一次好了。咱们来玩儿个游戏好吗?一命换一命,怎么样?” 说完不等程以墨回答,程以凡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妆模作样的哎呀一声。 “不对,现在可不是一命换一命。我手里握着的可是两条命呢,尽管对三哥来说,你在意的只有三嫂。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喜欢那个小丫头的。一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我也不会在乎她的小命。可是怎么办,我看三嫂可是在乎的很呢。” 程以凡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刺激程以墨。 他确定了程以墨是爱上梁幼音了,那么以他的性格,自己深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肯定会愤怒,会恨,会不甘。 所以程以凡就故意这么说来刺激他。 他告诉程以墨,梁幼音对心心有多在乎,从另一方面来说,不就是在乎跟她生孩子的那个男人吗? 哎呀,想到能打了高高在上的三哥的脸,能羞辱他,能让他愤怒,程以凡就觉得无比痛快。 “程以凡,你的底牌已经全都亮出来了吧?” 程以墨不但没有像程以凡想象的那样愤怒,甚至还平静的让人冒冷汗。 他甚至还可以根据他的行为和言语来分析,得出结论。 程以凡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幸好程以墨没看到。 “我怎么听不懂三哥在说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伪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问。 “真的不明白吗?” 程以墨压低了的阴冷声音透过手机传到程以凡的耳朵里,他的心脏失控的猛跳了下。 明明他在自己的地盘儿,却没由来一阵脊背发凉。 不,不可能的。 程以墨不可能知道k的存在! “程以凡,既然你的底牌全都亮出来了,那就别怪我冷酷无情。” 程以墨冷冷的说,故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狠戾又诡异。 “程以墨,你休想诈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你做梦吧。” “程以凡,现在,最终较量开始。” 电话被挂断,是程以凡摔了他的电话。 呵。 程以墨无声冷笑,把手里的电话丢在茶几上。 哪怕没有恢复记忆,程以墨依旧是程以墨。敏锐的可怕,聪明的让人畏惧。他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能完美的探测到他想知道的所有。 程以凡跟他比,还太嫩。 “唔。” 梁幼音迷迷糊糊的醒来,皱眉捏着自己的眉心。 头疼欲裂。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过了会儿才想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睛猛地瞪大。 “心心!” 她惊慌失措的叫着心心的名字,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幸好,幸好心心就在她的身边躺着。还在昏睡,小脸红扑扑的,至少外表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损伤。 这让梁幼音放下心来。 她这才有功夫观察四周,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眼底满是警惕。 不可能是她招惹了什么人,所以绑走他的人只能是因为程以墨。 这个混蛋男人,居然还没走就给她带来了麻烦。幸好心心没事,否则她肯定不会原谅程以墨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梁幼音跟心心被分开 “吱呀。” 门忽然被推开,梁幼音抱起心心护在自己怀里,警惕的看向门口的人。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鹰钩鼻让他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茬,深邃的双眸给人一种幽冷阴沉的感觉。一双碧蓝的,如同冷血动物一般的眼睛盯着梁幼音,让她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没想到居然能抓到程三爷的软肋。” 对方的中文说的非常别扭,腔调明明诡异的很,偏偏他自己不这么觉得,甚至还很得意。 觉得自己中文说的不错。 没错,这个看起来就像变态的男人就是k。 程以凡的合作者,他最后的底牌。 “软肋?这位先生,我想您可能弄错了。我跟程以墨早就离婚了,而且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他怎么样,跟我无关。我怎么样,也跟他无关。” “nonono,话可不能这么说。” k连连摇头,唇角带着阴冷诡异的笑,朝着梁幼音走来。 “怎么能说无关呢?程三爷为了找你,这四年来可谓是费尽心血。虽然他并没有找到,不过上帝也在帮助你们,不是吗?真是一段浪漫唯美爱情,真让人感动。” 说着这样的话,可k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反而是阴冷的,像毒蛇一般。 “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一些小事而已,只需要你帮个小忙。真的是小忙,我保证。” 谁信你啊。 梁幼音在心里腹诽,她已经认定了对方是神经病,所以必须警惕。 他这种一看就不正常的变态,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你想要用我来威胁程以墨,那么你就找错人了。你该从程以凡的嘴里听到过,我在程以墨的心里始终都是一枚棋子罢了。当初他也自己亲口承认了,还彻底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是吗?” k当然不会相信梁幼音的话,他诡异的笑着。 “既然梁小姐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程三爷有多重要,那就让我来替你证明吧。如果能因此让你解开心结,也算是一桩好事,不是吗?” 神经病啊,什么好事。 明明是在做阴险狡诈丧心病狂的事情,却偏偏要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该死的变态,怎么不去死。 她不怕遇到危险,可是心心还是个孩子。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有消息吗?” 程以墨挑眉看向楚刚,眼神里满是彻骨的寒意。 “查到了程以凡背后的合作者,是k。” “k?原来是他。” 曾经程以墨的手下败将,在那个黑暗世界里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过他程以墨程三爷,所以被修理的很凄惨。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他会重新组建自己的团队。 更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 “查到k背后的人了吗?没有人的帮助,他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重新爬起来。既然有人要支持他,那就让那些人知道,当初他的选择多么的愚蠢和错误。” “是。” 楚刚回答了声,对上程以墨唇角阴冷又诡异的笑,忍不住抖了一下。 太可怕了。 程以墨行动起来,一向很速度。 在程以凡跟k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时候,他的行动已经在暗中展开了。 他就像黑暗中的猎手,在自己的主场,悄无声息的展开一场规模宏大的狩猎。而被他看中的猎物,只能在黑暗中一点点的逼近死亡。 第一次可以被程以凡伤到,是因为程以墨措手不及。 而这一次,他做好了万全准备,更加上他的手里还捏着他最在乎的女人的命,程以墨当然会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去打这场仗。 必须完美。 必须赢。 程以凡在第二天赶到了k所在的城市。 “人呢?” k挑眉,戏虐的看向程以凡:“怎么,你也想去见见那位东方美人儿吗?” 程以凡冷冷的看着他:“人在哪儿?” “好吧,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k走在前面,说:“程以墨这两天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确定里面的女人是他的软肋吗?” “你在质疑我?” 程以凡停下脚步,一脸不悦的转身看向k。 “凡,你这是在跟我生气?”k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程以凡:“别忘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可不是你的手下。这儿,是我的地盘儿。虽然我们各取所需,可现在我已经握住了程以墨的软肋,就算没有你,我也照样能杀了他。” 这话已经是威胁了。 程以凡当然知道。 他没想到k会是出尔反尔的性格,如此恶劣。显然,他那一套高高在上在k面前必须要收敛。 否则两人的合作将无法继续,而他更会得罪了k,失去这次亲手惩罚程以墨的机会。 “我想我们两个都需要各退一步。” “凡如果早点这么想,不就皆大欢喜了。” k笑着说:“怎么样?我的中文成语用的还不错吧?” “很不错。” “恩,我喜欢中文。” k完全没听出来程以凡语气里的嘲讽,还很得意的说。 见到程以凡,梁幼音一点都不意外。 “嗨,我们又见面了。三嫂。” “不敢当,我现在跟程以墨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声三嫂,我受不起。” 这些混蛋,自己的恩怨情仇却偏偏要把外人给牵扯进来。 梁幼音在心里怒骂,脸上却很平静,看着程以凡,说:“心心还是个孩子,她跟这件事无关。你如果想要威胁程以墨,只抓着我就足够了。不是吗?” “当然是这样,可既然人都抓来了,当然也没有直接放出去的道理。更何况,你放心让我的人带着你的宝贝女儿离开吗?” 程以凡一点都不介意梁幼音语气里的嘲讽和愤怒,依旧笑得温润。 “呵,说的也是。” 她怎么就忘了这群人是多么的丧心病狂呢?万一他们明着答应,背地里却把心心带走然后伤害她,那可怎么办。 所以,还是把心心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最安全。 “妈咪。” 梁幼音刚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心心迷迷糊糊的声音,连忙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小家伙刚刚醒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妈咪,我们在哪儿?心心好饿啊,有什么东西吃吗?” “心心乖,咱们在叔叔家做客呢。你想吃什么?妈咪问问叔叔家里有没有?” “想吃三明治。” “好,妈咪帮你问问。” 梁幼音笑眯眯的说,还低头亲了亲心心的脸蛋儿。 抬头看向程以凡时,她眼睛里的温情已经消失不见了:“程先生应该听到了吧?既然请我跟我的女儿来做客,就不可能饿着我们吧?” “当然不会。” 程以凡笑着说。 他摁了铃,很快就有人进来。听到他的吩咐后又立刻离开,再进来时已经带来了三明治。还有鲜榨果汁,以及一些小孩子看的漫画书等。 准备的不可谓不周全。 “谢谢。” 梁幼音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她不想表现的太剑拔弩张,吓到心心。 “哇,看起来好好吃啊。” “那心心就多吃点。” “好。” 这边母女俩人相亲相爱,那边程以凡却格外好奇。 “小丫头看起来已经四岁了吧?她,肯定不可能是你跟三哥的女儿。可是按照你离开的时间,她也不像是你跟人谁的。又或者说,你隐瞒了什么?” “程四少的意思是,心心是我跟程以墨的孩子?” 梁幼音冷嗤一声:“这种逻辑上就有病的结论,程四少也会相信?” 程以凡耸肩,不再说什么。 梁幼音也懒得嘲讽什么。 她只是忽然觉得,或许程以墨跟他一样蠢。 都是蠢货。 “程四少究竟想让我什么呢?” 晚上,心心被哄睡着之后,梁幼音看向程以凡,问。 把她抓来,早晚都要派上用场的。 “既然你这么着急的想要做什么,那就跟我来吧。” “心心呢?” 梁幼音皱眉看过去,双眼里满是警惕。 “既然心心不是三哥的女儿,他肯定不会在乎她的死活。所以真正的棋子,只有你。至于你的女儿……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我不信!” 梁幼音承认之前的自己是瞎了眼,竟然会以为成一覅按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可现在她不会了,甚至还保持着警惕。 绝对不相信程以凡的话。 “不信也只能信。” 程以凡不介意梁幼音的眼神有多痛苦,他挑眉浅笑,看起来明明依旧温润,在梁幼音眼里却已经是露出了獠牙的恶魔。 “程以凡,你想做什么?” “三嫂啊,你只是我的棋子而已。一颗子琪,只没有权利决定什么的。” 程以凡露出完美无缺的温润笑容,然后打开门,让两个冷面保镖进来,直接把梁幼音给带走。 “带到指定的地方去。” “程以凡,你不能这么做。我要我的女儿,我要带走我的女儿!” 她不会丢下心心不管的。 她还那么小,没了自己,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这帮丧心病狂的混蛋,他们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心慈手软的。 “拖走。” 程以凡勾着唇角,始终面带微笑的看着梁幼音被带走。 而心心也因为吵杂的声音醒了过来,看到梁幼音被带走的背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咪!” 小家伙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求求你,先救心心 “放开我!程以凡,你放开我!心心,心心别怕,不会有事的。” 梁幼音被抓着,挣脱不能,只能极力的扭头看向赤着脚冲出来的心心,努力的安慰她。她的心里恨得要死,程以凡的冷血无情,也恨程以墨。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她平静的生活不会被打破,心心也不会跟着自己陷入危险。 心心如果有什么事,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程以墨。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程以凡,也要让程以墨愧疚一辈子。 “放心,小孩子那么可爱,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程以凡面对梁幼音充满了怨恨的眼睛也丝毫心虚或者愧疚都没有,他甚至还能笑的风轻云淡。 “恶魔!” “多谢夸奖。” 恶魔吗?这个称呼还不错。 梁幼音知道,她再多说,再挣扎也只不过是浪费体力。干脆不再开口,也闭上眼,不想看到程以凡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她担心自己看了,会忍不住杀了他。 梁幼音被带到一个潮湿的地方,一个破旧废弃的码头。周围堆放着杂乱的物品,还有废弃了的铁皮房子。因为还海边,又没有人维护,所以很多地方甚至长满了青苔。 空气里既有海风的腥咸味道,还有发霉的那种令人反胃的恶心味道。 总之,特别不好闻。 程以凡的人把梁幼音带到一处铁皮房子里,然后丢进去。 等进去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所谓的铁皮房子是集装箱。关起来之后,除了排气的地方,连窗户都没有。她想出去,根本不可能。 “三嫂,好好在这儿待着。接下来,我们就来看好戏吧。” “程以凡,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杀死程以墨,让他从此以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然后,拿走他拥有的一切。怎么样,你也喜欢我这么做吧?你不是恨程以墨吗?他死了,也算是偿还了你腹中胎儿的命,不是吗?” 程以凡的话根本是在刺激梁幼音,她激动地情绪瞬间被凝固,脸色也变得惨白。 她又想到了刚失去腹中胎儿时,那种惊慌失措却又绝望无助的感觉。她陷入了长久的自我保护中,如果不是心心的出现,她到现在肯定还没走出来,而且会更加严重。 所以,心心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梁幼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被程以凡的疯狂所影响。 哪怕痛恨程以墨,她也没想过让他去死。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来看看我的好三哥会不会为了你做出牺牲。哎呀,我挺好奇的。毕竟我这个三哥可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情。让他为了女人为了荒谬可笑的感情舍弃自己的一切,简直就像痴人说梦。” 梁幼音没有开口,她不想跟程以凡说话。 “对了,既然三嫂也是参与者,我想过程你自己亲眼看着会比较好。” 程以凡说着,他身边的手下上前,给梁幼音的手里塞了一个平板电脑。一个经过特殊设定,只能接收到画面的平板电脑。 什么画面,当然不用说,肯定是程以凡想让她看到的。 “我不需要!” 梁幼音冷着脸说,她抓着平板就要摔,却被眼疾手快的保镖给抓住了手腕。 “啧。难道三嫂不想知道,在三哥心里对你突然多出来的私生女是什么态度吗?你难道不想看看,三哥是不是会对你的爱,就爱屋及乌?” 程以凡似笑非笑的问,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毒。 他故意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离间梁幼音跟程以墨。尽管两人现在已经分道扬镳,可还有可能不是吗? 又或者说,这是他的恶趣味。 看着一对有情人相互憎恨…… “你……疯子!心心只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我也没办法,谁让她是你的女儿呢?又谁让,你是我的三嫂呢。” 程以凡耸耸肩,毫无诚意的说。 梁幼音攥紧了双手,愤恨的瞪着程以凡。 “三嫂,你可千万别再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万一我一时情绪激动,在三哥做出选择之前就对你的宝贝女儿做了什么,那可怎么办。” 程以凡是在威胁她。 那一刻,梁幼音浑身发抖。 她死死的咬着唇,把胸口几乎沸腾的怨恨给压下去。 要冷静,不能再激怒这个疯子了。 过了好久,梁幼音才终于收回视线,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好。”程以凡勾唇,笑:“三嫂就好好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吧,肯定很有趣。” 他说完,然后转身离开。 铁皮房被关上,周围一下子变得漆黑。又因为空气流通艰难,所以里面闷热难耐。 时间长了,会让人受不了。 梁幼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心里替心心祈祷着。 祈祷小家伙不要出事。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平板屏幕,牙齿用力的紧咬着。 在程以凡离开之后就给程以墨打了电话。 是视频通话。 而电话接通的瞬间,画面也被同时转播到了梁幼音手里的平板上。 “三哥,我们又见面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先来做一道选择题。你说怎么样?” 程以墨表情冷厉,从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焦急和慌乱。 他依旧镇定自若。 “你想让我选择什么?” “当然是选择救三嫂的私生女,还是先来找三嫂。” 程以凡微笑着说,他刻意加重了‘私生女’三个字的发音。 他根本就是故意刺激程以墨。 盯着屏幕的梁幼音紧紧地握着双手,她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程以墨……他会怎么选择? 其实答案梁幼音的心里已经有了。 “音音在哪儿?” 果然。 听到程以墨的回答,梁幼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似乎就连灵魂也跟着消失不见。 她知道的,程以墨这么冷血无情,肯为自己做出牺牲已经是奇迹了。他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为了去救自己的私生女。 她早就有了答案的。 可是在听到程以墨的选择时,还是忍不住绝望又愤怒。 “呵呵,看来你选择的是三嫂。” “她在哪儿?” 程以墨冷声问,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三哥你确定不管三嫂的女儿吗?呵,那可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家伙呢。而且啊,如果三哥选择了不去救她,她的下场可肯定比死还要残酷哦。比如,卖到那些雏妓泛滥、或者是喜欢小女孩儿的变态手里。呵呵,你真的没有一点同情吗?” “跟我有关系吗?” 程以墨反问,残忍又冷酷。 程以凡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确实跟三哥没关系啊。我怎么就忘了,三哥从小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真好奇,这样的三哥真的会爱上三嫂吗?”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音音在哪儿就好。” 程以墨皱眉,显得特别不耐烦。 在别人看来,他残酷又无情,眼里只有梁幼音。 可是此时的程以凡并不知道,程以墨的行动也已经展开了。他要的,不过是表面的虚假罢了。 即便没有恢复记忆,可楚刚说的那些话也足以让程以墨后悔。他发誓,绝对不会再伤害梁幼音,再让她痛苦难过。 他现在,又怎么会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呢。 可无论是狂妄自大的程以凡,亦或者是绝望死寂的梁幼音,他们都不知道。 梁幼音几乎要疯了。 她拼命地踢打着面前的铁壁,不断地大喊,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铁壁不可能被她弄开,她的声音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就算听到也没有人会搭理。 她相信程以凡不是说的,他肯定做得出来。如果程以墨不去救心心,他真的会把心心给卖掉。 “程以墨!你混蛋,去救心心啊。去救她!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让心心遭遇那一切。程以墨,求你,求你去救心心!” 梁幼音累了,踢不动了,只能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她死死的盯着屏幕,哪怕知道程以墨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还是疯了似得,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她是多么希望此刻的程以墨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惜,什么作用都没有。 “三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三嫂换地方了。只不过,你可要快点才行了。关着三嫂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时间越久,她就越焦躁,空气越稀薄……到最后,可是会窒息的。” 程以凡用缓慢了,充满了恶意的声音,说。 程以墨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平静的,而变得阴沉,被愤怒和杀意笼罩、扭曲着。 “我会找到她的。” 他会找到梁幼音的,绝对!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三哥的好戏了。” 程以凡嘲讽的说,显然他根本不相信程以墨会做到。 因为,他的合作者可是k啊。而且在k的背后还有那么多令人畏惧的存在,所以他胜券在握。 在狠狠地戏弄程以墨一番之后,让他看到希望然后再全部毁掉。呵呵,想想就觉得特别痛快。 他真是,特别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啊。 挂了电话,程以墨迅速给君染打了一个过去。 “你那边行动开始了吗?” 第一百四十章 你也陪我一起去死 “已经开始了,初见成效。背后支持k的人已经开始翻脸了。” 君染的语气里带着惬意的笑,显然他那边进行的很顺利。 “继续。” “所以,你要做什么?” 君染也挺好奇的,程以墨到底会怎么选择。真的不顾及那个小女孩儿的死活,只全心全意的救出梁幼音? “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配合就好。” 程以墨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的时间不多,要做的事情却有很多。他的计划,就算是君染也没必要知道。 音音,等我。 对梁幼音来说,时间格外漫长。她从绝望到麻木,整个人毫无声息的坐在角落里。认定了心心被舍弃后,她的灵魂就不在了。 自己会被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就这样,死掉也挺好。 梁幼音无声的勾着唇角,想。 “三嫂,三哥为了找你可谓是耗费苦心。可惜,他找不到你。即使他选择了你,也谁也救不出。呵呵,真想看到三哥绝望崩溃时候的表情。肯定很有趣,对吗?” 从平板电脑里传来程以凡得意的声音,梁幼音却像什么都没听到。 他得意又如何?跟她无关。 “啊,三哥受伤了呢。呵呵,他的那些手下也不过是废物罢了。真想知道我的好三哥会在什么时候倒下。” 程以凡不在意梁幼音的沉默,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他嚣张、得意又狂妄,仿佛已经站在了胜利的旗杆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到最后,对梁幼音来说已经毫无概念了。 程以凡说了什么,她也完全没印象。 闷热的空间让她有些脱水,意识也变得模糊。就在梁幼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 她愣了一下,反应迟钝的看向门口。 等了好久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听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脸上无意识的露出笑容。 说完一句话之后她又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当外面又响起声音的时候梁幼音已经没有再关注了。反正也只是幻觉,不是吗? 幻觉而已,没必要去注意。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景是多么的危险。 “程以墨,你居然骗我。” “骗?呵,是你自己蠢。” 程以墨冷笑,他虽然浑身都是上,看起来异常狼狈,但是一双眼睛却幽冷又明亮。 凶狠的像一匹饿狼。 “为什么你会知道k的存在?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要赢了!为什么会失败?不可能会失败的!” 程以凡无法接受反胜为败的局势。 他明明已经准备好高高在上的欣赏着程以墨被自己踩在肮脏泥地里的场景,却没想到局势会迅速翻转。 “我说了,以为你蠢。” 程以墨眼神冷冽,语气冰冷。 他不想在跟程以凡多浪费时间,后腰的伤口很疼。还在不停地流血,拖得越久,失血越多。他的理智就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清醒,体力也会减少。 那不是什么好状况。 “不要再垂死挣扎了,我会看在你也是程家人的份儿,不让你遭受太多折磨。至少,留个全尸是可以的。” “你闭嘴!” 程以凡满脸暴躁的大吼,他往后退,让自己身后的保镖站出来。 “杀了他!我要你们把他给我杀了!三哥,你看来也没有那么爱三嫂。呵,你居然是在将计就计。你不知道吧?这一切三嫂都在看着呢。她知道你假装救她,却实际上利用她来找到我。呵呵,就算是你真的赢了,又如何?三嫂肯定会恨死你的。” 利用? 密闭的房间里,梁幼音因为程以凡的话而逐渐恢复了意识。 一切的场景都那么熟悉,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那家茶餐厅,那个包房。 她也听到了类似的话。 所以,直到现在,程以墨还是在利用自己吗? 呵。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梁幼音无声的勾着唇角,嘲讽的笑。 “不用说这些来浪费时间,没用的。程以凡,这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输的一败涂地,什么叫永远爬不起来。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挣扎在底层,看着程家,看着你想要的一切都被掌握在我的手里。” 程以墨语气森冷,仿佛地狱里的魔鬼。 他说这么多,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给楚刚留时间,好方便他那边的行动。 在听到耳朵里微型耳机传来的声音时,程以墨的唇角缓缓勾起。 “程以凡,该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 程以凡瞳孔骤然紧缩,他看着程以墨问。 可惜程以墨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程以墨,你去哪儿?你就这样走了?不救梁幼音了?” “当然要救。” 程以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程以凡。他一字一句的说,眼里的寒光越来越盛。 他知道了什么? 程以凡惊愕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下一秒他又在心里否认。不可能的,程以墨不可能知道他在骗他,不可能知道梁幼音真正的关押地点。 可是,程以墨离开的方向又明确的告诉他,他知道! “该死!” 他不甘心会失败,可事实却不容许他心存侥幸。 程以墨的人,来了。 双方的人展开了激战,程以凡也趁着一片混乱离开。 现场实在是太乱了,等楚刚察觉到的时候,早就已经不见了程以凡的影子。 他想通知程以墨,可程以墨那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始终没有联络。 “音音,别怕,我来救你了。” 程以墨准确无误的在一大片的破旧集装箱里找到了关着梁幼音的,他站在门口,语气坚定地对立面说。然后开始开锁。 “哈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找一个人垫背。” 远处的一辆大型吊车上,程以凡坐在驾驶位上,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露出狰狞的笑容。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 等程以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锁才打开了一半。而集装箱已经摇摇晃晃的在上升了,很显然,程以凡是的打算把箱子弄到海里去。 这边是废弃的码头,但是海水一开始就很深。 如果被这样丢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该死!” 程以墨眼神阴沉的低咒了声,抓住集装箱的某个凸起,把自己的身体尽量固定在上面。 “音音,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乖乖的待在角落里不要动,我马上就能把锁打开。” “程以墨,你走吧,我不要你救。” 梁幼音的声音很沙哑,透出浓浓的疲惫。 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摇晃的集装箱告诉她,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地面了。 会这么做的只有程以凡。 她不知道程以凡要做什么,但是那个疯子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心心已经没救了,那她也没有必要活着。 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还可以走出来,可失去第二个,她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我会救你出来了。” 程以墨语气坚定地说,他心疼极了,却只能先把锁弄开。 在集装箱被吊到半空的时候,门锁终于被打开了。 但是距离地面抬高,程以墨跟梁幼音是没办法跳下去的。 “音音!” 程以墨迅速的冲过去,把梁幼音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贵感情,即使他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 梁幼音的反应很平静,她没有挣扎,任由程以墨抱着自己。 但是她也没有表情,仿佛泥娃娃。 “音音,别害怕,我马上带你离开。” 程以墨还没察觉梁幼音的异常,只因为她是被惊吓过度,被吓住了。 他抓着她的手站起来,这个时候集装箱已经在海面上方了。 “砰。”的一声,正在操控着吊车的程以凡手臂中枪,他的动作乱了一下。而这一下也让集装箱在空中剧烈的颤抖了下。 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程以墨蹙眉,他搂着梁幼音站在集装箱的门口,看着高空下面的海面。 这样的高度,即使跳下去也会受伤。 他一手搂着梁幼音,一手紧紧地抓着集装箱的门,避免两人被甩出去。 “既然你们那么相爱,那就做一堆苦命鸳鸯吧。哈哈,去地狱相爱吧。” 程以凡一边说一边大笑,还因为情绪激动伤口过多,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配上他恶毒的笑,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狰狞。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的遥控器,那是炸弹的遥控器! “好三哥,我死了,你也要陪我去地狱呢。呵呵,还有你爱的女人。你们都要陪我去地狱,一命换两命,是我赚了。” 说完,程以凡摁下了按钮。 此时,集装箱里。 程以墨原本的注意力放在海面上,他在考虑怎么逃脱目前的陷阱。 然而在某个瞬间,他忽然明确的感受到一阵心悸。 “音音,抱紧我。” 程以墨神情严肃的说,他反手把梁幼音抱在怀里。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还有体型,加上程以墨的刻意,梁幼音现在整个人被他包在怀里。 而这个动作堪堪完成,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爆炸引起的气浪把他们直接掀飞出去,炸裂的碎片狠狠地撞击着程以墨的后背、双肩以及后脑。 第一百四十一章 程以墨死了 “不!” 梁幼音惊恐的瞪大眼,她想要从程以墨的怀里挣脱,他却更大力气的扣着她的腰和后脑。 “乖,别动。” 程以墨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他的状况却一点都不好,整个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加上原本就受了伤,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往下坠的过程很快,但是对此时的梁幼音来说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两人扑通一声坠入海里。甚至因为重力的原因,一下子跌入了海平面内四五米的距离。也因为这样的距离,才避免了被东西直接砸到。 “抱紧我。” 程以墨的声音还算轻松,但是仔细听还能听出里面咬牙的感觉。 他的情况很不好,但是在努力坚持。 梁幼音不敢挣扎,担心会对他造成负担,只能咬紧牙关老老实实的被他搂着,被他带着往别的地方游。 不断有东西掉进海里,程以墨依旧呈保护者的姿态把梁幼音牢牢地护在怀里。 他的手臂强壮的像巨大的钳子,让人觉得安心的同时,又莫名的心酸难过。 程以墨,程以墨。 梁幼音闭着眼,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着程以墨的名字。眼泪从眼角溢出,但是很快就跟海水融在一起。 都是咸涩的。 就好像……就好像整个大海都是梁幼音此刻的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使梁幼音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程以墨缓慢下来的动作。以及,他贴在她的耳边变得粗重吃力的呼吸。 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程以墨!” 当两人好不容易浮出海面,梁幼音立刻睁开眼,惊慌失措的叫着程以墨的名字。 她担心他睡着了。 好害怕。 周围是茫茫海面,身后是爆炸后的残骸,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人很幸运的抓到了一片浮木,所以才没有再往下沉。 浮木很大,但是也没有特别大。 让一个人躺上去的空间还是有的。 “我没事。” 程以墨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忍着脑袋里的一波|波眩晕,还有身体疲惫到极致的痛苦,极力露出笑容安抚梁幼音。 “救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我先把你放上去。” “不,我可以抱着木板在旁边。你上去,你受伤了!你的伤口不能继续泡在海水里,会很危险的。” “乖,别担心,我没事。” 程以墨笑着说,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让梁幼音更加绝望。 眼泪掉的更急。 “不,我不上去。程以墨,你别让我上去。我警告你,我不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才不想被你救。我宁可死,你听到没有,我宁可死。” “听到了。” 程以墨说,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最终梁幼音还是被他放在了浮木上,即使是现在这个季节,在海水里泡的久了也会特别冷。梁幼音冻得面色发青,更何况还泡在水里受了伤的程以墨。 她抓着模板,焦急的看着程以墨。 “程以墨,你也上来。你也上来,我不占地方的。你上来,好不好?” “傻瓜。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浮木怎么可能承担得起。你乖一些,好好待着,保存体力。” “不,我不要!” 梁幼音疯了一样不断大喊大叫,程以墨却始终面带微笑。 他的脸色惨白,可眼神依旧温暖。 “宝贝,别让我分神担心你好吗?乖乖的待着,我们会没事的。” 程以墨的声音更低了,他的状况很不好,就连眼神都有些失焦。 梁幼音捂着嘴巴,她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拼命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眶里滚落。她紧紧地捂着嘴,无声痛哭。 程以墨,程以墨。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 她宁可死,她宁可死! “乖,别哭。” 程以墨心疼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梁幼音,他想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自己此刻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真狼狈。 他不禁在心里苦笑。 拼尽全力把脑袋里的眩晕给压制住,程以墨深情的凝望着梁幼音。 仿佛要把她的模样给牢牢地记在心里。 尽管双眼已经逐渐失去了焦距,可他的唇角依旧是上扬的。笑容温暖又宠溺,牢牢地笼罩着梁幼音。 “音音,我爱你。” 梁幼音猛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程以墨。 “你说……什么?” “我爱你。还有,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要跟程以凡那么说的。我只是想将计就计,我没想到你会在隔壁。对不起,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程以墨苦笑着说,眼底满是歉意和悔恨。 如果他干脆一点,如果他没有想要玩弄程以凡,他也不会让梁幼音受伤,更不会失去他们的孩子。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到底还是做错了。 “你……想起来了?” 梁幼音怔愣的看着程以墨,到现在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他们之间的纠葛太多,太深了,已经分不清楚究竟谁对谁错。 “对啊,想起来了。所以才更加悔恨,更觉得对不起。我太蠢了,居然连什么时候爱上你都没有察觉。被自己蒙骗,导致了一切的悲剧。音音,真的对不起。” 程以墨静静地说着,他的态度让梁幼音觉得诡异,同时又惊恐无比。 “你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以为你现在说了,我就会不追究你曾经做过的事吗?程以墨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恨你,我要你活着,一直带着我对你的恨活着。一辈子活在愧疚里,所以你休想去死。” 梁幼音咬牙切齿的说,她的脸上满是恨意,可心底却满是惊恐。 怎么办,程以墨的样子像是要……像是要一点点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不,她不允许! “程以墨,你死了我更不会原谅你。你听到了吗?不准死,你不准死。” “音音,宝贝,你爱我吗?” 程以墨笑着看着梁幼音,温柔的眼神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心里发慌。 “不,我不爱你,我怎么会爱你!程以墨,你别做梦了。你都要死了,我怎么会爱你!” 梁幼音冷笑着,愤怒的嘶吼。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傻瓜。” 程以墨笑,他发现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了,梁幼音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 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而且状况还在不断恶化。 他看不到了,听不到了,就好像连知觉都失去了。 “宝贝,我爱你。” 他只听到自己又一次说了告白的话,然后意识抽离,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不!程以墨!” 对不起宝贝,让你担心了。 …… “程以墨!” 梁幼音大喊一声,猛地坐起来。她惊恐的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得,湿透了。 她慌张的抬头看着周围白色的屋子,知道这里是医院。 “程以墨!” 想到昏迷之前看到的越来越远,甚至开始往海底下沉的程以墨,梁幼音什么都顾不得,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拉开门,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音音!” 沈辰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朝着自己跑来的梁幼音,立刻跑过去。 “你去哪儿?” “程以墨在哪儿?程以墨在哪儿?” 梁幼音一把抓住沈辰的手臂,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期盼。 面对这样的眼神,沈辰不敢看。他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视线,沉默不语。 随着他的沉默,梁幼音的表情越来越绝望。 她怔怔的看着沈辰,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程以墨到底在哪儿?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沈辰,你告诉我,程以墨在哪儿?他是不是也在医院?他的病房在哪儿?你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梁幼音更加用力的抓着沈辰,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可到后面,她的语气越来越着急,声音也越来越大。 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面对。 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她在颤抖。 沈辰的心里一片悲凉,心疼梁幼音,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怎么回答。 “沈辰,你说话。” “音音,你先别激动。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求你了,先回去休息。你躺回去,我再告诉你程以墨的情况,好吗?” “你现在告诉我。” 梁幼音死死的抓着沈辰,她不愿意妥协,要现在就知道程以墨的一切。 “音音。” 沈辰为难的看着她,可一对上她的眼睛,他就狼狈的避开。 她现在的状态,他怎么可能告诉她实情。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我会找到他的。他一定没事的,程以墨一定没事。我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梁幼音松开沈辰,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一边绕过他往前走。 “音音,你别冲动。你的身体还没好。” 沈辰连忙追过去,他伸手拉住梁幼音的手臂,却被她用力甩开。 “别碰我,我要去找程以墨。” “音音!” “我要去找他,我要找到他。” 梁幼音魔怔了似得,嘴里翻来覆去说着一定要找到程以墨的话,不顾身后沈辰的劝阻。 看着她疯魔的样子,沈辰没忍住,低吼:“程以墨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结局 “你说……什么?” 梁幼音呆滞的看着沈辰,抖着嘴唇问。 是她听错了吧?一定是她听错了!程以墨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 “你骗我。” 梁幼音的声音起初很小,后来就变得坚定。她看着沈辰,一口咬定他在骗人:“你骗我。” “程以墨真的死了。他……失血过多,受伤过重。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后来经过抢救,还是没有起到作用。音音,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是程以墨他真的死了。你振作点,还有心心呢。你难道想让心心也跟着难过吗?” “心心?她不是……她不是被程以凡给……” “没有,心心很好。她只是收到了惊吓,有些发烧。不信,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心心。” “怎么会呢?” 程以凡明明说了,如果程以墨选择救她的话,就要……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肯定说到做到。程以墨来救自己,那心心肯定…… “真的没事,我带你去看心心。” 沈辰叹息一声,牵着怔愣的梁幼音回到病房,半跪在地上替她穿上鞋子,然后才又牵着她的手出去。 心心在儿童病房,就在楼下。 小家伙还在睡,恬静又安然。 “心心。” 梁幼音的眼睛一亮,她迅速又无声的走进病房,轻轻地握着心心的手。 软软的,热乎乎的,是她的心心,没错。 太好了,心心没事。 “宝贝,你吓死妈咪了。” 梁幼音喜极而泣,她捧着心心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 过了好一会儿,梁幼音依依不舍的离开病房。 “怎么回事?心心她……她怎么会没事?” “是程以墨。”沈辰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过梁幼音,虽然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可他到底还是不希望梁幼音难过,还是选择说出真相:“他骗了程以凡。心心是被程以墨救出来的,而且为了救心心,他还受了伤。” “他去救我的时候已经受伤了?” 梁幼音瞪大眼,问。 她的心底满是苦涩,原来程以墨没有那么冷血无情,没有那么不在乎自己。他本该是冷傲的人,却为了自己去救一个不相干甚至可能是心爱女人‘私生女’的心心。 程以墨,你为什么这么傻! 如果他当时没有受伤,是不是后来救自己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狼狈? 都是她的错! 她居然还在见到程以墨的时候怀疑他,迁怒他,甚至还在痛恨他。 她都做了什么! “音音,别想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你不要太自责,没人想看到这个结局。” “程以墨在哪儿?我想见他。” 就算是尸体她也想见一面。 沈辰皱眉,脸上满是为难,他说:“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之后他就被楚刚带走了,就是他的那个手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必须联系楚刚。” “这么说,你并非亲眼看到程以墨死的?他会不会有可能还活着?” 一想到这个可能,梁幼音原本黯淡的双眸再次充满了光亮和期望。 虽然不忍心让她失望,可沈辰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医生当时就已经宣布抢救无效,放弃治疗了,怎么会还活着。” “是吗?” 梁幼音眼底的光芒再次变得黯淡。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不想就此放弃。 “我要去找楚刚,我要找他问清楚!” “好,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一点,当心身体。” 沈辰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梁幼音,顺从她。 第二天一大早梁幼音就迫不及待的联络了楚刚。 “楚刚,程以墨还活着对不对?” 电话刚接通,梁幼音就迫不及待的问。 而电话另一边却许久没有回应,仿佛一个人也没有的死寂。 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楚刚,你在听吗?告诉我,程以墨没有死。” 每一句的问话都代表着她心里的期望,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出恶作剧,是一个噩梦。醒来后就会改变,她还会看到程以墨。 看到那个冷漠却又让人心动的男人。 “抱歉。” 楚刚终于开口,却是两个把梁幼音的所有希望彻底粉碎的道歉。 啪。 手机掉在地上,梁幼音呆呆的怔愣着。在沈辰要伸手去扶她的时候,梁幼音又急忙蹲下。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幸好只是屏幕裂了,还能用。 她再次打了楚刚的电话,不等他开口就说:“他在哪儿?我要见他。就算是死,我也要见他一面。” 楚刚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梁幼音焦急、按捺不住才开口。 “抱歉,三爷说不让你去见他。三爷让我转告你,他离开了,永远不会再纠缠你,更不会再让你痛苦。他让你自由。还有,他救心心,是想要偿还罪孽。一命换一命,他甘愿。所以梁小姐,您不用觉得愧疚。三爷是自愿的,他很开心能救了你。” 楚刚说完电话就挂了。 “喂!喂!” 梁幼音不甘心的继续打,可那边已经关机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梁幼音不死心的一直拨打楚刚的电话,可惜一遍遍的拨打,得到的结果还是关机。 啪嗒。 这次电话再次掉在地上,彻彻底底的摔坏了。屏幕黑掉,不会再用了。 异国,某私人医院。 楚刚皱眉看向君染,有些担忧:“君少,这样做合适吗?” “这可是你们程三爷的吩咐,你有质疑,就等他醒了再问好了。”君染耸耸肩,说:“当然,前提是他能活过来。” 楚刚抿唇,不再说什么。 他转身,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的人。 他曾经那么强悍,让人敬仰,可现在却毫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一次的下达病危通知,不知道下一分,下一秒他还会不会活着。 三爷,您一定舍不得抛弃夫人的,对吗?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过了一年。 “真的决定要回去了?” “恩,决定了。” 梁幼音笑了笑,说。 她低着头,继续收拾东西的动作。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人恢复,当然,是真的调整过来还是只是表面看起来调整过来那就只有梁幼音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了。 “好吧,我也该回国了。” 沈辰故意露出轻松地笑容,说。 梁幼音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沈辰,我可以照顾好心心,你不用陪着我们。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时间都用在照顾我们母女身上。” 她不记得自己一年来多少次跟沈辰提起这样的话,之前的每一次他都避开,不愿意继续谈下去。 “等回去之后,我会忙自己的生活。” 这次沈辰没有逃避,而是微笑着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梁幼音知道,他这是想通了。 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说:“沈辰,你是个好人,所以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 “不需要跟我道谢,我喜欢你,所以心甘情愿照顾你。你没有亏欠我什么,所以不需要道谢。我很高兴自己喜欢过你,虽然结局并不是我所期盼的。不过我已经想通了,真的。”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压抑着对梁幼音的感情,而现在,当他把这份感情坦然说出来就表示他是真的放下了。 话说开了,一切都变得轻松。 回国的日子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心心,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开心吗?” “要到妈咪生活的城市了吗?” “是的。” “好想看看妈咪生活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很漂亮。” 心心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脸期盼的说。 “等下了飞机,妈咪带你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好。” 梁幼音没有跟国内的任何人说她跟心心回国的事,因为她想拥有两天私人时间。 她想,去引凤巷看看。 在一个月后,楚刚主动联系她,用快递送来了引凤巷的房产证。而上面,赫然写着梁幼音的名字。 他说,引凤巷是程以墨留给她的。 梁幼音盯着房产证,看着上面熟悉的,属于程以墨的字迹,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用了一年的时间修复心脏深处的伤痛,到头来却只是把伤痕更深的埋藏在心里。 死亡带走的是曾经的恨,留下的却是更加深刻的爱。 飞机落地,她重新回到这座城市。 “妈咪,我们要去哪儿?” “去妈咪跟爹地的家看看,好吗?” “爹地?原来心心有爹地啊。” 心心一脸兴奋地说,这是她第一次从妈咪的嘴里听到爹地这个称谓。她很喜欢,而且觉得如果爹地是之前的那个叔叔就更棒了。 只是小家伙没有说出口,而是偷偷在心里想着。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引凤巷门口。 梁幼音抱着心心下来,门卫还是原来的,他们认识梁幼音。 惊讶归惊讶,他们还是训练有素的上前,替梁幼音拿了行李。 “夫人,欢迎回来。” “谢谢。” 梁幼音说。 她抱着心心,踏入阔别五年之久的引凤巷。 一切都不曾变化,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很美,很安宁,置身其中让人觉得幸福又美好。 “妈咪,我喜欢这里。” “妈咪也喜欢。” 母女俩很快就走到住别墅,让梁幼音惊喜的是,她居然看到了管家程谟。 “程伯!” “夫人。” 程谟露出慈爱的笑容,依旧恭敬。 “夫人跟小姐先上楼休息一下,旅途漫长,得多注意身体。” “好的。” 梁幼音抱着心心上楼,推开卧室门,她发现里面的摆设跟五年前一模一样。干干净净,熟悉温暖。 小家伙很快就被哄睡了,梁幼音却没有睡意。 她的心情是复杂又激动的。 辗转反侧许久,梁幼音轻手轻脚的起身。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梁幼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 那是…… 梁幼音瞪大眼,惊愕的看着不远处轮椅上的人。 察觉到她的存在,对方缓缓转过来。 “程以墨。” 梁幼音怔愣的看着轮椅上的人,轻轻地叫出镌刻在心脏上的名字。 “宝贝,过来。” 程以墨勾唇露出温柔的笑,张开双臂,等着梁幼音的到来。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可以再见到她。 他的宝贝,他的爱人。